《许你情深,总裁请放手》 1.001章 闹事,男人的眸中有暗潮涌过 blue酒吧,在a市中央大街58号。灯光幽浮,纸醉金迷。 路曼掩了掩前胸,不自在地看了眼身旁画着怪异浓妆的闺蜜林瑾予,“小瑾,你确定长景哥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偷了哥哥的卡来赌赌运气!”她挽着路曼的手,刻意昂首挺胸:“走。” 二人壮胆进去后,路曼就眼尖地看到几个经常游走荧屏的熟面孔。 熟悉的身影一掠而过,她不顾身旁林瑾予的喊叫,追了过去。 待她挤过拥挤的舞池,早已不见那人的半片衣角。 路曼悻悻回到原地时,林瑾予已不知去向。 手心顿时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偶尔会打架闹事,却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 沿路寻着林瑾予,慌乱间脚面被人踩了一下,疼得她冷汗直冒,踩着七寸高跟的女人不屑地看着她一身青涩的装扮,落了一声抱歉就扬长而去。 什么人嘛?! 路曼心中窝火,随手抢过侍从托盘上的酒盏,仰头咕咚一口直下,喉咙辣的仿佛要烧起来,她抠着喉咙干咳着。 包里的手机震动,是瑾予的简讯。 【曼曼,我跟阿长在一起,一会就回来。】 这时,一只男人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年轻的纨绔子弟猥琐地笑着,“小妹妹,一个人啊?” 路曼红唇微抿,她今日一袭嫩黄的抹胸长裙,脸上化了淡妆,清丽逼人。 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潋滟笑意,平添几分妩媚,令对方有些失神。 就是此刻,路曼双手迅速扣上男人的手臂,手腕一个漂亮的扭转…… 凌晨希一进blue就看到这么一副人仰马翻的画面。 路曼脸色酡红地站在舞池中间,而她面前一个男人躺在地上痛呼。 跟在凌晨希后面的林助理看着脸色不善的boss,顿时有种想逃跑的冲动,他明明把路小姐送回家了呀,怎么她会在这里! 而且,似乎还喝了酒。 喝了酒也就罢了,似乎还酒后闹事…… 很快就有两个人赶过来,扶起地上的男子,显然是他的同伴。 林生附在自家boss耳边轻声道:“boss,被摔的那个好像是刘总家的大公……” 他未说完,就见凌晨希一阵风似的刮走。 看着高高扬起的巴掌,路曼愣了愣,眼睁睁看着它挥了过来。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男人的手掌定在一尺开外,她抬头不经意跌入一双水墨般淡漠的眸中。 似乎是天神从天而降,路曼眸光一亮,朝他身上偎去,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木头,你怎么才来,他们都欺负我!” 凌晨希浑身一怔,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 这些年,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是喝醉了吗? 想至此,水墨般的眸中有暗潮涌过,“喝了多少?” 2.002章 她怎么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路曼歪头想了想,比出一根手指,呆萌的神情惹得凌晨希喉头一动。 “一杯。”蓦地她又反悔了,再添了一根手指,“不对,是两杯,好事要成双……” 她舔了舔红唇,眼里有泪光闪动,“木头,我想回家了。” 凌晨希把她乱动的脑袋按在胸口,屈身将她抱起:“好,我们回家。” 方才调戏路曼的男人已经呆若木鸡,路曼他不识,但是凌晨希他却认得清楚。 十九岁就能指掌凌氏江山的人,手段自然狠辣无比,就连自己的父亲刘玉国也要礼让三分。 看这女的架势,似乎是凌晨希的情人…… 男人脑子一轰隆,他竟然得罪了a市最不能得罪的人…… …… 闹铃响起,宿醉的头颅疼得不行,路曼按着太阳穴不想起床。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开学典礼,班导说有重要人物到来,并且勒令不准迟到。 大学前虽然偶有打架闹事,却是不想得罪她,为了今后的四年能好过些。 她闭着眼睛摸到洗浴室,机械地刷牙到洗脸,然后冲澡。 脑子却不停地过滤! blue酒吧,然后碰到乔珊,然后被一个人调戏,然后她摔了他,然后…… 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呢?! 她又是怎么回来的? 她懊恼地揪了揪头发,一点都想不起来……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凌家的生活向来规律,三餐准点,这个点敲门的,只会是李婶了。 路曼套了一件略微保守的睡衣,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汲着拖鞋去开门。 凌晨希站在门外,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浅蓝衬衫加黑色西裤,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他低头扣着袖扣,清俊的脸部轮廓在清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立挺。 路曼身子一僵,半湿不干的毛巾从手中脱落。 一道白光闪过,她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按道理,他这时候应该在英国才对。 听见动静,凌晨希抬起头,目光落到路曼身上时,不免蹙起了眉头。 “收拾好,我在主楼等你!”他淡淡开口。 路曼醒神,惊疑朝他背影喊道:“你要送我去学校吗?” 凌晨希脚步一顿,“有问题?” “我拒绝!” “可以,如果你想在开学典礼上迟到的话。”他侧头,唇角微抿,“不用担心,被迫转学的事情不会发生第二次。” “我……” 凌晨希并不给路曼说话的机会,长身朝楼梯口迈去。 路曼拧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缓缓弯腰捡起毛巾。 睡衣本就宽大,因为她的动作,肩线下滑,隐隐露出胸前的一片白皙。 凌晨希微侧的眸中有异样的光闪过,稍纵即逝。 3.003章 曼儿,你跟阿珊不一样 凌父凌母晨练还没回来,主楼的象牙白餐桌边,凌晨希摊着报纸,面前的清粥未动,似乎在等她一起用餐。 路曼接过李婶递来的餐盘,拿起三明治,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凌晨希把报纸折在一边,水墨般淡漠眸子带着审视,“有话要说?” 路曼摇摇头,继续咬着手里的早餐。 他靠在椅背上,食指中指轻轻扣着桌面,锐利的目光盯得路曼浑身不自在。 “路小姐,我了解你。”他揶揄道。 这句路小姐听着瘆人! 路曼被噎了一下,豁出去了。 她鼓起腮帮子:“我昨夜看见乔小姐和一个陌生男子……举止过分亲密。” 凌晨希挑眉,还敢提昨夜? “几时?在哪里?” blue酒吧……路曼差点脱口而出,却突然想起瑾予要她保密的事,言语闪烁道:“晚上7点半左右,在中央大街上。” bule酒吧,在中央大街58号,她模糊了焦点。 “目光躲藏,漏洞百出,曼儿,我毫不怀疑这是诬告。” 路曼咬咬唇,本来就没指望被相信。 可是…… “我没有说谎!” “不巧,我昨晚路过blue酒吧,正好瞧见一个人在耍酒疯,你猜那个人是谁?” 路曼手上的三明治嘭地一声掉回餐盘,什么意思? 她强装镇定地捻起三明治,尴尬一笑,“我怎么会知道呢。” “哦?”凌晨希的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个人叫我木头……” 接下来的话不必他说,路曼已经脑补地一清二楚。 “路小姐,上个月无证驾驶,昨天在酒吧醉酒打人,下次你又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路曼几乎把头埋进了餐盘里。 “这阵子除了学校,你哪里都不准去!”凌晨希说话间,水墨般的眼睛里顿时凝了一层寒霜。 “哦!”路曼闷闷地应了一声。 气氛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顺从凝滞了几秒钟。 “你很喜欢那个乔小姐吗?会不会因为她,你就不喜欢我了?”片刻后,路曼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凌晨希一愣,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永远都会对你好。” 他给得的答案似乎已经很好了,但路曼却不满足。 “我是问你喜欢我吗?” “曼儿,你跟阿珊不一样。”凌晨希开口,眼底有几不可见的淡嘲。 他不过淡淡一句,已将楚河汉界划得分明。 路曼几乎可以马上想到他下一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凌家允诺过杜先生,会好好照顾你。” 她一直知道,凌家予她是恩情,凌晨希予她是……怜悯! 沉默好似绵密的针尖,扎得路曼整颗心疼得发麻,她握着拳,顿时五味杂陈。 4.004章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凌晨希看着她,忽然有些食不知味,含在口里的粥又吐到骨碟中。 索性拿过车钥匙,起身打算去车里面等。 李婶追着已经迈出大门的凌晨希,着急道:“少爷,你早餐还没吃呢!” 空气里,却没有回应。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路曼,“普通人不吃一餐倒也无所谓,只是少爷的胃本就比不得别人,路小姐,你看?” 凌家的佣人都客客气气地唤她路小姐,唯有李婶的这一声带着几分温情。 她瞥了眼那碗未动的清粥,低声道:“李婶,麻烦你重新打包一份。” “好咧!”李婶搓着围裙,笑着忙活去了。 路曼拉开那辆凌晨希钟爱的宾利座驾车门时,一阵烟味呛鼻而来,她蹙眉,还是抱着餐盒坐了进去。 凌晨希落下窗户通风,目光移到她腿上的餐盒上。 路曼咬唇把餐盒往他的方向推去,“你胃不好,李婶怕你饿疼了。” 凌晨希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没接。却是倾身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男人温热的鼻息裹着浓浓的烟草味喷洒在脖颈间,很痒。 路曼僵着身子,十指紧紧扣着餐盒。 但她知道,他在生气! 就好像她每次提起乔珊,他就跟此时一样薄唇紧抿。 “对不起。”她盯着餐盒,服软道。 凌晨希搭在方向盘的手一紧,薄唇微掀,“以后不要问那么傻的问题了。” “好。” 路曼手摸向脖颈,那里躺着一枚妈妈留给她的戒指。 深吸一口气,她鼓足了勇气,“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凌晨希淡淡应了一声,启动车子。 “再过一个月,我就满十八周岁了,我想搬出去住。你知道,外婆离世时给我留了一笔钱,我不是逞强。” 凌晨不答,银灰宾利在宽阔的棕榈树大道间急速行驶着。 可以看到a大校门的时候,他靠边停了下来,终于他的唇角有了松动,“下车吧!” 最终,他没有回答路曼的问题。 她看着银灰宾利离去的方向,手指掂了掂餐盒,转手就丢进垃圾桶里面。 “饿死你,哼!”扁扁嘴,不知为何她有些委屈! 凌晨希通过后视镜看到她幼稚的动作,不禁莞尔。 打算搬出凌家吗?让他好好想想…… 胃里传来一阵不适感,他当机立断,调转方向盘拐进最近的一家粥店。 礼堂内,坐在路曼身旁的短发女生一对清亮的大眼睛里面扑闪着兴奋,“你知道今天演讲的嘉宾是谁吗?” 路曼不习惯短发女生的自来熟,有些尴尬:“不知道。” 短发女生挠了挠头,“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李冉,市场营销2班。” “路曼,同班。”路曼轻轻回握对方的手。 李冉还想说些什么,会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路曼看见一抹优雅的淡蓝身影迈向礼台的正中央。 5.005章 我知道你喜欢他 凌晨希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的焦点,英俊面容,长身而立,加上商业新贵这些光环加诸,顿时在这些刚入学的大学生眼里成为男神一样的存在。 他朝校长颔首,稳稳接过话筒,暗哑的声音很快就回荡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李冉刷着手机百科,眼里红心直冒:“凌晨希,男,二十六岁,凌氏集团现任执行总裁,十九岁从a大政法系优毕后,进入凌氏集团,次年以执行董事的身份参与公司决策,二十一岁正式接掌凌氏集团,同年,高调并购凯氏娱乐,带领凌氏进军娱乐产业……” “妈啊,帅气多金,有权有势,还天才,人怎么可以得天独厚成这样!”她看了眼路曼表示自己惊呆了。 路曼不置可否,目光却瞥向台下不起眼的角落里。 乔珊凝视着台上演讲的男子,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抬头朝她的方向微微一笑。 路曼的心,莫名地有点烦躁。 借着上厕所的契机,她逃离了大礼堂,鞠了一捧冷水洒到脸上后,才觉得自己好了一些。 真的是快疯了! 咯噔的高跟鞋声音传来,路曼不觉绷紧了神经。 她的耳力极佳,若不出她所料,来人是乔珊。 旁边的水龙头被拧开,水在乔珊葱白的手指上蜿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不似路曼简单的牛仔裤t恤,她有着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发,荷叶领白衬衫,浅黄的窄脚七分裤,衬摆扎进裤子里面,再配上一双裸色细高跟,看上去干练而明丽。 她微垂着头:“昨天你都看见了?” 乔珊看向镜子,美丽的脸上扬起一丝笑容,“看来你误会了,昨天阿晨在blue给我过生日……。” 这就是他提前从英国回来的缘由? 路曼蹙眉,“我知道什么异性朋友间最适宜的距离,而显然,你们超过了。” 乔珊讶异挑眉:“我跟阿晨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我不知道我们需要保持什么距离?” 装傻?还是示威? 路曼拧紧水龙头,斜睨着她,“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耀武耀威,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那些竞争对手。” 乔珊笑意一僵,“怎么会?阿晨拿你当妹妹看待,我待你自然……” 路曼心里窜起一股莫名火,“明明互相看不顺眼,何苦装成惺惺相惜的样子?乔小姐,你不累吗?” “果然还是嫩了点。”乔珊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她撩了撩散落的额发,“你喜欢阿晨,对吧?” 瞬间,路曼的脸上没了血色。 她从不觉得喜欢凌晨希有什么可耻,可此刻在乔珊面前,就仿佛身上的衣服被当众bā光了一样,难堪! “没有。” 乔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是毫不掩饰地嘲讽:“但愿如此!” 6.006章 这一巴掌打得响 路曼知道自己心中的慌乱从何而来,秘密被窥破的感觉就像黏腻的藤蔓,将她团团围住。 她看了眼乔珊,微张的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乔珊见状,脸上马上堆上自责的神色,“不好意思,是我语气过了,阿晨这么优秀,有女孩子喜欢也是正常,但是不怪我提醒你与那些人的不同,更需掂量好自己的位置,别追求一些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然只怕会摔得很惨!” 乔珊整好妆容,转身背对她:“哦对了,有个好消息差点忘了告诉你,阿晨向我求婚了。” 她踩着高跟鞋离去,带着胜利者的骄傲。 路曼在她背后,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乔珊的这一“巴掌”打的真响,而竟然还是自己把脸贴上去的! 可就算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往情深,但那人却是长在心底的荆棘,一碰就疼。 她对着镜子苦笑,直到被一声压抑的呻吟拉回现实。 寻向声源处,只见一个短发女孩蜷缩在死角处,面色痛苦。 身形有点熟悉?这不是刚才坐在她旁边的李冉吗? “是你?你怎么了?” 路曼看着捂着右下腹部的右手,关切道。 李冉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可又瞬时黯淡了下去。 “我没事,就是普通肚子痛,去医务室拿瓶正露水就好了。” “但是你这症状看着有点像……”路曼秀眉拧紧,“我还是送你上医院吧。” 路曼手刚碰到李冉就却被她推开。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我不去医院!” 路曼看着她青白的嘴唇,顿时一凛,“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我送你去医务室!” 李冉含泪看了她一眼,咬唇点了点头。 路曼不假思索蹲下身子:“我背你,这样快点。” 李冉清瘦,对打小学习跆拳道的路曼来说并不吃力。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医务室在哪,加之烈日当空,眼前竟生出几分晕眩。 想来运气也是不错,刚出大礼堂不久,就遇到了学校的警卫,路曼赶紧跟他说了情况,并恳求他骑着小毛驴将二人送到医务室。 应了路曼心里的猜测,李冉患得很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自己可能需要要做手术,她也执意不去医院。 最终年老的校医摇了摇头,温声劝道:“我给你开个就医证明,出院后拿着住院证明来学校报销吧。” 李冉这才松开他的衣袖。 医生确诊后便立即安排了手术,手术很顺利,路曼作为病人“家属”,自然而然地留在了医院,班导期间来了一次,不久便因接到一通急电,嘱咐了路曼几句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路曼再次进门的时候李冉已经醒了,她看了她一眼,尴尬地别过脸。 7.007章 瞧那亲密劲,准是男朋友! “手术很顺利!”路曼看着她:“我跟校医问过了,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医药费会按百分九十报销。” 李冉惊讶地看着她,试着自己挪高身子,“你不会觉得我可笑吗?” “小心伤口!”路曼摇摇头,拿了个软枕垫在她身下,“你妈妈在你手术的时候来了两个电话,我怕她担心,便帮你接了。” 李冉屏住呼吸,“我妈妈……她知道了吗?” “我只说你去吃饭了。” 路曼眼底浅浅的笑意,就像冬日午后的阳光,李冉心中顿时生出一片暖意。 “谢谢你,曼儿。哦对了,我可以叫你曼儿吗?” 路曼一窒,凌家上下所有人、包括她的闺蜜林瑾予都是路小姐、曼曼地唤她,唯有凌晨希会叫她一声曼儿,每每他暗哑的嗓音响起,她会觉得整颗心都酥麻了。 她眸光一黯,“叫我曼曼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李冉从善如流,“曼曼,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荣幸之极!”路曼字正腔圆的回话,惹得李冉咯咯笑了起来。 这一笑打紧,牵动了腹部伤口,她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路曼懊恼,倒是李冉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宽慰她,“不要紧,手术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点疼。” 语气严肃得活脱脱像是没打麻醉就上了手术台一样,路曼忍俊不禁。 许是麻醉药效没过,不一会儿李冉又沉沉睡了过去。 路曼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轻轻走了出去。 另一间vip病房内,主治医生看着凌晨希,脸色甚是不悦。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注意饮食!注意饮食!凌大少爷,你的耳朵怎么长的?这是医院,不是游乐场!你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凌晨希蹙眉看着滑进血管的冰凉针头,痛意十分明显,这小子,故意的吗? “你能不能认真点!”他凉凉回了一句。 艾青玄固定输液管的手一放,“得!区区胃肠炎而已,没有我你也死不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凌晨希看着输液管中倒流的微红液体,嘴角猛地一抽。 抬起自由的右手,随便把胶条一粘,完事。 艾青玄本指望他的讨饶,睨了他一眼后,气的顿时没翻白眼晕过去。 几个大步回到他面前,十指飞快地将输液管重新固定好。 “你存心来砸我招牌的是吧!交友不慎,算我倒霉!” “我认为我的到来只会提升你的知名度。”凌晨希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欠扁的笑意。 艾青玄冷哼,头歪向窗外。 突然他就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瞪大了双眼,就连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哎呦喂,那是谁呢?” 凌晨希单手拿过小几上的文件翻阅着,无视。 艾青玄笑容更加放làng,“那不是路曼吗?身边那帅小伙不错,瞧那亲密劲,准是男朋友!” 闻言,凌晨希水墨般的眸一沉,a4纸的页脚被他捏出轻微的褶皱。 8.008章 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艾青玄看着凌晨希的反应,乐得差点没捶胸顿足。心里淤着的一口闷气,终于找到了口子宣泄。 便又继续添油加醋道:“呦呦呦,刚才没瞧清楚,这男的竟是刘氏财阀的大公子,郎才女貌,倒也登对……” “咦,这刘公子是受伤了吗?如若是我,佳人在旁,就算是再挨上两拳我也心甘情愿,呵呵!” 凌晨希终于有了反应,扭向窗外的脸上凝着一层寒霜。 他拿过手机,拨通林生的电话,“阿生,替我办一下住院手续,上来的时候从绿化坪那里上来。” 电话那端的林生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boss的意思,绕路经过绿化坪。 待他看清路曼的时候,眼皮子顿时重重地一跳。 脸上滑过一丝了然,他装作偶遇的样子,无视刘大公子的存在明目张胆地把boss住院的消息透露给她。 艾青玄看着着急追上林生的路曼,顿时无语。 “出息!”他恨铁不成钢道。 凌晨希眉眼轻佻,“总比某些跑了大半个地球,却始终得不到人家一个正眼的人出息多了。” 艾青玄:“……” 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凌晨希看了下时间,垂头淡定地翻阅文件,随后拔出笔,潇洒签字。 装!继续装!艾青玄翻白眼中。 “在我看来这样的你并不理智。” 凌晨希签字的手一顿,“我若是不理智,就不会有乔珊的存在,你应该清楚,我只会娶她。” “那她呢?你……” “你很闲吗?”凌晨希打断他的话,寡淡的脸上并未有所触动。 艾青玄想说的话哽在喉间,最终化成一抹浅浅的叹息。 不出片刻,敲门声响起,林生拎着一袋药出现在门口。 接收到boss询问的目光后,他自发地朝旁边挪了挪。 路曼攥着手指,有些不自在,听到凌晨希住院的消息时,她脑子一轰隆,几乎是下意识地追上林助理。 可真到了门口的时候,却胆怯了。 病房里的闲杂人等已经识趣地退出去有一会了,凌晨希看着还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人儿,眉心顿时不悦地一拧。 “杵着干嘛?过来!” 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惊得路曼浑身一激灵。 “哦!” 她合上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挪了过去。在离病床一米距离之时,顿住了脚步。 支支吾吾道:“我听林助理说你生病了,就想着上来看看。” “我是毒蛇猛兽吗?走近点!”凌晨希语气间有了薄怒。 路曼心中暗诽:你不是猛兽,你只是只伺机而动的响尾蛇! 但双腿还是不甘愿地挪向病床。 9.009章 你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吧? 凌晨希锐利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会在医院?” 路曼顿时抬头气乎乎地看着他,“这句话该我问你,前一刻还在台上神气飞扬,下一刻就进了医院,你知不知道听到林助理说你住院的消息时,我有多害怕!” 凌晨希先是一愣,随即薄唇轻扬,“就是胃不舒服,不碍事。” 温热的鼻息铺洒在她脸上,路曼的脸唰得一下红得彻底。 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话,果然要不得…… “既然你没事,我就去陪我同学了,她刚做了阑尾炎手术。” 她转身就逃,右手却被凌晨希握住。 一个天旋地转后,她便直直扑在他的胸膛上。 顿时欲哭无泪,为何男女之间的力量如此悬殊?心中不岔,一口咬在他胸膛上。 凌晨希闷哼了一声,握着路曼的手收紧,水墨色的眼暗沉一片。 “起来!” 路曼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看着浅蓝衬衣上两排清晰的牙印,眼里分明写着两个字,“活该”! 凌晨希水墨般的瞳孔划过一丝危险的意味,“你口中的同学是刘盛阳?” “刘盛阳是谁?”路曼反问道。 尴尬一闪而过,“呃,一个不重要的人。” 莫名其妙!路曼心想。 却感觉发间一痛,凌晨希的手上多了一片蒲公英的软毛。 “哪沾的?”凌晨希眼带嫌弃。 路曼看着他手上的白毛,眉心猛地一跳,突然想起楼下偶遇的那个男人,他说他姓刘,难道…… 她试探道:“你说的刘盛阳是不是个子差不多有180,丹凤眼宽唇的男人?” 凌晨希脸迅速一沉! 路曼却在心里偷乐,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蔓延。 “木头,你在吃醋吗?”她得寸进尺道。 女子乌黑长发,笑意浅浅,浅褐色眼眸中铺洒的细碎星光就像是天上的浅白银河。 凌晨希双拳悄然握紧,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我只是在想,你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 路曼眸中顿时黯淡无光,她低垂着眸,细长的睫毛下笼罩着薄薄的哀伤。 “我的眼光一直不差,只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永远站在云端,身边簇拥着挥之不去的彩霞。” 凌晨希微张的双唇缓缓抿起。 “唉!你把手放松些,血都倒流了!”路曼突然着急道,慌忙起身拉高输液管。 凌晨希在她的注视下慢慢摊平了左手。 他说:“曼儿,相信我,你以后的丈夫只会更优秀!” 路曼的眼泪来得不期然,一颗颗就像灼在凌晨希的心上。 以至于此后的那么些年,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回想起今日的这一幕,霎时心如刀割。 10.010章 虾米?拉她去找男人 路曼的心像被马峰蜇了一样,痒痒辣辣地疼。 她想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啊,眼底有一片水墨化成的深潭,深不见底,却直直教人跌进去。 她想说: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轻易地把我推给别人,好不好? 她想说:…… 可事实上,她只是地拭干眼角,唇边挂着笑意浅浅:“好!” 她再也不看他,将散乱的文件整理好重新放到小几上,“既然病了就要多休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凌晨希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翻涌着暗潮一点点平息。 接下来的几天,路曼都会定时去医院探望李冉,每天她都会麻烦李婶做双份的饭菜,有时她也亲自动手。 只是,直至李冉出院,她也没再上去过凌晨希的病房,林助理在的时候她就把保温杯交给林助理,他不在的时候就交给艾医生。 凌晨希一出院就成了空中飞人,就算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也有整整半个月没见面了。 路曼盯着洁白的墙壁,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闺蜜林瑾予的专属铃声响起,路曼拧了拧眉骨,无比嫌弃这首她自选的铃声。 “曼曼,来世纪广场一趟!”瑾予的声音里有一种异样的沙哑。 惊得路曼一屁股从床.上坐起。 半个小时后,她屁颠屁颠地来到了世纪广场。 刚走进隶属林氏旗下k&o的门,服务员就礼貌地把她领到化妆室门前,“路小姐请进,瑾小姐在里面等你有一会了。” 一进门,就有一件不明物体迎面而来,路曼接过来一看,是一件深紫色的半肩礼服,她随手翻了翻,正好是她的尺码。 “这是?”路曼疑惑地看着身前同样穿着礼服的瑾予,不过她身上的水蓝色曳地长礼服,衬得她霸气冷艳。 “换上。”林瑾予说完,头扭向化妆师安娜的方向,“安娜,你去帮她。” 路曼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安娜半推半搡进了更衣室,再出来已是另一个模样。 安娜看到她,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 路曼模样本就极好,深紫色的礼服衬着她的肤色更加白.皙,黑色长发服帖地垂在耳畔,加之凌晨希打小的有意培养,名媛淑女的气质在此刻尽展无疑。 不得不说瑾予的眼光极好,路曼看到镜中的自己时,也是怔了怔。 但是心中疑虑未消,她看向沙发上假寐的瑾予,“穿这么正式是去?” “酒会。”红唇淡淡吐出两个字。 路曼惊了,慌忙道:“不行,18岁之前他不许我参加酒会。” 林瑾予撇撇嘴,“不就差几天而已,我也没见过你这么听话。放心吧,陪我去相亲,表哥不会说什么!” 11.011章 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相亲?! 路曼心中顿时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以你林瑾予的倾国倾城貌,再加上林家在a市的地位,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太平洋,你还需要相亲?小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瑾予一巴掌呼在她背上:“哪有什么事!快去化妆。” 这一掌力度不小,路曼只差没往前扑去,她欲哭无泪道:“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林瑾予拍案一票否决,“安娜,快给她收拾一下,六点钟搞定!” 安娜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轻轻松松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路曼被强制按在椅子上,盘发化妆。错过了林瑾予眼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妆容整理完毕,再换上水晶跟凉鞋的时候,离六点还差一刻。 安娜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手伸到路曼颈后,打算换下路曼的项链。 路曼握住妈妈留给她的戒指,对她轻轻摇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不戴着我不安心。” 安娜了然一笑,垂下双手,“很特别!” “谢谢!” “呦!”瑾予**地吹了下口哨,“不错不错,今夜我若敢自诩第一,也就你够资格叫板了!” 路曼:“……” 安娜:“……” 要不要这么自恋! 但不可否认,林瑾予很美,路曼的美是宜室宜家,她却美的张扬、放肆,能在瞬间夺了人的眼球。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林瑾予装了一把娇羞的样子,随即拉过路曼,“走走,出去让我们的男伴瞧瞧。” “还有男伴?” “这种场合怎么可能没有男伴!” 说话间已经推开化妆间的门,坐在外间沙发上等候的两个身着正装的男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眼里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的神色。 其中一个路曼认识,是瑾予的哥哥林峰,另外一个男人容貌出众,举手抬足都带着一种摄人的优雅。 路曼的脑中瞬间蹦出八个字:温文尔雅,气质卓然! 他们起身,迈步朝二人走来,路曼跟林峰打了招呼,朝这个陌生男子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哥,你看我的眼光不错吧,你看曼曼今天多漂亮!”林瑾予挽上大哥的手臂,讨巧道。 “你也漂亮。”林峰刮了下她的鼻子,扭头向路曼介绍道:“曼曼,这个是刚从英国回来的……” “林兄,介绍这种事情理当我由自己来。” 那男子整了整温莎结,才身体稍微前倾,优雅地执起路曼的右手,他行的是英国的吻手礼,吻却落在自己的手背。 顿时,路曼对眼前人的印象又提升了一些:一个受过严格礼仪教育的英国绅士。 “我叫季煦。季节的季,阳光和煦的煦。”他说。 路曼觉得这名字取得真好,阳光和煦,就像他唇边淡淡的笑容。 12.012章 你难道没有罪恶感吗? “路曼。”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季煦若有所思,几秒后才缓缓道:“挺好。” “曼是曼妙的曼,少了那三点水,没有那么多的曲折感。”路曼笑道。 “是吗?”季煦目光凝着她。 路曼垂在身侧的手一颤,这一眼竟让她生出几分相似感,好像看着他的眼睛,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季煦有一双跟她一样的浅褐色眼眸,但是多了几分深沉。 “你们两个在猜哑谜吗?走吧,艾老爷子举办的酒会,迟了可就不好了。”林峰打破了沉默,对季煦客气道:“季先生,今晚要委屈你当曼曼的男伴了。” “怎么会!”季煦脸上又挂上淡淡的笑容,朝路曼绅士地弯起手臂,“曼曼小姐,我可否有这个荣幸?” ※※※ 路曼没想到会在门口碰到凌晨希和乔珊,凌晨希看到她起初是诧异,随即脸就阴沉得滴得出水来。 他看了一眼二人挽在一起的手臂,沉沉道:“你怎么在这里?” 路曼下意识地想躲,手却季煦紧紧按住。 他抬起路曼的脸,温声道:“记住,今晚你只是我的女伴而已!” 眼里好像带有蛊惑般,路曼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凌总,你听到了吧,曼曼今夜只是我的女伴,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季煦刻意把“我们”二字咬得很重,在凌晨希听来,就跟冰雹砸在车窗玻璃上一样,在耳边咯噔咯噔地响。 他薄凉的唇角勾起讥讽,“是么?如果我告诉你你身边是个未成年少女,你会不会有一种罪恶感?” 路曼脸唰地一下苍白无比,就连季煦脸上的笑容也有了裂缝。 凌晨希扬长而去,乔珊幸灾乐祸地看了路曼一眼,小跑着追上他,眼里却有几分嫉妒。 季煦略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未成年?” “还有八天,我就满十八周岁了。”路曼嗫嚅着,眼中含泪。 “你喜欢他?” 路曼猛地抬起头,“没有!”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否认?”季煦挑眉,颇不认同她的这种做法。 “因为两个人的喜欢才叫喜欢,一个人的喜欢叫做犯贝戋!” 季煦叹了口气,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吧,既然来了就玩得开心点。” 艾家是a市四大家之一,艾老爷子又颇有名望,因此大厅里站得大多是a市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过一颌首,一低眉,谈笑风生间便决定了a市明日的经济走向。 路曼站在季煦身边,顶多充当着花瓶的角色,有时候聊到一些闲话,倒也还能插上一两句。 角落处,凌晨希执着红酒杯晃动着,水墨色的眸子倒映在水红色的液体上,散发着无尽的森冷。 “他是谁?” 13.013章 被壁咚了…… 艾青玄啜一口杯中酒,“不清楚,听老爷子说是名英籍华裔,古董收藏家,年纪虽轻,但在伦敦已颇有声望。” “英籍华裔?老爷子怎么认识他的?” “老爷子戎马半生,最近才想起来要修身养性,买了一大堆字画器皿说要学着鉴赏,因此最近一直在结识一些收藏家,这季煦就是其中的一个。” “古董收藏家?恐怕不止……”凌晨希嘴角嘲讽更深了。 “名单上的宾客底细我都派人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但以今夜来看,这个季煦没有明面上简单,是个有意思的人物!”艾青玄的眼里露出玩味的光芒,“哦,对了,他今日和你大表哥一同前来,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找他探探口风。”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急。” “我猜你家这路小姐或许也知道点内情,瞧瞧,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我还从来不知道她身材这么好,前凸后翘的,你看那白.嫩的脖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咬上一口……” 寒气袭来,艾青玄识趣地往后一躲,讪笑道:“开玩笑,别当真!” 凌晨希凝向路曼的方向,裁剪合身的深紫色礼服紧紧包裹着曼妙的身姿,裸.露的左肩圆润凝脂,再往上是两片性.感的锁骨,脖子,直到那张娇俏的脸。 不知道聊到什么,二人笑得很开心,季煦更是贴心地将她的落发别在耳边。 凌晨希猛地灌了一口酒,扯了扯领带,莫名地烦躁。 温热的指腹划过脸颊,路曼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 “季先生,屋里闷,我出去透会气。” 季煦手在空气中一顿,“我陪你?你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我倒是没有考虑到你会不适应。” 他如此善解人意,路曼顿时有些不好反驳。 “我怎么能耽搁了你的正事,我找小瑾陪我就好。” 手被大掌捉住,路曼用力却没有挣开。 带着几分薄怒,她扭头看向季煦:“季先生?” 季煦放开她,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抱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刚才看到林小姐往那个方向走了。” 路曼脸上一红,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吗? “谢谢!” 季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路曼急切地往外走,故意忽略周围的挑逗目光。 手腕一疼,她的身子被重重摔在角落的墙上。 “啊!”她的惊呼声被捂在男人的大掌中。 一具高大的身躯背光站在她面前,熟悉的givenchy?pour?homme的清冷香味钻进鼻孔,路曼心脏扑通一跳。 凌晨希惯用的香水,会是他吗? “木头?”男人慢慢放开了手,路曼试探地换了一句。 凌晨希双臂撑在她耳边,背光的脸上看不清神情,声音暗哑:“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14.014章 凌晨希,你变态啊 “我……” “喝酒了?”凌晨希摩挲着她的唇,暗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不悦。 嘴唇上的柔软的触感袭来,路曼霎时心跳如雷。 脚跟子一软,要不是有墙支撑,她差点就没骨气地坐到地上去。 “没……喝,就抿了一小口。” “一口就有这么大的酒味?你当我瞎吗?” “就喝了一、一杯!” 路曼越往后缩一点,凌晨希就往前逼近一点,鼻尖几乎都要与她的碰到一起了。 “你怎么认识季煦的?”他换了个问题。 心跳的快爆出来一样,脸蹭蹭地往上烧,路曼舌头都在打结,“我、我不认识他……” “嗯?”灼热的鼻息铺洒在耳畔,痒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是变相的逼问吗?凌晨希你这个大变.态! 她双眼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他妈的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两小时,这样的交情你说是认识我也就认了,行了吧!” “委屈?” “我的内心已经唱了无数遍窦娥冤。” 凌晨希:“……” 他沉吟片刻,“姑且相信你,再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酒会。” 他的身子稍微离开了点,路曼趁着间隙慌忙汲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呜呜,这气氛太压抑了! “小瑾打电话给我,我听她语气着急,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谁知道一到世纪广场,她就甩给我一件礼服,说是要让我陪着相亲……” 声音越来越弱,怎么一回想,就觉得自己这么蠢呢? 男人脸上分明写着不信。 她急了,举起手就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相亲?”黑暗中,凌晨希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低低笑了起来,“这世上,大概也就你会相信小瑾的鬼话。” 脸上一臊,路曼撇撇嘴:“我怎么知道她会骗我。” 蓦地,笑声一止,“那季煦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是季煦?!有完没完啊! “他是我的男伴,哦……不,我是他的女伴。” 越描越黑……路曼恨不得把舌根咬断! 凌晨希开口欲言,却有两个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凌总,原来你在这里啊,刘总找你有一会了。” 一道女声传来,路曼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乔珊的声音…… 身为凌晨希的首席秘书,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客客气气喊他一声凌总。 幸得光线不足,她大概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否则路曼真的要找条地缝钻下去。 “酒会结束后,到西角门等我,到时我若看不见你,后果自负!” 凌晨希俯在她耳边,声音低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 - - 题外话 - - - 浅浅摸打滚爬求收藏中…… 15.015章 他手直接往她眼睛一盖,“睡觉“ 酒会结束后,路曼找了借口拒绝了季煦要送她回家的好意。 小瑾也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一整晚都没有看到她。 她并不熟悉艾家,磨到西角门的时候,已是半个小时后。 凌晨希倚在银灰宾利车门处,倾长的手指正打着火机点烟。 月光清晖,雕刻得他的面容轮廓更加冷峻,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路曼看着地上散落的烟蒂,就知道自己来迟了。 凌晨希看见她,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碾灭。 水墨色的眸子沉沉地盯着她,路曼周身无端生出一片寒意。 “我不认识路,所以才来得这么晚。”她走到他身边,着急解释道。 “我知道。”凌晨希打开车门,“不然我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等你。” 他是个视时如命的人,路曼心里一虚,矮身坐进副驾驶,“对不起。” “有时间道歉,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去哪里!” 接下来去哪里?路曼的脑袋转不过弯了…… “不是回家吗?” 凌晨希以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嘴角却忍不住微勾,“还早。” 那笑容稍纵即逝,却像熠熠光辉,惹得路曼有些晃神。 凌晨希俯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淡淡的烟草味夹带着他身上的冷香,并不是很难闻。 但路曼还是蹙起眉头,“艾医生说你最近最好不要抽烟、喝酒……” “我记得艾医生说这些的时候,你并不在。” 凌晨希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锁着她,眼里尽是打趣的意味。 路曼尴尬地别过脸,“我路过病房的时候听到的。” “你同学的病房在八楼,vip病房在十五楼,你是从八楼散步散到十五楼吗?” “你都知道?” “我还知道那一盅山药排骨汤……” 路曼眼睛一亮,“好喝吗?” 凌晨希的声音随着关门声落下,“甜到腻!” 她的脑神经顿时变得脆生生的,一碰就断得七零八落。 难道她又把糖当成盐了,那天走得急,似乎忘了尝味道…… 真丢人啊! 银灰宾利疾驰入城市的霓虹灯中,凌晨希摸了一把脸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看什么?” 路曼脸上有片异样的酡红,身子往他方向蹭了蹭,小学生回答问题般弱弱地举手:“我有个问题。” 凌晨希眉心一拧,“说。” “艾医生为什么在艾家啊?” “……” 好出息的问题! 脑子迟钝,就连酒劲也上得迟钝吗?艾家的陈年老窖,连他都不敢多喝,看她今夜倒是喝得挺欢。 “自己想!”他冷冷地抛了一句。 路曼闻言,竟真的掰着手指算了起来,“艾医生是医生,艾家也是医生,不对不对!艾医生姓艾……” 凌晨希眼角一抽,直接空出右手往她眼睛上一盖,“睡觉!” 16.016章 我这一辈最不怕的就是报应两个字 路曼是被渴醒的,喉咙干哑得难受,她忍不住捏着嗓子咳了咳。 凌晨希递了一瓶水过来,路曼咕咚喝个一大口,清了清嗓子,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喝水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还在车里,但是夜色笼罩下,车窗外一片陌生。 a市很大,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段。 柏油路面上没有几个行人,街边的路灯下多是树影婆娑。 “这是哪?”她疑惑问道。 但不知为何,凌晨希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西城。你待在车上别动,我去买点吃的。” 说罢便迈下车,关门的力气,额……有点暴躁! 路曼望着他朝着离他们最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方向走去的背影,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西城?”她低低念了一句。 脑子忽然闪过月前瑾予跟她叨念过的烟火盛会,似乎也是在西城。 “不是吧!”路曼惊得合不拢嘴,她的无心之语,凌晨希他……他竟然记住了。 只是,她的诧异没来太久就被十几米外的两个胶.合的人影打断了。 女子的身段无比的熟悉,而那男人却是陌生的很。 路曼心中蹭蹭地蹿起一股火,没有多想,就打开车门就朝二人走去。 旁若无人亲吻的二人并未注意到她的来到,路曼拳头紧握,脚步停在一米开外。 “乔珊!” 她的声音不大,却夹杂着隐忍的怒意,这一声足以让二人分开了彼此。 乔珊看向她的目光难得有些慌乱,她推了推身旁的男子,低声道:“你先走。” 男子抬眸看了她一眼,便转身飞快消失在树影深处。 路曼抬脚打算去追,手却被乔珊用力握住。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去追一个成年男子是多么不理智的决定。”乔珊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 路曼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冷笑道:“上次你说我误会了,那现在呢,你还要狡辩吗?” 乔珊脸上有些不好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乔珊,你朝三暮四,你无耻!” 乔珊看着她气急的模样,竟然低低笑了,“可笑,这些事阿晨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要自由,他要纵容,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用你心中的天平来衡量我跟他的感情,因为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他有多爱我。” “你什么意思?”路曼双唇咬得泛白,这些事情凌晨希都知道,但他选择了视若无睹? 究竟是有多爱,才能容忍乔珊一次次肆无忌惮地给自己戴绿帽子? “这样糟践一颗爱你的心,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乔珊冷笑,她拍了拍路曼的脸颊,眼里的晦涩一闪即过,“小妹妹,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报应两个字……” 蓦然,她的脸色一僵。 17.017章 我能救你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阿晨……”乔珊手慢慢垂下,脸异样的惨白。 凌晨希不知何时站在路曼的背后,手里拎着一袋吃食,街灯把他的倾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他的身上有股岁月濯炼出来得商人的狠戾,水墨色般的眸扫过二人,眉间冷意森森,让人脚底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寒气,却无法猜到他的思绪。 “谁准许你穿成这样跑出来!”凌晨希淡淡地把装吃食的袋子往路曼怀里一塞,“去车上等我!” 路曼急忙抱住,“我……” 目光再次扫来,这时带着几分冷意,路曼跺跺脚,这才不甘愿地一边抱着袋子,一边拎着礼服的裙角,朝银灰宾利挪去。 凌晨希看着路曼关了车门,才慢慢将头扭向乔珊。 “她从来不是外人。”他说。 乔珊脸色更加惨白,哆嗦的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阿珊,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我愿意给你自由、给你纵容,甚至给你全a市女人最梦寐以求的地位,只要你不触碰我的底线,什么都好。” 这句阿珊唤得温柔缱眷,可语气里的森冷却让乔珊禁不住打起寒颤。 “我什么……都没做!”她攥紧双拳,猛地抬头。 凌晨希笑了,唇角微勾,水墨色的眼中却只有嘲讽。 乔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心里有片广袤无垠的柔软,可惜盛放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我知道了。” “真乖!”凌晨将她的发丝别到耳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你要记住,我能从地狱把你拉起来,也能让你万劫不复。” 话语无温的警告,刺入心扉,乔珊直到坐进出租车都没回过神来。 凌晨希打开车门的时候,路曼正拆了一袋薯片,吧唧吧唧地吃得正欢。 车上弥漫着膨化食品的气味,他不禁皱起眉头。 “别吃了!”他拽过路曼手中的食物,嫌弃地扔在车头。 路曼白了他一眼,伸手抓了回来,护犊似的抱在胸口,“你既然买了,我就不能浪费。” 说完还特地抓了一片,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凌晨希脸瞬间就黑了,刚才跟国外客户通电话,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拿了什么…… 握上方向盘上的手,青劲爆起,他忍!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已是铁青。 偏偏穿着名贵礼服啃着几块钱一包薯片的路曼,却一点不对劲都没意识到。 十分钟后,凌晨希已经忍无可忍。 正欲发作时,路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而摸向圆滚滚的肚子,抱怨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明天要是长痘痘了要你赔!” 凌晨希:“……” 便宜又卖乖,这就是最高境界了吧。 18.018章 不看,怕长针眼 凌晨希抿唇沉思了一会,“昨天,朋友送了我两张刘钧画展的门票……” 路曼未等他话说完,就迅速地把薯片塞进塑料袋中,麻利地打了个结,往后座一丢。 随后眨巴着眼,捧着双手,狗腿似得看着他,“那票呢?” 凌晨希嫌弃地看着沾满碎屑的手指,丢了个纸巾盒给她,“把手擦干净。” 路曼闻言,唰唰地抽出几张纸,很认真地把手擦拭干净。 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一点碎屑后,才重新把手伸到他面前,“票?” 凌晨希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周一下午没有课?” 路曼生怕他反悔一般,果断坚定的摇头,“没有!” 就算有也会变成没有的! 刘钧是谁?当代最著名的写实画家,笔尖细腻深刻,简单的颜色在他的涂鸦下就像活了一般,他的画,像一个个饱满生动的故事,单幅画的市值已经高达百万! 重点是,他可是路曼最崇拜的人! 之前找了很多渠道都没有搞到票,现在怎么可能让到嘴的肥鹅飞掉! 凌晨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 路曼xiong部一拍,“确定,以我纯洁的人格担保!” 还纯洁的人格!某人的唇角狠狠地一抽。 然后淡定地无视路曼谄媚的目光,缓缓启动车子,眼底却氤氲着淡淡的笑意。 路曼急得张牙舞爪:“什么意思嘛!票呢,到底有没有!” 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一个很随意的动作,他做起来却该死地优雅极了。 他说:“周一下午2点,我去接你。” 路曼闻言眸光一黯,讪讪地垂下手,将头扭向窗外,看着一闪而过的街灯,“我不去了,有课。” 车内顿时一片寂静,只剩二人的呼吸声起伏。 凌晨希眼底的笑意渐渐敛起,“刚才都看见了?” “没看,怕长针眼。” 凌晨希看了眼她捏在一起的手指,眉间不悦。 “曼儿,你说谎的时候十指会打架。” “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路曼咬唇,有点别扭道。 “你不吃马铃薯和芋头,因为你说有泥土的味道,你不挑调味菜,却唯独吃不得蒜……” “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歪着头,不然就睡不安稳!” “你例假的周期在每个月十八号到二十五号之间……” “你画素描的时候同样型号的铅笔喜欢备长中短三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至始至终都没看过她。 “够了!”路曼抱着耳朵喃喃道:“你这么了解我,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喜欢……你?” 车子猛然一个急刹,车轮与地面拖曳出来的响声在暗夜里格外刺耳。 - - - 题外话 - - - 浅浅准备发福利了,嘻嘻嘻^^亲们记得点击加入书架哦…… 19.019章 他要打你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躲吗? “曼儿,别闹了。”他重新启动车子,淡淡道。 蓦地一声炸响,整片天空都迸发出璀璨的光芒,本该在九点半就结束的烟火盛宴盛放在零点的天空,惊艳了西城本该寂静的夜。 路曼扭头看向他,烟火照亮了凌晨希寡淡的侧脸,捋的整齐的鬓角,以及微抿的薄唇。 乔珊说得对,他很优秀,仅仅一个侧颜就足以让少女春心萌动,所以她大概也是痴迷于这种表象。 烟火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慢慢寂灭。 正如路曼一颗温热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一切总归要趋于平静。 第二天,凌家却因为报纸上的一则新闻掀起了风波。 路曼欲进主楼的时候被李婶拦住,她搓着围裙轻轻地朝她摇了摇头。 凌父的怒吼声隐隐传来,凌母在客厅里着急地踱着步,不知如何是好。 书房的隔音很好,她却尚能听到声音,这足以说明凌父的怒火有多大! “谁在书房里面?” “是少爷!”李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路小姐还是不要进去搅和这件事了,老爷那么疼夫人,还不是被赶了出来,少爷这次真的是铁了心!” 路曼抿唇想了想,才对李婶道:“凌伯父最近睡眠不好,我记得医生有给他开了一副养神的中药方子,但是需要定时服用才有效果。” 李婶拍了拍脑门,“对了,瞧我着记性,还在厨房里熬着,我马上给夫人端过去。” 路曼看着李婶走向厨房,不一会就端出一盅汤药。 凌母看见她手上的汤药,顿时眼睛一亮,马上接过急急地朝书房端去。 路曼不敢移开目光,凌父发脾气的时候特别暴躁,上次发脾气就直接抓起碁笥砸到凌晨希头上,那这次呢? 凌母进去不出一会,凌晨希就一脸冷色地从楼梯处拐了出来。 路曼看到他,急忙抬脚朝自己房间所在的侧楼跑去。 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咚咚”的响声一阵一阵的,她握着门把,犹豫了好久才旋转开。 凌晨希站在门外,声音有些懊恼,“我找不到医药箱,我想大概是在你这里。” 他的左额起了个包,红肿的表皮上还有些许未干的血迹,路曼的心猛地一缩。 “这次又是用什么砸的!疼不疼?” 她用棉签沾湿碘酒,小心地替他消毒,手却微微颤抖着。 “砚台。”凌晨希脸上神情淡淡,似是早已习惯。 “凌伯父也太狠了,就不能挑样软的东西砸,你也是,都不知道躲一躲!” “大概是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打算练毛笔字,手上就这一样顺手的东西。” 路曼气呼呼地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姿态,下意识地手下一重。 凌晨希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他握住路曼的手腕,说:“早上的新闻是我让人发的。” 20.020章 他抬起自己的脸,嘴唇慢慢贴近…… 路曼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凝声道:“伤口不处理好会感染的。” “你猜到了?” “我只知道在a市,没有一家杂志社敢不卖你三分情面。凌伯父最近身体不好,你不该挑这时候向外界宣布跟乔小姐的关系,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爸爸不过是生气我不经他的同意就擅自把订婚的消息散布出去,他虽不喜阿珊的家世,但对她的工作能力却颇为赞赏,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完全接纳她。”他顿了顿,又道:“阿珊说,她没有安全感。” 看着他笃定的神色,路曼有一瞬间几乎是懵的。 “你对她这么好,可不知她是否承你的情?”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边挂着淡淡的嘲讽。 “曼儿!”凌晨希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你该有的说话方式。” 这神情倒像是自己戳了他的痛处一般,可不知为何,昨夜他与乔珊的亲密又浮现在脑中。 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路曼贴好他额头的创口,才认真地看着他道:“是,我应该说恭喜的,小哥哥……” 这声小哥哥令凌晨希的脸色愈发地难看。 路曼在他阴沉的目光中收拾好医药箱走出去,门合上的瞬间泪流满面。 那句恭喜有多违心,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争气,不是早跟你说要断了念想吗?”她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门“咔擦”一声从里面打开,路曼吓得浑身一僵。 凌晨希看到她的时候,脸上有些诧异。 “被沙子迷了眼。”她红着眼,信口绉了一句。 “是吗?那我给你吹吹。” 他竟然信了? 路曼愣愣地看着他抬起自己的脸,嘴唇慢慢贴近…… 眼皮传来阵阵凉意,令她有些酥麻。 “好了吗?”他顺手擦干她的眼泪,水墨的深潭中带着浅浅笑意。 意识瞬间回笼,以他的智商怎么会相信自己的鬼话,尴尬像足底生根,爬满了全身的每个角落。 “好……了!”裹着鼻音的声色里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凌晨希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他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张票。 “你想要的东西。”凌晨希扬了扬手里的门票。 刘钧画展的门票!路曼什么旮旯心思全没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票,可一回想起昨晚上自己已经傲娇地拒绝了他,就有点拉不下脸面。 “我明天要开全天的会,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他边说边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要,当然要!”路曼非常没骨气的把票抢了过来,为了偶像,脸皮什么的都是浮云! 凌晨希似睨非睨地看着她,路曼只觉浑身不舒服。 蓦地转身,落荒而逃…… 21.021章 正巧,我也被放鸽子 凌晨希走到隔间的书房,拿起手机拨通林生的电话,目光一点点变冷。 “昨晚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boss,没有任何那个人的入境记录,你是不是看错了?”电话那端试探道。 “阿生,我从来不会看错。”水墨色的眸子沉了沉,“乔珊呢?” “最近很安分,我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没有特别之处,boss,虽然你不认同,但是我一直觉得把乔珊放在身边不是很妥当。” “乔小姐。”凌晨希淡淡纠正林生的称呼。 电话那端的人的却犹如千金压顶,呼吸一窒,“boss,我明白了。” “对了,找两个人暗中跟着路小姐,她很敏感,千万不要让她发现。” 凌晨希挂了电话,脸上略有些疲惫。 周一下午的《消费心理学》,路曼报了个到,就偷偷溜出了学校。 拿着票在美术馆门口晒得脑袋发晕,还不见林瑾予的身影。 她拿起手机,第三次拨通了林瑾予的电话。 “小瑾,你到底到哪里了,再两个小时就要闭馆了!”她吼道。 一个小时前就在路上了,现在还在路上,医大离美术馆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就算是挪也该到了! “还没到吗?按路程应该到了才对啊!”瑾予喃喃自语道:“难道迷路了?” “你说什么?”路曼总算嗅出一点不对,“大小姐,你要是不来,我直接进去了。” “等等!”林瑾予一急,“你没看到季煦吗?” 路曼瞬间就明白了,冷声道:“小瑾,身为闺蜜的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被你卖了还要替你数钱?” 那头干笑了两声,“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不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天天对着我那个榆木疙瘩似的表哥有什么趣味,季煦多好,又帅又多金,还比我表哥温柔绅士……” 路曼食指在关机键停留了两秒,直接林瑾予聒噪的声音隔绝在机器中。 正打算进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略为陌生的声音。 季煦在不远处略诧异地看着她,“曼曼?” 他倒是叫得不生疏,路曼想要装作不认识都有点不太可能。 “季先生。”对他点头示意的片刻,心中已把林瑾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交友不慎,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季煦走近了几步,脸上含笑:“刚才远远就在车上看见你了,你在等人吗?” 路曼摸着鼻头有些尴尬,“被放鸽子了。” “正巧,我也被放鸽子。”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有些无奈。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在展馆内,目光被画所吸引,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是一出美术馆,路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顿了脚步,正打算找话说,却见身边的季煦也停了脚步。 “我突然想到有一样东西或许很适合你。”他看向她的目光灼灼。 22.022章 我们没有熟悉到可以共进晚餐的程度 “恩?”路曼有些疑惑。 季煦神秘一笑,继而巧妙地转换了话题,“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路曼摇了摇头。 “你对我有戒心?” “季先生,我想我们没有熟悉到可以共进晚餐的程度。”路曼微微蹙眉,口气显得不那么和善。 此时的路曼,就像只浑身长刺都伸展开的刺猬,季煦却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加真实。 “真让人头疼,本来想给你留个好印象的。”他扶着额头,神情有点无辜,“初来乍到,原想试一些a市的特色菜式,恐怕今天是不能了。” 路曼滞了滞,“a市最好吃的并不是式样繁杂的酒店名菜,而是街角巷尾的小吃,你若是不介意……” 她说了一半就打住了,季煦这种一看出身不低的人,吃用大多讲究,怎会屈身狭窄脏乱的小巷去吃那些不入流的小吃? 就好比凌晨希,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是不吃的。 想至此,眸光不免黯了,“算了,当我没说过。” 季煦像是洞穿了她的想法,他倾身微微一笑,“虽然有些新奇,但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路曼有些怔肿,“只希望你不要失望。” 季煦的司机是一位名叫托尼的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二人在后座谈a市的风土人情时他偶尔也会搭几句话,那一口流利的中文,听得路曼肃然起敬。 路曼带他们去的地方是a市著名的夜市,俊男美女,再加上两个男人颇为正式的穿着,在杂乱的人群中尤为忍眼。 四周不住打量的眼色,令季煦难得地皱起眉头。 特别是看着路曼熟悉地穿梭在各个摊贩之间,脸色更是有点僵。 “你很经常来这里吗?”季煦看了一眼桌上闻所未闻的小吃,问道。 “小时候来得常些,现在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大吃一顿。” “你现在心情不好?” 路曼咬着肉串的动作一顿,“算是吧。” 季煦还想说什么,却见托尼朝着炸豆腐竖起大拇指,一脸兴奋,“amy,快尝尝,这个非常美味。” 路曼也眼带期待地看着他。 季煦这才极为不熟练地拿起筷子,缓缓朝豆腐移过去。 路曼看着他一脸含蓄的吃相,差点憋笑憋出了泪,“好吃吗?” 季煦淡定地旋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不赖,就是辣了些。” “好吃那就多吃点!”路曼嘴上说着,却特意把一些不辣的吃食调到了他面前。 三人从夜市出来,除了季煦脸色有些不好外,其余二人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季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他莫名其妙问了一问。 路曼一愣,蓦地想起刚才在夜市被打断的话题,笑道:“尚可。” 可在季煦的车子走远后,她唇边的笑容却一点点垮了下来。 23.023章 后脑勺被按着,而唇上是… 季煦分明是看出她心中藏事却不点破,还陪她在夜市闹了一晚上,这一点路曼是由衷感谢的。 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若是今夜陪在她身边的是凌晨希,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不免心底自嘲,凌晨希怎么会陪她做这种事,或许会,但绝不是为了她。 晚上十点,凌家已经恢复了寂静,路曼站在花园里看着不远处的小洋楼,有种飘乎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来凌家七年了,而距她第一眼见到凌晨希已经有九年的时光! 九年了…… 摸着闷疼的心窝,眼角竟涩得厉害!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眼见到他的场景,榛子树下,温润少年饱含水墨的眼光凝着她,笑意浅浅,如同山间初起的晨光,没有现今的冷厉和咄咄逼人,浑身镀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也就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就是外婆的忘年交凌伯父的儿子。 她的外婆杜惠媛是a大历史系的教授,颇有声望,后因路曼父母的意外离去大受打击而提前退休。 路曼与凌家的渊源大抵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凌父年轻时曾受恩与外婆,与外婆交情颇好,一年会来走动一两次,若是忙得脱不开身,便会打发司机送点东西过来,可不知为何那次会是凌晨希亲自过来。 那天晌午,她正自顾左右手博弈,黑子正吃力间,一白.皙手指夹着枚黑棋强势而入,瞬间,白子颓败一片。 她有些恼,抬眼却跌一双水墨色的眸中,他亦俯身笑看她,眼里的细碎星光比午后的骄阳还耀眼。 路曼的满腹牢骚在看见他的瞬间顿时卷成缕缕青烟,随后消散不见。 那一幕仿佛还在眼前,现实早已物是人非。 比如,久住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就要订婚了,哦,对,是和他心爱的女子。 对路曼而言,他就像是飘浮在云端上的人,路曼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千万不要对他动心,特别是得知乔珊存在的时候。 她希望凌晨希对自己态度恶劣些,可偏偏凌家人都待她极好,他比之凌父凌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宠她纵她,小到吃穿用度,大到摆平打架闹事,他像个称职的哥哥,一直无所畏惧地宠着她, 可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乔珊要的安全感,他给!而她的安全感,只能靠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来索取…… 路曼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能再想了…… 凌家别墅由主楼和侧楼构成,她和凌晨希的房间都在侧楼二层,巨大的落地窗户里面漆黑一片。 他还没回来,路曼眸间一黯。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上楼,却不料,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一股蛮力拉入房间。 她第一反应就是惊呼,可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箍着,后脑勺被按着,而唇上堵着一片……柔软! - - - 题外话 - - - 千篇一律求收^藏~ 第024章 你让人监视我? 很久,男人才餍足似的放开她。 “你疯了!”路曼一把推开凌晨希,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上帝啊,谁来告诉她,眼前的这都是什么事? 她的手劲不小,可那巴掌,终究留了力。 凌晨希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腥,目光骇人:“疯了吗?或许吧。” 这话似乎是对路曼说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屋子很暗,花园的昏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影影绰绰。 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彼此的鼻息起伏,仿佛有团乌云压空一般,路曼只觉得周身都喘不过气来。 她手颤颤地摸.到灯开关处,“砰”地一声,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灯光很刺眼,习惯于黑暗的她忍不住伸手挡了一下。 凌晨希站在她对面,一身米白的居家常服,头发蓬松着,脱了西服的他,少了几分冷厉,反而有种大男孩般的阳光和俊朗,即使左脸上有个浅浅的的五指印。 他似乎刚洗过澡,因为刚才抱着她的时候,沐浴的香气已经溢了她满鼻。 他一动也不动,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着她,沉沉的目光里,有审阅也有……掠夺。 额头的伤口不知是不是因为湿水的关系,隐隐透出一点血丝。 路曼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手机为什么关机了?” 二人对峙片刻,凌晨希先开了口。 “展馆要求的。” 路曼有些心虚地回答,关机不过是因为被瑾予吵得烦,出来后就忘了开了。 想至此,她急忙掏出包里的手机,开机。 主屏幕刚亮起来,就有好几个来电提醒的短信一涌而入,除了一个是林瑾予的号码外,其余的都是…… 她呼吸一窒,看向他,隐隐有些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我记得美术馆四点半就闭馆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去了哪里?”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后退,直到抵到墙角退无可退。 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垂下头:“我约了小瑾去逛街了……” “是吗?”他的目光里有淡淡的嘲讽,“曼儿,我说过,你一点都不适合撒谎。” 每次都这样! 路曼有些恼,瞪着他,“我是没跟小瑾在一起,可那是我的自由时间,我有权利自己做主。” “自由时间?”凌晨希眼底的嘲讽更深了些,看得路曼整颗心发颤。 真怕他会像美剧里面的吸血鬼一般,眨眼就向自己的脖子咬过来。 双手贴着墙壁,身子忍不住也往墙上贴了贴。 “翘课和男人约会?路曼……你出息了是不是?” 他很少全名地叫她,此刻却把她的名字尾音咬得很长。 比起平时调侃的一声路小姐,这声路曼却是真真撇清了身份!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晚上和季煦在一起? “你让人监视我?” - - - 题外话 - - - 呃呃呃,还有一更,求收藏。。 25.025章 曼儿,回应我 怪不得啊,怪不得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远处盯着她,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凌晨希望着她像小兽一样愤怒的目光,一瞬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然她已经猜出来了,他也不想否认自己派人跟着她的事情。 知道自己人把她跟丢的那一刻,他不否认,他的心整个都惊慌起来。 季煦…… 心里咬着这两个字,水墨色的眸慢慢眯起起来。 路曼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仿若被遭重击。 她监视自己,是怕她找乔珊的麻烦吗?她喜欢他不错,她也讨厌乔珊不错,但她却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 九年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如蝉翼那般薄薄一层吗? 够了,路曼,真的够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她握着拳,声音有些沙哑,“放心,乔小姐是你的掌中宝心间肉,我不会再跟以前那么不懂事,找她的麻烦。” “曼儿……” 路曼却再不允许他解释半句,她手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 声音很轻,可也很冷。 “出去!”路曼看着他杵着不动,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你刚才背着你的乔小姐,对我做了什么事吗?” “凌晨希,我从不否认喜欢你的心思,可我的这份喜欢,没你想象的那么廉价,你既然不要,就请别践踏它好不好?” “终有一天,我会放下你,喜欢另一个男人,我会跟他憧憬着未来生活,为他洗手做跟羹汤,他会很我一起环游世界,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不是就如你一直所愿……” 凌晨希盯了她好久,才道:“所以,你口中的这个男人是季煦吗?” 关季煦什么事?木头,我今天才发现,你我之间隔的不是一道鸿沟,而是一丈宽滔滔不绝的江水。 路曼凄凉的看着他,“只要不是你,是谁都好,不是吗?” 又过了很久,久到路曼快站不住身子…… “不好。” 路曼只记得耳廓一疼,凌晨希的鼻息钻进耳蜗,痒痒的感觉还没散去,唇已经再次被他攫住。 不似方才的霸道,这次他温柔了许多,轻轻啃着,辗转反侧。 身子瘫成一团泥,瞪大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若说刚才他只是一时冲动,那现在呢,也是吗? 还是说,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这种仿佛偷窃得来得甜蜜,一点点侵蚀着路曼本打算关紧的心门。 握着的双拳慢慢的打开,转而变成扯住他的衣服。 凌晨希眉间闪过一丝笑意,移开嘴唇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她的脸顿时红得像六月天的火烧云,艳灿灿地一片。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凌晨希刚才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浑身发颤的话…… - - - 题外话 - - - 二更奉上. 26.026章 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说:“曼儿,回应我。” 愣怔间,咬紧的牙光被打开,男人柔软的唇.舌裹着凌晨希独有的气息,强势而入。 路曼脑袋一轰隆,只有一个想法。 乱了,真的是乱了…… “曼曼。”李冉用手肘推了一下她,“别发呆了,老师叫你。” “咦?”路曼猛地回到现实中,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和颜悦色地看着她。 “那个穿蓝衣服的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问题。”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路曼尴尬地站起,一边向身边的李冉投去求救的目光。 “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路曼。”她硬着头皮道。 “那么就请路同学回答一下,刚才我们所讨论的这个区域有几个商圈?若是要建新楼盘,拟建在哪个区域比较好?” 李冉在书桌底下给她比了一个五的手势,路曼心神一会,吸了口气才道,“这片区域共有五个商圈…… “在我看来,拟建新楼盘的话,在c区域无疑是最合适,处于市中心的a区已经趋于一种饱和的状态,c区的商圈虽然不如a区,但受a区直接辐射,况且不远处有购物中心,离市内最好的小学也不过几公里,所以这片区域在建设初期应该是最抢手的地段……” “很好,路同学请坐。”教授看着她,非常满意,“正如路同学所说,我举的这个例子就是s市扩建之初的商业规划……” 教授滔滔不绝地讲着,路曼却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吁了一口气。 李冉对她竖起大拇指,目光尽是赞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前几日在凌晨希书房里找书看,正好看到这个相似的案例,以今天的经历来看,自己当真是走了狗屎运。 不然以教授严苛在外的威名,平时分肯定要被扣掉不少。 虽然这个专业不过是她为了留在a市随便选的,但她也不想学得太惨。 之所以会留在a市,只不过想离凌晨希近一些。 蓦地,几天前那个夜晚的事又钻入脑袋,路曼觉得这几日要被这件事折磨疯掉。 偏偏始作俑者,夺了她的初吻后,第二天就飞去欧洲出差了。 然后这事就像一根刺梗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曼曼,我看你这几天心不在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冉悄悄递过一张纸条,关切地看着她。 自打上一次过后,她和李冉就不知不觉亲近了起来。 除了小瑾,她似乎又多了一个朋友,心里不由淌过一阵暖意。 她移过纸条,执笔在纸上回复道:“没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好,容易走神。” 李冉了然一笑,继续在路曼的回复下写着。 “曼曼,有件事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27.027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曼疑惑的看着她。 李冉垂头,继续刷刷写着,“开学典礼那天其实我是跟着那个乔小姐出去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 路曼呼吸一窒,那李冉岂不是知道…… 李冉眼中闪过愧疚,“对不起,我那时候追出去,是因为乔小姐她长得有点像我……” 李冉顿了顿,才继续写道:“她,有点像我的姐姐。” 路曼惊诧,薄薄的纸条忽然有些烫手。 乔珊是李冉的姐姐?这怎么可能呢? 乔珊是乔家的大女儿,若是乔家没有落败,也算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李冉是c市人,二人几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可李冉既然能这么说,想来也有她的道理。 顿时,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 想了想,她回复道:“据我所知,乔珊在a市长大,应该不是你口中的姐姐。” 李冉见了,原本期待的神色变得有些颓败。 “曼曼,谢谢你!还有听到你们的谈话,对不起!” 路曼尴尬极了,但看着李冉失落的神色,她心里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节课,路曼告别李冉,摸着兜里的硬币,打算去搭公交车,不料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吓得够呛。 季煦站在校门口,身边停着一辆骚包的法拉利。 红艳红艳的颜色实在不适合一身儒雅气质的他,这“香车美人”画风顿时别扭起来。 他今天穿了便装,卡其色的窄脚裤子,裤腿挽了一小卷,上身是一件浅蓝的短袖英伦衬衣,再搭配一双同样英伦风的宽头皮鞋,看上去干净利落。 看见她的时候季煦眼睛一亮。 周围的同学一阵惊呼,路曼顿时有种众矢之的的感觉。 可脑中却想着,幸好他手里没有狗血地拿着一束花,不然就赶上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路曼有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季煦抿唇一笑,“想知道你的学校,其实很简单。” 脑中顿时蹦过一个名字,路曼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林瑾予!” “林小姐说你喜欢吃日本料理,那天晚上你请我,今天换我请你,不知曼曼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路曼觉得他不生在古代真可惜,单凭相貌就是一副温润公子哥的典型模样,再加上这文绉绉的语气,简直了! 可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我晚上……” “没空吗?”季煦好笑道:“我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别无他意。” 如果路曼再拒绝,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但是…… 路曼下意识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 见路曼神情犹豫,季煦不禁蹙眉道:“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28.028章 你到底是谁…… 路曼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傻瓜。”季煦揉了揉她的头发,手劲说不出的熟稔,可这次意外地,路曼竟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对啊!今天九月十八号,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不过她的生日,向来都是凌晨希记得比她清楚,只是不知道今年身在异国他乡的他,是否也还记得? 路曼望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心里难免失落。 终究还是抵不过季煦的软磨硬泡,在她愣怔的片刻,已经被他直接塞进车里。 季煦开车来到一家a市颇为出名的日式餐厅,路曼看着熟悉的装潢,暗忖自己到底被林瑾予卖了多少。 “礼物。”刚落座,季煦就把一个包装颇为考究的礼盒推到她面前,“拆开看看。” 路曼不得不在他的注视下打开那个巴掌大小的木漆盒子,可瞬间这盒子就如烫手山芋般被她扔开。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倏地抬起头,路曼目光迷茫:“你怎么会有这个?” 季煦捡起掉落的礼盒,他凝着她,浅褐色的眸中依旧在笑,波澜不惊。 “你觉得呢?”他说。 反观路曼,却是坐立不安。 “不是的。”路曼猛地站起,对他大声吼道:“不是的!” 她头也不回地跑出餐厅,夏季燥热的风吹在皮肤上,黏黏.腻腻的,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瑾予来得简讯。 【曼曼,生日快乐!年年十八岁哦……】 呼吸一窒,她拨通简讯上显示的号码。 “小瑾,你能不能告诉我季煦是谁?” 林瑾予的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他今天真的去找你了?好家伙!昨天他问我说你喜欢什么,我就随口跟报了日本料理还有……” “他是谁?”路曼带着哭腔打断她的话。 电话那头分明一愣,随即疑惑地开口,“曼曼,你怎么了?” “小瑾,其他我不想听,我只要知道他是谁?” 林瑾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又不知原因,只能顺着她的话答道:“他……他是哥哥认识的一个古董收藏家,对,还有做一些酒庄生意。” 她顿了顿,突然着急道:“曼曼,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季煦欺负你了?” “你不要不说话,你要吓死我吗?” 电话那头林瑾予的声音忽近忽远,“曼曼,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路曼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那端默了片刻,“季煦在你旁边吗?” 路曼看了眼四周,季煦并没有跟来。 “没有,我在中央大街上,小瑾,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掐断电话。 她确实想一个人静静,可凌晨希的出现,是路曼万万没有想到的。 29.029章 怎么看怎么别扭 冷硬俊朗的脸部线条,今天他身着一件浅紫色的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扣子,加上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裤,高定的皮鞋,显得尤为挺拔。 他在不远处抿唇看着她,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可他自顾站成一道风景。 路曼晃了晃脑袋,想要看地更清楚一点,头却一阵眩晕,然后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所有意识。 她醒来之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口干舌燥,她没有开灯,而是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水杯,却什么也没摸.到。 小腹部处闷闷地疼,这熟悉的感觉…… 下一秒床头灯就亮了起来,路曼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衣服已经被换了,还有…… 脑中突然蹦出在中央大街上看到的人影,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不~会~吧! 站在窗口的凌晨希听到动静,转过身子。 路曼这才看到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径直朝屋外走去。 剩下路曼一个人陷入石化状态。 十五分钟后,凌晨希端着一只碗进来,路曼看见,脸霎时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碗里装的似乎是……红糖生姜水。 “这是?”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听李婶说是对你身体好的东西。”他眉心一拧。 倾长的手指,却执着汤勺轻轻搅着。 他已经换了家常服,许是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眼眶处浮着淡淡青晕。 “张口。”凌晨希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路曼:“……” 这些事怎么他做起来看着这么别扭呢? “我自己来。”她忙不迭把碗勺都接过来。 看着黑不溜秋冒着热气的液体,顿时嫌弃地撇撇嘴。 但是碍于他在一旁,不得不捏着鼻子逼着自己喝下去。 虽说味道不咋的,但这一碗下去,胃里确实暖乎乎的,就连小腹的疼痛似乎也缓了一些。 “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都不记得吗?”凌晨希蹙眉道。 路曼哑然,她向来对这些日期不太敏感。 “我的衣服……” 凌晨希耳根子难得微红,他尴尬地咳了咳才道:“李婶换的。” 路曼闻言长吁了一口气,气氛微凝。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玩着手指,打破了寂静。 “合作谈得顺利,便提前一天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路曼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凌晨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先睡觉吧。” 说罢,便拿起空碗朝门口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失落顿时蔓延了路曼的眼底。 “那天的事……”她叫住他,却是咬着唇,不知道如何开口。 凌晨希刚触上门把手的手一顿,水墨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曼儿,那天的事……” 30.030章 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你不要说了,我不听!” 路曼把头缩进被子里面,她很害怕,凌晨希要说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还不如不知道好,至少还能自欺欺人。 但事情证明,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凌晨希的声音钻入路曼的耳蜗,一字不漏。 他说:“曼儿,我很抱歉……” 他还说:“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甚至能在脑袋里想象出他淡嘲的目光以及薄凉的唇角。 手里捞了一个东西扔出去,路曼吼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有没有砸到他路曼不知道,她只感觉身后默了片刻,然后拉门的声音响起。 终究还是走了! 路曼探出头,盯着天花板愣了很久。 久到困意一点点没了。 她掀起被子起身,赤脚慢慢地走到梳妆桌前。 抬起手,在嘴唇上停留了一会,忽然猛地用力擦着,嘴唇擦到通红,疼痛却一点点麻木。 眼泪来得不期然,唰唰地落在手背上。 路曼告诉自己说不难过,不痛了,可事实上呢,她只要动一动,四肢百骸就在颤栗。 太难受了,她想。 得不到不残忍,最残忍的是你以为自己触手可及了,可对方却给你迎头一棒,而这一棒恰好打中了你的七寸,也打散了所有希望。 “曼儿,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了好不好?” 她摸着镜子中自己的轮廓,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却透露着一股倔强。 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的水钻在镜面上折射出无数道的耀眼的光,路曼一只手握住它,另一只手抬起来抹干了眼泪。 “妈妈,曼曼喜欢上一个人,他很优秀对曼曼也好,可是曼曼看不懂他。” “曼曼知道他心有所属,可为什么他还会对我做出那种事?” “那样的事,不是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做吗?他对曼曼说对不起,多可笑啊,你说是不是?” “妈妈,喜欢一个人好累……” 她喃喃着,却不知道身后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随后有只手伸过来把它轻轻合上。 索性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手绕到后颈,把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戒指从项链中滑了出来。 看着它愣了一会后,她试着把它套在无名指上,可只要略略低手,它便毫无阻碍地滚了出来。 这枚戒指不是她的尺寸,也不是妈妈的尺寸,它其实是一枚……男戒。 路曼把它摊在手心,微微倾斜着手对着灯光,戒指内壁刻着的那串很细的英文单词一下子清晰起来。 bless.祝福。 这串英文让这枚原本普通的戒指变得独一无二。 外婆说,戒指向来都是成双成对的,想至此,路曼的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 - - - 题外话 - - - 看文的亲在评论区跟浅浅说说话呗,浅浅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文…… 31.031章 她把礼物揉了,丢进垃圾桶 季煦…… 怎么会是他呢? 另外的那只女戒就躺在……季煦给她的那只漆木盒里。 “外婆,你说的那个人找到曼曼了呢?可是曼曼该如何是好呢?” 路曼抱着腿发呆,不知不觉挨着桌子睡沉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在床上醒过来的,枕头下压着一个信封,其上龙飞凤舞的“生日礼物”四个字代表着凌晨希曾经来过。 路曼打开信封,一枚小巧的钥匙和一张卡片掉了出来。 她翻开卡片看了一下,其上除了一串地址外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字眼,但却符合他的风格。 路曼把卡片和钥匙一起揉了,丢进垃圾桶。 歪头想了想,又起身把它们从垃圾桶里拾了出来,小心地把卡片摊平,连同钥匙一起放进贴身的包里。 昨夜许是地板坐了太久,小腹受凉,疼得受不了,她找李婶讨了颗止痛药吃了,才好了些。 在凌家大厅看到乔珊的时候,她愣了愣,扫了一下四周,凌晨希并不在。 凌母林瑶看到她,眼睛一亮,招手示意她走近,“曼曼,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阿珊,希儿的女朋友。” 阿珊……多亲密的称呼啊,路曼一窒。 “你好!”她硬着头皮,极力朝乔珊扯出一丝笑意。 乔珊亦是大大方方一笑,“曼曼,我们又见面了。” 凌母见状有些诧异,“你们见过?” “伯母,我跟曼曼有过几面之缘。”乔珊挽着林瑶的手臂,娇嗔道,“我跟阿晨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警告我,曼曼就好比他的亲妹妹,不准我欺负她。” 林瑶失笑,拍了拍她的手,“希儿这孩子从小就待曼儿与众不同,你也别光顾着吃味,曼曼在我眼里就跟亲生的没什么差别,他想必也是这么想的。” 乔珊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伯母你说什么呢,阿晨待曼曼好,说明他重情重义,我怎么会吃味呢,在我眼里,曼曼就是我的亲妹妹!” 乔珊伪善的笑容,像根针扎进路曼的眼里,心里顿时百般不是滋味。 “我十点还有课,先去学校了,你们慢慢聊。”路曼朝凌母道别后,逃一般地离开。 身后的交谈声越来越远,她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是该搬出这个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家了,路曼心想。 她垂头走着,冷不伶仃撞上一堵“肉墙”。 那人闷哼了一声,嗓音太熟悉了,路曼浑身一激灵,是他。 凌晨希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略略沉了脸,却是什么也没说,抬脚离去。 “礼物我收到了,谢谢你。”路曼盯着鞋面,犹豫道:“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 凌晨希脚步一顿,“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吗?” - - - 题外话 - - - 二更完毕. 32.032章 你干什么,乔小姐还在里面看着 凌晨希的眼里裹着几分促狭。 这话她昨晚确实说过,可委屈的人是她,难道她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负气道。 凌晨希转身握住路曼的手臂,越过她走在前头,“跟我来。” “你干什么?乔小姐还在里面看着……”路曼刻意压低了声音。 凌晨希侧身凝着她,墨色眸中雾霭沉沉,路曼唇角动了动,最终变成自发地跟上他的脚步。 凌晨希驱车把她带到一个市中心的一栋二十二层高楼下。 这地方路曼来过,她喜欢这座楼的顶层,因为视野很好,就算周围高楼耸立,它也还有自己的一隅天空。 她记得自己无意发现这个地方时,曾跟他念叨过,这里的顶层比郊外更适合写生。 郊外写的是草木,而这里写的是一座城市的喧嚣和人情百态。 路曼倚在电梯壁上,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道:“十点我有课。” 而现在已经是九点四十分。她的言外之意是,如果再不去学校,她就要旷课了。 她看到电梯镜像中的凌晨希微微蹙了眉,然后掏出手机。 “阿生,你给路小姐请个病假。”声音很淡却毋庸置疑。 寥寥数语,即把路曼最明而堂皇的借口堵住。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了二十二楼。 凌晨希率先走了出去,随即伸手挡住了电梯门,路曼瞪了他一眼,这才抬脚走出电梯。 “钥匙?”他朝她摊开了宽厚的手掌。 路曼抓紧了包包,坚定地对他摇摇头,“没带。” 这小动作自然瞒不了他的眼睛,凌晨希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神盯得她发怵。 路曼的手在他的目光下一点点软了下来。 “都给你。”她把书包往他手上一扔,扭过头去。 不一会儿,凌晨希就在书包隔层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看着拧在原地不动的路曼,不免微微提高了声音,“手指。” 路曼脚底生铅般挪了好久才挪到他面前后,凌晨希也不客气,拉起她的手指往门上一按。 她这才知道她的指纹是这门的另一把钥匙。 “你并不打算要这份礼物。”凌晨希说的是肯定句。 路曼咬了咬唇,不语。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话。 “进来吧。”凌晨希叹了口气,空出一人宽的位置,示意她进门。 入眼的是一套极为普通的二居室公寓,装修很简洁大方,但是有一个极大的落地窗户,窗帘一拉开,阳光就如瀑布般流泻而入。 路曼忍不住想,若是在冬日的时候,在窗前置一小榻,躺在窗前晒太阳看书,定是舒适安逸。 落地窗的尽头是座木制扶梯,它优雅地折成一个扇形,往上蜿蜒。 这座楼只有二十二层,那这楼上是? 她的眉心,猛地一跳。 33.033章 我喜欢这里,有你想不到的缘由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这是路曼从扶梯下来,对凌晨希说的第一句话。 凌晨希低着头,靠在落地窗户上抽烟,手边烟雾袅袅。 阳光在他脸上落下一层淡淡的光晕,莫名地迷人。 路曼不觉看呆了。 凌晨希抬头看见她的时候一愣,“你刚才跟我说话吗?” 耳根子微红,路曼走过去,拿下他手里的烟头,在旁边的烟灰缸里碾灭。 若不是他眼里的困惑太真实,她会以为他在明知故问。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垂眸重复了一遍。 “哦?”凌晨希勾了勾唇,幽幽一笑,“这栋楼是凌氏旗下的产业,不要钱。” 路曼:“……”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耀眼,路曼总觉得他的笑容欠扁得很,银牙咬了咬,她忍了。 脑子百转千回了好几种借口,都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堵了回去。 气得她屁股往沙发上一坐,“反正我不要!” 凌晨希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眸色暗了暗。 “妈……” “公司出了点急事,我出来处理了一下……” “好,我马上回去。” 凌晨希挂了电话,询问似的看了眼路曼,“回家?” “不回!”路曼回了个白眼。 他傻啊,要是现在跟他回去,不就明摆着他刚才跟凌母说的是假话吗? 凌晨希晲了她一眼,起身理了理袖子准备离去,“等下我让司机来接你。” “不送。”路曼再次傲娇的把头扭向窗外。 可待门落锁的声音传来后,怎么心里总感觉不对劲呢? 靠! 路曼忍不住爆粗口,凌晨希绝对是故意的,她刚才主人般的姿态,不就是默认收下礼物了。 她有些懊恼地朝扶梯走去,推开门再次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还是愣了神。 这是一间极大的玻璃画室,路曼站的地方是比较窄的一处,是盥洗的地方。 盥洗池往下有一条三米来宽的楼梯,其下才是真正的画室空间。 四周的玻璃都是经过特殊的处理,白日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可以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晚上的话,只需一按开关,卷帘就会自动落下,这无疑一个极好的自我空间。 画室里错落有致地放着画架,画具等东西,可以说是一应俱全。 唇角微微勾起,其实入目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里。 目光微移,在画室的东面,放置着一台天文望远镜,路曼知道,凌晨希已经调好了最佳的观测角度。 她走过去,抚摸着镜壁,轻轻旋转。 只是几度的偏差,入目的景致却已经截然不同。 “木头,你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里。”路曼喃喃着。 - - - 题外话 - - - 话说,浅浅觉得凌总比曼曼傲娇,宝宝们觉得呢? 同意浅浅的观点要加入收藏哦,嘻嘻~~ 34.034章 凌家百年立业至今,岂是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十一月八号,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凌晨希订婚的日子就订在那一天。 每逢大事,人多的地方必然有些风言风语,比如凌家。 “乔小姐就是乔秘书吧?我说少爷当年怎么愿意揽下乔家那个烂摊子,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们见过那乔小姐吗?一脸的狐媚相,也不怪少爷被迷得团团转。”几个女佣围成一堆,其中,一名年轻女佣冷哼道,眼含嫉妒。 路曼皱了皱眉,本想走开,却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路小姐最近不大对劲?”另一名女佣的声音里有种窥破秘密的兴奋。 她压低声音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其他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能啊!”终于有一人忍不住提出疑惑。 开头的那人撇了撇嘴,“不相信我吗,我那天还看到少爷亲自端了药上去,半夜两点啊!” 路曼看着她们脸上露出暧.昧却又鄙夷的神情,当下心里堵的慌。 “李丽,王玲,还有你们几个,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乱嚼主人家舌根,就马上卷铺盖走人!” 李婶背对她,声音里中气十足。 凌家待佣人素来宽厚,那几人也不想因此丢了饭碗,连忙拾起手上的活散开了。 李婶满意地拍拍手,转身看到路曼的时候脸上有些错愕。 很快,错愕的神情被笑容代替。 “路小姐,身体好些了吗?”她关切道。 “好多了,那天忘了很您说声谢谢了。”路曼回以一笑。 “这孩子,不过是一粒止痛药,用不着连着道两次谢!” “我说的不是那件事,而是前天晚上的那一碗红糖水。” “我没有熬红糖水啊,倒是少爷那天随口问了我几句,我就把方法跟他说了……” 李婶眼里透露着不可置信,“等等,难道她们刚才说的是真的?” 李婶见了路曼的神色,心里当即明白了,她神色微凝,“路小姐,有句话李婶不知当不当说?” 路曼点了点头。 “少爷心地好,但他是踩在云端的人,毕竟跟我们不同。” 李婶讲得很委婉,但她的言外之意路曼岂能不明白,眼底起了几分晦涩,“李婶,我懂的。” 李婶眸光黯了黯,微张的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路曼看着她黯然的神色,忽然想起有人提起过,李婶至今并未婚嫁,却带着儿子寡居了很多年。 “您劝我放下,为何您自己不试着放下?” 李婶先是诧异,随即脸上浮上一丝了然,“是李婶多话了。” 眼前的这姑娘年纪虽小,可比她看得还要通透呢,只是凌家百年立业至今,岂是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来。 - - - 题外话 - - - 求评论。 35.035章 我说你怎么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呢 告别李婶后,路曼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她盯了那一串跳跃的数字很久,却迟迟没有按接听键。这串号码再响起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正巧路曼刚下课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手上玩着凌晨希给她的钥匙。 “曼曼,我是季煦。” “我知道。”路曼一窒。 “我们见一面。”他说。 路曼把钥匙收进书包,“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季煦报了一个地址。 “我知道了,一个小时后到。” 那端却并没有如她预料般挂掉电话。 “还有事吗?”路曼问。 “有两个人跟着你,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在你左后方三十米处,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在校刊那里,还有一个人……” “路曼!”有个人突然蹿到她面前,是个男生,二十出头,模样周正。 “你等一下!”她对季煦说道。 “你是?”路曼开口,却是问面前的男生。 “你不记得我了?”刘盛阳诧异道。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我还有急事,请让一下。” 刘盛阳伸出手臂挡住她,“我是刘盛阳,我们见过两次面的,一次在blue酒吧,一次是在医院。” 原来是他,路曼的记忆瞬间回笼,“你有什么事吗?” “上次我在医院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路曼睨了他一眼:“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况且刘大公子不会自己去查?” 刘盛阳被噎了一下,“我查了,你不是凌晨希的情人!” “既然你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那我可以走了吧?”路曼绕过他打算离去。 “路曼,我喜欢你,我要正式追求你。”背后刘盛阳拉大了嗓门喊了一句,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们二人身上,包括凌晨希派来的两个人。 “你有病吧你?”路曼有些窝火。 刘盛阳脸上有点无辜,“我是认真的。” “你过来!”路曼突然朝他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面对路曼突然的示好,刘盛阳有些头皮发麻,却是鬼使神差地朝她迈动脚步。 “你靠近点。”看着越来越多围观人群,路曼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刘盛阳听话地往前挪了挪,然后他看到路曼轻轻踮起脚尖,红唇慢慢靠近。 一颗心兴奋地都快跳起来,双手忍不住揽上她的腰,脸也慢慢朝她贴近。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了,刘盛阳正飘飘然的时候,忽然见路曼头一偏,红唇凑到他的耳边。 “我说你怎么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呢!” 忽地一声杀猪般的嚎声冲天而起,路曼从混乱的人群里面挤出来,对着手机那端还未挂断的季煦说道:“那两个人现在应该没空理我了,第三个人在哪?” 耳边有笑声隐隐传来,“我的人已经解决了,十分钟后a大东侧门,托尼去接你。” 36.036章 季先生,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托尼远远看到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吹了一声口哨。 路曼拉开副驾的门,凉凉道:“宁可不见。” 托尼倒也不介意,依旧笑嘻嘻道,“刚才那一招真高,估计追求你的那个公子哥这辈子都会印象深刻。” “既然不喜欢早点拒绝,方法虽然偏激了点,但效果无疑是好的。” “你不怕他找你麻烦?”他好奇道,她可是一脚踹了人家的命根子。 “他不敢。”路曼一边说一边系着安全带,“况且我下手也没那么重。” “这么笃定?” 路曼手一顿,她掀了掀眸,“在我的认知里,似乎只有女人爱八卦!” 托尼脸上挂不住了,他强烈反驳道:“我是纯爷们,一点都不娘炮。” “大叔,看来你的中文造诣挺高。”路曼靠在椅背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大叔!他才三十四好不好,明明是花一样的年纪! 托尼欲哭无泪,却一路上识趣地不招惹她。 从刚才那件事后,他就不再认为路曼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了。 季煦这次约在咖啡厅的雅间,他见路曼走进,起身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喝点什么?”重新落座后,他递给她一份菜单。 路曼推开面前的菜单,对他道:“季先生,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两杯蓝山,谢谢。”他对服务员说道。 “曼曼,不要总是对我存有敌意,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 “你不是。”路曼打断他的话,眼里难得执拗。 季煦盯着她,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曼曼,我虽是应艾老爷的邀请来a市,但我的另一个目的却是来带你回英国。” “所以那场酒会我之所以能碰巧成为你的舞伴也是你安排的对吗?你从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就是有目的的!” 季煦不否认,“我刚才就说了,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我的家在a市,我的爸爸、妈妈和外婆都长眠在a市,英国,那是多遥远的地方,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季煦凝着她,“曼曼,凌家不是你的家,凌氏集团少东凌晨希要与首席秘书乔珊喜结连理的事情,a市已经满城皆知。” 这话戳到路曼心上,她垂眸搅着服务员刚送来的咖啡,“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刻意提醒一个我已经知道的事实。” “我只是怕你看不清楚真相,曼曼,那个男人不适合你。” 在他眼里,凌晨希性格过于霸道阴沉,路曼若是执意而行,受伤的只有她。 “季先生,别说了。感情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考量,请你尊重我的决定,这个东西还给你,就算是物归原主。” - - - 题外话 - - - 上一章凌晨希派来保护路曼的是三个人,不是两个,浅浅打错了,纠正一下。 37.037章 也对,天塌了还有我 路曼取下脖子上的戒指,放到他面前。 季煦压着心中突如其来的怒火,“这就是你这几天作出的决定?” 路曼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却是无比释然,“是,这就是我作出的决定。” 少女密长的睫毛落着淡淡的剪影,在悠扬的音乐中,宁静致远。 季煦看着她,脸色一点点缓和。 他收起桌上的戒指,拿出手绢细细包起后才揣入兜中,“也罢,父辈的诺言今日就在此一笔勾销。” 路曼诧异他的好说话,秀眉一挑,“当真?” “千正万确,要不我们击掌为盟?”季煦饶有兴趣的抬起右手。 清脆的掌声响起,路曼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我是不是表现得太过兴奋了?” 季煦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 “你看什么?”她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脸,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再a市定居。” “季先生,你……”路曼忽然坐立不安起来。 季煦爽然一笑,“我开玩笑的。对了,我有些公事需要处理,先走一步,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不要再对我满身戒备。” 路曼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想起之前的态度,确实是过分了点。 刚要道歉就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他施施然起身,“打住!我开玩笑的。” 季煦离去后,路曼又在咖啡厅坐了一会。 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的万里晴空此刻已经乌云密布,甚至有小雨点零散落下。 路曼站在咖啡馆的屋檐下,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突然想起年少的趣事,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有一把伞遮在头顶,路曼看到凌晨希的时候并没有太吃惊。 “我在想你总能在我最窘迫的时候出现,比如现在。” 凌晨希皱了皱眉,这很好笑吗? “刘大公子怎么样了?”路曼止了笑,认真问道。 “没废,不用担心。”他温声道,“下次别这么胡闹了。” 路曼朝他挤了挤眼,“我惹了什么祸都有你帮我善后呢,我不怕。” 凌晨希凝神想了想,随即唇角微勾,“也对,天塌了还有我。你今天心情不错?” “恩。” 路曼调皮地将手伸出雨伞外,接着屋檐上滴下来的雨水,“你记不记得我十六岁那年,有个男生追了我很久?” “记得,你还为此转了学。” 她一脸你不对的表情看着他,“不是这样子的,明明是有一天我没带伞,你去给我送伞,后来一大堆的女生央我送情书巧克力什么的,我不厌其烦才转的学。” “从此以后,你就不许我去学校找你了。”凌晨希淡淡补充了一句。 - - - 题外话 - - - 凌总也是很暖男的。。 38.039章 脱了鞋子,爬上来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路曼手掌微微倾斜,雨水在手上跳跃着,滑落,“那时候总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喜欢你被那么多人关注,特别是女孩子。” 她眸光黯了黯,“直到我知道乔小姐的存在……” “其实我很羡慕她,她有良好的家世,她漂亮识大体,更重要的是她能祝你一臂之力,不像我,永远只会给你扯后腿。我敌视她,但凡她有任何瑕疵,在我眼里都会成倍放大。我总是归咎于她负了你的深情,现在我却明白,我只是嫉妒她,仅此而已。” “我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的宠爱,而我……” 路曼止住话匣子,她忍着眼里的泪意,慢慢抬头看向他,“小哥哥,你和乔小姐其实很般配。” 凌晨希握着伞,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刚才她说的话他听进去几分,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路曼落寞地将视线移向正前方,雨下的很大,不少车子因此熄了火。 “恐怕一时半会回不了家了。”她叹道。 凌晨希猛地抬起头,对她道:“走吧。” “去哪?” “一个不用像这样被围观的地方。”凌晨希语气淡淡,路曼却听出了一丝不悦。 这才惊觉地看向四周,雨下得突然,这里又位处闹市,同在屋檐下躲雨的人有很多。 重点是,大家都带着一种好奇眼神打量着他们,尤其是年轻的女性,放肆的目光惹得路曼也心生不悦。 无疑,凌晨希出众的面容和矜贵的气质到哪里都是惹眼的。 她跟上他有意放慢的步伐,走得很小心,可还是湿了帆布鞋。 夏风燥热,雨水沁入足底带来一阵冰凉,那种黏.腻的感觉,令她不舒服抖了抖脚。 凌晨希侧着头,她细小的动作尽数落入他眼底。 他把雨伞递给她,蹙眉道:“你拿着。” 路曼接过,由于不够高,只能微微踮起脚尖。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背对着她,俯低身子,“脱了鞋子,爬上来。” 路曼一怔,“不……用了。” 她鞋底湿了水,他比她又好到哪里去?由于雨伞大部分倾向她,他的左半边身子早已淋湿了。 “不是最不喜欢湿袜子裹着脚的感觉吗?”他语气已有不耐。 路曼咬了咬牙,迅速脱了鞋子,爬上他宽厚的背。 “雨伞举高点。” “哦!”路曼听话的抬高了雨伞的前端。 “搂紧我的脖子,半个身子要滑下去了。”不一会儿,前方的人又命令道。 路曼只好抱紧他的脖子,往上挪了挪。 又过了一会儿…… “不要乱动!”这次,他的声色带着几分暗哑。 路曼咬了咬唇,脸安静地埋在他的脖颈处,神情却有些委屈,明明是他叫自己挪的好嘛! 似是感受她的情绪波动,前方的男人嘴角不留痕迹地勾起。 39.039章 我明白是个男人都有欲望,但是这个节骨眼上…… 凌晨希带她来到了他作为“生日礼物”送她的二居室。 “为什么来这里?”路曼看着这个对她来说还算是陌生的地方,诧异道。 凌晨希扫了她一眼,脸上隐隐有一种“你是白痴”的意味。 “这里最近!”走进浴室前,他幽幽答了一句。 路曼看着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心里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上次来没注意,现在四周环顾了一圈,这里烟火味虽不是很浓,但分明是有人住的! 那个人是谁?凌晨希…… 路曼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浴室门咔嚓一声,凌晨希从里面走出,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手拿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水滴正顺着他健硕的胸膛往下滴。 活色生香啊,路曼的脸爆红。 看到她还杵在原地的时候,凌晨希先是一愣,随即眉头就不悦地拧起来。 “傻愣着干嘛,主卧还有个浴室,还不快去把湿衣服换了,想生病不成?” 路曼哦了一声,逃一般地跑进房间甩上门。 当她扭扭捏捏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是半个小时之后。 凌晨希听见声响抬起头,水墨色的眸里有丝愣怔。 路曼光着脚丫,扯着衬衫的下摆,头都不敢抬起来,“衣柜里只有你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湿了……” 一片寂静…… 她偷偷抬头,当目光撞上凌晨希阴郁的脸色后,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我马上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咬了咬唇,好丢人啊。 凌晨希神色一顿,这才移开目光,耳根处有点微红。 “先进去,我让人送套衣服过来。”他喉结滚动了下。 路曼关上门,一头扎进被窝里,懊恼地捶着床。 天呐,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事? 诱.惑即将是有妇之夫的人?路曼,你的出息在哪里? “啊~”她懊恼地低吼了一声。 声音隔着门传出客厅后,就好似猫咪呜咽一般,正在打电话的凌晨希闻声顿了顿。 “boss,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送什么东西到君越新城?” 禁.欲的boss开荤了?林生声音里掩饰不住兴奋。 凌晨希这才回了神,他尴尬地清了嗓子才道:“送一套女装过来。” 林生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个小时,门铃声响起,他在玄关处探了探头,“乔小姐呢?” “什么乔小姐?” 冷厉的目光扫来,林生顿时醍醐灌顶。 boss竟然背着准未婚妻搞外遇?虽说订婚并不是他的本意,但这也不太合适吧?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道:“boss,我明白是个男人都有欲.望,但是这个节骨眼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主卧那边探出一只脑袋。 “衣服来了吗!”路曼并没有看见林生,而是对着玄关处凌晨希的背影问道。 - - - 题外话 - - - 浅浅醉了,上一章把38章打成39章…… 40.040章 为什么我感觉这里好像是你的地盘? 这声音莫名地熟悉! 林生愣了几秒后,麻溜地把袋子往凌晨希怀里一搁,跑了。 “谁呀?”路曼的小脑袋又探出来一些。 凌晨希捻着薄薄的纸袋,蹙眉道:“送衣服的小哥。” “把衣服给我!” 凌晨希走过去把衣服递给她,路曼躲在门里,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接了进去。 凌晨希正待说些什么,眼前的门就啪地一声关上。 抚了抚额,他一脸无奈。 过了一会,路曼开门走了出来,一袭嫩黄的连衣裙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足底汲着一双男拖,圆润的脚趾头纠结着,分外可爱。 “码大了一号,是不是很丑?”路曼撅着嘴,眼巴巴地看着他。 凌晨希上下打量了一眼,若有所思道:“唔,是有点丑。” 路曼的小脸一下子蔫了下来。 凌晨希安慰道:“是那店里的小哥挑衣服没眼光,我的曼儿很漂亮!” 路曼闻言心中雀跃不已,大概只是因他的一句,“我的曼儿”! 而地下室取车的林生,却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有香味从厨房传来,路曼凑近闻了闻,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叫了。 “饿了?”凌晨希好笑道。 “好香啊,厨房里炖的是?”她谄媚道,“哪来的食材,我记得你好久不下厨了。” “送衣服的小哥稍的。” “现在的服装店还有配带宅急送的功能?”路曼好奇道。 凌晨希挽高了袖子,重新走进厨房,“仅此一家,别无分店。” 车子正好熄火的林生,又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他郁闷地摸了摸鼻头,到底是谁在骂他呢? “你不是说这里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这里好像是你的地盘?”饭桌上,路曼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凌晨希挑了挑眉,细嚼慢咽下最后一口饭,才缓缓道:“这一栋楼都是我的地盘。” 路曼醉了,这算什么回答?有回答等于没回答! 凌晨希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常来。你不是想要搬出凌家,这里离a大很近,也在我的眼皮底下,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 食欲忽然没了,路曼讪讪地放下筷子,“我说的搬出来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自己租个房子,或是我去学校住宿舍也可以。” “不行!”凌晨希脸色蓦地一冷。 “为什么呀?”路曼气呼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凌家答应外婆的事也已经做到了,我可以独立生活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凌晨希眉眼一横,索性摊牌。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找人跟着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一些私人的空间都不给我?” 凌晨希默了片刻,才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王源回来了。” 41.041章 那抹肆意的黑色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 咯噔一声,碗盏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路曼蹲下身子慌乱地收拾着碎片,“对不起。” 凌晨希握住她的手腕,淡淡道:“别弄了,小心割手。” 他拿过扫帚清理地板,接下来是饭桌,然后厨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他再次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路曼没有接,只是木然地看着他。 “王源,真的回来了吗?”声线里有几不可闻的颤抖。 凌晨希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敛眉道:“还不确定,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路曼脸色一白,抱着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许久,她终于抬起头,“小哥哥,能不能帮我帮空调关了?有点冷!” 凌晨希瞥了眼空调上面显示的数字,二十八度。 但他还是捞过茶几上的遥控器,倾长的手指迅速按下开关键。 “滴”地一声脆响,同时惊得路曼浑身一哆嗦。 凌晨希拿过一条褥子,靠近路曼的时候却被她躲开。 “小哥哥,我给你画幅像吧?”她说。 墨色地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凌晨希点了点头。 路曼先起的身,她绕过落地窗户,一步一步地迈上阶梯。 她指了指画室中的方凳对凌晨希道,“你坐这。” “曼儿……” “不要说话!” 她喝住凌晨希,开始熟练地铺纸、清洗画板、调色,脸上一丝不苟的神情像在对待一件珍惜的艺术品。 可时间过得越久,凌晨希就越觉得不对劲,说是给他画像,眼睛却没有正眼瞧过他一下。 他故意侧了侧身子,岂料路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拿画笔的手依旧飞快舞动着。 眉心一跳,忽然想起她曾经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她说,我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心无旁骛,不会心烦意乱,不会悯人有天,更不会害怕。 她在害怕…… 凌晨希神色忽地变得凝重,他起身快速绕到她身后。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刻意放轻脚步,可就算是这么大的动静,路曼依旧没发现眼前的凳子上已经空空如也。 画纸上哪里是他的像!分明只有一些乱七八遭的涂鸦,五颜六色的,其中一抹黑渍在其中格外刺眼。 “曼儿,别画了。”凌晨希神色晦暗地握住她的手腕。 路曼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些迷茫,“你怎么起来了,我还没画好呢!” 她的迷茫刺痛了凌晨希的眼。 手用力一挥,啪的一声,调色板被他扫到地上,颜料把地板沾得五颜六色。 这声响也惊醒了路曼,她看了眼调色板,接着又缓缓把视线扭向画板上。 “啊!” 木架子在下一瞬倾倒在地板上,那抹肆意的黑色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 “好黑,外婆我怕!”路曼抱着头痛苦地嚎叫着。 42.042章 当年你当真为了乔家把她弃之不顾? 床上昏睡的路曼,苍白的唇咬得紧紧的,双手攥着被单,冷汗不断沁出。 “她怎么样了。”凌晨希问身侧的艾青弦。 “抓住她的手。”艾青玄一边拿注射器混着药水,一边对他道。 过了一会,他见凌晨希没有动静,又沉眉补充了句:“只是些镇定剂,让她安稳地睡一觉。” 凌晨希还没碰到路曼,她的双手就挥舞起来,他又不敢大力,怕弄疼了她。 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他的脖子也挂了道彩。 “固定住她。”艾青弦推出注射管的空气,采取静脉注射的方式。 随着药水流入皮肤,路曼渐渐安静下来。 凌晨希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去浴室浸了条温毛巾,擦拭着她的脸。 忽然想到什么,他掀开被子一角,拿出她沾着颜料的手指,仔细地拭干净。 十分钟后,一条五颜六色的毛巾被丢进垃圾桶。 “你过来!”艾青玄刚做完一台胃肿瘤手术,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凌晨希一个电话急冲冲喊来,此刻布满血丝的眼里一团熊熊怒火燃烧。 凌晨希挪着步子,慢条条地走向沙发。 “谢了。”依旧惜字如金。 艾青玄并不领情,“一支镇定剂就能解决的事情,偏生把我叫来,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凌晨希摸摸鼻头,自觉理亏,“我只信得过你。” 艾青玄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睨了一眼凌晨希脖子上的抓痕,低笑道:“这猫儿爪还挺利!” 凌晨希若无其事得拉高领子,“说正事。” 艾青玄撇撇嘴,“有酒吗?口渴。” 后者凉凉地打量了他一眼:“有人让我最近少抽烟少喝酒,所以……没有!” 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艾青玄嘴角一抽,“水总有吧。” “你等下。” 凌晨希去厨房端了两杯水出来。 “你不是说过她不会再这样子了吗?” 艾青玄喝了口水,眉梢挑起,“我记得我也说过被遗忘的只是事情的表面,内心的恐惧依然存在,她不会无缘无故发作,肯定是有外因的。” 凌晨希拧拧眉,才认命道:“我刚才提到了王源。” “谁?” “那场绑架案的主谋,乔珊的前男友,王源!” 艾青玄的脸色难得严肃,“所以我听到的传言都是真的,当年你当真为了乔家把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弃之不顾?” “当年我才十九岁,也是年轻气盛,并不认为王源敢动她,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凌晨希身体嵌进沙发里,脸上懊悔的神色一涌而过,“是我害死了杜先生!” “晨希,逝者已矣,况且杜慧媛也是为了救路曼而死,并不是你的错。” 43.042章 我明白,但是你别无选择 “不,是我的疏忽,当年我若不是那么自负,也不会等到杜先生找上凌家才相信曼儿真的出了事。在这件事上,我亏欠她。 “永远都亏欠她!”凌晨希垂眸盯着杯中水,“她的心思我都懂,但是我始终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况且我答应了杜先生……” 说到此处,他及时打住了,而且并不打算说下去。 艾青玄神色微凝,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隔着零落的夜灯,雨幕已经渐渐弱了下来。 “当年我在美国进修,并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但是既然这个王源当年能从凌家的围堵中逃生,就意味着他不是一号简单的人物。” “你说得对,王源心狠手辣,我之所以会在曼儿面前提起他,是希望她有所戒备,但是我没想到这会诱发她的病情。”凌晨希顿了顿,“若早知这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提起他。” 艾青玄起身在客厅踱了一圈,才摸着下巴道:“你说这个王源是乔珊的前任?那她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凌晨希的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当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乔珊帮助他逃脱的。” “女人这种生物在对待感情之时,有时候理智的要命,有时候又傻得无可匹敌!” 艾青玄说这话的时候,眸色一黯,脑中有张清丽的脸庞一闪而过,太阳穴顿时突突跳得起劲。 他定了定神,自发把脑袋里的那张面容屏蔽,“所以你才会主动公开订婚的消息?为了引他出来,乔珊能同意?” “她没有选择。”凌晨希的脸色有些阴鸷,“如果这次她能够学聪明,她将会是凌家的少奶奶,一辈子衣食无忧。若还是跟七年前一样,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艾青玄啧啧了两声,“我怎么听说她很讨你爸妈的欢心,而且你把她放在身边这么多年,就不怕她倒打一耙吗?” 凌晨希抿唇笑了笑,朝他的方向举起水杯,“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放长线钓大鱼?” 艾青玄瞬间心神意会,同样举起水杯,在空中做出一个碰杯的姿势,“看来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cheers!” 口里无味的液体在喉间滚了滚,最终滑进食道,他嫌弃地撇撇嘴,“没味!这要是加了冰whisky该有多好,那涩涩,在舌尖停留的那种醇厚的感觉、还有入喉的辣意,贼爽!” 凌晨希淡淡睨了他一眼,“我听说映姐下个月要在澳洲举行婚礼了,你执着这么多年,也该放手了。对于老爷子最近有意思放权这件事,你怎么看?” 艾青玄把水杯随意搁在花几上,走到落地窗户边,背对着他:“以前为了她弃商从医,但现在我是真心喜欢这个职业,安安静静地做个医生,比应对商场的那些尔虞我诈要好很多!” “我明白,但是青玄,你别无选择。” - - - 题外话 - - - 浅浅这两天有点不舒服,更晚了,今天的二更奉上! 44.044章 她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执拗地多 艾青玄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怅然道:“你说得对,我别无选择。” 他转过身子,看着凌晨希道:“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在那个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执拗地多……” 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我先回去了,这阵子要小心一点,不要刺激她,对了,下周就是国庆节,可以考虑让她去旅游放松下。” “这两年她都没发病过,这次发作得这么突然,会不会恶化?” 艾青玄收拾着医药箱的手缓了缓,“正常的话,不会。但并不排除意外的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凌晨希沉眉。 艾青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严肃道:“这里会神志不清,简单一点来说,叫做精神病。” 有口气压在胸口,凌晨希顿时觉得呼吸不过来。 艾青玄收拾离开后,他一个人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 掏出一根烟点燃,却没有抽,直到火星烧到手指,他才惊觉地把它掐灭在烟灰缸中。 去浴室清洗了手后,沿着扶梯缓缓地爬上画室。 摸到墙上的灯,啪地一声,画室顿时亮如白昼,四角的玻璃折射着灯光的光芒,有些迷离。 他站在高处,像王者般凝视着画室中央地一片凌乱。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东侧的天文望远镜上,上面盖着一条干净的白布,从未被打扰过的样子。 凌晨希揉了揉眉骨,并没有顺着阶梯走下去,而是关灯转身下楼。 路曼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片无尽的漆黑,她在这片暗无天日中跌跌撞撞,却找不到一个缺口。 她想喊,却发现嗓子一点都发不出声。 惊恐,瞬间蔓延了全身。 这时一只有力厚实的手从身侧握住了她的冰凉的手,温热的触感穿过皮肤,路曼不知为何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她抬头去看,却发现天空豁然迸进一片日光,那人高大的身影隐隐绰绰,最终在她眼前慢慢清晰。 “小……哥哥!”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凌晨拿着毛巾的手一顿,他看向她,眼里有些血丝:“醒了?” 路曼点了点头,挣扎地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攥着他的手,顿时触电般地松开。 凌晨希眉心一沉,扶着她坐直身体,“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路曼低眉顺眼道。 凌晨希迈出的脚步顿了顿,才重新迈动。 手臂有点酸麻,路曼抬起手臂瞧了瞧,臂弯处有个细细地针孔,针孔旁边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她记得当时跟凌晨希在吃饭,还夸他煮得好吃,后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 捶了捶脑袋,路曼有些懊恼。 45.045章 这世上没有另一个你知道我怕黑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凌晨希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淡淡道。 路曼心里一窒,她心里想什么,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而他的心中所想,就是给自己十个脑袋也是琢磨不透的。 顿时,就觉得世界忽然不公平起来。 “我怎么了?”路曼把一杯水都喝完了,喉间实在是干得难受。 凌晨希凝了空杯一眼,答非所问:“还要吗?” 路曼急忙摆手:“不用了。” “饿吗?李婶中午送了罐汤过来,还在炉子里温着。” 路曼看着他又要往外走的身影,咬着嘴唇道:“是不是我的病又发作了?” 凌晨希不答,她心里却已经有答案了。 “我这次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凌晨希瞳孔眯起,语气里有丝调侃,“但我想,你该剪指甲了。” 路曼起初不明其意,直到凌晨希倾身为她舀汤,脖子上的抓痕不经意地露出来时,她才意识到他的话中之意。 顿时觉得无地自容,她声如蚊蝇:“对不起,原本想剪的,可是我找不到指甲刀了。” 凌晨希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愣了愣,随即抬起一只手拢紧了衬衫的立领。 “不碍事。”他说。 她更不好意思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着他递来的鸡汤,低头闷喝着。 “你想不想去s大的美术系,我记得你高考的第一志愿填的是那里。”原来沉默地凌晨希突然开口。 路曼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黯然:“我专业分没够上。” s大的美术系是全国数一数二的,专业分数收得很高,曾经是路曼心中最理想的学府。 但是,她并明白为何凌晨希会提起它。 “曼儿,那里有我认识的一个老师,如果你想去,我便请他安排让你当插班生。” 他凝着路曼,墨色的眸里一片氤氲。 “我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进s大。”路曼下意识拒绝。 还有一个她不愿意说出来的原因,她想留在a市,留在他身边,就算她已经打算放弃心中对他那份难舍的爱意。 “曼儿,你有多少能力我再清楚不过,我不知道高考的时候,你为什么发挥失常,但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弥补遗憾,你还犹豫什么?” 路曼放下空碗,咬唇不说话。 想离他近一点这种心思,她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心里百转千回了好久,她才看着他定定道:“s市没有另一个你知道我怕黑。” 路曼在赌,索性凌晨希只是微微蹙了眉头,却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她心头的大石头终于缓缓地落下。 “我们不回凌家吗?”路曼走进客厅,不解地看着在茶桌上看文件的凌晨希。 46.046章 我不欺负人,我只是在普及一些常识 他头都懒得抬,“不回了,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跟爸妈说过了,你住在这里上学更方便,但是每周末必须回家吃饭。” 比起凌家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这里确实方便,到a大走路顶多只要十几分钟。 “那你呢?”路曼问。 凌晨希笔尖一顿,从一堆文件里面抬起头,“这几天我留下来照顾你,三天后会有钟点阿姨接手你的起居。” “哦。”路曼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其实不用麻烦的,我能自给自足。” 凌晨希挑了挑眉:“你要我相信一个连盐和糖都不清楚的人能自给自足,你在考验我的智商?” 路曼脸色一臊:“谁说我分不清楚的,盐比较细,糖比较粗,而且就算分不清楚,拿起来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没人告诉过你,调料罐上可以贴标签吗?”凌晨希等她说完才慢条斯理回了一句。 路曼气呼呼地往他面前一坐,“就知道欺负人!” “我不欺负人,我只是在普及一些常识。” 他的工作量很大,桌子上压着一大堆文件等着他审阅签字,路曼却被文件下的一叠薄薄的纸,吸引住了眼球。 虽然只露出冰山一角,路曼却知道那是份策划书。 关于地点、时间、宾客几人的策划书。 凌晨希把文件往右边移了移,盖住路曼的视线:“下周就是国庆节了,有规划吗?” 路曼抿了抿唇,“没有,但是我想去趟爸爸的家乡。” “一个人。”她补充了一句。 她记得凌晨希默了一会,才应了一个“好”字。 国庆黄金周,是a市的旅游旺季,四处人山人海。 好在路曼有先见之明,就算一路堵车,她换好登机牌,托运好行李时,离登机时间也还有一个小时。 凌晨希没有派人跟着她,却也没有来……送她。 他大概在忙吧,路曼想着,心里却难免涌起一丝涩涩的感觉。 “我没想到离开a市前还能见到你,曼曼。”一身正装的季煦出现在她的眼前时,路曼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季先生,好巧。”路曼起身,“您这是?” “回英国,你呢?”季煦扫了一眼她手上的登机牌,“c市?” “不是,我去c市转机,我真正要去地方可比那里远得多!” “一个人?”季煦蹙眉。 “对。” 二人相视片刻,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amy,该登机了。” 托尼从远处走近,看见路曼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 “你先去,我一分钟后就到。”季煦侧首吩咐道。 路曼有些疑惑,“季先生,你还有话跟我说?” “我有样东西想给你。”他笑了笑,握着的拳头慢慢摊开,“这个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在离开前会再见你一面,所幸我的直觉还算准。” 47.047章 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季煦手心躺着的,赫然是她之前归还的戒指,就连她特地串上的链子都原封未动。 他绕到她背后,把戒指重新挂在她的脖子间,“这枚戒指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我知道它对你很特殊,听说这是伯母留给你的唯一东西。” 戒指冰冷,路曼的眼里有些潮润。 “谢谢你,季先生。还有……对不起!” 他如第一次见面般,执起她的手,只是这次,吻依旧落在自己的手背。 “blessyou!mylovelygirl.”他轻轻道。 他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却在路曼看不见的地方,凝视了她很久,直到托尼来催他登机,他才如梦初醒。 这世界很奇怪,有些人在你面前来来去去了那么多次,你偏生记不起他是谁,而有些人只消淡淡一瞥,便永久镌刻在心中,铭记或是结疤。路曼之于季煦,属于后者。 很多年后,季煦总会想,如果今日他能将路曼强行带走,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那些是是非非,她是不是可以避免那些疼痛,灿烂如初? 可是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妈妈,其实季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呢!”路曼抬手,抹干眼角的湿意。 柔软女声播报的登机提示音响起,路曼看了眼大厅门口,背起书包朝安检口走过去。 倒了一次飞机再颠簸了一个小时的班车,她终于来到父亲故乡村落所属的镇上。 才刚过四点半,天空已经蒙蒙黑了,不同a市的燥热,这里的人已经穿上了薄薄的毛衣。 路曼拢紧外套,跟着人群走出破旧的汽车站。 能来到这里的大多是镇上的人,他们一走出车站就往自己的家走去,路曼第一次独自来这里,看着昏暗的街道有些迷茫。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蹲在车站门口,身旁停着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捻了一张白色的卷烟纸,又从荷包里掏出一点烟丝,卷成简陋的烟条。 他抬头看了一眼路曼,便又低下头打火,可才抽了一口,就好似想到什么,急忙往地上熄灭了烟,塞入荷包。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下认真打量了她一遍。 路曼被他看得害怕,拉起行李箱朝快步朝最近的旅馆走去。 她已经打定主意先在镇里住一晚,明天再找找去村子的车子。 “小姐,小姐!” 那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一直跟在她身后,路曼心中越来越慌,最后干脆直接跑起来。 “小姐,路小姐!我不是坏人,是凌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意外地,男人这次把“凌先生”三个字咬得极准。 路曼奔跑的脚步一顿,看着跑近的中年男人问道:“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扶着膝盖喘了口气,才断断续续道:“你这女、娃娃这么瘦,怎么、怎么跑起来这么快!” 路曼默了默,“你刚才提到了凌先生?哪个凌先生?” 48.048章 瞧瞧我把谁带回来了 “就是凌先生啊!”那中年男人把揉得有些发皱的照片给她看:“我是小路村的村长,村里大伙儿都叫我老路。” 路曼接过照片看了一下,是张自己的近照,她抿唇想了会,才问中年男人道:“凌先生……他来过?” “凌先生没来,照片是小林给我的。”中年男人搓着手道,模样说不出的憨厚。 路曼的戒心一下子放下了,老路口中的小林无疑就是林助理。 “你真的是东旭的女儿吗?”老路认真打量了她一眼,神色有些犹豫,但提起父亲的名字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是。”路曼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抱着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小,如今都这么大一个姑娘了。”老路抬起手比了比,看着路曼迷茫的神色,他又叹了口气道:“也对,你怎么会记得,东旭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才八个月,如今他都走了十多年了。” “村长是爸爸的好朋友吗?” 老路挺直了腰板子,“那是,我们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意识到面前站得是个女娃娃,他的耳根子有些红,干咳了两声才道:“是,我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走,回家,再不回去,天完全黑了,山路就不好走咯!” 进村的路是条土路,摩托车开过,扬起的粉尘有些呛鼻。 路上倒不是很颠簸,老路说的不好走,大概是路上九转八弯,而且没有一盏路灯。 约莫四十分钟后,前方有了几盏零落的灯,路曼知道是到村落附近了。 这时,老路也放慢了车速,“娃娃坐稳了,这段在修路,石子颠得很!” 路曼急忙揪紧了他的衣摆,在她颠得七荤八素的时候,老路驾驶的摩托车终于缓缓停下来。 路曼下了车,捶着发麻的腿打量眼前的景色。 夜里一片黑,除了浮着的几盏灯也看不出什么。天空很沉,星星仿佛钻石镶嵌在一条黑色的绸带中,天际处有笔直蜿蜒着一道白白的流光,令夜空显得格外别致。 老路的房子在一大排房子的中间,是一栋独栋的小泥楼,用木板支成尖尖的屋顶,仿木栅栏环成的小院,院门顶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 老路从车上卸下行李,推开半掩的院门,饭香一下子钻入路曼的鼻孔,她的肚子就在下一刻不争气地叫起来。 “婆子,瞧瞧我把谁带回来了。” 老路进门就一阵吆喝,厨房那边应了声,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搓着围裙走出来。 她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袄子,黑色长裤,头发整齐地捋在脑后盘成发髻,看见路曼的时候脚步分明一顿。 “婆子,像吧?”吃饭的时候,老路问路婶。 路婶点点头,眸中幽光浮动:“像,像嫂子。” 路曼因为她这句话鼻头莫名一酸。 “吃饱了,我去外面坐坐。”老路抱着酒瓶子,脚步虚浮地朝院子里走去。 路婶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菜,叮嘱道:“瞧你给瘦的,多吃点,路婶家就是你的家,别见外。” 放下筷子,她起身去厨房给老路端了一碟下酒菜。 路曼盯着二人的背影,忽然有些羡慕。 49.049章 在她眼里,凌晨希是好人? “你别笑话他,娃儿去上大学后,就没人陪他喝酒,他有的时候一个人能在院子里呆坐好几个小时。”路婶走进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他大概是想起东旭了。” “路叔和爸爸很要好吧?”路曼扒完最后一口饭,问道。 路婶眸子垂了垂,“好,再也没人能那么好了。” 路曼陪她一起收拾桌子,在厨房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我听路叔说,你们认识凌晨希。” 路婶的眼里划过诧异:“你不知道吗?凌先生可是咱们小路村的大恩人,咱们村子的路就是一年前凌先生出钱给修的,现在正准备铺水泥呢!从前进镇里,要翻过两个矮山头,要是遇上下大雪,根本走不动,娃儿冬天上学都是个问题,他是个好人!” 好人,这是路婶最终给凌晨希的定义。只是她大概不知道这句话若是放在a市会被多少人嗤之以鼻。 摆好干净的盘子,路曼搓了搓手,去屋里搬了一张凳子,摆在老路旁边坐了下来。 老路看见了急忙道:“快去屋里,里面暖和,这里不比南方,风冽!” 路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打紧,我穿得厚,而且我想多知道一些爸爸妈妈的事。” 老路嘴唇动了动,举了举手中的酒,问她:“喝一杯?” 路曼啜了一口,顿时辣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好辣啊。” 老路哈哈大笑,“当年你妈妈第一次喝这酒的时候差点把酒杯给摔了。” 路曼也跟着笑了,清亮的眼睛弯成天边的月牙:“那我比妈妈强多了。” “对,你比你妈妈强!”老路愣了愣,才道。 第二天,路曼直接睡到了日晒三竿,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 她不知道昨夜跟老路唠嗑了多少,只隐隐记得最后两个人都趴在桌子又哭又笑。 拉开门,只看见路婶里外忙碌着。 “路婶,路叔呢?” “他去镇上办事了。” 路婶看她揉着太阳穴,停下手里的动作,“去洗洗,我给你弄完酱汤,喝完头就不疼了。” 路曼这几天除了去父亲的老屋看了一圈,其他的时间都在吃。路婶嫌她瘦,总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没几天,她就觉得自己的肚皮圆了一圈,可这感觉又莫名地幸福。 她来到小路村的第四天下午,寒风大作,云乌压压的一片。 路婶看了眼屋外道:“这天气说变就变,怕是要下初雪了,也不知道老路能不能赶在下雪前回来。” 果然,李婶说完这话不到一个小时,天空开始飘起絮状的白色物体。 路曼站在屋檐下,看雪花落在她的手心,融化。雪花沁入掌的凉意,也抵不过她满心的雀跃。 要知道,a市从来不下雪的!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老路推着摩托车走进来,他进来后,外面又矮身进了一人。 路曼看清那人的时候,眼皮重重地一跳。 50.050章 这辈子你就在号子里蹲着吧 凌晨希走到屋檐下,脱下外套,抖落衣服上的雪花,又重新穿上。 “你怎么来了?”路曼看着他,怔怔道。 “我来附近办事,顺便来接你。”凌晨希握住她的手,蹙眉道:“怎么这么凉?” 路曼下意识地把手往背后一缩,“我这不是没见过雪吗?” 见他不说话,她又眨了眨眼睛,“听说雪花有形状?” 凌晨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掏出手套一边对她说:“手!” 路曼听话地由他套上手套,上面还有留有他的余温,很温暖。 凌晨希握着她的手伸出屋檐外,马上就有一些雪花落在手套上。 “真的是六角晶体呀?” 她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兴奋,这次不用他指引,自发伸出双手捧住落雪,感慨道:“要是a市也能下一次雪该有多好,然后来个炸鸡配啤酒……” 凌晨希抿唇,一本正经道:“从医学角度上看,如果冷啤酒搭配热炸鸡,将不利于肠胃,可能引发腹痛、腹泻,按你这种体质,恐怕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好没情趣!”路曼气得跳脚。 凌晨希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有空看这些脑残剧,不如多看几本有用的书。” 你才脑残! 路曼跺了跺脚,转身进屋,凌晨希看着她气急的模样,唇角微勾。 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去院子外接了电话。 “事情不是都处理好了?”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我很快就回去!” 刚挂掉电话,又一通电话响起,他看着屏幕上浮现的号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王源。”他一字一顿道。 那端愣了愣,却有些急躁:“凌晨希,你别在背后搞什么动作,别忘了你的未婚妻可在我掌握之中。” “乔珊是你的筹码,可不是我的软肋。” 闻言,王源在电话那头笑得有些轻浮,“那你的软肋可是当年那个小姑娘,听说她叫路曼,跟如今凌家的路小姐是同一个人吧?” 凌晨希抿唇不语,那端却因为他的沉默更笃定自己的想法:“撤掉你在a市的人,不然我不知道我一发疯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源,你以为你还威胁得了我?” “什么意思?”王源的声音裹着惊慌,警车的鸣笛声正若有若无地从电话里传来。 “我说……”凌晨希故意咬长了尾音,“这辈子你就在号子里蹲着吧!” “乔珊,你这婊.子他妈的算计我!” 怒吼声夹杂着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可很快又被一片喧闹打断。 凌晨希没有挂断电话,直到一道柔软的女声传来。 “没伤着吧?”他拧了拧眉头,松了一口气。 “没事,警察把他带走了。”乔珊犹豫了会,才道:“阿晨,我们的婚礼还作数吗?” “乔珊,我说过凌家的少夫人只会是你。” 凌晨希挂电话转身,却看见路曼一手扶着院门,呆呆望着他。 51.051章 我们谈谈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 路曼的外套脱在屋里,就穿着一件厚毛衣,经他这么提醒,还真觉得有点冷。 她抱了抱手,逼回眼里的泪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些:“路婶已经做好饭了,我看你没跟进来,就出来看下。” 凌晨希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进去吧。” 饭桌上,路曼难得沉默,除了老路再次劝酒的时候,她替凌晨希说了几句话后就再也没开口了。 到睡觉的时候,房间分配成了问题,老路家里虽有三间房,可是平时用不上,第三间屋子也就成了杂货间。 路曼前几天睡得是路叔路婶上大学的儿子的房间,她跟路婶睡倒是可以,但是凌晨希…… 路婶见状,抱着一床被子想去老屋睡,却被凌晨希拦住,说自己去睡老屋。 路婶怎么可能同意,最后就变成她跟路婶睡一屋,凌晨希跟路叔睡一屋。 “曼曼,这凌先生是你男朋友吗?”脱衣服睡觉的时候,路婶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路曼垂了垂眸。 “真的不是?”路婶诧异不已,“可我看他……” “他有未婚妻的。”路曼打断了她的话。 路婶闻言,脸上有些怅然:“可惜了,多好的小伙子!” 索性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与路曼唠嗑起了家常,路曼兴致缺缺,却还是打起精神听着,偶尔也说上几句。 聊着聊着,李婶就睡熟了。路曼替她掖了下被角,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半夜有喝水的习惯,晚上没顾上倒水,此刻喉咙干得难受。 客厅亮着灯,凌晨希背对着她看着挂在墙上的照片。 “最左边那两个人是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很般配?”路曼站在他身边,轻声道。 “恩。”凌晨希把头扭向她,墨色的眸中有浅浅的笑意,“怎么也起来了?” “口渴。”路曼倒了杯水,“明天就要回去了吗?” “舍不得?”凌晨希无比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路曼拧拧眉,指了指方桌的方向,“那是我的杯子,你的杯子在那里!” 凌晨希愣了一下,把杯子还给她。 “这里挺好的。”路曼又给他添了一杯水,才继续道:“但是,总归是要走的!” 凌晨希想了想,“明天再待一天,等后天雪停了,我们再回去。” 路曼端起水杯,打算进屋:“好,我先去睡了。” “曼儿!” 凌晨希突然叫了她一下,路曼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水不要多喝了,不然夜里睡不好。”沉默了良久,他缓缓开口。 路曼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会有希冀,但是他一开口,这些蹿动的小火苗顿时熄地一干二净。 她转身进屋,坑头的手机指示灯亮着,路曼打开,是条未读信息。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 【我们谈谈!】 署名乔珊。 52.052章 你骗起人来好幼稚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跃动着。 【乔小姐,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过来。 第二天吃过午饭,凌晨希看着窗外雪小了,穿上了外套,侧头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你等我一下!” 路曼喊着,进屋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又问路婶讨了一把铁铲,才跟着他出门。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积雪,树木的残枝踩在脚下咯吱咯吱得响。 凌晨希看着她一身装备,有些好笑,“你不会是想堆雪人吧?” 路曼拉了拉宽大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熠熠的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不然这么冷的天气不在屋里窝着,出来干什么?” 凌晨希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索性接过她手里的铲子,“也对!” 不像平常的唇角随便一扯,此刻他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意,水墨色的眸中温润一片。 路曼双手搓着脸颊,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认识的凌晨希。 远远走在前头的凌晨希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着还在原地的路曼,催促道:“我知道一处地方积雪会厚些,但是照你这速度,恐怕没到地方雪就化了。” 路曼翻了翻白眼,却是小跑向他。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了凌晨希说的地方,是村子后山的一片平地,积雪虽没有想象中的厚,但是堆一个小小的雪人已然足矣。 “你的那个真丑!”路曼看着凌晨希手下的四不像,嫌弃地撇撇嘴。 凌晨希微微蹙眉,神情疑惑道:“丑吗?我是按你的模样堆的。” 墨色的眼里却藏着小算计。 路曼咬了咬牙齿,忽然灵机一动。 手悄悄地在地上团了团雪,趁他不注意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手往他脖子里一放。 凌晨希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滚进。 他迅速起身,抖落雪团,气急败坏地看着奸计得逞的路曼。 “还丑吗?”路曼笑嘻嘻地看着他。 这小东西,原来在计较他刚才说的话。 他挑了挑眉,右手悄悄拢了一捧雪,对她勾了勾手:“你脸上沾了东西,过来我给你擦掉。” 路曼狐疑地看着他,走近。 就在凌晨希抬起右手的时候又一溜烟地跑开,他扑了个空。 路曼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说你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怎么骗起人来这么幼稚!” 她边说边往后退,忽然感觉脚下松软,身子顿时往后扑去。 “曼儿!”凌晨希惊慌地喊了一声。 路曼的脚底是一片悬空的枯树枝,被积雪覆盖地犹如平地,尖锐的东西扎进雪地靴里,她吃痛地呼了声。 53.053章 我的眼睛长在脸上,又没有长在后脑勺上 凌晨希小心把她抱到一旁,埋头检查她的伤势,脸色有些阴沉。 他抽出那截枯枝的时候,路曼的小腿皮肤被刮得火辣辣的疼,但她紧咬着牙关不出声。 “疼?”凌晨希还是注意到了她细微的表情。 “不疼!”路曼抬头抚平他紧蹙的眉头,勉力笑道。 凌晨希握着她的脚的手一紧,路曼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不是不疼吗?”凌晨希凉凉道。 “你力气这么大,就算我没受伤也会疼好不好!” “谁让你走路不长眼睛!” “我的眼睛长在脸上,又没有长在后脑勺上!”路曼火得不行,歪着脸不想理他。 “张牙舞爪,看来没什么事!”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却环过她的腋窝,结结实实地把她抱起,“回去!” 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耳畔,路曼的脸蓦地一红。 “铲子,铲子!”她拍着他的背道。 凌晨希无奈,只能再回去捡起地上的铲子,路曼抱着他的脖子,看着几米开外的雪人半成品,眼底有难以掩饰的失落。 路婶坐在坑头边看电视一边纳鞋垫,看着凌晨希抱着她进门,惊得连忙放下手里的活。 “怎么了这是?”她担忧地询问道。 “摔了。” 凌晨希淡淡回答了一句,把她放在软椅上,又脱下她的鞋,撩起裤腿。 一道刺目的红痕蜿蜒在路曼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渗着血珠。 “这么大口子!等着,我去拿药。”路婶到里屋翻箱倒柜起来。 “臭呀!”路曼看着他手里的红药水,嫌弃得捏着鼻子。 凌晨希抬头瞪了她一眼,路曼顿时聋拉着脑袋蔫了下来,任由他动作。 他上完药,她看着那红色的一坨,忍不住再次嫌弃。 “这么长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啊?”路曼后知后觉地惊恐地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逞强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凌晨希丢了棉签,把药递还给路婶,“多谢路婶了!” 路婶急忙摆了摆手,却朝路曼暧昧一笑,笑得路曼头皮发麻。 她虽然脑容量不够,但李婶心里的那些犄角旮旯,她还是摸得透的。 只是她跟凌晨希之间,若没有一个非卿不娶的乔珊,她或许还会有些希冀,可自从昨天无意听到他对乔珊说的话,所有的旖旎心思已经都没了。 “喂,你帮我把手机拿出来。”路曼手指捅了捅凌晨希的腰,使唤得理直气壮。 “我不叫喂!” 他起身进了屋,出来的时候直接把手机丢过来。 路曼撇撇嘴,“一点都不温柔。” 划开了锁屏键,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凌家的座机,一个是凌母的手机号。 刚想要回过去,手机却被凌晨希眼疾手快地抽走,他看着她淡淡道:“不用回了。” - - - 题外话 - - - 摸打滚爬求收藏啊…… 54.054章 我以为你第一句会问我为什么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路曼心中疑窦顿生,但很明显,凌晨希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好奇,手伸向他:“手机给我,我无聊。” 为了证明她很无聊,她拿到手机就打开消消乐乐此不疲地玩了起来,凌晨希有些无语,却没说话。 她趁着他不注意,给闺蜜林瑾予发了一条微信。 可这次很意外,对她的信息向来秒回的林瑾予却好久都没有动静。 路曼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第二天一大早,老路用他那辆半新不旧的摩托车,把二人载到了镇上。 他们上了班车,路叔还站在原地,那殷切犹如父亲送女儿般的目光,让路曼鼻头酸酸的。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想回来就回来吧。” “嗯。”路曼抹了把眼里的泪意,带着哽咽的语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飞机到达a市的时候,林助理已经等候多时。 “阿生,先送路小姐回去。” 凌晨希似乎很疲惫,说完这句话就倚在座垫上闭目养神。 路曼倒是精神头十足,她坐在驾驶座的后位,于是支着脑袋趴在林生身后,专心看着他开车。 怪异的感觉从林生的心头爬过,该不会是他那天说的话被这姑奶奶听见,现在来秋后算账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有了潮意,林生咳了两声,主动道:“路小姐,那天的衣服还合身吗?” 路曼脸上疑惑,瞄了一眼假寐的凌晨希,“那天送衣服的是你?” 林生暗暗一惊,感情她不知道,自己自打自招了,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硬着头皮道:“对。” 路曼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哪家服装店还自带宅急送的功能,原来是你啊,谢谢你了哈!” “应该的,应该的!”林生干笑了两声,要是知道他是按乔珊的尺寸给她订的衣服,她还会谢吗? “你这么敬业,奖金肯定很多吧?”路曼眼冒金星,狗腿道。 林生眉心一跳,不经意瞥见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凌晨希,于是识趣地保持缄默,任由路曼再怎么旁敲侧击,也巍然不动。 凌晨希送她到楼下就着急离开了,路曼打算开门的时候,短信的提示声响起。 【回来了吧,明天见一面?】 这次她没有没有迟疑,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乔珊,你到底想干嘛?”她问得毫不客气。 “我以为你第一句会问我为什么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乔珊的笑声很刺耳。 “林助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雅诗兰黛.欢沁的味道,我的身边只有你用这款香,所以并不难判断,他来机场之前和你见过面。” “还真的有点像意之,难怪阿晨对你与众不同。”乔珊轻嗤。 55.055章 她脸上的神情,可以形容为馈赠 “你说谁?”她的声音有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知道公司附近的戴奇咖啡馆吗?明天下午两点那里见。” 第二天,路曼准时赴约了,不,应该说她来得比约定时间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乔珊款款而来。 她蹬着一双裸色的细高跟,衣服和包包都是当季最新款。 她似乎尤为钟爱鹅黄色,和她见过几次面,她穿的都是鹅黄色的衣服,但是式样从来不重复。 欢沁的味道在鼻尖若有若有,像极了她高傲的模样。 她拉开椅子坐下后,看了眼时间:“我以为我迟到了。” 服务员正好端上一杯咖啡,端正地排在乔珊面前。 乔珊端起来抿了一口,诧异地神情一闪而过。 “听说你搬出凌家了,现在住在君越新城?” 路曼的眉头不经意拧了起来,“乔小姐,这似乎不是今天的重点。” 乔珊笑了笑,“看你,像只刺猬一样,我只是想告诉你,阿晨把君越新城的那套房产过户你名下了。那套房子现在的所有权是你的,你可以任意使用。” 她脸上的神情,可以形容为馈赠! 路曼猛地抬起头:“乔小姐是来宣誓你的主权吗?我记得你似乎还没有嫁进凌家?" “有差别吗?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现在凌氏上下哪个不把我乔珊当做女主人一样供着?” “若你今天约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抱歉了乔小姐,我很忙!”路曼拿起书包,起身准备离去。 乔珊搅着瓷白杯中的浓褐色的咖啡,挑了挑眉,“你可以走,但是你离开这扇大门,困惑你多年的疑虑你只能去问凌晨希,但是我相信,你不敢。” 被人窥破的感觉很不爽,而且还是同一个人,路曼看着她,脸色有点难看:“你为何笃定我定会好奇那个人的事?” 乔珊看着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因为我相信你对意之并非一无所知。” 路曼抓着书包的手指瞬时蜷起,骨节青白。 意之,忆之,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名字呢? 初见的时候,凌晨希看着年少的她笑了笑,“你这执拗的性子真像意之!” 无意翻见他最钟爱的书上面,墨色的水笔凌.乱涂鸦的“意之”两个字爬满整个书页。 甚至,他强吻了她之后,不经意呢喃出的也是意之。 所以,他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多么可笑的字眼啊! “我不知道这个人。”路曼定了定神,才道。 乔珊嗤笑一声:“路曼,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在凌家生活那么久,就没有在阿晨身上发现过一点意之存在的痕迹吗?” 路曼重新落座,她认命地合了合眸,“我承认你说的都对,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56.056章 他害死了意之,凌希晨怎么会放过他 她等了很久都没听到乔珊开口,却见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咖啡厅外嬉戏的一对姐妹。 她们分别依偎在父母怀里,玩着折绳,两小无猜的模样,令人羡慕。 直到这一家子离去,乔珊才缓缓扭过头,“她们多幸福,不像我和意之。” 路曼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意之全名叫做乔意之,是我的妹妹,说是妹妹,其实只比我小了一天,你说可不可笑?” 乔珊看着路曼讶异的神情自嘲道:“她是我父亲在外的私生女,我十八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和她的母亲接进乔家。意之跟在她母亲身后,脆生生的叫了声姐姐,也就是那一声,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会讨厌她,却不会恨她。” “但那个女人嚣张的神情,真的令我头皮发麻,我忽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那些日子,我的母亲原来是个多美丽骄傲的人啊,知道她们母女二人存在后,她的美丽就开始褪去。她得了抑郁症,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不过一年,就像老了十岁一般,我知道,我母亲是深爱父亲的,不然为何至死都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可我呢,我恨这个新家,恨这个把我母亲所有的幸福都夺去的女人,于是,我发誓我要报复,报复把我母亲折磨得伤痕累累的乔家还有我的父亲乔振声。” 路曼神色微微一凛,乔珊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乔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心里想着报复,可我一个高三的学生,无权无势我能做什么?直到我遇见了王源……” “我找到了王源,新官上任的他很想烧一把火在王家立威,于是我把乔家端到了她面前,我不知道他钟情我的皮貌,还是感激我的大义灭亲,可我却爱上了他。” 乔珊的话很没头绪,但路曼还是抓.住了重要的信息。 “哪个王源?” “a市有几个王家?”乔珊不答反问。 一道白光猛地击中路曼的大脑,头开始嗡嗡疼起来。 “但这跟你口中的意之有什么关系?”她问。 “我要毁了乔家,意之却企图挽救,这时候凌晨希就出现了,他不顾凌父的反对,注资乔家摇摇欲坠的产业,公然与王家作对,王家和凌家在某些方面上势均力敌,于是比的就是两个掌权人的手腕。毫无疑问,在这场硬仗中王源输了,输的一无所有,他从高位被拉了下来,赶出了王家,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丧犬,接下来就发生了那场绑架案,意之落到了他的手上。” 乔珊说道此处恍了神,她盯着自己的双手道:“七年前我因爱放走了他,可是前几天,我又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他有罪,他害死了意之,凌晨希怎么可能放过他,待在里面是他这辈子最好的归宿。” - - - 题外话 - - - 浅浅刚从小黑屋爬出来…… 57.057章 她引以为傲的荣宠,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仿佛有只手扼住喉咙,路曼只觉得呼吸不过来,眼前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又要涌过来。 她哑声问乔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乔珊笑了,笑声很刺耳,她说:“意之喜欢下棋,意之喜欢画画,意之不喜欢吃土豆,意之很脆弱却要伪装坚强,路曼,你知道我为何总能知道你的想法,因为你跟意之太像了,你们都不善于伪装自己,你们都贪求保护。” 意之喜欢下棋…… 意之喜欢画画…… 意之不喜欢吃土豆…… 路曼的整个脑袋都被意之两个字掌控着,所以木头,大部分时候,你对我露出的那种喜爱的眼神,那种毫无底线的纵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像意之吗? 她不能接受,她引以为傲的荣宠,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这种被替代的感觉很难受吧?我早就提醒过你,需要掂量好自己的位置,别觊觎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的!”乔珊看着她痛苦的脸色,脸上浮着几分幸灾乐祸。 喉间涌上一股血腥,她喃喃道:“乔珊,你真残忍!” “我残忍吗?我现在一棒子打醒你,总比你误入歧途的好。而且我这种残忍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暗地里却能悄悄弄死你的人。” “你知道凌家为何选择我吗?因为凌家不需要可以影响她儿子理智的人,七年前那场硬仗已经让凌家元气大伤,他们绝不会允许第二个意之出现!而我,败落的乔家,加之凌晨希对意之的愧疚,他看着我永远能保持清醒。” “乔珊,你并不爱他。” “不,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做任何肮脏的事。我今天可以亲手把王源送进监狱,明天也可以剪除他身边的女人。我今天给你警个醒,是不希望再让我知道你跟我的未婚夫单独在一起,我好不容易经营的幸福,绝不容许第三者破坏。路曼,不要逼我,逼我把你变成第二个意之。” 乔珊话中的威胁路曼岂非不懂,她嘲讽地看着她:“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无非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当年我外婆的死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乔珊愣了愣,抿唇看着从远处走进的刘盛阳,“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但我若是你,便会给自己多制造一种选择,比如他。” “刘公子,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幸会幸会!”乔珊脸上挂上公式化的笑容,仿佛刚才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刘盛阳向来对乔珊并无好感,越美丽的女人就是越心如蛇蝎。。 “乔秘书,我跟曼曼有几句话要说,你方便回避一下吗?” 乔珊微微蹙眉,却识趣地拿起包包:“正好,我跟曼曼聊完了,您请便。” 刘盛阳看着乔珊出门,才在路曼的面前坐下。 58.058章 我就喜欢你讨厌我的模样 “她欺负你?”刘盛阳说的很肯定。 路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看起来像是个任人欺负的人吗?” “像!”刘盛阳说完,看着路曼愈来愈难看的神色改口道:“不,在你面前,我才是任人欺负的人。” “谢谢你安慰我!”她喝了口杯中已经冰凉的咖啡润了润喉,“刘大少爷,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注意到我,但我想我已经明确地表达过我的意思了。” 刘盛阳摆摆手有点无辜:“我只是喜欢你,所以想要追求你,仅此而已!” “我们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说,我改!” 刘盛阳瞅着她一脸严肃,哈哈笑出声:“我就喜欢你讨厌我的模样。” 路曼被噎了下,美眸横了眼他身体的某个位置,“看来恢复的挺好。” 后者下意识地捂住重要部位,心有余悸道:“打哪里都可以,这个地方打不得,我可不想再尝试一回医院那套十万的检查流程!” “十万?” “那天你走后,两个男人把我强制带到医院,美名其曰说是检查,可……”他脸上有点尴尬,“不提了!” 凌晨希整人的手法,向来都是把你折腾得半死不活,你还偏生挑不出他半丝不好来。 路曼忍不住笑出声,大概能想象出来他在医院遭了什么罪。 “那你还敢来找我?”她挑眉。 刘盛阳脸上有些挂不住,拍着胸.脯道:“我堂堂刘家大公子,岂是个半途而废的人,我既然开口说要追你,就一定会追到底。” “随你!”路曼相信他对她不过是猎奇,不想多说什么就随口敷衍了一句。 哪知对面的人闻言,眼睛一亮,拍着桌子道:“你说真的?” 这一声拍桌在安静的咖啡厅里尤为刺耳,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目光全扭向这边。 路曼第一时间捂了脸,真是丢人啊! 刘盛阳不以为然,他突然握住路曼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道:“曼曼,你一定会成为我的女朋友的!”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好似从来没存在过。 路曼手还保持着被他握住的姿势,一阵恍惚。 如果她此时抬眼看向窗外,定会看到不远处一双墨色的眼睛紧紧锁着她,男人脸色阴鸷。 “boss?”林生见凌晨希迟迟不上车,提醒了一句:“与史密斯先生约访的时间快到了。” 史密斯最讨厌合作方迟到,见自家老板没有反应,他不得不加大了音量。 “走吧!”凌晨希回过了神,车子绝尘而去。 书包里的手机铃声把路曼拉回了神。 “曼曼,我……快死了,救我!”耳边传来林瑾予虚弱的呼救声。 路曼在医大宿舍看到林瑾予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59.059章 孩子是不是没了? 林瑾予衣裳凌.乱地在地板上爬着,腿边拖曳着一条长长的血迹,手里握着一串车钥匙,手机躺在她的左手边。 听见动静她吃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来了!” “这是……小产了吗?”路曼旁边的舍管阿姨惊得语无伦次,“我去叫救护车。” “别,别让她叫车,我的车停在楼下,这是钥匙,曼曼,我丢不起这个人!”瑾予费力地把沾满血的钥匙塞给她,双唇因为疼痛哆嗦着。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她说完,毫不迟疑扯过一张床单紧紧裹住她。 舍管阿姨打完电话回头,看见她背起林瑾予,脸色一变:“这位同学你干嘛?人命关天啊!” 路曼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看好戏般的目光,语气一冷:“我会送她去医院,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是凌家的人!” a市凌家谁不知?看着舍管脸上涌过的惊惧,她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麻烦舍管阿姨清理一下屋子的血迹,多谢了!”这次她语气诚恳。 “这都是些什么事?”舍管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嘟囔了句。 直到林瑾予被推进了急诊室,路曼才松了一口气。 艾青玄刚做完一台手术,正跟身侧的护士交代术后事宜,看见路曼的时候有点吃惊。 “小猫儿,你怎么在这里?” 路曼把沾满血的手藏到背后,“我朋友生病,我送她来医院。” 艾青玄看了眼急诊室的方向,目光微凝:“妇产科?” 路曼的脸闻言白了白。 艾青玄摸了摸下巴:“别担心,我对病人的隐私一点都不好奇。” “谢谢!” 头突如其来的晕眩,令她脚底一软,艾青玄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最近会头疼?”他看着她按着太阳穴,问道。 “不是,应该是刚才吓坏了。” 可不知为何,艾青玄的脸色蓦地凝重起来。 “艾医生,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感觉很害怕!” “抱歉,我想一个病人的病例入神了。”他顶了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客气道:“我今天夜班,你朋友这边若有什么需要,来办公室找我!” “好。” 艾青玄走后不久,瑾予从急诊室里被推出来,中年女医生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孩子啊,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她醒了,观察一天,若没有大出血,就可以出院了。记住了,这段时间忌凉,忌辛辣,注意清洁,多炖点补品给她补身子,身子太虚弱了! 路曼忙不迭地点头。 撩开瑾予额前汗湿的黑发,心疼不已,到底是哪个混蛋把她害成这样,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曼曼。”瑾予干哑得声音响起,“孩子是不是没了?” 路曼沉重地点了点头,把温水喂到她嘴边:“喝点水吧!” 林瑾予摇了摇头,木然地盯着墙壁,脱皮的唇紧抿着:“没了好……” 60.060章 刚才吻你的人是路曼,你的曼儿 “是徐长景?”路曼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言辞笃定。 林瑾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看了她一眼,干涸的嘴唇动了动:“曼曼,你打电话让哥哥来接我吧,我不想待在医院。” 林峰接瑾予回家的时候,顺道把路曼也送到了君越新城楼下。 吊灯光线朦胧,映着落地窗旁的那道身影更加倾长。 客厅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凌晨希没有转身,语气更是平静地出奇:“我记得你下午没有课。” 路曼的心却猛地一跳。 “有点事。” 她抿抿唇,俯身换了双拖鞋,衣服前襟还沾着瑾予身上的血,她看着总觉得心里难受,此刻,她急需要洗澡。 凌晨希缓缓转过身子,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迹时,瞳孔微不可见的一缩。 “不是我的血!”路曼在他开口之前,解释。 “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 “这是什么?”路曼疑惑地打开桌上的牛皮袋,只看了一眼就把资料重新塞回去。 “我不去!” “曼儿。”凌晨从烟盒掏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抬眸看着她,“我从小到大都纵容着你,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去!” “你要赶我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s大你不喜欢,我想巴黎美术学院的offer你会满意,想进这里,都要有点实力,曼儿,他们看上了你的作品。” 火石清脆一响,飘浮的蓝紫色火焰在一室的静谧中显得晦暗不明。 路曼歪着头,想了很久。 最后认命地阖了阖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亮:“我可以去!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嗯?” 凌晨希冷硬的侧颜轮廓对着她,好看的眉眼里有淡淡的困惑。 路曼深吸了一口气,“十一月八号,十一月八号后我再走,我只有这么个要求。” 凌晨希闻言怔了怔,他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曼儿,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吗?她总觉得要给自己找一个离开的理由,给自己找一个不爱的理由。 “你跟乔珊订婚宴后,我马上走,绝无二话!”路曼攥着拳头,坚定地对他道。 凌晨希弹了弹烟灰,又抽了一口,墨色的眸中浓雾缭绕,意味不明。 “我答应你!”他的声线依旧很平静。 烟燃尽,他起身打算离去,“早点睡!” “木头!”路曼猛地站起来,喊住了他的脚步。 凌晨希握在金属门把上的手顿了顿,他回过身,只看见一道人影扑入他的怀中。 下意识地,他抬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可就在下一秒,他就愣在原地,手有些僵硬地搭在路曼的腰侧。 唇上温软的触感,夹杂女孩儿发间的清香。 踮起的脚尖慢慢放下,她垂着眸,细长的睫毛剪影遮住她的神情。 “凌晨希,刚才吻你的人是路曼,你的曼儿!” 凌晨希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 61.061章 车窗内映着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晚安!”凌晨希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顿了顿又道:“我的曼儿!” 门咯噔一声锁上,路曼盯着空落落的手,微恍。 刚才,仿佛听到了他心跳加剧的声音…… 电梯内,凌晨希拨通了一个电话。 “青玄,非得这样吗?” 艾青玄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拧拧眉骨,神色有点倦怠:“我知道了。” 角落的一辆白色轿车内,乔珊看着银灰宾利从眼前开走后,把半个身子支在方向盘上,咯咯笑道:“现在看清楚了?满意了吗?” 她把脸转向副驾驶座的方向,目光讥诮。 那里有一个人的轮廓,车灯没有打亮,分不清男女。 黑暗中,乔珊感觉到那个人也将视线扭向了她,带着几分寒芒,车厢的气氛渐渐压抑。 “看来你终于相信我了!”她打破了僵势,车子慢慢滑出车库,闸口灯光一闪,车窗内映着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 路曼去了画室。 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才决定走下台阶。 她走到了东侧,掀开覆盖着望远镜的白布,镜筒还保持着她之前调好的角度。 她把眼睛趴过去,镜片内只看得到一片霓虹灯的光亮。 若是阳光晴好,这镜像里面映的会是一个男人的侧影。 那人有一双水墨色的眸,那人教训员工的时候嘴角会微微上抿,那人沉思的时候食指和中指会交替着敲打着桌面。 路曼按着起伏的胸.脯,把白布重新蒙上。 她排好画架,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熟稔地不能再熟。 榛子树下,笑意浅浅的少年,仿佛遥远的一抹轻烟,又近又远。 “我会把认识你的场景一点点画下,再一点点忘记。”她喃喃着。 第二天她按照凌晨希的意思去系办提交了申请,他早就打点好一切,她不过是去确认而已。 “曼曼,你在填什么表格?”李冉好奇地凑了过来。 “保留学籍?曼曼,你要辍学?”李冉很吃惊,音量蓦地拔高。 路曼赶紧捂住她的嘴,无奈道:“上课呢!” 她小声跟她讲了情况,李冉托着腮帮子有些怅然:“虽然这是好事,但是我有点儿难过怎么办?” 路曼怔了怔,她垂眸道:“其实,我也想留下来。” 我曾经,那么费劲心思,甚至折了梦想也想留在他身边,如今却成了个笑话。 哪知,李冉压根就没听她讲话,她捅了捅她的手臂:“曼曼,帅哥啊!” “他在看你耶!”李冉刻意压低的声音很兴奋! “恩。”路曼继续填写表格,却又反应慢半拍地顿住了笔尖。 脑袋里突然浮现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庞,她带着几分侥幸把目光移向窗外。 - - - 题外话 - - - 哈哈,猜猜是谁。。 62.062章 路曼看着那女子:”外婆……“ “曼曼,你不开心吗?” 刘盛阳追在路曼身后,网上不是说女孩子收到花最开心吗?他花也送了,白也表了,怎么就不见她脸上有半点喜悦的神色? 路曼回过身看着刘盛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站住。” 刘盛阳猛地停住脚步,因为惯性太大,宽头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刮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他撇了撇嘴,神色有些懊恼:“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路曼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在校园内暴走。 “第一,我不喜欢玫瑰花。” “第二,在窗户上写字是很不文明的行为!” “第三,拜你所赐,明天我要交一份六千字的课研报告,对此我十分不满,因此,你要是再不从我眼前消失,我不保证会不会让有些场景昨日重现。” 刘盛阳把花抱着紧紧的,戒备地看着她,“不能吧?” 路曼笑得有些渗人,朝他勾勾手,“你可以试试。” 刘盛阳一个大步,迅速地把花往她怀里一塞,跑了。 确定跑到了安全距离后,他把手放在嘴边合成喇叭的形状:“路曼,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一定会看到我的一片真心的!” 他喊完,在原地傻呵呵笑着。 路曼拧了拧眉,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旁,手一松,鲜艳的玫瑰顿时与满是污垢的垃圾桶融为一体。 她刻意挑了一个刘盛阳看得到的角度,这样子,他应该就会死心了吧?她想。 果然,刘盛阳的眸光黯了黯,终于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路曼不想伤害他,但她的心容积有限,只装得下一个人,至少在将那个人在心底彻底拔出前,放不进任何人。 她去系办交了材料,手续也算办齐了,不明所以的系主任还跟她道了声恭喜,她扯了扯嘴角不知道如何作答。 走出系办,她的心情就有些沉闷,闷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手里的一叠资料不小心滑落在地。 “对不起,我帮你捡!”路曼急忙蹲下身子。 “没关系!” 说话的是道很温柔的女声,一只葱白的手已经先她一步捡起散落的图纸。 路曼起身把文件夹递给她的时候一愣,“外婆……” 那女子眼底滑过困惑,“外婆?我有这么老吗?” 路曼倏地惊醒,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还给你。” 女子接过文件夹,很小心的把散落的画纸夹进去,是些人物素描,路曼眼尖地看到图纸下方有一个大写的y字。 “你是美术系的?” 女子身上有种淡如白莲的气质,她抿唇地笑了笑:“不是,我是老师,我的名字叫做何舒言。” “y是言的简写?”路曼好奇道。 何舒言凝神想了想,神情有些哀伤:“其实y是我一个好朋友的落款,但是她……。” - - - 题外话 - - - 浅后妈觉得曼曼和蠢萌蠢萌的刘公子配一脸,怎么破?嘤嘤嘤~~~ 63.063章 是我撞到了何老师,不是她撞到我 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不说了,阿意都去世那么久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何舒言摇摇头,“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对了,你还是学生吧,叫什么名字?” “路曼。” “路曼。”何舒言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拍了拍她的肩膀,歉意道:“路同学,不好意思,那边还有人等我,我先走一步了。” 她看着何舒言朝树荫下的一个男人走过去,而那低头玩手机的人竟然是林助理? 林生看见何舒言,把手机放回兜里,大步迎向她。 何舒言和他不知说了句什么,他抬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做了个手势示意何舒言等一会,林生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 “路小姐。”林生朝她颌首,清隽的脸上浮着笑意:“言言说刚才撞到了一个学生,就想请她吃顿饭,可我没想到是你,好巧!” 路曼急忙摆手:“林助理,不用了,是我撞到了何老师,不是她撞到我?” “何老师?”林生的眼里有些困惑:“言言通过面试了吗?” 蓦地,他脑袋一拍:“怪我傻,是该庆祝,不知路小姐赏脸吗?” “不是,我……” “路同学,今天是我面试成功的日子,正巧我们有缘撞上了,你又跟阿生认识,就不要推辞了吧?”何舒言也走上前来,一脸诚恳。 最终,路曼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路同学,你吃泰国菜吗?”副驾驶座上的何舒言扭过头问她。 “还可以。”路曼对泰国菜并不热衷,有人却爱吃地紧,所以她跟着也会吃一点。 她抱着书包,总觉得车厢内有些尴尬。 何舒言看到她这副模样主动开头解释:“我跟林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看着路曼分明不信的神色,何舒言又将头扭向林生:“林生,她不信。” 林生无奈地笑了笑:“我们确实不是那种关系。” 看着他脸上一闪即过的晦涩,路曼心底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 “路小姐、言言,公司有点急事,我先去把账结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林生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对二人歉意道。 “什么事这么急,下午不是休假吗?”何舒言不满地撇撇嘴。 “老板急召,不得不从!”林生无奈地摆摆手。 “你们老板工作狂,也要把你们下属都培养成工作狂,去吧去吧,见着你我就烦!”何舒言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林生口中的老板怨气颇重。 林生走后,何舒言看着路曼调侃道:“让你见笑了,只怪他这老板实在讨人厌,前一次也是,他好不容易休假,让我陪着一起给伯母挑生日礼物,大下雨天的,他老板一个电话,林生只得屁颠屁颠地跑去给他女人买衣服了,他这助理都快当成管家婆了!” 64.064章 我在等他发现我的存在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路曼自觉地对号入座。 她抿了口汤,故作镇定。 何舒言很健谈,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路曼就把她的家底摸清楚了。 书香世家,女承父业,很普通却也很幸福的家庭,她心底有些羡慕。 “曼曼,你要回学校吗?”泰菜馆门口,何舒言已经自来熟地称呼她为曼曼了。 路曼想了想:“我下午没有课,我……” “那正巧,我打算去陶艺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何舒言一脸雀跃。 “好吧!”虽然她本意想说她下午虽然没课但是要回去整理那份六千字的课研报告…… 林助理的朋友,性子还真的跟他一模一样呢。 想至此她有些好奇地问:“何老师,你不喜欢林生吗?” 何舒言冲她神秘地笑了笑:“我有喜欢的人,不过这是个秘密,我在等他发现我的存在。” 路曼对她的话有些怔肿,“他在很远的地方吗?” 何舒言默了默,才垂眸道:“很近却也很远,他心里有个人,看不到我的存在,我正努力让他发现我比爱自己更爱他。” 蓦地呼吸一窒,这种暗恋的感觉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何老师,加油!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你真的这么希望的吗?”何舒言看向她,目光里有几分路曼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她慌忙解释:“何老师,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何舒言释然一笑,她撩起路曼耳边的碎发别在她的耳朵后:“你还真是个孩子,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并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走吧,前面就是我朋友的陶艺馆了。” 她说着,走到一家店铺面前,路曼跟着她进去,想不到在外面看来相对窄小的店铺,里面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走廊四周的摆架上摆着一些杯子和小玩意,简单的做工,却很精巧,其上的彩绘也很生动,很合她的胃口。 “喜欢吗?”一个男声问道,路曼抬头,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何舒言的朋友。 “我可以自己做一个吗?” “当然可以!”这次答话的是何舒言。 路曼从来没有试过陶艺,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新奇的不得了,拉胚机上,软绵绵的泥土在她手下变成各种形状,像有了生命一样,她玩得不亦乐乎。 “曼曼,你的电话响了。”何舒言下巴朝她的背包放置处努了努。 路曼停下动作,迅速洗了手擦干,翻手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遍铃声响起了。 “怎么不接电话?”话筒里传来凌晨希低沉暗哑的嗓音。 路曼莫名地挺直了身板:“刚才在忙,没听见。”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路曼报了个地址。 “十五分钟后到,门口等我。”凌晨希挂断了电话。 路曼捏着手机,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朝何舒言道:“何老师,我恐怕得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男朋友?” 路曼窒了窒:“不是。” 何舒言起身走到摆架旁挑了一只猫形泥塑递给她:“我刚才看你看了这个很久,这是我早期做得,做工不是很好,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吧。” - - - 题外话 - - - 这个泥塑有意义的哦,剧透了,我闪…… 65.065章 凌晨希按着方向盘,墨黑的眼里风雨欲来 “玩什么呢?一路上笑得跟森迪一样。”凌晨希瞄了一眼路曼手上的玩意。 森迪是凌母养的一条松狮犬,笑起来会吐着舌头,蠢萌蠢萌的样子令人捧腹不已。 路曼白了他一眼:“我比森迪可爱好嘛!” 说完又后知后觉哀嚎道:“我为什么要跟森迪比?” 凌晨希握着方向盘,唇边笑意渐浓。 她哼了一声,埋头继续玩手上的泥偶,泥塑的形状是一只趴着的胖猫。在那么多泥偶中,她独独注意到它,是因为肥肥的身子,尖圆尖圆的耳朵,还画了三根扭动的猫须,这娇憨的模样像及了当年她养的小白猫。 她顺手把泥偶翻了个肚皮,上面好像刻了个字,不由好奇地把脸凑近看了眼。 “咦,这里也有个y字耶,啊……好痛!”路曼摸着额头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刹车的凌晨希。 凌晨希沉沉开口,眼里是逼仄的寒气:“给我!” “什么呀?”路曼看着他盯着她手里的猫玩偶,疑惑道:“你说这个?” 手上一空,泥偶已经到了凌晨希手上,他不放过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肚皮上如蚊蝇般大小的“y”字上。 手收紧,他把它小心地拢在手心,方向盘打了一个急转。 银灰宾利在朦胧的夜色中,极速穿梭。 二十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陶艺馆,只可惜门已经从外锁上,上面挂着牌子,暂停营业。 “这个泥偶有什么问题吗?”路曼接过凌晨希还回来的泥偶,心微沉。 凌晨希没有回答,只是降下了车窗玻璃,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车厢窄小,烟味呛鼻。 许久,他终于抽完了一根烟,神色已恢复如常。 “没事。”他的声音很平静,与刚才失控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现在这模样,才应该是他一直有的样子。 路曼握着泥偶,看了眼陶艺馆,心下一凛。 不对,肯定哪里有有问题。是泥偶还是这家陶艺馆? 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路曼再次把泥偶的肚皮翻了过来,那个大写y字此时入目得格外刺眼。 她震惊地看着凌晨希,后者只是平静地启动车子。 y,阿意,乔意之。所以,这才是他失控的理由吧? 路曼抿唇看着倒退的夜灯,心里堵得慌。 “你不问我这个是谁送我的吗?”她捧着似有千金重的泥偶,问他。 方向盘上的十指收紧,凌晨希寡淡的脸上有了裂痕。 “没必要!”他沉沉应了一句。 “如果我说是乔意之呢?” 嘎吱—— 一道刺耳的车辙声响起,划破凌家寂静的车库,凌晨希按着方向盘,墨黑的眼里风雨欲来。 66.066章 他扯了扯领带:“曼儿,适可而止” “曼儿,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他甩上了车门。 路曼跟着他下了车,不依不挠道:“你的底线是什么?乔意之?” 这三个字一出,凌晨希猛地转过身,眼底一片森冷,“我过去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路曼手心都在发颤,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无证驾驶,你不说半句,亲自把我从警局拎了回来。” “刘盛阳惹了我,你借口一个十万的疗程,让他在医院尝到了百般滋味。” “我喜欢画画,你便专门按我的喜好打造了那间画室送给我。” 她顿了顿:“你疼我纵容我,甚至有时候的失控,不都是因为我像她吗?” 她的声音很轻,雨点儿般飘进凌晨希的心,却没有熄灭他的怒火,而且助长着它越烧越旺。 只见他冷笑了一下:“你跟她一点都不像,怎么比?” 他扯了扯领带:“曼儿,适可而止!” “砰”地一声,一样东西落到他的脚边。 路曼看着他,扬起的手还保持扔东西的姿势,嘴角挂着刺眼的嘲讽。 她说:“我是路曼,不是乔意之的替代品!” 她的脸却很苍白,像朵失去营养的花。 凌晨希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躬身小心捧起地上的碎泥,属于乔意之的标记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他目眦欲裂,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路曼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被逼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他衔制着她的下巴,微微使劲,路曼的身子就往墙上撞去。 后脑勺和脊背传来的疼痛告诉她,面前这里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人被她激怒了。 掌心贴着墙壁,路曼手指微曲着,亦是毫不示弱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底线,我只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把我当做了谁?” 这是这么多年来,路曼第一次这样跟凌晨希说话。 他愣了半秒,却是沉沉笑了。 墨黑的眸子鹰隼般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肌肤。 “很好!”路曼听见他说。 然后身体又是被往墙上一推,背上的疼痛还没缓释过来,唇上却忽然一痛。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腿被他单脚压制住,在男人与女人力量的差距下,路曼尽管有再多的巧劲也无从可使! 凌晨希唇舌霸道的侵入,这毫无技巧地啃咬让路曼惊恐地挣扎着。 蓦地,他停下了动作,饱含情.欲的目光落到她白.皙的脖颈处。 赤.裸裸的目光让路曼整颗心发凉,她扭动着身子试图从凌晨希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灼热地呼吸喷洒在脖颈处,路曼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67.067章 就这点能耐的话,最好别激怒我 凌晨希双唇贴在她耳边,暗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到此为此,曼儿!” 他松开了钳制,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路曼,眼底清明一片,“就这点能耐的话,最好别激怒我。” “你混、蛋!”路曼颤声道。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但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一个意之,没有第二个,也再也不会有!” 凌晨希再次传来的话语,如冰刃,初划在皮肤上不疼,可在下一瞬间就能让人痛彻心扉。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连做乔意之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他的话还不足以打醒路曼,那么他眼底的冷漠呢? 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不甘心。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路曼咬唇,偏执地问。 “好吗?曼儿,杜老师因我而死,我难道不该对你好吗?” 路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外婆的死,真的跟你有关系?” “打在杜老师身上的那一枪,原本应该打在我这里。”他指着左胸,嗤笑道:“我凌晨希向来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答应她好好照顾你,但如若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我不要!”路曼抱头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不会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骗我!”路曼朝他吼道。 “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他右手抬了抬,看着泥塑的碎片一片片落到地上,眼底有抹不去的伤痛:“记得有什么好,我倒希望忘记的人是我……” 沉默,无尽的沉默,几乎压着路曼不过来。脑袋里仿佛有根钢针砸着,不急不缓,却疼痛难耐。 一道车灯打在墙上,一辆白色的轿车随之滑进。 车子在凌晨希面前缓缓停下,乔珊艳丽的脸庞渐渐清晰。 凌晨希拍了拍手上的灰,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眉间颇有些不悦:“比预计时间晚了半点钟!” 乔珊领着两袋东西下车,自然地挽起他的手,嗔道:“不是你要我去送资料才晚了,对了,我还给伯父伯母买了礼物。” 她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像个讨赏的孩子。 凌晨希轻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头,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每次来都带礼物,走吧!” “一点心意而已。”乔珊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对了,你不是先去接曼曼了,她人呢?” 凌晨希睨了一眼不远处的泥柱,宠溺笑道:“跟我耍了点小脾气,先跑了。” 乔珊有点吃味,“你对她真好!” 凌晨希无奈:“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俯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乔珊捶了他一下,羞得满脸通红。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路曼捏着手心,脚步虚浮地从泥柱后走出。 孩子…… 她在他心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孩子? - - - 题外话 - - - 二更更新晚了,明天补个小剧场,么么! 另,谢谢月光留步宝宝的票票,爱你噻~~ 68.068章 你这傲慢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闪电划破天际,十月的天气雷打得莫名其妙,灯火通明的凌家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凌父凌坤问。 “老爷,电房来电说电闸出了点问题,很快就会修好了,不会耽误饭点。”黑暗中,李婶应答道。 打火机一声脆响,一盏玻璃蜡烛被李婶安置在茶几上。 很快,周围也陆陆续续点上了一些蜡烛,屋里虽暗,却不止于看不清五指。 乔珊看这身侧凌晨希的位置空空如也,咦了一声。 “小希呢?”林瑶也发现了问题,扭头问身边的丈夫。 凌坤看着她,亦是困惑地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凌晨希从外面走进,后面跟着路曼。 “原来是去接曼曼了,我说去哪了。”林瑶抿唇笑了一下,吩咐李婶开饭。 凌父坐在主位,路曼和凌母一侧,乔珊和凌晨希坐在另一侧。 “对了,小希,我请人看了日子,这下个月婚也定了,要不婚期就订在明年年初吧?”饭吃到一半,凌母突然开口。 凌晨希闻言,蹙眉:“妈,不用这么急。年初英国的项目刚启动,我抽不开身。” 凌坤也瞪了老婆一眼:“对啊,儿子的事情自有打算,你瞎操心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凌家着想,家大业大,却枝根单薄,凌氏那么大的企业压在小希一个人身上,你看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累成什么样了?你这老头子就是私心,你年轻时候没扩大的版图,如今小希做到了,你就不肯罢休了是吧?” 凌坤被戳中了心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曼曼,你怎么看?”林瑶突然把话头转向路曼。 路曼顿了顿,看了对面的二人一眼:“只要小哥哥和乔珊姐都同意的话,我觉得挺好。” 在凌家,她都是恭敬地称呼他为小哥哥。 “只是,我恐怕参加不了他们的婚礼了。”她补充了一句。 除了凌晨希,全桌的人都放下筷子诧异地看着她。 路曼笑了笑,解释道:“我被巴黎美院录取了,这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 她说完还俏皮的比了个手势,林瑶顿时捂嘴笑了,“到时候告个假回来不就行了……” “妈,明年的事明年再说,菜都凉了!”凌晨希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倒是乔珊打了圆场,“伯母,不急的,我爸妈计划十二月的时候去非洲义展,年初那会估计还在非洲呢,回不来!” 吃过饭,凌晨希被凌父见到书房,几个女人就围着沙发聊一些家常。 路曼在卫生间门口被乔珊堵住的时候有些吃惊,她朝大厅看了眼,林瑶并不在。 “怎么突然要去法国了?”乔珊抱手倚在墙上,慵懒地开口。 “你这傲慢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路曼淡嘲道。 69.069章 有些事路曼不记得,但是她必须知道 乔珊唇角微僵,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饭桌上,她就感觉今天的路曼有点奇怪。 路曼扫了她一眼,拿过一条干毛巾拭了下手又放回原处:“这不是正如你愿吗?” 乔珊终于意识到,今天的路曼有哪里的不同,对,她跟她讲话的那种怯弱感没有了。 她挑了挑眉,红唇勾起一丝笑意,“倒有点自知自明!” 路曼与乔珊错身而过,耳边却传来她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说:“路曼,你的选择是对的。” 路曼扭头,却看见卫生间的门缓缓合上,乔珊唇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乔珊的话有几层意思,路曼没想追究太多。 她摊开自己的掌心,细细碎碎的伤口爬满了整个掌心窝,手掌微微屈一下,就痒痒辣辣地疼。 这顿饭,她根本没吃多少,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让他们发现一丝异常。 她苦笑一番,走到大厅里,正巧凌晨希一脸凝色地从书房走出。 “小哥哥,刚才谢谢你。”路曼垂眸,客气道。 凌晨希停住脚步,倾长的身形在她面前站得笔挺,他盯着她一直握着没有松开的拳头,眼里有抹暗光一闪即逝。 他今天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衬衫,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衣服的左肩,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圈细细的褶子印。 刚才在黑暗的车库,路曼一口咬在他肩头的时候,她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疼吗?”路曼忍不住问。 凌晨希睨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怪异。 “不要紧。”他说。 “我等下送阿珊回去,今晚你就留在家里。”他看见乔珊从拐角走出,淡淡道。 “你送乔珊姐回去吧,我让司机送我回去,明天早上还有课,要交一份六千字的课研报告,我的书,都搬到君越新城了。” 这一瞬间,路曼竟有些感谢刘盛阳的无心之举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 乔珊姐? 乔珊走近,再次听到这个亲昵的称谓时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晨,我自己有开车来,你送曼曼回去吧。”她撩起额际的碎发笑了笑,表现得很大度。 凌晨希抿唇沉思了下,“也好。” 三人和凌父凌母告了别之后,相继离开了凌家。 凌晨希把她送到君越新城楼下,没说一句话,就调头走了。 路曼看着银灰宾利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眸色暗了下来,有些事,她不记得,但是她想她必须知道。 路曼在家门口看到林瑾予的时候,有些惊诧:“小瑾,你身子都没好,你怎么来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真的不好了。”林瑾予倚在墙上,扬了扬手上的牛皮纸袋,没有血色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曼曼,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跟你一起去巴黎了。” - - - 题外话 - - - 哈哈,话说小瑾应该能解开曼曼的一些困惑…… 答应亲们的小剧场已经放在评论区了哈,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留意一下。 ps:看文不收藏,都是耍**,说,你们揩了浅后妈多少油水了,嘤嘤嘤~~ 70.070章 乔家的私生女是乔珊,不是乔意之? 路曼急忙开了门,把她迎了进去。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几楼?”路曼问。 “我都知道你要去巴黎了,知道你住几楼有什么难的?” 路曼白了她一眼,“大概是林大哥给我办签证的时候,给你看到了吧?” “聪明!”林瑾予打了响指,下一瞬就捂着肚子往沙发那爬去。 路曼神色一凝。 林瑾予倒跟无事人一样,嬉皮笑脸道:“赏杯热水呗,疼死我了!” 她越是表现得无所谓,路曼就越担心。 “你等着。”她走进厨房,烧了一壶水。 “不接?”路曼出来,把一杯热水放到她手心,瞥了眼震动的手机。 瑾予一只手捂着水杯,空出一只手把手机调成静音,顺便翻了面。 “你是为了躲他才来吧?”路曼顿时了悟。 林瑾予扯着嘴笑了一下,表示默认。 她跟徐长景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路曼不知道,但既然瑾予不想说,路曼也不会旁敲侧击的去问,这是她们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小瑾,有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谁?”林瑾予抿了一口热水,好奇地看着她。 路曼唇角轻启,一字一顿道:“乔-意-之。” “哦,她呀,知道,死了好多年了!”林瑾予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 路曼手指轻颤,“她是怎么死的?” 林瑾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关注一个死人干嘛?我知道她,是因为哥哥当年对她有点意思,哦,对,听说她后来跟表哥……” 她看了眼路曼,见她并没有反应,才继续开口:“我听说,她后来成了表哥的女朋友,哥哥难过,当时俩人还打了一架,后来好像是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吧。” 林瑾予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云淡风轻,对于当年的那场意外的额外伤害,她一无所知。 路曼抿了抿唇:“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林瑾予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那时候还小,不太清楚,但是这事情闹得挺大,后来被凌家强压了下来,但是乔意之,却因此殒命。乔家大小姐,其实也是个可人儿,我见过一次,确实很有魅力,我的两个哥哥能被同时吸引,一点都不奇怪!” 路曼的注意力却放在她口中的一个词上。 “乔家大小姐?乔家的大小姐不是乔珊吗?” 林瑾予鼓弄玄虚地笑了笑:“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乔珊是乔家的私生女,当年乔意之死后,她才翻得身,我一直讨厌她那副自命清高的模样,比起她的姐姐,不知逊色了多少!” 路曼浑身一颤:“所以,乔家的私生女是乔珊,不是乔意之,那现在的乔母,是乔意之的母亲?” 71.071章 何老师是故意过来整你的吧 林瑾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对啊!怎么了?” 路曼眉头紧蹙着,“乔珊跟我说,乔意之才是乔家的私生女。” 瑾予翻了下白眼,撇嘴道:“有些人的自卑是长在骨子里的,比如乔珊。” 路曼眸子垂了垂:“对了,你刚才说要跟我一起去法国,不当医生了?” 林瑾予脸色一变,看着手苦笑道:“我学医的目的是救死扶伤,可是你看我的手,还适合拿手术刀吗?” 她意欲何指,不言而喻。 路曼轻轻拥住她,故作轻松道:“那我们一起闯荡巴黎去!” 林瑾予在她的肩窝点了点头,温热的液体划过路曼的脖颈。 *** 第二天,路曼顶着熊猫眼拿着六千字报告挪到讲台边时,心里再次把刘盛阳腹诽了百八十遍。 却不成想,走进来的会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 何舒言看到路曼的时候脚步一滞,眼里划过笑意,那模样好似在说好巧。 路曼攥着手里的一叠纸,有些尴尬。 何舒言站在讲台做自我介绍:“同学们,我是新来的讲师,我姓何,接下来刘教授的课,全部由我来代。” 看着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老师,荷尔蒙正旺盛的男生们都骚动了,有人吹口哨,有人呼喊。 何舒言稍稍抬手,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突然,路曼手上的报告被轻轻抽走,何舒言看着她的眼里带着几分调笑:“原来刘教授说得那个人是你啊?” “老师,路曼同学的男朋友很帅的!” 不知哪个多嘴的男生喊了一句,路曼朝声源处狠狠剜了一眼。 “是吗?”何舒言笑了笑,把报告翻了几页,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第一观点,抄袭刘志超,宋新华的‘市场营销渠道的冲突与管理’,第三个观点,抄袭……” 何舒言逐点指出,甚至连在期刊第几期第几页都很明确,全班一阵恍然,看着路曼的目光顿时有些鄙夷。 最后,她把报告摔在路曼怀中,红唇缓缓吐出两个字:“重写!” 回到座位上,李冉凑到她身边小声道:“曼曼,你说这何老师该不会是喜欢昨天那个帅哥,特地过来整你的吧。” “你脑洞真大!”何舒言看着就比刘盛阳大了好几岁,八竿子都打不到一个辈分的人。 路曼看了讲台上美丽自信的何舒言一眼,整个头聋拉到桌子,懊恼道:“她说的都没错!” 李冉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这么厉害啊!” 可转而,她又小声嘟喃了一句:“但我总觉得她故意整你。 整她吗?倒不至于,但拿她立下马威,倒是毋庸置疑。 路曼眯着眼看着讲台上的何舒言,忽然想起当年外婆站在讲台上的模样,眼里,也是这样的笃定! 外婆去世之前把眼角膜捐赠出去了,有没有可能…… 72.072章 我哥哥来接我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下课铃打响,人都散得差不多的时候,路曼被何舒言叫住。 她看着她歉意道:“曼曼,刚才不好意思了,我看到抄袭就忍不住……” “何老师,没事,怕是经我这出,你布置的论文,我们班没人敢抄袭,牺牲小我贡献大我的基本精神我还是有的,你说得确实都对,我会回去重写的,而且绝不抄袭!”路曼眼里的孜孜上进顿时让何舒言有些尴尬。 她合起教案,拍了拍路曼的肩道,语重心长道:“图书馆c区会有可以用的书,你可以去借几本参考,那我先走了哈。” 她眼角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路曼没有错过,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怀疑李冉的话。 何舒言,确实在整她!难不成,真的像李冉说的那般,她喜欢刘盛阳? 这想法惊得路曼浑身一抖。 “何老师,你等等!” 路曼在楼道口追上了何舒言,后者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她。 “路同学,还有事吗?” “何老师,有件事情我有点好奇,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问?”路曼一只手抚着胸口顺气,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何舒言温婉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你问吧!” 路曼神情有些犹豫,她摸着头不好意思道:“我想问的是,昨天何老师提起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姓乔?” 何舒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不是,阿意不姓乔,路同学为什么会这么问?” “昨天你送我的泥偶也刻着字,被哥哥无意间看见了,他说那个字写得跟她女朋友写得一模一样,哥哥故去的女朋友就姓乔。” 何舒言握着教案的手紧了紧,“你哥哥很爱他女朋友吗?” 路曼歪头想了想:“应该是吧,不然也不会那么难过。” 何舒言的嘴唇不经意地颤了颤,却是自嘲一笑:“阿意要是有个你哥哥这样的男朋友,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路曼一眼瞥见远处那道越来越近的身影,在楼道的窗户边朝他喊道:“小哥哥,这里这里!” 凌晨希循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路曼。而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子,侧影有些莫名的熟悉。 眼皮子一跳,他迅速朝她的位置移过去。 “何老师,我哥哥来接我了,我介绍你们认识!”路曼很诚恳地说。 何舒言脸色一白,“路同学,下次吧,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楼梯上,凌晨希和何舒言错身而过,瞳孔危险的缩起。 “你说有急事?”他看着路曼不急不躁地从楼道里踱出,眉心一拧。 路曼走进他,若有所指地开口:“那是我的营销学老师,姓何,林助理的好朋友。” “曼儿,拐弯抹角不适合你。”他眸色一冷。 路曼怔了怔,苦笑道:“昨天的那个泥偶是何老师送给我的,你不是在找她吗?这算不算急事?” 73.073章 我没空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记得昨天我说过,意之已经死了。” 凌晨希脸上堆着浓浓的不悦,他站在逆光处,冷厉的侧颜轮廓显得更加晦暗不明。 “你不觉得何老师很眼熟吗?” “曼儿,我没空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沉沉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路曼趴在栏杆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何舒言离去的那条校道,英俊面容一路上引发着花痴女生尖叫的蝴蝶效应。 “还说你不在乎,你分明在乎地打紧。” 她失落地笑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瑾予的电话。 *** 路曼在医院门口看见刘盛阳的时候有些吃惊,正打算躲开的时候,林瑾予来电。 “曼曼,他说到医院门口了,你看见了没有?”瑾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你在德仁医院的熟人是刘盛阳?” “对啊,你们认识?” 路曼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刘盛阳,扯了扯嘴角,“还挺熟的!” “曼曼,好巧!”他抬起手跟她打招呼,站得有点远。 “不巧,我在等你!”路曼看着他一脸的戒备,不免有些好笑:“今天我不打你,我想请你帮忙。” 刘盛阳脸上一阵惊喜:“瑾予学妹说要我帮忙的人是你?” 路曼点了点头。 刘盛阳胸.脯一拍,“包在我身上。” 眼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刘盛阳抱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地撒娇道:“姑姑,你帮曼曼找找当年的档案吧!” 刘医师拍掉他的手:“胡闹,这是病人的隐私,我没有权利给你们看。” “姑姑,你不疼小阳了。”刘盛阳往她身上蹭一下,委屈得一只被遗弃的小狗。 路曼摸了摸手臂,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刘医师眼底一软,朝路曼方向努了努嘴,小声调侃道:“你一直不待见章家小姐,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姑娘?” 刘盛阳被亲姑姑捅破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佯怒道:“姑姑,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刘医师了然,看了眼路曼的方向开口道:“小姑娘,你刚才说的病人叫做什么名字?” “刘医师,我外婆名字叫做杜慧媛。”路曼坐直了身子道。 “杜慧媛,有点熟悉,你等等!” 她起身,刘盛阳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姑姑真好!” “就你油!”刘医师作势欲打,他高大的身子急忙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刘医师走进来,脸上挂着歉意,“你要的那一卷资料,刚才被人调走了,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了。” “姑姑,你是主任……” 刘医师指着外面的一道白色身影,神色有些无奈:“调走资料那人的爷爷是咱们医院的创始人。” 刘盛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路曼朝那道人影急追过去。 74.074章 我及时把卷宗调走,这份病例她没看到 “艾医生!” 艾青玄急走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身看见路曼,金边眼睛下划过一抹笑意,“路小姐,在这里再次遇到你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路曼想起他指的是何事,急忙摆手,“我今天没有朋友生病。” “那是你生病了吗?”艾青玄朝上顶了顶眼睛,这似乎是他的惯性动作。 路曼撇撇嘴:“非要生病才能来医院吗?” 艾青弦有些好笑,“不生病谁愿意来医院啊,好了,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路曼指了指他手上的卷宗,“艾医生,那个能不能借我看一眼?” 艾青玄摇了摇头,坚定地说:“不行,这都是病人的隐私,我无权也不会给你看。” “我就看一眼,而且我就看外婆的那一页就好!”路曼祈求地看着她。 艾青玄想了想,才妥协道:“你不能看,但是我可以看,说说看,你外婆的名字。” “杜慧媛!”路曼握着拳,紧张道。 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翻开文件夹一页一页搜索着。 好些分钟后,他文件夹一合,歉意地朝路曼道:“不是我不帮你,我真的没找到这个名字,不过,你要找你外婆的病例做什么?” 路曼眸子垂了垂,脸上一片哀痛:“外婆弥留的时候,把眼角膜捐赠了出去,我想知道受体是谁。” 艾青玄滞了滞:“这事,当年你不知道吗?” 路曼尴尬一笑:“当年我出了意外,没见着外婆的最后一面。” 艾青玄闻言沉沉地叹了口气,“那你找受体是因为?”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我总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外婆的样子,我在想她是不是就是当年的那个受体!” “路曼,你要清楚,眼角膜一旦融入受体的眼睛里,就都成为他的一部分,你看到的人,兴许只是气质像了你外婆而已。” “我都明白,但是这对我很重要。”路曼绞着手指道。 艾青玄有点无奈,他拍了拍手上的卷宗,“七年前的病例应该还不至于被销毁,我现在有点急事,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去资料室帮你找找。” 路曼一喜,迅速掏出书包里的便签纸,刷刷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递给她。 “艾医生,有消息请抽空给我发个短信,我一定马上赶到!” 艾青玄接过淡绿的便签纸,点了点头。 “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路曼朝他鞠了个躬,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艾青玄盯着她的背影,眼底一沉。 推开办公室的门,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那孩子蛮有本事的,若不是你让我及时把卷宗调走,这份病例就到她手上了。” 艾青玄从文件夹抽出一份资料,递给站在窗户旁的那个男人。 75.075章 秘密迟早会有被揭开的一天 那人缓缓转过身,接过他手里的资料,只看一眼,就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丢进垃圾桶。 不一会儿,垃圾桶里只剩下一团灰烬在翻滚。 艾青玄看着那男人道:“秘密迟早会有被揭开的一天,到时候只怕……” “艾医生,你肯帮我不也是知道这样对谁都好吗?”他抬眼看了看窗外,“你有客人来了,我先走了。” “你就不该让她回来。”艾青弦扔了个纸皮盖在垃圾桶上,又打开了窗户通风,“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我的朋友陷入两难的境地。” “人心都是会变的,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幽幽补了一句。 男人迈动的脚步顿了顿,开门离开。他走后不久,凌晨希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过来换药就可以了?”艾青玄从一堆病例中,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话说,我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专给你们家治跌打损伤了。” “我有事找你。” 艾青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起身拿药:“既然来了就先换药吧,坐。” 凌晨希看着柜子里早已备好的药,拧拧眉:“你早知道我会来?” 艾青玄动作一滞,笑道:“不知道,但是有备无患。” “对了,我刚才看见小猫儿了,精神状态挺好的,你确定你这肩上的伤口是她给咬的?” “你在医院看到她了?” “哦,陪同学看病来了。”看着凌晨希凝重的脸色,他顿了顿:“别担心,只要她肯去法国,我朋友就有办法治好她的病,在a市,诱因太多了,不安全。” 凌晨希松了口气:“青玄,我怎么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艾青玄脸上滴水不漏:“我说的实话,难道昨天的事不是诱因吗?” “昨天是我失控了。”凌晨希叹了一口气。 “乔意之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王源也已经得到他该有的下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吧。”金边眼镜下的目光变了变,他看着凌晨希道:“把衣服脱了。” 艾青玄撕开凌晨希肩头的纱布,伤口跟锯齿一样围成一圈,有些结痂了,有些化了脓,还是猩红的颜色。 他眸色一深,这么深的伤口,若不是知道这是路曼咬的,他绝对不会怀疑是狗咬的。 艾青玄用棉签蘸了点药水敷上去,凌晨希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叫你让她来做个检查,你又不愿意。”他顿了顿:“路曼知道自己的病情吗?” “知道,但是不知道这么严重。”凌晨希神色严肃地把手里的u盘放在艾青玄的办公桌上,“这是昨晚凌家车库的监控,你看看。” 艾青玄处理好伤口,去洗了手,才把凌晨希拿来的u盘插到私人电脑上。 画面上先是一阵黑暗,然后…… 艾青玄“啪嗒”一声把电脑合上,神情严肃地对凌晨希说:“你还是跟我具体描述一下七年前发生的事吧!” 76.076章 以凌晨希的能力,死人都能给他翻出来 “刘盛阳,今天谢谢你了!”医院门口,路曼真心的朝刘盛阳道谢。 刘盛阳聋拉得脑袋,闷闷不乐。 “今天我都没帮上你。”他说。 “你已经帮我很多,至少我现在有了一点眉目。”路曼安慰他道,刘盛阳虽然比她大了两三岁,但有时候路曼却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个孩子。 刘盛阳闻言,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他看着路曼定定道:“你为什么不找凌晨希帮忙,以他的能力,死人都能给他翻出来,何况区区一份七年前的病例。” 路曼一凛,苦笑道:“若是能找他帮忙,我又何苦麻烦你呢?” 刘盛阳讪讪道:“也对,若我刘家能与凌家比敌,你也许就会多看我一眼。” 他顿了顿,豁出去一般:“曼曼,你实话告诉我,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你心里喜欢的人是凌晨希?曼曼,他都要和乔珊订婚了,你们根本不可能。” 路曼看着他,忽然想起季煦曾经对她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她当时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歉意地看了眼刘盛阳:“我知道,所以我打算离开了。” “你要去哪?”刘盛阳十分惊讶。 “去巴黎留学,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回来了。” 路曼抬头看了眼a市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她要把这片美丽的颜色记在心里,永远,永远。 刘盛阳眼里满是失落,他看着路曼道:“曼儿,如果有一天我变得足够强大,我会不会有机会得到你的驻足?” 路曼一怔,却是肯定道:“不会。” 刘盛阳失落地离去,路曼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你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你珍惜的人。” *** 凌氏集团大厦,总裁办公室。 林生推门而入,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一叠文件放在凌晨希面前。 “boss,与史密斯先生的合作方案我已经修改好了,您过目下。” 凌晨希接过来看了一下,合上了文件递给他:“把周五下午的行程排开,我要约史密斯打高尔夫球。” 林生一愣,“boss,周五是八号,您和乔小姐订婚的日子,史密斯在受邀人之列。” 凌晨希挥了挥手,没再说话。 林生识趣地退出去,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被自家老板叫住。 “林助理,你认识一个叫何舒言的女老师吗?” “认识。”林生回头,瞬间站得笔直。 凌晨希失笑:“我又没有要抢你的女朋友,你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给谁看?” 林生脸上一红,言语间有些尴尬:“boss,言言目前还不是我的女朋友。” 蓦地,只见凌晨希脸色一沉:“你认识她多久了?你知不知道她的身边有没有一个叫乔意之的朋友?” - - - 题外话 - - - 浅妈有话:关于乔意之,大概算是凌总的初恋吧,所以凌总一提她心里就有些纠结,大伙懂得…… ps:文文31号上架,届时会有大更,哈哈,今天还有一更,浅妈去关小黑屋了,闪…… 77.076章 凌晨希的订婚会场一片骚乱,“死人了……” 乔意之?乔珊的姐姐? 七年前,他还没有进入凌氏工作,但乔意之这个人,他却隐有耳闻。 林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言言十来岁就去了美国,前一阵子才回来的,在a市的朋友没几个,我都认识。” 凌晨希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去查下她。” “是,boss。”林生脸色变了变。 他走出办公室,好巧不巧地看到乔珊。 眉头不由蹙起,她在偷听? “乔秘书,虽说你现在身份特殊,但是这个做法不合适吧?” 乔珊讪讪一笑:“我的离职交接已经办好了,我来跟凌总说一声,不小心听了几句。” 林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看见乔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没有进去。 林生抽出钱夹里的照片,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天真烂漫的笑着。 “言言,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在美国的生活。”他的嘴角弯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十一月八号,凌氏集团总裁和乔家大小姐乔珊订婚仪式在凌家旗下的盛业酒店举行。 会场精心设计,美轮美奂。 布置用的每一朵花都是经过挑选的,一旦发现有不新鲜或是碰损伤,都会马上被换掉。 商业化的订婚仪式,几乎涌集了a市所有的商业名流。 路曼倚在角落里,看着一对新人在父母亲友的见证下,互换了戒指。 五克拉的钻石戒指在灯光映射下,熠熠生辉。 凌晨希嘴角挂着笑,显然也是喜悦的。 路曼阖了阖眸,告诉自己该走了。她的飞机两个小时后起飞,瑾予这时候大概已经拿着机票在机场等她了。 瞥见何舒言的时候她有些吃惊,这是一场封闭的仪式,保全措施做得极好,入内的人都要持有一张特殊的邀请函,她并不在邀请之列。 然而令她更吃惊地是,乔珊悄悄地从凌晨希身边走开,朝何舒言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曼看两人交谈的模样分明是熟识。 看来何舒言跟她撒谎了,她不但认识乔意之,甚至认识乔珊。 二人似乎起了争执,只见乔珊打量了会场一眼,看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扯着何舒言的手往外面拉。 路曼的脚不由自主地跟上。 会场外面再走几步就是一条逃生通道,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来,更何况是被包场的情况下。 二人的交谈声隐隐传来,路曼循着声源轻轻地靠近。 与此同时,会场之内,林生一脸严肃地在自家boss耳边说了不知道一句什么,只见凌晨希脸色一变,与宾客寒暄了几步,先行走开。 “你说什么?”僻静处,凌晨希冷着脸问。 林生一脸骇色:“boss,按您的吩咐,我去调查了言言在美国的事情,却发现……” “却发现什么?”凌晨希墨色的眸中雾霭沉沉。 “言言一家,三年前在美国出了车祸,全部遇难。”林生颤声道:“这个何舒言是假的……” 啊-- 一声惊吓声响彻整个会场。 “死人了……” 会场顿时一片骚乱。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了,文文明天要上架了,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哒,爱你们~ 78.078章 简而言之,路小姐在A市已经身败名裂【万更,求首订】 路曼靠近安全通道,女子的交谈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她趴在墙上往里看去,乔珊和何舒言面对面站着,何舒言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乔珊今天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但脸上的腮红掩饰不住她脸色的惨白。 只见她看着何舒言道:“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恩。” “呵呵!”乔珊突然笑了起来,不似平常那种自信高傲的笑,她此刻的笑声里夹着嘲讽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的凄然搀。 “我按照你说的做,你答应我的就会兑现吧?”笑声戛然而止,乔珊看着何舒言道。 “你还有得选择吗?妹妹。” 妹妹…… 仿佛有支手扼住路曼的喉咙…… 瑾予说乔意之才是乔家的大小姐,何舒言叫乔珊妹妹,那岂不是意味着,乔珊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她的姐姐乔意之。 何舒言又是乔意之? 何舒言不是林生的好朋友吗?路曼有想过她是乔意之的朋友,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就是乔意之。 可以既然她是乔意之,为何凌晨希与她错身而过的时候没有认出她来。 一大堆疑惑席卷了路曼的思绪,以至于脑袋开始轰轰隆隆。 喉咙涌起一阵咸腥,这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头,又密密麻麻地疼起来,她按着脑袋,脚下一个趔趄,“咯噔”一声,身子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脆响。 楼道里正在交谈的两个人被这道声音打断,脸色一变。 “谁?”是乔珊的声音。 路曼捂着脑袋,赶紧往最近的一条走廊拐进去,却只觉脖子一麻,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 “杀人了,杀人了……”一个侍从惊恐地奔走着。 会场顿时一片***乱,人声鼎沸,也有不怕死的人往事故发生地涌过去。 “是乔大小姐!” 不知谁喊了一句,在一室的喧哗中格外刺耳。 凌晨希浑身猛地一颤,一阵剧烈的不安席卷了全身。 他挤过人群,宾客们都自发地为他让出一条道来,脸色各异,有惊恐,有惋惜,也有看热闹般的哂笑。 “阿生,你快看下路小姐在哪?”凌晨希压低声音,对跟在后面的林生说道。 却见林生脚步停在原地,手指指着前方,眼里一片惊恐:“boss!” 凌晨希一凛,缓缓地扭过头。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路曼,她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他打量了她一圈,见她脸上虽有血迹,但是没有受伤。 凌晨希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完全送下来,下滑的目光就看到路曼垂着的右手上,握着一把餐刀,餐刀尖端抵在地毯,染了一滩血红。 他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今晚的女主角倒在一片狼藉中,鲜血从腹部不断渗出,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乔珊特地盘起的头发、纯白的镶嵌着碎钻的礼服裙,如今被一摊鲜血染红,开出一朵朵诡异的红色花朵,入目疮痍。 “叫救护车!”他拿手堵着乔珊的伤口,朝满场宾客吼道:“都聋了是不是,我说叫救护车!” 路曼被这声怒吼惊醒,她看了眼乔珊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得连忙扔了刀。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她起身往后退去,求救地看着凌晨希:“小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凌父凌母和乔父乔母挤进人群,前者目瞪口呆,后者目眦欲裂! “珊儿!”乔母的哀嚎声响彻大厅。 “阿生,封住现场,等我回来处理。” 凌晨希沉沉看了路曼一眼,目光如冰刃般寒冷,路曼浑身一颤,原本还抱着期许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来。 他不相信她! 凌晨希抱起乔珊往门口急走而去,乔父乔母忙不迭跟了上去。 全场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路曼的身上,她下意识地想逃。 可是,还未走两步,感觉肩部一疼,有两个猛汉按住了她肩膀,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路曼瞬间动蝉不得。 这两个猛汉路曼认得,是凌晨希之前派去保护她的两个人。 林生走过来,低头道:“路小姐,要先委屈你了!” “都不许动!” 一声愤怒的骄喝传来,林生脊背一僵,却是转过身子挡在路曼面前。 “林生,让开。”凌母走到他面前,浑身气得发抖。 “是,董事长夫人。”林生沉沉眸,却是恭敬地移开身子。 路曼看到凌母,眼里蹿起一团希望的火苗。 “伯母,我没有……”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整,耳边一轰隆,脸上爬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歪着的嘴角有一缕血腥溢出。 “凌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们的吗?”林瑶气得浑身发颤。 路曼愣愣看着想来疼爱她的林瑶依旧高高扬起的手掌,心里一片荒凉。 她在走廊上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乔珊就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她想呼救,却被当成了杀人犯。 她没有杀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她。 凌晨希是,凌母是,路曼把目光移向站在凌母身旁没有做声的凌父,却见他也是一脸失望的看着她。 扫向全场,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亦惊恐亦或是鄙夷,就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没有一个人…… 恐惧席卷了全身,眼前一大波黑暗如惊涛骇浪般压了过来。 恰巧此时,一道女人凄厉的声音从头顶的音响传来。 “啊……” 在场的人,几乎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路曼牙关一颤,惊恐地往多媒体屏幕上看去,白色幕布此刻黑暗一片,却有女人的惊吓的声音一声声传来。 忽地,屏幕瞬间被打亮,朦胧的灯光映出一个女人的轮廓,她咬在一个男人的肩头,屏幕上看不清男人的脸,却听闻男人闷哼一声,那女人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鲜血淋漓的手心,眼里是骇人的光芒。 凌家车库的监控视频,凌家的监控都装有拾音器,这一声声叫声在路曼脑中彷如昨日重现一般。 这样的自己,连路曼都吓了一跳,何况满场的宾客。 凌父凌母更是脸色霎白。 凌父走近她,言辞凌厉对猛汉说道:“翻开她的手!” 路曼求救地看向林生,后者嘴唇动了动,骇于凌坤的目光,只能重新合上了双唇。 “不要!”路曼握着拳不肯松开。 那蛮汉却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把她的掌心扒开。 伤口已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那粉红的细小伤疤却骗不了人。 凌父浑身一颤,看着路曼喃喃道:“曼曼,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就是视频中的那个疯子,难怪会杀人,这女的是疯子!” 会场中不知哪个人尖叫了一句,凌父脸上很难看。 原本鸦雀无声的会场如菜市场般哄乱起来,路曼看着每个人口型有包含了两个字。 疯子,疯子…… 这个词眼像冰凉黏腻的蛇信子,爬满了她的脑子。 “我不是疯子!” 她吼着挣扎着,忽然双手一甩,两个一米八五的蛮汉被她甩退了一步。 众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全场静谧地只剩下视频上女人的嘶吼。 路曼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满堂宾客,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们,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她迅速地捡起地上的餐刀,骇然地目光看着人群中,“刚才谁说我是疯子,出来!” 她拿着刀在慢慢逼近人群,嘶吼道:“出来啊!” 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刚才还看着热闹的人群争先恐后地朝大门口涌去。 “快拦住她!”凌父朝着离路曼最近的两个蛮汉吼道,那二人回了神,刚靠近路曼就被她手里的餐刀划伤。 路曼盯着他们二人,唇角邪魅地勾起:“刚才是你们说我是疯子吗?” 二人护着伤口,便摇头边惊恐地后退。 “没用的东西!阿源,清场!”凌父气得直跺脚,朝着身后一个黑色西装男子吼道,马上又有一群保镖涌了进来。 很快,会场只剩路曼,林生,凌父凌母还有清一色黑色西装的保镖。 但都碍于路曼手里的刀,不敢上前一步。 原本热闹喜庆的订婚宴,此刻却一片狼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她,他们说她是疯子,她是疯子吗? 温热的咸腥液体从唇上涌出,路曼只觉得手腕一紧,林生握着她持刀的手腕。 他的力道不大,路曼却没有挣脱。 她偏过头,凄然地望着这个凌晨希的心腹,声音很轻:“林助理,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林生眉心重重一跳,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路小姐,你活泼开朗,怎么会是疯子?” “真的吗?”如死灰的眼里有了一抹欣喜。 “恩!”林生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路曼唇角一阵苦笑,只见她摇了摇头才道:“你相信有什么用,他不相信我……” 餐刀从她的手中滑落,保镖刚要上前,却被林生一个凌厉的眼色止住。 路曼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毯上,面前是一滩刺目的血红。 她抱着头,脑袋里绵绵密密的疼痛好似绣花针一下一下扎着。 抬眼看着面前的林生,她好似一头受惊的小兽:“我没有杀人,但是他不相信我!” 林生也缓缓蹲下身子,安抚着:“不,boss相信你,你想想看,这么多年,他一直那么疼你,他只是一瞬间急坏了。” “真的吗?”路曼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林生的手臂。 林生轻拍着她的手,“真的!” 路曼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我怎么会动乔珊,我那么喜欢他,我就算真的疯了,我也会潜意识地克制自己不伤害他在意的人。” 这一声呢喃,有哀有怨,在一室的静谧中,落入所有人的耳朵。 就连那一排的壮汉保镖,听得鼻头都有些心酸。 林生小心地把路曼拥进怀中,手悄悄地划上她的脖颈,一个手刀,路曼的身子顿时瘫软在她的怀里。 “睡吧,一觉睡醒了就好了。”林生在她耳边轻声道。 凌母靠近自己的丈夫:“老公?这都是什么事啊……” “阿瑶,这事有蹊跷,曼曼精神有问题是事实,她有没有伤害乔珊,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凌家怕是让人给算计了。” 林瑶盯着自己的手,颤颤道:“我刚才那一掌,完全没有留力啊!” “曼曼……”她想要上前,却被凌父抬头止住。 “让林生处理,我们一靠近曼曼,她估计又要发狂。” 凌坤看了眼多媒体屏幕,眼底有些沉,“只是,我们家车库的监控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宴会上。” 凌坤还没想出一个头绪,他的贴身保镖从外走进。 “老爷,警察来了。” “警察?”凌坤的眉头危险的蹙起,“谁报得警?那些宾客都还在吧?” “不知道,可能是刚才慌乱之中,有人吓得报警了,酒店的员工都是我们的人,没有凌家的同意不会轻举妄动。” “阿瑶,你待在这里,我出去看看!”凌坤朝妻子颔了颔首,带着贴身保镖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批穿着着制服的警察走进。 林瑶看了眼丈夫,却见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首的警察亮出逮捕令,“我们刚才接到受害人乔珊家人的报警电话,请各位配合,接受调查。” 林生扶着路曼站直身体,“路小姐的身体现在恐怕不适合接受调查。” 为首的警官朝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马上拿着一副镣铐,公事公办地拷在路曼的双手。 路曼被手心的一阵冰凉惊醒,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面前的警察,颤颤道:“为什么抓我?” 那警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路曼小姐,有人告你蓄意谋杀,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为首的警官看了看地上的餐刀,对另一个警察道:“小李,把作案凶器带回去取证,封锁作案现场。” 他说完,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一眼:“你们都得跟我回去做笔录!” *** 医院内。 经过五个小时的急救,乔珊从手术室被推进重症病房。 这就意味着,她还没有脱离险境。 凌晨希安慰着乔父乔母,借着上厕所的契机,到角落里想要打电话给林生询问路曼的情况,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了。 他拧拧眉,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却听到重症病房里有一阵急促的响铃声。 他奔跑过去,看到生命仪上,乔珊的生命特征逐渐在消失…… *** 林生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接过警察递来的装手机的密封袋后,马上给凌晨希打了一个电话。 系统机械的女声却提示着用户已关机的状态,他脸色变了变,路曼马上要被收监了,这事情有些棘手了。 警局审讯室内。 “路曼,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警官拿出乔珊的照片,问她。 路曼点了点头。 “那你认不认识这把刀?” 这回,路曼看着装在密封袋里沾满血迹的餐刀,摇了摇头。 警官脸色一变,“可是这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 路曼咬唇,不答。 警官把密封袋扔到她眼前,怒喝道:“路曼,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路曼抬起头,扫了一眼他的胸牌,“陈警官,乔珊死了吗?” 陈警官被他噎了一下,“目前还在重症病房还没脱离危险。” 路曼的手不经意地颤了颤,她说:“既然乔珊还活着,就请别把我当做杀人犯一样审讯,我没有杀人!” “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 “知道,人民警察。”她把人民警察四个字咬得很重。 人民警察,忠诚为民,秉公执法! 这是贴在警局墙上的标语,路曼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 陈警官目光深沉地打量了她一眼,合上了记录本:“收监,收监期内,不准任何人探视。” 路曼走进收监房的时候在想,自己的人生真是大起大落,爱情她得不到,梦想,现在看来也是远在天涯了。 “小瑾,你还在机场等着吗?你知不知道我被当成杀人犯关了起来。” 路曼趴在铁栅栏上,喃喃着。 刚才她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林生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他要她只听不答,重要的事情上一昧的否认,凌晨希一定会找到办法把她保释出来的。 可是,他分明是不相信她的。 路曼蹲在角落里,把脸埋着膝盖里,想哭,却发现没有眼泪。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能做得只有等待,被动的等待…… 路曼这这样安静地等了两天,可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不是保释的消息,而是法院的传票。 她听说乔珊终于脱离了险境,而乔家以原告的名义起诉了她。 路曼接到传票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一颤,她在收监室吼道:“我要见凌晨希……” 无果。 最终她被告知,还没开庭前不能接受探监,路曼不死心,追问他们说凌晨希或是林生有没有来过。 年轻的女警官小李,悲悯地看了她一眼,却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路曼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气血往上涌,整颗心都凉的发颤。 是谁说要护她周全,又是谁说,只要她要他命,他就会给? 可他连一眼,都没有来看过她…… 路曼被收监的第五天,见到了除了警察之外的第一个人。 穿着一丝不苟黑色西装的男人端坐在她的面前,自我介绍。 “路曼小姐,我是陆雁南,你的辩护律师。” 男人凝视了她一眼,把手里的文件轻轻地放在桌上。 他的声音如轻烟飘进路曼的耳朵,很远又很近,却复苏了她的所有思绪。 陆雁南,a市大名鼎鼎的常胜律师,听说他所接的官司,从来没有败诉过。 凌晨希找他来替自己辩护,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如林生所说,是相信自己的。 “我认识你!”路曼干哑的声音很平静。 陆雁南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在a市,认识我的人很多!” 他身上的那股自信,是在他的常胜岁月里濯炼出来的。 路曼的心里,隐隐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他让你来帮我的吗?”她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她沙哑的声音里有股难以抑制的欣喜。 “谁?”陆雁南偏了偏头,眼底有些疑惑。 路曼的脸色一变,“不是凌晨希找你来的吗?” 陆雁南嘲讽一笑:“路小姐,你是天真还是傻,你刺杀凌晨希的未婚妻也就是凌家未来的少奶奶,你觉得身为乔珊的未婚夫,凌晨希还会找人替你辩护吗?” 浑身涌过一阵冰凉,路曼的整颗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陆雁南笑了笑,“你也不必那么消极,我陆雁南既然愿意接下这个案子,就有百分九十的机会胜诉。” “陆律师,我没有钱。”路曼自嘲地笑了笑。 “我是你的援助律师,不收分文。” 陆雁南眼里的坚定告诉她,他并有欺骗她。 “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路曼有些疑惑。 “你知道在a市,我只把谁当做对手吗?”陆雁南眼里有丝捕捉猎物的兴奋。 路曼摇摇头,她知道陆雁南已是意外,怎么会清楚那么多。 “是楚宁!”他顿了顿,“楚宁跟我一样,自从踏入律圈,从来没有吃过败诉,我很想知道,我们两个强强对决,谁会独占鳌头。” 路曼看着他,隐隐明白了什么。 “乔家请的律师,是……楚宁?”言辞犹豫,内心却已经笃定。 陆雁南的眼里涌过一丝欣赏,“不错,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但并非乔家,律师是凌晨希请的,他给乔珊请的辩护律师正是楚宁。” 耳边有什么嗡嗡作响,陆雁南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凌晨希非但不救她,还要置她于死地吗? 路曼攥着心口,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相信……”她呜咽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你骗我!”她指着陆雁南颤声道。 陆雁南抱着双手,靠在椅背上,眼里尽是不屑,“骗你?可笑!” “路小姐,我是谁?我是陆雁南!我的时间很宝贵,若是浪费在这里骗你,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路曼坐在椅子的身躯一颤,手无力的垂下,砸在木漆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眼泪,从她眼里涌出,汹涌不止。 陆雁南第一次看到女人哭,他有些慌了神,抽了一张桌上的纸巾,手却愣在原地,最终还是怅然地垂下去。 他能感受出来面前坐着的这个女孩儿,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倔强,很像记忆中认识的一个人。 “你真的如传言般,喜欢……” “不!”路曼抬手缓缓抹干了眼泪,眼里闪动着斑驳的恨意:“我恨他!” 他不拉她一把也罢了,为何还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路曼想,她曾经多爱凌晨希,此刻就有多恨他。 虽然恨他对自己来说,痛彻心扉! 由爱生恨的感觉,那么熟悉。 陆雁南的心底,隐隐有些心疼起眼前的女孩。 听说,她才十八岁,十八岁如花似玉的年龄,竟然要遭受这种罪,真是让人有些惋惜。 陆雁南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诧了神,这是已经很久没发生过这种事。 他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才朝路曼道:“那么路小姐,你现在愿意听我说说这个案子吗?” 路曼咬着唇,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雁南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 路曼听完,蹭得一声站起来,被她拖倒的椅子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没有罪!”她朝陆雁南吼道。 陆雁南脸上没有太大的异样,似乎路曼的反应已在他的预料之内。 “路家孤女,寄养凌家七年,因为觊觎凌氏集团总裁凌晨希,在后者的订婚宴上,蓄意谋杀他的订婚妻子乔珊,以至于乔珊至今在重症病房内昏迷不醒。” “这是这几天的新闻上,出现的最多一句话,简而言之,路小姐在a市已经身败名裂,所以这场官司打赢也罢,不打赢也罢,你在舆.论里,都是公认的杀人犯,还不如听我的话,兴许能少受点牢狱之灾。” 陆雁南的眼里有一种淡薄,是那种没有人情味的寡凉。 路曼看到他的眼中的自己,似薄履,随时可弃。 她掀着脱了皮的双唇,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杀人,我绝不认罪!” 陆雁南怔了怔,不动声色地收起文件夹,站起。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三天后,我再来探访你。” “陆律师。”路曼叫住了陆雁南的脚步。 陆雁南转过身子,眉梢轻轻挑起,这是他困惑的表现。 “你也相信我是蓄意杀人吗?” 陆雁南凉薄的唇掀了掀,答案很公式化:“我没有证据不信。” “你们律师为了打赢官司都是这样草菅人命吗?”路曼问。 陆雁南薄唇微抿,冷漠的声音淡淡飘入路曼的耳朵。 “或许你可以想象,这不失为一种绝地逢生的方法。” 他手扣上门把手的时候,路曼在他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陆律师,我按照你说的做。” 闻言,陆雁南的嘴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 开庭时间是一个月后。 路曼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折腾自己,而是准点的吃饭,睡觉。 而这期间,她竟然苦中作乐的发现,警局里的伙食还不错,至少不至于难以下咽。 女警官小李巡视的时候发现,她不再向之前一样嚷着要见凌晨希,心里反而有点诧异。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她倒是听说了不少,只是她的眼睛却告诉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恐怕不会有勇气拿起刀杀人。 不过,她也听说了她精神有些问题,小李也见过一些相似的案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心中的怜悯。 一个罪犯不值得怜悯,她对自己说。 以至于,路曼把她叫住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收起自己嘴角的鄙夷。 “姐姐?”路曼见女警官没有反应,再次唤了一声。 “咦?” 路曼苦笑了会:“姐姐,这里面很无聊,能不能给我找本书看?” 她的脸色很惨白,声音有淡淡的哀求,可不知为什么女警官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晚上一人在家,看鬼片看到一半,却突然停电了一般。 无法形容的那种诡异的感觉。 “姐姐?” 路曼试探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女警官定了定神,厉声对她道:“你在这里等着!” 路曼看着她急冲冲的脚步,自嘲地想,现在她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是要本书,就把人吓成了这样。 不一会儿,有几本书从栅栏外扔了进来,差点砸了路曼的脑袋。 她抬头看去,只看到女警官远去的背影。 伸手把那些书拾了起来,再逐一排开。 这三本书挨次的顺序是基.督教的圣经、佛教的佛经,还有道德经! 路曼的嘴角不免抽了抽,警局的藏书真的是很符合这里地方设立的本意,很特别! 她本来还指望来本小说,想来这个愿望已经泡汤。 手放在圣经上顿了顿,路曼转而捡起中间的那本佛经。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深夜寂静的收监房,路曼低喃着句佛家的经典,直到天明。 *** 三天后,原本井然有序的警局有些混乱。 医生站在陈警官面前,很严肃的建议:“这个犯人精神有些问题,我建议先隔离治疗。” 陈队脸色有些沉:“会不会是装的?” “她没有通过我的测试。” 医生说的测试是什么,陈队心里很明白,但他还是问道:“可是我看前几天,她的精神都很正常,会不会是抑郁症还是什么的?” “陈队在怀疑的专业知识能力吗?”男医生一脸沉色道。 陈警官默了默,看着身旁眼睛几乎被抓瞎的女警官小李,“我没有这个意思。” 路曼疯了…… 听说,她在警察小李送饭的时候,猛地扑倒栅栏边,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嘴里塞,若不是那小李身手敏捷,怕是连眼珠子都要给她抠下来。 听说,收监室里不知何时多出的几本书,只剩一些散页,其余都消失不见,而有人惊恐地看见她的嘴角有书页的残渣。 听说,她半夜会在收监室里发出恐怖的叫声,就连隔壁监室的犯人都恐慌的抗议。 还听说,她为了出去,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废了自己的右手。 她偶尔也会清醒,清醒的时候,她会抱着自己右手痛哭。 陈队看着她那个模样,忽然想起案件记录里面曾经写道,路曼已经被巴黎学院录取,打算不日就起程去巴黎求学,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个梦想成为画家的人,看见被自己亲手废掉的手,该是什么的感觉? 陈队当警察十五年,第一次对一个杀人犯起了怜悯之心。 一个疯子,无意识间做了傻事,是不是也可以被饶恕? 这消息传入凌家的时候,正值晚餐时间。 凌母手里的钢叉在瓷盘上碰出一声清冽的脆响,一室寂静无声。 “吃饱了。”她轻声说着,然后起身回房,脚步有些虚浮。 凌父急忙上前扶住她,二人缓缓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唯有凌晨希,面不改色地切着盘子的牛排,刀盘磨擦的“嚯滋嚯滋”声规律地响起,传到耳朵里却格外的可怖。 李婶却眼尖地发现,凌家大少爷握着餐刀的手青筋暴起,指尖乃至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着。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她不相信路曼会杀人,即使她是凌家除了凌晨希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有病的人。 这么好的孩子,终究还是毁了…… 而在城南的一间公寓里,陆雁南在书房里研究着路曼的开庭资料,晦暗莫生地勾起嘴角。 79.079章 疯子也逃脱不了杀人未遂的事实【万更,求首订】 路曼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距离开庭前一天的时候,一天之内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是清醒的,而且这种清醒还是病态的。 所谓病态,就是不打不闹,能安静地听你说几句话而已。 索性第二天在陈队担心她能不能正常上法庭的时候,她的神智略略恢复了一些悦。 两名女警押解着路曼上被告庭,其身后还跟着一名拎着医药箱的医生和一名护士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跟在其后的医生,大家都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搀。 乔父乔母坐在原告席上,而凌晨希则是坐在旁听席,路曼没有看到凌父凌母,大概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行为失望至极,以至于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路曼想至此,忽然感觉左脸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好似那一巴掌重新扇过来一样。 “曼曼……”林瑾予在旁听席上失控地喊了一声。 路曼脚步一颤,不敢扭头看她。 小瑾,我现在这个样子,见你,我觉得狼狈。 瑾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看到路曼的唇型动了动。 她瞬间愣住,张嘴模仿着她的唇形。 路曼说的是:“对不起……” 孩子没了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可此时,林瑾予瞬间泪如雨下。 法锤一敲,开庭。 原告律师陈述后,陆雁南开始辩护。 “法官大人,请看这些资料还有公安机关作出的精神病司法鉴定,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在案发的时候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多媒体屏幕上凌家车库的视频再一次重现,上面显示的日期在案发好几天之前,在场的人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楚宁也不是个善茬,视频播完的时候他高深地抿唇一笑。 “我不否认被告精神患有疾病,但是我可以证明在我的当事人受到袭击的时候,被告是清醒的,这一点,被告的同学和老师可以作证。” 何舒言和李冉出现在证人席上起誓,陈述。 路曼在出事前一天还去过学校,很明显地,陆雁南占了下风。 他正打算再次陈述的时候,却听见被告席上传来一阵骇人的笑声,与刚才监控视频里的惊叫声有些相似。 整场的人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原本垂着眸一言不发的路曼缓缓地抬起头,脸上表情怪异,她猛地朝前方扑过去,“我没有疯,你们才是疯子,疯子,哈哈哈!” 幸好两名警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真的被她扑出了囚室。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们来抓我啊!” 她的身子在警察的压制下还使劲地扑腾着,神情很激动。 可又在下一瞬,她的嘴唇就塌了下来,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安静得像刚才的癫狂从不存在过一样。 “外婆,曼曼想唱歌给你听……”她呵呵笑着,却泪如珠下。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吃年糕……” 她的声音很空灵,几乎都不在一个调上,情绪或喜或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绝对不正常。 可却没有人发现,陪审席上的凌晨希,攥紧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不,或许有一个发现了,何舒言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瞥向凌晨希,只是后者却连一瞬都没有注意到。 陆雁南看着路曼这副模样,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她这一闹顿时把原本不利于他们的局面反转了过来,他眉梢一动,当机立断乘胜追击。 几个回合下来,胜负已分。 因为原告目前已经脱离险境,最后法官一锤定音。 路曼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但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必定不容许收监,而是会送入精神病院治疗。 所以这一战,他赢得很漂亮! 陆雁南松了一口气,唇边也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楚宁,心里好不快活!反观原告席那边的楚宁律师,脸色就不是太好看。 散庭之后,路曼由警察押解着执刑,陆雁南悄悄走在她的身边,在她耳朵边以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成功了,不得不说你演技真好!” 路曼闻言脚步顿了顿,抬头看着他一眼,忽然就挣脱警察朝陆雁南扑了过去。 陆雁南一个不小心,被她扑倒在地,不一会儿脖子上就多了几道抓痕。 路曼被警察拉起来还很兴奋,医生连忙从医药箱里取了一支镇定剂灌入她的手臂。 陆雁南捂着脖子呆坐在地上,在警局会面的时候,他让她装疯,刚才似乎也是清醒的,但此刻的路曼给他的感觉是,或许是真的疯了。 就这么的疯了? 他本来因为胜诉而来的雀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晨希看着这样的路曼,迈动的脚步瞬间止住,脸上的神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林瑾予站在他身后,冷冷地问他:“表哥,你真的相信曼曼会伤害乔珊吗?” 凌晨希没有做声,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微微蜷起。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你知道吗?她机票都买好了,那天我在机场等她等到了半夜,可我没等到她的人,却等到她出事的消息,我用尽各种办法,但是警察不让我探监,表哥,今天之前,你去看过曼曼吗?” 林瑾予凄然地笑了一声:“如果你有空,就去君越新城上的画室看看吧,我一直都知道曼曼喜欢你,可却没想到她是爱你,还爱得那么深。” “她能落到这步田地,何尝又没有你的一部分功劳……” 林瑾予跌跌撞撞的离开,这个地方太压抑了,太难受了,她快承受不住了。 凌晨希凝着路曼离去的方向,在空空荡荡的法庭上站了良久。 “凌先生……”有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凌晨希回过头,看着她对面的女子,眉梢有些困惑。 他嘴唇动了动:“听说你是曼曼的老师?” 陌生的语调让何舒言的心蓦地一痛,她很想说,阿晨,我是意之啊,你的意之啊。 可是这句话,她怎么开口?当年的那场事故已经让她变得面目全非,以至于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认识她了。 而且他愿意和她讲话,大概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何舒言敛起了神色:“对,我是路曼同学的营销学老师,我叫何舒言!” “何舒言……”凌晨希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何舒言却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却不料,在凌晨希寡淡的脸上看见一抹笑意,笑意无温。 他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证人席上的。” 仿佛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何舒言痛得无法呼吸,她看着错身而过的曾经的爱人,口中盘旋的“阿晨”两个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这个他曾经的爱人,如今是她妹妹的未婚夫。 不,或许他心里还住着个人。 背后有一双手伸出来揽住了他的肩膀,一个沉稳的男声传进何舒言的耳朵:“言言,够了。” “你说可不可笑,他竟然认不出我了?我是谁啊,我不是何舒言,我是乔意之啊!”何舒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男人如护珍宝一样,紧紧的搂着她。 *** 华灯初上,霓虹缭绕。 君越新城二十二楼,只打着玄关处的一盏灯,孤灯映得那道修长的身影有些婆娑。 凌晨希在落地窗旁站了很久,直到周围的灯慢慢寂灭。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正打算点燃,却忽然想起什么般,手一松,熄灭了蓝紫色的火焰。 烟盒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直地落入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暗影里,男人抬手拧了拧眼角,看了眼那条通往画室的扶梯,神色犹豫。 终于,他还是朝扶梯的方向迈动了脚步。 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慢,踩得很轻,像是怕落脚一重,这道梯子就消失了一般。 他推开了画室的门,手摸到墙壁上的灯开关,食指一扣,灯条接二连三的亮起。 不由的别过头,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待了太久,这么强的灯光,还不太适应。 几秒后,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光亮。 画室里面多了很多画,有的挂着,有得还晾在画架上。 凌晨希远远打量着这些画,指尖不经意的颤抖着。 这一瞬,他的心中顿生了一种怯意,曾经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没有过的感觉,此时却在一间小小的画室里阵阵盘旋而上,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这些画里,每一幅都有他。 温润少年的模样…… 低头沉吟的模样…… 眉头紧锁的模样…… 他都从来没发现,自己还有这么多的表情。 忽然,他的目光被落到一个画架上,这副画与其他的素描不同的地方是,这幅画有了场景。 那是月前,他教训一个员工的场景。 路曼的每一副画,都留了作画的日期,这幅画上的日期是十一月七号。 十一月七号,在他订婚的前一天,也是她出事的前一天。 这是最新的一幅画。 凌晨希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感觉,仿佛血管被扼住一般,呼吸都有点困难。 他忽然想起在法庭上,路曼就算抓狂的时候依然垂着的右手,想至此,他的眼珠子猛地一缩。 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趴在他耳边说。 “我希望我的笔尖能生出一朵花来,这样我就能梦想成真地成为一个画家,然后我会带着我的画笔和画板,去环游世界,在白纸间一点点留下我的足迹。” 她说:“这样,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此情此景还在脑中昭然若现,可现实,却已物是人非。 给她做治疗的医生告诉他,她的右手以后恐怕握双筷子吃饭都有难度,更别提画画了。 这一句话,顿时凉了他的半颗心。 终究还是自己,把她逼疯了吗? 凌晨希脚步颤颤地走到那台望远镜前,掀开了似乎从未动过的白布,一张小小的便签纸随着白布飘飘而下。 他下意识地抬手,淡绿色的便签纸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纸上面,似乎还留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我会忘记你,就像当初如何爱上你。--路曼,十一月八号。 凌晨希的手打了一下滑,那抹淡绿的颜色在空中,绕了两个圈,然后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已经不用趴近去看望远镜,也知道里面刻着一副怎么样的场景。 大概像路曼的画中一样,望远镜的镜像中,他会笑,会沉思,会暴躁。 这么多年来,他在她的画里第一次看到这么鲜明的自己。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黑夜散去,阳光隐隐绰绰而入。 站成雕像般的男人在一室的光影中好似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终于微微地扬起唇角。 *** 精神病院 路曼很安静,至少比她隔壁床的老婆婆安静多了。 该吃饭的时候吃饭,都不用哄,虽然,有时候会用可以正常活动的左手直接抓起饭粒塞到鼻孔里,然后看到人就呵呵笑着。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笑呵呵的,除了一种时候,她却会哭。 这种时候,就是隔壁床的老婆婆护着她不让她遭人打的时候。 路曼隔壁床的老婆婆之所以疯,是因为独子意外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精神一下子承受不住,就疯了。 她很情绪化,好的时候跟你乐呵呵的笑着,疯起来的时候见人就打。 可不知为什么,一旦有人欺负路曼的时候,她就如母鸡护犊一样得把她护在怀里。 就算被其他那些病人抓了一脸,她也从来没有松开过路曼。 医生有些唏嘘,听说老婆婆儿子去世的时候也是正如路曼这般的年纪。 她大概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护士知道她听不懂,却曾好奇指着路曼问老婆婆道:“婆婆,你为什么老护着她?” 因为她是被警察押解进来的,所以医生护士都知道路曼是个杀人犯,虽然杀人未遂,但是心底对她总有些畏惧。 那婆婆瞪了她一眼,“她是我的孩子,别人欺负她,我当然要保护了!” 婆婆说得理所当然,护士正给她梳头的手一顿。 她忍不住想,有时候,疯子的世界比正常人的单纯许多,就好如路曼此刻正捧着私藏的一些她认为极好的东西递给婆婆。 护士凝神看去,不由鼻头一酸,被路曼珍宝似得捧在手心的,不过是早餐剩下的一小块土豆。 而婆婆亦是欢喜地接过,小口小口抿着,二人一起哈哈笑着,好不欢喜。 护士再也看不下去了,急急忙忙给老婆婆的头发扎了一个发结,捂着嘴巴跑出去,关上门的时候,泪如雨下。 这天夜里,护士如往常般端着泡着安眠药的牛奶递到路曼面前时,她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劝都不肯喝。 目光落到她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护士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那个男人没有来! 路曼虽然很安静,也很听话,可她从来不肯让人给她梳头发,就算护士拿着她爱吃的蛋糕劝着哄着也不肯。 她的头发,从来只肯让一个人碰,一个男人。 那男人眼睛如墨,手指倾长,他的十指会灵巧的绕过她的发丝,再一缕缕顺直。 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个动作做得无比熟稔。 但是奇怪的是,每天夜里都来的男人,已经有很多天没来了,路曼大概也是隐隐明白这些事的,所以今夜连牛奶都不喝。 “曼曼,该睡觉了。”护士俯下身子,耐心哄着。 路曼哼了一声,像个孩子闹别扭一样别过头不理人。 护士揉揉眉,有点无奈,一眨眼间,就见她一脸欣喜地爬上窗户,左手抬起挥动着,而右手却寂寥的垂在身侧。 应该是那个男人来了吧? 护士毫不怀疑,若是窗户上没有栅栏的话,她会从三楼直接跳下去。 果然,不到十分钟,一阵沉稳的步伐声从身后响起。 “凌先生,曼曼不肯喝牛奶。” 凌晨希使了一个眼色,护士把牛奶递给她,安静地离开。 隔壁床的老婆婆已经睡得很沉,呼噜呼噜的声音在一室的静谧中格外响亮。 凌晨希走了过去,轻声对尤然站在窗户上的人斥道:“曼儿,下来,那里危险。” 路曼看了看窗外,又看了一眼凌晨希,笑呵呵地从窗户蹦到床上,再一把扑进他的怀中。 凌晨希手中的牛奶被她这么一撞,洒了一些在手背上,黏腻温凉。 路曼的头在他怀里呼哧呼哧蹭着,不一会儿,就蹭了一大片口水在他高定的西装上。 凌晨希盯着她裸.露的足踝,墨色的眼底一沉,手握上去,果然冰凉一片。 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a市已经入冬。 凌晨希把她稍微拉开了点,把牛奶递给她:“来,曼儿乖,把牛奶喝了,我给你找袜子。” 路曼没有接,而是就着他手把杯子抵在嘴边,一点点吸进喉咙中,待到杯子见底,她看见凌晨希手背溅出的一点牛奶,就把嘴唇凑过去,伸出舌头把它们都舔舐干净,才满足地松开了他的手。 温软又略有些粗糙的舌头滑过手背,凌晨希仿佛触电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看着路曼一脸温润无害的模样,他的喉结动了动,却只是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在床上翻了几下,终于找到被她丢得七零八落的袜子。 “过来!”凌晨希坐在床沿上,拍了拍了自己的腿。 路曼眼睛里一喜,朝他挪过去背对着他重重地坐上去。 她这一坐完全没有留力,似乎坐到了某个位置,只见凌晨希浑身一颤,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他咬牙缓了缓,把她冰凉的脚抓在手心捂热,才给她穿上袜子。 然后,他抬起手,开始一根一根捋着她的头发。 路曼起初坐得笔直,后来头慢慢地往后仰倚在他的胸膛上,最后直接把头颅滑到了他的臂弯处。 凌晨希的手从她的脖颈处,慢慢托在她的肩头,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拥在怀里。 他把头抵在她的眉心,低语:“曼儿,是我欠了你,如果你一直这么疯着,我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黑夜,男人的声音如喟如叹。 却没有发现,怀里熟睡的女孩,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眨眼就到了春末,风里隐隐裹着一层燥热。 凌晨希已经很久没有回凌家了,这几个月他一直住在君越新城,隔几天就会去医院跑一趟。 可惜,乔珊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她的脑部已是半死亡的状态,也就是医学意义上的植物人,能不能醒来都是个未知数。 凌晨希默不作声,吩咐病房外的黑衣人看顾好乔珊后,径直回了公司。 凌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凌晨希把西装扔到沙发上,扯了扯领带,对跟在身后的林生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下周一就可以去把人接回来了。”林生垂眸恭敬道。 凌晨希的眸光暗了暗,“把我下周一的行程都推掉吧。” 他见林生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抬了抬眉梢:“还有事?” “boss,言言她……”林生欲言又止。 凌晨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怎么了?” 林生被他眼里的冷色惊了惊,原本想替何舒言求情的话全部吞回了肚子里。 “没什么,我会尽快安排她离开。” “林生,我知道你想替她求情,好,我给她一个机会,只要她帮我做一件事,她可以不用离开a市,也可以继续在a大任教。” *** 第二天,精神病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至少路曼如果此刻是清醒的,会是极其不愿意见到这个人的。 何舒言废了好大的劲才在院子中单独见到路曼。 此刻的路曼,正拿着一截枯枝,捅着地上的蚂蚁窝,看着蚂蚁一涌而散,她还拿树枝一只一只去搅和。 何舒言看着黑色的蚂蚁爬过路曼的手背,有的甚至爬进她的衣服里了,她也浑然不觉。 她看着看着,顿时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定了定神,她走近,踢了踢她的脚。 “路曼。”何舒言试探的唤了一声。 那知路曼连眼白都没给她一个,挪了挪身子,依旧乐此不疲地驱逐着她的小蚂蚁。 在此刻的路曼眼里,何舒言还不如那一只只黑漆漆的蚂蚁有趣。 “路曼!”何舒言有些恼,这次拍了拍她的右肩,力道不重却也不轻。 路曼的右臂还没有康复,她虽然神志不清,可痛觉还算灵敏,这一拍,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狠狠瞪了何舒言一眼。 何舒言抱着手,居高临下道:“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路曼拧了拧眉,哼了一声,起身打算远离她。 不料,右手却被何舒言拖住,她顿时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却只是怒视她,不知道甩开。 倒是何舒言怔了怔,不可置信地喃喃着:“难不成真的疯了?” 突然一股大力袭来,何舒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草地上,路曼看着被她踩死的几只蚂蚁的尸体,脱皮的嘴唇动了动。 “你说什么?”何舒言没听清楚,把身子往前凑了凑。 却见路曼用手护住蚂蚁的尸体,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你是坏人!”她说。 何舒言顿时有些无语,她看着地上的蚂蚁,不屑道:“不过几只蚂蚁而已,值得你那么护着吗?” “它们是我的朋友,你这个坏人,快点走开!” “朋友?”何舒言嗤笑了一声:“你的朋友不是李冉吗?她在法庭上作证的模样你有没有看到,她非但没有帮你,反而在身后推了你一把,你不觉得朋友这个词很可笑吗?” 她注意到路曼的睫毛不经意地颤了颤,心中滑过一丝了然。 “你果然没疯,为了逃避罪责装疯,博取怜悯,你还真做得出来。”何舒言的眼里满是嘲讽,“你是没事了,可我呢?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在法庭说了几句实话,阿晨就要把我驱逐出a市,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那么爱他,从过去到现在,我那么爱他!可他连听都不听我解释,就否定了我的话语权。” “不过我不怪他,我变成这副模样,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被镜中的自己吓到,何况是他呢?” 何舒言摸摸自己的脸,她把头发撩在耳边,慢慢从草地上爬起来。 她蹲在路曼身边,一字一顿道:“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认不认识乔意之,你知道我那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我觉得好可笑,我就是乔意之,你还问我认不认识乔意之?” 她摇着路曼的双肩,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路曼,你看着我,我就是乔意之,那个刻在凌晨希心里的女人,你听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的力道很重,路曼疼得肩膀都拱起来,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好疼啊,你是谁呀?快放开我,婆婆,婆婆……” 何舒言一愣,不甘心地放了手,什么是对牛弹琴,她现在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可她还是不死心道:“路曼,你在我面前也要装吗?” 路曼却只是看着她惊恐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婆婆,婆婆,曼曼怕……” “好,你继续装,看你能装多久,就算你是个疯子也逃脱不了杀人未遂的事实,只要乔珊不醒来,你就要一直背负着这个罪名。”她趴在她耳边轻轻道:“我可怜的妹妹,由于失血过多脑休克,现在已经是植物人一个,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路曼,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你最讨厌的乔珊却成了这世界上唯一能证明你无罪的人。” 看着路曼眼里涌出了愤怒,何舒言得意地笑着,这下你装不了吧? 她心底一直坚信着路曼没有疯,她相信倘若她真的是装疯的话,她这一席话绝对能刺激到她,可是意外地,她失策了。 因为路曼只是歪着头,眉间带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她:“植物人……” “对,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像我的小伙伴一样!”路曼指着蚂蚁的尸体问道。 “对!” 路曼了然般,朝她勾了勾手指:“我有个秘密……” 何舒言神色变了变,不知道她耍什么把戏,但是还是凑了过去。 下一秒,就传来她的尖叫声。 “啊!”耳朵一阵剧痛,何舒言捂着耳朵一把推开路曼。 何舒言把手拿下一看,惊恐大叫:“血,血!” 反观路曼,看着她气急败坏地模样,咯咯笑了起来,特别的兴奋。 “哈哈,永远醒不过来了,坏人永远醒不过来了!” “疯子,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何舒言看着她吼道。 闻言,路曼不乐意了,她抓起树枝、小石子、土等一切能丢的东西都往她身上丢,嘴里还念叨着:“砸死你这个坏人,砸死你!” 不远处的一些病人听到动静,觉得好玩,纷纷加入丢东西的行列。 不过几分钟,何舒言就一身狼狈,最后还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冲过来,护着她离开。 病人们看到自己的战斗胜利,抱在一团欢呼雀跃着。 却不知道,这一幕全都落入站在二楼窗口的男人眼中,凌晨希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那个娇小的身影,脸色有些晦暗。 前几天,凌晨希答应何舒言可以留下。 他给何舒言留在a市的条件是:试探路曼。 林生记得他转述自家boss的话时,何舒言脸上出现极为难看的神情,但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心高气傲的她竟然接受了!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对于路曼的病情,他想boss心底应该还存着一丝侥幸,可无数的事实证明,路曼是真的疯了。 林生不由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凌晨希收了目光,按了按眉心,“那件事情还是没有一点眉目吗?我没想到,我竟然也会被人背后阴得这么惨!” 林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看了眼窗外才道:“boss,酒店证据都被警察带走了,但是凌家的监控视频只有你一个人动过,会不会在医院的时候……” “不会!”凌晨希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曼儿的病情青玄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 “boss,我不是怀疑艾医生,我只是在怀疑他的电脑是不是被人动过?”林生试探道:“毕竟医院人多混杂的,说不定混了几个什么人进去,艾医生也没有察觉到?” 凌晨希脸色一沉,他潜意识地不去怀疑艾青玄,反而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若不是林生提起,他怕是会一直忽略下去。 “现在就去查!” “是!”林生应了一声,先行离开。 凌晨希在他离开后,下楼朝路曼的所在地走去。 刚才围在一堆的人早就一哄而散,只剩路曼蹲在树下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她看见凌晨希来了,开心地朝他扑过去。 凌晨希接住她,轻轻抹掉她脸上的尘土,捏了捏她的鼻头,宠溺道:“在干什么?” 路曼压根听不懂他说的,她朝他呵呵笑着,表示自己见到他很开心。 凌晨希有些无奈:“曼儿,我们回家好不好?” 路曼的眉头拧起,很努力的在思索他的话语,在凌晨希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 她歪头问了一句:“这里好多坏人,家里……有没有坏人?” 80.080章 路曼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凌晨希心里一痛,却没有表现出露出一丝异样。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没有,家里没有坏人。” 路曼很迷茫,她歪头想了好久,才心不甘情不愿道:“那好吧!” 凌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不乐意?” 路曼没有回答,因为她看到了隔壁床的婆婆,顿时就忽略了凌晨希的存在,她一把跳离他的怀抱,兴奋地朝婆婆所在地跑过去:“婆婆……搀” 凌晨希看着她晃动在身侧的手,嘴角溢过一丝苦笑。 这天深夜,没人注意到一行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急匆匆地走出精神病院的后门,然后直奔着门口停着的几辆高级轿车去。 为首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女孩儿,女孩儿睡得正熟,螓首卧在他的肩窝处,呼吸起.伏。 他刚走近,就有人恭敬地把中间那部车的后车门打开,他先小心翼翼地把女孩儿放了进去,随后自己才俯身坐进去。 “走吧。”他撩开女孩散落的碎发,淡淡对司机道。 车子启动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院门口只剩扬起灰尘。 好似,这一大波浩浩荡荡的人群从不曾来过。 *** 深夜,城郊的一栋独栋别墅。 凌晨希轻轻把路曼放到床上,不知是不是太依赖的关系,她环在他脖颈上的一只手一直揪着他的衣领怎么都不肯松开。 凌晨希只得在她耳边低声安抚着,直到他脊背都僵了,打算直接把衣服脱了的时候,路曼却识趣地松开了手,一个翻身,继续熟睡。 他眉头蹙起,捻在扣子上的手慢慢放下,把被子拉到她的半腰处。 一阵敲门声响起。 “先生。” 站在门口的是在精神病院里照顾路曼的护士吕玲,大概没人想到她会是凌晨希的人。 凌晨希看着她手里的水盆,里面乌黑的液体正冒着蒸腾的雾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这是什么?”凌晨希蹙眉问。 “是中药。”吕玲恭敬道:“艾医生说,这个有利于小姐手的康复。” “怎么用?” 吕玲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毛巾浸湿,然后敷在小姐的胳膊上,毛巾一凉就要把它换下来。” “知道了。”凌晨希淡淡接过她手里的盆子,转身往屋里走。 “先生!”吕玲叫住了他,“刚开始敷的时候可能会很疼,小姐很怕疼。” “恩。”凌晨希应了一声,朝床边走去,吕玲在他身后轻轻带上门。 他坐在床边,把朝里路曼的身子翻过来,从被子里拿出她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捋上她宽松的袖子,然后弯腰把毛巾浸湿。 药水很烫,烫的他五指通红,他却浑然不觉。 摊开毛巾,凌晨希用它一点点裹住路曼受伤的手臂。 他做这些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不料路曼还是疼得身子蜷缩起来,凌晨希只能紧紧压着她的手臂才能保证她不乱动。 换了几回毛巾,他便已经大汗淋漓。 “疼……” 睡梦中的路曼呓语了一声,无意识地扯过被子咬着。 凌晨希眸光一深,他一只手压制着她,另一只手指轻轻地把她口里的棉被扯了出来,然后把手臂放在她的唇边。 一道剧烈的疼痛袭来,凌晨希浑身都打了一个颤。 路曼毫不客气地在他的手腕处咬出一个极深的牙齿印。 五分钟后,凌晨希把已经完全凉透的湿毛巾剥了下来,路曼的牙齿也慢慢松开了。 他缩回疼得发麻的手,扯过一条干毛巾把她手臂上的湿意拭干,才轻轻地为她掖上了被角。 把毛巾扔进盆里,他摸着手腕处的牙印,怔了怔。 似乎只有指尖间下的凹凸不平,才能证明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事实一般。 扯了扯领口,凌晨希莫名地烦躁,起身走到窗户边,摸着口袋想抽根烟时,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这才想起来,自从路曼出事后,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烟了。 叹了口气,他又坐回了床边,凝着路曼的睡颜,不知不觉,竟然倚着床背睡着了。 路曼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他怀里拱着,月色清辉,映着二人的身形格外和谐。 第二天,凌晨希是因为脸上的一阵瘙痒醒来的。 一睁开眼,就看见路曼半趴在穿上看着他,手里拿着自己的一撮头发,调皮地在他脸上撩来撩去。 微微下滑的睡衣领口,露出胸前的一片白.皙,凌晨希的眸色一沉。 “曼儿,别乱动。” 他先是拉好她的衣服,随即握着她乱动的手,晨起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格外地迷人。 当然此刻的路曼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单纯就是觉得好玩。 她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开他的手,顿时懊恼地往床上一趴,脸埋在枕头里,耍着小孩子脾气,不理会他了。 凌晨希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面前这个人自然不会知道清晨初起的男人,某个地方的欲.望特别的膨胀。 “曼儿……”他伸出手指捅了捅她的脸,好笑道:“不理我了?” 路曼哼了一声,往里挪了挪。 她用很切实的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坚决不理他。 待她从自己的情绪缓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位子已经空空如也。 她一慌,赤脚跳下床在房间里找着一寸一寸地翻着凌晨希。 甚至趴下身子在桌子下,床下搜索着。 她没找到凌晨希,着急得要哭的时候听到有水声从盥洗室传来。 凌晨希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路曼蜷着脚尖站在门口,她看着他,一脸幽怨。 他先是一愣,目光落到她***的双足上时,顿时眸色一深。 天还没回暖,大理石地面尤为冰凉。 “怎么不穿鞋子?”凌晨希蹙眉不悦道。 路曼绞着手指有些委屈,眼里泪汪汪的,泪珠子却不肯落下。 “你想说什么?”凌晨希有些恼,却是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似地看着她。 路曼嘴巴一扁,才低声愤怨道:“你跟她走了……你不要我了!” 凌晨希瞳孔一缩,路曼虽然神志不清,但有些记忆在她脑中尤然根深蒂固。 可他,又要怎么跟这样的她来解释,或是求取原谅? 他叹了一口气,俯身把她抱起,低头看着她:“我怎么会不要你?” 他把她抱到床沿坐下,拿过棉拖,刚套上一只准备套另一只的时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耳边,敛神看去,刚套好的拖鞋就被路曼踢飞。 她晃动着脚,准备把另一只拖鞋也踢飞的时候,凌晨希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安分的双脚顿时安静了下来,路曼委屈地垂下头颅,可怜兮兮地看着凌晨希拾过被她踢飞的鞋子重新给她套上。 “穿鞋你很委屈?”凌晨希看着她颇为哀怨的神色,问了一句。 路曼看着他,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神情无声地向自己表达着,穿着鞋子,她很难受耶! 凌晨希唇角微勾,眼里有潋滟的笑意,他看着她肯定地说道:“过了今天,以后你不想穿就不穿了好不好?” 当然,他没说的话是,今天过后,别墅的各个角落都会被铺上厚厚的一层的地毯。 路曼开心地笑了,她抚摸凌晨希扬起的唇角,定定道:“好看!” 凌晨希有些不解,挑眉问她:“什么好看?” 路曼却只是摇摇头,嘿嘿笑着。 二人下楼,吕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凌晨希看着路曼盘子中的土豆泥,拧拧眉,“把这个换掉吧?” 吕玲有些诧异,“先生,这是小姐最爱吃的土豆泥啊!” 凌晨希脸色一变,在他的记忆力,路曼最不喜欢吃的东西里面就有一样是土豆…… 为了证明吕玲话语的真实性,路曼已经拿起勺子,舀起了一口土豆泥往嘴巴里送。 可还没送到嘴边,金属勺子从手中脱落,掉到桌面上,发出咯噔的一声脆响。 她不甘心,右手又拾起了勺子,可这次还是没够到嘴边就脱落了。 她有些恼,可还是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乐此不疲,土豆泥一点点地摔在饭桌上,很快就一片狼藉。 凌晨希看着她这副模样,呼吸一紧。 忽然连吃早餐的兴致都没了,他拿起挂着椅子上的西装穿上,对吕玲道:“好好照顾小姐。” “是,先生。”她点了点头。 凌晨希走到路曼身边,揉着她的头发道:“我先去上班了,晚上回来陪你好不好?” 路曼把头偏开,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与自己的右手较劲。 凌晨希的手僵在半空中,神色有些凄然。 吕玲在旁边看得鼻头一酸。 凌晨希走后,吕玲坐到路曼身边,轻声道:“曼曼,我喂你好不好?” 路曼打量了她一眼,把勺子递给她,“给,它不乖,你要小心点。” 吕玲抹了抹泪花,“好。” *** 下午,凌晨希正开会的时候,林生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只见他脸色一变,道了一声“散会”就急忙朝外走。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晨希回到城郊别墅的时候,路曼还在发疯地砸东西。 刚铺好的地毯上散落着一大堆的物什,其间不乏一些瓷器的碎片。 而他眼尖的看到,路曼赤.裸的足底有一抹血红。 吕玲在一旁惊慌失措。 “怎么了?”凌晨希沉沉地问。 她看到凌晨希顿时眼睛一亮,“小姐说想画画,找我讨纸笔,但是她的手根本就握不住画笔,她尝试了很多次,最后恼了,就开始砸东西,也不让我扫,怎么劝都劝不住!” “你先下去吧。”凌晨希叹了一口气才道。 “曼儿!”他在路曼背后叫了一声,路曼握住花瓶的手一顿,然后一挥。 花瓶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倒是没砸碎,凌晨希越过一片的狼藉走近她。 “累吗?”在站在她面前问。 路曼咬着唇,不愿意说话。 “你是不是想画画?”凌晨希看着她,脸色沉静道:“我教你好不好?” 路曼猛地扭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凌晨希的心猛地一痛,画画,曾经可是她最擅长的事,现在反而需要他才能满足。 “但是,我要先处理你脚上的伤口。”凌晨希毋庸置疑地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上。 吕玲适时地递过医药箱,凌晨希先用棉签把她脚拇指上的脆瓷片清理干净,才开始上药,伤口不是太大,他拿了一片传可贴贴上,才找过鞋子给她穿上。 看着他做完这些动作,路曼才咬着指尖道:“我要画画!” 凌晨希在窗户前搭起了画架,把路曼环在胸前,把住她的右手,偏头笑着问她:“曼儿想画什么?” 路曼抬起手指咬了咬,指了指窗外的花。 咬手指这个动作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凌晨希不悦地拿下她的手指,随即点了点头:“好,我们就画花。” 他握着她的手,拿着素描笔在白纸上一点点勾出花的轮廓,路曼的手一直在疼,却咬着牙忍着。 凌晨希感受到她手心的颤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好看吗?”凌晨希灼灼地看着她,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路曼把右手从他手中缩回,摇了摇头。 的确,在画纸上扭曲的只剩下线条的东西,确实是很难看。凌晨希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家伙,无论在何时,都是实诚地很! 路曼想了一会,犹犹豫豫地朝他伸出了左手。 凌晨希心神意会,“你想自己画?” 路曼点了点头。 “好!”凌晨希把笔递给他,然后站在一旁看她。 路曼握到画笔时,手无意识的一紧,她抬起左手刚要落笔,却又怅然地落下。 凌晨希有些疑惑,后者却抬头祈求似地看着他,那目光好似在请他离开。 凌晨希有些无奈,却还是顺了她的意,走到沙发处,拾起一张报纸看着。 却不知道,他转身的时候,路曼嘴边扬起了贼贼的笑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吕玲来叫二人吃饭的时候,凌晨希手里的报纸也没有翻动过一页。 他敛了敛神,看向路曼,却见她还是安静地坐在窗户前,左手很认真的描绘着。 路曼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很专注。 凌晨希忽然有些好奇她画间的内容,他起身,轻轻地走到她身后,待看清画上的内容时,呼吸猛地一沉。 路曼意识到他的存在,扭头看了他一眼,她拿身子挡着画纸,恼怒道:“不准你看!” “你画的是我?”凌晨希不置可否。 “不是!”路曼很笃定地点了点头,“这是我的木头,不是你!” 这声熟悉的叫唤使得凌晨希眼底一喜,他朝她逼近了一步,试探性的的问道:“木头是谁?” 她还记得木头,是不是意味着她并没有忘记他? “木头、木头是……”路曼想了很久,却忽然抱着头蹲下身子:“好疼……” 声音里带着哭腔,凌晨希浑身一震,他刚才做了什么,为了心中隐隐颤动的喜悦,在逼问她吗? 他蹲下身子,把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温声安抚道:“曼儿,乖,不想了。” 路曼抬起头,泫泫欲泣地看着他定定道:“木头,他不要我了。” 凌晨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五味杂陈吗?似乎都不够。 无论路曼看着他也好,或是想着她心目中的木头也好,他对自己的唯一的认定就是,他不要她了。 这个问题他早上已经回答过了,可现在挂在嘴边却又觉得理由牵强。 他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笑了笑:“先吃饭好不好?” “曼曼不想吃饭!曼曼疼!”路曼指着心口的位置,委屈地控诉道:“曼曼这里疼,曼曼不想吃饭。” 凌晨希手一顿,眼里晦暗不明。 “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疼?”他很认真地问道。 “曼曼找不到木头了,你帮我找好不好?” 凌晨希浑身一颤,却是垂眸道:“好。” 路曼一喜,手爬上他的眉梢,划过他的眼角,指尖临摹着他冷厉的轮廓,小声却又严肃道道:“木头,也长得这样好看。” 她无意识的话语,却让男人的眼里有些潮润。 夜深人静,路曼早已睡熟,凌晨希拧着床头灯,看着路曼下午的画。 她其实很有天赋,左手画出来的画,除了落笔时候微微的颤抖,跟右手差不了多少。 在她笔下,年少的自己弯着唇角,淡淡得地笑着,凌晨希忽然想起早上给她穿鞋子时,她摸着她的唇角说好看的样子。 这才意识到,她口中的好看,原来是指自己的笑容。 我会忘记你,就像当初如何爱上你。 那张淡绿便签纸上的内容又出现在他的脑中,凌晨希只觉无数的思绪爬上自己的心间,卷起一份密密麻麻的疼痛,他后仰着头,神色莫名地痛苦。 唇.齿间亦是有些苦涩。 却不知此时,原本熟睡的路曼,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眼底一片清明。 她看了下自己,又打量了下陌生的房间,待目光落到凌晨希身上的时候,猛地一缩。 81.081章 我对你做出这种事,你应该恨我 凌晨希感受到周围的异常,突然睁开眼睛,和路曼的目光直直对上。 这一瞬间,她有些局促,想闪躲,却又不知道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能躲到哪里去。 于是就这么定定的与他对视着悦。 凌晨希看着她清明的目光,脑中忽然意识到什么搀。 他猛地坐直身子。 “你醒了?”凌晨希的声音有丝颤抖。 路曼垂眸,她挣着坐起了身子,凌晨希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不经意地躲开了。 “这里是哪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记得应该在法庭上才对。” 凌晨希脸上有些难看:“你已经被释放了。” 路曼自嘲笑笑,也没有多大的吃惊:“陆律师真是个中翘楚,我不过按他说的方法去做,他真的就帮我胜诉了,不过你在这里干嘛?不去照顾乔珊,不去安慰乔家吗?” “陆律师让你怎么做?” 他关注的问题似乎有点偏。 路曼凝了凝神,眼含哂笑:“怎么?想再次把我送上法庭吗?我不会傻到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的咄咄逼人让凌晨呼吸一堵:“曼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曼揉着自己的右手,“凌晨希,我不懂你,所以我不知道!”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凌晨希叹了一口气才道:“曼儿,我知道阿珊的事不是你的错。”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你相信我没有动乔珊吗?” “是。”凌晨希说的很肯定。 “不,是我的错,我嫉妒她、我蓄意谋杀,我是杀人犯……”路曼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或许,我还是个疯子。” “凌晨希,你能告诉我你相信我,那你是不是也能解释楚宁并不是你给乔珊请的律师,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也不是你?” “这多可笑啊,你觉得我会信吗?”路曼笑了笑,“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在警局的时候我恨过你,恨到想杀了你……” 路曼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凌晨希一点一点欺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之时,他突然握住自己完好的左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扣紧。 他靠在床背上,路曼的手在他的按压下不自觉收紧,心中那股恨意因为他的刺激愈来愈浓。 凌晨希憋得面色通红,却是紧紧按住她的手,不容许她心软。 “够了!”路曼收回了理智,手却依然被他攥着。 争执间,锋利的指甲重重的划过凌晨希的唇角,他略有些发白的唇角立即溢出一道血丝,那鲜红的颜色格外的刺眼。 “不是说想杀了我吗?”他苦笑着。 路曼颤了颤:“我不想当杀人犯。” “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都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栋别墅,没有敢追究你的责任。”凌晨希依旧攥着她手,墨黑的眼里灼灼。 这番话听在路曼耳边又是另外一个意味,“可惜,我动的是乔珊,所以我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吗?” 手上的劲道一松,路曼趁机甩开了他:“够了!” 凌晨希的喉结动了动,可却没有辩驳,路曼心底仅有的一点希望逐渐消失殆灭! 她掀了掀唇,“凌晨希,我不恨你了。” 我只是看着被自己废掉的右手的时候,觉得自己不能原谅你。 凌晨希沉默了一会,突然捞过她的身子,路曼的身子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阵闷疼。 呻.吟声没来得急出口,双唇已被他用力吮住。 牙关被打开,他熟练地入侵,口齿间涌动着淡淡的咸腥味,他扣住路曼的脑袋,如第一次般霸道地不容许她反抗。 良久,他缓缓松开她。 路曼手握着紧紧地,她盯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凌晨希早就在她的目光下被凌迟了无数刀。 她抬手擦掉嘴边的血,目光森冷:“凌晨希,你是有妇之夫。” 凌晨希对这句话并不以为然,他定定地看着她道:“那些画……我看到了。” 路曼胸口一窒,他去过君越新城的画室? “那又如何,我从来没隐瞒过自己的心思。”路曼很坦然。 凌晨希定定地看着他:“所以,我把你害成这样,更三番两次地对你做出这种事,你应该恨我。” 路曼看了他很久,最后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呼吸声绵延,她睡了过去。 凌晨希把她的身子轻轻的放下,为她掖紧了被角,才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晚安,我的曼儿!” *** 德仁医院 艾青玄放下病例,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凌晨希道:“你的意思是说小猫儿昨天晚上清醒过?” 凌晨希看着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就一会儿,睡醒后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艾青玄的目光却暧.昧的扫过他的唇角,“嘴唇怎么了?” 凌晨希闻言脸色一黑,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着,冷冷道:“医学界的全才,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歪了?” “哈哈!”艾青玄大笑,“你该不会兽.性大发趁着小猫儿清醒的时候把她给吃干抹净了吧?” 凌晨希的脸已经如黑炭一般。 艾青玄眉梢挑了挑,了然一笑:“我懂!” “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曼儿的病情?”凌晨希阴着脸,随手捞过桌上的文件夹甩过去。 艾青玄险险接住,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要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能醒来说明还能治,要是真疯了,那才糟糕呢!” 凌晨希的脸上这才有了缓和:“你的朋友什么时候能来?” “半个月后,但是路曼这病主要还是心理障碍,只要心理的恐惧没有消除,永远都是个隐患。” “你的意思是?” “我的朋友说只要她记起当年发生的事,他就能引导她走出心理障碍。”艾青玄的神色凛了凛,“但是这次意外竟然都没唤醒她的记忆,恐怕有点悬。” 凌晨希沉默不语。 艾青玄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他来过你这里,不是吗?” 凌晨希口中的他指的是谁,艾青玄心里很明白,但是看他的反应,应该是还不知道最重要的那件事。 “当年的事,他从来没有放下过。”艾青玄试探道。 “恩,只要他不再对曼儿动什么念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艾青玄松了口气,可是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更加的不安。 他看着凌晨希,很认真的问道:“如果乔意之还活着,她和路曼之间你会选择谁?” 凌晨希眼底一沉,语气不悦:“青玄,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看着他起身离去,艾青玄盯着桌面喃喃自语:“晨希,若是让你知道乔意之没死,还在你的身边的时候,你要怎么办?若是让你知道七年那些你不曾知道的事后,你又要置路曼于何地?” *** 城郊别墅 “玲姐……”路曼从院子里飞奔而进。 一只脚上穿着鞋,一只脚卷着裤腿,鞋子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但口中的那声“玲姐”却很清晰。 吕玲有些吃惊,她照顾了路曼好几个月,这还是她第一次叫清楚她的名字。 路曼手里攥着一只风筝,如珍宝一样献给她:“玲姐,小鸟受伤了,它刚才能飞得好高!” 别墅的不远处是一条江,江面有一条宽阔的铁板桥,上面会有些摊贩兜售一些小东西,这个季节,桥上偶尔也会有人放风筝。 想来这只断线的风筝就是那边飘过来的。 吕玲接过风筝,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图案,没有坏,接上了线应该还能用。 “小姐,这不是鸟,这是风筝!”她耐心地跟路曼解释。 路曼听不懂,奇怪地看着她:“风筝?它会飞啊!它就是小鸟!” 吕玲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道:“有风它就能飞。” 路曼闻言,歪头想了想,然后把风筝抢过来,放在地毯上,重重吹了口气,蝴蝶翅膀动了动,但并没有如她预料一般飞起来。 吕玲见状有些好笑,她从屋里找出一些细绳,把风筝原来还剩下的一段线接在一起,但是并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做线轱辘,索性在线的末端结了一个圈,把线绕到自己的四指上。 “小姐,我们去院子里让它飞起来好不好。” 她指了指屋外,询问似地看着路曼。 “好耶!”路曼兴奋跳了起来,把脚上的另一只鞋子甩掉,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去。 吕玲捡起鞋子有些无奈,幸好先生有先见之名,别墅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说,院子里有铺了一层厚毡,就算小姐不穿鞋,在这春末也不会受凉。 路曼看着吕玲学着吕玲把线一点点放掉,最后直接把线抢过来,在偌大的院子扯着线欢快地奔跑着。 吕玲看她满头大汗,想让她歇一歇都叫不住。 最后索性就任她去了,跑了几圈后,路曼大喘粗气地往地上一坐,她这一坐手也顺势地把细绳往下一扯,刚接上的线顺势就断了。 路曼看着飞的越来越远的风筝,猛地冲出院门外。 待到开门声嘎哒一声响起,吕玲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今天忘了锁院门了,而平时路曼也根本没想过要出去。 糟了! 吕玲马上冲出去,却看到路曼迷茫地站在马路中央,而一辆车正从拐弯处驶出。 “小心车,小姐!”吕玲目眦欲裂。 路曼听到熟悉的叫唤,回过头,看着吕玲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车轮声戛然而止,吕玲赶紧冲了过去。 路曼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车,似乎意识到什么般,惊恐地哭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吕玲从上到下地认真把路曼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车主从驾驶室走下,歉意道:“抱歉,我并不知道前面有人,要不我送这位小姐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吕玲扶起路曼,恶狠狠地朝已经下车的车主吼道:“你开车长点眼睛好不好?” “明明是这位小姐先跑到马路中间的……” “你撞人你还有理了,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情,你赔得起吗!”吕玲气得不打一处来,指着车主的鼻子就骂。 她还想骂几句的时候,路曼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道:“玲姐,曼曼怕,曼曼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吕玲瞪了他一眼,心有余悸地扶着路曼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托尼启动车子,有些郁闷。 急冲冲从英国跑过来在医院没见到人不说,还差点出了事故。 “我都诚恳道歉了,明明是那女的精神有问题,自己跑到马路中间,还怪我们!”他忍不住抱怨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季煦倏地睁开眼,“你说什么?” “啊?”托尼有些迷茫。 “你刚才说谁精神有问题?” “刚才差点害我们出事故的那个小姐啊,我看她呀这里不是太清醒……”托尼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回去!”季煦一脸凝重。 托尼愣了一下,却是急打方向盘往来时的方向开去。 待他们回到原地的时候,早已不见路曼二人的身影。 “amy,你怎么了?” “我总有一种感觉,曼曼就在附近。” 托尼吃了一惊,“你觉得刚才那个人就是路小姐?” “你刚才有看清楚那个小姐吗?” 托尼摇了摇头,那个小姐很邋遢,鞋子都没穿,裤腿还只卷了一边,头发也乱七八糟的,跟他印象中路曼大相庭径,他怎么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季煦落下车窗,抿唇看着不远处砌着高墙的别墅,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曼受了惊吓,吕玲刚哄她喝了杯牛奶睡下,就听见院门处传来了门铃声。 先生是不会按门铃的,会是谁来了? 吕玲满脸疑惑,待在猫眼上看到门外是刚才差点撞到路曼的托尼时,唰得一下开了门。 “什么事?”吕玲很不客气。 托尼语气有些别扭道:“你好,我们的车差点撞伤你家小姐,我老板说想亲自过来道歉。” “老板?”吕玲狐疑地看着从托尼身后走出的季煦。 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的嘴角挂着绅士的笑意,身上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吕玲的脸马上戒备起来,语气却没有方才的无礼。 “不用了,我家小姐已经午休睡下了,你们的歉意我会帮忙转达的。” 季煦的嘴角仍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那么打扰了,这是我的名片,请交给小姐,若是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会逃避。” 他装作不经意地朝别墅里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老板就是老板,比司机识趣多了!” 吕玲翻着手里的烫金名片,上面一大串的英文她只认识一个人名。 “amy?”她极不自然用英语地叫了一声,随即摇摇头,把名片随手塞到兜里。 院门外,季煦又回到了原地,他看着紧闭的门,似乎能穿透结实的铜门,看到里面一般。 “amy,那个小姐应该不是路小姐。”托尼沉思了一会才笃定道。 季煦叹了口气,“托尼,我有点后悔了。” 托尼不知道他说的后悔是什么?后悔来道歉吗?他有点搞不清他的想法。 “走吧!”季煦扫了一眼还在一边纠结的托尼,首先迈步离开。 凌晨希下班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很意外地,看到路曼蜷缩在床沿。 她听见动静的时候抬了抬头,没有其他动作。 凌晨希心里一喜,又醒了吗? “曼儿。”凌晨希唤了一声,不知为何,内心有种莫名的忐忑。 走近一看,不免有些失望。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不睡觉?牛奶没喝吗?” 路曼嗫嚅着:“婆婆……” “曼曼刚才看到婆婆了,婆婆说要走了,不要曼曼了。” 她说着说着泪珠子就往外掉,“木头不要我了,婆婆也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曼曼了!” 凌晨希眉头紧蹙,起身到窗边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眼底有些诧异,挂了电话回到路曼身边,神色有些沉重。 路曼最近已经能看懂他的脸色了,她祈求地看着他:“我们去找婆婆好不好?” 凌晨希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跟路曼解释这种巧合,精神院的院长告诉他,隔壁床的婆婆今天下午不小心从楼梯上滚落,磕到了头部,颅内溢血,抢救无效,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了。 他只能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婆婆没有不要曼曼,婆婆只是去找她自己的孩子了。” “你骗人,婆婆分明就是不要曼曼……” “我怎么会骗曼曼呢,曼曼不是喜欢看婆婆笑吗,婆婆找到自己的孩子会很开心的。” 路曼眼睛瞪大得如铜铃一般,眼泪还在唰唰地往下掉:“婆婆看到自己的孩子会像看到曼曼一样开心吗?” “会!” “婆婆的孩子会像曼曼一样把好吃的都给婆婆吃吗?” “恩!”凌晨希肯定地点了点头。 路曼闻言汲着鼻涕一笑,把刚才紧紧握成拳头的左手摊到他面前:“本来要给婆婆的,那这个给你!” 凌晨希凝目看向她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颗几乎捏烂的草莓,红色的汁液留了她一手心。 她把手往他的唇边抬了抬,期待地看着他:“你吃!” 凌晨希就着她的手,把草莓咬进嘴里。 “好吃吗?” “好吃!” 凌晨希朝她笑笑,牙齿却被酸了一片。 ---题外话---浅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写着写着就被触动泪点,更新晚了,抱歉! 82.082章 凌总,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了?6000+ “阿生,你约我来只是为了喝下午茶吗?” 茶餐厅内,乔意之一边搅着咖啡一边问道。 坐在对面的林生就从进门起就一言不发,跟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林生看了她一眼,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搀。 “言言,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订婚现场上?”林生一脸严肃地问。 乔意之有些诧异,她抬眸瞥了眼照片,才笑道:“凌晨希让你查我了?” 林生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我是去过,顶着别人的请柬进去了,我不过是好奇这些名流的宴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你在怀疑什么,林生?” 林生把一叠资料推到她面前,他看着何舒言,眼底有些自嘲:“如果你是真的言言,也许这席话我就信了,但是你是吗?” 乔意之的睫毛不经意地颤了颤,她没看资料,灌了一口咖啡后才慢斯慢理道:“你说的对,我不是何舒言,我甚至不知道何舒言是谁?” 林生闻言呼吸一窒,“你到底是谁?” 乔意之看着他笑了笑,“林生,我跟你并不会有交集,所以你也不必要知道我是谁。” 林生的眼中涌过无数的思绪,眼底仅有的柔情一点点消失。 他把照片一张张撕掉,才起身对她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林生走出茶餐厅,脚步有些虚浮。 他走后,乔意之把被他撕烂的照片再一张张拼起来,她目光痴迷得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算照片支离破碎,她也能一眼就看到他。 “我多想让你知道我是谁,但是现在还不行。”乔意之凄苦地笑了笑:“阿晨,若你知道我是谁,会不会后悔曾经那样对待过我?” “林助理。” 刚走进凌氏大门,林生就被前台小姐叫住。 他收起神色,问道:“什么事?” 前台小姐指了指候客区的方向,犹豫道:“那边有位季先生要见总裁,但是没有约见!” 林生朝候客区望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前台小姐为何犹豫。 单单一个背影,这男人的气场也不是一般人会有的。 他走过去,客气道:“季先生?” 季煦从报纸抬眸,唇角勾了勾,“你是?” “我是凌总的特助林生,听说您要约见凌总?” 季煦放下报纸起身,率先伸出右手:“原来是林助理,幸会!” “幸会!”林生回握,“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季先生,不知道您找凌总所为何事?” “哦,我为曼曼的事情来的。” 林生脸色一变,路曼的事在a市闹得沸沸扬扬,他不知季煦这话到底是何意! 季煦看着他的表情淡淡道:“你可以跟凌总请示一下,我叫季煦。” 林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去角落里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他神色恭敬地走到季煦面前,“季先生,请跟我走吧。” “季先生,凌总已经在里面等你了。”林生敲了下门后,替他推开门。 “多谢!”季煦朝他颌了颌首。 凌晨希看到季煦的时候,眼睛危险的一眯。 “请坐!”他指着对面的位置不咸不淡道:“喝点什么?” 季煦拉开皮椅坐下,“绿茶。” 凌晨希拨通了内线,不一会儿秘书就送了一杯绿茶进来。 他盯着绿茶蒸腾的热气,身子往后一仰,“不知道季先生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林助理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为路曼的事而来。” 凌晨希的眼里划过一道暗光,他哂笑道:“我记得季先生跟她非亲非故,这事是不是管得有点宽?” 季煦抿了一口茶,慢悠悠道:“这话我奉还给凌总。” “你什么意思?” “凌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到我是谁了?” 季煦只是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上面的碎钻熠熠发光。 “这个东西,凌总应该不陌生吧!这枚戒指和曼曼脖子上戴的本是一对,也是我们两家的信物。” 凌晨希瞳孔猛地一缩,“你就是杜老师说的那个人?” “是!”季煦点点头,直直地看着凌晨希道:“凌总,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未婚妻还给我了?” 凌晨希听完笑了,这笑声听在季煦耳里特别的刺耳。 他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的未婚妻还在医院躺着,你凭什么找我来要人?” 季煦眉头不由蹙起,“凌晨希,你应该最清楚曼曼的为人,她不是这种人。” “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信!”凌晨希目光沉了沉:“若是季先生找我的是因为这件事,那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诉你两个字!” 他薄凉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免-谈!” 季煦的脸色变了变,却只有一瞬。 他看着凌晨希笑道:“凌总,一年很快的,一年后曼曼就是自由身,到时候就不是你决定她的去留了。” “还有一点要说明的是,我这次来势必要把我的人接回去!”季煦款款起身:“我的话已经说完了,那么我先告辞了!” “砰”地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合上后响起,凌晨希手上青筋暴起,脸色尤为难看。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青玄,怎么了?” “哎呦,这口气不大对啊!”艾青玄八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凌晨希太阳穴重重地一跳,他抬手揉了揉,“说正事!” “我的朋友提前来了,明天傍晚的飞机。” 凌晨希想了想:“我让人准备晚餐,你们一起来,顺便看看曼儿的病情。” 艾青玄笑了一声:“真是不谋而合。” *** 第二天饭桌上,路曼惊恐地看着两个陌生人,一直往凌晨希身边缩。 “小猫儿!”艾青玄脸上摆出一个自认为十分温柔的表情,和路曼打招呼。 哪知道路曼更害怕了,直接躲到凌晨希的身后。 艾青玄翻了翻白眼,“不好玩!” 坐在他旁边的精神科专家本切了口牛排,“青玄,你的行为在患者眼里会被认为是戏弄,所以她不会理你,你应该这样。” 他顺手拿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橘子,对着路曼温柔地笑道:“曼曼,来……” 他的中文发音不太纯正,路曼从凌晨希背后探出头瞄了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艾青玄正准备笑话本的时候,路曼却在此时伸出手,以迅不掩耳的速度把他手上的橘子抓过去。 艾青玄看了一眼路曼,又看了一眼淡定用餐的本,讪讪道:“行,我服。” 凌晨希看着忙着剥橘子的路曼,脸上滑过一抹释然的笑。 “慢点!”他拿过餐巾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汁水,眼里的宠溺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凌晨希转过头,只见两个男人一脸异样地盯着他,不免有些奇怪。 艾青玄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我跟本说,病人是你的妹妹。” 但是哥哥对妹妹怎么会有情.人一般的目光? 凌晨希握着叉子的手一顿,难得地向本解释道:“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但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本眼里有些疑惑,在他眼里爱人和妹妹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情,但还是伸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他懂了。 晚餐后,本带着路曼在封闭的房间里单独做测试。 凌晨希和艾青玄在客厅里喝茶,但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往楼道上一瞥。 “别担心,本是这方面的专家,没什么大问题。” 他话音刚落,楼梯上出现一个人影,只有本一个人走下来,不见路曼。 他看了眼凌晨希,解释道:“患者睡着了。” “稍等我一下!” 艾青玄看着凌晨希上楼,一分钟,又从楼梯上下来。 “本,情况怎么样?”凌晨希问,在本对面坐下。 本翻着日记本上的纪录,头也不抬:“之前跟我说的情况没这么糟!” 凌晨希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艾青玄见状忙接口道:“前几个月发生一点意外,受到了刺激,情况很糟糕吗?” 本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我刚才有说很糟糕吗?” 艾青玄被噎了一下,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本露出这种神情,那就说明路曼的病情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凌晨希也跟着松了口气。 “我可能需要给患者催眠治疗。”最后,本合上笔记本,询问得看着凌晨希,“这恐怕会唤起她内心最害怕的记忆,你愿意吗?” 艾青玄亦是如是表情地看着他。 凌晨希拧了拧眉头,“非要这样吗?” “好吧,我先保守治疗,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 艾青玄送本离开,凌晨希起身进了路曼的房间,她正蜷着身子睡得正香。 果然如他所料,刚盖好的被子又被她踢开了。 凌晨希把她的脚从被子上拿下来,再把被子拉好。 站在床边想了一会,他脱鞋爬上床,把那具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 睡梦中的路曼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身,凌晨希浑身绷紧,随即收紧自己的手臂,似乎要把她揉入骨髓里。 直到路曼不舒服地挣扎起来,他才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量。 *** 凌晨希怎么都没想到路曼在第二天会突然清醒过来。 二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刚睡醒的脑袋有点懵懂,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路曼先反应过来,她一把从凌晨希怀里滚出来,由于动作太猛,头直接磕上床头柜,疼得她差点没泪崩。 倒是凌晨希淡定许多,他悠悠地从床上爬起,然后洗漱。 路曼看着他的背影,埋在被窝里的脸红得快要炸开。 什么情况啊,这是? 路曼的记忆有些断片,她记得睡觉前还跟他争执过,然后他强吻了她,后来她觉得眼皮子很重,不想再跟他争执…… 怎么早上是主动搂着他的腰?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愤怒,羞愤各种情绪翻涌而过,路曼的眼里慢慢晦涩起来。 可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起身走到窗户旁,很陌生的环境,不是凌家也不是君越新城,这个地方应该是城郊。 而窗外万物复苏,远处盛开着艳丽的鲜花,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路曼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在警局待了那么久,她很享受这片大自然的宁静。 突然,她脸色一变。 恰逢此时,盥洗室的门锁咯噔一声,凌晨希擦着湿头发从里面走出。 他看到路曼脸上骇然的神色时,好看的眉峰顿时蹙起。 “你不要过来!”路曼边说往边窗户上贴。 凌晨希瞬间定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今天是什么日期?” “2016年4月3号!”凌晨希福至心灵,缓缓答道。 “我记得开庭的时间是12月13号,已经过了四个月了?”路曼颤颤道。 凌晨希看着她不置可否。 “这么长的时间,我都在这里?” 凌晨希凝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让她知道她在精神病院待了三个月。 路曼捂着头,“不,你骗我,我记得婆婆……” 凌晨希见状,扔了毛巾跑到她身边抱住她,“曼儿,别想了。” 他低沉的嗓音,如一泓清泉,安抚着路曼的恐惧。 “这么久了,乔珊醒了吗?”她看着他,定定地问。 凌晨希眼里划过一丝异样,“没有。” “我上次清醒的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 “我是不是发病了?”路曼阖了阖眸,脸上已经是一片明朗。 她不仅发病了,而且时间还特别长。 漫长到她都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路曼挣开凌晨希,看着他道:“小哥哥!” 凌晨希眸色一变,却没有说什么。 路曼下楼的时候,凌晨希已经去公司很久了。 她早上有些异常,吕玲算是感受到了。 平常最爱吃的土豆泥,今天动都不动一下,而且不再和自己的右手较劲,而是安静地用左手舀着粥喝着。 “小姐?”吕玲试探地唤了一句。 “恩?”路曼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清明的目光让后者十分陌生。 吕玲一怔,“你平时不是最爱吃土豆泥吗?” 路曼看了看餐桌上纹丝不动的土豆泥,沉默了好久。 “我不吃土豆的。”她顿了顿,又道:“玲姐,我之前很爱吃这道菜吗?” 此刻的路曼对吕玲陌生的很,但不知为何,口中的这声玲姐叫得这么自然。 吕玲更狐疑地打量着她,点点头:“爱吃极了!” “口味都变了。”路曼握着勺子,感慨了一句。 这句话隐隐有些耳熟,似乎听先生念过一次。 “小姐,你是不是……”吕玲惊诧地看着她,才不可置信道:“都好了?” 路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病。 “目前是清醒的。”她说。 话落,门铃声响起,吕玲搓了搓围裙,起身去开门。 有一张纸片从她的口袋滑落下来。 路曼拾起来一看,是一张烫金名片,英文的。 amy? 艾青玄和本走了进来,路曼眼疾手快地名片塞进桌子的夹缝里。 “小猫儿!” 艾青玄看到她,抬手很愉快的打招呼,然后却像忽然想起什么般,放下手,一脸温柔道:“曼曼,你好!” 路曼看着他,浑身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艾医生,你为什么用这种语气跟我打招呼?” “你不是对这套受用吗?” 艾青玄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询问似地看了眼身边的本,本看了眼路曼,然后点了点头。 “小猫儿,你现在是清醒的?”他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眼神里十分笃定。 路曼点了点头,问艾青玄:“这位是?” “我是本,你的主治医师。”金发的法国男人用一口不纯正的中文自我介绍。 “其实我会说法语,我原本打算去法国留学。”路曼是用法语回复他的。 本的眼里涌现出一丝赞叹。 “你能记得你发病时候的事情吗?”本一脸严肃的问。 “不记得。” “你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七年前……”路曼的声音有点颤抖。 “总共发病几次,时间有多久。” “以前一两年才发作一次,时间很短,有时候一个晚上,有时候一两个小时就好了,但是这次我不记得了。”路曼说完,期待地看着本:“医生,我这种状态能好吗?” 本看了眼艾青玄,见他点头才道,“我昨天有跟凌先生提过催眠的事情,但是凌先生没同意。” “催眠?”路曼有些疑惑。 “我听说你有一部分记忆遗忘了,我需要你找回这部分记忆。” 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那片熟悉的黑暗又要涌过来般,路曼的脸色苍白一片。 本及时的掐住她的右手,入骨的疼痛顿时唤回了她的理智。 “你接受催眠吗?”本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路曼看着自己接近残废的右手,垂眸:“我接受。” 83.083章 七年前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这一切都是我的 本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有些诧异。 路曼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重复道:“我接受。” 本的嘴角有了了然的笑意,他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艾青玄看着路曼一直抱着右手,安慰道:“我看过你的手,只要按我的法子治疗,虽然不能保证它能跟原来一样灵活,但是正常的生活起居没有问题。搀” 正常生活起居没有问题,但是恐怕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自如的画画了。 他言语间暗含的意思路曼岂非听不懂,她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没关系,我还有左手,况且疼痛能让我铭记一些事。” 闻言,刚跨进大门的凌晨希脚步蓦地一顿。 他的身形沐浴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倾长。 路曼坐在对门的位置,她首先注意到了他,淡淡看了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 另外二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也扭头看去。 凌晨希走了过来,对二人微微颔首,“辛苦了。” 随之他把头扭向路曼:“觉得怎么样?” “本先生建议我催眠治疗,我同意了。”路曼淡淡道。 凌晨希抿唇盯着她,神色不明。 本见状,率先起了身,对路曼道:“路小姐,明天我会开始对你进行正式的治疗,希望到时你还是今天这种良好的状态。” “谢谢你,本医生。” 艾青玄是跟着本一起走的,吕玲看了眼凌晨希阴沉的脸色后也识趣地走开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是凌晨希先开的口。 路曼自嘲笑笑:“既然有方法治好我的病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况且我也害怕,我再次发病的时候把自己的左手也废掉了,那样的话,我真的会疯。” “你没有疯,本说这只是你因为恐惧而衍生出的假象。”凌晨希的目光一沉。 “现在对我来说疯不疯有什么区别吗?” 凌晨希被她问得一窒。 “对不起。”他说。 路曼闻言,摇了摇头,“这句话太沉重了,我并不想听。” 她顿了顿,很认真地问道:“如果本医生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病,你可以放我离开吗?” “你要去哪?”凌晨希声音一颤。 路曼手摸向那枚从不离身的戒指,有些怅然:“a市已经不适合我待下去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 凌晨希看着她的动作,瞳孔一缩:“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凌晨希,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你可以试试,你走不走得出这栋别墅!” 他暴戾的神情令路曼浑身一震,她倏地一下起身,上楼。刚打算甩上房门的时候,门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凌晨希的脸在她的眼前慢慢地清晰。 “放手。”她的言语间有些薄怒。 凌晨希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季煦就是杜老师提到的那个人?” 路曼听他提到季煦,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凌晨希闻言脸色一沉,单手微微使劲,身子从外面挤进。 路曼还较劲地握着门把手,这下一个惯性,直接把门锁上了。 她一回头,就看见凌晨希居高临下地堵在自己前方。 “所以,你要跟他走吗?”他沉沉地开口。 “跟谁走?”路曼有些莫名其妙。 “季煦!” 路曼本想否认,但想到他刚才狠戾的语气,就觉得心里的火蹭蹭蹭地冒上来。 “那又怎样?”她挑衅地看着他道。 凌晨希的脸上风雨欲来,路曼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但她立马把这些荒诞的念头全部压下去。 “我累了,想休息,你出去吧。”她推开他走向床边,下了逐客令。 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床塌在身下微微陷进去,而凌晨希一张俊脸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顺势压了下来。 “我不许!”他在她耳边霸道地宣誓。 再一次唇/齿交缠,路曼太清楚这个感觉了,这次凌晨希没有浅尝辄止,而是变本加厉地侵略她,吻从唇上缓缓下移到耳.垂处,又到她的脖颈处。 路曼的脑子都是发懵的状态,直到凌晨希开始撕扯她的扣子,车库的一幕忽然在脑中出现,顿时羞愤难当! 下意识地一巴掌甩过去,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眼里尽是情/欲的味道。 喉结滑了滑,暗哑的声音从他的喉腔中传出:“曼儿,我没有把你当做谁。” 路曼不知道为何凌晨希会跟她解释,可她的手却慢慢地放下来。 “乔珊……” 话还没出口就被他一个深吻堵住,他极尽地掠夺,直至路曼因为喘不过气来满脸通红。 他的半个身子压在路曼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烧得她几乎要起火。 “我跟乔珊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他盯着她的眼睛解释着,眼底有些许的黯然:“曼曼,这件事都是我处理不当,但是我没有办法,乔家在盯着我,而因为意之的关系我愧对乔家。” 这是凌晨希第一次在她面前主动提起乔意之,路曼浑身一颤。 乔意之…… 这些日子她以为可以忽略的人名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木头,你还不知道她还活着吧,否则你怎么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因为你对乔意之的愧疚,所以你就要让我遭受那样的污蔑吗?”路曼心底有些发凉。 凌晨希看了她良久,却只是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凌晨希,我废了最珍视的右手啊,这是一句对不起能抵消的吗?” 路曼感觉身上的身躯震动了一下,然后身上的重量一轻,凌晨希缓缓起身,看着她的目光有几分晦涩。 他把她的衣服整理好,走向门口。 “好好休息。”他说。 门合上的瞬间,路曼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里汹涌而出,沾湿.了半条枕巾。 她想,她宁可他从不曾向自己解释过。 *** 路曼并没有如本期待的那般,清醒到第二天。 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是在本准备第二次对她催眠的躺椅上清醒过来的。 本看着她清明的目光时有些惊喜:“真是太好了!这次一定能成功!” “医生,今天是几号?” “8号。四天前我已经试着对你催眠过一次,就差一点就成功了。”本笑了笑:“我们继续吧。” “深呼吸,太放松了,不要想任何事情,这种放松的感觉从脑中流到面部和眼睛,流下脖子,进入胸膛,流到腰部,流到臀.部,大.腿、膝盖、小.腿、脚踝、脚趾头……” 催眠球在自己眼前有规律得晃动着,路曼的眼皮很沉很沉。 “现在你回到了七年前,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耳边有一个声音,若近若远地引导着她。 “你看到了什么?”那道声音在问。 “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我好害怕。”路曼闭着眼睛,却不自觉地抱住手臂。 “你看看你的四周有什么?” “我的四周?是墙壁,黏.腻的墙壁,似乎还有水。” “还有呢?” “还有……啊!” “还有什么?”本循序渐进地引导着。 “蛇,我看到蛇了,还有老鼠。”路曼身体在剧烈颤抖着。 “它们在做什么?” “蛇爬过我的脚面上,老鼠在啃着我的手指,我好害怕,但是我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它们就会把我吃掉。” “别怕,它们很小,它们很怕你,你慢慢走起来,让附近有没有出路。” “没有!”路曼剧烈地摇头,“黑漆漆了,外婆,曼曼好怕。” “别怕,外婆就在外面等你,你找找有没有出去的地方,摸.摸墙上,看有没有门什么的。” 本轻声安抚着她,路曼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安静的下来。 “呀!”突然,她惊喜一叫。 “你看到什么了?” 本神色一紧,上次就是在这个地方给停住的。 “你看到了什么?”本的声音有些急促。 “我看到……我看到头顶上面有光,但是太高了,我摸不着。” “你试试看旁边有什么可以垫脚的东西。” “有一块大石头。” “站上去!”本毫不迟疑地命令道。 “够到顶了吗?”本再次询问。 “摸.到了,但是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冰冰凉凉的,很硬,应该是一块铁皮!” “打开它。” 路曼的声音里有些迟疑:“我可以吗?会不会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我。” “不会,打开它你就能出去了。” 路曼听了他的话,双手按在铁板上,往外面一推,这时一道光亮打进来,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本带着笑意看着她,“恭喜你,路小姐。” 路曼握了握被汗水浸湿的手心,干哑的声音从嘴唇里吐出:“医生,我想起来了。” “蛇,老鼠,潮.湿的墙壁,还有黑暗的环境,路小姐,你不介意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吧?” 路曼阖眸,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是窖井,我被人扔到了窖井里面,我在里面待了三天两夜,里面有老鼠,还有一条拇指大小的蛇。” “那条蛇没有毒。” “没有,不然我早就死了。” “后来,你怎么出来的?”本有些好奇道。 “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医院了,然后就听到我的外婆……去世的消息。”路曼神情有些哀伤。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路曼摇摇头:“我很感谢你,本医生。” “你之所以会发病,你由于你内心里对于这两天三夜的恐惧,所以潜意识的怕黑,才会衍生出另一种性格来保护自己、甚至自残,但是一旦清醒过来,你就会对这一片记忆一无所知,因此,在严格意义上说,你现在的症状属于一种特殊的间歇性人格分离,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人格分裂。” 看着路曼脸上惊讶的神情,本又继续道:“虽然你想起来了,但是你现在对于这段记忆还是恐惧的,我说的对吗?” 路曼点了点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还会发病?” “我只能保证我的治疗疗程完成后,你可以跟之前一样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如果再受到巨大的刺激,只能看你自己能不能克服过去,如果克服不了,我怕你就会永远清醒不过来。”他顿了顿,又道:“青玄刚开始有跟我说过你的状况,我那时候就建议让你来法国治疗,毕竟a市的诱因太多!” 这一席话让路曼浑身震了震,原来凌晨希让她去法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治病,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么执拗地要留下来参加他的订婚典礼,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 莫名地,嘴角有些苦涩。 本离开后,路曼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很久,直到吕玲看着夜凉,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小姐,我真开心,你又恢复回来了。”她的眼里是真诚的高兴。 路曼把毛毯拢紧了些,“玲姐,谢谢你这几个月来的照顾。你能告诉我,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吕玲闻言脸上有些为难,路曼瞬间明白了。 “玲姐,我不为难你,我直接问他,但是有件事情请你告诉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我记得有个婆婆一直保护着我。”路曼的心莫名地一缩:“那个婆婆她、她现在哪里?” 李玲脸上有些哀痛,她哽咽道:“婆婆在几天前去世了。” 路曼脑袋一轰隆,十指微微颤抖着:“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是真的,玲姐,那几个月我是在精神病院待着的吧?” 不用吕玲回答,她已经在她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路曼嗫嚅着:“原来我真的疯了……” “小姐,你别这么想,你只是暂时生病了,现在不是在往好的方向走吗?” 她的病能好吗?连本都不能确认,她自己又该拿什么笃定? “玲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再坐回就进去。” 路曼这一坐坐到了凌晨希回来,他打开院门看见她的时候脸上有些异样,却又很快的消失不见,路曼这才发现,他来这里好像从来都不开车,似乎在防着什么一样。 “本说你恢复了,我还有点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他看见她赤着脚,很自然地俯下.身子给她套鞋,路曼怔怔地看着他,有种温暖的感觉在心里流淌而过。 “我生病的几个月你都是这么照顾我的吗?” 凌晨希没有抬头,“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我一直这么病下去呢?”路曼问。 “那我就这样照顾你一辈子,因为至今为止,你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赐。” 路曼呼吸一窒,“凌晨希,你在怜悯我吗?” 凌晨希蹲着身子,目光几乎与她平齐:“曼儿,面对你,我会莫名的失控。” 路曼深吸了一口气,才灼灼地看着他道:“你是喜欢我的,那你为什么要娶乔珊?” “我愧对乔家,所以她的条件我会尽量满足,而且她帮我引出了王源。况且我答应了……” 最后那句话凌晨希没有说,但是路曼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最后一个问题,她却始终都没法问出口,那就是关于乔意之的事情。 “还想知道什么吗?”凌晨希看着她,眼里已有了淡淡的笑意。 路曼收回思绪,笑道:“没有了,该吃饭了。” 二人并肩而行,路曼悄悄把手塞进凌晨希的手心,他侧首看了她一眼,毫不迟疑的握住。 “满意了吗?”男人的眼里荡漾着潋滟的笑意,让她有瞬间的失神。 “恩!”路曼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却有点此刻的幸福是偷来的感觉。 木头,若是你知道你的意之还活着,会怎么样? 别墅外的一辆黑色大奔上,容貌美丽的女人看着紧闭的别墅大门,面色惨白。 “意之,算了吧!” 驾驶座上的男人拍了拍乔意之的肩膀,劝道。 乔意之阖了阖眸,“七年前若不是那个女人,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不甘心,阿晨心里爱的人明明是我,他不过是怜悯路曼而已,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肯定很开心。” “就算他知道你还活着为你不顾一切,那凌家呢?你当初被迫假死离开凌晨希是因为什么,难道你忘了吗,他们当年都接受不了你,何况如今?” “不,你不要提当年的事!”乔意之抱着头发,神情有些癫狂,“都是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怎么会受那种罪,她以为,她把眼角膜给了我我就会感激她,哈哈,老天真是有眼,当初她所犯下的罪现在都偿还到路曼身上了,哈哈哈……” 男人看着乔意之这副模样,眼里有抹痛色闪过。 他怅然垂眸,“意之,你的心里除了凌晨希,是不是从来没有过我吗?” 乔意之神色一变,她有些犹豫道:“我……” “不要说了!”男人喝住了她,似乎心里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一般。 他定了定神,才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84.084章 他说:“曼儿,我会为今夜的事情负责的”6000+ 吕玲看着二人牵着的手,捂着嘴偷笑了下,随即自觉地去了院外,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看什么?”凌晨希扒了口饭,头也不抬。 路曼支着头,看着他吃饭的样子,不紧不缓,矜贵的气质有种吸引人的魔力悦。 “看你!”路曼毫不迟疑地脱口而出,不意外地看见男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好看吗?”凌晨希终于抬头,看着她有点好笑道搀。 “好看。”路曼说的是大实话。 凌晨希是属于那种走到哪里都自成一道风景线的男人,除了他英俊的面容是一方面的原因外,还有他浑身上下那种独一无二的矜贵气质。 “我知道。”他抿唇笑了笑,薄凉的唇角勾起,如沐春风,“不用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说。” 某人被识破,讪笑了声才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不是我一个人,玲姐和我一起……” “不行。”凌晨希拒绝得毫无余地,即使他嘴角的笑意并没有散去。 “哦。”路曼闷闷地应了声,虽然已经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还是有些沮丧。 她有些郁闷地捅着碗里的饭,凌晨希看到了,只是挑了挑眉不说话。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 “你都不回凌家的吗?”饭吃完后,路曼看着凌晨希认真地问道。 凌晨希脸色一变,“你就这么想我回去?” 路曼垂眸不语,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吗? 凌晨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捡起了沙发上的西装:“晚上确实得回去,好好休息!” 他如往常般揉了揉路曼的头发,脚步却毫不迟疑地朝院门口走去。 路曼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她需要很努力,才能抑制住想让他留下来的冲动。 吕玲走过来,有些惋惜道:“小姐,你怎么自己把先生赶走了?” 她打心里喜欢路曼,而凌晨希对她的不同,她都看在了眼里。 路曼看着她,苦笑道:“玲姐,我总觉得他不应该待在这里。” 他有未婚妻,还有心底的那颗朱砂痣,而她又算什么? 吕玲看着她的神色,隐隐明白了她的忧虑,她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扭头去收拾餐桌。 “咦?这个怎么在这里?” 路曼看着吕玲从餐桌缝隙里面抽出一张卡片,呼吸一紧,这张名片她前几天捡到了看到艾青玄和本来了就随意塞进去的。 她走过去,轻轻抽走她手中的名片,假装认真地看了一眼:“这是?” 吕玲也没多大怀疑,就把那天的事简略地跟她说了一遍。 “哦,既然我现在没什么事了,那这个东西也没有必要了。”她当着吕玲的面,把季煦的名片揉进垃圾桶里。 吕玲拿着碗筷去了厨房,却不知道身后,两根莹白的手指又将那一团废纸拾起来,再一点点摊平,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 林家 林峰看着林瑾予从楼上急冲冲跑下,忍不住训道:“多大的人了,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林瑾予朝她哥哥吐了吐舌头:“哥哥,我最近发现你跟爸爸越来越像了。” 林峰一笑:“你的意思是在说哥哥古板苛刻吗?” “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承认的,这可不怪我。” 林峰不置可否,看着她手里的蛋糕,笑道:“朋友生日?” 林瑾予神秘地朝他眨了眨眼:“这是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林峰扶额,对这个妹妹,他向来很无奈。 “急得出去吗?不急的话等我一下,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林瑾予摇了摇头,林峰随即上楼,不一会儿,他下楼拿着一部全新的手机递给她。 “前一阵子手机不是砸坏了吗?我昨天路过商场就顺便买了一部新的。” 林瑾予看着那部崭新的ipone6s,搂着林峰的脖子吧唧一口:“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林峰看着玄关处林瑾予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林助理,你真的是带我去见曼曼的吗?” 林瑾予坐在副驾驶座,手指揪着蛋糕盒子的绑带,心里莫名的紧张。 “表小姐,路小姐现在病情挺稳定的,你不用那么紧张。” 林瑾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的表情很紧张吗?” 林生点了点头:“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林瑾予白了他一眼,才道:“林助理,我严重怀疑你小学语文没毕业,‘视死如归’是这么用的吗?我是见曼曼,又不是去上战场,说得这么壮烈干嘛?” 林生握着方向盘,默默的不说话。 心里却在想:表小姐,你这表情用视死如归形容可以说一点都不过分呢! 院门的门铃响起的时候,吕玲正在按艾青玄教的方法按摩路曼的右手,肌肉乃至骨骼里冒出来的疼痛令路曼直冒冷汗。 “谁呢?”吕玲嘟哝了声,不想理会。 “玲姐,你还是去看下吧。” 吕玲闻言,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起身朝院门口走去。 “曼曼!” 这熟悉的声音?瑾予?路曼脊背一僵,慢慢地扭过头。 林瑾予局促地站在门口,林生尾随其后,看见她目光扫向他的时候,颌了颌首。 他朝吕玲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瑾予不用吕玲领着,就直接奔进来了。 “曼曼!”林瑾予站在她一米开外,定定地看着她的右手,不敢走近。 路曼淡淡地捋下了右臂的袖子,对她道:“小瑾,他们怕我,难道连你也怕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齿间有些苦涩。 “曼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瑾予脸色一变,慌忙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坐到她旁边。 她看着她的手,晦涩道:“手……怎么样了?” 在法庭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她的右手不正常,可是那时候没有机会问。 路曼不经意地挪了挪手臂:“没事,医生说以后的生活起居没有问题。” 路曼言语中的失落她怎会听不懂,林瑾予鼻头蓦地一酸:“都怪我,如果那天我不是先去机场,而是一起跟你去盛业酒店,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瑾,这不是你的错。” 若有人故意想害她,无论何时她都没办法躲的。 “对了,你怎么会来?”路曼看着林瑾予道,既然是林生送她来得,那必定是凌晨希授意的。 “表哥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陪陪你。” 路曼了然,凌晨希不让自己出去,却让小瑾过来,他已经做出了让步。 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情绪随即涌了上来。 “小瑾,有一件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 “额?”林瑾予疑惑地看着她。 “你知道乔珊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吗?”路曼屏住呼吸,等着林瑾予的回答。 却见她摇了摇头:“听说失血过多造成脑休克,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和植物人没有差别。” 路曼的指尖不经意地颤抖着,她苦笑道:“她要是一直不醒,难道我要背着杀人未遂的罪名躲在这里一辈子吗?” “曼曼,事情总会过去的。”林瑾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病。” 路曼有些沉默,林瑾予正在思索着她是否答错话的时候,却见她忽然调转了话头,朝她眨了眨眼:“留下来吃午饭吗?” 二人相识多年,已是十分默契,林瑾予随即点了点头道:“当然,有海鲜最好。” 路曼朝她笑了笑,看向站在一旁的吕玲道:“玲姐,你让外头那些人送点新鲜的海鲜过来吧,小瑾喜欢吃。” “好的,小姐。”吕玲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瑾予一眼,才朝院门口走去。 “这个人很精明,不过一个电话的事,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 林瑾予的话峰戛然而止,她这才察觉到,这栋别墅这么大,除了基本的生活设备,一样与社会通讯的电子设备都没有,最先进的东西,也不过茶几上的一摞报纸,当然这显然还是过滤过的。 林瑾予神色一凛,忽然意识到路曼把吕玲支开,必定有重要的话要说。 果然,路曼示意她凑过来,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瑾予秀眉一蹙:“这倒不难,但是我怎么通知你呢?” 她突然想起林峰早上给她的手机,急忙跟路曼说了一下,却见路曼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里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在这里都算是废物。” “那?”林瑾予疑惑道。 “我的房间窗户可以看到一条江,我看过有人在河对岸放烟火。如果你确认的话,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在对面点三簇烟火,我就知道了。” 林瑾予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帮你确认,还有乔珊的情况我也会留意的。” 她顿了顿,才试探道:“曼曼,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路曼乍变的脸色,林瑾予忽然后悔提到了这个话题,可是话已出口,难道还能吞回去不成? 路曼看着她懊恼的神色,苦笑道:“难得你能憋这么久才问。” 她以为以林瑾予的脾气,见到她的第一个问题应该就是那个晚上的事情。可是方才兜兜转转了很久,现在总算切到点子上了。 路曼的身子不经意地颤了颤,想起凌晨希昨夜在他耳边的解释,对她道:“小瑾,不重要了,都过去了。” 林瑾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多问一句。 瑾予待到傍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一天对路曼来说,可以算是这几个月来最开心的日子。 “玲姐,晚上只做我们两个人的饭就好了。”她朝厨房里面忙碌的吕玲吩咐道。 吕玲奇怪地探出脑袋:“那先生吃什么?” 路曼看着院门的方向,摇了摇头:“他晚上不会来了。” 事实证明路曼的猜想并没有错,她再次见到凌晨希的时候,已是三天后。 那是晚上九点整,她坐在房间的窗口边,看到河对岸点起了三簇美丽的烟火,很美,却也很寂寥。 凌晨希就在此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路曼不悦的蹙眉:“艾医生说你不要喝酒抽烟,你老是不听医嘱。” 凌晨希把她的身子扭过来,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到底是青玄不让我喝酒,还是你担心我?” 他似乎有些醉了,嗓音有点迷蒙,更带有蛊惑的气息。 特别是此刻,一双流墨般的眸子盯着她,路曼的心不经意地漏了半拍。 “小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凌晨希听到这个称呼,眉头不满地蹙起,他带着点酒气道:“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路曼一愣,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凌晨希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热烈地灼人。 他说:“叫我的名字。” 路曼这才深刻的意识到凌晨希不是微醺,而是真的醉了,至少眼底不是那么清明,以及那抹莫名其妙的执拗。 她把他的手轻轻拿开,“小哥哥,别闹了。” 她原本是想等着他来就跟他说乔意之的事,但是恐怕他这副模样,也不能正常的交谈。 那知凌晨希反握住她的手,身子朝靠近了些,以至于路曼更清楚地闻见了他身上的那股酒气,登时难受的别过头去。 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看到他的身子不经意晃了晃,整个身子往她身上倾去,她连忙起身扶住了他。 “没事喝这么多干嘛?” 路曼一边架着他高大的身躯往床边走,一边小声的抱怨着,由于右手使不上劲的缘故,只是松松地环在他的腰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床上。 凌晨希倒是舒服了,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路曼却是累得浑身直冒汗。 她坐在床沿,看着凌晨希的睡颜,由于喝酒的缘故,他比女人还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路曼不自觉伸手描摹着他精致的五官轮廓、高挺的鼻梁、阖紧的眼角,以及那两片薄凉的唇。 路曼不自觉的俯下身子,贴上他两片双唇,这是第二次,她主动吻他。 他的唇很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竟让路曼刚触上去的时候就有微微的迷醉。 木头,为何要在此时让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我的心,还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爱你吗,我还做得到吗? 蓦地鼻头有些酸涩,眼泪夺眶而出,砸在凌晨希的脸上,路曼颤颤地离开他的双唇,却没有注意到,身下的男人不知在何时已经睁开那双水墨般的眼睛。 身子被环住,男人一个翻转,一具结实滚烫的身躯已经压在路曼的身上,甚至二人还贴着双唇。 路曼如小鹿般惊慌看着突然醒过来的凌晨希,感受着他潮润的双唇在她唇上碾磨,然后移到她的眼角,吻干她眼角的泪痕。 他的气息抚过了他的耳边,引起她全身的颤栗。 路曼想推拒,双手却不经意地环上了他精瘦的腰,她承受着他的掠夺,在身上的男人看来就像是无声的邀请。 以至于他的双手开始毫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动,在一阵几乎把她撕裂的剧痛传来时,路曼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事。 疼痛令她开始挣扎起来,身上的男人也缓缓停滞住自己的动作。 他惊诧的看着身下的路曼,目光开始清明起来,路曼心里一痛,她捂住他的眼睛:“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手被凌晨希拿来,他灼灼地看着她,然后一口咬在她的手上。 手上的疼痛转移了路曼的注意,而在下一瞬二人合二为一。 路曼像一片孤舟,在凌晨希的引领下沉沉浮浮,指甲扣着他的脊背,也终于明白今夜过后,二人从此就纠缠不清了。 事后,凌晨希为她清洗着身子,他看着床上那抹刺目的鲜红,呼吸一窒。 路曼静静看着他,那目光说不清楚的冷静。 “小哥哥,你不用愧疚,你只是喝醉了,而我有拒绝的机会,但是我没有拒绝。” 凌晨希把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呢喃道:“曼儿,若我说我没有醉呢?” 路曼浑身一颤,凌晨希也感受到了。 她很久没有答话,直到凌晨希以为她睡着了。 在他松开手臂打算扳过她的脸的时候,她倏地转过身子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 “那不是更好吗?”路曼呓语般道。 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凌晨希的胸膛,凌晨希抬起她的头,吻干了她的眼泪,他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曼儿,我会为今夜的事情负责的。” 负责?路曼的嘴角溢过一丝苦笑,随即摇了摇头。 凌晨希眸中一痛,他把她紧紧拥入怀中,温声道:“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好。”路曼温顺得如一只小猫般,不多时,她搂着他安静睡着了。 凌晨希在路曼睡沉后,套了衣服起身。 对面河岸的烟火还在热烈燃烧得,映入他晦暗不明的眼中,他在裤兜里掏很久,总算掏出了一盒烟。 他打开窗户,一阵凉风涌了进来,卷着他指尖猩红的颜色剧烈跳跃着,他还没抽几口,烟已经自动燃尽了。 第二天,路曼拖着疼痛的身子起身,脚下一滑,没防备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头磕到墙上,当场昏迷过去,正在吃早餐的凌晨希听到了动静,倏地起身,面色惊慌朝楼梯的方向跑过去。 84.085章 她赌他愿意看在父辈的交情上,拉她一把 德仁医院vip病房。 “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好了。” 艾青玄说罢,目光落到路曼的颈口处,那里有一抹很明显的青紫痕迹偿。 他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男人,这抹痕迹是什么不言而喻撄。 “你……”艾青玄看了凌晨希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见后者眸子沉了沉,不动声色地拢紧路曼的衣襟,然后把被子掖到她的脖颈处,遮住那一抹他昨夜留下来的痕迹。 凌晨希无声的默认,艾青玄顿时了然。 “摧残祖国幼苗,你还真下得去手。”艾青玄调侃道。 若是换做平时,凌晨希早就针锋相对了,可今天难得的一言不发。 艾青玄眉峰一挑,登时觉得有无趣。 他顶了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打算悄悄出去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摸/摸鼻梁,心想若不是自己躲得快的话,恐怕这鼻梁今天得歪。 心底有些不悦,他抬眸看向推门而入的女人。 “是你?”林瑾予在医院看到艾青玄有些惊诧,她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才不可思议抚着下巴道:“你竟然是个医生,真想不到你穿上这席神圣的白衣还有模有样的!” 这神情活脱脱地一副女流/氓的样子,跟自己在艾家酒会看到的艳/丽四射的大小姐的模样大相庭径。 她今天一身粉红色的裙装,大卷的头发松松散散地披下来,脸颊因为奔跑的缘故有些微红,模样比酒会上化着精致妆容的她显得更为生动些。 艾青玄岂甘示弱:“你这女酒鬼都能不喝酒了,我怎么就不能是医生?” “切!”林瑾予白了他一眼:“你才是女酒鬼,那天撞到你只是个意外。” 的确是意外,意外到他不过出去透口气,都能遇到美人扑怀。 他看着林瑾予哂笑道:“幸好只是意外,若不是意外的话,恐怕我都要失.身了。” “你别胡说八道!” 林瑾予脸上一阵尴尬,事实上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压根就不记得,只记得第二天在家里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而不知何时划伤的手腕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条男人的领带。 艾青玄笑了一声,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女人,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有多狂野?” 林瑾予脸上几欲要烧起来,一双美眸瞪着艾青玄,仿佛他再多说一句话就打算把他撕了一样。 “他们在干什么?” 路曼悠悠醒来,她疑惑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二人,询问地向身侧的凌晨希。 以她此时的角度看去,艾青玄和林瑾予几乎是脸贴着脸,姿势说不出来的暧/昧。 “不知道。”凌晨希走过来把她扶起来。 路曼下巴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有些好笑对凌晨希说,“我怎么有种欢喜冤家的既视感,哎呦,你干嘛!” 凌晨希原本扶着她的手移到她腰上一捏,昨夜的后遗症,加上早上这一摔,路曼顿时痛得龇牙咧嘴,她怒视着凌晨希,却被他寡淡的眸光堵住,撇撇嘴,有些委屈。 见她温顺了,凌晨希才看着她凉凉道:“你这走路不长眼睛的毛病得好好改改了。” “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害得我手软脚软的。”路曼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脑中却不经意想起昨夜的事,很快脸上就爬上了一抹绯红。 凌晨希嘴角微勾,按她的说法,似乎还真是自己的错。 他把枕头垫在路曼身后,做完这一切才朝门口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提醒道:“青玄,我记得你刚才说半个小时后有一台重要的手术,现在似乎正好就是半个小时后。” 艾青玄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神色一凛,这次瞧都顾上瞧林瑾予一眼,与她错身而过。 倒是林瑾予朝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手臂。 “什么手软脚软的,表哥你对曼曼做了什么好事?”正好林瑾予走过来,暧/昧的目光在他们两个的脸上游移着。 路曼吓得一跳,“你是顺风耳吗?” 她刚才已经说得很小声了,这都能被听到。 “顺风耳算不上,就是耳力有点好,而且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刚才那个男的绝对没有听到你讲话。” 路曼面色一臊,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什么叫刚才那男的,你的家教丢哪里去了?”凌晨希起身看着林瑾予,板着脸训道。 林瑾予本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聋拉着脑袋不甘愿道:“随身带着呢,不是刚才那个男的,是艾……医生!” 不知为何,路曼总觉得她这“医生”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凌晨希满意了,他看着二人,清了清嗓子才道:“小瑾。” “在!”林瑾予板直了身体,恭敬道:“表哥,有事请使劲地吩咐,小的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晨希闻言不免失笑,他抚着额头道:“赴汤蹈火倒是不用,我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回来之前你在这里陪曼曼吧。” “遵命,sir!”林瑾予抬手,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凌晨希满意地颔首,目光移向路曼。 “等我回来接你。”他揉着她的头发说道,言语间颇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好。”路曼耳根子莫名一红。 林瑾予看了眼凌晨希,又看了眼路曼,脸色很奇怪。 凌晨希走后,林瑾予慌忙凑到路曼跟前,八卦道:“曼曼,我怎么觉得表哥今天不大一样。” “哪里不一样?” 林瑾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道:“怎么说呢?简而言之就是十里桃花,春风满面!” “这是很高的评价。”路曼打哈哈道。 林瑾予蹙眉看了她良久,然后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 路曼盯着圆滑的杯底,敛了敛眉:“我昨天看到河对岸燃了三只烟火,是你放的吗?” “不是我,是季煦。”林瑾予看着她道。 路曼的手不经意地一颤,“他真的在a市?” “曼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找季煦,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他吗?” 路曼阖了阖眸:“我想离开这里,而他能帮我。” 林瑾予震惊地看着她:“你要去哪里?” “只要不是待在a市,去哪里都好。”路曼怅然道。 林瑾予心底一沉,瞬时明白了她心底的想法。 a市这个地方有太多的伤痛,莫不说路曼承受了这些事情,如果可以,她也想离开,远远地离开。 “可你又怎么笃定季煦肯定会帮你,而且就算他愿意帮,这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守在门口,况且我看早上表哥对你的态度似乎跟平时也不太一样,你们俩人到底……” 林瑾予的欲言又止,路曼岂非不明白,她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说会对我负责,而我答应了给他时间。” 瑾予震惊地看着她:“你们两个真的……” “小瑾,这只是个意外,我也没打算让他负责。”路曼打断了她的话。 林瑾予苦笑道:“你应该知道表哥的为人,他既然承诺过你要负责,他就一定会负责,其实你可以试着相信他。” 路曼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能。 过往的种种片段从脑子一闪而过,在凌晨希的心中,死去的乔意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道疤,他如今对她的种种柔情不过是因为乔意之死了,若是知晓她还活着呢? 这种可能性,路曼连想都不敢想,她可以自持凌晨希宠着她而无法无天,可是她却没有这个自信跟乔意之比在凌晨希心底的地位孰轻孰重。 所以,她选择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季煦,她不过是在赌,赌他愿意看在父辈的交情上,拉她一把。 ---题外话---二更会放在下午,飘过…… 86.086章 你要是再敢动她,休怪我翻脸无情 中午时分,当送餐的护士把一张小纸条悄悄塞进她的手里的时候,路曼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下午两点,天台?” 瑾予看了眼纸条,把它严严实实地塞进自己的包里后才道:“外面的人盯得这么严实,我们要怎出去?” 路曼眯眼笑笑:“直接请示上级。” 林瑾予挂了电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表哥一定会同意让你出去。撄” “我猜的。”路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一跤该不会是故意摔的吧?”林瑾予终于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偿。 路曼揉了揉腿上的淤青,并不否认:“我只有离开别墅才有机会见到季煦,而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进医院,索性只是摔了个脑震荡,没把自己摔傻。” 林瑾予:“……” 她看着路曼捋起的白.皙的腿上的一大片淤青,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么大的一片,她看得都疼。 林瑾予耸了耸肩膀,朝她竖起大拇指,“你狠!” 路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非常的时期用非常的手段,你应该夸我聪明。” 林瑾予翻了下白眼:“苦肉计都用上了,确实聪明。”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就特别的快,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路曼准时地从床上站起,凌晨希大概已经跟门口的人打过招呼,那三个人看到她和林瑾予出来,恭敬地让出一条道之后,然后安静得跟在二人身后。 路曼到达天台的时候指针刚好指向两点钟,身后传来几声闷哼,她回头望去,凌晨希的三个人已经相继被放倒,而季煦扭着手腕缓缓的从阴影里走出。 一个人就放倒了三个,路曼和林瑾予对视一眼,然后分别嘴角一抽,心里的共同想法就是:凌晨希养的这些都是废物吗? “不好意思,太久没活动了,手痒。”季煦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淡定自若,“很准时。” 路曼看着他,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容:“季先生,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我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会这么的狼狈。”季煦若有所思得看着她的右手,打趣道:“是不是后悔没有跟我去英国了?” 路曼扶额叹息了一会:“怎么办,还真的有点后悔了。” 林瑾予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不着边际的对话,疑惑道:“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季煦抿抿唇不说话,等待着路曼的回答。 “的确不是太熟,所以我也不清楚季先生是否愿意帮我的忙。” 路曼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季煦眼底一黯。 “说说看。”他收起神色道。 “小瑾,刚才出来忘记披外套了,有点冷。” 林瑾予不知道为什么路曼要支开她,却也自发地走到一旁:“你们谈,我去给曼曼拿外套。” 路曼看着林瑾予走下楼梯,才低声跟季煦说了自己的想法。 季煦听完,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我有千万种方法可以带你离开a市,你为什么选择了这种最极端的方法。“ 路曼只是摇摇头,不说话。 *** “哎,醒醒、醒醒!” 林瑾予毫不客气地摇着三个男人中的为首一个,那人睁开眼睛迷蒙地看了她一样,猛然挺直了身子。 “吓我一跳。”林瑾予抱着手,训道:“你说我们才上来多久,你们就偷懒了,我表哥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吗?” 那男人自然知道这姑奶奶是谁,看了一眼路曼还在原地之后,赶紧推推依旧还在昏迷中的同伴,点头哈腰。 林瑾予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到路曼身边,嘚瑟道:“看我把那人唬得,是不是很有气势?” “额,确实很有气势。”林瑾予捅了她的手臂好几下,路曼才心不在焉地回话,目光却一直盯着楼下的某个位置。 林瑾予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站在高处,人都成了蚂蚁点,并无什么特别啊。 “曼曼,你在看什么?” 路曼抿着唇,清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冷色:“乔珊是不是也在这里治疗?” “乔珊?”林瑾予歪头想了想:“似乎是的,怎么了吗?” 路曼收回目光,拢紧外套摇摇头,“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个熟人。我们下去吧,风大,冷。” “你这么说,我似乎也有点冷了。” 二人相携走近病房,为首的那个保镖摸了摸疼痛的后颈,询问地看向其余二人,那二人脸上也是十分困惑。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觉。”回到病房内,路曼略有些疲惫的对林瑾予道。 自从发病后,她的精神就不大好,刚才吹了风,头又好像开始闷闷地疼起来。 “我在这里陪你吧,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做。” 林瑾予很执着,路曼却更强硬:“小瑾,回去!” 这种头疼的感觉,她太熟悉了,她不想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自己的好友看到。 “小瑾,求求你,回去好不好?”路曼抱着头颅,声音里已经隐隐有了哭腔。 林瑾予被吓了一跳,想要过去,路曼却倏地抬起头等着她,眸光里里有一丝骇人,就像是在法庭上再监控视频上看到的那样。 路曼咬着唇哆嗦道:“快走,我不想让你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求求你……” “好,我走!”林瑾予抓起包包,一咬牙转身离去。 路曼觉得脑袋很疼,儿时可怕的记忆又翻涌而来,四周无边无尽的黑暗正试图把她吞噬掉。 不要被它引导…… 似乎是本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循循诱导,路曼极力的保持理智顺着她的引导走着,可她努力了很久,还是走不出这片一望无际的黑暗。 直到最后,什么都听不到。 “扶她躺下吧,应该是克服过来了。”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握着催眠球的手在颤抖着,“她是不是刚才又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是见到不该见到的人?” 凌晨希把路曼的身子扶着躺下,森冷的目光扫向三位保镖,三个人浑身一颤,都集体地摇摇头。 他瞬间拧眉:“本,这是怎么回事?曼儿的状况不是基本上已经稳定了吗?” “按理说稳定了没错,但还是看她醒来的状况吧。”本叹了口气,先行离开了病房。 “老板?”保镖中为首的那个男人试探地叫了凌晨希一声,“那个,今天在天台上……” 保镖领头还未来得及说完,凌晨希的手机滴地一声,来了一条信息。 凌晨希翻开一看,眼里顿时风雨欲来。 “解释解释!”他把手机往领头的保镖身上一砸,言语间的寒气让三个人再次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领头的保镖颤颤的捡起手机,只见其上翻着一张图片,路曼和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而背景是医院住院部的天台,还有昏迷的他们三个。 三个人惊诧地互看一眼,却见此时凌晨希凉薄的唇动了动:“滚!” 保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忙不迭的跑出病房,顿时病房内安静了下来。 凌晨希拿过手机,再次看着那张照片,然后按下了其上那串看似陌生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凌晨希冷着脸道:“你够了。”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晦暗,“你要是再敢动她,休怪我翻脸无情。” 一阵忙音传来,对方掐断了电话,凌晨希握着电话屏幕,骨节青白。 指上传来一阵冰凉,凌晨希看向不知何时醒来的路曼,自嘲笑笑:“曼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你怎么了?”路曼此刻脑中还有点嗡嗡得响。 路曼只觉得有样硬物砸到自己的胸.口,她疑惑地拿起他的手机,他的锁屏密码她知道,所以很轻易得就打开了他的手机。 蓦地,她呼吸一窒。 “你不止派了三个人监视我?” “监视?”凌晨希突然看着她冷冷一笑:“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偶遇。”路曼偏了偏头,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凌晨希呵呵一笑,“那这个呢?” 他甩过来一张发皱的名片,季煦的名片,她藏在了别墅的床垫底下,没想到会被他翻出来。 下巴突然传来剧痛,凌晨希钳制住路曼的下颚,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题外话---又更晚了,明天补偿一个小剧场,么么! 87.086章 乔珊醒了 路曼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盯着他沉怒的眉眼无畏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看到的都是事实。” 她脸上的无所谓刺激到了凌晨希,他猩红了双眼,钳住她下巴的双指用力,路曼瞬时疼得几乎掉眼泪。 可她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眼里透着一副不服输的气势撄。 凌晨希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他猛然扯过路曼的身子…偿… “你混蛋!”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凌晨希的脸上多了五条红色的印记。 路曼抱着被子,缩在床角,抬起的左手还在颤抖着。 若不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竟然差点在医院的病床上强要了她! 凌晨希沉沉的目光看着她良久。 他的手机铃声还在桌上无休止的震动着。终于,那双倾长的手拿过了电话。 “怎么了?”如往常般低沉的音色。 随后,路曼看见凌晨希的眼里滑过一丝诧异,“醒了?”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迅速地挂断电话整理衣服朝外走去,脚步匆忙。 醒了?是乔珊醒了吗? 路曼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晨希已经走远了。她想要去追的时候,却又被门口守着的黑衣保镖拦住。 这三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三个人,可看起来却比原来的更难对付。 她没有季煦那么高超的格斗技术,况且还废了一只手,想要出去,只能靠蛮力。 “让我出去!”路曼推开了一只手,又有一只手拦住她。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他们的脸上很恭敬,口气却是毋庸置疑。 强的不行,路曼试图来软的。 “我就跟过去看一下,你们可以跟着我,我绝对不乱跑!” 那知保镖看了她一眼,还是斩钉截铁道:“小姐,请回去。” 路曼神色一凛,不必说,凌晨希已经下了死命令。 没办法,只能回到病房内,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这种等待如果路曼当初在警所里面一样,漫长而又痛苦。 心里隐隐期待着,期待着乔珊是真醒了!这样,她就有机会洗脱杀人未遂的罪名。 “我不是杀人犯!”她盯着自己的双手颤颤道。 夜半寂静的病房,没人发现她蹲坐在床尾大哭,哭声压抑悲恸。 她终于在快要天明的时候等到了凌晨希,他满眼血丝,脸上还有淡淡的五指痕迹,但是他看着她的目光淡漠如水。 这种淡漠仿佛要扼住路曼的喉咙。 “乔珊醒了?”路曼攥着拳手,哑着嗓子问道。 那一瞬间,心里的期待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她盯着凌晨希薄凉的双唇,期望他口中吐出来的话与她所期待的一模一样。 可是很快,她便失望了。 “你先回去。”凌晨希淡淡地开口。 不知为何,路曼竟希望他此刻的语气是暴怒的也好,可是为什么这么平淡? 他话落,路曼就看到林生和吕玲推门而入。 “boss,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林生垂眸看着她眼前的男人道。 “出院?”路曼诧异,她记得她的病例上写着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你先回别墅!”凌晨希揉了揉眉眼,这次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小姐,我们快换衣服走吧。”吕玲催促着她。 “不,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乔珊醒了。”路曼固执地不肯动,她看着他道:“我要见乔珊!” “你没有见她的必要,阿生,送路小姐回去。”他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凌晨希,为什么?” 她朝她的背影喊道,凌晨希只是脊背略微一僵,随即又迈动了脚步。 这模样,与几个小时前的他判若两人。 “得罪了,路小姐。” 林生示意了一眼保镖,其中有两个一左一右地架起她往外走。 直到路曼被塞进车里,凌晨希也没有出现过。 路曼看着副驾驶座上的林生,言语间很安静。 她说:“林助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吗?乔珊是不是醒了?” 林生叹了口气:“是。” 喜悦顿时溢满了路曼的眼眶,“那她有说什么吗?” 林生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道:“她指控你蓄意伤害她!” 路曼浑身一颤,一股寒意袭满全身:“这怎么可能,她说谎……” “乔珊有没有说谎我不知道,我只按boss的意思办事,路小姐,你的伤并不严重,现在实在不适宜再待在医院。” “那我适宜待在哪里?” 林生呼吸一窒,他总不能说自己跟boss建议过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吧? 可在他看来,此时那里似乎是路曼待的最佳场所。 “城郊别墅。”林生敛神道。 路曼苦笑着,她看向窗外略过的风景,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林生开了窗,四月清晨的凉风灌到路曼的脸上,竟然辣辣的生疼。 微风中,林生听见她的声音从风里卷过来。 她说:“林生,我最适合待的地方不是城郊别墅而是精神病院或是……监狱对不对?” 小瑾无意间提到那句刑期未满,她一直忽略不见,却并不是一无所知。 林生心思被猜透,脸上有些尴尬,僵着身子一语不发。 路曼回到别墅的时候,神情已经是一片平静,因为磕到墙的缘故,她的额头上还贴着纱布,此刻伤口裂开,隐隐渗出一丝血丝。 吕玲看到她这副模样,无端的有些心惊。 她急忙翻出医药箱,按医生吩咐地那般,仔细地给她上药,可又怕弄疼了她,手都不敢用力。 “玲姐,我不疼。”她稳住她的手,哑声道。 吕玲叹了口气:“小姐,其实先生也很无奈……” 路曼身子不经意地颤了颤,“玲姐,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吕玲胶好纱布,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路曼自嘲笑笑:“刚才有一瞬我竟然觉得疯了比清醒地好。” 吕玲脸上涌过一阵骇意,喉间莫名的哽咽:“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先生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路曼没有回答,可是第二天她拒绝了本的治疗。 本很耐心地跟她沟通,说此时的治疗已经到了关键的阶段,不能轻易放弃。 路曼没有表态,当然也没有配合。 本很无奈,最终还是让人告知了凌晨希。 凌晨希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彼时的路曼正搭了画架,在二楼的窗口作画。 夕阳柔和的光流泻在她清丽的脸上,裹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晕。 路曼垂眸,右手安静地放上腿上,左手落笔的时候有些颤抖。 她不时抬头,不远处的哪所铁板桥以及那条繁花盛开的江河,然后一点点的把它们入画。 只可惜,线条都是黑灰色的,怎么描摹都不及现实的十分之一。 “你来了。”她听到了动静,却没有回头。 凌晨希一步一步沉缓地走到她的身侧,声线极为平静:“我听本说,你拒绝治疗。” 路曼放下画笔,将画纸取了下来。 “我已经不需要治疗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病情。” “路曼,你疯了吗?”凌晨希的语气里此刻有了几分咬牙切齿。 路曼侧脸对着他,自嘲笑笑:“你不是最清楚我曾经疯过吗?” 凌晨希呼吸一窒:“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珊不但醒了,还指控我蓄意伤害她,对吗?”路曼看着凌晨希,很认真地问。 凌晨希无言的沉默相当于默认的她的话语。 “我要见她!”路曼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题外话---卡得厉害,二更要晚点…… 88.088章 你和我姐姐,他心中的天平会更偏向谁? 医院内 “凌晨希,我是你的未婚妻,不是犯人!” 乔珊床单下的手指蜷紧,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偿。 凌晨希看着她,凉薄的双唇吐出的话语毫无温度撄。 “乔珊,你要清楚自己的份位,我需要你的能力,而你需要巩固自己在乔家的地位,我们充其量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受害者,凭什么要我去给路曼证明她无罪?” 凌晨希瞳孔危险地一眯:“你心里应该最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到底握住你什么把柄?” 乔珊脸色一白,她阖了阖眸妥协道:“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他是谁,但是我要见路曼,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单独和她说。” “乔珊,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凌晨希蹙眉不悦。 “我可以替路曼作证,甚至可以自毁名声,但是我只有一点要求,我要见路曼。” “没有必要,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想清楚。” 凌晨希从椅子上站起,长身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乔珊看着他的背影,怅然道:“凌晨希,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几句话,你要不要听?” 凌晨希倏地转过身,眼里尽是逼仄的寒气。 “说。”良久,他凉薄的嘴唇动了动。 乔珊笑了,笑声特别的刺耳:“原来路曼跟我姐姐比起来,也不过如此!让我见路曼,只要我见过她,我会出庭作证,也会将姐姐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你。” “乔珊,你有资本跟我做交易吗?” “我没有资本,但是我姐姐有,凌晨希,这些话你要是不想听也可以,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 “我要见乔珊!”路曼看着面前走神的男人,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凌晨希从思绪里面回神:“曼儿,乔珊的话语并不会对你目前的处境造成威胁。” “可我不想一直像现在这样永不见天日,要么让我见乔珊,要么放我离开。”画纸在路曼的手中几乎被攥破,“否则我放弃治疗,我宁可成为一个疯子也不愿像如今这般浑浑噩噩!” 凌晨希微微眯眼,“曼儿,你在威胁我吗?” “我的一举一动都拿捏在你的手里,哪有威胁你的筹码?” “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凌晨希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路曼垂眸看向窗外,眼底有一抹释然。 却没看见,凌晨希的脸上暗光浮动。 第二天,凌晨希临时有急事,是林生送路曼来的医院。 她推门看到乔珊的时候脸上有一阵的恍惚,不过短短数月,却好像过了几年那么漫长。 乔珊久病的脸上有种异样的惨白,她坐上床上,棉被盖到了腰迹处,只露出半截手臂。 “乔小姐。”路曼扯了扯嘴角。 乔珊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并不诧异,“我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看来我姐姐在他心底的影响力还是不弱于当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路曼拧了拧眉头。 乔珊挑了挑眉:“没什么,我就跟阿晨说我姐姐去世前留了几句话给他,他就同意让我见你了。” 路曼眼珠子一缩,心里仿佛被虫子啃噬般疼痛。 “乔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乔珊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你不信也罢,但我刚才说的可是实话,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跟他求证。” “你撒谎,乔意之分明没有死,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她没死,你也没疯,这不是正好吗?”乔珊没有谎言被戳破的惊慌,反而笑了笑:“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你和我姐姐同时站在他面前,他心中的天平会偏向谁?” 路曼心里一堵,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乔珊,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陷害你?”乔珊不屑地笑笑,“贼喊捉贼吗?路曼你看清楚,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不是你,路曼!” 乔珊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路曼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路曼,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你吗?你太傻太天真,而今天来医院,无疑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选择。”她干涸的双唇动了动:“那天在咖啡我对你说的话,其实有一句话是真的,七年前,我是真爱上了王源,不顾一切的那种。” “我也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可惜很短暂……” “当年死去的应该是乔珊而不是乔意之……” 乔珊言语已经有些费力,屋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地板上似乎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 路曼神色一变,急忙翻开被乔珊紧紧拢着的棉被。 白色的床单染上一片刺目的血腥,有一把水果刀从乔珊的手心滚落。 路曼急忙扯过床单裹住她的手腕。 她目眦欲裂:“乔珊你疯了吗?” 乔珊神识有些恍惚,她看着路曼焦急的神色,眼角有泪珠翻涌而下。 “路曼,我之说你蠢,因为你被同一种手段设计两次,有人不想让你好过,而我别无选择。” “其实我不讨厌你,我反而羡慕你……” 乔珊用尽全力把她一把推开,挣扎地起身按了急救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跌倒在地的路曼怔怔地看着乔珊的身子从床上滚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她原本靓丽的头发此刻如杂乱的水草缠绕在她的脸上,脖颈处,瞪圆的双眼在此刻看起来尤为可怖。 苍白的双唇翕动着,她说:“对不起……” 病房里顿时开始嘈杂起来,一大群人涌入又退出。 何舒言径直走到路曼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疯子,不好好地在精神病院待着,来这里干嘛,你还嫌我妹妹被你害得不够惨吗?” 脑门一阵轰隆,路曼吞下滚动的血腥,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乔珊口中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你吧,何老师?” “不,我应该叫你何老师还是……乔意之?” 乔意之脸色变了变:“只因为我是乔意之,你就有理由应该伤害我妹妹吗?” 颠倒黑白这事,姐姐比妹妹做得更加炉火纯青。 她嘲讽地看着乔意之:“您可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你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妹妹的死活吧,乔意之……” 路曼的话语蓦然止住,因为她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医院的凌晨希。 心里顿时清明一片,乔珊不会有事,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一出戏。 而这演戏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给眼前的男人看到。 乔意之用一种最主动的方式,向凌晨希宣告着自己还活着的消息。 凌晨希看了乔意之一眼,他缓缓地走到路曼面前,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仿佛踩在路曼的心上。 他看着她,眼里翻涌着浓墨:“曼儿,你刚才说什么?” “阿晨……”乔意之在他身后颤颤唤了一声。 凌晨希闻声浑身一僵,脸色蓦地惨白,额上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 “曼儿,我只听你说。”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的颤抖。 路曼撑着墙壁站起了身子,她怜悯地看着他:“凌晨希,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认识了吗?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乔意之。” “她怎么可能意之!”凌晨希的双唇颤动着:“告诉我,这只是你试图离开的借口,意之已经死了,七年前就死了。” “阿晨,你……” 凌晨希冷漠的态度似乎刺激到了乔意之,她悲痛地看了他一眼,朝门外跑去。 “还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小哥哥。”路曼唇.齿苦涩。 89.089章 凌氏总裁另结新欢,未婚妻乔珊自杀 凌晨希最终还是起身去追乔意之,路曼想其实他也不是一无所知,而是不肯相信。 “死心了吗?”一双擦得一丝不苟的宽头皮鞋走到她的面前,路曼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季煦。 他的嘴角难得没有噙着淡淡的笑容撄。 “死心了。”路曼喟叹了一句偿。 “走吧。”季煦给她披上一件带帽的外套,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他揽着她走出去,直到坐在季煦那辆临时的bmw座驾,一路畅通无阻。 “托尼,去机场。”他朝驾驶座上的人淡淡道。 “季先生,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托尼启动车子的时候,路曼试探地开口。 季煦看了她一眼,才把手机递给她,“密码是0918。” “季先生,你?”路曼呼吸一窒,贴着手机的那几根手指顿时仿若灼起来。 季煦的脸上有种被窥破的局促一闪而过,他收了眸光:“只是单纯觉得这几个数字好听。” 他的手机界面很简单,软件更是单一。 季煦看她划开了解锁,按了一串电话号码后,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为什么不打,林小姐的?”他不解地问她。 路曼回过神,抿唇把那串数字一个一个字删掉。 她准备把手机还给季煦的时候,一条自动跳出来的新闻让她的手势蓦然一顿。 凌氏总裁另结新欢,未婚妻乔珊自杀…… 其下还有两幅配图,一张是乔珊浑身是血被医生压着手腕,推进急诊室的照片,另一张则是在医院某处凌晨希拉着乔意之的照片。 “这是?”路曼不可置信地看向季煦。 “记者是我叫的,为了让我们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季煦没有否认。 “我们之前说的没有这一出。”路曼拧眉不悦道。 “在我们的剧本里面,乔珊也不会自杀,曼曼,有人既然自愿入戏,我们就得推波助澜一番,做人不能太仁慈。”季煦看着她,“那些事还不足够让你清醒吗?” 路曼凝着他,“我只是想离开,安安静静的离开而已。” “你想不想知道订婚宴上的真相?”季煦叹了口气,才道。 “真相?”路曼心口一缩。 季煦眼里有抹森冷:“那件事的主设计者是林峰,林瑾予的哥哥。” “林大哥”路曼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车厢内,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路曼眼里,林峰是林瑾予的好哥哥,也是一个自己很崇敬的哥哥。 “你骗我,林大哥没有理由这么做!”路曼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小瑾曾经说过,林大哥当年也是钟情乔意之的……” 路曼猛地看向季煦,“季先生,你从来没有在a市生活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你故意编造这一切来骗我吗?” 季煦不悦地拧了拧眉头:“前几天林峰喝醉了,无意透露了一些讯息,而我顺藤摸瓜的查下去,甚至我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路曼整颗心都被吊起来。 季煦欲言又止。 “我受的住,你说。”路曼攥着真皮座垫,骨节青白。 “曼曼,订婚宴上真相,凌晨希心知肚明。” 仿若一击重锤落在路曼的心上,路曼的脸上惨白无比。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相,难怪他会说他相信自己, 有一瞬间,她的神情是癫狂的,季煦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恐惧。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郊区别墅,托尼形容的路曼的样子。 “曼曼。”季煦扣住了肩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告诉你这些事,只是不想让你一直蒙在鼓里,但是,我却不希望我的话影响了你的情绪。” 路曼缓缓地拿下了他的手,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转而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双唇翕动:“季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有一段时间精神不正常过?” “知道。”季煦脸上有些凝重。 “我在拘留室的时候,有个叫做陆雁南的律师来找我,他说会帮我免受牢狱之灾,但是要我装疯。”路曼扯嘴苦笑了一番,“那时候我觉得他很无良,我觉得他为了胜诉不择手段,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疯就疯,而我一旦装疯,不就默认了自己的罪名,杀人未遂啊,这个罪名多重啊。” “可我后来却答应了他,因为我知道,在a市若是凌晨希不打算帮我,我就只能自救,而陆律师,无疑给了我一个很好的选择!” 路曼的睫毛不经意颤了颤:“那段时间我整日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我会抱着佛经念到天明,可第二天醒来,书页会莫名其妙地少了几页,然后我会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喉腔里溢满了水墨的味道,我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好,直到有一天我清醒的时候看到被自己废掉的右手。” 季煦看了一眼她垂落的右手,蓦地瞳孔一缩,原来她的右手竟是这么废掉的吗? 路曼继续娓娓道来:“季先生,你知道吗?我有一直有个梦想,我有一个当画家的梦想,所以你能想象到我看到被自己废掉的右手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嚎啕痛哭,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一点点蚕食着我仅有的理智,我开始会发狂会伤人。可就算那时候,我还是很渴望自己是清醒的,直到开庭那天我在法庭里对上凌晨希那双冷漠的眉眼,那一刻,我彻底放弃了自己。” 路曼抬头看向他,目光很迷茫:“你说那时为什么凌晨希连看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呢?我听警所的一名女警官说,他从来没来找过我,甚至我还从陆律师的口中得知,他给乔珊请了a市鼎负盛名的律师,他这不是要置我与死地吗?” “曼曼,都过去了。”季煦紧紧地把路曼拥入怀中:“跟我去英国重新开始,a市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路曼没有拒绝季煦的拥抱,她把头支在季煦的肩头,颤颤道:“我爱他,那时候我也恨过他,可最终我还是原谅他了,甚至……” 甚至自愿把自己变成他的女人。 a市这个地方太过疼痛,她一直渴望着离开,但是内心总是有那么一丝不舍,所以她把选择权留给了凌晨希。 昨天在医院天台,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季煦说了,季煦说她极端,其实他不明白,她只是在逼自己。 她想,要是凌晨希今天选择了她,那她无论是否被人诟病,无论是否能洗清罪名,就算这一辈子只能蜷缩在那栋与世隔绝的别墅中,她都愿意留下来,因为不管这世界如何遗弃了她,她还有他。 可现实却总是这么残酷,虽然心底早就知晓了答案,可是为什么,看着他毫不迟疑追着乔意之离去,她的心里会这么难过。 他没有关心她高高肿起的脸颊,没有关心他的未婚妻乔珊的死活,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意之。 心如死灰是什么感觉,路曼想在那一瞬,她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她觉得浑身发冷的时候,季煦适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瞬间,他像阳光,而自己迫切地想逃离黑暗。 于是他用询问的眼神问她是否愿意离开的时候,她毫不迟疑地跟上他的脚步。 a市这个地方太压抑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脱。 温热的液体滚入季煦的脖间,滑到他的左心口,季煦终于明白,这几月来一直盘踞在心里那种涩涩的感觉是什么。 “amy,路小姐睡着了。”良久,托尼看着后视镜提醒着浑身僵直的男人。 季煦小心翼翼地把路曼安放在后座上,问道:“托尼,我们的私人飞机什么时候会到?” “因为气流的影响,大概还要三个小时后。” 季煦眉目有些深沉:“马上定最快的班机。” 托尼马上掏出手机拨打航司的电话,挂断电话后,他无奈地朝季煦摇摇头。 “amy,最快的班机也要五个小时后。” 季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生出一层隐隐不安,这里是a市,他总觉得如果不快点离开,一切都可能会有变数。 ---题外话---还有一更…… 90.090章 窗外有蓝天白云,机舱内只有一片浅浅的呼吸声 车子到达机场的机场的时候,路曼适时醒了过来。 她看着窗外有些陌生的景色,有些恍惚。 季煦已经迈出车门,路曼把身上的毛毯扯下来,整齐叠好的时候,季煦正好绕到她这一侧从外面打开了车门。 他把手挡在她的头顶,细心呵护的模样让路曼眼底有些潮润。 贵宾候机室内,路曼凝着季煦的眼睛,清亮的眼里有些困惑:“季先生,你我才见过数次,为何你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偿” 季煦抿唇沉思了片刻才不找边际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好心。” 路曼浅浅地吸了一口凉气,“季先生,谢谢你!” 季煦眉头紧蹙,“你可以跟托尼一样,叫我amy。” “谢谢你,amy。”她怔了怔,从善如流。 “你还在等他吗?”季煦看着路曼的目光一直聚焦在某处,忍不住开口。 路曼神情讪讪:“没有。” “曼曼,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而我在过去的两个小时,从你的眼里读出了等待两个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托尼递来的保温箱里取出一条热毛巾,敷在路曼的右手上。 手上一阵温热,路曼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她看向季煦的眼里带着几分不解。 “手没洗干净,还有血。” 季煦捉住她的手,垂眸把她手腕处干涸的血迹认真的擦拭干净。 良久,季煦把毛巾往保温箱里一扔,才松开了手。 手腕被他握住的一圈有些滚烫,路曼用另一只冰凉的手指握住,才缓解了这份热意。 “我们该走了。”季煦率先起身,他伸手一只手递给她:“走吧。” “谢谢!”路曼随之起身,却没有借他的力。 季煦收回手,眼底有些黯然,他走在前方,路曼跟着他身后,迈进机舱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朝大厅的方向探了一眼。 托尼最后一个走上来,在他走进的瞬间,机舱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路曼的所有视线。 三万尺高空,窗外有蓝天白云,机舱内只有一片浅浅的呼吸声。 *** “爸,这都是造谣而已,不会对凌氏的声誉造成影响。” 凌晨希一脸阴沉地挂乱了电话,吩咐身边的林生:“给我查出那个发布新闻的人,我要他永远不能在新闻界立足。” “是,我马上去办。” “等等,路小姐送回去了吗?”凌晨希叫住了林生的脚步。 林生愣了愣,凌晨希的眼底蓦地一沉,朝病房的方向急走而去。 “青玄,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我找你有事!” 艾青玄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人,掀了掀眸,对身边的人道:“章医生,你先去忙,手术的事我们过会再探讨。” 章医生走后,艾青玄拧眉看着凌晨希一脸的沉重的脸色:“怎么了?手机没电,我刚做完一台胃肿瘤手术。” “我需要你帮我调监控!” 艾青玄身份特殊,三人很容易就进入监控室。 “季煦。”凌晨希看着监控视频,薄凉的唇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车牌号在眼前慢慢清晰,林生眼疾手快地拨了一个电话。 “boss,他们往机场的方向……” 话未落,就见身边刮过一阵风,凌晨希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生急忙跟了出去,艾青玄却是对着另外一个监控画面叹了口气。 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来,凌晨希眼前有一阵恍惚,蓦地那柔软的身躯的就扑进自己的怀里。 “阿晨……”乔意之抱着他的腰啜泣着:“妹妹,妹妹她走了!” 凌晨希听到她开口的瞬间浑身一颤,抬起的手在空中怔了怔,才轻轻顺着女子的脊背。 “妹妹好傻,医生说她在割腕之前已经吃了过量的安眠药……” 随后赶到的林生看着紧紧拥在一起的二人,眉目间划过一丝沉痛。 定了定神,他才看着凌晨希道:“boss,你在这里陪着乔小姐,我去把人带回来。” 凌晨希的手顿了顿,他阖了阖眸,有些倦怠:“阿生,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冷静,林生却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是。”林生垂眸,退到远处,把空间留给二人。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缓缓按下了接听键:“放他们走。” 林生挂断电话,回头看了一眼,远处,二人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林生转身离去,背影有几分萧索。 *** 十二小时后,飞机在季家城堡缓缓降落。 彼时的伦敦下着绵绵小雨,雨雾扑在脸上,很凉,这股凉意令路曼浑身瑟缩着。 季煦扯过一条毛毯拢在她的身上,“伦敦比a市温度低一些,别感冒了。” 久飞的身体有些倦怠,路曼眯眼看着这片陌生的天空,“我一直很喜欢伦敦这个城市,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到来的。” “怎么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心的那份喜欢。”季煦看着她笑了笑,眼底氤氲着一片如初见般和煦的笑意:“累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再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路曼点点头,不经意间看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奔跑过来。 “哥哥……”女孩奔来过来,下一瞬就扑进季煦的怀中。 她有一头浓密的黑色直发,脸白唇红,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吸引注人的眼球。 女孩在季煦脸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你去中国这么久,快把我想死了。” 季煦刮了刮女孩的鼻头:“lisa,我才去了几天,你就想我了?” lisa哼了声,偏过头,这才发现站在季煦身后的路曼。 她看见路曼的时候,眼底涌过一抹惊喜。 “我认识你!”lisa从季煦的怀里跳了出来,跑到路曼的面前上下打量着。 路曼被她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季煦见状抬手拧了拧眉:“lisa,回来。” “路曼,你是路曼对不对?”lisa恍然大悟般得叫起来,“哇,哥哥,你真的把她带回来了!” 什么情况? 路曼嘴角扯了扯,在lisa殷切的目光下开口:“你好,我是路曼。” “路曼姐姐,我是lisa,中文名叫做季琬,你也可以叫我婉儿。” 季琬自来熟般的拉起路曼的手臂,“走,我带你去见爹地妈咪,他们看到你肯定也很开心!” 季琬拉的右手,路曼咬牙忍着,有冷汗从额头沁出。 “好痛,哥哥你干嘛打我!”季琬摸了摸通红的手背,那双大眼睛里泫泫欲泣。 季煦走过来,把路曼身上的毯子重新拢好:“lisa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年纪小?路曼看着丽萨有些疑惑。 “我才十六岁,路曼姐姐,我比你小三岁。”lisa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但是我已经会开车了哦!” “lisa,还敢提这件事,罚你晚上不准吃饭!”季煦板着脸,训道。 季琬闻言有些委屈地捧着肚子,“哥哥,你知道我一顿不吃会死的!不就是进了趟警局嘛,我又没撞到人……” 路曼看着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着二人扭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抱歉,我只是听了lisa的话,想到了自己。” 季琬眼睛一亮,她好奇的凑过来:“路曼姐姐,你想到了自己的什么事情?” “我跟你一样,也因为无证驾驶被逮进警局。” “也是哥哥把你保释出来的吗?” 路曼想起当时凌晨希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心里涌过一阵失落:“不是……” 91.091章 有些人就像穿肠毒药,可还是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你路姐姐呢?我去她的房间没找到她。”季煦拦住蹦蹦跳跳跑出门的季琬,拧眉问道。 季琬啧啧两声,眼带调笑地看着季煦:“哥哥,路姐姐不过跟爹地在书房里下棋而已,你这么紧张干吗?” 季煦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把季琬的头颅按了按:“你这人小鬼大的家伙!” 季琬眨巴着眼睛,“哥哥,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夸奖吗?偿” 季煦无奈一笑:“随你。” “哥哥,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季琬朝他勾了勾手指。 季煦挑了挑眉,随即把耳朵贴过去。 “你呀!”他伸出一只手指顶住季琬的额头,笑道:“有赏。” “啊哈,那你下次去中国带上我!”季琬的脑中已经涌现出无数的美食。 “好!”季煦答应地很爽快。 “一言为定!”季琬大笑着跑开了。 季煦笑看着她的背影,转身朝季父书房的方向走去。 “季伯父,你输了!” 季煦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巧看着路曼落下最后一步棋子,黑子映着她白.皙的手指,光滑圆润的棋面折射着淡淡的光。 光影划过她笃定的嘴角,季煦竟有一瞬间移不开眼睛。 “哈哈,我又输了!”季父拍着腿爽然地笑道:“好久没下的这么痛快了!” “是伯父承让了。”路曼谦逊道。 季煦走近,看了眼棋盘上的局势,黑子先是一片颓势,可就在最后的几步,黑子的必败之姿忽然逆转,所向披靡。 好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 季煦眼中不免赞叹,他看着自己的的父亲道:“爸,这一局的确是你输了。” 季父闻言,脸色一板,佯怒道:“你这小兔崽子,人还娶进门,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路曼脸上有些尴尬:“伯父,我跟季先生……” 她一开口,季父更吃惊了:“你还叫这兔崽子季先生?” 路曼:“……” “爸,你今天不是要跟妈去探望杜莎阿姨的吗?”季煦看着自己的父亲,凉凉提醒道。 季父一拍脑门,连忙穿起外套起身:“下棋都下得差点忘了,你们聊。” 他走前还不忘趴在自家崽子脑门嚼了一句:“这姑娘不错,加油!” 季煦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唇角抽了抽。 “爸爸的话,你不要介意。”季父走后,季煦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谢谢!”路曼接过水杯,捂着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年的天气特别的冷。 “我听lisa说,你想出去走走?”季煦看着她的举动,蹙眉道。 “恩,我跟lisa提过一次,不过正巧赶上她没空。” 季煦抿唇笑了笑:“你应该直接跟我说的,我带你去。” 路曼愣了愣,才在一室的浮光里点了点头。 季煦把路曼带到了泰晤士河畔,清风徐来,下午的阳光晒得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或许正因此,她唇边勾起的笑意,莫名的潋滟。 “我以前就想在这里当一个流浪画家。”路曼指着桥洞下的涂鸦,惊喜道。 几个踩着滑板的少年迅速穿过,季煦伸手把路曼拉到怀里:“小心!” 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路曼尴尬地挣开身子:“谢谢!” 季煦看着瞬间空落落的手臂,怅然道:“曼曼,你一天至少要跟我说十遍以上的谢谢,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闻言,路曼脸上有一瞬的惊慌。 “对不起!”路曼垂眸,绵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下落下一层淡淡的剪影。 季煦的心莫名的一揪,脸上涌过几许难言的晦涩:“没关系。” 定了定神,他的唇角重新挂上淡淡的笑意,他指着不远处雄伟的中世纪建筑物,轻声问道:“要不要进去参观?” 路曼摇了摇头:“我就想在河边走走,好久没晒过太阳,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好,那就走走。”季煦也不勉强。 阳光拉长了二人的身影,他们从光影婆娑走到夜幕降落。 泰晤士河畔缓缓亮起一盏盏璀璨的灯光,像一条绸带,倒影在河面上,宁静悠远。 路曼莫名地想起在小路村的那些事情,心间卷起的万千思绪,仿佛要再次湮灭她。 她回了神,才偏过脸对身边的季煦说道:“amy,我们回去吧。” 方才她脸上悲伤的神色,季煦没有错过,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才对她道:“我知道最近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我们就在那里用餐吧。” “可是……” “爸妈估计被杜莎阿姨留下来用晚餐了,lisa今天也去参加party了,家里只有我们两人。” 路曼看了他一眼,“好。” 季煦开车把她带到一间在表面上看来并不起眼的餐厅,可一推开门就有一股复古的气息迎面而来。 舒缓的音乐,雅致的环境,路曼沉着的思绪就在走进门的那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季煦似乎已是常客,她看着他熟悉地很老板打招呼,然后带她来到一处临窗的座位上。 这里的视野很好,可以远远地看到一圈梦幻的蓝色光环。 “那是伦敦眼,伦敦的一个标志性建筑。”季煦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 “听说它转一圈需要三十分钟。” “对,乘着它升到半空的时候,可以鸟瞰整个伦敦的景色,很美。”季煦顿了顿,“你要是想去……” “不用了。”路曼收回目光,不留痕迹的拒绝。 二人说话的时间,厨师已经端上了精致的菜肴。 季煦把盘子里的牛排细细切好后,换到了路曼面前。 “我不想听你跟我说谢谢。”他收回手的时候淡淡止住了路曼的话语。 路曼看着眼前那盘已经细细切好的牛排,颤颤地用左手拿起了叉子。 “amy,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她把牛排嚼进嘴里,牛排很美味,可她的舌尖却弥漫着淡淡涩意。 季煦握着刀柄的手一顿,他抬眼很认真地看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执拗:“曼曼,忘记a市的事情,在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a市,好遥远的名词。 来伦敦的这几个月,路曼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a市两个字。 “amy,我真得很想,也学着很努力的忘记!”良久,路曼才阖眸回答道。 “可你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曼曼,连lisa都知道我在追求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季煦唇角溢过一丝苦涩,第一次在路曼面前表露着自己的心意:“我很后悔,后悔在a市的时候没有把你带走,如果我当初强行把你带走,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依旧会是我初识的模样,虽然浑身带刺,却自信张扬。” “你一直拒绝我的靠近,是不是因为你的内心其实一点都放不下凌晨希对不对,他这么伤害你,你还想着他干嘛?曼曼,爱情是相互体贴包容,可不是一味地委曲求全,你看你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他还不是轻而易举地选择了别人。” 路曼握着叉子的左手颤了颤:“amy,别说了。” 季煦沉沉叹了口气:“曼儿,你不接受我没关系,但我祈求你把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都忘了,好吗?” 路曼手中的叉子掉落,在瓷制的白盘里发出一声脆响。 她阖了阖眸,才重新捡起了叉子,“amy,我真的很努力了,我努力不想他,我努力忽视a市的新闻,甚至在每每午夜惊慌梦醒的时候,我都会抱着右手提醒着自己不能原谅他,可是,他就就像扎了根一样,无法拔除。” “曼曼,你需要只是时间。”季煦蹙眉道。 此时的季煦不察,可很多年后,当他有了路曼此时的心境才恍然明白,有些人,就像穿肠毒药,一碰上就剧痛难忍,可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题外话---还有一更…… 92.092章 她脸上雀跃的神情,让我看得很难受 a市,夜深。 乔家大厅里只打着一盏灯,昏黄朦胧。 凌晨希负手在靠窗处站得笔直修长。 一个穿着睡衣的柔软女子刻意放轻脚步走近,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偿。 “阿晨,我等你好久了。” 凌晨希眸光黯了黯,他把乔意之的手拿下来,转身面对着她:“意之,不要这样,在乔家人的眼里,我是乔珊的未婚夫。” 乔意之的手在空中颤了颤,她垂着眼睑,一抹失落显而易见。 “阿晨,是因为妹妹的缘故,你不想我招惹闲话,还是你在拒绝我的靠近?” 她的声音很轻,如鸿毛般拂过凌晨希的心房。 凌晨希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他撩起她额边的碎发,“去睡觉吧,很晚了。” 乔意之握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阿晨,是不是因为这张陌生的脸,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凌晨希闻言,呼吸沉了沉:“意之,别胡思乱想了,在我心底,你还是当年的意之。” “不,不是了。”乔意之摇摇头,她怅然地放开他的手,“阿晨,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另一个女人存在过的痕迹,那个人是路曼对不对?你不爱我了,因为你爱上了她!” 凌晨希听到路曼两个字时,眼底有一瞬的恍惚。 “阿晨,杜慧媛把我害得面目全非,你怎么可以爱上路曼,怎么可以!”乔意之神情悲恸,她双手捧着脸,眼泪不断从指缝中溢出。 凌晨希叹了口气,把她轻轻拥入怀中:“意之,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是还在吗?” 乔意之揪着他的衬衫,“阿晨,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凌晨希眸光一痛,没有回答。 “阿晨……”乔意之没有听到答复,惊慌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抱着男人的脖子,颤颤地朝他薄凉的双唇贴去。 一点一点的靠近,乔意之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去,可在距离只有零点几毫米的时候,凌晨希不经意地偏过头,她的吻落在他的唇畔。 那一刻,乔意之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凌晨希把她的手掰下来,眸光闪烁道:“意之,公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说罢转身离去,倾长的身影很快地融入夜色中。 乔意之看着毫不留恋的离去,指甲几乎陷入掌心。 凌晨希拉开他那辆银灰宾利的门,他打开了音乐,整个身子都陷进驾驶座椅里,揉了揉眉心,他的神色有些疲惫。 "i.always.knwe.if.i.could.find.a.girl,who.sees.the.way.i.see.the.world……" 男人磁性兼带优雅的嗓音在狭窄的车厢里盘旋着,原本阖眸的凌晨希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有些急躁地拿过仪表台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boss。”林生恭敬的声音有一股朦胧睡意。 “阿生,明天s市的项目你去商谈。” 林生来不及问原因,电话就传来一阵忙线,他不由苦笑,他家老板最近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清晨七点,英国伦敦。 路曼刚洗漱完,房门被被敲响。 不用想,就知道是季琬来找她跑步了,她对着镜子把头发整理好,才拉开了房门。 看到季煦的时候,她有一瞬的愣怔。 季煦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他今天穿得比平时正式一些,似乎要出门。 “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路曼抿唇一笑:“我也有一个好消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季煦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什么好消息?” 路曼转身进了房间里从床头柜上翻了一会,拿着一个信封递给季煦,“你自己看。” 季煦拆开信封看了下,嘴角扬起一抹赞叹的笑意:“伦敦大学玛丽皇后学院的offer,的确是个好消息。” “本来想去试试美术学院,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路曼浅浅的吸了口气,她耸了耸肩,倒也没有多大的伤感:“lisa帮我在附近找了房子,我入学的时候会搬过去。” 季煦脸上有些不高兴:“住在家里,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学。” “amy,我已经够叨扰了,况且这阵子我试着用左手画插画,已经有了一点积蓄。”路曼看着季煦依旧难看的脸色,有些无奈道:“不过我还是得问你借点钱,我的积蓄不够学费。” 季煦的脸色这才有一点缓和,“好!” 路曼朝他眨了眨眼:“你的好消息呢?” “伍德医生已经制定出一套治疗你的右手的方案,手术成功率是百分八十。”季煦看着路曼的脸色先是呆滞,然后惊喜不已。 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颤颤:“amy,你说的是真的吗?” 百分八十的几率,这就意味着自己的手很快就能恢复如初,路曼怎么能不高兴? 季煦抬头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才试探道:“伍德说手术后一段时间会很疼,怕不怕?” 路曼摇摇头:“不怕,只要我的右手能够恢复原样,多疼我都熬得过来。” “那我们走吧!” 季煦已经率先迈出了脚步,路曼反应慢半拍跟在他身后喊着:“去哪呀?” 医院 路曼看着错身而过的白大褂,跟季煦开玩笑道:“我觉得我最近一年来医院的次数都快赶上之前的十八年了。” 季煦闻言,眸光黯了黯,他推开伍德科室的门,先让路曼走进去,自己才跟进去。 “你好。”帅气的骨科医生抬头跟路曼打着招呼,言语很温和。 一系列的拍片诊断下来之后,路曼握着双手,紧张的看着正对着光看片的伍德医生道:“医生,我的右手真的可以治好吗?” 路曼来英国的几个月,一口流利的英语已经颇有点当地的味道,再加上她声音苏苏的,听在耳里,十分的悦耳。 伍德把片子放下,脸上有抹自信:“小姐,你应该相信我是专业的。” 路曼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能治好,无疑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跟伍德医生道谢了一番后,她才跟着季煦离开。 诊室门合上,路曼捅了一下还站在原地发愣的季煦,脸色尽是雀跃的神色:“amy,你听见了,伍德医生说一定会治好我的手的。” 季煦回神,朝路曼笑了笑:“听见了,恭喜你。” “恩!我很开心。”路曼重重点头,她看着季煦的眼神还不时地往伍德的诊室里飘去,不免有些困惑。 “你在找什么人吗?”她偏头问季煦。 季煦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朝路曼摇了摇头:“没什么,回去吧。” 二人并肩离去,身影越来越远。 “kevin,人都走远了,你可以出来了。”伍德头也不抬地叫了一声。 挡架后面缓缓走出一条倾长的人影,他抿唇看着门口的方向,眼里有浓重的血丝。 他拉开伍德面前的凳子,坐下。 伍德把片子往他面前一推,不悦道:“严重错位骨折,手术后能正常起居就很不错,怎么可能恢复如初?她脸上雀跃的神情,让我看得很难受!” 他看着面前男人突变的神色,试探道:“那位是?” 男人并没有回道回答他的话,而是沉沉道:“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画家。” 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犹豫道:“别太悲观,或许还有百分十的几率。” 闻言,被他唤作kevin的男人眼里涌现出异样的光芒。 刚迈出医院大门,季煦看着突然停住脚步的路曼,有些压抑:“怎么了,不舒服吗?” 路曼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想去趟洗手间。” 季煦一窒,他指了指右手边的位置,面色微红:“我在这里等你。” 路曼尴尬地朝他指的方向跑去,不料刚走到男女的标识下,身子就被一阵大力拖到了隔间里。 93.093章 他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呢喃:“一百零三天。” 这熟悉的清冽香味,还有宽阔的胸膛,路曼身子顿时僵在原地。 男人紧紧拥着她,仿佛要把她揉入骨血中。 “曼儿……”独属凌晨希的暗哑声色里有一丝颤抖,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呢喃:“一百零三天。撄” 路曼的身子颤了颤,才阖眸道:“凌先生,请你放开我。偿” 凌晨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稍稍拉离了一些,他盯着她的眼睛灼灼道:“曼儿,你叫我什么?” 路曼拉下他的手,一字一顿道:“凌先生,我叫路曼,我们没那么熟。” 凌晨希闻言,墨色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曼儿,你是在撇清跟我的关系吗?” 路曼自嘲笑笑:“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我的女人!”他的目光有些胶着。 “你也可以有其他的女人,比如乔意之。” 路曼的口气很不在意,她整了整有点凌.乱的衣服,拉开隔间的门,打算离去,却忽然听到两个从外面走进的男人交谈音,她吓得一跳,猛地缩回身子。 这里竟然是男厕! 回头怒瞪了凌晨希一眼,她听着外面的动静,脸红地快要烧起来。 凌晨希看着她这副羞赧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丝坏笑。 他在她的目光中缓缓地贴近她的身子,不经意地在路曼的腰上捏了一下。 “有肉了。”他若有所思道,墨色的眼底却有那么丝不开心。 路曼急忙拍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别动手动脚。” 可是在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身体难免会碰到一处,尤其是在凌晨希还是刻意的情况下。 路曼看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等到外面的两个人走了,路曼握住门栓,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方狭窄的天地,手却被凌晨希扣住。 “你干嘛?”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鬓角因为挣扎而落下的一撮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跳动着,尤为生动。 “跟我回去,我……” 路曼打断他的话,眼底的嘲讽显而易见:“回去?回哪里去?” 凌晨希呼吸一窒,生平中第一次服软道:“跟我回a市。” “我不回去。”路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凌先生,麻烦放手。” “曼儿,a市是你的家。” “我没有家,a市是我的囚牢,而在伦敦,我终于有重获新生的感觉,凌晨希,你已经有乔意之了,放过我好不好?” 凌晨希的眼底有些阴鸷:“是因为季煦?” “这跟你没关系!”路曼拍开他的手,急忙冲了出去,这下连厕所都没心思去了。 “阿晨,原来你在这里?” 属于乔意之的音色在背后响起,娇嗔亦或是惊喜的语气把路曼心中仅有的旖旎粉碎得很彻底,路曼啊路曼,此时此刻你还在期待什么? 季煦还站在原地等她,正午的太阳有些灼烈,他的额头沁出了几颗汗珠。 路曼吸了口气,才朝他小跑过去。 “amy,让你久等了。”路曼尽力摆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季煦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不经意地环过路曼的肩膊:“走吧。” 这并不在预料之内,路曼下意识地想挣开,季煦却适时俯在她的耳边说道:“你答应过我,要忘记a市的事情。” 路曼浑身僵了僵,却是任由他揽着,直到上车。 凌晨希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脸色越来越沉。 乔意之装作没看到他的神色般挽起他的手,朝他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意:“阿晨,我终于找到你了。” 凌晨希看了一眼她的手,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 他拧眉道:“意之,你怎么会来?” 乔意之讪讪一笑:“我来复诊,你要不要陪我去?” “复诊?”凌晨希有些疑惑。 “当年那场车祸给我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林峰把我带来英国诊治,有三年的时间,我都跟废人一样。” 凌晨希的眼底涌出一抹愧疚,他在乔意之的手上轻拍了下,“好,我陪你去。” *** 路曼回到季家的时候,季琬正趴在她床上等她。 她看到她,顿时雀跃起来,“路姐姐,你好厉害!” 季琬扬了扬手里的offer,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路姐姐,不会怪我乱翻你的东西吧?” “不会。”路曼抿唇笑了笑,浑身却有些无力。 季琬从床上跳了起来,鼻子在她身上凑了凑:“diorsauvage是哥哥今天喷的香水,但是还有的givenchypourhomme是谁的味道?” 路曼有些惊诧,她抬手闻了闻,啥味道都没有啊! “路姐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哥哥去见了什么人?”季琬手插腰,板着脸道。 路曼:“……” 见路曼不回答,季琬凑上前摇着她的左臂道:“路姐姐,你做得对,你就应该刺激一下哥哥,我觉得他太不温不火,男人追女人嘛,就该猛烈一些,这样女人才受用!” 路曼一顿无语,她抬指弹了弹季琬的脑壳儿,笑道:“婉儿,你确定你才十六岁?” 季琬挺了挺胸.脯,颇有些骄傲道:“虽然我才十六岁,但是我发育良好。” 路曼嘴角抽了抽,心道,你是早熟吧。 “姐姐,你快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我去给哥哥助攻!”季琬看着她,一脸的兴奋。 路曼的眸光黯了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季琬闻言,看着她的神色啧啧两声,小大人般的扶额叹道:“糟糕,看来哥哥有情敌了。” 路曼拿她很无奈,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后,自己也接了杯水啜了口才道:“我说婉儿,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有兴趣呢?” 季琬眼里涌出一股兴奋,似乎就就等她这句话,她把水放在一旁,兴奋地挪近她。 “路姐姐,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喷着givenchypourhomme香水的男人,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一直不肯接受哥哥?” 季琬问得很直接,路曼握着水杯的手一僵:“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不能!”季琬板起小脸,委屈道:“我要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比哥哥还有魅力,你不知道哥哥在伦敦大学的时候,追他的人可以排成一条长龙,可在路姐姐这里,他总是吃瘪。” 路曼伸手顶了顶她的额头,笑道:“你真是个十三孝妹!” 季琬嘿嘿笑了两声,脑袋往她身上蹭了蹭,撒娇道:“路姐姐,快说快说,我的两只耳朵都准备好了。” “你很想听?” “当然!”季琬点点头,信誓旦旦。 路曼想了很久,才道:“他跟你哥哥一样,都是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跟你哥哥比起来,他太阴鸷,看人看不懂。” 季琬闻言有些疑惑:“路姐姐,听你的形容,似乎我哥哥比较好啊,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哥哥?” 路曼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有时候并不是因为一个人好就会爱上他,有的时候也并不是因为一个人不好就不爱他。” “路姐姐,我听不懂,爱一人不就是要对她好吗?” 季琬眼底的疑惑,路曼解释不了,她看着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婉儿,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爱上他,而这辈子最大的不幸也是因为爱上他。” 季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她很严肃地问道:“路姐姐,如果这个男人和我哥哥同时追求你,你会选择哪个?” 路曼的眼睫毛不经意地颤了颤,她看着圆滑的玻璃杯杯底,怅然道:“婉儿,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 路曼一直知道,凌晨希的心底,有一抹永远抹不掉的朱砂。 乔意之…… ---题外话---话说浅浅一到凌总这就卡壳,好饿,浅浅先去觅食,再来发二更,么么哒! 94.094章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路曼? 入夜,路曼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过去的三个月,刻意不去想a市的事情还好,可今天再次见到凌晨希和乔意之,那些往事竟然如泉水般密密麻麻的涌过来。 压着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撄。 她叹了一口气,从床上起身,披了件外套,在窗口站了良久。 一声声震动声想起,路曼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新买的手机,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走过去把它捏在了手心。 手机绿色的呼吸灯一闪一闪得,提示着有新消息,路曼却没打算看。 她起身上了顶楼,伦敦的七月天气不比a市炎热,温温凉凉的正好,很舒适偿。 她在顶楼吹了一会风,打算下楼的时候,眼角却不经意地瞥见远处的一道人影。 那人倚在街灯下,身形有些佝偻,虽然距离得很远看不清,但路曼知道他那双独有的水墨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忽然想起今日在医院厕所隔间里,他在自己耳边呢喃的那一句话。 一百零三天。 原来她离开a市已经有一百零三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下意识地,她划开手机的锁屏,三个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电话,手指颤了颤,重新锁屏。 手机却在此刻再次震动起来,路曼的手在挂机键上停了良久,最终直接关机。 她不再往凌晨希所在的方向看,而是转身下楼。 凌晨希看着楼顶上的人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脸色晦暗的转身离去,却不知道这一幕尽数落入二楼的季煦眼中,他沉默良久,终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从季家到落塌的酒店,有一个小时的脚程。 凌晨希缓步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乔意之。 她抱着手蜷缩在门框里等他,仅穿着一条短袖连衣裙,在并不是特别炎热的伦敦,显得有些单薄。 “阿晨,你去哪了?”乔意之看着他,声线里有些委屈。 凌晨希眼里一凛,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意之,伦敦不比a市,小心着凉了。” 乔意之闻言,眼里有几分喜色:“阿晨,看到你关心我很开心。” 凌晨希为她披衣服的手一顿,“别胡思乱想了,快回房间吧。” 他掏出钥匙卡开门,乔意之从背后环住了他:“阿晨,晚上你陪我好吗,一个人我怕。” 凌晨希浑身一僵,他不留痕迹的把乔意之的手拿下来:“意之,男女毕竟有别,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国。” “那你呢?你不跟我回去吗?”乔意之惊恐地环上凌晨希劲瘦的腰,这次她抱得很紧,勒得凌晨希有点疼。 凌晨希的脸沉了沉,尽量放轻语气道:“公司在英国的项目,需要我亲自监察一段时间,所以我暂时不会回去。” “不,你骗我,你是因为她留下来的,阿晨,你变心了。”乔意之喃喃着。 她松开了凌晨希,绕到了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阿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路曼?” 凌晨希脸上有一抹惊痛,他疲倦的合了合眸,“意之,别问了。” 乔意之不依不饶道:“阿晨,这很重要,我必须知道。” 凌晨希闻言,眼睑垂了垂,却是坚定道:“是,我爱上了她。” 他话落,乔意之浑身一震,脸色犹如一朵惨败的花。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朝她嘶吼着:“阿晨,我因为你面目全非,你却告诉我你爱上了路曼,当年若不是杜慧媛说了谎,我怎么会被王源劫走,我怎么会出车祸,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我等了七年了,好不容易回到了乔家,你却跟我说你爱上了别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意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凌晨希沉了沉眸。 乔意之见状有些惊慌:“阿晨,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杜慧媛的错,都是她的错。” 凌晨希闻言有些不悦:“杜老师护犊心切是有错,可是曼儿,她一无所知,意之,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了,但是从今以后,我希望你跟她不要再有交集。” 凌晨希眼中的狠绝刺激到了乔意之,她看着他怔怔道:“阿晨,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不爱吗?”凌晨希浑身一震,看着她灼灼道:“我当年若是不爱你,怎么会去找王源拼命?” “你说什么……”乔意之不可置信道。 凌晨希叹了一口气,轻轻抽出乔意之手上的钥匙卡,刷开了隔壁间的房门。 他地把她拥进房间,在她额头蜻蜓点水般印下一吻,客气而疏离。 “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阿晨,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种种好难道都是因为愧疚?”乔意之拉住转身欲出的凌晨希,不死心地问道。 “意之,我已经把乔家的产业从凌氏剥离出来了,我会尽力把当年的乔家完好无损的还给你。”凌晨希顿了顿:“这是我能对你做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你若是有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义无反顾。”他再次承诺。 乔意之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手轻轻一抬,凌晨希的西装外套从她肩头滑落。 她拉开了裙子的拉链,缓缓褪.下,赤足走到凌晨希面前。 她扣住凌晨希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最后孤注一掷:“阿晨,我现在就需要你,要了我!” 凌晨希的呼吸沉了沉,他收回了手,凉薄的唇上扯出一丝苦笑,“意之,对不起,唯有这件事,我做不到。” 房间的门被轻轻合上,乔意之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你来接她回去吧。”凌晨希回到房间,拨通了林峰的电话。 电话里有一瞬的沉默,最后才嗤笑道:“晨希,我没见过比你心更狠的人。” 凌晨希唇角扯了扯,无声默认了这项罪名。 电话被按断,他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若有所无的哭声,扯了扯领带,蓦地有些烦躁。 “杜老师,当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意之没有死,所以临死前你才会对我说那番话?” 烟雾缭绕,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 *** 路曼失眠了,到清晨才睡着,季琬一大早跑来找她跑步的时候,被季煦强拉走了。 角落处,季琬抚着被攥红的手腕,幽怨的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你的劲就不能小点,很痛的!” 季煦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别去打扰你路姐姐,她昨夜很晚才睡。” 季琬哦了一声,看着季煦眼里的血丝有些狐疑:“哥哥,你是不是也一夜没睡?” 季煦被自己妹妹看破,讪讪一笑:“昨天外面太吵了,哥哥失眠睡不着。” “哥哥不是睡不着吧。”季琬眨了眨眼调笑道:“是不是路姐姐的心上人来找她了,你有危机感了?” 季煦拧了拧眉,颇为不悦道:“lisa,你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季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一笑:“我可不是听说,我是自己闻出来的,昨天我在路姐姐房里等她回来,在她身上闻到了除了你之外的另一个男人的香水味,givenchypourhomme啊,我想想也知道这个男人的品位不比哥哥差,后来我就问路姐姐说如果那个男人和哥哥一起追她,她会怎么选……” “她怎么说?”季煦屏住了呼吸。 “哈哈……”季琬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明天去thngham喝下午茶?” 季煦唇角抽了抽:“成交!” “路姐姐说没法选,哥哥,你还是有机会的。” “婉儿,我听到你说我坏话了。” 一道苏苏的声音插进来,二人偏头看去,却见路曼披着一件外套,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笑意浅浅。 95.095章 你长得一副好皮貌,我没忍住那颗波涛汹涌的心 季琬看到路曼,一下子奔过去。 “路姐姐,你醒了啊,哥哥说要请我们喝下午茶。” 路曼看着缓步走来的季煦,笑了笑:“好啊。” 季琬朝自家哥哥挤眉弄眼了一会,才半推半搡着路曼道:“路姐姐,我们去逛街。偿” 季煦走近,把季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来:“曼曼,好好补个眠,街得空再陪lisa去逛就行。” 路曼眼底的青黛很浓,一看就是没睡饱的样子。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二人一眼,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房间门慢慢合上,季琬朝季煦比了个“y”的手势。 “鬼精灵。”季煦捏了捏她的鼻子。 路曼再一次缩回被窝里,睡了个很安稳的早觉。 醒来的时候,她摸过床头的手机打算看时间,按了几下没按亮屏幕,这才想起手机还是关机的状态。 手机刚开机,就有一条简讯跳进来。 陌生号码,时间是早上九点。 “曼儿,我在季家外面等你。” 这世上,叫她曼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凌晨希。 路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原本的困意朦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九点到十一点半,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半,想来向来时间观念很强的凌晨希早就离开了。 她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在被子上,起身洗漱,没有过分在意这个小插曲。 “路姐姐,你醒了吗?” 外头传来试探性的敲门声,路曼咬着牙刷,去开了门后,又躬身进了盥洗池。 十分钟后,她从里面出来,看着季琬坐在床上,手里捏着她早几天看过的商报若有所思。 “咦,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季琬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他不就是管家说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吗?一大早就我们家门口站岗似的站了好久。” 路曼脸色一变,“唰”地一声往外跑。 “哎,路姐姐,你去哪里?妈咪让我来叫你用午餐呢!”季琬看着突然跑出门的路曼喊道。 “我很快就回来……”走廊里只有路曼的回音。 路曼是跑出来的,她压着起伏的胸.脯,看着不远处的背对着她,站得笔挺的男人,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他真的还在? 迈出的脚步顿了顿,路曼咬咬牙,转身准备回去,却有一道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曼儿,你要去哪?” 路曼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一般,她能感觉到凌晨希的气息越来越近。 下一瞬她就回了神,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就跑,但是还没跑出两步,手腕就被大步迈来的男人握住。 然后,她就被拖到了一处阴影下。 “我等了你三个小时。”凌晨希的语气里有几分气急败坏。 路曼自然听出了凌晨希的声音里压抑的怒意,她翻了翻白眼,“我可没要你等。” 凌晨希只觉得心口一堵,他在太阳下久站,脸被灼得有些红,此刻脸色更加阴沉。 “我们谈谈。”最终,他的神色还是放软了下来。 路曼把身体拉开了一些,看着他道:“谈谈可以,但是你要往后退两步。” 如今二人之间的距离,太不安全了。 凌晨希闻言一诧,眉头随之慢慢拧了起来。 路曼见状,扬了扬眉:“凌先生,我已经答应和你谈谈了,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凌晨希看着路曼一脸的坚定,嘴角抽了抽,双脚认命地往后退。 “停!”路曼看着他退后了两步,叫停了他:“再远我就听不见你讲话了,好了,你想谈什么,说吧!” 凌晨希终于不悦道,“路小姐,多日不见,胆子倒是肥了不少。” 他很少这么叫她,这句“路小姐”听着总有几分咬牙切齿。 路曼压下心底的异样,装作无所谓道:“谢谢夸赞,凌先生,你有话快说,我很忙。” “跟我回家。”良久,他凉薄的双唇终于吐出这几个字。 路曼闻言有些好笑,“凌先生,你不是年纪大了,记忆退化了,我记得我昨天才跟你说过我没有家。” 她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记性不好,那么我在此重申一遍,如果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个的,那么我想你已经得到答案了。” 这样的路曼,凌晨希很久没见过了,但他却很欢喜她此刻的张牙舞爪,因为,至少看在眼里没那么伤痛。 “你有家,凌家是你的家,城郊别墅是你的家,君越新城也是你的家。”他看着她灼灼道。 路曼眼底先是一痛,随即被一抹漠然代替,“凌先生,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告辞了。” 路曼抬脚欲离去,却因为没有进食的缘故,足底一软,她往前趔趄了一步。 凌晨希堪堪扶住她,板着脸道:“路小姐,我毫不怀疑这是欲拒还迎后的投怀送抱。” 他的言语很无赖,语气偏偏正经的很。 路曼心中顿时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怒火熊熊燃烧。 她拍开他的手,凉凉道:“凌先生长得一副好皮貌,我没忍住看到帅哥后那颗波涛汹涌的心。” 换言之,只要是个帅哥她都会扑上去。 凌晨希的唇角重重的一抽,把她逼近墙角,手撑在她的耳畔,脸贴的离她很近,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脸上。 “既然没忍住,我也不介意你更进一步。” 说罢唇缓缓地朝她贴近,嘴角勾起的邪魅让路曼心中警铃大作。 在路曼心中,凌晨希向来都是一副禁.欲的模样,何曾这么甩流.氓过,脑袋里百转千回,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晨希的俊脸贴了过来。 “曼曼,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好久。” 一道温和的声音插进来,顿时唤回了路曼的理智,她吓得连忙推开了凌晨希。 季煦走近,不动声色地把路曼从凌晨希的禁锢中解救了出来。 他看着凌晨希阴沉的脸色,笑道:“凌总,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始料未及。” 季煦的声音疏离又客气。 凌晨希挑眉一笑:“原来是季先生啊,幸会幸会。” 两人握手,凌晨希微微眯眼,季煦面带笑意,三秒后,两只手迅速分开。 电光火石间,有不知明的硝烟味弥漫。 季煦看着凌晨希道:“既然能在季家门口见到凌总,也是莫大的缘分,我也应该尽尽东道主之宜,凌总不介意的话,不如一同用个午餐如何?” “amy!”路曼一惊,急忙叫住了她。 他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把路曼的手拢在掌心,蹙眉道:“手怎么这么凉?你先进去。” 路曼俏眉拧起,不悦道,“我手凉脚凉又不是一时的事情了,我没事。” 这娇嗔的语气,还有二人熟稔的模样,仿佛这幕剧情已经上演了很多遍一样。 凌晨希看着二人握着一起的双手,瞳孔蓦地一缩。 “恭敬不如从命。”他回答着季煦的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路曼。 季煦眉梢一挑,做了个请的手势:“凌总,先请!” 三人刚进凌家,马上有家佣过来引着客人去餐厅,路曼和季煦慢吞吞地走在后头,刻意与凌晨希拉开了一段距离。 “amy,你这是何意?”路曼停下脚步不解道。 季煦笑了笑:“你要是真的不想再见他,待会配合我就好了。” “配合你?”路曼不解。 “就像这样。”季煦不经意地拦住路曼的肩,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他看过来了。” “amy,我不想利用你。”路曼福至心灵,她想要挣脱季煦,无奈男女的力量太过悬殊,在外人看来竟像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走在前方的凌晨希稍稍偏头,这一幕毫无保留地落入他眼中,他抿唇看着在阳光中纠缠的一对人影,眼珠子慢慢眯了起来。 ---题外话---还有一更,大概还是老时间。 96.096章 大叔不跟我们一道,你说是吗,凌大叔? 本来就是一顿随意的午餐,因为有客人的到来顿时严谨起来。 季母坐在主陪位,季父坐在她的对面,凌晨希坐在季母的右侧,他的右手边是季琬,路曼坐在凌晨希的对面,身边是季煦。 由于路曼习惯吃中餐的缘故,季家的餐饮习惯里便就增加了这一项,而今日恰好就是中餐。 三个男人都是商场中的佼佼者,纵使季家主要把精力倾注在古董收藏上,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们对商业经济那股敏锐的眼光偿。 一顿饭下来,可以说三个男人交谈甚欢,路曼提起的一颗心也终于慢慢放下。 唯一与往常不同的就是,季煦会时不时地往她碗里夹一些菜,路曼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抱着满满当当的饭碗埋头苦干。 凌晨希看到的时候,目光只是稍做停留便又移开了,脸上并无异样。 “曼曼,多吃点,看你瘦的。”季煦又夹来一片鱼。 “谢谢!”路曼窒了窒,朝他颌首致谢。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季煦笑得如沐春风,言语之间有抹难以忽视的暧.昧。 路曼只觉有道目光凉飕飕地飘过来,脖子一缩,急忙把视线挪到饭碗里。 碍于某人的目光,路曼也没想太多,夹起那片鱼咬了一口,可吞进喉的时候,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饭桌上季家人看着她与季煦间的亲密,都捂嘴偷笑,唯有凌晨希注意到路曼脸上的细微变化,眉头拧了拧。 路曼吞了吞口水,不动声色地拿起右手边的水杯大口的喝了一口水,然而喉间还是有刺痛感一下一下传来。 她放下水杯,转而扒了一大口饭,可是反复几次,喉间的异物感还是没有消除。 很明显,她悲剧地被鱼刺卡喉了。 路曼浑身一凛,离席去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抠了很久,都没有把鱼刺扣出来,反而干呕得面色通红,眼泪直流。 路曼不会吃有刺的鱼,以前刚进凌家的时候李婶不知道,没有像杜慧媛一样把鱼刺都挑掉。路曼不知道,直接吃了下去,鱼刺卡喉,她又不敢说,半夜喉腔发炎,几乎要了她半条命,从此以后,凌家但凡有刺的鱼都会煮好挑干净再上桌。 而季家人却并不知道这些事,先前吃饭的时候,路曼有意避开了鱼食,今日季煦好心夹菜,她也没细想,却没想到这是刺最多的淡水鱼! 路曼抠着喉咙,努力地想把鱼刺抠出来,可是不幸的是,一点都不起作用,喉咙的扎疼反而令她越来越难受。 扣门声响起,起初是缓缓轻轻的,路曼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后来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响起,路曼敛了神色,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拿纸巾胡乱擦了一下,才拉开了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凌晨希凝重的脸色,路曼以为他要用卫生间,尽力压下喉间的不适,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是不是鱼刺卡喉了?我带你去医院取出来。”凌晨希不由分说地挡在她的身前,神色笃定。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路曼没有否认,侧身欲离去。 却觉得身体一轻,下一瞬她就落在凌晨希怀中。 “你干什么?”路曼挣扎着,小声道:“这里是季家,快放下我!” “从小到大,爱逞强的毛病一点儿都没变。”凌晨希不悦地看了她一样,不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外走去。 “哎!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能走去医院……” 蓦地路曼话音一止,鱼刺好像扎得更深一点了,连呼吸的时候都刺刺的疼。 凌晨希面色沉了下来,再也不犹豫的抱着她往门口走去。 季家人看着凌晨希抱着路曼,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围了过来。 “凌总,你这是干嘛?”季煦看了眼路曼不甘不愿的神色,挡着他的身前。 “曼曼?”他询问地看向路曼。 路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凌晨希,欲哭无泪。 在季家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丢人啊! “是不是鱼刺卡喉了?”终于,季母恍然大悟道:“管家,快把车开过来。” “路姐姐,是不是很难受,你要不要喝水?”坐在副驾驶座的季琬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色,连忙开了一瓶水递过来。 路曼捏着喉咙摇了摇头。 季琬把瓶盖重新盖上,转而催促自家哥哥道:“哥哥,你快点,路姐姐很难受,都怪你啦,夹什么不好,偏偏夹鱼,还那么多刺。” 季煦闻言,放上方向盘的手指颤了颤,眸中有些懊恼。 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加快了速度。 季琬又扭头歉意道:“路姐姐,都是哥哥不好,我帮你教训他了!” 这本就不是季煦的错,路曼心中愧疚,急忙朝季琬摇了摇手,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琬儿,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amy的错。” 她刚说完就觉得腰间一痛,凌晨希的大掌捏在她腰上,他看着她凉凉道:“喉咙痛还讲话!” 路曼怒瞪着他,心想着要不是他来了,她也不至于心不在焉到被鱼刺卡喉,以至于在季家这么丢脸。 凌晨希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路曼只能硬生生地憋下心中的那股气。 突然,车子一个左甩,所有人的身体都惯性地往右倾,凌晨希坐在右侧,脑门在窗户玻璃上磕出一声清脆响声。 驾驶座上,季煦解开安全带,阴阳怪气道:“不好意思,手滑。” 然后,路曼看到凌晨希的脸色直接黑了。 季煦先下得车,他打开车门把路曼扶了出去,嘴角的笑意很欠扁。 路曼顿时醒悟,悄悄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照了口腔镜,医生从路曼喉间取出一根两厘米长的软刺,鱼刺末梢还沾着血。 季煦见状瞳孔一缩,有些后怕,他歉意看着路曼道:“曼曼,对不起。” 鱼刺取出来,路曼的喉咙虽然还有些刺痛,但是已经舒服很多了。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路曼笑了笑,“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还有我!”季琬小脑袋凑了过来。 路曼无奈地点了点这个鬼精灵的脑袋,“对,还有你。” 季琬得意地笑了笑,嘴巴朝窗户的方向努了努,“还有他。” 凌晨希双手抄兜倚在窗台上看着她,额边有抹微红的痕迹,脸色颇为不善。 轮廓分明的脸上光影绰绰,路曼的心不经意漏了半拍。 她不留痕迹地扭过头,对季琬道:“琬儿,早上不是说要去逛街吗?” 季琬听到“逛街”两个字,一双大眼睛顿时兴奋起来:“可以吗?” “可以!”路曼确定的点点头。 “哥哥……”季琬抱着她家哥哥,眼巴巴地看着他。 季煦高了季琬一个头,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道:“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好,哥哥负责买单当苦力!” “哥哥,你太好了。”季琬毫不避讳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催着路曼道:“路姐姐,我们快走吧,逛完我们去喝下午茶,然后去做个美容,然后去酒吧喝点小酒……” 季琬一下子念出了一大串行程,如果不是她说的很随口,路曼会以为她早就规划好了。 路曼看向季煦,季煦只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看来他对自家的这个妹妹也很是头疼。 “好。”路曼只能捏着季琬的鼻子无奈道。 “但是这个大叔怎么办?跟我们去吗?可是我跟他不熟,他跟我们去,我会觉得很不自在。”季琬指了指凌晨希,大眼睛里又困惑又无辜。 大叔?凌晨希才二十七,但对十六岁的琬儿来说确实可以称为大叔。 路曼看着凌晨希一脸菜色,心里就暗爽。 琬儿,你真是太上道了! “大叔不跟我们一道,你说是吗,凌大叔?”路曼清浅的眉眼里尽是调侃的笑意。 97.097章 凌晨希,我对你,绝不谅。 凌晨希长这么大,有过很多称呼。 亲近的人叫他名字,公司的下属叫他老板,合作的伙伴叫他凌总。 但这声大叔,还是闻所未闻。 以至于当路曼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苏苏的声音唤了一声“凌大叔”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神偿。 但是下一瞬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个称谓他很不喜欢,比“小哥哥”这个称谓还不喜欢,因为看似恭敬的称谓却把二人的年龄层直接拉来了一个等级。 她亲密地叫季煦amy,却管他叫大叔? 凌晨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路曼毫不怀疑,此刻天空要是打起雷,他的脸上就会下出雨来。 但她只是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施施然地挽着季琬离开了。 那神情,在凌晨希看来十分地得意。 逛街吗?凌晨希眉梢挑了挑,长腿往医院走廊深处走去。 路曼一行人刚走出医院,还没来及坐上车,季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伍德医生,你好!” 季煦开口的瞬间,路曼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她只见他很认真听着对方讲了片刻,才回答道:“是的,我们刚好在医院门口,我带她过去找你。” “伍德医生说什么了吗?”路曼的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季煦挂了电话,笑了笑:“他说让你过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好安排手术时间,我说我们正好在医院门口。” “那我们快进去吧!”路曼催促着,恍然想起答应要陪季琬逛街的事,她歉意的看向季琬,“琬儿……” 道歉的话还没开口,季琬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她接完电话,脸色一变,蹦到季煦面前,一脸惊慌道:“哥哥,有几个人找emma麻烦,你帮帮她好不好?” emma是季琬的好朋友,革命友谊极深,据季琬的形容是那种为了对方可以肝脑涂地的地步。 “amy,你去帮琬儿的朋友吧,我自己进去找伍德医生,等下我会坐车先回家。”路曼在季煦回话前,先开得口。 季琬见路曼已经同意了,着急地拖着季煦就走,季煦扶额看着季琬着急的模样,无奈叹了口气。 “曼曼,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季煦接过路曼递来的手机,噼里啪啦输入一串数字,“这是托尼的号码,你等下检查完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你。”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路曼看着季琬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不免也有些心急的催促着季煦。 季煦眉间闪过一丝异色,跟在季琬身后快速离去。 路曼看着二人走远,才转身重新走进医院。 凭着记忆,她很快地找到了伍德医生的诊室。 伍德医生正在会诊另一个病人,路曼等了二十分钟才轮到自己。 伍德看着她,眉梢动了动,只是简单地问了几句话,就说可以了。 路曼看着他翻起别的病例,讶异地问了一句:“伍德医生,不是说要检查吗?” 伍德医生从病例中抬起头,一脸从容:“哦,是要检查。” 路曼瞬间感觉面前的这个白面医生不靠谱起来,哪有医生做检查还要病人提醒的? 可是她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按照伍德的要求去重复了第一次检查的步骤,最后,伍德扫了一眼片子道:“下个礼拜做手术,能抽出时间吗?” 路曼闻言一喜,“能!” 她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手术后的一段时期会很疼,你要做好准备。”伍德对她温和道,“那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路曼走出诊室门口的时候,心里总有几分莫名其妙。 伍德今天让她做得一系列检查似乎都是画蛇添足,只有最后那句才是重点。 不过,就这最后一句话,也足以让她雀跃很久。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诊室门刚合上的时候,伍德从病例下抽出一张新到手的黑卡放在嘴边亲了亲,笑得很欠扁。 检查花费了好些时间,路曼走出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风中带着淡淡的凉意。 路曼没有打电话让托尼让接她,而是直接坐车到了泰晤士河畔。 华灯初上,人潮或来或往,她双手松松地搭在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无比的淡然。 然而轻松的心情还没有缓和片刻,她的腰身被人轻轻握住,熟悉的清冽味道包裹着她。 “让我抱一会。”凌晨希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滚烫的呼吸灼得路曼浑身都要烧起来。 路曼想挣脱却不敢动,因为只要她一动,身后的男人就会把她箍得更紧些,她都几乎喘不过气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路曼的声音有些僵硬。 “我只有等他们离开了,才有机会靠近你。”凌晨希的音色中有些许的懊恼。 路曼闻言,冷冷一笑:“凌晨希,你回a市吧,放过我好不好?”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浑身一颤,却依旧没有放开自己的手。 “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凌晨希的声音里难得地有些委屈。 路曼却不容许自己心软:“乔珊死了,曾经的路曼也死了,你心中的乔意之却活过来了,凌先生,你此时此刻该拥抱的人是她吧?” “曼儿,意之还活着的事情我起初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凌晨希着急地解释道。 “这么说,你真的早就知道订婚宴上的真相。”路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知道是林峰设计我,可你却无动于衷,还亲手把我送上了法庭?” 路曼推开凌晨希的手,回头直视着他:“凌晨希,我无法劝服自己原谅你,就像我无法劝服自己接受当初曾经疯过的我一样。” “你说得对,无论是当年亦或是现在,我的所有不幸都是拜你所赐,那你扪心自问有什么资格来征求我的原谅,凌晨希,我对你,绝不原谅。” 凌晨希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色,可他却无法反驳路曼的质问,甚至是在她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反而相当的平静情况下。 可正是因为这股莫名的平静,让他的内心刮起一阵恐慌,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 “曼儿……”他阖眸颤颤道:“对不起。” 路曼扯着嘴角,嘲讽一笑:“如果对不起能弥补所有的罪过的话,这个世界还需要警察干什么?”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但愿此生与你再不复见!” 路曼转过身去,不让凌晨希看到她此刻颤抖的双唇。 凌晨希在她身后静默了很久,然后路曼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远。 终究还是走了…… 路曼解释不清楚心上那股失落感是什么?总觉得心像空了一片一样,空落落急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 她凝视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很久,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 “再见。”路曼抹干眼角的湿意,对着空气轻轻说了一句。 “不是说再也不见吗?” 属于凌晨希的低哑音声在耳边缓缓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路曼却莫名地再次湿了眼眶。 她定了定神,猛地转过身,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走了吗?” 凌晨希有些无辜,他扬了扬手里的花束,随后指向远处的小女孩。 “我要走的时候那个小女孩拉住我,问我说是不是惹女朋友生气了,我告诉她是,她就建议我说买朵花送给我的女朋友,这样她就会开心了。” 路曼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小女孩盯着他们看了片刻,忽然跑到二人面前,路曼只见她一本正经的从花篮里抽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递给凌晨希道:“哥哥,这是免费赠送的,加油!” 她比了个手势后,欢快地跑开了。 路曼凝向他手里的花,扬眉问他:“凌晨希,你知道桔梗花的话语是什么吗?” ---题外话---还有一更…… 98.098章 耍流.氓可以,但是没有先见之明就是你的错了 凌晨希把那一小束桔梗花小心翼翼地放入她的手心后,才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道:“知道,不变的爱。” 这四个字如呢如喃,温柔缱绻。 路曼捻着桔梗花紫白的花瓣,垂眸道:“不是,桔梗花的花语是无望的爱,正如我的心境,从先前的不顾一切变成如今的无望。撄” 凌晨希闻言,还停留在她发梢的手颤了颤偿。 路曼叹了叹,又道:“我今天在医院复诊,医生说下个礼拜就会为我的右手安排做手术了,他还说术后持续做复健,不出半年我的手就会恢复如初了。” 凌晨希的眸中有抹惊痛,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说:“挺好的。” “我还得到了伦敦大学的offer,我打算留在这里完成我的学业,甚至有可能完成我的梦想。” “可以!” “说不定我还会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然后像我一直期待的那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晨希墨色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笑意:“恩,我符合你的条件。” 路曼嘴角抽了抽,终于不淡定道:“凌晨希,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凌晨希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一直在听你讲话啊。” 路曼被噎了一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严肃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你,你不要再死缠烂打好不好?” “你完成你的学业,实现你的梦想,我追我的女人,我们并不互相干涉,这怎么能算死缠烂打?” “你天天追着我,怎么可能不打扰到我……”路曼的声音一顿,她看着他狡黠的眉眼,跺了跺脚:“凌晨希,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无赖!” 凌晨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恩,你说得都对,你是我的女人!” 路曼气得不打一处来,她把花砸在他的怀里,转身就走。 下一秒,身子一番天翻地转,凌晨希使了一个巧劲,路曼就被禁锢在他宽阔的胸膛里。 他亦轻亦重得咬着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耳畔:“生气了?” 路曼岂止生气,简直是火冒三丈,身后的男人似乎还不罢休,温热的唇一直在她的耳畔,脖颈间煽风点火。 脚刚抬起来,就被男人夹住,手肘刚曲起,也被制住。 路曼像只小羊羔一样,任凌晨希宰割。 他在她的脖颈吹着热气,路曼浑身一颤,不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热的快要烧起来。 身后的男人还没餍足,舌.头伸进她的耳蜗里,路曼顿时浑身僵硬。 更令她尴尬的时候,在凌晨希动作的时候,她的喉间竟不可以抑制地发出一声轻吟。 “凌晨希,你快停下!”她开口,却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暗哑妩媚的声音怎么会是她的?路曼真想一头扎进面前的河里。 真的是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 “曼儿,我想你了。”凌晨希在她耳边喃喃着,刻意把身子往她身上顶了顶。 路曼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凌晨希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求.欢? 是因为伦敦没几个人认识他的缘故,所以脸皮也变得特别厚? 她咬牙切齿道:“凌晨希,你再不把我放开,你休想再见我一面。” 凌晨希把下巴埋在她的脖间,胡渣子搁得她有点疼,手劲却慢慢松开了。 路曼得空,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 下一瞬,就有一声男人压抑的惊呼声在空中盘旋。 凌晨希扶着栏杆半蹲着身子,额头冷汗直冒。 他墨黑的眸子沉沉地瞪着路曼,有苦难言。 路曼挑了挑眉,挑衅道:“耍流/氓可以,但是没有先见之明就是你的错了。” 凌晨希看着路曼那张得意的小脸儿,咬了咬牙,就想把她就地正法。 “凌大叔,拜拜!” 路曼朝他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似乎怕他追来一样,她一溜烟就矮身进入一辆出租车内,车子在他眼前绝尘而去。 凌晨希挺直了身子,看着路曼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他捡起地上的那束桔梗花,把上面的灰尘轻轻拍掉,才转身朝路曼的反方向离去。 只是二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尽数落在不远处的乔意之眼中。 林峰大掌挡住她的眼睛,沉痛道:“意之,别看了。” 乔意之把头扭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的事情有一些你并没有告诉我是不是?” 林峰脸色一变,嘴唇翕动:“意之,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他是爱我的!”乔意之朝他吼道:“当年我若是知道他为了我不顾一切,我怎么会时隔七年才回来?你怎么可以瞒着我……” “意之,你总说他爱你,可你刚才都亲眼看到了什么,凌晨希现在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他早就不爱你了,你清醒点好不好,自始至终爱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林峰摇着乔意之,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狠绝。 乔意之惊恐地看着他,“林峰,很疼!” 林峰猛得惊醒,他把乔意之捞进怀中,紧紧地拥着她,乞求道:“意之,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做什么也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乔意之眼底滑过一丝意味不明,她双手慢慢环上林峰的腰身,轻声道:“我怎么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林峰感受到她的回应,顿时欣喜若狂,他捧着她的脸,坚定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意之闻言,脸上灿若桃花。 *** “路姐姐,你晚上怎么一直在傻笑?”季琬抱着一本书好奇地凑了过来。 路曼嘴角一僵:“我有吗?” 季琬放下手中的那本泰翁的飞鸟集,抱着手非常严肃道:“有,奸.情四射的那种!” “琬儿,我觉得有机会得把你的中文扔去回炉重造一下。” 季琬撇撇嘴:“本来就是嘛!” 路曼无奈扶额,总不能告诉她,她一想起凌晨希今夜吃瘪的样子就想笑吧? 她思索了很久,终于想了一个比较正经的理由。 “今天伍德医生说,手术后我得右手就可以再画画了,我一想起来,就合不拢嘴了。” 季琬有些狐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路曼耸了耸肩,适时转移话题道:“你的朋友怎么样了?” “emma没事。”季琬难得话短。 路曼却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脸上起了一丝难得的红晕。 哟~这小丫头片子春.心萌动了。 路曼有些好奇:“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季琬把头往被子里一埋,害羞道:“路姐姐,我今天看到一个超级帅的中国男人!” 超级帅,还是中国的? 路曼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有多帅!” “总之很帅很帅!” “比你哥哥还帅?” “恩!”季琬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比香水男还帅!” “香水男?”路曼一怔,脑子转不过弯。 “就是那个讨厌的大叔啦!”季琬翻了翻白眼,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凑到路曼身上嗅了嗅。 路曼脸色一变,她还没来得及洗澡,季琬这鼻子一嗅,定要嗅出不寻常来。 果然下一瞬,她就扁唇嚷了起来:“路姐姐,我说你晚上怎么这么开心,原来真的去见那个大叔了,路姐姐,你移情别恋,我那可怜的哥哥怎么办!” 她嚷得很委屈,路曼满头黑线,却不经意看见季煦端着一盘水果出现在门口。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题外话---哈哈哈,浅浅对耍流.氓的凌大叔没有抵抗力了啊~~ 99.098章 美丽的女士,请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季煦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季琬连忙伸手把他手里的果盘接了。 她拿牙签插了块苹果递给路曼,“路姐姐,给你。” “谢谢!”路曼接过,道了声谢。 “哥哥,你的!”她又插了颗葡萄递到季煦口中,弯着眉眼问道:“酸不酸?偿” 路曼眉心微蹙,总觉得这鬼精灵话中有话。 果然,季煦脸色变了变:“酸!” 他摸了摸季琬的脑袋,温声道:“琬儿,管家把你要的那只小犬买回来了,在偏厅里。” 季琬闻言一喜,把果盘往季煦怀里一塞,嗖嗖得跑得没影了。 “你支走琬儿,有话跟我说?”路曼起身,把季琬没来得及带走的“飞鸟集”放在桌上。 季煦跟在路曼身后,果盘也轻轻落在桌上。 他拧眉想了许久,才试探道:“曼曼,你打算原谅凌晨希了吗?” 路曼一怔,她苦笑地摇了摇头。 季煦脸上仍是一抹凝重,他看着路曼道:“那你就不能再见他了。” 自打凌晨希出现后,季煦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纵使路曼脸上的笑意比往常多了许多。 路曼嘴角一僵,看来她跟季琬的讲话,季煦并不是没有听到。 她汲了一口气:“我没有刻意去见他。” “你没有,但是他呢?”季煦的声音里有种路曼从未见过的急躁,他忽然握住路曼的肩膀:“曼曼,a市的那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好不容易离开那里,重新开始,难道又要回到原地去吗?” 路曼脸色变了变:“amy,我从来没想过要回去,在a市人眼里我是个杀人犯还是个疯子,我无法忍受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而且我也感谢季家,让我在这里喘息之地,你应该是清楚我的才对,我怎么可能再回去?” 路曼仰着头看他,目光里很坚定。 季煦沉沉地叹了口气:“兴许是我多想了。” “你真的是多想了。”路曼抿抿唇。 季煦倏地把路曼轻轻拥在怀里,在路曼挣扎之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友谊的拥抱。” 路曼闻言,安静地站在原地,但是浑身亦有些僵硬。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很卑劣,不过一个拥抱而已,他还要以这种借口获取,他内心真正渴望的恐怕路曼不会知道。 季煦的眸光变了变,他顺着路曼的脊背温声道:“好好休息。” 季家花园内,季琬正在逗着她的新宠物,一只纯种的阿拉斯加犬,小犬还很小,尖圆的耳朵,看起来可爱极了。 季煦看到了,也忍不住过去摸了一把。 季琬看到季煦,撇了撇嘴道:“哥哥,你和路姐姐谈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把我支走,想跟路姐姐说悄悄话,不让我听。” 季煦呼吸一窒,他的意图看起来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季琬看到她哥哥这副表情,就知道谈话的结果并不是太好。 她恨铁不成钢道:“哥哥,你说你这追女人慢慢吞吞的,那位大叔一来,你就着急了是不是?” 季煦沉眸,嘴角有些苦涩。 季琬叹了口气,在自己哥哥耳边低语了几句。 季煦蹙眉问她:“可行?” “绝对!”季琬拍了拍胸.脯担保道。 *** “琬儿,今天伯母不是说家里已经准备晚餐了吗?我们这是?”路曼打量了一下二人颇为正式的晚装,疑惑地开口道。 季琬打哈哈道:“爹地妈咪晚上要去参加party,哥哥说要带我们去吃西餐。” 她半推半搡这路曼出门,季煦已经倚在车边等她们了。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正装,裁剪精致的燕尾服,纯白的衬衫上整齐地打着温莎结。 他看到路曼的时候,眼里有一瞬的惊艳之色。 “哥哥,你的眼光很好呢,你看路姐姐晚上多漂亮。” 晚装是季煦挑的,路曼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不自在起来。 季煦看着路曼,温润的脸上有着和煦的笑意,他抿了抿唇,“衣服美,人更美。” 他毫无余力的夸赞,却并不露骨,路曼脸上有些微红。 季煦拉来后座车门,绅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来到一家颇为考究的西餐厅,路曼朝四周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为何三人要衣着如此正式。 能来到这里面用餐的人,几乎都是有些地位的人,从他们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就可以看出。 路曼没有太大的抵触,只是觉得不喜欢。 音乐缓缓流淌,季煦看着柔和的灯光打在路曼清浅的眉眼里,蓦地有些心跳加速。 季琬捂嘴偷笑了一下,以上卫生间的借口悄悄离开。 路曼不急不缓地舀这布丁,季煦灼灼的目光盯的她有些不自在。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奇怪地问他:“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季煦拿过餐巾在她的嘴角拭了拭,笑道:“沾了点酱。” 路曼尴尬一笑,不敢看季煦的目光,把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布丁上。 她感觉到季煦离开了座位,然后餐厅的音乐切换,钢琴声缓缓流淌,是路曼很喜欢的“littleworld”。 她下意识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季煦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餐厅中央的那架大钢琴旁边。 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跃动,他深深凝着她,温柔的开嗓。 路曼一直知道季煦的声音很好听,却没想到这么好听,她看着他,有瞬间的恍惚。 季煦的长相很出色,加上他嗓音很有磁性,因此一开嗓就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她,餐厅有微微的躁动,但是大家的目光里都带着善意的祝福。 一曲毕,只有五六分钟,路曼的手心却都在出汗。 季煦缓缓起身,他接过侍从递来的一束玫瑰花,缓步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他走着很慢,嘴角和煦的笑意,能让人微微失了神。 他走到路曼面前,单膝跪下,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亲亲的一吻:“美丽的女士,请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被季煦吻过的地方烧起一团滚烫的火,路曼缩回手,看着季煦哭笑不得:“amy,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季煦眼底一黯,他看着路曼坚定道:“曼曼,如你所见,我在正式地追求你,请给我一丝机会好不好?” “amy……”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你,我不求什么,只求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好的照顾你好不好?” 他温柔的话语,几乎感动了现场的所有观众。 路曼阖了阖眸,颤声道:“amy,我不能……” 在路曼拒绝的话语还没开口的时候,季煦带着苦涩的笑意开口道:“曼曼,在这里用餐的有大部分是我的熟人,你不要把我拒绝地太彻底。” 路曼原本在舌.尖打转话语顿时无法开口,季煦帮了她这么多,她不想让他在朋友间丢脸,可她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曼曼,你就假装接受我,出了这间餐厅后,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季煦适时的建议。 季煦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了,他利用了路曼心中对他的感谢,在逼着她接受自己的爱意。 路曼没有动作,季煦的心越来越沉,他叹息着,脚动了动,打算起身。 手上的花束却被轻轻抽走,路曼埋首在花束中闻着,看着他笑意浅浅:“很香。” 周围爆发出雷鸣的掌声,季煦起身,眼底却有些晦涩。 “革命友谊。” 这是刚才路曼接过花的时候,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她保全了他的面子,他却感觉自己离她更远了一些,心底的那些疼痛密密麻麻,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在餐厅的一处角落,凌晨希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流红的液体映着他意味不明的墨色瞳孔,尤为生冷。 100.100章 刚才那一幕很精彩 “凌总。”凌晨希对面的女人娇羞地叫了他一声。 她叫刘璐,凌氏传媒旗下的艺人,这几日因为拍一只新广告的缘故在伦敦取景,正好遇上凌晨希,试探性地邀请他共用晚餐,却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这无疑让她欣喜若狂,刘璐签入凌氏两年,却不过仅在年会上远远见过凌晨希一面,而这仅仅的一面,她就被他英俊的面容和矜贵的气质了偿。 而那时,他的站的永远是乔珊,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近他的身撄。 今日难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同他独处,她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时机? 凌晨希的目光似乎被远处那场浪漫的求爱吸引了,刘璐见状羡慕极了,心想若是主角是她和眼前的男人,该有多好! 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领情,对她刻意或无意的示好置若罔闻。 “凌总,我们晚上……” 刘璐话还没说完,凌晨希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唰的一声起身。 她以为他要走过来了,于是害羞地垂下头,等待他的靠近。 一秒,两秒,十秒…… 很长时间过去了,可还是不见凌晨希有动静。 刘璐蓦地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冷俊的男人已经穿透餐厅的中部,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形修长挺拔,刘璐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尽是迷恋的神色,可是亦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卫生间盥洗池,水蜿蜒过路曼白.皙的手指,路曼洗净了手,放在烘干机下烘干。 “amy对你真好。”有个年轻的女人声音在她耳边喟叹道。 路曼闻声抬头,只见一个气质优雅的年轻女人轻轻甩着水珠,朝她和善一笑。 季煦说在这里用餐的有他的熟人,那么想必也包括眼前的这位。 “谢谢!”路曼朝她浅浅一笑。 洛拉看着她的笑容一瞬的愣神,随即回以淡淡一笑:“我是洛拉,amy的大学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路曼,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路曼用一口纯正的英语回答她。 洛拉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路曼走出女厕,打算回到座位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凌晨希。 “刚才那一幕很精彩。”凌晨希与她错身而过,声音里带着嘲讽。 路曼脸色一白,加快脚步离去,却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怎么了,人不舒服吗?”她重新落座,季煦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切问道。 “我没事。”路曼摇了摇头,“我刚才见到了你的一个朋友,名字叫做洛拉。” “洛拉?”季煦看向路曼,眼底有一抹异色,“她是我的大学同学。” “很优雅!”路曼夸赞了一句,就不再答话,安安静静地吃完手中的布丁。 “路姐姐,你和哥哥接下来要去哪里?”买完单打算离开的时候,季琬凑到路曼身边问道。 路曼有些奇怪:“去哪里?不是回家吗?” “你和哥哥刚确定关系,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度过浪漫的一夜吗?” 季琬说着毫无保留,路曼却看着迎面而来的凌晨希微微变了脸。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路曼有些眼熟,似乎是凌氏旗下的艺人。 刘璐见凌晨希在三人面前停下脚步,壮了壮胆后,一双柔荑轻轻地挽上他的胳膊,很意外地,凌晨希只是偏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但却没有拒绝。 季煦看着凌晨希,又看了眼他身侧的刘璐,唇角了然的勾了勾。 “凌总,似乎我们的见面都很意外,这位是?” 刘璐听到有人听到自己,还是一个绅士不凡的男人,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胸,等待凌晨希的介绍。 却不料,凌晨希嗤笑一声,冷冷道:“是有些意外,我听说这里气氛安静才来用晚餐,没想到菜也不过如此,却吵得耳膜生疼。” 凌晨希意欲何指,大家心知肚明。 季煦眼底有暗光闪过,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意:“若是因为我和曼曼的缘故打搅到凌总用餐,那我在此说声抱歉,我们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季煦说完,搂着浑身僵硬的路曼离开,凌晨希森冷的目光盯着他搂在路曼腰上的手,额上青筋暴起。 找地方度过浪漫的一夜?方才季琬脆生生的话语可以一字不漏地落入凌晨希的耳中,心中顿时一阵无名火。 “如果你还要你的星途的话,我劝你放开你的手!”凌晨希看着手臂上纤细的手指,语气森冷。 刘璐讪讪地放下手,在娱乐圈摸打滚爬多年,她自然明白刚才两个男人间的波涛暗涌。 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是刚才离去的那个女人身上。 曼曼?好熟悉的名字。 刘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凌晨希就已经甩手离去。 周身散发的寒气,足以冰冻三尺。 *** 夜半,路曼的手机铃声响起,一阵一阵,不知疲倦。 她抿唇盯着那个同样的号码,手放在接听键上许久,却没有滑开。 手机响了五六遍后,终于没有在响起。 路曼把手机扫到一旁,把头埋进被窝里,慢慢有了睡意。 “嗡嗡”的震动声在耳边响起,顿时惊醒了路曼。 “凌晨希,你有完没完!”她接起电话,想也没想就吼了一句。 电话那端有一瞬的愣怔,才用一口标准的英文开口道:“这是是xx医院,这个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由于他的通讯录只有您一个人的号码……” 车祸?路曼的脑袋里轰的一响,甚至连睡衣都来不及换,连忙往外面奔去。 医院病房静悄悄地,路曼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凌晨希,心疼地揪起来。 医生说凌晨希的伤势并不是太严重,但是由于他的额头撞伤了,所以没能及时清醒过来。 他的额头缠着白纱布,右脸也有些擦伤的痕迹,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却难得柔和。 可是路曼并不喜欢这样的柔和,她看着白纱布里隐隐渗出的血丝,呼吸一窒。 手颤颤的想去抚.摸他的伤口,却迟迟不敢落下。 许久,路曼缩回手指,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起身,放轻了脚步打算离开,手还没握上门把手,就已经被人用力握住。 温热的触感传来,路曼浑身蓦地一颤。 凌晨希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墨色的眸子沉沉地瞪着她,不悦道:“你去哪里?” 路曼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 “你就打算悄悄的来,悄悄地走?”男人的声音里有几分咬牙切齿。 路曼咬咬牙,仍旧没有回答。 “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凌晨希质问道:“如果我没有出车祸,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接我电话了?” 路曼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凌晨希的瞳孔危险地眯了起来,嘲讽道:“回去,回哪里?季煦有那么好吗,不过一顿烛光晚餐,就把你骗到手了?” 他刻薄的话语令路曼闻言脸色一白,她挥开凌晨希的手,愤然道:“对,他就是比你好,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伤害我!” 她负气地拉开门跑出去,凌晨希这才注意到她还穿着睡衣,甚至脚上只穿了一只鞋,而足底有一抹微红。 他呼吸一窒,幡然醒悟般追了出去。 可长廊里哪里还有路曼的身影,他来来回回找了两圈,都没找到她,最后黯然地回到病房的时候,却看到路曼垂眸,端坐在病床上。 “曼儿!”凌晨希呼吸一紧,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自己一个大动作又把她吓跑了一般。 路曼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眼里尽是委屈的泪意。 “我没带钱。”她说。 101.101章 路曼揶揄道:“凌晨希,你在吃醋吗?” “我没带钱。”路曼说。 那表情活脱脱地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凌晨希有些好笑,可又觉得莫名地心酸。 他缓步靠近她,俯低身子直视着她道:“那你刚才怎么过来的?偿” 路曼脸上一臊,支支吾吾道:“我出来得急,只带了手机忘记带钱了,刚才在医院门口恰巧碰上了伍德医生,不然我就被拉走了……撄” 凌晨希知道她的着急,因为如果不着急也不至于连衣服拖鞋都没换,但是听着她的肯定,顿时心花怒放。 他家的小东西,看来并不像她口中的那么不在乎他! 路曼很委屈,可她却看见凌晨希嘴角缓缓勾起了笑容。 顿时,她怒了! “你笑什么?”她一双清亮的眼睛瞪着他,脸上懊恼极了。 凌晨希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盛。 路曼恼了,“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想理会他。 凌晨希见好就收,凑到她眼前去,笑道:“我错了,还不行?” 路曼小脸儿一板:“什么叫做你错了还不行,本来就是你的错!” 凌晨希“呵呵”地笑出声,胸腔里震动而出的气息,该死的迷人极了。 路曼还在愣怔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捧住她的脸,嘴唇缓缓贴近。 当唇上温润的触感传来之时,路曼难以抑制地绷直了身体,接吻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凌晨希如此的柔情,却是从不可见的。 他在她的唇上辗转碾磨,蛊惑的气息诱.惑着路曼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腰。 极尽的缠.绵叵测,凌晨希的唇.舌还如往常那般霸道地攻城略地。 末了,他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轻呵气道:“可以吗?曼儿?” 暗哑的音色里有及其压抑的欲.望,路曼起初不明白,待反应过来后一下子推开了他。 她拢紧被他撩得有些凌.乱的衣襟,义正言辞道:“不行,坚决不行!” 凌晨希猛然被推开,有些气急败坏,他如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瞪着她,眼底的欲.望轻而易见。 “不行!”路曼看着他,再强调了一遍:“这里可是医院!” 凌晨希喉结一滚,他揶揄道:“不是医院就可以了吗?” “也不行!”路曼想都没想就决绝了。 她看着凌晨希慢慢逼近,蓦地蹬了只有一只的鞋子,双.腿往病床后面缩,“你别过来!” 她绯红的脸颊气嘟嘟的,看起来分外生动可爱。 “我不动了,你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路曼看到凌晨希认命地叹了口气,然后稳稳地坐到了床沿上。 他捉住她的脚丫子,用力地扯到他的腿上,路曼的身子直接就被拉近了一点。 她盯着他懊恼道:“不是说不动了吗?” 凌晨希抿抿唇,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一点点擦拭着她的脚丫子。 路曼:“……” “以后把鞋子穿好再出来!”凌晨希看着她足底被磕红的痕迹,不悦地拧了拧眉。 “额,我不是担心你嘛……” 路曼太急于解释,以至于错过了凌晨希眼底的小算计,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晨希已经把她按在了床.上,他看着她,一脸促狭。 “你个骗子!”路曼咬着唇,对无赖的凌晨希很没招数。 凌晨希的眼中星光熠熠,“曼曼,我很开心。” “都出车祸了还开心!”路曼白了他一眼。 凌晨希挑了挑眉,双唇再次逼近她,用热切的行动证明着他内心澎湃的喜悦。 路曼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她及时按住他放肆的手,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不准再动了!” 凌晨希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咬了一口,不重不轻。 路曼浑身一阵颤栗,她推了推身上的人,“你给我下去!” “奥!”凌晨希嘟喃了声,不甘不愿地翻下.身子,松松揽着她,捏着她小巧的鼻子道:“暂且先饶了你!” 路曼脸色爆红,她身子不自觉的往外缩了缩,却被凌晨希一把捞回。 他的手在她腰上一捏,不悦道:“你去哪?” 路曼有些无语,他把她禁锢得很紧,她的心脏跳的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她颇有些无语道:“我要回去啊,你待在医院好好养伤。” 凌晨希霸道把她往怀里就是一圈,“我不准你回去见他。” “见谁?”路曼有瞬间的愣怔。 “季煦!”凌晨希瞪着她,咬牙切齿。 路曼闻言,勾唇一笑,她盯着那抹沉静的眉眼,学着他揶揄道:“凌晨希,你在吃醋吗?” 凌晨希哼了一声,默认了。 路曼的心底仿佛被什么袭中一样,瞬间绽放出了五彩烟花。那股喜悦占山为王,整个人都乐得美滋滋的。 “解释!”凌晨希耳根子微红,傲娇地吐出两个字。 这样稚气的凌晨希路曼从未见过,她觉得有趣极了,顿时起了一丝玩心。 她尝试着捏住他的耳朵,凌晨希没有躲,只是瞪着她。 路曼反而不怕了,她使了点劲揉了揉,才笑言道:“怎么办,如你所见,我已经接受季煦了,要不要你们两个去生死决斗一下?” 凌晨希嗤了声:“他还不够格!” “人家几秒钟都能撂倒你的几个保镖,怎么就不够格?”不知不觉,路曼把当初在医院天台的事情抖了出来。 凌晨希眼底一沉,“那是他们废物!” “好好好,你不废物,但是这被车撞得是谁?身手好能被车撞,我听说那车的时速不过四十迈,你躺在医院四仰八叉,倒是把车主吓坏了。” 凌晨希面上一僵,“我那是睡眠不足,反应慢了,而且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像恨不得我被撞成一级伤残一样?” 路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她这不在乎的神情严重刺激到了凌晨希,他把她往怀里一带,恶狠狠道:“睡觉!” 路曼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咯吱咯吱”地笑出声。 “还要解释吗?”声音里亦是带着隐隐的笑意。 “不要!”凌晨希拒绝地霸气十足。 不用路曼解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凌晨希闻着怀里的馨香,有些迷醉。 不一会儿,有沉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路曼想凌晨希或许真的如他所言,睡眠不足太累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爬出来,轻轻地替他掖好了被子。 虽然凌晨希不肯,但是她也必须回去了,她大半夜跑出来,明天季家人找不到她该着急了,季家人因为父母的缘故,待她极好,但她却并不想给他们带来额外的麻烦。 可是…… 路曼看着自己的装束,又看了眼赤.裸的双足,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凌晨希出事的消息,她真的是急坏了,哪里还管得了换衣服,甚至连一直捏在手上的手机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扫了四周一圈,看到了凌晨希被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的钱包,眼里一喜,轻手轻脚地挪了过去。 一打开凌晨希那个价值不菲的钱包路曼就蔫了,钱包里面不知名的卡一大堆,纸币却没有一张。 “出门竟然不带钱!” 路曼无语地白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伍德医生,你看到我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伍德打了个哈欠,扫了一眼路曼脚上的一次性拖鞋,从抽屉里拿出路曼的手机寄给她,“我料到你会来。” 路曼惊讶地接过手机,转而她又看向伍德纠结道:“谢谢你伍德医生,但是能不能麻烦你再借我点钱,我回家后马上拿过来还你。” 伍德没有答话,只是朝着她身后努了努嘴。 ---题外话---甜吧,甜吧,甜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102.102章 路曼忍不住爆口而出:“你大爷的” 路曼疑惑地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凌晨希森冷的目光,顿时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凌晨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后,扭头离开。 “钱还要吗?”伍德从钱夹里面抽出几张英镑,轻轻放在桌子上撄。 路曼看了他一样,咬了咬牙,拿过桌子上的钱:“谢谢,我很快就还您。偿” 伍德看着路曼出门,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路曼没有回凌晨希的病房,而是朝医院门口走去,她怕自己要是再回去的话,就会不忍心。 可是事实证明,她就算不回去,心里想的还是他,以至于前面有个人她都没看见。 空荡荡的大厅,她和跟前那个人走得偏生是同一条路。 路曼及时调转了脚尖,但还是擦到那人的手臂。 “对不起!”她自发地绕开他,继续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对劲,刚才撞到的那个人似乎一直跟着她。 她扭头看去,却只看到一条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脑子里忽然想起林瑾予曾经跟她说过的医院故事,雪白的病服,长长的头发,还有一张张惨白的脸。 路曼甩了甩脑袋,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急忙往前走着,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到最后,干脆直接小跑起来,但是眼角余光还能瞥见那道长长的影子一直无声跟随着她,在街灯的倒映下,它长长的头发迎风浮动着,尤为可怖。 路曼心下骇然,却又后悔极了,早知道就待在凌晨希的病房了,至少有他,她也不会这么怕。 而夜半的医院空荡荡的,偶有也有尖锐的哭声传出,路曼全身百骸乃至牙齿都在打颤。 她跑了好久,可似乎又跑到了原地,她看着熟悉的景致,心里更加害怕了。 莫非,她遇到了传说的鬼打墙? 身后那条浮在半空的黑影慢慢地朝她飘来,路曼慌然失措,没注意到脚前的一个鹅软石坑,脚被绊了一下,没有跌倒,可是不幸得是,崴了脚。 “不要过来!”她的脚一瘸一拐,钻心的疼痛袭来,手挡着眼睛,拒绝去看除了路以外的东西。 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男士的皮鞋。 路曼心里一个咯噔,还是一个男鬼? 她知道逃无可逃,索性双手捂住眼睛不断鞠躬道:“鬼大爷,我以后给你多烧点纸钱,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要财没财,要色没色,您老看在我这么寒碜的份上,就饶过我吧。” 凌晨希的嘴角剧烈地一抽,把他当成鬼了? 怪不得刚才会跑得那么惊慌,他以为她想躲他,原来她压根不知道跟在自己的身后的是他? 心中的熊熊燃烧的怒火,顿时化成一抹无奈。 路曼等了很久都不见回应,她悄悄地打开挡在眼睛上的两指,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她把手放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鬼大爷,我一定遵守约定,给你多烧点纸钱!”她朝空中轻轻喊了一句,才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话音未落,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难道鬼大爷又回来了?路曼心一咯噔,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顿时欲哭无泪,有种逃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可是,鬼有体温吗?鬼有心跳吗? 路曼倏地睁开眼睛,对上凌晨希那双墨色的眸子之后,忍不住爆口而出:“你大爷的!” 凌晨希的脸瞬间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疼疼疼……”路曼低声哀嚎着:“凌晨希,你到底行不行啊,我要请医生来!”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路曼一点都不怀疑凌晨希是公报私仇。 他吓了她那么久,她不过是爆了一句粗口而已,明明是她吃亏好不好? 凌晨希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若不是你装鬼吓我,我会崴脚吗?走走走,你走开,我去找伍德医生,啊……” 凌晨希手腕一动,路曼疼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有病啊!”路曼火了,她一脚蹬开他的手,起身就往伍德的办公室走去。 凌晨希转了转手腕,在她背后凉凉开口:“伍德是骨科医生,不是眼科医生。” 换言之,他说她眼瞎…… “我找他是去看脚,咦?”路曼抬抬了脚,似乎不是那么疼了。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了? 凌晨希挑眉看着她:“我看起来有这么渗人?” 路曼脸色一红,知道他还在计较刚才的事情。 “谁叫你跟着我,还一声不吭!”路曼瞪着他,申明着自己是得理的一方。 凌晨抿了抿唇,却是按着头,坐到了床上,眼里有一丝痛苦的神色。 路曼终于注意到,他额上的白布纱布上多了一块的鲜红的血迹,。 她一惊,也顾不得争理,连忙凑到他身边道:“快躺下,快躺下,我去叫值班医生给你换药。” 值班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路曼看着不锈钢换药盘上被血染红的纱布,心猛的一缩。 她很愧疚,若不是她执意要回去,凌晨希也不会跟着出来,伤口就不会裂开。 医生都走了许久,她还在坐在角落里自责着。 凌晨希叹了口气,“曼儿,过来。” 路曼扁扁嘴,慢条斯理地朝病床边走过去。 “干嘛?”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抬起头。” “我不要!” 凌晨希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果不其然在她眼里看到泪意。 “伤口裂开的是我,怎么你这么委屈?”他挑了挑眉,眼里有几分促狭。 “我没有委屈,我是心疼!”路曼脱口而出,话一说完,脸马上就成了猪肝色。 凌晨希眼睛微微眯着:“再说一遍!” “我不要!”路曼拍开他的手,扭过头去。 “曼儿,我想听。”凌晨希的声音仿佛带有蛊惑一般,路曼不可抑制地心跳加速。 她腮帮子一鼓,破罐子破摔的神态道:“我说看到你受伤,我很担心,很心疼,可以了吧?” 凌晨希墨色的眼底流光浮动,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单道:“上来。” 路曼拧了拧眉,蹬开了一次性拖鞋,爬了上去,病床很小,加上她一个人就显得有点窄。 她把自己的身子往外缩了缩,以便凌晨希能有足够的地方伸展。 但是她的动作却引起凌晨希的不悦。 “过来!”凌晨希也不动作,等着她自己挪过来。 路曼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屁.股挪过去。 凌晨希这才满意地揽住她纤细的腰,俯身在她唇上一啄。 “可以!”他看着她灼灼道。 路曼想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嘴唇顿时欢快地勾起。 凌晨希压低了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声音有些疲惫道:“睡一觉,很困。” 路曼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睡吧,我不走了。” 凌晨希的手圈紧,嘴角勾起一丝满足的弧度。 这一觉,路曼睡得很安稳,以致于被凌晨希摇醒的时候,她有轻微的起床气。 朦胧的晨光中,凌晨希已经穿戴整齐了,路曼看着他一副精神的模样,猛然挺直了身体。 “你要去哪?” 医生没说他马上可以出院啊! 凌晨希揉了揉被她撞疼的鼻尖,无奈道:“去换衣服,我送你回季家。” “怎么连内.衣都这么合身?”路曼换好衣服,有些奇怪。 听说这是伍德医生买给女朋友的衣服,西方的女子骨架一般都比较大,而她属于东方女子娇小的那种,按理说,这衣服应该大好几码才对。 外面凌晨希已经在催促了,路曼甩了甩头,急忙推门走出去。 凌晨希看见她出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103.103章 我要我自己的女人,关他们屁事 “你这么看我干嘛?”看着凌晨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路曼没好气道。 凌晨希回过神,摸着车钥匙若有所思道:“不像你。” 额? 确实不像她,这连衣裙***又性.感,若是她,平时大概看不上,但是这是人家伍德买给女朋友的衣服,不适合很正常偿。 可路曼看着凌晨希的目光,好像伍德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走吧!” 路曼跟着他来到了停车库,她看着他发动车子,疑惑道:“车子也是伍德医生的?” “是!”凌晨希并不否认。 “你什么时候跟伍德医生那么熟了!”路曼不解。 凌晨希的手顿了顿:“我广结好友。” 去季家的有一段时间的路程,路曼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到了!”路曼要入梦之时,感觉到凌晨希的大掌伸过来捏了捏自己的脸。 他的指腹有些凉,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凌晨希已经俯身过来替她解了安全带。 “进去吧!”他看着她,此刻他的眉眼与自己距离得不过十公分。 路曼点点头,从间隙中把头挪出来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摇了摇车门,打不开。 疑惑地看向凌晨希,却见他盯着她道:“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蓦地,嘴唇被攫住,凌晨希吮.吸着她柔软的唇,齿间带着口香糖的薄荷清香,很甜。 清晨初起,路曼的胆子也变得特别大,她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而她胆大的后果就是几分钟后,抚着起.伏的胸口,不断汲取着新鲜空气。 凌晨希太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了,若是不知其味还好,可偏偏他已经食髓知味,莫个地方一直叫嚣着疼痛。 他眸光一暗,把路曼按在座位上,大掌在她身上放肆地游移,他清凉的指腹每到一处,就要烧起一阵火来。 路曼咬着唇,压抑着体内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异,可似乎又是她渴望的,理智和欲.望互相拔着河,她几乎溃不成军。 最终,在凌晨希的手要解开内.衣的搭扣,她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 “不要……”她脱口而出的话如轻吟。 凌晨希眸光流动,却适时不再动作了,他懊恼地趴在的肩窝处,暗哑的声音道:“别动,让我缓缓。” 路曼浑身一僵,她似乎也需要缓缓。 凌晨希这一缓,缓了十分钟。 路曼见时机差不多了,连忙推了推他巍然不动的身子,着急道:“你好了没有,天快亮了,管家她们起很早的,等下被看见了不好。” 凌晨希抬起头没好气道:“我要我自己的女人,关他们屁事!” 路曼:“……” 话虽这么说,他却也不甘不愿得起了身,倾长的手指按开门锁前,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 “曼儿,什么时候给一顿饱饭吃?我好久没吃顿饱饭了。” 路曼瞪着他,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凌晨希见状,笑得像只狐狸,手指这才按下开锁键。 她连忙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进季家。 车子在车后绝尘而去的声音响起,路曼顿时松了口气。 手机这时,却在手心震动起来。 凌晨希的简讯很简短,只有两个字。 【等我】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路曼只觉得心中的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但又不知为何,心里会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安。 她知道她和凌晨希之间还横亘这许多沟壑,就算她能对a事发生的事既往不咎,但是乔意之呢? 这几天她刻意地不去想这个人名,贪恋着来之不易的温暖,可是这并不代表过去的事情和人都不存在。 如季煦所说,她和凌晨希之间有太多的不定数。 她甩了甩头,打算回屋的时候,却看见季煦兄妹从偏厅处走出。 “路姐姐,你已经起来了啊?”季琬看见她,开心地跑了过来。 季琬打量着她,季煦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半瞬,路曼做贼心虚,嘿嘿笑了两声。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路曼看着他们搭在脖子上的毛巾问道:“你们要去跑步吗?等我下,我去换衣服。” 她说完就急忙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季琬看着她急躁的步伐,疑惑地问自己哥哥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路姐姐早上不太一样?” 季煦凝着路曼的背影,一言不发。 *** 凌晨希这一走,走了很久,久得让路曼以为那几天只是她的幻象。 她划开了手机,他的简讯依旧安静地躺在收信箱里,但是日期却是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他把她撩拨一通后,了无音讯。她看了那串数字很久,最终还是拧了拧眉,略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她不再想他,而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过两天是开学的日子,而今天她要搬出季家。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不大,设施却很齐全,适合她生存,最主要的一点是,离学校近。 季琬抱着一大堆书,一股脑地摊在她床上。 路曼拧眉看去,其中有一本就是她最爱的泰翁的“飞鸟集”。 她有些讶异:“琬儿,这些可都是你最爱的书。” 季琬嘴唇一扁,颇有些哀怨道:“路姐姐,我决定了,我要带着这些书,跟你离家出走!” 路曼满头黑线:“瞎闹,我又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可对我来说很远啊,我巴不得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她垂了垂眸,“哥哥也是,但是他不好意思开口。” 路曼闻言呼吸一窒,她摸了摸季琬的脑袋:“路姐姐的家永远欢迎你和哥哥,只要你们不嫌弃的话。” 季琬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她蹦蹦跳跳地朝角落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路姐姐,我帮你一起收拾,哥哥今天有个拍卖会,大概下午五点才会回来,他说等他回来,再送你过去。” “不用麻烦amy,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而且我也没多少东西,一个人也拎得动。” “路姐姐,你这样拒绝哥哥的好意,他会很难过的。”季琬无心的话语,却让路曼的心蓦地一堵。 季煦的心思她太明白,她拒绝他的好意,不过是不想欠的太多,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欠得够多了。 她扯了扯唇角,苦笑道:“那好吧” 季琬正在搬路曼的画册,不经意间弄掉了一本,里面的内容随之摊开。 路曼听见动静,循声看去,蓦地呼吸一紧。 她连忙跑了过去把画册拾起来,却没有成功阻挡住季琬的目光。 季琬嘴唇动了动,倒是没说什么,把手中的画册和路曼一些零散的东西一起整理进箱子里面,然后拿胶带封好口。 东西收的差不多了,二人都累得瘫在床上吁了一口气。 路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然后听见身侧的季琬幽幽开口。 “路姐姐,我认识你早在你认识我之前,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路曼疑惑地偏头看着她,早先她确实有过困惑。 季琬苦涩地笑了笑,“因为在哥哥的房间里,有很多你的照片,他总能盯着照片愣神很久,我总是笑他傻,既然喜欢干嘛不去追回来,他说,他想等到你自己能做选择的时候。” 路曼心猛地一咯噔。 “事实证明了他果然很傻,去年第一次去中国,他灰溜溜地回来了,哥哥从来不嗜酒,可那几个月,他天天烂醉如泥。”季琬顿了顿:“而他第二次去中国,终于把你带回来了,可我看到路姐姐的第一眼就知道,哥哥已经走不进你的心了。” 季琬没有再说话,她叹了口气后,起身离去。 路曼摸着刚才被她搁置在一旁的画册,然后翻开。 其上是一朵妖娆的桔梗花,上面还有铅笔写了一句话。 ---题外话---还有一更,老时间见。 104.104章 如果这真的是你所期愿的,我会试试 路曼手指颤颤地摸上那行字,铅笔的勾画出的轮廓仿佛鲜活起来,挣扎着要在指下蜿蜒成型。 良久,她才合上了画册,起身把它放进行李箱的最底层,再把衣服严严实实地盖上去,把它遮住。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周遭的气温顿时降了好几度撄。 她站在长廊下,看着风卷着细嫩的枝桠,树叶被雨水打着咯吱作响偿。 雨雾扑打在脸上,有些湿意,潮潮黏.腻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她忽然惦念起a市炎热的七月天,室外气温能升到四五十度,烈日当空,几乎能把身体中的水分都烘干。 而伦敦比起a市,雨水多得有些厚重!路曼按了按右手,手术过后,右手有转好的趋势,现在已经能勉强提一些轻的东西,可是一到雨天,骨头里面还会刺刺的疼。 肩上一重,一条毛毯从手臂两侧垂了下来。 “下雨天湿意重。”季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手还保持着披毛毯的姿势。 路曼抿唇朝他笑笑:“谢谢。” 嘴角淡淡的笑意,让季煦的精神一恍。 他垂眸苦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跟我客气。” “我不跟你客气,但是这是尊重。”路曼低头看了眼时间,才重新抬起头:“琬儿说你五点才会回来,现在才三点半。” “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就提前回来了。” 路曼喟叹了一声:“可惜雨下得大,不然还能早点过去收拾收拾。” 季煦往前走了一步,与她并肩而立。 “是啊,雨突然就下得这么大了。”他顿了顿,又道:“要不,等雨停了再搬?” “好。” 路曼答应得很干脆,却没有看见季煦眼底的喜悦层层泛开。 雨一直下到晚上九点才慢慢停了下来,彼时,路曼正在季煦的书房和他下棋。 “曼曼,我很好奇,是谁教你下的棋,伯父吗?” 路曼棋艺和季煦几乎平分秋色。 “父亲教了一点,后来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你这棋技,怕是没几个人能占得你几分好处。”季煦颇为感慨。 “不,有一个人我从来都赢不了他。” “是谁?” 路曼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 季煦耸耸肩,了然一笑,笑意有些苦涩:“是凌晨希吧。” “amy,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路曼的着急解释反而让季煦有几分尴尬。 “我气量没有那么小。” 路曼呼吸一窒,拿过手边的水杯想要喝水,却发现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我去倒杯水。”她局促起身。 对面的季煦也跟着起身,他端着自己的杯子,又取走路曼手中的杯子,道:“正巧我也渴了,我去。” 季煦的涉猎很广,书房有很多藏书,路曼踱到书架前,看得眼花缭乱。 书架是分类摆放的,大部分是英文的藏书,也有少数的一部份的中文藏书。 路曼走到中文的那一格,随意地抽出了一本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 才一打开,就有类似书签的东西从中滑落,路曼一惊,连忙弯下身子把掉落的纸片捡起。 她的目光刚凝向地上的物什时,就微微停滞住了。 掉落在地的不是她以为的书签,而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物……是她! 她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人曾经照过一张全家福,路曼保存的全家福里面自己的造型跟季煦书里面夹得这张一模一样。 而她,却从来没见过这张照片。 小时候的她,胖嘟嘟的,但是眉眼弯弯的,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可爱,路曼看着看着,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季煦在此时走进,看清路曼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倒吸了一口气。 “被你看见了?”他耳根子微红,温润的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路曼扬了扬照片,笑道:“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季煦眉头紧蹙:“送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照片。” 路曼摇了摇头,有些好奇:“我都没见过这张照片,你是怎么拿到它的呀?” “是伯母夹在信里寄给父亲的,我见着可爱,便讨了过来,以前他们总说,这是我的媳妇儿。”季煦看着路曼的目光里有几分灼灼。 路曼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问话,她适时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妈妈当年追了季伯父好多年。” “可不是,后来姻缘没有结成,倒是成为亲近的好兄妹,只可惜……” 季煦看着路曼黯然的神色,没有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而且我知道爸爸妈妈至死都不愿意放开对方的手,他们很相爱。” 路曼回忆起父母,嘴角扬起了温暖的笑意,“所以,我们或许可以像妈妈和季伯父那样以兄妹自诩,相亲相爱。” 季煦凝眸沉思了很久,才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句。 “如果这真的是你所期愿的,我会试试!” “对不起……” 路曼最后一句道歉浅浅地在书房里面回荡,季煦摸着自己的胸膛,似乎刚才停滞了半晌。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了那本“平凡的世界”翻开,路曼并没有把照片拿走,小女孩软濡的眉眼还弯弯地朝着他笑。 “曼曼,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他合上书本,眼底有些湿意。 第二天下午,雨彻底停了,路曼和季父季母一一告别后,才坐上了季煦的车。 后备箱和后座上都塞满了她的行李,路曼有些惭愧,她来时空空,走的时候,却带走了这么多东西。 季煦有些了解她的心思,宽慰道:“不用觉得亏欠季家,我们没有把你当做外人。” “谢谢!” 季煦沉了沉眉,终于不再拒绝她的谢意。 她的东西也不是太多,两个人搬了两趟就搬完了,季煦凝着窄小的房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让梦迪每天过来做好三餐她就会回去,不会干扰到你。” 路曼急忙摇手:“不要不要,梦迪阿姨做的菜伯母最喜欢,你让她过来了,伯母的一日三餐怎么办?” “那我让其他人过来。” 路曼瞪着他,颇为哀怨道:“我虽然做得菜不好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自理能力啊!” 季煦噗嗤一笑,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再强求:“既然你不乐意,我就不勉强了,我让梦迪一周来两次给你加加餐总可以吧。” 路曼叹了口气:“那好吧。” “我观察过了,隔壁住的是一对老夫妻,性格和善,很好接触。” “楼下左拐一百米处有一家早餐店,你要是来不及做早餐,可以从那里买点,水果和酸奶都很新鲜。” “楼下的巴士有直达到你的学校的,你可以坐……” 季煦说了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她平时生活用得到的,连她自己都没研究得这么透彻,路曼的眼眶,莫名地有点湿润。 “amy,我在想谁要是以后当了你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末了,路曼看着他,轻轻感慨了一句。 季煦的眸光暗了暗,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为什么不是你呢?” 他见路曼有些尴尬,随即轻松一笑道:“我开玩笑的,我们的革命友谊不需要升华,这样挺好。” 路曼要送他离开,季煦不肯。 他板着脸佯怒道:“我是一个合格的绅士。” 路曼只好作罢,季煦走后不久,门铃响了起来,她想他许是忘了交代什么又折回来了,所以跑过去满面笑意地开了门。 可在待她看清外面站着的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砰”地一声,门被她砸上。 105.105章 我会证明,他是错的 扣门声响起,路曼自顾收拾东西不去理会,其实说是收拾,也不过是把她的东西拿出来放好而已,季煦已经让家佣已经把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就连床单也是刚刚铺上去的。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一阵子就不响了,路曼想许是门外那人消停了,可惜她错了,因为下一秒她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撄。 她摸出来一看,果然! 咬了咬牙,她把手机调整成静音,眉梢里有些懊恼。 她把她的衣服都拿出来,挂好。看到那本画册的时候目光凝了凝,随手把它锁进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把东西都收拾好后,路曼摸了摸有些酸疼的右手,松了口气偿。 肚子咕咕的叫,路曼拿过手机看了下。 三个未接电话,而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九点。 路曼摸着肚子了然一笑,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果不其然看到满满当当的食材。 拿出来一瓶酸奶喝了一口,她歪头琢磨着晚餐要吃什么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 路曼眉头微微拧起,难道还没走? 她这次没有冒冒然打开门,而是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会。 “请问,您是?”路曼打量着面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一眼,疑惑道。 老妇指了指隔壁的方向,路曼恍然大悟,她应该就是季煦说得她的邻居。 二人相互介绍后,路曼知道了老太太的名字叫做温莎。 路曼讶异得听着温莎夫人把话说完后,直接往楼下冲去。 几分钟后,她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矜贵的男人,温莎见状,捂着嘴笑了一番,就返回自己的家中去了。 门甩上后,路曼抱手瞪着眼前两个月都杳无音讯的男人道:“凌晨希,你丢不丢人?” 他竟然跟隔壁老太太说,他因为做了错事老婆不给他开门还要求在楼下罚站,而且一站还是好几个小时! 路曼火得不得了,她不就是没开门而已,怎么就成了冷家暴了? 凌晨希有些委屈,他指了指面前的行李箱:“本来就是老婆不让我进门,你看我连行李都带过来了。” 老婆…… 路曼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别瞎叫。” “那老婆大人是否给个容身之地?” “凌晨希,你的资产把这栋房产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你来跟我挤出租屋干嘛?” 凌晨希走近,把她按在门后,在她嘴上偷个了香:“生气了?” 他墨色的眼底有流光的笑意,路曼的耳根子微红,她推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去,凌晨希在她房门关上时及时卡住了门缝。 “曼儿……”他旖旎地叫了一声,路曼双手使了劲,关不上,索性放了手。 她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何他两个月来杳无音讯。 凌晨希眉眼闪烁了下,他霸道地把路曼圈入怀中,俯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我了吗?” “想你个大头鬼!”路曼翻了翻白眼,却没有推开他。 凌晨希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咬:“可是我想你了,每天想得那里疼。” 那里疼?路曼不解。 又听见凌晨希委屈道:“我天天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可是两个月了,连条简讯都没有。” “可我后来想,是我让你等我的,你不想我也是正常的。”凌晨希顿了顿,又继续道:“曼儿,我好想你!” 路曼浑身一颤,心里却有阵恼火:“那你干嘛不给我打?” 凌晨希把她的身子拉离了些,看着她灼灼道:“你想我打电话给你?” 路曼瞪着他,不回话。 他叹了一口气,才怅然道:“你说我要是知道你在等我的电话,我怎么会犹豫这么久呢?” 路曼觉得今天的凌晨希思维有些跳跃,她完全跟不上节奏,她推了推他的身子,“我饿了,要去做饭。” “我也饿了,要吃饭。” 凌晨希俯低身子靠近她,声色魅惑,路曼猛然想起两个月前他在她耳边耳语的那句话,整张脸顿时烧了起来。 “老婆,给不给饭吃?”这声老婆倒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路曼脸色一板:“凌晨希,你的冷静沉着、矜贵冷漠都离家出走了吗?” 怎么到了伦敦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赖泼皮! 凌晨希摸了摸下巴:“原来以前的我在老婆的眼里评价这么高?” “……” “那些是给别人看的!”凌晨希抬起路曼头,俯身就来个法式长吻,待路曼喘不过气来才不甘愿地放开了她:“老婆只需要记住我这副模样就好!” “别叫我老婆,我不是你的老婆!”路曼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凌晨希见她的神色已经软了一些,才在她腰间捏了一把道:“可是隔壁的老太太已经知道你是我老婆了怎么办?” “我明天再跟她解释……” “解释你跟一个男人非法同居?”他的眼底尽是揶揄。 路曼一双美眸瞪着他,咬了咬牙,忍了。 讲不过他,她不理会他总可以了吧,她绕过她走进厨房,蹭蹭蹭的把食材往外搬。 凌晨希跟着她走进厨房,看着她的动作,眼角剧烈的一抽。 他忍着笑意道:“你的晚餐是西红柿炒土豆?” 路曼闻言一愣,看了眼自己刚才往外拿的东西,除了西红柿和土豆外,还有一把西芹。 额…… 她赶紧把土豆放进冰箱里,又拿出了个鸡蛋,言辞凿凿道:“谁说的,我要煮西红柿鸡蛋面!” 可是她翻了很久,只有一些生硬的意大利面,似乎完成不了她的壮举。 凌晨希颇为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很认真的问她道:“想吃面?” 路曼支支吾吾道:“我很久没吃过阳春面了。” 凌晨希了然,走到沙发旁,把刚刚脱下的西装重新穿起,“等我下。” “你去哪?” “我去超市买食材,不超过二十分钟。” “amy说附近最近的超市,走路要十分钟,而且营业时间只到十点,现在都九点半了。” 凌晨希听到她提到季煦,眸光一暗:“我会证明,他是错的,钥匙在哪?” 路曼急忙拿过桌上的钥匙递给她,凌晨希端着她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路曼听着这句话,心里涤荡着一股暖意,那股暖意如春风,温暖了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当锁孔传来“嘎吱”的响声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 二十分钟,不多不少。 凌晨希抱着一堆食材看着她,笑意婆娑:“想吃阳春面?” 路曼亦是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着凌晨希挑出可以用的食材,又把一下剩下的都归类到冰箱里面,他做这些做得无比熟稔,路曼都怀疑他还是不是凌家的大少爷了。 “凌晨希,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不会做这些?” 凌晨希手一顿,“你可以归咎于我智商高。” 他看向托腮沉思的路曼,笑道:“我知道你已经在心里默数我的光辉历史了。” 路曼脸色一臊,她确实是这么做的,十九岁优毕,二十一岁接掌凌氏江山,又把它引领得蒸蒸日上的人,智商又能低到哪里去? “不用想了,我无论再怎么厉害,不还是得在你面前俯首称臣?” 他在锅底倒了一丁点的植物油,再把切出来的肥膘丁放进锅里,开始炼油,不一会儿,锅内开始噼里啪啦响,有油香味飘出来。 他看了眼路曼,无奈道:“没办法,没有现成的猪油,这个方法比较高效,将就着些。你先出去,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路曼看着他拿着锅盖挡着贱出来你的油花,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 “凌晨希,我忽然发现,穿着围裙的男人很帅!” 106.106章 同居法则第二条,不准叫我老婆 凌晨希挑眉,不置可否。 “我并不认为不穿围裙的我不帅。” “也很帅!” “但我觉得不穿衣服的我更帅点!”凌晨希的脸上是认真思索过后的严肃,耍流.氓耍得一本正经偿。 “……” “难道你不觉吗?” 路曼的脑中忽然浮现出a市城郊别墅那意外的旖旎之夜,他健硕的身材、灼热的指腹、以及带给她阵阵的电流…… 蓦然,满面通红。 “看来你已经承认我的观点了。” 凌晨希点点头,把面条一点一点地放进沸水里,似乎在跟她谈论的是一个很平常的话题一般。 路曼转身仓皇而逃…… *** “味道如何?” 路曼的碗已经见空,他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她瞪了他一眼,将最后的一口汤倒进嘴里,才含糊道:“我觉得老天非常得不公平。” 凌晨希把筷子随意地搭上碗沿,挑眉道:“怎么说?” “高智商,高颜值就连高超的厨艺都配给了你,而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一种能力。” “什么能力?” “唔……” 凌晨希很认真地思索着,路曼捧着碗,清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期待。 “你有把糖当做盐的能力,而正巧我没有。”他的眼里尽是打趣的意味。 路曼把筷子一摔,“凌晨希,你确定不是在玩我?” 他抿唇笑了片刻,识趣得岔开话题:“吃饱了?” 路曼的脸颊气鼓鼓的,她白了他一眼:“气饱了!” “总之就是饱了是不是?” 他施施然起身,缓步朝她走近,眼底颇有几分捕捉猎物的意味。 路曼揪着椅背,顿时警铃大作。 “你要做什么?”僵直的身子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凌晨希的俊脸越靠越近,路曼退无可退。 嘴角有轻柔的力道拭过,她看着凌晨希挺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中。 蓦地,顿时松了一口气。 “嘴角沾了点油花,有轻微洁癖,不好意思。”他沉眉想了片刻,又道:“我刚才似乎看到你的脸上有些失落,难不成……” “打住!”路曼的脸红得再次烧到耳根子处,她刚才确实是想歪了。 “我去洗碗。”她连忙跳起来收拾碗筷,手腕骨头磕到桌子,疼得她差点掉眼泪。 凌晨希脸色一凝,挡住她的动作,他看着她磕红的右手手腕,道:“我来。” 路曼随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处,勉力一笑:“我的手好多了,洗个碗不是大问题。” 凌晨希不由分说地接过碗筷,走进厨房前,他头也不回幽幽地说了一句:“若是没有问题,先去洗个澡吧。”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听在路曼耳边却有千万重的意味。 “对了,茶几的袋子上有些东西,你先整理出来。”这次,他回头补了一句。 “好!”路曼应得很干脆,没有注意到凌晨希坏笑的嘴角。 路曼翻开袋子一看,拧了拧眉。 她朝厨房的背影喊道:“哎!你真的打算住下来啊?” 白色的塑料袋里除了几包她爱吃的零食,还有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 她都有些怀疑凌晨希是怎么做到包括走路在内二十分钟挑好这些东西的。 真是神人啊! “怎么?你要赶我走?” “我赶你会走吗?”路曼没好气道,都跟她的邻居说他们是夫妻关系了,这不是明显的登堂入室吗? 凌晨希灼灼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她对上,“并不会!” “……” 路曼叹了口气,把他的洗漱用品往外搬,分门别类的放在浴.室后,才朝厨房喊道:“那我先声明好了,这里只有一间房间,你睡客厅。” 凌晨希把手洗干净,拿着干毛巾擦拭干净过后,才走出厨房。 他扫了那张短小的沙发一眼,才慢悠悠道:“你觉得这张沙发盛得下我?” 路曼一边把袋子里的零食往外搬一边傲娇道:“你要是不乐意,大可以收拾东西走人啊,我这里是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凌晨希不答话,抱着手看着塑料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得被路曼拿出来,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蓝色的盒子。 “咦,这是什么?”路曼捏着那小小的蓝色盒子,不明所以。 “背面有说明!”凌晨的声音有些沙哑。 路曼狐疑地看了他一样,把蓝色的盒子翻到了背面。 蓦地,她呼吸一窒,手里的东西变得无比烫手。 “什么破东西,还给你!”路曼一个用力,把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 凌晨希接着路曼砸过来的蓝色盒子,笑得春风满面:“原来老婆喜欢真枪实弹地来!” 经过刚才这番事,路曼再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那可真是傻了。 她把空塑料袋一团,慌忙起身。 “你去哪?”凌晨希挡在她的面前。 “洗澡睡觉!”路曼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凌晨希抚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原来老婆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路曼推开他,脸上臊得不行。 她急速走进房间,从衣柜的顶端抱出一床备用的被子,扔到凌晨希怀里。 “同居法则第一条,不准越界,你睡沙发!” 凌晨希抱着被子,神色有些委屈:“老婆,你家暴。” 路曼黑了脸:“同居法则第二条,不准叫我老婆!” “老婆……” “不准叫!” “曼儿老婆……” “不准叫!” “曼儿……” “干嘛?” 路曼忍着笑,挑衅地看着凌晨希,“如果不能接受就离开,我不勉强。” 凌晨希幽幽地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去沙发上铺了。 路曼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笑得眉眼都弯了。 “老婆,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你这样盯着我看,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他的背后似乎长了眼睛一样。 路曼连忙不笑了,她板着脸提醒道:“同居法则第二条!” “知道了,路小姐!”凌晨希的声音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吃了一半不给吃,是要憋死我吗!” “你说什么?”路曼没听清,却下意识地接下他抛来的东西。 那个精巧的蓝色小盒子又好巧不巧地躺在他手心。 “扔了!”他头也不回地甩一句,拖过行李箱开始找衣服。 “我又不是垃圾桶!”路曼无语道。 “你不要的,你自己处理!”凌晨希抱着衣服飘进浴.室,砸门的声音,唔,有点暴躁! 路曼凝着那个小盒子很久,她想了想,最后走进房间把它锁进床头柜的最底层。 额,她自己跟自己解释道,留下这盒东西,是不知道凌晨希能忍多久,以防他兽性大发,还是要有准备的好。 唔,对,就是这样! 路曼抱着衣服走出房间的时候,凌晨希已经洗好澡出来了,他的腰侧只裹了一条浴巾,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冷峻的脸上,健硕的肌理轮廓,滚动的喉结…… “老婆,你热切的眼神证明我不穿衣服的时候果然更帅!” 路曼连忙抱着衣服挤进浴.室,扔了一条干毛巾给他,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绯红的脸颊,暗叹着自己没出息。 两人分明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凌晨希只要言语一挑逗,她就会溃不成军。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泼皮,无赖,这绝对不是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高冷的凌晨希!” 不过,似乎这样的凌晨希有点可爱呢。 凌晨希擦干头发,闲适地套了件家居服,他随手捡起沙发上的书看着,耳朵却一直在留意浴.室里的动静。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凌晨希眉头蹙紧,他起身走到浴室前。 “曼儿?”他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曼儿?”这次他的声音有些急促。 依旧没有回应…… 脸上一凛,这下他没有犹豫,当机立断地撞开了门,待看到眼前的景致时,瞳孔蓦地一缩。 ---题外话---明天见~ 107.107章 你若万劫不复,我便和你一起跌入深渊【6000+】 “啊!” 这一天下来,路曼太累了,直接躺在浴缸里睡着了,听到凌晨希的叫声刚要应答,一抬头就见他撞门冲了进来。 她现在可什么都没穿,水下的身子光溜溜的! 她急忙捂住重要部位,着急道:“你快出去。” 凌晨希的眼里暗光浮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脚步挪不开偿。 路曼一着急,捏着鼻子沉进了水底。 凌晨希脸色一变,扯过一条浴巾,直接走过去把她拎了出来撄。 浴巾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凌晨希抱着路曼,呼吸有些沉重。 他把她放在床上,忍了很久才别开眼睛:“快把头发吹干,别着凉了。” 他急躁地走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路曼见房门合上后,连忙跑过去把它反锁了,锁完觉得不安全,又检查了一遍才从衣柜里胡乱翻了条裙子套上,然后开始麻利地开始擦头发。 她找不到吹风机的时候,门把上传来“咔吱”的声音。 “门开一下。”凌晨希压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不!”路曼没有忽略他刚才灼热的目光,此刻放他进来,无非是引狼入室。 “吹风机在我手上。” 路曼打开了一条门缝,细长的手臂伸出去取走他手上的吹风机,然后又锁了回去。 她甩了甩脑袋,插上电,开始吹头发。 她的头发不容易干,吹了很久,她才觉得差不多了。 收了吹风机的线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倚在门口的凌晨希。 她一惊,她明明都把门反锁了:“你怎么进来的?” 难道又是撞进来的?路曼满头黑线,她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啊。 凌晨希扬了扬了手里的钥匙,表示他进来得光明正大。 “沙发太短了,睡得浑身不舒服。”他径直往床铺边走去,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路曼把吹风机放好,走过去无语道:“你睡这里我睡哪啊?” 凌晨希的身体往一侧挪了挪,眉目含笑:“床的空间很大,够两个人睡!” “……” 路曼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她去睡沙发还不行,反正她没有某人长! 脚步还没迈开,手被一握一扯,下一瞬她就到了床上,唔,还是在某人的身下! 凌晨希把手撑在她的耳畔,没有压着她,却颇为哀怨地看着她,“老婆,都到这份上,不给它吃肉,它会无能的!” 说完还刻意地往她身上蹭了蹭,腿.间的硬.物感清晰地传来,路曼吓得急忙想要推开他。 她很用力,凌晨希却纹丝不动。 “凌晨希,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就发生这种事。” “老婆,我们已经发生过一次了。”凌晨希趴在她的颈窝处,低喃道:“曼儿,给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沙哑,极致的魅惑。 路曼还是强迫自己拾回了理智,“凌晨希,我现在不清楚自己对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还有乔意之的事情,我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可是身上的男人,明显的动作一僵。 路曼的心一下子地沉入谷底,她推了推身上的人,苦笑道:“我知道,你也没有想好,所以我们不要再不清不楚地发生这种关系好不好?” 凌晨希凝着她,“我们的关系不清不楚?” 路曼心中一直有根刺,此时疼痛逐渐被释放开来,心窝子乃至眼角都弥漫着酸疼的感觉,她说:“凌晨希,我们还是算了吧,我拒绝不了你,可是我真的无法释怀在a市的那些事情。” 凌晨希眉目一沉,路曼看着他继续道:“你还有一个乔意之,无论你再怎么否认,这始终是我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 凌晨希沉沉地舒了口气,才看着她定定道:“我承认我爱过乔意之,也曾经因为对她的愧疚伤害过你,但是曼儿,我现在清楚我要的人是谁,我要的人是你,路小姐,路曼!” “看着你受伤,我会心痛,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吃醋,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个月,我整个心都觉得空落落的,曼儿,我心里很明白,意之只是曾经,你才是我要得现在和未来。” 路曼浑身一颤,温热的液体从路曼的眼眶中涌.出,这些话语无端刺痛她的心,她呢喃道:“凌晨希,我没有第二只右手了,你要我万劫不复吗?” “你若万劫不复,我便和你一起跌入深渊,无论接下来的路好不好走,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就算一起坠入万丈深渊,我也做不到让你在其他男人怀里笑魇如花!”他抬起她的脸轻轻吻着,带着膜拜似的虔诚,言语间却带着霸道的宣誓。 路曼苦笑,这副模样的凌晨希才是她认识这么多年的他吧。 “曼儿,我凌晨希只有你一个女人,怎么能算不清不楚呢!”他毫不犹豫地寻着她的唇,碾磨。 路曼的脑中一道空白,他说什么? 只有她一个女人…… 理智再也无法收拢,身子被动地在他身下颤栗,到关键的时候,她及时的拦住了他。 凌晨希已是热汗淋漓,他哑着声音道:“曼儿,这会要我停下来,我真的做不到了。” 路曼耳根子一热,在凌晨希的目光下,翻身从床头柜下抽.出那个蓝色的精巧盒子往他身上丢去。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够了,这个关头还能想到这些事,而这些事实证明,她留下这个东西还真是有先见之名。 凌晨希眉峰微挑,他看着路曼坏笑道:“老婆,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你别说了……唔!” 所有的主动权都被凌晨希夺走,路曼的脑中只有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当五彩烟花绽放过后,一切都趋于平静。 凌晨希抱着她,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满足地喟叹:“果然还是吃饱了舒服。” “你好重啊,快下来啊!” 路曼轻轻推着他,被折腾得浑身无力,身上还压着这么个重物,顿时觉得呼吸不过。 可她不动还好,一动就感觉身体又有异样感传来。 “你不是吧?”路曼苦着脸,欲哭无泪。 “曼儿,男人是不能饿太久的,特别是我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他暗哑的话语在耳边断断续续,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 一室旖旎。 “凌晨希,你刚才说你只有我一个女人?”路曼枕在他的胳膊上,玩着他汗湿的额发。 “嗯!” “那过去的二十七年你都是吃素的?” “嗯!”这下他的声音里有了隐隐的不悦。 “你是怎么做到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她看着他,学着他方才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心里却裹着一层蜜.意,无端的满足。 凌晨希大掌掐了掐她纤细的腰:“看来还挺精神的,要不要……” 路曼脸色一变,什么好奇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翻过身子背对着他,“不要,我很累!” 凌晨希眉梢微微上挑,他把路曼的身子捞回怀中,手箍得很紧:“老婆,我只对你血气方刚。” “我不是你老婆!” “都做这种事,还说不是我老婆?” “额……那好吧,但是你不准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还上学呢!” 凌晨希在她腰上轻轻揉着,温热又略带粗糙的手掌,让路曼腰间的酸疼舒缓了一些。 可才一会儿,他的手又变得不安分起来。 路曼回头,美眸怒瞪着他:“不准动了,疼!” 凌晨希一愣,随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遵命,老婆大人!” “老婆,我们是不是该领证了?” “领证?”路曼掀开眸子,昏昏欲睡的脑袋有些不解。 “难道你一直想让我无证上岗?” “可是我才十九岁,还没到法定的领证年龄……”路曼困倦地合上眸子,含糊道。 “在英国十八岁就可以领证了。” 路曼唔唔应了几声,也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还是挡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凌晨希有点无奈,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叹了一口气。 一夜无梦,难得安眠…… 翌日,路曼睁开眼睛的时候,凌晨希正在穿衣服,他已经自发地把衣服都挂进衣柜了,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左边是他整整齐齐的清一色西装,右边是她五颜六色的衣服。 他正在系领带,看见路曼已经醒来,放了领带走了过来。 “早安。”他在路曼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唇齿间带着薄荷的清香,很明显,他已经洗漱完毕了。 路曼凝着他,觉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你去哪?”她开口,声音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凌晨希嘴角微勾,“再睡一会,面包已经烤好了,起来的时候吃点。” 他起身要离去,路曼却执拗地勾住他的手指,她半坐起身子,脖子下滑,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额,也不是太白.皙,其上还有一些某人留下来的痕迹。 凌晨希见状,瞳孔蓦地一缩。 路曼埋头看了看,顿时放开他的手,拿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防备地看着他。 凌晨希不免失笑,“我不会做什么,我去上班了。” “上班?”这又不是a市,上什么班? 路曼还是对他的两个月的杳无音讯有了阴影。 “嗯,凌氏在伦敦的分公司现在由我正式接手。” 路曼记得去年有一阵子,他总是飞英国,难道就是在筹备分公司? “可是你来了英国,那a市那边怎么办?”路曼虽然不解,但也明白a市那边,才是凌氏的根。 凌晨希脸色微变,随即无奈地摊了摊手:“为了追老婆,我只能累一点,两头跑了。” “那你这两个月回去都是为了处理分公司的事情?” “恩,我让你等我总不能让你白等。”凌晨希起身,重新拿过领带,“曼儿,你要是喜欢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安家。” 路曼眼眶子一热,心里有些微微动摇。 “我帮你系。”她朝凌晨希轻轻开口。 手指灵巧得在领带间穿梭而过,不一会儿,一个漂亮的领结在她手底下生成。 她扯着领带的末端,灼灼地看向凌晨希道:“你知道,我以前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吗?” “恩?”凌晨希的眉梢有淡淡的困惑。 路曼扯着领带的手一用力,把凌晨希的头拉了下来,她在凌晨希唇上落下轻轻一吻,羞涩道:“早安!” 凌晨希眼底一沉,按住她的头来了个回礼。 一番凌.乱后,路曼看着凌晨希懊恼道:“我还没有刷牙!” “没关系,我帮你刷过了。”凌晨希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衬衫,揉了揉她的头颅:“等我回来。” 齿间有薄荷的清香,都是凌晨希口腔的味道。 路曼羞得重新钻进了被窝里面,回笼觉睡得很安稳。 下午的时候,路曼终于醒了过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床单换了,抱着床单,她的脸还是止不住羞红。 洗漱完毕,桌上的面包已经有些干硬了,但她觉得很美味,很快就一扫而光。 路曼收拾好桌子,看了眼时间,才快三点,凌晨希还没这么快回来。 她把房间重新收拾一遍后,站在窗口处发愣的时候看到了梦迪阿姨正提着一大堆东西往她这边走。 她一惊,忽然想起季煦昨天说过,梦迪每周三周天下午都会过来给她做晚餐的事。 她摸过手机,慌忙给凌晨希打了电话。 “想我了吗?”电话那端有淡淡的笑意。 “你晚上在外面吃饭,不要太早回来。” 她着急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然后冲进客厅,把凌晨希所有的痕迹都藏好,换了一件高领的裙子后,才坐在沙发翻着一本书等待梦迪的到来。 屁.股刚沾上沙发,门铃声就响起了,路曼整了整脸色,欢快地去开了门。 “梦迪阿姨!”路曼亲昵地叫了一句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她在季家,与梦迪还有家佣都处得不错。 梦迪回礼,笑道:“小姐,搬出来还习惯吗?” “还好呢。”路曼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原本给季琬准备的女士拖鞋递给她。 梦迪换了鞋却看着鞋柜里面的一双男士拖鞋出神。 这是凌晨希昨天在超市上临时买的,路曼刚才忘记把它收起来了,她看着梦迪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是……” 不料,她还没解释完,梦迪就了然一笑道:“我明白,这是给amy少爷准备的。” 额…… 路曼耸耸肩,既然她误解了,她似乎也没有必要解释了。 梦迪放下东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姐,自强自立是好事,但是我们都很期待着你回来。” 路曼有些尴尬,只能打哈哈过去。 梦迪毫不怀疑地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路曼闻着香味,忍不住凑了过去。 “梦迪阿姨,你做的什么,好香啊!” “小姐,是咖喱牛肉,少爷说你不爱吃土豆,但是做成咖喱你会吃一点。”梦迪又无意或者刻意的提到了季煦,其间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能说,她是一个很合格的说客。 路曼只好当做没听懂,走到她身边撒娇道:“梦迪阿姨,你厨艺这么棒,教教我好不好,我学会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地两头跑了。” 梦迪瞪了她一眼:“小姐,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在赶我走!” “哪敢哪敢,我是在想有一天我要是想吃咖喱牛肉,而梦迪阿姨正好没空,我也可以自己做做解解馋。”路曼急忙解释道。 梦迪的脸色这才有点缓和,耐心得从头教起。 不过只能说路曼真的很没有天分,浪费了一堆食材不说,做出来的味道还不能入口。 当然,这不能入口是梦迪的想法,在路曼看来,还是可以勉强果腹的,至少吧,它是熟的。 路曼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梦迪吓得连忙把她赶出了厨房,把她做得东西一股脑倒掉,说是怕吃坏了肚子。 路曼的自信心严重受挫,却也不再倒腾,乖乖地坐回沙发上。 她刚捡起一本书打来看了一会儿,茶几上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可以回来?】凌晨希的简讯还是一如既往地简洁。 【不行,梦迪阿姨还没离开,你先去吃饭!】 【……】 路曼想到凌晨希发这几个点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了。 梦迪端着做好的菜出来,看着她抱着手机傻笑,好奇道:“小姐,你在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她的脸上有防备的神色,路曼知道,她的说客心理又发作了。 “是琬儿,她给我发了一段笑话,要不要我给你念念?”她装作不经意地摇摇手机道。 梦迪释然一笑:“lisa小姐就是这么搞怪,小姐习惯就好了。” “说起琬儿,她跑哪里去了?说好要帮我搬家的,昨天整个人跑得无影无踪的。” “lisa小姐就是这样,你看她嬉皮笑脸的,但是她比少爷心思还要细腻,她大抵是舍不得小姐搬出来,偷偷躲了起来,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还看到她老大不开心呢,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过来,她就直说不了,小姐,少爷和lisa小姐都很渴望你搬回去呢!” “我现在也可以随时回去啊!”路曼朝她眨了眨眼睛,适时岔开话题道:“梦迪阿姨,我好饿了。” 梦迪无奈地笑了笑:“马上就好了。” 晚餐做好,路曼自然地把她留下来吃晚餐。 这时,她捏在手心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老婆,我吃到了没熟的牛排!】 路曼噗嗤一笑,牛排熟不熟,还不是自己决定的,凌晨希是专门负责来搞笑的吗? 她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淡定地对狐疑的梦迪道:“琬儿发了一张jeff撒娇的图片过来。” jeff是季琬新养的那只阿拉斯加小犬的名字。 ---题外话---今天更新完毕。 108.108章 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用完晚餐,梦迪收拾了一下就回季家了。 路曼趴在窗户上看着她走远了才掏出手机给凌晨希发简讯。 刚发完,他的简讯就进来了。 【开门偿】 路曼急忙跑过去,门一打开就看到凌晨希那张无敌的臭脸。 他歪身进来,放下东西后,径直去洗漱了。 从始至终,没跟路曼讲过一句话。 洗完后,抱着被子往沙发上一躺,睡了? 分床睡?那太好了…… 路曼蹑手蹑脚从他身边走过,洗漱,回房…… 回房之前她把钥匙拿了攥在手心,然后严严实实地把房门落锁。 做完这一切,她兴奋地朝大床扑过去,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可她这觉睡得并不不安稳,呼吸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路曼难受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正好对上凌晨希沉沉的目光,他那双如墨的眼睛锁着她,对她上下其手。 路曼脑瓜子一激灵,猛地惊醒,她刚才分明把门锁了呀,而且还把钥匙带进来了,她身上这个人又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疑惑凌晨希瞬间就懂了,他在她的目光下慢悠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备用钥匙。 “标配。”他的语气轻悠悠的,热气铺洒在路曼的肌肤上,惹得她一阵战栗。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睡裙不知道去哪了。她连忙拉过被子挡住他的视线,“不要了,累。” 凌晨希把棉被剥开,很快也把自己剥个精光,在她的惊呼中,强势而入。 她的身体还有些干涩,顿时疼得她弓起身子,凌晨希趴在她耳边嘟喃着:“抗议无效!” 路曼一掌呼在他背上,眼里泫泫欲泣:“凌晨希,疼,我不做了!” “来不及了!” 疼痛慢慢转化成一种绵绵的怪异的感觉,最终的时候,路曼一口咬在他肩膊上,毫不留力。 “凌晨希,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之前没有过女人。”路曼揉着疼痛的腰,不满地控诉道。 凌晨希眉峰一挑,得意道:“老婆,夸我厉害不用拐弯抹角,我喜欢直接地来,比如……” 他在她背上呵气如兰,路曼浑身一僵,也不知道晚上怎么了,他就跟发狂了一样,要再来折腾一遭,她绝对吃不消。 “凌晨希,你再动你就去睡沙发。” “老婆你忘了,我有钥匙!”他的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语气颇为傲娇。 有钥匙怎么了,有钥匙还能上天不成?路曼心里想,明儿个她一定把锁给换了! 可她也只是想想而已,估计她换一个,凌晨希就再陪一把钥匙,不然直接把门拆了都有可能,唉,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身边的男人是这副德行呢? 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爱上他,太失水准了都。 “老婆,我知道你在心里夸我,你不用那么含蓄,直接夸出来,我在呢!” 路曼:“……” 他的脸皮最近有种无敌厚的趋势啊! 路曼翻了下白眼,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翻身看着他:“你吃饭了没啊?” 凌晨希眼角剧烈一抽,笑容却无比邪魅:“老婆,我不是刚吃过吗?” 路曼脸色一臊,本来心里还惦记着,他说牛排没熟的事,现在顿时就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多余。 “额,当我没问过。” 凌晨希见她恼了,这才正经地在她唇上啄了下:“吃了。” 想了想,他又满是醋意道:“老婆,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重新找房子,这个房子闲杂人等太多,不方便。” “你要是嫌弃,你可以搬出去,反正我不要搬。” 还不方便,她上学可方便了! “曼儿,我是说真的,我们是不是该确定关系了?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身边天天围着一些什么蜂什么蝶的。”凌晨希忽然严肃道。 这个什么蜂什么蝶的所指何人,路曼怎么会听不出? “季煦,他是我的恩人。”她凝了凝神,垂眸道:“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路曼,无论你同意与否,我都很感激他带我离开a市,凌晨希,与你相比,他至少从来不曾伤害过我。” 凌晨希闻言,懊恼道:“老婆,你这样念叨一个其他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无论你承认与否,这就是事实,我爱你,是事实,我恨过你也是事实。” “对不起,曼儿。”晨希眉间一痛,淡淡的吻落在她的眉梢。 路曼摇了摇头:“我不会说没关系,凌晨希,我现在是同你在一起,因为我爱你我拒绝不了你,但是在a市的那些事永远会是我心里的疙瘩,我不知道自己能忍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我,你也要吗?” 凌晨希紧紧搂着她:“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凌晨希的信誓旦旦,顿时温暖了路曼的眉眼,她描摹着他的俊美的脸部轮廓,颤颤道:“凌晨希,你要记住这些话,哪天你要是背弃了我,我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路曼不明白内心的忐忑从何而来,现在的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令她战战兢兢,她一直很明白,凌晨希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不会就这么放任乔意之不管不顾,而他用了什么方法,路曼不敢问也不想知道。 气氛蓦地变得有些沉默,寂静的夜显得无比冗长。 夜深,凌晨希小心翼翼的把路曼放开,他拿过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上躺着很多个未接电话。 来自同一个人。 他凝了路曼许久,才握着手机悄悄起身去了客厅。 床头灯光微黄,路曼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一片。 *** 翌日,路曼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她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离开校园有点久了,莫名地她有些忐忑。 凌晨希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免失笑。 “老婆,你这样子让我有一种你要上战场的悲壮感。” 路曼咬着手里的早餐,瞪了他一眼:“我是真的紧张。” 凌晨希无奈地摊了摊手,走近她,在她额头印下浅浅一吻。 “紧张是对的,说明你还年轻。” “凌晨希,你意思是在说自己很老吗?”路曼噗嗤一笑。 凌晨希颇为沉重的点了点头,“嗯,对,老了,再过两年就要步入晚婚晚育的年龄了,所以我不紧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路曼颇为无语。 “你当然不紧张啊,又不是你去报道。” “你没听出的我的重点吗?”凌晨希很诧异。 “什么?” “晚婚晚育!” 路曼脸色一红,把椅子上的软垫丢过去:“你流.氓!” 凌晨希那厢挑了挑眉,“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你自己心底想的。” “难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要我给你……” “生孩子?”凌晨希带着疑问的口气,不动声色地把路曼不好意思开口的话接了上去。 路曼嗷嗷大叫:“还说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我才几岁,你是男人嘛?” “我是不是男人我以为我已经证明得很清楚了。”凌晨希幽幽开口。 “臭流.氓!” 路曼脸色一板,不想理会他,被他这么一调侃,心里的紧张感倒是舒缓了不少。 此时,路曼放在房间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要起身之时,凌晨希已经先她一步走进去。 他捏着手机递给她,脸色颇为不善。 “是季煦。” 路曼一凛,当着他的面按下接听键,心里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你不用上来了,我马上下去……” 路曼挂了电话,不知道该怎么跟凌晨希开口。 “傻瓜,你去吧,我尊重你。”凌晨希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还有,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上来。 109.109章 我要他凌晨希来求我 路曼看着他,有些怔忪。 “我说的是以后。”凌晨希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吸了一口:“去吧。” 孩子吗? 路曼摸了摸平坦的肚皮,唇角微勾,他们的孩子,长得会像他吧偿? “肚子不舒服?”季煦瞥见她摸着肚子,蹙眉问道。 路曼猛地回神,她朝他摇了摇头:“没有。” 季煦释然一笑,拉开车门:“今天是第一天报道的日子,紧张吗?” 路曼的目光不经意地朝她住的四楼打量了一眼,她似乎能看到凌晨希站在窗帘后面盯着她。 “不紧张。” 她俯身上了车,四楼的窗帘也被凌晨希拉合。 “阿生,怎么了?”他握着手机,缓缓开口。 “浅水湾的那块地皮,乔氏也参与了竞标。” “给她,凌氏弃标。” “boss,您可是花了一年才疏通的关系,就这么……” 凌晨希拧拧眉:“不是还有城西的那块地皮?” “那块地皮政府突然不批了,我查到是林峰从中做的手脚。” “嗯。”凌晨希的声音里没有波澜:“还有事情吗?” “自从乔氏从凌氏剥离之后,处处和凌氏作对,抢我们的项目,挖我们的人才,boss,他们一点都不感激,我们何必一昧的退让?” “阿生,凌氏的根是化妆品行业,不是房地产,被他们抢几个项目不会毁了我们的根本。” “可是董事长那边……” 凌晨希眸光沉了沉,“董事长那边,我来处理,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我明白了。”林生支支吾吾道:“boss,还有一件事情。” “说!”凌晨希玩着那把小巧的钥匙,脸上镀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关于乔小姐,她说想见你一面,我按照你的要求没有透露你的行踪,但是我怕她迟早……” 林生等了很久,凌晨希都没有回答,然后一阵忙音。 凌晨希没有应是或是否,林生看着坐在会客室里的女人,蓦地有些头疼。 “怎么?凌晨希还是不愿意见我?”乔意之看着只身一人走近的林生,嘲讽道。 “乔总,请回吧!” 乔意之起身,裁剪合身的女式西服,显得她整个人高挑又干练。 “阿生,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凌晨希到底是不想见我还是他根本就是不在a市?” 林生嘴角有些苦涩:“我的朋友叫何舒言,她已经死了,乔总,你不是她,她也成为不了你。” “抱歉,为难你了。”乔意之吸了口气,拎起包包转身打算离去。 “乔总,你如今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呢?” 乔意之的唇角勾了勾,她没有回身:“不知道林助理刚才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呢?” 林生的脸色变了变:“这是朋友之间善意的忠告。” “林助理,你从来不是我的朋友!所以请你转告凌晨希,总有一天,他会出来见我,不,他或许会求着来见我。” 乔意之说完,踩着三寸高跟鞋离去,林生凝着她离去的方向很久。 “你说的对,我们从来不是朋友。”会客室里,只余他的叹息声低低徘徊。 *** “amy,今天谢谢你了。”路曼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朝季煦道谢:“明天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坐公交过去。” 季煦手握着方向盘上,试探开口:“曼曼,你今天要不要回季家吃饭?” 路曼的动作顿了顿,她朝他歉意一笑:“下次吧,今天我有点累了,下次我一定去。” “好。”季煦看着她,温和地笑着。 他看着路曼走远,才缓缓收回目光。 副驾驶座上躺着一部手机,卡通的壳套是季琬的风格。 季煦眼睛一亮,拾起手机毫不犹豫地下车,朝路曼的方向追过去。 路曼开门的时候,凌晨希正卷着衬衫袖子站在脚手架上换灯泡,饶是她,也愣了一下。 “去收拾一下,等我换好,我们出去吃饭。”凌晨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路曼抬头,眯眼看着他,眼里有些潮润。 在a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竟然在伦敦街头的出租屋里给她换灯泡,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不知不觉,凌晨希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拿干净的手背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怎么了?” “我在想,你的手不应该用来做这种事的。” 凌晨希抿唇:“下班回来看见灯泡不亮了随手换了而已,曼儿,我是这个家的男人,有些事该我做的还是要做的。” 家?他们的家…… 路曼的心被幸福填满,她看向凌晨希笑魇如花:“对,这是我们的家!” 凌晨希的嘴角亦是勾起淡淡的笑意,四周的笙箫不在,彼此都只听得到对方绵延的呼吸声。 两人的头颅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突兀的门铃声响起。 路曼脸色瞬间被惊醒,她捏着手不好意思道:“我去开门。” “应该是温莎太太,我刚才问她借梯子的时候顺便借了锤子,她一下子没找到,现在应该是找到送过来了,你跟她说不用了,梯子我等下就还回去,我先去洗手,这乌溜溜的一干就洗不掉了。” “嗯。” 两人转身,朝不同的方向去了。 门打开的时候,凌晨希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曼儿,让温莎太太把锤子留下,我要打几个钉子。” 这句话清晰地落入门外的季煦耳中,他原本雀跃的脸色顿时一变,晦暗莫测地看向路曼。 路曼的脸上很难看,她原本想找个时间和季煦说清楚的,没想到这么突然,她一点防备都没有。 一时之间,二人相对无言。 “曼曼,我想你需要一个解释。”季煦的脸上闪过无数种神情,“他怎么会在这里?” “amy,我……” 路曼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有道声音插进来:“季先生,好久不见。” 季煦看了凌晨希一眼,嗤笑道:“与凌总的见面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意外!” 他握住路曼的手,看似很随意却是用了巧劲:“曼曼,你跟我来一下。” 路曼的另一只手随即被凌晨希握住,他不紧不慢地看着季煦开口道:“不知道季先生这样拉着我的女人是为何意?” 女人?季煦的瞳孔蓦地一缩,路曼心虚地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曼曼,我现在连跟你说几句话都这么难吗?”季煦开口,目光却是盯着凌晨希握着路曼的手。 路曼闻言,轻轻挣脱凌晨希的手,“我很快就回来。” 凌晨希看着空荡荡的手和二人离去的方向,眸中墨色翻滚。 路曼跟着季煦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处。 “曼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季煦猛然回头,眼里风雨欲来。 路曼一怔,这样的季煦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季煦看着她的神情苦笑道:“你早就原谅他了,难怪你会说出兄妹之情那种话来,狗屁的兄妹之情,曼曼,我一直纵容你,我一直以为有一天你总会回头看我,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眼里是她从没见过的掠夺的光芒:“曼曼,你知道吗?我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是我不能看到你和他如此的亲密。” “你要做什么?”路曼惊恐地看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面前的季煦让她感到害怕。 季煦把她抵在角落处,眼里灼灼:“曼曼,琬儿说得对,男人追求女人就不该太矜持,我给你时间给你距离,并不是想让凌晨希趁虚而入!” “amy,你别这样,你放开我!”路曼动蝉不得,急的快哭了。 季煦见状,一个俯身吻住她,梦寐以求的柔软,他不想伤了她,可是他控制不住内心久念成灾的爱意又可以说是嫉妒! “滚!”凌晨希把路曼护在怀里,沉沉地看着季煦。 季煦擦了一下唇角的血,从地上缓缓爬起,他的手机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季琬的脆脆的声音响起。 “哥哥,你跟路姐姐快回来了没有?我准备了一个很棒的party给她庆生呢!” ---题外话---明天再来。。 110.110章 听说这样抱着走,容易走到白头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季煦想了想,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路曼的手机轻轻地放在地上,才捡起了自己的手机。 那端,季琬已经有些急躁:“哥哥,你有没有在听呢?” “路姐姐不会回来了。”他挂断电话,看了路曼一眼,嘴唇翕动:“曼曼,生日快乐!” 路曼望着季煦离去的背影,她挣开凌晨希,颤颤地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九月十七号偿。 伦敦的九月十七号晚上,a市的九月十八号凌晨,今天是她的十九岁生日。 路曼瞬间泪流满面撄。 凌晨希走过去,轻轻拥住她。 路曼哑声解释道:“他是来还我手机的。” “嗯。”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 “他和琬儿准备给我庆生,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改天我带你专程去谢谢他们。” 路曼顿了顿:“虽然他强迫了我,但是我不怨他。” 这次,凌晨希沉默了。 “凌晨希,我在想我们在一起是不是错的?”路曼怔怔看着他,眼底很迷茫。 凌晨希眼底一沉,他把路曼拦腰抱起:“我会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嗯。”路曼把头埋进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只有你了。” 凌晨希闻言,迈动的脚步蓦然一顿。 他抱着路曼上楼的时候,温莎太太正好拎着一把小锤子刚要按他们家的门铃。 “你太太脚受伤了吗?”她关切的问着凌晨希。 路曼挣扎着要下来,凌晨希却把她紧紧按在胸膛上。 他朝温莎太太温和一笑:“我太太害羞了。” 温莎太太了然,她扬了扬手里的锤子:“锤子还要吗?” “搂着我的脖子。”凌晨希小声对路曼道,待路曼搂紧他后,才探出一只手接过锤子,颔首朝温莎太太致谢道:“要的,我很快就还回来,谢谢!” 温莎看着二人幸福的模样,捂嘴笑道:“不急!” 二人开门进屋后,凌晨希把她抵在门上,锤子在她背后咯得生疼。 “凌晨希,这么抱着我你不累吗?” 凌晨希眉眼淡淡:“听说这样抱着走,容易走到白头。” “人家说,下初雪的时候,跟爱的人手牵手一起走就能一直到白头。”路曼严肃纠正他的理论。 凌晨希唇角微勾:“我们走过。” “什么时候?”路曼疑惑。 凌晨希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言简意赅地提醒:“小路村。 路曼循着回忆,眉眼弯弯:“我有点想路叔和路婶了。” “等你得空了,我们可以再回去看他们。” 凌晨希温柔的目光盯着她耳根子发烫,路曼嗔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凌晨希挑了挑眉,又露出那副痞痞的模样:“我发现老婆你总是抓不住重点。” 额?路曼蒙圈了…… 所以,重点是? 凌晨希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无奈得再次提醒道:“初雪、相爱的人。” “初雪,相爱的人。”路曼重复着这两个词,“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傻瓜,想不通就别想了。”凌晨希失笑:“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了?” 路曼看着凌晨希的脸慢慢贴近,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事,蓦地别开了脸。 “怎么了?”他不解。 “我先洗洗。” 凌晨希脸色微微一变,他把路曼和锤子都放下,“我去放水。” “不用,我自己去。” 凌晨希看着路曼的背影,眼珠子微微眯了起来。 嗡嗡地震动声响起。 “kevin先生,您订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大概什么时间到?” “请帮我取消,谢谢!” 路曼出来的时候,凌晨希已经下好了两碗阳春面,热腾腾的蒸气差点再次迷蒙了她的眼。 “改天给你补个生日,今天就先将就着吧。”凌晨希把筷子递给她。 路曼心中很感动,“我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日。” 凌晨希唇角勾起,对她说:“等我一下。” 路曼疑惑地看着他朝房间里走去,不一会儿,他手上掂着一个精巧的盒子出来。 盒子里是一条水晶手链,紫色的水晶镶在铂金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纤细的手链套上路曼的手臂,跟她白.皙的肌肤很相配。 “谢谢你,凌晨希!” “叫我晨希。”凌晨希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灼热。 “晨希。” 这样的气氛,适合一个长长的吻。 凌晨希并没有如路曼期待一般,来个热烈的法式长吻,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先吃面,不吃就糊了。” “老婆,似乎你很失落?”他握着筷子,调侃道。 路曼耳根子一红,泄露了她的旖旎心思。 “没有鸡蛋,所以有点失落。”她扒着面,含糊其词。 话音刚落,一个煎蛋就夹了过来。 凌晨希看着她道:“煎了,刚忘记放进去了,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语气无端地暧.昧,路曼倏地埋下头,吃面! 她怕自己又想歪了…… “曼儿,你这房子是自己找的吗?” 路曼看向他,摇了摇头:“不是,是琬儿托朋友帮忙找到,我看着蛮方便就订下了,怎么了?” 凌晨希的眉眼凝了凝:“我有一处公寓,就是离这里稍微远了些,你想不想搬家吗?” 路曼摇了摇头:“不想,我当初看中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方便。” “嗯。”凌晨希淡淡答应了一句,不再说什么。 凌晨希洗碗,还切了一盘水果放在茶几上,路曼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享受着一日女王的待遇。 她听着后面的声音悉悉索索,凌晨希似乎做了很多事。 身边的沙发微微陷进去,有沐浴后的清香传来,路曼头也不抬,“碗洗完了?” “嗯,准备好了。”他答非所问。 路曼疑惑地抬眉,却见他又看着她问道:“葡萄甜吗?” 她拿了一颗剥了皮喂到他嘴里,笑道:“甜吗?” 凌晨希微微拧了眉,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道:“酸。” “怎么会?”路曼狐疑捡起一颗,放进自己的嘴巴,贝齿轻咬,甜意就弥漫开来。 “很甜啊。”她百思不得其解,“哎,你干嘛?” 身子被凌晨希腾空抱起,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脸色有点僵硬:“酸!” 他抱着她朝房间急切地走去,当密密麻麻的酥意传来,凌晨希这一次要的比往常都猛,路曼哑着嗓门讨饶。 “叫老公……”凌晨希目光凝向她,暗哑的声音魅惑。 路曼不肯叫,凌晨希坏笑得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轻呵气:“叫不叫?” 路曼浑身一颤,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灼烧着。 “老公……”破碎的声音轻吟而出。 凌晨希眸光一暗,更加强势的掠夺。 路曼在最后一刻的时候终于明白,葡萄不酸,是凌晨希心里酸! “曼儿,周末我们去约会吧。”凌晨希卷着她的长发道。 路曼被他折腾得疲惫,此刻有点昏昏欲睡,她勉强地睁开眼睛:“约会?” “恩,跟寻常小情侣一样,逛逛游乐场,吃个东西什么的。” 路曼歪头想了想,噗嗤一笑:“人家情侣还穿情侣装,我们穿吗?” 凌晨希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才把下巴支在她的额头上,道:“你要是喜欢,我们就穿。” “凌晨希,我觉得你变得好奇怪。”路曼提出了这些日子里心里的疑惑。 “怎么奇怪了?” “太温柔了,太随和,对我太好了。” 凌晨希脸色微微不悦:“温柔随和对你好不好吗?” “不是,凌晨希,a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叫晨希。”凌晨希又对称呼纠结了。 “好吧,晨希!”路曼重重叫了一声。 “没事,我就想多陪陪你。” 路曼失笑,“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用急于一时,你这样反而让我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凌晨希不语,吻着她的眉梢,气息又开始灼热。 一阵翻云覆雨,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心里生了根,将二人紧紧联结。 很多年后,路曼才知道,在彼此思念成灾的日子,有些快乐的回忆是支撑她度过那些漫长而又可怕的日子的唯一动力,如果她早有意识,那么她今夜就不会拒绝凌晨希提出来的建议。 这个,甚至来不及完成的建议。 ---题外话---还有一更,晚上再来。 111.111章 我的太太,她曾经能成为一位出色的画家 “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医院门口的黑色越野车上,凌晨希面色沉着地开口。 “不要,我怕看到你会紧张。”路曼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你先回家,我好了打电话给你,伍德医生说需要三个小时左右。” 今天是路曼右手复诊的日子,伍德会教她一种新的复健方法,但是会很疼,她不想他看到她训练的样子,她怕自己咬紧牙关的样子他看了会难受。 “我就在这里等你。”凌晨希俯身,替她解了安全带偿。 路曼扫了一眼仪表台放置的香烟,蹙眉道:“那你不准抽烟。” 凌晨希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明了:“不抽。” 路曼这才拉开车门,朝医院内小跑而去。 路曼的右手并不怎么乐观,伍德说像这样正常的起居完全没问题,但是如果要画画的话,恐怕有点勉强。 他看着她,眼里饱含歉意。 路曼的心一下子就沉入谷底,她扯开唇角勉力笑道:“谢谢您医生,我想你已经尽力了!” 她跨出诊室的时候,正巧凌晨希打来电话,路曼看着那个跳跃的名字很久,才扯着嘴唇笑了笑,接起电话的声音里一派轻松。 “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出去了。”她说。 “疼不疼?”那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我出去再跟你说。”路曼浅浅吸了一口气。 “曼儿。”凌晨希叫住了她:“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处理,你打个车子先回家,注意安全。” “好。”路曼挂完电话,松了一口气。 此时不见凌晨希,对她来说算是好事吧!她忍不住苦笑,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竟是那么地恨他。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外走去,长廊角落的凌晨希墨色的双眸紧锁着她的背影,紧握成拳的手臂青筋暴起。 【kevin,我实话告诉她了。】 十分钟前,伍德医生悄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路曼接电话的语气很轻松,可他却敏锐的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痕。 路曼出了医院,没有打车回去,而是漫无目地游荡在伦敦的街头。 人来人往,车走车停,一切在她眼中仿若不复存在般。 她心里堵了一口郁结的闷气,她迫切地需要疏散,而她不能回家。 那个家里有太多温暖的记忆,她不想让此刻糟糕的自己破坏了好不容易筑起的安宁。 她看着陌生的街头,陌生的人流,一切的流动在她眼里都成了一帧帧时间的剪影。 路曼的脚步不知不觉停在一位街头流浪画家的画架旁。 “美丽的小姐,要不要画张像?”中年流浪画家看着她就像看着他以往的每个顾客一样慈眉善目。 路曼摇了摇想离开,却又调转脚尖回头。 “请问我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笔?”她定定的看着画家,语气里有淡淡的乞求。 画家本是不大乐意的,但不知为何拒绝不了路曼的目光。 他看着路曼熟练地拿着笔,有些诧异:“你会画?” 可下一瞬,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路曼只是拿着笔静静看着它,好像只是对他的笔感兴趣而已。 良久,她把笔还给他,解释道:“我并不会画画,我只想试下右手握着画笔是什么样的感觉,谢谢您!” 她说完就转身离去,画家对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莫名其妙。” 画家郁闷地回头,却见摊位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容矜贵的中国男人。 那人抿了抿唇,看着自己客气道:“先生,请问你能把这支画笔卖给我吗?” 画家看了看手中路曼还回来的笔,又看着面前的男人的一叠英镑,疑惑道:“这只是根普通的铅笔,商店里面几个便士就可以买到一根!” “对不起,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刚才那位是我的太太,她曾经能成为一位出色的画家,但是因为一场事故,右手再也不能画画了。” 存着同样理想的人心里比较容易被激发一种共鸣,中年画家马上就理解了刚才路曼脸上隐隐的失落。 原来她不是不会画,而是不能画。画家失去灵活的手,该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啊,中年画家叹了口气。 “可是就算你买了我的画笔,你太太的手也不能恢复啊!” 对面的年轻男人摇摇头:“不,她会恢复的,我很久没看到她右手握着画笔的样子了,这根笔是她右手受伤后再一次主动握上的,或许,这意味着,她能够重新开始。” 他的语气很坚定,画家凝了他片刻,抽走一叠钱上最低的一张面额,把画笔递给他,真诚道:“祝你太太好运!” “谢谢!”凌晨希把半截画笔紧紧握在手里,不紧不慢地跟上路曼的步伐。 夕阳西斜,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一长一短。 距离如斯,却入目温情。 画家的心里有些动容,他拿起另一根画笔,把这一幕永久地记录下来,而这无意中的一个兴起,却成了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 路曼走进了一个公园,寂静的园道旁长着茂密树木,两侧的树木树干分离得很远,树冠却绵密的长在一起,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 而这样一副别样的景致,却吸引不了路曼的注意力。 她走进公园,不过是因为走不动了,想找一条长凳歇歇脚而已。 一道阴影挡住夕阳柔和的金光,路曼不禁眯眼看去,凌晨希轮廓分别的脸背着光显得有些阴暗。 “你怎么来了?”路曼有些局促,她不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我办完事情正好路过,怎么不先回家?”他挨着她坐下,长臂一伸,把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里。 路曼静静地倚在他怀里,答非所问:“这里的风景很漂亮。” 凌晨希的手收紧,“对,很漂亮,旁边还有个鸽子广场,里面有很多白鸽,要不要过去看看?” 凌晨希试图用生机勃勃的白鸽缓和她低落的心情,可是很明显地他失败了。 路曼眸光一黯:“不去了,让我抱抱你。” 她把整个身子都缩进他的怀里,右臂刻意圈得很紧,蚊虫叮咬般得疼痛从骨髓中传来,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熟悉的清冽香味铺满了她的鼻尖,让她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 “凌晨希,其实我骗了你。” 凌晨希闻言眸光一暗,他捋顺她的头发等待她的下文。 良久,路曼才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在电话里面说的都是假话,伍德医生说我的手根本就好不了,我的右手再也不能画画了。” “曼儿,你还有左手。” 路曼全身不经意地颤抖着。 “你知道的,无论我再怎么训练我的左手,它永远也达不到右手的那个灵活度,我现在连梦想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 路曼不答话,她把头熨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衬衫就一口咬下去。 从凌晨希紧蹙的眉峰可以看出,她究竟咬得有多用力。 “凌晨希,当初我在警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我,你知道我等了很久吗?”她的语气有些哀恸。 二人再次见面,路曼就刻意不再想这些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心中这么迫切的想知道他的答案。 “我总是在想,如果你当初愿意去看看我,我可能就不会发病,我的右手也许也会完好无初。”路曼顿了顿,继而又喃喃自语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我怎么又怪到你头上来了?” 凌晨希脸上有些异色,他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曼儿,你应该怨我,这是我的错,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的你让我害怕。” 路曼苦笑:“你害怕什么呢,我又不会疯掉……” 她讲至此面色一僵,看向凌晨希的胸膛,还有些湿润的牙齿印记。 “我现在很清醒。”她怔怔的看着他,苦涩地开口。 ---题外话---二更奉上,明天见。 112.112章 异国他乡,再遇熟人 “恩,现在的你很好,以后也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凌晨希拥着她神色坚定。 路曼感觉自己的手被凌晨希的大掌裹住,然后有什么东西被放进自己的右手心,那轮廓,像是一只笔,一只铅笔。 她低头看着手里熟悉的半截铅笔,呼吸一窒,五指先是蜷紧,最后无力的松来撄。 铅笔顺势从她手里脱落,凌晨希从半空中把笔接住,又按进她的手心,他捧起她的脸,吻在她的脸颊偿。 “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刚才那个样子是不是特别可笑?” “不可笑,曼儿,这根铅笔是那个画家的祝福,他跟我一样相信你能够重新开始。而我,会一直陪着你。”凌晨希抵着她的额头道。 路曼垂眸,怔怔地盯着手里的铅笔,手指被笔尖划得有点黑。 “我可以吗?”她无力道,语气有一抹怅然。 “可以,你要相信自己,我问了伍德医生,他说还有百分之十的机会,连医学都没有给你判死刑,你不能自己先放弃了。” “可是,我的手一握住笔就颤抖,木头,我做不到。” 凌晨希把她重新拥进怀里,眉目沉痛:“你做得到的,我们现在不想这些了,好不好?” 路曼趴在胸膛上,身子如筛糠般一抖一抖的,压抑的呜咽声传来,凌晨希紧紧拥着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良久,怀里终于安静下来,路曼双目阖紧,似乎是睡着了。 凌晨希轻轻吻干她的眼角的泪痕,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然后睁开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 她看了看他,才哑着声音道:“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凌晨希脸色几不可见地一变,他摇摇头:“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嗯。”路曼淡淡的应了一声,帮他把手机掏了出来,“接吧,我好多了。” 她没有看手机屏幕,只是注意到凌晨希在看到电话号码的时候眉心一拧。 “我就说是很重要的事了吧?”她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头昏眼花,她扶着椅背缓了片刻,才道:“我去那边走走,你处理好事情再过来找我。” 凌晨希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傍晚的公园,有一种特别的静谧,结伴而行的人大多数关系亲密,温声细语,笑意恬淡。 路曼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季琬,她带着她的小犬,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路姐姐。”季琬看着她,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 路曼却微微眯眼打量着她身边的男人,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眼底淡薄如冰。 a市律师界的精英,曾经她的辩护律师,陆雁南! “陆律师,久违了。” 在这个异国他乡,她似乎总能频繁地遇见一些熟人,比如眼前的这位。 陆雁南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路曼,脸上微微有些吃惊,但随即又恢复风雨不动的模样:“看样子路小姐恢复的不错,恭喜。” “我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跟陆律师说一声谢谢,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多谢!”路曼客气的语气里面带着淡淡的嘲讽。 虽然他帮她赢了官司,但她却对眼前这位a市的翘楚没有什么好感,而她不喜欢他的神色,在脸上展露地一览无遗。 陆雁南心底自然明白,四两拨千斤道:“不客气。” 季琬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路姐姐,你们认识?” “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路曼反问她,她觉得陆雁南这个太过于凉薄,心底不希望季琬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季琬勾着手里的栓绳,脸色涨得通红:“jeff刚才脱绳了,是这位先生帮我找回来的。” 原来只是凑巧,路曼了然,随即松了一口气。 “路姐姐,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季琬试探的语气令她路曼心一揪,她看着她点了点头。 “陆先生,你帮我看下jeff好不好?”季琬把栓绳递给陆雁南,乞求道。 陆雁南顿了顿,“好。” 季琬一喜,把绳子塞进他的手里,她温热的手指擦过他的指腹,陆雁南浑身一僵,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爬满了全身。 季琬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而是急忙拉着路曼往一旁走去。 “路姐姐,你去看看哥哥好不好?”季琬抱着她的手,一双大眼睛里面泪汪汪的。 路曼浑身一震:“你哥哥他……怎么了?” 季琬欲言又止。 “琬儿,说实话。”路曼握住她的手。 “路姐姐,那个大叔是不是又回来找你了?”季琬的语气很肯定,眼底有一些埋怨:“就算路姐姐喜欢那个大叔,也不能不管哥哥了啊,哥哥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我很担心他。” “他是成年男人,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琬儿,你想跟我说的不是这个吧,amy他究竟在哪里?” 季琬跺了跺脚:“哥哥他不让我告诉你。” “既然他不想让我知道,那你确实也没有必要告诉我。” 路曼转身作势要离去,却听见身后的季琬颤颤道:“路姐姐,你不能这么无情,哥哥一直在酒吧喝酒,他再这么喝下去会出人命的。” 路曼浑身蓦地一颤,她眸子沉了沉:“你怎么不让托尼把他接回去。” “路姐姐,难道你不明白哥哥是因为什么事酩酊大醉吗,他一直嚷嚷着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路姐姐,现在在我看来,不好的是哥哥不是你。” “他在哪个酒吧?” 季琬报了一个地址。 “我知道了。” 路曼淡淡应了一声,却没有表示要去的意思,季琬一急拦在她的面前:“路姐姐,你难道不去看看哥哥吗?” 路曼看着不远处的倾长身子的男人,凌晨希察觉到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与她四目相接,眉目温柔。 她回身朝季琬道:“琬儿,我会去找他说清楚的,但不是现在,你帮我带个话,明天晚上,我在他第一次带我去的那家餐厅等他。” “好。”季琬讪讪应了一句。 “琬儿,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不满,但是我不能因为心中的愧疚和感激而接受你哥哥的感情,这对你哥哥不公平。” “可是哥哥并不是这么想的。”季琬难得地执着。 路曼看了她很久,才缓缓道:“琬儿,我的心不大。” 她转身,朝凌晨希的方向走去。 “谈的不愉快?”凌晨希把她垂落的头发撩在她耳畔。 “没事。”她看着他手上的栓绳,“陆律师呢?” “他把这个交给我之后就离开了。”他的语气并不见起伏。 她有些狐疑,“你是不是认识陆律师?” 凌晨希刚想开口,季琬快速走到他跟前,语气颇为不善道:“大叔,请把jeff还给我。” 凌晨希愣了愣,把栓绳递给她。 路曼蹲下身子摸了摸jeff尖圆的耳朵,jeff傲娇地甩了甩脑袋,颇为可爱。 季琬咬了咬牙,看向路曼道:“路姐姐,哥哥明天会准时赴约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牵着狗狗离去。 “明天你要去见季煦?”凌晨希拧了拧眉头。 路曼点了点头:“我既然已经决定和你在一起,季煦那里我就必须去说清楚。” “我陪你去。” “不用。”路曼的眼底很坚定,“季煦那边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凌晨希眸光暗了暗:“好,我相信你。” 他顿了顿,又神色凝重道:“曼儿,近期我可能需要回一趟a市。” 路曼看着他的神色,没来由的心慌:“a市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嗯。”凌晨希终于不再否认,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回来我们就去约会好不好?” ---题外话---浅浅今天生病了,本来打算1点半前把今天的更新都发上来,但是精神头不太好,二更要晚上了,抱歉。 113.113章 你选择了他,我们注定只能形同陌路 “好,我等你回来。”路曼拉下他的手,十指相扣。 这天夜里,二人抵死缠.绵。 翌日清晨,凌晨希就离开了,路曼摸着已经冰凉身侧,心底难免失落撄。 凌晨希强势挤进她的生活不过短短数月,她却已经有了依赖,这种感觉令她很恐惧偿。 纵.欲过度的身子疲乏地很,幸得早上没有课,她能偷个懒觉。 但是眼睛一闭上,凌晨希的气息就密密麻麻的萦绕在鼻间,黑暗中愈加敏锐的嗅觉反而令她得思绪更加清明。 蓦地,她猛地睁开眼睛。 昨夜,他似乎没有做防护措施,路曼摸了摸酸胀的肚子,安全.期应该没事吧? 晃了晃脑袋,她起身洗漱,走进厨房看见还温在锅里的粥,眉目间弯起了暖暖的笑意。 曾经,她想为他洗手作羹汤,却不成想,现实却转换了角色。 下午下课铃一响,包里的电话掐准时间般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除了绵延的呼吸外,静谧无声。 他不开口,路曼也不开口,兀自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良久。 “到了吗?”终于还是路曼忍不住开口道。 又是一片静谧。 路曼有些恼,“凌晨希,你再不说话,我就挂电话了。” 嘴上说着挂电话,手上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叫晨希。”他的声音有些低哑,似乎刚睡醒。 路曼偏偏不遂他的意:“凌晨希,小晨,小希……” 她胡乱叫了一通,凌晨希那头带着调侃的笑声低低传来,即使隔着几万英里的距离,话筒里他暗哑的声音还是如此的有磁性。 就像夜里他在她耳边的呢喃一般,路曼的脸一下子臊地通红。 “不准笑!”她霸道地命令。 “没大没小!”凌晨希轻斥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路曼几乎能想象出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路曼吐了吐舌头,“听着这句话,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些被你训的日子。” “捉虫子,打架,无证驾驶等等,这些难道不该训吗?” 往日的囧事被凌晨希一一数起,路曼脸上有些发热:“你就不能说些好的吗?” “唔,让我想想。”他若有所思般:“没想起来怎么办?” “咳咳,我考过全校第一,我拿过书画一等奖,我是校围棋手的主力……”路曼一边善意地提醒,一边朝公交车站走去。 “似乎想起来了,但是我觉得你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事情大概就是看上我。” “凌晨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厚脸皮!”路曼咬牙切齿道。 对方不置可否,“难道我说错了吗?” 路曼翻了个白眼,才笑道:“你说的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你在干嘛?”他笑着换了话题。 路曼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浅浅吸了口气:“我在等车去见季煦。” 话落,她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曼儿,院子里移植了一颗榛子树,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它长得茂密,或许等你回来的时候它就能结出果实了。”良久,凌晨希才吐出一句在他人看来或许意味不明的话。 路曼呼吸一窒:“木头,我没有想过要回去。” “我知道,但我想万无一失。”他顿了顿,“我挂了,早点回家,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记得往人多的地方跑。” “季煦他不是这种人,那天只是意外。” “曼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自家男人提另一个男人的好是一件多么伤自尊的事情。”凌晨希意有所指道。 路曼失笑:“好啦,我知道了,凌大叔!” 路曼来到约定的餐厅,还没有太多的客人。 伦敦眼的蓝色光环依然灼亮,路曼想起凌晨希提起的约会,或许那里也是一个好去处,她在心里默默地把这个行程记了下来。 咖啡搅凉了一杯又杯,季煦并没有如约而至。 她定定神,直接打车去了季琬曾经告诉过她的那家酒吧地址。 路曼很少来酒吧这种地方,炫目的灯光闪得她有些眼花,她克制住拔脚离开的冲动,走进灯光缭绕的深处,遇见了好多搭讪的人,却没有看到季煦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打算离开的时候,身侧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路曼的耳力很好,很快就辨别出这道身音来自季煦。 她循着身音找去,看到眼前景象的不由蹙蹙眉。 季煦执着高脚杯,与一名身材火辣的金发美女调着情,衬衫半开,凌.乱的额发有些流里流气。 他看见路曼的时候,邪魅一笑:“你怎么来了?” 那笑声三分感慨,七分讥讽。 “琬儿很担心你。” “她去找你了,那死丫头,越来越来不把我的话当话了?”季煦不以为然,执起手里的酒杯啜了一口:“既然来了,要不要来一杯?”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金发女郎始终依偎在他的怀中。 “amy,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季煦闻言凉凉一笑:“别装作一副友善的模样,路曼,你不该来这里的。” “本来我想有些话应该跟你说清楚,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个必要了。”路曼苦涩地勾唇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了,请继续。” 路曼走远,洛拉从他怀里起身,抹掉脸上的浓妆:“好了,戏演完了,该给我什么样的报酬?” 季煦看着她摊开的手,把酒杯递还给她,沉脸道:“洛拉,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走完,朝舞池深处走去,周围接踵的身影很快就把他掩埋。 洛拉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垂眸看着杯中的倒影,眼里晦涩不明:“你终于,欠了我一个人情。” 九月的伦敦,已经入秋,夜凉如水。 路曼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到车,却等来一群醉汉的搭讪。 酒吧门口,最不缺这种醉汉,他们喝的酩酊大醉,胆子却比平常大的很。 几个人围着她,让她不自觉地往后退。 以前右手没受伤的时候,她还有能撂倒一两个人的自信,而此刻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把她堵在一条漆黑的巷口,她的心顿时慌了起来。 她拔腿就跑,对,凌晨希说往人多的地方跑。 巷子很深还很黑,根本就找不到头,后面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路曼慌忙地拨通凌晨希的电话。 电话还没接通,手机就被人摔掉,头皮一痛,身子趔趄,她被狠狠地摔在墙上。 她惊恐的看着满嘴酒气的人朝她逼近:“你们再靠近,我就是叫人了?” “叫人?美女,你不是知道这里是有名的红.灯区吗?”黑暗里有道猥琐的男生响起声音里尽是不屑。 路曼得心一咯噔,红.灯区是什么地方她大抵还是清楚的,那她今夜就算是死在这里,怕是要过好几天才有人知道。 “我包里有钱,你们放过我我都给你们?” 那几人吹了声口哨,可笑道:“小姐,在这种地方装什么清高,陪我们哥几个玩玩,要钱我们有。” 说话间,就有只手伸过来打算扒她的衣服,她手里摸.到一个砖头,刚打算砸过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几声闷.哼声响起,方才调戏她的几个抱着肚子滚在地上哀嚎着。 季煦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跟我走。” 路曼跑到远处捡起自己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上还躺着未拨出的凌晨希的号码。 季煦瞥见,眼底蓦地一沉:“连你遇到这种事都不在你身边的男人就这么好吗?” 路曼握着手机的手蓦地一颤,她看向季煦,苦笑道:“可他从来不会让我置入这种境地。” 季煦岂非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他看着她不悦道:“曼曼,你什么意思?” 路曼苦笑:“字面上的意思,季煦,我来之前,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当朋友,当兄妹,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是,你错了,既然你选择了他,我们注定只能形同陌路。” ---题外话---二更奉上。 114.114章 有人想毁掉凌氏的根 路曼的胸中噎了口气,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后,才偏头在黑暗中打量了他一眼,终究因为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对不起。”路曼轻轻咬着这几个字,随即越过他,朝马路的方向急走而去撄。 这次她运气很好,一走到马路上就拦到了车,她透过车窗玻璃回头看去,季煦已经跟着她走到了马路旁,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身影有些萧瑟,可他自始至终都是垂着头。 到家的时候,她一头扎进被窝里,莫名地觉得疲惫。 手机呼吸灯闪烁着,是季琬发来的讯息偿。 【路姐姐,哥哥回家了。】 她按灭手机,没有回复。 良久,她又抓起手机,找到收件箱里一个熟悉的号码。 【睡了吗?】 现在已经是a市的半夜三更,路曼料想他不会回复,却不成想,手机不过沉寂了几秒,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路曼摸着手机,有点猝不及防。 “回家了吗?”属于凌晨希特有的声音暗哑声音传来,路曼没来由的鼻头一酸。 “你怎么还没睡?”她的声音里有股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哭意。 “时差没倒过来,清醒着。”他顿了顿,又道:“晚上谈得好吗?” 路曼撇撇嘴:“意料之外。” 季煦冷然的态度在她意料之外,遇到那几个醉汉也在意料之外。 她说得含糊,并不代表凌晨希听不懂。 “曼儿,你还有我。” 路曼苦笑,其实季煦说得不错,她最需要凌晨希的时候,她总是不在自己的身边,此刻听着他的这句话,心里不知不觉有了抱怨。 “可你现在在a市,而我一个人在伦敦。” “曼儿,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凌晨希声音一凛。 路曼这才惊觉方才自己的不对劲,顿时有些懊恼,他在a市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而自己却在三更半夜打扰他休息,怎么算,都是很不理智的事情。 “没事,我就发发牢***。”路曼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道:“木头,我想你了。” 对方发出愉悦的笑声,声音低沉而灼热:“我也想你,还想吃掉你!” 路曼面上一热:“胡说八道什么呢?” “曼儿,我很快就回来,你可以先策划一下我们的约会行程,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路曼撇撇嘴:“我又不无聊,我有好多事要做。” “比如?” “我要写做功课,要学做菜,要跑步等等等,很多事情。”路曼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那样子有些傻里傻气。 “你说了这么多,都没有数到要给我打电话亦或是想我,曼儿,我很失落。” “我现在不是正跟你讲电话吗?”路曼疑惑。 凌晨希在电话那头无奈一笑:“电话是我打的。” “……”有差吗? 那端也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睡着了,路曼试探地唤了一声:“木头?” 对方没有回答,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 伦敦还是夏令时,a市那边应该才清晨五点,正好可以睡个早觉。 “晚安,我的木头。”她学着他平时的口气跟他轻轻道了晚安,然后才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她就不知道做什么了,她的睡眠时间是夜里十一点或者是更晚些。 但是,凌晨希在的时候总爱夜里折腾她好几遍,以至于洗漱完的她还是没有一点困意。 想起他说得话,她眉间一喜,抱过闲置了好多天的电脑,开机。 她浏览了好多套情侣装,最后挑着满意的几套,逐一放入购物车,付款的时候,她又琢磨了好久,才选了其中一套下单,然后忍痛把其余的都删掉。 按照凌晨希的性格,能跟她穿情侣装已是极限,她可不指望以后每次约会他都会穿着,有一次她就很满足了。 她满意地付了款,用的是凌晨希留给她的卡。 路曼关上网购界面后,看着手中的金卡,好奇地去查了一下余额。 这一查,把她震惊得合不拢嘴。 余额后面跟着的零似乎多了一点,路曼掐指算了算,卡上的余额足够她好吃好喝好玩地挥霍一生了,她知道凌晨希有钱,但是怎么可以这么有钱!随便抽出一张卡来就令她这么吃惊,那全部的加起来呢? 路曼像个小财婆一样数着凌晨希的身家,数得两眼放光,最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那声轻轻的晚安传来,然后电话里一阵忙音,路曼掐断了电话。 “晚安,我的曼儿。”凌晨希对着挂断的那端温声道。 他拧了拧,神色有些倦怠,刚才他看报表失了神,路曼便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不然,他根本就睡不着。 凌氏的药妆被查出有毒物质,顾客投诉,司法机构介入,资金源断裂,这一切一切都足以让刚下飞机的他忙得焦头烂额。 凌氏涉及的产业很广泛不错,但是如他对林生所言,凌氏的根还是在化妆品产业,只要根不倒,一切都有可能。 但是很明显,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个层面上,可他却没有找到背后操纵的人,这一点令他颇为疑惑。 凌晨希微微眯着眼睛,对他来说,解决问题不困难,但是恐怕分离的时间估摸有点长。 不过一日的时间,他就想他的小东西了。 这种挠心的感觉,过去的二十七年,他都不曾有过。 他叹了口气,缓缓起身,窗户下的庭院,那棵幼小的榛子树迎风摇曳着身姿,他蓦然响起二人的初见,少女看着棋子沉重而严肃的眉眼,那日的晌午的风有些灼烈。 他支开了窗户,不似伦敦入秋的天凉,a市的清晨的风虽然也凉但是很舒适。 风中,凌晨希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 *** 这个夜晚,睡不着的人很多,比如季煦整夜打亮的书房。 他靠在皮椅上假寐,浑身的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季琬蹑着脚走近,把一碗醒酒汤搁在了他的书桌上。 她凝向书桌,其上散落了很多照片,或浅笑,或皱眉,或生气,但是这些表情都来自同一个人。 季琬蹙眉把这些照片整整齐齐地摞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季煦蓦地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季琬的目光有些凌厉:“lisa,放下。” 季琬有些委屈,她跺了跺脚:“哥哥,路姐姐都不要我们了,我把这些照片拿去烧掉,眼不见为净。” 季煦呼吸一窒:“lisa,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哥哥,只有你不清楚,路姐姐的心里只有那个大叔,我听说在a市的时候,那个大叔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可她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但是哥哥呢,你等了她这么多年,守了她这么多年,可她最终还是辜负了你,哥哥,我虽然很喜欢路姐姐,但是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唯一的哥哥,你是我的家人,我不忍心看着你这样一直下去。” 季琬脸色有些怅然:“我的哥哥,是一个优雅的绅士,是一位眼光敏锐的收藏家,而不是现在我看到的醉鬼,哥哥,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你,而这一些都是因为路姐姐而起,你让我把这些照片烧了好不好?” 季煦浑身一颤,他缓缓朝季琬伸出手:“lisa,把照片还给我。” 季琬抱着照片,不肯给他。 “lisa,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得到回应,我虽然埋怨她,但是我不恨她,我的好妹妹给我好不好?”他的语气带着乞求。 季琬并不买账,她还是抱着照片不撒手。 季煦最后一急,二人争抢了起来,撕碎的照片散落了一地。 季琬咬牙看着一室的狼藉,“哥哥,对不起。” 季煦浑身颤抖,他指着门的方向,第一次对自己妹妹撂了狠话:“lisa,你再不出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题外话---晚上再来。。 115.116章 电话里传来乔意之不正常的声音 季琬跺了跺脚,不甘愿地转身离去。 “lisa,你刚才说很喜欢路姐姐是不是?”季煦背对着她,声音晦暗不明。 季琬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我喜欢路姐姐,但是我更在乎你,哥哥!” “那哥哥把她追回来好不好?”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季琬以为自己听错了偿。 “哥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季煦的回应,拧了拧眉,合门离去,内心却不知为何有种隐隐的不安。 *** 凌晨希最近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路曼的功课不忙的时候,会看着时间打几个电话过去。 但是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工作状态,身边的环境大多吵闹,似乎在应酬,应酬这种场面难免有酒局,他的胃向来不好,路曼有点担心。 但虽然担心,却也不敢太打搅他,最近几次打电话都是草草交待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正如此时她盯着手机,而他们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 那日二人通电话的时候,周围难得的寂静,路曼刚想和他说几句亲密的话时,却有道温柔的女声插了进来。 那道女声并不陌生,属于乔意之,似乎声音里还有些不正常。 她当着电话就火了,哪知凌晨希直接收了线,他以为他晚点会向自己解释,可是过了整整三天,他连一条简讯都没有,更别提解释了! 路曼懊恼地把手机往沙发里一摔,头埋进抱枕里,嗷嗷叫着。 “路曼,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你要相信他!” 虽然一直麻痹着自己的思想,可是心里总觉咯地慌,若换作是别的女人,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他,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乔意之。 路曼蹙眉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抱过电脑。 她输入了a市资讯的网址,手指颤了颤才点了回车键。 a市的资讯网站一打来,就有头条新闻的图片弹了出来,关于凌氏企业的新闻接踵而至。 凌氏旗下的药妆含毒的报道占据了一个大版面,路曼越往下拉就越心惊,整个a市的资讯版本几乎被凌氏的负面新闻占据。 凌氏的药妆百年传承,在市场有一大批忠诚的客户群体,而现如今药妆一出事,这部分群体首当其冲,反应特别强烈,新闻下的评论区骂声一片。 无良,奸商,没人性等等词语层出不穷。 路曼看见其中几个骂得凌氏负责人骂得特别难听的帖子,心蓦地揪了起来。 她合上了电脑,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再下去,会忍不住发帖子为凌晨希争辩,而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么做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人们会以为自己是凌氏请来的托,专门为凌氏洗白。 毕竟,她刚才在一大堆骂声里面看到偶有一两个替凌氏药妆申辩的人,可不一会儿这些善意的言论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口水声中。 路曼有些恨自己的小心眼,凌晨希大概已经为药妆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而自己却还在这里怀疑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在屏幕编辑了一行字,然后按了发送。 【木头,他们都不相信你,你还有我,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深夜,凌晨希靠在椅背上小歇,案头的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来,他猛地睁开眼睛,摸过手机看了一下,唇角缓缓扬了起来。 直到睡觉前,路曼还是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 凌晨希的回复很简短,只有六个字,却足以温暖了她的心窝。 他回复说:我很快就回来。 这几日来挤压的阴霾顿时散去,路曼的心情又是一片阳光灿烂,她想她是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晚些的时候,她又去按时去了趟医院,这次伍德医生并没有摇头叹气,而是看着她新拍的片子盯了很久,最后才不可置信的对她说她的手恢复得比预期想象得好。 路曼有一瞬的愣怔,最后眼泪直接蹦跶蹦跶落下,惹得人家伍德医生苦笑不得,一直给她递纸巾擤眼泪和鼻涕。 “伍德医生,你没有骗我吧?”她汲着鼻涕,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好消息。 伍德板着脸,严肃的神情又有些无奈:“路曼小姐,你在怀疑我的专业知识吗?” 路曼终于擦干了眼泪,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伍德医生,我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 伍德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哈哈,你很幸运,祝你一直这么好运。” 路曼点点头:“这次应该是实话了吧?” 伍德皱了皱眉,有些不解:“我什么时候说假话了吗?” “伍德医生,我知道你跟他是朋友,你不是刻意瞒了我好多事吗?” 伍德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一次我就知道,我认识他的气息,毕竟我悄悄爱了他那么多年。” 伍德摊了摊手有些无奈:“被你知道了,真尴尬,那小子完全不把我的职业操守当回事。” 路曼抿唇,眉目雀跃:“我的手得事请你先别告诉他,我要亲自跟他讲。” 得到伍德的应允后,路曼开心地离开了医院。 她想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想了想还是按捺下狂喜的心情,这个好消息,她一定亲自告诉他,当着他的面。 网购的情侣装已经到了,路曼已经洗好晾干了,此刻又一股脑地把它们从衣橱里抱出来,插上熨斗,把上面的褶皱一点点熨平。 其实衣服已经熨过一次,根本就无需重复这个动作,可路曼急切地想找一些事情做,从而压下忍不住提前告知他消息的心情。 她又齐齐整整地把衣服熨好,再小心地放入衣橱,他的西装并没有带走,还整整齐齐地挂在一侧,这两套蓝色的情侣套在他清一色的衣服堆里显得特别扎样,却又莫名的融合。 路曼盯着看了好久,眉眼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她想,只要凌晨希回来,他们的家就圆满了,她的心也就圆满了。 她最近每天都会上a市的资讯网站,了解到陷害凌氏药妆有毒的人已经被揪了出来,凌氏的药妆危机已经解决,网上的评论又是一片倒的趋势,之前骂得轰轰烈烈的人早已调转了矛头,指向陷害了凌氏药妆的同行企业。 路曼知道那也是一家在a市颇有名望的企业,但经历这件事情怕是很难东山再起了。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她想凌晨希应该快回来了,而他的确也在电话中证实了她的猜测。 凌晨希不在的日子,路曼无聊中学了一道新的甜点,以她这种完全没有厨艺天赋的人来说,甜点可口的味道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她每天都会做一点,希望凌晨希一回来就能尝到她的进步。 可路曼抱着这种雀跃的心思等了半个月,她看着每天被自己倒进垃圾桶的食材,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仿佛如秋天的落叶般,绿了黄,黄了掉,最终变成一些秃枝。 再她第十六次要把甜点往垃圾桶里面倒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路曼的手顿了顿,把装着甜点的盘子搁在桌子上,去开了门。 “路姐姐,想我了没有?”季琬抱着她的狗狗,朝她眨了眨眼。 路曼的目光却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近个把月未见的季煦已经恢复了她初见他时的模样,温润如玉,笑容和煦。 “不欢迎吗?”他笑着问她。 路曼微微侧着身子请他们进屋,“欢迎。” 她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即使笑意有些牵强。 季琬看到桌上的甜点,兴奋地扑了过去,她自给自足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含进嘴里,赞叹道:“哇,路姐姐,好好吃!” 路曼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好吃你多吃点。” 季琬本着好东西不能独享的原则,挖了一块蛋糕喂到季煦嘴里:“哥哥,是不是很好吃?” “好吃。”季煦也忍不住夸赞道:“你路姐姐的厨艺进步了。” 路曼手指颤了颤,她已经会做好吃的甜点了,可是她等的那个吃甜点的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题外话---明天见。。 116.116章 阿晨,抱抱我和孩子好不好? 季煦吃了一口后就不愿意再吃了,季琬拿着肘子戳着自己的哥哥,在路曼看不见的地方不断地使眼色。 季煦叹了口气,缓步走到路曼面前,有些拘谨道:“曼曼,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路曼窒了窒,才苦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撄” 季煦顿了顿,他想许是路曼也从不在乎他的歉意,因为她心里始终惦记的只有那个男人偿。 “我想了很久,然后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季煦沉着地开口,脸色温和。 建议?路曼怔了怔。 “革命友谊的建议,我们当不成情侣,可以当朋友,可以当兄妹。”季煦有些晦涩地开口。 “amy,你无需这样。” “我进来这么久,你第一次开口叫了我的名字,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接受我的建议了?” 路曼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晚饭是路曼做的,季琬在一旁帮忙,即使路曼做的东西还是不尽如人意,但是二人还是很给面子竖起大拇指。 “哥哥,你是不是最近还要去中国一趟?”季琬一边咬着虾一边开口,在路曼这里她随意得很,若是在季家,严格的礼数绝不容许她这样。 季煦扒了一口饭,含糊地应了一声。 路曼听到中国的时候,眼里却泛起了光亮。 季煦看着路曼,眸光闪了闪:“凌总回了a市吗?” 路曼攥紧了筷子:“我不知道。” 她说的是实话,自从凌氏药妆问题解决之后,她就是不看a市的新闻了,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并不在a市,而是在s市。 “曼曼,我这次中国的行程也有包括a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季煦试探道。 路曼睫毛颤了颤,不知道季煦说这句话的意思,她知道他向来最不喜欢提起a市的事情也想让她忘记。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没想过要回去,他会回来的。” 季煦叹了口气,他垂眸淡嘲道:“你还不知道吧?” 这句话一出,就连季琬都有些安静,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路曼一眼后,埋头吃饭。 路曼的心咯噔地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了全身。 “什么事情?”她握着拳,颤声道。 季煦默了默,缓缓地打开了手机。 路曼看到其上内容的时候,心仿若被揪住一样,这些日子来凌晨希的若即若即似乎都有了解释。 她把手机翻了个面,装作若无其事道:“八卦狗仔的捕风捉影,不可当真。” “曼曼,你到底还在期待什么?你认为是我造的谣吗,我派人去查了,凌氏接受乔氏的资金援助是事实,凌晨希与乔意之出入酒店也是事实。” 他的声音此刻听在路曼耳中尤为刺耳,路曼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只要他说没有,我就信,amy,我相信他。”路曼阖上了眼睛,缓缓起身:“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多吃点。” 路曼的步履有些颤抖,她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面,直至二人离开也没有出来过。 季琬把一张机票压在桌子上显眼的位置,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哥哥,眼带疑惑:“哥哥,你说这个消息会不会是假的?我虽然不喜欢那个大叔,但是他似乎不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琬儿,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煦抿唇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率先离开了。季琬皱眉寻思了片刻,内心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路姐姐,我们先回去了。”她朝房间的方向叫了一声,等了一会,路曼并没有应答。 她叹了口气,这才离开了。 季家兄妹走了之后,路曼放空了自己,她一直在睡觉,睡觉能忘记很多事情,这是她麻痹自己的最好方法。 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自己在一片火光中沉沉浮浮,而凌晨希搂着乔意之,站在不远处的安全之地,冷冷地看着他。 那冰冷的神色像条蛇,扼住了她的喉咙,路曼从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她打开灯在床上坐了良久,才起身下床,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喝。 她径直去了厨房,没有拧亮客厅的灯,借着房间的光,却隐隐约约感觉已经收拾干净的桌子上压了什么东西。 路曼放下杯子,走了过去。 她捻起那张卡纸,是张机票,伦敦到a市的机票。 路曼凝了机票很久,最终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 a市,仁德医院 “胎心平稳,孕妇肚子的胎儿很健康,注意饮食和休息,恭喜!”医生看着面前一对面容出色的男女,平静的祝贺。 她以为二人听到这些话会很开心,没想到与她预期地相反,这对年轻夫妻的脸色反而更加凝重,医生见状顿时明了二人的关系,她摇了摇头,叫了下一号。 “意之,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医院走廊内,凌晨希的声音很平静亦是冷漠。 乔意之闻言,脸上涌过一阵惊慌,她抱着肚子苦笑道:“怎么说他都是一条生命。阿晨,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答应过我,会留下他的。” 凌晨希的眉头越蹙越紧,“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对孩子做什么事,好好养胎什么都不要想,乔氏的事情,让副总去处理。” “可是你并不开心。”乔意之的眼里有股痛楚,她沉沉叹了口气:“是啊,你怎么可能开心,我也不开心。” 她顿了顿,又看向他道:“阿晨,抱抱我和孩子好不好?” “意之!” 凌晨希的神色变了变,乔意之已经主动贴了过来,她环住他的腰:“我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凌晨希没有回应,却也僵着身子没有动。 忽然像心有灵犀般,他的目光缓缓的移向长廊的一个角落里,那个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身影,不是路曼又是谁?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寸一寸的悲凉。 她打量了他身前的乔意之一眼,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曼儿!”凌晨希拉开乔意之,追着路曼出去。 路曼刚走出医院,右手就被人拉住,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拉住她的人是谁。 “放开!”她的声音很冷,不带温度。 “曼儿,你听我解释!”凌晨希的脸色有些焦急。 路曼回过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尾随而至的乔意之,“好,你解释。” “阿晨,不要……”乔意之从另一侧挽住凌晨希的手,她慈爱地摸了摸肚皮:“你答应了我和孩子的。” 孩子?都有孩子了…… 他就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吗? 路曼的脑袋轰隆隆地想,喉间涌出一股血腥,她又咬着牙把它吞了回去。 她握紧了拳头,看向凌晨希道:“你的解释呢?” “意之,你先去旁边等一下。”他拿开乔意之的手,可她又缠了回去,而这一次他只是沉了沉眉,没有再动作。 路曼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阖了阖眸,她想,凌晨希的这个解释她已经不想听了。 “伍德医生说我的手快好了,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想当面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路曼顿了顿,她抱了抱右手,又颤颤道:“我最近学了一道新甜点,想着你回来就做给你吃,可是我一直等不到你回来。” “看到新闻的时候,一直想着要相信你,即使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也没有动摇过,我想只要你否认,我就无条件的相信你,可是凌晨希,我看到了什么?” “凌晨希,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背叛这件事,我绝不原谅!” “路曼,你别误会,我已经决定退出了,这真的只是意外,我们喝多了,而我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乔意之忙不迭地为凌晨希解释道。 ---题外话---晚上再来。。 117.117章 你不要碰我,我嫌你脏 路曼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 “意之,够了!”凌晨希眉头蹙紧,面色阴沉地推开了她的手:“不要逼我!” 乔意之一阵惊慌,她看了眼凌晨希又把目光移向路曼,“路曼,我知道我之前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你让我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好不好?” 路曼扯了扯嘴角,嘲讽道:“乔小姐,你的孩子留不留那是你自己的决定,关我什么事?偿” 乔意之脸色一白,她嗫嚅道:“可是他不能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路曼浑身一颤,乔意之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 她看向凌晨希,淡淡地笑,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凌晨希,她说的对,孩子不能一出生就不能没有父亲,你看怎么办才好呢?” 凌晨希不语,可眉间的犹豫之色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了路曼他的答案。 “你选我还是选她?”她收起了笑容,她握住了乔意之的手,乔意之猝不及防被她拉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扑到。 路曼的身后有个湖,湖沿不过二十公分,若她刚才多用点力,乔意之毫无疑问会跌入湖中。 湖水不深,但是入秋池水冰凉,再加上乔意之如今的体质,怕是吃不消。 她盯着湖水,双唇吓得发白。 凌晨希连忙上前揽住乔意之,检查了她并没有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曼儿,等你冷静点我们再谈。”他把乔意之护在身后,生怕路曼会再次伤害她一样。 路曼从凌晨希跑向乔意之的时候就意之在无声地笑,此时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 “凌晨希,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冷静了,既然你没法选,我帮你,好不好?” 眼前有一道紫光闪过,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道涟漪,一圈圈泛开,凌晨希看向路曼的手腕,原本带着紫水晶的地方,现在已经干干净净,眸光蓦地一暗。 路曼转身离去,身板挺得很直。 乔意之打量着凌晨希的神色,咬了咬牙追上了路曼。 “路曼,他爱的是你,孩子我会打掉,求求你原谅阿晨好不好,他不能失去你。” 入骨的疼痛伴着乔意之哀求的声音传来,路曼浑身打了颤,她垂眸看着乔意之攥在她右手肘上的手,冷冷道:“放手!” 乔意之生怕她离去一样,反而越攥越紧,声色里有些凄然:“他会失控,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你,路曼,他把我当成了你啊!” 路曼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她抓住乔意之的手,微微偏头看着凌晨希,嘲讽道:“凌晨希,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认错了人,到底是我像她还是她像我?” 凌晨希还未来得及走近,就看见乔意之直直地朝地上跌去,而路曼还保持着推人的那个姿势。 “孩子,我的肚子……”乔意之抱着肚子神色痛苦,白色的裙子里有一抹隐隐的红色。 “曼儿,你过分了!”凌晨希沉沉地看了路曼一样,抱起乔意之朝医院急躁而去。 路曼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颤颤地从口袋里面折成四折的纸,她颤颤的指尖把它一点点抖平。 她只看了一眼,便用力地把纸揉成一团,毫不留恋得扔进垃圾娄里。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却有只手把她遗弃的东西重新拾了起来。 路曼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离开的时候,林生突然出现挡住了她欲离去的脚步。 “路小姐,boss让我请您回家。” “林助理,你似乎拦错了人了。”季煦从一旁踱步而出,活动着手腕。 林生看见他,微微变了脸色,语气不善道:“路小姐是跟他一起回来的吗?” “这似乎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季煦淡淡地替路曼接了话,看着从不远处涌过来的几个黑衣人,对路曼温和道:“曼曼,你先走,我稍后就来。” “多谢!”路曼毫不犹豫地坐上出租车。 季煦眯眼看着路曼的车走远,才敛起神色,不屑道:“五个人对一个,你们凌总是要以多欺少吗?” 林生笑了笑:“凌总说了,他们不用打得过你,只要能拦得住你就好。” 他话音刚落,几辆车呼啸而过,男人寡淡的面容一闪而过。 季煦脸色蓦地变了。 “拦住他!”林生吩咐完,俯身坐上后面的一辆车离去。 他看着后视镜里季煦被缠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男人,表面上人畜无害,甩起心机来连他都自叹不如。 “林助理,那人说警察已经到机场了。” 林生脸色一变,“让他们动作快点。” 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路曼身子猛地往前冲去,下意识地她抱紧了自己的肚子。 “师傅,怎么回事?”路曼摸了摸撞疼的脑袋,颇有些不悦道。 出租车师傅是一个老实的中年人,他指了指了车前方,颤颤道:“小姐,你是不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路曼拧眉朝前看去,刚才急着离开,她特地让出租车师傅抄了近道,如今这条路四面都被车堵住,他们的车就被圈在了中间。 堵在前方的一辆黑色的卡宴的门缓缓打开,从车上下来几个黑衣人,最后一双长腿迈了下来。 凌晨希站在不远处,目光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地出水来。 路曼有些诧异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可更多的是恐惧,她急忙摇醒发愣的出租车司机。 “师傅,我不认识他们,右边可以走,走右边!” “小姐,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着开出租车这点活头,他们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求求你下车,放我一条生路吧!”出租车司机欲哭无泪的看着她,眼底惊恐。 而此刻一个黑衣人已经过来,扣了扣窗户,然后路曼还来不及按住司机的动作之时,车门已经被拉开。 “路小姐,老板请你下车。”黑衣人一手扶着车门,语气毕恭毕敬。 路曼看了一眼惊得发抖的司机,咬咬牙,下了车。 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她拔腿就往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跑过去,她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却撞到一堵肉墙上,男人起伏的呼吸近在咫尺。 凌晨希把她按在墙上,神色仿佛淬了冰一般,“你不跟林生回家,你要去哪?” “凌晨希,我不是正要回家吗,我的家在伦敦那幢狭小的出租屋里,你又不是知道。”因为跑动的肚子有点抽痛,路曼咬牙忍着。 “然后呢,和季煦卿卿我我?”凌晨希的声音里有些不可理喻。 路曼浑身一颤:“你胡说八道什么?” 凌晨希自嘲笑笑,“难道不是吗?他唆使宋家在凌氏的药妆里掺毒,让我不得不回a市,然后故意骗你回来,撞上今天的这一幕,不就是为了想得到你吗?” “凌晨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机票是我自己买的,医院是我自己来的,跟季煦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今天不是我没有回来,你是不是要我在伦敦傻傻地等你一辈子?” “不会,我会回去的!”凌晨希沉沉道。 “回去,回去做什么?”路曼的指甲陷进掌心,近乎绝望道:“回来给我送你和乔意之的结婚请柬吗?凌晨希,我当初就应该接受季煦的,我受够了,不想爱你,我不要你了……” “你再说一遍!”凌晨希额上青筋暴起。 路曼昂了昂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给了你很多次选择的机会,这次我想自己选择,要么让我走,要么……” “要么什么?曼儿,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凌晨希神色暴戾地打断她的话后俯身霸道地吻住了她,密密麻麻的吻堵得路曼几乎不能呼吸,可胃里莫名泛着恶心。 下颚一紧,路曼狠狠地咬了一口,凌晨希这才推开了她。 她往地上啐了口,才凄然的看着他道:“凌晨希,你不要碰我,我嫌你脏!” ---题外话---明天见... 118.118章 凌晨希,你是准备囚禁我吗? 凌晨希高大的身躯蓦地一震,他咬了咬牙关,抬手拭掉唇边的鲜血,转身背对着她。 “好,我不碰你。可是曼儿,我也不能放你去伦敦了。” 路曼气得牙齿发颤:“你凭什么。” 凌晨希苦涩得笑了笑,他朝追赶上来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带小姐回去。撄” 话落,两个黑衣人上前制住了路曼,她用力挣了挣,肩上的力道如千钧一般,巍然不动。 唇齿间还留有他的血腥味,路曼凄凉得笑了笑:“凌晨希,别逼我恨你。” 他垂在身侧的悄然握紧,语气森然:“带小姐回去!” 路曼被拖上了车,原本被堵的车道疏通开,那辆黑色卡宴掉了个头,稳稳得停在巷口处偿。 巷子里的男人没有动静,那辆车也就静静的等在原地。 林生从外面走进来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他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烟蒂,又看了看在烟雾中缭绕的男人,呼吸一沉。 凌晨希前些年烟抽得凶,可是近半年已经戒得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男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需要烟酒麻痹自己,一是手上闲得慌,二是心里堵得烦。 而凌晨希的状态,分明就是属于后者。 “boss,警察已经被我们打发回去了。”他垂着头,公事公办道。 凌晨希顿了顿,在青灰砖上把烟头碾灭:“陈队是个较真的人,给他顺条线,等他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自然就不愿意惹一身腥了。” “明白。”林生默了默,才蹙眉道:“但是boss,这样一直打法律擦边球也不是办法。” “你知道法律最讲究的是什么吗?”凌晨希手抄进兜里,头也不抬道。 他当然知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可是唯一的人证乔珊已经死了,而他们没有证据! 林生一凛,可就算有了证据,又能怎么样?偏偏那个始作俑者是林峰,凌家的大外甥,凌晨希的大表哥,凌晨希夹在中间,怎么样都说不过去。 “林生,不要擅自揣摩我的心思。”凌晨希沉沉地看了他一眼,越过他先行朝黑色卡宴的方向离去。 林生脸上一白,忙不迭得跟上去为他拉开了车门,自己则是坐入副驾驶座中。 “去医院!”他朝司机道,凌晨希闭上眼睛假寐,没有反驳。 林生坐直了身子,顿时松了口气。 “仁德医院的那个湖是流动湖吗?”后座的凌晨希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不是,但是定期会排水换水,boss掉了什么东西在里面吗?”林生顿了顿:“但是我听说当初修筑的时候在湖底铺了一些淤土层,若是掉得东西小,怕是不好找,我多派些人去。” 后座一片沉寂,仿佛睡着了般。 “不需要。”良久,凌晨希的声音才后知后觉地响起。 *** 黑衣人把路曼送到城郊别墅的时候,吕玲已经在等她了。 “小姐,欢迎回家。”她朝她颔了颔首,语气也是毕恭毕敬。 路曼觉得自己好傻,好不容易逃离了a市,又主动送上了门,不,回来之前,她以为a市跟她走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她还以为凌晨希还是她在伦敦见到的那副模样,可是一回到a市,什么都错了。 “我一点都不想回来。”路曼苦笑,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 黑衣人看她出来,抬起手挡住了她。 “让我出去!” 训练有素的脸上面无表情:“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果我偏要呢?”路曼咬紧牙关看着他们。 “那就只能冒犯了。“ 黑衣人给吕玲打了眼色,吕玲会意,把路曼往里面一拖,院门迅速地被合起,哐当的钢铁声响起,他们竟然在外面落了锁! 吕玲看着她打量了四周的院墙,苦笑道:“小姐,别费劲了,当初先生怕你出事,特地让人砌高了院墙,现在墙底下,大概也有人守着。” “凌晨希是准备囚禁我吗?” 吕玲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先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路曼看着吕玲,眼里带着哂笑:“安全?玲姐,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连电话都打不出去,唯一能与外界沟通的地方就是出那道门,凌晨希是要逼疯我是不是?” 路曼质问着吕玲,目光却不经意落到院子角落的那颗幼小的榛子树上,呼吸猛的一窒。 时光仿若追溯到当年初遇的时候,温雅少年执着棋子,笑意浅浅。 “先生说,小姐喜欢吃榛子。”吕玲循着她的视线解释着。 路曼沉沉眉,朝屋里走去:“a市的气候不适合它的生长,找个人把它挖到别处去吧,别浪费了好好的一棵幼苗。” “那我跟先生请示一下。” 路曼脚步滞了滞,任由她去了。 “先生说他很忙,如果小姐实在不喜欢,就自己把它挖了吧。”吕玲挂了电话,脸上有些讪讪。 路曼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手机抽出来一看,竟然有信号?她微微拧起眉头。 吕玲了然地笑了笑:“小姐,先生不让你出去,真的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傍晚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急促响起,屏幕上跳动的是季煦的备注,路曼想了几秒钟才按下了接听键。 “曼曼,你在机场等我,我处理好事情很快就来!” “我不在机场。” “那你在哪里,是不是凌晨希这个混蛋,他故意拖住我去拦你了是不是?”他的旁边有些吵杂,喧闹声不绝于耳。 路曼深深吸了口气:“amy,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那端顿了顿:“你问。” “凌氏药妆的事情你有参与吗?” 季煦沉默了良久,才答道:“没有。” “曼曼,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的声音难得有些急躁。 路曼叹了口气,“我挂了。” 她直接收了线,然后关机,季煦大概不知道,她从季家搬出来的前一夜,在他的书房里无意间看到过a市宋家的商业企划案。那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认真咀嚼着凌晨希白日里跟她说过的话,似乎别有一番意味。 “玲姐,你做这么多菜干嘛?”她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汤,皱了皱眉。 “先生刚才来电话说晚上要回来用餐。”她回答着,她看着路曼往楼上走去,急忙叫住她:“小姐,你去哪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路曼目光凝向刚迈步进门的男人身上,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凌晨希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重新塞回兜里,扭头向吕玲淡淡道:“我让你炖的那锅鸡汤炖好了吗?” 路曼扯了扯唇角,继续往楼梯上爬去,但楼下二人的交谈声还是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里。 “先生,已经炖好了,马上就端出来。”是吕玲的声音。 “打包,我要带去医院。”这是凌晨希的声音。 路曼的脚绊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台阶上。 乔意之,乔意之…… 她咬着这个名字,双唇发白。 “路曼,你输了。”她不会忘记乔意之跌倒前在她耳边低声喃着的这句话以及眼底的那抹算计。 她输了?她想在凌晨希的心底,她从来没有赢过…… 伦敦的那些日子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回到了a市,才算是回归了现实。 她站在窗口处,看着河对岸燃起的烟火,心如死寂。 吕玲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小姐,先生已经走了,我给你把饭菜搁在这里了,吃点吧。” 路曼听到身后的门被合上,她看了眼饭菜,还在蒸腾得冒着热气。 握着筷子随意扒了几口饭,夹菜的时候,胃里却涌来一股恶心。 她在马桶上几乎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待胃里舒缓起身的时候,却看到吕玲站在门口震惊地看着她。 吕玲本来就是护士,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感觉路曼就有点不对劲,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隐隐明白了点什么。 她哆嗦着唇,不可置信道,“我马上叫先生回来。” “玲姐,不要!”路曼一惊,胃里又涌起一股酸意,她终于忍不住趴在马桶边,泪流满面。 ---题外话---还有一更,等浅浅加班完回家写,呜呜…… 119.119章 我宠你纵容你,可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动她 路曼接过吕玲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才觉得胃里面舒坦了一些。 “玲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只是犯了胃病而已。” 吕玲拧了拧眉,分明不相信。 路曼苦笑:“不信你去卫生间看。偿” 吕玲狐疑的走进卫生间,朝纸篓里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带着新鲜血迹的卫生条证明着路曼说的确实是实话。 她把垃圾收了,又换了个干净的袋子,才走了出来。 “小姐,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熬点暖胃的汤。” 吕玲出去后,路曼撩起袖子,有道刺目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而她始终没有打开的右手心滑出一片锋利的刀片。 她反锁了门,径直走到柜子面前,从第三格里面取出了医药箱。 当她艰难地把手包扎好放好医药箱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咯噔咯噔的响声,她迅速地开了锁,躺在床上装睡。 吕玲开门见着路曼已经睡着,看了眼手里的汤,无奈地又端了出去。 路曼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 仁德医院,病房。 凌晨希舀了一勺鸡汤,递给乔意之:“喝点吧,医生说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阿晨,你不该喂喂我吗?”乔意之看着他温柔一笑。 “意之!”凌晨希脸上有抹寒霜,“白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适可而止!” 乔意之讪讪接过汤碗:“阿晨,你没得选择,不是吗?” 她搅着碗里的鸡汤,才缓缓道:“我爸妈是不是该知道孩子的事情了?” 凌晨希脸色蓦地一变。 “阿晨,想让我把一些话烂在肚子里,那必须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是不是?” “比如?” 乔意之挑了挑眉,“比如我想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 凌晨希的脸上仿若淬了寒冰一般,乔意之瞥了他一眼,无所畏惧道:“我听说凌伯父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些傻事……” 她顿了顿,把碗推给他:“阿晨,汤有点烫。” 良久,凌晨希的大掌把碗接了过去。 “最后一次。”凌晨希面无表情地把汤喂到她的嘴边,“孩子生下来后,我们两讫。” 乔意之把汤吞进喉间,才苦涩道:“阿晨,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在我心底,你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乔意之浑身颤了颤,一口一口接着他喂过来的汤汁。 “意之,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假死离开?”一碗汤见底,凌晨希寡淡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 他沉戾的目光缓缓地落到她脸上,乔意之拢在被子里的手悄然握紧。 “我面目全非,双目失明,怎么能配得上你?凌晨希,我那时候恨不得自己死去。” 凌晨希把碗搁在一旁:“我听说,你比乔珊更早认识王源……” “凌晨希,你什么意思?”乔意之脸色瞬间苍白无比,她打断凌晨希,情绪激动:“你认为七年前的事情是我自导自演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搞得自己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凌晨希抿唇不语。 “凌晨希,你不能这么无情!”乔意之哑声道,牙齿咬得发颤。 凌晨希倚在墙上看着她,“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 他离去后不久,门把转动的声音响起,乔意之欣喜地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时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他呢?” “boss走了,他让我来告诉你,你的意见他会考虑看看的。” “他的话为什么要你来转达?”乔意之看着林生不屑道。 “乔小姐似乎忘了,我是boss的助理,这是我的工作范围之一。”林生说完,转身离去。 偌大的病房又只剩下乔意之一人,空荡荡的感觉让她有点心慌。 *** “小姐呢?” 吕玲看着一身狼狈的凌晨希错愕了片刻,“小姐胃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凌晨希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拧眉问道:“胃不舒服?有吃饭吗?” 吕玲摇了摇头,正思索着要不要把路曼的不对劲跟他说之时,凌晨希的身子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他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小滩的水渍。 路曼并没有睡着,她感觉卧房的门被打开,有股压迫感传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潮湿的味道。 他捋过她鬓角的头发,路曼浑身僵直。 索性凌晨希的手只是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路曼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声音钻入耳膜,有些病态的低哑。 “以后不能再扔了,再扔了就找不回来了。”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路曼不明所以的时候,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被他握住,他的手很凉,路曼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凌晨希感受到她的颤栗,手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就松开了。 脚步声走远,路曼听见衣橱被打开的声音,随即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他在洗漱,并不打算离开。 路曼的眉头越蹙越紧,她盯着手腕处白天被她扔掉的那圈紫色水晶,有些怔忪。 水声已经缓缓停了,路曼敛了神色,连忙闭起眼睛,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凌晨希发现自己没有睡着。 凌晨希洗漱完并没有多做停留,他去了隔壁的书房。 路曼蜷缩着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路曼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都很陌生。 陌生得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小姐,胃好些了吗?”吕玲看见她下楼,笑眯眯道。 “好多了。”路曼点了点头。 “我早上特地做了海鲜粥,小姐快趁热吃一点,养胃的。” 海鲜的腥味传来,路曼的喉间又是一阵发痒,她把粥往吕玲的方向推了推:“有没有白粥,大早上吃不下这个油腻的东西。” 吕玲有些诧异,又把粥推了回来:“不会油腻啊,我做得很清淡了啊,先生早上还夸好吃呢,小姐,你尝一口试下,不是我自夸,是真的很不错,主要是养胃!” 路曼被她盯得没办法,只能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口,刚入喉间,胃里就翻滚着难受,她极力压下不适的反应对吕玲道:“不喜欢吃,换白粥吧。” 吕玲换了白粥出来,餐桌上已经不见了路曼的人影,她等了好一会儿,路曼才脸色苍白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小姐,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吕玲急切上前询问道。 路曼阖了阖眸,她这状态很糟糕,恐怕瞒不了吕玲几天,打算实话实说的时候,凌晨希一脸怒气地从外头冲进来。 “你跟我来!”他拽着路曼的手就往楼上拉。 “凌晨希,你做什么,放开我!” 门砰地一声被合上,凌晨希把她摔在了门上,后背磕得生疼。 “曼儿,你跟意之说了什么?”他漆黑的眸子里面风雨欲来。 路曼的手不经意地护着肚子,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乔意之出了什么事?” “意之刚才差点流产了!”凌晨希狠狠道:“而她在做傻事之前接了你的电话!” “哦,心理素质这么差,我是给她打过电话,还讲了几句难听的话,怎么,就承受不住了?”路曼眼含哂笑,双拳却悄然握紧。 凌晨希眸中一痛:“曼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晨希,要么放过我,要么有我没她!” 喉咙蓦地被扼住,他罔顾她呼吸困难:“曼儿,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替你去摘,你说一我可以不二,我宠你纵容你,可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动她,你说,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动她?谁给你这个权利?” ---题外话---额,明天加更…… 120.120章 在凌家陪葬之前,我会先给她陪葬【大火8000+】 “凌晨希,你的这份宠爱我要不起。” 路曼的心没有比此刻更冰凉,她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 她看着他无言地笑,晨光穿过玻璃打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笑意婆娑。 凌晨希松开手,愤怒地夺门而去,路曼坐在地上大声地咳着,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偿。 “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喃喃着。 “哐当”一声响惊醒了路曼,她浑身一颤,视线移到一颗滚到脚边的小橘子上。 顺着它滚来的方向,她稍稍抬了眸,吕玲维持着端盘子的姿势,震惊地看着她。 “小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孩子?你不是还在经期吗?” “我骗你的。”路曼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肚子站直了身子,朝她笑笑:“玲姐,帮我叫辆车,我要去医院!” 吕玲回了神,她凛了神色疾步往外走:“我让人把先生追回来。” “别,你要是告诉他我就死给你看!”路曼的沙哑的声音里莫名地悲怆。 她的双指夹着一片锋利的刀片,稍稍一用力,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红痕。 吕玲回头大惊:“小姐,快放下刀片,会伤到你的!” “玲姐,我只想去趟医院,我肚子疼,孩子有点不乖!他爸爸已经不要他了,他就剩我了……”路曼的神识有些涣散。 “小姐你想多了,先生怎么可能不要孩子呢?快来人……” 吕玲一边朝楼下吼着一边拿出手机,急忙拨通凌晨希的电话,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是一阵忙音。 楼下的黑色西装保镖已经已经冲上来了,看着路曼抵着刀片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我都说了,他不要我和孩子了。” 路曼身子一软,离路曼最近的保镖眼疾手快地跑过去地把她接住。 她揪住他的领子哀求道:“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长途跋涉再加上这两日来几乎没有进食,说完这句话路曼已经体力不支的昏厥了过去。 “玲姐,怎么办?”保镖上的脸色有些为难。 “送医院!”吕玲果断做了决定。 “先生还是联系不上吗?”车上,吕玲一面着急地问,一面悄悄翻开路曼的裙子查看了一下,还好,没有见红,她顿时松了口气。 “手机一直占线的状态,打不通。” “打林助理的!” 凌氏会议厅,由于凌晨希的中场离去,这场高层会议只能由林生暂代。 会议结束后,他松了一口气,刚出门就听到公司的女同事在谈论着什么事。 “你有看刚才的视频吗?镇海路那边出了车祸,好几辆车子撞到了一起,那场面真可怕!” “没有啊,有人伤亡吗?” “目前还不知道,有几个重伤的已经往医院送了,啧啧,听说是仇家寻仇。” 镇海路?林生的眉心蓦地一跳。 新秘书夏萸拿着凌晨希的手机疾步走来:“林助理,早上总裁手机没电了,我刚才打开发现有很多个未接来电。” 纵使给夏萸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翻凌晨希的私人的手机,但是林生不同。 林生翻开电话记录,心下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些号码,都来自别墅。下意识地,他掏出被自己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也是同样的状况。 心一咯噔,别墅那边肯定出事了。 他连忙回拨了过去,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 “怎么回事?”他沉眉问着。 那端一愣,才道:“先生,这里是第一医院,这部手机的机主刚才发生了很严重的车祸,正在抢救,如果您是他的家属,麻烦您马上过来吧,其中有个女伤者伤势很严重,院方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虽然林生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车祸,但是别墅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吕玲一个就是路曼。 他草草交待了秘书几句,慌忙朝电梯口走去。 *** 仁德医院 “哎,晨希,我有东西要给你!” 医院门口,熬了一夜手术刚补觉完的艾青玄叫住了凌晨希。 凌晨希顿了脚步,回过头狐疑地看着他。 艾青玄讪讪一笑:“本来昨天就想跟你说的,来了一个紧急的患者然后给忘了,看看吧,也不知道对你是不是好消息。” 他从宽带的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发皱的纸递给凌晨希。 “什么东西?”凌晨希有些嫌弃。 “哦,偶然从纸篓里面捡到的东西。”艾青玄故意卖弄着关子:“价值连城!” “你这拿手术刀的手改捡垃圾了吗?”凌晨希蹙眉,接过那张纸,抖开。 视线集中的刹那,他呼吸一窒。 艾青玄满意地看着他瞬间变了脸色,他把手插进宽大的制服兜里:“我都说了价值连城,你还不信。” 凌晨希握着纸的手有些颤抖,上面不大不小的验孕单三个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 “哎,你去哪里?这里面还有一个呢?”艾青玄看着凌晨希着急离去的背影,打趣道。 凌晨希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青玄,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艾青玄耸了耸肩,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蓦地脸色一变。 “找你的!”他追上凌晨希,神色颇为凝重:“你老婆孩子出事了!” 医院走廊里,护士急步匆匆,今天在镇海路发生了一起重大的车祸,四五辆车子连环撞,七八个人受伤,医院的血库严重告急。 “曼儿呢?”凌晨希沉着脸,额头还在往外沁着汗珠。 “路小姐不见了……”林生颤声道。 刚才来医院被告知重伤的那个是吕玲,而所有的伤者中只有吕玲一个女的,别墅的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了路曼。 事故现场已被封锁,从路面上的柳钉来看,这并不是起简单的车祸。 “她是不是不在车上?”凌晨希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小章已经醒了,您要不要亲自问一下?” 林生侧着身子,把凌晨希引进病房。 小章是黑衣保镖的领头人,他跟了凌晨希很多年,身手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肩上缝了几针,受的伤并不是太严重。 “小姐在别墅晕倒了,玲姐坚持送小姐来医院,我们的车刚开出不远,就抛锚了,迎头有几辆车撞了过来,我晃过神的时候,小姐已经被他们劫走了,对了,他们带着枪。” “你说小姐被人劫走了?是谁?”凌晨希的声音里很冷静,林生却注意到他的后背微微颤抖着。 “老板,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眼花看错了,劫走小姐的人是似乎是王源。” 林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王源还在监狱里面!” 他看了眼凌晨希沉戾的神色,急步出门:“我马上去查。” 林生出去后,病房只剩下凌晨希和小章两个人。 凌晨希阖眸,额上青筋暴起,声线却颤抖着:“她有没有受伤?” “玲姐护住了小姐,小姐没有受伤,但是……”小章咀嚼着,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但是什么?”凌晨希呼吸一紧。 “听玲姐说,小姐似乎怀孕了。”小章打量了一眼凌晨希的神色,才小声道。 而这个孩子只能是他眼前的老板的吧? 哎!小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好好养伤!”良久,凌晨希调整了呼吸,急步走出了病房。 林生看见他迎了过来,“boss,我查到王源前几天放风的时候,跟几个人一起打伤狱警逃了出来,目前警方正在极力逮捕,但是还没找到他的下落。” 他摊开笔记本,递给凌晨希:“这是我从警局调到的路面监控记录。” 监控视频里重现了小章刚才说的那一幕,但是也有一些小章不知道的事,比如路曼被拖出来的时候,人是清醒的,而她的手,还是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 王源摘下口罩,对着监控屏幕竖起中指,嘴角的笑可怕又残忍。 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而这样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路曼的情形恐怕好不到哪里去…… 他能想到的,凌晨希恐怕也早就是想到了。 林生听到凌晨希呼吸蓦地一沉,然后一拳砸在墙上,墙面微微震动着,他寡淡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缝。 墙上的那抹血红触目惊心,林生整个人都绷起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属于凌晨希的,他的眉心跳了跳。 该来的还是来了…… *** 距离a市七十公里远的地方有一座高峰,名叫玉林峰。 深秋之际,树叶已经金黄,唰唰的往下,在地面铺着一片松软。 半山腰处有座破败的小木屋,屋前有棵高大的榛子树,树下的土里埋着一大片腐烂的果实。 相对于破屋外的静谧,屋里面已经剑拔弩张。 “醒了?”王源绕着路曼走了两圈,把塞在她嘴里的布条取了下来。 路曼手脚都被绑着,她看着面前的人,眼里一片惊恐。 少时的噩梦仿若在脑中重现,她颤颤地往后缩着身子:“你不要过来。” “看来你很害怕我?”王源适时在她面前站住:“好,我不过来,只要你如实告诉我你和凌晨希是什么关系,我就不会动你。” “我跟他没有关系!”路曼咬牙道。 “没有关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没有关系他会金屋藏娇,别墅外的那几个好手我可认得,都是当年跟在他身边的人!”他嗤笑着,猛然俯低身子,攫住路曼的下颚:“听说你叫路曼?” “我不是!”路曼看到王源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她扭动着身子尽力否认着。 “当年窖井的滋味好受吗,黑漆漆的,好像还有蛇。” 王源的脸色有抹异样的惨白,所以他用一种阴森的口气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路曼浑身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看吧,你已经承认了。” 路曼登时脸色一变:“我不是路曼,你放我走,警察会来抓你的!” “警察?我有你这个人质我怕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但是你知道的,在警察来之前有一个人会先来,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王源放开他,面容笑得有点可怖。 他口中的他除了凌晨希,没有第二个人。 忽然想起早晨凌晨希暴戾的神色,路曼摇了摇头,才哑声道:“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不会来的。” “是吗?十点过后,我若是没有见到凌晨希,这座山就会成为一座火海,明天你就会变成一具骸骨。” 路曼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冷静一些:“王源,我跟凌家没有关系,当年也是,如今也是!” 王源仰头笑了一声,才缓缓道:“对了,当年的事情我要跟你说声抱歉,我当年根本就没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只是你运气比较背,听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你扔在窖井中自生自灭。” “我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路曼眉心一跳,回忆着当年的事。 那天,她放学下课回家,懒得走大路,就抄了一条近道,路过一栋危楼,里面有交谈声传来,她本来没有在意,直到隐隐听到了“凌家”两个字。 a市有几个凌家路曼不知道,但是她认识的只有一家,她好奇地凑近打算听清楚的时候,一只猫蹿了过来,她吓得惊呼了一声。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话音戛然而止,然后路曼就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身后有一道女声脆脆响起。 “王源,问她听到了什么?” 男人阴沉的脸色令她害怕,她后退着,嘴里嗫嚅着:“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要杀我!” 看过的暴力电影此刻一股脑的冲入脑中,年少的路曼有种预感,眼前的男人会像电影里面的坏人一样把她杀人灭口。 顿时有些欲哭无泪,好端端她凑进去做什么,直接回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不论她听到了什么,都不能让了坏了我们的计划。” 路曼拔腿就跑,似乎还撞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身上的馨香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香水。 可她此刻根本来不及琢磨这些,她一边喊着救命一边拼命跑着,小路上都是一片废弃房,平常根本没有几个人,纵使她扯破嗓子,等人找到她的时候,她也已经没命了。 眼看快要跑出尽头,脖子一痛,然后她眼前一黑,几十米外的尽头就成了永远到不了的尽头。 路曼被绑在身后双拳握紧:“那天,你们口中的凌家就是现在的凌家吧?我记得不止你一个,还有一个女人,她是谁?” 王源脸色一变:“路小姐,你是不是现在该先担忧自己的处境,而不是寻求当年的答案。” 他的神色笃定了路曼的猜测,所有的可能不可能在她心底逐渐脉络清晰。 她笑了,笑容有抹嘲讽:“王源,乔珊临死前跟我说过,她是真的爱过你,她说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然而我现在却觉得她的这份爱有些可悲……” 王源急切地打断她的话:“别给我提那个贱.婊.子,如果不是她我怎么会进监狱,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路曼眼底的嘲讽越来越明显,“那个女人是乔意之对不对?当年拜倒在乔意之石榴裙下的人不止林峰和凌晨希,还有你一个对不对?” 王源浑身一颤,他沉沉地看着路曼认命道:“对,你说的都对,我不爱乔珊,因为我要的是她的姐姐乔意之,当乔珊把乔家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顺水推舟,我希望是乔意之来求我,可我没想到她去求了凌晨希,我被赶出王家的时候,她又找到了我,说可以帮我恢复我在王家的地位,于是我假意绑架了她,凌晨希也真是爱惨了她,为了她竟然真的愿意让出凌家之前吃掉的王氏股份,还承诺把我继续扶上高位。” “我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乔意之忽然不干了,她说她的目的达到了,可我呢,一无所有,于是在车上我们起了争执,最后出了车祸,我们跟一辆车迎面撞上,乔珊偷偷把我送了出来,而乔意之她死了。”王源说到此处的时候,癫狂地抓着头发:“我从来没想过要她死,可是她死了!”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路曼喉间涌上一股血腥:“那你找乔意之就好了,为什么要找上我?” “意之都死了,况且这不是意之的错,都是凌晨希的错,若不是他不够爱意之,意之怎么会想要试探他,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所以,都是凌晨希的错!”王源的眼里翻涌着一股血色,看得路曼心惊胆战。 “王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凌晨希不会为了我来冒险的。” 路曼没有打算告诉王源乔意之还活着的消息,凌晨希心间的女人,提不得! 王源闻言勾了勾唇,缓步走近她,“既然你说他不在乎你,那不如你跟了我吧?” 脚上的绳子被松开,他制住路曼的脚,猥琐道:“正好,老.子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他的脸凑近在路曼的脖颈处吻着,手用力地扯着她的裙子。 “不要!” 路曼惊恐地挣扎着,眼看裙子要被他扯掉的时候,她不管不顾地朝他的耳朵处咬过去,这一咬,她完全没有留力道。 王源吃痛,狠狠地推开了她,路曼的后腰撞到了墙上,肚子开始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急切地要流失。 “孩子,我的孩子!”她的脸蓦然惨败无比,双手不能动,她只能尽力地蜷缩起脚。 “孩子?凌晨希的?”王源捂着耳朵,有血丝从他的手缝中溢出来,他哈哈大笑着,笑声特别恐怖刺耳:“意之,你听到了吗,你爱的男人早就背叛了你!真是天助我也,女人和孩子都在我手上,我不怕凌晨希不来了!” 路曼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她惊慌地看着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保护着她的肚子。 “放心,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死在一起的!” 他话落,外面有个矮个子冲了进来:“老大,不好了,着火了!” “还没到十点,谁让你们点火了!”王源一巴掌甩了过去。 “不是兄弟们点的,是凌晨希,他到山下的第一句话就吩咐手下点火,老大,快走吧,不走等火势旺了,我们都会被烧死在这里的,兄弟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想就这么死了!” 王源拧眉思索着,身边的那个矮个子继续催促着:“老大,快走吧!” “看来你说的是实话,凌晨希的心果然是铁做的,女人孩子都在我手上,他都狠得下心。”王源看着路曼狠狠道。 “老大,这个女人怎么办?”矮个子看了一眼路曼,终究有些不忍心。 “怎么办?你还打算带着个女人逃命吗?”矮个子怜悯地看了路曼一眼,拿过桌子上的枪,跟在王源后面急步离开了。 肚子里的生命仿佛在一点点流失,路曼蜷缩着身子,眼前一片荒芜,这种感觉比在收监室更绝望。 她不敢站起来,因为她怕自己一站起来,孩子就会丢掉了。 “宝宝,妈妈早就知道爸爸不要你了,可听到他要烧死我们的消息,怎么心会这么痛呢?” *** 山脚下,季煦看着淡定指挥着手下放火烧山的凌晨希,一拳挥了过去。 他气得双目通红,“凌晨希你是不是人,那群混蛋在山上,曼曼也在山上,你是要连她一起烧死吗?” 他再一拳挥过去的时候,被几个黑衣保镖架开了。 季煦蹬着双腿,愤怒地朝凌晨希吼着:“凌晨希,若是曼曼今夜出了什么事,我要你整个凌家陪葬!” 凌晨希扭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手下递来的一桶水从头浇下:“放心,在凌家陪葬之前,我会先给她陪葬!” 大家不注意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大火之中,火舌舔舐他离去的方向,今夜刮得是东南风。 季煦猛然想起什么般,也学着凌晨希的样子,浇了一桶水,要往火场里冲去,却被林生拦住。 “林助理,你难道不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生存的机会吗?” “季先生,boss熟悉玉林峰的地形,而你不熟悉,那些家伙还带着枪,你跟过去只会做无谓的牺牲。”林生淡漠道,可紧锁的眉头透露着他的紧张。 季煦浑身一颤,却是认命地停住了脚步。 “他若是怕死让我替他上去也好,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极端的方式?”季煦自言自语道。 “boss不是怕死,他知道王源就是个亡命之徒,他若真的单枪匹马地上去,那么他跟路小姐就完全没有生还的机会,但是除了王源,从监狱里面逃出来的其他人不想法可不一样,他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一定不甘愿这么死去,boss只有亲自放这把火逼开他们,路小姐才有的救,他想要的,是这种绝处逢生的机会!”林生看着季煦缓缓答道。 秋冬萧瑟,树木干枯,火舌蔓延的速度比凌晨希想象得要快,不过幸好,无论外面烧的多厉害,山中的木屋还是如原来的样子。 他抖灭了衣服上的火舌,急忙朝木屋的方向跑过去。 外面似乎很乱,树木烧的噼里啪啦响,竹门被人撞开,路曼抬眸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她看不清,试探的声音问道:“是死神吗?你来接我和宝宝了吗?” 然后她感觉自己手上的绳索被松掉,身子一轻,拢着她的这个怀抱莫名地熟悉。 “好像凌晨希的环抱,可是他怎么会来,他们说他要放火烧了我跟宝宝,你知道吗?我好恨他,我真的好恨他……” “你把我的宝宝一起带上好不好?我刚才感觉他要离我而去了,我对不起他,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 路曼的眼睛半睁半阖,视线完全无法聚拢,凌晨希看着地上的那抹鲜红,呼吸猛地一窒。 “曼儿,你不会有事的,宝宝也不会有事!” 凌晨希在她耳边呢喃着,路曼仿佛似乎听进去了,她慢慢地阖上了眼睛:“我死了没关系,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木屋的背向处有个山坳,坳底有条溪,半腰来深,火不会烧过去,而顺着溪水走到底,他们就可以出去。 可凌晨希低估了火势,不时有断裂的树枝噼里啪啦往溪面上砸,这无疑给行走增加了难度。 本来在水底行走已是不易,何况他手上还抱着一个人,他一边躲着断裂的树枝,一边小心地护着路曼,后背的衣服早就被落火灼出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洞,四周似乎还能闻到肉烤焦的味道。 眼看出口就眼前,凌晨希淌上河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头顶传来嘎吱的一声脆响,一棵碗口粗的树干直直往二人的头顶砸下来。 ---题外话---明天见…… 121.121章 她说,她本来想要个女孩儿 时间越过越久,在大家等得心焦的时候,远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由远至近,变成一道挺拔的身形。 熊熊大火在身后燃烧,火红了半边天,映得那抹黑色的身影十分悲壮撄。 季煦看清凌晨希的时候,冲过去把路曼抢了过来。 他看她衣服上的血迹,倒吸了一口凉气,可是幸好,她平稳的呼吸证明着她还活着。 “凌晨希,我若是你,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把她置入危险的境地,你难道没有想过若是那些混蛋狗急跳墙会对曼曼不利吗?”季煦把路曼紧紧地护在怀里,笃定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了!偿” 他说完,抱着路曼就走。 手里支撑没了,凌晨希的身子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面上,林生这才发现他背后有道很严重的伤,伤口上还插着一截断裂的枯枝,乌黑的血液往外渗出。 他欲开口说话,却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追!”他盯着季煦车离开的方向,吃力吐出一个单音。 季煦动作很快,手下追过去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 凌晨希的眼里涌过一丝怆然,身子终于支持不住往前扑去。 这场大火,几乎要了凌晨希大半条命。 他伤的很重,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若是那节断裂的枯枝再往前一公分,就会直接刺穿心脏,回天乏术。 索性,在icu病房待了三天后,他还是撑过了危险期。 醒来仅仅一个星期,他就不顾医生的反对出了院,受伤的事情他瞒住了凌家,林生看着他如往常一般上班开会,与客户商谈,心里都悄悄地替他捏了把汗。 而凌晨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出意外过,直至,伤好。 可林生却知道他的心里一直不好,也好不了,疼痛和愧疚会一直折磨着他。 那场大火距今已经五年! 林生不知道人生有几个这样的五年,但是在这五年间凌晨希的变化显而易见。 当年,王源当场落网,判处死缓,三年前已经执行了死刑。 而路曼和季煦一起失踪了,凌晨希发了疯似的找,a市、伦敦,世界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角落,几乎翻了遍,而她却好似在人间蒸发一样,林生甚至觉得连死亡都不曾这样无声无息。 起初的时候,凌晨希有些魔怔,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们准备去见一个重要客户的时候,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出租车的玻璃上闪过一张极像路曼的侧脸,凌晨希连忙吩咐司机调头一直追着出租车,期间遇上了红绿灯,把车子跟丢,凌晨希立即下了车,站在马路上惊慌地搜寻着。 车来车往,与他擦身而过,他却仿若不知危险般,林生只觉得他那模样,像一个失去心爱东西的孩子。 那天,他们没有见成客户,丢掉了一笔几千万的生意。然后林生并不是因为这印象深刻,他印象深刻的是凌晨希爬上车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他嗫嚅着,眼底有淡淡的潮润:“阿生,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找不到她。” 是谁说过,这世界上最深沉的感情莫过于为你流泪的男人为你流血,为你流血的男人为你流泪? 林生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升起后座的挡风玻璃。 凌晨希的这种状态直至季煦再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生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正值下班之际,凌氏大门人潮汹涌,季煦就静立在角落的一隅,身后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替他打着伞,他的眉眼亦有些憔悴。 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结结实实裹着毛毯的婴孩,那孩子很小,手臂纤细得仿佛一碰就会断似的。 “是个早产儿,在保温箱里养了五个月,还不及正常孩子刚出生的强壮。”季煦看着面前的凌晨希缓缓道:“男孩,她说她本来想要个女孩儿。 他犹然记得凌晨希看到孩子的时候浑身一颤,想碰又不敢碰的感觉。 林生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因为孩子适时睁开的瞳眸跟他一样,暗黑流光。 最后,季煦轻轻把孩子放进凌晨希怀中,苦笑道:“我说我可以照顾孩子,她却让我把孩子还给你,凌晨希,你能好好照顾他长大吗?” 凌晨希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血脉搂进怀中,孩子在他怀中咯咯笑了起来。 “她在哪?”他的声音在颤抖。 季煦苍白地看着他,眼底一片荒芜:“你找不到她了,因为连我都找不到她了。” 林生看着他的神色,仿佛读懂了什么,可以仿佛什么都没有看懂。 “孩子的怀里有封信,是她留给你的。”季煦走之前,轻轻说了一句。 林生接过孩子,看着凌晨希十指颤抖打开那张泛黄的纸,肩背却站得笔直。 良久,他才把纸条递给他,很平静道:“阿生,你给我念念,我怕自己看错了。” 是了,凌晨希的眼睛被那场大火灼伤了,视力没有以前好了。 信上只有潦草的四个字,却足以让人变了脸色。 路曼说:莫念,盼忘! 林生摸着闷疼的心,忽然觉得路曼有些残忍。 “阿生,她说一我不二,她要我忘记,我便试着忘记吧。”凌晨希抱着孩子,弯腰俯进司机刚停在门口的车里,大雨打湿了他的脊背,却没有落一滴在他怀里的孩子身上。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季煦选择这个时间点到来,无疑是故意的。 当a市沸沸扬扬讨论着凌晨希手里的孩子时,凌晨希很平静地回应,甚至真的不再找路曼了。 如今的a市,平静得连微风拂过都能激起涟漪。 “林特助,这份方案的赔偿条款回去重新修改一下,新产品的面世,要给足顾客信任感!”凌晨希看着发愣的林生拧眉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林生!” 林生身子一颤,从回忆里被拉回现实中。 凌晨希的手还在悠悠地敲着桌面,林生却知道他一贯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五年来,凌晨希似乎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他连忙抱起桌子上的文件道:“我马上去改。” “出去吧。”凌晨希顶了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秘书夏萸见他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急忙叫住了他。 “林特助,乔总希望约见总裁,她说是工作上的事情,你看?”夏萸看着他,神色有些犹豫。 “夏秘书,不用我教你怎么工作吧?” 林生的意思很明显,公归公私归私。 “可是……” 林生叹了口气,才改口道:“以后凡是乔小姐的邀约都借口推掉吧。” 夏萸闻言,顿时苦了一张脸:“是。” 林生点头离开,她明白夏萸的纠结是为何,而乔意之,这些年缠得连他都觉得烦了。 总裁办公室,凌晨希的私人电话响起。 倾长的手指把它按掉一次后,它又不知疲倦地响起。 在铃声响了好遍之后,凌晨希终于蹙着眉头按了接听键。 “说。”他的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那端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他的声音更加冰冷。 “意之,这件事你不应该来找我。我的孩子只有一个,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孩子生下来后我们两讫!” 凌晨希扔了电话,起身走在落地窗前。 蓝天白云,男人的身形在一片广袤中格外的修长。 他看着遥远的蓝天,喃喃道:“曼儿,小宝昨天问我妈妈在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你自己来回答他,好不好?” 林生敲门而入,看着男人的背影道。 “晚上拍卖会女伴是刘璐。” “嗯,有竞争对手吗?” “有三个,其中一个叫安娜的收藏家对刘钧的这副顶峰之作也是志在必得。” ---题外话---浅浅表示小宝迫切地要出来刷新存在感,晚上再来。。 122.122章 所以面前这孩子,不仅单亲还被家暴? 下午六点,太阳完全没入天际线,天边烧着一团团红霞,意味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安娜贴着手机的耳边,有一个娇俏的女声响起。 “安娜姐姐,晚上的拍卖会你真的不来吗?你来中国不就是为了这副画吗?撄” “凤体欠安!”安娜弯腰揉了揉酸疼的腿笑了笑:“你去跟我去一样,记得,钱从我账里划。” “好吧好吧,你在哪里,拍卖会完了我就去接你!偿” 安娜看了四周,犹豫道:“这边有家kfc。” “……”那端默了默:“姐姐,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安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恩,我等下给你发个定位。” 她挂断手机,给对方发了个定位,才跛着脚朝离得最近的kfc走去。 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忽然撞进她的怀里,安娜的脚实地往后一踩,疼得差点骂娘! 那团小东西连扯带拉地把自己扯到墙角处,自己则是躲在她的背后不出来。 安娜蹙眉,刚想把他从背后拉出来的时候,他慌忙握着她的手道:“姐姐,别动!坏人要来抓我!” 安娜愣了愣,并不是因为他话,而是因为手心那团软濡的肉团子。 她的手忍不住回捏了一下,哇哟,太舒服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的时候,面前有几个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从眼前跑过,那打扮,确实有几分坏人的味道。 待到几个男人跑远,小毛茸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来。 他瞪着安娜紧紧握住他的手,悠悠然地往回一缩:“姐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吃了我的豆腐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吃豆腐?男女授受不亲? 安娜被噎了一口气,她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小屁孩,你几岁了。” 她撇撇嘴,掂量着他的身高,估摸着顶多两岁半三岁的模样,豆芽儿都没长出来,还豆腐呢! 小毛茸挺了挺胸膛,颇为傲娇道:“四岁半!” 安娜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你比我想象得大一些,但你确定你有豆腐给我吃吗?” “你刚才摸了我的手。” “是你自己伸过来的,我不过是借了力而已,况且我帮你引开了坏人,不是你应该谢谢我才对吗?” 小毛茸咬着手指,有点纠结道:“其实他们不是坏人,是爹地派来保护我的人。” 这下轮安娜疑惑了:“那你躲他们干什么?” 小毛茸指了指肯德基的牌子:“我想吃炸鸡腿,可是爹地说这是垃圾食品,硬不让我吃,所以我刚才才偷偷跑了过来,正好撞上了姐姐。” “而且姐姐,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小毛茸漆黑的眼睛一亮,抱着安娜的手谄媚道:“你带我进去吃炸鸡腿好不好?我口袋里有钱!” 安娜看着他口袋里显而易见的毛爷爷,十分嫌弃地把他的手拎下,“你的妈妈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吗?” 那知小毛茸闻言脸色有些颓败,泪珠子从他黑葡萄似的眼里滚落,他绞着一双胖乎乎的手抽噎着:“姐姐,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 安娜呼吸一窒,心知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蹲下.身子安慰他道:“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知道,姐姐……” 她说到此处滞了滞,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本来就不善沟通,何况面前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姐姐,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你请我吃炸鸡腿吧!”小毛聋攥紧安娜的手,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正在用餐的食客,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而周围的人,正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责怪她虐.待孩子一般。 安娜苦不堪言,这素不相识的小毛茸似乎对炸鸡腿情有独钟…… “姐姐……”小毛聋仰着头颅期待地看着她,超级无敌萌包子脸配上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绝对可以秒杀一片少女心啊,完全没法拒绝啊! 最后她咬了咬牙,“走!” 小毛茸稀疏的眉毛抖了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若不是他太小,安娜会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屁孩算计了。 安娜点了两份套餐还有小毛茸心心念念的大鸡腿,当然用的是她自己的钱。 点完她就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但看着面前孩子满足啃鸡腿的样子,她的心莫名地一阵柔软。 “小屁孩,你就这么跟着我进来不怕被我药了拐去卖了吗?”安娜拿着纸巾拭着他嘴角的油渍,好奇道。 小毛茸异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机会下.药吗?” 从点餐到吃,他的眼睛都如狼似虎地一直盯着他的鸡腿,好吧,她确实没有机会。 “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是坏人呢?我也可以把你打晕直接抱走啊,毕竟你这么小。”安娜有些头疼,这孩子的思维似乎不是一般小孩子的思维模式。 小毛茸这次倒是很认真地歪头想了想:“唔……我只是想吃鸡腿,没考虑那么多,但是你是坏人吗?” 安娜愣了愣,随即眉眼弯起浅浅一笑:“不是。” “那不就得了!”小毛茸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继续俯首啃自己的鸡腿了。 “……” “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宝!” “我说大名!”安娜拨打110的手指顿了顿:“户口本上的名字。” “凌小宝!” “……” 安娜翻了翻白眼,正打算拨通电话的时候,凌小宝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姐姐,我记得我爹地的电话!” 胖乎乎的手把她的手机粘的油花花的,安娜拨开他的手,好嫌弃地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把屏幕擦干净。 “号码?”屏幕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在鼻尖有些迷醉。 凌小宝打量了她一眼,试探道:“姐姐,真的要打我爹地电话?” 安娜挑了挑眉:“当然,我也可以让警察来接你。” 小宝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那爹地会把我打得屁.股开花的,还是打爹地的电话话吧,这样他顶多把我骂一顿。” 安娜失笑:“我一看你的穿着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还有那么多保镖,你爹地大概把你疼在手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 凌小白傲娇道:“我爹爹就是个蠢蛋,自己把我妈咪弄丢了,还把气撒在我身上!” “……” 所以面前这孩子,不仅单亲还被家暴?安娜顿时觉得凌小宝有些可怜。 在她纠结着要不要继续拨110,让警察来教育他的父亲的时候,凌小宝已经麻溜地报出一串数字。 然后安娜手一抖,电话接通了…… 良久,那端才接起来。 “喂……”低哑暗沉的嗓音响起,她整个脊背如电流穿过一样,绷得紧紧的。 她清了清嗓子才道:“你好,请问你是凌小宝的父亲吗?” “我是?”安娜听到电话那端倒吸了一口凉气,“请问你是?小宝怎么了?” 听这惊慌的语气,果然还是在意儿子的。 她蓦然有了底气:“小宝没事,我们在肯德基,请你过来接他可以吗?” 那端沉默良久,才客气道:“麻烦你把电话递给他一下。” 安娜看了凌小宝一眼,把手机递给他,自求多福的表情:“你爹找你。”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凌小宝苦了张小脸,声音如蚊蝇一般:“爹地,我没有乱跑,我在医院附近的肯德基。” 那端又说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小宝脑袋磕着桌面哀嚎道:“爹地说二十分钟后到,姐姐,我们只有二十分钟独处的时间了!”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暧.昧呢? 她的脑袋今天绝对进了浆糊,怎么会对着眼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想东想西?安娜对自己无语了。 小宝啃完鸡腿的时候,门口有辆黑色的卡宴缓缓停下,一双裹着高定西装裤的笔直长腿从车上迈下。 ---题外话---明天见…… 123.123章 不让我见妈咪,我死了算了 男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转而又回身跟司机说了几句话,安娜看到司机迅速地开门从车上下来,而那个气质矜贵的男人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微垂着眸。 司机推开门,径直走到二人撄。 “少爷,跟我出去吧,先生在外面等你。”司机看着小宝面前的鸡腿骨头,眉心跳了跳。 他不动声色地朝安娜颔了颔首,递给她一张名片:“不知道小姐贵姓,这是我们凌总的名片,他说您以后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叫我安娜就好!”安娜接过烫金名片打量了一眼,凌氏集团执行总裁凌晨希?不认识…偿… “陈叔叔,我爹地不进来吗?”凌小宝蹙眉看着司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司机摇了摇头,俯身作势要抱起小宝。 “这个蠢蛋!”凌小宝低低念了一句,推开司机的手,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灵活地从椅子跃下,哧溜地朝门口跑去。 他跑得很快,甚至来不及跟她说一声再见。 “小少爷顽皮,今天多谢安娜小姐了。”司机朝安娜抱歉地耸了耸肩,也跟着出去了。 安娜只见凌小宝吃力地推开门,直直朝他爹地怀里扑过去:“爹地,我……” 话还没说完,他忽地脚根子一软,脑袋直直朝下栽去。 “小宝……”她猛地站起,塑料盘子被她震得颤了颤。 周围的人看了眼窗外又狐疑地看着她,眼里有很多种意味。 安娜却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明明和小宝是初见,可是她看到他晕倒在男人怀里,心却被揪起一样,想抬脚过去看一看,脚却犹如千斤重,挪不动半分。 她生生地看着那个男人慌张地接住小宝,然后急步朝停着的车走去。 不过片刻,那辆黑色卡宴消失安娜的视线中。 安娜腿一软,跌回座位,她看着一盘的狼藉,失神。 素白的手指来回翻着捏在手里的名片,疑惑地低喃了一句:“凌晨希?” *** 医院,vip病房 凌小宝发起了高烧,由于早产的关系,他的体质很差,平时根本就吃不得上火的东西,何况是今天他吃了一整块炸鸡腿。 烧反反复复,直到凌晨两点的时候终于完全退了,凌晨希松了口气。 他撩开小宝汗湿的头发,小宝的眼睛像他,可是其他部分却是像及了路曼,小巧生动。 “曼儿,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小宝?”他垂着眸顾自说着,却不知何时凌小宝已经睁开了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 原本神采流溢的目光在此刻却有点无神。 “爹地……”他推了推凌晨希的手掌,试探地叫了一句,声音微弱。 凌晨希蹙了蹙眉,眸光缓缓移向他。 小宝孱弱的身子害怕地往后一缩:“爹地,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凌晨希依旧板着一张脸。 小宝委屈地扁扁嘴:“我不该跑出医院,不该跟陌生人讲话,不该偷吃炸鸡腿。” “那以后还犯吗?” 小宝试探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吗?” 凌晨希闻言脸蓦地一黑,咬牙切齿道:“小宝!” “小宝没有妈咪,爹地一直欺负我,小宝不想理爹地了,爹地就是个坏蛋,难怪妈咪不要你!”小宝委屈地哇哇大哭,刚烧后声音有些沙哑,连哭声都断断续续的。 凌晨希心一痛,他把小宝搂进怀里,阖了阖眸:“小宝,是爹地不好,都是爹地的错,不哭了好不好,再哭又要打针了。” 哭声戛然而止,小宝揪着他的衣服惶恐地看着他:“小宝不要打针,痛痛。” 凌晨希擦干他的眼泪,温柔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小宝乖乖的,就不打针。” 凌小宝抽噎了一声,“爹地,我们去找妈咪好不好?” 凌晨希的身子一僵,眼底有抹惊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宝,妈咪出了远门,很快就会回来的。”这个借口五年如一日,很牵强。 “爹地你骗人,我见到妈咪了,妈咪她根本就不认识小宝!” 凌晨希的眉头拧了拧,把小宝稍稍拉离了一些:“小宝,你刚才说什么?” “我见到妈咪了,今天请小宝吃鸡腿的姐姐就是妈咪,爹地,我们去找妈咪好不好?” 凌晨希微微变了脸,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意:“小宝,爹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认妈咪!” “是真的,爹地,小宝这次真的没有认错,那个姐姐跟妈咪长得一模一样,你就再相信小宝一次好不好?”小宝拉着凌晨希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 凌晨希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揉了揉小宝柔软的发丝:“小宝,不闹了好不好?” 这些年,小宝认错了很多次妈妈,也间接地,碾碎了凌晨希的希望很多次,他的心,渐渐得开始胆怯起来了。 他起身泡了药包,吹凉递到凌小宝嘴边:“乖,把药喝了,喝了病就好了,就不用打针了。” 小宝挥开汤勺,头歪向一边:“我不喝!不让我见妈咪,我死了算了!” 凌小宝根本就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自己在医院里的时候,大家提到这个字的时候都会变了脸色,他想,应该是很严重的病。 果然,凌晨希闻言也变了脸色,他连洒在裤子上的药汁也不擦,握住小宝的肩膀压抑道:“小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宝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可是他真的太想要见妈咪了。 泪珠子从眼里滚落,因为高烧而有些脱皮的嘴唇蠕动着:“爹地,小宝不是故意气你,可是小宝这次真的没有认错妈咪,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凌晨希盯了他很久,最后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凌小宝,最后一次!” “谢谢爹地,小宝喝药!”小宝听完欣喜若狂,他抱起凌晨希搁在床头的药,直接要往嘴里灌。 凌晨希眼疾手快地夺回:“烫!” “哦!”小宝茸拉着脑袋,乖乖地接着凌晨希递来的一勺勺药汁,生怕他反口一般:“爹地不能反悔!” 凌晨希瞪了他一眼:“爹地什么时候反悔过?” 小宝开心得笑了,黑葡萄似得眼里荡漾起一层璀璨星光,凌晨希握着勺柄的手蓦地一缩。 曼儿,你怎么忍心抛下这样思念你的小宝? *** 清晨,a市机场。 “姐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办行李托运。” 季琬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放进安娜的怀里,这是昨晚拍卖会上拍下的刘均先生的“年代”,亦是她们她们此次来a市的目的。 “好。”安娜看着季琬离去的背影,脑袋里忽然蹿出凌小宝稚嫩的脸庞。 包里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 “安娜小姐吗?我是凌晨希。” 安娜蹙了蹙眉,声音有点熟悉。 那头顿了顿,又道:“我是凌小宝的父亲,昨天我们通过电话的。” “我是安娜,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明明是初秋,安娜抓着盒子的手却微微有些出汗。 “安娜小姐,冒昧打扰有些抱歉,但是能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吗,可否方便过来仁德医院一趟?” 医院? “小宝怎么样了?”安娜的语气里有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紧张,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昨天看到他晕倒了。” 那端思索了片刻:“小宝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昨天那块炸鸡腿让他高烧到半夜,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我今天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作为一个父亲,没有看管好他,是我的错。” “那?”安娜松了口气。 “安娜小姐,小宝从小没见过妈妈,他有个毛病,就是爱乱认妈妈……” 凌晨希没有说完,安娜却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她拧眉道:“凌先生,你的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因为我的飞机两个小时后就要起飞了。” ---题外话---晚上再来…… 124.124章 是,我是凌小宝的父亲,你又是谁? “安娜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你当着我跟小宝的面澄清你不是他母亲的事实。” 安娜看了眼led屏幕上的时间:“凌先生,我不是不帮你,而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况且我目前的状态也太方便。” 那端默了默,“抱歉,打扰了。” 医院走廊的窗户旁,凌晨希挂断电话,叹了一口气撄。 他想了想,拨通了林生的号码:“阿生,昨天刘钧先生的那幅画有拍到吗?偿” “我赶到的时候,那幅画已经被安娜小姐的助理拍走了。” “谁?”凌晨希拧了拧眉。 “安娜。”林生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句:“有问题吗,boss?” 都叫安娜?这么巧? “你把安娜的资料传给我一下。” 十分钟后,林生来电:“boss,安娜和她助理的资料都很简单,哦对了,她助理的照片我也一起邮箱打包发给你了。” 凌晨希挂了电话,开始翻林生发给他的资料。 安娜,女,国籍英国,年龄未知,职业插画家,业余收藏家。 他唇角微勾,确实简单! 手指迅速地往下滑动着,目光终于停滞在一张照片上,安娜的助理是……季琬? 他的十指微微颤抖着,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蓬勃而出,凌晨希知道,那是沉寂已久的希望的火种。 “爹地,你去哪儿?” 凌晨希迅速地套上西装外套,在小宝额头亲了一下:“爹地把妈妈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爹地,小宝也要去!”凌小宝闻言喜上眉梢,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脚却不听使唤地软绵绵地坐回床上。 凌晨希的眉头蹙紧:“不准,躺回去!” 小宝不甘愿地看了他一眼,才委屈得缩回被窝里,拉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臂在外面:“爹地,拉勾勾,一定要带妈咪回来看小宝。” 病房内,大手和小手勾在一起,分外的和谐。 凌晨希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林生正好驱车赶到。 “boss,酒店前台告诉我,安娜小姐已经退房了,那我们还去吗?” “去机场。”凌晨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鼻翼随着呼吸起伏着:“最快的速度!” 机场内,季琬拿着两张登机牌走向安娜。 黑色直发,玫红衬衫配着白色窄脚裤,蹬着一双裸色高跟鞋,令她看起来简单又不失时尚。 甚至,一眼惊艳! “姐姐,在想什么?”她摘下黑色的墨镜,蹲下身子与安娜平视。 “我在想我们琬儿长大了。”安娜打趣道。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令季琬颇有些不满,只见她撇了撇嘴道:“姐姐,你才大了我三岁而已。” 安娜失笑:“其实我在想我昨天遇到的一个孩子。” “什么样的孩子,可爱吗?”季琬来了兴致。 “很可爱,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像黑葡萄,乌溜溜的转。” 季琬默了默:“姐姐,你确定不是在形容jeff?” jeff最近也被她养得胖乎乎的,眼睛不仅乌溜溜还水汪汪呢! “……” “哎!”安娜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挺对不起那个孩子,他父亲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他因为我昨天请他吃炸鸡腿的关系烧了一夜,还说是把我当成他的妈妈,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妈妈,很可怜。” 季琬的眉心跳了跳:“姐姐,你怎么又把电话号码乱告诉给陌生人,要是被哥哥知道了,肯定要骂我一通。” 安娜摸了摸鼻头,自知理亏道:“事出无奈。” 手机铃声突兀的***,季琬狐疑地看着其上跳动的陌生号码:“那个孩子的父亲?” 安娜点了点头,手刚要划开接听键,手机却被季琬拿走,她一个利落,直接给她关机了。 然后偏头听了听广播提示音,一脸坦然道:“我们该登机了。” 安娜耸了耸肩,任由她去了,反正除了她和她哥哥的电话,其他人的来电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季琬把手机塞进自己的包里,走到安娜背后推着她的轮椅朝特殊通道走去。 “琬儿,如果不是我的脚又出问题了,我还想再a市多待几天,我总觉得我好像来过这里一样,很亲切的感觉。” 季琬闻言顿了顿:“姐姐,你是第一次来。” “嗯,就是觉得莫名地熟悉。”而且,心底还有点舍不得离开。 *** “boss,没有看到人,会不会已经走了?”林生抹了一把汗。 凌晨希的额头也微微沁着汗,金边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着。 他看着登机口的方向,嘴角勾起释然一笑:“找到了。” 林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边有一阵风刮过,凌晨希已经跑到了十米来外,他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跟了过去。 “曼儿!”凌晨希掰过前方那个人的肩膀,激动道,却在那清那面容的时候,眼底顿时黯淡无光。 是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女子,身量和路曼差不多,甚至连侧脸都有几分相似。 林生顿住脚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谁啊?”年轻女人本是十分不悦,但看到凌晨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凌晨希讪讪地松开手,眼底划过浓重的失落:“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没关系!”年轻女子害羞得打量了他一眼,才在后面排队的人的催促下过了安检。 凌晨希微垂着眸静立在一侧,声线有些许颤抖:“阿生,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看每个人都像她,可每个人又分明都不是她。” 林生莫名鼻头一酸,“boss,那安娜小姐还找吗?” 凌晨希高大的身躯颤了颤,他摇了摇头:“不找了,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虽然在电话里,她的声音与路曼几乎如出一辙,但是凌晨希却深知她不是,不然昨夜他就不会在肯德基门口犹豫了那么久。 他凝着飞机跑道片刻,才侧身对林生道:“阿生,回去后再试着联系季煦。” 林生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世界上,似乎也只有季煦知道路曼的下落,虽然一直联系不上,但他知道他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着凌晨希的一举一动。 因为,小宝生日的时候,总能收到他的礼物,一年不落,一天不差。 “回去吧。”凌晨希回身,朝门口走去,林生却眼尖地瞥见一道熟悉人影。 “boss,我看到了个人,很像路小姐……”他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 凌晨希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他苦笑道:“阿生,连你也跟着我眼花吗?” 林生吸了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呼吸蓦地停滞:“boss,我好像没有眼花。” “林生,现在你都学会调侃我了吗?”他蹙眉,顺着林生的目光探去,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刻在回忆里的容颜与五米开外的人毫无缝隙地重叠起来,久积成疾的思念好似穿透了千山万水般,终于柳暗花明。 而凌晨希的脚却像被钉着原地一般,久久提不起来,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她又如午夜梦回那般,一碰就破碎、消失。 “你是凌小宝的父亲?”安娜的轮椅停在凌晨希面前,苏苏的声音试探着却也隐隐疏离。 凌晨希的嘴唇颤了颤,他看着安娜沉痛道:“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安娜微微沿着头,下巴的弧线在晨光中很优美。 世界恍若悄然无声,林生看到凌晨希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他蹲低身子与她平视,嘴角勾起他五年来都不曾见过的温暖笑意:“是,我是凌小宝的父亲,你又是谁?” 安娜亦是和善一笑,却无关情感:“我是安娜,季安娜。” ---题外话---明天见。。 125.125章 我是结过婚,但是配偶那一栏并不是你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崩塌了一般。 当安娜平静地开口,当凌晨希嘴角的笑容一点一年皲裂。 他颤抖的双手执着安娜的手背贴在唇边小心翼翼地吻着,金边眼镜上沾了一层迷雾。 “曼儿,你在气我吗?偿” 安娜不知自己怎么了,她似乎并不厌恶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碰触,甚至看着他的时候鼻头会有点酸。 她轻轻地抽回手,“先生,我会把刚才那个动作当做礼貌的问候。” 无疑,她给了凌晨希台阶下。 凌晨希抬眸,灼灼地看着她:“曼儿,我是凌晨希,是凌小宝的父亲,而你,则是他心心念叨的母亲。” 安娜闻言,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凌先生,我虽然体会你寻妻心切,可是请不要胡说,我是结过婚,但是配偶那一栏,并不是你!” 这句话一出,就连林生都倒吸了口凉气。 果然,凌晨希倏地抬着头,目光与安娜胶结着,语气阴鸷:“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 这番掠夺的语气令安娜颇为不满,她脾气是好,可不意味着所有事情都能逆来顺受,有些话语,在她耳里也是听不得的。 “先生,我想你来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麻烦回去好好跟小宝澄清,我的登机时间到了,恕不奉陪!”她的话语咬得有些生硬,且清楚地看见凌晨希变了脸色。 “琬儿。”她侧首看着身后的季琬一眼,“我看到那只小熊了,就滚在你刚才坐的椅子底下,我们捡一下就回去吧。” “我去捡!”季琬幸灾乐祸地看着凌晨希,踩着高跟鞋走到座位旁把那只手机配件小熊捡了起来。 “姐姐给你,没了再买一只不就好了,还特地跑回来找,多麻烦。” 安娜把它攥在了手里,“你哥哥的心意,不能丢,我们走吧。” 自始自终,她没有再看过凌晨希一眼,凌晨希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 “安娜小姐,你的丈夫可是季煦?”他咬了咬牙,这句话的开口对他来说尤为地艰难。 就连手心亦是,捏了一把汗。 安娜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疑惑地询问季琬:“旧识?” 季琬不咸不淡地瞥了凌晨希一眼:“认识,但是不熟。” “哦!”安娜歪了歪头,“那就没有必要解释了。” 季琬推着安娜离去,凌晨希缓缓从地上起身,额角的青筋暴动着,他在极力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安娜小姐,小宝很喜欢你。”最终,他忍下了所有情绪,朝着安娜离去的方向平静地开口。 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了机场乘客们的目光。他们交头接耳,眼底隐隐藏着看热闹的兴奋。 安娜顿了顿,然后毫不留恋得朝绿色通道而去,空气中还淡淡回荡着她苏苏的声音。 谢-谢! 林生突然有点不敢看凌晨希此刻的神情,若是眼前还是一个被认错的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凌晨希已经习惯了那么多年。 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路曼,无论音容面貌,分毫无差。不,亦或还是还是有差的,当年的路曼不会在面对凌晨希的时候这么冷淡,即使后来有了怨也不曾。 而如今,她看着凌晨希的目光犹如一潭寂灭的死水,不起波澜,那是看陌生人的眼光。 遗忘很难,而被遗忘更是令人最最难以释怀。 “阿生,我突然想起季煦当年把小宝交给我的时候那句意味不明的话,那时候我不明白他眼底的荒芜是为何,现在我却感受到了,扎扎实实的!” “你找不到她了,因为连我都找不到她了!”季煦当年如是说。 林生的呼吸顿时有些困难,他不信凌晨希没有注意到,安娜跟他们交谈的时候,自始自终都是坐在轮椅上。 过了片刻,凌晨希的话语又从耳边传来:“我们的广告部是不是还缺了一位优秀的插画师?” 林生有些不明所以,广告部是凌氏的门面,向来都各司其位,一有空缺便会马上补足,不会出现长期空缺的状况。 末了,他脑中闪过方才浏览过的安娜的资料,难不成这个安娜就是刚才的路曼? 他恍然大悟,垂眸应道:“是的,boss。” 身前的男人松了口气:“那便好,我可以向小宝交代了。” *** 机舱内,季琬看着安娜欲言又止。 安娜合了手里的书,叹了口气:“琬儿,我真不适应这样的你,有话就说。” 季琬咬了咬牙:“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跟那位大叔说你已经结婚了呢?” “难道不是吗?”安娜摸着小腹,那里有一道横向的疤,很丑,像只张牙舞爪的蜈蚣。 季煦说那里孕育过生命,却遗憾没有活下来。 “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答应过哥哥。” 安娜的眸子沉了沉:“琬儿,你哥哥适合更好的人,而我不是那个人,我配不上他。” 季琬阖了阖眸,放弃了劝说她的打算,安娜在某些地方很固执。 安娜扭头看向窗外,蓝天白云里渐渐映射出一张寡淡的人脸,却在来不及清晰的时候碎裂掉。 “琬儿,我从来不纠结记忆,因为我觉得过去都不重要了。” 季琬眼睛一亮,所以说她哥哥还有希望是不是? 季煦早已等在机场,看到二人的身影的时候快步迎了过来,顺便接替了季琬的位置。 “累了吧?”他拨了拨安娜有些凌乱的头发。 安娜点了点头,十几个小时长途跋涉,确实累得打紧。 “回家好好休息。” 季煦把她抱进车后座,自己才坐了进去,季琬坐进副驾驶室,车门砸得有些响。 “哥哥,你偏心,只关心姐姐,都不关心我,你看我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她扁着嘴道。 “lisa,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自告奋勇去a市是为了什么?”季煦眉峰一挑,不悦道:“哥哥不反对,却也不喜欢那个男人。” 季琬嘴唇有些苍白,她敛了敛神:“哥哥,我不会再见他了。” 季煦欲言,安娜按住了他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季煦叹了口气,“琬儿,你若想身为一个优秀的调香师,就不能让情绪左右了你的嗅觉。” 季琬视线移向前方,沉默地系好安全带。 “安娜,有人想聘你当插画师,给的条件很优厚,你想不想去?” 安娜倚在车座上,有些睡眼朦胧,她含糊道:“不去。” 话落,季煦的眉眼登时弯了起来。 凌氏总裁办公室,林生硬着头皮走进,凌晨希从文件里抬起头,他手指缓缓敲着檀木桌面。 “事情办砸了?” “boss,安娜小姐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季煦告诉你的?”凌晨希的目光危险得眯了起来。 林生点了点头,“他说,他传达的是安娜的本意,安娜小姐还说,她不缺钱。” 林生出去后,凌晨希抓过手机,麻溜得输进一个几乎能倒着背的电话号码。 可是,系统机械的女声依旧提示着已关机的状态,他摔了手机,暴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电话铃声下一瞬响起,他毫不犹豫得划开接听键,甚至都没有看清屏幕上跳动的号码。 “曼儿……”他的语气有些紧张。 “爹地,你骗人,你没有把妈咪带回来,小宝不吃药!”凌小宝在电话那头撒着泼。 凌晨希摘下眼镜,无奈得揉揉倦怠的眉心:“小宝,再给爹地一点时间好不好?” “爹地,你都有两天没来看过小宝,小宝不要妈咪了,小宝要爹地……”电话那端小宝又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 “爹地马上过来。” 凌晨希挂了电话,看着眼沉浸的蓝天,眉心跳了跳。 ---题外话---晚上再来。。 126.126章 凌先生,你的谎话一点都不高明 “安娜小姐,你有更好的意见吗?” 坐在安娜面前的杰西卡是一名著名的儿童读物作家,也是安娜此次的客户。 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杰西卡,我认为这是本儿童读物,插画的形象应该柔和一点,比如女主人公可以有一头柔软的头发,像这样。” 安娜翻开自己的画册,笔尖迅速勾勒出一个人物形象。 杰西卡眼睛一亮,她拿过图画认真看着:“唔,真不错,我看着很喜欢。偿” “底色可以用绿色,渲染出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女主人公身着蓝色的棉布裙子,旁边可以加点玫瑰花,或许会更好!” 杰西卡闻言,嘴角勾起淡淡笑意:“amy说得不错,你的确是个很好的插画师。” 安娜笑了笑:“他总是把我夸得很好。” 二人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杰西卡便起身告辞。她走之后,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儒雅男人朝她走来。 “安娜小姐,很巧。”凌晨希停在她面前,率先伸出一只手。 安娜瞥了他一眼,继续搅着咖啡:“所谓巧是指偶然的碰见,而在我看来,凌先生的出现并非偶然!” 凌晨希并不计较她的语气,而是顶了顶金边眼镜,在她对面款款落座。 “安娜小姐,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蓄谋已久,而今日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 安娜的手顿了顿:“我在a市已经跟凌先生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认识你,更不是小宝的妈妈,请不要天天发信息过来了好吗?” 凌晨希叫了一杯咖啡,才摊着手无辜道:“手机是我的,但是信息不是我发的。” 他看着疑惑的安娜又继续道:“是小宝,他说想让妈咪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变化,你没有发现他的照片每一张都有点不一样吗?” 安娜握着勺子的手指蜷紧,她发现了,甚至连胸针别的位置不同她都能指出来,也许正因为自己对一个陌生孩子莫名其妙的过分关注,她才觉得自己有点魔怔。 “你可以把手机收起来。”安娜顿了顿:“小孩子玩手机对视力不好。” 凌晨希的眼里有抹无奈:“他会哭,我拿他没有办法,你知道,他从小就没见过妈妈,我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满足他……” 安娜无奈地叹了口气:“凌先生,我有丈夫。” “我查过了,你跟季煦并不是夫妻的关系。”凌晨希嘴角的笑意敛起:“所以安娜小姐,在法律上你还是单身,所以我想我还有机会。” “凌先生,我跟你没有可能。”安娜拒绝得毫不留余地,“我理想的伴侣与我的年龄差不能超过六岁。” 所以,他太老了! “安娜小姐,我觉得在外表上,没人看得出我们相差六岁以上。”凌晨希顿了顿:“况且我自认为我的这个年纪,正好熬过了年少轻狂又不至于索然无味。” 安娜悄悄翻了个白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服务员正好端上了咖啡,凌晨希悠悠地喝了一口又道:“看来安娜小姐对我也并非一点兴趣都没有,至少查了我的年龄。” “我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相差六岁以上?”凌晨希挑眉,眉目含笑。 “大概是因为我眼神好。”安娜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既然安娜小姐不太了解我,那我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凌晨希放下杯子,盯着她一字一顿道:“鄙人姓凌,全名凌晨希,a市人,今年三十有二,家里双亲尚在,我还有一个儿子,四岁半,孩子生母……不详!” 不知道为何,安娜的耳根子有点烫:“凌先生,我对你的私事并不感兴趣。” “哦,那安娜小姐是对我的公事感兴趣吗?”凌晨希见缝插针道。 安娜被堵得不行,她缓缓吸了口气,有些恼怒地看着他:“凌先生,我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行了吧?” 凌晨希探过身子,伸手撩起她额边的碎发别在她的耳后,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脸上。 清冽的香气袭进鼻间,安娜握着杯子,浑身僵硬。 对面的男人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他施施然坐了回去:“行!” 安娜刚想松口气,却听见他又开口:“那我们聊聊安娜小姐你的事吧。” 安娜抿唇看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绵绵细雨:“凌先生,我跟你不熟。” 所以,无可奉告! “安娜小姐应该不喜欢下雨天。”凌晨希看着安娜的睫毛颤了颤,才继续道:“你的包里应该还有很多根画笔,型号相同,但长短不一,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凌先生,你似乎很了解我?”安娜笑了笑:“但是我要很遗憾得告诉你,你错了。” “我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令我更有灵感,而且我的包里只有一根铅笔,仅此而已。” 她满意地看着凌晨希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凌晨希灌了一口咖啡,扯着嘴苦笑:“我都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曼儿了。” 安娜的心莫名的一缩,她看了眼门口熟悉的身影,捏着微微出汗的手心看着他道:“凌先生,我的家人来接我了,我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爱人。” 季煦看见凌晨希的目光凝了凝,他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在安娜的面前:“安娜,能走吗?” 安娜点了点头,她扶着桌子起身,脚跟子有些发颤,“就几步路,没关系的。” 季煦见状,俯身抱起她:“你就爱逞强,不行就说不行。” “amy,有外人在呢!”安娜趴在他的胸膛上有些尴尬。 “凌总不会介意的,你说对吗,凌总?”季煦看向凌晨希的眼里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凌晨希眼镜下的眸子微微眯起,“不介意!但是早前提到的入职凌氏这件事我想请安娜小姐再考虑一下,凌氏真的很需要安娜小姐这样优秀的插画师。” “插画师?”安娜目光与季煦对上,有些困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在车上我跟你说了,你说不去的。” “哦。”安娜垂了垂眸:“不去,我不缺钱。” 她的话语与季煦先前回复凌晨希的话不谋而合,季煦的唇角勾起一抹璀璨的笑意:“嗯,不去。” 他转而看向凌晨希:“凌总,我们先告辞了,后会……无期!” 凌晨希阴鸷的目光一直锁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四周几乎结起了寸厚的寒冰。 车上,安娜翻着自己的画册问季煦道:“你跟那位凌先生似乎不大对头。” 季煦呼吸窒了窒:“我是不喜欢他,你呢?” 安娜继续自己的动作,头也不抬:“没感觉。” 季煦松了口气:“那便好。” “你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我要对他有点感觉才是正常的吗?”安娜疑惑得看向他:“那个凌先生叫我曼儿,曼儿是谁?” “曼儿是……” 季煦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安娜打断:“amy,靠边停一停,那不是洛拉小姐,她似乎没有带伞,我们送她一程吧。” 季煦看着不远处屋檐下那抹高挑的身形,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经意得紧了紧。 他还未来得及答应,安娜已经把洛拉招呼进来了。 “洛拉小姐,擦擦吧!”她递过一叠干净的纸巾给洛拉。 “谢谢!”洛拉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眸光变了变。 “回家吗?”季煦看着后视镜,平静地开口。 “不,你送我到医院门口就好,我有些资料要过去拿。”洛拉停了停又道:“办公室里有备用雨伞。” 季煦缓缓启动车子,安娜看了眼洛拉又看了眼季煦,摸着铅笔盒中长短不一的铅笔,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手机里震动了一下,屏幕跳出一张小宝嘟嘴的照片,没有任何配字。 安娜手指动了动,第一次按了回复键:“凌先生,你的谎话一点都不高明。” ---题外话---明天见…… 127.127章 其实你对凌晨希并非没有感觉,我说的对不对? 不过数秒,凌晨的简讯又进来了。 【小宝说,他负责遥控,我负责操作,我们分工明确,泾渭分明。】 分明无赖的话语偏生被他说的一本正经,安娜唇角勾了勾,没有再回复。 酒店内,凌晨希站在窗户旁边,他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才低头看了眼仍旧寂灭的手机呼吸灯偿。 琉璃灯光璀璨,杯底流红,男人滚动的喉结压抑着。 等待这件事,这五年来他已经做得娴熟无比,所以也并在乎这点时间。 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把路曼带回a市,但是他不敢,他怕他稍有过激的举动,路曼就会再次消失,他现在要的不多,只要她还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便好。 而他的人生,再也拼凑不出另一个五年让他战战兢兢。 季煦大概就是清楚他的这种心态,才会在他面前有恃无恐地跟安娜亲密,他内心虽然很愤怒,可他却找不到一个源头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毕竟,在路曼的眼里,他已然陌生,这恰好,磨灭了他的底气。 凌晨希灌了口酒,捏着酒杯的手指骨节青白。 *** 季家. 安娜看着低头给她的脚踝上药的季煦,脸色有些不自然:“amy,我自己来就好了。” “别动!”季煦按住了她的脚:“这些事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今天只是跟往常一样,安娜,是你的心态有了变化。” 安娜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咬了咬牙,不再动作。 季煦继续娓娓道来:“其实你对凌晨希并非没有感觉,我说的对不对?” “我说过我对他不感兴趣。” “安娜,你骗得来自己,但你骗不了我,这些年来,你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前的你也会笑,但不会像今天这样生机勃勃。” 季煦沾着药的手指摩挲着她脚上那圈年岁已久的伤疤,抿唇道:“女孩子的身上还是不要留疤的好。” 安娜疑惑地看向自己脚踝一圈颜色极深的疤痕:“amy,我脚上的疤痕怎么来的?” 季煦呼吸一窒,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安娜:“我不会告诉你,而且你也不会想知道那段曾经连你自己都觉得难捱的日子,我保证。” 安娜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对我来说,过去不重要,现在和未来才是我真正要操心的事情。” 季煦卷下她的裤腿,放进了柔软的被子里:“会好的,别担心。” 他把药整齐地放入医药箱内,再把它放回固定的地方,才走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 安娜看着季煦离去的背影,缓缓道:“amy,洛拉小姐很好。” 季煦没有回身:“安娜,你拒绝我的借口越来越高明了。” 安娜无奈地看着季煦远去,幽幽叹了口气。 她撩起衣服的下摆,小腹中部偏下的位置有道十厘米来长的伤疤,多年过去了,疤痕的颜色已经变成淡淡的粉色。 安娜的身上曾经有很多道疤,小腹,胳膊,腿上乃至足踝,经过多年的休养涂药,很多的地方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清楚,唯有足踝的痕迹久久不去。 而这小腹,季煦说她曾经生产过,不过不幸,孩子夭折了。 安娜拉下衣摆,摸过手机,翻到凌小宝的照片,再一点点放大。 这么可爱的小宝,他真的会是自己的孩子吗?安娜暗忖着,下一瞬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知不觉中,她已被凌晨希潜移默化,她知道这种感觉十分的危险,可又忍不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末了,她把手机扔到了床头,心里想着,绝对不能再被影响了,她是安娜,伦敦的一个普通自由插画师安娜,仅此而已。 *** 今天的伦敦没有下雨,安娜躺在屋顶的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画册搁在一侧,杰西卡图书的插画,她已经基本完成。 季琬走过来,把一小瓶香水递给她:“新调的,加了薄荷脑,姐姐应该会喜欢。” 薄荷清凉的香气一下子冲进路曼的鼻间,也舒缓了她脑中的纷乱的思绪。 “谢谢!” 季琬也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姐姐,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吗? “杰西卡的插图我已经画完了,每次画完一套作品,我就有些放松,集中不上精力。” “姐姐,我说的是你的心情。” 安娜的指尖不经意颤了颤,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季琬提,自己昨夜做了一个梦,她梦见小宝笑着跟她说再见,胖乎乎的身子在迷雾中逐渐消失,而她在半夜三更惊醒,吓得汗流浃背。 “琬儿,你说人跟人之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吗?”她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有,但是大多要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或亲人或……恋人。” 安娜抿唇,目光落到遥远的天际,声音寂静幽远:“是吗?” *** a市仁德医院 凌晨希看着病床上的小宝,眉头紧锁着。 凌母推门走了进来,她把保温杯搁在床头,舀了一碗汤出来。 “妈,小宝不能吃这么有油腻的东西。” 凌母把碗递到他的面前:“小希,这不是给小宝的,是给你准备的,你白天要忙公司的事情,夜里还要来照顾小宝,妈怕你身体熬不住。” “妈,我没有事。” “喝点吧,妈亲自熬得。”凌母抬起他的手,把碗放进他的掌心:“小宝出院后,把他带回凌家吧,妈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情对我们有怨,但是小宝毕竟是凌家的骨肉,我很你爸爸也思念得紧。” 凌晨希搅着碗里的鸡汤:“汤我喝了,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你们,但是小宝还是不麻烦你和爸爸了。” 凌母的眼里有抹湿润,这些年儿子跟他们越来越生疏了。 她不动声色地拿手背拭了拭眼角:“曼曼找到了吗?” 凌晨希闻言浑身一颤,“妈,你?” “小希,妈妈虽然不管事情但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小宝长得这么像曼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没有。”凌晨希黯然地垂眸。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他的曼儿早就不认识自己和小宝了。 “小希,妈妈劝了你很多次也不在乎今天多劝一次,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小宝也需要一个妈妈,以咱们凌家的地位,a市哪个名门小姐不是蜂拥而至,你为什么就不考虑给自己找个合适的伴,若是其他人不行,那乔家小姐,妈妈也不介意了,毕竟你当年那么喜欢她,我听说她还给你……” 凌晨希眸光一冷:“妈,我说过我的孩子除了小宝,没有其他人。” 凌母睫毛颤了颤,痛苦地阖眸:“若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妈不管你了,也管不了你了。” 凌母走到门口,转身朝凌晨希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小希,妈这阵子总在想,我和你爸爸年轻时候犯下的罪孽不该由你来承担,这不公平!” “父债子偿,这很公平!”凌晨希把鸡汤一股脑灌进喉咙,本应鲜美的鸡汤,在他舌尖却索然无味,甚至有些淡淡的苦涩。 凌母叹了口气,沉默的出了门,耳边传来凌晨希低沉的话语:“妈,小宝这次病好后,我会带他回凌家住几天。” 凌母脚步一顿,她知道,这是自己儿子做出的最大让步。 凌晨希拿着手机拍了一张小宝沉睡的照片,手指却停留在按键上久久没有发送出去。 “你大概不想看到这副模样的小宝吧?”他手指一动,把编辑的信息彻底清除:“或许你从来都不曾在乎过小宝,毕竟你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 深夜,凌晨希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怨气,却不知道此时一双素白的手握上了病房的门把手…… ---题外话---晚上见…… 128.128章 我怕你不承认,所以我要留下证据 病房门“咔嚓”一响,凌晨希皱了皱眉。 “妈,你怎么又回来了,早点回去休息。” 半晌,背后都没有回应,凌晨希疑惑地回过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在来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缓缓地移回小宝的小脸上偿。 “安娜小姐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冷。 安娜站在门口,局促得绞着手指:“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来了。” 凌晨希侧脸对着她,没有任何情绪。 安娜蓦地有些窝火,她万里迢迢地从伦敦跑到a市,人家连一个热脸都不给她,自己这不是找罪受吗? 她垂眸,脚尖调转了个方向,打算离开。 “去哪?” 凌晨希像一堵墙立在安娜面前,刚好把门挡得结结实实。 安娜抬头瞪着他,有些恼:“回伦敦!” 大眼瞪小眼片刻,最终还是凌晨服了软:“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小宝吧。” 安娜几乎是被他的胳膊夹着走的,脚尖还没落实,就被迫迈出下一步,他把她按在床前的方凳上,自己则坐到了床沿。 小宝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比初见的时候瘦了些。 安娜心一揪,想去摸摸他,却又颤颤地缩回手。 “小宝……怎么了?”她开口的声音有些许沙哑。 “肺炎,反反复复烧了几天了不见好。” 话落,小宝翻了个身,嘴里不清不楚地喃了一句:“妈咪。” 因为小宝这句软濡的“妈妈”,安娜的眼角的泪珠抑制不住地“唰唰”地往下掉,双手再也不犹豫地抚摸小宝苍白的脸庞。 “妈咪……” 小宝的眼睛先是扯成一条缝,然后慢慢地睁开,他的小胖手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妈咪,真的是你吗?” 安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爹地?”小宝的目光移向他爹,似乎在寻求他父亲的确认。 “是妈咪。”凌晨希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宝这次没有认错吗?” “没有,小宝很棒!” 小宝挣扎着要起身,身体却软绵绵的,他委屈地看着安娜道:“妈咪,小宝要抱抱。” 安娜浑身一颤,凌晨希自发地站起身,扶着安娜坐在了床上。 小宝的脑袋往安娜怀里一拱,安稳地闭上了眼睛:“妈咪,你不要走,小宝肯定在做梦,小宝不想醒过来。” 鼻头蓦地一酸,安娜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宝睡吧,我不走。” 小宝扯着她衣服的手紧了紧,含糊道:“妈咪不准骗人,骗人是小狗!” “我看着你睡,不骗小宝。”安娜扯过被子包紧小宝,手轻轻得在他背上拍着,耐心地哄着他。 “妈咪,小宝想听你唱歌。” “小宝想听什么歌?” 小宝拧着眉头想了想,神情像足了他的父亲:“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孩童软濡的声音在一室静谧中响起,仿佛天籁般。 安娜顿了顿,接了下去:“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小宝满足地往她身上偎了偎,鼻息慢慢规律,他睡熟了。 凌晨希走近,想要把小宝放下来,却被安娜侧过身子躲开了。 “等一下。”她低头拨了拨小宝的头发,手往他的额头探过去,“没烧了。” 她微微垂着头,灯光在她脸上铺满一层柔光,此时的安娜像极了一位合格的母亲。 凌晨希的心一动,张开双臂把二人都抱在了怀里,心里好似把整个世界都抱住了一般,莫名的满足。 安娜在他怀里挣了挣,挣不开,最后认命得任由他的力道越箍越紧。 “别弄醒小宝。”她说。 凌晨希这才稍稍松开了力道,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低喃道:“曼儿,五年了。” “我是安娜。” “你是安娜,也是路曼,你不能否认你是小宝母亲的事实。” 发间一痛,安娜瞪着凌晨希,压着声音道:“你干嘛?” 凌晨希把刚从她头发上扯下来的一根细细的发丝缠绕在五指间,“我怕你不承认,所以我要留下证据。” “……” 凌晨希眉梢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把小宝从她腿上抱到了床上:“这样让小宝枕一夜,明天腿会麻。” “你以前经常这样抱着小宝睡觉吗?”不然怎么知道会腿麻? “小宝是早产儿,打小身体就不如别家的孩子,生病的时候,不这样哄着他不肯睡觉。”凌晨希的语气稀疏平常。 安娜眼睑颤了颤,没有接话,他不仅是小宝的父亲,也是凌氏的总裁,平时既要处理公司的事务又要照料小宝,她能想象这些年面前这个男人有多么不容易。 “凌先生,我来就是看看小宝,我该走了,有人在楼下等我。” 安娜起身告辞,却因为脚步踩得太实,痛得她额头沁出几颗冷汗。 凌晨希掖被子的动作顿了顿:“是季煦吗?” “是。” “我送你下去。”他把被子拉好,又继续道:“你的腿脚不好,我有点担心。” 安娜闻言,不自觉把脚往长裙里面缩了缩:“有电梯,我上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凌晨希瞥见她的动作,目光微缩:“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送送你。” “那……好吧!” 二人刚走出病房,里面有两名保镖走过来,把病房守得严严实实。 安娜歪着头,有些疑惑道:“你的保护措施做得这么严密,小宝遇见我的那天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凌晨希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我想大概是命中注定。” 安娜的耳根子红了红:“电梯来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凌晨希伸出一只手挡住电梯,让她先进去后,自己才迈进来。 安娜身子微微靠着电梯扶手,“凌先生,那天你的建议我已经重新考虑过了。” “所以?”凌晨希的眼里有隐隐的期待。 安娜叹了口气:“我查过凌氏的职位性能,我想并不适合我,我喜欢给小说画插画,尤其是儿童读物,而凌氏着重于广告用途,不是我擅长的亦不是我喜欢的,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您另请高明吧!” 凌晨希闻言,眼底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安娜若是直接拒绝他,他想自己还有一丝机会,但如她所说,她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过。 无论过了多少年,路曼的性情还是和从前一样,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认真,这点真是让凌晨希又恨又无奈,因为她一点都没发觉这是自己为了留下她的借口而已。 “既然安娜小姐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勉强你。”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扰乱了安娜原本要说的话。 季煦等在电梯外,看到凌晨希的时候拧了拧眉头,他朝安娜招了招手:“安娜,过来。” 安娜侧身从凌晨希身边走过:“抱歉。” 有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凌晨希往后退了退,缓缓合上的电梯将三人的视线隔绝,他没有按楼层键,而是跟着乘客到了最末层,最后又回到了一楼。 电梯门再次开启又合上,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去管来人是谁,反正对他来说,不是路曼,是谁都不重要。 电梯停住,凌晨希抬眸看了看红色的数字十五,打算迈步走出电梯之时,却看着身侧之人微微停住了呼吸。 “你?”他看着去而复返的安娜,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安娜仰头看着他,眼里流动着璀璨的笑意:“我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答应过小宝,晚上不会离开,所以我又回来了。” 凌晨希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唇角微勾:“欢迎!” ---题外话---晚安,明天见。 129.129章 我如果不是男人,小宝怎么来的? 安娜眼底的笑意像绵绵星光:“我从来没听过有人在医院说‘欢迎’两个字,多不吉利!” 她的话没有半分不悦,甚至带着娇嗔。 凌晨希呼吸一紧,仓皇得移开目光,他怕自己再盯她看,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我的意思是欢迎你来看小宝。偿” 二人先后出了电梯,一前一后走向病房,安娜跛腿走的很慢,凌晨希亦是放慢了自己的节奏,始终跟她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 保镖朝二人恭敬地点了点头,退到远处。 “他们刚才怎么不拦我?”安娜挑了挑眉。 凌晨希看着她目光灼灼:“你是小宝的母亲,他们拦谁都不会拦你。” 安娜耳根子又红了,她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 “不反驳了?” “反驳什么?” “你是小宝母亲这个事情。” “我刚才问了季煦,他没有否认。”安娜垂眸纠结着:“莫名其妙多了个儿子,我也很困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总不能因为不相信就当做没发生吧?” 凌晨希脸色有些不好看,言语里有微微的酸意:“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相信,季煦一句话你就信了?” 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跟你又不熟……” 凌晨希气得咬牙切齿,“不熟你能跟我生下小宝?” “季煦说,当年我年轻不懂事,被骗了……”安娜打量了凌晨希乌黑的脸色,十分有底气道:“况且我当年才十九岁,大叔你有恋童癖吗,怎么就下得去手?” “不准叫大叔!”一想起她那句理想伴侣年龄不能超过六岁,凌晨希对这个称呼就嫌弃得很。 安娜白了他一样,率先朝病房里走去:“人老就要认老!” 凌晨希磨了磨牙齿,忍了! 安娜看着熟睡的小宝,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容,凌晨希心底的所有怨气在看到她笑容的瞬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上前搂住她的肩,看着她眼底的青黛,心疼道:“飞了那么久,要不要先躺着睡会?” “倒时差,不困。”安娜推开他的手:“凌先生,男女授受不亲,小宝都明白这个道理。” 凌晨希手僵在半空中,孩子都生了,还跟他说男主授受不亲? 可他偏生又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心里真是无端地……暴躁! 他负气得往凳子上一坐,两只漆黑的眼睛隔着镜片瞪着她。 “凌先生似乎不是那么喜欢看到我,那我就走好了!”安娜作势要离去,当然也是装装样子而已,她单纯觉得凌晨希这幅模样很好玩。 果然,凌晨希比她动作更快,一个大掌把她按回原地。 “别走!”语气里有淡淡的请求。 他眼底的惊慌令安娜的心蓦地一疼,“我开玩笑的。” “我知道,但是我总是忍不住当真。” 安娜呼吸一窒,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小宝没有发烧了,就能马上出院吗?” “不行,要留下来观察两天,确定完全好了才能出院。” “哦。” “小宝喜欢吃什么?” “鸡腿。”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小宝的事情,安娜从起初笔直地坐在床沿上,最后变成倚在床背,然后合上沉重的眼皮睡着了。 其实,前几日没睡好,她身体的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凌晨希把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小床上,凝着她的睡颜,心里缺失的一块已然补足。 双指摩挲着她红润的唇,凌晨希的头颅忍不住朝这个他五年来朝思暮想的人儿唇上探去。 香甜柔软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忍不住深入想要求取更多。 安娜难受地嘤咛了一声,凌晨希在她唇上轻轻吸了一口,这才不甘愿地放开了她。 一夜无梦。 安娜朦朦胧胧的时候,有团温热的东西钻进她的怀里,她以为是琬儿的狗狗胡闹,便往前推了推。 凌小宝不满得看着自家妈咪把自己推开,寻了更好的姿势又往她怀里钻。 安娜拧了拧眉头,这才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小宝毛茸茸的小脑袋,精神有些恍惚。 “妈咪,你醒了?”小宝对上她的眼睛,一双眼珠子如初见般乌溜溜的,特别有神。 安娜看着他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这才想起自己身在哪里。 她准备起身,却感觉腰部被人握住,回头就撞上凌晨希似睨非睨的目光,瞬间尴尬症就犯了。 “你能不能把手拿开?”她试探道。 凌晨希还真的歪头想了想,然后才放开了手。 束缚一解脱,她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宝再次扑了过来,撞着她的胸膛闷闷地响。 “妈咪,原来小宝昨天真的没有做梦啊?”他的脑袋在安娜胸前蹭了蹭,“好香好软啊,妈咪比爹地蹭起来舒服多了!” 凌晨希闻言脸色变了变,这小家伙典型就是见了妈不要爹的节奏。 “小宝!”凌晨希要把他从安娜怀里扒下来,却惹来小宝一顿怒瞪。 他如八爪章鱼般,干脆把整个身子直接挂在安娜身上:“妈咪是我的!” “……” “回你的床上去!” “不行!”小宝义正言辞地拒绝,讨好似得看着安娜道:“妈咪,你是更喜欢小宝还是爹地?” 安娜搂着他,心底一软:“喜欢你。” “那你喜欢爹地吗?”小宝眨了眨眼。 凌晨希亦是轻轻竖起了耳朵。 “不喜欢。”安娜很认真的回答道:“妈咪只喜欢你。” 小宝傲娇地朝他爹仰了仰头颅:“爹地,妈咪是我的!” “凌小宝……”凌晨希幽幽唤了一句。 小宝害怕地往安娜怀里一缩,告状道:“妈咪,爹地每次这么叫我,就要打我!” 安娜闻言,猛然想起初见时小宝提到的家暴的事情。 她有些恼怒地瞪了凌晨希一眼:“你还是不是男人,还打小孩子!” 好,极好! 从男主授受不亲上升到质疑他是不是男人的层次上,凌晨希微微眯了眼睛,清晨初起的身影低哑而魅惑:“我如果不是男人,小宝怎么来的?” “……” 安娜板起脸色:“我在很严肃地跟你谈论‘家暴’这个话题!” “可是妈咪,小宝是怎么来的呀?”小宝咬着手指,看着疑惑道。 安娜一下子破功,她瞪着小宝:“小宝,我在跟你爹地讨论一个很严肃的话题。”你怎么就被他带偏了! 小宝继续咬着手指,无辜极了:“可是小宝比较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 安娜彻底无语了,她翻了翻白眼:“你爹地没有告诉过你吗?” 小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他爹一眼,神情犹豫。 “爹地说我是做出来的,像他平时做菜一样做出来的,不过做小宝的时候,做的是爱不是菜。” 安娜的脸从白到红,然后直接黑了。 一只手却悄悄地抓起身子底下的枕头,毫不留力的朝凌晨希丢过去。 然后门外的保镖就听到病房内传来一声河东狮吼:“凌晨希,你到底教了孩子一些什么鬼东西啊!” 这个举动震惊到了凌小宝,他看着她暴怒的神色有些惊慌,讨巧得在安娜身上蹭了蹭:“妈咪,小宝是不是说错了?” 凌晨希挠了挠耳朵,抱着手揶揄得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能说什么,凌晨希虽然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对小宝说大实话,只是这话真的适合教小孩子吗? 安娜咬了咬牙:“妈咪没做过,不知道!” 凌晨希的眉眼登时弯了起来,他笑得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狐狸:“我不介意教你。” ---题外话---晚上见。。 130.130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 “看来凌先生经常言传身教啊!”安娜凉凉道:“不过,我并不好学。” 凌晨希挑了挑眉,目光移向小宝:“凌小宝!” “小宝在!”小宝下意识地应道,双手却紧紧抓着安娜的衣服,满脸戒备地看着他爹。 “小宝是不是想要一个妹妹?” 小宝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那妹妹要怎么来?偿” 小宝拧着眉头想了想:“不知道!” 凌晨希叹了口气,扶额提醒道:“小宝是怎么来的?” “小宝知道了,妹妹也是做出来的,爹地你给小宝做一个妹妹好不好?”小宝一脸兴奋。 “唔……爹地一个人做不出来妹妹……”凌晨希欲言又止。 小宝这回马上理解了,他从安娜怀里抬头,泫泫欲泣:“妈咪,小宝想要个妹妹陪我玩。” “……” 安娜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深深的的恶意。 她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小宝道:“小宝,你觉得妈咪重要还是妹妹重要?” “妈咪!” “那如果有了妹妹,妈咪就不理小宝了,小宝还要妹妹吗?”安娜循循善诱。 小宝惊慌地看着她:“妈咪真的会不理小宝吗?” “会!”安娜回答得很坚定。 小宝想也不想把脑袋往安娜怀里一埋:“那我要妈妈,不要妹妹。” 安娜挑衅地看了凌晨希一眼,那目光仿佛像在说:小样! 凌晨希眼底有抹无奈,曼儿,你确定这些话不会给小宝留下心理阴影吗? “咳咳咳!” 有道刻意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儿科主任等了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此时,路曼已经整理好了被小宝扯得有些凌乱的衣服,而凌晨希也抱着小宝回到了病床上。 “医生叔叔,小宝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来,小宝,叔叔看一下你能不能回家,张开嘴,-a-”儿科主任教导着。 “a-”小宝听话得张开嘴。 “很好,扁桃体没有发炎了,不要动,叔叔再听下你的脉搏。” “叔叔,小宝病好了吗?可以回家了吗?”小宝看着主任放下听诊器,急切问道。 主任摸了摸他的头,和善地笑了笑:“可以了。” “医生,小宝真的可以出院了吗?”安娜问道。 儿科主任凝了她片刻,才点头笃定道:“可以了,凌太太,不过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一些,不要吹风和沾冷水,饮食也要清淡些,但营养不能缺了。” 安娜因为这一声“凌太太”红了脸:“我不是凌太太。” “难道你不是小宝的妈妈?”长这么像否认有意思吗? “好吧……我是。”安娜支支吾吾。 “哦!”儿科主任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应该是未来的凌太太。” 医生走后,安娜瞪了凌晨希一眼,“你干嘛不解释!” 凌晨希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又没叫错。” “……” 出院手续办好后,凌晨希抱着小宝,安娜跟在他身侧,为了照顾安娜的脚,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你送小宝回去,我打车回酒店。”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路曼善意的建议。 “妈咪不跟我们回家吗?”小宝首先有了意见。 安娜摇了摇头:“妈咪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宝跟爹地回去。” 凌晨希的眸色暗了暗:“我送你。” “不用不用,医院门口出租车很多,我打车过去就好。” 安娜避如蛇蝎的样子令凌晨希颇为不满,他把小宝放下,正打算开口的时候,背后有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 “阿晨!” 安娜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走廊内,一身时髦的洋装,手里还牵着一个粉嫩的女娃娃,只是女孩额头包着块纱布,似乎是受伤了,她不自觉地拧起眉头。 凌晨希转过身,高大的身子正好把她和小宝都挡住。 “你怎么在这里?”安娜听得出,他的声音有淡淡的不悦。 那道女声分明有些尴尬:“淘淘摔伤了,额头缝了两针,我听说小宝发烧了好几天,好些了吗?” 小宝听到有人提到他的名字,从凌晨希腿边探出了身子:“小宝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乔意之温柔一笑,看向自己的女儿,教道:“淘淘,这是哥哥,叫哥哥!” 凌晨希脸色一变。 淘淘却看不懂大人的心思,她妈妈说什么她就学什么,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 “阿晨,你看淘淘多喜欢小宝。”乔意之顿了顿,看向凌小宝询问道:“小宝喜欢妹妹吗?” 小宝看了淘淘一眼,抱着凌晨希的腿摇了摇头:“小宝不喜欢!” 乔意之的脸一僵,却听见小宝又道:“妈咪说有了妹妹她就不要小宝了,小宝要妈咪。” 小宝想到此处,连忙回头寻找着安娜,看她还在原地,才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安娜略略俯低了身子,他扑进她的怀里:“妈咪,小宝是不是很乖?” “嗯,很乖!”安娜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目光却缓缓落到乔意之身上。 原本被凌晨希挡住,乔意并没有注意到他背后还有人,此刻目光与路曼对上,顿时脸色苍白,双手捏紧。 “啊!妈妈,淘淘疼。”小女孩侧着脸,委屈地看着她妈妈。 乔意之吓得连忙松开手劲,安抚着女儿道:“淘淘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而这一切发生,凌晨希始终背对着她和小宝,沉默无语。 安娜眸光一沉,她捏了捏小宝的脸蛋道:“跟妈妈去外面等爹地好不好?” “好!”小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他的潜意识里,只要妈咪不走,她说什么他都听。 安娜带着小宝拐了个弯,然后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阿晨,下个月淘淘的幼儿园有个亲子活动,你有没有时间……”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试探道。 “没有。”凌晨希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乔意之看了眼路曼和小宝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身侧的淘淘,垂眸怅然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可以如此厚此薄彼?” 凌晨希睨了一眼怯生生的小女孩,缓缓开口:“意之,我想你最清楚她是怎么来的!” “你就连一句淘淘的名字都不肯叫吗?当年是我的错,淘淘没有错,你不能怪罪到她头上,淘淘经常说她很想爸爸……” “够了!”凌晨希压着眉,声音有几不可闻的怒意:“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乔意之咬了咬唇,“是因为路曼吗?” 凌晨希金边眼镜的瞳孔眯了起来:“无论有没有曼儿,结果都是一样,别忘了你当年答应过我什么?” 乔意之闻言浑身一颤,她乞求道:“那些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只想你能以父亲的身份参加一次淘淘的亲子活动,就一次!” 凌晨希阖了阖眸:“什么时候?” 乔意之眼底一喜:“下个月三号,是周五。” “我让阿生把三号的时间空出来。” “不是,不是你要来吗?” “意之,我刚才就说过我没有时间,我会让阿生过去的。”凌晨希不耐地说完,转身欲离去。 “爸爸……” 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在耳边响起,他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地嘲讽道:“别这么叫我,我承担不起!” 乔意之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待凌晨希走远,淘淘才看着自己的母亲委屈道:“别人家的爸爸都会抱他们亲他们,可是爸爸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我,妈妈,他肯定不是我爸爸!” “淘淘,你胡说什么,爸爸就是爸爸!” 淘淘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大眼睛里溢出泪水:“妈妈,淘淘错了。” 乔意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吓到了孩子,连忙蹲下身子,擦干她的眼泪,心疼不已:“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凶淘淘的,淘淘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妈妈,淘淘不要这个爸爸,淘淘要林叔叔当自己的爸爸,林叔叔对淘淘那么好,不像爸爸……” 孩童的哭声在走廊里零零碎碎,乔意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题外话---明天见,晚安。 131.131章 曼儿,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凌晨希走出来的时候,安娜正揽着小宝坐在石凳上,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二人都笑得很开心。 阳光明媚,女子脸上笑意清浅,他眼底的浓郁瞬间散去,提步朝二人的方向走去。 “妈咪,爹地出来了。”小宝首先发现了他的来到撄。 安娜笑意一僵,却马上又恢复如初,而这稍纵即逝的异常,并没有躲过凌晨希的眼睛。 “小宝,你跟章叔叔先回车上,爹地有事跟妈咪说。”凌晨希俯身轻轻捏着小宝的鼻子偿。 小胖手不悦地拍开他爹的魔爪:“怎么又是小宝,不要,小宝要跟妈咪在一起!” 他往安娜怀里缩了缩,就是不起来。 “小宝,你先过去,妈咪也有话跟你爹地说。”这次是安娜开的口。 小宝“哦”了一声,这才不甘不愿地伸出他的小胖手,露出一截短短的小拇指:“那拉勾勾,妈咪一会就去找小宝。” “好,拉勾勾。” 小章过来,把小宝从安娜腿上抱走,小宝趴在他肩上,乌溜溜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安娜看,直到看不见。 “你有话跟我说?”凌晨希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镜片下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她。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带小宝回英国。” 凌晨希愣了一瞬,眸光倏地变冷:“不可能!” “我刚才问了小宝,他说愿意。”安娜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我说为什么,你会莫名其妙问小宝要不要妹妹,原来这个妹妹本来就是存在的。” “曼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凌晨希急于解释,安娜却不想听:“我对那个女孩和她母亲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小宝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我没有瞎,凌先生,如果你连自己的风流往事都没有处理好,那你就不配当小宝的父亲。” 凌晨希沉沉地吸了一口气:“a市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儿子,仅此而已。” “外人能看得到什么,我如果没有撞上今天这一幕,怕是也会被你一直蒙在鼓里。”安娜自嘲笑笑:“我看那女孩的年岁跟小宝差不多相仿,这是多巧合的事?难怪季煦说我年轻不懂事,看来果真是我不懂事,大概是你跟刚才那个小姐才是一对,而我从中插了一脚,不小心有了小宝对不对?” 凌晨希牙齿咬得咯吱响,他握住安娜的肩膀,逼迫着她看向自己:“曼儿,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怎么可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凌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跟你从不曾认识,何来谈感情?”安娜的语气亦是咄咄逼人:“我也曾经以为你或许对小宝的母亲有情义,可今天看来,你对她大概只有愧疚吧,因为愧疚,所以变相地弥补在小宝身上!” “什么叫做小宝的母亲,小宝的母亲就是你,路曼!” 安娜怜悯地看着他:“凌先生,我叫安娜,季安娜!季安娜的人生有二十一年留白,可仅仅的三年也足以让她明辨是非!” “曼儿,你已经承认了小宝,怎么可以一下子就撇得干干净净?” 凌晨希的手一颤,安娜适时地挣开,她从随身携带的书包里翻出一叠资料砸到凌晨希身上:“基因鉴定相似度百分九十九点九九,我能不承认小宝吗?” 凌晨希翻开报告看了一眼,倾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报告,他吸了一口气:“所以说,如果没有这份报告,你就不会承认小宝对不对?” 安娜阖了阖眸:“对!” “既然你对小宝没有感情,你还回来干什么?”凌晨希的言语间压抑着怒意。 “昨天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已经有了答案,凌先生,季煦说我当初把小宝交给你是笃定你能照顾好他,但此时此刻,我却不这么想了,请你把小宝还给我!” 凌晨希闻言倏地站起身:“小宝不是物品,说给就给,说还就还,曼儿,你是他的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荒唐话来!” “正因为我是的他母亲,所以我想给他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而凌先生,你有另外的顾忌,我不想让小宝成为你‘幸福’的累赘。” 安娜把“幸福”二字咬得很重,心里仿佛闷了团火,稍有不慎就蹭蹭蹭地燃起来。 凌晨希深深吸了口气,双目瞪得通红:“小宝从来不是我的累赘,只是安娜小姐说要带走小宝,那么请问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早上是喜欢喝牛奶加鸡蛋,知道他吃芒果会过敏起疹子,知道他睡觉前要读什么书给他听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带走小宝。” 安娜哑然:“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学!” “学?等你学会,小宝已经长大成人了。”凌晨希嘲讽道:“在小宝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缺失在他的生命里,是我把他养大,我把他养进了骨髓里,你就要生生把他剜走吗,曼儿,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我……” 安娜一时语塞,凌晨希说的话,她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辩驳,对于小宝,她确实是愧疚的,但是这并不意味能够磨灭她要带走小宝的决定。 她颤抖手指握紧,苦笑道:“凌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不否认,但是如果小宝愿意,我无论如何都会带走他的。” “小宝不会愿意!”凌晨希斩钉截铁地拒绝。 安娜抬头,目光对上他眼底的一弯深潭,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着,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我知道了。” 她垂了垂眸,手撑着石凳缓缓起身,微跛的脚颤抖着,整个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凌晨希眉心拧紧,想要伸手去扶的时候,却被安娜推开:“凌先生,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其实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带走小宝,而我一个残疾人,怎么给小宝一个完整的家庭?” “曼儿,我没有这个意思!” 安娜扯了扯唇角,眯眼看着远处走来的一对母女:“那重要吗?既然凌先生不愿意私下和解,我们就法庭见吧,有了她们,我不相信我带不走小宝。” 凌晨希头也没回,他沉默地看了她良久,才道:“你我之间,非要这样吗?” 安娜微微抬着头:“凌先生,这是你逼我的。” “安娜小姐,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 凌晨希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亲子鉴定被他随手遗弃在垃圾桶里,他路过那对母女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安娜看到那年轻妈妈朝自己打量了片刻后,随即跟上他的脚步,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车库里滑了出来,然后三人的身影一同迈进车里,车子渐渐消失在安娜的视线里。 安娜的腿一软,跌坐在石凳上,她捧着脸,有什么东西糊住她的眼睛,痒痒涩涩感觉刺激得她直掉眼泪。 良久,有道幽幽的叹息声从身侧传来。 “你怎么来了?”安娜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煦。 “我早来了,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真像一只小花猫。”季煦蹲下身子,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拭干眼泪。 “小宝很可爱。”她哽咽道。 季煦笑了笑:“我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抱过他的人。” “第一个是我吗?” “不是,是医生,你来a市之前从来没有碰过他,安娜,其实你不喜欢小宝,所以就算不能从凌晨希手里把他带走,也没有关系。”季煦把有些湿意的纸巾揉入掌心,又道:“反正,你来的本意也就是想看看他。” 安娜闻言蹙紧了眉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小宝,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 “我说的是小宝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你说你不想看到他,你还让我把小宝还给他父亲,安娜,你那时候说‘还’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厌恶的,就好像小宝只是你偷来的东西一样!” 安娜自嘲笑笑:“我一直以为我应该是心甘情愿生下小宝。” ---题外话---还有二更。。 132.132章 所以,你想留下来? 季煦脸色变了变:“安娜,我们不说这些尘封的往事了,对了,你真的打算带走小宝?你要明白,小宝与凌晨希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安娜想了想:“你说若是凌晨希有了妻女,还会待小宝如初吗?撄” 过往几年凌晨希对小宝的宠爱季煦都看在了眼里,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喜恶而否定了他的付出。 “会。”他坚定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他会。”其实在心底,安娜总是忍不住相信他,她顿了顿又道:“amy,你最近提过去的事情频繁了点。” 季煦闻言呼吸一窒,他注视她的眼睛:“因为你最近对过去越来越好奇,比如你追问了凌小宝的事情。偿” 安娜眸光黯然,她隔着布料摩挲自己小腹上的伤疤:“我以为我的孩子死了,当在他口中得知凌小宝是我的孩子的时候,我惊讶过,恼怒过,但我又抑制不住欣喜,你说我厌弃过小宝,可我过往的三年每次摸着小腹上的伤疤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心痛却告诉我有多么爱这个孩子!” 季煦脸色微变,他缓缓起身,阳光被他的身躯挡住,在安娜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所以,你想留下来?”他问。 “嗯”安娜的声音里很坚定:“我想留下来亲眼看看小宝过得好不好,如果他过得不好,那我就走法律程序。” “如果他过得好呢?”季煦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不确定:“你还回来吗?” 安娜安静地倚在他的怀里没有作答,季煦看着远处去而又返的凌晨希,眸色微凝。 凌晨希远处的一对璧人,拳头捏着咯吱作响,转而拂袖离去。 “安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凌晨希是爱你的。” 季煦已经离开a市两周了,而这句话却不断冲击着安娜的耳膜,以致于握着铅笔半个小时,纸下还是一片空白。 “姐姐,吃点水果吧。”季琬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安娜面前:“我昨天在西餐厅遇见那个大叔了。” “哪个大叔?”安娜扔了画笔揉了揉眉心,实在是提不起精神,画出来的东西也牵强。 季煦走的第二天,季琬便来了a市,明义上是学习提炼一种新香,可安娜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a市,而正好,琬儿的工作随性。 “就是那个我们在机场碰到的大叔啊,我昨天他跟国内一个当红明星在吃饭,举止那个高调,啧啧啧,哦,对了,今天的报纸在哪里,肯定有很多我喜欢看的花边新闻。” 安娜闻言脸色变了变,她的目光落到垃圾桶上面,两团报纸安安静静地躺在纸篓中,其上还隐隐约约地看得到一个男人的轮廓。 季琬循着她的目光挑了挑眉:“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了呀。” “琬儿,弯子绕了这么久,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季琬嘿嘿一笑:“我想请这个大叔帮个忙,可是我不熟,但是姐姐就不同了。” 安娜拧眉拒绝:“我跟他也不熟。” 季琬蹭了上来,神秘地从背后拿出一叠文件递到安娜面前:“姐姐,签了你就熟了。” 什么玩意? 安娜接过来翻了两眼,登时脸色就变了,她把文件往季琬手里一推:“卖身契不签。” “姐姐,你看凌氏给的待遇多好啊,自由上班时间,工资还够高……” “我又不缺钱。”安娜凉凉地打断她的话,她接的单子络绎不绝,而且给的价钱都不低,况且还有做一些额外的投资,这些积蓄已经足够二人滋润的生活好一阵子了。 “姐姐,你忘记了吗?上次拍卖会的那幅画已经把你的卡刷爆了吗?” “……”她还真忘记有这回事了。 安娜拧了拧眉:“那我的卡里还有多少钱?” “昨天我买实验器材用了一些,目前还剩下这些。”季琬比出了一个手指。 “十万?” “不是,一千,姐姐,我们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你是买了多贵的实验器材啊!“你来a市,你哥哥不给你打钱吗?” “我拒绝了,我说我要学习姐姐自立自强!”季琬大义凛然一番后,又颓丧了一张脸道:“可是我发现没有哥哥后,生活好艰难,可是我又不能没骨气地跟哥哥开口要钱,所以姐姐,在我学习这段期间,我负责做你的家佣,你负责养我,所以……” 她又把“卖身契”递了过来。 安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凌晨希答应了你什么?”让你连亲哥哥都不帮了。 季琬撩了撩头发:“大叔答应把我弄进律师行。” “你是调香师又不是律师,你要进律师行干嘛?”路曼翻了翻白眼。 季琬好不害臊道:“追男人啊。” “……” “我记得不久之前,你说过不见他了。”安娜善意地提醒。 “我又改变主意了嘛!” 安娜扶额感慨,真是善变的女人啊…… *** 第二天,凌氏总裁办公室 季琬款款而入,把一份合同丢在凌晨希的桌面上:“姐姐没签,律师行我也不去了,这个还你!” 凌晨希抬了抬金边眼镜,意有所指道:“我昨天听他说他的助手因为家里急事的缘故请辞,如今他正缺一个女助手,要不要……” 季琬闻言眼睛一亮,女助手啊,比实习律师接近那个男人的机会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把合同又往怀里一揽,“你得借个人给我。” “谁?” “凌小宝。” 凌晨希想了想,拨通了林生的内线:“阿生,待会你带季小姐一起去接小宝。” 季琬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神色,撇撇嘴道:“大叔,我可提醒你一句,我虽然能把姐姐骗过来,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她对你一定就好感,姐姐对于当年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而且现在,她对你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我知道,她只是想跟我争夺小宝的抚养权。” 季琬叹了口气,离开了总裁办公室,林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看见季琬,微微颔首:“季小姐,走吧。” “谢谢!” 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林生靠边停了下来。 季琬看着他朝一个小女孩走了过去,说了几句话后,把她交给着急寻来的阿姨后,才重新回到车上,那小姑娘的目光一直不舍地追随者林生,季琬看着小女孩脚一直在地上画着圆圈,觉得莫名的可爱。 以至于车开走后,她还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小女孩。 林生注意到她的目光,蹙眉道:“季小姐对淘淘有兴趣?” “她叫淘淘啊,我只是觉得她的动作很可爱。” “动作?”林生有些疑惑。 “对啊,你看她的脚,一直在地上画圈圈,我以前等人的时候无聊也经常这么干,看着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对了,她是你亲戚吗?我看她好像很喜欢你,还在盯着我们的车子。” 林生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是,这孩子不得父亲疼爱,所以跟我亲近了一些。” 季琬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凌小宝就读的学校。 小宝看到林生的时候有些失落:“林叔叔呢,爹地呢?他好几天没来接我了。” 林生俯身把他抱起:“林叔叔来接你不好吗?还是小宝不喜欢林叔叔了?” 小宝连忙摆手:“小宝很喜欢林叔叔的,只是没看到爹地心里有点失落。” 季琬噗嗤一笑,小宝扭头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漂亮姐姐!”他眼睛一亮:“林叔叔,漂亮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叔叔和姐姐能一对吗? 季琬严重怀疑凌小宝的智商,她先于林生解释道:“姐姐不是林叔叔的女朋友,姐姐是你妈妈的朋友。” 133.133章 我在跟妈咪玩叠罗汉 凌小宝朝安娜奔来的时候,安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花了眼。 她询问着季琬:“你怎么把小宝带来的?” 季琬神秘一笑:“偷来的!姐姐时间有限,等下我还得还回去呢,不然那个大叔会把我的皮剥了!撄” 安娜默了默,一点都没预料到季琬是挖了坑等着她跳偿。 小宝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委屈地控诉:“妈咪,你骗小宝。” 安娜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温声道:“妈咪错了,那天临时有事忘了答应小宝的事情了,小宝生气了吗?” 小宝咬着手指想了想,忽地朝安娜扑了过来:“小宝不生妈咪的气,小宝生爹地的气。” 安娜愕然,下意识道:“你爹地又打你了不成?” “爹地没打我,可是爹地给我找了个妹妹,小宝不喜欢妹妹,小宝就喜欢妈咪。” 安娜闻言,心底有些微的苦涩,当初为了应付凌晨希而无意间教小宝的话语,没想到被他记得这么深刻。 “小宝,妹妹挺好的。” “不要!小宝就是不要妹妹!” 安娜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难道要让凌晨希为了小宝抛弃那对母女吗?这种话她说不出来。 可是,打心眼里,她也不喜欢那对母女,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把小宝带走好了。 “小宝,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妹妹,那跟妈咪一起好不好?” “爹地呢?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吗?”小宝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尽是雀跃。 安娜呼吸一窒:“没有爹地,就小宝和妈咪。” “那小宝不要,小宝要爹地、妈咪、小宝都在一起,老师说爹地妈咪都是大树,要抱起来保护小宝这个小树的!” 安娜眼底微微湿润:“小宝,妈咪对不起你。” 凌晨希说得对,在小宝最需要她的这几年,她缺失了他的生命,确实没有什么资格跟他争夺抚养权。 小宝着急地抬手给她擦着眼泪:“妈咪不哭,小宝不怪妈咪。” 安娜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最后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哭,季琬看到这副场景,无奈又有些动容。 晚餐刚做好的时候,门铃声响了,安娜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凌晨希有些猝不及防。 “小宝,过来!”凌晨希朝门内探了一眼,声音里有些凌厉。 小宝看了他一眼,不愿意动作。 “过来,爹地再说一遍。”他拧了拧眉,语气有些不耐。 “妈咪……”小宝找安娜求救。 安娜把小宝身后,瞪着凌晨希道:“你干嘛凶小宝?” “安娜小姐,你的朋友没有经过监护人的同意,擅自带走小宝,她已经涉嫌了拐卖,明天我就会让我的律师起草起诉函……”凌晨希幽幽道。 “姐姐……”季琬惊慌地看着她,小宝欲要开口,却被她捂住了嘴巴。 “小宝是我的儿子!我看他为什们要经过你的同意!”安娜朝季琬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却有些没底,因为在这件事情上,琬儿的确做错了。 “小宝的母亲名叫路曼,而不是你,安娜小姐。” “……”拿她的话来堵她? 安娜有些恼,她拉着凌晨希的手往房间里拽,再“砰”地一声甩上门。 “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晨希抱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安娜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他满意地看着安娜的耳边烧出一团火红。 她瞪了他一眼:“你正经点,我跟你谈正事呢?” 凌晨希后退两步,大刺刺地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坐下来谈,站着怎么谈?” 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安娜拧了拧眉,她拉了一把椅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的坐下,才开口道:“小宝是我带来的,不关琬儿的事情。” “然后?” “你不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这一切的过错我来承担。” “你想怎么承担?” “我是小宝的母亲,我有探望他的权力。” “可你不是他的监护人。”凌晨希毫不松口。 “凌晨希,你不要咄咄逼人了好不好?” 凌晨希垂眸想了想:“要我不追究也可以,不过安娜小姐要跟我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安娜心里蓦地不安起来,却见凌晨希抿唇笑了笑,缓缓道:“凌氏集团还缺一个像安娜一样优秀的插画师。” 安娜哑然:“我早就说过我不适合凌氏的职能,怎么又提这个?” 凌晨希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陆律师,麻烦明天……” “别!”安娜扑过去拍掉他的手机,磨着牙齿道:“等一下。” “安娜小姐同意了?”凌晨希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挑眉看着她,金边眼镜底下尽是商人的那种算计。 安娜没有回答他,而是朝门外吼了一声:“琬儿,卖身契!” 安娜看都没看合同,唰唰地在乙方一栏签上自己的大名,砸给凌晨希道:“现在可以吧?” 凌晨希慢悠悠地抽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甲方那一栏签得龙飞凤舞。 “一式两份,这份给安娜小姐留底,总裁特聘,为期三年。” 安娜接过凌晨希递来的合同,牙齿咬得咯吱响:“你无耻!” “安娜小姐,我是商人,只做公平交易,况且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深入敌腹,怎么能有更好的筹码夺得小宝的抚养权呢?” 他就犹如一只狐狸一般耀武耀威,安娜却奈他不能,心里燃起的火也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下压。 面前这个男人,从现在开始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了。 凌晨希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心思一动,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扯,安娜就坐到他的怀里。 “哎,你干什么呀?”安娜恼羞成怒,推搡着他:“我是下属,但是不提供身体服务。” “身体服务?”凌晨希掐了她一把纤细的腰,“是指这个吗?” 被他掐过的地方仿佛烧起了一团火,安娜急忙按住他的手惊慌道:“你别乱动。” 身体蓦然一个旋转,凌晨希把安娜结结实实得压在身下,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还是指这个?” 灼热的呼吸几乎铺洒了安娜整脸,她浑身有种怪异的感觉在蔓延,偏偏手脚还被钳制住,不得动蝉。 “凌晨希,你还要不要脸?”她气得双颊绯红,咬牙切齿道。 “要那玩意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他笑看着她。 本来没想做什么,但是看到她绯红的双唇,却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欲.望。 安娜惊恐地看着他朝自己贴下来,在二人双唇距离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小宝软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爹地,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啊?”小宝好奇地看着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好奇道。 季琬闻声赶来,看到二人的姿势却微微变了脸色。 凌晨希整了整衣服,幽幽地起身,面不改色道:“我在跟妈咪玩叠罗汉。” “……” 于是,凌晨希自然而然地留下来用晚餐,而在饭桌上,小宝一直兴奋着说要玩“叠罗汉”,安娜臊红的一张脸一直没有正常过。 晚餐过后,凌晨希去接了电话,其余三个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小宝,你在做什么?”安娜看着小宝的小胖手,不时张开又合上,可爱极了。 “妈咪,你看像不像一只小猫咪?” 小宝合着手,对着灯光比了一个手势,安娜看着灯光拉长的阴影还真有几分猫的模样。 她莞尔一笑:“像,谁教小宝的?” 季琬眉心跳了跳,待反应过来想要捂住小宝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妈咪,是林叔叔,他今天去接小宝的时候教小宝的……” ---题外话---还有一更…… 134.134章 遗传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刚打完电话走进客厅的凌晨希闻言微微提了一口气。 安娜默了默才疑惑地问小宝道:“林叔叔是谁?” “就是林叔叔啊!”小宝一脸坦然偿。 “……”安娜有些无语,她抚了抚凌小宝的额头道:“算了,当我没问。撄” 凌晨希整了整呼吸,这才走近三人,倾长的手从茶几上拿过协议,声音里有几分上司和下属讲话的凌厉:“安娜小姐,明天记得准时来报道!” 说完,他就带着小宝离去,看着小宝一顾三回头的样子,安娜忍了好久才忍住要把他留下来的冲动。 “琬儿,我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地不好!” 季琬正嚼着苹果,闻言心一咯噔,难道是安娜刚才已经听出小宝的言外之意,现在找她秋后算账来了? “姐姐怎么了?”季琬的声音里有些心虚。 “被限制自由的感觉!”安娜握了握拳,义愤填膺道:“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能睡懒觉了,我竟然签了三年卖身契!我的青春啊……” 季琬摸了摸鼻头,不好意思道:“姐姐,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去凌氏上班。” 那知,安娜嘿嘿一笑:“其实吧,我们也不是太吃亏,你不是想去律师行嘛,凌晨希刚才答应我,这几天就会把你弄进去,话说我很想知道那个大律师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把我们美丽聪慧的琬儿迷得团团转。” “……” 季琬心里狂汗,姐姐,我终于知道小宝的迟钝是怎么来的了?遗传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翌日,安娜起了个大早,到凌氏的时候,她的眼皮子还在打架。 她的作息一直不规律,有灵感的时候整夜作画都没有关系,而昨天她也恰好画到了凌晨四点钟才恍然意识到今天还需要上班的事情。 “小姐,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拦住了她。 安娜打了个哈欠:“我来找凌晨希报道的。”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令前台小姐有些不悦,后者拧眉道:“小姐,请问你有约见吗?” “没有,他让我来的。” 经过一系列的确认身份,安娜终于被林生带到了总裁办公室。 “安娜小姐,凌总正在开会,请你在这里稍坐一会。” “谢谢!” 林生出去之后,安娜坐在沙发里,起初是强打着精神的,后来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干脆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凌晨希从会议室走出,边走边吩咐道:“许经理,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许经理唯唯诺诺应着,走到前方替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凌晨希率先走了进去,眼尖地瞥见沙发的一抹人影,蓦地眉心一拧。 “凌总,请问你有什么吩咐?”许经理被凌晨希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 “你先下去工作吧,等会我让人把材料送下去,关于c市的产品投诉问题,我希望你亲自去处理一下。”凌晨希的声音里有分厉色。 “是!”许经理拉上了门,有些莫名其妙,c市只是普通的产品投诉,当地的经销商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他去不是白瞎了吗?他哪会知道凌晨希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去工作而已。 安娜睡得很沉,凌晨希并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没有吵醒她,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她眼底的青黛,有些无奈。 伸手把她落到脸上的碎发别到耳后,不经意触碰到她脸上的皮肤,有点凉。 握了握她的手,亦是很凉。 凌晨希眉心一拧,迅速脱下西装披在她的身上,凝了她片刻后,才起身回了办公桌。 安娜这一觉倒也睡得安稳,等她睡醒的时候,太阳已有些西斜。 凌晨希抄兜站在落地窗前站得笔挺,如一株阔叶松一般,阳光在他冷峻的脸上打下柔和的淡影,金边眼镜上浮光沉沉。 安娜微微有些看呆。 “好看吗?”凌晨希侧过脸,镜片底下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揶揄。 安娜瞬间回神,耳根子有点烫,她直起身子,身上却有件西装外套滑了下来,似乎和凌晨希彼时穿的裤子是配套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她握着他的西装外套有些局促。 凌晨希眉峰一挑,上班第一天就在总裁办公室睡着,凌氏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他走过去,轻轻抽走安娜手上的西装,搭在手上:“走吧!” “去哪?”安娜有些惊疑。 “去广告部,难道你打算在这里办公?”凌晨希调侃道。 安娜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你告诉我几楼,我自己去。” 让他带她去报告,那她以后在部门要怎么跟同事相处都不知道! “倒也不是对职场规则一无所知嘛。”凌晨希赞许地看着她,笑道:“阿生早就把你的入职手续办好了,我们去吃饭,不饿吗?” 安娜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但是…… “跟你?” “嗯哼,不然呢?” “这不大好吧,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哎,你干什么呀!” “你很吵!”凌晨希直接把她扯进私人电梯,盯着她缓缓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安娜狐疑地拿出手机看了看:“三点半。” “为了等你,我也还没吃午饭,作为补偿你得陪我吃饭!”他的语气霸道得简直不容许人拒绝,偏生还带着几分无赖。 “可是……” 出了电梯后安娜还想挣扎一番,却直接被凌晨希塞进车里,然后他迅速迈进驾驶座内,手一抬,车子落锁。 安娜看着他俯近的身子,抱着前胸戒备地看着他道:“你要干什么?” 自从昨夜的事情发生之后,凌晨希只要靠近她一些,她心中就会警铃大作。 “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我要干点什么才对得起你一样!”凌晨希的眼神似睨非睨,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 话落,他手一动,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放心,该干的事情以前一样都没少过,你不用这么视死如归!” 安娜的脸爆红,第一次觉得失去记忆是件很吃亏的事情。 “我以前肯定不喜欢你。” 凌晨希启动车子,对她的话语并不苟同:“恰恰相反!” 安娜放下手,懊恼地叹了口气:“果然是年轻不懂事,眼瞎!” 凌晨希的嘴角狠狠地一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深刻的意识到了。 “想吃什么?日本料理好不好?”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安娜想了想:“你胃不好,别吃一些生冷的东西。” 凌晨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眼底悠光浮掠,他淡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安娜哑然,是啊,她怎么知道? 她轻轻咳了一声,把头扭向车窗外,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猜的。” “那恭喜你,猜对了。” 后来,安娜总会想,这种潜移默化的东西真可怕,就好像习惯长进了骨髓,怎么戒都戒不掉! 凌晨希在一间中餐馆门口停下车子,“这里没有车位,你先进去等一下,我停好车后就过来。” “好!” 安娜下了车后没有直接进店,而是站在店门口的角落处等着凌晨希。 凌晨希看着后车镜,唇角勾了勾,看来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遗忘而改变,就比如从前的路曼从来都不会先进店,也会站在门口直到等到他一样。 附近的确不好停车,安娜站着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凌晨希的身影,她的脚踝受过伤,久站对她来说有些困难,她只好倚着墙,以便于减轻足底的负荷。 这时一道阴影笼罩住她,她以为是凌晨希来了,惊喜地抬起头,入目却是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 “曼曼!”那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许的不可置信。 ---题外话---明天见,宝宝们晚安! 135.135章 我找了你那么多年 安娜歪头打量着身前的男子,不到三十的模样,板寸头,模样清秀。 “你在跟我讲话吗?”安娜指着自己疑惑道。 男人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握住安娜的手颤颤道:“曼曼,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刘盛阳啊。撄” 对于陌生男人的碰触,安娜有些反感,她把自己的手挣出,“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我是安娜,不是你口中的曼曼。” 刘盛阳愕然,他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失落道:“时至今日,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吧,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偿” “先生,造成你的误解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名字叫季安娜。”安娜看着他黯然的神色有些不忍,于是耐心的解释。 刘盛阳浑身一颤,他嗫嚅道:“怎么可能?这世界上哪有两个人会长得分毫不差。” 安娜不知道怎么跟他继续解释,不经意地抬起眉梢,就瞥见凌晨希从远处走来,顿时松了口气。 “先生,我等的人到了,先告辞了。”她朝刘盛阳礼貌笑笑,迎向缓步走近的凌晨希。 刘盛阳也注意到凌晨希,他看了看安娜,眼里涌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凌晨希走近,他率先伸出一只手道:“凌总,幸会!” 凌晨希远远就看到安娜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这会见是刘盛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刘副总,幸会!”他寡淡的脸色没有一丝笑意,亦没有伸出手回握:“但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谈工作上的事情。” 他这句话把二人之间的界限划得很清楚,工作伙伴,但是私底下呢,还有待商榷。 刘盛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手慢慢的放下,他扭头看向安娜道:“安娜小姐,在下有事先告辞了,回见!” 安娜礼貌地扯了扯嘴角,身边的凌晨希却一脸菜色。 “走了,肚子不饿吗?” 凌晨希一把扯过安娜的手,把她往店里拉,看她还不时回头往外面看,脸色愈加不善了。 “看路!” 他握着安娜手腕的力气加重了些,安娜吃痛,瞪了他一眼:“放手,很痛!” 手腕上的劲道松了,可是并没有放开,安娜挣了几下没挣开,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抽了!”她嘟喃了一句。 凌晨希唇角一勾,熟门熟路地把她领进一间雅致的包间。 “凌先生,请问还是按原来的菜单上菜吗?”服务员恭敬地问,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到安娜身上。 “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份阳春面。”凌晨希摩挲着路曼手指因为长期画画而起的茧,头也不抬道。 “等等。”安娜及时制止了服务员,扭头看向凌晨希道:“点那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看他这点菜的架势应该来了很多次了,而且应该不止两个人。 服务员一眼就看穿了安娜的心思,她询问地看了一眼凌晨希,见他颔首,才笑道:“小姐,不会多的,一份翡翠虾仁,一份芙蓉蛋,一份红烧鱼,一份煲汤,再加一份阳春面,我们餐馆的菜量适宜,不会造成浪费的,请二位稍作片刻,菜稍后就上。” 服务员退了出去,凌晨希看着垂眸沉思的安娜,捏了捏她的手指:“想什么?” “为什么她刚才说的菜都是我喜欢吃的?”安娜的神情有些疑惑。 “因为我也喜欢吃。”凌晨希嘴角勾起,眸光有些璀璨。 安娜这才反应过来手还被他握着,连忙缩了回来,瞪着他道:“我说怎么刚才服务员看我的目光怪怪的!” 凌晨希默然,这反射弧可以再长一点吗? 二人相顾无言,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咳……”安娜主动找了一个话题:“刚才我在楼下碰到的那个男人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凌晨希闻言,眸光一冷:“不认识,怎么了?” 安娜回他一个“鬼信你”的眼神后才道:“额,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正常,路上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 “……”拐着弯子说人家是大众脸吧。 “可是我看见你的时候不觉得你眼熟啊,说明我以前对他应该比对你熟。” “你确定?” 凌晨希危险地逼近她,吓得安娜紧张得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你做什么?” 倾长的手指在她脸上一蹭:“沾了点灰。” 温热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安娜整张脸又烧起来了,他施施然地回到座位上,看着满脸通红的安娜道:“身体的反应比嘴巴诚实得多啊!” “你靠的这么近,没反应才不正常好不好?” 凌晨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道:“所以你是对我有反应?” 又被调戏了! 安娜气得双颊鼓囊囊的:“凌晨希,我发现一件事。” 凌晨希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什么事?” “你的脸皮很厚!” “嗯,能得到你的夸赞,这是好事!”他的语气中颇带着几分愉悦。 “超级、无敌、非一般的厚。” “要我再给你想几个形容词吗?譬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种的?” “……”安娜把脸一歪:“我不想跟你讲话了。”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嘛! 服务员恰时敲门,菜很快就上齐了。 凌晨希给她装了碗面,推到她面前:“别气了,不饿吗?” 安娜看到美食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什么面子之类的都是浮云,她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等到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凌晨希却只是拿着筷子看着她,面前的菜一动未动。 安娜之所以知道他没动,是因为他手里的筷子末梢干干净净,一点油花都没有。 “你怎么不吃?”安娜疑惑地看着他。 凌晨希眸光闪了闪,这才夹了一筷子菜道:“被你的吃相惊呆了。” 额…… 安娜看了眼自己碗盏里面的狼藉,又看着他不急不缓的矜贵吃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得挠挠头道:“我饿了。” “看来小宝还是遗传你比较多,连着吃相都如出一辙!”凌晨希想了许久,终于拧眉落下这么一句评判。 安娜哑然,接下来却不敢放着性子大吃了,一点一点地吃得跟标准的淑女一般,餐桌礼仪她不是不会,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没有束缚,刚才就放得很开。 凌晨希看了眼她憋屈的吃相,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二人都饿了,看着很多的菜被两人吃得精光,一点都没有浪费。 安娜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十分地满足。 凌晨希的身子又探了过来,他拿着餐巾拭干净路曼嘴角的残渍,解释道:“嘴边沾了点东西。” 这场景无端的熟悉,安娜拧了拧眉,拿过他手里的餐巾没有细想:“谢谢,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的招待。” 凌晨希凝着自己的手心片刻,“不客气!” 安娜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凌总,你怎么了,刚才到现在都有些心不在焉。” “凌总?”凌晨希收回手,好看的眉头蹙紧。 “我没叫错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的房租水电还有一日三餐都靠你了,记得月末给我多发一点奖金啊!”安娜的眉眼荡漾着灿烂的笑意,忍得凌晨希心神一恍。 他抿抿唇,失笑道:“还没开始上班就惦记着奖金了?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合格?” 安娜胸.脯一拍:“我这是自信,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对,在画画这方面上你一直很出色。” 他毫无保留的赞赏倒是令安娜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 “安娜。”凌晨希突然压低了声音。 ---题外话---还有一更。 136.136章 不记得,所以不恨 “安娜。”凌晨希突然压低了声音。 “嗯?”安娜蓦地坐直了身体,疑惑地看向他。 “刚才的鱼有很多刺。偿” 安娜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都剔掉了再吃的!撄” “你以前并不会吃鱼的。”凌晨希看着她的左手定定道:“更别提用左手。” 安娜不以为然,她扬了扬右手:“听季煦说,我这只手以前受过伤,现在好了,不过我如今已经惯用左手了,所以潜意识里会使用它。” 凌晨希的眸中有抹沉痛,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但是一直忍着没问,此刻看着安娜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如针扎一般绵绵密密的疼。 他突然长臂一伸,将安娜紧紧地搂入怀里,“别动,让我抱会。” 安娜挣了挣,却令凌晨希的力道越箍越紧,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最终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不动了,你别抱这么紧,我快窒息了!” 凌晨希闻言,慌忙松了力道,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轻道:“安娜,恨我吗?” “你做过什么让我足够恨你的事吗?”良久,安娜问。 凌晨希稍稍把她拉离了一些,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道:“是。” “什么性质的?” “譬如我放弃过你和小宝的生命。” 安娜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正当凌晨希惴惴不安的时候,她却突然笑了,笑容如同一朵带刺的蔷薇:“不记得,所以不恨!” 凌晨希浑身一颤,脸色霎如死灰,有抹苦涩的感觉溢满了唇.齿间,就连吞着口水都带着扎人的疼痛。 不记得才不恨,那如果记得呢,还会如此平静地和他吃饭聊天吗?答案昭然若现。 安娜看着他乍变的神色,手足无措道:“我对过去其实没有那么纠结,我觉得现在这种状态挺好的,你看吧,我喜欢的工作足够我衣食无忧,有几个知心好友,还认回了小宝,这是很多我这个年纪的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呢?你提到了小宝,那身为小宝父亲的我,你打算放在哪个位置?” 安娜愕然:“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啊。” “小宝是你的儿子,我只是你的顶头上司吗?”凌晨希阖了阖眸,声音有些怅然。 “我……”安娜欲言又止,她垂眸道:“我不知道。” 凌晨希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吃饱了吗?” 安娜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走吧!” 他穿起西装外套,很自然得牵起她的手,这次安娜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他的大掌拢着她的小手,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们去哪?”安娜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是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回公司。 凌晨希抿唇,故作神秘道:“到了就知道了。” 凌晨希最终把车停在了游乐场的门口,安娜看着来往的小情侣和和谐的一家子,指了指凌晨希又指了指自己,愕然道:“你要带我来的地方是游乐场?你和我?”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 “我是没关系啊,但是你这样一身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商业精英,这样招摇的进去真的好吗?” 主要是人还帅啊,安娜可不想耍猴一样被围观。 凌晨希看了一眼过往的人群,抿唇想了想:“似乎挺有道理的,我知道先去哪里了。” 他重新启动了车子,这次是停在一家商场前。 “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拎着几个衣服袋子出来,身上的西装革履已经不见,而是换上了一套清爽的运动装,他面容本就出色,米白的颜色的运动装配上儒雅的金边眼睛,一下子把他的年龄拉低好几岁。 安娜看着他走近,调侃道:“你要是天天这么穿,琬儿绝不会唤你大叔。” 凌晨希倚着车门似睨非睨地看着她:“那会唤什么?” “她会朝你吹口哨叫‘帅哥’……”安娜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窘得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我很乐意朝我吹口哨的是你,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这个轻佻的动作。”凌晨希把其中的一个袋子塞到她怀里:“去后座换一下。” “我也有?”安娜翻了翻袋子里的衣服,浅粉色的,样式似乎和凌晨希身上是一样的,“情侣装?” 凌晨希的后耳根有些烫:“没有时间,所以直接拿了两套。” 安娜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长裙,针织上衣,帆布鞋,很休闲啊,没有换的必要。 她把袋子塞回凌晨希怀里:“不换。” 凌晨希的笑容一僵,把她从副驾驶座上直接拖出来,连同几个衣服袋子一起扔进车后座:“快点,时间很宝贵!” 说完他车门一甩,绕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 安娜气结,她朝凌晨希吼道:“这光天百日的,你还在前面开车,我怎么换啊?” “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升起了后座的隔板。 安娜脸一臊,幸好她此时的神情凌晨希根本就看不到。 她迅速翻出衣服换上,又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叠整齐放在袋子里,做好这些后,她抬手敲了敲隔板,示意他可以降下来了。 “合身吗?”凌晨希的声音有些暗哑。 “嗯。”因为换衣服的关系,安娜的脸色有些绯红。 凌晨希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向正前方:“合身就好。” 很快,他们又回到了游乐场的门口,凌晨希依旧牵着她的手,安娜想挣开,凌晨希却俯在她耳边道:“情侣装都穿了,不牵手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吗?好吧,确实有点奇怪。 二人把游乐场想玩的设施差不多都玩了一圈,到海盗船面前时,已经快接近闭园时间了。 凌晨希微微拧了拧眉:“真的要玩?” 安娜看着飘荡的海盗船一脸兴奋:“当然要了,门票多贵啊,不能浪费。” 凌晨希只觉得眼前有些眩晕,他指着另外一侧试探道:“要不我们换那个?” 安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摩天轮幽蓝的光在夜幕的笼罩下有些迷离。 “那个有夜场的,这个马上就关闭了。”安娜催促道。 “那好吧。” 凌晨希硬着头皮和她排上了今天的最后一轮海盗船,然而逞强的后果就是从海盗船上一下来,他就趴在垃圾桶上哗啦啦地把下午吃的东西吐了干净。 安娜递了一瓶水过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歉意道:“其实刚才你不舒服可以跟我说的,我也不是非要玩不可。” 凌晨希漱了漱口,才缓缓起身看着她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安娜怔了怔,转而勾起唇角,眼里缀满了细碎的星光:“我很开心,谢谢你!” 凌晨希捧起她的头颅,如羽毛拂过一样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迟到五年的约会,我很庆幸你能开心。” “啊?”安娜的眼底尽是疑惑。 凌晨希怅然一笑,率先迈步:“我都忘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走吧,最后一个项目,摩天轮。” 凌晨希走了几步,见安娜没有跟上来,回身疑惑道:“怎么了?” 安娜绞着手指:“我有点累了。” “那我送你回家。”凌晨希默了默,没有戳穿她的心思。 出去的路上,安娜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街灯缓缓亮了起来,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莫名地疏离。 他略微停了脚步,只顾埋头走路的安娜直接撞到他坚硬的后背上。 “怎么停下来了?”她摸摸额头疑惑道。 凌晨希抿了抿唇,镜片上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亮,声音有些沉着:“你在抵触我?” ---题外话---二更奉上,明天加更…… 137.137章 记住,这是我的味道【8000+】 询问的字眼,笃定的口气! 安娜眸光闪了闪:“没有。” “我要听的是实话。” 安娜想了片刻才咬唇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不是上司和下属该做的事,我们应该恰当的保持距离。偿” “我不知道我跟孩子的妈妈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安娜小姐,请你给个合理的建议!” 她能听出凌晨希刻意压抑的怒意,叹了口气才道:“你又不止小宝一个孩子。”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只有小宝一个孩子!”凌晨希握住安娜的肩膀逼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曼儿,从过去到现在,你从来都没在乎过我的感受,当初有了小宝你不跟我说,害我差点失去你们!而这五年来,你无踪无际,却把小宝还给我,你知道我每天看到小宝那张跟你相似的脸,我的心里是怎样的翻江倒海吗?现在呢,你忘得一干二净,我却天天被回忆折磨,你说要我保持距离,我浑浑噩噩五年,等的就是难道就是你这句话吗?”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听到他那句“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的时候,安娜的心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脑袋里隐隐有个声音在叫嚣,可理智却一直把它镇.压下来,她的喉间有股血腥味弥漫,唇角勾起一丝苍白的笑意:“凌先生,你我认识不过个数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么严重的苛责?” “曾经的路曼或许爱过你,但那是她不是我,我是安娜,只是安娜而已,因为生活所迫进入凌氏谋生,而我要求跟我的顶头上司保持距离,这难道有错吗?” 凌晨希笑了,安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笑过,似乎要将满腔的失意的愤懑都通过笑声抒发出来一样,可这笑声飘荡在夜色中,却无端地瘆人! 良久,他终于止住了笑,他看向她的目光平静如水:“没错!” 然后安娜看到他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挂掉电话不过片刻,一辆黑色卡宴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老陈,你送安娜小姐回家。” “老板那你呢,现在是夜间,你的眼睛……” “你话太多了。” 凌晨希淡淡瞥了他一眼,眸间的冷意足以让老陈冻得浑身发颤,他俯了俯身,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我会把安娜小姐安全送回去的!” 安娜从后视镜里看到凌晨希依旧站在原地,他没有抬眸,却是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身影渐渐成为一个黑点。 她垂眸,悄悄摊开自己的掌心,那里是一片血肉模糊。 凌晨希真的说到做到了,她在凌氏上班整整一个礼拜,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见到,只是花边消息倒是听了不少,比如身边两个大姑娘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你有没有发现刘璐最近来公司的次数多了很多,我看是醉温之意不在酒啊!”这是杜悦的声音,安娜同办公室的大龄女青年,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好。 “这不明摆着嘛,以前凌总都没给她好脸色看,但是我听说最近凌总都主动约她了,看来上位凌家少奶奶有望。”另外一个同事的声音。 “那女人就是蹬鼻子上脸,有了点名气比什么都傲,我就不信凌总的眼光就那样,不是还有乔总吗,我听说她是凌总的初恋呢,为了等凌总至今未婚,我看他俩在一起比较般配。” 突然有道声音插了进来,“你们知不知道小少爷的那位神秘母亲,听说最近也出现了……” “真的吗?你哪来的消息啊!” “真的,听说上个礼拜,有个陌生的女人在凌总的办公室待了半天,凌总办公室的门在那女人离开前都没打开过!林助理还对她很恭敬,你说不是小少爷的母亲会是谁!” “劲爆!” “凌氏要有重磅新闻了!” “我好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啊……” 当身边响起各种议论的时候,安娜只是抿着水,一笑置之。 杯子见底,她准备起身去续水的时候,杜悦拦住了她。 她挑了挑眉:“安娜,听说你是总裁特聘的,那你是不是进公司之前就认识凌总啊?亦或是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直白又暧.昧!话落,同一个办公室的人集体把目光移向她。 安娜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杜姐,想什么呢,我早前都在英国生活,是凌总碰巧发现我资质不错,我又恰巧想回来a市发展,才答应他过来试试的,你说我跟他年纪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认识呢!” 杜悦想了想,才颇为赞同道:“你说的也是,的确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们楼的饮水机坏了,你记得直接去楼上,别白跑一趟。” “谢谢!”安娜端了杯子,等电梯去十三楼,电梯门打开,电梯里面出现两张熟悉的人脸。 向来只乘坐私人电梯的凌晨希,怎么会出现在公用电梯里?安娜窒了窒,脚步识趣地往后移了移:“我下楼。” 凌晨希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倒是林生朝她笑了笑,电梯门缓缓合上。 安娜盯着电梯的数字一直到了二十二楼才停住,然后再缓缓下降,终于“叮”地一声再打开。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安娜置身其中,却还能隐隐闻到凌晨希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水味。 她拍了拍脑门,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他了,可思绪却经不住游移。 接完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部门经理叫住了她。 “安娜,你把这份策划案送到总裁办公室。”部门经理看着她一脸犹豫,不悦道:“还不快点!难道说你是凌总特聘的,我就使唤不动你了吗?” 安娜急忙把水杯放到桌上,接过文件道:“我马上去。” 再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顿了片刻,才抬手敲了门。 “进来。” 凌晨希的办公室不止一个人,除了他之外办公桌前还坐着一个女人,从背影都能看出她的玲珑身段,这个女人大概就是杜悦口中的刘璐,刘大明星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走过去,把文件往凌晨希桌上轻轻一放。 “方经理让我拿上来的,凌总如果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下去了。” 刘璐打量了安娜一眼,明明只是个普通的女员工,但她却觉得有些眼熟。 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凌晨希的目光适时扫过,“你先回去。” 安娜得令立马转身,只差没脚底抹油了。 哪知还没迈出两步,凌晨希暗沉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站住!” 安娜吓得停住了脚步,他是老板她是下属,他让她站住她岂能走,只能硬着头皮回头道:“凌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凌晨希没有回答,却见刘璐款款起身:“凌总,晚上我等你。” 她与安娜擦肩而过,眼里意味不明的目光让安娜不由蹙眉。 凌晨希指了指刘璐做过的位置道:“坐!” “不敢,凌总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我站得听就好!” 凌晨希默了默,埋头看安娜送来来的文件:“晚上有约吗?” “有……”安娜扭捏道。 “小宝说想妈咪了。”凌晨希合上了文件,目光在半空中与她对上。 “我的约会可以推迟……”声音里有几分心虚。 “嗯,下班后直接去地下车库,老陈在那里等你。” 安娜的心里无端生出几分失落,想起刘璐刚才离开前说的话,试探道:“那你呢?” “我晚上有事,没什么事情的话先去上班吧!” “哦!”安娜不甘不愿地出了总裁办公室,却不知道背后的凌晨希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五点半的时候,安娜跟同事告别后,就直接去了地下车库,果然,那辆黑色卡宴已经停在了那边。 老陈看见她,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凌晨希已经端坐在里面,他瞥了眼安娜,不悦道:“已经下班十五分钟了。” “凌氏这么多人,电梯挤啊!”安娜小声嘟喃了一句,她的腿不好,她已经很快了好不好! 凌晨希朝她伸出一只手,“上来。” 安娜没有借他的力,而是自己爬上车,门合上后,她特意贴着门坐着,反正有多远离他多远。 凌晨希沉默地看着她的举动,吩咐老陈开车。 今天的路不知道是太堵还是怎么了,车子一摇一晃的,安娜揉着不时撞到玻璃的额角,有些无奈。 “安娜小姐,不好意思,前面修路,路况不太好。”老陈歉意道。 “没……”她话还没说完,车子左甩,惯性太大的缘故,她斜斜朝凌晨希的方向倒过去,心想完了,这下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凌晨希按住她的肩膀调侃道:“安娜小姐,这就是你说的距离?” 安娜被他按着,直不起身,只能尴尬道:“这只是意外,凌总!” 她把“凌总”二字咬得很重,不可厚非得看见凌晨希变了脸色。 他松开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冷冷道:“起来!” 安娜垂眸,从他腿上爬了起来,要另一侧挪的时候,腰肢却被凌晨希的大掌握住,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料透进皮肤,安娜浑身忍不住一颤。 “凌总,你……” 凌晨希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捞,下一瞬安娜的就紧贴在他的身上。 “别动!”凌晨希不悦道:“再动一下,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安娜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认命地叹了口气。 “不是去见小宝吗?”安娜看着满眼的礼服有些无语。 凌晨希没有理会她,径直挑了一件藕粉的半肩礼服扔给她,“去换上。” 看着她有些迟疑,他拧眉道:“晚上是商业的宴会,是工作!” 其实安娜纠结并不是他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而是这件礼服是不规则设计,从正面看只到膝盖的长度,而她的脚踝处有一圈很难看的伤疤,遮不住。 “能不能换一件,比如那件?”安娜随手指了一件大红的礼服,其实不适合她,但是裙摆长。 凌晨希眸光凝了凝,又挑了一件银灰的曳地长裙,交给店员道:“你去帮她换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安娜从店员手上拿过礼服径直就往试衣间走,她其实害怕别人看到她身上的伤疤,这些伤疤就像是她的秘密一般,她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窥破,何况还是陌生人。 凌晨希看着她微跛的脚步,金边眼镜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会不会很丑?”安娜扯着衣服,有些不自在道,在英国也有去过几次正式的场合,但在凌晨希面前,却莫名的紧张。 凌晨希合上了手里的杂志,“你在怀疑我的眼光?” “……” “给她化个妆,半个小时要搞定。” “是,凌先生!” 路曼被推到了化妆间,半个小时后,已经是另外一幅模样。 镜子中的女子眉目清雅,红唇荡漾着醉人的光泽,银灰的露肩礼服让她显得比平时更成熟一些,却恰好勾勒出她的曲线,不得不说,凌晨希的眼光真的很好。 安娜赤足走到凌晨希面前,有些局促道:“我好了!” 店员拿来一个鞋盒,“凌先生,你要的码数。” 安娜看着那双同色系的高跟鞋,变了脸:“这么高,我的脚承受不住。” 凌晨希睨了她一眼,才缓缓对店员,“换一双。” 店员很快就换了一双,这次比刚才那双根低了许多,安娜见状松了口气,这个高度她勉强可以接受了,虽然还是有些勉强。 “安娜小姐,您坐下来,我帮你换上吧。”店员搀扶着安娜坐下,蹲下身子打算替她换鞋。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凌晨希的声音淡淡响起。 “是,凌先生!”店员闻言起身,退到了远处。 凌晨希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他一手隔着裙子握住了安娜的小腿,一手拿起了一只鞋子。 安娜及时握住他的手,咬唇道:“凌晨希,还是我自己来吧!” “终于不叫我‘凌总’了!”凌晨希直视着她的眼睛,意有所指道。 说话的瞬间,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脚踝,安娜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脚踝处停留了片刻,那一圈皮肤与其他地方不同,一摸就会发现异常,安娜别过脸,不愿意看到他探究的目光。 季煦说得对,女孩子身上还是不要留疤的好,正如这些疤痕此刻袒露在凌晨希的眼前,她觉得难堪! 凌晨希深深吸了口气,才给她套上一只鞋子,他的手探向另一只脚,指腹在她疤痕的那一圈细细摩挲着,被他手握住的地方烧起一团灼热,安娜忍不住缩了缩脚。 “马上就好了!”凌晨希把她的脚轻轻扯回来,拿过另一只鞋轻轻给她套上。 做完这些事之后,他起身,绅士地臂弯递给她,唇边是温和的笑意:“走吧,美丽的安娜小姐。” 仿佛刚才的这一切都只是插曲一般,安娜看他没有任何不妥的反应,也就放心地把手放进他的臂弯,骄傲地走出店门。 车子最终在一家高级酒店门口停下,安娜挽着凌晨希进入的时候就有些吃惊,这似乎不是普通的商业宴会。 “别紧张,是一个朋友的订婚宴,你认识的。” 安娜有些无语:“订婚宴就订婚宴,干嘛拿小宝当幌子。” 凌晨希摩挲她莹白的手指,垂眸道:“如果不是说小宝要见你,你会答应跟我来吗?” 安娜默了默,他如果实话实话,那她确实不会答应。 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晨希,你来了。”有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今天的主角。 他拍了拍凌晨希的肩膀,看到她的时候,十分惊讶:“小猫儿?” “先生,我不叫‘小猫儿’!”安娜潜意识里拒绝这个绰号。 艾青玄询问地看向凌晨希,后者把安娜往怀里一带:“安娜!” “你好,我是艾青玄。” 安娜回握他的手:“你好!” “青玄,这次是不是玩过火了?”凌晨希看着满堂宾客,拧眉道:“今天的场子闹起来可不好收拾。” “没事,横竖都不吃亏!艾家多了叶家也不亏。” “适可而止!” “不要这么严肃嘛,今天可是我订婚大喜的日子,小猫儿哦不,安娜小姐,你说是不是?” 艾青玄突然转来的话峰令安娜有些茫然,她下意识地点头道:“对!” 艾青玄哈哈一笑,“你们随意,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他走后,安娜望着他穿梭在宾客间的背影,小声对凌晨希道:“他不开心!” 凌晨希挑了挑眉,“怎么说?” “你看他吧,对着每个人都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这不是即将订婚的人该有的神态。” “大多数商业联姻都只关乎利益,没有感情。”凌晨希没有多大的赞同。 安娜歪头想了想:“是我看错了吗?你看他跟人交谈的时候,目光总不经意地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人。” 凌晨希没有回答,应该说是来不及回答,因为有一个头发半秃的中年男子朝他们挨了过来。 “凌总,这位是?” “女伴!”凌晨希斟酌道。 中年男子面露了然的笑意,而这种笑意令安娜莫名的不舒服。 她把手从凌晨希的臂弯里轻轻抽了出来:“你们谈,我去那边坐会。” 凌晨希点了点头:“别乱跑!” “凌总最近喜欢这种口味的啊,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刘大明星那种泼辣性格的呢!” 凌晨希随手拿过一杯香槟,“总要换换口味才好啊,我听说何总最近后院有点折腾。” 何总叹了口气:“还不是年轻的时候不更事,对了听说凌总要的那块地皮政府已经批下来了,那不知在材料上可否有看得上眼的合作商。” 凌晨希瞳孔一眯:“到时候恐怕要多叨扰何总了。” 何总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哪里哪里,凌总这种少年才俊,我还得向你学习呢!” 安娜寻了一处角落坐下,不显眼,但是凌晨希一眼就能找到。 她悄悄蹬掉高跟鞋,扭了一会脚腕才重新套上,也不知道这订婚宴要多久,她真怕自己的脚撑不到结束,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她自己倒是没关系,反正a市认识她的人没有几个,但她是跟凌晨希一起来,总要替他撑住面子。 安娜有些饿,看着凌晨希还没这么快结束交谈的样子,干脆吃了些桌上的点心垫肚子。 “安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刘盛阳打招呼的时候,她糕点正吞了一半,顿时被噎住了。 她涨红脸,直接抢过刘盛阳手里的酒杯灌进喉间,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凌晨希虽然和客人在交谈,但是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朝安娜所在地瞥去,看到这一幕后眸色骤冷。 他朝面前的商业伙伴颔了颔首,“何总,刘总,我先离开片刻。” 刘盛阳看着安娜手里的空杯,笑道:“曼曼,那是我喝过的杯子,我可以理解为你对我有好感吗?” 安娜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看面前的刘盛阳,“这是新流行的打招呼方式吗?突然出现-吓人-然后在我被噎住的时候适时递上酒杯,然后再自作多情一把,的确是个很独特的打招呼方式,不过我不喜欢。” 刘盛阳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路曼。” 安娜拧眉:“我要说几遍你才能明白,我不是路曼,我叫安娜!” “我知道,你是凌氏广告部的新晋插画师,季安娜,今年二十四岁,英籍华裔。” “你查我?” “我就是有些好奇,没有其他的意思。”刘盛阳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既然我的底细你已经一清二楚了,那我们也没有交谈的必要了。”安娜起身,打算离去。 “安娜小姐,我还查到你直至此时此刻还是单身的状态。”刘盛阳在她背后幽幽开口。 安娜停住脚步,她不悦的偏头道:“所以?” 刘盛阳几个大步迈到她的跟前,看着她灼灼道:“所以我打算正式追求你,安娜小姐。” 安娜刚要答话,一只大掌揽住她的腰肢,凌晨希捏着她的鼻尖道:“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我没有。”安娜反驳道,她可是很安静的坐在原地好不好! 淡淡的酒气从气息中呼出,钻入凌晨希的鼻孔,他的脸色一沉,握住她腰肢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喝酒了?” “我刚才被噎住了,找不到水……” “我恰好经过,安娜小姐就抢了我的酒杯,哦对了,那个酒杯我喝过。”刘盛阳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安娜心叫不好,果然凌晨希的脸色一变,她的腰肢几乎要被掐断了,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抗议,身体却被强迫得越往他身上贴去。 “你放开!”她咬着牙齿小声道。 “我就离开了一会儿,你就招惹了一大堆的苍蝇,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凌晨希搂着她脚步一动,把她按在一个无人看得见的角落。 “你又发什么疯啊?”安娜被凌晨希禁锢得死死得,顿时欲哭无泪。 “刚才那个男的说的都是真的,你喝了他喝过的酒杯?” “我不是被噎着了嘛……唔……” 嘴唇被堵住,安娜瞪大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凌晨希此刻在做的事情。 他很霸道,咬着她的唇,待她吃痛的时候,舌头侵入她的牙关,寸寸掠夺,待安娜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才餍足似得放开她。 “记住,这是我的味道。”他在她唇上轻轻吸了一下。 安娜瞪着他,脸红地快要烧起来。 “还有,这是你不乖的惩罚!”凌晨希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带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哪有你这么霸道,而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 “就吻你吗?”凌晨希揶揄一笑:“你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 他握住安娜的手,把她从阴影里拉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别纠结了,仪式快开始了。” 安娜憋屈地很,可是在这大庭广众下又不能做什么!此时,宴会厅里大部分客人已经落座,主持人款款走上台。 一切流程似乎都很顺利,可就在准新郎准新娘要交换对戒的时候,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清晰。 走进来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年轻女子,一头漂亮的卷长发,即使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毛衫,可也一瞬间就能夺去众人的目光。 看清那个女子的时候,安娜听到身侧的凌晨希舒了一口气。 ---题外话---浅浅睡觉去了,晚安,明天见。。 138.138章 女人身上总会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女子缓步走进,寸高的高跟鞋在空中划过优雅的弧度,终于,她停在了所有人都看得到的视野里。 “艾青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全场都听清。 “嗯。”安娜看到今晚的男主角眼睛里终于有了焦距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还没有离婚。” 此话一落,全场一片哗然,凌晨希在喧嚣中轻轻握住她的手,“走吧,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偿” 二人走出会场,安娜疑惑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来闹场?” “你不认识她?” “她?” “算了!”凌晨希浅浅地叹了口气,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脚还好吗?” “如果我现在把鞋子脱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丢了你的脸?”安娜歪着头,认真地询问他。 “会!”凌晨希直接俯身把她抱起:“因为那样别人会说我很没有绅士风度。” 安娜的手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脖颈:“谢谢!” 没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无需逞强,这是她一直奉行的宗旨。 “我送你回家。”凌晨希抱着她的手紧了些。 他这一送送了彻底,直接把她送到了家里。 季琬把瓶瓶罐罐都倒腾出来,安娜急忙止住她:“琬儿,我不方便,你帮我送送凌总。” 凌晨希闻言脸色一变,“赶我走?” “你不是晚上还有约吗?”安娜可没忘记下午办公室里刘璐风情万种的眉眼。 “晚点再处理!”凌晨希直接隔着裙子握住她的脚,“让我看清楚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 “凌晨希,女人身上总会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给我留一点尊严好不好?”安娜的声音里有淡淡的乞求。 凌晨希的手顿了顿,最终放开了她的脚,“我会让林助理通知人事,明天你休假一天!” 强硬得不容拒绝! “谢谢凌总!” “我以为经过刚才那件事后,你对我不会这么疏离。”凌晨希漆黑的眸子锁着安娜,安娜捏成拳的掌心有薄汗溢出。 她阖了阖眸:“琬儿,送凌总离开吧。” 凌晨希抿唇,一语不发地转身,季琬急忙跟在他身后。 几分钟后,季琬回来,她把药瓶子全部端了过来:“姐姐,刚才大叔问我你脚上伤疤的事情……” “嗯,你怎么回答?” “我实话实说了。” 实话实说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她脚上的伤疤只有季煦知道怎么回事,但从来都不肯对她和季琬提起,他说她曾经有一段难捱的日子,如今的平静对她来说十分难得,所以他反对她留在a市。 而她,却坚持留了下来,若说只是为了小宝,那心中那股执念是什么? 安娜叹了口气,她自己也还没有弄清楚。 “我去洗洗后,再上药。” 安娜跛着脚朝浴室走去,季琬起身去拉窗帘。 凌晨希还没走,街灯光影绰绰,他的身影孤独而修长。 一室灯光被厚重的窗帘掩盖,凌晨希眸光凝了凝,这才转身离开。 “姐姐?”季琬看着去而复返的安娜有些诧异。 “忘了拿毛巾了,你看你,拉个窗帘都磨磨蹭蹭的。”安娜说完不以为然地去翻毛巾了。 “姐姐,你真的对那个大叔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安娜把毛巾攥着手里,垂眸:“没有。” “可是你以前……”季琬转了话头:“可是你一直不肯接受哥哥。” “琬儿,我说过很多次,你哥哥适合更好的人,你有空应该帮我劝劝他。” “我哥哥就是一根筋。”季琬恨铁不成钢道:“你们都是一根筋!” 安娜倚在衣橱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是吗?为了大律师,从伦敦到a市,从天才调香师到默默无闻的女助手,在我看来你就是拎不清!” 季琬不以为然地撩撩头发,风情万种的模样:“我以为你会夸我锲而不舍!” “切!”安娜重新朝浴室走去,声音轻飘飘的:“要守住自己的城池!” 浴室门合上,安娜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啊,总是在别人的问题看得比自己的透彻。 她虽然很想逃避,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凌晨希动心了,也许在他晚上吻她的那一瞬间,亦或是在游乐场他明明很不舒服还要坚持陪她坐完海盗船那一刻。 可是她却不能任由这份感情生根发芽,首先,他是风度翩翩的凌氏集团总裁,而她只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纵使有了小宝这个意外,可安娜把自己的份位掂量得很清楚,她只是小宝生物学上的母亲,仅此而已! 其次,还有医院上遇到的那对母女,她不知道为什么凌晨希一直强调自己只有一个孩子,但纵使他如何否认,事实就是事实。更何况,安娜看得懂那个女子看凌晨希的目光,爱恋亦或是更深沉的情愫氤氲其间,意味不言而喻。 温热的水扑打在她的脸上,洗净的不仅是残留的化妆品连同自己旖旎的心思。 明天过后,一切都会照常如初。 安娜休息一天去上班的时候,就感觉办公室的同事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蓦地心一咯噔,难道是她和凌晨希的关系被发现了? 杜悦看见她凑了上来,眼带调侃:“安娜,最近是不是有帅哥在追求你?” 安娜困惑地摇摇头。 杜悦一脸不信的神情,指着她的办公桌道:“花都送了好几束了,还不承认!” 安娜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果见她的办公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束玫瑰花,秀美顿时拧了起来。 她走了过去,翻了几下,没有任何告知身份的卡片。 “谁送来的呀?” “花店的人啊。”杜悦有点诧异:“你真的不知道?” 安娜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在a市都没认识几个人。” “那不简单,肯定是认识的人中其中的一个!”杜悦撇了撇嘴:“怎么就没人送我花呢?” 杜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娜把玫瑰花放到了一旁,歪头想了想,她在a市认识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季琬,小宝,林生还有……凌晨希! 前面三个人肯定没有理由给她送花的,难道是凌晨希? 这个想法震惊了安娜,虽然凌晨希在她面前有时候有些无赖,但是光想象着他捧着一束花的样子,她就脑神经就脆生生的。 不能吧? 送花的人接连送了一周后,终于留下了一张卡片,卡片上只有一个地址,是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安娜在西餐厅门口果不其然地看到凌晨希,虽然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惊诧:“真的是你?” 凌晨希看着她不悦地蹙眉:“什么?” “不是你约我的吗?”安娜莫名其妙。 这时候,一双素手缠上他的胳膊,大明星刘璐摘下墨镜,侧着脸问凌晨希道:“晨希,这是你的朋友吗?” 温柔的声音,精致的五官,眼前的女人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下属。”凌晨希看着她,冰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但是的确是他平时对待下属的态度。 “我是安娜,刘小姐你好,我很喜欢你演的电影。”安娜客套道。 “哦,是吗?你最喜欢哪个角色。”刘璐笑得很温柔。 安娜哑然,她顶多知道刘璐是个明星,至于她演过什么,她压根不知道,刚才不过是几句客套话。 “安娜小姐,我很感谢你能支持我!”刘璐璀璨一笑,“不过,转战大荧屏是我今年的计划!” 好打脸!安娜在原地一阵尴尬。 “不饿吗?”凌晨希看着刘璐,淡淡开口。 刘璐闻言偎了上去,声音甜腻得令人起鸡皮疙瘩:“让你久等了。” 二人相携转身,这时候安娜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年轻干净的男人的声音。 “安娜!” ---题外话---晚上再来。。 139.139章 过了晚婚晚育年龄的男人,哪里懂得我们的浪漫 “是你?”安娜看着眼前的刘盛阳不由拧紧了眉头,皮笑肉不笑道:“真巧。” “不巧,花喜欢吗?”刘盛阳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安娜看了眼凌晨希的背影,又看向刘盛阳,一阵愕然:“那些花都是你送的?” “难不成你以为是他?”刘盛阳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偿。 安娜有些尴尬,想着自己的自作多情,又想起凌晨希方才茫然的神色,更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我不知道是你。”她硬着头皮道。 刘盛阳看着凌晨希的背影轻嗤道:“这些过了晚婚晚育年龄的男人,哪里懂得我们小年轻的浪漫?” “……”安娜看到凌晨希的脚步分明一顿。 “走,我们去吃饭!”刘盛阳自来熟地搂住安娜的肩膀,从凌晨希身边挤过,安娜挣不脱他的力道,也就被他半推半搡地走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刘璐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凌晨希面沉如水,他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推开她的手率先走进餐厅,刘璐浑身一激灵,回神后特意小跑几步才得以跟上他。 安娜二人来到刘盛阳订好的座位,后者绅士地拉开椅子:“安娜小姐,请!” “谢谢!”安娜朝他颔了颔首。 下一瞬,刘盛阳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耳畔,安娜抵触地偏开了头:“你做什么?” “头发掉了。”刘盛阳怔了几秒,才无谓地耸耸肩,到对面落座,他的视线移到左前方的时候带着微微的挑衅。 “刘……”安娜想了想,没想起他叫什么名字。 “刘盛阳!” 安娜窒了窒:“刘盛阳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请说!” “额,请问你为什么要一直给我送花?”安娜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 刘盛阳无奈一笑:“真是迟钝的傻姑娘,一个未婚男人给同样一个未婚女人送花,送的还是玫瑰,你说是为什么呢?” “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我?”安娜愕然,“可我们到现在也不过见过三次面。” 刘盛阳想了片刻,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安娜小姐,我想我对你大概是一见钟情!” 安娜别开他灼热的目光,尴尬地拿起服务员刚倒得柠檬水喝了口:“这顿饭算我请你,那些花很漂亮。” 话落,只见刘盛阳哀伤地凝视着她,在安娜认为她是不是太直接的时候,他突然掉转画风拍腿哈哈大笑。 “……”她顿时一脸茫然,笑什么? 刘盛阳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我刚才就是觉得相比之前,你现在对我的态度真是太好了!” 安娜闻言有些无语:“我以前对你态度很恶劣吗?” “岂止恶劣啊!第一次见面,摔断了我一根肋骨,第二次见面,差点害得我旧伤复发,第三次见面差点没把我废掉……呸呸呸,这事就不提了,太丢人了!” 安娜听着他细数自己的前事,不禁莞尔:“原来我以前是这个性子的啊。” “不不不,你只对我这么恶劣!”刘盛阳连忙摆手:“大概是我不符合你的审美观。” 安娜这才重新打量起面前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今天他身穿着一套正式的铁灰西装,袖口处熨得笔直,干净的板寸,清秀白净的脸上尽是阳光的笑意。 不同于凌晨希的寡淡,季煦的沉稳,刘盛阳有着一股邻家大男孩的气质,让人感觉很随和。 这样想着,心里似乎也没有那么不适了。 “那时候应该是年轻不懂事。”安娜也微微笑出声,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如此不一样的过去,很新奇。 刘盛阳眼睛一亮:“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有机会了?” “刘先生,你很会投机取巧。” “没办法,谁叫我这是我的特长呢。”刘盛阳打趣道:“我的副业是金融行业。” “那我真是一语中的!” “还正中其害!”刘盛阳笑着补充了一句。 他的风趣幽默渐渐感染了安娜,这几天下来的积压的阴郁情绪很快一扫而光,很快她就与刘盛阳相谈甚欢了。 凌晨希略微抬眸,就瞥见左前方女子唇角灿烂的笑意,眸光顿时沉了下来。 “凌总,安导演新剧的女主角……”刘璐看了一眼凌晨希欲言又止。 凌晨希的目光缓缓移到面前女子精致的脸庞上:“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凌总,是不是我刚才做得不够好?” “我喜欢有分寸的女人,刚才的那一幕我不喜欢再次发生,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凌晨希啜了一口酒,不紧不缓开口。 明明他的声音很平静,刘璐的额上还是不可抑制地渗出冷汗,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凌晨希口中的后果,她知道,而且她承受不起。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刘璐那天在办公室就觉得安娜有些熟悉,甚至还能隐隐察觉她与凌晨希之间的火花,而今天这一幕更是证实了安娜在凌晨希心里的不寻常。 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仅仅是下属吗?她悄悄查过安娜,资料显示她入职凌氏不过半月,早前也都不在国内生活,按理说跟凌晨希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可凌晨希表现出来的总总都表示二人不但相识已久,很可能还交情不浅。 刘璐素白的手悄然握紧,她有些不甘心,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为了能得到凌晨希多一点的关注,她甚至连每一次去公司的时间都计算得分毫不差,如今一个横空出现的人毫不费力地夺走眼前这个她仰慕已久的男人的所有注意力不说,寥落的几句话也足够掌控她的前程,这让她怎能甘心? 她兀自猜想的时候,凌晨希已经放下刀叉,而他面前的牛排几乎未动。刘璐下意识地回身看了一下,果然,那对年轻男女已经吃完起身了。 刘璐移回目光,整了整脸上的神情,挂出一抹优雅的笑意:“晨希,我吃饱了。” 她就是天生的演技派,脸上的笑容连凌晨希都有一瞬分不出是真是假。 但是他很满意她的识趣,勾唇道:“我送你回去。” 刘璐眼角余光瞥见安娜的身影慢慢走近,才嗲着声音道:“晨希你真是太好了!可是你下午不是还有会议吗?我自己打的去剧组就好了。” 凌晨希缓缓起身,伸出手掌放到刘璐面前,温声道:“别逞强,不是说鞋硌得脚疼吗,会议迟点开没事。” 安娜听见凌晨希的话语,再看了眼刘璐的脚上的单鞋,不由拧了拧眉头。 刘盛阳却没有安娜的顾忌,他毫不留情地戳穿:“大明星真是娇贵,穿个单鞋都能硌得脚疼,那红地毯什么的干脆就不要走了吧,省得丢人!” 刘璐也没料到凌晨希会突然来这一句,听到刘盛阳的嘲讽完美的伪装亦是有些龟裂。 安娜悄悄地朝刘盛阳竖起大拇指,眼里尽是“你说的我也赞同的意味”! 刘盛阳眉毛动了动,对她的夸赞不置可否。 有服务员端着牛排走过,他自然地把安娜往怀里一带:“小心。” 安娜没有挣开,只是朝他淡淡一笑:“没碰到,我们走吧。” “嗯!”刘盛阳瞥了一眼凌晨希阴沉的脸色:“下次我们换个地方吃饭,总是碰见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影响食欲!” “……”你跟凌晨希之间绝壁是有仇吧,不然怎么一见面就分外眼红呢? “哦对了,曼曼你等一下,我手机好像放桌位上忘了拿了。” “我跟你一起去。”安娜建议道。 刘盛阳眼里勾起一抹爽然:“好,我们拿完从那边的楼梯下去。” 凌晨希手抄回兜里,金边眼镜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暗潮翻滚。 曼曼……都已经叫得这么熟了吗? ---题外话---明天见 140.140章 我小肚鸡肠,我……老? 安娜看着刘盛阳径直从座位旁走过,一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有些诧异。 “你不找手机了?” 刘盛阳扬了扬手,他的手机被他牢牢得捏在手里:“找手机不过是个借口,我就是不想看到凌晨希那张臭脸。撄” 安娜愕然:“你似乎不是很喜欢他。偿” “没听说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额,你很不含蓄。” 刘盛阳挑了挑:“难道你喜欢凌晨希那种表里不一,俗称闷马蚤的男人?” 闷***?安娜想着凌晨希阴晴不定的模样,赞同地点了点头:“形容词用得不错!” 刘盛阳眼里一阵黯淡:“你真的喜欢啊?” “啊?”安娜这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急忙否认道:“不喜欢,一点都喜欢。” “那意思就是说你还是比较喜欢我这种表里如一的男人,对吧?”刘盛阳循循善诱。 安娜怔怔地点头,总觉得自己被他绕进了坑里。 刘盛阳看着几米开外面色阴郁的男人,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走,我送你回家。” 安娜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季琬。 “我接下电话。”安娜朝刘盛阳歉意一笑,才背过身子接起电话。 “姐姐,你下班了没有,我在你公司附近,我过去接你。” 安娜报了个地址后挂了电话。 “有人来接你?”刘盛阳脸上有些不高兴。 “嗯,今天谢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闻言,刘盛阳眼里流光溢彩:“那下次吃饭餐厅我来订。” “好。”安娜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再送花了。” “哈哈,成交!” 季琬很快就来了,安娜和刘盛阳告别后,上了她的车。 “姐姐,那个是谁啊?”季琬好奇道。 “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季琬嗷嗷大叫:“不行,我得给哥哥打电话说他又有一个情敌了,让他赶紧来a市。” “……” “话说,你的车哪里来的?”安娜看着崭新的车子,不免狐疑道,她们不是连饭都吃不起了吗? 季琬心一虚:“哥哥昨天给我打了一笔钱,我就随便去挑了辆车子,你看是不是还不错?” 新款a8,岂止不错,是很不错好不好! “琬儿,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我很有必要和你商量下。”安娜揉了揉眉心。 “什么事?” “你看吧,你哥给你打钱了,你在律师行的实习也稳固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去上班了?” “姐姐,你想过河拆桥?可是你都签了卖身契了啊?”季琬猛地一急刹。 安娜摸了摸撞疼的额角,蹙眉道:“好好开车。” “不是啊,姐姐,这个问题很严重!” “不就一份普通劳动合同,我用合理的理由正当辞职,凌晨希奈不了我何。”安娜不以为然。 季琬额上冷汗“唰唰”冒过,欲哭无泪地看着安娜:“姐姐,你没看过合同啊?” 这神情让安娜心一咯噔,不好的感觉爬满全身:“没。” “没看你就签啊!”季琬一脸“你无可救药”的神情。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不是普通的劳动合同,是专属合同,就像艺人和经济公司签的那种你懂吗,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的工作,若是违约会面临诉讼,违约金高达几百万呢!” “怎么可能!我只是普通职工,又不是艺人!”安娜震惊不已。 “大叔把你当画家来签啊,我说姐姐,你怎么签合同都不看的,那真的是切切实实的卖身契啊,你辞不了职的。” 安娜的脑袋此刻像被放在油锅里面炸一样,噼里啪啦地直响,一股无名火顿时蹭蹭蹭地冒了起来。 “停车!” “啊?” “我说停车!”安娜牙齿咬着咯吱响。 季琬认命地靠边停了下来,不安道:“姐姐,你要做什么?” 安娜看着后视镜里跟着她们停下的那辆卡宴目光凶狠道:“找人算账!” 季琬脖子一缩,无奈地提醒她一个事实:“可是姐姐,合同是你自己签的,不看合同也是你自己的失误,大叔怎么说都是得理的一方,你这样贸然找过去真的好吗?” 安娜嚣张的气焰顿时蔫了,“我知道,可是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签啊,琬儿,你哥哥给你的钱够不够赔偿金?” “都买车了……” “你说我要不要跟你哥哥借点钱?” “你会吗?”季琬试探道,以安娜的个性,绝对不会开口找季煦借钱的。 果然,安娜头颅颓丧地一歪:“不会。” 车窗外飘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季琬吸了一口气才道:“你要算账的人就在外面,要不要开车门?” 安娜目光移向车窗外,凌晨希的目光透过车玻璃注视着她,薄凉的唇动了动:“下车!” 她的眼里滑过算计的神色,不能找他算账,那膈应膈应他总能吧! “琬儿,甩了他!” 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扬了凌晨希一脸的浓烟,凌晨希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脸色绿了黄了红了再黑了,好不精彩! 好,很好! 明目张胆的和男人约会不说,现在还敢给他甩车屁.股!凌晨希的瞳孔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姐姐,那个大叔似乎很不高兴,今天惹了他,你明天在公司能好过吗?”季琬瞥了一眼那道愈来愈远的人影,惴惴不安道。 “额……”安娜一脸茫然。 “哎,我就知道你没考虑那么多,我觉得我必须以我的经验告诉你,明天要好自为之!” “他没这么小心眼吧?而且现在是私人时间,又不是工作时间。”安娜仍然不相信。 季琬叹了口气:“姐姐你太不了解男人这种别扭的生物了,总而言之,我只有二个字。” “什么?” “节哀!” 事实证明季琬对男人这种生物真的了解得比她透彻,第二天安娜一到公司就忙成陀螺,策划案一份一份被上头驳了下来,而且都是她参与的设计部分出现了问题,搞得部门经理只想把她从十二楼直接丢下去。 下班的时候,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安娜盯着那一叠摞得高高的文件,整个人都瘫软在桌子上,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杜悦收拾好东西,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我说安娜,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上头啊,我看这些设计比之前的都要好,上面就好像骨头里挑刺一般,专门就针对你了。” “鬼知道啊!”安娜双腿一蹬,白眼皮直往外翻。 杜悦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先下班,不陪你加班了!” “路上小心!”安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待办公室其他人都走远之后,才捶着桌子愤恨地喊着:“死男人,臭男人,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不就是甩了一个车屁.股嘛,又不是抢了你的情.妇,计较个毛啊,这么多工作,累死本宝宝了……” “我是自由插画师安娜啊,以前的我多自由多骄傲啊,怎么一到a市就沦落到给别人打工的份上了,还是给一个小肚鸡肠的老男人!” 安娜越想越愤恨,心里所有能骂的话,都被她翻出来抒发了一边,骂了大半个小时后,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可是,怎么感觉气氛微微有点不对劲呢?明明办公室只剩一人,可除了她之外,还有一道绵延的呼吸声是谁的? 安娜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小肚鸡肠,我……老?”男人暗沉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平静地让人心慌。 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规律地响起,愈来愈近,安娜猛地僵直了脊背。 完了…… ---题外话---晚上再来。 141.141章 我心里不舒服 “你觉得我老?”凌晨希的脚步在她身侧停下。 安娜故作镇定地翻开文件:“凌总风华正茂,不老。” “那你是觉得我小肚鸡肠?偿” “凌总宽宏大量,公司上下有目共睹。撄” “可是我刚才怎么听到了有人骂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抒发情绪,请凌总不要对号入座。” 开口一个凌总,闭口一个凌总,凌晨希咬了咬牙,攥住了她的手:“你跟刘盛阳之间怎么回事?” “朋友!”安娜推开他的手,指着桌上的文件笑得那叫一个伪善:“凌总,如果你没有吩咐的话,请移驾他处,我这里有好多工作没做完呢。” 凌晨希抿抿唇:“我看过了,那些设计很不错。” 安娜笑容僵在了嘴角,她把文件一推:“你什么意思?” “就是策划案已经通过了的意思,没人通知你吗?”凌晨希挑了挑眉梢,神情有些困惑。 安娜只觉得眼前一黑,所以她今天拼死拼活地都是做一些无用功了? 哗啦啦地把私人物品往包里一扫,安娜蹬开凳子越过凌晨希就往外走,凌晨希愣怔了片刻,才几个大步追上了她。 “放手!”安娜瞪着他隐忍道。 “生气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嘲讽道:“岂敢?你是老板我是员工,你要我做牛做马我都毫无怨言,何况区区几份文件。” 凌晨希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眉心:“还说不生气。” 安娜的眼眶里有些微红,她生气是一回事,但是她更委屈,那些设计稿都是她很努力画出来的,如果说真的不合格也就罢了,可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否认她的努力成果! 她用力掰开凌晨希的手,一字一顿道:“凌晨希,我告诉你我不干了,你要告就去告我,有多少违约金我赔就是了。” 她转身,决绝离去,凌晨希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又看了下安娜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他过分了吗? 安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凌晨希一凛,急忙追了上去。 “什么人嘛!以权压人,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为何要受这种罪,哼!”安娜的手指在电梯下楼键上急躁地按着,可电梯一直停在二十一楼,怎么都不下来。 “连电梯都欺负我,今天真是背到家了!” 她负气地往楼梯间走去,可看到绵长的楼梯时,顿时泄了气,这里是十二楼,少说也有百来级台阶,这要是用她这伤腿走下去,怕是半个小时都到不了底。 “混蛋,连残疾人都欺负,还有没有人性!”安娜跺了跺脚,只能又往电梯的方向走。 不幸的是,她刚走到电梯旁,电梯正好从十二楼的数字掉到了十一楼,安娜看着那个缓缓下降的数字,心中就如同哔了狗一般。 “倒霉!”安娜颓丧地叹了口气,认命地站在原地等下一波电梯。 等了大概五分钟,电梯终于“叮”地一声在自己的面前缓缓打开,她垂头走进空荡荡的电梯,按了一楼。电梯门在关上的瞬间又重新开启,凌晨希走了进来,倾长的手指把十二楼以下的楼层全按了个遍。 安娜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拧眉看向凌晨希,却见对方也挑衅似的看着她。 她自发地往角落处挪了挪,小声嘟喃了一句:“有病!” 她说的很轻,可不代表凌晨希没有听见,他也不生气,就倚在电梯壁上静静地看着她。 在电梯开开合合十一次后,终于到达了一楼,安娜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忍到一楼了,她想要是再多几楼的话,她只怕会当场暴躁。 凌晨希在她动作之前,身体挡在她的前方,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你做什么?”安娜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 “我要上楼!”凌晨希回答的理直气壮,手指更是果断了按了二十二楼。 安娜终于忍不住火气,朝凌晨希吼道:“凌晨希,你到底有完没完?” 凌晨希搓了搓有些震得发疼的耳朵,点头赞许道:“这个称呼比刚才听起来顺耳多了。” “你要玩乘电梯的游戏自己玩,恕不奉陪!”安娜看了眼上升的楼层,走到楼层键旁打算按下挨得最近的三楼。 “安娜!”凌晨希拉住她的手,从背后揽住了她,头搁在了她的颈窝处,含糊道:“我心里不舒服。” 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安娜的耳畔,她蓦地身体一僵。 “凌总,请自重,楼梯里有监控。” 凌晨希闻言,眸色一暗,他抬头望向摄像头的方向,唇形动了动。 “关了!”他冷哼了一声。 安娜愕然,她抬头看了下,果然那道蓝光已经不闪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凌晨希重重一口咬在她白嫩的脖颈处:“我心里不舒服!” “痛!你大爷的,你心里不舒服,关我什么事啊!”安娜挣不开他的魔爪。 “不准说粗话!”凌晨希霸道地把她的身子一圈:“女孩子家的能不能矜持点!” “矜持是看人的,大叔!” 大叔?昨日在西餐厅她与刘盛阳相谈甚欢的模样又在凌晨希脑中涌过,顿时火冒三丈,就连手上的劲道也加重了一些。 “所以你还是嫌我老?” 安娜翻了翻白眼:“您不但不老,还风华正茂、气宇不凡、才貌双绝,行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行!” “少年才俊,英英而立,老成持重,这总行了吧?” 凌晨希脸色变了变:“老成持重!还是嫌我老。” 安娜几乎要吐血了:“大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嫌弃你老了?” “我不但看到了,还听到了。” “如果还是因为我刚才在办公室的那几句话,那我向您道歉好不好,我今天真的很累了,我不想跟你争执了。” “所以说你是因为嫌我老,才一直不肯接受我?” “……”凌晨希这是把自己拐进了死胡同里面了吗? 安娜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你到底要我怎样,你说我照做成不成?” “不准再跟刘盛阳单独见面了!”凌晨希的眸光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交个朋友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凌总你是不是管太宽了点,亦或是说你对每个女下属都是这么要求?包括刘璐?”安娜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甚至语气里还带有一丝赌气的成分。 凌晨希闻言惊喜地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笃定道:“你在吃醋?” “我没有!”安娜的耳根子微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不,我很确定,安娜,你刚才在吃醋。”凌晨希的眼睛像流动的深潭:“我很开心。” 安娜浑身一震,她敛起神情看着凌晨希一字一顿道:“我没有吃醋,我只是有些厌恶你霸道的态度,生活上是,工作上亦是,见不见刘盛阳或者是其他人都是我私人的事,你若是不喜欢,我们解约,不要在工作上三番五次地为难我,当然是指我没有过错的情况下。” 凌晨希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安娜,我刚才抱住你的时候,你的心跳得很快!明明已经对我动心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 安娜冷嘲:“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皮貌足以让一个正常女子心跳加速,而我,不过也是肤浅中的一员。” 凌晨希周身的气息愈来愈冷,压抑得安娜几乎喘不过气,她看着跳动的数字,很快,就能解脱了。 “叮”地一声,电梯稳稳地停在了二十二楼,门缓缓打开,安娜摁住开门键,带着下属对上司的恭敬语气:“凌总,您到了。” “小宝下午打电话跟我说,他想妈妈了,我本来想着安排你们见面,但是既然安娜小姐如此为难,我便不勉强了。”凌晨希顿了顿:“如果安娜小姐想解约,我随时候着,凌氏不会起诉你违约,另外,以后但凡小宝的要求,我都会替安娜小姐找个合适的借口挡掉,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做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题外话---明天见,宝宝们晚安。 142.142章 你这表情,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安娜盯着凌晨希的背影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说不要小宝。” 凌晨希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安娜继续道:“凌晨希……你给我点时间想想。” 她松开了手指,缓缓合上的门把凌晨希的身影一点点隔绝偿。 这一路下来倒是畅通无阻,路曼走出凌氏大门,深秋的风打在脸上,裹着刺刺的凉意撄。 她浑身一激灵,杂乱的脑袋蓦地清醒了一些,她刚才竟然跟凌晨希说自己要时间想想,可是想什么? 这一夜,安娜无眠,以至于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到公司上班的时候,杜悦惊讶地看着她道:“安娜,你不会是连夜把这些策划案都改了吧,刚才经理说都通过了。” 安娜扯着嘴角无力地笑了笑,在杜悦看来她就是默认。 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年轻真好!” 中午的时候,安娜连饭都没去吃,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太疲倦了,却也睡不安稳,梦里沉沉浮浮,许多人的脸庞一闪而过,速度快得甚至来不及记住。 “安娜!”杜悦摇醒了她,把餐盒放在她桌子上,“吃点东西再上班吧。” 安娜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谢谢杜姐。” “不客气,赶紧吃吧。” 安娜没有什么食欲,反而觉得口干舌燥,但是碍于杜悦的殷切的目光,总不好驳了人家一番好意,只好硬着头皮扒了几口饭。 喉间有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她急忙捂住嘴连忙往卫生间的方向冲,趴在马桶上吐到脸色惨白。 她颤颤起身,一阵头昏目眩的感觉涌过来,扶着墙壁缓了好久,这才稳住绵软的脚跟。 这个下午对安娜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人潮下班。 “boss,是安娜小姐。”林生瞥见站在不远处等车的安娜,朝后座的人提醒道。 凌晨希“嗯”了一声,却没有做任何反应。林生放慢了车速,不知道是否停下来载安娜一程。 “安娜小姐似乎有点不对劲。” 凌晨希这才把目光朝车窗外移去,眸光微凝:“把她捎上。” “安娜小姐,上车吧,我送你回家,这时间不好打车。” 安娜看了眼林生,又看着紧闭的后车窗,虽然从外面看不清楚车厢内的情景,但是她知道凌晨希就在车内。 安娜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林生没有再坚持,开车离去。 下班的高峰,如林生所料,安娜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打到车,于是就想着走到上一个路口去打车,上一个路口不是商业区,车应该会好打一些。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刚迈出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先生,三十九度八,太太发着高烧。”耳边似乎有道朦朦胧胧的声音,安娜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子很重,压根就抬不起来。 似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颤抖着双唇,潜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哀求着:“冷,我想回家。” “乖,烧退了,我就带你回家。”那人在耳边轻轻哄着:“把嘴巴张开,吃药。” 安娜把水杯推开,“我不要吃药,苦……” 那人按住了她乱动的身子:“别乱动,吃了药烧退了很快就好了。” “我不要吃药……”安娜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无力的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那人叹息了一句:“你不吃药,就要上医院打针,你怕打针吗?” “怕……”安娜下意识地往那人温热的身躯上偎了偎,高烧令她浑身止不住颤栗。 “那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他继续哄着。 “好……”安娜迷迷糊糊应着,这次她乖顺地就着温水把药吞下,纵使阖紧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小哥哥,曼儿好难受!”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那人的嗓音有些颤抖:“你刚才叫我什么?” 疼痛让安娜微微挣扎着:“曼儿好痛……” 安娜的呓语断断续续。 “他的心里只有她,他不要我和宝宝了,我好难过。” “我的宝宝……,我感觉到宝宝也要走了,小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帮我救救他!” 凌晨希紧紧拥着怀里面色惨白的女子,耐心哄着,心里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破土而出,疼得他几欲喘过不气来:“他没有不要你和宝宝,宝宝还活着,等你醒来你就能看到他了,曼儿,乖,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睡一觉。” “季煦……”安娜安静了一会儿后突然揪紧了他的衣领,眼睛依旧微微阖着。 她把他当成了季煦?凌晨希喉间涌过了一丝苦涩,却只是吻着她的额角,不说话。 泪珠子从安娜的眼角滚落,她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乞求:“我要是再闹的话,你把绑起来,双手双脚都用镣铐锁起来,这是我的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凌晨希浑身一震,他目光缓缓移向安娜的脸上,却不知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浅褐色的眸子绝望得犹如油尽灯枯的耄耋,她哆嗦着双唇,一字一顿地问他:“好不好?” 见他默不作声,安娜有些癫狂,她抓住他衣领的手摇了摇,对发烧中的她来说已经用尽了全力:“季煦,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不……好?”安娜的声音里悲恸得让人无法呼吸。 凌晨希阖了阖眸,水墨般漆黑的瞳孔中有暗光涌动,他吃力地从口中吐出一个音节。 “好……” 安娜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紧紧闭上,她不折腾了,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不多会,就开始出汗。 到凌晨的时候,安娜终于降到了正常体温,凌晨希喂了一杯水,又重新给她换了一身干衣服,才舒了一口气。 他把安娜放平,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看着入夜的a市,只觉得夜凉如水。 翌日清晨,安娜醒来,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的床上,穿着陌生的睡衣,顿时有些心惊! 疼……浑身疼!口干舌燥,还绵软无力。 凌晨希开门走进,他看见她已经醒了,愣了片刻才朝她走来。 “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很自然得抬手往她额头探了探。 “这里是哪里?”安娜哑着嗓子问。 “家里。”他们的家里。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凌晨希把枕头稍微抬高了一点,好让她靠得舒服些,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他又开口道:“昨天我没有让阿生把车开远。” “哦。”安娜的脸上有抹微红:“昨天你……我……我们有没有……” “我们什么?”凌晨希拧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她。 安娜手指相互纠结着,心一横道:“昨天我们有发生什么事吗?” 凌晨希怔住了,他看着安娜绯红的脸庞,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你认为我们昨夜发生了那个……事?”他把“那个”二字咬得很重。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昨晚上很不舒服,然后有个人抱住我……”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凌晨希有些好笑:“在你眼里,我如此饥渴难耐?” 安娜猛地抬头看向他,把他眼底的揶揄看得清清楚楚,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嘀咕着:“原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那我的身上怎么这么疼……” 凌晨希神色一动,他逼近她,暗哑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气息:“你这表情,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好似恨不得昨夜要发生什么一样。” 安娜脸色一臊,“胡说八道什么,我就是提出合理的猜疑而已。” “你昨天晚上发高烧,又哭又闹,身体会疼是正常的,放心吧,我没有禽.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安娜默了默,忽然脸色惨白:“那我有没有说胡话?” ---题外话---晚上再来…… 143.143章 小宝是电灯泡,瓦亮瓦亮的那种 “……”安娜默了默,忽然脸色惨白:“我有没有说胡话?” 凌晨希脸色变了变:“有。” 她顿时紧张得揪住了棉被:“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假公济私,说我无良,还说了一大堆我的坏话……偿” 安娜心里紧绷地一根弦松了下来,话语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本来就是!” “你怕自己在梦中跟我表白吗?”凌晨希揶揄道。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喜欢你!”安娜急忙否认。 凌晨希微微一怔,他抬眸认真地问她:“安娜,是不是我跟小宝的出现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惑?” 安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我承认确实有点。” “那你要我跟你保持距离什么的也都是真心话了?” 安娜愣了片刻,才垂眸道:“是真心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但确实已经超乎我的意料,我当初来a市,不过是想要拍到刘钧先生的画,遇到你的小宝让我始料未及,后来得知小宝是我的孩子,我更是一时不能接受,但是现在我却是感到庆幸,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小宝,所以我想让你跟我点时间好好想想。” 安娜说到小宝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意,凌晨希忽然想起昨夜替她换衣服时小腹处那道狰狞的伤疤,还有她神志不清的呓语。 “生小宝的时候是不是很辛苦?”他十指微微颤抖。 “不会。”安娜盯着烟灰色的床单,上面有一排清晰的褶子印:“因为我不记得了。” 凌晨希还想说什么,一团圆滚滚的东西滚了过来,小宝穿着米黄的袋鼠睡衣,小脑袋拢在略有些宽大的帽子中,两只滴溜的眼睛特别可爱。 “妈咪!”小宝蹬开凌晨希球一般地滚进安娜的怀里:“小宝想死你了。” 安娜把小宝的身子轻轻往外推了推:“别,妈咪生病呢,等下传染了你不好。” 小宝闻言双腿双脚盘上安娜的身子,声音里有些怨气:“小宝才不怕,妈咪是不是不疼小宝了,这么就都不来我!” 安娜无奈:“妈咪这不是来了吗?” “那妈咪周末留下来陪小宝玩好不好?玲姨做的点心很好吃,小宝请妈咪吃好不好?” 在凌小宝心里,玲姐做的点心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他想跟自己的妈咪分享。 安娜揉揉小宝的乌黑的头发,抿唇不说话。 凌晨希长臂一伸,扯住他后颈的衣服,把他从安娜的怀里拎了下来。 “别闹,妈咪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去找小章叔叔玩。” 小宝本来是奋力挣扎的,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安娜一眼,才咬着手指道:“妈咪,对不起!” 安娜看着凌小宝颓丧的神色蓦地心一缩,她紧张道:“不怪小宝,是妈咪不好,这么久没来看小宝,妈咪答应你,以后一有空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小宝眼睛闪过光亮,他试探道:“妈咪,今天是周六,爹地说周末大家都不用上班,那妈咪是不是也有空?” 安娜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失败的母亲,缺失小宝生命五年不说,甚至刚才就连小宝一个请求都在犹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对,妈咪这两天有空,妈咪陪小宝。” 小宝搓了搓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 “真的!”安娜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那柔软的感觉仿佛要融进心底。 小宝惊喜地又要往安娜身上蹿,却碍于凌晨希紧紧捉住他的后颈,半分都动蝉不得,张牙舞爪的模样令安娜不禁莞尔。 “爹地,你干嘛!”小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晨希脸色一变:“刷牙洗脸了没?” “洗了……”小脑袋顿时一蔫,稚嫩的声音里有那么些没底气。 “真的?”凌晨希微微提高了音量。 小宝抬头迅速地看了他爹一眼,气势一点点弱了下来:“假的!” “为什么不刷牙洗脸就跑出来了,爹地平时怎么教你的?” 小宝有些不服气,他争辩道:“我听玲姨说妈咪回来了,小宝怕等刷牙洗脸完就见不到妈咪了,爹地总是自己偷偷去见妈咪不带上小宝!章叔叔说爹地妈咪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都不让小宝跟,他还说……” 凌小宝看着他爹地颇为不悦的神色感觉有点不对劲,章叔叔说这些不能跟爹地说,可他刚才一急就忘了跟章叔叔的约定了。 凌晨希微微拧眉:“你章叔叔还说了什么?” 小宝小脸儿傲娇一别:“不是章叔叔说的,是小宝自己说的。” “……”小宝啊,欲盖弥彰这件事是不是做得有点晚啊,安娜捂住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果然,凌晨希幽幽道:“小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凌小宝摸着自己的小屁屁惊恐道:“小宝坦白!章叔叔说小宝是电灯泡,瓦亮瓦亮的那种,可是小宝又没有电,也不会亮,小宝不是电灯泡!” “……” 凌小宝趁着他爹地把手松开的片刻跳了床,生怕他爹揍他,小短腿哧溜地跑出好远:“小宝去刷牙洗脸。” 他的小脸在门口探了一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正妈咪不会跑了,现在被爹地逮住肯定要打屁股的,还好他机灵跑得快,小宝拍拍胸膛,心有余悸。 “不好意思,小宝给你造成困惑了,你要是不想留下来的话,我送你回去,不用顾忌小宝的感受。”凌晨希把目光移向安娜,缓缓开口。 安娜愣住了,她盯着他镜片下的眼睛,漆黑的眼里平静地如一滩不起波澜的水,这说明他并不是赌气,他是认真的。 这次安娜第一次看到他用这样平静的眼神看她,既平静又陌生,而这样的凌晨希却让莫名地有些紧张。 双手不经意地攥紧床单,高烧初愈的安娜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刚才答应小宝了。” “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哄他,我知道你一时心软答应了小宝,这我能理解,所以安娜小姐,我不会怪你,小宝也不会!” 安娜小姐…… “凌晨希,你怎么了?”安娜看着上下态度完全变化的凌晨希疑惑道。 “安娜小姐,我认真考虑过了,对于你说的那个保持距离的想法,我同意了,若你愿意继续留在凌氏上班,我们就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若你要离开凌氏回英国,我亦不会阻拦,也就是说,我不会再干预你的生活了。” “你说的是真的?” 凌晨希看着安娜兴奋的神情,眸光一暗:“是,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在公司不会处处针对我了?”安娜忍不住兴奋:“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你还想留在公司?”凌晨希的眸光里又燃起了光亮。 “当然啊,我还要赚钱养家糊口呢!”安娜不以为然地补了一句:“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我觉得广告部的同事都蛮好相处的,我挺喜欢他们。” 凌晨希唇角笑意一僵:“随你。” 他起身欲离去:“我等下让人把早餐端上来,盥洗室里有没有拆装的洗漱用品,干净的衣服都在衣橱里。” “凌晨希……”安娜叫住了他:“昨天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是家里的保姆给你换的。”凌晨希默了默才道。 “嗯。”安娜松了口气,“饭不用送上来这么麻烦,我等下自己下去吃,不过发个烧而已,没那么娇气!” 她顿了顿:“还有,我既然答应了小宝,我就不会食言!” “嗯。” 房门被带上,安娜的眉头瞬间蹙紧,脸色有些颓败。 她摸着闷疼的心,她想不通,为何刚才在凌晨希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会这么痛,跟他撇清关系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题外话---明天见。。 144.144章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安娜简单梳洗了一下,便下楼了。她从衣橱挑了一件素白长裙,裙子的长度正好遮到脚踝处,竟然十分合身。 “太太,你下来了呀。”吕玲看到路曼的时候讶异了一下:“五年前的衣服竟然还这么合身。” 安娜看向她:“你认识我?撄” 凌晨希已经简单交代过了,此刻吕玲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认识。” “那既然如此,不要叫我太太,叫安娜就好了。偿” “这……”吕玲有些犹豫,她询问地看向牵着小宝从楼梯的凌晨希,后者颔首,她这才改口道:“是,安娜小姐。” 她这一停顿自然没有瞒过安娜的眼睛,她回头,眸光在半空中与凌晨希对上,凌晨希顿了一秒,把目光移开。 他手一放开,小宝就往安娜方向蹭来,安娜身子软绵绵的,被撞得一个趔趄。 “妈咪,小宝洗白白了哦,你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 小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钻入安娜的鼻孔中,尤为好闻。 “香。”她俯身揉揉小宝柔软的发根,小宝长得比其他小孩滞缓,四岁半的年纪,个子却只如正常的三岁孩子。 小宝拉着安娜的手,带她往餐桌的方向走:“妈咪我跟你说,玲姨做的东西很好吃,小宝最喜欢吃……” “牛奶和煎蛋!”安娜下意识地接下去。 “咦,妈咪你怎么知道?” “妈咪还知道小宝最喜欢《安徒生童话》,妈咪说得对不对?” 小宝兴奋地拍手,眼里雀跃的光芒涌动:“妈咪好厉害!这个煎蛋奖励给妈咪!” 安娜看着盘子里的煎蛋,有点不是滋味。 突然伸来一双筷子,黄澄澄的煎蛋重回小宝面前的碟子中,凌晨希淡淡道:“妈咪生病不能吃鸡蛋。” 一顿饭吵吵闹闹地吃完,凌晨希似乎很忙,一放下筷子就回了书房处理事情。 小宝趴在房间的地毯玩智力拼图,时不时抬头询问安娜。 安娜失笑,跟着他坐在地板上:“小宝,你觉得对的就是对的,如果错了,从头再来不就好了。” 小宝咬着手指,犹疑道:“可是爹地说拼图就像成长,每一步都得想好,然后算计精确,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可以从头再来的机会。” 安娜怔了怔,她的目光不经意飘向书房的方向,凌晨希的书房和小宝的房间对着门,那扇阖紧的檀木门把里面的一切声音都隔绝了。 她把视线收回,却见小宝已经将刚才犹豫不决的那块拼图块放到了准确的位置,小脸凝目沉思的模样像极了他的父亲。 “小宝,你爹地平时周末也这么忙吗?” 小宝又放下一块填充块,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不会啊,平时都是爹地陪小宝的,爹地还会带小宝去公园,有时候也会回爷爷奶奶那里吃饭。” 凌小宝口中的爷爷奶奶无疑就是凌董事长和夫人了。 “爷爷奶奶喜欢小宝吗?”安娜问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紧张。 “喜欢啊!特别是奶奶!”小宝抬起头,乌黑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他看了眼书房的方向,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姿势,压低声音道:“妈咪,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安娜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什么秘密!” “其实小宝第一眼就认出你是妈咪了。” 安娜愕然:“你爹地不是说你见谁都叫妈咪的吗?” 小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脸儿涨的通红:“那是没看到妈咪的照片之前嘛,看到之后小宝就没有再认错过了。” “照片?” “小宝从爹地以前的房间里偷出来的,妈咪不许告诉爹地,不然爹地会打我的。”小宝嘟着嘴,要安娜保证。 “好好好,妈咪不说,那照片现在在哪里?” 小宝胖乎乎的身子从地上站起,他先去把门关了,然后趴在床底摸了好久,才摸出一个信封交给安娜:“妈咪,我藏得很好的,连玲姐都没发现哦。” 安娜打开信封,照片中年纪青涩的她站在一簇花丛中,阳光倾射,眉目间是清浅的笑意。 照片捕捉得是她的半张侧脸,这角度分明是***,安娜扬了扬手里的照片,不可置信道:“小宝,你说你是凭这张照片认出妈咪的?” 凌小宝傲娇地挺了挺胸膛:“小宝是不是很厉害,那天在肯德基门口的妈咪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爹地就是个蠢蛋,还不相信小宝,差点让妈咪给跑了。” “……”有你这么说你爹的吗? 安娜随意地把照片一翻,目光却胶着在背面几个字上面,她愣了片刻,把照片还回给小宝。 小宝早就知道照片后面有字,他疑惑地看着安娜道:“妈咪,这是什么字啊,爹地的字写得跟毛毛虫一样,小宝看不懂。” “妈咪也看不懂,要不你去问你爹地?”安娜试探着。 “不要!”小宝脸一蔫:“要是让爹地知道我翻他东西,肯定要打我的。” 安娜闻言蹙紧眉头:“你爹地真的经常打你?” 小宝揪着安娜就告状,“对!” “打哪里了,让妈咪瞧瞧?”安娜心疼不已。 小宝捋起袖子,指着白胖手臂上的一个小红点朝安娜哭诉道:“这里,这里就是爹地打的!” “小宝,你确定这里是你爹地打的,不是蚊子叮的?”安娜觉得好气又好笑。 小宝见奸计败露,咬着唇往地上一坐:“反正爹地就是打我,妈咪要留下来保护我。” 绯红的唇嘟着,凌小宝的心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安娜留下来。 安娜岂能不知,却忍不住心软:“好,爹地再打小宝,妈咪就跟他急好不好?” 小宝这才满意得蹭进她的怀里:“妈咪,小宝要听故事。” “听什么故事呢?” “安徒生童话。” “那妈咪给你讲‘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安娜循着记忆开始给小宝讲故事。 小宝眼睛扑闪着,听得津津有味:“妈咪都不用看书的吗,爹地讲故事都是照着书念的呢!” 安娜俯首看向怀里的小宝,疑惑道:“妈咪讲错了吗?” “没错,一点都没错,妈咪比爹地厉害,我喜欢听妈咪讲故事。” “那妈咪继续了?妈咪刚才讲到哪里了呢?” “妈咪讲到丑小鸭趴在冰面上睡着了!” “对,丑小鸭趴在冰面上睡着了,睡梦中的它觉得自己很冷很冷……” 一屋静谧,秋日的阳光被玻璃折射成条条柔软的光晕,只剩下安娜苏苏的声音在房间萦绕着。 一个故事讲完,小宝已经有些睡意朦胧,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妈咪,小宝想睡觉!” 安娜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 “小宝,吃完午饭再睡觉好不好?” 小宝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已经阖目睡了过去,小小的身子躺在安娜的腿上,令她觉得心底的某一块缺失的角落已经被填充完整。 心有所触般,她撩开小宝的发间,浓密的发根间有一块小小的粉红伤疤,年岁已久,但她知道这块伤疤会一直伴着他成长。 喉咙有些难受,安娜又将他的头发撩好,她紧紧地拥着小宝,季煦说她不喜欢小宝的存在,可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即使记忆不复存在,可是心底的感觉这么浓烈,这是她的孩子,她拼死保护的孩子啊,她怎么会不喜欢他? “睡了?”凌晨希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倾长的身体镶嵌在了门框处,目光凝着她们。 “嗯,本来想让他吃饭后再睡,可是就给睡着了。”安娜揉了揉倦怠的眉心,有些无奈。 “我把他放床上去。”凌晨希走到她面前,他的身上有跟小宝如出一辙的清香,让安娜微微恍神。 安娜按住他的手:“我来。” 他触电般撤回手,“好。” 安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小宝起身,凌晨希看着她微跛的脚,眸光有些意味不明。 ---题外话---晚点再来…… 145.145章 子安,盼子一生长安 “小宝的大名叫什么?”安娜凝着小宝的睡颜,问身侧的凌晨希。 “子安,凌子安。”他的声音好听得像深涧的一弯清泉,清凉舒适。 安娜轻轻重复着小宝的名字:“子安,盼子一生长安,是这个寓意吗?” “对,我不求他出类拔萃,我只希望他能够安安稳稳长大。偿” “凌子安,真好听!”安娜拨开小宝额头的头发,仔细看了两眼后,才缓缓起身:“我该回去了,一夜未归,琬儿该担心了。” “我送你。”凌晨希并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率先出了门。 吕玲朝二人的身后探了眼:“先生,太……哦不,安娜小姐,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小少爷呢?” “睡着了。”凌晨希淡淡答了一句,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吃完饭再回去吧。”这句话是对安娜说的。 安娜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觉得今天的凌晨希有些奇怪却又想不出来哪里奇怪,吃过饭后,凌晨希把她送到家楼下没有多做停留。 安娜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走远,才上了楼。 季琬并不在家,她到厨房倒了杯水,径直回了房间,这一觉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人浑浑噩噩的,很难受。 她口干舌燥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季琬顶着红眼眶可怜兮兮地盯着她。 “姐姐,你快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她的嗓子干得难受,下意识要去摸水杯。 安娜刚要动,季琬就急忙按住她的手:“姐姐别动,输着液呢!” 她的目光移向自己的手背,冰凉的液体从塑料管里融进自己的血液,沁凉一片。 “感觉怎么样?” 有道男人的声音响起,安娜循声望了过去,两个男人从外面走进,开口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看样子是个医生。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弹了弹输液管:“差不多了。” “安娜小姐,我要拔针头了,可能会有点痛。”他抿唇,善意地提醒。 安娜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意:“没关系,谢谢你医生。” “我姓陆。” “谢谢你,陆医生。” 陆医生交代一些注意事宜后就先行离去了,安娜的目光落到屋里另外一个男人身上,严谨,一丝不苟,这是安娜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琬儿,这个是?” “姐姐,这是陆律师,今天多亏他和陆医生的帮忙,不然你又不肯去医院,大叔也不接电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季琬解释道。 “陆雁南。”男人朝她微微颔首,冷漠疏离,惜字如金。 “今天的事情,多谢了。” “阿恒的功劳,不用跟我客气,天色不早了,安娜小姐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陆老师,我送你!”季琬迎向他,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不是要去送你家大律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娜看着一脸颓丧的季琬,调侃道。 “我就送到电梯口,姐姐,他连一点独处的机会的不给我!” 安娜喝了口水,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革命尚未成功,麻雀尚待努力!” 季琬懊恼地嚎了一声,突然抬头看着她道:“姐姐,你是不是昨天跟大叔闹翻了,我刚才打电话他都不接!” 安娜拧眉:“你知道我昨天跟他在一起?” “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很担心就找哥哥了,哥哥告诉我的。” “你的意思是,你哥哥昨天跟凌晨希有联系?” “应该吧!”季琬打了个哈欠。 “琬儿,你先去睡觉吧,不用守着我。”安娜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姐姐一直在麻烦你们。” “不麻烦,那姐姐有事叫我。”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季琬的确是困了,她半眯着眼睛起身回房。 安娜看着季琬出门,眸色暗了下来,凌晨希找季煦是因为什么? 她起身找了手机,翻开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远洋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通,季煦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那头有些吵杂。 “安娜,这是你留在a市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你还好吗?” “我很好!”安娜深吸了一口气:“凌晨希是不是跟你联系过?” “我以为你打这通电话……”季煦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怎么,他为难你了吗?” “没有。”安娜顿了顿:“你能告诉我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很重要吗?” 安娜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头似乎有人叫了他一声,季煦歉意道:“安娜,我这边有点事,我改天给你回电。” 说完,他直接收了线,安娜捏着手机,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 凌氏 狭窄的电梯空间只有安娜跟另外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们的目的地都是二十楼会议室。 “听说你现在的名字叫做安娜?”乔意之拢了拢头发,闲适开口。 安娜抱紧文件,看着这个曾经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女子道:“我是安娜,乔总。” “乔总?”乔意之嘲讽一笑:“这称谓叫得客气,我们以前还蛮熟的,你可以叫我乔意之。” “不敢,您是凌氏的合作商,叫你一声乔总是应该的。” 乔意之看着安娜恭顺的眉眼,抿唇轻笑:“现在的你可比五年前有意思多了。” “乔总说什么安娜听不明白。”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乔意之的脸色变了变,不过稍纵即逝。 “也对,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了,安娜小姐,淘淘很喜欢这个小宝这个哥哥,只是小宝说因为妈咪的关系,对淘淘有些厌恶,我希望你明白,任何外因都斩不断他们两个是兄妹的事实,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安娜扯了扯唇角:“我只知道,如果我父亲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的话,我是不会喜欢那个孩子的,而小宝,大概骨子里流着跟我一样的血。” 乔意之的脸上有些不好看:“纵使你怎么不承认,淘淘和小宝一样都是他的孩子。” 安娜笑了笑:“我怎么听说,凌晨希在外只承认过凌小宝的存在,对于你的女儿淘淘,他未曾提过只言片语,看来她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一桩不愿意提起的隐晦,如我所料不错,淘淘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意外吧,甚至可是还一个不愿意被接纳的意外?” 她字字珠玑,乔意之的脸色蓦地惨白无比:“路曼,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我跟阿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子?” 电梯稳稳停住,安娜不悦地看着她:“乔总,我是凌氏的一个普通员工安娜,你这罪名我承受不起,我上来不过是送份文件而已。” 她说完,率先出了电梯,由于走得太急,没看到面前的人,直接撞了上去,手里的文件扬扬洒了一地。 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头顶上有个声音调侃道:“安娜,你真主动!” 刘盛阳的声音轻的只容许两个人听见,可其间的暧.昧之意分外明显。 乔意之冷笑地看着这一幕,踩着高跟鞋迎了上从另一侧出来的男人。 “胡说什么呢!”安娜急忙挣开他,俯身捡文件,听方经理说,这些都是开会要用,马虎不得。 “我扶你,你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刘盛阳不满地嘟喃了一声,也俯身替她捡文件。 有他的帮忙,安娜很快就把文件收好了,这次她很识趣地道了谢。 刘盛阳抿唇看着她,有些疑惑:“你不是插画师吗?送文件这种事情怎么要你来?” “杜姐今天请假了,我替她的工作。” 刘盛阳了然:“难怪!对了,你晚上……” “季安娜小姐,请把文件拿进来!”一道暗沉的声音打断了刘盛阳的话。 ---题外话---明天见。。 146.146章 你是说她刻意针对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安娜浑身一僵,她抱紧文件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凌晨希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小波西装革履的各个公司的高层,包括刚才在电梯里遇到的乔意之,二人侧身小声交谈着,凌晨希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郎才女貌,很扎眼! “我过去了,电话联系!”刘盛阳也融入那一拨人群中,两两交谈着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安娜没有进会议室,她把材料交给林助理后就下楼上班了,她的座位挨着窗户,有些许阳光流泻了进来,她把脚置于阳光下,不一会儿就觉得暖暖的,很舒适偿。 这种安逸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一声怒喝声打破。 方经理站在她面前,气得火冒三丈:“季安娜,你怎么做事的,我让你送这次招商的策划案,你送成什么了?” 安娜心一咯噔,她倏地站起身回答道:“我按你交代的,送办公桌左边的那份文件上去了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送‘临水’了,我说的明明是‘城西’,‘临水’已经有内定的合作商了,你送这份策划上去不是打凌氏的脸吗?” 安娜有些着急:“可是左边就是‘临水’的策划案啊,我还特意看了一下。” 她求救地看向办公室的其他人,然而他们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做事,没人愿意为她说一句好话。 “安娜,做错事情就是做错事情,你知道你这篓子捅得多大吗,凌氏即将面临违约和大额赔偿,甚至法律诉讼,保不齐我们两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你说现在怎么办?” 安娜一凛,她惊慌道:“那我把正确的资料重新送上去。” “资料我早就补上去了,还等着你去亡羊补牢!”方经理劈头就骂,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一片:“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怎么就不知道机灵点,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等吧,等着会议结束后总办处置吧!” 安娜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即使她觉得有些委屈。 “季安娜小姐,上次是设计图出现问题我就不说了,但是就连送文件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我真不明白你是干什么吃的!好了,我不管你了,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如果你有点良心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安娜嘴唇都快咬出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若是上头怪罪下来,我会引咎辞职,不会牵连到方经理您。” 方经理这才满意地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待方经理回隔间办公室后,平时和她比较好的李雪凑了过来。 “安娜,你还好吧?”她看了眼经理室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安娜身子瘫软在椅子上,苦笑道:“小雪,刚才方经理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我旁边,她说的是左边对不对?” “我隔这么远其实听不到她电话给你讲的是左边还是右边呢,不过我相信你!”李雪尴尬一笑。 “谢谢!”对于她不愿意惹麻烦的态度,安娜理解,可难免地有些心凉。 李雪看了眼她难看的脸色,有些犹豫道:“安娜,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额?” “方经理原本是c市方家的大小姐,现在却屈居凌氏的部门经理位置,听说都是为了凌总,你是总裁特聘的,她看你难免会刺眼一点。” 安娜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是说她刻意针对我?” 李雪撇撇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之前有个同事因为被叫去总裁办公室的次数勤了些,她就找了个借口把人家赶走了。” “那我此次看来也是前途堪忧!”安娜叹了口气。 李雪安慰了几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安娜惴惴不安了一天,直到下班,也没有接到上头的任何消息。 她站在凌氏大门外舒了一口气,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家的时候,手臂被一个人攥住,疑惑回头的时候,便撞上上刘盛阳调笑的目光。 后面一个人趁机挤了上来,坐上车呼啸而去。 安娜看着远去的车有些恼:“刘盛阳你干嘛啊,现在这个时间点车很不好打!” “我有开车。”刘盛阳不由分说安娜推进他的车里,“安娜,你还欠我一顿饭,正好我今天想吃韩国料理了,把安全带系上。” “我记得会议很早就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安娜认命地扯了扯安全带系上:“先说好,不要太贵,太贵我请不起。” “我在寒风中等了你三个小时,就连吃个饭还要讨价还价啊!”刘盛阳哀嚎了一声。 安娜板着脸,故作严肃道:“我很穷。” 她只要一想起昨儿个刚发的工资又拿去赞助季琬的实验器材,她的心就一阵肉疼。 刘盛阳挑挑眉,开玩笑道:“凌晨希这么亏待你啊,要不要考虑从凌氏辞职,到我公司上班呢,保证你丰衣足食!” 安娜想起今天发生的事,顺着他的话茬接道:“你还真别说,到时候若是真麻烦到你,可别说你们公司没有适合我的职位。” “让我想想哈,怎么办,刘氏还真的没有职位空缺,不过有一个地方一定有,你感不感兴趣?”车子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刘盛阳看着安娜认真道。 “啊?”安娜一脸茫然:“我刚才开玩笑的,凌氏的工作挺好的,你不用为我费心的。” “你可以在凌氏工作,但是那个地方也可以兼职。” “哪里?” “刘家,刘家少夫人的位置正空缺着呢。” 安娜瞪了他一眼:“刘盛阳你再开玩笑,我就下车了!” 刘盛阳无所谓地耸耸肩,哈哈大笑,眼底却有几分心虚:“你都说了开玩笑了,还较真干嘛?” 安娜舒了口气,把头扭向车窗外,红灯换绿灯,车流又重新动了起来。 “你这玩笑怪吓人的!”她轻轻开口。 车厢顿时有些静默,不多会,车子在一家小店门口缓缓停了下来,安娜看了眼毫不起眼的店面,有些出乎意料。 “我没坑你吧!”刘盛阳把菜单递给她,脸上咧出干净的笑意。 安娜翻了翻菜单,确实很平价,她面带疑惑地看向刘盛阳:“你吃得习惯这些吗?” “这家店我大学的时候很爱来,老板和老板娘我都认识,人很好,当然主要是菜好吃,怎么,你不想吃?”刘盛阳起身:“那我们换一家?” 安娜噗嗤一笑,她垂头继续看着菜单:“我是怕你吃不习惯,毕竟怎么说你也是堂堂的刘家大公子。” 刘盛阳闻言,目光落到马路对面一家精致的法国餐厅里,一街之隔,两番天地! “我又不像某人,吃个饭还得精挑细剪,只要给我两荤一素,再加上三两大米就可以伺候我的胃了,安娜,我是不是很好养的!” 这某人,似乎有点意味,安娜摇了摇头,没有细究,她把菜单推到刘盛阳面前,“确实好养!你经常来,你点吧,我负责买单!” “好!”刘盛阳收回目光,在本子上唰唰写着:“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除了土豆,其他都可以。” 他很快就点好了菜,招呼老板过来拿走本子后,他就托腮看着安娜道:“安娜,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你们似乎都对这个问题很好奇。”安娜撇撇嘴,并不以为然。 “不是好奇,是关心,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说要去法国不回来了,可是没过几天,我就听说了那件事……”刘盛阳说到此处脸色变了变,没有继续说下去。 “哪件事?”安娜有些好奇。 “对你来说不是很好的事,算了,忘了好,我提起这些做什么呢?”刘盛阳自嘲道。 安娜沉默了良久,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说的是不是导致我的右手废掉的那件事情?” 刘盛阳却是浑身一颤,他震惊地看着她:“你记得?” ---题外话---晚点再来。。 147.147章 这种货色不用几天我就能把她赶走了 安娜抬起右手,握紧又松开:“不是,你应该知道我是插画师,画画的人最在乎的莫非就是自己的一双手,我知道我的右手受过伤,我很庆幸它能恢复如初,可是我又难免好奇它为什么会受伤,所以刚才就试探地问了一句。” 刘盛阳收起脸上的震惊,缓缓道:“其实那件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你要是确实好奇,我想有个人应该比我清楚。” “不,我不好奇。”安娜朝刘盛阳笑了笑:“有人告诉过我,过去无论再光芒万丈亦或是痛苦不堪,都仅仅是过去而已,我要做的只需要往前看,这样就好了。” “他说得对。”刘盛阳爽然一笑。 店家过来上菜,他打量了安娜一眼,打趣刘盛阳:“小刘,好几个月没来了,女朋友?” 刘盛阳朝安娜眨了眨眼:“我也希望是啊,今天怎么您亲自上菜了?” “伙计回老家结婚去咯,我给他放了婚假,正好,我来活动几天筋骨,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了。偿”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小姑娘,小刘这孩子不错,你看考察得差不多就答应了吧。” “……” 这顿饭吃得顿时有些尴尬,饭吃完,刘盛阳把她送到了家楼下。 “安娜,你还欠我一顿饭。” 安娜开车门的手一顿:“刚才不是吃过了吗?” “你知道不算!”刘盛阳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刚才她要买单的时候,老板说今天是店铺开店八周年庆,鉴于刘盛阳是元老级顾客的缘故,这顿饭免单。 所以究根结底来说,这顿饭还是他请的。 “好,下次餐厅我来定。”安娜认命道。 刘盛阳闻言,眸光一暗:“行,你来定。” *** 第二天,安娜一上班就接到总办的电话,而她到达总裁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方经理正好从里面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她高跟鞋踩得蹬蹬响,路过她的时候鄙夷地说了一句:“季安娜,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手段!” 安娜拧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 “季安娜吗?” 秘书间里,一个剪着短发的干练女子站了起来,安娜认识她,她是凌晨希的秘书夏萸。 “我是。” “我这里有份刘助理刚才交给我的资料,既然你要进去,帮我一起拿进去吧,多谢!”夏萸朝她笑了笑。 安娜接过文件,亦是回以一笑:“好。” 凌晨希站在落地窗前,窗格支开,风徐徐灌进,却也没有吹散办公室淡淡的烟草味。 安娜把文件搁在办公桌上后,才垂头解释道:“凌总,昨天的文件是我搞错了,我知道由于我的失误……” “安娜小姐,请你告诉我你的岗位职责是什么?”凌晨希冷冷打断她的话。 她愣了愣,叫她上来不是追究责任吗,问这个干嘛? 但他既然开口,她又不得不答。 “第一,完成公司日常任务安排,按公司品牌风格负责公司产品形象的平面广告插画、产品插画的绘制工作;第二,独立完成公司新产品的宣传设计原画;第三,配合广告部的其他同事完成策划方案中的广告设计部分内容。” 凌晨希这才转过身,他睨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既然安娜小姐这么清楚自己的职能,那这份文件是怎么回事?” 安娜脸色一白:“我……” 凌晨希声色凌厉:“安娜小姐,我高薪特聘你过来并不是要你来做秘书的工作,如果你想跟我解释昨天的事情,是不是得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安娜呼吸一窒,她垂眸抱起桌上的文件:“我知道怎么做了。” 夏萸看见她又抱着文件出来,有些诧异:“季安娜,你怎么又把文件拿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份文件需要凌总马上确认的!”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笃定地把文件放回夏萸的手里:“夏秘书,我是插画师,送文件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工作。” 夏萸脸色一变,她连忙抱了文件绕出办公桌,和她一起重新走进总裁办公室。 “夏秘书,这种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你先出去!”凌晨希已经坐回办公椅上,微拧的眉心昭示着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夏萸出去后,凌晨希十指交握放在办公桌上,平静道:“现在你可以解释关于昨天的事情了。” 安娜咬了咬唇:“我明白你的意思,昨天的事情总的还是归咎我自己没有把职能区分清楚,所以这个哑巴亏只能我自己吃。” “那我扣你半个月工资有意见吗?”凌晨希凝了她片刻,才开口道。 她咬了咬牙:“没有意见!” “没事了,先下去工作吧。”凌晨希翻开刚才夏萸递来的文件,开始唰唰签字。 安娜朝他看了一眼,犹豫道:“昨天是不是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 “嗯。”凌晨希没有否认,可是话语里也不见任何起伏:“但我希望这次的损失是有意义的。” 她愣了愣,心知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用处了,于是转身离开总裁办公室。 轻轻的一句“对不起”还在办公室里面飘荡,凌晨希手里的笔滞了半晌,金边眼镜下浮起淡淡的笑意:“三千万才让你学会职场里的‘拒绝’,确实是很大的损失。” 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空白的a4纸面上只有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护子一生长安! *** 安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是一片超低压的状态。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李雪。 “方经理估计被上头骂得够惨,一下来就拿我们撒火,安娜,你怎么样,上头怎么说,不会真的要你离职吧?” 安娜叹了口气:“扣了我半个月工资后留职查看!” 李雪撇撇嘴:“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好不好,我昨天听到方经理说的就是左边的那摞文件。” “你昨天不是说没有听见吗?”安娜拧了拧眉头。 李雪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着急地解释道:“昨天不是怕惹事上身,你知道凌氏并不好进,而且方经理很厉害,若是我帮你说话,恐怕连我的饭碗都不保,但是安娜我是真的相信你,你会不会怪我没说实话?” “我理解你。”安娜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脚发凉。 她在英国接触的人当中,即使是客户,也都是经过季煦筛选的,如今回到a市,才知道人心竟然可以这么险恶,她来到凌氏的这个月,什么都不争,有人需要帮忙,她都毫不犹豫的伸手,但是从今天开始,她不会了,如同凌晨希所说,她是特聘的插画师,她只需要做好插画师的本职工作,仅此而已! 心底突然豁然开朗,就好像心底的混沌被巨斧劈开一样,一片清明。 对于这份曾经被强制的工作,她忽然有了干劲,她想既然她能做一位优秀的儿童插画师,那么这个商业插画师的职衔她也能胜任,优秀得胜任! 安娜是最后一个下班的,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她熄灭最后一盏灯,路过方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她也还没下班。 她本来想直接走开,但是“意之”两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脚步不自觉地停下,方经理大概不知道此刻还有人在,所以并没有刻意压低讲电话的声音。 “那个女人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给凌总看上,还神气得跟什么似的,不过凌总也真够偏袒她的,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竟然只是扣了半个月的工资,还把我臭骂了一顿。” “意之,你别急,我是谁,我是方慧,这种货色不用几天我就能把她赶走了……” “对了,淘淘最近乖不乖……” 意之,淘淘,跟方慧打电话的人是乔意之毋庸置疑。 虽然她的话断断续续,但是足以让安娜明白昨天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怒火猛地冲上脑门,下一瞬,她的手就握住了方慧办公室的门把手。 ---题外话---明天加更。。 148.149章 我明天不想在公司看到这个人【8000+】 方慧看到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安娜,有些惊慌。 “意之,我先不跟你讲了。”她急忙挂断电话,恼羞成怒地看着安娜道:“季安娜,你怎么没敲门就进来了。” “对不起,方经理,我看到看到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很害怕,看到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就冲进来了。”安娜的脸上惊恐不已。 方慧看着她的模样,应该是她没有听到自己和乔意之的谈话,这才松了口气偿。 “什么东西!” “很可怕的东西,白色的衣服,长长的头发,还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响的……” “停停停,你胡说八道什么?”方慧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安娜惊恐地抱着肩膀:“我说真的,这一层楼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方经理要不要一起走,我一个人好害怕。” 方慧再强势,毕竟也是个女人,她下意识地朝安娜的身后看去,还真看到有片白影飘了过去。 蓦地一声尖叫,她慌忙地拎起自己的包包,越过安娜走到前头,见她站在原地不动,急忙回头催促着:“还杵着干嘛,快走!” “电梯怎么还不来?”方慧看着停滞在三楼的电梯急得直跺脚。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方慧催着安娜走进,看着电梯门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经理,我都没说是什么东西,你怎么这么害怕?”安娜疑惑道。 “别说,求你别说!”方慧不时抬头盯着电梯的数字,“快点,快点!” “方经理,我第一次看到你这副模样。”走出电梯,安娜调侃了一句。 方慧拢了拢衣襟,瞪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怕鬼吗?” 安娜无所谓地耸耸肩,“可是有时候,我觉得有时候人心比鬼怪更可怕!” 方慧见她语气不对,顿时变了脸色:“季安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方经理回头看一下,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方慧狐疑地回头,阖紧的电梯镜面上倒影出自己此时的模样,长卷发,白色风衣,脚上蹬着一双红色高跟鞋,不就是安娜口中形容的鬼吗? 被愚弄的感觉让她顿时怒火中烧,“季安娜,装神弄鬼有意思吗?”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方经理是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害怕吧。” “你刚才听到我跟意之打电话了?对,我就是故意的,现在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安娜脸色一变:“这次的事情我不计较了,若是下次再算计我,我可没这么客气了。” 方慧闻言轻蔑地笑了,有恃无恐:“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我说你错其他人不敢多说半句,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办,但是公司总有人制得住你吧?”安娜十指蜷起,方慧嚣张的态度看在她眼里尤为刺眼,她敢如此肆无忌惮,却也有她的资本在。 “你说凌总吗?季安娜小姐,麻烦你掂量一下自己的位置,不过一个小小的插画师,而我是公司的骨干,凌总傻吗,会为了你牺牲我!”方慧嗤笑:“别以为爬上凌总的床,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安娜眸光蓦地变冷:“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和那个刘璐一样,都是凌总在外面的不入流的情.妇,哦不对,你比她好一点,至少你有点实力,不是单单的花瓶!”方慧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安娜气得牙齿发颤:“方慧,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怎么?被我戳中痛处想打我不成?”方慧挑衅得看着她:“你敢吗?” 安娜咬紧牙关,才抑制下想要抽她耳光的冲动:“我不打你,打你脏了我的手,方大小姐,你刚才那样子真像一个骂街的泼妇!” “你说是我泼妇,你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说我!”方慧从小娇生惯养,何曾被人这么说过,此时只觉得一股血冲上脑门,抬手就往安娜脸上掴去。 安娜要躲开的时候,方慧的手臂被人握住,她惊诧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林生:“刘助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娜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看去,果不其然地看到一脸阴郁的凌晨希。 “痛!林生你捏疼我了。”方慧扭曲着一张脸,声音却甜得犯嗲。 林生松开了手,方慧急忙朝凌晨希的方向走过去,“凌总,我……” 凌晨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径直走向安娜,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拧眉道:“伤着哪里没有?” 安娜摇摇头,看着他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凌氏大堂,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二十二楼的专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正常情况下,他都是直接从车库走,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能一时兴起从大堂走。 “不奇怪。”安娜嘀咕了一句。 方慧见状,又凑了上来,她虚伪地挽住安娜的手,威胁般朝她眨了眨眼:“凌总,我刚才跟安娜闹着玩呢,安娜,你说是不是?” 安娜只觉得一阵恶心,她用力掰开方慧的手:“方经理,我跟你没那么熟,正好凌总在了,那关于昨天策划案送错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当着他的面解释清楚?” “季安娜,你……”方慧脸上一阵尴尬。 “我怎么了,我就活该被你算计吗?”仗着凌晨希在身边,她的腰板子挺直了很多。 方慧脸色乍变,她慌忙朝凌晨希解释道:“凌总,关于……” “阿生,我明天不想在公司看到这个人。”凌晨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嘲讽道:“凌氏虽然珍惜人才,但不稀罕方小姐这样的‘骨干’!” 他揽住安娜的肩膀超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吧!” “凌晨希,你不能忘恩负义,意之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就算你不爱她了,你怎么可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淘淘是你的女儿!”方慧在二人背后喊得很大声,大堂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位值班人员,霎时目光全集中到他们身上。 林生急忙捂住她的嘴:“方慧,你安得什么心,淘淘只是个孩子,你要让她明天成为众矢之的吗?” 凌晨希的脚步并没有因为身后的吵闹而停顿,他把安娜夹进电梯,迅速关了门。 “方慧设计你的事情,你早上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看着安娜不悦道。 安娜挣开他的钳制:“我又没有证据,说了你会信吗?” “我信!” 安娜惊诧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回家吃饭?小宝在家等了。”凌晨希询问地看着她。 安娜脸色乍变:“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凌晨希脸上的笑意僵在唇角:“你怎么了?” 安娜苦笑了一声:“我觉得刚才方慧说的很有道理,乔小姐对你情深义重,淘淘又是你的女儿,你也应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样吧,你把小宝还给我吧,我带小宝走,就当我成全你们行不行?” 凌晨希眉间微愠:“你又在说什么胡话,我只有小宝一个孩子。” “昨天你们吃饭的法国餐厅对面有家韩国料理店,我在那里隔着马路看着你们,凌晨希,你们一家三口很和谐,我和小宝就是多余的!” “你误会了,昨天我是陪客户吃饭恰巧碰到她们母女而已。” “那可真巧!”安娜嘲讽。 “那你呢?你又是跟谁一起,刘盛阳吗?” “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安娜脸上不屑的神情令凌晨希有些堵,他苦笑道:“是,跟我没关系!但是你能不能别总是把我推给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们一家三口呢,你,我,还有小宝,我们不也是一家三口吗?” “我们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 安娜沉沉地闭上眼睛:“只要有那对母女的存在,我们就不可能,凌晨希,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电梯门开启又合上,凌晨希的目光阴鸷如许:“是不是淘淘不存在了,你就不会拒绝我了?” 他眼底的孤注一掷让安娜感到害怕,她紧张得握住他的手:“你想干嘛?” “我能干嘛?”凌晨希反问她。 “你不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凌晨希闻言眼睛一亮:“如果我妥善处理,你就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安娜急忙撒开他的手:“没有原不原谅,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凌晨希把她禁锢在他的身体和电梯壁之间:“曼儿,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安娜眼底一阵惊慌,她瞪了他一眼:“没有,我就是怕你做傻事,小宝怎么办?” “我做了傻事,不是正如你所愿,我会跟你和小宝留下足够后半生丰衣足食的钱,让你们余生无忧!” 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 “凌晨希,你可别,我不想让小宝再有个犯罪的爹地。”安娜欲哭无泪,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气氛凝滞了几秒钟,凌晨希叹了一口气。 “傻瓜!”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在她耳边呢喃着:“安娜,试着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想了很久,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发展得太快,想要和我保持距离,那我尊重你,我们慢慢开始,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是不是?” 安娜没有回话,手却不经意攥紧凌晨希腰间的衣服,他的身上有种熟悉的清冽味道,很好闻。 凌晨希感受到安娜的动作,似是受到了莫名的鼓舞一般,他激动的捧着安娜的脸准备朝两片嫣红的唇吻下去的时候,电梯门“叮”地一声从外面被打开,林生错愕地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过身子:“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安娜急忙推开凌晨希,羞得真想挖个地缝钻下去! 林生一边开车一边瞄着后座欲求不满的凌晨希,额上一直冒冷汗,他也很无辜好不好,他处理好方慧的事,在车库等了十分钟还不见他们的人影,想着是不是电梯出了故障,然后试着按了一下,哪知道就正巧就撞上那一幕! “boss,回别墅吗?”他试探道。 “不,先去我家!”安娜抢在凌晨希之前回答。 然后,林生就见到自己boss的脸变成一块黑炭。 “回别墅!”他不顾安娜的反抗:“小宝在家里等了!” “可是琬儿也在家里等了,我跟她说要回家陪她吃饭的!” “是不是有人陪季琬吃饭,你就跟我去别墅?”凌晨希掏出手机迅速打了一通话:“阿南,你的女助手晚上一个人吃饭,你去陪她一下。” 他的速度快得让安娜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她去抢他的手机:“你这什么强盗逻辑啊……” 凌晨希轻松地避过她的手,又对电话那端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他把手机丢给她:“给你给你,我有的都给你成不成?季琬我已经安置好了,晚上有人陪她吃饭。” “凌晨希你有病啊,阿南是谁啊,琬儿一个女孩子,你就这么随便找了个人和她吃饭?”安娜有些恼。 “放心,她只会感谢我!”凌晨希挑了挑眉:“看吧,你的简讯来了。” 安娜狐疑地打开手机,果然是季琬的简讯。 【姐姐,大律师约我吃饭,晚上饭你自己做哈,我要去约会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安娜几乎都能想象出来季琬雀跃的神情。 “你口里的阿南是琬儿在律师行跟着的老师陆雁南陆律师?”这下安娜毫不怀疑了。 “嗯哼!” 安娜撇撇嘴:“原来绕了一圈,都是自己人!” 凌晨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 安娜站在别墅门口看着开着车溜得飞快的林生,歪头看向凌晨希道:“林助理开车开得那么辛苦,干嘛不留他吃完饭再走?” “你有看见我要他马上走吗?” “……”可您老不但没留他还摆出一副臭脸,是我我也跑好不好? 她犹豫了片刻,才问道:“凌晨希,你的眼睛……没事吧?” 凌晨希捏住她的手,揉了揉:“关心我吗?” “算是吧!”上次她记得在公园的时候,老陈有提起过他的眼睛有点问题。 “正常视物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夜间不能开车!”凌晨希叹息着:“不然刚才就不会有林生这个电灯泡了。” 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兴许还能干点想做的事情!” “……” “妈咪……”小宝奔了出来,他跑得很快,急得吕玲在后面就怕他摔了。 安娜甩开凌晨希的手蹲下.身子,小宝扑进她的怀里,她捏了捏小宝的小脸蛋:“哎呦不错,小宝长肉了!” 小宝急忙捂住安娜的嘴:“妈咪,别说!” 安娜不明所以:“长肉不是好事嘛,妈咪喜欢小宝长肉,摸得多舒服!” “玲姐,接下来两周不准让小宝吃鸡腿了!”凌晨希的声音缓缓响起,安娜看着怀里一脸幽怨的小宝,顿时明白了什么。 小宝认命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爹地总是不放过一丝虐待我的机会!” “你要是哪天个子能蹿得跟体重一样快,爹地就让你吃个够!”凌晨希俯视着小宝,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着他。 小宝从安娜怀里走出,不甘示弱地朝他爹挺了挺胸膛:“爹地你别得意,再过几年我一定会超过你!” 凌晨希冷哼一声:“那等你超过了再跟我提鸡腿的事!” 凌小宝学着他鼻子一哼:“给我吃了鸡腿我就超过你!” “……” 安娜上下扫了父子一眼,身高差得不是一个等级,可是神情却像个彻底,这种感觉很微妙,特别是两个父子在谈论“鸡腿”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世界观顿时雷酥酥的。 凌晨希一只手就把小宝提了起来,瞪着他道:“凌小宝,你还跟老子叫起板来了是不是?” 小宝四肢扑腾着,却也是回瞪道:“谁让你老是不给我吃鸡腿!”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防止你肥胖过度,过度横向增长了!” “哼,你就是冷家暴,不要找借口!” 两父子你来我往地都不甘示弱,安娜站起身把小宝从凌晨希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凌晨希,你多大的人了,好意思跟小宝争道理啊!” 凌小宝傲娇地把脑袋往安娜胸口一蹭:“对,爹地羞不羞人?” 凌晨希看着小宝的动作,金边眼镜下的眸子一沉,他咬牙切齿道:“凌小宝,你再说一遍!” 凌小宝害怕地搂住安娜的脖子:“妈咪救我,爹地又要家暴了!” “小宝,妈咪手有点酸,你要不要先下去一下?”安娜试探道。 小宝闻言,乌溜溜的眼睛瞪着滚圆,他红着眼眶委屈道:“妈咪,连你也嫌弃小宝吗?” “没有!”安娜摇头,信誓旦旦:“妈咪只是饿得头昏眼花,没力气!” 小宝哇地一声哭出来:“小宝要减肥!” “……” 安娜看着哭成一团的小宝有些手足无措,求救地看向凌晨希。后者拧了拧眉头,“小宝,真要减肥?” 小宝顿时止住了眼泪:“不减,我开玩笑的!”减肥半年都吃不到一个鸡腿了,当他傻吗? 这眼泪还能像水闸一样,说来就来,安娜深刻地在自己儿子身上体会到了。 她不由感慨了一句:“凌晨希,你的儿子很有个性!” “难道不是你的?”凌晨希把小宝抱到自己手上,凉凉道。 “……”安娜认命得抚了抚额头,“好吧,也是!” “进去吧,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凌晨希揽住她的肩膀,安娜看着地上三人被灯光拉长的身影,还真像一家人。 “陆叔叔!”凌小宝一进门就从凌晨希的怀里挣下来,朝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跑过去。 “琬儿?”安娜看到季琬有些诧异,可在看到她身边的陆雁南时,顿时明白了。 “你怎么来了?”凌晨希亦是有些愕然,他让陆雁南带季琬去吃饭,可没说往家里带啊。 “正好想念玲姐做的菜了,怎么,不欢迎?”陆雁南挑了挑眉,目光移向凌小宝:“小宝,欢迎陆叔叔吗?” “欢迎啊,我希望陆叔叔能天天来呢!” 凌晨希磨了磨牙齿,对吕玲道:“添两幅碗筷!” “陆先生,我们家琬儿没有给你添麻烦吧?”饭桌上,安娜犹如家长一般向陆雁南询问季琬的状况。 “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不断!”陆雁南眉梢都不抬一下。 安娜没想到陆雁南一点都客气,有些愕然道:“比如?” “常识错误,影印错误,很多,安娜小姐想听哪一个?” 季琬闻言不高兴了:“影印那次只是误会,不是我错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雁南的目光在季琬脸上一扫,缓缓道:“这句成语说得不错,难得!” 季琬脸色一红,她慌乱地低下头:“我还会说很多呢!” “我知道,大部分文不对题就是了!”陆雁南又四两拨千斤得拨回去。 对手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律师,安娜忽然觉得琬儿段位的确太嫩了。 她拿手肘捅了捅身侧的凌晨希:“怎么不见你说一句话?” 凌晨希瞄了一眼对面不动声色的陆雁南:“我跟他已经熟到没话说了。” “妈咪,小宝……有话说!”小宝含着饭,胖乎乎的小手举了起来。 安娜拿餐巾揩着他嘴边的污渍,笑道:“把饭吞下去再说。” 小宝用力地咽了下去,开始启动好奇宝宝模式:“陆叔叔是不是喜欢小姐姐啊?” 这话一出,陆雁南正在舀汤的手抖了抖。 季琬朝小宝飞了一个媚眼,简直要爱死他了。这句话她鼓了很久勇气,都没敢向陆雁南问出来呢! “小宝,这不是小孩子应该感兴趣的话题!” “可是爹地平时教小宝要有探究精神,小宝学得很好呢!”小宝无辜地看着陆雁南,好似他不说出一个答案他就不罢休一样。 安娜看陆雁南的脸色有些难看,急忙打圆场道:“小宝,你的饭还没吃完呢!” 她拿起勺子喂了一口饭到小宝的嘴里,凌小宝含着饭,仍旧十分委屈地看向陆雁南,那神情我见犹怜。 终于,陆雁南叹了口气,给了他一个答案。 “陆叔叔不喜欢太笨的女人!” “我哪里笨了!”季琬有意见了:“在伦敦,他们都叫我天才调香师,我一点都不笨好不好?” “不笨能屈居律师行当助理?”陆雁南反驳了一句,季琬顿时哑口无言。 她戳了戳碗里的饭,嘀咕道:“那不都是为了你!” “我吃饱了。”陆雁南缓缓起身:“我去外面走走,你们继续!” 他朝门外走去,季琬下一瞬也朝门口的方向走去:“我也去散散步。” “我也要去!”凌小宝想凑热闹,被安娜拦了下来:“吃饭!” 她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问凌晨希:“你觉得他们两个有戏吗?” 凌晨希晚上的心情似乎特别不好,听到她问话,只是抬了下眼皮子:“你要考虑的不应该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吗?” 话题又被他绕了回来,安娜尴尬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考虑的。” 凌晨希神色一变,看向安娜:“吃好了吗?” 安娜放下筷子:“差不多了!” “跟我来!”他扯着安娜的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凌小宝也蹭蹭地跳下椅子:“我也要去!” “吃饭!”凌晨希镇.压了一句,又不放心道:“玲姐,看好小宝!” 安娜看小宝都快委屈成球了,于是心疼地回头:“带上他吧?” “你想让他看到什么不良画面就带上!”凌晨希小声威胁着。 安娜的脑袋脆生生的,什么不良画面?她还没想出所以然,就已经被凌晨希半推半拉地往楼上带了。 房门“砰”一声被合上,安娜紧张地看着凌晨希:“你想干嘛?” 此情此景都十分暧.昧,容易让人遐想非非。 凌晨希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双唇,在她耳边呵气如云:“你想我做什么?” 安娜心里顿时拉起十二分警戒:“什么都不要做!” “可是刚才在电梯里面没有完成的事情,我很想把它做完怎么办?” 安娜的脸瞬间变得绯红无比,她推搡着凌晨希:“你让开点,很热!” 男人坚硬的胸膛纹丝不动,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安娜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凌晨希固定住她的头颅,看着她认真道:“安娜,在电梯里你没有回答我,你愿意试着相信我吗?” ---题外话---明天见! 149.149章 他现在就想把她吃干抹净 安娜闪躲着他的目光:“凌晨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但是你不愿意明白。” 凌晨希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一切,而她在他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安娜咬牙,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得对,我不愿意,在我眼里你只是小宝的父亲,仅此而已。” 凌晨希眸色痛楚,握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捏得她骨骼生疼,蓦地,他把她横抱起来,急歩朝床边走去。 居家拖鞋被拿掉,身子陷进一片柔软之中,安娜见状不妙,屈膝挣扎着:“凌晨希,你要做什么?偿” 她的膝盖抵住他的胸膛,双手推搡着他,这是最佳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凌晨希眸色生冷,他握住她的脚踝:“别动!” 他的手正好覆在那一圈疤痕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凹凸不平异于身上其它地方的皮肤,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疼吗?” “不疼。”安娜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脚踝上的伤疤早就不疼,疼的是骨头,尤其是在天气变化的时候最为明显,有时候甚至走不动路,要依靠轮椅才能活动。 凌晨希的手移到了她的小腹处,隔着衣服精准得按在她曾经剖腹产的伤疤处,“那这里呢?” 她刚才一进门就脱了外套,所以此时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毛衣,凌晨希的体温隔着毛衣灼烧着她的不为人知的疤痕,不疼,却痒痒辣辣的。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记得那天他问自己生小宝的时候是不是很疼,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安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天根本就不是玲姐给我换的衣服,是你对不对?” 这一刻她很笃定,因为若只是从别人口里得知,怎么会把位置记得那么精准? “是我!”凌晨希把她捞起来,狠狠地搂进自己的怀里:“安娜,你让我放开你,但是我挣扎了很久,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怎么办?” 安娜发烧说胡话的那天晚上,他联系了季煦。 五年来,他不知道自己试着联系了季煦多少次,但是他从来没有接过电话。但那次很意外,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琬儿说安娜没回家,她是不是在你那里?”他的声音很焦急,无法掩饰的那种关心。 “是。”他闻言心底沉了沉。 “安娜怎么了?”季煦松了口气,焦急的情绪疏散后,他的语气冷硬了很多,但提到安娜的名字的时候总归有些不一样。 “发烧了,现在已经退了。”他顿了顿,才开口道:“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上有很多疤痕,疤痕很久了,虽然有些淡得几乎看不清楚,但是数次紧密相贴,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连后肩一颗小小的痣他都记得清楚,他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身上的那些不同?当年那场大火,他没让她受一丝伤,那这些伤痕只能是后来被季煦带走的那段时间落下的。 季煦的声音里隐隐有了怒意:“凌晨希,你对安娜做了什么?” “我只要知道大火过后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为失去记忆?”他隐忍着,是的,他只想在他缺失的这五年,在路曼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曾经错怪了她,甚至他一直以为她只是避而不见,而殊不知她只是忘了他,而她为什么会忘记,他必须清楚。 季煦冷笑:“你没有资格质问我,当年你放那一把火的时候不是早就做好牺牲她的准备了?安娜让我找人帮她洗掉记忆的时候说过,她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你,凌晨希,你是她的不幸!” 他浑身一颤:“她自己要求洗掉记忆,不可能,她说把她锁住,她那么努力得想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季煦了然地笑了笑,这笑声听在他耳里格外刺耳:“安娜又说胡话了是不是?她在我身边睡着的时候,经常这样,不足为奇。” 他全身紧绷着,实木的窗柩被他捏得几乎凹陷进去,他抑制着自己一触即发的情绪,等着电话那端再次开口。 “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孩子,她还说想要一个女孩子,最好长得像她,那样你每天看见孩子长大的模样,就会时时被愧疚折磨,孩子出生后,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让我把他还给你。虽然她没有如愿生下女孩,可是小宝的模样还是像极了她,我把小宝交给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凌晨希,你放过安娜吧,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三年,她和我在伦敦过得很好。” “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想她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忘记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季煦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他嗤笑一声:“凌晨希,不要试图让她记起,否则你会后悔的,当初路曼经历和承受的一切,你要让安娜再承受一遍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她变成今天的模样,她要留在a市,我顺着她,可这并不意味,我会容忍你再次伤害她,在你的那些破事没处理好之前,你没有资格爱她,不,应该说,你已经没有资格爱她,她说过,她不想要一份并不干净的感情,而你扪心自问,你的感情还干净吗?” 很明显,季煦扼住了他的七寸,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为自己辩解。 记忆回到现实,他看着安娜,不悦道:“你准备答应季煦的求婚?” 安娜脊背一僵,却是了然的神色:“季煦跟你说的?是,我跟他约定半年后,我若是带不走小宝,我就跟他回伦敦。” “你签了三年的卖身契!”凌晨希凉凉提醒。 “你自己说过,卖身契对我没有效力了,你可别食言!” “这么说你真的准备抛弃我跟小宝,和季煦在一起?”凌晨希捏了捏安娜的腰,神色不善:“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安娜不悦拧眉,她推了推凌晨希:“你什么意思?” “还有四个月,足够让你重新爱上我!” “……”安娜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他的自负从何而来:“准确来说是三个月零二十二天。” 凌晨希愣了下,随即笑了,漆黑的眼底氤氲着一片光亮,安娜被他笑得有点心慌:“你笑什么?” “日子记得这么清楚,是希望我加快行动吗?”凌晨希揶揄着:“看来,我不如你所愿也不行了。” 他低头,直接擒住安娜的两片颤动的嫣红,安娜没有预料到他的动作,直到他餍足放开她,她才如梦初醒。 凌晨希有些呼吸不稳,此情此景很适合做某些事情,他想着手就开始不安分了,五年了,他也是身心正常的男人,此刻面前又是心爱的女人,欲.望叫嚣得想要宣泄。 安娜急忙按住他乱动的双手:“凌晨希,你干嘛呢!” “我要你!”凌晨希的声音霸道而强势,他的眸子里烧的一团火,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可我不想要你啊,你快起来,琬儿他们还在楼下呢,我们上来这么久,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想了!”安娜伸手推了推,推不动。 “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怕别人怎么想做什么?”凌晨希哑着声音,循循善诱。 安娜咬了咬唇:“先起来再说!“ “我不要!”凌晨希的手探进她的衣服,在她后背煽风点火,她的那个地方最敏.感,他再清楚不过了。 安娜浑身一颤,有种怪异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顶,就连出口的声音都有些不一样了。 “凌晨希,你不是说要追我吗?追女孩子的第一步不是应该送送花请请吃饭什么的……” 凌晨希眸色一黯,不悦得在她脖颈处上咬了一口:“只有刘盛阳那样的毛头小子才会天天送花,我讲究的是高效直接!” “咦,你怎么知道刘盛阳给我送过花,你这高高在上的凌氏总裁怎么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知道?” “你的事情对我来说都是大事!”他的唇往上游移,含住了她的耳.垂。 安娜忍不住轻吟出声,身体软绵绵的,意识有点混沌:“凌晨希,别闹了……” 凌晨希很满意她现在的反应,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身体对他的反应还是实诚得很,他现在就想把她拆进腹中,吃干抹净…… ---题外话---额额,晚上再来。。 第150章 他心底很不爽。 “爹地,妈咪,你们在玩叠罗汉吗?”属于凌小宝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很兴奋。 他垫着脚尖,手还挂在门把手上,凌晨希这才想起刚才并没有锁门,他低咒一声,连忙扯好安娜的衣服,翻身起来。 安娜臊得不行,瞪了凌晨希一眼,不想去理会他撄。 被自己儿子撞破比被刚才在电梯里被林生撞见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已经跑到二人面前的小宝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的时候。 “妈咪,小宝也要玩叠罗汉!”他咬着手指,完全没有顾忌到他爹已然全黑的脸色,胖胖的身子难得灵巧地爬上床偿。 “妈咪,我可以吗?”凌小宝征求着安娜的意见。 那是自己的儿子啊,安娜看着他的眼神心一软,她挪了挪身子靠在床背上,被小宝抱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小宝有没有乖乖把饭吃完?”她拿着额头蹭着他的小脸蛋。 小宝搂着她得脖子委屈道:“妈咪,小宝不是小白兔,不想天天吃草。” “蔬菜怎么会是草呢!蔬菜很好呢,里面含有大量的纤维质和维生素,小宝不能只吃肉不吃菜,这样营养不均衡,长不大的。”安娜耐心解释着。 “可是小宝想吃鸡腿!” “那妈咪让玲姨隔天给你放一个小鸡腿行不行?” 凌小宝闻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安娜点点头:“真的!不过既然妈咪做出了让步了,那小宝是不是也应该……” “小宝草也会吃,不对,是蔬菜,蔬菜和小鸡腿小宝都要吃!”小宝在安娜唇上啵了一口:“妈咪真好,我好爱妈咪!” 安娜手不自觉地收紧:“妈咪这几年都没有陪在小宝身边,小宝都不怪妈咪吗?” “小宝想妈咪,但是不怪妈咪!”凌小宝在安娜胸口满足地蹭了蹭:“妈咪回来了,小宝觉得好幸福。” 被晾在一旁的凌晨希看着小宝的动作眸光一沉,本来做这种事被打断已经十分不爽,如今看着自己儿子能肆无忌惮地在自己女人的胸口蹭来蹭去,他这心底就更不爽了。 对他欲拒还迎,对儿子这么亲密,算什么!他向来是个行动派,于是长臂一伸,直接把小宝拎起来,咬牙切齿道:“凌小宝,找你陆叔叔玩去,不是希望他天天来吗,怎么不去黏着他!” “爹地,你总是这么粗暴!”凌小宝不甘心得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无奈实在太短了根本近不到凌晨希的身。 安娜看不过去,把小宝抢下来护在怀里:“凌大叔,多大的人了,不要告诉我你连小宝的醋都吃!” “大叔?”凌晨希磨了磨牙齿:“我很老吗?”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不老吗?” “我走出去多少女人趋之若鹜,谁会说我老?” “那你找那些女人去,我不拦着你!”安娜声音轻飘飘的:“小宝,我们去楼下找陆叔叔和小姐姐好不好?” 小宝趴在安娜怀里,朝凌晨希吐了吐舌头,模样傲娇极了,凌晨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脚尖一动,跟上二人的脚步。 “把小宝给我吧,你腿脚不方便,抱着小宝下楼梯不方便。”凌晨希望着冗长的楼梯,开口道。 安娜知道他说的实话,也知道他关心她,但是她就是舍不得放下小宝。 “别逞强!”凌晨希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小宝从她手上接了过来。 凌小宝看了眼凌晨希又看了眼安娜,挣扎着要下地,凌晨希俯身把他放了下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调侃道:“怎么?有了妈咪不要爹地了吗?” 小宝攥着了凌晨希的左手,又把另一只手伸进安娜的右手心,调皮得眨了眨眼:“这样不就好了,又有爹地又有妈咪。” 安娜紧紧握住小宝的手,与凌晨希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会心地抿唇一笑。 楼梯足够宽敞,三人并排走着,也不觉得挤,小宝调皮,有时候会两步当一步,脚不落地直接吊在二人的手上,虽然安娜说她的手已经完全好了,但凌晨希还是有点担心,直到看到她并无任何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下楼的时候,陆雁南和季琬正好散步回来了,二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在前的陆雁南脸色有些不好看,安娜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他同凌晨希一样,都是不喜形于色的人,如今在他脸上见到怒容,让她微微诧异。 她的目光落到他身后的季琬身上,她撩了撩头发,神情很嘚瑟。 安娜浑身颤了颤,难不成季琬老虎发威直接把大律师扑到了,然后他恼羞成怒了?当然虽然她很好奇,但是这话只能总不能当面问! “我先回去了!”陆雁南淡淡地朝凌晨希开口。 凌晨希颔了颔首:“好,路上小心。” “安娜小姐呢?”陆雁南礼貌地询问,反正他也要送季琬回家,多一个也不多,而且多一个人,反而安全! “她不回去!”凌晨希在安娜开口前搂住了她的腰。 他的气息一贴近,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事情又涌入安娜脑中,她急忙拿开他的手,跑到玄关处换鞋:“我要回去,要麻烦你了陆律师。” “不会,反正顺路!”陆雁南扫了眼季琬,语气里颇有些深意。 他转身离去,季琬马上跟了上去:“陆老师,你等等我啊!” 安娜回身在小宝上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宝,要听爹地的话,妈咪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小宝听爹地的话,妈咪要快点过来看小宝!”凌小宝虽然很想妈咪留下来,可他打小就会察言观色,他知道自家的妈咪和爹地和别人家的似乎不一样。 “会的!”安娜揉揉小宝的脸蛋:“小宝要是想妈咪了,就给妈咪开视频好不好?” “妈咪给小宝讲故事吗?” “会的!”安娜起身看向凌晨希:“那个,我先走了!” 凌晨希脸色很难看,他一言不发松开小宝的手,转身朝楼上走去,安娜凝着他的背影,知道他生气了。 她看了眼小宝,狠心朝门外走去。 小宝起初只是看着她走远,等到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急忙朝她追过去。 “妈咪,不要走……”小宝追在她身后喊着,安娜搭在门上的手怎么也使不出劲,她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就是凌晨希倒吸一口气的呼唤。 安娜紧忙转身,看见小宝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顿时再也迈不出脚步。 别墅外,陆雁南不动声色地发动车子,季琬急忙按住他的手:“等一下,姐姐还来呢!” 他睨了一眼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不悦地拧了拧眉:“松手。” 季琬讪讪地缩回手,她撇了撇嘴:“吃亏的是我,你一个糙老爷们矫情什么?” 陆雁南不喜欢她此时的语气,他的手松松握住了方向盘:“我记得刚才是你主动的,所以吃亏的是我。” “我如此年轻美貌,你刚才真的没有一丝心动?”季琬没有系安全带,此刻更是把半个身子都探到陆雁南身前,“陆老师,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挡住了光线,两片红唇在阴影中一张一合,魅惑动人。 陆雁南抿唇,下一瞬他就把季琬按回副驾驶座上,“唰”地一声迅速地拉下安全带。 “没有。”他坐了回去,系好自己的安全带,果断启动车子。 “姐姐还没来呢!”季琬惊呼。 “你觉得她现在走得了吗?” 季琬看向别墅的方向,果然安娜已经奔回小宝身边,她眸色暗了暗:“我看得出来,大叔其实很爱姐姐,可是我哥哥的付出,并不比他少,陆老师,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 陆雁南叹了口气:“这是路曼自己的选择,你把它揽到自己头上有用吗?” “可是哥哥会很难过的。” 陆雁南的睨了眼车前镜中季琬的侧颜,右手动了动,随即又握紧了方向盘。 ---题外话---明天见。。 151.151章 你似乎很了解以前的我? 安娜和凌晨希同时奔向小宝,安娜虽然离得近,但是凌晨希脚步大而且快,他在她碰到小宝之前就把他揽了起来。 “你怎么不看着他!”安娜埋怨着,蹲下仔细检查着小宝的身子,索性只是手被擦伤了一点,顿时松了口气。 凌晨希抿着唇,他刚才并没有上楼,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就停住了,当小宝追出去的时候,他就私心的想,如果小宝能将她留下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不是要走吗?”他没好气道撄。 安娜负气把包包直接往他怀里一丢,抱起小宝:“不走了!这我儿子的家,我去哪里!” 凌晨希怔了怔,才喜笑颜开:“这也是你的家。” 安娜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更快地朝屋里走去,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玲姐,帮我把医药箱拿过来一下,小宝刚才摔倒了。偿” 吕玲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找出碘酒和棉签递给安娜。安娜看着小宝磨出血的手掌,心疼得呼了呼:“小宝,疼不疼?” “妈咪,小宝不疼,小宝都没哭。”小宝眼中有泪光浮动,但是却咬牙没让泪珠子滚落。 她的儿子很坚强,是的,安娜此刻心底很自豪。 “小宝好棒!”安娜鼻头有点酸,她低头认真地处理小宝的伤口,却不敢看他紧咬的唇,这些擦伤对大人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小宝只是个孩子,他隐忍的模样让安娜看得很揪心。 “好了!”安娜压紧了创可贴,松了口气,她在小宝的额头上亲了亲,忍不住动情道:“小宝,妈咪爱你!” “妈咪,小宝也爱你!”小宝从沙发上站起身,学着安娜的样子在她脸颊啵了一口,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开心极了。 凌晨希揉了楼小宝的头发,心有所触道:“小宝还是像你多一点,也幸好是像你多一点,不然我不知道这五年我要怎么过。” 吕玲见状,识趣地抱起小宝,给二人腾出私人的空间:“小少爷,我们该去洗澡了。” 凌晨希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想不想听小宝从小到大的事情?” 安娜屏住了呼吸,她握紧双拳看着他,猛地点头:“想。” 凌晨希笑了笑,“季煦把小宝交给我的时候,小宝其实有五个月了。但是由于早产的缘故,他很小,甚至还不如正常孩子刚出生的模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小,反正我抱着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力,我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把他折断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其实是手足无措的,我不知道拿这个小生命怎么办,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给他喝奶粉,什么温度是适宜的,可是看着他像极你的模样,我心底却欢喜极了,我请教玲姐,也买了很多育儿的书来看,慢慢的,照顾起小宝,我已经得心应手……” “我发现小宝芒果过敏是在他十八个月的时候,他的脸上起了一大片红疹,加之他本来体质就不好,直接引起高烧,那时候他已经会讲话了,他疼他难受的时候不但会叫‘爹地’他还会叫‘妈妈’,那一瞬间,我的心很痛,我埋怨你的,我怨你狠心,就算再怎么恨我,可是既然生下小宝为什么不屑一顾,甚至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 安娜瞳孔缩起:“对不起……” 凌晨希伸手把她往自己身上贴了贴:“傻瓜,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不爱小宝了,而是不记得了。” 安娜安心地靠在他肩膀上:“嗯,你继续说。” 凌晨希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的事情,有在关于生活的,有关于学校的,当讲到小宝在学校女生缘很好的时候,安娜微微扁了嘴不满道:“小宝这点肯定是像你可而不是像我,我小时候可没那么多人追。” 凌晨希眸光动了动:“你怎么知道你没有人追?” “因为你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样子啊,而我这么普通,看起来就是倒追的料好不好!”这点自知之明安娜还是有的。 “的确,擅长倒追,皮还蛮厚。”凌晨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道:“你小时候也不是什么善茬,醉酒闹事什么青春期能干的事你都占了遍,一点都不留给别人!” 安娜翻了翻白眼:“不然算什么青春期啊,这样以后老了回忆起来,才能觉得自己年轻过,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少年老成,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周围始终是几乎要把人冻成冰的低气压,我说笑一笑有这么难吗?” 凌晨希抿了抿唇,他压低了声音,本来就好听得过分的声音此刻显得更有磁性:“你似乎很了解以前的我?” 安娜神色一僵,她把头从他肩膀上移开:“我既然签了卖身契,肯定要对你和凌氏调查一番啊,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哦,告诉我哪里的资料上把我写得这么差劲,我决定封杀他!” 安娜打哈哈道:“就那些贴吧什么啊,只要a市稍微出名一点的人物,上面的消息五花八门的,你想要什么都有!” “那你还真是费劲了心思!”凌晨希冷哼。 “我去看看小宝洗澡洗好了吗,我答应给他讲故事呢!”安娜迅速起身,很淡定地朝楼梯的方向走去,而看在凌晨希的眼里却像是落荒而逃。 他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危险地眯起眼睛。 安娜给小宝讲了几篇故事后,小宝就趴在她身上沉沉睡了,他浑身都是沐浴后的清香,抱在怀里软软濡濡得很舒服,她抱了许久都舍不得放开。 “晚上我跟小宝睡。”她抚着小宝柔软的眉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凌晨希轻声道。 凌晨希叹了口气:“先洗漱。” 其实安娜是有点不愿意去的,因为她的东西都在主卧,而主卧是谁的地盘,用脚尖子想一下就知道了。但碍于凌晨希阴沉的目光,她还是不甘不愿地挪过去,在柜子里挑了套很保守的睡衣走进浴室,凌晨希并没有跟过来,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迅速地洗漱完毕,擦着湿头发走出浴室,熟门熟路地从衣橱的抽屉里找出电吹风,打算接上插头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落到床上时,吓得一跳。 凌晨希也洗漱完了,他倚在床上看书,鬓角有些微的湿意,身上只是随意披着一件银灰的睡袍,麦色的胸膛袒露着,看着人一阵耳红心跳。 “好看吗?”凌晨希头也没抬一下,可分明是对她说话的。 安娜连忙把脸别过去,她捏了捏滚烫的耳根,暗诽着男***.人!她迅速吹好了头发,拿凉水扑了扑脸,等脸上滚烫的感觉消了些,她这才走出去。 安娜没看凌晨希,而是径直往小宝的房间走去,转了转门把手,打不开,门坏了?她不信邪,又试了几下,还是无果。 “怎么了?”凌晨希起身,黯哑的声音格外好听,安娜感受着他气息的逼近,瞬间绷直了身体。 “门打不开了!”她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尽量避免跟他身体接触,这男人就像风中摇曳的罂粟花,看似纯良无害,实则有毒! 凌晨希轻轻一转就把门打开了,他挑眉揶揄着她:“你确定不是你想留下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安娜跺了跺脚,打算夺门而出的时候,门在眼前“砰”地一声被合上,凌晨希抱手倚在门上,似睨非睨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突然不想让你出去了,怎么办?” 安娜差点扑到他胸膛上,顿时气结:“你倒是让开啊,说好了我今天跟小宝睡,不能言不守信。” “我刚才答应了吗?” 耍流/氓不待这样的,安娜咬咬牙,“那我去睡客房总行了吧,让开!” 凌晨希认真想了想,这才打开门:“左手边第一间,别走错了。” 安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待打开门的时候,顿时哑然,她就想着凌晨希怎么这么好说话,这间房间空荡荡的,床是有,但是连一条干净的被褥都没有,不似主卧的温暖,这间房间在背阴处,有点湿冷。 “真是够小气的男人!”安娜心思动了下,看着主卧的房门已经合上,便蹑手蹑脚地往小宝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主卧门口,里面就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扯了进去,凌晨希鼻尖抵抵着她的鼻尖,呵气如兰:“怎么又回来了?” ---题外话---晚上再来。。 152.152章 有我没她,就这么简单 “嗯?”凌晨希在她鼻尖蹭了蹭:“舍不得我吗?” 安娜别过脸,手悄悄握上门把手,凌晨希见状顺势按住她的手,他手心的滚烫烫得她连忙缩回手。 “客房一床被褥都没有,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她瞪着他,愤愤道偿。 “你是客人吗?”凌晨希看着她窘迫的模样,轻笑。这小家伙,明明很紧张却还强装镇定撄。 “我是小宝的妈咪,怎么都算半个客人吧!”安娜不甘示弱。 凌晨希静静看着她,眉目含笑:“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小宝的妈咪,那么跟他的爹地睡一个房间不是合乎常理吗?” 安娜耳根子烫得不行:“你胡说八道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睡在一起像什么话!” “早就睡过了,还在乎这点形式吗?” “你……”安娜气结,她的脸皮没有他厚,好多话她说不出口。 凌晨希把她拖到床边,摸着下巴问她:“你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上去?” “有什么差别吗?”安娜翻了翻白眼,反正已经羊入虎口了,这心底反而更加无谓了。 “没有!”话落凌晨希直接掀开被子把她抱上去,随即自己的身躯覆了上来:“因为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不会让你跑掉。” 他制住她的手,精准得擒住她的唇,碾磨吮.吸,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放肆的游移,渐渐的二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不要!”安娜按住他的手,红唇上染了一片晶莹的光泽,看起来娇艳欲滴。 凌晨希额上憋出很多汗,他哑着声音道:“曼儿,不愿意吗?” 安娜摇了摇头,声音迷离却坚定:“我还没想好,给我点时间。” 凌晨希眸色一深,他拉好她的衣服,从她身上翻下/身,隐忍道:“你先睡,我去冲澡!” 浴/室里有水声传来,安娜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朝内侧挪了挪身子,合上了双眼,十几分钟后,被角被掀起,一条手臂揽在她的腰迹,轻轻一扯,她的身子陷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睡了?”凌晨希的呼吸里有微微的湿意,铺洒在脖颈间,痒痒的,但她知道他不会再做什么了。 她开始相信凌晨希确实是爱她的,不然不会箭在弦上还顾及到她的意愿。 “没!”安娜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他肩窝里,而手抱着他劲瘦的腰。 凌晨希察觉到她的回应,顿时浑身一僵,即使是刚才的意乱情迷,大部分也是他在主导,安娜没有抗拒却也没有回应,这轻轻一抱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曼儿……”他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安娜巧笑颜兮:“三个月零二十天,我给你。” 凌晨希先是一怔,他已经摘掉了金边眼镜,那双漆黑的眸中雾色愈来愈浓,“足够了。” “大叔,你未免太自信了?”安娜撇撇嘴:“我先声明,想让我毫无保留地爱上你,很难!” 凌晨希捏了捏她的腰,不悦道:“说了不准叫我大叔。” “哼,不叫叔叔难道叫哥哥?” “小哥哥这三个字你叫了很多年。”凌晨希抿唇,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安娜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不疼,但是凌晨希只觉得全身的血气又往一个地方集中而去。 他急忙按住她乱动的脑袋,恐吓道:“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就地正法!” 安娜吓得赶紧要逃离他的怀抱,可下一瞬又被凌晨希捞了回来:“去哪儿?” 她有些无辜:“我离你远一点,你安全我也安全啊!” “你要再乱动,我保证这个房间任何角落都不安全!”凌晨希紧紧箍/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摩挲,她发间的馨香又忍得他一阵心神荡漾,稳住了神,他才哑声道:“曼儿,谢谢你肯给我机会。” “我是给了你机会,但是休想让我接受你的私生女还有那个女人,凌晨希,我告诉你,有我没她,就这么简单!” 同五年前如出一辙的话语,让凌晨希微微晃神,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好,只有你和小宝。” “对了,今天方慧那么一闹,我怕明天大家都会知道你跟我关系不一般,你知道凌氏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但是我现在蛮喜欢广告部的工作,我有点舍不得辞职。”安娜踌躇开口。 凌晨希唇角微勾,“你这是为了跟我在一起,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了吗?” 安娜埋怨道:“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而废了公司的规定吧,你是凌氏的总裁,自然不能离职的,所以只能我离职了,虽然离职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总有那么一点舍不得。” “想留下就留下,没人让你辞职。”凌晨希思考了几秒后,果断开口。 安娜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可以吗?” 凌晨希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口:“我说可以就可以,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既然他说没问题,安娜就相信他一定会处理好的,心思已然摊开,也就没什么顾忌,她在他怀里阖上双眸,很快就进入梦乡。 翌日,安娜睁开双眸的时候,身侧只有淡淡的余温,她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这么早就起床了? 她在伦敦的时候,因为职业和身体的关系,作息向来不太规律,来a市的这两个月才慢慢调整过来,但是七点对她来说还是有点早,她在公寓的时候,一般都是磨到七点半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 正想着,凌晨希就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身清爽的家居服,看见已经醒来的她有些诧异:“我以为你要再睡一会。” 安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怎么起这么早?” “早吗?小宝都吃过饭准备去上学了。”他揶揄道。 安娜的睡意一下子都没了,她连忙翻身下床:“那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凌晨希一愣:“叫醒你?” “我这当妈的怎么能睡得比儿子晚!”安娜嗔了一句,急忙跑进盥洗室洗漱。 她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凌晨希正好在扣衬衫的扣子,看她出来,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干嘛?” “左边第二条领带拿出来。” 安娜愕然,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帮你打领带?” “嗯哼!”凌晨希盯着她,老夫老妻似的一点都不害臊。 最终,还是安娜败下阵来,她认命地去取领带,手指碰到他说的那条低调的深蓝色领带时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指一转,拿起来最边上的那条。 凌晨希看到她手上那条鲜艳的领带时,眉心跳了跳,这条领带是林瑶买的,因为不太符合他平常的审美,所以他从来没用过,但是母亲的一番心意,他也没丢掉,就一直放在边上,殊不知今天会被安娜拿出来。 “换一条,今天见客户!”凌晨希皱眉,有些嫌弃。 安娜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就喜欢这条,你要是不喜欢就别让我系。” 这小家伙,还蹬鼻子上脸了!凌晨希无奈,他认命地在她面前弯下脖子,有种壮士如归的既视感:“来吧!” 安娜抿唇,踮起脚尖把领带挂在他的脖子上,再打了一个工整的结,把他推到镜子前:“这条领带虽然花了点,但是也不失庄重,主要是显得你看起来没那么死板,选领带的人其实眼光很好!” 凌晨希不置可否,林瑶的眼光挑剔,她选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只是他低调习惯了,这样的颜色他以前都不屑一顾,但是今天意外得觉得还挺不错的。 “咦?”安娜拉开衣橱的另一侧,当季的新款女装,重点是都是她的号。 “不喜欢?”凌晨希微微拧眉。 安娜的脸色红得几乎滴得出/血来:“不是,是没有、没有内/衣……” ---题外话---明天见,晚安。。 153.153章 你亲我一下作为补偿【一更,甜】 凌晨希手支在唇边咳了咳,声音难得有些尴尬:“在抽柜里。” 安娜按照他的指示打开抽柜的时候,脸不由更红了,竟然都是她的号。 “满意吗?”凌晨希知晓她的心思般,饶有兴致地开口,安娜恼怒地瞪着他一眼后,嘀咕了句:“这么有经验,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凌晨希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不多,看得上眼的就你一个。” “那自动送上门的呢?”安娜冷冷地哼了声,她就不信以他的身份地位,没几个送上门的女人,刘璐不就是一个顶好的例子吗! “只要老婆不喜欢,以后这世上的其他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凌晨希蹭着她的耳廓,轻轻开口偿。 “谁是你老婆!放开,我要去换衣服了!” “我帮你!”两只手已经不安分地绕到她衣襟开始解扣子了。 “谁要你换啊,我自己有手!”安娜急忙拍开他的手,躲过了初一她可不想躲不过十五。 凌晨希的手在她的腰际处游移,邪魅道:“不让我换也可以,那你亲我一下作为补偿。” “我为什么要补偿你啊?”安娜欲哭无泪。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忍得多辛苦,温香软玉在怀……” “停!”安娜迅速转身,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得擦了一下,没好气道:“行了吧?” “没诚意!”凌晨希不买账。 这样再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好衣服,安娜纠结了下,缓缓踮起脚尖,贴上他的唇,刚想逃开,腰肢被一双长臂扣住,凌晨希按着她的头,把主动权夺走。 几分钟后,他终于气息不稳地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这才叫做补偿。” “无赖!”安娜嗔怒。 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可爱,凌晨希忍不住在她唇上又啄了一口,在衣橱里面挑了几件衣服推给她:“换好下楼。” 凌晨希的目光向来极好,既然是他挑的,那就没有不合适的道理。安娜整好服装,又迅速梳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这才下楼。 她的动静引起了楼下三个人的注意,他们看到她的时候都很惊讶,凌晨希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让安娜有些发毛,她疑惑地抹了抹自己的脸道:“怎么了?” 凌小宝哧溜一声扑过来,抱着她的腿道:“妈咪,你今天好漂亮。” “妈咪以前不漂亮吗?”安娜俯身,刮了刮小宝的鼻子。 凌小宝狗腿道:“漂亮,今天是超级无敌漂亮。” 安娜闻言噗嗤一笑,“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爹地你说对不对?”凌小宝拉着安娜往餐桌盘走去,凌晨希的目光已经移回报纸上,倾长的手指拿起玻璃杯,有条不紊地喝着牛奶。 “恩,一般。”声音淡得几乎听不出来情绪。 小宝不乐意了,他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吕玲:“玲姨,妈咪今天是不是很漂亮?” 玲姐捂着嘴笑了,不留余力地夸赞:“小姐一直很漂亮啊,今天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岁的时候一样,年轻有活力。” “谢谢玲姐!”安娜捋着耳边的头发,好心情地拉着椅子坐在凌晨希的对面。 凌晨希的眉头不经意得一蹙。 吃完早餐后,凌晨希先把小宝送到了学校,二人这才掉头回公司。 早晨马路有点拥堵,安娜无聊得拿手机刷着新闻:“啧啧,凌氏总裁和大明星刘璐甜蜜用餐,疑是好事将近,凌晨希你的花边新闻还挺多的嘛!” “介意?”凌晨希打量了她一眼。 安娜无所谓道:“我干嘛介意啊!” 凌晨希的眉头拧着更紧些,正逢红灯跳绿灯,他猛的加速,安娜的脑袋往椅座上弹了下,有点闷疼。 她揉了揉后脑勺,担忧地看向他:“你的眼睛是不是白天开车也很吃力啊?” 凌晨希唇角抽了抽,却是放稳了车速:“不会。” “心情不好?”安娜侧着身子试探着,从刚才出门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不对劲了。 “恩。”凌晨希沉闷得应了一声。 “哦!”安娜坐直了身子,继续刷着自己的新闻。只是心情不好,不是眼睛出问题,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凌晨希本来指望她会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但是以现在这副情形看下去,她是打算没心没肺到底了。 咬了咬牙,他愤愤道:“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啊,你刚才说了!”安娜不以为然,甚至头都不抬一下。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 安娜这才施施然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你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 凌晨希闻言,脸顿时阴沉得可以滴得出水来。安娜见状不对劲了,连忙把手机塞回包里,赔笑道:“凌总,请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 “你觉得呢?”凌晨希的声音阴测测的。 “男人心海底针,特别是凌总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忧心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回路有限,实在猜不透你的心思。”安娜眼尾弯弯,瞳孔里尽是得逞的笑意:“说吧,为什么心情不好?” 凌晨希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算了。” “什么算了?” “心情突然好了!” 安娜莫名其妙,无语道:“您真是善变!” “男人心海底针……”凌晨希现学现卖。 “……” “停车,停车!”安娜扫了眼窗外的景色,连忙叫停凌晨希。 “怎么了?”凌晨希疑惑,却还是靠边停了下来。 安娜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我在这里下车走去公司就好!” 凌晨希抿唇,她的心思瞒不过他:“系上,下一个路口放你下来,这里走上去要半个小时,以你这认路的能力,估计不够。” 安娜一阵尴尬,认命地系回安全带,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 凌晨希把她放到离公司最近的一个路口,走十分钟就到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杜悦,她打了个招呼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安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杜悦走了过来。 “恩?” “方慧离职了!” 她扯着嘴皮子干笑了声,眸光闪烁:“是吗?” “我以为你会很开心,毕竟她跟你那么不对盘,不过我很开心,那女人仗势欺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我听说啊,凌总要把调到c市,她不乐意,就主动请辞了!千金小姐就是任性,副总的职位啊,要是这等好事落到我头上,我早就回家收拾行李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杜悦不满道。 “那你去跟凌总毛遂自荐一下?”安娜笑。 杜悦超她眨了眨眼:“得了,我也就抱怨几句,自己有多少能力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能给我提个部门经理我就偷着乐了,况且我的心在a市啊,真要我去c市,我舍不得。” “杜姐,你就别谦虚,以前方经理的大部分事情不都是你帮忙的,说不定这就是个机遇呢,要好好争取一下。” 其实看在安娜眼里,杜悦的能力或许不如方慧,但是在为人处事这上面,要比方慧强了不知多少,况且她在广告部多年,也算是资历比较老的一个员工,部门经理这个职位若让她来,必定也是游刃有余。 杜悦摊了摊手:“随缘吧!” 话落,她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杜悦应了几声,脸色沉重。 “怎么了?”安娜吃惊道。 “总办的电话!”杜悦摇了摇手里的听筒。 安娜一喜:“说什么?是要升职吗?” “没说是什么事,你说我这心里忐忑不安,该不会也要把我解雇了吧,算了,我上去看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悦哀嚎了一句。 安娜安慰她道:“放心啦,肯定是好事!” 果然不出她所料,杜悦顺利升职,杜悦平时和大家的关系不错,同事们得知消息都嚷嚷着要她请客,她也是个豪爽的人,大手一挥,在blue酒吧订了包间,安娜作为广告部的一员,自然也推脱不掉。 手机有简讯进来,来自凌晨希。 【晚上要去庆祝?】 安娜愕然,四周打量了一圈,十指在屏幕上迅速打了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玩可以,酒不能沾。】 …… 管得是不是有点宽了? ---题外话---抱歉,一更完了,晚来再来。。 154.154章 真是冤家路窄…… 安娜笑了笑,把手机放下,她打开绘图软件,开始处理工作。 不过片刻,手机绿色的呼吸灯又闪烁起来。 【中午的时候上来一下。撄】 安娜划着手机屏幕拧了拧眉,果断打出两个字。 【不去!偿】 那头凌晨希安分了,安娜却时不时往手机的方向看去,工作的时候有些走神,她懊恼地把手机翻了个面,总算集中上精力了。 “安娜,吃完饭再做吧!”杜悦招呼着她。 她揉了揉眉心,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十二点零五分,玲姐做得东西可口,她早上多吃了点,此时并不太饿。 “杜姐,我不饿,你们先去吧,帮我带瓶酸奶。” 她埋头,继续处理电脑中的图片,拿起水杯准备喝水的时候,发现早上忘记接水了,她把杯子放回原处,目光移向电脑屏幕,神情专注。 “搞定!”安娜伸展着身子,目光触及面前之人顿时愣住了:“凌总?” 凌晨希抱手倚在办公桌上,“终于注意到我了?” 安娜看了眼四周,没有人,看来都出去吃午饭了。 “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要是给他们看到了,多尴尬啊!” 凌晨希朝她手机方向努了努嘴:“没看我简讯?” “没空看……”安娜拿过手机打开锁屏,她才不会说因为他的干扰集中不上精力,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还特意翻了个面! “你说要带我去哪?”安娜扬了扬手机,困惑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凌晨希手抄在兜里,率先转身。 安娜故意跟他保持几步的距离,期间有凌氏的员工走过,都恭敬地跟他打招呼,两人就算是在电梯里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你前我后的状态。 待上车后,她才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凌晨希倾身为她系好安全带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把身子撑在她的双臂两侧:“这么紧张,不然公开关系?反正我一点都不介意废除公司规定。” 灼热的气息随着话语铺洒在安娜脸上,她又不争气地脸红了,只能别过脸去:“不要,你还没追上我呢!” 凌晨希掰过她的脸,在她唇上吸了一口,揶揄着:“对,没追上只能偷亲两下,要是追上了就可以干点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青天大白日耍流/氓,真的是够了!安娜把他往驾驶座方向推了推:“老不害臊的,快回去开车!” 凌晨希面带调侃地看着她:“我说的是约会看电影什么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丫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纯洁了? 凌晨希唇角微勾,眸中漾荡的笑意很灼人:“不过,你脑中现在想的事情是我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想!”安娜捂住眼睛和耳朵,拒绝和他讲话,面前是只万年老狐狸,狡猾得不得了。 “可我很期待着,在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 安娜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求你别说了好不好?” 凌晨希顺势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一阵电流流过,安娜闪电般地缩回手:“凌晨希,你快点回到你的座位上!” “外面那几个是广告部的吧?”凌晨希目光朝车窗外瞥了一眼:“如果我此刻回到座位上,那么以他们的视线所到之处应该会看见你的脸吧,你确定要我回到座位上吗?” 安娜闻言一惊,往外探了一眼,果然看见杜悦几人下车朝他们车停的位置走来,若她和凌晨希这个样子让他们看到,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她下意识地扯住凌晨希的领带,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借我挡一下!” 凌晨希托住她的脑袋,直接把她压在车窗上,噙住她的双唇,呢喃着:“这样他们不是更看不到吗?” 杜悦朝远处瞄了一眼顿时眼珠子瞪得老大,她扯了扯身边的一个女同事:“小李,小李!” “杜姐,怎么了?”李雪疑惑地朝她的目光所到处看去,顿时也瞪大了眼睛:“原来……凌总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不过那女的是谁啊?” 她的声音没有控制,车库的几个人都注意到了远处那辆车内的情况,杜悦感觉车内的男人似乎扭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猛地一惊,连忙招呼着几个同事连忙离开。 “你们说那里面的女人是谁啊?刘璐吗?”李雪压着声音兴奋道。 另外几个同事开始纷纷猜测起来,杜悦并不参与,她回头盯着那辆已经滑出车库的黑色卡宴,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杜姐怎么一直盯着车看啊,是不是刚才看到我了,都怪你,干嘛在这里给人家当猴看啊!”安娜搓了搓嘴唇,不满道。 凌晨希金边眼镜下的眼睛闪过算计的光芒,故装无所谓道:“我又不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车库!” 安娜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计较了:“我们去哪?” 凌晨希沉思很久,才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吃饭!” “……” 二人接下来真的只是去吃饭,甚至吃饭乃至回公司的路上,凌晨希都没有再动手动脚,一点儿都不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安娜有点迷茫了,总觉得这顿饭有点大费周章。 下午上班的时候,她看到杜悦,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自在,杜悦倒是没什么特殊的表现,跟往常一样与她交谈自如,这让安娜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一到时间点,杜悦就拍了拍手:“大伙儿,走吧!小林你开我的车,按早上的分配,谁先到就先进去哈!” 随后她看向安娜:“安娜,就剩我们两个了,要委屈你和我一起打车过去了。” *** blue酒吧,灯红酒绿。 杜悦呷了一口酒,不经意地开口道:“安娜,你跟凌总是不是私底下认识?” 安娜脸色一变:“杜姐,我跟凌总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工作之外并无交集。” 杜悦见她一脸紧张,笑道:“你紧张什么呢,我就随口问问而已,你以前都说过,你是在英国生活长大的,我记得呢!” 安娜真的是被她吓出一身冷汗,她端起桌上的果汁压了压惊,讪讪道:“是啊!” “来酒吧不喝酒?”杜悦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果汁,诧异道。 “酒量不太好!”脑中响起中午某人在耳边的恐吓,安娜一阵脸红:“杜姐,你怎么不跟他们去跳舞呢?” “年轻的时候疯过了,现在觉得没意思了,要不是看大家开心,我宁愿在家里安安静静看几本书实在些。” 安娜笑了:“杜姐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一样!” 杜悦挑了挑眉:“大概是心态变了,你呢,怎么也不去!” 安娜脸色一黯:“我的脚不方便,也不去凑那热闹了!” “我看你年纪比我轻了不少,可是经历的故事似乎不比我少啊!” “杜姐,你有喜欢的人吗?”安娜叹了口气。 杜悦点了点头:“有。” “在a市?在一起了吗?”安娜记得早上的时候她说过她的心在a市。 杜悦的唇角涌过一丝晦涩:“没有,他大概都不知道有我这号人物的存在。” 安娜微微怔住了:“对不起!” “没事,难得喝了点酒,有些话闷在心里久了,也想找个人说一说。”杜悦顿了顿:“我从大一就注意到他了,他是我的学长,性格温和,我默默地关注他,甚至后来为了他,进入了他所在的公司上班。” “他是凌氏的员工?”安娜有些惊讶。 “很吃惊吧?”杜悦灌了口酒,调侃道:“不谈我的事了,安娜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看你最近都对着手机傻笑,老实交代,是不是和送花的那个高富帅好了?” 安娜摇了摇头,忽然在舞池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顿时不悦道:“真是冤家路窄……” ---题外话---明天见,晚安。 155.155章 季安娜,我刚才在酒里下了点东西 来人是方慧,她踩着高跟鞋,脚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似乎喝了不少酒。 “方经理。”杜悦虽然不喜欢她,但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杜悦,听说你升职了啊,恭喜恭喜!怪不得你一直巴结着季安娜,原来就是为了今天啊!”方慧阴阳怪气道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悦脸一冷,毕竟同事一场,她刚才那一声“方经理”叫得也是客客气气,已经给足了方慧面子。 方慧目光移向安娜,嘲讽道:“我说什么,季安娜不是最清楚吗?偿” 安娜皱眉,“方慧,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就想请你喝杯酒!”方慧坐在安娜对面,伸手拦住一个服务员,让他取来了一瓶威士忌和两只玻璃杯。 她倒着酒,涂得殷红的指甲泛着诡异的流光,安娜抿唇,很反感她的动作。 一只倒着半杯酒的酒杯被推到她面前,安娜没去接:“方慧,我没有答应要喝你的酒。” “怎么也是同事一场,嫌我诚意不够吗?”方慧摇着杯中的酒,凑近安娜的耳边,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想你跟凌晨希的关系被杜悦她们知道吧?” 安娜眸中划过冷色,她并不觉得她跟凌晨希的关系有多可耻,但是如果通过这女人的嘴巴说出来,必定会变了一番滋味。 她很讨厌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沉思了片刻,素手拿过酒杯灌进喉咙,由于喝得太猛,以至于喉咙被灼得生疼,她把酒杯倒扣在桌上,目光移向方慧,下着逐客令:“酒也喝了,如果方经理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真爽快,打扰了!”方慧这才摇摇晃晃起身,可是眉间那抹诡异的笑意却令安娜的心有些微不安。 她走后,安娜喝了一大口果汁,压着嗓子咳了起来,杜悦顺着她的脊背道:“安娜,你其实没必要喝那杯酒的,方慧她明显就是看你不会喝酒过来找茬的!” 缓了一会儿,安娜扶着卡座起身:“我去洗把脸。” 杜悦有些担心:“要不要我陪你?” “我没事!”安娜拒绝了杜悦的好意,提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脚步有些虚浮,人影在眼前变成好几道分裂成好几个,半杯酒不至于让她醉成这样,她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腰上揽了一只陌生男人的手臂,安娜推了推,却发现怎么都使不上劲,脑子猛地一激灵,方慧给她的那杯酒有问题!刚才只顾着想让方慧尽快走人,却没料到她在酒里动了手脚。 方慧…… 她的手脚使不上一分力,她感觉自己被拉进一间陌生的包间里,有人拉扯着自己的衣服,而她浑身烧起灼热的感觉,这种陌生的空虚感让她很惊慌。 安娜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滚开……” “呦,方姐,这妞儿还挺烈的!”有道流里流气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方慧,你做了什么?”安娜看着眼前有些朦胧的女人,用力地掐着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方慧抱胸看着她,眼底早已没有方才的醉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季安娜,我刚才在酒里下了点东西,晚上这几个男人应该足够满足你了!强子,这个女儿晚上就送给你们几个了!” 她踩着高跟鞋出门,安娜的身体烧着一股火,她几乎能猜出方慧给她下得是什么药了,她把指甲抠进大腿肉里,因为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着理智。 “你们别过来!”她边说边往墙角退过去,手颤颤地往口袋里面摸去,她记得她刚才把手机塞到了上衣口袋了。 “别担心,只要你乖乖,我们哥几个还是会怜香惜玉的对不对?”那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后,哄堂大笑。 “你在找这个吗?”那个叫做强子的男人晃了晃手,安娜凝目一看顿时心惊,那是她的手机,什么时候跑到他手上了? “还给我……”脱口而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 “放心,我会把我们对你好的画面录下来,让你事后好好欣赏的!”强子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我先来,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他说完朝安娜扑了过来,陌生气息笼罩着安娜,药效让她没有力气挣扎,那男人的触碰让她感觉很恶心,可是她却没有力气抗拒。 凌晨希,救我…… *** 夜色中,一辆黑色卡宴在空旷的街道疾驶着,倚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瞬间睁开了眼睛。 “boss,不仅是史密斯先生,我也觉得你今天这条领带特别地与众不同!”林生看见他睁开眼睛,和他开玩笑道。 凌晨希放下手里的手机,眉心微蹙:“林生,你知道广告部今天去哪里庆祝新经理升职吗?” 林生歪头想了想:“早上听得好像是blue酒吧!” “酒吧?”凌晨希拧了拧眉,心底不知为何有丝隐隐的不安:“我记得那个新经理好像是你的学妹?” 林生心一咯噔,杜悦是他推荐上去,而凌晨希向来不喜欢这种裙带关系。 “我跟她不是很熟!” 凌晨希抿了抿唇:“有她电话?” 林生怔怔地点了点头。 “打,安娜的手机关机了,我要知道她在哪里!”凌晨希的脸色愈来愈沉。 林生急忙戴上了蓝牙耳机,电话拨了两遍才被接通,那端的声音有些吵杂,杜悦的声音有些惊喜:“学长。” 林生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他看着后视镜的男人道:“boss,杜悦说安娜十分钟前去了洗手间还没出来,她现在过去看一下,等下给我回电话。” “调头去blue酒吧!”凌晨希眉心一跳,他沉沉道:“最快的速度。” blue酒吧里,杜悦把洗手间每间们都敲遍了,都没有找到安娜,她朝舞池上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同事,也都说没看到安娜。 蓦地有些心惊,安娜喝了酒,而这酒吧鱼目混杂的,不是会出了事吧? 她颤颤地摸出手机,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打算给林生回电话的时候,一双男人的皮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学长?”杜悦惊喜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林生,可当目光落到他身后的凌晨希身上时,顿时一阵惊慌。 “凌总……” “安娜呢?”凌晨希一只手扯着领带,沉沉道。 “我刚才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安娜。”杜悦急忙开口,凌晨希一见她就问安娜的下落,这证明安娜跟他的关系并不是同她讲的那么简单。 “我马上去找!”林生一凛,朝酒吧深处走去,几分钟后,他急步走来:“boss,除了几间包间,其它地方我都看过了,没有!” 凌晨希手抄进兜里,“搜!” 二人还没有动作,却闻舞池深处传来一阵惊呼,凌晨希眸光一沉,拔腿迅速朝声源地走去。 林生二人急忙跟上他,舞池中的***动是因为一位受伤的男人,那男人穿着服务生的服装,在舞池中间冲撞。他的腹部似乎被什么锐器扎伤了,伤口正往外潺潺冒着血。 “啊!”杜悦见状,惊恐地躲到林生的怀里。 林生身体蓦地一僵:“杜悦。” 杜悦脸一红,急忙松开林生的衣服乖乖站在他的身边:“学长,对不起!” “里面有个疯女人,大家快跑啊!”那男人一边回头看着,慌不择步道。 凌晨希眼底一沉,他扯住那个男人的领子,阴鸷道:“什么疯女人,在哪里?” 那男人原来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此刻看着凌晨希骇人的神色,更是惊慌地哆嗦着唇:“在里面……” 凌晨希急忙甩开男人,朝他所说的方向跑去,越来越靠近尽头的包间,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疯女人,这三个字一直灼烧着他的神经,他的脚步越来越慌乱,指间更是不住颤抖! “曼儿……”凌晨希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题外话---还有一更。。 156.156章 我好难受,你为什么不给我? 包间里躺倒了一个男人,地板上是凌.乱的血迹,衣衫不整的安娜毫无生气地在角落蜷缩成一团,她垂下的手心握着一片锋利玻璃片,血顺着玻璃边缘往滴在地板上。 凌晨希瞳孔一缩,他急忙地朝那个娇小的身影上奔过去撄。 他蹲着身子,试图抬起安娜的头颅时,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他闷哼了声,朝手臂处看去,只见安娜握着碎玻璃扎在他的手臂上,而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焦距! “曼儿,我是凌晨希。”凌晨希顾不得手上的伤,抚摸着安娜的脸庞惊痛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晨希……”安娜喃喃着,目光慢慢地清明,她看着凌晨下,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小声嗫嚅:“你怎么才来!偿” 凌晨希心一痛,他拔掉那块碎玻璃,把她紧紧搂入怀中,吻着她发顶,眼里迸射出阴狠的光芒:“那个混蛋欺负你了吗?” 安娜的身子在他怀里瑟缩着:“凌晨希,我好像杀人了。” “那是他们该死!”凌晨希阴鸷道。 “他们要欺负我,我怕……”安娜在怀里不安分地蠕动着,她扯着自己的衣领,开口的声音有些异样:“凌晨希,我好难受!” 凌晨希闻言抬起安娜的脸,她的脸上有抹异样的脱红,裸.露在外的肌.肤微微泛着红光,心下当即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该死!”他迅速脱下上身的西装,包裹住安娜裸.露在外的肌肤,将她横抱起。 “救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看见有人走过来,连忙抓住了他的裤腿求救。 凌晨希俯视着他,皮鞋毫不犹豫地从他的手掌碾过,语气森冷道:“放心,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抬眼看向门口的林生:“今晚在这个包间出现过的人,一个我都不想放过!” 林生敛了敛眉,他身后几个黑衣人走进包间,把地板上的那个人拖出去,他看着凌晨希担忧道:“boss,我送你和路小姐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怀里的人不安分地蠕动了一下,凌晨希的喉咙紧了紧,他制住了安娜乱动的手,急步朝外走去。 “一个都不许跟过来!” blue酒吧旁盛业酒店总统套房内,凌晨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替安娜洗好了澡,由于迷.药的关系,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缠去,而他要避免她包扎好的手沾水,忍得额头青筋暴起。 他扯过一条浴巾,抱她的身子包好,急促朝床上走去。 刚把她放下,她的手臂又缠了上来,凌晨希心中的火又被蹭蹭蹭地点燃了。 “曼儿,你再动一下,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了!”他握住她的手臂,恐吓道。 安娜睁开眼睛,剪眸中波光粼粼,她委屈地嘟着嘴:“我好难受,你为什么不给我?” 她的身体好空虚,急需什么东西来填充,意识混混沌沌,但她知道眼前的凌晨希能填补她的空虚。 她再次朝他身上贴了过去,在他的胸膛撩着火,言语格外地霸道:“给我,我要!” 凌晨希的喉结滚了滚,他扯掉自己的领带,大掌扶着她的腰,把她拉离了一些,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不需要时间考虑了?” 安娜直接把她扑到,急躁地扯掉他的衬衫纽扣,红唇贴上他的唇,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要吃掉!”她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凌晨希眸色一暗,他翻身,把刚才在他身上的小女人结结实实得压在自己身下,用最后的理智哑声问她:“真的要吃掉?” “要!”安娜含糊应着,仰起头颅,迫不及待地寻上他的唇。 凌晨希再也没有顾忌,他迅速除去自己的衣服,与她坦诚相见。当心中的空虚感被密密麻麻地填实,安娜抱着凌晨希的精瘦的腰舒服的喟叹,凌晨希在她身上落下一寸寸虔诚的膜拜,从开始的神志不清,到后面面红耳赤的承受,安娜只觉得今夜格外的长。 一室旖旎,唯有凌晨希右臂上那抹鲜红格外得刺眼。 “唔……”安娜动了动身子,疼得快哭了。 一双大掌轻轻覆上她的腰,轻轻揉着,凌晨希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蹙眉道:“很疼?” 昨夜的黄色画面又涌上脑中,凌晨希各种姿势的折腾,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面红耳赤,安娜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眼:“你来试试?” 凌晨希吃饱喝足,好心情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老婆,只要你允许我可以天天试!” “什么只要我允许,昨天分明就是你强迫我的!”安娜愤愤道。 凌晨有些无辜了:“老婆,我昨天很努力地克制了,是你主动贴上来求我要你的!” 安娜耳根子一红:“我那是中了药!” “那药效过后呢?”凌晨希在她腰上不安分地游移着,声音微微有些变了:“我怎么记得有人一直在求我给你呢?” 安娜把头埋进被子里面:“你不要说了,丢死人了!” 鼻尖涌入一阵血腥味,安娜蹙眉,连忙翻开了被子,目光落在凌晨希的右臂上的结痂时,蓦地瞳孔一缩。 凌晨希侧了侧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小伤,不要紧!” 安娜浅浅吸了一口气,她抓着他的手臂检查着:“凌晨希,你个笨蛋,知道给我包扎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包扎,我用酒瓶渣子扎得,你一晚上都不处理,会感染的,赶紧起来,我们得去医院!” “处理过了,但是来不及包扎就被某人色.诱了!”凌晨希嘟哝了一句,抱着她乱动的身子:“别动,让我睡一会!” “不行!”安娜不依了:“快去穿衣服,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奥……”凌晨希长臂一伸,把她的身子拉低,和他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我以为你清醒过来会生气,昨天情况特殊,不然我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安娜心里一暖,她故意板着脸瞪着凌晨希道:“我确实很生气,所以后果很严重!” 凌晨希的眼睛里涌过一抹晦涩:“曼儿,我……” 安娜红唇直接堵住他欲开口的话语,几秒后,她稍稍离开了他,拿鼻尖在他鼻子上调皮地蹭了蹭,笑道:“可是我又很庆幸昨天是你,而不是那一群混蛋,不然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凌晨希眉间闪过一抹阴鸷,他狠狠道:“放心,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还有方慧!”安娜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负气道:“你长得这么招摇干嘛,老是惹一些风流债,你说除了乔意之,刘璐,方慧,还有谁?” 凌晨希无奈道:“你喜欢我,难道不是因为我的招摇吗?” 安娜嫌弃地撇撇嘴:“一副破皮相而已,我才没那么肤浅!” 凌晨希唇角勾起绚灿的弧度:“所以,你是喜欢我了?” “……”安娜哑然,怎么又被他绕进去了? 凌晨希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承认喜欢我有这么难吗?以前那股皮厚的劲儿都去哪里了?” 安娜痛地秀眉紧蹙,她嗷嗷大叫:“离家出走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家?”凌晨希饶有兴致道。 “都离家出走了还回什么家?”安娜拍开他的魔爪,翻身躺到床上,小巧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把他那张俊脸转了过来,流/氓的语气:“凌帅哥,我发现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比戴眼镜的时候更帅耶!” 凌晨希独有的水墨色眼中有暗光浮动,深邃得直叫人跌进去。 “凌帅哥,我发现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比穿衣服的时候更帅耶!”凌晨希将她的语气学得入木三分。 “……”这还有办法正常沟通吗? “帅不帅?”某人不依不饶! “不帅!” “不帅吗?”某人不达到自己的目的誓不罢休! 安娜翻了翻白眼,如了他的愿:“帅。” “那你爱不爱?”某人循循善诱。 “爱……” 安娜看着凌晨希坏笑的眼睛,蓦地瞪大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 ---题外话---二更来了,浅浅码字实在是龟速啊。不过要恭喜wuli曼曼成功扑到凌总。。 157.157章 吃干抹净后就撂盘子? 二人闹了一阵,凌晨希还是拗不过她,随她去了医院处理了伤口顺便拿了几片消炎药。 而安娜一出诊室,就只顾走在前头,与他拉开两米的距离,理都不都理他。 “生气了?”凌晨希急走两步,拉住走在前面的那个气呼呼的小女人撄。 安娜挣开他的手,回头怒瞪着他:“你不要命了吗?连碎玻璃渣都没夹出来还骗我说已经处理了好了,我今天要不是坚持让你来医院,你是不是打算让它们长在肉里一辈子?偿” 凌晨希摸了摸鼻尖,有些语塞:“呃,一点皮外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啊,被碁笥砚台砸的时候你也说没事,被玻璃扎你也说没事,到底要怎么样才算有事?”安娜不满地抱怨道。 凌晨希呼吸一窒,他扶着安娜的肩膀惊讶道:“我被父亲用砚台扔过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他被凌父扔砚台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在他向外界公布与乔珊的婚事的时候。而这件事情的记忆应该属于路曼而不是眼前岁月留白的安娜。 安娜眸光闪烁,她故作惊讶道:“我猜得呀!想不到你这高高在上的凌氏总裁,竟然真的被打过啊?” 凌晨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神算子?” 安娜傲娇地抬头:“可以有!” “那神算子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家!” 凌晨希好兴致得揽过安娜的腰,打趣着:“最近胆子不小啊,敢在老板面前堂而皇之地翘班?” “我是自由上班时间,合同上写着呢,不信自己回去翻翻!”安娜得意地扬了扬眉,自从上次被坑后,她可是认认真真地把合同研究了一遍,敢拿这个来唬她,小样! 况且她现在也没脸去公司,昨天她衣衫不整地被凌晨希从包间里面抱出来的时候,那些广告部的同事肯定都看见了,安娜在心里哀嚎了一阵,果然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 她坚持回公寓,凌晨希无奈只能顺着她的意把她送到公寓楼下。 “好了,你快回去吧!”安娜催促着他。 凌晨希拧眉:“吃干抹净后就撂盘子吗?” 安娜小脸儿一红,她看了下过往的人,羞赧道:“青天白日的,你瞎说什么呢?” “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凌晨希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不搬,这里是我的家!”安娜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凌晨希直接扣着她的腰,把她的身子拉近自己,注视着她:“什么时候我凌晨希的女人也需要住在其他男人的房子里了?” 安娜被迫踮着脚尖,她看着他诧异道:“这是我自己租的的房子啊!” “这套房子的产权五年前就在季煦名下了,你不知道?”凌晨希蹙眉,十分地不爽。 “……”她真的不知道。 “所以什么时候搬回来?”凌晨希的力道收紧了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曼儿,我和小宝都很需要你。” 安娜躲开他的目光,含糊其词道:“不用发展这么快吧?” “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在顾忌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对季煦动了心?”凌晨希的语气里面已经有浓浓的不悦:“我不知道你离开我的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等,我等有一天你对我开口,但是我绝不容许你再离开我,不要说五年,五天都不行!” 他几近霸道的语气让安娜的嘴角轻轻扬起:“我跟季煦同吃同住五年,这样你都不在意吗?” 凌晨希眸色生冷,他咬牙切齿道:“曼儿,你是故意来气我吗?” 安娜脸色一黯,她讪讪地掰开凌晨希的手:“我是说真的。” 凌晨希的脸色有些僵硬,季煦那天在电话里的话语又在他脑中翻涌而上,他只觉得胸膛莫名地堵,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女人脸上坚定的神色时,心更是犹如刀割般,很难受。 “我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同吃同住五年。”安娜失落道,细长的睫毛随着她的话语颤动着。 时间在这瞬间凝滞,一时之间二人相顾无言。安娜咬唇,她跺了跺脚,转身上楼。 凌晨希阖了阖眸,再睁开时已经是清明一片,他大步向前,从背后抱住了安娜:“傻瓜,我不在乎。” “可你刚才犹豫了!”安娜挣扎着,有些委屈。 “我犹豫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的心思,曼儿,无论你是路曼还是安娜,你都是我凌晨希的女人,唯一的女人!”他在他耳边信誓旦旦的保证。 “真的?”惊喜来得太突然,安娜有些难以消化。 “真的,你忘了吗,我们还有子安,你跟子安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牵挂!”他在她耳边低喃着。 安娜闻言,心像裹了蜜一样甜。这时候,恰巧有一对老夫妇走过,她脸上一臊,连忙挣脱凌晨希。 那老妇捂着嘴笑了下:“小姑娘不用害羞,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再说你老公这么帅,怕啥呢!” 此话一出,安娜的脸上更红了,她急忙朝老妇辩解道:“婆婆,他不是我老公!” 老妇了然地对凌晨希道:“小伙子,看来你还不够努力哦,加油!” 说罢,她又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老头子啊,你说这像不像我们年轻的时候,我记得当年你也是死皮赖脸地追着我……” “我死皮赖脸?你要是对我没点意思,我一个人死皮赖脸追得上吗,总而言之,我们还是两情相悦。”老先生不甘示弱。 “哪有,分明就是主动的,后来我实在被你缠得没办法,才答应你家的说亲!”老妇不开心地瞪着他。 老先生一见自己老婆不开心了,马上软了语调:“对对对,是我死皮赖脸,老婆你才委屈下嫁给我,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老妇又把老伴挽紧了一些,二人相携着离去。 安娜盯着他们的背影,有些羡慕,所谓的白头偕老,大概就是这副模样吧。 “那婆婆说得对,我得再加把劲,早点把你娶回家!”凌晨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谁要嫁给你啊!”安娜扁了扁嘴:“啥都没有,我就给你生了小宝,亏死我了。” 凌晨希叹息着,他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宠溺道:“小宝不就是上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吗?上去吧!” 安娜想着凌小宝软濡的模样,眼角顿时雀跃地弯起,她寻着四处没人,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明天见!” 话落,逃一般地跑上楼,凌晨希愣了片刻,看着她的背影,寡淡的脸上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手机铃声在口袋里响起,是林生。 “老板,昨天那几个男人都按你说的废了,方慧怎么办?毕竟她是乔小姐的朋友,没有你的命令,我不敢擅做主张。” 凌晨希望了眼安娜消失在楼道处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半个月,我要方家在c市成为历史。” 他收了线,往楼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他不知道的是,他抬眼望上看的时候,亦有一双眼睛锁着他,甚至将安娜和他刚才亲昵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修长的手指放下了窗帘,季煦转身看向僵直在原地的女人。 安娜捏紧手里的钥匙,脸上一片惨白,季煦此刻站的位置,足以将楼下的事物一览无遗。 她尴尬地看着他走近:“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季煦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神色,他伸手自然地顺了顺安娜的头发:“想你我就来了,我打过你电话了,但是关机了。” “我手机掉了!”安娜偏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抿唇解释道。 季煦的手顿在半空中,他扯了扯唇角,才晦涩道:“你已经接受了凌晨希是不是?” ---题外话---晚上再来。。 158.159章 你都想起来了? 安娜看着他,沉默。 “昨天晚上我等了一夜,你都跟凌晨希在一起吗?”季煦缓缓开口,眉间有一抹沉痛:“安娜,你还记得回来a市前对我承诺了什么吗?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安娜呼吸一窒,来a市之前她跟他说看过小宝就回去,可后来…… “昨天出了点的意外……”安娜顿了顿,她吸了口气才看着季煦坚定道:“是,我接受凌晨希了,毕竟他也是小宝的父亲,而且我相信他爱我。偿” 季煦注意到安娜提起凌晨希的时候眉目温软,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意道:“他爱你当年能亲手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他爱你能和其他女人生下孩子?他爱你能置你的生命不顾?安娜,你是不是傻?” 安娜脸色一变,她放下包包,看着季煦转移话题道:“这次要在a市待多久,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不用了,我住酒店。”季煦拽住她欲离去的身子,沉痛道:“安娜,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安娜苦笑地看着他:“当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现在只想努力给小宝一个完整的家,我欠他太多了。” “弥补小宝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要赔上自己?” “因为没有一种方式能比亲生父母陪在身边更能让一个孩子感到安全,季煦,我爱小宝,她是我的儿子。” “我也可以把小宝视如己出,这话我五年前都跟你说过。”季煦的笑容有些苦涩:“安娜,你其实是爱上了凌晨希对不对?” 安娜沉默,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带着凉意的风扑打在自己脸上,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我承认你说的对,我爱上凌晨希了,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伦敦了,因为我想留在a市,留在他和小宝身边。”她的语速很慢亦很稳,她不是冲动,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身后的季煦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走近她扳过她的身子,把她紧紧揉进怀里,颤颤道:“安娜,你这么绝情,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会难过?” 安娜迟疑下,手慢慢环住他的腰,却只是重复着“对不起。” “安娜,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为什么就不能……不能试着爱我?” 安娜在他怀里阖了阖眸:“季煦,我试过,我真的试过,我试过把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当成恋人之间的约会,我试过把你对我的亲昵当做理所当然,可是每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一种欺骗的罪恶感就会油然而生,我觉得我不应该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你,因为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可我的潜意识还偏执地爱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会在夜半入梦,隔着朦胧的迷雾,我看不清他,可是心在感知到他的时候会绞痛,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就是我心底的一道疤,更是一抹戒不掉的穿肠毒药!而现在我明白了,他就是凌晨希,我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千万不能再对他动心,可是我做不到,季煦,我做不到!” “从八岁初遇到情窦初开再到最后的深爱,整整十二年,十二年啊,有些习惯一旦植入骨髓,就会生根发芽,我怎么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心。” 季煦浑身一颤,他拉离安娜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都想起来了?” “没有。”安娜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她看着他笃定道:“现在我只是安娜,不是路曼。” 季煦愣了片刻,他松开她的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苦笑:“安娜,你这是何苦呢?” 安娜眸光闪了一下,她悲戚地喃喃道:“因为只有不记得,才能不恨!” 季煦脸色微微变了:“安娜,你若要继续坚持下去,受伤的只会是你!我费劲心里把你从苦海里面拉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重新陷进去,跟我回伦敦好不好?就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可这世上除了凌晨希,还有那么多男人……” “季煦,你应该知道,我是多么死心眼的一个人。”安娜打断他的话:“我要是放得下,怎么会重新踏上a市?” 季煦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就连拒绝他的时候,也是死心眼的!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他走近,轻轻顺着她的头发,这次安娜没有躲开。 她眼睫毛颤了颤:“是在小宝生病,你陪我去医院的时候。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我不想你再因为我的事操心。” 季煦再次把她拥进怀里,轻声道:“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拍卖会,跟以前一样陪我一起去吧!” “好。”安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季煦的眸色一深,他汲着安娜的发香,意味不明道:“安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 安娜眼眶湿润,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愧疚道:“对不起。” “明天我去凌氏接你。”季煦把她的手拿下,转身离去。 门上传来咯噔的落锁声,安娜瘫软在地板上,季煦对她的付出,她无以为报,可她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 凌氏总裁办公室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动着,凌晨希扫了一眼熟悉的号码,抿唇看向面前的乔意之:“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乔意之注意到他的动作,扯着唇苦笑:“我就小慧一个好朋友,纵使她做错事,可我听说这件事最终也没有对路曼造成什么伤害,你何苦要将整个方家都逼入绝境?” “她让你来给我求情的?”凌晨希拧眉不悦道。 “难道我不该来吗?阿晨,求你收手吧,小慧说愿意给路曼道歉,况且要整垮方家,凌氏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我昨天没有及时赶到,你能保证方慧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意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过,但是乔家若是对方家伸出援手,那么别怪我不客气。” 乔意之神色一变:“因为昨天那个人是路曼吗?” 桌子上手机的震动又再次响起,凌晨希抬了抬眼镜不耐烦道:“对!” “如果昨天被那群男人欺负的是我,你会不会也像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我讨回公道?”乔意之咬着唇问道。 凌晨希“砰”地一声把文件一甩:“你跟她不一样。” 乔意之苦笑:“是啊,我跟她不一样,淘淘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而她生的孩子却时时被你捧在手心,阿晨,你当初答应了我什么,你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我是答应照顾你和淘淘,但是我没有责任承认她的身份。意之,淘淘是怎么来的,你心底最清楚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说出来。” 乔意之神色晦涩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认识他十几年了,曾经她以为自己很懂他,现在才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懂他。 “阿晨,只要我不松口,淘淘一辈子就只能是你的女儿,这是你答应我的,也是你欠我的!”乔意之阖了阖眸,她起身:“方慧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做得太绝情,毕竟,我只有她一个朋友了。” 乔意之从办公室走出,恰好碰见林生迎面走来,他看到她的时候有些诧异。 乔意之顿了顿脚步:“我来见他,为了方慧的事情。” 林生脸色微沉,他抿唇道:“方慧这次确实做得过分了,乔总不应该来的。” 乔意之嘲讽一笑:“连你也这么觉得吗?林生,我其实很怀念我还是何舒言的日子,因为那时候至少没有活得这么无助。” “淘淘怎么了吗?”林生下意识道。 “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能怎么了,林生,有空你去多看看淘淘吧,她很喜欢你。”乔意之的眸光闪了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请你去看看她,林峰走后,我在a市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我会的!”林生沉眉道:“言言,淘淘真的是boss的孩子吗?” ---题外话---明天见,晚安。 159.159章 你个傻子【6000+,甜】 “是!” 乔意之坚定地看了他一定,便踩着高跟鞋脚步如风般离去。林生看着她没入电梯中的背影,一阵恍惚。 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才旋开门把手走进,凌晨希正拿着手机正打算给谁打电话,看见是他,就挂断了电话。 “讲。”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有些烦躁偿。 林生把安娜昨天落在包厢里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这是路小姐被抢走的手机。另外,由于凌氏的介入,那些跟方氏的合作商大部分已经撤资,只要没有资金量的补给,再加上舆/论压力,不用半个月,方氏就会宣告破产,boss,那我们手里掌握的方家的那些事,要卖乔小姐一个面子吗?撄” 乔意之来求过凌晨希,那这些本来毋庸置疑的事或许还有待商榷。 凌晨希沉了沉眉:“林特助,这些事情还要我教你吗?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你先出去吧。” 林生心惊,看来凌晨希这次是没打算放过方家了,也对,谁叫方慧惹得人是路曼,他敛了敛眉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生离开办公室后,凌晨希的手机正好跳进一条简讯,他唇角勾了勾,把两部手机都塞进口袋,披上西装外套,捞起车钥匙朝外走去。 *** 季煦走后,安娜在地上坐了很久,不知为何,此刻她很想凌晨希,就算见不到,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她准备起身的时候,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又重新坐了回去,她抬眼望向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此刻被黑沉沉的乌云遮住,风从窗户缝隙中灌入,带着刺骨的凉意,她来a市的时候,还是初秋,现在马上就入冬了。 安娜揉了揉脚踝,扶着窗柩慢慢起身,她把窗户拉上,颤颤地往沙发的方向走去,她拿过自己的包包,急躁地翻找着手机,找寻几遍无果后,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昨天在酒吧里被那个男人抢了,现在约莫也找不回来了吧? 思绪定了定,她记得附近有家营业厅,安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无端地执着,她拖着疼痛的双/腿,能跑的时候就跑,不能跑的时候就慢慢走,十几分钟终于到达了营业厅。 “小姐,请问你要办什么义务?”大堂经理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补卡。” 大堂经理了然,迅速帮她取了号,又拿过一张单子给她填,等待的时候,她去柜台那边看了手机,现在的营业厅都有卖手机,这样就省得她去手机店跑一趟了,方便。 女营业员拿着一部手机在她身边不厌其烦地介绍着:“这款手机的内存是64g,而且可以双卡双待,前置像头像素是800w……” 安娜看也没看她,她指了指柜台中一款很普通的手机,对她道:“就这个吧!” 营业员脸色有点变了,她还是不甘心道:“这款手机性价比不是特别高,而且功能很单一,我建议还是我刚才推荐的那款,4g流量上网也快,比较符合现在年轻人的需求……” “这款手机不能打电话发简讯上网吗?”安娜固执地指着自己看中的那款手机,看向营业员的目光有些凌厉。 那营业员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都可以的,就是功能没那么好。” 广播音已经叫到了安娜的号码,她往led屏幕的方向看了下,对营业员道:“就这部吧,麻烦开下单,我现在只需要拿它打电话发简讯,我去那边补好卡后就来付款取手机。” 营业员看着她微跛的走姿有些莫名其妙,她是个有眼色的人,她看得出来安娜身上穿得是迪奥的当季最新款,看来就不是缺钱的人,所以她一直往贵里给她推销,没想到她却要拿一部几百块的手机。 虽然莫名奇妙,但她还是按安娜的意思取了一部新机,安娜很快就补好卡,她付了款,营业员帮她把卡装好的时候,她手指颤了颤,拨通了凌晨希的号码。 补卡的关系,手机的通讯录上已经全空,但是凌晨希的号码,她已然滚瓜烂熟。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心中这么急切,可是她就想听听他的声音,就算他不说话也好,她就静静听着他的呼吸,她也会很安心。 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最后传来系统繁忙的提示音。安娜重新拨了一个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想,他可能在忙,于是手指迅速编辑了一条简讯过去。 【在忙吗?不忙的时候给我回电,我想你了。】 安娜毫不迟疑地按了发送键,发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疯了,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寻求安全感吗,还是要急切地证明自己跟季煦说的打算留在a市的选择是对的?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再次拨通电话的冲动,跟营业员道了一声谢之后离开了营业厅。 腿越来越疼了,她走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刚阖上门,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提示跳动着号码是凌晨希的。 这一瞬间,安娜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划开通话键,由于太紧张,差点划成了关机键。 “凌晨希……”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那段沉默无言,除了绵延的呼吸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可安娜却莫名的心安。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安娜顿了顿,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傻事,她急切解释道:“如果你忙的话,我先挂了,我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只是……” 她有些语无伦次,然后她听到电话那端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属于凌晨希的暗哑低沉的嗓音,很好听。 “只是想我了对吗?”凌晨希止了笑意,低哑的声音里有几分魅惑:“你没有打扰我,而且我现在很开心。” 安娜这才想起来刚才给他发的简讯,不免耳根子烫了,她在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如蚊蝇般应了一句:“嗯。” “有多想?” 安娜的眼里已经有模糊的泪意,她哑着声音道:“很想很想。” “哭了?”他的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笃定。 “没有。”安娜猛地惊醒,她擦干眼角的湿意,用自己听来很正常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如果你忙的话,我先挂了。” “等我五分钟。”凌晨希说完直接收了线,安娜听着系统里面传来的忙音,有些失落,她懊恼地手机丢到一旁,她这是怎么了? 其实她明白,虽然跟季煦说得信誓旦旦,但她的内心其实还是恐慌的,不然她不会在季煦走后就慌忙地去联系凌晨希,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安全感,她想,她需要他的态度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五分钟后,电话铃声准时响起,凌晨希的声音里裹着粗喘,他说:“开门!” 安娜先是愣了片刻,随即连蹦带跳得跑过去开了门,门一打开,就看到凌晨希耳边贴着电话站在门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有汗水冒出。 深秋的天气根本就不至于流汗的程度,所以他是跑上来的,而且还跑得很快。 凌晨希慢慢放下手机,金边眼镜下的眸子如同璀璨的星光,他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小区门口了,我也很想你,所以我等不及电梯,迫不及待地跑上来了。”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住的楼层是十五楼,从小区门口到十五楼,五分钟之内停车,再爬楼梯跑上来,他是神人吗? 安娜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紧紧圈着他精瘦的腰,嗔道:“你个傻子。” 凌晨希被她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他揉着她的头发无奈又宠溺道:“曼儿,你再这么用力下去,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安娜一惊,连忙松了力道,她抬头惊恐地看着他:“现在还会难受吗?” 凌晨希看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心思蓦地一动,他一个巧劲,把她推进公寓,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凌晨希把她抵在门上,俯身就朝她的两片唇/瓣吻去。 此刻的凌晨希不及往常温柔,甚至有点粗暴,安娜软着身子,承受着他的掠夺,属于他的清冽香味混合着药味涌/入鼻尖,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凌晨希趴在她的肩头喘着气,声音暗哑魅惑:“你这小妖精,我该拿怎么办才好啊!” 相比凌晨希,安娜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按着胸口,喘着气,脸颊酡/红一片,两片唇被凌晨希咬得有些肿。 “忍不了了!”凌晨希一拳砸在门上,俯身将她抱起,迅速地闪进公寓,急躁朝安娜的房间走去,这公寓他来过一次,此时已经轻车熟路。 抬脚踢上了房间的门,他把她压在柔软的棉被里,唇再次压了下来,他没有浅尝辄止,灼热的吻从他的唇角一到耳/垂,一路向下,再到锁骨处。 双手更是迫不及待地在安娜身上游移,安娜跟着他的动作,止不住地颤抖着。可最终,他停下了动作,只是深深凝视着她。 安娜睁开迷蒙的双眼,先是疑惑地看着他压抑的脸庞,随即明白了什么般,回以一个更热烈的吻。 “木头,我受得住!”她坚定地看着他。 凌晨希浑身一颤,他不可窒息地看着身下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女人:“你叫我什么?” 安娜眼里有了一丝迷茫:“木头啊,难道你不是吗?” 凌晨希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俯身堵住她的唇:“我是,我是你的木头。” 衣裳尽褪,相较于昨夜的不知所措,今天的安娜是主动的,她低低的吟哦刺激了身上的男人,带来无尽的掠夺,当一切风平浪静后,安娜疲惫地躺在他的怀里,心里很平静。 “累不累?”凌晨希撩/开她有些汗湿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亲了亲。 “嗯。”安娜枕着他的手臂。凌晨希闷/哼了声,她眉心一拧,忽然想起什么般,连忙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被她枕着的那条右手臂上早上刚包扎好的纱布上渗出一点红色的血丝,她的眼珠子猛地一缩,愧疚道:“对不起,我忘了你手臂还受伤呢!” 凌晨希换了一只手固定住她乱动的身子,转移话题揶揄:“为什么对不起?刚才你很主动,我很满意。” 安娜脸色一臊,却还是忧虑着他的伤口:“疼不疼?” “痛并且快乐着!”凌晨希满足得在安娜唇上汲了一口,看着她目光灼灼道:“你刚才叫我木头?为什么叫我木头?” 安娜抱着他的腰,嘟哝着:“不知道,自然而然就叫出口了。” 凌晨希眸色一沉,紧紧地把她揉进怀里:“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对了,你怎么会过来?”安娜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疑惑道。 凌晨希这才想起正事,他伸长手臂,从地上凌/乱的衣服中摸出她的手机递给她:“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给你送手机回来了?” 安娜一喜,她急忙抢过手机:“我刚才还以为手机丢了,去补卡买新的了呢!” 凌晨希按住她,下巴在她脸上乱蹭着:“真的这么想我?” 他的下巴有个胡茬儿,挠得安娜有些痒,她慌乱地躲避着,无语道:“想你不好吗?” 凌晨希把她拉了回来,一个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怎么办?我也想你了?” 安娜手里还握着手机,她哑然地看着他,昨夜已经折腾得够呛,刚才又经过一场剧烈的战斗,现在还来? 她果断地拒绝了他:“不行,吃不消了!” 凌晨希委屈地动了动身子:“曼儿,你不知道三十岁的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吗,况且我还是一匹被饿了整整五年的狼。” 安娜哑然,所以她是引狼入室吗? 不出意外,又是一阵沉浮,凌晨希抱着她去浴/室清洗的时候,她已经疲惫地睁不开眼睛了,瘫软着身子任由着他折腾着。 “你快回去吧,琬儿等下回来看到不好!”凌晨希为她套了一声干净的衣服,她滚进被窝里,强撑着眼皮子道。 凌晨希勾唇一笑:“阿南说晚上要加班。” “不待这么滥用职权的啊!”安娜一阵无语,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那你清理一下,也赶紧回去!” 季煦虽然去了酒店,但是保不准什么时候回过来,今天她就是单纯地想给凌晨希打电话,可是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凌晨希不悦得拧了拧她的纤细的腰:“又赶我走?” “我又没让你来!”安娜没好气地蹬了蹬腿,疼死了。 “好,是我自作多情,以为你想我了就是想见我了,于是从凌氏屁颠屁颠跑过来了,可你倒好,伺候舒服之后就是翻脸不认人了,总而言之,就是我自己犯贱!”凌晨希扯着唇角苦笑,他一来就看出来安娜心里有事了,可就算二人肌肤紧密相贴了,她也不肯对他说清楚,这让他无端地恼火。 安娜扯着被子翻了个身,身后有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脚步声,关门声,再然后就没了动静。 天已经黑透了,加上窗户拉着厚厚的窗帘,这时候房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安娜拖着酸疼的腿起身,她没有开灯,而是循着感觉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霓虹初上,夜影婆娑,凉风灌进鼻孔中,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关了窗户,摸/到床边打算去打开暖灯的时候,就看到书桌前坐着一条倾长的人影,窗外的光正好打在凌晨希的脸上,他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让安娜无端生出一抹恐惧来。 她手指颤了颤,拧开了暖灯,抬眸看向他讶异道:“你怎么还没走?” 凌晨希走了过来,从背后拦住了她,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抱着她。 “你让我走我就走?”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呵气:“说吧,今天和我分开之后见了什么人,你刚才不对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安娜闻言唇角勾起,她的双手覆上他的手,轻轻扯着:“你先放手!” 凌晨希缠得更紧了些,他咕哝着:“不放,一放你就赶我走。” 这活脱脱小孩儿的口气,比小宝还更胜一筹,安娜看不到凌晨希此刻的表情,但是光想象就觉得雷酥/酥的。 声音里也有了一丝笑意:“我不赶你走,你先放开手。” “你以为我会信吗?有无数前科的女人!” “我就刚才赶了你一次,你还是个男人嘛,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安娜翻了翻白眼。 凌晨希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了,他趴在她的脖颈咬了一口,才慢慢松开她:“不要跟我讨论是不是男人这个话题,你知道后果很严重!” 安娜摸着脖颈,瞪着他,欲哭无泪,又咬人!你丫的属狗的是不是? 凌晨希抱着胸,下巴傲娇地抬了抬:“解释!” 安娜刚想开口,肚子却不争气得叫了一声,她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凌晨希道:“可以先吃点东西吗?” “可以!”凌晨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才沉沉道:“把衣服穿上,二十分钟后出来。” 他说完,飘了出去。安娜身子瑟缩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喷嚏,她连忙翻了一套厚衣服穿上,这才摸着鼻子走出房门。 厨房里有香味传来,安娜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蹭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随便吃点泡面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凌晨希关了火,他的镜片上此刻凝了一层白白的水雾,犹如雪天玻璃上的霜花:“我不想吃泡面,外面等着。” 两碗阳春面被端上了桌,安娜握着筷子撇了撇嘴:“不都是面嘛,有什么区别?” “不吃我倒了?”凌晨希不高心了,作势要去拿安娜的碗。 安娜急忙拍开他的手:“谁说不吃的,饿死了!” 她低头挑了一口面含进嘴巴里,这才轻声道:“季煦来a市了。” ---题外话---明天见。。 160.160章 我不会再等下一个五年了 “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凌晨希不为所动。 安娜缓缓吞下面条,她看着凌晨希道:“你不是要我解释吗?” 凌晨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抬头看着她,目光里有几分探究:“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的异常是因为见了他?” 本来很饿的,可是看着他的审视的目光,安娜忽然之间就没有了食欲,她把筷子搁在了碗上,垂眸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亏欠他太多,而且我感激他这五年来的照顾。” 凌晨希冷了神色:“如果不是他,我和小宝也不会跟你分开五年,我不会感激他,你也不需要感激他。偿” 他冷漠的语气刺激到了安娜,她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声音也冷硬了许多:“不,我感激他,我永远感激他,凌晨希,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平和的气氛因为安娜突如其来的恼怒压抑了下来,空气中蔓延着一团低气压,凌晨希冷嘲道:“我是不知道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若不是季煦,我会缺失这五年吗?所以你的感激,我不敢苟同。撄” 他的想法跟安娜不一样,在他的潜意识里,如果当年季煦不抢走她,那么接下来的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二人也不会生生分开五年,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发生好多的变数,他很庆幸二人能够再次重逢,可季煦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这怎么不令他恼怒? 安娜阖了阖眸,坚定道:“那是你的想法,在我的认知中,如果没有季煦,就没有如今的安娜,知恩就要图报,这是我的坚持!” “所以?”凌晨希握住她的手腕,目光阴鸷:“你打算怎么图报,以身相许吗?” 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安娜知道他理解错了,她咬牙忍着疼,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你先放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晨希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了,安娜疼得额头快冒出冷汗:“曼儿,别试图再离开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眼底的冷酷之色让安娜无端心惊,可是又很恼怒,她用另一只手掰开凌晨希的手:“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谁刚才还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难道我要眼睁睁得看着我的女人跟其他男人走吗?”凌晨希“唰”得一下起身,他手撑着桌子看着她,目光沉沉:“我不想因为季煦跟你吵架。”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架,我跟季煦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倒是你,你能告诉我乔意之的孩子不是你的吗?”安娜自嘲一笑:“凌晨希,你好可笑,你能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再来跟我谈季煦的问题!” 凌晨希手握成拳,拳头上青筋暴起:“不是,我就小宝一个孩子!” “你斩得断名义上的关系,但你斩不断血缘的联系,凌晨希,有些事并不是因为你否认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关于意之的事情,我会找时间给你解释的,但是曼儿,你今天晚上就得跟我回家。”凌晨希沉沉地看着她,眼底不容置疑。 安娜十分讨厌他这种霸道的态度,更不喜欢他把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他强硬难道她就要当软虾不成? “我哪儿都不去,这里才是我的家,凌先生要是欢喜的话吃完晚餐再走,要是不乐意的话,随时请,不送!” 分明数个小时前二人还抵死缠绵,这回安娜一句凌先生把二人的关系撇得清清楚楚,凌晨希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她,浑身长满锐刺却只针对他的她! “真心话?”他扯着唇角自嘲道。 安娜阖了阖眸,她冷漠地指着门的方向:“门在那里,不送!” 凌晨希的骨节攥着咯吱响,他沉声道:“曼儿,我不会再等下一个五年了。” 他夺门而去,安娜盯着两碗几乎没有动过的阳春面发呆,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顿饭,会吃成这样,她都决定留下来了,为什么凌晨希连一点时间都给她? 心中烦躁得不行,她起身把两碗面都倒进垃圾桶里,开着水龙头大力地用抹布搓着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心里的不舒服一样。 与此同时,地下车库,凌晨希脸色阴沉得甩上车门,季琬看着车窗错过的人影,有些惊诧:“那不是大叔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单是季琬,驾驶座上的季煦也注意到了凌晨希,他拧了拧眉,看向季琬:“你最近跟凌晨希很熟?安娜又怎么会进了凌氏工作?” 季琬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跟大叔一点都不熟,姐姐会进凌氏也是意外。” 车子慢慢刹住,季煦不缓不紧得解开安全带:“lisa,我是你哥哥,跟哥哥不应该讲实话吗?” 季琬就知道瞒不住他,凑过去挨着他的肩膀讨饶道:“我说了你不准骂我?” 季煦一指推开她,面色沉重:“看情况!” “那我不说了!”季琬哼了声下了车,把后车厢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递给随后而来的季煦:“男士优先!” 季煦没伸手去接,他的目光沉沉地锁着季琬:“我没有什么耐性跟你打哑谜。” 季琬一顿,她把东西放了一半到季煦手里,嘴角勾起一丝调皮的笑容:“很重啊,哥哥,你可是名合格的绅士哦,帮淑女提重物就是绅士的基本素养之一。” “季琬!”季煦压低了声音,他很少叫她的中文名,而此刻带着这样的语气,就说明他生气了。 季琬撇了撇嘴:“不提就不提嘛,凶什么,我要告诉爹地妈咪你一来中国就欺负我!” 季煦拧了拧眉,他差点忘记自己妹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秉性了,他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现在可以说了吧?” “哥哥,你真好!”季琬谄媚道:“我跟大叔一点都不熟,至于姐姐去凌氏上班呢,虽然有我的过错,但是我总觉得姐姐是自愿的,哥哥,虽然我很不愿意跟你说,但是事实就是姐姐对凌晨希的感情一点都没变。” 她把当初安娜为什么签卖身契的事情简单得跟季煦说了一遍,当然这个简单,就是省略了她跟凌晨希之间的交易。 季煦听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这些事情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漏洞百出,安娜根本就没有必要签那份合同,就算是签了,我也能让它无效。” 季琬讪讪道:“姐姐不让我说。” 其实安娜的心思她明白,季煦也明白,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季琬推着季煦僵硬的身子:“走吧走吧,姐姐还不知道你来了吧,她看到你肯定很开心!” 季煦想起白天里安娜坚决的态度,苦笑着地看着季琬道:“lisa,你是不是也觉得哥哥应该放手?” 季琬闻言,顿时愣住了,她看着季煦,神色难得凝重:“哥哥,你要听实话吗?” “实话。” “虽然你是我哥哥,但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我觉得只要姐姐的心里一天有大叔的存在,哥哥的希望就很渺茫。” 季琬盯着季煦的脸庞,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是很意外地,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脑袋道:“lisa,你长大了。走吧,哥哥饿了,晚上想吃你做的牛排。” 季琬听到他说想吃牛排,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跟了上去:“我最近还学了几个中国菜,哥哥要想吃的话,我可以一起做给你吃!” 在坐电梯上楼的途中,二人默契得没有再提起安娜的事情,而是一路研究着晚上的菜式,季煦看着活泼可爱的季琬,心中的阴云也随之散了一些。 季琬终究年纪太轻,这么多年的执念,就好像凌晨希之于安娜,安娜之于他,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季煦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五年前他放手过一次,可是结果呢?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安娜再重蹈覆辙。 他心里的百转千回,蹦蹦跳跳跑去开门的季琬不知道,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才发现,原来她看得比自己还通透,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啊,姐姐你在干嘛?”季琬打开门,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吓得大声惊呼。 ---题外话---晚上再来。。 161.161章 你只是自己给自己搭了一堵墙 季煦听到季琬的惊呼,毫不犹豫地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进去,但看到屋里的景象的时候顿时无奈地扶额。 安娜站在水槽边发呆,水龙头没关,水混合着泡沫溢出来,把厨房搞得一片狼藉。她听到季琬声音之时才回过神了,双手慌乱地去拧紧水龙头,然后看着已经进门的二人不知所措。 “我就洗个碗。”她忐忑地解释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撄。 季琬大步走过来把她赶了出去,她热爱烹饪,厨房就是她的一方小天地,看着安娜这么糟践自己每天维护的厨房,她表示很头大偿。 “哥哥,你陪姐姐聊会天,哦,我的天啊,怎么会弄成这样!”季琬一边大呼小叫着,一边麻溜地收拾着,安娜站在门口愧疚地看着她:“要不要我帮忙?” 季琬拍了拍脑袋,用足尖在她脚下划下一条楚河汉界,愤愤道:“姐姐,你今天根本就不在状态,你不能往前靠一步了,不然我们晚上都没饭吃!” 安娜不甘不愿地换鞋回客厅,其实她更愿意和季琬待在厨房,因为白天的事情,面对季煦让她觉得很尴尬。 季煦倒没有特殊的表情,他拿着一个苹果专注地削着,薄薄的一层果皮在半空中打着圈圈,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苹果香气,很好闻。 “安娜。”季煦握着水果刀的手顿了下:“我不希望因为凌晨希而生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安娜怔了怔:“我没有……” “我不是傻子,你的前后差异我看得出来。”季煦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这辈子做过两件错事,第一件就是六年前在机场没有把你带走,第二件事就是让你回a市,再次遇上凌晨希。” 安娜咬了一口苹果,甜甜酸酸的,入喉却有些苦涩。 “对不起。”她不知道此刻除了这三个字她能说什么。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如果你仅仅是那个记忆不完全的安娜,那被凌晨希的表象迷惑到倒也无可厚非,因为我不得不承认,他很优秀。可是你现在不仅是安娜,你也是路曼,安娜对过去一无所知,但是路曼不一样,路曼的心底有太多事,也承受了太多痛苦,你问问你心中的路曼,难道就真的不恨吗?”季煦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仿佛重锤一下下敲在安娜心中。 她沉默得咬着苹果,咬了很久,缺口也没有变大多少,季煦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安娜,路是往前走的,不是往回走的,你当初洗掉记忆,难道就是为了今天重蹈覆辙吗?” 季煦的声音听在耳边忽近忽远,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捱的日子,她记得她哭着问季煦是否可以找人把她的记忆洗掉的时候,精神几乎是崩溃的。 许久,她吐出嚼得已经索然无味的苹果,缓缓道:“恨,怎么能不恨?可是一个可悲的事实摆在我眼前,那就是只要他一对我好,我就忍不住心软,大概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犯.贱吧!” 安娜说得很不在意,可微微颤动的十指却暴露着她的此时的心绪。 “安娜,你远远没有你口中说得那么坦然,你只是在麻痹自己,自己给自己搭了一堵墙,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阻隔在墙里,你不愿意面对真实的内心,可你应该知道这堵墙很脆弱,一旦它再次坍塌,你该怎么熬过来?” 季煦握住了她的手,很用力,不允许她瑟缩:“你没有原谅他,你自己拿着小宝的幌子压制着自己的怨恨逼着自己原谅他,可是安娜,这是畸形的想法,要不得!” “不!”安娜声音忍不住颤抖着:“我很清醒,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留在a市!” “那你能接受他跟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吗?”他笃定得看着她:“你并不能,单单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所有的坚持分崩离析,安娜,不要重蹈覆辙了好不好?” 安娜眼中的慌乱、迷茫、局促一点不漏地落入季煦的眼里,这幅模样就好像三年前刚醒来那一无所知的时候一样。 安娜的指尖一松,苹果滚落在地板上,她回神俯身去捡,季煦却早她一步捻起苹果扔进垃圾桶,若有所思道:“脏了。” 她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浑身一震,苹果脏了不能吃了,那感情若是不干净了呢?心猛地缩起,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又席卷而来,她晃了晃脑袋尽力去抛却那些恐怖的想法。 “季煦,别说了!”她哑着声音乞求着。 “哥哥,你帮我把冰箱里的黄油拿过来。”季琬适时在厨房喊了一句,季煦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给琬儿打下手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季煦拿着季琬需要的食材走近厨房时候,季琬正在煎牛排,她睨了一眼季煦道:“放案板上就好了,哥哥你跟姐姐聊什么啊,气氛那么凝重。” 季煦把未拆封的黄油搁在案板上,挑眉道:“妈问你什么时候舍得回家。” 季琬把牛排翻了个面,撇了撇嘴道:“你跟妈说,我下次回去给她带个中国女婿回去,让她不要天天操心终身大事了。” “lisa~”季煦拉长了声音,有些无奈:“你都追着人家多久了?” “不久啊,三年而已。”季琬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我还差最重要的一层纱呢!” 季煦脸色变了:“不准胡来!” 季琬这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朝季煦吐了吐舌头才道:“哥哥放心拉,陆老师就是铁疙瘩,就算我把自己送到他床上,他也会给我裹床被子把我赶出来,所以我想倒贴,人家也不会领情的。” “这么说你还倒贴过了?”季煦眉头拧了起来。 季琬吓得铲子都掉了,她急忙朝他摇头信誓旦旦道:“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我可是严格恪守家规的!” 季煦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我拿我最爱的美食发誓!”季琬忙不迭道。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她这誓发得很诚恳,季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扫了一眼锅的方向:“我要五分熟,那块应该有七分熟了吧?” 季琬把火一关,谄媚道:“我重新给你弄!” “小鬼头,爸妈那边我只能帮你瞒一阵子,最迟两个月,两个月之后要自觉回去,不然我怕下次来的就是不是我了,妈估计得亲自来逮你回去!”季煦刮着她的鼻梁宠溺道。 “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若不是碍着身上沾了油,季琬早就给他一个熊抱了:“给我十分钟,十分钟就能开饭了,对了,你晚上还回酒店吗?” 季煦看了安娜的背影一眼,才垂眸道:“恩。” 晚餐吃完后,季煦回了酒店,季琬照例端出一杯睡前牛奶递给安娜:“姐姐,你跟哥哥的谈话,我刚才听到了一点。” 安娜拿着玻璃杯温着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所以,你也是来劝我的吗?” “以前的事情你真的全部都想起来了?”季琬惊诧道。 安娜盯着杯中牛奶,笃定得摇了摇了头:“不,我只是安娜。” 季琬蹙紧了眉头,她想她或许能明白安娜的坚持,她叹了口气,看着安娜坚定道:“姐姐,我不像哥哥,一出口就是什么大道理,但我跟你一样都是女人,我只知道我们女人的心其实很小也很傻,有时候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姐姐对于大叔,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其实大叔他……他其实也不错!”季琬想了想终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安娜眸光定了定,她唇角这才勾起一丝自我安慰的笑意:“他是不错。”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哥哥比较好!”季琬又补了一句:“可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 安娜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这么说你的陆老师也是坏男人了?” “谁说不是呢,他坏的肚子流油!”季琬咬着牙愤愤道。 安娜勾起唇角,一口一口喝着杯子里的牛奶,人啊,多数都是执念太深,比如她。 ---题外话---明天见。。 162.162章 你在拿美食贿赂我吗? 时隔一日再回凌氏上班的时候,并没有她预料的那番尴尬,同事们各安其职,目光坦荡地跟她打招呼,倒是她自己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上午相安无事,中午休息的时候,杜悦神色严肃地走到她面前:“安娜,你跟我进来一下。撄” 安娜凛了凛,起身跟在她身后。办公室门合上后,她抱手好整以暇得看着她,语气里带着调侃:“安娜,你跟凌总进展到哪一步了?” 她一愣,她以为杜悦是因为工作的事情叫她进来,没想到竟然是问私事。 而正好,她也可以把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杜姐,就你一个人知道吗?他们……偿” “那天那么乱,他们知道出事了,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凌总手上抱得的那个人是你。”杜悦挑了挑眉,佯怒道:“你太不够意思了,那天在地下车库我就感觉那个人是你了,你还不承认,赶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杜姐,对不起,我跟他之间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安娜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跟凌晨希的关系,他们之间还有小宝这个牵扯,说什么关系似乎都不恰当。 杜悦撑着下巴,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眼:“安娜,你就是当年抛弃凌总那个女人吧!” 安娜脸上诧异不已:“什么叫做我抛弃他?” “我有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得到安娜的肯定后,杜悦才开口道:“第一,你是不是五年前就认识凌总,并跟他谈恋爱?” 安娜想了想,他们在伦敦出租屋的那段日子应该算是谈恋爱吧,于是她看着杜悦点了点头。 “第二,你是不是小少爷的母亲?” 这下安娜目瞪口呆了,她愣愣地看着杜悦:“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啊?”杜悦兴奋地拽住她的胳膊:“安娜,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啊?”安娜莫名其妙。 “抛夫弃子啊!” “……”安娜苦笑了一番:“杜姐,我跟凌晨希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抛弃他,而且我当初把小宝还给他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能让一个母亲连孩子都不要?”杜悦不能理解。 “笃笃笃”的敲门声恰好响起。 “请进。”杜悦对安娜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林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了眼杜悦,又把目光转向安娜道:“安娜小姐,凌总让你上去一趟。” “凌总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安娜问道,现在是午休时间,昨天二人才因为季煦争执过,她暂时不想见到他。 “凌总没有说,我也不敢揣测他的想法,安娜小姐还是自己上去看一下吧。” 安娜见从林生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认命地朝电梯的方向挪过去,看着安娜走远,杜悦笑开了:“学长,你装得真像!” “装?”林生看向杜悦,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的风衣,头发闲适得用一条发带拢着,笑得时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学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杜悦注意到林生的目光,顿时紧张地蜷起手指。 “你来凌氏几年了?”林生问。 “从你介绍我过来实习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学长谢谢你,我听说这次我能升职也是因为有你的举荐。”杜悦眸光闪了闪,时间真快,一晃就五年过去了。 林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你应得的,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学长……”杜悦仰起头,鼓足了勇气叫住了欲转身离去的林生。 林生脚步停滞在原地,他回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那天酒吧的事情对不住,我那时候太害怕了,才扑到学长身上,不小心把学长的衬衫蹭脏了,所以我想我应该买件新的赔给你。” 林生刚想说不用了,就看到杜悦跑到座位后面拿出一个包装精细的纸盒递给他:“是同款,尺寸应该可以。” 林生看着纸盒没有伸手去接:“一件衬衫而已,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我买都买了,你就收下吧!”杜悦握着纸盒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想缩回来又不甘心。 “我不缺衬衫,你拿回去给你男朋友吧。” 杜悦拿着纸盒的手慢慢垂下,她喃喃道:“我还没有男朋友,如果学长不要我只能拿去扔了。” 林生愣了一下,视线转到她手上的纸盒上,下一瞬他从她手里拿下纸盒:“吃饭了吗?” “没……”杜悦看着他,讶异道:“学长,你收下了?” “一起去吃饭吧!”林生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愣怔不动的杜悦,奇怪道:“不饿吗?” “哦……饿!”杜悦赶紧拿上包跟上他的脚步,林生看了眼手里的烟灰色的纸盒,嘴角微扬。 *** 安娜推门走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凌晨希正在接电话,他朝茶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等一下。 安娜走过去,这才发现茶桌上有点异样。 桌上整齐得排列着一堆保温盒,盒子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孔,这个香味安娜有点熟悉,她想应该是玲姐的手艺。 他找她是难道是为了一起吃饭? 凌晨希神色严峻地不知道跟谁讲电话,一口流利的英语,似乎是风险投资方面的事情,似乎注意到她询问的目光,他朝她微微颔首默认了她的想法。 约莫五分钟后,他挂断电话缓步朝她走来,一步一步踩得很实,倾长的身影在空旷的办公室中自成一道风景。 “怎么不先吃?”凌晨希蹙眉坐下,看着一动未动的餐盒,疑惑地问她。 “没有胃口。” 凌晨希打开餐盒,把一碗饭推到她面前,笃定得看着她:“是因为不饿还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饭?” “都有!” 安娜的实诚让凌晨希的眉梢染上一抹笑意,他看着她笃定道:“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她咬着唇,沉默。她确实对他昨天的态度很失望,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季煦的那番话。 “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凌晨希靠近她,一只手抬起她的脸,一只手抚过她的唇瓣:“别咬,会伤到自己。” 安娜偏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别碰我!” 凌晨希哑然,他低声道:“先吃饭,要吵架吃饭再吵,现在饿得没力气。” 这一句话他咬得很轻,可是语气偏生无端的暧.昧,仿佛一片羽毛挠动在安娜的心上,痒得发麻。 “我真的没有食欲。”她昨夜没有睡好,此刻口里涩地慌,什么东西在她口中都如同嚼蜡一般,她确实是不想吃东西。 凌晨希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把最角落的那个食盒拿了过来打开:“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老师有做这个东西,你很爱吃。” 映入眼帘的是摞得整整齐齐的榛子酥,金灿灿的颜色格外诱人,安娜的拳头紧了紧,别过脸去:“我不爱吃甜食。” 凌晨希自顾开口:“玲姐做榛子酥的手艺或许没有杜老师好,但我尝过,也像了七八分,你尝尝,或许你会喜欢。” “凌晨希,你在拿美食贿赂我吗?我可不是小宝,一个鸡腿就能哄得了!”安娜蹙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看到榛子酥的瞬间,她有了食欲。 “没打算贿赂你,我知道你跟小宝一样都很有节气!”凌晨希好笑道。 安娜瞪了她一眼,手指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向榛子酥,放在嘴边小心的咬了口,入口的甜意让她有些鼻头发酸。 “好吃吗?”凌晨希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她。 安娜点了点头:“你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这些榛子酥是你做的。” 凌晨希扒了一口饭,眸中氤氲着一片淡淡的笑意:“玲姐做的。” 安娜回以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是别墅的那颗榛子树结的果实吗?算了算,应该也快结果了。” 凌晨希的眸色动了动,他不动声色道:“今年开过花了,明年如果你要吃榛子酥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上树打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12点前放出来! 163.163章 安娜的记忆只有三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哦。”安娜又拿起来一块,毫不吝啬地夸奖道:“那是买的榛子仁了?味道很好!” 凌晨希神色蓦地有些沉着,他看着她缓缓道:“不是买的。是从小木屋的那两棵榛子树上收的果实,那场大火烧光了很多东西,但是那两颗榛子树在避风的地带没有受到影响,我每年都会去收一些果子存起来,因为我记得,你喜欢吃。” 安娜的心颤了颤,咬在口中的榛子酥变得涩涩的,她把手中的半块榛子酥放回食盒里,开口的话语有些晦涩:“你真有心。” 凌晨希放下筷子,目光定定:“过去的那些年我总是在想,若是哪天院子里榛子树也开花结了果实,你会不会没来得及回来?可是幸好,你回来了。偿” 他的语气里染上了几许哀伤,安娜忽然忆起二人初遇的时候,榛子树下,温润少年笑意浅浅。 “凌晨希,你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恩?”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我的?” 凌晨希目光悠浮,思绪蹁跹,他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情之所起情之所动,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安娜的思绪有些飘,她想起了自己的外婆,想起木屋前的两棵榛子树。她喜欢吃外婆做的任何东西,但对于榛子酥却有份莫名的依恋,她想她怀念的不是舌尖软软酥酥的味道,而是外婆口中那个简短却又动人的故事。 外婆曾经告诉她,木屋前的那两棵榛子树,是情树。一棵是外公为外婆种下的,另一棵是爸爸为妈妈种下。 外婆常说,她与外公的爱情源于那棵榛子树,他们一起经历的所有的岁月,都被那棵茁壮成长的榛子树刻在了年轮里。所以即使外公先她撒手而去,她看着那棵树,就会感觉他从未离去一般。 于是,在妈妈认定爸爸的时候,她就让爸爸从枝桠上折了一条嫩枝,挨着老树种下,认真地培育,最终新树和老树郁郁葱葱,长在了一处,开花结果,然后便有了她。 这些事,凌晨希并不知道,可他,却像外公一样,只因为她喜欢吃榛子,为她折下了一条枝桠,把它种成了一棵新树,长在了他们的家门口…… 这份心思,安娜突然有些不敢懂。 “腻了吗?”凌晨希的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安娜手指动了动,她把咬了一半的榛子酥递到他嘴边,故意道:“你吃!” 在遥远的记忆中,他是讨厌吃甜食的。 果然,凌晨希抬手拭掉她嘴边的碎屑,拧眉道:“我看着你吃。” 安娜很坚持。 凌晨希无奈,只能就着她的手咬走她吃剩下的榛子酥,下颚微微合动,吃相十分优雅。 “好吃吗?”安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你吃过的,所以我觉得特别好吃!”他的言语里有难以掩饰的调侃。 “……”果然无赖还是他的本性。 凌晨希喝了口水,看着她的神色有些严肃。“曼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情?” “你等我一下。”凌晨希起身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安娜等待的时候,口袋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她瞥了凌晨希背影一眼,这才握着手机走到角落处接起。 “吃过饭了吗?”季煦温和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吃过了,你呢?” “也吃过了。”季煦顿了顿:“安娜,晚上的慈善拍卖会没忘记吧!” 安娜怔了怔,她还真忘记了。 季煦在电话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下班的时候我在大门口等你,晚上见!” “好,晚上见!”季煦总是很体贴,安娜的声音有了笑意。 凌晨希注视着手里有些泛黄的亲子鉴定,又抬头看了眼安娜勾起的唇角,眸子沉了沉,又把它重新锁回抽屉中。 安娜收线回到茶桌前,看向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的凌晨希有些诧异,“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现在没事了。”凌晨希垂着眸,语气有些沉闷。 安娜觉得莫名其妙,她把茶几简单收拾了一下,“饭也吃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下去了。” “跟我多待一刻就这么令你不舒服吗?”凌晨希阴阳怪气道。 “你怎么了?”安娜有些莫名奇妙地盯着他,刚才还好好的,怎着这会儿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凌晨希阴沉着脸,没有答话。 “奇奇怪怪!”安娜蹙眉,不再理会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回来!”身后,凌晨希咬牙切齿地开口。 安娜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凌晨希的方向,不耐烦道:“凌大少爷,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凌晨希被噎了一口气,他别扭道:“某些人连你三餐吃没吃都要管吗?” 安娜愣了愣,这才意识到凌晨希可能听到她和季煦打电话了,她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不要告诉你是在吃醋?” 凌晨希闻言,脸更黑了,“没有!” “他找我有事。”安娜耐着性子解释道,她不想再因为季煦的事情跟他吵架,特别是现在自己也是一团糟的情况下。 “孤男寡女的,大晚上要去哪里?”凌晨希的语气酸溜溜的。 安娜这才意识到,他不仅听到她接电话了,还听得一字不漏。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安娜看着他自嘲道:“过去的五年我都是跟他在一起的,你现在才来审问我是不是有点晚?” 凌晨希一怔,他起身走向她,高大的身影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曼儿,我没有审问你的意思,我只是……” 安娜猛地抬头,打断他即将开口的话语:“凌晨希,我们都这样了,你若是不相信我,就别说什么让我留在你身边的话。” 她说完,决绝的转身离去,凌晨希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一阵恍惚。 “我只是害怕季煦一出现,你就会跟五年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阖了阖眸,自言自语道:“曼儿,你给我的这两个月零二十天,何尝不是在给自己退路?” “你早就是路曼了是不是?因为安娜不会在医院一看到淘淘连问都不问就笃定她是我的孩子,她不会知道我胃不好,她不会特意在我面前用右手刺激我,她不会因为自己无意的呓语而惴惴不安,她不会知道小宝的发里有块疤,她更不会记得我被父亲用砚台砸过……” “安娜的记忆只有三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一室静谧,凌晨希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晦涩。 *** 下班高峰,季煦如约地等在凌氏门口,他有些惹眼,所以她朝他走过去的时候,收到了很多人的注目礼。 相对她的尴尬,季煦反而一脸坦然,他看着安娜瑟缩着身子,解下脖子上的gi的最新款男士围巾绕在她的脖子上。 “a市远远没到围围巾的程度,你这算是未雨绸缪吗?”安娜笑问道。 “生下小宝后,你一直都很怕冷,有备无患。”季煦笑着为她打开车门:“请吧,美丽的安娜小姐。” 安娜坐进车内,车内比外面的温度暖了许多,围着围巾反而有点热,她便伸手解了它。 “你是为了这个拍卖会来a市的吗?”安娜搓了搓手道。 “恩,这个拍卖会是给西城福利院筹集善款的,我捐了几样东西出去,院长便给了我们两份邀请函。” 他用的是我们。 安娜凝了凝神:“院长还记得我?” “记得,我告诉他你已经康复了,她很为你开心。”季煦顿了顿又道:“当年我告诉她我们是未婚夫妻,现在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我们结婚了,所以,等下若是有些误会,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会的。”安娜阖眸,有些倦怠:“到了叫我。” ---题外话---晚安…… 164.164章 我连碰都没碰过你,哪来的女儿? 拍卖会在凌氏旗下的盛业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据说是凌氏免费提供的场所,巧的是这个多功能宴会厅竟然是当年凌晨希订婚的那间。 过去的场景在安娜的脑中一一闪过,安娜站在门口,头皮发麻。 季煦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看到她停滞不前,疑惑道:“怎么了?撄” “没事。”安娜脸色有些苍白,她扯着唇朝他笑了笑偿。 季煦这才松了口气,他曲起右手臂,绅士地抬了抬手:“那进去吧,现在才六点半,我带你先去见一下院长。” 安娜深吸了口气,这才搭上他的胳膊,莞尔:“好。” 福利院的院长叫陈红,五年不见,她原本墨黑的鬓角已经有了稍许的霜白。 安娜见到故人,鼻头微酸,她看了陈红很久,才翕动着双唇颤颤道:“院长,你还记得我吗?” 陈红眯着眼,眼角的鱼尾纹很明显,她轻轻拍着她的手,关切道:“怎么会不记得,傻孩子,身体好点了吗?” 安娜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很好。” “看来这几年小季把你照顾得不错,我当年就说孩子没了可以再要,明明两个人都还年轻,可你偏偏那么固执,对了,现在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听她提起小宝,安娜的心思动了动:“孩子也很好,很健康,很可爱。” “孩子能健康长大,这说明你熬得那些日子都是值得的。”陈红释然地点了点头,她看向季煦道:“小季,我替福利院的孩子们谢谢你,你捐赠的那些拍品很珍贵,除了那些本有的慈善家之外还吸引了一批收藏家。” “院长,我很喜欢那些孩子,能为他们做一点事情,我觉得很荣幸。”季煦谦逊道。 陈红脸上勾起一抹慈祥的笑意,把安娜的手和季煦的手叠在一起:“姑娘,你的眼光不错,什么把孩子带过来让我瞧上一眼?” 安娜有些尴尬,刚想解释,就听身边的季煦应承道:“改天一定!院长您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正逢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陈红朝他们歉意一笑,转身离去。安娜抿唇看向身边的季煦:“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 季煦有些疑惑:“解释什么?院长只是让我们把孩子带过来给她看看,难道你不愿意?” “我怎么会不愿意。”安娜有些不悦:“但是我不想让院长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安娜,我娶你,只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季煦握紧安娜的手,目光越过她的发顶落到远处的凌晨希身上,两个男人目光相撞,无端地凝结了一股寒气。 “季煦,你不要这样子!我生过孩子,还与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我配不上你。”他炙热的目光看得安娜很不自在,她挣开他的手,她朝二人的指定位置走去。 季煦扯着唇,露出一丝晦涩的笑意,他敛了敛神,追上了安娜的脚步。 “阿晨!” 凌晨希胶着的目光移向自己臂弯那双白.皙的手时顿时变冷了,他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福利院里很多像淘淘那么大的孩子,很可怜,我想为他们出一份力。”乔意之巧笑颜兮。 凌晨希的眉目这才软了点,“你有心了。” 乔意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凌家自凌爷爷那代就热衷于慈善事业,当然到了凌晨希这一辈也不例外,而她这番措辞无疑会改变以往他对她冰冷的态度。 “听说今天的拍品里有英国女皇戴过的胸针,你拍下送给我好不好?” 凌晨希的眉头拧了拧,他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孩子出点力,但他不是收藏家,至于对于拍品给谁都无所谓,于是就点了点头:“好。” 乔意之眼睛一亮:“真的?” “恩!”凌晨希扫了她一眼,拿开她的手,在桌位上落座,乔意之连忙跟了过去,挨着他坐下。 “意之,拍卖会过后,我们两讫吧!”凌晨希扯了扯领带疲惫道:“她回来了,我们的协议也结束了。” 乔意之原本雀跃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你说过你会补偿我一辈子的!” “你的一辈子还很长,以你的条件,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乔意之咬着唇,哀伤道:“我带着一个孩子,哪个男人肯要我,就算他肯要我,看中的也不过是乔家的产业,阿晨,淘淘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凌晨希眸光有些冷,他冷嘲道:“我连碰都没碰过你,哪来的女儿?” 乔意之脸上也有些惊慌失措,她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轻声道:“如果不是你,当年我怎么会发生那种事,你说过会照顾我们母子的!” 凌晨希凛了凛,脸上有几分不悦:“我当年就劝你打掉孩子,是你执意要留下!” 乔意之的脸上有些怅然,她自嘲道:“凌晨希,你以为我想留下孩子,当初你也听到了,医生说我的子宫壁太薄,如果打掉孩子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怀孕了,我是个女人,我想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就算她来的阴差阳错,可是她毕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啊!” 凌晨希抿了抿唇,目光移到她那一张与少时记忆完全对不上的脸上:“意之,你没有错。但你错就错在不该拿当年的事情逼我,而且你心底应该很清楚地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乔意之神色一变。 “意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说出来吧,你这样误导淘淘,真的是对她好吗?”凌晨希神色微凝:“我说过我不逼你,我等你自己开口。” 乔意之靠在他的肩头,喃喃道:“阿晨,你说要补偿我,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凌晨希僵直了身体,伸手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道:“放下过去吧,淘淘需要一个真正能照顾她长大的父亲。” 乔意之浑身一颤,她抹掉眼角的泪意,抬起脸认真地看着凌晨希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能不能陪我和淘淘吃顿饭?毕竟这么多年,淘淘一直以为你是她的爸爸,我想当着你的面,跟她说清楚。” 凌晨希沉思了一会:“我让阿生把行程排开。” 乔意之脸上一阵黯淡,垂在身侧的指甲几乎陷进了掌心,她垂眸道:“路曼要是知道那件事,她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凌晨希的脸色变了变:“那只是一场意外。” “连杜慧媛都不认为那是场意外,你以为路曼会相信,阿晨,就算我肯放下,你们两个也不可能!”乔意之咬着唇,眼里是洞悉事实那般笃定。 凌晨希金边眼镜下瞳孔缩了缩,他看向安娜和季煦落座的方向,抿唇不语。 “在看什么?”季煦剥了一个橘子先尝了一瓣才递给安娜:“不酸。” 安娜的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没什么。” 她掰了一瓣橘子用含在口里,顿时皱眉地把橘子推还给季煦:“谁说不酸的,这么酸!” 季煦狐疑地看着她:“我记得这个程度你能接受的。” 安娜目光装作不经意地扫过远处两个互相依偎的恻影上,她朝季煦歉意道:“酸,不想吃。” 她的小动作季煦自然注意到了:“哦,我忘了告诉你,凌晨希也会来,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带着乔意之来,不过也不意外,毕竟二人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这四个字像打在安娜心上一样,磨得她涩涩发疼。 季煦看着安娜突变的脸色,安抚着拍了拍她的手,面无表情道:“我早就说过,你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你看他对你好的同时还在跟其他女人暧.昧不清,安娜,你心底其实都明白,何苦自欺欺人?” 安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她抢过季煦手里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塞进嘴里,汁液酸得她舌尖发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笃定道。 季煦扯了扯唇角,没有继续劝她,他看着主持人走主席道,轻声道:“拍卖会要开始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 165.165章 你喜欢的东西,只能我给你 主持人开篇串词后,季煦作为爱心嘉宾代表被邀请上台致辞。 安娜看着他迈着沉稳的脚步缓缓走上主席台,礼貌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清了清嗓子,首先做了自我介绍,才开始致辞。 “我与福利院有些渊源,今天带来这几件收藏品,不过是希望能尽我的绵薄之力帮助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温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宴会厅的各个角落,安娜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回以一笑偿。 “你讲得我热血澎湃,不去当演讲家真可惜!”她看着身边已经从主席台走下来的季煦,由衷赞叹道。 季煦笑了笑:“看来我以后我可以尝试一些新职业。” “完全可以!”安娜重重地点了点下头,借以表示自己的肯定:“对了,你带来的拍品是什么?” “一枚胸针,一把蒲扇,一副字画。” 季煦形容得很简单,可安娜却知道只要能从他的收藏室里面拿出的东西就不是等闲的物品,她了然地看着几乎挤满整个宴会厅的拍手,喃喃道:“看来院长说得对,这里面真正的慈善家只是占了少部分,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冲你捐出来的这几件拍品来的,看今天的势头,应该能募捐到指定的金额。” “那我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季煦开玩笑道。 “岂止是好事!简直是不能再好了!”安娜感慨:“你要是早跟我说,我就把上次拍来的刘钧先生的画一起捐出去。” 季煦饶有深意地笑了笑:“那副字画就是以你的名义捐赠的。” 安娜一愣:“可是那件拍品我没有带回a市啊?” “你等会就知道了。” 一个简单的表演后,拍卖会正式开始,第一件拍品就是胸针。这枚胸针其实很普通,只有简单的几颗碎钻,但是挂上女皇戴过的殊荣,那期间的寓意自然是不可比拟,价格越抬越高,最终以两百二十一万的价格被凌晨希拍得。 安娜看着他身旁乔意之热切的眼神,当下拧了拧眉。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拍出了好价格,但凌晨希却再也没有叫过价,看来他也是冲这枚胸针过来了。 安娜定了定神,她偏头看着院长雀跃的侧脸轻轻对季煦开口:“今天筹集的善款应该够建一个小食堂了,院长今天肯定很开心。” “差不多了。”季煦看着司仪端着最后一件拍品上台,拍了拍安娜的手:“那个就是你捐赠的拍品。” 安娜疑惑地看向放大在屏幕上的东西,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副画,灰黄的底色勾勒出一扇破旧的窗框,一直猫蹲在上方,神色哀伤。取名“守候。” 起拍的价格是十万人民币。 “你怎么把它拿来了,那是我随手画的,哪里能当拍品啊!”安娜听着陆陆续续的叫价,有些无奈,感觉跟欺骗人了一样。 “安娜,无论拍价叫到多少,都是你对孩子的一番心意,不是吗?”季煦安抚道:“况且,你应该相信你的能力。” 安娜心知季煦说得不无道理,但是心中却有了更好的计较。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二次,二十万……” “三十万!”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全场的目光都移向声源处,就看见刚才致辞的季煦身边举着号码牌的安娜。 安娜举起季煦的号码牌,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我用刘钧先生的画,跟你换。” 季煦怔了一下,唇角微微扬起,他说:“好。” “这位小姐出价三十万,还有人叫价吗?”拍卖师兴奋地在现场扫了一圈,敏锐地看到又一个人举起号码牌。 “三十一万!” 安娜看着乔意之举起的号码牌以及她挑衅的神色,十分地不悦,她沉了沉眉又道:“三十五万!” 乔意之亦是毫不示弱,几来几往,画的价格已经高达五十万,而现场的人亦是看出一点猫腻,都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好戏,似乎想看她和乔意之的争斗谁能赢一般。 安娜缓缓放下号码牌,她耸了耸肩对季煦无所谓:“想不到我的画竟然能为福利院筹集到五十万,倒也还不错!” 季煦按住她的手,把号码牌重新举起,看着主持人坚定道:“八十万!” 安娜震惊地看着季煦:“我虽然很愿意做慈善,可是我没有这么钱还你啊!” “属于你的东西,我有义务帮你拿回来。”季煦看向她的目光灼灼。 身后有小声的议论声响起,可是安娜却觉得眼眶很热。 拍卖师看原来只能拍到二十万的画最终却被抬到八十万的高价,兴奋地喊着:“八十万一次,八十万两次,八十万三次,既然没有更高的价格,那么这副‘守候’就属于……” “一百万!”在拍卖锤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是凌晨希! 乔意之讶异地看着他,眼角眉梢染上了一丝幸福的笑意,“阿晨,谢谢你!” 凌晨希叫价的时候季煦脸色就不好看了,他拿着号码牌想要重新加价的时候被安娜按住,她朝他摇头道:“他想要就给他吧,不要再加价了,我们的目的就是给福利院募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争这口气,没意义!” 季煦握着号码牌的手紧了紧,最终缓缓放下:“我听你的。” 拍卖会结束后,安娜司仪领着凌晨希走进后台,苦涩地调侃道:“我要是早知道我随手画的一幅画能拍出一百万的高价,那我肯定多画几幅,还能天天给孩子加餐!” 季煦轻轻揽住她的肩,安慰道:“总归是件好事不是吗?” “你说得对!”安娜释然一笑,二人简单地跟院长告辞后,便朝门口离去。 “凌先生,这是你的拍品。”后台,司仪恭敬地递上拍品。 凌晨希拿起那个长方形的书画盒,看都没看那枚高价的胸针,“这个给这位小姐。” 乔意之拿过司仪递过来的胸针,心底却没有原来的那份雀跃,她以为凌晨希是为了她拍下那副画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她敛了敛神,提着裙子追上凌晨希的脚步,却看见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安娜。 “你什么意思?”安娜蹙眉看着凌晨希递过来的盒子。 “你不是想要这副画?” 安娜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己的画,她想拍回来,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拍回去觉得是一件废品然后扔掉,而凌晨希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 “我并不想要这副画。”她蹙了蹙眉,她重新回去画一幅说不定比这副画得还好呢! 凌晨希看着安娜无动于衷,语气不免有些变味:“我给你你就不要,是不是季煦给你拍的你就要?” 他的话语很强势,但酸溜溜的语气跟孩子一样,让安娜觉得有些好笑,她本来想跟他解释清楚,可看到拿着胸针盒的尾随而出的乔意之,瞬间变了脸色:“是,他给我拍的我就要,但是你凌晨希给的我要不起!” “你喜欢的东西,只能我给你!”凌晨希眸色的眼底有些沉着。 乔意之注意到安娜的目光,她吸了口气走了过去,抱着凌晨希的手撒娇道:“阿晨,谢谢你为我拍下这枚胸针,我很喜欢!” 凌晨希拧眉拉下她的手:“意之,你先出去,我让阿生送你回家。” “阿晨,今天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乔意之仰着头,贴着凌晨希的姿势很亲密,安娜觉得五比的刺眼,她嘲讽道:“二位慢慢甜蜜,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凌晨希追上去握住了安娜的手腕:“我送你回去。” “凌总既要送她又要送我,是不是太忙了一些?”安娜的眼里噙着笑,可是笑意很浅薄,甚至不达眼底:“对了,忘记告诉凌总,你手上的画出自我的笔下,感谢凌总为福利院募捐了一百万!” 她话落,凌晨希愣住了,而他身后的乔意之脸色则是变得十分难看。 ---题外话---晚安…… 166.166章 她的过往,是一道久治不愈的伤 安娜看着乔意之精彩的脸色,心里顿时舒服极了,她冷哼了一声,脚步如风朝门口迈去,背影看起来五比的轻快。 凌晨希握着画盒的手紧了紧,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撄。 季煦背对着门,听到动静转过了头,他注意到她嘴角灿烂的笑意,不免好奇:“洗了个手,把心情都洗好了?” 他记得她刚才因为没有拍回画的缘故,脸上不太开心,而此刻就连眼尾都挂着笑。 安娜撩了撩头发,眉目间荡漾起他不曾见过的风情:“洗舒爽了,自然心情就好了。偿” 季煦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镁光灯接二连三地闪起,蹲守在门口多时的记者看见凌晨希从门内走出来,一涌而上,汹涌的人潮挤开她和季煦,朝凌晨希的方向跑过去。 季煦搂住安娜的肩膀,把她护在身侧,拧眉问她:“没撞到吧?” 安娜摇了摇头,拧眉将视线落到不远处那抹矜贵倾长的身影上,作为a市新一辈企业家中的佼佼者,他似乎经常受到这样的关注。 记者把他和乔意之围得严严实实,噼里啪啦地开问,显然相对于今天的主题,他们似乎对某些花边消息比较有兴趣。 比如,现在响起的这些问题。 “凌总,之前有传闻您跟刘璐的婚讯是不是真的?” “凌总,听说您高价拍下‘女皇的胸针’,有没有想过要送给谁吗?” “凌总……” 问题接踵而至,凌晨希拧眉,脸上有些不耐,他不想应付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是考虑到凌氏的声誉,他没有当场发作。 “各位记者朋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凌氏向来热衷于慈善,我今天来此,不过是想为a市的慈善事业出一份力。关于我的私事,烦请大家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可以吗?”他眸光沉沉,但是面子功夫还是做得极好。 “凌总,您作为a市年轻一辈最出色的企业家,大家对您难免好奇,您是否可以透露一些消息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凌晨希冷了脸。 刚才提问的那位记者被直接拒绝明显有些尴尬,他眼珠子转了转,最终停留在凌晨希身后拿着胸针盒的乔意之身上。 “凌总,请问这位是?她手上拿的是不是就是您刚才拍下的那枚‘女皇的胸针’?”记者的声音很兴奋,由于他的提醒,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乔意之身上。 有了这么一个爆点,那些记者提问的问题也就越来越露.骨,有的甚至直接冲着乔意之而去。 “小姐,请问您跟凌总是什么关系,他把胸针送给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你是不是凌总的女朋友?” 乔意之看了凌晨希一眼但笑不语,而这个表情看在记者眼里无疑是默认,凌晨希不悦地抿唇,朝林生打了个眼色,立马有几个高壮的黑衣保镖过来挡开了记者。 记者刚揪着了点道,哪里甘心就这么放弃,舞动着话筒坚持不懈地提问。 “凌总,听说你有个孩子,这位小姐是不是就是孩子的母亲?”突然,有人大声道。 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凌晨希有个孩子这些记者心知肚明,但是没人敢提起这件事,而这个记者也是性急一下子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几年不少人试着查探凌小宝的消息,但是只要有哪家报社敢把凌小宝的消息刊登出来,那么不出一个礼拜,这家报社就会在a市消失匿迹,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凌晨希的禁忌,也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起这个话题。 而此刻,这个记者无疑触犯到他的禁忌,离她近的那些人都自动地退往后了一步。 这个问题成功阻止了凌晨希本欲离去的脚步,他缓缓地扭过头,沉沉的目光落在那个提问题的记者身上,女记者手脚止不住颤抖着,她想,她的记者生涯大概会终结在这个愚蠢的问题上了…… 岂料,凌晨希一反常态,他抬抬眸看了眼女记者,淡淡开口:“哪家报社的?” “周……周风杂志。” “周风。”凌晨希点了点头:“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给你一个独家报道的机会,你敢不敢?” 女记者怔住了,她不知道凌晨希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既然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于是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道:“敢,我敢!” “很好!”凌晨希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安娜身上,平静深远。 安娜一凛,她反应过来拉着季煦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凌晨希已经把手里的画交给林生,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曼儿!”他话落,镁光灯闪起,女记者身后的摄影师还保持着举着相机的姿势。 现在,她即使要走也已经来不及了。 凌晨希拉住安娜的手轻轻一扯,季煦的手原本就是礼节似地搭在安娜的肩上,这一扯安娜完全脱离他的钳制,踉跄到凌晨希的面前。 安娜压着嗓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气急败坏地问凌晨希:“你到底要做什么?” 凌晨希神色动了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这笑意让安娜有一阵子恍了神。 他的头颅俯低,缓缓地靠近她,鼻息离她越来越近,安娜被他紧紧钳制着,动蝉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颅越贴越近。 当额头上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整个人如过了电了一般僵直在原地。 “你疯了,大庭广众的……”她惊恐地盯着他,这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还有记摄像师手中不断闪动的镁光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此刻的这个举动,明天会传遍a市的大街小巷。 “他们问,谁是小宝的母亲,你来跟他们说好不好?”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如炬。 安娜皱了皱眉,她扯下他的手:“凌晨希,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请问您就是凌小公子的母亲吗?”女记者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开口,但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那种挖到爆料的兴奋。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很轻,却带着无尽的宠溺:“曼儿,她问你呢?” 安娜的手指不断交错着,她阖了阖眸,目光移向记者,沙哑声音颤抖着:“不是!” 记者脸色涌起诧异的神色,凌晨希本来的温暖的笑容凝结在嘴角,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耳垂处,笃定道:“你是!” 他手指下移,霸道地圈住她的腰,面对着记者缓缓开口,落词坚定:“她就是我儿子的母亲,以后请不要问关于我女朋友的问题,我的女朋友和太太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我儿子的母亲,也将是凌氏未来的女主人。” 全场一片哗然,连安娜都有些惊诧,他些话无疑是将她的身份公诸于世,她心中喜忧参半,喜得是她终于如多年前所期盼地那般如愿以偿,站在了他的身边。忧得是一旦她的名字与他的名字挂在一起,那么总有一天,她那些不堪的过往都会被人翻出。 她的过往,是一道久治不愈的伤。 杀人未遂,精神病…… 她不敢想象那将是怎么的一副场景,因为光想想,她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着。 “什么时候我的未婚妻成了凌总的女人了?”季煦走近,扯住了安娜的一只手臂,他目光带着安抚,似乎能看穿安娜内心的恐惧。 季煦的话语无疑引起更剧烈的沸腾,镁光灯不停地闪烁着,闪地安娜一阵心慌意乱。 他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凌晨希,我不否认安娜曾经或许跟你有一段情义,也曾经为你生下过一个孩子,可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你狠心置她于死地,你们之间已经烟消云散了。”季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他往乔意之的方向扫了一眼,再次开口道:“如今凌总已经跟你的旧爱重修于好,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安娜,给她一条生路好不好?” ---题外话---还有一更。 167.167章 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季煦寥寥数句话就将原来已经置身事外的乔意之重新拉了进来,现在的所有人目光都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游移着,猜忌着。 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 林生见状,急忙让人清场,几分钟的时间,酒店门口的人散得干干净净撄。 喧闹的气氛突然冷清下来,四周安静地就连彼此之间的呼吸声都听得到偿。 凌晨希的呼吸有些粗重,安娜感觉他握着她腰~肢手收得越来越紧,甚至有些痛意。而季煦亦是毫不示弱,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安娜自嘲地笑了笑,刚才的她就像拍卖桌上的拍品,在大庭广众下任两人相互争抢。 “季煦,放手!”安娜看着季煦冷冷道,这五年她从未用过这样的目光看过他,他知道他刚才的一番话伤害了她,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说放手!”安娜冷冷重复了一遍,季煦浑身一僵,这才不甘愿地松开了手。 凌晨希有些诧异,看向季煦的眼里有抹挑衅的笑意,可他的笑意还没到达眼底的时候,就感觉到安娜扣着他的手指,狠狠地掰开他揽在她腰上的手。 他张着嘴,错愕地看着她。 安娜吸了口气,坚定地开口:“季煦,我很感激这五年来你对我的照顾,但是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两家的协议早在六年前就没有意义了,难道你忘了吗?” 这话有点伤人,特别是在凌晨希也在的情况下,季煦闻言脸色蓦地变得惨白:“安娜,这些话我们回去再说。” “季煦,我配不上你,你适合更好的女人!”安娜咬了咬唇,她不想伤害季煦,但是有些话不说清楚以后只怕会更糟糕。 季煦眼里涨着血丝,他盯着安娜晦涩开口:“所以,你最终还是选择他了是不是?” 安娜摇了摇头:“不,你说得对,我过不了我心里的那道坎,我心中的那堵墙已经坍塌了,我做不到视若无堵!” 季煦闻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苦笑道:“你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了!” 他的目光在现场几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落到凌晨希身上的时候,眸光定了定:“安娜,我知道你跟他还有话要谈,我先回家等你。” 安娜在他的固执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季煦转身离去,却是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安娜的神情告诉他,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凌晨希,所以说,他还有机会。 他握着车门把手,眼角余光扫向不远处的对峙的两条身影,脸色蓦地变得有些阴鸷。 安娜,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曼儿……”凌晨希看着面前缓缓转身面对他的女人,竟然有些紧张。 想想也是可笑,在商场运筹帷幄的他,何曾如此怯弱过? “凌晨希,你说要解释你跟她的事情,现在趁着三个人都在,解释清楚吧!”安娜的目光落到乔意之身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嘲。 乔意之面色惨白,她看着凌晨希踌躇的脸色,手指紧张地扣着胸针盒,惊恐不已,小声嗫嚅着:“阿晨,不要!” 凌晨希深吸了一口气,安娜说得对,三个人都在,这无疑是解释这件事的最好时机,如果五年前没有这件事情,他也不会不知道她也怀~孕了,她更不会被王源掳走,以至于二人生生分开了五年,五年时间不长,可对他来说这五年却仿佛过了半辈子一样,过去的事情他可以用余生求得她的谅解,但是这个最重要的结,现在必须解开。 “淘淘不是我的女儿,当年意之……” “乔小姐,你怎么了!”林生惊慌的声音响起,打算了凌晨希本欲开口的话语。 乔意之脸色惨白地昏倒在林生的怀里,胸针盒从她手中滚落,开口被摔开,胸针从里面滑了出来,碎钻在幽暗的灯光下焕发着诡异的光芒。 凌晨希拧眉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林生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就晕倒了,您知道当年车祸过后,乔小姐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能是旧疾复发了。” 凌晨希拧了拧眉:“你开车送她去医院。” “好!”林生再不犹豫,横抱起乔意之,往车停的方向走去,没有人发现,他怀里的乔意之的睫毛颤了颤。 凌晨希转身的时候,安娜早就不在原地。 “小姐刚才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小章走到他面前,垂头道。 凌晨希脚步滞了滞,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那枚胸针上,俯身将它捡起,重新装进首饰盒里,把盒子放进小章的手里:“拿到医院,交给乔小姐,找个人盯着她,她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经历了五年前的那些事情后,他就明白乔意之已经不是当年他初识的模样了,他当年把乔氏交给她,她不靠乔父,一个人把乔氏的产业引领得蒸蒸日上,除却能力不说,何尝又没有心机在其中? 她当年能拿把柄要挟他,经过今夜过后,怕也不会像她口里说得那么安分吧,他不会再让什么事情给他和安娜之间造成不必要的冲突,而乔意之,他必须得防! “老板,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小章把盒子放进怀里,询问道。 “不用,你去吧。”凌晨希摆了摆手。 城南公寓,陆雁南刚整理好隔天的开庭资料,揉了揉眉心,靠着椅背打算小憩一会的时候,手机铃声如催命般响起。 他捞过手机,看到其上的名字时,不免有些头大。 电话接通,他第一句话就是:“我在家里,今天不加班。” 凌晨希在电话那端愣了愣,才苦笑地开口道:“叫上阿宁,我们三个人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仿佛被雷劈了一样,陆雁南下意识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你不在家里撩着你的老婆,找我们喝酒?” “老地方!”凌晨希扔了三个字,当即收了线。 陆雁南注视了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提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出书房。 他和楚宁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blue酒吧的,凌晨希坐在吧台上,已经喝了不少酒。 二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莫名其妙。 “失恋了?”陆雁南坐到凌晨希的身边,拿着肘子捅了捅他。 “你们说,如果一个人明明已经想起一切还假装什么都不记得是为了什么?”凌晨希摇着杯中的酒,所有所思。 楚宁并不知道路曼已经回来,他叫了一杯酒,疑惑道:“谁?” 凌晨希灌了一口酒没有接话,陆雁南耸了耸肩,脸上一片了然:“还能是谁,路曼呗!” 楚宁手一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凌晨希:“她回来了?” “嗯!”陆雁南替凌晨希回答了,他看着楚宁好笑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楚宁叹了一口气:“我能不紧张吗?当年咱俩在法庭上唱双簧,你唱得的白脸,我唱得是红脸,她如今见到我,怕是要因为当年的事情恨死我!说起这件事我就憋屈,那一次败诉,是我从业这么多年唯一的败诉!” “输给我,总给输给别人好不是吗?”陆雁南欠扁地勾了勾唇角:“不过那么多破绽,你能做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故意放水,也不比我逊色多少!” “阿南,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让我很想跟你干一架?”楚宁嘴上说着,脸上却并无一丝怒意。 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三人曾经政法系的铁三角,若不是凌晨希后来弃法从商,估计现在三人也会是律师界的铁三角。 不明真相的人只知他们各自优秀,却不知道三人私交甚笃,甚至可以兄弟两肋插刀! 凌晨希听着二人斗嘴,不禁莞尔,他举起酒杯:“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没好好谢过你们两个,来,干一杯!” 楚宁手机恰巧在怀里震动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拿出手机回完了简讯,被自动弹跳出来的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卧~槽,什么情况!”他放大着新闻中的图片,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题外话---明天加更。 168.168章 这女人真是到哪里都能掀风作浪【3000+】 楚宁的一惊一乍凌晨希和陆雁南早已见怪不怪,陆雁南呷了口酒,才不以为然地抢过他的手机:“什么东西,又把你吓成这样,噗……” 他的目光聚焦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豪门四角恋……凌氏少东的神秘母亲爆光,竟然是别人的未婚妻……还有这什么玩意!两男共夺一妻?撄” 新闻里还配了几张照片,路曼都只露了一个侧脸,不是很亲近的人根本认不出来她是谁,看来是凌晨希做了打点。 “这世界充满了标题党啊!”陆雁南把手机扔回给楚宁,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楚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新闻认真翻了一遍,了悟道:“阿晨,你晚上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啊?这男的是谁啊,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人物,路曼这小丫子,可以啊,看来这五年她过得不错啊……偿” 陆雁南看着凌晨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赶紧一个眼刀子让楚宁住了嘴:“你少说几句嘴巴是能生锈是不?” 楚宁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我是靠嘴吃饭的,我的原则是可以不睡觉,但是不能不说话!” 陆雁南无语,你这叫聒噪好不好?不过他也有点好奇那个男人是谁,当然好奇归好奇,但他不会像楚宁那样肆无忌惮。 “你刚才说路曼已经恢复记忆了?”陆雁南试探道,之前在别墅吃饭的时候,安娜对他的陌生的态度可没逃过他的法眼。 凌晨希抬头幽幽看了他一眼,目光里的深意让他手臂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陆雁南莫名其妙。 “那个男人……是季琬的哥哥!”凌晨希盯着他缓缓道。 陆雁南先是一怔,随即扯了扯唇角,面无表情道:“世界还真小。” 楚宁听二人对话就像打哑谜一样,不免疑惑道:“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季琬,我们不是说路曼的那个男人吗?季琬又是谁?” 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朝他扫过来,楚宁神色一滞,自动地回忆着刚才自己的措辞的不妥之处。 难道是“路曼的那个男人”这个形容?他白了凌晨希一眼,你丫的也忒小气了吧! 他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说照片里除了你之外的那个男人。” 凌晨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叫季煦,英籍华裔的古董收藏家,也是杜老师口里那个路曼的‘良人’!” 他把“良人”二字咬得极重,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一种感觉:醋味真浓! “所以他的出现让你觉得有危机感?阿晨,你不是这样不自信的人,况且路曼从小养在你的身边,这世界怕是没人比你更了解她了吧?”陆雁南宽慰道。 楚宁并不是很赞同陆雁南的话:“这可不一定,我能看出这个季煦也很出色,你怎么能保证路曼就一颗心思吊死在阿晨身上。阿晨,不是我说你,当年我就劝过你喜欢就是喜欢,你非要整出乔珊那档子幺蛾子事,导致后来发生了那么多意外,现在后悔莫及了吧?” 楚宁的话虽然不好听,却句句戳中了凌晨希的内心,他扯着唇苦笑着:“杜老师临死的时候,我曾当着杜老师的面发誓,这辈子只能以兄妹的名义照顾着曼儿,不能对她动男女之间的私情,可是我最终违背了对她的诺言。” 陆雁南和楚宁不知道竟然还有一层缘故,杜慧媛曾是法学院出色的教授,她的洞察力要比常人敏锐很多,她当年能说出这种话,只能说明她当年就看出了凌晨希对路曼的不一样。 可是杜慧媛死的时候,路曼才十一岁! 不会吧…… “你们两个这么看着我~干嘛?”凌晨希注意到好友怪异的目光,疑惑地开口。 二人默契地一起摇了摇头,看来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陆雁南沉默了片刻,试探道:“那你对乔意之,还有感情吗?” “现在我对意之只有愧疚,如果当年我不是先去救了曼儿,或许她就不会毁容失明,而我爸妈不分青红皂白把她逼走,更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她要的爱情我给不起,只能在其他地方尽力弥补。”凌晨希灌着酒,言语间一片晦涩。 当年的事情,他和楚宁都一清二楚,陆雁南把回忆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才试探地问凌晨希:“你有没有想过,当年路曼根本就不需要你亲自去救,警察那时候已经确认了她的位置,你去了也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 凌晨希墨色的眸中有了抹淡淡的笑意,“她说过,看到我她会安心。” 话落,他灌了一口酒又自嘲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怎么了,杜老师找上门的时候,我就莫名的心神不宁,警察告诉我找到曼儿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跟上了警车,这才导致错过救意之的最佳时机……” 这些话,正常情况下,凌晨希根本就不会开口,但今天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开始多话起来,就连情绪也展露无疑。 这一番话下来,陆雁南和楚宁的心里已经有底了,二人看着凌晨希,摇了摇头。 但是他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默契地拍了拍凌晨希的左右肩。 楚宁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如果需要我们帮忙,尽管说!” 凌晨希勾了勾唇:“多谢!” 与此同时,林瑾予的私人公寓里,安娜把身子陷进沙发里发着呆。一个小时前,她打车离开盛业酒店的时候,在车上联系了林瑾予,她暂时不想见到季煦和凌晨希,而林瑾予这里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相对安全的地方。 林瑾予走过来,把一杯温牛奶塞进她手里,开口的话语并不客气:“回来这么久,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安娜接过牛奶啜了一口:“你不是忙着砸场子吗,我来你有空招待我吗?” 她们两人相处向来单刀直入惯了,纵使过了五年,也不会改变什么。 林瑾予脸上一阵尴尬,她把头发别在耳后不好意思道:“那天你也在?” 五年不见,林瑾予原来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成了半长的卷发,发尾在灯光下泛着魅惑的紫光,为她原来极美的容颜上增添了几分妩媚。 “你跟艾医生之间怎么回事?不是结婚了,你怎么单独住在这里,他呢?” 林瑾予满不在乎地一笑:“我跟他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以后有空再跟你慢慢说,对了,我听刘盛阳说你现在凌氏上班,跟我表哥和好了?” 听她提起凌晨希,安娜的脸色蓦地一沉:“小瑾,我现在不想提他。” “好了,不提就不提,我看我的设计图去。” 林瑾予抱着她的平板躺着沙发的另一侧,沙发并不是太宽,但是两人身材都不胖,所以躺着刚刚好,安娜很喜欢这种感觉,有闺蜜静静陪伴的感觉。 “呀!”林瑾予叫了哇哇叫了几声,她弹跳起来,把平板推到安娜面前:“我说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联系我,原来如此啊,曼曼,这个是不是季煦?这么多年没见,他越来越有味道了,你看吧,我当年就说季煦多好,你偏生就死心眼地认定我表哥那个榆木疙瘩!” 安娜看着新闻里的照片,她的角度似乎做过了处理,所以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应该没有人会认出她。 “你看我表哥这个眼神,再看看季煦的这个眼神,一个老气横秋,一个含情脉脉,啧啧,虽然气场不输,但是这眼神真的是输了一大节!” 安娜听她又损凌晨希,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你表哥啊,我跟你认识这么年,就没见你在我面前说过他一句好话!” “我也没说过他什么坏话不是?”林瑾予朝她抛了个媚眼,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我这叫中肯评价,可信度很高的!” “咦,怎么还有乔意之?”她的眸光沉了沉:“这女人真是到哪里都能掀风作浪!” ---题外话---晚上再来,浅困,先滚去睡觉了,晚安。。 169.169章 他想用余生来守护你【5000+】 安娜诧异,在她的记忆中林瑾予跟乔意之似乎没有什么过节,倒是她的哥哥林峰,当年对乔意之可算是死心塌地!一提起林峰,安娜心底就跟堵了石头一样,她永远都不能想象为什么当年林峰会那样对她! 林瑾予看着她乍变的脸色,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垂了垂眸歉意道:“当年的事情,哥哥去美国之前都跟我说了,曼曼,对不起,如果不是哥哥,当年你也不会遭受那种罪,我哥哥他用情太深,竟然会为乔意之做出伤害你的事,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撄” 安娜的脸上扯出一丝苍白的笑意:“都过去了……” 林瑾予嘴唇动了动,人生就恍如一场梦,一晃就过了这么年,而她和路曼都已非当年青涩的模样。 她的目光回到平板电脑上,刚想关掉新闻看设计图的时候,目光却被乔意之手上的东西吸引了,双指挪着屏幕把她手上的东西放大。 “乔意之手上拿的是什么?偿” 安娜扫了一眼图片:“那里面装的是季煦今天捐赠的‘胸针’,听说是中世纪一位女皇的所有物。” “长什么样的?”林瑾予弃医后就去国外读了设计,对这些东西都十分敏感。 安娜歪头想了想:“很普通,有点像雏菊,中间镶嵌着几颗碎钻,大概就这样吧!” “是不是五颗?”林瑾予眼睛一亮。 “似乎是吧!”安娜对这类东西并不是太感兴趣,那时候因为凌晨希竞价的关系,她才多看了几眼。 “你等我一下!”瑾予她把平板推给她,迅速地从沙发上蹦起,走进房间拿了一叠资料出来。 她走近,安娜才发现那些都是服装设计图。 林瑾予的手迅速翻着,最后从中轻轻抽了一张图纸出来:“你看下,是不是这个?” 安娜狐疑地看向图纸,不免诧异:“是这个,不过你画胸针干吗?你不是服装设计师吗?” 林瑾予笑开了:“我收回刚才说我表哥不上道的话了,他简直太上道了!” 安娜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她重新看了一遍图纸,百思不得其解。 林瑾予止住笑,解释道:“我之前听朋友说过这枚胸针,都说寓意不太好,我好奇就特意去查找了一些资料,于是我发现女王死后,这枚胸针辗转落到很多情侣手里,但是这些情侣的结局都不太好,收到这枚胸针就意味着‘分离’,所以我说表哥这次真的太上道了!” 安娜嘴角一抽,语气酸溜溜的:“你想太多了,他又不是你,怎么会懂那么多?他大概就是单纯看乔意之喜欢,拍下来送来她而已。” “未必哦!”林瑾予调侃着,她的声音很轻快:“五年前我无意中看到他在研究这方面的书,对了,我记得他当年还从国外高价定制了一串紫水晶,真正的紫水晶产量很少,而且价格非常昂贵,我听说他定制这串手链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安娜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右手腕,五年前,哪里曾经带着一圈紫水晶手链,可是在大火中断了,不复存在。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紫水晶有什么寓意吗?” “守护。”林瑾予定定地看着她:“守护一辈子的挚爱,曼曼,表哥当年把它送给你了对不对?他大概那时候就想用余生来守护你了,可是后来你却走了。” 林瑾予并不知晓她曾经回来过,也不知道后来的那场大火,所以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怅然的。 安娜的浑身蓦地一颤,她阖了阖眸:“他的余生,还有一个乔意之。” 林瑾予叹了口气,把设计图收了起来,问她:“我这几年养了吃夜宵的习惯,你要不要也来一点,想吃什么,芝士?热狗?还是三明治?” 安娜怔了怔:“有没有阳春面?” “额!”林瑾予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我不大会做中餐。” 安娜陡然惊醒,她摇了摇头,目光悠远:“不用了,我不饿。” 林瑾予见状耸了耸肩,朝厨房走去,她端了两份芝士出来的时候,安娜已经躺上沙发上睡着了,她放下盘子,走进房间拿出一条厚毛毯给她严严实实盖上,这才走回餐桌。 窗外,天边挂着一轮满月,皎洁清辉,夜凉如水。 凌晨希在街灯下,身形站得笔直,可若是此时有人走近,必定会闻到他身上很浓厚的酒气,今夜他喝了不少酒。 他看着林瑾予窗口的灯瞬间寂灭,怅然地垂下了眸。手指颤颤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啪嗒一声打开,铂金戒指上硕大的钻石在街灯下泛着淡淡的柔光。 今天中午在办公室里,他拿榛子树跟她告白的时候,原本是想解释清楚淘淘的事情后向她求婚,后来因为季煦的电话,二人起了争执,这事情不了而之。 后来,面对记者的时候,他也想过当众向她求婚,把她公诸于世,可是…… 凌晨希眸色闪了闪,他不喜欢季煦,有一部分是他对安娜也怀着不轨的心思,而另一方面,季煦也并不像他表面上那般良畜无害,他的出现,不是无缘无故,他目的就很明确,一是安娜,二是凌家。 五年前,他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凌氏内部,在药妆上做手脚,就说明,他在a市有股潜藏的势力,而他后来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带着安娜在a市消失得无影无踪,更说明他不简单。 很多事情,出现得太巧合,就未免不让人产生怀疑。 可是这些话他永远都不能对安娜说,因为如今的安娜,对季煦的信任和依赖甚至比对自己更深。 而从今夜她的态度看来,他现在除了小宝,似乎没有多大的胜算。 他扯了扯唇角,把戒指盒合上,重新放回裤兜里,转身离去,一步一步,他走得摇摇晃晃,街灯把他的身影拉长,然后渐渐模糊。 *** 安娜是被闹钟闹醒的,她揉着眼睛打量了四周相对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处的是林瑾予的公寓。 目光在客厅里面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趴在茶几上熟睡的林瑾予脸上,她枕着脑袋的胳膊下还压着一叠设计图。 听见动静,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早!” 安娜攥着手里的毛毯有些无奈:“你怎么坐在地板上就睡了,虽然有地毯,但是这天气多冷啊!” 林瑾予扯了扯身上的外套,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咕哝了一句:“我陪你啊!” 安娜一愣,她仰着头,眼底湿润。 “小瑾,去里面睡吧,天气这么凉,等下感冒了不好。”安娜摇着林瑾予,摇了好几下,她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卧室里走。 “家里有备用的洗漱用品,在盥洗室的墙上的壁柜里,楼下左拐百米处有个早餐店,豆浆馒头或者小粥什么都有,你自己去买,钱压在茶几左边那个抽屉里面。”林瑾予滚进被窝前,喃喃了几句。 她的口气无比的熟稔,似乎这番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一样,心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安娜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她拿出了备用的洗漱用品,洗漱后,她找到了林瑾予放在茶几的钥匙,按照瑾予的指示下楼买早餐。 买完早餐回去的时候,却猝不及防地在公寓门口碰到了艾青玄。 他拿着钥匙有些踌躇,似乎是打不开门,安娜正打算返回电梯下楼的时候,艾青玄注意到了他。 “小猫儿?”艾青玄走近她,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不要随便给我起绰号。”安娜撇了撇嘴,她想起昨夜林瑾予对艾青玄欲言又止的态度,凝了凝神道:“我路过。” “路过?”艾青玄扫了一眼她手上双份的早餐,目光有些深沉。 安娜隐隐约约感觉面前的艾青玄跟五年前的似乎不太一样,五年前的他温和恬淡,而现在却带有几分阴鸷,像当年的凌晨希。 安娜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暂时借居在小瑾这里。” 艾青玄有些错愕:“晨希不是说你……” “失去记忆了吗?”安娜自嘲地笑了笑,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艾医生,要进来坐坐吗?小瑾昨天画设计图画到很晚,还没醒。” “我早就不是艾医生了。”艾青玄脸上涌过一丝晦涩,“她把锁换了,大概是不想见到我吧,不进去了。” 安娜有些惊讶,她眉心拧了拧,打算进门的时候,艾青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猫儿,晨希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安娜的脚步顿了顿,她转身看向艾青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讽:“他不容易,如花美眷在旁,他能有多不容易?” 艾青玄脸上有些错愕,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只有一扇冰冷的门。 安娜刚放下早餐,门铃声就在耳边响起,不用说,肯定是艾青玄,她急走几步,却看到一张此刻她不想见到的脸。 “曼儿。”凌晨希按住门,神色疲倦,下巴有些青茬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 四周飘着若有若无的酒精味,安娜不悦的拧眉:“你喝酒了?” 胃本来还不好,还喝酒,真的是不要命了。 “喝了……”凌晨希承认得毫不避讳,嗓子有些沙哑。 安娜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套,脸上有抹异样的通红,嘴唇结着死皮,眸色的深潭此刻很无神! 安娜滞了滞,刚想开口的时候,却看见凌晨希的身子颤了颤,然后朝她倒过来。 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安娜踉跄了一步,二人相贴的时候,安娜这才发现凌晨希裸.露在外的皮肤滚烫得可怕。 他发着高烧。 安娜浑身一僵,她推了推身上的凌晨希:“凌晨希,别装了,有病快去医院!” 他在她眼底从来都是神人一样的存在,就算当年胃出血被送去医院,也是清醒的。现在虽然发着烧,也应当不会是这副脆弱的模样,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装。 果然,凌晨希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将她勒断! “曼儿,我不许你跟他走……”他霸道地在她耳边喃喃着。 安娜的心里无端起了怒火,凝了凝神,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凌晨希,你不去陪你的乔意之,来这里干什么!” 她这一推力度不小,凌晨希的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最后“砰”地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而自始至终,他的双眸都是紧闭着,安娜一惊,她蹲下~身子摇了摇他的胳膊,纹丝不动。 “凌晨希,你别装了!”她的声音里有很浓重的不悦。 半分钟过去,凌晨希还是一动不动。 “凌晨希,你醒醒……”这次她的声音里有了难掩的焦急。 “凌晨希,你不要吓我!”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凌晨希,脑子一片空白。 林瑾予本来睡眠就浅,刚才的门铃声已经把她惊醒了,打着哈欠走出卧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吓得什么瞌睡虫都没有了。 “曼曼,我去叫救护车!” 凌晨希被诊断胃出血,又加上高烧,直接住院了。 “你这做家属的怎么回事,患者本来就有胃出血的前科,怎么还让他喝那么多酒?”医生严厉地训斥着,安娜只是垂着头,等到他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声如蚊吟道:“我不是他的家属。” “你说什么?”医生没听见。 “没说什么,医生,把住院单给我吧,我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安娜定了定神,看着医生道。 她走到缴费科的时候,瑾予着急地迎了过来,身边还跟艾青玄。她刚才直接跟救护车过来的,而林瑾予后面开车,大概两人就这么碰见了吧。 “曼曼,表哥怎么样了?” “高烧,还有胃出血。”安娜解释了一句,迅速去缴费科缴了费,办好了住院手续。 凌晨希还没醒,艾青玄和林瑾予待了一阵,询问了医生,得知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就先后告辞了,安娜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掏出手机给林生打了一个电话。 她没有进病房,而是在外面等着林生。 林生很快就来了,手上还抱着小宝。小宝看到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安娜看着一阵揪心,本来打算在林生来之后,她就离开,可此刻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她急忙接过小宝,慌张道:“小宝,不哭了,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咪好不好?” 小宝揪着她的衣服啜泣着,不肯说话。 “林助理,小宝怎么了?”安娜询问地看向林生。 林生脸上有些尴尬,犹豫道:“昨天boss一夜未归,玲姐哄不住小宝,又打不通boss电话,所以就找我了,我到别墅的时候正好接到安娜小姐的电话,小宝听见就吵着要来了!” “胡闹,小宝身体这么弱,医院这么多病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安娜此刻像个大人教训小孩一样,林生的年纪分明比她大,此刻却也只能摸了摸鼻头,任着她说教。 “妈咪,你别骂林叔叔,是小宝自己要过来的,妈咪不来看我,爹地也不在家里,小宝好怕!”小宝扯着安娜的衣角,两只大眼睛哭得红彤彤的,看得安娜的心莫名地就软了。 “不怕,妈咪不是在这儿嘛?”她在小宝的额上吻了吻,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让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林生识趣地朝病房走去,刚打开门就撞上了凌晨希的深沉的目光。 ---题外话---明天见。 170.170章 我出事你会在乎吗?【6000+】 “boss,您醒了?”林生故意提高了音量,安娜闻言脊背一僵。 她锁着眉头,想着此刻是放下小宝离去还是进病房跟凌晨希打声招呼。在没看到小宝之前,她确实是打算悄悄离去,可是现在,凌晨希又醒了,真是进退两难! “妈咪,我们进去找爹地好不好?”凌小宝伸出肉呼呼的手指按平安娜的紧锁眉头,替她做了决定。 安娜怔了怔:“好。偿” “妈咪,小宝下来自己走。”小宝挣扎要从安娜怀里下来。 安娜把他放了下来,有些疑惑,“妈咪抱得你不舒服吗?” 她除了小宝,很少抱过小孩子,她想可能是自己手势不对,硌得小宝哪里疼。 小宝摇了摇头,拧着眉头的样子像极了他父亲,他神色认真道:“爹地说妈咪的手受过伤,小宝沉,妈咪抱久了会手酸。” 安娜没想到凌晨希私下跟小宝说过这种话,小宝的贴心让她鼻头一酸,她搂着他,抵着他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妈咪不怕。” “可是小宝不想让妈咪难受。”小宝捧着安娜的脸,重重地吧嗒了一口,“小宝和爹地一样爱妈咪,等小宝长大,长成男子汉,就可以跟爹地一起保护妈咪!” 安娜揉了揉他的头发,心窝有股暖流缓缓流淌:“妈咪不需要小宝保护,小宝只要健健康康长大,妈咪就很开心了,走吧,我们去看你爹地!” 她站起身,把他的小手包进掌心,牵着他朝病房里面走去。 林生拿着两个枕头垫在凌晨希身后,扶着他半坐了起来,他还挂着水,高烧的让他的嘴唇有些苍白。 “爹地,你是不是很疼?”小宝趴在床头,泪汪汪地看着他,他每次生病扎针都很疼,他想,凌晨希现在应该也很疼。 “凌小宝,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医院是什么地方,谁让你跟着来的?”凌晨希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不悦。 “我……”小宝心知理亏,聋拉着脑袋不出声。 凌小宝自小大病小病不断,凌晨希最害怕的就是他出现在医院,所以此刻,他的神色有些严肃。 林生是理解他的心思的,但看见小宝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为他辩解了一句:“boss,小宝也是担心你。” “担心?”凌晨希看向林生的眼神有些凌厉:“小宝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吕玲也不懂事?” 安娜在一旁听得有点火,她冷着脸道:“小宝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凶什么凶,有脸训他,也不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你都几岁了,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喝酒喝到胃出血,还高烧,你就很出息了是不是?好好好,喝酒就算了,还倒在人家门口,我要是不救你,是不是还得落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她这一段话噼里啪啦说下来一句都没有停顿,林生目瞪口呆,他看了眼自家boss尴尬的脸色,真的是活久见了! 面前这个,真的还是路曼吗?林生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置信。 凌晨希抿唇,沉默不语。 “没话说了是不是?凌晨希,你说说,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你真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是不是,你喝酒喝得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小宝怎么办?” 安娜越说越火:“有本事喝酒,那你现在就起来啊,半死不活地躺着这里给谁看?我他~妈的就是心软,我应该把你直接丢到小区门口任你自生自灭,还送你来医院干嘛?等你好了,又跑去喝酒祸害人,那我真是罪大恶极!” 这话似乎过火了,林生摸了摸鼻头想着要不要开口劝一下的时候,却听见凌晨希暗沉的嗓音响起。 “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会在乎吗?” 安娜拧眉:“别转移话题!” “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会在乎吗?”凌晨希重复了一遍,墨色的眸子锁着她,此刻他没有戴眼镜,安娜的脸在他的眼里有些模糊,可他眯着眼睛,不想错过她的一丝神情。 林生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流连了一会,抱起小宝走出病房,房门合上,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林叔叔,为什么我们要出来呀?”小宝咬着手指,不解地看着他。 林生拿下他的手指,瞧着小宝的软濡的眉眼,脸上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他很喜欢孩子,有时候他总梦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孩子,可是他的孩子会长什么模样呢? 想至此,他的脑中忽然出现一张局促的小脸,抱着小宝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林叔叔?”小宝见他不答话,疑惑地唤了一句。 林生回神,晃了晃脑袋,他最近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总是爱胡思乱想,调整了神色,他才揉了揉小宝的脑袋,温声道:“你爹地和妈咪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小宝不能听的吗?” “小宝刚才不是说要车模型吗?叔叔带你去买好不好?” “爹地说小宝要的东西只能他买,不能收外人的礼物!”凌小宝咬着手指有些纠结。 林生再一次拿下他的手指,他在想是不是孩子都特别喜欢这个动作,他板了神色故作不悦道:“在小宝的眼里,林叔叔是外人吗?” 凌小宝急忙摇头:“林叔叔不是外人,林叔叔是小宝最喜欢的叔叔!” “那林叔叔送你礼物你还不要吗?” 思索了一会儿,小宝终于点了点头:“小宝要!” 林生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他想,里面二人的心结或许可趁此机会说清楚,多数人以为凌晨希冷漠,但是有时候冷漠恰恰是最完美的伪装,伪装那份过命执着的在乎,而很多事情也并不像表面的那般! 就好像路曼从来不知道,六年前凌晨希为了不让乔家曝光订婚宴上的事情,曾经给乔父乔母下跪过。 他虽然知道路曼无罪,却没有证据,乔家步步急逼,凌家又施加压力,他无奈之下,只能兵行险招,让陆雁南故意在拘留室说那些话让路曼死心,从而配合他装疯,再和楚宁唱双簧,减缓她的罪行。 可唯一没有想到她会真的疯了…… “林叔叔,你在想什么?”小宝见着林生看着病房的方向发呆,好奇道。 林生的视线回到了小宝凌小宝的身上,“叔叔在想,小宝喜欢什么样的模型。” “我要布加迪威龙!”小宝挥着小胖手兴奋道。 “好,那我们就去找布加迪威龙!”林生捏着小宝的鼻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深处。 病房内,安娜愣愣地看着凌晨希,没有答话。 凌晨希怅然垂眸,他盯着自己的手背,挂水一点一点的流入自己的血管,苦涩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在乎。” 他的青茬儿似乎又长长了一下,病痛让此刻的他显得有点憔悴。 安娜的心猛地一揪,她扯着唇苦笑了一下,不在乎吗?刚才看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小瑾门口时,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一样,那一刻,她的脑袋几乎无法思考,以前什么过往她都不想追究,她只要他好好的,这样就足够了。 对她来说,凌晨希是她的执念,是她的魔魇,她爱过,也恨过,可就算内心怎么逃避,也无法对他无动于衷。 就像此刻,看着他失落的眉眼,心底层层卷上的酸涩几乎要把她吞噬。 安娜吸了口气,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刚才话说多了,嗓子有点干。 她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转移了话题:“医生说,幸好这次的出血不是很严重,但是最近一阵子只能吃流质的东西,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凌晨希看了她手里的水杯一眼,拧了拧眉头,安娜注意到他的目光,晃了晃水杯:“你要喝吗?” “口干。”高烧烧的他口干舌燥,很难受。 “那怎么办,医生说你现在需要禁食,不能喝水!”安娜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 凌晨希傲娇地把头一扭,不喝就不喝,他还能渴死不成! “真的渴?” 凌晨希不答话。 “那你等着,我去问下医生,看你什么时候能喝一点水?”安娜起身,是真的打算去问医生。 凌晨希半探着身子,把她的手拽住,安娜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拉着我干嘛?” 凌晨希脸色有些别扭:“不喝了!” 其实,他内心里就是怕她等下问医生问着问着人就不见了,刚才他就醒了,就想看着她是不是会偷偷跑走,果然,如果不是小宝来得意外,她是存了那份心思的。 “你真麻烦!”安娜不悦地拧眉,呵斥道:“放手,躺回去!” 凌晨希哑然,不甘不愿地放下手倚回枕头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安娜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她无奈地拿过棉签濡湿,坐到了床头,凌晨希握住了她的手腕,警惕道:“你干嘛?” “你别动,我拿棉签给你润润唇,不然唇部干裂会很难受。” 凌晨希放开手后,安娜小心地用棉签在他唇上润了两遍,询问他:“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他的目光有些深沉,安娜以为自己弄得他不舒服,把棉签递给他:“要不你自己来?” 他也不接只是定定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奇妙:“怎么了?” “那水你喝过!”良久,凌晨希的嘴巴里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对啊,是我喝过的……”安娜的话语戛然而止,耳根子起了一抹微红:“凌晨希,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胡思乱想什么啊!” 凌晨希唇角勾起,就算生着病嘴唇有些脱皮,他的笑容也让安娜没有抵抗力。 “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笑。”安娜撇撇嘴。 “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 “呃?” “以前不知道笑给谁看。”凌晨希淡淡开口,眉目温软。 安娜得嘴角不禁也弯了起来,凌晨希最近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窗外冷风轻抚,病房里却漾荡着淡淡的暖意,安娜坐在一旁一边盯着凌晨希挂水的进度,一边拿着手机玩着单机游戏,时间一点一滴逝去,岁月却难得安稳。 “曼儿,做回路曼好不好?”护士进来换了一瓶挂水后,凌晨希看着安娜认真地开口,她心里对他有恨有怨,他明白,她想发泄,他受着,也可以慢慢化解,但是他不想让她缩在季煦给她搭建的龟壳里,一昧地逃避。 安娜闻言,眸光闪了闪:“做安娜很好。” 没有过去,没有伤痛。 “曼儿,淘淘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一个,就是你和我的小宝。” 安娜不在意地耸耸肩:“这话你说过很多次,我也听过很多次了。” “我的意思是我跟淘淘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五年前,我没有碰过意之,我没有背叛你,我对意之只有愧疚,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凌晨希沉了沉眉,终于说出了迟来五年的解释。 安娜的手机从手里脱落,屏幕上的单机游戏由于没有受到主人的关注,马上显示出游戏结束的界面。 她想,她听到这些话应该开心,因为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事实上,她很难捱。 “我知道了。”安娜捡起手机,语气很淡很生疏。 凌晨希以为她不信,急忙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证明……” 安娜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无需证明,我相信你的话,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淘淘是你的孩子。当年你不解释,现在解释有什么意义吗?你放任乔意之,不就是默认了孩子的存在吗?” “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心结,曼儿,五年了,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下一个五年了。”凌晨希喃喃着:“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但是你在逃避,你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可你却抗拒不了我,曼儿,无论你有没有记忆,你都是爱着我的,不是吗?” 这些话像打在安娜心上一样,可她又不得不承认凌晨希是对的,她从十一岁开始被他接到凌家,事无巨细,都是他在打点,到出事的时候,总共八年,八年的时间很长,足够去了解一个人,就像她之于凌晨希,他了解她的思路,他了解她的生活的每一个习性,他对她了如指掌,所以总能很轻松地把她把控在手里。 而她呢?很遗憾,她太笨了,相处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心思。 她阖了阖眸:“凌晨希,我是抗拒不了你,所以我假装自己只是安娜,我自然而然地接受你的爱意,然后欺骗自己说过去的那一切都不没有发生过,我可以为了小宝和你好好地生活下去。可是事实呢,安娜是不完整的,我是路曼,路曼被自己最爱的人送进过警局,路曼为了求生断过手,路曼未来逃避法律发过疯,路曼遭受过背叛,路曼曾经差点被自己男人放的一把火烧死,路曼差点失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路曼承受过这么多事,你让我说放下就放下吗?” “为什么不让我做安娜?我只想做安娜,安娜没有疼痛,没有过去,安娜可以活得肆意张扬,你为什么要一点一点逼着我接受曾经不堪的自己?凌晨希,这样的你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凌晨希口里苦涩一片,开口却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因为一句‘对不起’而一笔勾销。”安娜神色冰冷地看着他,病房里的气氛像一把绷紧的弓,一触即发。 而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宝清脆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僵持。 “妈咪,你看林叔叔给我买的模型,酷不酷?”小宝不谙世事,他跑近安娜,拿着林生给他新买的布加迪威龙模型炫耀着。 安娜舒了口气,她看着小宝手里并不便宜的模型,笑道:“酷,你有没谢谢林叔叔?” “谢过了!我再谢一遍!”小宝转身朝林生有模有样地作揖:“小宝谢过林叔叔。” 安娜瞬间目瞪口呆,这文绉绉的姿态谁教的,凌晨希?不能吧…… “跟小章学的!”凌晨希看懂了她的神色,嫌弃地撇清关系。 小章这个人,安娜记得,是跟随了凌晨希很多年的保镖,当年她在别墅,也是小章带人看着她的。 就是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小章,竟然会这么极品! “林助理,下次别给小宝买玩具了,我看小宝房间里已经有很多玩具了,而且这个模型肯定也不便宜吧。”安娜踌躇地朝林生开口道。 林生笑了笑:“不贵,小宝喜欢就好!” 他说完,目光瞥向自家boss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宝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也看不出来,他刚才带着小宝进来的,病房里明显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所以,是谈崩了吗? 不过似乎,看凌晨希的反应,他把小宝带回来得应该还算及时。 “妈咪,爹地生什么病了?还要在医院住多久啊,什么时候能回家陪小宝?小宝想听爹地讲故事,不然小宝都睡不着!”小宝天真地问道。 安娜看了凌晨希一眼,她不知道怎么跟小宝解释凌晨希的病,只能含糊道:“爹地不乖,偷吃东西,要打很久的针,妈咪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小宝恍然大悟,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爹地是不是偷吃鸡腿了?” 安娜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小宝曾经因为吃了炸鸡腿发烧住院的事情,于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对。” 林生:“……” 凌晨希的脸瞬间就黑了,而此刻的他大概想不到,这件事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笑料。若是知道,他今日绝对会开口解释。 喝酒喝到胃出血,怎么都比偷吃鸡腿出息吧? ---题外话---明天见。 171.171章 曼儿,是我错了 “爹地,原来你不让小宝吃的鸡腿,自己偷吃了啊?”小宝恍然大悟,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上面一本正经地“教育”起他父亲:“爹地,那你以后不能再偷吃鸡腿了,不然会打针针,知道了吗?撄” 凌晨希脸色更黑了,他阴测测地开口:“凌小宝,你这是教训你老子的语气吗?” 凌小宝吓得哆嗦着身子,讨巧地回身抱住安娜:“妈咪,小宝说错了吗?” 他严肃的小脸儿让安娜忍俊不禁,她瞪了凌晨希一眼,才语重心长得摸着小宝的脑袋道:“没错!” 林生看着凌晨希已经成了黑炭的脸色,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想安娜这教育孩子的方式真不是一般的扭曲!可看着凌晨希想怒不敢怒的神情,他又觉得想笑,但是他怎么可以笑自己的老板呢,所以只能憋到满脸通红。 凌晨希的目光幽幽地落到林生的身上,眼里有几警告的意味:“你先出去!偿” 林生如获大赦,急忙溜了出去,再这么憋下去,迟早得憋成内伤! 林生走了,安娜也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凌晨希注意到她的动作,拧紧了眉头:“你干嘛?”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待会会有特护过来照顾你,我先回去了。” “那小宝怎么办?” “你出院之前,我来带小宝。”安娜语气里是毋庸置疑。 “你打算带着小宝去季煦那里吗?你以为我会同意你带着我的孩子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里,还是一个对我的女人有觊觎的男人?” 安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只觉得此时的凌晨希有些不可理喻:“凌晨希,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早跟你说过了,那套房子是我自己租的,我之前并不知道那是季煦的房子!况且我住哪里,你管得着吗?” 她根本就没想过带小宝回公寓,因为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季煦,但是凌晨希的语气让她觉得无比地恼火。 “妈咪……”小宝惊恐地拉着她的衣角,明显被她的怒火吓到了。 “对不起,妈咪吓到你了吧?”安娜安抚着小宝,看着凌晨希语气软了很多:“我带小宝去小瑾那里住几天,等你出院了再来接他。” 凌晨希盯着她看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小宝睡觉会有些折腾,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打电话给我。” 他本来想让安娜带着小宝回别墅,但看如今这种状况,她铁定是会拒绝的,所以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安娜知道他妥协了,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她想告别的时候,凌晨希的手机在抽屉里响了起来,看了眼他的状况,她拉开抽屉打算替他拿手机,目光落到手机旁那个黑色绒盒的时候凝了凝。 迅速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凌晨希,她抱着小宝走了一旁。 “妈。” 凌晨希并没有避讳她,所以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安娜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浑身一震。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她看见凌晨希抬眸看了她一眼,才沉着开口:“对,她现在就我身边。” “没有的事,报纸上胡编乱造的。” “妈,你别过来了,我问下她愿不愿意,到时候再说!” 凌晨希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对安娜道:“妈让我带你回凌家,要回去吗?” 安娜眉心拧紧,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愿意,所以我也没答应。曼儿,当年的事情,妈很自责。” “我不怪她!”安娜很认真地看着他,她是真的不怪林瑶,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而已,更切实地说,她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 她眸光闪了闪,把小宝放下,走近他道:“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恩?”凌晨希疑惑地把手机递给她。 她接过,一边划开锁屏,一边头也不抬地问他:“密码!” “密码你知道。” 安娜的手指颤了颤,她想了想,试探地输入一串数字,竟然真得打开了。 定了定神,手指在通讯录上滑了一遍,其中除了一个备注“老婆”的号码外,没有其他人的! 她不可置信地在通话记录再找了一遍,都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十一位数字,根本分不清是谁的,而简讯里,也只有一个老婆的名字独占鳌头。 而这个老婆是谁,几乎都不用想了。 安娜脸色一臊:“你怎么一个电话号码都没存?” 凌晨希指了指脑袋,挑眉:“都在这里呢!” 这脑容量得有多大?安娜蹙眉:“那你存我的号码干嘛?” “方便!” “……” “你要找谁的号码?” “玲姐的,我找不到你的时候,可以找她!”她没有照顾小宝的经验,很多事情怕是会不周到,她怕自己打扰到他休息,毕竟他平时已经够疲惫了,趁着住院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不用,你一定可以找的到我!”他说得很笃定。 安娜嘴唇动了动,没有再执着:“那我们走了?” “恩。”他点点头,下一瞬却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的腕间摩挲着。 “你干嘛?”安娜疑惑地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 凌晨希尴尬地咳了咳,耳根子有抹微红。 凌小宝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二人脸上流连了一番,最后眼睛一亮:“妈咪,我知道了,爹地想要你留下来陪他!” 安娜看着小宝,瞬间有点懵逼。 “小宝,他不是这个意思!”安娜看着小宝,无奈地解释。 凌晨希握着她手腕的劲道紧了紧,硬生生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安娜狐疑地看着他:“我不想留下来跟你吵架,所以你松手吧。” 凌晨希扫了小宝一眼,才慢悠悠开口:“你刚才说你想做安娜对不对?” “是。”安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她的确是存了这种想法。 “那好,安娜给了我三个月零二十天,安娜还接受了我,我们之间……”凌晨希语气暧/昧,安娜急忙捂住他的嘴,怕他再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话来。 “你够了,小宝还在,你瞎说什么啊!”安娜气急败坏。 凌晨希抬起输液的那只手拿开她的手,看着她灼灼开口:“留下来陪我?” 药水因为他的动作从血管里倒流了回去,安娜看着输液管上的一截红色液体顿时变了脸色。 “你快把手放下!”凌晨希不动,纵使是病中,他的力道也比她大了许多。 “留下来?” 安娜看着红色血液逆流得越来越多,恼火地甩开他的手:“凌晨希,你自己都不要命了,我还管你那么多干嘛?” 她起身,抱起小宝,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病房门刚合上,就是听见病房里传来重物的落地声,安娜脚步一僵,急忙把小宝塞进迎面而来的林生怀里,冲进病房。 入目的景象让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凌晨希拔掉了针头,捂着胃部扶着病床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脸色苍白。 “你疯了是不是?” 她冲过去,打算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却把她一把推开,开口的话语晦涩:“不是说我是死是活跟你都没关系,那你还回来干嘛?” 安娜怔怔地盯着他,眼泪从她的眼角不期然地滑落,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委屈,他说她不在乎他的死活,她要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就不会在看到他晕倒在小瑾门口的时候,吓得魂都丢了。 “凌晨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说我不关心你的死活?”她哽咽着声音朝他低吼着:“你就是看我不忍心……” 凌晨希刚才的话本来就是负气,他巴不得她能留下来,看着她哭了,无奈地朝她开口:“过来!” “我不要!”安娜抹了一把泪,脚在原地不肯动,像小时候一样固执。 “那我过去!”凌晨希捂着胃部站了起来,脚步有些发颤,安娜生怕他又摔倒了,连忙急步走过去撑住他。 他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歉意道:“曼儿,是我错了。” ---题外话---还有……但是要理解浅的码字速度,噗…… 172.172章 这五年,你有想过要忘记我吗? 安娜在他怀里挣扎着,“什么是你错了,就是你的错!” 她原本只是啜泣着,此刻却变成嚎啕大哭,似乎要将这五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凌晨希眉头紧蹙,却只是更紧把她搂在怀里,他朝门口的林生使了一个眼色,林生识趣地抱着小宝走了出去撄。 时间过了很久,终于,安娜在他的怀里安静了下来偿。 “心里痛快一些了吗?”凌晨希吻着她的发顶,沙哑的开口,此刻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片细汗。 安娜伸手抱紧他精瘦的腰,摇了摇头。 凌晨希有些无奈,开口的声音有些压抑:“曼儿,我有些不舒服。” 安娜闻言顿了顿,连忙放开他,从他怀里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比原来更加惨白。 凌晨希一下子失去支撑,脚步往后踉跄了一步,安娜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不至于让他再次摔倒。 “我扶你躺床上去!”安娜着急道,她恨自己的粗心,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 “好!”凌晨希这次不逞强了,乖巧地撑着她的身子,躺回了床上。 安娜按了铃,叫来了医生。 医生急急赶来,看着这么一副景象,气得吹胡子瞪眼,无可避免地,二人又被训斥了一顿。 “都是你啦,瞎跑什么,害我又被医生训了!”安娜撇撇嘴,抱怨道。 凌晨希看着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医生训的是病人和家属,又不是训你,你委屈什么?” 安娜抬起头,愤愤地看着他:“难道我不是家属吗?” “对,你是!” 在凌晨希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顿时臊得不行,目光四处游移着,开口狡辩:“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恩,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凌晨希顿了顿:“除了‘家属’两个字。” 安娜瞪着他,打趣她是打趣上瘾了是不是? “我去找小宝。”她从凳子上愤愤起身,不想跟他说话。 “阿生已经先把小宝送回去了,小宝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在医院待太久。”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安娜惊诧。 “你那时候只顾着哭,怎么会知道?”凌晨希墨色的眸子锁着她,笑意浅浅:“刚才很委屈?” “你让我污蔑一下看委不委屈?”安娜坐了回去,没好气道。 凌晨希抿唇想了想:“曼儿,其实我的内心真的没有那么有底气,我缺失了你的生命五年,当初的那份自信也已经被时间磨得差不多了。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够忘记一个人再爱上一个人。” 安娜因为他的话语怔忪了片刻。 她的嘴唇颤了颤,因为刚才的嚎啕大哭,现在还带着一丝鼻音:“那这五年,你有想过要忘记我吗?” “想过。”他顿了顿,才释然道:“在梦里。” 安娜浑身一颤,有种被她刻意压制下去的东西又在心间磅礴升起:“凌晨希,我要是一直都没有回来,你怎么办?” 凌晨希看着她,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却言简意赅:“等你!” “你就没有想过这五年,我会爱上别人?” “你不是没有吗?” “凌晨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笃定!”安娜的话语又有一些哽咽。 凌晨希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他朝她招了招手:“坐过来点,太远了,我够不到。” 安娜朝他身边挪了挪,凌晨希抬起手臂勾住她的腰身,把她的身子压低,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不是因为我的笃定,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傻子,我的傻子!” 安娜的眼里泪光闪闪,凌晨希抬手抹干她的眼角的湿意,无奈道:“还没哭够?” 安娜点了点头。 凌晨希把她按在自己的肩上,“那哭吧!” 良久,安娜才从他濡湿的肩头抬起了小脑袋:“凌晨希,这个是给我的吗?” “呃?” 安娜的手腕一翻,其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绒盒子,这是她刚才趁他不注意,悄悄从抽屉里拿出来的。 凌晨希拿过她手里的盒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原来是,但是现在突然不想给了!” 安娜瞪着他。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想逼你,等你放下心底的所有疙瘩,我再把它给你好不好。” 安娜埋首在他脖颈处报复性地咬了一口:“要是我永远都放不下呢?” “永远是有多远?” “很远很远……” “那我有生之年等得到吗?” “恩。” “那我就好好等着,余生还有那么长,足够我等待。” 安娜趴在他肩上呢喃:“余生那么长,不能只用来等待。” 凌晨希把她的腰身圈住:“曼儿,你值得我等待。” “小宝说得对,你就是个蠢蛋!”安娜在他颈窝处咯咯笑出声。 凌晨希拧了下她的腰,不悦道:“凌小宝真的是要翻天了,看我出院怎么收拾他。” “凌晨希,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小宝养得这么好。”安娜想起那段日子,身子不由颤抖着:“我曾经差点失去他。” “曼儿,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费了千辛万苦给我生下了小宝。” “我真的是费劲了千辛万苦,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怎么样才算好?” “不许凶我,不许骗我!”安娜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就这么简单?”凌晨希笑了。 “复杂的还没想到,你先欠着!” “好。”凌晨希搂紧她:“曼儿,我想睡会。” “恩,我在这里陪你。” 一室静谧,凌晨希的呼吸均匀绵长。 安娜从他的肩窝处起身,悄悄掰开他的手心,把那个黑色绒盒子出来。 轻轻的一声脆响,黑色绒盒被她打开,一枚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其间,硕大的钻石上流溢着璀璨的光芒。 安娜的眼底,笑容浮动。 她把绒盒悄悄放回凌晨希的手心,又把他的手指包上,伪装着一切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殊不知,她以为熟睡的男人的唇角亦是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安娜担心吵到凌晨希,连忙调成静音状态,然后跑到病房外的走廊里,这才接起了电话。 “季煦。”她的声音有抹难以掩饰的雀跃。 季煦在电话那端一顿,他亦是笑了:“见到故友很开心?” 她昨天为了不让他担心,有告知了她的去处,但是她此刻的开心,却不是因为小瑾。 “不是,怎么了?”安娜问。 “你在哪?” “医院。哦,我没有生病,是一个朋友。”安娜顿了顿:“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谈谈?” 那头沉默了很久,“安娜,你的朋友是凌晨希吗?”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安娜此刻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定,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却还是点点头道:“是,他今天昏倒在小瑾的门口,我把他送来了医院。” “安娜,我在机场。” “机场?你要去哪里?”她惊诧。 “回英国。”他停滞了片刻:“两个月后,我来接你和琬儿回去,安娜,别忘记了和我的约定。” “季煦,你先别登机,我去找你,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安娜着急地往外跑。 “安娜,别白费功夫了。”季煦叹了一口气:“相信我,你和凌晨希之间不可能。” “什么意思?”安娜握着手机,深知季煦此话别有深意。 “你可以去问他你外婆离世前对他说了什么话。” 一阵忙音传来,是季煦掐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已是关机的状态。 ---题外话---晚安。 173.173章 你瞒了我什么事?【3000+】 安娜握着手机,不甘心地又重新回拨了一便回去,系统的机械的女声依旧提示着关机的状态。 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果后,她终于转身回了病房。 季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娜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撄。 “季先生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马上带走她?看着她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你真的忍得下去?偿” “乔意之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借着爱的名义,不择手段?”季熙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女人,冷嘲一声。 乔意之的脸色微变,她伸出手将耳边的碎发拢了拢,低垂的眼里,满是妒意,双手指甲更是陷进了掌心里。 “对,我是没有季先生高尚,但我至少知道去争取,而季先生你呢,懦弱的不敢出手,我就不信,你就没有幻想过安娜是你的?” 看着季熙乍变的神色,乔意之冷笑道:“既然幻想过,那就应该主动点,你想想你还有多少个五年,你再想想若是你不主动,她还是会回到凌晨希的身边,夜夜都与他耳语厮磨,你当真的就无动于衷?” 季煦抿唇,眸色幽深。 乔意之了然一笑:“既然在乎,何苦这么强迫自己呢?圣人都有七情六欲,何况我和季先生这种俗人呢?” 季煦拧眉看向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有些事情季先生不愿意做,那就让我乔意之来当恶人,但我请求季先生不要干预,反正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乔意之咬了咬牙:“你的人你带走,我要的人我留下,这这么简单!” 说完,乔意之没有等着他回答,就直接转身离去,其实,她也有些担心说不动身后的人,可是想到若是不这样做,只怕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她真的不甘心,所以她要赌一把! 身后并没有动静传来,乔意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的嘴角扯出一丝诡谲的笑意,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深处。 季煦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脸色有些晦涩。 *** 凌晨希醒的时候,窗外已经黑透了,他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小脑袋,有些无奈。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安娜本来就没有入眠,他这一动马上令她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的神色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凌晨希笑了笑:“我没事。” 安娜不信,伸手朝他额头摸了一下,又在自己的额头上对比一下,才点了点头道:“总算没有烧了。” 凌晨希看着她刚才枕在胳膊下的书,好奇道:“出去过?” 安娜把书名捂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刚才肚子饿,出去吃了一点东西,看到一个书店,就进去逛了一圈。” 凌晨希看着她手里的那本“育儿心经”,抿了抿唇角:“那里面的内容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小宝了。” 安娜知道他已经看到书名了,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些年你一个大男人带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玲姐说,小宝的事情她很少操心,大部分时间都是你亲自照料的,我无法想象,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还要照顾小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 凌晨希的神色微拧,“那时候,我需要有事情来占据我的时间。” 而照顾小宝,恰恰弥补了失去你的空虚。没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 安娜垂眸,玩着他倾长的手指:“你这双手应该留着在商场上翻云覆雨,而给小宝冲奶粉换尿布这些事本该是我做的,可我作为小宝的妈妈,却一点该尽的义务都没有尽到,怎么说,我都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曼儿,小宝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做得只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而已,你无需因为这些事情介怀。”凌晨希安慰道。 “我怎么能够不介怀……”安娜眸光闪了闪,嘴角扯出一丝极为晦涩的笑意:“我当年让季煦把小宝还给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恨过我?” 凌晨希捏了捏她的鼻子:“翻这些旧账干嘛?” “恨不恨?”她很认真。 凌晨希摇了摇头:“不恨。” “可我想你恨我!”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不会对你再次泥足深陷…… 良久,安娜盯着窗外的几盏零落的灯光,惆怅道:“凌晨希,怀小宝的时候,我其实想要个女孩儿。” “我知道,最好长得像你,以便于我一看到她就想到你,可就算是男孩,也长得像你,所以你如愿了。” 安娜点了点头,眸中有些意味深长:“恩。” 她看着他,释然一笑:“现在看着小宝,觉得男孩也挺好的。” 凌晨希嘴唇动了动,语气暧.昧地开口:“要不我们再生个女儿?” 话落,安娜的脸顿时变成了火烧云。 “不知恬耻!”她急道。 凌晨希看她害羞的脸色,笑了,高烧的后他声音还有些无力,可这笑声莫名的爽然。 安娜的脸色更臊了! “不逗你了!守了一天了累不累?我让司机送你回别墅休息。”他温声道。 安娜摇了摇头:“我想回公寓。” 凌晨希拧了拧眉:“不行。” “我需要回去换衣服。”安娜坚持。 “别墅有吃有喝有衣服,还有小宝!”凌晨希更坚持。 “……”小宝什么时候跟吃喝能并列了? “你在害怕什么?”安娜看着他笑道。 凌晨希长臂一伸,把她揉进怀里,顺着她的话开口:“我怕你被别的男人拐走了。” “我需要跟季煦好好谈谈。”虽然季煦跟她说他回英国了,但是安娜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还在a市,而且他在躲避她。 “和他谈谈可以,但不能是现在这样的三更半夜,还是在我看不到的封闭空间。”凌晨希醋味很浓。 安娜看了眼时间,现在不过晚上八点,a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哪里算得上三更半夜。 “季煦并不想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到你在我面前替另一个男人说话。” 安娜叹了口气:“给我点时间。” 凌晨希沉默了良久,才吻了吻她的额头:“好,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 司机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 安娜深深汲了口气,才掏出钥匙开了门。 客厅里只有季琬坐在沙发上看书,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哥哥回去了,他没有跟姐姐说吗?”季琬察觉到她的目光,头也不抬道。 安娜怔了怔:“说了,可是他没有回去不是吗?” 她注意她话落的时候季琬翻页的动作顿了顿。 “他在哪里?”安娜单刀直入。 季琬合上了书本,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哥哥说,两个月后会来接我们回家。” 她的声音很清脆,可此刻却显得有些胶着。 安娜垂了垂眸,朝房间的方向走去:“琬儿,对不起,我不会跟你们回伦敦了。” 她合上门的时候,只听见季琬碎碎念了一句:“我就知道会这样。” 苦笑着,她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收拾着东西去洗漱。 洗漱完毕,凌晨希的电话就像掐点进来一样。 安娜无语地接起电话,没好气道:“病人同志,你不是该休息了?” 那端默了默:“谈完了?” “他不在。”安娜起身推开了窗户,任由夜风灌进她的房间,很凉却也让人很清醒。 她需要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凌晨希,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你说。”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安娜面色沉重地开口:“除了好好照顾我之外,你是不是还答应了外婆什么要求亦或是你瞒了我什么事?” ---题外话---噗……晚上来。 174.174章 你应该为你愚蠢的行为买单【3000+】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夜很安静,四周只有风抖动树叶沙沙的响声。 她听见凌晨希叹了一口气:“我曾当着杜老师的面发誓,这辈子只能以兄妹的名义照顾你,不能动儿女私情。” 安娜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就是当初他一直抵触她的原因吗撄? “可是你没有做到。偿” “是,我没有做到,曼儿,对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为什么?”她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今天因为季煦的一句话的提醒,她想起曾经的一些风言风语,她凝着神色笃定道:“我外婆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 “杜老师说我太偏执,太自负,而我的偏执和自负最终会伤害到你。” “这个理由很牵强,凌晨希,你在骗我!” 凌晨希的声音沉了沉:“我没有骗你,杜老师还说在你十八岁那年会有人来接你,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是季煦,你们两家早有约定,不是吗?” 安娜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脖颈处,那里却早已空空如也。 拧紧的眉心缓缓舒展开:“真的只是这样?” “是。”凌晨希毋庸置疑道:“曼儿,那时候我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你,而因为凌家的缘故,你遭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杜老师又因我而死,为了弥补你,我宠你纵你,希望把最好都给你,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把你当成妹妹,直到后来季煦的出现,我发现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愤怒,甚至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在我不自知的情况下,我对你已经有了情愫,甚至执念很深。” 安娜自嘲一笑:“难道不是因为我像乔意之吗?” 凌晨希的声音里有些微的不悦:“怎么又提这个?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她!” 安娜沉默了良久,直到凌晨希以为她睡着了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才淡淡开口:“凌晨希,五年前,你和乔意之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淘淘又是谁的孩子? 凌晨希没有迟疑:“意之当年在我酒里下药,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酒后乱性,而她天生子宫壁薄,若是失去孩子,就再无做母亲的资格,所以她求我让她把孩子留下的时候,我同意了。” “你当初是不是还打算对她负责?”安娜偏执着,她语气激动:“那我算什么?当年你掐着我的脖子口口声声地质问我为什么要动她,你知不知道是我根本就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凌晨希,你说爱我可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这些事情,我当面再跟你解释,晚了,先去睡觉吧。”他说完就直接收了线。 安娜拿下手机,扯嘴苦笑。她本来有很多事情想问,也想听听他的解释,可是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他堵了回去。 夜很凉,可她的心却更凉。 *** 医院里,凌晨希看着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不速之客神色不善道:“我记得,晚上并不允许探病。” 季煦拧了拧眉头,神色有些倦怠,看得出来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凌晨希,放过安娜吧。” “安娜是我的女人还是我孩子的母亲,季先生说出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凌晨希嘲讽着。 季煦眸光一变:“你把安娜害成这样还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女人,凌晨希,可笑的人是你!你知道安娜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凌晨希的脸上有万般情绪涌过,这五年,是他不能提起的禁忌。 “你不知道!”季煦冷笑着:“安娜很傻,她对你太偏执了,以至于刻意忘记曾经的痛苦来跟你在一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再次受到伤害会怎么样?” 凌晨希的眉目沉着,十指骨节握得青白,他看着季煦坚定道:“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季煦嘲笑道:“那只是你的自以为是,你随便翻一翻自己做过的事,哪一件不会让安娜受到伤害,乔意之还是那一把熊熊燃烧的火?凌晨希,你根本保护不了她,你的身边有太多的不可能性!” “这个不可能性是不是也包括你,季煦?”凌晨希的目光带着探究。 病房里的局势,顿时剑拔弩张。 季煦眸光一暗:“凌晨希,我不是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两个月后,只要安娜愿意,我自然会带她离开,那时候就不关你凌晨希的事情了。” 凌晨希冷笑:“放心,你没有这个机会。”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季煦的话语里有些意味深长。 他转身离去,凌晨希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眉心紧蹙。 *** 凌晨希住院住了一周,安娜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一下,当然也仅仅是看望一下而已,因为那个电话,安娜已经有了心结。 这一周,她都没有联系上季煦,但是此刻却在医院里意外地看到了方慧。 方慧踩着高跟鞋,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但是脸色却有些颓败,她看着安娜嘲讽道:“季安娜,是你让凌晨希这么做的对不对?” 安娜并不知道具体,她看着方慧蹙紧了眉头:“是我又怎么样?那天方经理在酒里下药的时候不是就应该考虑到后果了吗?” 方慧那时只是酒劲上来,看见安娜的时候怒火中烧,便想了这个歪门点子,哪里会料到凌晨希真的会为了她完全不顾往日的情面。 “季安娜,求你让凌晨希收手吧。”方慧眸光一闪,虽是恳求的语气,可还是微微仰着头颅,她从小到大养成的骄傲不允许她在季安娜面前俯首哈腰。 安娜睨了她一眼,嘲讽道:“方经理,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而且你应该去求凌晨希,而不是求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方慧赶紧追上去,她根本就见不到凌晨希,为了方家,她不能逞一次的意气,因为此时此刻,安娜就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攥着安娜的手臂,放低了姿态,哀求道:“季安娜,算我求你了,我知道你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方家快被凌晨希搞得活不下去了,强子他们已经废掉了,况且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我求求你放过方家好不好?” 安娜掰开她的手,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方慧,对你来说什么叫做伤害呢?如果不是我摔碎了酒瓶子逼走他们,如果不是凌晨希来得及时,你能保证我不会出什么事吗?你当初存了这份恶毒的心思就该料到报应了,我不是圣母玛利亚,更没有普度众生的高尚品格,这个情我不会替你去求,你应该为你这个愚蠢的行为买单!” “你……”方慧气得脸色青白,有史以来她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 “方经理,回去吧,有时间想着怎么求人,还不如想着怎么挽救方氏的危机。”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方慧一急:“你以为我不想吗?凌晨希把方家所有的资金量都切断了,就连意之都不帮我了……” 这似乎挺符合凌晨希的风格,安娜勾唇一笑:“那请恕我也无能为力。” 她这一笑看到方慧眼里无比的刺眼,方慧银牙几乎咬碎,面容几近扭曲,她扑了上去,像个泼妇一样地对她又抓又挠。 安娜被扑得一个趔趄,马上有人把方慧拉来,可她脸上还是被挠得火辣辣地疼。 一只长臂把她捞到一个熟悉的怀抱,是凌晨希。 “伤到吗?”凌晨希抬起她的脸看到她脸上的红痕的时候,眸光一凝。 下一瞬,他的目光移向方慧的方向,面沉如水:“把她给我轰出a市!” “凌晨希,求求你放过方家吧!”方慧看见凌晨希,脸色一喜,却被保镖按在了原地:“只要你肯放过方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怎么说,我都比这个女人好多了不是吗……” “好,我放过方家。”凌晨希点了点头。 方慧还没来得及欣喜的时候,他的语气就如寒冰一般:“只要今天过后这世上还有方家的话!” 175.175章 凌晨希,我只想安稳度日 方慧闻言,顿时花容失色。 “让医生看看?”凌晨希不再理会她,而是扭过头问安娜。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拥着她腰肢的力道却毋庸置疑。 她点了点头,方慧的指甲很锋利,脸上的皮肤现在火辣辣的,若是破皮的话,怕是会留疤,毕竟是个正常的女人,安娜的心底始终有些后怕偿。 凌晨希看懂了她的心思,唇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 他的告白来得突如奇然,安娜顿时臊红了耳根子。 方慧见状红了眼,她嚎啕着:“凌晨希,你不能这样对方家,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意之最好的朋友,还是淘淘的干妈,淘淘是你的亲生女儿……” 话落,凌晨希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且不论淘淘是不是他的女儿,但是方慧的这种行为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眯着眼睛,周围升起一股寒气,开口的话语亦是凉薄:“那关我什么事?” 方慧没想到他是这副态度,顿时愣住了,保镖见状,急忙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开。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阳光婆娑,在医院这个地方,显得难得地温暖。 安娜偏头,看着凌晨希认真道:“如果刚才站在这里求情的人是乔意之,你还会这么决绝吗?” 凌晨希凝了凝神,看着她坚定道:“我会,因为我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 心底的阴霾在此刻突然散开,安娜闪烁着双眼,半调侃半笑:“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去找医生拿点药吧,脸上留疤了可不好看。” 安娜嘟囔着:“你刚才说你不在乎的。” “我是不在乎,但是我知道你在乎。” “……” “凌晨希!” 在走廊上行走的时候,安娜轻轻叫住了他,凌晨希偏着头,镜片上有幽光掠过:“恩?” 安娜舒了口气:“方家的事情差不多就得了,做错事情的是方慧,我只要她不好过就行了,不用把整个方家都牵连上。”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凌晨希摩挲着她的手指,词间意味深长。 “我必须向方慧表明自己的态度,总不能让她以为犯了事就能这么轻松地不了了之了吧,我要让她知道,我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安娜说话的时候,心思动了动,她是锱铢必较,可是在凌晨希的问题上,她几乎颠覆了自己的原则。 而在爱情里,最可怕的不是轻易爱上,而是就算是恨也放不下,就比如凌晨希之于她。 凌晨希沉默了些许,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她看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生的电话,倾长的身子背对着她,但从他零落的谈话内容可以听出,他的确是放了方家一条生路。 不过半分钟,凌晨希就收了线,他看着她道:“进去吧!” 安娜的脸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稍微破了点皮,医生开了药后,凌晨希亲自去取了。 他取完药,直接拉着她在药房前的等候椅上坐下。 安娜看着他拧开药管的盖子,摇头道:“医生刚才给我处理过了。” “听话。”凌晨希的声音里有稍微的不悦。 安娜扁了扁唇,乖乖地抬起了下巴,把被抓伤的地方露了出来。 凌晨希蹙眉,撩起她碎发别在耳边,安娜的颧骨处有道明显的红痕,有些肿。 他指腹沾了点白色的药膏,温热的指腹轻轻地将药膏摩挲开,药膏的凉意舒缓了辣辣的疼痛,酸麻的感觉也消除了很多。 “疼?”凌晨希问。 “不会。” “那为什么拧着眉头?”凌晨希指尖上移,按平了她的眉头:“不开心?” “没有,我在想事情。” “哦?”凌晨希拧紧了盖子,饶有兴致得看着她:“想什么?” “我在想若我没记错的话,医生说的应该是你明天才能出院。” 她刚才就注意到他已经换上了平时的装扮,不同于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今天的他穿着很休闲。卡其色裤子、浅色针织衫外套着一件款式低调的风衣。 鼻梁上金边眼镜遮挡住他冷冽的眼神,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考究的学者。 他的脸和她贴得很近,如刀刻般冷冽的五官在她的眼前清晰的放大,鼻翼随着呼吸收缩着,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他均匀的鼻息。 她在看他,他亦也是抿唇盯着她,墨色的眼底因为她的话语有了淡淡的笑意。 “记得还挺清楚。”凌晨希轻咳了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顶鸭舌帽,一顶套到她头上,一顶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小宝一直缠着要去动物园,今天正好。” “我从来没见过你带帽子。”安娜看着这夸张的帽子,有些惊讶。 “你没见过的事情还很多。”凌晨希不以为然,他说完兀自起了身,走了几步见安娜还没动静,就疑惑地回头:“不想去?” 安娜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天气变化的原因,她的脚踝处突然有些刺疼,于是她借势朝凌晨希矫情道:“脚疼,起不来。” 她眉目间笑意浅浅,让他有一瞬的失神。 这样毫无防备的笑意,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安娜脸上看见过了,而他不知道的是,纵使是失去记忆的那一段时间,安娜即使会笑,笑容里也总夹杂着一种连她自己的想不明白的晦涩。 凌晨希了然,好兴致地挑眉:“我背你?” “凌晨希,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的我只想安稳度日。”她认真地看着他,答非所问,语气间的怅然与其说是在问他,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凌晨希大歩走到她面前,他拉高了她的帽檐,转身蹲下,声音晦涩难挡:“那就让我来当你的腿。” 安娜爬上他宽阔的背,把螓首埋进他的脖子间,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凌晨希,不要让我输。” 她感觉到凌晨希脊背一僵,然后双手更用力地把她托住。 *** 司机把车钥匙交给凌晨希后识趣地走开了。 小宝已经在车内了,他扑闪着大眼睛趴在座垫上看着他们,安娜被自己的儿子看得有些难为情。 “凌小宝,转身,捂住眼睛。”凌晨希淡淡地下命令。 小宝没有动作,只是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妈咪害羞。”凌晨希面无表情得补了一句,安娜却瞬间囧了。 小宝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挪过他的小胖腿,非常听话地捂住了眼睛,是那种结结实实地捂。 如此欲盖弥彰的一句话…… 她无语了。 凌晨希夸赞了儿子一句,这才把她抱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扫了眼她的脚,蹙眉:“很疼吗,要不改天?” 安娜回头看了眼后座上还捂着眼睛的小宝,眼里出现一抹宠溺的笑意:“不用,我的脚已经好很多了,况且你看小宝多开心。” 凌晨希这才舒了口气:“撑不住了你跟我说,动物园的话以后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恩。” 凌晨希看着凌小宝悄悄张开的手指缝,失笑:“凌小宝,你可以把手放下了。” “遵命!”小宝软濡的声音一本正经,惹得安娜轻声笑了。 她这才发现他的头上也戴了一顶跟二人一模一样的帽子。 凌小宝注意到她的目光,骄傲地挺起了胸脯:“妈咪,这个帽子是不是很酷?” 安娜脱下帽子看了下,狐疑:“亲子帽?” “嗯哼!”小宝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嘚瑟的神情加上他圆乎乎的小脸,看起来好玩极了。 她一阵风中凌乱,试探着:“凌小宝,戴帽子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是小宝啊,小宝看着游乐园里面的爸爸妈妈都跟小朋友穿一样的衣服,可是爹地不肯穿,说只能戴帽子。”凌小宝一脸的委屈。 安娜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看了驾驶座上的凌晨希一眼。 ---题外话---还有…… 176.176章 别人家是合法的 凌晨希解下头上的帽子,嫌弃地丢到了凌小宝怀里:“很丑!” 小宝好委屈地抱着帽子,嘟喃着:“爹地,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嫌弃我。” 凌晨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眸光危险地眯了眯:“凌小宝,再说一遍。” “妈咪……”小宝果断转移了目标偿。 安娜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安慰道:“你爹地没有眼光,你别理他。” 小宝确认她说的是实话后,终于圆满了。 “明明很喜欢,却要故意装。”安娜似睨非睨地看着他。 凌晨希眉头动了动,意有所指地开口:“路小姐,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吃’掉你。” 他把“吃”字咬得很刻意,安娜顿时尴尬症就犯了,她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嗓门:“小宝还在呢,别胡说八道!” 凌晨希朝后视镜看了一眼那团睡着的小团子,伸手调高了车厢的温度。 他耸了耸肩,眼底尽是揶揄的笑意:“我对美味比较流连忘返。” 真的是越说越不靠谱了,安娜的唇角僵硬地抖了抖,皮笑肉不笑:“医生说某个人要忌食。” 她指的是他的胃,当然也直接反驳了他刚才那句流.氓的话语。 “现学现卖的本领不比我差嘛。”凌晨希挑眉。 “彼此彼此。”安娜凉凉道。 车厢安静,二人相视一眼,笑意绵长。 *** 动物园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凌小宝由于太兴奋的缘故,早上起得很早,于是这一路下来几乎都在后车厢呼呼大睡。 凌晨希的车开得很稳,所以他睡得倒也安稳,以至于到动物园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状态。 安娜刚才中途下去买了点干粮和水,这会挑了一些放在书包里,就怕等会凌小宝饿了没东西吃,听玲姐说,小宝看得个头小,饭量却不小,而且很容易饿。 凌晨希看着她的动作,唇角勾了勾。 小宝一落地就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他开心地奔在前方,二人只能紧一步慢一步地跟着他,生怕他摔了。 “你有没有发现小宝好像长高了?”安娜盯着凌小宝的背影惊喜道。 凌晨希点了点头:“你刚见他的时候他只有九十二公分,现在有九十五了,但是相对于正常四岁半孩子的身高还差一大截。” “会不会一直长得慢啊?”安娜有些踌躇,她身高一米六六,凌晨希也有一米八四,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怎么说小宝现在也要有个一百来公分才算正常吧。 “别担心,可能是早产的缘故,长得迟钝不代表不长。”他顿了顿:“就算长不大也没关系,我就当做一直养着两个孩子了。” “两个孩子?哪两个?”安娜的脑中自然而然地蹦出一个名字,淘淘…… 凌晨希知道她又想岔了,于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叹息:“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安娜拍开他的魔爪:“我都二十四了,我不是孩子!” “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那个十来岁的孩子。” 安娜白了他一眼,幽幽地回了一句:“那你让孩子给你生孩子,大叔,你口味真重。” 凌晨希愕然,安娜已经施施然地跟小宝肩并肩了,接近午时的太阳把二人的影子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看起来相差无几。 安娜蹲下.身子拥住小宝,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小宝趴在她怀里“咯咯”笑得很开心。 凌晨希微微眯了双眼,亦是笑容满面,对,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孩子了,而是他的女人,是他们孩子的妈了。 他的脚步动了动,上前把二人轻轻揽住,温声道:“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小宝探出小脑袋,指着身前的小白兔兴奋道:“爹地,你知道兔子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吗?” “妈咪是不是跟你说是因为它他跑输了乌龟哭红的?” “咦,爹地怎么知道?” “因为她是你妈咪,我是你爹地。”凌晨希的眼底有抹揶揄的笑意。 安娜偏头躲开凌晨希探究的目光,耳根子有些红。 凌晨希摸了摸凌小宝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解释着:“小宝,兔子的眼睛不是绝对的红色的,一般说来,兔子眼睛的颜色和它们皮毛的颜色是一致的,比如灰毛兔的眼睛,就呈灰色。兔子所以有各种颜色的眼睛,是因为兔子身体中含有各种色素的缘故,兔子的眼球本来也是没有颜色的,而小白兔的眼睛之所以是红色的,是因为它眼球内的毛细血管所反映出来的颜色。” 小宝听得一愣一愣,对他爹一脸崇拜:“爹地,你好厉害啊!” 没有什么事情比被自己儿子夸更值得炫耀的,凌晨希的脸上顿时好像要开出一朵花来,安娜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你说这么多,小宝能理解吗?” 果然,她话落就见凌小宝弱弱地问了一句:“可是爹地,什么是色素啊?” 凌晨希的笑意果断僵硬在嘴角,他扶额无奈地看着安娜道:“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对。” 遗传这玩意,向来都是坏得比好得传得彻底,比如小宝的这股傻劲,真真像极了某个人小时候。 安娜扁了扁嘴:“我知道你又在心里骂我傻了。” “那你可真有自知之明。”凌晨希没有否认。 “哼!你不是说小宝像我像得多吗?” 凌晨希哑然:“你什么对号入座的本领也这么厉害了?” “跟你学的。” “……” 动物园的动物很多,小宝的注意力很快地从兔子身上转移走了,从老虎到长颈鹿再到斑马猴子等等,一系列的参观下来,凌晨希就像一部百科全书一样,孜孜不倦地解释着小宝的各项疑问,有了刚才的前科,他尽量把问题都回答得幽默风趣,知识丰富得连安娜都不免对他肃然起敬。 三人参观完的时候,小宝还意犹未尽,他嘴里啃着安娜临时准备的小蛋糕,在凌晨希怀里轻轻扑腾着双腿,含糊道:“爹地,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不是都看过了吗?”凌晨希不理解他的想法。 “小宝想爹地妈咪一直陪着小宝,因为等会一回家,妈咪就不见了。”凌小宝扁了扁嘴,脸颊被蛋糕塞得鼓鼓的,看起来像只委屈的球。 童言无忌,可却无端触动了安娜的心绪,她的心里很酸很酸。 “好不好?妈咪……”凌小宝把目光转向了她。 “爹地有一个更好的建议。”凌晨希挑了挑眉,淡淡地开口。 两个人的目光顿时都移到他的脸上,小宝更是一脸的兴奋之色。 “什么?”安娜也有些困惑。 “让妈咪搬回家住,小宝每天都可以和妈咪看动物世界。”凌晨希非常善意的建议,小宝闻言眼睛像要放光一样,他努力咽下喉间的蛋糕,兴奋道:“对啊,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睡在一起的,妈咪,你回来和爹地一起睡好不好?” 都说童言无忌,这话把两个大人都给愣住了。 “妈咪,不行吗?你为什么不和爹爹一起睡?妈咪回来,小宝可以自己一个睡!”凌小宝咬着手指,一脸地无辜。 在小宝眼里,睡只是单纯的睡觉,可两个人都有些尴尬的脸色证明他们都想歪了。安娜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凌晨希特意教的,毕竟从小宝怎么生出来的这个问题上,他的无耻程度已经在她的世界观里刷新了。 安娜盯着凌晨希,目光里有满满地探寻。 凌晨希目光闪烁着,他清了清嗓子:“作为凌小宝的爹地,我也想知道他妈咪为什么不跟他爹地睡?” 周围的人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凌晨希表现得淡定自若,安娜的脸色顿时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这对父子,还能不能正常的交流了,即使,一个是天然呆,那另一个呢,就是完全地装傻充愣! 安娜咬了咬牙,看凌小宝殷殷切切的眼神下,凉凉答了一句:“因为别人家是合法的!” 177.177章 咬着我,让我跟你一起疼 “那我们家是非法的吗?”凌小宝的脑袋瓜子这一瞬间非常灵光。 凌晨希点了点头,赞同着看着他:“恩,爹地在为了合法地跟妈咪睡觉做努力!” “……”要不要这么无耻偿? “爹地,要很久吗?”凌小宝不耻下问撄。 凌晨希的眸光闪过一丝算计,他把头扭向安娜,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给她:“小宝问要很久吗?” 安娜眉峰挑高,敷衍道:“总要个三五八年最少吧!” “啊!”小宝瞪大了眼睛,他急道:“爹地,不行啊,太久了,你要是不行的话可以去找陆叔叔帮忙啊,陆叔叔是大律师,很厉害的。” 凌晨希脸色一黑,声音顿时凉飕飕的:“凌小宝,你说谁不行的?还有,关陆叔叔什么事?” 小宝缩着脑袋,支支吾吾道:“陆、陆叔叔说,他……说,追女孩子就要快、准、狠,保证……一招毙命。” “……” 安娜瞬间囧了,凌小宝口中的陆叔叔是陆雁南毫无疑问了,只是她没想到一向不言苟笑的陆雁南竟然会对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子讲这种话。 想想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好! 果然,表象愈是正经的男人骨子里愈是有一颗闷***的心。 “凌小宝,爹地不许你再跟陆雁南接触了。”凌晨希额头青筋跳动着。 “为什么呀?陆叔叔很疼小宝的。”凌小宝蹬着他的小短腿,不乐意了。 “爹地做事还要跟你解释为什么?”凌晨捏着他的脸蛋,甚是不悦。 “哼!你就知道欺负小宝!”小宝别过头,趴在在他肩膀上胡乱咬了一通,口水印上还粘着面包屑,顿时凌晨希的肩头狼藉一片。 待他刚要发作的时候,小宝抬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爹地,小宝要嘘嘘。” 凌晨希的嘴角剧烈地一抽,安娜则是不留情面“噗嗤”一声笑开了,她催促着他:“快去,快去!” 凌晨希黑着脸急冲冲地抱着凌小宝往某地走去,安娜怕走远了他们找不到,索性就坐在旁边的休息椅等他们。 她揉着小腿,大概真的是天气变化的原因,今天走得久一点,腿就酸疼无比。 蓦地,她的手顿了顿,拧眉朝四周打量了一圈,自从医院出来到动物园的这一路,她总有种有人一直跟着他们的感觉。 稍许,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一条身影上,有些讶异。 不远处,林生抱着手臂站在阳光下,右脚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脚面,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似乎在等人,在安娜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的时候,林生突然抬起头,她被吓了一跳,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杜悦。 杜悦今天把一头长卷发尽数高高地扎在了脑后,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她抱着两瓶水朝林生跑过去,马尾在空气中晃动着,眼底是熠熠的璀璨星光。 这种目光,她懂,那是看自己喜欢的人的目光。想起在酒吧的时候杜悦口里提起的那个学长,安娜顿时了然。 原来杜悦心心念念的人竟然是林生。 她看着杜悦把其中的一瓶水递给林生后,二人说了几句话,便转身朝园内走去,从安娜的角度可以看到林生嘴角不自觉勾起的暖意,看来杜悦这些年的苦恋终于得偿所愿。 她的心里,竟也莫名的雀跃,她知道,自己在替杜悦高兴。 她的目光一直尾随着他们的方向,以至于没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凌晨希和小宝。 “在看什么?” 安娜抿唇:“我在想凌氏是不是应该把禁止办公室恋情的那条规定废掉。” 凌晨希眸光一动,挨着她坐下,小宝得脱了,自发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安娜被扑了满怀,腿上沉甸甸的,心底却莫名的满足。 “可以考虑。”他的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只要你愿意的话。” 安娜知道他会错意,解释着:“我不是让你因私废公,我就是想你应该为公司里的那些大龄青年考虑一下。” “比如?” “呃,比如林助理,他跟了你这么多年,年纪也不小了,你应该替他着想着想。”安娜犹豫着:“你看吧,我们公司好女孩子那么多,说不定他就看上了哪个,但是如果因为公司的硬性规定而不敢在一起的话,那岂不是很可惜!” 凌晨希唇角微扬:“所以你的意思是阿生看上了公司的哪个女同事?你认识的无非也就广告部的那几个人,所以你口中的好女孩是杜悦?” “你也看出来了?”她有些讶异,若不是刚才无意瞧见,她根本就没瞧出杜悦跟林生之间有猫腻,难道真的是她太迟钝的缘故? “我没那么多心思去管下属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公司的利益的情况下,其他时候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公司立的规定是用来约束职员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人情味。”他顿了顿:“但是你若介意这层关系的话,我明天就让行政部修改公司的规章制度。” 安娜怔住了,心底却很暖:“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死板的规定吗?” 凌晨希宠溺地刮着她的鼻子:“不会,因为你向来无法无天。” “我哪有!”安娜狡辩。 “恩,你没有。”凌晨希顿了顿,深深凝着她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有。” 鼻头有点酸,安娜抱紧了小宝,怔忪道:“凌晨希,从小到大,我真的看不懂你。” “你不用看懂,因为我就是你的。” 安娜苦笑:“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近,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离我很远。小时后我依赖你,故意闯祸引起你的注意,其实那不过是我自己在寻求安全感的一个做法。” “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低,倾长的手指把她松掉的鞋带打散再认认真真地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手指上移,轻轻按着她脚踝的位置:“刚才看见你在揉,疼得厉害吗?” 安娜一怔,这似曾相似的一幕,曾经有无数个夜晚,在警局漆黑的拘留室内,也有人这样揉着她受伤的手,问她说:“疼得厉害吗?要是疼得受不了,咬着我,让我跟你一起疼……” 她不可置信地哆嗦着双唇,吻了吻小宝的额头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声音里有些颤抖:“凌晨希,我在拘留室的时候,你去看过我的对不对?” 凌晨希垂着头,安娜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觉到他手指顿了一下,他轻声道:“曼儿,都过去了,我会用余生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眼泪从安娜眼里不期然而下,“你为什么不说啊,你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她以为是她发病出现的幻觉,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而那个人竟然是他! 小宝看见她哭了,小胖手着急地抬起来去抹她的眼泪:“妈咪,很疼吗?小宝不要妈咪抱了,妈咪不哭……” 安娜把小宝的手拉下,放在嘴边轻轻吻着,她哽咽着,尽力扯出一丝微笑:“妈咪不疼……” 看着小宝着急的目光,她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然而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凌晨希,我想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她拭干眼泪,盯着男人的发顶一字一顿道。 凌晨希抬眸,与她平视,宠溺道:“傻瓜,只要你愿意听,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的眼里很认真,可是透过镜片目光显得隐隐绰绰,安娜的手指爬上了他的眉梢,“你一直没有跟我说,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失去视力了?” 凌晨希拧了拧眉,抬手握着了她的手:“别担心,这只是矫正视力的眼镜,我的视力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眼镜戴了五年,不戴反而不习惯了而已。” 他顿了顿,揶揄着:“况且,你不觉得戴着眼镜的我很有男人味吗?” ---题外话---还有…… 178.178章 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得偿所愿【二更5000+】 凌晨希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而这表情莫名地愉悦了安娜。 她被他逗笑了,小宝看见她笑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妈咪,爹地好不要脸!”他趴在她耳边轻轻吐槽了一句撄。 她摸摸他的小脑袋,表示一万个赞同偿。 三人闹了一会,才踏上了归途。 车上,安娜看了眼后视镜中又再次熟睡的凌小宝,困惑地问凌晨希:“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不是应该精力很旺盛的,怎么我们家小宝沾车就睡啊?” “他一上车就想睡觉。”凌晨希挑了挑眉,不以为然,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 安娜点了点头,拧开上车之前的买的温牛奶递给他:“喝点吧,刚才只吃了点粥,这么久,胃肯定都空了。” “你喂我?”凌晨希得寸进尺:“我在开车,没有空闲的手。” “你把车停在靠边停下,喝完再开。”安娜拧眉。 凌晨希顿了顿:“那不喝了。” 她翻了翻白眼,把牛奶盖上,放到了仪表台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不经意掀起的眼皮却看到凌晨希悄悄揉了一下胃部的位置。 安娜不悦地睁开眼睛,明明就不舒服地很,而面前这男人就会死鸭子嘴硬! 她从购物袋里里翻出一根吸管,拧开了瓶盖,放进了牛奶瓶中,把吸管的一头喂到他嘴边,催促着:“别逞能,快喝点,我可不想每天跑医院了。” 凌晨希咬住了吸管,温热嘴唇不经意地碰触着她的指尖,安娜吓得赶紧缩回手。 他故意一口一口吸得慢吞吞的,好不容易把他伺候完,她把瓶子往袋子里一丢,不满地扁了扁嘴,真的是矫情!手抬得酸死了。 凌晨希脸上的神情分外的愉悦,他眼角余光看着安娜不安分扭动的身子,放慢了车速疑惑道:“怎么了?” 安娜安静下来,她想了想才犹豫地开口:“你有没有感觉,似乎有人跟着我们一样?” 凌晨希唇角勾了勾,看来还不是太迟钝。 “跟了咱们一路了,你才发现?” “是谁?我刚才在动物园就有感觉了。”安娜惊讶。 “我们的人。”凌晨希笑了笑:“带着你和小宝,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安娜舒了口气,既然是他的人,那就不需要紧张了,精神放松下来,身体马上就感觉有些困倦。 她看了他一眼,迷糊道:“我有点累。” 正好遇到一个红灯,凌晨希刹车,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睡吧,到了叫你。” 安娜把头偏向车窗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红灯变换着绿灯,凌晨希瞥了一眼车后的那辆跟着他缓缓启动的白色轿车,笑意瞬间凝结。 从医院就跟了他们一路了,他倒是要看看他最后会跟到哪里! 安娜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城郊别墅,凌晨希打开车门,正俯身帮她解安全带。 “醒了?”他近距离地看着她,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温热的鼻息铺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醉人的酥意。 “恩。”安娜含糊地应了一声,偏了偏身子躲过他的注视。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她总能很轻易得从里面读出不一样的意味,而正是因为这份懂得,让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啪嗒”一声,安全带应声解开,身上突然少了束缚的缘故,让她觉得凌晨希的身体又贴近了一些。 “你去后面把小宝抱出来,我自己下车。”她轻轻推着他。 “小宝早就抱去楼上了。”凌晨希的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意:“曼儿,你在期待什么?” 安娜脸色一臊,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气急败坏道:“没有!” “哦?那我有点失望。”话落,凌晨希的唇瓣轻轻擦过的她的嘴角,再到她的耳廓处。 她揪着椅背,身子顿时僵住了。 她对自己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她跟凌晨希之间又不是没有亲吻过,怎么此刻的自己这么紧张呢?甚至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可凌晨希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安娜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身侧动了动。 稍许,凌晨希拉离了身子,他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扬了扬,笑得一脸无辜:“捡手机而已。” 安娜的脸色瞬间有些尴尬,好吧,她承认自己想歪了。 她懊恼地推了推凌晨希的胸膛:“走开走开,我要下车。” 凌晨希托住她的后脑勺,固定着:“我似乎还没有完成你期待的动作,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走了,嗯?” 他拖长了末字的单音,口气听起来特么地暧.昧极了。 安娜面色涨得通红,透过车窗注意到吕玲正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顿时急了:“我没有期待什么,你赶紧起来。” “对,你不期待,是我期待。”凌晨希邪佞一笑,托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就贴了上来。 唇齿再次紧密相依,二人的面前只有彼此放大的脸和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一番深吻后,凌晨希趴在她肩头,咬着她的耳廓意犹未尽道:“怎么办?不动则以,一动我就期待得更多了。” 安娜气喘吁吁,他的期待她自然知道是什么…… “好不要脸!”她瞪着他,欲哭无泪,丢死人了,刚才他们这一举动,吕玲肯定都看到了。 凌晨希自然不知道她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是看着她来回变化的脸色揶揄道:“曼儿,你应该庆幸我是个正常男人!” 她只差没翻白眼了,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是还是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凌晨希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好了,不闹你了,要睡去房间里睡会。” 安娜顿时警铃大作,她果断了摇了摇头:“不去,你送我回公寓!” 他听到“公寓”两个字,眼底一沉,双手绕到她的腋窝和膝盖下,果断把她抱下车:“不要!” 他脸色铁青,安娜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她不过提了一句回公寓而已,况且这些日子她也都是住在公寓里面,也没见他怎么反应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吕玲看着凌晨希抱着她进来,捂嘴低低笑了,安娜脸上一臊,赶紧半推半搡地让凌晨希把她放下。 落地的瞬间,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她的身子颤了颤,没让凌晨希发觉。 冬天到了,她的脚越来越不爽利了,怕是再这样下去,又得倚靠轮椅了。这几年,她都习惯了坐轮椅,但是不知为何,这时候的认知让她微微有些抵触。 或许,只是心态变了吧? *** 凌晨希钻进了书房,而安娜却钻进了厨房。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是刚烘好的榛子仁,吕玲在准备做榛子酥的材料。 小时候看过杜慧媛做过很多次的缘故,安娜马上就来了兴致。 她挽起袖子洗了手:“玲姐,我来帮忙。” 吕玲把擀面棒递给她,笑容灿烂:“小姐,把榛子碾碎了就好。” 安娜自然知道怎么做是最快的方法,下手很熟练,她看着吕玲讶异的脸色眨了眨眼:“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榛子酥,经常缠着外婆给我做,那时候人小鬼大,就想帮她,但是忙没帮到,倒忙倒是整了许多。” 吕玲眸光一闪,她了然道:“原来是小姐喜欢吃榛子酥,我还以为是先生呢。” 安娜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喜欢吃,他不喜欢吃甜的。” 吕玲好奇地凑了过来:“小姐,您是不是跟先生和好了?” 她被她问得怔了片刻,她还有很多的心结没有解开,而她亦能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她。不是情侣,不是夫妻,两人却做着更亲密的事情,这算是和好了吗? “我跟他……”安娜斟酌着:“很复杂!” 吕玲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从锅里端出了一碗营养粥,搁在木托上,笑看着安娜,不语。 安娜挑了挑眉,放下擀面棒:“我给他端上去。” 她敲了敲门,才走进书房,凌晨希头也没抬,应该料到了来人是她。 她扫了一眼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把木托轻轻搁在书桌上:“烫,凉一会再吃。” 并不想打扰他的工作,于是她放下粥后就打算离去,脚尖移动的一瞬却被他轻轻扯到了怀里。 他圈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摩挲着,胡茬儿扎在她的皮肤上,痒痒的。 “你干嘛呀,痒死了。”安娜挣扎着。 凌晨希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想你了。” 二人从车上到现在分开不过半个小时,这句“想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凌晨希看懂了她脸上的疑惑,无奈道:“我恨不得无时无刻地把你绑在身边。” “……”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娜看着他,好笑道,他凝重的神情分明就表明着他其实有话跟她说。 他目光沉着地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晦暗不明:“曼儿,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重复问着这个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于是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你说的相信是不是让我把身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你的那种相信?” 凌晨希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不会!”安娜在一室的浮光中看着他幽深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五年前的我愿意相信你,现在的我不会了。” 她感觉腰肢上的手环紧了一些,安娜继续道:“因为现在的我明白了,人除了自己外谁都不能毫无保留地相信,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把一切都握在手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路曼了,我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你讲话,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什么,而我又能做什么。凌晨希,我是给了你机会,可我又何尝不是为我的偏执找了一个借口呢?” “但若有一天,我发现我所固执的东西已经不值得我去惦念的时候,我想我会亲手为它划上一个句号,完美的句号。”她扯着唇,看向凌晨希:“我现在对你,偏执多过爱。”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果断地拒绝季煦?” 安娜苦笑:“季煦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女人,我生过孩子,还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我配不上他。” 凌晨希沉眉,他问:“若有一天,我和他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而你只能救其中的一个,你会救谁?” 安娜看着他晦暗陌生的脸庞有些怔忪,她没想到这种妈妈和媳妇同时落水,你先救谁的问题也能出现在他的词典里。 她敛神:“我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曼儿,回答我。”他莫名地执着。 安娜看着他,眼底有抹悲凉的笑意:“你真的想知道?” “恩。” “救他。”安娜坦然地开口:“凌晨希,我很惜命,所以我没有下一句话。” 凌晨希眸光一暗,一个翻转,他把她按在椅背上,双唇随之覆了上来,这个吻一点都温柔,而且带着一点掠夺的意味,直到二人的口腔都弥漫着血腥味,他这才放开了她。 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地看着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此刻的他,如雄鹰,如猎豹,骇人的眼神都透露了一股肃杀的意味,可似乎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不过的。 她摘下了他的金边眼镜,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好,我等着!” 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二人在书房几欲擦枪走火的时候,一道软绵绵的声音插了进来。 凌小宝拖着他的鳄鱼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赤脚站在门口:“爹地,小宝痛……” 二人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凌晨希迅速拉好安娜的衣服,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了下来,这才朝小宝走过去,拉着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又从床上摔下来了?哪里疼?”温柔的语气与刚才阴鸷的模样完全不同而论。 小宝委屈得扯了扯自己的尾巴:“屁股,爹地,有梦见有怪兽追我。” 凌晨希抬手揉了揉他的小屁股,宠溺道:“看来是别墅的地毯铺的不够厚,爹地明天让人再铺一层好不好?” “爹地最好了!”凌小宝扑进他的怀里。 安娜看着二人的亲昵,眸色黯了黯。明明孩子是她生的,但是为何现在感觉却这么疏远呢?就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一般。 她的脚步动了动,想要走到父子身边,可却感觉自己的双腿有千斤重一般。 “妈咪……”凌小宝终于发现她的存在,眼睛一亮,他从凌晨希怀里挣了出来,扑向她:“妈咪,小宝刚才做梦也梦见你了。” 安娜蹲~下身子,松松环着她:“梦见我什么了?” “小宝梦见妈咪不要小宝,要把小宝还给谁。”凌小宝无意识地嘟囔着,话语里有委屈和嗔怪,安娜闻言,脸色瞬间僵住了。 ---题外话---晚安…… 179.179章 有你在,都不苦【3000+】 凌小宝的梦境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过去的一种的影射,而往往人的某些遗忘的记忆会通过梦境显像出来。 就比如她失去记忆的那几年,凌晨希总是会时不时在她梦境里出现。 她蹲下~身子,拿起小宝的小手呼在自己的脸上,笑道:“那妈咪是坏蛋,该打!撄” 小宝胖乎乎地手一起伸过去,心疼在她的脸颊上揉了揉,“妈咪,你好傻,小宝就是做梦,你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偿” 安娜但笑不语,凌晨希看着她的眸光凝了凝。 他很想知道那场大火后,在安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生下小宝,又是怎么落下腿疾的,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很想知道,但是他不敢问,或许就算他问了,安娜也不会愿意说。 正如她曾经所说的,她有过一段难捱的日子,而这段日子,终究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但是这样的结果,何尝不是自己的造成的? 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连他自己都觉得愚蠢,安娜说她没有安全感,可他,何曾又有过? 他兀自思索的时候,那头的安娜已经和小宝开心地在地上打滚了,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两个人就在自己眼前嬉笑玩耍,这一瞬间,凌晨希突然就觉得满足了。 *** 小宝静静入睡后,凌晨希把他抱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凌小宝大多数夜里都是跟着凌晨希的,只有他特别忙的时候,才会交代给吕玲。 “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孩奴!”安娜小声打趣着,轻轻掖好被角:“晚上应该不会再掉下来了吧?” 凌晨希拧眉寻思着:“不一定。” 凌小宝的睡相着实太差,他真的不能保证他能安安份份地睡一晚上。 安娜有些担忧:“那要不还是让他跟你一起睡吧,虽说地毯铺地厚,但是要是等下不小心把脑袋磕傻了怎么办?” 凌晨希“噗嗤”一笑,眉目含笑道:“小宝跟我睡,那你呢?” “你晚上不能开车,让司机送我回去就好。”安娜不假思索道。 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拉起她的手臂:“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安娜直觉是个不好玩的地方。 她一脸困惑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别墅,凌晨希在前面走了几步,歪头想了想,回身牵住了她的手,她天生手凉,而他的掌心就像熨着暖炉一样,很暖和。 她不自在地把手往回缩了缩,却被他更紧地握住,“黑灯瞎火的,我看不大见,你要领着我,免得我给走丢了。” 他言语霸道,安娜有些无语:“那白天出来不就好了,非要这时候出来找苦吃。” 凌晨希扭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侧脸有些朦胧:“有你在,都不苦。” 她的心跳蓦地加速,手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换来的是,他更用力的回握。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她都不曾晚上出来过,所以此时看到眼前的美景,顿时有些惊喜。 别墅外的不远处有条数丈宽的河,a市的冬天并不太冷,所以草木四季枯荣的变化不如北方明显。而相对于白日里的一片草长莺飞,夜晚的景色显得别具一番风味。 河边栽种的一排垂柳在细风里摇曳着柔美的身姿,错落有致的街灯蜿蜒着,明黄的灯光如一条金色的长龙,映得水面一片波光潋滟。 很美,宁静地那种美,这种置身处地的感觉比她在窗户边看得感觉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她松开他的手,手撑着河边的石栏深深吸了一口气。 a市的空气相较伦敦好了太多,沁凉的空气在她胸腔上从上至下,很舒服。 凌晨希从背后环着她的身子,他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只是松松地环着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呢喃:“我等这一刻,等了五年。” “你又矫情了!”安娜嗔了一句,看到这么一番美丽的景色,她承认,她的心情不错,所以此刻的话语里都跳动着一股雀跃。 凌晨希闻言,双臂箍紧,话语有些不满:“规规矩矩地活了三十几年,在你面前还不容许我矫情一回?” 安娜失笑,心情好自然也不想跟他太计较:“好好好,您老有理还不成?” 却没料到这句话又触到他的逆鳞,他大掌重重得掂了下她的腰肢,甚是不悦:“我老?我可以就地证明我一点都不老。” 流~氓! 安娜偏头瞪了他一眼,街灯下,她气鼓鼓的脸上,绒毛都清晰可见,凌晨希看着她嗔怒的眸子,不免一阵心驰荡漾。 在二人的脸相距得只有一公分的时候,安娜把脸扭向另外一侧,她指着远处的桥兴奋道:“我们去桥上看看好不好?” 因为她突然的扭头,凌晨希的唇落到了她的发间,他闻着她头发的馨香,极力压下内心的欲~望,哑声道:“路小姐,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言语间有股咬牙切齿的意味,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拿开,只顾地跑到了前头,头也不回道:“桥上很热闹,我要去瞧瞧,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站在原地不动,等我回来找你。” 怀里一空,凌晨希顿时有些怅然若失,他耸了耸肩,无奈地跟上她的脚步。 怎么可能大晚上的放她一个人瞎晃荡? 那条桥看得近,其实路程还真不近,她跟凌晨希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竟然也用了快到十来分钟的时间。 桥上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小夜市的模样,摊贩们把布铺在桥面上,兜售着一些小东西,桥对面是一个公园,附近的一些小区的居民晚间都爱到这个公园里散步,所以桥上的人以家庭居多。 安娜牵着凌晨希来来回回地兜了一圈,脸色有些怅然。 凌晨希不明所以,“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五年前,这里有卖520小说网的。”安娜咕哝着。 “多大了还吃糖?”凌晨希唇角扯了扯,有些僵硬。 “长大了就不能吃糖吗?”安娜白了他一眼,凶巴巴道:“我就是到了七老八十还想吃,你有意见吗?” 凌晨希举白旗投降:“不敢有,老婆要吃,我给你拉一车来都行!” 安娜这才满意地笑了,撒娇般开口:“那我现在就想吃怎么办?” 凌晨希拿起电话,迅速吩咐了几句,电话挂断的时候,一辆车子在他们停下,凌晨希牵着她走过去:“走,去有卖520小说网的地方买。” “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有卖啊?”安娜对他的雷厉风行一阵无语。 他把她蹿动的脑袋按进车里:“我知道。” 大概还是凌晨希的气质太过于出众,二人出现在糖贩子面前的时候,那人捧着书有些惊讶。 安娜凑了过去:“咦,你不卖糖吗?” “卖,卖!”糖贩子连忙收起书,塞到了机器底下,他局促地看着二人,耳根子有些红:“小姐要几根?” “一根就好!”安娜甜甜一笑,忍着年轻的摊贩子愣怔了片刻。 凌晨希的脸色马上有些不好看了,他手支在唇边清咳了声,摊贩子这才如梦初醒。 “马上给你摊。”他有些手忙脚乱。 “我要新的!”安娜强调着。 “没问题!” 白糖打絮的时候安娜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机器,她咽了咽口水,仿佛在她眼前的是人间美味一般。 “帅哥,这个摊位是你的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安娜跟糖贩子聊起天来。 糖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埋下头:“不是,是我邻居老伯的,他生病了,我帮他照看几天。”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我还是a大的学生。” “a大?若我刚才没看错,你看的是管理的书,如果我有顺利从a大毕业的话,应该算是你的学姐。”安娜拧眉寻思着。 糖贩子有些诧异,把糖棍子递给她:“学姐?” 糖絮在木棍上绕了一大团,安娜接过的第一瞬间就是大口地咬了一口,她朝他坦然地笑了笑:“不过后来我辍学了。” “真可惜!”糖贩子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 “是挺可惜的。”安娜也跟着叹了口气。 凌晨希脸色微变,抬手抹掉粘在她鼻尖的白色糖花,词间有些晦涩:“怪我吗?” ---题外话---还有……浅这龟速,大伙儿明早睡醒再来。。 180.180章 “野餐”我还没有尝试过,很有兴趣【5000+】 终于如愿地吃到棉花糖,安娜只觉得舌尖麻麻的,像记忆里的味道,很甜。 以至于她没有看懂凌晨希眼里的晦涩:“怪你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没有完成你的学业。撄” 安娜神色因为他的话语蓦地凝重起来,凌晨希觉得自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了半响后,她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凌晨希,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偿” 凌晨希叹了口气,对她的一惊一乍早已习以为常:“什么事?” “我忘记带钱了。” “我有……”凌晨希摸向西装口袋的手一顿,脸色难得地有些尴尬。 “你也没带啊?”安娜咬糖的动作一顿,歉意地把糖递给糖贩子小哥:“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了,但是我咬了一口,不知道还能不能还给你?” 小哥摆手急忙道:“不用不用,学姐,这根糖没多少钱,算我请你吃。” “你是个好人!”安娜看着他,点点头下了评判:“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啊!” 糖贩子小哥看着她一阵哑然,这模样,真不像客气的样子啊。 安娜朝糖贩子小哥眨了眨眼:“我逗你玩的呢,待会有人过来买单的。” 小哥只看到面前的女子朝那个气质与众不同的男人扬了扬下巴:“我说的对吗?” 那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但笑不语。 二人离去五分钟后,有个黑衣男子走到他面前,他递来一张百元大钞外加一张烫金名片:“不用找了,老板让你毕业后直接去凌氏报道。” 凌氏,他顿时惊愕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报纸上看到过那个男人的脸,而刚才那个女子似乎是这么叫他的:凌晨希。 他紧紧捏着那张烫金的名片,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今天无意的一个善举,竟然改变了他的一生的命运轨迹。 *** “凌晨希,我这棉花糖吃得似乎有点奢侈啊!”安娜感慨着。 凌氏普通职员的薪水多少来着?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大概没人吃过这么贵的棉花糖了吧? “心疼了?”凌晨希揶揄着。 “不心疼,吃一车棉花糖又吃不垮你!” 凌晨希拧了拧她的鼻尖,宠溺道:“那孩子不错,是个可造之才,所以只赚不亏。” “那我算是造福凌氏了?”安娜把吃了一半的糖凑到他嘴边,狡黠道:“那天价的棉花糖,吃吗?” 凌晨希眉心蹙紧,他微微张唇的时候,嘴边蓦地一空,安娜把糖收了回去,笑得一脸灿烂:“哈哈,忘记你不能吃了!” “所以,你在逗我?” “不行吗?” “行!” “凌晨希。” “呃?”他侧耳倾听着她的下文。 “你把头低下来,我看不到你的眼睛。”她不满地咕哝着。 他认命地俯低了身子,凝着她:“怎么了?” 安娜蜻蜓点水地擦过他的唇瓣,欢快道:“吃一点没关系,很甜的。” 她蹦蹦跳跳地跑开,凌晨希的身子僵了几秒钟,终于缓缓直了起来,他舔了舔她刚才留下的痕迹,嘴角轻勾。 确实……很甜! 吃完整整一根糖的后果就是,喉咙干得半死。安娜接过凌晨希递来的水,咕咚咕咚地倒进喉中。 “都是你啊,没事让我吃什么糖。”她小声抱怨着。 凌晨希好笑:“不是你自己要吃的吗?我长途跋涉带你过来,非但不感激还反咬我一口,我记得我没有教过你忘恩负义!” “哼!你明明有阻止我的机会,但是你纵容了我,就是你的错!” “路小姐,不待你这么屈打成招的!” 安娜闻言,屁股往街边的石墩上一坐,不高兴了。 “起来,脏!”凌晨希站在她面前,嫌弃地皱眉。 安娜冷哼一声,他把水瓶往他怀里一丢,别过脸去:“你自己说,是不是你的错?” “我能说不是吗?”凌晨希把空瓶子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无语。 “不能!”安娜傲娇地扬了扬头。 这条街上的行人少,所以安娜的脸皮也厚了些,她就是要等到凌晨希服软,即使是在知道他最终会这么做的前提下。 “是我的错。”他顿了顿:“你要自己起来还是我帮你?” “啊?” 安娜愣怔的片刻,身体已经腾空而起,她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完成了这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 扑腾着双腿,她小声叫道:“我要自己起来。” 行人少并不代表没人啊,在大街上这么被他抱着,还有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真的是很难为情啊! “你刚才呆呆的看着我难道不是需要我帮忙的意思吗?” “我那是在思考,你会错意了!” 凌晨希的喉间溢出一丝愉悦的笑意:“现在解释已经晚了,既然你说是我的错,那我就索性错到底了。” 安娜勾着他的脖子,浅笑:“这现学现卖的本事,我怎么修炼都及不上你的一半啊!” 凌晨希停住脚步,深深地凝了她片刻,才字正腔圆道:“夫人谬赞。” “皮厚!” “皮不厚追不到老婆。” “我没让你追上。” “把‘没‘和‘追’字去掉就完美了。”凌晨希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眼底有很深的揶揄。 安娜歪头认真地想了想,瞬间脸红到耳根子。 “凌晨希,你还要不要脸?” “我不要没有价值的东西。” 他的脸没有价值?在a市哪个人敢苟同,他还真说得出口…… 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报复性的,她下口并不轻。 凌晨希闷哼了声,随即阴测测道:“你可以继续,但是你要相信我很想继续我们下午没有完成的事情,当然对于‘野餐’我还没有尝试过,很有兴趣。” “……” 她欲哭无泪,这哪里是凌晨希了,这分明就是个流~氓加无赖嘛! ***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安娜拉了拉凌晨希捂着她眼睛的双手,不满道。 这样子走路就跟摸石头过河一样,特别的难受。 “礼物,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她感觉他带着她走过了一条幽深的长廊,然后来到了一片空旷之地。 “到了。”他在她耳畔轻声道,随即放开了手。 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她眨了眨几下才完全睁开。 “玻璃画室!”安娜惊叫起来。 她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这间画室比起当年君越新城的那套有过之而无不及,配套设施齐全不说,还有一个单独的藏画室。 藏画室的墙上挂满了大家的名作,包括她最喜欢的刘钧先生的作品。 “我不会画画,所以你不在的这五年,我就把你喜欢的画一幅一幅地买下来,不知不觉整间藏画室都挂满了。想你的时候,我就在这里静静地待上几个小时,看着你喜欢的东西,总觉得时间过得会快一些。”凌晨希轻声道。 “那这幅呢?我并不喜欢这幅画。” 安娜的目光凝在墙上,凌晨希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勾唇一笑:“这幅是我喜欢的,它的名字叫做‘最深的陪伴’。” 墙上的画中,夕阳西斜,泰晤士河畔,两条身影一短一长,一前一后。 “曼儿,喜欢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吗?” 她转身看向凌晨希,眼底有抹潮润,却是置气道:“凌晨希,你这么会送礼物,你还送过其它女孩子什么东西?” “没有了。”凌晨希释然。 “骗人!”安娜冷哼了一声:“前几天你还送了乔意之一枚高价胸针!” 凌晨希愕然:“你也喜欢那枚胸针?在拍卖会上我注意到你除了最后那副画外,对其他的东西都兴致缺缺。” 安娜看着他,一脸严肃。 他拧了拧眉:“你真的喜欢?” “哼!不喜欢,但是你当着我的面把它送给乔意之,我不高兴。” 凌晨希轻轻拧着她的鼻子:“醋了?” “没有!”安娜躲开了他的触碰,忽然想起林瑾予口中那个故事,于是好奇地问他:“你知道那枚胸针的寓意?” “呃?”他的眼底尽是困惑。 她撇撇嘴,咕哝道:“我就说嘛,你就是看乔意之喜欢才送给她的,哪里懂得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凌晨希偏了偏头,刚才的话他没有听清。 “我不告诉你!”安娜调皮地眨了眨眼,凌晨希长臂一勾,在她身上呵着痒:“说不说?” “不说!” “真不说?” “不!” 不知不觉,二人滚落到地板上,凌晨希的身体覆盖着她的,灼热而沉重。 他深深地凝着她的眉眼,一字一顿的开口:“曼儿,喜欢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吗?” 画室的玻璃被擦拭得纤尘不染,将二人暧.昧的姿势倒映得清清楚楚,玻璃外璀璨的灯火就像无数只眼睛一起盯着他们一样,令人害臊。 “我如果说不喜欢,你会起来吗?”她试探着。 果然,凌晨希的眸色翻涌,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开口的话语坚定而霸道:“不会!” “那就喜欢吧!” 那就喜欢吧…… 这句话仿若电影片段般,夹杂着她璀璨的眸光,在凌晨希的脑中不断回放着,他的唇贴近她的耳廓轻轻咬着:“相信我,你会更喜欢的。” 他话落,玻璃墙的四周一亮,安娜惊讶朝外看去,视野的远处有一团白光冲天直上,半秒后,天空炸开一朵白色的烟火,细碎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簇烟火持续了几分钟后,终于又回归风平浪静,安娜的眼底有些兴奋,她感慨着:“我们今天运气真好,竟然有人放烟花,真漂亮。” 凌晨希在她耳边蛊惑着:“想不想运气更好一些呢?” “呃?”安娜偏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凌晨希神秘一笑,他先起了身,把她抱到最前面的一面玻璃墙前放下,安娜勾着他的脖子,不明所以看着他。 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脆脆地打了一个响指,然而在他的手落下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 她感觉自己像只皮球一样,顿时没气了,蔫了。 还以为有惊喜呢! 腹部此刻传来一阵熟悉的疼痛,安娜一凛,脸上顿时尴尬极了,她扯了扯凌晨希的袖子,不好意思道:“凌晨希,我好像……” 她的话还没说完,四周燃起一片光亮,她目光所能触及的天空炸开一片璀璨的烟火。 五彩的烟火,绚丽夺目,在天空开得一片荼蘼,零碎的火花像下了一场流星雨,美到了极致。 玻璃画室,只是礼物。这场盛世的烟火,才是惊喜! 她突然想起少时自己在林瑾予面前信誓旦旦的言语,她说:“我爱的男人,终有一天会从一场盛世烟火里面走出,而他眉眼里,必须都是我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凌晨希,在满目的烟火里笑看着她,眉眼里除了她还有谁? “那时候你都听到了啊?” “听到什么?”他继续装傻充愣。 安娜吸了口气,眼里波光流淌:“听没听到都没关系,这份礼物我喜欢!” “那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怎么奖励?” 凌晨希一手托住她的腰,眸色深沉:“肉偿!” 他的双唇贴了过来,温柔地她的唇瓣上轻抚着,舌尖一点一点地撬开她的牙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霸道。 他的手在玻璃墙上的不知哪处触摸了一下,四周有帘幕缓缓落下。 帘幕隔绝了她的视野,玻璃外的烟火还在极致地的绽放,她的眼前却只剩下凌晨希一个人,他的吻从唇上游移至她的耳后,再到脖颈处轻咬着,灼热的呼吸让她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 安娜紧紧地贴着他,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某处发生了变化。 一切仿佛都水到渠成一般…… 可是腹部传来的微微痛意却提醒着她此刻有多么不合时宜,凌晨希的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服内,滚烫的掌心熨得她浑身发颤,她深吸了一口气,慌乱地把他推开。 凌晨希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后退了几步才站定了身子,他通红了一双眼,却是紧握着双拳,看着她哑声道:“不愿意吗?” 安娜咬着唇,酡红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我……” 凌晨希看着她犹豫的脸色,心顿时凉了半截,他转身朝外走去。 安娜抱着肚子蹲下了身子,声音有些孱弱:“别走!” “曼儿,此刻的我不适合待在这里。”他依旧暗哑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生硬,往外迈动的脚步却没有停住。 “凌晨希……”安娜咬了咬唇:“我……亲戚好像来了!” 说出这句话后,她臊得不行,而正打算出门的男人登时愣在了原地。 ---题外话---补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 181.181章 当真正的凌太太好不好? 凌晨希的脚步在原地僵持了片刻,这才凝着眉头回头,额头的青筋还绷得紧紧的:“你说谁来了?” 安娜垂着头,她的双手贴在小腹上,下面那股感觉太熟悉了,在脑子里推算了下日子,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凌晨希显然是没有懂得她的意思,她跺了跺脚,抬脚朝卫生间小跑去:“你等我一下。撄” 当她聋拉着头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亲戚是什么意思偿。 “大姨妈真的造访了,可是我没有带那个,你知道这边附近哪里有超市,我去买一下。”她声如蚊吟,有些尴尬。 凌晨希愕然了一会,脸色顿时很精彩,他看着她无奈地深吸了口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 当凌晨希阴着脸把一个黑袋子丢给她的时候,安娜连头都不敢抬,马上去了洗手间把自己收拾好,人家说生了孩子之后,痛经就会好很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宝是剖腹产的缘故,她每到生理期还是会疼的死去活来。 刚才不觉得什么,这时撑着盥洗盆,顿时有些头昏目眩。 凌晨希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走近敲了敲门,在他的记忆里,每逢这几天她会疼得厉害,不会晕倒在里面了吧? 心下所触,抬起一只脚准备踢门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安娜脸色苍白地出现在门口:“刚才谢谢你啊!” 凌晨希眸色一深,他扶住她的手:“我记得你的生理期在十八号和二十五号之间,今天才十号而已。” “……” 她确实有段时间生理期很准时,但是他记得的那个时间似乎是五年了,生了小宝之后,再加上她身体的缘故,她的生理期日期早就变了,此刻看着他认真又执着的神色,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连小宝都生了,这个东西又没有绝对的规律,怎么能跟过去一样?” 凌晨希的手堪堪圈住她的身子,一只手在她的小腹轻轻揉着,声音里有丝愉悦:“你刚才是因为这个才推开我的?” 安娜点了点头,耳根子有些红,两人刚才都到那个程度,若不是腹部的疼痛来得突然奇然,她早就不知今夕是何夕,哪里还想得到拒绝。 “嗷!”凌晨希在她耳廓上咬了一口,身体的某处在她身上顶了顶,哀怨道:“我的小兄弟消下不去,很想闯红灯怎么办?” 能看不能吃,这滋味太销~魂了。 安娜震惊地抬头,连忙跳出半米远,她抱着胸:“凌晨希,你怎么可以这么禽~兽,坚决不行!” 凌晨希把她拉了回来,温热的掌心怜惜得揉着她的小腹道:“傻瓜,我哪里舍得,但是你可以用其它的方式帮我解决。” 他俯身在她低声说了一句,安娜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处,她还来不及拒绝的时候,凌晨希已经拉着她的手覆在某处,低喃着:“老婆,我好难受。” 他的声音暗哑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手下的东西灼热无比,安娜像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按着原地,甚至开始上下移动。 禽~兽啊! 一番折腾后,凌晨希心满意足地把她抱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老婆,以后特殊时期,你就这么帮我好了。” 安娜的肚子本来就疼,现在手还酸得不行,气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谁是你老婆,别乱叫,还有有一没二,不要得寸进尺了!” “不是我老婆刚才能那么帮我解决吗?”凌晨希好看的眉眼里尽是愉悦,他的手掌在她小腹上轻轻揉着:“还很疼吗?” “你都知道我会疼,刚才还……”安娜瞪了他一眼,说不下去了。 凌晨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他贴近她的耳边,好心情道:“箭在弦上,得不到纾解我会憋死的!别气了,现在我任你处置好不好?” 安娜冷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却感觉他的手从她的小腹覆盖到她的右手手指上,轻轻捏着,下一瞬她只觉得无名指一凉,低头望去的时候,手指上已经多了一枚精巧的戒指,正是她之前在医院看到的那一枚。 她讶异地看向凌晨希,后者抬起她的手,吻轻轻地落在戒指面上,看着她认真道:“曼儿,当真正的凌太太好不好?” 安娜怔住了,她想缩回手,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握住。凌晨希虽然平时也会老婆老婆地叫她,但是这样正经的却是第一次,而他刚才的举动似乎是在求婚! 他眸色一暗,按住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不要想着马上拒绝我,也不要把戒指脱下来,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我等,反正五年我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一刻。” 他凝着他,她也是定定地回望他。 蓦地,她释然一笑:“没有烛光晚餐,没有高调告白,你的求婚我不接受!” 凌晨希愣了片刻,水墨色的眼底中暗光浮动,熠熠生辉。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她打横抱起,轻声道:“回去给你熬生姜红糖水。” 可安娜却感觉他的手臂慢慢的收紧,走路亦是有些轻快。 终究,还是没能回成公寓。 她给季琬发了短信报了平安,这才在凌晨希不悦的目光中端起还有些烫得红糖水一口口啜着。 其实有时候疼得厉害的时候,她宁愿吃药也不愿意喝这么难喝的东西,但是碍于凌晨希的目光,只能憋着气干咽着。 手机震动,季琬的回复很简单,就一个“哦”字。 她大概早就料到她此刻是与凌晨希在一起吧,季琬纵使再怎么跟她亲近,但季煦毕竟是她的亲哥哥,对她有些怨气也再所难免。 她放下手机,扯着唇看向凌晨希:“自从遇上你后,我就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我和小宝也是你的亲人。”他沉着道。 安娜摸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垂眸不语。 她欠季煦的恩情,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季煦不肯见她,她只能等到约定的时间到来,两个月后,也差不多快过年了,她凝神想了想,她似乎已经有整整五年没有在a市过年了。 这一夜,不知道是身体的缘故,她睡得很不安稳。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凌晨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把她熨贴在他的怀中,他似乎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但是她听过就忘了,只记得他说话的语气温柔缱倦。 翌日,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凌晨希放大的脸,他尚在熟睡中,双眸阖紧,鼻息平稳。 他的作息向来规律,所以就算共枕而眠,安娜也鲜少看见他这样熟睡的样子。造物者的偏爱,他的五官很出色,睡梦中的他少了些冷冽的气息,面部轮廓在光影中是柔和的。 他的睫毛很长,随着呼吸颤动着,在眼睑下落下一层淡淡的剪影,抿紧的唇更是好看地过分! 头发似乎刚修剪过,鬓角处整整齐齐的,触碰的时候有点扎手,安娜把手伸回来,盯着他的脸发呆。 好一会儿后,她才如梦初醒般收回目光,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的时候,腰肢一紧,凌晨希的手还扣在她的腰上,她不敢大动作,怕吵醒了他,凌晨希虽然性子寡淡,但是若是他没睡饱被吵醒,就会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闹起来也令人受不得的很。 她敛了敛神,轻轻拿开了他的手,蹑手蹑脚地从床上挪起,脚还没从床上落地,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她就被重新压回床上,凌晨希在上方看着她:“看够了,就想跑了?” 他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眼底神采奕奕,哪里像是初醒的样子? 所以,他刚才是在装睡?安娜顿时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瞪着他:“你早就醒了干嘛不说?” “我要看你会不会趁着我睡着对我做点什么!” 安娜送给他一个白眼:“现在你看到了吧,快下去,重死了,我肚子疼!” 凌晨希撑住自己的身体,没有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她,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可是我希望你对我做点事情,比如这样!” ---题外话---还有…… 182.182章 谁是淘淘的爸爸啊?【3000+】 凌晨希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即又觉得不满意,直接加深了这个吻,一大早地,安娜就被他吻得七荤八素。 他的手掌也不安分,伸进她的衣服底下游移,若不是安娜现在身子不方便,她一点都不怀疑他现在会直接把她吃干抹净撄。 闹了一阵,直到他自己都受不了了,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了她,安娜看着他期待的眉眼神色激动地声明:“别想让我像昨天晚上那样帮你解决,不对,想都别想!” 凌晨希揶揄地看着她:“哪样?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安娜哑然,他是没说,但是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倒映了他内心里的想法,人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窗户里面看到的东西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偿? 顿时没好气道:“你敢保证你刚才没动过这心思?” 凌晨希翻身,拿起金边眼镜戴上,遮住他狡黠的眼神:“没有,我刚才就是在想事后要你怎么让你双倍补回来。” “……” “今天好好休息,不用去公司了。”他揉着她的脑袋笑了声,施施然地进了浴室洗漱。 他既然开口,她自然喜不自禁地接受了。 早餐过后,凌小宝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确信了放学回来还能看到她的时候,这才被凌晨希丢进车里,司机开车的时候,他还眼巴巴地贴上车窗上,害得安娜差点没忍住冲上去。 凌晨希看着车离去,才慢悠悠地在玄关处换鞋,安娜看了眼时间,拧着眉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早上九点半有个公司高层例会,不出意外地话你都会出席,但是你再这么磨蹭下去,确信赶得上吗?” 凌晨希换好鞋,蹬着发亮的皮鞋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把她的整个身子都笼罩住:“摸得倒挺清楚!” “办公室里面有几个你的粉丝,天天在耳边叨念,想不清楚都难。” “那也是你有心思记,不然别人念叨成千上万遍都没有用。”他压低了声音:“当然,我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你若是想再清楚一点,我可以免费再提供一些‘服务’!” 安娜无语:“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其它的东西?” 凌晨希义正言辞地反驳:“不能,看见你我就想化身为狼。” “……”办公室的那些女同事绝逼是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了,凌晨希此刻的模样哪里像她们口中形容的那个高冷、行事果断的总裁了? “走走走,赶紧走!”安娜摸过桌上的车钥匙砸给他,看得太烦了。 安娜说的不错,今天的会议要指定下个月的产品计划,他的确得参加,于是接钥匙,在她脸上偷了个香后,就朝车库走去了。 父子俩个一个去上班,一个去上学,安娜顿时觉得别墅安静了下来。 “小姐是不是觉得不适应了?”吕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身后。 “恩。”安娜点点头,她看着吕玲笑道:“以前从来不敢想,有一天我和他之间也会这样相处。” “这一阵子,先生脸上的笑容比过去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安娜寻思着:“他最近笑得比过去十几年还多!” 吕玲捂着嘴低低笑了一会,忽然注意到安娜无名指上的戒指,顿时意识到她该改口了:“太太,先生说你今天不舒服,吩咐我炖了点补品,你先去休息一会,待会炖好,我再叫你。” 安娜没注意到她悄悄换了称呼,只是想凌晨希竟然连这事情都吩咐,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玲姐,你别听他瞎说,我这是正常现象,等下喝点水就好了,不用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身体调理好,以后再要孩子也方便。” 她看着吕玲笑得都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脸上满是黑线,她想得未免也太远了些,况且她已经有小宝了。 吕玲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急忙道:“小姐,趁着你和先生还年轻,多要个孩子,国家政策都放开了,我们也不是养不起,再说多了孩子,多热闹,而且先生这么喜欢小宝,一定也很愿意再要个孩子!” “苦又不是他受的,他当然愿意了。”安娜没好气道,生小宝已经让她有些心理阴影,提起生小孩,她现在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吕玲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坚持不懈地劝导着:“生第一个是比较受苦,但是后面就好多了,昨天我还看新闻里说的,一个孕妇生了好几胎,最后一胎就是上了个厕所的时间就出来了……” “玲姐,我想休息会。”安娜直接朝楼上走去,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吕玲会举出很多让她生孩子的例子,听得真是有些头大。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四点半的时候,司机准时地把小宝送回来,小宝看到她的时候是兴奋的,他朝她跑来,身后的卡通书包在空中荡出半弧形。 “妈咪,老师说下个月要办一场亲子活动,平时都是爹地陪我去的,这次妈咪会一起去吗?”小宝扑进她的怀里,征求着她的意见。 安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好奇地问小宝:“亲子活动上面会做什么啊,妈咪需要准备吗?” “会玩游戏,唱歌还有运动会!”小宝兴奋道。 似乎不是很难,安娜摸了摸他的头:“听起来好像很好玩。” “嗯嗯!”小宝使劲地点头:“很好玩的。” 她看着小宝眼睛雀跃的笑意,心底有些满足,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凌晨希今天陪客户,晚餐并不回来吃,吃完饭后,小宝自觉地跑进了琴房。 晚饭后的一个小时,是凌小宝的练琴时间,吕玲看见打趣说,大概是她在的缘故,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凌小宝这么勤快地练琴过。 莫名其妙地得了功劳,安娜有些不知所措。 琴房中流泻出来的琴音,流畅好听,她倚在门上,看着小宝胖乎乎地手指在琴键上移动着,很灵巧。看着看着,小宝的背影忽然变成一个少年凌晨希的模样,安娜记得他似乎也是会弹琴的,但是自从接管凌氏之后,他就再也没动过琴了。 心思一动,她捞过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她“喂”了几声,都没听到他出声,顿时疑惑道:“凌晨希,你在不在?” “我在。” “那你刚才怎么不讲话?” “刚才客户在。”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赶紧去陪客户,记得不要喝酒。”安娜急得要挂电话,她找他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能让他亲自陪的客户,都是重要的人物。 “没事,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凌晨希在那端顿了顿:“找我有事?” 安娜这才放下心,她试探着:“小宝在弹琴,然后我记得,你好像也会弹钢琴……” “所以你想听我弹琴?”他笑了,低沉的嗓音就像一坛醇厚的酒,无端地醉人。 心中想法被窥破,安娜觉得否认也没意思了,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点点头:“恩,想听。” “听我弹琴很贵的,但是看在是你的份上,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随时给你弹。” “什么条件?” “你知道的,像昨天晚上那样。”就算是在电话里,他揶揄的语气还是透过无线电波毫无保留地传到安娜耳中。 昨夜的画面冲进安娜的脑袋,她脸上一臊,骂了句“流~氓”就挂了电话。 盛业酒店一间雅致包厢外,凌晨希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丝很淡的笑意,乔意之牵着淘淘,眼里闪过狠光。 她整了整脸色,含笑看着凌晨希的背影道:“阿晨,谢谢你愿意陪我和淘淘吃饭。” 凌晨希转身,拧眉看着淘淘一眼,转身离去。 淘淘抬头疑惑地看了她妈妈一眼:“妈妈,爸爸,哦不,他刚才说的是真的吗?那谁是淘淘的爸爸啊?” 镁光灯不经意的闪动,乔意之的眼中浮出一抹幽深的笑意,“不,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183.183章 她的过去竟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被人翻出【6000+】 凌晨希回别墅的时候,安娜还没睡,拿着素描笔捧着画册倚在床头上不知画着什么。 “肚子不疼了?”他走过去,目光落到她的画本上:“在画什么?” “下午玲姐不知道炖了什么灵汤妙药,我一喝就不疼了!”安娜的笔尖顿了顿:“之前在英国的时候,有个少儿作家让我给她的图书画插画,其中有几帧图出现了问题,我重新修改一下,对了,刚才杰西卡说图书出版了,会寄样书给我,我说我在中国,她非要说给我寄到中国家里来,盛情难却下我就答应了,你等会把别墅的详细地址给我下,我好给她发过去。撄” “好。”凌晨希抿唇笑了,这算不算一个好现象呢,安娜已经慢慢把这里当做家了偿。 安娜收起画本,凑近他身上闻了闻:“兰蔻梦幻,你的客户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的女人?” 被季琬耳濡目染,安娜的鼻子对香水味比往日敏感了许多。 凌晨希拧紧眉心,并不打算瞒她:“我去见意之了。” 安娜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高兴:“你又骗我!你去见她做什么了?” “我去跟她讲清楚了,曼儿,我对她的只有愧疚,再无其它!” 安娜抿唇,她想起当年王源的话,于是认真的看着凌晨希道:“凌晨希,你不欠她。”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脑袋:“对,我不欠她了,我现在只欠你,我打算用余生来偿还。” 安娜知道他不懂她话间的意思,但正因为不懂,显得他的承诺更真实一些。 “难道你对我的只有愧疚?”她傲娇地拍掉他的手:“去洗澡,身上还沾着其它女人的味道,不许碰我。” “因为愧疚所以我更要好好爱你。”凌晨希收回手,深深凝着她道。 安娜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知道啦,知道啦,快去洗澡。” 凌晨希颇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负气地朝浴室走去,噼里啪啦一阵水声后,他包着浴巾就直接出来了,健硕的身材,精窄的腰,还有那双笔直的长腿,看得她一阵口干舌燥。大冬天的,整这么一副美人出浴图,幸得屋里开着暖灯,不然非得感冒不成,安娜心里凉凉的想。 偏生某人一点都不自觉,他一只手擦着头发,一只手慢悠悠地在衣柜里翻睡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他满意的衣服套上。 安娜尚在无语的时候,凌晨希已经吹好头发钻进被窝里,他把的身子捞进怀里,大掌贴在她的小腹处轻轻揉着,在她耳边讨巧道:“还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吗?我全身上下可是很认真地洗了一遍。” 鼻尖尽是他沐浴后的清香,很好闻:“没有了,你很乖!” 很乖?凌晨希的嘴角抽了抽,却是压下她的身子,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睡觉吧,晚安!” 他拧灭床头灯,屋里顿时一片漆黑,怀中的安娜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凌晨希感觉到她的手伸进他的胸膛抚摸着。 “曼儿,你在惹火吗?”他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 安娜没有回话,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在凌晨希忍不住要按住她的时候,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这个伤怎么来的?”安娜的手落在他的后心口处:“我记得以前没有的。” 黑暗中,凌晨希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轻声道:“男人身上总要有几道刻骨铭心的伤疤,这样能让他们更懂得去珍惜眼前。” “凌晨希,有时候我真恨你!” 一室呼吸声绵长,凌晨希把她的脑袋按进胸膛,吻着她的发顶,声音沉着:“我爱你!” *** 清晨,一辆黑色的车身疾驰在宽阔的马路上,a市的冬天是不落叶的,此时马路两侧的树叶还郁郁葱葱,看起来神清气爽。 车厢内,凌晨希专注地开着车,安娜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假寐,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凌晨希戴上蓝牙耳机接电话,安娜没了睡意,就从包里掏出手机刷新闻。 林生的声音有些慌乱:“boss,你跟安娜小姐在一起吗?” “恩。”凌晨希拧眉,林生少有这么慌乱的时候,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boss,您今天别让安娜小姐来公司,也别让她看新闻,公司楼下围了一堆记者,正等着堵你们呢!” “怎么回事?”凌晨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眸中有异色闪过。 “你们去动物园游玩被人拍到了,现在安娜小姐的身份爆光了,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都被人翻出来了。” 凌晨希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安娜,却见她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其上是今早的头条新闻。 【网爆凌氏总裁儿子的生母,系是精神病患者?】 他瞳孔一缩,朝林生吩咐道:“查出造谣者,我要让他知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的下场!” “凌晨希,怎么会这样?”安娜嘴唇青白,手脚一片发凉:“终究还是都知道了。” 凌晨希抢过她手上的手机丢在仪表台上:“狗仔们捕风捉影,不用在意,我会让造谣者付出代价的。” 安娜苦涩地笑了笑,眼里死灰般凄凉:“他们又没有说错,我是路曼,我是精神病,我是杀人犯,我这么不堪……” 凌晨希把车子靠边停下,握紧她的手坚定道:“你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杀人犯,你是我凌晨希将来的妻子,也是我的孩子唯一的母亲,今天公司我们不去了。” 安娜看着车窗外,眸光闪了闪:“来不及了。” 他们刚才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此刻记者看见他们的车,早就蜂拥而至地涌过来,他们的车门外,已经结结实实地围了一圈记者。 林生带着人过来,生生给他们辟了一条出来。 凌晨希拥着她下车,记者的问题就劈天盖地而来,安娜只觉得手脚发软,耳边更是一阵嗡嗡的响。 杀人未遂,精神病,小少爷的母亲之类的问题不绝于耳。 无数的话筒伸到他们的面前,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明明到公司门口只有几十米的路程,却走得异常艰难,凌晨希的眉头越拧越紧,他拥紧安娜冷冷看着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极力平持着心中的怒意,林生在前方道:“抱歉,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凌总不接受采访,各位请让一下。” “凌总,请问今天的新闻内容属实吗?” “这位女士真的是您孩子的母亲吗,听说她脑袋有点疾病,还曾经因为杀人入狱,这些都是真的吗?” “凌总跟这位女士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她用孩子胁迫,你才不得已把她公诸于世的?” 眼看二人就要进入凌氏大门,记者看在凌晨希那里没有突破口,于是将话锋转向了安娜。 “路曼小姐,听说你曾经有过精神病史,是吗?那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吗?” “路曼小姐,请问你在跟凌总在一起之前有去你接受治疗吗?凌家会接纳你之前的病史吗?” “医学上证明精神病有遗传可能,你们的孩子是否携带了这种基因?”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难听,安娜浑身都在发颤,她想过只要她靠近凌晨希,她的过去总有一天会被人翻出,但是没想到是这样惨烈的一个方式。 光天化日,无数镁光灯闪烁,她抱着脑袋几乎无所遁形。 凌晨希把她紧紧拥进怀中,晦涩道:“曼儿,与其让他们事后乱写,不如我们自己来澄清这些事吧?” “不要!”安娜握住他的手臂,眼底尽是哀求。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难堪。”凌晨希捧着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把头移向记者的话筒,声音沉稳坚定:“在我回答各位的问题之前,我先声明一点,如果在我回答问题之后,接下来的报道跟我说的话有半点背驰,我将会让我的私人律师以诬告的名义起诉各位,各位应该清楚,我一向言出必行!”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没有人敢在此刻质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四周倒吸了一口凉气,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发言。 “早上的造谣新闻我没有看也不想看,各位不是一直好奇我孩子的母亲是谁,那么现在我郑重地告诉大家,我身边的这位美丽的女士,就是我孩子的母亲,我的未婚妻,她的名字叫做季安娜,是我们公司广告部的一位优秀的插画师,如果大家不信,可是随便找一位凌氏的员工问下就能确认。” “未婚妻?” “对!”凌晨希扣着安娜戴着戒指的手指,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记者的镁光灯下:“我的未婚妻不是你们口中的精神病,更不是造谣者所写的杀人未遂,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安娜自小在英国成长,五年前,我们初始与泰晤士河畔,我依稀记得那一日天气很晴朗,安娜正拿着画板写生,风扬起她的头发,那一瞬间我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愣了神,于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美丽的女子一见钟情,那一年她才十九岁。年轻气盛的我当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安娜是我见过最有主见的女孩子,她并没有对我皮貌或家世而对我刮目相看,我追求她颇废了一番精力,可庆幸的是,我最终还是追上了她,我们后来在英国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周围一阵唏嘘,有人好奇道:“请问凌总,您能透露一下当初您是怎么追上安娜小姐的吗?” 凌晨希温柔地笑了笑,像他这种在公众场合极少笑的人,这一笑无疑很有杀伤力。 “安娜她……”他故意卖着关子,记者也静静地等待着他接下来惊天动地的话语。 “安娜喜欢吃阳春面,而我正好会做,更准确地来说,我是用一碗阳春面俘获了美人心。” “安娜小姐真幸福!”周围一阵感慨。 随即,便有人提出最关键的问题:“那凌总,请问你和安娜小姐后来是分开了吗,因为我们听说这五年你都是一个人带着小少爷独自生活,是因为凌家反对吗?” 凌晨希蹙眉沉思了一会,神色有些哀伤:“安娜出了一场事故,失去了记忆,几个月前我才在英国找到她,并且把她骗进了凌氏。” “骗?”大家神情一片疑惑,就连在他怀里刚回过神的安娜也是怔怔地看着她。 凌晨希摸了摸鼻头,有些尴尬:“这个骗的过程我就不跟各位记者朋友详述了,我自会回去向我的未婚妻负荆请罪,她说她锱铢必较,托各位记者朋友的福,我晚上有果子吃了。” 周围的人因为他的幽默风趣哄然大笑,安娜也被他闹得微微有些耳红。 “安娜小姐,请问凌总说的是事实吗?那你现在是恢复记忆了吗?” 凌晨希捏着她的手指,示意她回话,安娜不知道现在心中是什么样的情绪,是复杂,亦或纠结的。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看着凌晨希轻声叫唤了一句:“凌晨希。” “嗯?” “如果我是记者朋友口中说是个精神病患者,还有过杀人未遂的不堪历史的女人,你会接受我吗?” 四周一片哗然,就连凌晨希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安娜攥紧他的手,莫名地执着:“你会吗?” 凌晨希墨色的眸底墨意沉沉,他撩起安娜被风吹散的头发:“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变,就算你变成疯子,那也是为我而疯,我怎么忍心不要这样一个爱你的我?” 他的话语如喟如叹,安娜鼻头有些微微发酸,她握紧他的手看着记者,一个一个地回答他们刚才提出的问题。 “我是季安娜,我恢复了记忆,记起了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我没有杀过人,我曾经患过病失去记忆,但是我的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还有,我们的孩子很健康,谢谢大家的关心。” 一场闹剧就这样平息,凌氏办公室内,凌晨希的眉目一片阴冷。 林生上前道:“boss,那些记者果然还是不死心,有的悄悄去找员工证实,我已经跟广告部的人提前套好口风了,她们知道怎么回答。” “让刘璐那边制造一些花边新闻,压过这次的事件的势头,只要风头过了,他们就不会死追着不放了。还有,给我找出那个发布新闻的人,当年的事我已经封口了,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借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凌晨希冷声道。 林生的眸光闪了闪:“是。” 林生退出办公室后,凌晨希走到安娜身边,轻轻吻着她的发顶:“刚才吓坏了吧?” 安娜抱着腿,看着凌晨希眸中有些潮润:“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你不是想做安娜吗?”凌晨希的声音有些晦涩:“你想做安娜,我就让你做安娜好不好?那些不堪的过去,那些你不愿意回首的往事,今天过后,都让它过去好不好?” “可是我怎么说都是路曼,今天你的一番话或许能忽悠记者一时,但是不能永远地让他们封口,以后只要凌氏一有风吹草动,这些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凌晨希,我刚才就想这么直接承认我是路曼,可是一想到小宝有可能被贴上精神病或是杀人犯儿子的标签,我就无法忍受,他们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毕竟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我就算有十张嘴巴也辩驳不了,但是小宝是无辜的,他不应该为我们所酿的罪孽承担后果,他是健康的,完好的,我不求他将来能够多顶天立地,但是我希望他像他的名字一样一世长安,至少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被千夫所指。” 凌晨希的神色动了动:“你没有杀人,你不用承担这个罪名。” 安娜苦涩地笑了:“警局里还有我的案底,除非乔珊没死,能替我作证,替我翻案子,否则我就要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罪名下去。凌晨希,我真的好恨你,如果我没有遇到你该有多好。” 凌晨希把她捞进怀里,俯在她耳边呢喃:“我也希望你没有遇到我,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安娜的泪水沁湿了他的衣服,她呜咽着:“可是我总是想,我若是不认识你,那我的人生还剩下什么?凌晨希,我到底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所以你要我这么还?” “你知道那场大火过后,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既然放了那把火,为什么后来要不顾性命的救我,你把我陷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我恨你可我也爱你,我天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挣扎着出不来,那段时间我跟疯了没有什么两样,我怕自己会伤害小宝,就求季煦用镣铐把我的手脚烤住,这样的话,就算我再怎么疯狂,也不会伤到小宝,可是到七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我挣脱了镣铐,从楼梯摔下去,差点没保住小宝。后来清醒的时候,我很害怕,就求着季煦找人帮我剖腹取出小宝,我知道民间有句话叫做七活八不活,我知道小宝一定会活下去的,可是那时候精神混乱的我,已经活不下去了。” 安娜的眼泪越流越多,她哆嗦着双唇:“我自杀过,你不是问我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都是那段时间留下来的,我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过去的痛,这几年,那些疤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可是足踝的那两圈长期被镣铐锁住的伤疤却任凭我抹了多少药都消不掉。我的腿疾,就是在那段日子落下的,凌晨希,我随时都可能站不起来。” “后来呢?”凌晨希的声音里有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不敢想象他怀里这个他想惜入骨髓的女人到底为了他受了多少罪! “后来,季煦看我这么痛苦,就问我说想不想忘记重新开始,我那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于是我写了那张纸条,把小宝送还给你,凌晨希,我那时候是真的想忘记你啊,我想跟你断的干干净净,可我没想到冥冥之中,我会遇见小宝,以至于被你找到,我更没想到我会恢复记忆,而我对你竟然这么偏执!” ---题外话---晚安。。 184.184章 你跟谁结婚都可以,唯路曼不可以【6000+】 办公室里面安静得只余安娜的啜泣声,凌晨希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双臂用力地几乎要把她整个身子都嵌进自己的怀里。 心中好不容易结痂的疼痛几乎破痂而出,这一瞬间,竟然比那过去的五年更难捱,可是失而复得,他又是何其有幸! 这种气氛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安娜浑身一颤,从他怀里挣出撄。 凌晨希拿过纸巾盒:“擦一擦吧,哭得跟只小花猫一样!” 安娜接过他递来的纸巾胡乱地把鼻涕眼泪擦干,待她把自己整理好,凌晨希才让外面的人进来偿。 来人是林生,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押着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林生走到二人面前沉声道:“boss,人查到了。” 话落,保镖把那个中国男人按到他们的面前。 “是你发布的新闻?”凌晨希眯着眼,眸中有道危险的光闪过。 男人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他全身颤抖着:“是。” 下一瞬,他在凌晨希开口之前跪了下来:“凌总,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的女儿被检查出白血病,那个男人答应给我一笔钱给我女人治病我才冒险发布消息,不然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你啊,求求你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是医疗费太昂贵了,我没有其他筹钱的办法了……” “男人?长什么样?”凌晨希打断他的话,眉心越拧越紧。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对,照片和资料都是那个男人给我的,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他来见我的时候带着一副大墨镜,但是那个男人身高应该不低于一米八,他把资料递给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道刀疤。” “你说什么?”安娜震惊地看着他,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说给你照片的那个人手背上有道疤,左手还是右手?” 那男人抬头小心打量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左手。” 凌晨希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沉眉问安娜:“曼儿,你认识那个男人?” 安娜抱着脑袋摇了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他出去,我不想见到他。” 凌晨希眸光一沉,目光已经有了几分笃定。 他看向地上的男人,毫不留情道:“阿生,让他知道什么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的下场!要钱不要命的人,我见多了。” 地上的男人一下惨白了脸色,“凌总,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并没有想过这件事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我只是需要那笔救命钱而已!”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凌晨希的眉头拧紧,这句话却是对林生说得,林生神色一凛,连忙示意黑衣人把男人拖走。 办公室门合上,空荡荡的办公室压抑着沉闷的气息。 安娜脸色苍白,整张脸犹如一张失了血的人偶一般,看得无端的瘆人。 凌晨希的脸色有些难看,在他的记忆中,安娜所认识的男人无非就那么那么几个,可能让这副的反应的人能有谁? 答案跃然而上,仿佛心有所触般,他抬起安娜的头,平视着她的眼睛:“他口中的那个男人是季煦对不对?” 安娜目光有些迷茫,她看他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他。” “曼儿,是不是季煦?”凌晨希用力地握着她的肩膀,眸中墨色翻涌。 安娜看着他苦涩一笑:“我都说了不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凌晨希眸光闪了闪,他压下内心的愤怒,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声音:“好,我相信你。” 安娜静静地倚在他的怀里,怅然道:“凌晨希,我宁可相信你会伤害我,也不会相信他会伤害我,他向来只会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凌晨希脊背一僵,他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片刻,才轻轻地落在她的发丝间。 这一刻,他的心中是苦涩的,可是他无从辩解。 安娜的身份爆光之后,公司的人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不太一样,看见她都会热情的打招呼,眼里或嫉妒或羡慕亦或是惊叹,安娜都一笑置之! 广告部的人都说她瞒得太好了,她耸了耸肩,不打算解释。 杜悦从茶水间里走过来,拿胳膊肘捅了捅她,一边喝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问:“安娜,凌总早上在记者面前那些话说的都是真的?” 安娜本在发愣,听见她的问话瞬间回过神来,她抿唇:“半真半假吧!” 在泰晤士河遇见是真,但是初遇是假,阳春面是真,以阳春面俘获了她的心是假,但是有些事情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本来这个场合下,半真半假就好了,早上那个头条新闻我看了,写得真是有够难听,你说你跟我们在这里好生生上班几个月了,那个造谣者竟然说你精神有问题,呸,也不懂得积点口德!这种口无遮拦的人,迟早要有报应的!” 安娜她不想探究这个话题,眸光闪了闪,“杜姐,我的辞职报告是不是直接交给你就好了?” “你是总裁特聘的,入职或是辞职都不归我管……”杜悦被咖啡呛了一口,她捂嘴咳着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辞职,为什么?” 安娜朝她眨了眨眼,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早上你不是也听说了,我是被骗进凌氏的,如今真相大白了,我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也对,你现在就应该在家里安心等着做你的凌家少奶奶,哪里需要再工作了!”杜悦调侃着:“虽然,我觉得你放弃这份工作有些可惜,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你愿意,凌总怕是把一整个凌氏给你都愿意。” “何出此言?”安娜眉心拧紧。 “你没看见凌总早上在记者面前看你的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来,我来凌氏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看见他这么温柔地笑过呢!本来就帅,这一笑起来简直是帅得人神共愤啊,那一瞬间,我的小心脏啊,跳得就没停下来过。”看安娜一副不信的神色,她又信誓旦旦地补充道:“我说真的啊,你是没有见过他开会时候的那个样子,好几个小时下来,唇角纹丝不动,冷冰冰的一张脸简直能把人冰冻三尺。” 杜悦说完还适时地抖了抖身子,安娜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她打趣着:“那我是不是要让他下次开会的时候和颜悦色一点?” 杜悦闻言,连忙摆了摆手:“别,这种福气只有你消受得起,要是凌总在我面前这么一笑,我估计我下一秒就得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一副“我说的都是真的”的表情,让安娜着实有些无奈,她承认凌晨希确实有副好皮囊,但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夸张。 “我知道,杜姐是希望那个在你面前笑的人是林助理!” 杜悦险些一口咖啡喷出来,她手无足措地看着安娜:“你……你怎么知道?” “早上不是有人说我锱铢必较吗?刚才被你调侃了这么久,怎么说我也得扳回一局吧!”她耸了耸肩膀,无视杜悦风中凌乱的表情,把打印出来的出来的辞职报告整理好,“我去走流程了!” 总裁办公室,凌晨希挑眉看着她手上的辞职报告:“如果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没有离职的必要!” 安娜在他面前坐下,秋后算账道:“我记得你在记者面前说,你是把我骗进来的,是不是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凌晨希轻轻咳了声,耳根子难得地有抹微红:“来找我算账?我可一点都后悔把你骗进凌氏。” “所以你是跟琬儿串通好的?凌晨希,你真行,能利用的你一丝都不放过!” “我也算是成人之美,不是吗?”凌晨希合起了钢笔盖子,靠着椅背不以为然。 安娜叹了口气:“可惜琬儿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人家陆雁南还是一样的高冷,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真是物以类聚,这陆雁南看起来比你更难搞!” “我很难搞定?”凌晨希不乐意了,他把身子探向她,揶揄着:“老婆,现在只要你一声令下,为夫绝对无条件服从。” 安娜无语了,把离职报告按到他面前:“赶紧签字!” *** 深夜,凌家书房内,凌坤正浏览着凌晨希让人提交过来的利润表,他的嘴边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 此时,手下阿源着急地从外走进,把一份资料递给他。 凌坤递过来的资料翻了下,顿时脸色大变。 他目光凌厉地扫向阿源:“这些资料是谁寄过来的?” “老爷,是匿名,寄这些资料的人很小心,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阿源恭敬道。 凌坤沉眸思索了片刻,把资料砸在桌子上,“马上让少爷回来!” “可是这么晚了……”阿源犹豫着,毕竟从城郊到凌家一个东一个西,开车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当年路曼的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凌晨希就搬出了凌家,跟凌父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 “他翅膀硬了,你翅膀也硬了吗?”凌坤呵斥道。 阿源面色一僵,连忙联系了凌晨希。 城郊别墅内,安娜和凌晨希一起陪着小宝做填图游戏,一室的欢声笑语。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本来欢快的气氛,凌晨希起身接起电话不过片刻,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妈咪,爹地怎么了?”小宝抬起头,好奇道。 “没事!”安娜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小宝继续,妈咪去看下。” “哦!”小宝对于大人的生活并不感兴趣,于是垂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 安娜起身走向凌晨希,看着他一脸的凝色疑惑道:“谁的电话?” 凌晨拿过西装外套迅速套上:“曼儿,我回凌家一趟。” 她看了一眼时间,拧眉道:“这么晚?晚上还回来吗?” 凌晨希揉了揉她的头,又看了眼自娱自乐的小宝:“我很快回来,困了你们先睡!” 凌晨希回到凌家的时候,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林瑶正打算上楼睡觉,看见凌晨希的时候诧异地顿住了脚步。 “小希,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吃饭了没,妈给你做点?” “妈,我吃过了,爸呢?”凌晨希锁着眉头。 林瑶脸色一阵讶异:“在书房呢!公司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妈,我去找爸谈一些事情,您先睡!”凌晨希搂了搂母亲的肩膀,温声道。 林瑶秀眉不安地蜷起:“是不是因为曼曼的事情?” “您都知道了?” 林瑶脸色有些僵硬:“妈跟你一起进去!” “妈,您先上楼!”凌晨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 林瑶看着他走向书房的背影,没有跟过去,却也没有听他的话乖乖上楼。她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了叹了口气,该来的总算要来了。 书房内,父子俩的气氛剑拔弩张。 “a市的名媛千金那么多,你跟谁结婚都可以,唯独路曼不可以!”凌坤厉声道:“你要是其他人不喜欢,那乔意之呢?你当年不是为了她要死要活,现在爸同意你们俩的事情了,还有我听说,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既然是我们凌家的血脉,岂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爸,些话你听谁说的,我早就声明过我只有小宝一个孩子。”凌晨希的眉心拧紧,语气有些压抑:“而且,我只会跟曼儿结婚。” “还嫌今天那些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凌家在a市是什么地位?未来的女主人怎么可以是一个杀过人还得过精神病的女人,这要传出去成何体统!” 凌晨希冷笑一声:“爸爸,你忘了吗,曼儿会变成那样难道不是拜凌家所赐?” 他话落,凌坤的眸光不经意地闪了闪,他板直了身体:“我承认,当年是凌家对不起她,可当年的事情若是路曼没有出来承担后果,你以为乔家会就此善罢甘休?乔家虽然不如鼎盛之势,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难道你还不懂?乔振声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年那样的结果对路曼来说是最好的!” 凌晨希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父亲轻嗤道:“爸,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救出曼儿呢,别以为我不知道警局里的那个女警察被你买通了,你明明知道她精神状态不稳定,还让人故意刺激她,你是真打算让她在精神病院待一辈子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坤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蜷了蜷。 “爸,凌家的监控视频不是谁想调就能调走的,除了我,唯一能动它的只有您!”凌晨希看着他笃定道:“青玄的电脑并没有被人动过,所以当年的视频不是从我手中流露出去。” 凌坤脸色一变,他头猛地抬起,盯着凌晨希沉沉道:“凌晨希,你是在怀疑你的父亲吗?” 凌晨希扯着唇苦笑了一声:“我只能说你做得真高明,爸,我现在不是跟你争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反正婚讯我已经公布出去了,这次无论你怎么反对都阻止不了我!” “我说不行就不行!”凌坤拍案而起,脸上盛怒。 凌晨希往前迈了一步,迎向自己父亲盛怒的脸庞冷笑了一声:“爸,这么多年来你心里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不是真如杜老师所说,曼儿父母的死跟您有关系?” 凌坤闻言,额上青筋暴起:“我说过那只是一场意外!” “既然只是意外,那你为什么反对我跟曼儿在一起,爸,你到底在心虚什么?”凌晨希逼近他,沉痛道:“请您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晨希,谁允许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我说了是意外就是意外!”凌坤的眼底有些慌乱。 凌晨希的目光却落到书桌上的一叠资料上,顿时双目紧缩:“这是什么?” 凌坤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抢过去。 他迅速地把资料资料翻完,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爸,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凌坤的脸色有些颓败,他无力地跌入椅背:“我当年只是想扩大凌氏的市场份额,把新研制的药妆推入市场,那料到东旭会因此和我起了争执……” “你说的药妆是不是当年凌氏紧急回收的那一批残次品?爸,我竟然不知道真相是这样,您到底对路叔叔做了什么?”凌晨希咬着牙,捏着那一叠a4纸的手指骨节青白。 “晨希,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算爸爸求你了,你不能跟曼曼在一起,你自己想想今天的事,一旦你们在一起,这些事情就会被爆出,凌氏就会陷入诚信危机,你忘了五年前的那一场毒药妆风波吗?”凌坤喃喃着。 “五年前?”凌晨希的瞳孔危险的眯起:“爸,这些资料是谁寄来的?” 凌坤摇了摇头,双唇嗫嚅着:“我也不知道。” “爸,这些事让我来处理,我不会让人挖出当年这些事情。”他把资料放回书桌上,转身打算离去。 “晨希,你觉得若是路曼知道这些事情,还会愿意跟你结婚吗?”凌坤看着凌晨希的背影,冷声道。 凌晨希的脚步一僵,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您都说了,这只是一场意外,况且我和她还有子安不是吗?” 他的声音如喟如叹,垂在身侧的手蜷紧,就好像是自己在安慰自己一般。 他和安娜如今的信任薄如蝉翼,若是再让她发现当年的事情…… 凌晨希的心一痛,却是坚定道:“爸,若是你敢再伤害她,我不会像当年一样屈服了!” 凌晨希离开后,凌家书房内一片静谧无声。 良久,凌坤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电话:“按我刚才说的做!” ---题外话---晚安…… 185.185章 既然我得不到他,那么我就毁了你【4000+】 凌晨希出了凌家后分别给楚宁和艾青玄打了个电话。 楚宁虽然只是个律师,但他背后的楚家底下的传媒公司却掌控着整个a市的舆.论方向,凌晨希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服软,所以他暗地里一定会做点什么! 而艾家,在a市黑白两道通吃,当年的事情已经十分久远,他若想要知道一些细枝末节,怕是还得麻烦艾青玄偿。 他打完电话后不过十几分钟,手机上便提示着楚宁的来电,凌晨希眉心一拧,果然撄。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楚宁的调侃声:“阿晨,你们父子俩这唱得是哪一出?你早上刚在记者面前编了一出唯美爱情故事,你爸晚上就要发布你的婚讯,只不过这结婚对象怎么变成了乔家小姐,啧啧啧,看看,这资料怕是早有准备的吧,凌家乔家时过五年再次联姻,所谓季氏不过是第三者,还有照片,你什么时候又和乔意之凑一块去了,照片上是哪里?酒店吗,这么明显的地方,你这不是估计给人家找茬嘛,我看你爸就是专门要给你添堵,要不这新闻咱就别压了,明天的销售额咱俩一人一半好了!” “你可以试试!”凌晨希冷冷道。 楚宁在那头干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先跟你提个醒,我这边会帮你把事情压下去,但是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像论坛啊那些其他的渠道我就爱莫能助了,但是我相信你应该也不是毫无准备吧?” “嗯,今晚刘璐那边会爆出拍戏摔伤的消息。” “从刘璐那里下手啊,这倒是个法子,她本来是个公众人物,所以一举一动,自然比你和路曼更受关注,对了,有一点我比较好奇,就是路曼已经原谅你了吗?” 凌晨希唇角一抽,他凉凉道:“我必须跟你交待吗?” “当然,我得估算一下我这个忙帮得值不值!” “无可奉告。” “真会过河拆桥……” 凌晨希直接按了挂机键,隔绝了那头的楚宁喋喋不休的话语。 *** 城郊别墅 安娜刚给小宝读完睡前故事把他哄入睡,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她怕吵醒小宝,于是按了接听键,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房间,才把手机拿到耳边。 “请问你是?” 那端默了默:“我是乔意之。” 安娜的眉心顿时拧紧:“你有什么事情?” “没有其他事情,就想劝你离开阿晨!” 她的话似乎很突兀,可一切却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乔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讲这句话的呢?” 乔意之似乎没料到她会反驳,顿了顿才道:“路曼,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阿晨宠着你不错,难道你以为凌家也会接受你这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凌家接不接受我,那是看我的本事,如果这就是乔小姐打这个电话的目的,那么抱歉,我很忙,没时间陪你唠嗑家常!” 她本想挂断电话,那端却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她拧紧了眉心,终究没有按下挂机键。 “路曼,今天被记者追问的感觉怎么样?”乔意之轻笑着,笑声听在安娜耳中莫名的刺耳:“或者是说被自己在乎的人背叛的感觉怎么样?” 安娜心下一沉:“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看来季先生的手段挺高明,利用有个患白血病女儿的可怜父亲来做这件事,我看着都有点不忍心。”乔意之有些感慨。 安娜浑身一颤,声音里亦是有些颤抖:“乔意之,你瞎说什么,季煦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永远不要小瞧了一个人的嫉妒心,尤其是那种爱而不得的男人,他们可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路曼,你终究还是太单纯!” 安娜深吸了一口气,稳定着自己的心绪:“乔小姐,若是按你的话来说,你对这件事情的始末这么清楚,为什么我不能怀疑这件事情是你做的呢,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不是吗?” 乔意之顿了顿:“随你怎么说都行,路曼,我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我手上有些资料,是关于十九年前一个路姓科研家的车祸的资料,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安娜的脊背瞬间绷直:“你说谁?” “明天下午两点钟,诺记咖啡馆。” 乔意之掐断了电话,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路曼,这次我就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离开,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她从沙发里起身,朝屋里走去,淘淘睡得正沉,鼻翼随着呼吸起~伏着,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 乔意之的眼里滑过一丝冷色,她的手悄悄爬上淘淘的脖颈,好似下一瞬就要收紧一般。 路曼,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阿晨是我的!我当年费劲心机,才知道他如此爱我,我怎么能轻易地把他让给你? 既然我得不到他,那么我就毁了你! *** 凌晨希回到别墅的时候,安娜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趴在被窝里正跟林瑾予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身子,贴着她的脸好奇地看着手机屏幕:“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安娜抿了抿唇:“小瑾给我找了几个好玩的帖子。” “什么帖子?”凌晨希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下,额上青筋跳起:“不要看了!” 安娜把手机抢了过来:“为什么不要看了啊?我正打算顶个帖子呢?” “不是什么营养的东西!” 安娜看得不是别的,正是腐女吧的帖子,这种内容,鉴于凌晨希这种直男来说,自然是觉得无法接受的。 “大叔,你太了解这世道啊,男男已经引领了时代潮流了,不过你看她们这眼光,这男的压根都没你帅,还被这群腐女夸上天,不行,我必须发个帖子反驳她们一下,实在是太没眼光了!” 凌晨希瞥了眼她手机屏幕上的“美男图”,眉心一阵不悦:“你想怎么反驳?” “自然是说我看过更帅的,我去年在英国的时候,真的看到一对超级帅的,一点都不娘炮,我觉得应该是互攻!”安娜的手在屏幕上迅速地跃动着:“还有重点是我觉得他们两个没有一个有你帅的,一点都不养眼!” 此话一出,立即触碰到凌晨希的逆鳞,他手机抢下她的手机,翻过她的身子把她按在枕头上,咬牙切齿道:“你拿我跟他们比?” 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在夸你好看,你凶什么凶?” “我跟他们有本质上的区别,所以不能比较!” “不都是男人嘛,你有得他们都有,还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凌晨希蓦地邪魅一笑:“那我证明给你看,什么是我和他们本质的区别!” 安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就如骤雨般落下,她微微后仰着头,承受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很快二人的气息都有点紊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睡衣被他剥掉,他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游移,引发着一阵阵颤栗。 突然,凌晨希的手停住了,他通红着双眼,哀怨得盯着她,那神情活脱脱得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安娜酡红着脸色,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声音娇媚地不像话:“怎么了?” 凌晨希在她的臀部拍了一下,头颅埋进她的脖颈间轻轻地啃了几下,才哑着声音道:“你的亲戚还要待几天?” 安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脸红得滴得出血了,刚才被他撩得,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特殊时期。 身上凌晨希的躯体滚烫无比,安娜朝边上缩了缩,试图逃离他的钳制,可是她刚一有动作,手脚就被他紧紧的固定住。 “别动,再动我忍不了了,有你好看!”他恶狠狠道,灼热的呼吸铺洒在她的耳畔,安娜忍不住浑身一阵颤栗。 她欲哭无泪,这种事情做到一半,难道只有他不好受吗?她现在身上也痒痒地难受地很,加上他的身躯密密实实地覆盖在她身上,她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下去!”安娜推了推他的身子,无奈力量相差不是一个档次,身上的男人根本就纹丝不动。 “不要!”凌晨希傲娇地蹭了蹭,她都能感受到腿上抵着的那东西越发不一样了。 她脸色一臊,试探道:“凌晨希,你这样也很难受,要不你去冲个热水澡?” 她本来想说凉水澡的,但是考虑到现在大冬天的,于是换了一个措辞。 凌晨希闻言抬起头,他的眼里有亮光闪过,循循善诱着:“老婆,我好难受,你帮我好不好?” 她的手被凌晨希握住,安娜瞬间意识回笼,她猛地抽回手,很坚定地摇头:“不要!” “老婆,我真的好难受,你忍心看着我这么憋着吗?” 安娜不为所动。 “老婆……”凌晨希咬着她的耳畔,竟然开始撒起娇来。 安娜顿时觉得雷酥酥的,这男人,真的是够了! 终于还是屈服安娜的淫威,凌晨希一脸怨愤地进浴室,好似跟浴室门有仇一样,把门摔得“砰”地一声闷响。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安娜揉了揉脸颊,拾起被他剥掉的睡衣重新穿上,心里还惦记着她的帖子,刚拿起手机,便跳出一条新闻资讯。 【著名女星刘璐拍新戏摔伤,目前伤势不明】 安娜会点进去看,纯属是因为刘璐这个名字,她并追星,但是记住这个人名,是因为凌晨希。 新闻里大抵讲的是刘璐正在拍一部热门的古装剧,其中有一场高难度的武打戏,刘璐拒绝使用替身,坚持自己上阵,结果拍摄的中途,威亚断裂,从十几米的高空摔下,目前伤势不明。 新闻里面还配着几张她被紧急送往医院的照片,看起来伤势并不轻。 安娜虽然不喜欢刘璐,却很敬佩她这种敬业的态度,毕竟本来像她这种知名度的明星,这些危险的戏份都可以让替身完成,况且现在大部分艺人也都是这么做的。 她把新闻从头到尾的翻了一遍,发现几乎每隔几分钟都有这些事件的直播,而本来占据头条的有关于她身份的新闻已经完全被压了下去,安娜把新闻从上到下拉了一遍,蓦地眸子一沉。 此时,腰身被人从身后圈住,凌晨希的身上还带有沐浴后的香气,安娜一拳抵在他的胸膛上,阴测测道:“我刚才看到网上有人说我是你和乔小姐之间的第三者,因为替你生了一个男孩而上位成功,对此你怎么看?” ---题外话---还有…… 186.186章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4000+】 凌晨希眸子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还是出手了。 安娜的神情却是不恼的,他松了口气,大掌包着她的拳头:“他们眼瞎,我不瞎!” “可是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啊,你跟乔小姐初遇在前,和我相识在后,有时候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感情的第三者!”安娜酸酸道:“你爱过乔意之,这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事实。撄” “又醋了?”凌晨希捏着她的鼻子,神色愉悦偿。 安娜不满地拍开他的手:“谁吃你那陈年老醋了!我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 “错了!”凌晨希把她拢进怀里,抵着她的下巴,缓缓道。 “什么错了?”安娜想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却被他的下巴用力的压住,然后听见头顶的凌晨希语气略有些沉着的开口,他说:“我先遇到的是你,不是她。” 仿佛有泓清涧蜿蜒过安娜的心中,顿时清爽无比。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掩饰不住的雀跃:“真的?” 凌晨希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声音里有了一丝释然的笑意:“真的。” “我突然很开心,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凌晨希好笑地问。 “想吻你!” 凌晨希目光呆滞了片刻,直到安娜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唇,他才入梦初醒,他眯着眼,心情愉悦得地感受着属于她难得的热情。 这一吻本是安娜主动,可是后来却被凌晨希反客为主,他掠夺着,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才餍足地放开她。 二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但或许是不想冲冷水澡的缘故,凌晨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这小妖精,要折腾死我吗?这笔账先记着,等你方便了,我一定加倍讨回来!”凌晨希重重得捏了一把她的腰身,无奈道。 安娜眨了眨眼睛,眼泪波光流转,看得凌晨希一阵口干舌燥,他的眸色开始墨色翻涌,他把她用力地往怀里一拽,重重的撞上自己的胸膛。 他很硬,她很软,二人契合得亲密无间,似乎本该就是一体的一样。 夜色浓重,安娜却觉得一点困意都没有。 “凌晨希。”她试探地叫了一句。 身边的男人没有回应。 “睡着了吗?”安娜低声喃喃着,语气里有股失落。 这时,她却感觉到他扶在她腰迹的手紧了紧,随即他低哑的话语钻进她的耳膜:“睡不着?” “有点。”安娜顿了顿:“我在想一件事情。” “嗯?” “凌晨希,你知道我爸妈是为什么出车祸的吗?” 黑暗中,凌晨希蓦地睁开了双眼,若是此时开着灯,安娜必定能看出他眼底的晦暗不明。 见凌晨希没有答话,安娜有些挫败道:“你也不知道吗?” “怎么了?”凌晨希轻声问。 安娜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我想爸爸妈妈了,可是我很久没有梦见他们了,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惹他们生气了。” 她的话语有些意味不明,凌晨希闻言却是脊背一僵,他缓过神来轻轻顺着她的脊背:“傻瓜,做梦只是人在睡眠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不要想太多。” “那一定是我不够想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婆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我,我几乎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安娜喃喃着。 “乖,不要瞎想,好好睡一觉!”凌晨希安抚着她。 良久,安娜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凌晨希却是了无睡意,他轻轻地把手从安娜的头下方移出来,拧亮暖灯,撩开她额迹的碎发,在灯下静静地打量着她。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大抵明白这事情与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那时候杜慧媛不会在死之前都不愿意见凌坤一面,而是直接把安娜托付给了他。 这件事,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但不是现在。 他拧了拧眉心,起身走到窗户旁,拉开厚重的窗帘,有夜风灌入鼻孔,痒痒的,让人直想打喷嚏。 心里很烦,突然很想抽根烟。 在床头柜里翻找了一阵,才发现原本放置在这里的几包香烟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一个18k纯金的zippo打火机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凌晨希无奈地笑了笑,吕玲自然不会去动他的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典藏都被床上的那个小东西丢到垃圾堆去了。 倾长的手指捻起那款颇具有收藏价值的打火机,走到窗边,轻轻一声脆响,他的指尖冒起一簇蓝紫色的光,神秘而魅惑。 指尖一松,火光顿时熄灭,空气里还残余着火油挥发的味道。 河对岸不知道是谁燃起了三簇烟火,炙热的火焰倒映入凌晨希的眼中,他眯了眯眼睛,眸色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下一瞬,厚重的窗帘被重新拉上,河对面的男人看到别墅的唯一的光亮消失,温润的脸上有股淡淡的哀伤弥漫。 烟火越燃火光越小,最后慢慢地寂灭,那男人不厌其烦地又点上新的,他的身后有很多簇未燃的烟火,可他每次都只点三簇,好似是跟谁约好了一般。 夜色沉寂,只有烟火蹿动的噼里啪啦响声,声音不足以扰人清梦,却足以打破寂静的夜。 *** 安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她的父母站在悬崖的边缘,稍不小心就可能跌落谷底,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他们的目光里饱含着怨恨,他们失望地看着她,然后一阵地动山摇,她的父母随着碎石一起跌入谷底。 那一瞬间,她心间的绝望剥夺了她的言语,她迈不动脚步,朝父母的方向伸出手,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她想哭,却没有眼泪,只觉得此刻,心就仿佛被撕裂一般难受。 “啊……”安娜从睡梦中惊醒,周围熟悉的一切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而梦境太过真实,让她许久才恍过神来。 安娜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凌晨希早已不在身侧,他向来是个时间观念很强,这会儿想必已经在公司了,她昨天已经递交了辞呈,今天不必上班,所以他没有刻意叫她起床。 昨天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本来还想着今天不用上班,就亲自送小宝去学校,没想到竟然一不留神睡到了这个时间点,安娜不由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大概是她的梦境实在是太可怕了,冷汗几乎濡湿了整件睡衣,她放了水,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缸里,才觉得时间真实了一点。 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难道是跟昨天乔意之的那番话有关系,她沉了沉眸,乔意之说她手上有份父母车祸的详细资料,若是没有蹊跷的地方,她不会那么说,可是乔意之的话能信吗? 但是,刚才的那一个梦似乎又在暗示着什么她未知的事宜,所以,下午乔意之的这个约,她必须要赴。 *** “小章,我就去跟朋友喝个咖啡,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安娜看着跟着她寸步不离的小章,拧紧了眉头。 小章垂眸解释道:“老板担心您一个人出行会不安全,所以派我保护你。” “不安全?” “毕竟昨天的新闻爆出后,您的存在就不再是个秘密,这路上好事的人很多,难保没有几个心怀不轨的,一切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章耐心地解释着,安娜竟然没有辩驳的理由。 她装作不经意地朝诺记咖啡馆里面看了一眼,依稀能看见乔意之对上她的目光,下一瞬,她的电话铃声响起。 “路曼,五分钟后如果你还甩不了你身边的那个人,那么我不会浪费时间等你了,相信我,错过今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的真相!” 安娜神色一凛,她收了线,扭头走向就近的商场,脚步越来越急:“小章,我肚子疼,得去卫生间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小章眼看就要跟上来,安娜回身瞪了他一眼,言辞厉色道:“我去女厕你也要跟进去吗?你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后我就出来!” 小章被她吓了一跳,却仍旧执着道:“老板让我寸步不离保护你,我不会跟您进女厕,但是我会在女厕外面等你。” “凌晨希到底是让你来保护我还是让你来监督我的?”安娜脸上有了怒意。 小章疑惑,保护和监督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吗?没有监督怎么保护? “在这里等我!”安娜甩了句话后直接朝女厕的方向跑去,小章的脚步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跟上去,他想,毕竟从主商区到厕所的方向视野开阔,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安娜边跑边往后看,见小章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她对这个商场很熟,知道每一个侧门的位置,而从主商区通向洗手间的那条过道旁有扇安全通道。 她从商场跑到诺记咖啡馆的时候,正好刚过五分钟,乔意之抿了口咖啡,看着安娜缓缓道:“来了呀!” 安娜没有时间跟她唠嗑闲话,她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于是径直拉了一把椅子在她面前坐下:“资料呢?” 安娜的毫不客气让乔意之的脸上有些不悦,她放下咖啡杯,从包里拿出一叠a4纸按在桌面上,却没有直接给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凌氏和乔氏要再次联姻了,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凌老爷子来亲自来找我了。” 她看着安娜抿紧的双唇放开了压着资料的手,兀自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看了这些东西后就会知道为什么凌老爷子会这么做了。” 安娜摸着资料,忽然有点不敢翻开,乔意之看着她犹豫的神色,轻嗤:“不敢知道真相了?” 终于,那叠资料还在被安娜展开,她翻到最后,脸色蓦然惨白无比:“怎么会这样……” 乔意之不紧不慢地品着咖啡:“路曼,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跟阿晨之间没有可能的,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多可怜啊!” 安娜攥紧了手上的资料,咬紧牙关看着乔意之:“这不是真的,我的爸妈怎么会是被凌伯父害死的!” 在她的印象里,凌坤虽然是那种不言苟笑的人,但觉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我说了你太天真你又不信,在商场上摸打滚爬的人,哪有几个人的手上是干净的?”乔意之放下了咖啡杯:“路曼,你爱上了杀父仇人的儿子,如果我是你,我甚至会觉得连凌小宝的存在都是耻辱的!” 安娜浑身颤了颤,却是看着乔意之欲要离去的背影坚定道:“乔意之,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 ---题外话---晚安。。 187.187章 如果你想报复,那就毁了凌氏【4000+】 乔意之的脚步顿了顿,她回头,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当然,你完全有理由选择不相信。” 安娜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她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的小宝从来不是耻辱。” 乔意之离去后,她面色冷静地把桌上的资料摞好,放进随身的包中后,朝门口走去撄。 她没有拦车,出来的时候还是个晴天,不过转瞬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乌云蔽日,天空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 冷风拂面,有些刺刺的疼,a市的冬天虽不太冷,但是风中裹着浓浓湿意,一下就能颤栗了人的骨髓偿。 她抱着手,有些冷。 肩上一重,一件带着暖意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带着很熟悉的味道,五年的朝夕相处,她几乎都不用回头,都能知道后面站得那个人是谁。 “你不是回伦敦了吗?”安娜停住了脚步,她拢紧了外套,却没有回头。 “我骗了你。”季煦的声音里很平静:“我和琬儿下周就要回英国了,你怎么打算?” 安娜最终回了头,她直视着他眼睛:“季煦,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爸妈的死跟凌家有关系?” “不是,我也刚知道不久。” 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觉得凌坤最在意的是什么?” “凌氏!”他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脑袋,却被安娜不留痕迹地躲过去。 “所以为了凌氏,他害死了我的爸妈?” “现在我所掌握到的资料是这样没错。” “我昨天梦到了爸妈,醒来的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用怨恨的眼光看着我,原来他们是恨我爱上自己杀父仇人的孩子,不仅如此,我还替他生下了孩子,季煦,你说我怎么会这么傻?” “你不过是被凌晨希瞒在鼓里而已!” “季煦,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安娜浑身瑟缩着。 季煦的眼里有狠光划过:“那就毁了凌坤最在意的东西!” “毁了凌氏?”安娜的目光有些迷茫:“怎么毁?” “你手里的那一份资料足以毁掉凌氏的根,只要根一毁,枝叶再繁复,只是徒有其表了。”季煦沉沉道:“七天后,是凌氏的新品发布会,如果你想报复,那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报复?”安娜浑身颤了颤,她看着季煦凄然道:“那我岂不是成了跟他一模一样的人了?” “安娜,你不要忘记,是凌家害你失去双亲,害得你背负了杀人的罪名,还害得你几乎命丧火海,你不能让他们一昧地伤害你而不知道反抗,你不能傻下去了!” “凌家?”安娜苦涩地笑着:“我在凌家生活了七年,我的小宝也姓凌,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凌子安。” 季煦放在身后的手握紧:“我可以把小宝视如己出,这件事情处理好之后,你带着小宝跟我回英国,只要你不愿意再见凌晨希,我绝对不会让他再找到你。” 安娜痛苦地阖了阖眸:“好。” 季煦愣了下,大概没料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但脸上随即爬上一抹释然的笑意:“安娜,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不,这件事情你别插手,这是我和凌家的事情,七天后,你们在机场等我,我们到时不见不散。” 季煦眉心一拧:“安娜……” “答应我,不要插手!”安娜扯了扯唇角,她看着小章的身影越来越近,把身上的外套脱还给他:“你先走!” 季煦接过外套,看了她一眼:“好,那我在机场等你。” “小姐,那个男人是?”小章看着季煦的背影拧眉道。 “喝咖啡的故友,他的名字叫季煦。” 安娜说完,径直朝车停的方向走去,她回身看着正拨打电话汇报的小章轻声道:“顺便帮我问下他晚上想吃什么,就说我学着给他做。” 小章愣了片刻,把她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电话那头的凌晨希,下一瞬,就见他神色为难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老板说,他要亲自跟您说。” 安娜没有接过手机,而是直接拉开后车门,对小章道:“你跟他说要是不知道吃什么那就红烧肉吧!” 车门重重关上,阻隔了安娜此时的脸色,小章脸色怪异地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老板,小姐说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 安娜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车速忽然慢了下来。 后座另一侧的车门被人拉开,安娜感觉有人坐了进来,熟悉的清冽香味钻入鼻孔,她蓦地睁开了眼睛。 “你……”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凌晨希,有些惊诧。 “刚才在附近见客户。”凌晨希淡淡解释着,他捏着她的手指,有意无意道:“刚才见了季煦?” 安娜知道小章肯定会时时向他汇报自己的行踪,所以刚才就没想过要瞒他。 “见了。” 凌晨希捏着她的指尖,随后大掌紧紧将她有些冰凉的手包住:“下次要出来的时候,记得衣服多穿一件。” 他低垂着眸,安娜看不清他的情绪,目光探究移向驾驶座上的小章的时候,只见他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耳根子却有抹微红。 顿时了然,安娜把手从大掌中抽回,交叠在自己的小腹处:“我知道了。” 凌晨希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揽进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会阻止你去见季煦,但是下一次不要甩开小章了,我怕你遇到危险,五年前的事情,我至今心有余悸。” 安娜的身子不经意地颤了颤,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时间凝滞住了一般,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凌晨希,我们去看场电影好不好?我的约会计划里还有看电影这个项目没完成。”安娜头颅在凌晨希怀里蹭了蹭,娇俏的模样看得凌晨希心一软。 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她,凌晨希拿出手机,打算让林生包场的时候,被安娜轻轻按住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眉目,璀璨一笑:“我们跟普通情侣一样,买两张连坐的电影票,再来一桶爆米花就好了。” 凌晨希蹙眉思索了片刻,吻了吻她的额头:“依你!” 小章把他们放在一个就近的电影院,下了车之后,安娜主动地牵起凌晨希的手,迫不及待地朝电影院里面走去。 凌晨希看着她着急的脚步,嘴边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随即大掌反握住她的手。 今天下午的影片场次并不是很多,凌晨希建议的是一部好莱坞大片,但安娜却固执地选了一部看起来颇为忧郁的青春文艺片,凌晨希耸了耸肩,自然没有说什么,他并不是热衷于电影的人,从小到大,除了学生时代屈指可数的几次,他几乎没有再进过电影院,如今觉得这样的气氛挺好,不过是因为身边站得是他爱的女人。 离影片的进场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二人坐在卡座上等待,他看着过往的情侣手上都捧着爆米花,于是起身对安娜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凌晨希朝售卖部走过去,安娜捏着票根,看着他的背影,眸光闪了闪。 售卖部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到凌晨希的脸唰地一红,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先生,请问您需要几号套餐?” 凌晨希的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轻轻点着,微微扬起的脖颈让喉结滚动的动作看起来更为明显。 “麻烦给我2号套餐。” 售卖员摸了把跳动的小心脏,这才转身去准备他要的东西。 “先生,你要的套餐,总共三十五块钱。” 一张金卡递了过来,售货员瞥了他一眼,红着脸歉意道:“先生,我们这里只收现金。” 凌晨希的手顿了顿,他并没有带现金的习惯。 “一楼有个取款机,先生如果没有带现金的话,可以去那里取一下。”售货员耐心地告知他取现的方法。 “我替这位先生买单。” 一只素白的手递过一张百元大钞,售货员愣了一下,看了眼凌晨希征询着他的意见。 凌晨希拧眉看着安娜,眉心有些不悦,他按住她的手:“等我一下,我去取钱。” 安娜朝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眉目里尽是揶揄:“凌先生,你吃我的用我的,如今这一桶爆米花都要和我客气吗?美女,找钱吧,我认识他。” 凌晨希无奈一笑,朝售货员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我吃你用你的?”凌晨希看着抱着爆米花正吃得兴奋的小女人秋后算账道。 安娜抓着爆米花往嘴里送,含糊道:“我刚才有这么说吗?” “说了。”凌晨希不依不饶。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的不就是我的?” 凌晨希的脚步顿了顿,安娜撞上他的背,手里一抖,差点把爆米花黏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安娜抱怨着。 凌晨希转身对上她的眼睛,灼灼道:“你说得对,我整个人连同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安娜怔了怔,手中的爆米花半斜着,洒了一些出来,若不是凌晨希眼疾手快地扶正,只怕会洒得一粒不剩。 “发什么愣?”凌晨希蹙眉道。 “我被你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呆了。”安娜回了神,慌乱地朝检票台走去。 而她凌碎的脚步在凌晨希看来,像是在紧张,他笑了笑,随即跟上她的脚步。 *** 这真的是一部青春文艺片,空有其表,毫无内容。 可是安娜还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电影落幕,二人走出播放厅,凌晨希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电影很好看?”他问。 “不好看。”安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觉得里面有几句台词很好。” “哪几句?” “刚才里面有个场景女主角问男主角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记得男主角是怎么回答的?”安娜握紧了凌晨希的手,凝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凌晨希,从小大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凌晨希释然一笑:“因为我只有对你很好很好,你才不会被别人抢走。”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里面的男主角是这么回答的。 安娜的眸光闪了闪,没有答话。 “我回答得对吗?”凌晨希松开了她的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贴近自己怀里。 “凌晨希……”安娜蓦地抱住他的腰,不顾电影院门口的人来人往,然而汽车的鸣笛声却冲散了她脱口而出的话。 对不起…… ---题外话---明天再来吧,晚安。。 188.188章 我想要个女儿【4000+】 “嗯?我回答得不对吗?”凌晨希把她稍稍拉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脸上是笃定的笑意。 他无比确信自己的答案,这样问不过是想要得到安娜的确认。 “恭喜你,回答正确!”安娜看着他浅浅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以后要加倍对我好才行!撄” “你要的话,命都可以给你!偿” 凌晨希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灼热的气息烫的她手一缩。 “我不要你的命,你要好好活着。”她的眸光闪烁着:“凌晨希,我想回家了。” “回家可以吃红烧肉?”凌晨希饶有兴致地俯在她耳边道,看来刚才小章的确把她的意思表达得一字不漏。 安娜拧了拧眉:“我逗你的,你现在的胃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唔……我说的不是这个肉。” 他话语里有些含糊,安娜略一沉思,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把他推离了些,气急败坏道:“流~氓!” “那也是个只针对你的流~氓!”凌晨希墨黑的眸子笑得像只狐狸,满腹算计,却带着温情。 安娜哑然,这男人,真的是越发没脸没皮了! 一辆车疾驰而过,凌晨希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搂在胸前,心有余悸道:“傻瓜,我也是逗你的。” 她身体不适,他就算是再想要,也舍不得伤害她半分。 他的胸腔随着说话声轻轻震动着,安娜莫名湿~了眼眶。 接下来的几天,凌晨希一直很忙,即使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二个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而这几天,安娜也几乎足不出户,她以整理图绘的名义借用了一次他书房里的电脑,在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新品发布会的整个策划案,而流程此时在她的脑中已经滚瓜烂熟。 安娜捏着手里的u盘愣神,其中装着的东西足以在新品发布会上掀起惊涛骇浪。 “妈咪,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属于凌小宝的声音传来,她心一虚,u盘从手上跌落,滚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还未待她伸手去捡,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已经先她一步把u盘捡起,凌小宝讨巧把那个小巧的金属u盘捧在手上:“妈咪,给你。” 安娜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揉了揉小宝的脑袋问道:“小宝,爹地对你好不好?” 小宝几乎不假思索:“好呀,虽然爹地老是不让小宝吃鸡腿,但是我知道爹地这么做都是为我好,小宝不怪他。” “那小宝喜欢妈咪吗?” “喜欢啊,小宝爱妈咪。”小宝顿了顿:“爹地也爱妈咪。” 安娜的手在他头上僵住,她试探着:“如果爹地和妈咪只能选一个,小宝会选谁?” 小宝拧着眉头看着她:“妈咪,小宝可以不选吗?” 安娜摇了摇头。 凌小宝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支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歉意地看着安娜,墨色的眸中有泪意浮动,他说:“妈咪,我选爹地,爹地说,没有小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宝不想让爹地难过。” “那小宝是不要妈咪了吗?” 安娜的声音里有抹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冷意,但是凌小宝敏感地很,马上就意识到她语气中的不对劲,他抱着安娜的手,急得快哭了:“小宝不要选了,小宝要爹地也要妈咪,小宝选了爹地,妈咪你是不是就不要小宝了?” 冰冷的金属u盘从小宝的手心贴到安娜的手心,她鼻头一酸,把小宝紧紧地搂紧自己的怀里:“妈咪跟你开玩笑呢,妈咪还要看着你长大呢。” “妈咪不骗人?”小宝在她怀里呜咽道。 安娜的眼中滑过一丝悲戚:“妈咪不骗你。” “那我们拉勾勾?” 凌小宝伸出小拇指,安娜凝了凝神,勾上了他的小指:“拉勾勾。” 转瞬,小宝笑靥如花,孩童的世界总是很简单,以为拉个勾就是一辈子了,而小宝,妈咪注定对不起你,妈咪会在远方看着你长大成人,然后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一世长安。 “小宝,你刚才选了爹地,但是你不能在爹地面前提起这件事情,不然妈咪会觉得很没面子的,知道了吗?”安娜擦着凌小宝眼角的泪痕,认真地吩咐道。 小宝识趣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信誓旦旦地保证:“哼,爹地老欺负我,小宝才不会跟他说呢!” 安娜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她朝小宝伸出手:“妈咪的东西,小宝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给妈咪!”小宝献宝似地把u盘递给她,安娜双指捻过,忽然觉得这一小片金属冰凉刺骨。 她把u盘放进包里,才俯身抱起小宝:“走,妈咪帮你洗澡睡觉去。” “妈咪,我今天不想听故事了。”安娜捧起童话书打算给他念的时候,小宝忽然开口道。 她放下书,拧了拧眉心:“那你想听什么?” 小宝犹豫了一会,他咬着胖乎乎的手指,好奇道:“我想听妈咪和爹地的故事。” 安娜愣了一下:“我和爹地的故事?” “恩,可以吗?”小宝的眼里有熠熠星光流淌着,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安娜把小宝搂紧黯然道:“小宝,妈咪以后再给你讲好不好?今天妈咪给你讲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好不好?” 凌小宝眼底有些失落,但他年纪虽小,却很懂得察言观色,他摸~摸安娜的脑袋,强装兴奋:“妈咪,芝麻开门!” 夜深,小宝已经睡熟,安娜却一直把他放在腿上,不舍得放下。 “凌子安,对不起!”她在他额角吻了吻,把他放平在床~上,又把被角掖实,这才起身。 脚坐得久了,有点麻,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腿一软,身子朝向扑去,别墅的地毯很厚,可是膝盖被磕得还是有些生疼。 她回头看了眼小宝,见他并没有被她吵醒,这才揉了揉膝盖,扶着床,准备起身。 一双大掌伸过来覆上了她的脚踝,凌晨希担忧的面容映入她眼中,他抿着唇道:“又疼了?” “恩,应该是坐久了,没事。”安娜淡淡道,五年来,疼痛对于她来说,早已是习惯。 身子腾空,凌晨希把她抱起:“伍德下个月要来a市开研讨会,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好。”安娜抱着他的脖子,难得地温顺。 凌晨希把她放在床~上,他垂着头,拉高她的裤腿用手掌的温度熨帖着她的脚踝:“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安娜盯着他的发顶,顿了片刻才道:“凌晨希,我想要个女儿。” 凌晨希的呼吸一窒,他抬起头看着她,哑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安娜把他的手轻轻拿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我说,给我一个女儿好不好?” 凌晨希拧着眉,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下:“曼儿,别闹,你现在身子不方便。” 安娜却再一次缠了上去,主动寻着他的唇,贴上,一点点挑逗着他。 她感觉到凌晨希的身子颤了颤,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的大掌爬上了她的腰,有力而坚定。 她在他耳边轻轻呵气,学着他平时撩~拨她的样子,咬上他的耳~垂:“方便了。” 凌晨希本来就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她,如今得到她的首肯,只觉得全身的火气都往某一点冲过去。 一个翻身,他她安娜的身子紧紧地压在棉褥里,双眸涨得通红,却还是犹豫道:“真的可以了吗?” 安娜没有答话,而是直接扯开了他的领带,然后一颗一颗解着他身上的纽扣。 凌晨希握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掌捧着她的脸,哑声道:“我来。” 密密麻麻地吻袭来,从最初略有些干涩的疼痛到后来的欢愉,安娜一直咬着他的肩膀不肯叫出来。 在到达极致的前一刻,凌晨希拉下她的头颅,涨红的目光里面是隐忍的,他问:“曼儿,我是你的谁?” 安娜只觉得自己被巨大的空~虚感包围,她凝尽心神看着他道:“凌晨希。” “不对!”凌晨希即使也憋得额头直冒汗,却还是固执地盯着她:“曼儿,我是你的谁?” 安娜扭了扭身子,难受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给我!” 凌晨希按住她乱动的身子,压抑涌动的情绪:“曼儿,告诉我!” 她被他折腾得难受急了,就好像她渴得快死了,而甘泉就在嘴边,可是她用尽了全力却够不着一样。 她难受地呜咽着:“你是凌晨希,凌晨希啊,晨希啊,给我!老公……” 最后的那个单音被封存在凌晨希缠~绵的吻中,凌晨希放开了钳制住她腰的手,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终于如愿以偿地尝到了那一抹清甜。 这一次的极致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让人浑身颤栗,安娜死死地抱住他,指甲几乎抠入他的脊背。 凌晨希轻轻吻着她的唇畔,体贴地撩~开她额头汗湿的碎发:“累不累?” 安娜害臊地把脸别过去,她觉得很奇怪,明明使劲的他,可为什么,每次事后,她都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凌晨希双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迫使她看向他的眼睛:“我老吗?” 说话的时候,某个地方还不安分,惹得安娜情不自禁地蜷起身子。 “反正比我老!”安娜扁扁嘴,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凌晨希的眼底浮出一丝揶揄,好看的唇角掀起:“难道不是老当益壮吗?” 安娜看着有些愣神,她不由自主道:“这次是你自己说老的!” 凌晨希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我是说老当益壮,重点是那个‘壮’字上……” 安娜没来得及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因为还在她体内的某个东西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又壮了起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更努力的耕耘,这样我们女儿到来的几率才更大一些!”凌晨希灼热的目光几乎在她脸上烧出洞来。 她瞪着他,欲哭无泪,但是这似乎是她自己撩起来的火,所以就算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还是被某人带进美名其曰“造人”的深渊中。 等到他餍足的时候,安娜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凌晨希抱着她清理身子的时候,她强撑着身子趴在他耳边道:“凌晨希,明天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包装的概念好像是用我的设计……” ---题外话---还有…… 189.189章 她最信任的人,竟然再一次算计了她【4000+】 她感觉凌晨希抱着她的手收紧又放松,他低声道:“想去验收成果吗?” “恩,我想去看看。” “好。”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安娜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偿。 翌日,天空飘起了蒙蒙细雨,而现在的季节是每下一场雨,天气就会更冷一些,a市的气温不至于下雪,但雨滴飘落在皮肤上,还是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凌小宝今天加了一件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安娜怕他冻着,便挑了一顶小巧的帽子给他戴上,他本来就长得可人,今日这么一裹,显得圆乎乎地,特别的可爱。 她忍不住抱着他狠狠的亲了两下,直到司机把他接走,她还依依不舍地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凌晨希走过来,他拿着一副轻薄的手套,拉过她的手,打算为她戴上:“你刚才看小宝的这个眼神会让我以为你跟我去了公司就不再回来了一样。”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安娜把手缩了缩:“等下车上有暖气,不用戴了。” “听话,你以前就怕冷。”凌晨希拉过她的手,固执地替她戴上手套:“小宝都这么大了,你这个当妈的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 她心底一沉,诧异地看向凌晨希,却并没有从他低垂的眸中察觉出一丝异样。 “我不是有你吗?”安娜拉了拉手套,试探道。 “那是在我在的情况下。” “什么意思?”安娜的心提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凌晨希看着她警惕的神情,无奈地笑道:“我有时候也需要出差,没办法跟你寸步不留,我可不想一回来就看到一只病猫。” 他的话语顿了顿,大掌伸到她的小腹处温柔地摩挲,眼底有好看的星光流淌:“也许这里已经孕育了我们的女儿,像你的女儿!” 安娜浑身一僵,她扯着唇角:“不,我希望她像你。” “像谁都不丑!”凌晨希淡淡道,一手拿过她的包,一手环住她的腰身,朝外走去,车子已经停在别墅门口,小章打着伞站得笔直。 安娜在上车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她侧首看着凌晨希犹豫道:“凌晨希,我觉得我是不是没有必要去?” “害怕你的手绘被毁得惨不忍睹?”凌晨希把她的包递还给她,按低她的头颅让她坐进车内:“想看就去看一眼,如果觉得实在无聊,等会让小章送你先回来。” 她往旁边挪了挪之后,凌晨希也坐进车内,厚重的关门声一响,安娜觉得有什么东西就此隔绝,她按紧了手里的包,十指微微颤抖着。 她和凌晨希同来凌氏,凌氏的员工看见她都跟看见凌晨希一样,客客气气地点头致意,俨然就是把她当做了女主人。 新品发布会有邀请记者,看着二人同进的时候,也不免拍了一通,但今天的主场并不是他们,所以他们也就象征性地问了一些问题,便放二人进场。 安娜没有想到,凌坤和林瑶竟然也在会场之中,林瑶看到她的时候,眼底有些惊喜,要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却被凌坤按住了手臂,凌坤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安娜猛地挺直了脊背,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 凌坤拧了拧眉,他在探究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打量着他。 那几年,她和凌父的关系本来就不及凌母亲密,但是亦能感觉他也是疼爱她,而如今这么一回想却当真有些可笑。 “等下带你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凌晨希注意到她的视线。 “恩。”安娜收回自己的目光,“我不跟你坐前面了,我等下要提前退场,在后面才不会太惹人注目。” 凌晨希点了点头,他在公众面前的时候向来面无表情,但此刻的声色却很温和:“你等下烦了直接去车库,小章在车里等你。” 她看着眼前面容出众的男人,他今天穿的西装是她选得,很适合他湛蓝色,搭配着同色系的领带,让他看起来威严又不失去几分柔和,非常适合这样一个场合。 安娜两片唇抿着:“我知道。” 她知道,但她并不会去车库。 凌晨希这才放心地转身朝前走去,她看到他走到父母身边不知道讲了几句什么,三人的脸上都有了淡淡的笑意。 发布会很快就开始了,趁着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主屏幕台上的时候,安娜捏着u盘悄悄地走到控制台边。 “季小姐。”控制台只有一个年轻男人,他看见她走过来,恭敬地起身。 安娜以为还是凌晨希的关系,他才对她这么客气,可待他下一句开口,她就知道他不是了。 “小李去上卫生间了,我们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安娜攥紧了u盘,她拧眉不悦道:“你是季煦的人?” “是。”年轻男人并不否认。 她在这一瞬终于相信了凌晨希的话,季煦并不像她看到的简单,他在a市隐藏的势力,比她想象中的更深。 “我记得我跟他说过,我不需要他的帮忙。” 年轻男人没有什么表情:“季先生说,他怕你心软。” “什么意思?”安娜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场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本该在她手上的u盘里的资料密密麻麻地映射在多媒体屏幕上。 全场一阵哗然,然后她看到凌晨希的如炬的眸光扫向她的方向,那眸子里有审问,也有失望。 安娜双拳握紧,喉头涌上一阵咸腥。她最信任的人,竟然再一次算计了她,而她最爱的人,投来的目光尽是猜忌。 可分明,她什么事情都来不及做。 “季小姐您从安全通道走,那边有人接你去机场。”年轻男人看着有安保已经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着急道。 安娜阖了阖眸,她看着他咬着牙道:“我是不是该说一声多谢?” 年轻男人凛了凛,脸色有丝异样:“季先生说,这是凌氏欠你的,他们应该得到苦果,后续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小姐你快走吧。” 安娜扯唇笑了笑,眼底有几分意味不明:“是啊,这是凌氏欠我的,而我也确实该走了。” 她最后看了眼场内气急败坏的凌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场闹剧会怎么收场,安娜不想管。她在年轻男人的掩护下,轻而易举地出了会场,她并没有直奔安全通道而去,而是慢悠悠地走向电梯。 如今会场已经乱成一锅粥,并没有人闲暇到关注她,更何况她的身份特殊,所以一路到门口,倒也是畅通无阻,甚至有几个不知情的凌氏员工还客气得跟她打招呼。 门口停了一辆的士,她径直朝它走过去。 “师傅,去汽车站。”安娜拧了拧眉心,很疲惫。 她是想要离开a市,却从没想过要跟季煦去英国,她想去的地方是c市,c市离a市两千多公里远,山高皇帝远的,凌晨希应该不会找到她。 想至此,她苦笑了片刻,经历刚才的这件事情之后,凌晨希还会找她吗? 答案很笃定,不会! 车子好像行驶了很久,据安娜的记忆,汽车站与凌氏顶多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怎么会开了这么久还没到? 一个恐怖的想法爬过她的脑袋,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周是一片颓败的民房,哪里有市区的模样! “师傅,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安娜惊恐地看向的士司机,却见她慢慢地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她看着安娜,双唇诡异地翕动着:“季安娜,你不是要走吗,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 机场,季煦淡定地坐在候机室里,看着焦急踱着步的季琬拧眉道:“lisa,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次是你自己提出要回英国的,难不成又反悔了?” 季琬停住了脚步,秀眉蹙紧:“哥哥,我这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是不是陆老师出了什么事啊?” “哥哥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季煦合上了双眸。 季琬吸了一口气,她看了眼腕表,转移话题道:“你说安娜姐姐真的会跟我们回去吗?还有十分钟就到登机时间了。” “她会来的。”因为她不得不走。 季煦话落,有脚步声响起,浅褐色的眸子睁开,却在看到身后之人之时冷了脸。 “安娜呢?” “季先生,安娜小姐不见了,有人说看到她在凌氏门口上了一辆的士,不知道去了哪里!” 季煦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着一个电话,电话能通,却无人接听,他的心蓦地一沉。 换了几只电话拨打了数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姐姐电话没接!”季琬脸色苍白道:“我说我今天怎么这么不安,原来不是陆老师出事,是姐姐,哥哥,姐姐肯定出了什么事了,我的直觉很准的……” “lisa,闭嘴!”季煦脸上很淡定,可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着他的紧张,他转身看向身后的人道:“去找,调监控,车站等都让人过去找!” “安娜小姐是在凌氏门口消失的,但是凌氏的监控室,并不是我们的人能进去的地方。”手下小声提醒着。 季煦面色凝重:“凌氏情况现在怎么样?” 以此同时,凌氏总裁办公室 “凌晨希,我早说过你不能跟路曼在一起,你看看今天她都做了什么事?”凌坤暴跳如雷。 凌晨希扯了扯领带,冷嘲道:“这是您,也是我们凌家欠她的不是吗?反正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让她发泄一下有何不可?” “你是准备拿整个凌氏给她发泄吗?凌氏是我一手扶植壮大的,我绝对不容许你为了一个女人把它毁了!” “毁了?爸爸你在开玩笑吗?不过几千万的销售额而已,足以毁掉凌氏?”凌晨希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面色阴冷:“难道在爸眼里,两条人命不及几千万重要?” 凌坤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都知道了?” “不然您难道认为以曼儿的性格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在凌家七年,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的秉性吗?爸爸,做人不能太自私,若是曼儿开口,我就是一条命赔给她都行,而她现在仅仅是给凌氏造成了微乎其微的损失,我们有什么理由责备她?” 凌坤眸中有抹死灰色蔓延,声音也没了方才的强势:“不管你信不信爸爸,但是爸爸告诉你当年确实只是一场意外,而我确实是造成那场意外的间接原因。” 凌晨希顿了顿,刚想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对方一开口,他的脸色就变了。 ---题外话---晚安。。 190.190章 如果他没有找到你,你就会跟我死在这里【3000+】 凌坤看着他异样的脸色,心下一惊,他这个儿子,向来都不喜形于色,长大之后,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时候都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撄。 “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他看着凌晨希挂断电话,着急道。 凌晨希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爸,在你眼中只有公司吗?” 不是公司,那是就是路曼! 凌坤试探着:“是不是曼曼她……” “她不会有事的。”凌晨希朝外走去,脚步急切。 “阿生,让人马上调出大堂两个小时之内的监控,我下去的时候,就要看到。”凌晨希吩咐完林生,便阔步朝私人电梯走去,林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边打电话一边追上去,终于在电梯门合上之前,挤进了电梯。 二人到达监控室的时候,监控室的负责人已经按要求把需要的时断调了出来。 凌晨希抿唇看着其上的画面,沉声吩咐:“往后拉,等等,把画面调到四十五分的位置。” 这个位置刚好显示着安娜从电梯里面走出,画面中的她没有半分犹豫,脚步飞快地朝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走去,她坐进出租车内后,车子便开走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暂停,放大!偿” 凌晨希话落,画面定格在出租车启动的瞬间,随着画面的放大,林生发现开车的女司机有些脸熟,口罩几乎遮住她半张脸,可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无数张在脑中迅速匹配着,在他即将突破瓶颈的时候,听到身侧的男人沉声道:“方家这是在找死!” 林生睁大眼睛,画面中的女司机竟然是方慧! 而安娜刚才几乎毫不犹豫地走向她的车,说明她根本就不知道司机是方慧,她们其中的过节,他再清楚不过,如今安娜落在她手里,林生一凛,方慧这个女人,心机很深,恐怕不是安娜可以应付的。 凌晨希拔腿朝外走去:“林生,你马上让警局追踪车牌号,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他吩咐完,掏出手机给艾青玄打了个电话:“青玄,我需要你帮忙。” “你最近找我帮你的事情有点多,说吧,这次想查什么?”艾青玄不以为然道。 凌晨希拧眉:“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你向我借人?”艾青玄有些诧异:“你手下的小章那几个身手很不错了,你找我借什么人?” “把黑鹰借我,小章身手虽然好,但不及他敏锐,我要找人。”他顿了顿:“曼儿被方慧挟持了。” 黑鹰是艾青玄手上最得力的干将,不但身手了得,还精通追踪之术。 艾青玄默了默,没有多问什么:“二十分钟后,黑鹰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凌晨希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青玄,多谢!” 不到二十分钟,一个精瘦的青年男子出现他的面前,他的身上有种肃杀的气息,一看就是在道上混久的人。 他朝凌晨希颔了颔首:“凌总。” 凌晨希朝他点点头:“麻烦你了,跟我来。” “凌总,路小姐的手机打得通吗?” 凌晨希摇了摇头,他早就试过定位了,但是完全没有信号,若是早知道安娜会再次出事,他一定会在她身上安装一个定位器。 凌晨希提步朝监控室走去,黑鹰紧随其后,他迅速地查看了监控,几乎马上判断出,方慧可能行走的路线。 “挟持的话,一般会往人少的地方走,这两条的前方有两个分叉口,直走的话是闹区,几乎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所以只能是朝右走,右边直走大概五六十公里,会进入一片废弃房,那里会是一个绝佳的藏人地点。” 凌晨希拧眉:“走。” 只要能主动,他绝对不会选择被动,因为随着时间每过一分,安娜的处境就会危险一分。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林生的来电确认了黑鹰的推测,根据车牌号的追踪显示,方慧果然带着安娜朝废弃房的这条路走了。 凌晨希沉眉,立马让人加快了速度,一行人很快就赶到废弃房的所在地。 但是,原地搜索了一遍,并没有看到有人来过的踪迹。 黑鹰也有些诧异,他的判断不会失误,那究竟是哪个地方出现了问题? *** 安娜是在一阵波浪的拍打声中醒过来的,双手被粗绳捆着,而尚能活动的脚却绵软无力甚至还有刺骨的疼痛袭来,她知道这是迷~药的后遗症但是更糟糕的是,她的腿疾发作了。 天空仍是飘着蒙蒙细雨,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寒意刺骨。 四周是一片广袤的海域,而她的所在位置是在一块矮崖上,海浪拍在石壁上,掀起***巨浪。 她的身子禁不住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冷,或许是因为害怕。 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方慧在哪里? 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一样,一道尖锐的女声从耳边响起:“你在找我吗?” 方慧坐在她不远处,抽着一根雪茄,火星早已被雨扑灭,她却浑然不知。 她蓦地回头看她,脸色惨白,那两片唇却殷红得诡异,她盯着她,目光却没有一丝焦距。 不过半月的时间,面前的方慧削瘦得根本不像之前那个明艳的大小姐。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安娜喃喃着。 话落,方慧的目光终于聚焦,她的神色有些激动:“方家家破人亡,我变成今天的这副鬼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怎么会?我已经让凌晨希已经放了方家一条生路了!”安娜不可置信。 “凌晨希放了方家?季安娜,你会这么好心,在医院的时候我低声下气地求你,你都不肯放过方家!”方慧走近她,言辞激动道:“凌晨希不但没有放过方家,他还断了方家唯一的后路,季安娜,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恨你!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的吗? 安娜看着方慧掀起袖管,上面密密麻麻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若是安娜没有眼花的话,那上面还有几个带着淤青的针孔。 “这是?”她的瞳孔蓦地一缩,看着她癫狂的模样和惨白的脸色,心底已经意识到几分了。 “毒品,他们不但玷污了我还给我注射毒品,如今的我,已经生不如死!”方慧咬着牙,她的全身随着她的激动的情绪颤抖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的神色让安娜有些触目惊心,她看着方慧兀自坚定道:“不要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凌晨希既然答应我放过方家就不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兴许是你自己得罪了其他人而已!”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意之说你就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当初她怀着淘淘的时候,你都想把她推下湖,就是为了能跟凌晨希在一起,如今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方慧脸上的肌肉因为她的愤怒而抖动着,安娜却捕捉到一抹不一样的味道,她扯了扯唇角:“你说谁?乔意之?” “你笑什么?”方慧看着安娜嘴角勾起的冷笑,气急败坏道。 “我笑你可怜。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如果真要害你,就不会让你有今天再次挟持我的机会。方慧,你真悲哀,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还把那个人当做知己!” 方慧脸色骤然大变,那天那几个人是谁派来的,她的确不知道,但这段时日她就与安娜接下梁子,所以她自然而然以为是凌晨希派来的人,但是经安娜的口一提,似乎真有一些破绽。 看着安娜嘲讽的脸色,方慧一阵急火攻心,抬起手就往她脸上甩去:“季安娜,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脸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方慧就像发了疯一样,等到她停下手的时候,安娜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响,嘴里更是满喉的血腥味。 她吐出一口血沫子,但脸上的嘲讽不减:“方慧,你的愤怒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怜而已。” 方慧不怒反笑,脸色幽森:“季安娜,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打什么赌?” “再有一个小时,这里就会被潮水淹没,我们来打赌凌晨希能不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找过来!如果他没有找到你,你就会跟我死在这里,如果他找过来的话……”方慧欲言又止。 “如果他找过来的话会怎么样?”安娜心里猛地一咯噔。 方慧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安娜看着她颤颤地走回刚才抽烟的地方,翻了一样东西出来。 “季安娜,我听说他很爱你,甚至可以为你连命都不要了,那我做个好人帮你试探一下他的真心吧!” 安娜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脸色蓦然惨白无比! ---题外话---明天再来,浅争取明天大更。。 191.191章 如若人生,不负初见,望能再见【5000+】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气愈来愈阴沉了,海风在耳边咧咧的响,暴风雨欲来的节奏。 凌晨希早上给她戴上的手套已经被海水打湿,冰冷的两片布料裹在手上,贴着她的皮肤,双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 方慧所言非虚,此刻却是在涨潮,慢慢升起的潮水,已经将矮崖和陆地慢慢隔绝,渐渐把这里变成一片绝地撄。 方慧看了一眼陆地的方向,在她身边坐下,自言自语道:“以前,我以为我会嫁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然后风光一世,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个方式死去,说实话,我还没活够呢!。” 她顿了顿,目光移向安娜:“季安娜,我真羡慕你,有凌晨希这样一个男人为你前赴后继,可是那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要和我死在这里,死在这一片冰冷的海域里,季安娜,你怕死吗?偿”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方慧开口的时候,带着微微的惋惜。 四周实在太冷了,安娜一开口,冰冷的海风就往嘴里灌,她笑容苦涩:“怕啊,怎么能不怕?” 数次死里逃生,她渴望的不就是生存吗?她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她想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她想看着小宝长大成人,她还想好好地那个人说一些她一直不愿意开口的话。 “现在怕也没有用了,潮水快要没到我们的脚面了,大概再有二十分钟就会完全把这个矮崖漫顶,那时候你和我都会被卷入海浪之中,你说凌晨希会不会在我们死之前找过来?” 凌晨希…… 安娜的眼睛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亮,可又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开口,声音沙哑:“我只希望他不要来。” 海风卷着她的声音卷向远方,就连方慧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幽远。 她说:“终究还是来了呀……” 安娜浑身一震,她看着远处出现的一团黑色的人影,为首的那个身影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得。 这个傻子,早上不是还对她那么失望,现在还来干吗? “好了,你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方慧用黑胶封住她的嘴,拖着她站起来,随即一个冰冷的硬物抵上她的额角。 脚踝处刺痛无比,方慧的手不经意地颤抖着,可安娜知道拿在她手里的是枪,是一把上了膛的枪。 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她呜呜挣扎着,却因为那一层黑胶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凌总,她手里有枪。”黑鹰拦住了凌晨希。 凌晨希瞳孔一缩,他朝四周看了一圈,拍打的潮水声告诉他,不用多久,安娜所在的一隅天地就会被淹没,如果在潮水漫过矮崖之前,不能将她带下来,那么她就会和她背后的大海融为一体。 不,他决不容许!他们绕了太多的弯路,索性还是在最后一刻找到了她。 “方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她。”凌晨希往前走了几步,握紧双拳,镇定道。 巨大的海风没有将凌晨希沉沉的话语吹散,它们一字不漏地钻进她的耳膜中。 方慧哈哈大笑着,笑声凄厉:“凌晨希,我真的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是,只要你放了她,一个星期之内,我让方家起死回生。”凌晨希的面容很笃定,前几日他已经知道方家破落的事情,虽然有些诧异,但是他没有过多关注,但是他知道,眼前的方慧最大的愿望应该就是重振方家。 话落,方慧脸上有一阵的恍惚,凌晨希心思动了动,这话果然起到了作用。 可仅仅几秒,方慧便回了神,她自嘲道:“凌晨希,我承认,你的这个条件,我很心动,但是很可惜,我要的并不是这个。” 方慧实在太冷静了,而这种异样的反常却让凌晨希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你想要什么?”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空气中只余海风呼啸。 “我要你跪下来求我!”方慧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周围之人皆是大惊,安娜愣了一下,随即奋力挣扎着。 “凌晨希,快跪啊,你的时间并不多了!”方慧紧紧钳制住她的脖子,笑得有些癫狂,安娜知道,她的毒瘾快发作了。 而此时海水已经漫过她的脚面,凌晨希何尝不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的面容隐忍着,左膝盖却微微动了一下! “不要!”安娜绝望大喊:“凌晨希,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可以跪女人?” 可是她的声音透过一片薄薄的胶布模糊不清,海风吹散了她的呜咽声,然后她看见凌晨希左膝屈下的幅度越来越大。 不要……膝盖下是男人的尊严,凌晨希,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连尊严都要了? 凌晨希只是看着她,安抚一笑。 面前隔着湍急的潮水,而他们站在海水的两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安娜的眼泪就这么汹涌的落下。她看见他的唇形动了动,即使透过渐渐迷蒙的雨幕,安娜还能清楚地看懂他的唇形。 他说:“别怕。” 心上仿佛被重锤敲打一般,闷闷的疼痛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喉头也随即翻涌上一片血腥。 她浑身战栗着,凌晨希,我不怕啊,有你在,我怎么会怕?我只求你,别跪! “快点!”方慧有些急躁,“不然我就开枪了……” 凌晨希神色一变,这次就连右膝也有有了动作,半秒后,他倾长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扎在泥泞的土地上,生生矮了半截。 “还想要我怎么做?”纵使是处于劣势,他的气势依旧不减半分。 “高高在上的凌晨希,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给我跪下了,我真想让人拍下这一幕,这多可笑啊……”方慧激动地浑身颤抖,“凌晨希,让你的人都往后退!” 凌晨希偏头睨着手下们:“黑鹰,带他们先退下。” “凌总……”黑鹰有些犹豫,他出来的时候,主子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凌晨希涉险,但很明显,方慧没打算放过安娜,而他的手里的枪射程必须是在百米之内,如果听他的话往后退的话,就算他再快,恐怕也也快不过方慧。 “我说退下!”凌晨希沉沉道,声音如修罗冷厉。 黑鹰无奈,只能带着人退到了百米远,他看了眼四周,摸了摸腰间的枪,悄悄地脱离人群。 安娜凝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眼泪早已迷蒙了双眼了。 潮水已经悄悄爬上她的小腿,浪潮几乎快把她卷翻,此刻的她只希望潮水上升得快一点,因为她知道,方慧早就不想活了,她不会放了自己,而凌晨希愈是为了她妥协,方慧就会更癫狂一些,甚至可能做出更过激的举动。 果然,方慧的枪口慢慢从她的额头移开,对着凌晨希,她缓缓开口:“凌晨希,想要她活着,就用你的命来偿!” 凌晨希闻言并不意外,他扯了扯唇角,很平静地看了一眼安娜,双唇翕动,眸光决绝:“可以。” 不可以!怎么可以?安娜震惊地看着凌晨希微微勾起的唇角,忽然想起那一日他灼烈的目光。 “你要的话,命都可以给你!” 这句话一直在她脑中盘旋,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在她脑中已成泡影,这一刻,她只想让他活着。 方慧的手指慢慢扣紧扳机,安娜凝了神,用尽用力朝她撞过去…… “砰!”“砰!”“砰!” 几声零乱的枪声响起,凌晨希的衣服上开出一朵璀璨的红花…… 海里有巨大的浪花扑腾而起,他顿时目眦欲裂:“曼儿!” 他想跟着她一起跳入海中,可是腿上的枪伤却让他直接扑进了泥土中,下一瞬,有一抹身影从他身边跑过,跟着安娜落水的方向跳进了海里。 安娜只觉得自己没入了海水之中,相对于海风,此刻的海水却是温暖的,眼前一片猩红,大概是她的血吧。 绑在她手里的绳子在落水的时候已经散开了,她会游泳,但是她没有力气舞动,刚才方慧开了两枪,一枪打在了凌晨希身上,一枪打在了她的后胸处,但此刻的她却是无比庆幸的,因为她的缘故,原本应该打在凌晨希胸膛的子弹打偏了,他不会死。 海水灌进她的五官之中,过去的一切在她的脑中回放着。 有初遇凌晨希的那棵榛子树,有她惹祸后,他气急败坏的眉眼,也有他对自己的深情宠溺,一幕幕好似放电影一般在她脑中闪过,然后再消失,她想,她这一生何其短暂,却因为爱上一个人而过得轰轰烈烈。 凌晨希,我从来不后悔爱上你,即使爱你的那些日子久念成灾…… 爸爸妈妈,外婆,你们看这个男人多好,他肯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所以我们原谅他了好不好?曼儿想你们了,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我们一家团团圆圆的,真好…… 意识被潮汐吞噬,手脚变得很重很重,这一瞬,她不想做安娜,她想让有完整记忆的路曼清晰地承受着自己的死亡。 而在此刻,她却感觉有人托住了她的腰,并朝海浪的推进处游了过去。 季煦拖着安娜从下海岸爬出,马上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安娜呛了几口水出来,睫毛颤了颤,然后吃力的睁开眼睛,她愣了许久,才看清面前的人,脸上顿时勾起一抹苍白的笑意:“季煦,你怎么来了?” “安娜,我终于来及时了一次。”季煦浑身上下都滴着水,但抿唇看着她眉目一如往常的温情。 “谢谢你!”安娜艰难地开口。 季煦浑身一震,他看着她晦涩道:“安娜,方家是我搞垮的,是我找人折磨方慧,这次把你置入险地的是我,是我啊,你谢我干什么?”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安娜阖了阖眸,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季煦,带我去见凌晨希呢,我想跟他说会话。” “安娜,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求求你。”安娜坚持着,她不信季煦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枪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 季煦的眸光闪了闪,他低声道:“好。” 他抱着安娜想朝凌晨希的所在地走去,他刚直起身子,凌晨希就赶到了,他的腿刚才被方慧打伤,此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是固执地拒绝手下的搀扶。 季煦只觉得五年前的一幕再次重演,只是这一次却换了角色,但是…… 感觉到季煦停住了脚步,安娜心有所触般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他腿部还未处理的伤口,双唇翕动着:“凌晨希,你个傻子!” 季煦小心地把安娜放进他的怀里,这一瞬间,他的心很痛,可是又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凌晨希紧紧地把安娜拥进怀里,吻着她苍白却又冰冷的唇瓣,如同往常亲密般呢喃着:“恩,你说的对,我就是傻子!” “凌晨希,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腿部的枪伤让他几乎站不住身子,他索性在地上坐下,给安娜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温声道:“我在的,你说。” 安娜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顿了片刻才郑重道:“凌晨希,我原谅你了。” “我知道。”凌晨希拢着她的头发,神色未见波动。 “我的意思是路曼原谅你了,凌晨希,我不想做安娜了,我想做回路曼,那个爱着你和小宝的路曼。” “你一直都是。” 安娜笑了笑,笑容却有些绝望:“凌晨希,我一直想生个女儿,不是因为想让你看到她而愧疚,我只是想让她代替我陪着你,你知道的,女孩子有时候要比男孩子贴心很多……昨天我问小宝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说不愿意,他说他想跟你在一起,那时候我就知道,就算没了我,你也能很好地把他照料长大……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以后会结婚,但是为了小宝,你可不可以找一个疼他爱他的女人,替我照顾他……” 凌晨希紧紧贴着她的脸颊,嘴角有些无奈:“说什么胡话呢,我只会跟你结婚。” 安娜摇了摇头,她颤颤脱下手套,然后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还给他:“凌晨希,你的求婚我不答应,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凌晨希闻言,眼底有抹沉痛,他没有接过戒指,而是抵着她的额头,拥紧她坚定道:“为什么?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安娜阖了阖眸,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艰难道:“凌晨希,别抱这么紧,我疼。” 凌晨希浑身一震,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手里有黏腻的温热触感传来,他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是一片血红,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你受伤了?”他忽然记起来刚才的枪声响了三声,黑鹰只开了一枪,那剩下的两枪一枪打上他的腿上,另一枪是是不是打在她的身上? 安娜没有否认,只是无力地拉着凌晨希的领口,“你靠近点,我没力气说话了。” “不要说了,我们马上去医院。”凌晨希惊慌失措道。 “不……要说的,凌晨希,你靠过来点好不好?”安娜坚持着。 “曼儿,我不想听!” “凌晨希,忘了我吧!”安娜开口已是用尽了全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抬起的手无力的垂下,唇角扯出一丝极为难看的笑意,终是凝着他震惊的眉眼,沉沉地合上了眼帘。 耳边似乎有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响起,安娜最后的意识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正义和希望总是会比残忍的现实慢上半拍。 周围的惊叫和嘈杂仿佛与她无关,她的世界已是一片混沌虚无。 凌晨希,如若人生,不负初见,望能再见。 192.192章 你许我一世情深,我赠你一生长安【大结局】 两个月后 a市一家著名西餐厅内,一对面容出众的男女迎面而坐。今天是凌晨希这个月来的第十场相亲会,对方是叶氏财阀的小女儿叶萌萌。 “叶小姐,需要自我介绍吗?”凌晨希抖开餐巾放开腿上,神色淡漠。 叶萌萌打小就受到了极好的教育,虽然第一眼看到凌晨希就心动了,但仍保持着温婉的姿态道:“不用,a市谁不知道凌总的大名。” 凌晨希的眉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金边眼镜下有抹冷色闪过:“叶小姐,我们开始今天的正题吧,你应该知道一点,你是我第十位相亲对象。偿” 叶萌萌闻言,脸上扬起一抹自信,她笑了笑:“凌总,你也是我的第十位相亲对象,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可以不需要第十一位。” 话间之意是她对他很满意,而且势必要征服他撄。 凌晨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叶小姐,不晓得你知不知道我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 “我不在意。”叶萌萌在接受父亲的相亲安排之时就已经知道凌晨希了,她不仅知道他有一个儿子还知道他在两个月前曾公开过未婚妻的身份,但是听说不久前,那个女人死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能与他面对面的机会。 “我在意。”凌晨希切着牛排,缓缓道:“我只想给儿子找个母亲,希望叶小姐对我不要有任何心思,结婚后,我们会分居而住,我不会损了叶小姐的清白。” 叶萌萌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嫁给你,给你的孩子当保姆?” 凌晨希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他凉薄的唇掀了掀:“不全是,凌太太该有的金钱和地位你都会有,叶氏的也会因为有我的注资更上一层楼,无疑,这笔买卖很合算不是吗?” 叶萌萌向来心高气傲,但此时良好的教养只是让她握紧了手心,然后依旧带笑看着凌晨希道:“凌总,我知道你比较幽默,但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凌晨希已经放下了手里的餐刀,他拧眉看向叶萌萌:“叶小姐,我不知道你那里听来的谣言,但是事实上,我一点都不喜欢开玩笑。你说得对,我只是想给小宝找个母亲陪伴他的成长,而从刚才的一番交谈下来,很显然,叶小姐不是我要寻找的对象。” 叶萌萌“蹭”地站起身,端起桌上的红酒朝凌晨希泼过去:“凌晨希,你欺人太甚!” 她放下酒杯,踩着十一公分的高跟鞋高傲的离去,凌晨希不缓不急地拿着餐巾擦拭着,眸光里却有一抹冷意闪过。 眼前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视线上移就对上陆雁南那张淡漠的脸。 凌晨希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尴尬,他把餐巾丢到桌上,又换了条新的手巾拭着手:“阿南,早来了十分钟。” 陆雁南眉心紧蹙,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示意服务员换了一套餐具,才看着凌晨希开口:“你让我来不会就是看你被女人泼酒的狼狈画面吧?” “很狼狈吗?我并不觉得。”凌晨希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陆雁南淡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惜字如金:“恩。” 凌晨希的动作顿了顿:“我让你来,是想问你六年前路曼那个案件翻案的机率大不大?” “你自己也是学法律的,难道不知道法律最讲究的就是证据吗?有了证据,什么都好办。” 凌晨希晦暗莫生的笑了笑:“如果我有人证,你有几成的把握帮我翻案?” 人证?当年唯一的人证乔珊已经死了,哪里来的人证?陆雁南拧眉,开口的话语有些凝重:“阿晨,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伪证这条路行不通。” “你都说我自己也是学法律了,怎么会不清楚利害关系,我现在只需要一句话,如果我有人证,你胜诉的几率有多大?” 陆雁南抿了抿唇,神色笃定:“百分之一百。” “那好,我要她坐穿牢底。” 凌晨希的脸上有阴狠一闪而过,陆雁南暗吋了良久,都没想到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胡乱猜测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他看着凌晨希转移话题道:“我听说,这两个月你一直在相亲,路曼能同意?” 凌晨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眸光黯了黯:“我就是在完成她的心愿,她说要我找个能好好照顾小宝的好女人。” “然后你就同意了?”陆雁南诧异不已。 “我能不同意吗?”凌晨希执起酒杯刚放到唇边又怅然放下:“对了,她还不让我喝酒。” 陆雁南的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不是楚宁,有些话他不会说也不想说。 而此时,仁德医院vip病房内,凌小宝笨手笨脚地爬上一张病床,捏着睡着的女人的耳朵生气地吼着:“妈咪,你赶紧给我醒醒,你再不醒,小宝就要有后妈了!” 路曼睡得正酣,感觉有人在耳边吵吵闹闹,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待看清凌小宝气鼓鼓的脸蛋之后,心里刚起的一团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小宝,妈咪是病人,你不能虐待病人!”路曼苦着一张脸,拍开他的小胖爪,她死里逃生容易么!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来虐待她,不是说儿子是上辈子的情人吗?她怎么觉得小宝这两个月就像她上辈子的仇人一样,动不动就对她吹胡子瞪眼! “我问了医生伯伯了,他说妈咪已经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凌小宝磨了磨牙,瞪着路曼,顺便把他带来的一张照片摔给她:“妈咪,今天跟爹地相亲的女人长得可漂亮了,你难道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 路曼默默地捡起他摔过来的照片,柳眉杏目瓜子脸,确实漂亮,她把照片揉了,扔进垃圾桶,然后脸转向凌小宝幽幽道:“你哪里来的照片?放心,在你爹地眼里,你妈咪永远是最漂亮的。” 凌小宝撇撇嘴:“妈咪,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你爹地给的!”路曼说得好不害臊。 “啧啧啧!”凌小宝闻言恨铁不成钢道:“妈咪,你刚才不是问照片是哪来的,小宝告诉你,照片是爹地给我的!爹地早上出门前还问我喜不喜欢照片上的阿姨,前几次他去相亲从来不会拿照片问小宝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路曼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说明爹地对这个阿姨有意思!妈咪,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啊,爹地为什么会两个月都不跟你讲话,还天天去见不一样的阿姨!” 路曼眸光一黯,她缩了缩脑袋道:“大概你爹地气还没消……” “妈咪,你犯了什么大错了?”在小宝的印象中,凌晨希从来都没有真正跟他生气过,而他竟然能两个月不理路曼,肯定是她犯了天大的错!想至此,凌小宝毫不怜惜得揉着她的脸蛋:“幼儿园老师说,知错能改才是好孩子,妈咪快去跟爹地道歉!” 路曼一脸无辜:“我没做错事情啊,为什么要道歉啊?” 她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而且那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都是凌晨希小心眼爱计较才对! “妈咪,你气死我了,你是存心要让爹地给小宝找后妈是不是?”凌小宝气呼呼地往病床上一坐,铁架子因为他的动作震了震! 路曼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你爹地不是还没找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 凌小宝哼了声,直接翻了白眼,不想理她。 路曼见状,拉着凌小宝的小胖手,谄媚道:“小宝少爷,生气了?” 凌小宝凉凉地“哼”了一声,头也没回。 “小宝少爷啊……”路曼语重心长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后妈?” 凌小宝无比确定以及肯定地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你帮我去你爹地的书房拿一样东西好不好?”安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能让你爹地发现。” 小宝拧眉:“妈咪,这是偷,不道德。” 路曼的脸上划过几条黑线,索性双手一摊:“没有那样东西,你爹地是不会原谅我的,在我和后妈之间你自己选择!” 凌小宝咬着手指思忖了片刻:“长什么样的?” 路曼眼底一喜,马上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夜晚,别墅书房内 穿着毛茸茸睡衣的凌小宝蹑手蹑脚地逼近书房,为了帮路曼拿东西,他故意装睡骗过了凌晨希,而在十分钟之前,他在门缝里亲眼看见凌晨希回房休息了,这才悄悄开门出来。 书房的门把手有点高,他需要踮脚才能使劲,“咯噔”一声,凌小宝朝四周看了一眼,小身子缩进门内,轻轻合上门后,他拍着胸膛舒了口气。 按照路曼的指示,他径直朝书桌的方向走去。 打开第一个抽屉,没有妈咪要的东西,第二个,第三个,也没有……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了,可是抽屉太高了,他够得着看不到啊!怎么办? 凌小宝当机立断手脚并用爬上凌晨希的檀木办公椅,当他颤颤巍巍地站上椅子上往抽屉里面看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找到了! 胖乎乎的小手毫不迟疑地朝那个黑绒小方盒伸过去…… *** 次日,凌小宝看到路曼的时候聋拉着一张小脸,路曼一看就瞬时不好了:“没找到吗?” 凌小宝摇了摇头,把一直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其上躺着她要的那个方形黑绒盒子。 路曼摸了摸小宝的脑袋,喜不自禁地接过盒子打开,下一瞬就傻眼了,她震惊地看着凌小宝:“小宝,怎么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呢?” 凌小宝扁了扁唇,有些委屈。 她顿时了然,“啪嗒”一声关上盒子,迟疑道:“你被你爹发现了?” 凌小宝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爹地说,他要把戒指拿去送给昨天那个阿姨,反正妈咪也不要了!” “他敢!”路曼眸中闪过狠光,急火攻心,把被子一掀就打算下床去找凌晨希理论。 病房门这是被人推开,路曼要算账的人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口气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凌晨希,谁允许你把我的东西拿去送人了?” 凌晨希拧了拧眉,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拿下来,目光并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半瞬,径直朝凌小宝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不悦道:“爹地早上不是跟你说过要带你去见叶阿姨,你怎么又跑来医院了?” “哦。”凌小宝象征性地动了一下,并没有任何拒绝的表象。 路曼瞬间傻眼了,谁昨天还口口声声地教育她说自己不要后妈的,就这么一夜的时间就被策反了?她有些恼怒地跺了跺脚:“凌小宝,不准去见什么叶阿姨,到妈咪这里来!” 凌小宝把头埋进凌晨希的胸膛,眼角余光弱弱地扫了她一眼:“爹地说,小宝要听话。” “你爹地的话你听,妈咪的话你就不听了吗?”路曼气得咬牙切齿,把目光移到那张寡淡的脸上:“凌晨希,你到底什么意思?把我救回来,让人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却对我不闻不问,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伤好之后还大张其肆地去相亲给小宝找后妈,你要是这么不待见我,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还要救我回来!哦,不对,救我回来的是季煦,医生说我再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我就回英国!” 凌晨希的寡淡的面具终于一点点碎裂,他接近隐忍地开口了这两个月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想回英国就回去,这次我不拦着你!” 他说完抱起小宝毫不犹豫地转身,路曼却急了,她说这些话本就是置气,她住院的这两个月,季煦时不时就会来看她,而该说的话也早就说清楚了,她怎么可能再回英国? 她着急地蹲身子,朝凌晨希的背影压低声音道:“凌晨希,我疼!” 凌晨希的手本已握上门把手,听到路曼的声音,脸色一变,连忙放下小宝朝她阔步走过去。 他扶着她他肩膀,眸色中掩饰不住担忧:“哪里疼,是不是伤口?” 路曼反握住他的手,眸中划过一抹算计:“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 凌晨希额上青筋暴起,他毫不留情地拂开她的手,开口接近隐忍:“路曼,作弄我很好玩吗?” 路曼重新握住他的手贴在腮边,眸色晦涩道:“我如果不装疼你会理我吗,说不定你出了这道门后就真的给小宝找了一个后妈了,凌晨希,我决不允许。” 凌晨希这次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很平静地看着她:“两个月前在海边,是你把戒指还给你,是你让我找一个对小宝好的女人给他当妈妈,是你让我忘了你,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现在有什么理由责怪我呢?” 路曼握着他的手颤了颤,绵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层剪影:“凌晨希,我后悔了,那时候我以为我会死……” “然后?”凌晨希薄凉的唇动了动,对她的话语并没有多大的动容。 然后?路曼眸光一黯,本来想让小宝把戒指拿回来,然后告诉他她想做他的妻子,一辈子陪着他,可是现在连戒指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然后? 她尴尬得放开他的手,垂眸黯然道:“对不起。” 凌晨希咬了咬牙,脸上变得生硬无比:“路曼,这就是你的道歉吗,这么词单力薄的道歉我不接受,如你所愿,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今以后,我们互不干涉!” 路曼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她嗫嚅着:“你不要我了?” 凌晨希看着她泫泫欲泣的模样,心底早就软了,但是此刻他的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因为在两个月前他还无意在小宝口里得知她打算永远离开他的念头,这令他怎么都无法释然,他可以任她打骂,他可以无底线地纵容她,可是为什么她只想离开他?若不是方慧那件事来得突然,他是不是真的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每每一想至此,他心里这口气怎么都无法平复下来。 他隐忍着,抿唇沉默,费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住想要抱抱她的冲动,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抱过她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他不想服软,他想让她自己认错,但是他等了两个月,她竟然没有一丝悔改的念头,还怂恿小宝去他书房偷戒指,这真的是让他想把她吊起来打的心思都有了。 “你真的不要我了?”路曼捧着他的脸,眸中已有泪意闪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化成一滩水一般。 凌晨希的双手把她的手扯下:“对,我不要你了。” 他淡漠的开口,几乎不留一丝情面。 路曼呆愣在原地,她怔怔地看着他,泪水从腮边滑下:“那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找你的季煦,回你的英国。”凌晨希友好的建议,可若是路曼此时有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言语间的醋意。 凌晨希不打算多做停留,因为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他就会把持不住自己。 他叹了口气,打算起身的时候,路曼却突然伸手挂上了他的脖子,想被遗弃的小狗般可怜道:“凌晨希,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说那些话气你了,我也不会再想着离开你,我想和你结婚,做真正的凌太太,我想陪你度过你的每一个生日,想学习烹饪养好你的胃,我还想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女儿,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说着,双唇贴上他的唇,起初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看凌晨希没有拒绝她,这才胆大得吮住他的下唇,他们之间的亲密,大多是他主动的,现在换了角色,路曼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况且凌晨希还是没有回应的意思,她脸色一黯,打算离开他的时候,却感觉后脑勺被扣住,凌晨希在她的唇上狠狠一咬,用力吮住她的双唇,舌尖更是霸道地侵入,辗转良久,才结束这个霸道而强势的吻。 路曼的唇有些红肿,她打算抬手摸的时候,看到凌小宝捂着眼睛欲盖弥彰的样子,顿时懵逼了。 凌晨希好笑地揉了揉她通红的耳垂:“现在才想起小宝还在场,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了。” 路曼一阵恼怒,推开他迅速爬上病床,拿被子把头一盖,真是丢死人了! 耳边,父子俩的对话声一字不漏的传来。 “爹地,妈咪怎么了?” “因为被小宝看到妈咪偷亲爹地,所以她害羞了!”路曼磨了磨牙,她现在只想抽人! “哦!”凌小宝了然道:“那爹地还给小宝找后妈吗?” 她在被窝中悄悄竖起了耳朵,凌晨希瞥了一眼病床上的那一团,故意卖关子道:“看你妈咪的表现!” “妈咪一定会表现得很好的!”凌小宝替她信誓旦旦地保证,路曼瞬间就默了。 表现?她刚才表现得还不够好吗?还要她怎么表现! 被子被掀开,路曼一抬眼就对上了凌晨希戏谑的眸:“病房里暖气开得这么足,捂着被子不闷吗?” 路曼死鸭子嘴硬:“不闷,我怕冷。” 凌晨希挑了挑眉:“我先送小宝回去,再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下午晚点再来陪你。” 他终于恢复往日的模样,路曼神思一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好好休息。”他俯身在她额角轻轻一吻。 路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扯住他的西装裤:“等等。” 凌晨希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手:“怎么了?” 她朝他摊出手:“你把昨天我让小宝拿的东西先还给我。” 凌晨希耸了耸肩:“没带。” “胡说,刚才小宝还说你要拿去送给那个什么叶小姐!” “不这么说你会着急吗?” 凌晨希的眼底尽是揶揄,路曼恍然大悟,她看着悄悄躲到他身后的凌小宝,阴测测道:“凌小宝,这笔账妈咪出院跟你清算。” 凌小宝探出头,今天爹地妈咪能和好,他可是大功臣呢! 他朝路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妈咪,明天见。” 凌晨希和小宝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安娜突然有些不习惯,她背上的枪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当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能捡回了一条命,真是万幸。 时间已经快接近年关了,安娜沉思了片刻,从抽屉里取出画册,这几天,她的手已经可以活动地很自如了,她就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小宝喜欢的童话故事逐一画下来,当做给小宝的新年礼物,这是这辈子她送给孩子的第一份礼物,所以她作画的时候很认真,以至于一个人开门走进来都不知道。 直到那个人在她身边坐下,她才惊觉地抬起头。 林瑶凝着她手里的画,抿唇笑了一下,六年的时间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岁月的痕迹,她依旧如六年前端庄典雅。 “画得真好。”林瑶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路曼合起画册,纵使六年不见,林瑶依旧是她的长辈,面对她的夸赞,始终有些不好意思。 “伯母。”她的突然出现,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说话的时候后背挺得笔直。 林瑶倒是比她坦然得多,她的手覆上她的脸颊,眸中有些恍惚:“还疼吗?” 大概是从外面刚进来的缘故,她的手心有点凉,路曼愣了愣,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二人当年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凌晨希的订婚宴上,那时候她因为乔珊的事情,狠狠得甩了自己一巴掌。 路曼眸光闪了闪,把她的手拉下:“早就不疼了,伯母,我不怪你,那种情况,换做任何人,都忍受不了。” 林瑶反握住她的手:“是我们凌家对不起你,你还愿意接受凌家吗?” 路曼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对她扯出一丝和善的笑意:“我会和小哥哥结婚,我们以后不住在凌家。” 林瑶闻言,讪讪地把手缩回:“曼曼,阿坤或许是造成你爸妈死亡的间接原因,但不是他害死你爸妈的。当年,你爸爸扬言要把药方毁掉也不投入生产,可阿坤却不允许,因为头批药妆上市反响效果特别好,他想趁热打铁扩大凌氏的市场份额,但是你爸爸是有原则的人,于是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后,你爸爸就带着你妈妈打算悄悄去工厂毁掉所需的原材料,没想到在路上出了车祸,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医院已经下达死亡通知书了,杜女士因此责怪了我们多年,以至于死之前都不肯见我们一面,而是直接把你托付给了小希。” 路曼的神色动了动:“伯母,外婆真的是因为救小哥哥而死的吗?” 林瑶有些惊讶:“小希这么给你说的?” 路曼的心咯噔了一下,林瑶讶异的神色提醒着她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她晦涩道:“他又瞒了我什么了吗?” 林瑶叹了口气:“杜女士是救了小希不错,但是那道枪伤并不会致命,你被绑架的时候,她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许多年前的真相一起摊开在眼前,路曼浑身瑟缩了一下,鼻子却禁不住酸涩起来,她嗫嚅着:“谢谢您让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路曼自嘲笑笑,若不是凌晨希早有准备,她是不是会误打误撞毁了凌氏? 她阖了阖眸:“对不起,我差点害了凌氏!” 林瑶摇了摇头:“这不是没有吗?别自责了。” 林瑶来的时候带了鸡汤,她站起身盛了一碗,舀起一口吹凉了喂到她嘴边:“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小希这五年都不怎么回家了,我也几乎没有下过厨,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们两个之间不要再有什么心结。”她顿了顿,又道:“你凌伯父本来今天也想跟我过来,但是你知道他那个性格,让他拉下脸来给小辈道歉,还不比杀了他强些!你要怨要恨,我都不反对,毕竟事情摆在那里,怎么说都有凌家的错,但是我只希望你不要把罪责牵就到小希身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过得最辛苦的一个。他对你的心思,我这个做母亲的早就看出来了,当初他要和乔珊订婚的时候,我虽然诧异,但是我还是尊重他的决定,可若是我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当初我一定会阻止他。” 路曼就着她的手含了一口汤,汤很美味,可是她的喉头却很苦涩,她把画册放到一旁,接过碗:“很好喝,伯母的手艺没有退步。” 林瑶拍了拍她的手,释然道:“喜欢喝我以后就经常给你炖。” “不用这么麻烦,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傻孩子,你不住院难道不能给你炖汤吗?” 路曼忍住眼底的泪意,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恩,谢谢伯母。” “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叫伯母啊?我自己没有女儿,所以一直想有个女儿,当年你在凌家,我也是一直把你当成女儿一样疼爱,那时候总幻想着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如今,你跟小希已经走到一起了,怎么也得改口了吧?”林瑶打趣着。 路曼的脸上有些害臊,她低头喝着鸡汤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伯母,我还没跟小哥哥结婚呢!” “不都是迟早的事情?”林瑶笑了,眼角细细的鱼尾纹此时看起来也分外和蔼可亲:“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脸皮薄,就不为难你了,等你们结婚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看着路曼把汤喝完,起身收碗的时候,看着路曼温和道:“下午约了人谈事情,我先回去了,明天我给你换个口味。” 路曼用力地点了点头,林瑶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妈妈,谢谢您!”身后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句叫唤,林瑶顿住了脚步,眼里酸酸麻麻的,但是她没有回头。 路曼不会知道的是,房门关上的瞬间,二十多年不曾流泪的林瑶脸上淌下两行泪水,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 今天是路曼出院的日子,在医院关了两个月,没有哪一天比今天更让她开心了。 凌晨希看着她兴奋得快飞起来神色,拧了一下她的鼻子:“别蹦跶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 路曼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开心啊……” 她话语未落,病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乔意之跑到二人跟前,扯着凌晨希的手,一脸急色:“阿晨,淘淘呢?你把淘淘带到哪里去了?” 路曼诧异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着,凌晨希抬手碰了碰她的头,温声道:“你先去收拾东西。” 他说完看向乔意之,面容已经不见一丝温和:“自然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阿晨,你对淘淘做了什么?”乔意之手上的劲更大了些,路曼看见凌晨希手臂的西装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顿时有些不悦地开口:“乔小姐找女儿都找到我的病房来了,是不是有点搞笑?” 乔意之闻言,这才把头扭向路曼,她恶狠狠得瞪着她:“路曼,是你对不对?你记恨我怂恿方慧绑架你,所以要报复在淘淘身上对不对?” 路曼神色一冷:“果然是你!仗着你这句话,我如果真的要对淘淘做些什么不也合情合理?但是乔意之,我没有你这么卑劣,不会因为大人的一些事情而怪罪到孩子身上,还有,我不想看到你,请你滚出我的病房!” 她狠狠地扯下乔意之握着凌晨希的手臂:“乔小姐,请自重,这是我的未婚夫。” 乔意之浑身一震,她看了眼路曼,又哀求地看着凌晨希,目光楚楚可怜:“阿晨,我知道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嫉妒路曼所以我才会怂恿方慧,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淘淘是无辜的,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 路曼最见不得乔意之这副白莲花的模样,她咬牙道:“乔小姐,你既然自知罪孽深重,怎么不去警局忏悔?孩子失踪这种大事警察难道不管吗?” 凌晨希拧眉开口:“曼儿,你先去收拾东西。” 他此刻的模样在路曼看来就是在维护乔意之,她顿时怒火中烧,狠狠地瞪着凌晨希:“凌晨希,到现在你还维护着她吗?因为你那该死的破愧疚?我告诉你,十三年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被绑架,是她和王源串通好了说是要试探你的真心,我不明白,一个连真心都要试探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愧疚的!” 乔意之脸色一白,她浑身往后踉跄一步:“路曼,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会设计让自己面目全非,双目失明吗?” 路曼冷冷一笑:“一个人最狠莫过于对自己也狠,乔意之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王源最后会反悔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阿晨,你别听她胡说!”乔意之惶恐地摇着头:“是王源嫉妒你,所以才绑架了我……” 看着凌晨希越来越冷的神色,乔意之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她知道她现在再怎么解释凌晨希都不会相信她了。 “出去!”凌晨希薄凉的唇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 “淘淘,只要你把淘淘还给我,我保证不会再干扰你们了!”路曼不知道为什么乔意之认定淘淘一定在凌晨希手上,于是探究地看了眼凌晨希,却见他嘴唇动了动。 “这世上再也没有淘淘了!”这话一出,不仅乔意之呆在了原地,就连路曼也震住了。 “没有淘淘,她死了?你把她杀死了?她只是个孩子,凌晨希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乔意之抓了把头发,面容有些可怖,她朝路曼扑了过来,“路曼,该死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凌晨希把乔意之往后一甩:“乔意之,我最后说一句,滚!” 乔意之跌坐在地板上,有些失魂落魄,这时一声脆脆的童声响起:“妈妈,你怎么坐在地板上啊!” 乔意之听见声音怔了片刻,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到林生牵在手里的淘淘时,慌忙起身跑过去:“淘淘,快让妈妈看看,你有没有事?” 淘淘只是个孩子,揉了揉她妈妈的脸颊道:“妈妈,我没事,爸爸刚才带我去买糖果了。” 淘淘摇了摇手里的棒棒糖,笑得一脸单纯,乔意之却愣在了原地:“你叫谁爸爸?” 淘淘抬头看了眼林生,笑得一脸灿烂:“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林叔叔就是我爸爸,我很喜欢爸爸的!” 林生抱起地上的淘淘,看都不看乔意之一眼:“乖女儿,告诉爸爸你的新名字叫什么?” “林舒。” 乔意之目龇欲裂:“林生,你凭什么跟我抢孩子?” 林生面色一冷:“就凭我是孩子的父亲,而且乔小姐已经接到法院的传票了,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林生朝二人点了点头,抱着林舒离去,乔意之也急忙跟上去,路曼看着凌晨希,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凌晨希揽了揽她的肩膀,温声道:“怎么了?” “淘淘竟然是林生的孩子,你一直都知道吗?” “大概猜到了。” “那林生自己不知道吗?” “乔意之不肯承认,而且那时候碍于我的关系,他一直不敢去证实。”凌晨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现在相信我的清白了没有?” 路曼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杜姐要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和林生修成正果,这下子又冒出一个孩子。” “个人自扫门前雪,阿生会处理好的。”凌晨希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眼底笑意浅浅:“等下出院后,先跟我去见一下阿南。” 路曼秀眉一拧,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一提起陆雁南心里就不舒服,声音也没好气:“见他干嘛?” “翻案。” 凌晨希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又把她震惊了,她诧异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找到乔珊了。” 路曼看到坐在陆雁南身边的乔珊的时候,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愣在了原地:“你不是死了吗?” 乔珊的唇角扯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比起当年的咄咄逼人,她现在的锋芒收敛了很多:“我死了怎么帮你翻案?” 凌晨希悄悄握住了她颤抖的指尖,安抚着:“听她讲下去。” 乔珊在二人身上扫了一眼,才看着路曼歉意道:“当年的事情很抱歉,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乔珊说了很多,有关当年订婚宴上的真相,有关于乔意之怎么帮助她假死,还有她有一个十三岁大的儿子,孩子跟他父亲姓王。 “凌晨希,我突然不讨厌乔珊了,她不过是爱错了一个男人,如果当年换做我是她,我也会为了保护小宝答应乔意之的要求。”她顿了顿,把目光移到凌晨希脸上,嫌弃无比:“当年你真瞎!” 凌晨希眸光深了深,揽住她的肩膀:“现在不瞎就好!” 路曼笑了,她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况且此刻她已经拥有了全部,天空有白白的絮状物飘了下来,落在她的手心,她出生以来从来没有下过雪的a市竟然下雪了。 “凌晨希,你看见没,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可能下雪,竟然真的下了……” “看到了。”凌晨希声音淡淡地听起来一点都不兴奋。 “你看到雪不高兴吗?”安娜扁了扁唇,她不高兴了。 凌晨希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裹紧了她的围巾和帽子,只露出一对眼睛在外面,笑道:“伤口疼不疼?能走吗?” “不会疼了,去哪里?” “不是说在初雪里和爱的人牵手走,会一直走到白头吗?”凌晨希盯着她,眉眼很认真。 路曼鼻头一酸,嗔道:“你还记得啊?” “嗯,记得。” “凌晨希,我的东西,你还没还给我呢!”路曼抱着凌晨希的胳膊,又一次提起戒指的事情。 凌晨希胳膊肘把她的手夹紧,笑道:“一会就给你。” “那么说你现在戴上身上咯。”路曼眼睛一亮,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哪呀?”她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衬着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凌晨希抿了抿唇:“现在就要?” 夜幕已经降临了,他们此刻站在广场的中央,周围人群不多,可是四周灯火璀璨,看起来不失为浪漫,还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路曼故意道:“我觉得a市若再要下雪的话,起码再等几十年,所以你看你现在求婚的话,多有意义,至少几十年不重样!” “皮厚!”凌晨希拉下她的围巾,拧了拧她的鼻子:“如你所愿!” 漫天雪花飞舞,手指上的金属环带着凌晨希的体温,有些温热,路曼一直在笑,她仰头问凌晨希:“人家求婚都是单膝下跪,你怎么是不问我的意愿直接套的?” 凌晨希的大掌把她的手拢进手心,抵着她的额头,呢喃着:“你不愿意吗?” “我想说你没有诚意,你看别人家求婚都会送花说一大堆的爱情宣言,你一句都没说。” “我喜欢用做的!”凌晨希覆在她耳边,意味深长地耳语了一句。 路曼脸色一臊,这婚求得,她怎么觉得这么无赖呢?虽然心里甜滋滋的,但是却不免有些小失落。 凌晨希看懂了她的心思,勾唇一笑,流动的墨黑眸子里藏着熠熠星光,他微凉的唇瓣贴上她的,轻轻吻住,浅尝辄止后松开,大掌贴上了她的眼睛,周围气温很低,可他的掌心却是温热的。 “曼儿,我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他手指松开的瞬间,安娜眼前出现一道五彩的光,万家灯火寂灭,只余广场对面的几个大荧灯上几个灼灼发亮的字。 “路曼,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话落,灯火等二连三的燃起,美得像一条舞动的长龙,可那几个灼亮的字却久久不去。 四周的一切躁动都与她无关,她现在眼里只有他在灯火里流光四溢的眼睛,她笑得几乎要落泪:“凌晨希,我也爱你。” 两颗头颅挨近,四片唇紧紧相贴,远处,忽然响起了一片钢琴声,渊远悠长,四周似乎有花瓣的流动的香味,路曼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是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 凌晨希稍稍拉离了她的头,嘴唇朝一旁努了努:“看,谁来了?” “小宝!” 广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部钢琴,身穿小礼服的凌小宝双指灵活得在琴键上跃动着,听见她的叫唤,从旁边的小章手里抢过一束花,扑通一声跳下椅子朝她跑过来,原来不是她的错觉,此刻的地面上积着一层花瓣,上面还落着白白的雪,小宝朝他们跑来的时候,扬起了一地的花瓣,很美。 小宝跑到她面前,天气冷的缘故,鼻头冻得红彤彤的,他说:“妈咪,喜欢我跟爹地给你准备的这份出院礼物吗?” 凌晨希从他的手里接过花,郑重得递给她,笑道:“孩子妈,喜欢吗?” 这句孩子妈,让安娜红了眼眶,她俯身抱住小宝,心疼地把他的围巾拉高:“妈咪喜欢!” 凌晨希把小宝抱在怀里,把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给他取暖:“冷吗?” 小宝在他怀里咯咯笑着:“不冷,小宝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妈咪,你冷吗?” 路曼摇了摇头,把他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妈咪也觉得暖呼呼的。” 凌晨希把两个一大一小的孩子拥紧,这一瞬他怀里的就是整个世界。 曼儿,你许我一世情深,我赠你一生长安! 【正文完】 ---题外话---结局了,感谢宝宝们一路的陪伴,我们新文里见,么么哒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