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年华,苏醒》 chapter 1 伊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但是却因为它地处平原近海,空气清新、气温舒适、冬暖夏凉而且绿化优良,而成为富有的人们聚集的天堂,因此,这里也是一个不亚于北京上海的繁华之都。它并不是旅游胜地,却是人们向往的居住之地。 早上的伊市是安静的,没有汽车与汽车见歇斯揭底的对持,也没有人声鼎沸的尘嚣,湿润的空气凝结成看不见的水珠,附着在环卫人员的衣服上,鞋上和扫帚上。哗哗的扫帚声吓着了地上的几只麻雀,它们惊起,拼命扑闪着翅膀,淘气地与扫帚周旋。旁边的绿化带迎来清晨第一股清风,舒展着,伴着水汽环绕,如同卷中之画,不舍得做出一丝败笔。天空飞过不知道是那个闲情逸致的人圈养的一群白鸽,呈v字形翱翔在青蓝的天空,伴着不太刺眼的旭日,映衬在伊市的上空。每天,伊就是在这宁静的画面里复苏。 七点钟左右,陆陆续续就会出现一些车辆和小孩子成群上学的身影。这里住着许多知名人士,富有是他们的象征和自信,他们坐在奔驰宝马凯迪拉克里,将自己藏在整齐的西装昂贵的服饰里,塞进繁华忙碌的尘世中,热衷于将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提的很高很高。男人们整整领带,驶向高耸的写字楼,白领丽人们一大早就起来,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画上精致的妆容,背着自己用拼了命才挣来的钱买来的prada、gi包包,踩着精巧的高跟鞋,踏进工作间,浴血奋战,只希望尽快可以将自己看上的dior化妆品或者jimmy choo的鞋子收进早已满仓的dressing room。 平静的城市里,看不出的繁忙与战争,无硝烟的厮杀和隐形的竞争,随时都会令人窒息,一个小小的正确的行为可以使一个人一夜暴富,同样,一个不易察觉的不慎也可以让一个人倾家荡产,而这一切,可能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在这个宁静安详的伊市的某个角落,自生自灭。 我,就出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在伊城的某座宅子里锦衣玉食,享受奢华。 早上的阳光是温柔的,没有人会讨厌这种不刺眼的阳光,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正视太阳,看到她的形象,不光辉,但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令人精神振奋。双凝言坐在餐厅里,看着桌上的苹果微型手提,屏幕上是秘书lisa早上刚发来的imt娱乐新闻,刚刚喝完的咖啡杯里又盛满了诱人的咖啡,双凝言不喜欢甜食,这也是拜他的女儿所赐,因为女儿不喜欢吃甜食,所以家里的厨子就被要求不要做太甜的食物,向来如此,于是双凝言也变得不喜甜品,久而久之,连咖啡也不愿意多加糖,只是多放些牛奶罢了。他的对面,妻子于歌也将咖啡杯握在手心把玩着,似乎并没有睡醒,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花园。 每天早上,我走下楼来到餐厅,总会看到这样的场面,温馨安静。 “小姐,早啊。”柳嫂把我的椅子拿开一些,招呼我坐下,端来早餐,“小姐最喜欢吃我做的蛋花粥,来,趁热喝了吧。” 我对她笑笑,拿着勺子搅着浓稠喷香的粥。 “雪乔,今天有课?” “是啊,开学了,课也开始增多了。”我懒洋洋的回答妈妈。看到爸爸盯着电脑,手指突然僵住,可是稍稍惊慌的表情瞬间即逝,手指依然敏捷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daddy,出什么事情了吗?” “哦……”爸爸放下被子,咖啡已经剩下一半,冒着缓缓的热气,“maple旗下的purple服装系列打入亚洲市场了,请了我们imt的当红明星vivin代言,可是这个vivin,居然耍起大牌来,惹得maple要求换人。” 我放下勺子,已经半饱。“可是,maple擅自要求换人,不是要明摆着毁约吗?vivin之后一个月的通告也因为这个代言而统统取消,这些损失maple也要承担啊,他们就不怕赔偿损失?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的呀,这个道理称霸商场的maple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来,vivin是把他们给惹急了。”爸爸喝完最后一点咖啡,不再说话。 妈妈收回了目光,微微笑着,我总是觉得妈妈的微笑就像是早晨的旭日,暖着心窝。“那个vivin本来就蛮傲慢的,这个脾气呀,总是容易吃亏的,不过maple这么做真是出人意料呢,居然就算赔偿巨额违约金也要换掉vivin,这也太不给imt面子了。” “maple很看重他们的purple品牌,所以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代言人既要求要有模特的标准又要有相当知名度,当然就更不容易了,原本我还担心歌手出身vivin是否能胜任呢,看来她真的不行,再加上这个好强的性格,我看maple也是没有办法了。”爸爸站起身。“奇怪的是,maple还是请求在imt里选一个明星做代言人,并要做长期合作,对imt的态度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反而很期待。不管怎样,我还是很看好这次合作的。我不多说了,去公司了啊。” “daddy,你忘了拿你的手提,还有,你能不能别带这条围巾?很像一个可怜的花卷。”我不抬头,继续喝着剩下的蛋花粥,顺便翻翻手中的《e。t。》杂志。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爸爸摘下围巾时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就像吞了毒药一样绝望。妈妈常说,也只有我这个女儿这么说这位imt总裁的着装了,谁都知道,双总的着装可是媒体大肆宣扬的经典搭配呢,不过这都得拜舞者出身的妈妈所赐。 imt是爸爸用毕生精力白手起家而创立的传媒公司,由最初的一家很小的报社,如今发展成为拥有电视台、报社、舞蹈室、画室、经纪公司等等子公司,将众多主持界名家、记者、舞者、画家、影星、歌手等收编旗下的全世界最大的传媒公司,爸爸将总公司设立在纽约,其实力目前在业内无人可及,所以可以想到,maple集团才会在purple品牌一打进中国市场就立马找到imt中国分部大肆宣传。 maple,一个来自法国巴黎庞大的时尚品牌集团,其旗下拥有包包、鞋子、服装、化妆品等著名品牌,引领世界时尚潮流,囊括美法两大时尚舞台的各个知名时尚人士。maple并非一家很古老的公司,而是近年来突飞猛进的一匹意想不到的黑马,轻松杀出重围,击败业内竞争对手,成为顶级一流时尚集团,没有人知道maple的历史,而这个集团内部的人员,知道其发家史的人少之又少,而仅有的几个知情人似乎在刻意对外隐瞒着,使maple拥有无限神秘感,作为传媒界龙头的imt,自然也是合作兴趣最大的集团之一,两大知名集团的合作,无疑是史无前例的一次盛宴。可是,令人更加惊奇的是,maple集团总裁南亦枫年仅22岁,原本是一个孤儿,后被亲人找到,到法国深造,求学期间就身入商场驰骋天下,创立maple集团,进军时尚圈,杀出重围,在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所带领的maple很快成为世界时尚领军机构。一个22岁的大男孩居然可以创造业内的神话,不得不令人折服,不仅如此,南亦枫原本拥有设计天赋,也会偶尔因兴趣所致为几家品牌子公司设计一些服饰、包包、鞋子等,收到众多资深设计者的赞赏,也深受消费者的喜爱,而他这个人自然也是一个神话:22岁的男孩儿,据说永远拥有阳光灿烂的笑容,造型拉风,亲切迷人,一张精致得无与伦比的脸令众多未婚女子着迷,黄金单身汗榜首的他,一米八三的修长身材,比例完美得无懈可击。不过这些只是一些知道他的人拗不过难缠的狗仔队说透露的隐私,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露过面,似乎在刻意地公之于众,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各大媒体也在争论不休,但思维聪敏的南亦枫总会想方设法低调行事,从来不会将有关自己的隐私公诸于众,这样刻意的隐瞒自然而然增加了他的神秘度,有人说他正如那些狗仔队的报道一样,完美得令人晕眩,也有人说其实他仅仅是一个长相平平的少年,仍在人堆里三秒钟消失的那种,更有人说他说不定是一个个头矮小长相奇丑的男孩。总之,南亦枫是一个世界富豪之中的谜。 按理说,21世纪,人类进化越来越先进了,长得好的人多了去了,英俊潇洒的男人更是很多,也都喜欢保持神秘,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偏偏为这个南亦枫着迷呢?我拿着《e。t。》琢磨着,可就是想不通。 “雪乔,发什么呆呢?”妈妈温柔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这才发现自己碗里的粥早已喝完,可是勺还在里面习惯的画着圈圈。 “没,没什么啊,在看《e。t。》呢。” “傻孩子,你呀,要是在看《e。t。》的话就不会半天不翻页了,你从小一发呆就喜欢画圈圈,手上有什么就用什么画,要是没有东西呢,就会拿手画,你看你,拿着勺子在碗里都不知道画了多少圈圈了,你当mummy看不出来啊?”妈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随手捧起香热的咖啡,姿态优雅,手指纤细,令人叹为观止。 我赶忙把呆在碗里的勺拿出来,合上杂志。 “没有啦,就是杂志里报道了有关南亦枫的事情。” “哦?写了什么吗?”妈妈放下被子,略显的惊异之色瞬间消逝。 “没,就是夸这个maple集团总裁有多么神奇,目前在与daddy的imt合作,宣传打入亚洲市场的purple品牌,切,又在神夸南亦枫了,把他当神仙一样。” “是吗?南亦枫……会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啊?” “不,不会吧,同名同姓的人也不是没有啊。”我迟疑着,避开妈妈的目光。 “可是他22岁啊,那个孩子如果还在我们家,也应该是22岁,他都走了六年了,那时候他是16岁啊,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刚给他过完生日,他就被他爷爷接走了。” “哎哟,mummy!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22岁,况且这位南总裁的身世虽然和亦枫的相似,可是也并不代表一定是同一个人呀!人家南总裁的隐私可是从来都隐藏得很好呢。” “……” “好了,mummy,i''mte。 bey!”我起身接过柳嫂递过来的prada白色皮包欲走掉。 “哎,雪乔,要喝牛奶!”妈妈急忙喊我。 我不耐烦的接过来,想一饮而尽,可是…… “哗!”妈妈和柳嫂平静地收拾着桌上的牛奶。 “我就说嘛,你这孩子,都多大了,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本来做事不太毛躁的,可是一碰牛奶就猴急,这牛奶跟你有仇?你们上辈子是冤家?” 我没等话音落完,背上包夺门而去。我也没有办法呀,谁叫我从小一喝牛奶就会被烫到吐出来,而妈妈似乎总是不在乎我浪费牛奶,依然每次叫人把牛奶热得滚烫。 伊市只有一所大学,但却是世界名校,这也是伊市人民值得骄傲的一个地方。 我喜欢学校里的那些银杏树,这也是学校的一大特色,似乎创立这所大学的人对银杏情有独钟,校园里的银杏可以说无处不在,而在学校林荫大道的尽头,有一棵长相奇特的银杏,参天的树干笔直挺立,所有的树枝直指天空,临危不倒,似乎显现着她的倔强,与其他银杏的东斜西歪千姿百态大相径庭。 推开宿舍门,笑柔在床上吃着零食摇头晃脑,飘逸的长发跟随她的脑袋拖来拖去,我曾经肯定她的那一头引以为豪的拖把很有感染力,为此她还跟我生了半小时的气,而之后,我们相约吃回转寿司,吃撑之后仍然是好得像是八辈子前就拜了把子似的姐妹。那次后我的心得有两个:一,损什么也不能损笑柔的头发,不然会吃亏,因为那顿寿司是我埋的单,而她事先就没有吃早饭,硬是把自己吃得撑到不行才罢手;二,就是不用担心笑柔会生气,因为这丫头生气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第三十一分钟的时候,她仍然可以不计前嫌地拉着你扯东扯西大谈天下。 我走过去,拔掉她耳朵里的耳机,“我说,孟大小姐,你听音乐的时候能不能文静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众广庭之下嗑药呢!” “这不是激动了嘛!”笑柔不情愿地关掉mp4。 “大白天的激动什么啊?”我走到床边,放下包,拿起她面前还没开封的依云就喝。 “开学了呀,又可以见到你了,哈哈,这不等着欢迎你来嘛。” 我“哗”的吐了一桌的水,“这叫欢迎?!就是我愤慨的摘掉你的耳机?” “嘿嘿,这不是为了调动我难耐的心情嘛。” “得了吧,都难耐了还要调动,你这文盲,够可以的。”我不再理会她,把包随手仍在她床上,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一箱子chnel和armani的衣服、包包和化妆品,还有一箱子maple新推出的一些款式品牌,接着就是我的prada里的一些日用品。为此,我很感激楼下的学长,愣是帮我把这么两箱有内涵的东西搬上来,幸亏学校给学生每人配有一个大衣柜,不然我很苦恼这么多东西要塞到哪里去。 关上衣柜门的时候,我眼神空洞,坐在床上苟延残喘。 “怎么着?我们的双大美女终于收拾好你的家了?”笑柔终于摘下连我“乒乒乓乓”收拾东西时都可以把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的耳机,坐在我床边,而当我回头望着她的床铺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床上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垃圾堆,零食袋子、糖纸、饮料瓶之还有乱七八糟的八卦杂志言情小说,而当她吃完手上的最后一块巧克力的时候,糖纸飞向床铺的最后一块失地,于是,再也无法屁股的她,终于选择移驾到我刚刚收拾好的干净整洁的床铺上,由此,我对孟笑柔同学的佩服程度又增加了一分,并且同时暗暗发誓,将来一定不要见到她嫁人时新郎官痛苦的样子。 学校的学生公寓条件不错,每间宿舍都是两人间,宽敞舒适,宽带、卫浴加上空调,设施齐全,我很喜欢,再加上有笑柔这样大大咧咧的丫头做室友,这个女孩,从高中到现在,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缘分来了天长地久的坚定,我的生命真是有价值呀。 晚上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当然,学校三楼食堂的火锅怎么能够和火锅店里的比呢,可是因为一个假期没有见面,我们依然在食堂吃得天昏地暗如火如荼,这顿饭我们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食堂伙计们要下班了,我们才起身离开,顺便破例夸奖了一次师傅的“好手艺”为此我们在卧谈会上自我批斗了很久,以至于愧疚而眠,想到那师傅得意洋洋地挖着鼻孔站在我们面前傻笑还坚持在我们离开时目送我们走出食堂,我们就发誓再也不踏入三楼食堂半步以防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欢笑声中,渐渐入眠,沉沉睡去,等待我们的,是新的学期,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当然,这个时侯的我压根就不会想到,这也是一个刻骨铭心的故事的开始。 chapter 2 很多人都会在新学期一开学就发誓这个学期要好好学习了,不能荒废学业,还会好好制定一个详细的学习计划。准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是不到一个星期,一切都会九霄云外,最后的结果是依然沉浸在娱乐中,美其名曰“课余消遣”,实际已经踏入红尘无从脱身,只得自甘堕落,等待白手起家的机会了。所以,我和笑柔一看到隔壁几个宿舍的女生墙上贴着的作息时间表和计划书就头疼,并且当一星期后在宿舍不见她们人影而在酒吧里又“无巧不成书“地准时邂逅的时候暗自摇头,只叹一声“奈何”呀…… 很多时候我不喜欢泡在酒吧,我总是觉得,经常去酒吧买醉的人,必是悲观者,要么就是生活中的某一方面受到了打击,不堪负重,才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方式忘掉痛苦,也有人是因为生活无所事事,不知道重心在哪里,所以就用酒来寻求答案,殊不知一无所得,因此沮丧,沉沦。更多情况下,我更喜欢坐在咖啡厅里,享受午后的阳光,沐浴在爱尔兰纯粹的音乐中,品着香浓的炭烧拿铁,心中充满甜蜜与温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喜欢咖啡,不仅仅是苦尽甘来的味道,还有浓郁的香气扑入鼻中,我经常投入在这样的陶醉中,消磨懒散的时光,这是最舒适的方法。 笑柔推开“37温度”的全透玻璃门,在我面前坐下,朝服务员挥手,点了一杯和我一样的咖啡,不同的是,加了双倍的黄糖。 “我真弄不明白,你这孩子还真是怪胎,居然喝咖啡不喜欢加糖,也不怕苦死。” 我浅笑,不做任何辩解。习惯,说不清楚原因,但就是喜欢。 “雪乔,你怎么了?发呆干吗?”笑柔盯着我的手,我才发现,咖啡勺一直将咖啡搅出了杯子外。我停止画圈,放下勺子,喝了一口已经渐渐凉了的咖啡。 “如果真的是他,我该怎么接受?” 对面的咖啡勺突然停止,僵硬地悬在棕色的液体里。 “南亦枫六年前跟着他爷爷去了法国,从此就再也没有联系,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这小子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如今,这个maple集团的南总裁身份神秘,你觉得……那会是他吗?” 我答非所问:“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从来就是我的一个梦,虚幻的,梦醒了,这个人也就消失了,仿佛从来也没有认识过他,可是,可是我知道,他却真实地存在着,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拥有他自己的生活。” 良久,没有人说话,只有耳边轻柔的爱尔兰音乐。笑柔的叹息声打破平静。“也许,这就是人生,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但绝对要比它们复杂得多。” 拿出钱包埋单,看见钱包里的照片,两个稚嫩的孩子,没心没肺的笑容,靠在一起做着哈哈鬼脸,定格在小小的相片里,成为永久的回忆,右下角是和亦枫的最后一张大头贴,仍然是肆无忌惮的狂笑,却隐隐带有点点伤感,那时的我们,一个英俊阳光,一个豆蔻年华,却因为离别的临近而强颜欢笑,那是我永远的珍藏。我不由自主摸一摸相片,却被笑柔挡住手,将钱包强行塞入我的chanel棕色软皮包,面无表情的拉着我往外走,老板温柔地送我们,一声“欢迎下次光临”终于把我打回现实。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don''t miss this。” “i nearly kill myself because i''m tired for everything。 what can i do?” “kill me。”笑柔表情严肃,凝神而视我的双眼,似乎要看穿我内心最深处的心绪。 我吓了一大跳,于是不敢吭声了,要是笑柔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真是罪过了,我还是想要多活几年的。 我以为,午后的阳光是最舒适的,代表着温馨的感觉,可是却没有想到,这阳光也是一天中最热辣的时候,微风吹过,轻轻飘起我的长发,却也遮住了我的双眼,原本想任由它们吹着,可是实在忍不住眼部的燥痒,摇摇头,手指挡住眼睛,望向天空,阳光从指尖摄入我脸上,没有来由的空洞,希望什么,又在害怕着什么,又一次,不懂得自己的内心……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下午的课上完以后,我没有马上回到宿舍,笑柔也不见踪影,大概是回家了吧,她好像有说过要回家那她的包包,不过记得不清了,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她在上课的时候轻轻在我耳边嘀咕的。我闲来无事,也不太想回宿舍里,就一个人到附近的街区逛逛。 走到尽头,发现一家水吧,叫做“依水”,名字很普通,却轻柔得怜悯。我随手推开门,一股清香飘来,好像是薰衣草的香味,店面不大,也没有多少人,看来生意清淡,店里放了很多室内盆景,还有缩小了的小桥流水,踏过的主道通向吧台,两旁是一排排奇形沙发,通通都是淡黄,雅致不失风调,都是依着桌子的形状摆放,而每一张桌子都是不同的形状,有枫叶形的、月牙形的、花形的等等,看来店主费了不少心思呢,我环视周围,觉得很新鲜,脚步停下,坐在吧台前,店里现在只有一个服务员,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头发依着头形包着,前额被两旁掉下的头发挡住,穿着简单的背带牛仔裤,里面是一件奶白色高领毛衣,看来是在打盹儿,想必是听到了开门时上面的风铃声才茫然抬起头来的吧,头发跟着颠起来,明亮的眼睛眨巴地看向我,真的是个轻柔的女孩,娇小的身材贴在巨大的吧台上稍稍有些不协调。 “你喜欢这个店的名字是吧?” 我猛然抬起头,原本以为是“想喝点什么?”却等到了这么一句意想不到的问题,实在是吃惊不小。见我惊讶的望着她,女孩甜甜地笑了一下,我看见她的脸上有小小的酒窝,只是很浅,很难一眼就看出来。 “你进来前一直都在看着店牌,又笑了下,我想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浅笑,点点头。 “我叫筱依,季筱依,这家水吧是我开的,所以取名叫‘伊水’。”女孩并不忌讳,毫不怀疑地自我介绍。 “伊水……我喜欢这个名字,可是就是太柔弱了些。” “柔弱的外表不代表内心的脆弱,外柔内刚的个性才是我喜欢的。” 我不禁微微笑起来,手指在吧台上像弹钢琴一样轻轻敲打半响,我盯着女孩纤细灵活的手指,“我叫双雪乔。”女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几分钟后,一杯紫色的液体放在我的面前,透亮魅力,看得我沉迷。 “这是什么?你怎么没有问我要喝什么呢?”我好奇起来。 “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紫迷诱惑’,我自创的。” “紫迷诱惑…………”我轻声重复,轻轻抿了一口,有些酸,但到达舌尖时便迅速回甘,酒精随后弥散在口腔中,回味无穷。“清香四溢,酸中带甜,之后口中微辣,带动舌尖的神经迅速活跃,却又使之懒散,真是进入了紫色的迷雾中,仿佛受到她的诱惑……好香的酒。” “谈吐优雅气质若兰喜好浪漫之人,想必对紫色情有独钟,我想,现在的你,正如这紫迷诱惑一样,充满疑惑又极富魅力。”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我发现你真的很神奇。” “错,并非我神奇,而是你的心思都在你的神情中暴露无遗,我只是眼尖而已。”筱依笑起来。 “你很不一样。” “哦?” “跟你的外表判若两人。” “嘻……是吗?我以前不是这样,只是曾经有一个人,不希望我像以前一样,所以我改变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却令他离开了。” “抱歉……” “没关系,你还是我今天下午的第一个客人呢,下午生意就清淡下来了,要到晚上才有人来买醉。这杯酒我送你,慢慢喝吧。” “哎,等等!” “?” “为什么这家店里会有薰衣草的香味?我没有看到薰衣草的影子啊?这座城市太湿润,应该不适合种薰衣草吧?” “你的鼻子很灵呢,是空调里的香精,薰衣草味的。” 很少有开店讨生计的人会舍得在空调里放上昂贵的香精,我疑惑不小。但是却没有多问,只管右手撑着沉重的脑袋,左手把玩着手中的紫迷诱惑,轻轻敲着高脚杯的杯脚,抚摸着杯身,看着透过头顶安雅的灯光而反射下来的紫色液体的光映射在吧台上,内心沉静。 傍晚了,日落了,只可惜我没办法看到。 chapter 3 如果有一天,我有一点点清醒,我一定会发现,我交了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做朋友!这是我在从伊水出来以后回到宿舍里独自呆着直到晚上十点时,笑柔推开门拿着我的杯子将我刚刚煮好的正要自己享用的咖啡的时候我心里最真切也是第一时间下的结论。 这丫头一进门就把自己扔在在我整洁的才淡紫床单上。睡眠是头等大事,所以我理所当然把我的床弄得舒服到不行,白色底纹映衬着大朵的紫罗兰,散发着淡淡的幽兰香味,一看到就会有睡觉的欲望,所以笑柔也就更加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往我的床上摔。我简直无法强迫自己去看她那张垃圾入堆又被她骄傲地称之为床的东西,简直就是煎熬,还不如那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刀抹了我呢,太痛苦了。 “雪乔,你知道不,我今天看中了一款包包,lv的,太好看啦!和上官昂和我去看的,你看!这款哦!怎么样?” 我忧心忡忡地盯着她手里的咖啡杯,虽然她口很渴喝了很多,但是杯子里还有剩下的咖啡没有喝完,这丫头和我一个德行,就是不论吃什么东西都不会吃个精光,总会留一点就不吃了,我可不想在我的床上看到一点点棕色的败笔。 “拜托,你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还吃了一大惊呢,你手臂上那个脏兮兮的灰色麻袋就是你说的lv?你们会不会进了黑店?不然就是lv公司最近换了设计师?否则我真的很怀疑你和上官翼风尘仆仆到处奔波是否是精神崩溃的行为。” 咖啡在意料之中喷出几米远,笑柔知道我的性格,有谁要是把我心爱的床给弄脏我会跟这个罪魁祸首拼命,所以她在喷出之前调了个头,可是没想到真的正巧,全喷在了她的kitty床单和抱枕上,一滴都没有浪费。我奸笑,就此收口。 “双雪乔你这个妖女!”孟大小姐在反应过来我一箭双雕的奸计以后终于无奈地破口大骂,然后赶忙心疼地收拾着她失败的lv包包和更加失败的kitty床单抱枕。我想,大概她再也不会让那个酷似麻袋的包包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晚上,笑柔抱着我的apple手提就不放,按照她的说法,一个假期都没有看到我了,要看个够,包括我的手提背景屏幕上的艺术照片,我汗颜,索性对于她实际用于上网淘衣服的恶劣行为不管不问了。 但是熄灯的时候,我还是把今天结识的新朋友告诉了她,她一下子就起了劲,非要拖我明天带她去认识一下,我无奈于她的兴奋劲,在她用枕头猛敲之下,我只好沉沉地睡去。 早上的太阳又一次毫无顾虑地冲进宿舍,照在我厄脸上,我总是忘记在睡觉以前拉上窗帘,而笑柔嘛,懒得恨不得寄生在老窝里,所以就更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每次,我们的闹钟由鸭子叫变成了小狗叫,到后来,我们实在受不了第二天总是看到闹钟无辜地躺在水里四分五裂的惨状,终于赐予早上稍稍刺眼的太阳闹钟的任务。在伊市,不论冬去春来,太阳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即便是阴雨天气,也会透出些许阳光,而这些,足够将我们叫醒。 一天的课因为刚刚开学,所以并不是很紧张,总不能一开学就埋头钻进图书馆自习室呆坐着吧,该做的作业和复习的功课都搞定了,也不急着写论文,所以我乐得轻松,可也就拗不过笑柔的倔脾气,果真带着她走进“依水”,还没有完全推开门,我就看见筱依,瘦小的女孩,端着托盘向各个桌子递送餐点饮品,看见我,向我微笑算是打了声招呼,我回笑点头,便是回应。 拉着笑柔坐在吧台前,筱依很快走过来,看见旁边的笑柔,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脸相迎。 “雪乔,好啊!来坐坐了?带了朋友来吗?”说着看了看笑柔,轻笑着,眼神扑朔迷离。我未发现,只是笑而不答。 “这里的咖啡和酒都不错,你试试看。”我轻轻向笑柔介绍,“卡布奇诺哪里都一样,就不用了,要不来杯拿铁或是曼特宁,还有supremo和miato,这个……”声音突然打断,因为看到笑柔苍白的脸色,扭头看到筱依早已转身走进里间。 “你怎么了?”我疑惑。 “双雪乔,你个笨蛋听着!以后,别再来依水!” “什么意思?你怎么了?吃错药了?” 笑柔跳下椅子,拿上包,转身要拉我走。我止住,“那总该给筱依说一声啊。” “说你个头啊!快走!” 不由分说,我被笑柔连拖带拉地拽出了店门,没有跟筱依打招呼。 一路上,笑柔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阴着脸拉着我往回走,我完全不知所措,但因为对筱依的无礼,最终还是生气地拽住了她,她回过头,眼神却游走着,不愿正眼看我。 “笑柔,凡事该有个理由吧?” “……” “到底为什么?出了什么问题?” 笑柔不语,回来和我并肩走着,不再气冲冲独自往前。我提起脚开始回走,但脚步依然缓慢,等待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始终是沉不住气的,所以焦急地连路过超市都不愿迈进。 “雪乔,原谅我,现在我什么也不能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为了你好,不要再见那个叫季筱依的人了,真的,我很认真的。” “……好,我答应你。但是告诉我原因。” “现在我不能说,也没有必要说。” “和我有关?”见笑柔不语,我知道定与我脱不了干系,但也不见得马上就有危险,况且或许笑柔目前也只是怀疑而已,操之过急也无济于事,于是便不再说什么了,笑柔一旦认真,必是严重的。 “雪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的,一定。” 我浅笑,拉着她的胳膊,哼着歌去食堂吃饭。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未能入眠,旁边的笑柔早已睡下,我爬起来,看见窗帘没有拉上,便起身拉起,房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了,我看不见眼前的任何物体,想着笑柔认真的表情和严肃的话语,“不要再见她了。”“我不可能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的,一定。”我盯着天花板,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可内心的谜团还是让我感到周围很黑,我是个天生怕黑的人,心里更加害怕了,却一点不知道危险来自何处,更不明白一个认识一天的女孩怎么会有问题呢?想不清楚,终于不耐烦地挥挥手,起身喝了杯热了杯牛奶,没有洗杯子就上床睡下。 而我却不知道,就在我躺下的时候,背对我的笑柔睁开了眼睛,露出警惕而担忧的神色,双手紧张地抓着被子,眼神严肃得可怕,许久,转为无奈,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chapter 4 伊市中心,一幢77层摩天大厦带领着身边的两幢70层高楼呈三角状屹立,紧紧包围住一个欧式花园,内有环形巨型音乐喷泉,三幢大楼栋栋相依,却各不相同,主楼位于北端,为办公楼,1楼服务大厅宽敞明亮,气势磅礴。2至70层为各部门办公用地,每天,这里有不计其数的服装设计师爆发他们的冥想,不同样式的包包从这里出品,各种高级化妆品名单上报在这里进行研究开发,各式造型的鞋子被生产出样本在这里集中,更有璀璨的钻石珠宝引领珠宝界龙头。70至77层则是整个建筑群的枢纽,集中整个集团的高层领导者们在这最高的7层中办公,而其中,最高的第77层,则为集团的最高领导着的办公室所在,据说整层楼都进行封锁,不够级别的高层不能随便进入,而这层楼除本公司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外,还配有卧室,活动室,小型会客室,甚至有容下30人的影院等私人用地,供这位富有的国王享用。 主楼西侧的大楼是一所七星级豪华会馆,内将各种运动室,温泉池,室内游泳馆,餐厅,咖啡厅,阅览室,会客室,豪华客房等一切可以想象到的休闲场所包揽,整幢大楼呈现现代气息的流线体结构,与身旁正派庄严的主楼大相径庭,为此,也与主楼分离一段距离。而主楼东侧的70层大楼便与主楼相通,在第49和59层上各开辟一条通道,说是通道,但设计者绝对不会浪费这两层绝好的空间,这两层均是员工餐厅,49层的是中式餐厅,而50层上的则为西式餐厅,因为公司中有一半的员工来自国外,因此必须准备一个西式餐厅,配有各国不同的饮食菜式,应有尽有,两层打通,成为镂空式,顶部采用半透明材料做顶,采光极佳,使人在此用餐心情舒畅食欲旺盛。而东侧的副楼专门为公司内部职员休息而设计,1、2层为公司历年来各种产品展览厅,剩下的楼层专为单身职工提供住宿房间,24小时热水,无线光纤,供暖设施齐备,中央空调全年开放,电梯入户,更配有活动室及茶座咖啡室等,每间房间因为配有室内阳台而使得此幢大楼的造型极为悠闲舒适,类似与高级小区,环境宜人,舒适宁静。 这样豪华齐全的建筑群中心空地的音乐喷泉处,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每天,这里会有数以万计的人穿梭,没日没夜地工作忙碌,为了一份丰厚得令人嫉妒的薪水,这里的员工可以将自己的生命拱手相让,为了升职而厮杀着,如同战场上的敢死队,坚贞不屈。伊市的中心,透漏着永无止境的拼命和竞争。也只有maple这样的大型集团才能拥有这样的财富来创造这样惊人的豪华,这就是maple集团坐落在中国的最大分公司。 站在主楼的最高层,豪华舒适的办公室虽然富丽堂皇得令人叹为观止,但推开那扇雕刻精致的木门时,看见角落的巨大落地窗前站着的那个身材完美的男子,总觉得怵然。那男子比例完美的背影,发型拉风,虽然剪得很短,但依旧保持着飘逸的发型,优质的发质不忍任何亵渎,西装革履中的健壮透出一个男人的刚强与伟岸,总让人感到一股高贵傲慢的压力迎面,如同一个冷峻的国王,站在最高的山峰,俯瞰自己的江山,虽然令人惊羡,却无时无刻不渗透着孤寂与悲凉。这是怎样一种凄美的景象,每次,当上官翼看到这样的的情景时,总会不自觉地叹息。面对这个相处了六年的死党,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南总裁取之不尽的智慧与决断,可也无奈于他眼神背后那深深的悲伤与孤独,似乎总是在等待什么,痛苦,柔情,渴望,埋怨,眷恋,仇恨,交织在一起的感情,陷入这样的眼睛里,会是怎样的心绪呢? “你来了。”南亦枫并没有回头,若不是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声音,上官翼几乎以为他已经变成了一副雕像,还好现在他能够确信他面对的是一个活人。 “嗯,你不是说你下了班找我有事吗?我从公司出来看还早就自己来了。” 上官翼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等到秘书cris踩着精致的珍珠白jimmy choo送来咖啡后带上了门,他才开始恢复他懒散的少爷形象,毕竟,他的贵族气质是不容破坏的。翘着腿,微微歪斜着,懒散却不失礼仪,半长的头发随意的梳理,剑眉中透着英气,嘴角总是透着一丝微笑,对什么都是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却无比的自信,生长于豪门贵族,这样的傲慢与生俱来,也实属正常。 “我回来了,所以……是时候行动了。”手中把玩着已经喝完了的咖啡杯,南亦枫慢慢转过身子,稳健地走向上官翼,坐下来。 “是吗?那,你找到那个女孩了?” “算是吧,emily已经帮我查到她了,并且在接近她,我想,差不多了吧。” “这样……”上官翼突然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轻轻一跳,稳稳地坐在桌沿,挑了一下眉,“这样,没有问题吗?听着,亦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我都不怎么清楚你的全盘心思,但是我劝告你,别太狠,毕竟,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沉默,吞噬着渐渐阴暗的房间,只有咖啡的浓浓热气是活动着的,一阵意想不到的叹息冲破着压抑。 “我,已经没有后路,我回来,就是要一个结果,否则,我会将自己,连同逝去的一切,一同埋葬。”精致得无与伦比的面孔,英俊冷酷,却自信稳重,似乎已经预示着一场誓死之战的胜利,王者的杀气滚腾在激烈的血液里,克制不去。看得上官翼不禁颤抖片刻,之后,便是邪恶的浅笑,信任油然而生,既然已经决定,索性开始吧,拖延只会徒留时间的空白,好奇心的驱使,令上官翼兴奋异常,到底是怎样的纠缠?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事实?好戏要开眼了,绝不会错过。 chapter 5 日子很简单,上课,吃饭,睡觉,累了就去喜欢的咖啡厅里坐着消磨时光,困了就趴在自己的床上做一下白日梦,乏了就拉上笑柔大大shopping一番,烦了就约上一堆认识的朋友到酒吧买醉,虽然不怎么赞同酒吧里的嘈杂,可烦闷的时候,一杯酒精还是很管用的。 我的生活就这样简单地持续,看似乏味单调,可因为笑柔这个臭味相投的丫头,倒也妙趣横生,无忧无虑的富足应该得到满足,于是,我很满足。 对于学习法律的学生来说,大部分时间是空闲的,也就是说是属于自己的,要很多事情可以做,也可以什么也不做,总之看你自己的心情了,想要学得很好呢,是要花一些功夫的,我并不想白白浪费我的时间,所以我不管笑柔每天的胡搅蛮缠,依旧跑到图书馆,抱着法条书籍啃得天昏地暗,除非累了烦了的时候才会疯玩。按照笑柔的话来说,我属于那种极限人,什么事情一旦接触到就会将自己陷进去,不烦了腻了绝对不会出来,有什么不好呢?总比她这样无所事事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应付的好吧,不然怎么会一到考试的时候就对着我死缠烂打非要我助她一臂之力呢?有时候想想,或许我认识的朋友没有她多,形形色色的事物没有她的丰富,但是我却可以将我的生活安排得游刃有余,嗯,很公平的。整天嘻嘻哈哈的两个人,其实有很多不同,相信这样才能互补吧,从小就是家里的女生女,出身又是富贵家庭,境遇相似的两个女孩的邂逅,不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也会倍感亲切,因此我们的感情才会如此的好吧。 上午满满的课,下午居然一节课都没有,晚上更是清闲得不得了,于是,笑柔很争气地玩失踪了。我自然也习惯地抱着书钻进了图书馆,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实在没有学下去的理由和心情,所以,我合上书,收拾东西逃出了图书馆,决定今天之内封杀它。 看看时间还早,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拿上包就出了门,闲逛总是可以的吧,校园大得不得了,完全有空间满足我的无聊。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就晃出了校门,等我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马路边,于是在路人的惊异的目光中,我呆呆地站着,露出更加惊讶的神色。既来之则安之,我心里默念着,绕到了“依水”,尽管曾经答应过笑柔不要到这里来,可是,脚步却如同中了魔一样一步步接近这里,中途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被一辆凯迪拉克撞到。而我绝对也意识不到,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刹那,司机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一丝丝阴沉,嘴角露出一点点似笑非笑,若是我看见了,一定会被吓死,而他旁边的那个同样英俊的男孩,却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车前微微有些走神的女孩,不禁笑出了声,要是我看到这副表情,估计会马上复活掐死他。 女孩赶紧走到了马路对岸,似乎知道她要进“依水”,等到玻璃门关上之后,他才缓缓发动了车子,全然不顾车后一排排早已愤怒得肆无忌惮的鸣笛的车子,眼角的轻蔑尽显。 我走进“依水”,祈祷不要看到季筱依。 “嗨,雪乔,你来了。”筱依突然窜出来,明亮的眼睛凑在我面前,着实吓了我一大跳,不容我反应过来,她就把手上的托盘塞给了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服务生,拉着我就走到吧台上坐下,她照例钻进吧台,很熟练的调酒。 “嗯……筱依,最近好吗?好久都没有来了。” “很好,你的确很久都没有来了。”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高脚酒杯,紫迷诱惑,我很满意地品着。 “看来,你今天是很清闲嘛,怎么,你那位朋友呢?” “哦,她啊,找乐子去了吧。呵呵”我轻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很想了解她,“那个,筱依,你是不是认识她啊?” “谁?”筱依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哼着小调轻轻擦着眼前的吧台。 “就是我上次领进来的朋友啊。”我有点着急,很想明白缘由。 手忽然停顿了一下,仅仅不到一秒,又开始恢复正常的动作,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也许是大脑没有反应过来的缘故,可当我放下酒杯瞟了一眼她的脸,忽然发觉她神色的惊慌,稍纵即逝,令我更加起疑,便越发急迫起来。 “筱依,你是不是……” “我不认识。”冷淡却肯定的声音打断了我半信半疑的语气。 我看着她,没有任何表示,面前的筱依严肃冷静,很认真的对上我的眼睛,坦诚而没有半点虚假,既然如此毫无遮掩这样干脆,我不得不信,毕竟,我还没有怀疑她的理由。看来,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定别人的罪总是有失公平的。 “哦,是吗……”我继续喝酒,没有问下去。 “嗯,只是她好像对我很有敌意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她认错人了吧。” 以笑柔人来风的个性,不可能轻易认错人,还一本正经地告诫我远离季筱依,这其中必有蹊跷,我虽心中泛着嘀咕,可是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作罢,等见到笑柔,再问吧,如果她愿意告诉我的话。 晚上,我喝了杯牛奶,看看表,都十二点了,笑柔还是没有回来,我还在等着问她答案,可实在抵挡不住眼皮的重量,还是翻身睡下,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我已经没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chapter 6 生活本也简单充实,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分两类,有的人所谓傻人有傻福,日子过得糊里糊涂,可是却因为对生活没有任何察觉,反而会过得幸福快乐,而有的人,纤细敏感,总会有很多的想象力,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以拉出千丝万缕的情绪,因此会活得很累,我原本以为,我属于前者,可是多年之后,我才发觉,真正的我,才是真真正正的纤细敏感之人。 大学的生活,本就单纯,除非不自己惹是生非,那么生活绝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看着身边各种各样的同学,打工,恋爱,女孩子们永不休止地花枝招展着,顺便讨论哪家店的煲仔饭还吃,哪个专业的美女有了个几世纪都遇不上的帅哥男友,可是脑袋瓜子里全是棉花,整个一劣质花瓶,哪个学院有个灰姑娘被那个系的级草看中,开始了浪漫的爱情故事,灰姑娘要么被甩,要么就成为永恒的公主。而那些男生,除了不停地包夜上网,就是猫在宿舍狂睡不止,不然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为了把一个自认为很漂亮但是实在说不出哪里漂亮的女生追到手。我实在弄不明白,这些无聊的八卦生活怎么会如此风靡。于是在被笑柔无数次的数落后,我干脆从不理会她到直接躲进图书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有道理的,这丫头,自己有了个男朋友,也想拉我下海,美其名曰“有福同享”,其实嘛,就是下次出去的时候可以结伴玩,顺便蹭饭,一个是闺中密友,一个是宠她宠得无法无天的男朋友,要吃要喝也轮不到她埋单了,我的天,有个富足的男朋友给她开票不够,还得拉上我啊?再说也不至于让我也找个男朋友啊,当印钞机?这丫头估计脑袋进水了吧,自己家里就挺有权势,不缺她挥霍的,还得坑害老百姓,她呀,真是造孽呀!我不管,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 我终于腻烦了图书馆,今天周末,索性给自己放个假,原本想出去血拼,可笑柔这家伙!又重色轻友去了,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去“依水”跟筱依打了声招呼,聊了聊天,当然,是瞒着笑柔的情况下,没多久,我回到宿舍,实在不想再出去了,干脆就在宿舍里上网好了。打开msn,我无聊地和几个朋友寒碜着,很快就腻了,正准备关掉,忽然一阵响声传来,是一个问号,我奇怪着打开窗口。 “雪乔,还好吗?” 我惊讶地点开资料,没有任何显示,我坐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你是?” “是我,管升。” 手停了一下,原来是他,一个无关痛痒的网友。 “我记得你,你好。” “你在伊市是吗?我也在。” “啊?你不是在广东吗?怎么到伊市来了?” “来找工作。” “那现在呢?找着了吗?” “嗯,已经开始上班了,一切都很顺利。” “是吗?恭喜你了。” “能见你一面吗?” 我想想,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 “好” 我关上电脑,梳洗。 一件白色丝绸上衣吊带,配上一件同色小衣服,中袖,下身一条白色七分裤,简单清爽,不至于很热,我比较怕热,背上prada夏款布包,套上平跟珍珠色小单鞋,我就带上门,打车到“37温度”。 一进门,看见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男生坐在角落的落地窗前,我走上前,他看见了我,便站起身,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瘦削的轮廓,挺健康的样子。 “你一进门我就知道是你,来,雪乔,坐吧。” 我浅笑,应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耳边想起every breath you take,舒缓的音乐,随时可以流进心田,舒缓整个神经,得到前所未有的清新。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找到了什么工作。” “哦,我现在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工程师。”他递过一张名片,我轻轻接过。 “赫雅建筑公司,挺不错呀,这可是伊市最大的一家建筑公司,在国内也是知名企业。”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到不好意思起来,半场的头发遮住半边脸,一部分头发被黑框眼睛挡住,小得快成一条线的眼睛因为不好意思的笑容而变得更小,看得我实在是啼笑皆非。我收好名片,喝了一口咖啡。 “恭喜你了。” “谢谢你,我现在也觉得自己真是很幸运,可以被这么一家大型公司录取。” “那,就好好干吧。”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吃了惊,抬起头,看见他眼中突然放出的一点神色的光芒,想想那一定是幻觉,我继续低头喝我的咖啡,不再说话。 下午,管升要请我吃饭,我一口回绝,赶紧回了宿舍,我可不想再尴尬去,老出现不切实际的幻觉可不太好,有好几次,我碰上他的眼睛,总会发现他在看着我,眼神温柔,我很难想像这种柔情的眼神居然会从这么小的眼睛里流露出来,所以啊,不是我眼花了,就是他太强悍了,我就更不敢多留了,不然我会别扭死的。他见我不想继续留下,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手抖了一下,我装作没事一样,拿上包,逃也似的溜了,连送也没让他送。 晚上,笑柔约会回来,我能看到她的嘴唇是红的,稍稍有点肿。 “what the。。。?”我警戒地看着一脸花痴的她,显然,这丫头还以为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依然故作镇定地坐在床上,想笑不敢笑的傻样。 我走进卫生间,用她的毛巾浸湿了水,出来就往她嘴上堵。 “哎哟!你这疯丫头,干嘛呢?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绑架呢!” “得了吧,你见过绑架的不用绳子先来个五花大绑就上质地这么好的毛巾,还先浸好冷水?” 笑柔似乎明白过来了,尖叫一声跑向镜子前,我无语地重新坐在床上,抱着她的kitty抱枕继续上网。笑柔扭扭捏捏地坐在我身边。 “你这丫头片子居然也会脸红,不错呀。” “去你的!你都明白了吧?” 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正眼看她。 “我跟你说哦……”我大叫不好,可也毫无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入她的魔掌里,天知道,她的长篇回忆录什么时候可以截稿啊…… 晚上,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梦境里,管升的面孔浮现,令我惊恐,他的柔情似水的眼神,让我突然间产生了巨大的恐惧,看着他一步步向我伸出手,明明笑得那么爽朗,可更加深了我的恐惧感,我却无法挪步,我惊慌失措,大叫着,希望有谁可以带我离开,于是,惊醒了,阳光刺入我的眼睛,早上的阳光是驱走梦魇最好的武器…… chapter 7 刺入眼的阳光就算用手都没有办法完全挡住,我试图睁开眼,想看清楚太阳,可是,直视往往会带给自己伤害,眼睛终究会受不了阳光的刺痛,慌忙闭上眼,再睁开,已经是暗绿色朦胧的景象,保护我的眼睛,只有避开灿烂的阳光,美丽的东西或许就是如此,一旦用心看一眼,很可能会背毁灭。 我掀开被子,走下床,口渴得厉害,去一楼的公寓超市买了加热好的牛奶,急忙打开来喝,舌头猛然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实在支持不住,还是全吐出来了,混沌的意识也因此而清醒,不好意思地望着楼管阿姨,对上她慈祥的眼神,我也明白,早已习以为常的她还是会一言不发地自行清理弄脏的地板。我只好刷卡,再买一份,顺便买了杯热巧克力,端进宿舍。 笑柔已经醒来,正赖着床,因为周末,不用担心会迟到,她乐得逍遥自在。 我把巧克力递给她,她乖乖喝下,感激得五体投地,对此我以忽略的态度回应。坐回床上,脸上正好晒到初生的太阳,暗自奇怪,明明是早上的旭日,怎会如此刺眼呢?看似平静的外表,竟强烈地让我无法接受。我不再看湛蓝的天空,低头看见手中的牛奶,这次我学乖了,慢慢地喝,以免再被烫到。 “刚才又被牛奶烫到了吧?”我回头瞪她一眼,可她一副“你瞪我也没用”的神情回敬我,“你手上的牛奶还没开封,嘴上就沾了一圈,一定是刚才烫到了全吐出来,于是照例又买了一份。” “你可以去当侦探了,孟小姐。”我无所谓地盯着牛奶,啼笑皆非。 “你看出来了?我就说我有这个潜质嘛,上官翼那个家伙居然不信!昨天我去他的公寓里,看见垃圾桶里有方便面的盒子,就怪他老吃泡面,这小子居然死不承认!偏说什么有朋友来,就一起吃了泡面,鬼才信!他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朋友做客仅仅请人家吃泡面!早跑到餐馆里暴饮暴食啦!” “嗯,是啊,要说上官翼可真够惨的,以后要真娶了我们这位孟大侦探,还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老婆每天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垃圾桶,然后对今天他的行为做一个汇报总结,这倒好,以后出轨都没机会了。”我拿过一本《e。t》,随意翻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时跟她贫嘴。 “出轨?他敢!” “这倒也是,他呀,有贼心没贼胆!” “得了吧,我孟笑柔怎么说也是个才貌双全的极品,除了你双雪乔可以和本小姐媲美之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谁不知道,你双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爱谁谁不理的角儿,我呀,比相信他还相信你呢!” 我浅笑,继续喝我的牛奶。 而此时,笑柔并不知道,上官翼昨天并没有撒谎,他的确用泡面招待了一个朋友。 临近中午,上官翼还在睡梦中,手机震动就连在地毯上也依然清脆,足以打破美梦,从白得不像话的被子里,探出一只修长的手臂,节骨分明的手指摸索到手机,看清显示屏上“南亦枫”,他不禁嘴角上扬,似乎知道什么似的,不慌不忙接听。 “你可以做蝙蝠了。” “蝙蝠在此,有什么事吗?有话快说,我这还没梦完呢。” “行了,别梦了,我十分钟后到。”不容许一点拒绝,就挂了电话。他一向就是这样,不过也倒和自己臭味相投,他笑笑,放下手机,翻身坐起。 九分五十九秒,倒计时表精确得无语乱比,却无法与南亦枫相提并论,上官翼随手开了门,看见正抬手按门铃的南亦枫一脸奇怪地瞪着他,摆出一副“没办法就是默契”的表情,转身躺在沙发上。米黄色皮沙发是由纳米材料制成,以米兰专门设计师订做,挑剔华贵不失风雅,躺上去舒适得以为是在床上小憩。 南亦枫直径走到吧台,开了一瓶75年的红酒,自顾自地饮着,若是一个嗜红酒的人看见别人在开自己的珍藏,会有怎样的反应,眼前的一幕,上官翼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他起身,另拿了一个被子,倒了一大杯,撑着脑袋坐在南亦枫对面品着,不说话,上官翼一直相信,沉默并不能代表生气,但对于南亦枫,他只有用这招来表示抗议。 “我饿了。” “臭小子,下次吃了饭再来!” “我真饿了。” “自己去厨房做,哦对了,我家冰箱里除了啤酒和笑柔爱喝的可乐、依云之外不放别的。自己去买。” “真的我饿了。” 放下酒杯,上官翼顺便把南亦枫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从吧台下拿过两盒泡面,烧了水就泡。 “就请我这个?” “不然你去买。” 两人沉默地吃面,两股轻烟冒出来,从两个身材完美的男人脑袋上升华,消逝。 “下午我不去公司了。” “怎么?” “她还在这里,一直就在这里,在伊市。我应该做点什么了吧,不然,就太没有意思了。” “那个女孩?”南亦枫突然起身,丢掉泡面盒。上官翼吐吐舌头,识趣地闭嘴。 “不过……”看到他转过身,上官翼抬起头,身后映着的光将南亦枫包围,身体的轮廓瞬时围上光环,恍惚将,南亦枫在上官翼眼中变得神秘,不知道什么原因,每当提到这个他难以忘怀的女孩,他总是这样复杂,是仇恨,是爱恋,是温柔,还是犀利,那样的眼神复杂得令上官翼不寒而栗,似乎预示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但是,上官翼不会放过一场好戏,所以就静静等待,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有什么可人之处。“我需要你的女朋友的鼎力相助,”上官翼吃惊地望着他的双眸,第一次,对他有了警戒,本能的警戒,利用女孩子之间的情谊,看来真是一场歇斯底里的风暴,“愿意的吧?放心,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忙而已,举手之劳。”南亦枫靠着墙角,一只脚轻松地点地,嘴角似有似无地笑容,神秘未知,不知道这迷人的微笑背后,是怎样的痛恨和眷恋。 越发费解,上官翼无法拒绝,只是空洞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chapter 8 南亦枫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了充沛的体力,可以去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一直和上官翼把酒喝完才离开。 “亦枫,你可要想好了。” 挪出一步突然停下来,是僵硬,还是忽然间释怀。 “你只要帮我支开笑柔就好,她,好像有些太碍事,顺便让她帮我把她给引出来,我的要求就是这么多,明天,谢了。” 南亦枫拿起沙发上的上衣,优雅地往背上一跨,头也不会地走了,嘴角的笑容还留在这早已升温的空气中,吹拂到上官翼的脸上,是绝望杀气吗?上官翼苦恼地揉着太阳穴,今天这里似乎一直在疼呢,他苦笑一下,拿起吧台上的手机。 南亦枫并没有开车回到公寓,也没有回公司上班,虽然有精力,但并不想用来工作,就算是出色的商业巨子,也并不是太工作的机器,偶尔也会偷偷懒,就像再优秀的学生也会可恶的逃逃课,贪玩一下。 车不知不觉开到南公馆,却只是停了一下,看看近在咫尺的南家大门,南亦枫发动车子,这个时候,自己都无法安心下来,面对爷爷,估计也别想有个好状态了吧。 一路飞驰,飙车到180,疯狂,激烈,那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令人空洞,如同一个即将临刑的死囚,必死无疑的决心,没有办法冷静,也无法理智。笔直的公路一直拉到望不到尽头的天际,漫长却平直,南亦枫并不知道自己去往哪里,只是一直飙车,有时候想想,真希望这条漫漫长路能成为一条传送带,不管走了多少路,都是在转圈,周而复始,永远不会出轨,绕着圈不停地转,一次又一次回到起始点,没有尽头。 走到一条河边,南亦枫停下车子,终于开得累了,走下来坐在车前,掏出手机,按下了关机键。那条河还是在缓缓流淌着,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单纯的希望而停止流动,眼前出现小时候的他,沿着河边慢慢往前走着,身后跟着一个傻傻呆呆的女孩子,就像跟屁虫一样,他以前是这么说她的,而她也总是无所谓地对他笑,似乎很喜欢这个很俗的绰号,女孩在走边边,她的习惯,别人走边边是看见什么走什么,她倒好,专挑河畔,只要看见河,就会不自觉地走河边边,走得好了,就会得意地冲前面的人挥手,炫耀自己的高超技能,傻得连吐血的心都有。 南亦枫走下去,到达那条河边,男孩和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到处寻觅,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忽然,在不远处,他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他走近,看清了,那是他16岁的时候,身边的女孩也因为才初中,所以穿着洗的很干净的校服,裙子随意耷拉着,一点也不知道避嫌,不过他是知道的,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这样的,似乎那才是最轻松的时候。然而,这个时侯的他们却很凝重,呆呆地看着安静流淌着的喝水,倒影在水中形成,原来是在看着他们自己。 “亦枫,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玩了。” “……” “我不再需要你,跟你的爷爷走吧,我,不想再让你留在我家了。” “给我一个理由。” “……” “喂!跟屁虫!” “对,因为我讨厌,讨厌你叫我跟屁虫,讨厌你总是一副很温柔很友好的样子,而实际上呢,你厌恶周围的一切,甚至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比如随便给人家取外号!” “喂……” “我受够你啦!忍了你六年,够了!” “哎……” “你为什么要呆在我家,分走原本爸爸妈妈的爱?你一点也不可爱,突然闯进我家,打乱我的生活,和我分我的父母,他们的爱应该完全是我的!” “……乔乔,你……你原来一直在意这些?” “我?哼……谁不在意呢?……对,我在意!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和我抢东西!” “乔乔,你……真的要赶我走吗?真的就不再挽留我,看着我被一个陌生的老头带走吗?你……果真希望不要再见到我吗?” “……” “双雪乔!回答我!” 男孩站起来,突然这么大吼一句,看来是惹怒了,连南亦枫都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一直卷曲着坐在原地,并没有动,只是抬头直视着男孩,头发被风吹起,遮住女孩的半边脸,包括那双模糊的眼眸,时间仿佛定住,停止在这一刻,南亦枫觉得,这沉默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男孩转身走掉,没有任何留恋的回头,走掉了。 “你……果真希望不要再见到我吗?” 南亦枫走回车子里,看着夕阳,一点也不美丽,他想。 当初,你让我明白六年来你一直讨厌着我,我像傻瓜一样接受你灿烂的笑脸,荒唐地以为你已经把我当成一个亲人,可在那个存留了我所有美丽回忆的小河边,你告诉我你对我的恨意,仅仅是因为霸道任性的念头,你不仅骗的我要努力去融化自己对人世间早已冰封的心,更毁掉我所有对亲情的希望,残忍得不留半点后路,如同将我捧上遥远的天堂又马上把我推入万丈深渊下的地狱,摔得我粉身碎骨。你却不曾知道,我,最害怕被遗弃,最厌恶被仇恨,那是我再也不想再尝试的感情。你,果真是希望不要再见到我。 我发誓,你会为当初任性地说出这句话而后悔。 红色的跑车飞驰在回市区的公路上,暮色在夕阳沉沦的那一刻进入,地球没有停止过自转,夜晚还是会来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回到公寓,南亦枫推掉了晚上所有的应酬,倒在床上,回国的时候,他并没有听从爷爷的安排,入住南公馆,而是搬进了公司,住在第77层,在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可以离天堂更近一些,呆在高处,头顶就是天,才会让人感到安心,偶尔,抚慰一下孤独的心,也只有在第77层,才可以感受到。 明天,明天,你就会重新认识我,我将再一次闯进来,打乱你的生活,我会让你,更加希望,不要再见到我。 南亦枫颤抖地闭上眼睛,一滴泪,轻轻落下,滴在淡紫色的床单上,静静晕开一朵艳丽的……罂粟。 chapter 9 被牛奶烫到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可是今天的牛奶好像烫过了头,舌头麻到不行,居然半天都没有恢复直觉。 “我的舌头好像打了麻醉剂。”我惨叫,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虽然不会破相,可是我宝贵的舌头要是非跟我过不去,从此以后我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舌头,我的下半身就毁了。 笑柔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赖在床上不起来不说,还一个劲讽刺我。 “我说,不能够啊。你会自己喝水的时候就被你妈用烫牛奶打发了,按理说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应该是坚固不催的呀,怎么现在反而自我麻痹了呢?” 连笑柔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突然感觉有一个坚硬的东西从自己的脸颊擦身而过,然后她清楚地看到我的手上已经空空如也,然后顿时回忆起来刚才好像有看到自己的惊恐的睡眼。 “不会吧,你要杀人灭口?” 我没理她,一把夺过她的kitty镜子,仔细检查舌头,猛灌了一大杯冰水,终于缓过来了。 “你就安息吧,我耳根就清净了。” 在镜子里看见笑柔翻了个白眼,接茬赖床。 “不过也真是奇怪,今天这么回事啊?我的舌头还从来没有这么麻过,牛奶也不至于烫成这样吧?” “哇!!”被子早就掀了个底朝天,我的耳边一阵风,然后我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站在我面前,“今天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啊?” “啊什么啊,这么奇怪,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是不是预示着今天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我盯着她看了好久,见我没有反应,笑柔眨了几下眼睛,严肃地对上我的眼睛。我叹了口气,实在憋不住了,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我打击她,我真的实在怀疑她在出生之前是不是她妈妈的肚子里温度太高,烧坏了脑袋呀,要么就是出生就是小时候和谁谁抢糖果不小心被门板夹住了,不然就是经常偷吃狗粮,我说呢,每次去她家的时候,看到她家的贵妇犬pinky,我都会觉得它又瘦了呢,原来是每天眼睁睁看着主人把粮食给抢了,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怎么会想些怪里怪气的东西呢?于是呢,我决定采取一向屡试不爽的方法对待——置之不理。 笑柔这妖女!居然又放我鸽子! 原本约好要去逛街的,结果倒好,一个电话就把她给叫走了,我嘴上不说什么,可是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上官翼骂上千遍万变,骂得他一直打喷嚏,打个不停! 可是啊,老天不长眼啊,直到我们在路口等上官翼,到笑柔上了上官翼的车向我挥手道别,上官翼那张阴险的臭脸消失在前面的绿灯里的时候,我明明在没有停止心里对他的咒骂,可还是我却始终没有看到他打任何一个喷嚏,于是,我终于相信,以后再也迷信了!永远都不相信,一点都不能信! 上官翼原本要把我也捎上,准备晚上请我们一起吃饭,可是笑柔一个劲的使眼色,我心神意会,这种场合,做电灯泡是要折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于是,我死活不上车,落荒而逃。 一个人逛街当然没意思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虽然生气,可是也没有地方撒气,所以自己赌气,故意往“依水”走,不是不让我去“依水”吗?我偏去!谁让你又甩我?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如果可以未卜先知的话,打死我也不要这么任性地和笑柔赌气了,我情愿被她再甩上一千次,也不要走进“依水”。 我推开门,看见筱依站在吧台前,一眼就看见了我,她挥挥手,我微笑,走向吧台。 “来,尝尝我新调的酒。” “红色?” “血的颜色,知道叫什么吗?火罂粟。” “怎么叫这个名字?” 我话音刚落,就拿起来尝了一口,顿时眉头紧皱。 “好辛辣的味道。”我赶忙放下那被透明清澈的红色液体,美丽得令我沉醉,却让我呛的直流眼泪。 “美丽的毒瘤,火一样的沉迷,罂粟的瘾令人心甘情愿的沉醉。味道很刺激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来我的技术很到位嘛。” “看来我是你的小白鼠了。” 筱依浅笑,也给自己调了一杯火罂粟,与我碰杯。 “外表和内心其实是不一样的,现在的人,都是这样,我的火罂粟也是这样,她的红是热情的,可是她的味道……” “绝望。” “疯狂,还有崩溃。” 我们相视一笑,很默契的碰杯,我看见火红的液体在杯中流动,翻起一个小小的浪,美得惊艳,陶醉。 我不知道那天我喝了多少杯火罂粟,我只知道,喝了很多,筱依一直在给我调这种酒,我照单全收,只记得吧台上有很多喝空了的杯子,立着,倒着,什么姿势都有,就是没有一个杯子中有残液。 我的酒量很差,这个我知道,喝完酒,我会沉睡,近似于深度昏迷的沉睡,这个我也知道。 很快,我就不负众望的沉睡了。眼睛闭上之前的一瞬间,我透过手中还没有吞噬的火红色中,看到筱依温柔似水的双眸。还有,还有一个男人精致无比的脸,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脸,他在微笑,笑得很令人陶醉,笑得很迷惑,笑得很心痛,笑得很欣慰,笑得,连我自己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微笑…… 眼睛闭上的那一刻,他看见她笑了,是那种很美的微微的笑,小时候她就喜欢这样笑,他总是说她的笑虽然很轻,但是没心没肺。真是没心没肺呀,居然还会笑得出来,她难道不知道,他也在笑,很欣慰的笑,却不如她笑得那么无所谓,他的笑容中,有痛,有沉迷其中的诱惑,就像,火中的罂粟,陶醉,却,剧毒。 季筱依拿着托盘收拾那些空杯子,然后走进里间,出来的时候,南亦枫在翻双雪乔的包。 “南大总裁,你难道不知道翻别人的包是不礼貌的吗?” 南亦枫没有说话,继续他的行为,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没有,还是没有,南亦枫越来越紧的皱着眉头,脸色越来越苍白。难道,难道真的忘了吗?真的不愿意记得他吗?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他?连个理由都不愿意解释,她就是这样,生气了也就只会转身暴走,解释,难道就这么难吗?难到,连记都不想记得。 他有些泄气,把东西全都放回包里,可正当抬起头的时候,他被她脖子上的一个东西反光射到了眼睛,他打了一个冷战,突然,他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东西,就像被人掐住脖子又突然松开,窒息后的解放,是惊魂不定的。 她的胸前,一个紫色的心形水晶,紫水晶,是他当初送给她的,里面是他们的大头照,他们都在笑着,他的笑是灿烂的,爽朗的,却在眉宇间,带着一点忧郁,而她的笑,是放肆的,无忧无虑的,是,没心没肺的。他的手搭在她的头上,像是在嘲笑她,她有点微微的不服气的反抗着,但是在镜头面前,她不能乱动,于是,他们就这样定格在小小的紫水晶中,再也没有办法修改。 他拾起,轻轻的端详,原本是一个块儿的,没想到,她制成了吊坠,坠在胸前,原来,她随身戴着。 他舒了了口气,却还是会觉得呼吸不畅。 chapter 10 头剧烈的痛,就像有一千把斧头在狠狠的敲击自己的脑袋一样,我用手不停地砸着脑袋,想赶走难忍的疼痛,可是无济于事,因为砸得太狠,我只觉得疼痛加上了自己的手劲,更加疼了,难受得想大叫,可是睁开眼睛,以为会习惯性地看到笑柔睡得像猪一样的脸,可是,却发现她的脸不见了,那么我的叫声就没有意义了,因为不用叫她起床了,可是,却越来越觉得很舒服,好像睡在了比自己在学校里的床软上一万倍的床上,不,更像是云彩上,轻飘飘的,却有前所未有的安逸。 这是哪里?我嘀咕着,挣扎地坐起来,身上是丝质的紫色睡裙,我的衣服,被叠得好好的放在旁边的床柜上,周围,被紫色的半透明帐幔包围,床单、被子,也是紫色的,是谁?和我房间里的色调一模一样,全部是紫色,透明的紫色,不拥挤,不抢眼,却是幽幻的神秘。帐幔将我围在圆形的巨型床上,有难以形容的踏实。 我揉揉眼睛,连眼睛都是沉重的,痛的我想叫都叫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不停地,轻轻的砸着自己的脑袋,以免我的脑袋实在撑不下去而炸开。 门轻轻开启,我看见一个女孩子走进来,大概是看见我坐起来了,她放慢脚步,但是力道重了许多,走近一看,我的确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掀开床幔,安心地叫出来。 “笑柔。” “你是笨蛋吗?叫你不要再到依水去,你怎么能够做到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 我看出来,笑柔生气了,那种难得认真的表情,歇斯底里的嚎叫,是我很少看到的,或许我经常看到她认真严肃,也对她有特色的母猪式嚎叫并不陌生,可是,但这两样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于是,我明白,笑柔生了很大的气。 “你说你爸妈养你容易吗?你倒好,彻夜不归!急的我打你电话,可你的手机居然给我玩关机!还打到了你家,你家里人都说没有见过你,好嘛!幸亏你爸去美国了,你妈有活动好参加,是柳嫂接的电话,把她给急的,要不是告诉她我已经联系到你了,不然她老人家会兴师动众发动双家上上下下全部人出去找你!你居然在这里给我睡觉?你是不是不让我活?” “笑柔……”我撑着头,感觉就像在撑着一个好几吨的大铅球。 “你呀!” 笑柔坐下来,给我按摩太阳穴,很舒服,于是我厚颜无耻地像猫一样趴在她腿上享受这着。 “还要继续按摩吗?” 我吓得坐起来,是上官翼。一下之脑袋里涌出一大堆问号。 “怎么?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唱的哪一出啊?有没有人告诉我一下啊?这是哪里?” 我看到上官翼嘴角不易察觉的笑容,疑惑地转向笑柔,却吃惊地发现她顿时惨白的脸。 又进来一个人,嘴里发出轻蔑的笑声,几乎是一股轻轻的气流,从口腔里擦出来。 “季筱依,你有必要这样的态度吗?没人欠你吧。”笑柔紧紧握着我的手,冲筱依吼起来。 “别这么激动,大早上的,孟大小姐就开始打火线了?这可不好。” 笑柔站起来,我知道她想打人,她一向就是这么冲动,只要被气的没话说的时候,她通常采取不说话的态度,直接暴力解决,的确不好,不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她的手,上官翼已经按住她的肩膀。 “笑柔,你别冲动。” “不要冲动?上官翼,你当然不希望我冲动,你根本就是和他们一伙的吧!” “你怎么了?大早上的就看见谁咬谁吗?你也不看看雪乔,她现在很虚弱,你就不能让她安静会儿?” “我咬人?上官翼,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要过分了,笑柔。” “我过分?”笑柔回到我身边,坐下继续握着我的手,死死的不放开,好像我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抢走一样,“我过分?是谁设计好了要把我从雪乔身边支开,是谁要把雪乔引到依水,又是谁用最烈的酒把不胜酒力的雪乔灌醉?到底是我过分还是你们过分?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但是你们这样做,未免太不可理喻了,现在,你说,到底是谁在过分?” 我完全呆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只是我,连上官翼和筱依都惊讶得不敢正视笑柔的眼睛,虽然没有顺着方向看,但是我可以想象,笑柔阴沉着脸,鬼魅的神情,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活生生吞下去的可怕。 “你,你怎么知道的?”上官翼松懈掉全身紧绷的神经,有气无力地发出轻轻的声音,是我看错了吗?他的声音居然在颤抖。 “不管我怎么知道的,上官翼,算我看错你了,原来以也是一个擅于利用别人的小人!不论你们要干什么,我绝对,绝对不允许你们碰雪乔,绝对!” 握着我的手加重了力量,我感激地回握着。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的心里,是安心的,真真切切的安心。 “怪不得,”筱依定在那里,微微笑着,笑容里带着光有的轻蔑,“怪不得不在计划内呢,我还以为南亦枫临时改变了计划呢,没想到居然是意外。” 南亦枫,熟悉的名字,我的意思并不是指在杂志上、新闻里随处可见的南亦枫,而是,那个十二年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又在六年前突然离开的南亦枫,被我活生生赶走的南亦枫。不论在听到有关他的报道的时候,有多不承认电视上那个英俊得无与伦比的男子就是当初那个满脸忧郁却还是会对我露出温暖的微笑的男孩,可是,当我从季筱依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没有像平常一样,总是认为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直觉告诉我,她说的南亦枫,就是当初的南亦枫。 笑柔还是在抓着我的手,紧的有点疼,手心里都是汗,我能感觉到笑柔的僵硬,想必,她是清楚我的,她也知道,这次,是真的。 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看到,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的感觉,几乎令我窒息,这个世界突然宁静下来,就连呼吸也可以听得见,空气中的温度上升了,我能感觉到如此细微,在我强烈的呼吸声中,我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是,这个呼吸却异常的平静缓慢,慢到可以停止,死亡。 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漆黑到迷失的双眸近在咫尺,几乎贴上我的脸颊。我看到了,仍然是忧郁的,却又是唯美的,不失温柔的眼神,和,那张精致美丽的,带着疲倦的,脸庞。 南亦枫轻轻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正对上他的眼睛,强迫自己正视他,似乎被我的正视动怒了,他突然夹住我的下颚,手指想要深深嵌入我的皮肤,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没有办法出现任何表情,我仍然无动于衷地盯着他,似乎觉得,只要有任何表情,就等于输了和他的较量。 “乔乔,是我,南亦枫。”平静得令人恐惧的声音轻擦我的耳际,仍然是熟悉的,可是却变得成熟,人,也会在如此巨大的变化下保留一点点原有的影子,但不知为什么,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感到深陷危险中,不能自拔。 我被他的手夹着,动弹不得,不能点头,也发不出声音,只好沉默地望着他。 身边的笑柔和上官翼,早已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一旁,上官翼扶着笑柔,好像她之前被推到失去中心,而被上官翼接住,正惊异地看着南亦枫,脸上有些许愤怒。而季筱依,仍然是那种温柔的笑,鬼魅,飘逸。 我完全清醒了,是他,南亦枫,他回来了,随之带来的,是一切往事与回忆,十二年前的,六年前的,全部回来了,向充血一样,一齐涌向我的脑海,猛烈得如同暴风雨来临时翻涌不息的海浪。 chapter 11 十二年前。 我是南亦枫。 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一个全都是孤儿的地方,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是被遗弃的,所谓孤儿,就是这个世界上孤单的影子,永远都是暗淡的,而暗淡的原因,是没有父母。没有父母的孩子都是孤儿,这个道理,在我记事的时候,我就懂得了。我并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抛弃我,但是,我一直都知道,他们最终抛弃了我,我总是对自己说,即便没有原因,我也要承认这个事实的吧,抛弃了就是抛弃了,不论什么原因,我就是一个孤儿,就是耻辱。心中没有恨吗?尽管在院长和那些老师们眼中,我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听话懂事,不会打架,不会淘气,不会不好好吃饭,但是内心的怨恨早已经令我对这个到处都是施舍的地方深恶痛疾,于是,我从小就学会了一个本领,可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双面人,一个在别人面前很懂事,内心却充满仇恨的孩子。这反而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于是,我在孤儿院,可以得到更多的施舍的爱,然后我再慢慢践踏和鄙夷。 我的十岁生日,很快就要到了,我记得很清楚,是十岁。 生日那天,整个孤儿院都在寻找我,院长都快急疯了,老师们都在四处找我,原本他们想要给我过十岁生日的,还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但是,那一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了,我就这样突然之间如同蒸汽一样蒸发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一向不会淘气的我,却在他们四处忙乱的时候,躲在了桌子底下,那个放着蛋糕的桌子下。我拿上一个塑料袋,把蛋糕一块块分好,然后再一块块放进袋子里,揣进我的书包,然后,我离开了,从孤儿院的后门溜走了,就在我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我偷走了属于我的蛋糕,之后,我悄悄地跑掉了,我发誓,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回到孤儿院,再也不要施舍的爱,那些多余的,专属于孤儿的爱。 我忘记自己走了多远的路了,只记得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不停地走着。我没有跑,我懂得要保存体力,所以不能跑,我怀揣着满心的恐惧和期盼,就这样在一条田间的小路上走着,离孤儿院越来越远。 十岁的孩子,没有多少体力来维持这么长的一条路,我忘记自己走了多久,天气很冷,我很累,几天以来,我一直睡在路旁,睡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做噩梦,每天都会做不同的噩梦,混乱一片,包里的蛋糕早就被饥饿的我消灭干净了,那个时候的孩子,不懂得在出远门的时候带上钱,所以并没有办法为自己添点食物,终于有一天,我晕倒了,忘记了在哪里倒下的,只是在倒下的瞬间出现了幻觉,我看到了眼前有一张床,很大,很软的床,于是,我笑了,终于有床了,我可以好好睡觉了,好累呀,太好了。然后,我直挺挺地倒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真的睡在了一张大床上,软的几乎陷进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的不是天空,而是一双眼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我只记得,孤儿院里的伙伴们,他们的眼睛都是充满着忧郁的,虽然都表现得乖巧,可是我们的眼中,都深深藏着内心的恐惧和担心,可能就是因为藏匿的东西太多,所以眼睛显得朦胧,失去了原有的黑亮。可是,现在我看到的眼睛,是单纯的,没有一丝痛苦的情绪在里面,好像一条浅浅的小溪,清澈得可以一直见到底。 眼睛越来越清晰,渐渐完全看清楚了,是一个女孩子的连,也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漂亮的脸,白得令人怜惜,就像院长送给年龄最小的那个叫筱依的女孩子的那个洋娃娃一样,很可爱,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迷惑的孩子,那样的神情,这样的脸庞,对我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仅仅出现的惊异,也稍纵即逝。 日子过得很快,从我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脸之后,已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家庭,没有说上几句话,这个家人不多,除了一家三口是主人家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家里的佣人,是个很富有的家庭,但是,那个时侯,年龄太小,并不懂的富有和贫穷的区别,只是单纯的懂得,在这个家庭里,我不会挨饿,不会担惊受怕,不会伪装,但是,我却一贯的沉默。 这个家庭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小女儿,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很简单的一个家庭,却让我感到奇怪,一个家庭,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简简单单的爸爸妈妈和女儿,就可以了,这就是一个家,我曾经以为,一个家庭,一定是很大的,很多人的,因为我总是以为,只有人多的地方,才会温馨,才会热闹,才会让人感到安全,可是,现在,当我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喝着他们给我的热巧克力(是那个女孩子告诉我这个叫巧克力,甜甜的,很香),可是,唯一令他们费解的是,我从来不会主动开口,总是用一种很疑惑的眼神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这也是后来,那个女孩子告诉我的。 那个女孩是个跟屁虫,这是我对她的评价。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叫雪乔,他们叫她乔乔,可是,我却叫她的名字,雪乔,因为我不习惯叫她小名,她好像并不介意我对她的冷淡,反而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自从她的爸爸妈妈告诉她我的到来到的时候,她居然蹭到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速度快的我根本没有反应能力。 “我叫雪乔,今年8岁,你看,我很大了哦,都8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除了莫名其妙,没有其他的感觉,嘴唇却不禁歪了一下,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笑得出来,不过也难怪,那个小孩子8岁就成了大人了?还挺自负的。 他们让她叫我哥哥,于是,她就死缠烂打地缠着我,一遍遍叫我哥哥,很烦。 我一直呆在这座大得离谱的房子里。出自孤儿院的十岁的孩子,内心有朦胧的自负,总是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没见过的事物,就是离谱的,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座很大的宅子是离谱的。可是,就算里离谱,也要比孤儿院要好上千万倍,大概太痛恨那个地方,所以却觉得这个很大人却很少的地方居然会这么温馨。 后来,我开始了解到,这家人姓双,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姓氏,当然,是离谱的姓氏。跟屁虫双雪乔总是不服气地说,“你的姓氏才离谱呢!有谁会姓南嘛!那就一定有姓北姓东姓西的喽。”我回以一个白眼。 双爸爸是imt的董事长,那个时侯,我并不知道imt是什么东西,只是很懵懂地明白,双爸爸因为有imt,所以很富有。 双妈妈叫于歌,是一个跳舞跳得很棒的女人,双雪乔告诉我,双妈妈的工作就是跳舞,这个在我看来也是离谱的,谁会把跳舞当作工作呢?我看见孤儿院里有老师教那些女孩子们跳舞,在院内的一些晚会里也会有人表演,可是没有人在工作呀,绝对的离谱。但这个时候,换双雪乔回我一个白眼,我气绝。 这个富有的家庭只有双雪乔一个小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脾气这么傲了,富家千金的通病,离谱。 自从我的身体恢复以后,双家已经查清了我的背景,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查到的,总之是知道了我出自那个孤儿院。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他们给我用的房间里,不吃饭,也不说话,其实,我的房间对面就是双雪乔的房间,她的房间我进去过,她把我拉进去,告诉我她的房间都是紫色的,因为她喜欢紫色,这也让我觉得离谱,居然和我一样的爱好,只要喜欢,就让身边的一切都变成这个,以前的生命中,从来没有碰见过和我有一样爱好的人,只是遗憾的事,我并没有喜欢的颜色,在我的眼中,就算并非色盲,但对颜色是没有感觉的,一件东西是什么颜色,我并不感兴趣,所以在这个叽叽喳喳的跟屁虫突然很认真的问我最喜欢什么颜色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到梗塞。 可是,那段时间,我几乎不再会说话,就算双雪乔从她的房间里跑过来找我,我也不理会她,不过想想我似乎没有真正理会过她。 我恐惧。 害怕他们又把我送回孤儿院,回到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地狱,至少在那个时候,我的眼中已经把孤儿院视为地狱。 可是突然有一天,双雪乔开始变本加厉地凿门,大叫着。 “哥哥,哥哥!爸爸妈妈不把你送回去了,以后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了哦!你快开门,陪我出去玩嘛!” 我从烦闷的被子里钻出来,突然间觉得氧气冲入我的大脑,那种窒息过后突然获得氧气的快感令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于是,我打开门,面无表情地对她吼。 “双雪乔,你吵死了。” 她没心没肺地冲我笑,拉着我就往外跑,那一天,我跑得很快,因为身体很轻。 她把我拉到一条河边,河不大,但是水很清,清的离谱,清的我的心情也跟着清澈了,双雪乔告诉我,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可以很开心地坐在河边玩耍,离家也很近。我仍然记得那个时侯,她一脸得意地说:“哥哥,以后你就要和我一块儿住了,所以你要和我一起玩耍,我把这里分一半给你,你要好好留着哦,不能丢了。” 我静静地笑着,直到那个呆呆的跟屁虫黏在我的身后激动地大叫“你终于笑了!”,我才意识到我被她嘲笑了,于是,她的脸上就突然多了很多水珠,在后来,那条河,就真的成为我的了。 晚饭的时候,我和双家的人坐在一起,他们告诉我,我不再回到孤儿院,从此,我将会是双家的人,但是,我仍然拥有原本的名字,南亦枫,双家的南亦枫。他们告诉我,我有了一个爸爸,一个妈妈,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 那天起,我开始习惯叫爸爸妈妈,和大家一起叫她,乔乔。 可是,我却还是经常做噩梦,夜晚,我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是一个场面,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个女人的背影从高楼上跳下,一瞬间,恐惧的感觉夹杂着永无止境的孤寂,随着女人纵身而下,灌入我的整个身体。然后,我惊醒,同时,总是听见有人在轻轻敲着房门,那是乔乔,她会钻进我的被子,抱着我的胳膊。 “哥哥,我做噩梦。” 就这样周而复始。 这样的生活是我没有思考的时光,我和乔乔念同一所学校,我比她高一届,她是文科优等生,我的理科成绩总是学校的骄傲,对我们来说,念书并不是什么难事。乔乔依然每天都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我,会在每天早上毫无悬念地被牛奶烫到吐出来,会在发呆的时候画圈圈,手里有什么就用什么画,没有东西就凭空画,奇怪得离谱。那时,我没有烦恼和痛苦,我以为我的心慢慢被这个家庭融化,我以为我的生活几次定格,不会再有什么波澜,可是,我的以为,在六年后被重重地打碎。 我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是我十六岁生日那一天,又是生日,巧合得离谱。 我的生日和乔乔差一天,我是一月三,她是一月四,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是十六岁那年,我失去了给她过生日的机会。 一个很绅士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双家,他和爸爸在书房里聊了一个上午,那个上午,整个双家静得离谱,是那种令人心慌的安静,书房里仿佛没有人似的。于是,我的生日宴会,也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气氛中度过。 第二天,是乔乔的生日,一大早,她敲门,把我领到那条河边,与平时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我并肩跑过去,而是在前面安静地走着,静到我快要觉得片面走着的不是乔乔而是另一个女孩子,一个我不认识的在学校里经常给我写一些无聊的情书的陌生得令我恐惧的女孩子。 终于停下来了,她坐在岸边,我也跟着坐下来。 “南亦枫,你的爷爷来找你了。” 我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这是乔乔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叫我的名字,我的全名。 “南亦枫,你的爷爷要接你走。” 我还是沉默。 “南亦枫,你要和你爷爷生活了,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 四周静得没有一点动静,仿佛一切都是没有生命的画卷一样。 “亦枫,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玩了。” “……” “我不再需要你,跟你的爷爷走吧,我,不想再让你留在我家了。” “给我一个理由。” “……” “喂!跟屁虫!” “对,因为我讨厌,讨厌你叫我跟屁虫,讨厌你总是一副很温柔很友好的样子,而实际上呢,你厌恶周围的一切,甚至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比如随便给人家取外号!” “喂……” “我受够你啦!忍了你六年,够了!” “哎……” “你为什么要呆在我家,分走原本爸爸妈妈的爱?你一点也不可爱,突然闯进我家,打乱我的生活,和我分我的父母,他们的爱应该完全是我的!” “……乔乔,你……你原来一直在意这些?” “我?哼……谁不在意呢?……对,我在意!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和我抢东西!” “乔乔,你……真的要赶我走吗?真的就不再挽留我,看着我被一个陌生的老头带走吗?你……果真希望不要再见到我吗?” “……” “双雪乔!回答我!” 我大叫着,终于爆发,站起身,又一阵窒息般的晕眩。 乔乔无动于衷,只是抬头看我,一样黑亮如夜晚的星空一样的眼眸,只是,蒙上了令我疑惑的雾气。 我气绝,于是做了她一贯的做法,转身走掉。 那天,乔乔没有过她的生日,而是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我也因为生气而不闻不问,可是,我知道,我希望看到她最后一次的笑容。 第二天,我被这个陌生的叫做“爷爷”的老人接走了,临走的时候,爸爸妈妈都来门口送我,直到我坐上那辆双家也有的加长林肯,我也没有看到乔乔的身影。 我的爷爷叫做南占启,他们说,他是南氏集团的董事长,我是他寻找了十六年的独孙,爷爷对我很好,我知道,他在把亏欠我的一切还给我,但是,我却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又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沉默寡言的我,早已对自己高贵的身份没有了任何感觉。 南氏私家飞机将我带入云霄,别了,伊市,别了,双雪乔。 飞机以最快的速度,向浪漫之都巴黎飞翔。 乔乔,你……果真希望不要再见到我吗? chapter 12 我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许多,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南亦枫似乎发现了我眼中逐渐清晰,才满意地松开我,我赶紧低下头,轻轻揉着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臼了一样。 “是你。” “蛮失望的,”南亦枫站直身体,摆弄袖扣,我能看到他眼中得意的光芒,我的心顿时冷冻,大概已经到了零下二百七十三的温度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至少,他就在我面前,我知道,就是他,其实,在看到《e。t。》长期以来有关他的文字报道的时候,在妈妈问我会不会就是他的时候,在我心虚地说一定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时候,我就明白,就是他,从前那个外表冷酷如冰,可是却还是会对我露出最真诚的笑容的男孩,如今就站在我的面前,就是这个家喻户晓的南总裁,只是,我一直都不敢承认而已,或许是害怕吧,或许是内心深处的歉意,让我心虚得连站在他面前都会怀疑。 可是,可是终究还是躲不过,以为可以不用见到他,但是我左避右躲,还是要面对他,似乎收到诅咒,还是会要站在他的面前,还是要逼迫自己对上他的双眼,尽管,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激烈、不甘的怒火,我也看到了一丝痛苦的绝望和满心的疑惑。 “蛮失望的,见到我,你居然那么平静,以前那个叽叽喳喳的跟屁虫现在怎么会从良转型了呢?真是费解呀。”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几乎错觉,站在我面前的南亦枫还是否一如当初。 我还是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已经颤抖到濒临崩溃,但是还是想要倔强的看着他,仿佛如果放弃,如果失去勇气避开他的眼睛,我就会死掉一样,抓住最后的生机不敢松手。 “雪乔,对不起。”笑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坐在窗前,“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提醒你的,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笑柔,我的手快要断了,你就放过它吧。我现在头好晕。”见笑柔放开手,我轻轻揉着手臂,有点点疼,这丫头下手也忒重啊。可是还是故作平静地扫过周围的人。 目光还是锁定在南亦枫的脸庞,似乎他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发现了我的眼神,他避开,走到窗前,拉开紫色的窗帘。 “看来,她醒了,没我什么事了吧。”季筱依轻笑,转身想走。 “等等。”我叫住她,她适时止步,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挽留,“告诉我,为什么?” “嗯?”她回头,收起脸上早已僵硬掉的笑容。 “这个,你不必知道,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因为南亦枫,可是,你的朋友也有劝诫过你吧,可还是你并没有理睬,怪只怪你的好奇心太重,越不让你接近的东西,你越会走进,你知道吗?这一切,南亦枫早就料到,所以,引你上钩,简直易如反掌。” 我又一次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原来如此,我的心情,我的动作,早就被他一步步料到,堵的我哑口无言,我知道我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脸色越来越苍白,我感觉到了手指尖的冰凉,浸透全身。 “只是……我们的计划好像不是很完整。”上官翼恢复了平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季筱依,你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南亦枫并没有回头,一直站在窗前。 “哼,南亦枫,别以为你是什么maple的总裁就了不起,我不知道你和雪乔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绝对不能容忍你伤害雪乔,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笑柔挡在我身前,似乎前面有豺狼虎豹,随时会吞掉我。 我推开她,站起身。 “笑柔,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准我再去依水?” “我……”笑柔语塞,随即深呼吸口气,我拉她坐下,知道她要告诉我什么。 “一次我在上官翼那里,看到他的短信,是一个叫季筱依的信息,内容是什么答应了,一切照南亦枫的计划行动,就在依水吧,那天下午,我一定把双雪乔带到。我记下了具体时间……” 上官翼并不知道自己刚刚打开新信息,座机就响了,他进卧室接电话,是老爸打来的,留笑柔一个人在客厅,他也绝对不会想到,在笑柔翻看杂志的时候,把手机扫到了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信息,“依水……不是上次雪乔提起过呢那家水吧吗?”看见手机上联系人的图片,陌生的,笑柔没有在意,只是疑惑地把手机放回远处。 在第一次进入依水的时候,看到吧台前那个浅笑中带着蔑视的女孩,她猛然一惊,竟跟上官翼手机上的一模一样,一向都反应迟钝的笑柔反而更加疑惑,但是,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十分明智地警告雪乔,只是,她并不知道,雪乔完全不听。 上官翼原本是想在接走笑柔后,趁她不备,用她的手机给雪乔发短信,让她误会笑柔在“依水”,让她过去,可是没想到,还没有发出去,自己的手机却响了,是季筱依的短信“已上钩”,不用动手了,双雪乔居然会自己送上门,他无语,便放弃,将手机放回笑柔的包里。 笑柔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心虚了吧,其实,她大可不必紧张,我并没有责怪她,是我自己往人家网里跳,又能怪谁?暗自嘲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朝别人设好的局里走,估计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巴巴地帮人家数钱呢,我不禁笑出来,吓得笑柔马上止住嘴,瞪着我,眼睛比铜铃还大。我意识到大家都在倒吸一口气,估计被我雷到,我只好闭嘴。 扭过头看到南亦枫冰封的脸庞,突然觉得几乎不认识他,陌生得令我害怕。我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为什么?引我上钩吗?我就在你的钩上了,你要怎么样?” 南亦枫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停止,久到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 “翼,你送孟笑柔回家吧,筱依,你也回去,我要单独和乔乔谈谈,我们,该叙叙旧了。” 我没有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我才发觉站的有点累了,找了张沙发坐下。 南亦枫走过来,顺势弯下腰,双手搭在我两旁的沙发靠背上,将我完全困在他的臂膀里,我吃了一大惊,赶忙想要起身,却发现,早已动弹不得,没有办法,只好正襟危坐着,他与我的距离不过一厘米,令我没有办法呼吸。 “你难道不是差我一个解释吗?” 我终于失去勇气,避开他的阳光不再看他。 “什么解释?” “双雪乔,我的耐力有限,六年了,我等的就是你的一个解释。” 我扭过头,不言语。忽然感到头被一股力量用力掰过来,重新对上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对你,我没有什么解释的,该说的,六年前都说了。” “你知道,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理由,为什么要赶我走?” “……” “为什么?” “……” 他猛然站起身,我忽然感到周围的氧气突然钻进我的鼻孔,有一种复活的感觉,于是,我贪婪地吸着空气。 “你走吧。” 一句话,让我像待发的箭,冲出了房间,知道走出电梯,我才发觉,我一直呆在maple主楼的最高层。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路狂奔,回了学校,勇气在瞬间崩溃。 maple主楼第77层,南亦枫站在窗前,望着高楼林立的城市失神。 她,竟然连一个解释也没有,原本,如果她给一个解释,他会放弃一切不计前嫌,一头栽进与她重逢的喜悦中,可是,她居然一句话也不说,居然,不说一个字!引她与自己见面,只是一个下马威,今后,她会后悔。 他知道,已经要爆发了,他不再沉默。 chapter 13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弄不清楚时间了,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直到笑柔拿着药回来,我才知道,今天已经是周三,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连周一周二的课都没有去上。尽管头还是剧烈的痛,似乎从星期六在依水喝了很多酒之后在清醒的情况下,头就从来没有停止过疼痛。 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记得做了很久的噩梦,梦里全是南亦枫,小时候的他,表情冷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会摸着我的头无赖地叫我跟屁虫,然后坏坏地笑着跑开,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以后,就连他的鬼影都看不见,之后自己憋着,忽然间,我一脚踩空,掉进一个黑洞,窒息的感觉让我感觉不到呼吸,然后,我就看见六年后的南亦枫,站在远处,用绝望的仇视,打破我心底最后一丝温暖,之后,他走近我,越来越近,和十岁的南亦枫,是十六岁的南亦枫重叠,一起走到我的面前,逼近到咫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恐惧压在我的心头,我想大叫,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反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吸走我胸口的最后一点点氧气,内心的害怕急剧增加,我却束手无策。 “你在梦里挣扎了好久,我快被你吓得岔气了。” 笑柔一只手摸我的额头,一只手摸自己的,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估计被我吓得六神无主手脚发凉了,我抱歉地望着她,口渴得说不出话,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眼中有责怪的神色,令我感动不已,我心想,看我交的这朋友,多好啊,发个烧都让她这担心,现在还心疼着呢,要是我不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估计她就得拼死拼活为我报仇了,要这样我就安心了,死了也值呀。于是乎,我更加感激地冲她笑着,刚想开口告诉她我没事,别担心,结果听到了句惊世骇俗的话,“这还没死呢,害我差点岔气,我说,下次发烧的时候告儿我一声,别到时候来不及办后事,多不好啊,咦?你干吗睁着鱼目眼盯着我啊?怪吓人的。” 我算明白了,做人就得现实点,要是你兜里只有一块钱,除非去抢去挣,就是千万别想着从包里还能找出一百块钱,就好比眼前这个家伙,除非把她推回娘胎里,否则千万别指望她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我还是歇了吧我。 我没好气地翻身钻回床,笑柔一把掀开被子,塞给我一杯热奶,这还差不多,我接过来就喝,当然…… “噗……”我望着空空的被子,感觉到烫到发麻的嘴唇,一脸无辜,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上的被子就被抢过去了,递来另外一杯,抬头看见笑柔面无表情地给我倒水准备我的药,仿佛训练有素的士兵,早已对我的行为司空见惯,我自叹无奈呀。 晚上,天气微微有点凉,但是很清爽,初夏有这样舒适的温度是非常惬意的,而在伊市这个城市里,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原本因为黄粱美梦,可是我却辗转反侧,大概是这两天一直在睡,把我的睡眠提前吸走,弄得我现在跟修了千年的妖精似的精神。坐起身望着天,是种奇怪的感觉,从噩梦里惊醒,就害怕这样宁静,可是,我却需要夜晚的安静来理顺我扰乱的心绪。好像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弄的我头有点容量不够,似乎反应不过来。 南亦枫,这个熟悉的名字,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可是,六年了,我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反而越来越熟悉,回想这六年没有他的日子,似乎过得飞快,我一直生活在求学中,用努力的奋战在学业中来麻痹自己,我明白,每次想要记起他的时候,内心难以忍受的不安会让我的脑袋发晕心脏充血,不敢想,连说服自己的勇气也没有,只有强迫自己去忘记,可是,是不是越想忘记的东西,就记得越牢固?以至于看到他的瞬间,我惊喜之余,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即将天旋地转。 有时候我私下里挺佩服我自己的,一夜未眠,居然没有黑眼圈,笑柔说我这个人很怪胎,我还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在看见我中午不睡觉亢奋地上了两个小时的网,在下午还能精神抖擞地听着无聊的专业课的时候,终于憋出了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以后才总结出来的两个字——怪胎,这也不怪她,对于法律系的学生来说,专业课就是催眠曲,只要一听,绝对如同回到了婴儿时代,被妈妈哄着入眠,及其奏效,于是乎,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对于把睡觉放在仅次于吃饭的尊贵地位的孟笑柔同学,理所当然在上专业课时大睡不止,简直是肆无忌惮义愤填膺。当然,就这样的现象,我欣然接受了我是怪胎这个时候。于是,今天早上照着镜子,我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黑眼圈的半个鬼影,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及其平静地提着包去上课,而旁边的笑柔打着哈欠的赐我一个睡眼朦胧的白眼。 周四的课原本就少,可是我落了两天的课,借了厚厚两大本笔记坐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突然觉得自己的青春就这样被挥霍,心中不免悲凉,于是更加愤慨地挥舞手中的笔。但是,至少,当我坐在图书馆宽大的桌椅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温暖,安全,于是也就原谅了老师这两天在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上了好几十页笔记课外加两篇论文的卑劣行为。 忙完笔记的事情,论文的提纲和资料都已经弄好,想着不急着交,也就不想继续了,人也得休息嘛,怪胎也要休息,于是,我坚定地收拾东西,走出图书馆,才发现天早就不知何时的黑掉了,我连晚饭都没有吃,中午也因为去找同学拿笔记所以也没有吃饭,当然早已经饥肠辘辘,大概是突然间放松的原因,胃开始痛起来,我骂了一句,砸着胃去学校旁边的便利店准备捣鼓点吃的,不然我就要饿死街头了。 便利店的门一直有些迟钝,每次都是我急速冲向店门口快要撞到玻璃门的时候,它才懒洋洋地打开,弄得我经常是扑进去的,样子及其狼狈,如同刚刚逃出困境的难民,看到前方免费的粥铺一般奋不顾身把自己当烈士了。店主是个年轻人,个子不高,有点胖,寸板头,却有很粗的双鬓,带个黑框眼镜,厚厚的嘴唇让我经常想到大猩猩赤木,可是人不可貌相,虽然他长了一副凶相,不过却常常笑脸相迎,还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蛮可爱的,看来,上帝在造人的时候毕竟也会打瞌睡,但也会弥补一下不小心放下的过错。 我挑了些酸奶,拿了两罐咖啡,就走到柜台前,店主刚刚上货回来,好像心情不错,我取下一个纸杯,熟练地站在一排格子前挑选一串一串的美味,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又看到了最喜欢的关东煮,自然就不会客气,暂时就当它们不要钱吧,也不管身上有没有带钱,就开始捣鼓上了,要是没钱还可以赊账嘛,都是熟人,好办事。 “饿成这样呀小丫头?小心别变成饿死鬼,噎死的也不行,我这里不管收尸的。”店主无奈地望着眼珠子都快掉进去的我,推了一下眼镜,挑着眉逗我,我忙着吃呢,懒得理她。 吃完擦擦嘴,店主扶了一下快要掉在地上的的眼睛,“我的妈呀,从来没看见过你这么着狼吞虎咽的,真是打开眼界了,你是不是最近被打劫了?怎么饿成这样?” 我嘴里塞满了关东煮,没空间说话,为了不浪费时间让我的肚子又叫唤,我赶紧冲进去又拿了一个三文鱼紫菜包饭,放在堆成山的柜台面前,全是我不停地往上面放的东西,好不容易吞完嘴里的,店主已经帮我打包好,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我也实在没有这个精力去上上下下自我搜身,于是就直接刷卡,这时候才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哦,没什么,我就是发了一个烧,睡了两天。哦,谢谢了。” “啥也没吃?” “是呀,咦?……” 发觉声音不对劲,怎么这店主的声音突然变了?也不至于被我吓成这样吧? 我抬头看他,他无辜地耸耸肩,“不是我说的哦。”他朝我身后指了指,露出他引以为傲的小酒窝。我回头,正对上两条细线,由于我睡觉睡晕了头,好半天才琢磨清楚这是一双动物的眼睛,初步判断,是人的,因为除此之外城市里没有什么其他动物和我一般高。 是管升。 我顿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在这里遇到他,有些惊讶,还让他看见我进个便利店还大包小包到刷卡解决埋单问题。 车开到“37温度”,熟悉的地方总是能让我心情愉快,他给我开门的时候,我就直奔常坐的那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后才发觉在便利店里买的东西没有拿,正准备起身回去找店主,却发现管升坐定后把两大包吃食放在我的椅子边,我感激地冲他笑笑,安心坐定。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嗯,我刚下班,路过你们学校,想看看你,没想到还没到你们学校,就在便利店的橱窗里看到你了,那么着急吃关东煮,饿极了吧?”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毕竟在男性面前露出不雅的吃相是件难为情的事情,当然,店主除外,因为我百分之百相信他每天都看见很多像我这样的吃相貌似恐龙的女生,甚至比我更猛烈千万倍的都数不胜数呢。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尴尬地迅速扯开话题,顺便喝了口咖啡,我老早就纳闷,为什么再滚烫的咖啡我都不会被烫到,偏偏会中了牛奶的全套。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自从和你见面,就时时刻刻想到你。” 我彻底愣住,手足无措,我不是傻子,更不是不谙尘世的清纯型傻丫头,自然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手瞬间在离开杯子的时候顿时僵硬掉,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回应。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害怕正视他,大概是因为面对和我的生活从来没有交集的人,我不会有恐惧,自然也就不会害怕他的眼睛,再说,我面前的男子的眼睛也小的离谱,当然也不用怕窥视到令人不安的东西。 “是,是吗?” 我瞬间恢复平静,这种事,既然无意,还是不要捅破比较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口渴得厉害,也顾不了怎么多。 管升伸出节骨分明的手,轻轻套住洁白明净的杯柄,小小地抿了一口。手有点微微地发抖,轻微的紧张,显而易见。 “雪乔,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承认,我现在还不了解你,但是……”他用手点了一下眼睛,镜框轻轻挪动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眼镜又松回去,啼笑皆非。 “什么?”手里拿着勺子,在灰褐色的咖啡里搅着圈,我喝咖啡一向加奶不放糖,从没有感到苦涩,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手里的咖啡连闻着都觉得味同苦胆,有些无聊地在咖啡里画着圈,看着杯中的液体形成微小的漩涡,却突然发现对面没了声音,忍不住问出了声。 “你有没有在听啊?”感觉到他愠怒,我猛然抬头,连声抱歉。 “但是,我愿意去了解你,愿意去珍惜你……所以……”他伸手轻轻搭在我的手背上,我傻眼,忘了抽回,“所以,请你答应作我的女朋友吧。” maple主楼,最高层的豪华办公室里,空调安静地吹着,可是奢华空旷,本就显得庄严冷清,温度似乎怎么也提不上去,似乎与落地窗外星光聚集下的车水马龙格格不入。南亦枫坐在黑木巨型的办公桌前,凝神泛着微微蓝光的电脑屏幕,流线型舒适设计的无线鼠标被他的右手轻抚着在桌上无声地移动,时而皱着眉头快速地敲击肩膀,发出清脆的键盘响声,但是在安静得连根绣花针都落地有声的房间里,却如此清晰。 偶尔,他拿起桌边热气温存的咖啡杯,轻轻抿一口。杯子上洁白的底面,干净的不忍有任何污染,映衬朵朵樱花,并不占据整个杯身,仅仅点点几朵,留出些许空间,为人遐想漫天的樱花飘散。 “樱花七日,虽然花开花落生命短暂,可是,它却将最美丽的生命在这七天中尽情地彰显,虽然有些放肆,但是,我却喜欢这种痛快的热情。” 那个长发翩翩的女孩,站在微风徐徐的樱花树下,欣喜地对他说这满天飞舞的樱花瓣,仿佛早已心驰神往心中最渴望的那弘幸福。 记忆从来没有消失,就算努力想要忘记,却还是没有办法办到,就算强迫,也没有能力让自己的记忆妥协内心的抵抗。他不自觉地苦笑,继续敲打着键盘,任屏幕的蓝光将冷酷英俊的脸庞映照,更显英气逼人。 正准备拿起杯子去续咖啡,站起身,一个不稳当,突然,杯子莫名其妙地滑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了摔碎的声音,撕心裂肺般的刺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杂乱无章,心也跟着乱起来,慌神得几乎窒息,南亦枫看着已成碎片的咖啡杯,隐约看到一分为二的樱花,扭曲地瘫倒在脚边,将死的绝望。 “37温度”咖啡厅里,我终于抽回了手,半个小时里,我一直在用勺子不停地摧残面前早已凉掉的咖啡,管升眼尖,招来服务员,另换了一杯新的后,我才反应过来,盯着他面前早已见底的杯子,我抬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盯着我,表情认真,我想笑,却没有办法咧嘴。 想到南亦枫陌生的神情,想到在他面前自己内心极度得恐惧,想到他愤怒绝望又充满疑惑的瞳仁,想到梦境中十岁的、十六岁的和二十二岁的南亦枫重叠向我走近时我无法喘气的恐惧,想到笑柔说过的话“tomorrow is another day。 don''t miss it。”。 心,一点点下沉,感到了无止境的黑暗,却也,尘埃落定般的坚定。 南亦枫捡起地上的碎片,有些玻璃渣掉进地毯里没有办法清理干净,他打电话吩咐公司的清洁工明早来清扫,放下电话,他拿着手中的碎片走近洗脸间,放进垃圾桶里,打开水龙头,白花花的水倾泻而下,发泄气势磅礴的激情,他伸出手指,水流带走一丝鲜血,有种被撕裂的疼。只是奇怪的是,这疼,仿佛并不是因为受伤的手指,而是来自内心。 “我答应。” 我定定地看着管升的眼睛,确切的说,是他的眉毛,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看见他的眼睛,索性就不看了,往眼睛上方看就好。 看到他的眉头瞬时舒展,笑容随即爬山脸庞,我附和着也冲他不自然地浅笑,算是回应他一个肯定。 从现在起,应该不会再害怕了吧。 我答应了一个喜欢我的男子。 tomrrow is another day。 i believe。 chapter 14 “什么?你脑子坏掉了?” 回到宿舍,我刚开口说出“我答应管升了”几个字以后,耳朵就炸开了,虽然也是短短几个字,可力道可就大多了,直接逼至我的听力极限。 “为什么是我脑子坏掉了?”我莫名其妙地望着她,走到床边,抢过她的kitty抱枕,蜷着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就像刚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刚刚经历过病人大难不死有惊无险的场面。 “法律系有名的系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钓走了,这不是你脑子坏掉了是什么?” “谁告诉你我是系花了?”我翻个白眼。 “我说,咱们系就咱两个系花,谁不知道啊?我大一的时候就知道了呀,呵呵,又不是没有少收情书呢,你看看,你看看,都堆不下了!”她指指门边的一个巨型纸盒子,不错,那的确是我和她在大学两年期间收到的所有情书,全部塞在里面,我还记得当初我的主张是还回去或是烧掉,而笑柔坚持不做那种猛吃回头草或是充当新世纪女巫的角色,于是还是特别拽的留下了这些废纸,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来着,可是呀,没过多久,她就彻底不看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上官翼花好月圆去,哪还有这闲工夫看这些呀,于是乎,那个盒子就从她的床底下转移到了门边,夏天天气太热吹空调我又容易头痛,就拿它来支一下门。 好吧,我无语,“那又怎样?”无辜的眼神透着点点泪光,我的姑奶奶呀,饶了我吧,我都快散架了。 “我以为你是个情盲呢!” “情盲?你的新词汇呀?” “我是说真的。”一脸认真地定住我,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回避了,“雪乔,如果你要用这种方式忘记,我不会反对,但是,你自己要问心无愧。” 我无力回应,只得浅笑,问心无愧?我现在除了满心愧疚只想逃避之外,真的没有想到具体要用什么方式来解决,换句话来说,我要怎么忘记,完全是糊里糊涂。kitty抱枕质地柔软的绒毛轻舔我的肌肤,有点痒,却引我发困,望着天空,已经很晚了。今天的夜空什么也没有,繁星躲藏在暗淡的云层中,某一处只透着婵媛点点光晕,空洞无声,如同无名的阴霾,充斥整个世界。 这天晚上,我没有做梦,大概是因为大脑转不过来了,不知道要想些什么,所以就不会梦见什么了吧。 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课程满当当的大学生活中,很多人都觉得很漫长,可是对我来说,就像一眨眼的功夫一样,稍纵即逝。 这个星期,我每天下课的时候都会收到管升的短信。“雪乔,今天天气很热呢,注意防暑呀。” “你们学校旁边有家红茶坊,卖冰镇的红茶,很舒服的。” “雪乔你课间了吧?休息一下眼睛呀,别看书了。” “要吃午饭了,记得好好吃饭,别挑食。” “……雪乔我下班了,可是还是一个人呆在办公室,看见窗外有一只鸽子飞过,突然很想你。” “晚上别学得太晚了,早点睡。” 我惊讶于他的关心,简直就是把我当成了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了,但是,却有从心底涌出的温暖,这种温暖并不是在酷热的夏日里火上浇油,而是如同冬日的暖阳,照在全身,沁人舒心。 “你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课间什么时候下课?”我含着勺子侧头问他。周六难得没课,管升约我出去兜风。 “我的电脑里拷贝了你的课程表。”他轻笑,用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去我嘴角的冰激凌。 “我的课程表?”我一副“你怎么偷到的”样子盯着他。 “拜托小姐,你是大学生,要弄到一张大学生的课程表并不费事吧?网络是个好东西。”他挑眉,笑意更浓。 我什么也没有说,内心,有一股点点的暖流,我承认,很窝心。 尽管每天,我都可以收到无数条暖暖的短信,睡觉前有人用手机陪着我直到我沉沉地睡去,周末的时候,会请我吃各种各样的美味,会陪我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会想尽方法逗我开心,会和我一起分享我的情绪,也会对我事事体贴入微让我感动不已。可是,直到现在,我却仍然没有办法给幸福下一个定义,就连一个真实的心得也没有,有的时候我会私下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些感情的事情天生迟钝,还是真如笑柔所说的那样,我真的是铁石心肠,再烈的火焰都没有办法融化比钢铁还要坚硬的心。感动过后,温馨之余,我感受到的,只是一个很心细的男子在对我表现他惯有的温柔。或许,时间久了,我会改变这样的想法的吧,谁知道呢,嘿。 时间不仅仅是流水,我怀疑它即将变换成声音,不然怎么会加快速度了呢?一个星期有一个星期,虽然周而复始,但是因为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所以每一个星期,都是新鲜的,好像互不相干。 虽然每天都是上课、自习,但是似乎自从见到南亦枫之后,就风平浪静起来,静得我有时候会出现幻觉,总是觉得见到他的那一段时间被掐掉了,或是被折了起来,抑或是根本没有发生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我可以忘记掉这件事,忘记封存了六年的记忆重新被打开的事实。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一条自由自在没有记忆的鱼,不管这条鱼是大是小,是长是短,也不论它是生活在海底时时刻刻顶着难以承受的水压的海鱼,还是只能在肤浅的河水里游刃有余的小鱼,我都会想象,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鱼,甚至会希望自己真的是一条鱼,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不会傻到效仿小美人鱼,绞尽脑汁变成一个生命短暂的人,最后还不得不承受失去爱情的痛苦。做一条鱼多好,我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传说,鱼,一生当中永远都是新鲜的,因为它们的记忆只有七秒,短短七秒,就会忘记过去,之后,又去接受新的事物,就算在它们面前的,是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景象发生过千万遍的事物,可是,在它们的眼中,就是第一次,第一次都是未知的,好奇的,所以,它们没有烦恼,不会因为过去而沮丧悲伤和不安。但是,我也知道人应该现实,因此,我理所当然明白,这些都是白日梦。 好久都没有去依水了,自从知道季筱依是南亦枫安排和我见面安插的棋子,我就不再去那里了,心底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自然就不会再接近了。 又是一个周六,我乐得放自己一个假,接到管升电话的时候,我就看到他的车已经停在宿舍楼下了,笑柔看着我,眼里由不可思议到无可奈何到司空见惯,似乎适应得很快,要知道,一般在星期六的时候,她都是蹑手蹑脚地洗漱出门,因为她出门的时候我的意识通常都是在梦游,而现在,她再也不用轻拿轻放,我有时会比她走得还要早。这也令我有些不适应,所以每次上管升的车,不论有多少话要说,有多急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开口说话,并且把空调打开,以免我着凉生病,因为我会打瞌睡。这种如同掉进鸭绒kitty抱枕里的温馨居然来自一个男子,我早已习惯,于是渐渐依赖,以致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后来的欣然接受,自然,默契。 我拉拢轻扬的嘴角,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全身舒展,有一种释放的舒畅。 “今天想去哪里呢?”管升关掉空调,车已经不知不觉开到了“依水” 我看清了门口流体的字迹,突然如触电般睁大眼睛,正疑惑,车门已经打开,管升站在我面前,为我拉开车门,等我下车。 我坐在车里没有动,瞪着个比铜铃还要大的眼睛抬起头,“为什么到这里?” “介绍你来这个地方,离你的学校不远,挺好的,试试看。”他笑着回答,眼睛照例不带一点缝隙。 “我们还是不要来这里,去别的地方吧。” “没关系,试试,要是不喜欢,再换别的地方吧。”他伸出一只手,鼓励中带着一点自信,想告诉我他的选择,包我满意。我迟疑着伸出手,毫无选择,再说什么,似乎没有道理。 他关上车门,我有些不放心,回头问,“你怎么会知道这里?” “哦,这里的老板我认识。” 我刚进门,他牵着我的手,替我关上门,我突然定住脚步,老板?认识? 我的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老板?”我始终没有办法清醒,今天从早上醒来就头晕晕的,难道是没有睡好,不然怎么连现在都这么晕眩呢? “嗨,管升,好久不见。” 调皮的语气,沉稳的声音,熟悉的口吻,是我听到过的陌生。 果然是筱依。 她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会儿,大概见到我比她还要搞不清出状况,所以迅速收敛,佯装自然地笑脸相迎,和当初与我认识时一样,沉着冷静,懂得如何运用自己外在的表情掩饰内心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绪,一流的演员。 “筱依,这位是双雪乔,我的女朋友。” 管升似乎心情很好,他总是对我说,当他将我介绍给朋友的时候,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所以是明朗的心境。而此刻,他当然是愉悦地擦着我的耳际,小声提醒我,“这是季筱依,依水的老板。” 我呆若木鸡,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回应,感觉到他在提醒我,我触电般反应过来,不自然地笑笑。 “来,都到了,就等你们了。”筱依没有说什么,却很亲密的催我们。 还有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更加疑惑。侧头,却看到管升神秘地冲我微笑,笑容温柔单纯。 进入包间,顿时给我压抑的感觉,大概是天花板压低的设计,再加上深蓝色调的墙面,就算面积不小,却给人造成拥挤的错觉,我一度以为似乎身处夜晚,而不是明净的白天。 “雪乔,今天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们,季筱依,依水的老板,南亦枫,maple总裁,上官翼,上官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还有这位,孟氏千金……” “笑柔。”我无奈地轻轻说出来。 随即笑柔的一声尖叫,我看到了所有人各式各样的表情,于是无语。 我的眼神定在南亦枫面无表情的脸庞,只有他,异常平静,我全身紧绷,赶忙松开被管升握着的手,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本能地甩开伏在我手上那只大手,好像只有这样,才是安全的。 原来,管升和他们认识,原来,他们是朋友。 就像电视剧一样,情节充满戏剧化,离谱地进行着,我没有办法控制,只有傻傻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莫不关己地看着和我息息相关的一切,突然想狂笑,却怎么也张不开僵硬的嘴。 仿佛被一阵龙卷风,在逃出了几十里远以后,又被轻易卷入黑洞,容易到可以忽略掉逃脱的所有努力,我不得不啼笑皆非。 chapter 15 忽然间,很想笑,仿佛自己在拍戏,是不是太投入于剧情了,怎么会觉得这一切这么真实,如此戏剧化的事实,讽刺,可笑。 我完全没有知觉,任由管升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手中的红酒索然无味,我的口中只有酸楚的咸味,咸的发苦,实在是涩得难以忍受。 似乎所有的人,管升除外,都尴尬着僵持,各自心怀鬼胎的沉默,心知肚明地无言品酒,只有管升,丝毫没有一点佯装。他举起酒杯,站起身,轻快地语气。 “给你们介绍一下,双雪乔,我女朋友。h大二年级法律系学生。” 每个人都像火鸡一样定住,齐刷刷望向我,我连抬起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轻轻点一下,我不知道大家都是什么表情,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一道寒光向我射过来,我知道,它来自南亦枫的方向,于是,我的头低得更厉害,头都快要陷入酒杯。 毫无戒备的管升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异样,坐下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拭我的嘴角残留的酒汁。而我,只有像木头一样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完成一系列的动作。 突然,我推开他,逃出了依水。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我看见管升追出来,看到他朝另一个路口追去,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没有目标,也不知道自己的脚步该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停下来,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地跑开,只是觉得如果再不跑,好像要被抓到,判刑,永世不得超生一样,天气很闷,明明阳光灿烂,可是我却感到天气很阴沉,糟糕透了。包里的手机在震动,我知道是管升,所以并没有拿出来接听,任由它不停地震动,它也倒倔强,停歇一下又开始震,我干脆直接拿出手机抠出电池,一股脑扔进包里。 他看着她跑出去,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眼神却跟随她的身影游走,直到门阻断视线,内心不着边际地暗自啼笑,原来,她一点未变,还是一慌张就会跑掉,只是她大可不必慌张,已经做了朋友的女友,就应该考虑到他早晚会知道,就算不是他认识的朋友,也会知道有男友的时候,既然答应了,就应该想好所有的朋友都会知道,所以,他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慌张,慌张到落荒而逃。 双雪乔,你还是这么恍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仔细考虑清楚以后再行事? 我一直在走,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走到市中心,那座77层的高楼群,站在面前,突然觉得自己那么小,小得如同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蚂蚁,很容易就会被捏死。想到这里,我会恍惚间发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依靠,好像身边出现了很多的黑洞和陷阱,我没有任何预见的能力和抵挡的力量,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实随时都可以把我压死。 想想,还是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被疾驰而来的车挡住去路,差点滚到车子底下。我有些气恼地抬起头,撞到人了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总该让司机道歉吧。可是,却令我惊异得开不了口。 南亦枫关上车门,走到我面前,右手将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后,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我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嘲笑的意味,我下意识后退。 他上前,我再后退,知道退到喷泉旁,脚背大理石台面挡住,无法继续,手轻易被他钳住,动弹不得,力度大得有遏止血液流通的疼痛。 “亦枫!” “来,跟我来。” 我看到手指已经发白,血液没有办法流到指尖,已经有些麻了,但是还是被他紧紧抓着,实在难受,我忍不住动动指尖,亦枫似乎察觉到,马上集中了力道,我睁大眼睛,更加疼痛,于是再无法活动,只得强忍着,任他拉着走近了maple主楼,电梯飞速上升,因为我觉得自己变得很重,却一下子腾空,有种虚无飘渺的感觉。 还是那间顶层的房间,门被亦枫推开,我被几乎是被他扔进去,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还好面前是沙发,我一个不稳当就栽进去,正想起身,却忽然被他撑住,手突然放开而麻得厉害,可是身体被他夹着,根本没有办法揉捏一下。 我迎上他的眼睛,正如他看我的眼神一样盯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半晌,他终于松开我,进了里间,我才大松了一口气,赶紧撑起自己,轻轻揉捏早已经没有知觉的手。 一杯冰镇柠檬红茶放在面前,我看着眼前的亦枫,内心反而平静下来。 “别老喝咖啡了,柠檬红茶,你最喜欢的。” 我沉默,拿起杯子。 感到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了,侧头看见他斜靠在我身边的沙发上,随意懒散却不失礼貌,可是,我并没有勇气将目光在他身上很久,连忙回头看着手中的红茶。 “就这么跑掉,没有任何解释吗?管升会着急的。” “……” “怎么?慌张了?没有理由吧。” 我看着面前的液晶超大电视,镶在对面的墙面,优雅的空间,协调的摆设,典雅却不失奢华,映着我们的影子,他随意懒散,我正襟危坐,怎么看都觉得极其可笑。 “你,认识管升?” “是啊,”他反倒轻松起来,喝了一口红茶,“翼的高中同学,我也就认识了。” 沉默,还是永无止境的沉默。 “我却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我一跳,“你却成为了他的女朋友。” “亦枫,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 “是呀,各自的生活……”他站起身,我能看到他努力控制自己颤抖身体,“从六年前你赶我走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有各自的生活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亦枫……” “可是,可是我不甘!你知道,我痛恨不明不白,我从小就不明不白的失去双亲,不明不白的进入孤儿院,不明不白地来到双家,可是,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做永远的兄妹,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起念书,一起玩耍,直到一起长大,有一天,我可以大大方方领着女朋友让你把关,你也毫无顾忌地把男朋友介绍给我,但是呢,我却还是要不明不白地被你推开!为什么?你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而我却傻傻的……” 话音突然停住,我惊异地抬头望着他,为什么停住。 “什么?” “傻傻的……想念你,你却一点也不知道!” “亦枫,我……” “而你,你却不但不给我一个赶走我的解释,反而要接受一个男朋友!你明白当初你说你赶我走的时候我的心有多么绝望吗?” 双手抓住我的肩膀,很痛,指甲几乎陷阱我的双臂,剧烈的刺痛,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反抗。 许久,我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清醒,轻轻推开他。 “你,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南亦枫。” “你说的对,我不该,可是,并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亦枫深吸一口气,充满无奈与绝望,那是恨还是爱,我分不清,突然觉得他的内心很复杂,我再也读不透。 “我控制不了,我没有办法停止。” 我无言以对,只有默默注视着他,原谅我,南亦枫,原谅我不得不接受一个男朋友,原谅我不能给你一个理由,原谅我打算将我的苦衷埋葬,原谅我,只有对你的感觉装傻充愣。 “我送你下楼,”南亦枫闭上眼,拿上外套,“管升已经到楼下了。” “诶?” 我起身,跟着他走到门口,手指还是有点麻,只有空空地悬着,如同两人的心,挨不着底的悬在半空,由手臂吊着,岌岌可危。 管升的车很快就出现了,他急忙打开车门,跑过来想也不想就将我拥入怀中,脸色惨白。 “雪乔,你去哪里去了?要不是亦枫打电话,我真的要疯掉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双手悬着,并没有伸手回抱住他,感到风轻轻的吹着我的脸,生生的疼,背后南亦枫犀利的眼神我能够感觉到其中的绝望,和,深深的痛恨。 可怜管升,毫不知情,却徒劳让他着急了半天,什么原因也不问就道歉,什么对不错,我已分不清,又何必请求自己的过错。若南亦枫也如管升一样糊涂,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忧虑了。 chapter 16 管升将我带上车,我侧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店铺、树木。、人流,全部都在以很快的速度向后移动,远离我,排斥我,我只有眼睁睁看着这些一点点退离的我眼前,我死死地盯着,不允许眼睛眨一下,却累得流出眼泪。身边多了一张纸巾,我接过,依旧不去看管升的脸,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张担心的脸庞,充满忧郁,我害怕这样的神情,这令我愧疚,我痛恨愧疚。 下车的时候,我有点晕眩,手里握着早已浸湿的纸巾,已经被我蹂躏得不堪入目,还被我死死地攥着。眼前是一排花园洋房小区,管升泊好车,拉着我走进其中一栋,他说,那是他的住处。 我坐在沙发上,稍稍有点放松了,不再有压抑的感觉。 管升的家很干净,但是却过于简单,灰色调令人感到微微有点冷,不过却很宽敞,不会有很多奢华的陈设遥不可攀,却典雅幽静,令人舒心,又是别有一番滋味。我悠然自得地东张西望,全然不顾自己失态。 管升并没有在意,递给我一杯咖啡,是加了冰的卡布奇诺。我皱了一下眉头,不喜甜食,自然不会喜欢苦中带有腻腻的甜的卡布奇诺。 “老喝不加糖的咖啡不好,试着在咖啡里多加些糖,尝尝卡布奇诺吧,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种甜甜的冰镇咖啡。” 我不好推辞,喝了一小口,便放在茶几上。对他笑笑,我知道,那是僵硬不自然的,一定没有敌过他锐利的小眼睛。 “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我连忙打断他,明明是我的不是,却让他毫不知情地愧疚,反而让我过意不去。 “可是,我让你生气了吧,我不该这样不事先说明就把你带到我的朋友面前。” 我愣了他半天,没有说话,暗自却松了口气,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以为我因为他没有解释而道歉,我吐了口气。 “哦,这样啊,我以为……” “以为什么?”管升拦住我的手,轻轻拍着,似乎在抚慰我,又似乎小心翼翼地恳求。 “没,没什么。”我不经意间抽回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他握着我的手,让我感到罪恶。“管升,如果,如果我做什么事情却不愿跟你说明白,那么你会怪我吗?” “不。”音量小却坚定不移。 “为什么?为什么不怪我?” “很简单呀,因为呀,”他重新牵过我的手,傍上他的脸,“因为你不愿意,若是你不愿意说,定是有难言的苦衷,不说大概是为了我好吧,我为什么还要逼你呢?那也是无济于事。等你认为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选择我做你最好的听众。” 我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表情,肯定的目光,如同轻柔的月光,照在我双瞳,似乎是迷茫的漆黑中忽闪忽明的灯塔。那也是一种感动的幸福吧。我温柔地笑出,目光流露感激。 管升拥我入怀,我轻轻闭上眼睛,感受到他怀中起起伏伏的温暖,均匀舒适,像摇动的婴儿床,我被框入其中,安定地接受一切呵护的笼罩,安稳地休养生息。 南亦枫的逼迫,在管升的承诺面前更加苍白无力,我决定忘却。 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忘却一个人,谈何容易,那日在管升怀中体会到的宁静,竟是暴风海啸前寂静无声的假象。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一天,真的让我很迷糊,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仿佛经历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个世纪的无所事事,一个世纪的恍恍惚惚,有种生命被遏制的感觉。 推开门的时候,笑柔坐在床上发呆,还没有睡,我倦倦的冲她笑笑,瘫软在床上,她走过来替我盖上被子,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听到了她克制着的轻轻的叹息声。 “谢谢你,笑柔。”我默默细语,朋友,总是在最失意的时候带来温暖的理解和适宜的关怀。真正的朋友,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给予关切的询问,更知道什么时候必须懂得怎样抑制自己的好奇心闭口不提只字,笑柔,完全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她一样,因此,我感激她。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尽管没有人真正喜欢上课,但是,课程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所有的烦心,恐惧的、愧疚的、疑虑的、担忧的,一齐涌来的心境,大概是最复杂的吧。 这天,我约笑柔到“37度”吃午饭,这家咖啡厅有一些简餐茶点,我非常喜欢这里的小牛排,七分熟的牛肉,撒上黑胡椒,香气怡人,食欲大开,配上陈酿的红酒,的确是不错的享受,滋味胜过专业的西餐厅,而笑柔,一直都将这里的羊排作为她的最爱,我就想不通羊肉究竟有什么好滋味,却让她钟爱到如此地步? 可是今天,我望着垂涎三尺的牛排,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无聊的拿起咖啡勺,轻轻搅拌。 “你又在发呆了。” “诶?” “又在画圈圈了。” 笑柔从我手中拿过咖啡勺,放在杯盘里。 “你就放过你手上的东西吧。” 我捋捋嘴,喝了一口咖啡,有点凉了,不过口感不错。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你都清楚,雪乔,你别怪罪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管升是上官翼的朋友?” 笑柔放下刀叉,正眼看着我。 “雪乔,你是在问管升是不是翼的朋友,还是南亦枫的?” 我低头,不言语,她又一次猜中,我并不希望管升和南亦枫有任何关系,可是好像天不遂人愿,它就是要制造这么多的巧合扯出这些是是非非。 “不错,我的确知道管升是翼的朋友,他们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你知道,翼擅长交际,管升这样建筑业的佼佼者,早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系内闻名的才子了,他们都是高材生,自然很容易结识,可是,我并不知道,从来没有出过国的管升,怎么会认识远在法国的南亦枫。” 我看见她的眼中有清晰的肯定,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晚上,刚刚被热牛奶折腾到嘴唇,正喝冷水降温,手机就在桌上边震边响,我烦躁的接起电话。 “雪乔,是我,睡了吗?” 笑柔向我邪笑,我没理她,斜躺在床上,挑衅地看着她。 “没有,什么事?” “没,就是想提醒你,喝牛奶不要着急,免得又被烫到嘴,老毛病要改改。” 我愣了半天,嘴角发麻,像抽风似的傻笑,迟……迟了点…… 挂了电话,笑柔奸笑着逼近我,仿佛早就看穿我的想法。 “喝奶不要被烫到,哈,说得有点晚哦,要是早点的话,你就免遭此劫喽,可惜可惜呀。” 我愠怒,“不就是晚了点嘛,起码还是关心嘛,嘿嘿。” “阿q呀……” 我砸过去一个苹果,她立即反手接住,上来就咬了一口,整个一屁孩儿屁颠屁颠的,我哭笑不得,不过…… “苹果没洗。” 我平静地突出四个字,笑柔立即尖叫,可惜那一口早已经吞入肚中,谁不知道,孟大小姐只会碰洗干净的水果,她怕死了农药,总会嚷嚷着没有洗的水果有股农药的怪味,好像她曾经喝过农药似的,整的特严肃见着人就汇报自己对于农药剧烈味道的批判。 “报复!纯报复!”这丫头刷了牙,又把还手中的苹果扔掉,坐在床前苟延残喘。 “晚是晚了点,不过也表示了关心嘛。”我偷笑,拿起《e。t。》翻阅,没再搭理他。 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被笑柔拉起来,今天老师偶感风寒,课程取消,我们顿时欢呼,说句难听点的话,谁都希望老师多来几次“偶感风寒”,那就皆大欢喜了,也不枉我们这些勤奋好学的莘莘学子天天跑教室上课了。 难得今天占到这么好的便宜,可是,笑柔这个丫头居然不准我睡觉!还不如杀了我呢!我睡眼朦胧的被她拉出门,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走远了,我抬起头,天!我连杀了笑柔的心都有!铭苑刚开门!这个臭丫头,居然一大早把我弄起来就是为了和她逛街! 我连连哈欠,却招架不住笑柔的连环攻击,还没有一个小时,她手上就已经有了一条裙子两件外套一个皮包一套最新化妆品,现在还不停地转悠,意犹未尽的味道。 “我说笑柔呀,我顶不住了,卖完咱走吧。我等着回去接茬睡呢。” “睡睡,睡啥睡?时间多么高贵呀,都用在睡觉上了你不觉得虚度呀?” 我吐舌头翻白眼,咱俩到底是谁在虚度啊?我直想揍她! 正被她拉拉扯扯,突然眼前恍过一个人影,我看清楚了,是管升!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吗?怎么会在这里? 笑柔也看见了,脸上的神情也和我一样困惑。我拉着她追上去,却看见管升上了铭苑顶层,坐在星巴克里,似乎在等谁。 我疑惑地看着他着急的神情,好像在急迫地等待着,很快,一个清秀的女孩坐在他面前,说笑间举止亲密,还没待我反应过来笑柔就准备冲上去,我深知她的急脾气,要是弄出点三长两短,我可招架不住,直接就告在铭苑了也还说不定,赶忙挡住她,硬是把她拖了回来,笑柔立即大眼瞪小眼地用眼神咒骂我,我也懒得搭理他,死死地盯着星巴克里的两个人,还没等我喘口气,门口走进一个男子,身材修长俊朗,女孩儿看到了他,挥挥手招呼男子坐下,我没有看清他是谁,却先听到笑柔突然安静下来,倒吸一口气,我大感不妙,顺势定睛,这一看,却让我心口一提。 南亦枫的出现让我脑袋里除了“阴魂不散”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chapter 17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总是在南亦枫出现的时候,我就会感到很滑稽,不知道是他被我的震撼太大,还是世界上的巧合都被我碰到了,看到他的时候,我顿时笑出了声,弄得笑柔一愣一愣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刚刚从精神病院逃逸的重病号。 我下意识地在包里摸索,表情凝重,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操家伙呢。我找了半天,大脑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拿什么东西,指尖忽然间碰到了手机,我恢复意识,赶忙掏出来,拨了个手机号,可是找来找去,竟然不知道自己要打给谁,我上上下下翻了好几遍电话簿,都没有目标,我懊恼起来。 一双手轻轻伏在我的肩上,摇一摇,我顿时安稳一些,抬头感激地冲笑柔笑,继续寻找号码,才发觉,管升的电话已经被我设在了第一个。我不禁莞尔,也许我是该好好自嘲一番了。 电话很快拨通,我看见星巴克的管升摸出电话是那神情迟疑样子,心里忽然一阵颤抖,很想挂电话,可是,却并不想如此没有出息,毕竟,我承认自己还保留着对管升的信任和眼前不实的可能。 “喂,雪乔?” “在哪里啊你?”我把声音尽量控制到欢快的程度,暗自感叹自己演技不赖,改明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被星探挑中去做个演员以后的事业如日中天也不错。 “哦,我……” “你那里好吵哦,也在外面吗?” “是啊……我刚在外面办事,现在在回公司的路上,不跟你说了哦,我要回去上班了,回头见。” 电话匆匆挂断,我清楚的听到管升面无表情的谎言,对面的女孩得意崇拜的笑柔,让我彻底想要撕裂眼前的画卷。 笑柔把我拉走,不愿再让我看到这些肮脏的谎言背后无尽的辛酸,我任由她拉着,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好像我从来也没有来过一样,毫无意义。 铭苑是伊市最奢华的商场,这里提供所有世界知名品牌的一切奢侈品,只有你想不到的,绝对没有这里找不到的。这里有所有富人们虚伪的笑容和毫无半点真诚的阿谀奉承,这里承载着许多想要进入上层社会的人蠢蠢欲动的奢求,这里也盛满金钱与诱惑的灵魂,各式各样的信用卡、支票、现金在这里飞旋,只要机器一响,银行的账户上滚动过一个巨额的数字,换来一件惊世骇俗的稀世珍宝,装点女人们香气四溢的珠光宝气和男人们极度炫耀的虚荣脸面。富太太把大把大把的钞票砸进这里,于是她们变得更加光彩照人,富足的绅士一次次为这里的刷卡机送上透支上十万的卡,于是他们就变得更绅士。 我和笑柔同样用没有上限的信用卡,周而复始的血洗,而不同的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使用记有自己名字的信用主卡满足我们苛刻的奢华,所以,我们只有用父母给予的透支十万的附属卡,刷着一笔笔普通人想也不敢想的数字,最牛的是,当这些卡被我们刷爆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电话,卡里的欠款会立即还清,终于在不久以后,父母就会因为嫌麻烦而把这张卡换成没有上限的新卡,于是,我们变本加厉的挥霍。 就是在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又有多少真诚可言呢?就连柜台前苗条美丽的女服务员热情优雅的一举一动都满是虚伪的谨慎和伪装的奉承,自然,谎言也无需掩饰,因为在这里,谁都知道要随时恰到好处的说出一个优雅高贵的谎言,同时,也要学会接受那些精致修饰的假话,换句话说,你要笑着相信谎言的同时,也要相信自己在真实地进行表达。于是,管升的谎言自然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而我,毋庸置疑应该被骗,所以理想的结果是,他的假话坦荡真诚,而我的接受心甘情愿。 所以,我恢复了精神,睡眼惺忪也已经变得完全精神抖擞,挽着笑柔在prada、chenel、dior、gi、jimmy choo间穿梭,熟练地再一次血洗铭苑,感觉自己罪恶荒唐如同深恶痛疾的寄生虫,吞噬这个世界最肮脏的细菌。 我一向不喜日本料理,可却单单对寿司情有独钟。和笑柔拿着血拼的成果钻进常去的回转寿司店。 竹帘轻盈地带着薄薄的一层紫菜将日本特制的日本糯米卷起,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上各式各样的佐料,口味应有尽有,放入嘴中,点点清香,令人回味,我想我是永远也不会腻烦寿司的。记得小的时候,家里因为我喜欢吃寿司,还专门请日本的钟点工,时常为我做寿司,可是因为并不喜欢吃别的日本料理,所以不久就辞退了,改了中国钟点工,那时候的我极其任性,如果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哭泣,总之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有什么情绪从来不会藏着,都毫无保留地露出来。亦枫看不得我哭,所以就跑到寿司店偷偷学习做寿司,当他得意洋洋地端着亲手做好的寿司递到我眼前的时候,我惊讶之余,却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仍然记得当时亦枫不明所以慌乱得不知所措的窘样,至今想起,都会不禁笑出声。 “怎么了?吃个寿司至于笑成这样?” 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笑柔满嘴塞满两个大寿司惊异得睁大眼睛瞪着我的傻眼,比当初的南亦枫好不了多少。 “没,没什么。”我收敛住,要是让笑柔知道我在想什么估计小命不保,我完全不想冒生命危险。 “寿司呢,不用拿着筷子夹,一口一个,必要的时候一口两个也可以,所以在寿司面前呢,我就不顾形象了。”笑柔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饭团,意犹未尽地发出一句感慨,我汗颜。 “你什么时候吃东西注意形象了啊?我好象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 想也不用想,笑柔这丫头一定想骂我,可是迫于嘴里都被寿司塞满,想开口都不成,我暗自里笑开了花,小样儿,终于说不出话来了吧。 正乐着,笑柔的眼睛忽然间又一次睁得巨大,我郁闷地在她眼前挥挥手,没反应,再挥挥,还是没动静,这才迟钝地回头,而下一秒,我立即后悔,早知道还不如迟钝到彻底傻掉,我也不愿回头。 是管升,悠然的走进寿司店,他的手很自然地向后悬着,似乎在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身体向前移动,我终于看清他身后的东西,是那个女孩,她与管升的手五指相扣,前后走进来,举止亲密,却扣住我所有的神经,让我顿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身后再没有南亦枫的影子,我不由得松一口气,却又感到莫名其妙起来,自己的男朋友拉着别的女孩子的手出现在面前,而我却因为没有看到另一个男子而松一口气,这不是很奇怪吗,连自己都没有办法不笑出声,笑柔捅捅我,我知道她是怕我被吓傻了。我的确有点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震惊?泄气?抑或是……一点点轻松?还是懊恼吧?看到这样的场面,应该是懊恼的吧。 我吞下最后一个寿司。喝了一口茶。 然后,我掏出钱包结账,拖着笑柔和一大堆血拼下来的衣服鞋子包包,绕过他们出了店门。 笑柔拽着我,不要我走,但是我的蛮劲还是拉走了她,谁让她今天穿了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跟我的小跟鞋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我轻易将她拖走,因此,逛街的时候不能穿太高的高跟鞋,这是真理。 笑柔关上店门就开始骂我,什么没出息,没胆量,没魄力,想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干脆左耳进右耳出。 “为什么要走啊?就让他们这样吗?”笑柔骂完了,终于气喘吁吁地提出了实质性的问题,我为她欢呼。 “捅破了就有意思了吗?我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让所有人难堪,何必呢?” “你!你就这样放过他们?” “当然不。” 我走在前面,无力的提着包,漫无目标,笑柔也就这么毫无目的的跟着我。 “那你……”“只是亲密了一点而已,我何必要充当泼妇?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他背叛我,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由不得他了。现在,留点面子吧。” 笑柔不再会说话,良久,我们一直就这么走着,手里提的东西重的将手拉出了红印子,我也浑然不觉,连打车都忘记了,就这么直直地走回了学校,穿越了半个城市。 背叛,多熟悉的词,是否当初,我也扮演过那个背叛的角色,狠狠地将心刮出了重重的伤痕,如今,我也要变成那个承受者吗? 直到进了学校大门,我才听到笑柔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话,却异常清晰。 “如果那个人不是管升,而是另一个人,你还会这么平静地思考吗?” 我停住脚步,惊恐地回身望着她。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如此冷静的面对的吧。” 手中突然没有任何力气,包包全部坠落在地面,撕心裂肺的摔落声,如同心中的那层脆弱的玻璃瞬间破损,碎的彻底,我似乎被笑柔的一句话点破了一切,她总是这样,一针见血,从来不会有什么顾虑。然而,我却惊讶,似乎她在告诉我一个我从来不曾发觉的真相,恍然大悟的感觉令我极度恐惧,我自嘲般摇摇头,颤抖着捡起包,一步步上了楼梯,无话可说,没有能力再去用任何虚假的感情去反驳,在笑柔面前,我从来都没有带上面具的勇气,可是,在她眼里,我似乎更没有力量去了解自己的内心,所以,每次都需要她来告诉我,来揭露我,可是,这一次,我去夹杂着深深地怀疑。 是吗,如果看见的不是管升,我真的就不会这么平静吗?若真的如笑柔所说,我真的困惑了…… 星巴克的角落,临近窗前,我习惯地捧着拿铁,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直到对面有人落座,我的视线仍然游走在马路上疾驰的车辆。 “好巧啊。” 我霍然惊住,猛然间觉得天悬地暗。 声音,如此平静,似乎早已知我在此已端坐久时,仿佛来赴一场约会或是见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似恢复了平静,我依然不紧不慢地看向对面的来人。 “你的反应真是让我失望,我不求你看见我就激动地马上扑过来,可是无动于衷不打招呼也太不给我这个老朋友面子了吧。” 我张开嘴,想了半天才明白自己该发出什么声音。 “你好。” 南亦枫以手托着额头,满心的无奈化作无语的悲伤表情,只好耸耸肩,我看到他抬起手中的咖啡,优雅地靠着身后柔然的皮质沙发,我知道,他的被子里也是同样的拿铁不加糖,同样的口味,留有旧时不经意的微痕,猛然轻轻划过心悸,犹如宁静的湖面因飘落的一片薄叶而起伏涟漪。 “好吧,”终于,我的沉默被打破,疑惑的望着早已愠怒的眼睛,等待他的下文,“我知道你并不想和我多说话,我也承认,和你见面并不是巧合,我是刻意跟踪你的,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眼眸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恍惚中看到他眼中的严峻。 我抬眼,正对他的双眸。 “离管升远一点。为他,为你,为所有人好。” 我愣住,惊异地连说话也忘记了,只看到南亦枫放下手中的咖啡,疾驰而去,良久,我才恢复脑中的混沌知觉,甚至怀疑他是否曾经出现在我的眼前。内心忽然又一次出现了警惕的感觉,不知道身边出现了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似乎有很多谎言出现,却又无从辨别。 仍然望向窗外,依旧有无数的车辆风驰电掣,仍然有形形色色的行人断魂似的匆匆穿过大街小巷,而我,依旧坐落在星巴克的角落,呆呆地吸着手中渐渐凉掉的咖啡。 “如果那个人不是管升,而是另一个人,你还会这么平静地思考吗?” “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让你如此冷静的面对的吧。” “离管升远一点。为他,为你,为所有人好。” 为他。 为你。 为所有人好。 …… chapter 18 手机响个不停,管升的,笑柔的,上官翼的,甚至季筱依的,几个人不间断地轮流霸占我的手机,现在我才发觉,原来我这个电话还真变成了热线,这么多人慰问。不由得想像自己穿着制服,坐在电话旁边,带着耳麦,夜以继日地扯着清脆的嗓音:“喂,您好,某某某号话务员很高兴为您服务。”连自己都埋头沉浸在自己的失笑声中。 从星巴走出来,我并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回了家。柳嫂照旧轻柔地为我开门,我朝她无力的点点头,吩咐她这几天恕不见客,就直接上楼钻进了房间,两天都没有出来。这两天,我把自己甩在床上,想要理清头绪,可是,无济于事。短短几天,似乎总是发生一些事情,虽然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却件件令我震惊,潜意识里总是觉得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却在某些地方藕断丝连,然而,不论我想破了脑袋,也理不出半点头绪。不禁重重打自己的脑袋,翻身起床。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不再理会它坚强的震动,直接重重按下了关机键,直径走进浴室。望着莲蓬里的水倾泻而下,我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淹没在温热的水中,任凭尽湿的长发沿着我的身体蔓延而下。脑袋里不禁出现一个词“三千烦恼丝”,不由得笑笑,想到南亦枫的话,轻笑终于变成了叹息。 我不得不承认,笑柔的话的确给了我一个惊慌失措,她又一次成功地看清了连我都看不清的自己,面对管升的出轨,我的确表现得太过冷静,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平淡,然而,扪心自问,同样的情况若是换个人,我又会是怎样的感觉,恐怕就不会一样了吧。 而南亦枫的话呢?他的语气不仅仅是警告,我从他的眸子里,分明看到了一丝戒备和威胁,直逼入我的心脏,寒透我的全身,一个激灵令我不禁有些汗颜,恐怕,他的心已不再是我所能熟悉和驾驭得了的了。 还有季筱依,从我第一次走进依水吧,看到她望着我似笑非笑的神情,从她出现在南亦枫的身边,玩味般看着傻傻坐在床上的我,从她从包间的沙发上站起,眼神游走在我和管升相握的十指上时,我不自觉紧绷自己的神经,好像她随时都会向我发出进攻,而我,却连被攻击的原因都不知道。 手指伸向细小而轻柔的水柱,看着清澈透明的水在我的指尖上弹开,溅起细微的水珠,然后,绚丽地下坠,如同我的心,掉入万丈深渊一般,寂静无声的空洞,随着满室的蒸汽散开。 我拿着毛巾轻轻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却看见笑柔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翘腿盯着我,像极了电视里的山寨悍妇。犀利的眼神还是把我从失神中猛的拉了回来,于是乎,我被吓得尖叫。 “啊!!!” 一分钟后…… “小姐,这分贝,不像是生病卧床的样啊,杯子都快被你给震碎了。” “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杯子,喝完剩下的咖啡,“我好像跟柳嫂说过概不见客的吧?” “哦,是说过,不过我早就让自己滚出了你的客人的行列,所以这句话对我无效。” “你还真自觉啊,自己就滚了。” “那是,所以我滚着滚着就滚进你房间了,这儿跟我家没区别。” 我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猛翻白眼的家伙,ok,举双手投降。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总能将我的情绪调动起来。多想无益,我摇摇头,用身旁的抱枕和笑柔暴力起来。 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笑柔好不如客气地起身又开了我珍藏的红酒。 “怎么,被我说了几句话就躲家里不出现了?” “哪里,我只是需要精心修养一下,以便养足精神来日再战。” “想好对策了吗?对管升,你要怎样?” “这个不重要。”我正襟危坐,把在星巴克遇到南亦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笑柔。看到她呆呆地望着我,脸上的表情由发愣到惊讶再到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所以很头疼。”我揉揉太阳穴。 “难道管升也是个危险人物?” “也是?难道还有谁?”我怔住。 “对不起,雪乔,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我静静地望着笑柔的眼睛,示意她说下去。 笑柔握起我的手,“还记得你领我第一次进依水吧的时候吗?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要再见季筱依,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原因。”见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继续道,“其实,是因为,有一次我在翼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一封e-mail,是一张档案表,寄件人是清远孤儿院。” 我渐渐睁大眼睛,无声地盯着笑柔,感觉到她的双手我紧了我的。清远,这个名字我怎么会不知道,当年daddy正是从那里,领回了南亦枫。可是…… “上官翼不是南亦枫的死党吗?难道还需要查南亦枫?” “当然不是,档案表上的名字是……季筱依……”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窗外的阳光骤然变得刺眼。 “表上附有她的一张照片,她一直呆在孤儿院,直到考上专科学院金融管理系。刚开始,我并不知道这个季筱依是谁,也对翼为什么有她的档案一头雾水,所以就没有多想什么,可是,当你带我走进依水吧时,我看到她,想到她和南亦枫同样来自清远孤儿院,而一直和南亦枫走得很近的翼居然会这么巧近来收集关于她的资料,虽然并不知道有什么蹊跷,但是却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可能会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才警告你,要小心她。” “够了,笑柔。”我轻轻打断她,拍拍她握得越来越紧的手,“别说了。” 笑柔顿住,看到我软软靠在沙发上。 “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向你说清楚的,我也是担心你会平添烦恼。” 我浅浅露出梨涡,“不用道歉,笑柔,我没事。” “那么,怎么办?” 我望着窗外,伊市的天如往常一样湛蓝,几丝轻云缓缓流过,平静得几乎可以忽视它们的存在,然而,清澈的表象背后,会是怎样厚重的阴霾? 我拿起手机,耐心等待它开机启动,然后,拨下一个号码,冲身旁的笑柔温柔的一笑,静静等待电话另一头的接通。 “喂,管升吗?”清脆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我看到了笑容点点头,冲我狡黠地一笑。 chapter19 这几天来,maple总部上上下下都忙翻了天,purple系列是maple近来全力打造的新品牌,而且是由maple总裁南亦枫亲自设计指导跟进的项目,新品牌一经出品,将在伊市举行全球首次发布会,届时,来自世界各地著名设计师,全球引领时尚潮流的各大杂志、媒体,以及时尚圈名流,娱乐圈明星甚至国际商界名流等均收到邀请函,将莅临伊市,为purple的首发会捧场。此次首发会阵容强势,声势浩大,先不说外界议论纷纷,就连maple公司内部的员工也连声称奇。从不喜在媒体面前露面的总裁南亦枫,不仅亲自设计purple品牌的核心产品,而且首次声称将亲自出席有关于purple系列的重要宣传活动,明显表现出十二分的重视。 maple主楼顶层,南亦枫的办公室,沙发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法务部经理简单汇报了一下此次活动的一些法律方面的事宜,公关部也提交了一系列首发会的详细资料,南亦枫懒懒地坐在沙发的一头,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听maple中国区ceo兼南亦枫最得力搭档林辰汇报purple品牌最后产检的情况,眼神犀利,严肃地阅读文件的各项内容,快速却不放过任何细节,白色的纸张,将他的脸映得白皙透明。 “报表已经出来了,就在你手中的文件第11页,我之前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设计部已经根据你的指示对核心的组合产品做了修改,我也已经检查了,没有错误,技术部提交的报告在这份文件中。”林辰将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南亦枫抽出左手接下,抬眼冲林辰微笑以示感谢。 “制作部样品马上就会送上来。另外,公司因为不满意vivin,要求imt提供另外的明星作为首发会上purple核心产品组合的模特,可是因为是压轴模特,也会直接成为purple系列代言人,这么重要的角色恐怕我们和imt都很慎重,我想还是需要你亲自去决定,imt已经提供了一些备选明星的资料,摄影部和设计部联合筛选了一些,公关部也给予了一些建议,不过你说过要亲自定夺,所以都等着你的决定。” 林辰的汇报结束,话音刚落,南亦枫也翻完了面前的所有文件,拿出钢笔,在每一本文件后挥笔签名,一直站在一旁等候的助理lily迅速接过,走出办公室带上门,准备去发布每一项指令,高跟鞋的声音坚挺地渐远,听得出穿着它的主人办事沉稳麻利,透着高级白领丽人的自信与敬业。 南亦枫轻轻呼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林辰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这种感觉又出现了,每次看着南亦枫背对着他眺望落地窗外的景象时,总会给他一个感觉,那个极富魅力尚还可以称为男孩的男子,明明惊人的年轻,却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情愫,像是一个看透沧桑的成熟的男人,英挺的背影笼罩在阳光中,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却也因此而承受着无法释怀的孤寂,每次,总会让林辰产生错觉,以为他久久地站在77层的高楼上,随时都会纵身跳下。 认识南亦枫多年,从16岁那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男生,到现在22岁迷倒万人的商场奇才,虽然还是那张精致完美的阳光笑脸,但是林辰明白,那眉宇间掩藏着的深深的忧郁从来都挥之不去,这也更加显得眼前的这位最年轻的总裁神秘脱俗的气质。只是…… “整个世界都在翘首以待purple问世,不过……老大,全世界的人都很困惑,这次你怎么这么兴师动众?就连我也……” “哦?”南亦枫转过身,嘴角依然微微上扬,勾画出完美的弧线。 “其实也不为什么,想想这些年来maple发展迅速,成绩也还不错,我这个总裁却未免显得低调了些,所以就借purple满足一下那些八卦者的好奇心。” “得了吧你,咱们这种交情,你还骗得了我?” “你说,当一个人从地狱走进天堂,再狠狠摔回比地狱更可怕的深渊,是一种什么感觉?” “什么?”林辰木讷地望着南亦枫,完全不明白他的答非所问是什么意思。 “辰,自从你毕业后派往中国区公司以来,我们再没有出去聚了吧?我回国以来忙着purple的事情都没有休息过,不如今天把翼叫上,我们聚聚?”南亦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话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该稍稍放松一下了。 “好啊,没问题,我也很想念翼,听说他也回国了?” “上官集团在伊市跟进了好几个楼盘,他回来坐镇,算是上阵以来第一份差。”南亦枫轻描淡写的解释,随手从桌上拿起了手机,以长指飞快地在触屏上驰骋。 “可是,模特的事,你看?” 手机屏幕显示信息发送成功,南亦枫将手机轻轻放入口袋,轻柔地笑道:“明天我会亲自与双董协商的。” “听上去,你有人选了?” “从着手开始设计purple开始,我就已经有人选了。” 满意地看着林辰的表情渐渐转入震惊,嘴巴不自觉地变成了“o”形,南亦枫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purple代言人,非她莫属,其他任何人,都做不了。”此时此刻,我站在学校门口,向从远处驶近的一辆奥迪t8挥挥手,看着它放慢速度最终停在我面前,管升微笑着下车,为我打开车门,我坐进去,冲他感谢着回眸一笑,看着身边的车门轻轻关上。 “怎么忽然要见面?”管升要替我系上安全带,我顺势抢先一步,自己扣上。 我抬眼微笑道:“我有些饿了,去吃饭吧。” “铭苑会所新开了一家西餐厅,那儿的顶级牛扒不错,不如我陪你去试试?” “不,我想吃些家常菜。”我调整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等着管升开车。 双凝言的回复很快出现在手机上,南亦枫看着林辰按下电梯,一边摁下接听键。 “双董吗?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给您电话,希望没有影响到您下班。” 林辰回头看了下南亦枫,随即领着他进了电梯。 似乎电话里也简单寒蝉了一下,南亦枫直接开门见山。 “关于purple的案子,我想和您谈谈,您看?”修长的手指轻点电话,轻松地听到满意的答复。“好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 挂上电话,电梯门很配合的开启,南亦枫薄唇上扬,信步走出了电梯。 听到管升“噗嗤”一笑,宠溺地伸手揉着我前额的头发,“那就尝尝师傅的手艺吧。”车开进了管升所住的花园小区。“这里好像没有餐馆吧?”我小声嘀咕着,管升冲我柔柔一笑,“师傅的手艺可不在餐馆显摆。”说着一直把我带进了他家。 第二次到管升家,这里的一切好像一点也没有变动过,整齐得好像不曾有人住过。我拿着饮品,四处转悠,嘴角却泛起笑容。听见管升在厨房里忙碌,我晃进了他的书房,电脑主机上微闪的蓝光,显示着主人夜以继日地在使用。我打开屏幕,发现是管升的信箱主页,正准备打开收件箱,却听到管升的唤我。 席间,看着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我无奈地看着他得意的眼神,一副“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的表情。 “对了,跟我说说你的朋友们吧。”我试图打开话题。 “哦,这个啊,你上次都见到他们了吧,本来还有一个学长要来的,不过因为工作耽误了,下次会引你见他。”管升又给我夹了块茄子。 “那个女孩,就是依水吧的老板,你怎么认识的?” “她是南亦枫的朋友,所以我也就认识了,其实她也蛮可怜的,一个孤儿,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和南亦枫关系还很不错,半年前南亦枫资助她开了这家依水吧,连店面都是南亦枫为她选的呢。”“南亦枫选的地方?”我停筷,怔住。 “是啊,本来那个店面已经盘出去了的,还是南亦枫坚持以高价说服房东,硬是盘下了这个店,不过他的眼光真是不错,没想到依水吧生意这么好,都是沾了你们学校学生的光吧。” 我勉强咽下口中的菜,却觉得味同嚼蜡。 趁着管升洗碗,我又一次绕进了他的书房,此时电脑发出了新邮件的声音,我犹豫着点击开。却发现是一张照片,管升一身便装,懒懒地搂着一个笑脸如花的女子,身后,普罗旺斯的风车房前,淡紫的薰衣草田将映染整个天际,述说着两个人的甜蜜。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正是茗苑的星巴克里被管升紧紧牵着的女孩。我缓缓移动鼠标,照片下的花体字映入眼帘。 “怀念那时青葱岁月,不知花田下的誓言是否依旧,我难以忘怀,你呢?”我皱起眉,看着占满整张照片的紫色,感觉无比刺眼。然而末尾的一句话更像是一把利剑,刺入我的眼睛。 “上次见面很开心,替我谢谢南总助我与你重逢。” 我放开了鼠标,看到屏幕里隐隐透出的自己的脸,分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古怪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明明猜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却还是愣住,忽然感到很想笑,以为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第三者,殊不知,却是旧情未灭的余温。然而,我呆呆地感觉着内心那个砰然跳动的心脏,一下下极有节奏地挑动我的血管,猛然发觉,自己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最后的那行字,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雪乔。” 管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明明轻柔得仿佛只在这个房间里才能够听见,但我却感到,如同一声巨雷,响彻整个上空,惊得我不禁颤抖。 chapter 20 “雪乔。” 我浑身震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电脑屏幕微蓝的光泛在我的眼底,我定定地望着蓝光那头的管升。 “我……”细小的眼中透出明显的惊慌,我不吭声,想像此时此刻,他的脑袋一定在告诉旋转,期待想出一个完美的理由足以说服我不会歇斯底里地算账。 见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管升因为猜不出我的想法,反显得更加慌张。其实,他不知道,我的心里未必比他冷静,此时的我,也因为太过惊讶,已经完全怔住,不知所云。 就这样,两个惊慌失措的人对持着,一时无话,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电脑主机微微的运作声。然而,我终究还是率先清醒过来,想到两个人呆呆地凝望彼此的神情,本该是深情对视,却没想到尴尬不堪,顿时有一种爆笑的冲动,忍了有忍,我终归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倒令管升错愕万分。 我好不容易敛住笑容,扭头看向屏幕,然而,还未等我的手触及到鼠标,眼前就一下子黑屏了。管升直起身,将我板过来正对他。 “雪乔,你听我说,她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中时我们曾经恋爱,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留学法国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之后就没有怎么联系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要相信我。” 我始终垂着眼帘,任凭他的双手抓着我的胳膊一阵左摇右晃。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管升以为我完全慌了神,不想变本加厉,改成前后猛摇,一面阵阵恐惧地哀吟,差点把我胃里的东西给逼出来。我抬头,抓住他的手,这才令我站住,脑袋还嗡嗡幻觉自己还在晃。我急忙看着惊愕万分的双眼,咧嘴微笑起来。 “好,我相信你。” “雪乔,你……” “怎么了?我说相信你啊,你不是要我信你吗?”我笑意更浓,感觉到眼底荡漾着柔情,令管升放松下来,终于放开了我早已酸麻的胳膊,不过下一秒,我眼前一花,跌入了他的怀中。 “谢谢,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雪乔。” 我趴在他怀里,听着他满心欢喜的言谢,嘴角的笑容渐渐淡漠,直到眼中一片朦胧,心,阴沉得发寒,即使是管升温暖的胸膛,也没有办法为我温暖。 一夜未眠,南亦枫坐在办公桌前,微微闭上发酸的眼睛,长指抚上太阳穴。斜眼弊见桌上的相框,照片里一个面带微笑的男子,一袭休闲服饰,悠闲地站在慈祥的老者身边,双手自然地搭在老人的肩上,一看便知,这对祖孙如此和谐幸福。南亦枫有些恍惚,他合上面前已经看完的文件,迟疑了几秒钟,还是伸手掏出钱包抽出夹层里的一张大头贴。那个青涩的男孩,扯着嘴巴大大咧咧地哈哈大笑,不论多少年过去,不论经历过多少波折,精致完美的容貌一点未变,但是,眉宇间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忧愁,反显得成熟,脱俗高贵的气质更衬出他的冷俊,然而,在如此迷人的英俊背后,也只有南亦枫自己明白,虽然站在爷爷身边的那个南亦枫依旧温柔地笑着,似乎对一切都不胜满意,但多年过去,他已再没有过大头贴中开怀的笑脸。 “还真是有些怀念呢。”南亦枫不禁浅笑着喃喃自语。 既然想念,那就回去吧,回去看看清楚,即使要费些周折,但还是决定孤注一掷,一向以无所谓的态度生活着,这一次,就让他执着一次,不是要向前看吗?他南亦枫就偏要回头看看。不是说糊涂是福吗?他硬要明了,哪怕是痛苦,也要清醒地看清楚一切。如果这一切都需要有人认命,那么也不该由自己独自一人去承受,总有人,该给他一个令他信服的答案,该有人,对一些事情承担责任。 助理lily的简讯声打破了思绪,南亦枫抬头看向电脑,是日程提醒。 起身拿上车钥匙,南亦枫信步走出了办公室。 走到停车场,电话响起。南亦枫一面接听手机,一面坐进车中。正准备启动车子,他一下怔住。 “什么?这么轻易就……” 电话中的人继续讲述着什么,令南亦枫的表情更加震惊,没几分钟,电话另一端说完了话,便挂了机。南亦枫的惊异表情迅速烟消云散,他紧抿了一下薄唇,一束寒光从眼睛中一划而过,他发动汽车,消失在渐沉的暮色中。 伊市城东区,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区,在这周围星星点点坐落着几个城市小区,业主们岁算不上是豪门贵族,但却大多是都市白领们,薪水过得去的租房,高薪的便买房,都因着这个地段交通发达上班便利而通通在这里集中,跟训练营似的。 港湾院,c座大楼22层,暮色的霓虹星光中那个的一点,透着柔和的灯光,融入这纸醉金迷的繁华中,如同繁星中的一颗尘埃毫不起眼,不会惹人注意,而通常如此,便适合于发生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行动。 “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确定。”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个窗明几净的空间里响起,轻柔的声音几乎可以销魂。 她很漂亮。 所有的女人见了她都会这么想。 她很性感。 所有的男人见了她都会如此琢磨。 电话里好像没有声音,似乎是在沉默中思索什么。女人没有听到声音,有些着急。“看来你也不够了解她嘛,她的反应和你想的不一样啊。”慢条斯理的口气充满了嘲讽,不等那头的声音响起,女人继续道:“不过,还是要谢谢南总,要不是你,我还没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呢。你放心,你的目的会达到呢,我说过祝你一臂之力,就一定不会令你失望。” 女人挂上电话,走向卧室,床上的笔记本运作着,屏幕上显示着一封已发送邮件,那张普罗旺斯花田旧照清晰夺目,那样的绚烂令女人心驰神往,回忆连连,女人用青葱细指轻轻滑过那片炫紫,在她眼里,这片薰衣草田因为记载着太多幸福甜蜜而鲜艳美丽。 “在你的眼里,恐怕这片灿烂会变得分外刺眼吧。双雪乔。” 我偎在管升怀里一动不动,就这样被他搂着已经一个小时了,我只感到头顶深深的呼吸,别的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我闭着眼睛,装成睡着的样子,心里却在痛苦地呻吟:管升啊,我说你抱就抱吧,也不会挑个舒服的姿势吗?譬如坐着……虽说饭后站立半小时有助于消食,但这消化的时间是不是超了一倍了?我郁闷地想着,见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头顶忽闪的热气没有停歇,否则我还真以为我靠在一副尸体上。 “咳……那个……”我终于忍不住,打算揭竿而起,“我渴了。” 终于感觉到了空气的存在,我送了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好,你等着,我给你泡杯柠檬红茶。” 我甩甩麻木到没有知觉的手臂,痛苦地挪动着双腿,走到客厅沙发上,一屁股坐下。还好腿没有长在那儿生根。 茶倒是泡得很快,捧在手上觉得暖暖的,心里放松了许多。管升坐在我身边,想要再次握住我的手,我却刻意抽了回来,继续捧着茶杯。 “雪乔,你喜欢紫色是吗?你放假的时候,我们去普罗旺斯吧,那儿的薰衣草田你一定很喜欢的。”小眼睛注视着我,充满浓情蜜意。 “薰衣草啊……就是那张照片上的花田吗?” 眼前的那双眼睛又缩小了一点,我咧开嘴,解释道:“开个玩笑,的确很美。” “雪乔。”手中的茶杯被夺走,一双大手握住我的,我本能地想缩回来,却被握得更紧,我动弹不得,只好作罢,“谢谢你的信任……” 我继续微笑,歪着头看他。 “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我不会再去涉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想告诉你,现在的我,将来的我,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睁大眼睛,想象一下自己呆若木鸡的样子,样子一定犯傻。“我爱你。” 什么?我刚才听到什么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渐渐放大,大到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垂下眼帘,我看到管升的嘴唇渐渐覆上我的。 “离管升远一点,为他,为你,都好。” 眼前的瞳孔渐渐扩大,那双原本细小的眼睛,忽然间变得炯炯有神,恍惚间,似乎变成了另一双眼睛,那双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双眸。这张脸,分明变成了南亦枫的轮廓。 我忽然紧闭上眼睛,嘴唇相贴前的那一刹那迅速推开了面前的人。 “雪乔?” 我睁开眼,南亦枫不见,依旧是管升疑惑的脸,我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做梦一样,对,那就是梦吧,不过,是梦魇吧。 我尴尬地冲他笑笑:“我要回去了,太晚了。” “好,我送你。” 直到我下了车,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思绪才渐渐清醒,一路上管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在梦游一样。 双宅灯火明亮,南亦枫坐在客厅,对面是双凝言和于歌充满爱怜的眼神。 “孩子,这些年,你还好吗?”于歌递给他一杯热巧克力。 “我很好双妈妈,爷爷他对我很照顾,毕竟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南亦枫顿了顿,“您还记得我喜欢喝您冲的热巧克力。”他依旧笑容灿烂语气温柔。 “我当然没忘了,你小时候每天都要喝一杯我冲的热巧克力才会去睡觉的,那时候啊,我每天晚上都要给你和乔乔准备热巧克力和热牛奶,你很乖的,喝完就回房间睡觉了,乔乔就调皮多了,喝牛奶总是会被烫到,你就笑她,每次都把她气得追着你满屋子跑。”于歌回忆爆笑的场面,把坐在一旁的双凝言也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记得小亦枫那时候总都乔乔,经常被她追着算账,不过每次,你小亦枫好像都拿乔乔没办法。”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美好的回忆总是会引起轻松笑谈,当初两个孩子的淘气的确为这座空旷的大宅子增添不少温馨。 “我还记得刚被爷爷回法国的时候,每天晚上没有双妈妈的热巧克力,我天天失眠,好几个月才适应下来。”南亦枫捧着手中的杯子,意犹未尽的说道,那时心中的怀念与苦涩,只有往自己肚子里咽。 “孩子,以前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得,但是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你千万不要多想,也不要怨恨我们当初强行把你送走。你要想想,若你不跟着你爷爷去法国,难道你忍心看着这么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一辈子没有亲人照顾吗?” “我明白,双爸爸,我没有记恨您,真的。” “那乔乔,你也……别怪她任性,好吗?”双凝言的眼中充满恳求,令南亦枫一阵动容,是怎样的父亲,可以这般宠溺女儿,饱含歉意的请求,天下间的慈父都是这样的吧,南亦枫想,只可惜,他从来也没有这个福气享受到。 “双爸爸,我相信,乔乔当初排斥我,一定有她的苦衷,我明白的。”见双凝言送了一口气,他放下杯子,继续道:“言归正传,双爸爸,imt之前推荐的vivin我们决定放弃,不过我想我已经想好了代替的人选。” “是吗?是谁这么有实力可以代替vivin这样的天后级明星?看来imt有机会将功补过了。”双凝言也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毕竟都是纵横商场的高手,自然是公司分明,容不得半点马虎的。 “您的爱女,双雪乔。” 双凝言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我感觉到门轻轻打开,于是摸索着床头的枕头,果断地蒙上自己的头。果然…… “啊!!!” 亮灯后的强光很是刺眼,我顺便用枕头又蒙住了眼睛,一脸镇定。 “拜托!双大小姐!你玩儿装尸体的时候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也还配合你不是,搞得我都不知道是陪你演午夜凶铃还是扮凶案现场。” 我叹口气,坐起身正对着笑柔嚣张的脸,深深地……又叹了口气。 “好啦!别叹了,说中文。”笑柔坐下,担忧地看着我,“怎么样了?不是说去管升那里查查底细吗?有收获吗?” 一个小时后…… “那个女人果然和南亦枫有关系。”我听见笑柔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是和南亦枫有关系,是那个女人和管升有关系,南亦枫搭了座桥而已。”我纠正道。 “这不就是有关系嘛。”笑柔冲我翻白眼,ok,我记住了,翻死她! “那这么说,南亦枫这么做,是和你有关喽?” “看样子是的,可是既然故意要帮那个女人和管升见面,不是想要我难堪吗?又为什么要在那之前提醒我远离管升?这不合逻辑。” “他提醒你?” “是。”我投降招认,“他曾经提醒过我,让我离管升远一点,说得好像管升是恐怖分子一样。” “这就怪了……”笑柔皱皱眉头,又马上舒展开,“所以,你不想打草惊蛇,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我知道这样对管升不好,欺骗他总是不对的,可是……”“可是你要明白,不论他有怎样的过去,现在你才是他的女朋友,这怎么看都是他出轨,你也没必要对他仁慈多少。” “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现在觉得到处都疑惑重重,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先不说管升和照片上那个女人是到底有没有旧情复燃我还不清楚,现在又和南亦枫扯上关系,我的确不能轻举妄动。” “乔乔,你不觉得奇怪吗?先是翼和他是死党,进而和我们扯上关系,又是季筱依引你上钩,接着是管升,现在又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似乎每一件不该有联系的事情,却都有南亦枫这个牵线搭桥的给串上,是不是太巧了点?” 我走到窗边,忍不住呢喃:“南亦枫,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有个对策啊,你放心,我会一直顶你的。” 听到笑柔义愤填膺地保证,我才发觉自己不知觉地说出了这句疑问。 “谢谢你。”我回头冲她笑笑。 “嘿嘿,我倒是很好奇呀,所谓管升的前女友,是真是假啊?南亦枫为什么偏要弄个女人夹在你们中间,挑拨离间吗?” “貌似没错。”我坐回床上,“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要我离开管升。之前既然这么严肃地提醒我,见我没当回事,他当然想做点什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联系到管升的前女友的,但是恐怕关于那个前女友的事情,只要看管升惊慌失措的表情,我就知道恐怕是真的。但是,若是歇斯底里的闹分手,不是太没意思了吗?我还要等着下一出戏开演呢,怎么能这么早退场?” 笑柔听我这么说,笑脸越来越狡黠,有点坏坏的奸笑。 “只可惜南亦枫的算盘也会有偏差的时候,他估计也没有想到,你会如此‘通情达理’地信任管升,恐怕就连管升自己也想不到,你压根就没有相信过他。” 有太多的疑惑,我不能一一看清,当然不能放手,若谜底与我有关,或许获取到一些预知可以避免受到伤害。南亦枫的出现,我内心越来越大的恐惧感,令我不得不提防。面对管升,我不得不隐忍着怒火,选择用信任的外壳来安抚他。如今的我,再不是当初那个任性妄为的双雪乔,太过分的感情往往会坏事,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想法等于玩火自焚,这个常识我还是有的。所以,我打算躲在糊涂后面,南亦枫见并未达到令我离开管升的目的,必定会另想办法出招,我倒要看看,这其中到底会发生什么,那双漆黑的双眸中滔天的怒火,究竟是怎样的炽热。然而,就在我念叨着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时候,我却又一次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要我做purple系列代言?” 我站在爸爸的书房里,惊异地几乎喊出来。 南亦枫亲自要求的?怎么会选择我?我皱着眉头,疑惑地望着爸爸,却看到爸爸同样疑惑地望着我。 “乔,你是不是之前有见过小亦枫?他似乎是见到你之后才提出的,听他的口气,好像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考察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爸爸,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那孩子很肯定地跟我说,你的身材相貌很多方面,他都考察过了,很适合purple的形象设计,希望你能帮他这个忙。” “我……” 我哑口无言,帮忙?友好的请求吗?态度这么好?我有些不可置信。 “小亦枫的maple是我们imt的大客户,这次如果合作成功,对于双方来说的确是双赢的,maple不满意vivin,却指名道姓要求用从未出道的你,爸爸也很奇怪,但是既然小亦枫看中你,也对你比较了解,乔乔,你不妨试试看。” 我走出书房,不禁自嘲。考察?从他回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purple这个案子,才弄得声势这么浩大,看来这段时间的“考察”,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了。他会不会公报私仇?我撑撑脑袋,实在觉得有些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