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功夫》 第一章 两次爆炸 国际刑警组织在国内招聘两名特警队员,加入“烽火行动”别动队,准备赴a国执行任务。盘踞在a国的恐怖组织,研制出一种传播速度很快的致命病菌,妄图在国内即将召开的世界文艺博览会上传播该病菌,杀人和制造混乱。“烽火行动”别动队就是针对这个恐怖组织成立起来的,成员有十五人,来自几个不同的国家。我已被“烽火行动”别动队选中,五天内到国际刑警组织报道。 国内另一名被“烽火行动”别动队选中的人是外省的一名刑警,至于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我就一无所知了。 我在宿舍里收拾着东西。“烽火行动”别动队队长曼斯,已经派人给我送来了机票和路费,外加一部手机。到“烽火行动”别动队报道,什么也不用拿,我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寄回老家。 我的好朋友,李庆打来了电话:“山哥,过几天我结婚,你过来喝我的喜酒吧。” 几年前,在部队的一次军事比武大会上,我认识了李庆。当时我和他分别是冠亚军。我家是山东,他家是河南。我练的是“小球功”,他练的是“床上功”。 “恐怕是去不了,抱歉啊,”我说。“我要去执行新的任务了。等我回来,我会不请自到的;多给我留点喜糖,酒了烟了就免了……” “遗憾呀,”李庆惋惜地说,“我邀请你到我家来,可是你一直也没有来。我原以为,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的。我想学你的‘小球功’,我也想叫你见见我的床上功……” 当初在比武大会的领奖台上,他悄悄告诉我,他会床上功的。当时我就笑了:床上功?——世上还有这门功夫?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他见我怀疑,就使劲握着我的手:“我不会骗人的;到时叫你见识一下。” 可是,年复一年,我们只是电话上网络上联系,没有机会在一起切磋武艺。 刚和他说完,1号首长就打来了电话:“高山,今天晚上九点,到极佳招待所315房间,我搞一桌宴席,为你送行……” “谢谢首长,”我说,“我今天下午动身回家,父亲住院,确诊为肝癌;明天下午还要出发赶往国际刑警组织去报道。” 我已经在这里做了三年警卫班长,全面负责1号首长及他的家人的安全保卫工作。一个月前,国际刑警组织在国内招聘人员,我征得1号首长的同意就报了名。当时1号首长点头的时候说:“你武功超群,智力超人,老在我身边待着也没出息,就到外面去闯一闯吧。” 其实,我知道,是我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得罪了1号首长,1号首长早就有了把我调离警卫班的想法。 “噢,是这样啊……”1号首长说,“应该回家看看父亲……等你在国际刑警组织做出成绩,我会为你庆祝的。祝你好运。” 为我庆祝?怎么庆祝?——这就是领导说话的艺术,他的话语只是起到文章的题目的作用,或是起到调味品的作用,文章的内容,菜的味道,只能任由别人去想像了。 我连句谢谢也没说出口,1号首长就挂了电话。 收拾完了东西,我送到了邮局。然后又到银行往父亲所在的医院的账户上存了一些钱。 刚从银行出来——一个和我岁数差不多的男人坐在我的汽车里。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这家伙是怎么跑到我车上去的? “吃惊吗?”车里的男人打开车门,“别介意,我叫曹军,想和你谈谈……” 突然,我的手机发出了尖叫,提醒我马上离开曹军——我高高地跃起,落到了旁边的一辆轿车后边;也就在这时,汽车里发生了爆炸,一扇车门被炸到空中,碰撞到大楼的墙壁上然后又掉落下来;曹军上半身已经不见了,一只胳膊从车里飞出来,撞碎了我身前这辆车的玻璃,血淋淋地落在白色的车座上。 他是一个半是肉体半是机器的人体炸弹。 好险啊。 我口袋中的手机又响了:“我是曼斯。听到了刚才的爆炸声了。你没事吧?” 他们给我配制的手机是国际刑警组织刚投入使用的新产品,不光起到通信的作用,还具有报警,自动传送录音等功能。 “没事,”我说。 “你马上离开现场,”曼斯说,“尽可能减少露面的机会。” 有个人在不远处正在拨打手机,也许他正在打110报告这里发生的情况。 我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的神态有些问题,很不自然。 “飞机场,”我说。 司机只是点了一下头。 汽车刚出城区,司机就把车开到一边,冷笑着,用枪对着我的胸脯:“我的任务将要完成。” “你是机器人?”我惊叫。 “可惜你发现的太晚了,”他要勾动板机。 我抓住了他持枪的手,子弹从我耳边擦过。我把手机对在他的身上,一摁放电健,他立刻就嚎叫起来,只听肚子里“啪”地响了一声,他的头往旁边一歪,身体就不动弹了。 我刚从出租车里出来,机器人就发生了爆炸。 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山儿,你还好吗?” “很好,妈,”我说。“爸爸怎样了?” “你们单位派人带着钱来了,还帮我照顾你爸爸……好漂亮啊,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朋友?” 妈妈说:“女朋友。” 我糊涂了:警卫班不过六个人,而且也没有女人;再说,警卫班不可能派人去照顾爸爸,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工人…… 第二章 神秘的亚丽 谁要死杀我呢?我心里嘀咕着。 下了飞机,打的来到医院,来到父亲所在的病房,就看到一个姑娘坐在父亲的的病床前。父亲正在输液,闭着眼好象睡着了;母亲正和姑娘说着什么,阳光映在她那苍老的脸上,又深又长的皱纹仿佛活了一样,在她脸上书写着痛苦和悲伤。 “山子,”母亲看到了我,惊喜地喊了一声。 “爸爸怎么样?”我过来,和母亲拥抱了在一起。虽然母亲身躯娇小,但母亲就是温暖世界的太阳,是我心中的太阳,见到母亲,我心里暖暖的,有说不出的欢欣。 “叔叔过两天就做手术,”姑娘替母亲回答。 她穿着朴素,长发盘在头上,害羞的表情爬上面庞,好象要掩饰她那动人的美丽。是啊,她很漂亮,漂亮就像一首诗一样印在她的脸上,吸引人的目光,叫人回味诗的内容。 见我愣着,她就自我介绍说:“我叫亚丽。来自市义务服务中心。为了能使你父母接受我,喜欢我,我自称是你们单位派来的人。义务服务中心服务的主要对象是社会上困难的人群,你父亲年老体弱,需要人照顾。” “非常感谢,我叫高山……” “知道,你母亲对我说过的,”亚丽笑笑。 父亲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过来握住他的一只手:“爸爸,疾病是打不倒你的,是不是?” 父亲笑了笑:“是啊,要是疾病打倒我谁也不会饶了疾病。——亚丽也在帮我战胜疾病,她真是个好姑娘呀。山子,你多大了?二十九了吧,亚丽是个好姑娘啊……你的婚事,我和你妈焦急。亚丽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摇着头:“不是。” 亚丽说:“大叔,你现在有儿媳,她也不一定有时间来伺候你。” “是呀,”妈妈说,“亚丽说得对。人老了,要争气,不要给孩子增加麻烦……” 听了妈妈的话,我心里酸酸的。从小到现在没有为父母做过什么,倒是伸手要这要那的;军校毕业就做领导的保卫工作,对父母却是保密的,父母从来不知道我真正的工作。我即将要赴国外去工作,也不能对二老说实话。 “什么时候回去?”爸爸问。 “明天一早就走,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我放低了声音,“对不起,爸爸,回来却不能好好照顾你……” “去吧去吧,”爸爸说,“我们永远支持你的工作。” 我倚在墙壁上,和父母聊着。有时亚丽插上一句,看来父母非常喜欢她。 陪父亲上厕所,我突然发现在父亲灰白的头发里,有一根黑发有点粗。我断定那不是头发。是什么呢,我想不出来。 “爸爸,我不在,你和妈妈辛苦了,”我说。轻轻抚摸了一下爸爸的头发。假发已植入头皮里,现在无法取出来。 “辛苦?”爸爸苦笑了一下,“你只要一切顺利,我们才快乐的。别担心我的病……去忙吧……不用回来嘛……我没什么病的……医生都是小题大做……” 妈妈没有把真实的病情告诉爸爸。人是肉长的,是肉就会有病。人的意志和坚强能浸透肉体,但却阻止不了疾病。岁月和劳累把父母的腰给压弯了,而疾病又像大山一样摆了老人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到父母的身边,照顾他们,结婚生子,叫父母高兴。 把父亲送回病房,我回到了厕所,先打电话查了一下本市义务服务中心的电话号码,给义务服务中心打电话,询问亚丽的情况。 “是刘亚丽,”义务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回答,“她是今年刚加入这个组织的,是个大学生,目前还没有正式的工作。” “是这样啊,”我说,“请问,她是怎样到了医院去照顾病人的呢?” “我们这儿和医院了,救助站了,敬老院了等连网,”工作人员说,我们会及时打印需要帮助的人员名单,提供给义务工作者,他们个人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喜好,选择服务的对象,然后再通知我们备案……” 我已经对亚丽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父亲头发中的那根假发,肯定与亚丽有关系。现在不能确定的是,这根假发对父亲的健康有没有影响。 如果这根假发真的是亚丽所为,那么,亚丽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呢,她来自哪里? 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而亚丽的目标一定是我了。 傍晚,照顾父亲吃过饭,母亲要回家。 “你们一起走吧,”父亲说,“我一个人没事的,已经输完了液,我早早地睡觉。叫亚丽到咱家去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真应该好好谢谢她……” “是啊,”母亲说,“亚丽,我们一起走。” 当三人出了医院打车的时候,我无意间碰到了亚丽的手——她正要打电话。但是我的却响了:手机发出了叫他注意防范亚丽的警报。 “来电话了?”亚丽说。“我也正想打呢……” “来了一条短信,”我假装看了一下手机。手机一共有六种警报铃声,不同的铃声代表不同的警报,别人当然不会知道的。 亚丽身上带有毒药。好一个神秘的美女呢。 刚座上出租车,李庆打来了电话,难过地说:“山哥,唉……” “怎么了?”我问,“发生了意外的情况吗?” “是的。田英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今年不结婚了……她说单位的工作很忙……” 田英和李庆是老乡,和他一起参的军,他现在退役在家搞企业,而她还在公安部工作。 我没见过田英,倒是经常听李庆说她如何如何漂亮。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李庆懊恼地说,“房子,家具……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田英有事是正常的现象,”我安慰他,“那就把婚事往后拖一拖吧。是不是光顾忙着挣钱了,把床上功给忘了?这些日子可以把床上功好好温习一下……” 他不高兴地打断我的话:“你一直觉得床上功就是床上的功夫是不是?不错,床上功是包括跟女人上床的功夫,不过,这要在结婚以后才能修练。人的一生离不开床,练床上功的人不会失眠,很少得病……好了,我以前跟你讲过的,我不想再说了……什么时候结婚,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我看了看亚丽的手机——非常先进,也许能听到周围几十米范围以内的手机通话,并自动录音。 第三章 和妈妈告别 出租车很平稳,可我心里却有点烦,思绪像扑在了远处那连绵起伏的群山,纷乱着,又像钻进了越来越浓的暮色里,浑浊着,理不出个头绪。 亚丽一直和妈妈拉着家常,偶尔一转头,长长的发就扫了一下我的脸庞,痒痒的。不过,当她笑的时候,就会转过头来看着我,好像在问我:瞧,我还有两下子吧,哄得老人很开心。 我想,等吃过晚饭,把她约出来,再揭穿她的老底。 她小心地扶妈妈上楼。我在后边护着妈妈。有节奏的脚步声像子弹一样射入我的心思里:这两年我手里没攒多少钱,无钱买套平房叫父母离开住了将近三十年的公房。人老了住楼房确实不方便了。 亚丽真像妈妈未来的儿媳,一挽袖子,戴起围裙,和妈妈一起在厨房忙活起来。扎紧的围裙突出了她高高的胸部,白皙的皮肤却在伸展着她的美丽,把我带到了美好的想像当中,恍惚间,我已结婚成家,亚丽就是我贤惠温柔的妻子……当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接过亚丽递过来的饭碗时——我回到了现实;亚丽的仿佛笑变成了毒蛇一样勒紧了我的脖子,我觉得呼吸都困难。只听“咔嚓”一声,我手里的筷子折断了。 “有什么心思吗?”妈妈关心地问。 亚丽又回厨房拿了一双筷子给我:“别担心,爸爸会好的……” 我笑了笑。她对父母自然亲切,真是一个高级的演员,而父母则是一个普通的观众,怀着感激之情,享受着她给予的照顾和温暖。 吃过晚饭,母亲就忙着去给亚丽准备休息的房间。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电视,好像等我先开口说话。 “说吧,”我开门见山。拿过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给她把手机关了;接着,我关了我的手机。我没有搞清楚亚丽的真实身分以前,我不想叫国际刑警组织插手这件事情。“是谁派你来的,要达到什么目的?” “你是做保安的,真有两下子,”亚丽冷静地说,“实话告诉你,你已经被复制,你的复制品会到国际刑警组织报道。我只是在执行任务,一是把你父亲的病治好,二是收集你父母的记忆信息和思维信息——一切是为了你的复制品,他比你更出色……” “他在哪?是谁制造的?”我问。亚丽这么毫不隐瞒地告诉我,我就料到我迟早会被人杀死的,我有了复制品,真的我就要被干掉。 亚丽说:“他当然在国外,在一个被人称为恐怖组织的手里……” “这个组织的头目是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你是他们其中的一分子吗?” “可以说是的。我只是亚丽的复制品,因此,我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任务。” “真亚丽在哪里?” “不知道,其实,我也想找到她,看看我和她一不一样……我的好奇心很强的。我对你是很了解的,因为有关信息是通过机械程序输入进我脑子里的。说实话,我心里非常喜欢你,照顾你父母的时候就有劲头了。你八岁的时候,被父亲送到成山武术学校学小球功,获得过国际小年乒乓季军;后来,因为你就参了军,做起了秘密的工作,至今没有恋爱。说话耿直,容易得罪人。因为你对记者透露了你保卫的对象一个活动信息,因此就被他踢出了警卫班。” 想不到亚丽是个复制品,也想不到我也会被人复制,更想不到我已经成了恐怖分子谋杀的对象。这真叫我哭笑不得。我该怎么办呢? “既然你爱我,那你帮我吧。不要别人杀死我。爸爸头上的那根假发起什么作用?” “两个作用,收集信息,接收治疗指令——传统医学无法医治好他的病情。你父亲的大脑通过接收从我们的基地发射出来的信息而改变自身的生理状况,病就会慢慢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父母。但是我无法帮助你逃跑……我们走吧?” “到哪去?”本来我想邀亚丽出去,现在她却邀我了。 “就说我们出去散步。你不能死在母亲的面前。明白了吗?我们找一片树林,或是是一个公园,叫你安安静静地死,没有痛苦。” 这个美丽的“魔鬼”,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 “妈,”我叫了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妈妈笑着从房间里出来:“我已经把亚丽的床铺收拾好了,亚丽困呢,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我和亚丽出去散步,”我说,极力挤出一些笑容,“别等我,您早点休息吧。” “好啊,”妈妈很高兴,“北坡公园去年扩建了,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去那儿玩玩吧。” “谢谢,阿姨,”亚丽笑着说。从她脸上读到的只是高兴和幸福,死亡这个词好像她牙根就没学过,没用过似的。 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来:“山儿,带着……” 我愣住了:山儿——数不清她这样叫了我多少遍,记不清她多少次给我零用钱……妈妈,妈妈呵,我的肉体承载着你的希望,可是没有给你带来幸福快乐,反而叫你为我操碎了心。妈妈,妈妈呀,我对不住你…… 我和妈妈拥抱了一下。也许我再也不能回来了,但是不管我活着还是死去,我永远都是妈妈的好儿子……当我和亚丽走出居民楼,妈妈还呆呆地站在阳台上。不知她有没有看到我,我使劲地朝她挥着手。 第四章 打算去爱我的复制品 生活,只让我品尝到了艰辛和痛苦,爱情了,幸福了,还没有降临。我不会叫人杀死我,我要活下去。 一盏盏路灯开始亮起来,仿佛点亮了人们心中一个一个的希望;乌云开始聚集,压低,好象要把大地融化到她身体里,然而她的身体却被一道闪电划破;雷声便滚过来了,被街上的机动车撕裂;掉下几个雨点,亚丽突然把我抱住。 “你……你……你……”她惊讶地说。“你衣服里怎么有那么多的沙子?这是怎么搞的?” 是的,我衣服里装满了沙子,是我走路时通过裤管里吸收了很多路面上的沙石,用来防身和作为武器使用的。 “这就是小球功夫吗?”亚丽问。 我说:“小球功就是可以利用身边的沙石保护自己攻击敌人,沙石到处都有,这门功夫对人很有益处……” “你以为我们用刀枪杀你吗?”亚丽说。她开了手机,观察着我的表情。 “难道不是这样吗?”我说,“你们用人体炸弹杀过我两次,却没有成功,这次也休想。”我也开了手机。 “我们杀了你两次?”亚丽很吃惊。“不可能的。也许是别的恐怖组织要干掉你。好了,你打电话给母亲,对她说你要回单位。——打呀,听到了没有?胆怯了吗?我知道你是很勇敢的……你死了以后,你的复制品会和你的父母联系的,询问病情,问寒问暖,一切不用担心。”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妈妈……” “山儿,和亚丽谈得来吧?”妈妈关心地问。“当初,你爸爸和我就是谈不来,因为我们的职业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也不同;可是他看上了我的美丽,我看上了他的忠厚,话不投机就不说……山儿,谈恋爱哪有不说话的?你们到哪了,玩得高兴吗?” “妈妈……”我说,“我们玩得很好。可是,刚才……”我不忍心对她撒谎,心里很难过。妈妈正沉浸在对我的幸福的盼望和她自己过去温馨的回忆之中,可我竟然要骗她…… 亚丽推了我一下,示意我快讲。 “妈妈,对不起,我刚接了一个电话——单位的电话,我就要赶回单位去了,在这里,我向您告别……”我极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妈妈……” 妈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妈妈,”我又叫了一声。 “山儿,走吧,我会和你爸说的……别担心你爸,有我……亚丽呢?她回不回了?” 我看了一下亚丽,她摇了一下头。 “亚丽不回来了,她……” “别说了,我理解……你替我们好好谢谢她……现在的社会,谁不忙呢……” “好的,妈妈,再见。” “再见,山儿……” 我的手机突然自动关机。 “别奇怪,”亚丽说,“我的手机给你的手机发一道关机的指令。告诉你,我的手机会给你的大脑发出一道叫你自杀的指令,你会自己杀死自己的。这样是不是太不人道?但是这体现了我们组织的最新的科技,我喜欢这样。我是喜欢你,永远喜欢你,但是,我会去找你的复制品,也许他会比你更优秀,我会喜欢他,追求他,和他上床……哈哈,吃醋了吗?那可是你呀……” 我遇事从不惊慌,从小就养成了这习惯。可是现在,我的心无比慌乱,如果亚丽所说的为真,别人很难战胜的我,自己却要杀死自己,这太可怕了。 世上有人,就有好人和坏人,坏人人数虽小,但是危害性却很大;现代社会的恐怖组织,像一个毒瘤一样,隐藏在社会的深处,受各种条件的限制,人们还无法把它们全部消灭,它们随时随地威胁着人们的生命安全。我痛恨恐怖组织,所以才报名加入国际刑警,但是还没有投入战斗,却要被恐怖组织消灭,这是天大的笑话。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这么残酷。 亚丽的手机响了:“是我,组长……刚才在高山家里,所以我关了机……现在我和他已经离开家了,已接近郊区,那儿有片树林,就在那儿叫他结束自己的性命吧……好的,再见。” 我要采取行动了,不能被动地叫人操控。 但是,我还没有出手,亚丽笑了笑:“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抢走我的手机。是的,是我的手机在接受指令,然后再发出指令。但是,只要手机一到了你的手上,它就自动对你发出了自杀的指令。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给你……” 刚才我是想抢走她的手机。现在她把手机递给我,我却没有接。 她说的是对的。她只是在执行命令,她无法改变叫我死去的事实。 亚丽在一家商店买了一把漂亮的雨伞:“我们真像一对恋人啊。雨不要吧……” 可是雨哗哗地下大了,打得雨伞“劈劈叭叭”响,风把一些雨刮到身上,感觉有些冷。 亚丽紧靠在我的身上,我们并肩往前走。一个走向死亡,但另一个将走向哪里? 一辆汽车从我们身边驰过,溅起的雨水弄脏了我们的衣服。 “混蛋!”亚丽高声地骂了一句。但是她却拉起了我的手,靠我更紧。 她说的是真的吗?我心里问。 看到了远处那片树林了,在闪电的照射下黑乎乎的伸展到远处。我把沙子抖落在雨里。脚下在“呱唧呱唧”地响。树林里猫头鹰突然凄惨地叫了一声,声音像一把刀子,扎进了肉体里,叫亚丽打了个冷颤。 “不要走了,”她拉住我,“我害怕……” 第五章 微型导弹炸死了无辜的人 亚丽一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放到我的脸上。她的手很凉,像蛇一样在我的脸上划过。 “抱着我,抱紧我!”她喃喃地说。手从我的肩膀上又滑落到胸脯上。 我的情感麻木了,肉体麻木了;我已经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力反抗。我的手抱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就靠近我,臀部轻轻地扭动着。她扔掉雨伞,雨就像虫子一样在我的肉体上爬着,并企图进入我的肉体,冲淡鲜红的血液。 雨伞在路上滚了几下,然后就被一辆汽车撞飞了,挂在路边的树枝上,伞布撕裂,伞身无助地摇摆着。 这是我第一次和女人拥抱在一起。女人的肉像无边的海,无论动什么地方,都觉得神秘可爱。可我觉得我的一举一动不是我的所为,我仿佛置身于梦里,我的灵魂挂在了漆黑的夜空,静静地看着我笨拙的行动。 “我是复制品,你不想知道我是用什么做的吗?”亚丽亲吻着我的脸说。“我的乳房也许比我的真品要大,因为这样更美,更诱人。” 于是我的手就摸到了她的胸部。而在我的想像中,她这个复制品的内部一定是坚硬的金属机械。我用力挤了她的身体一下,她就使劲地搂着我,轻轻呻吟着。 “就在雨里要我吧,”她说,“你要我吧。” 我冷冷地说:“你和死亡排队等着我,我好荣幸。” “我虽然是个复制品,但是我是个真正的人;你的复制品也是个真正的人,肉体会有差别,但模样却一样,思想也许不一样,记忆一定要相同,不能叫别人看出破绽。”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用力推开我——我感觉我的头脑“轰”地一声像要爆炸似的,疼痛难忍,于是我不断用力打我的头…… “你开始自杀了!”亚丽大声说。 我在公路上蹦跳着,打了自已的脑袋几拳,又觉胸口堵得慌,呼吸困难,于是就开始击打自己的胸脯,一下一下又一下,雨水从胸部的衣服里飞溅出来,落到她的脸上。 我觉得我的肠子像变成了蛇,在腹腔里扭动,于是我就在树上折断了一块树枝,要捅向自己的肚子。理智在我的脑海中已经不存在了,只想用力把疼痛从我身体里赶走。 亚丽呆呆地在雨中看着我,痛苦在她脸上扭曲着,眼泪溶进雨水里,嘴里不知说些什么。 我高高举起的手中的树枝,对着我的肚子的一头尖尖的,可以一下刺穿我的肚皮——亚丽捂上了眼睛…… 突然,“咣”地一声,一辆汽车撞到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飞了出去,落在水沟里;汽车来了个急刹车,车头撞到了树上,树上的雨水“哗”地落到地上,一些树叶也纷纷飘落下来。 流水浸泡着我,我喝了一口浑浊的水,咳嗽了几声,然而,我的脑子清醒多了,身上也不痛了。 我从水沟里出来,亚丽慌慌不安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是你终止了叫我自杀的指令?”我问她。 “没有,”她说。 雨还在下,公路上到处是水;在闪电的照射下——汽车上流下的水变红了:驾驶室里的司机歪倒在一边,头颅被炸开,鲜血从汽车里流淌到车外。 “他是中了我手机发出的微型导弹,”亚丽说,“这颗导弹本来是要炸死你的。” 她的手机响了:“是我,组长……导弹炸死了别人,一个路过的司机。什么,要我们马上离开公路?有人要杀高山?这不是正好吗?高山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呀……什么?不要他死了?为什么?他的复制品和他有了心灵感应?”她故意重复着组长的声音,以便叫我听到。“刚才复制品头痛和肚子疼了,想自杀……这可能吗?怎么会呢?什么,感应是通过空中的电波传递的?好的,执行你的命令。” 收起手机,亚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了,你不用死了,我多么高兴呀!——走吧,叫我们离开公路;果然有个组织要干掉你。” 我冷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我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报警,我想把亚丽交给警方;警方有强大的能力来打击恐怖组织。但是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了。 “把它扔掉吧,”亚丽说,“它已经‘自杀’了。你可以用我的手机打。” 我接过她的手机,只见显示屏上出现一些文字—— 高山,现在你要绝对听众于亚丽,这样对你好,对你父母好。如果你想杀害她或是把她交给警方,那你就等于向我们开战,你的父母就是我们首先要杀的人。你的远大的理想,现在有你的复制品去为你实现,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你会时时刻刻体验到你的复制品取得的成功,你会为他的成功而高兴和自豪。从现在开始,你和亚丽结为夫妻,生活在一起。她是一个好女孩,无论在哪个方面都非常优秀。但是你要和她隐姓埋名地过日子,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们以后的生活,会有人安排的。听话,再听话,这就是你今后的幸福生活。祝你们幸福。 “混蛋!”我大叫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里传出了声音:“不要上火。明天,你的复制品就到国际刑警组织去报道,他的工作定然会比你出色。你接受事实吧,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做傻事。” 亚丽过去拣起手机,然后对我说:“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危险随时会降临。” 我推开她,向前跑去,我不知道要跑向哪里,只是拚命地跑…… 第六章 给我移植了王胜的记忆 人活着就要奔跑,只是各人跑得方向不同,跑得快慢不同。可现在我要跑到哪里?雨虽能抽打万物,可是却救不了我的危难;风虽日行千里,却带不走我的痛苦。 “高山!高山!”亚丽在后面追着。 突然,一辆汽车从另一条路冲过来,我眼前一亮,觉得身体飘到了空中,好象挨了一棵炸弹,把我炸裂开来,我的肉体就四分五裂了…… 我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眼睛无法睁开——脸上和胸部缠满了纱布,胳膊上插着针头,正在输液:显然,我刚做过手术。 “他动了一下,好象醒过来了。”我听到亚丽惊喜地说。 “有可能,”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手续还要继续,将给他输入工程师的部分记忆。他将成为这个工程师,去接替他的工作。不过,因为他受伤,大脑出了问题,不可能再搞设计了。但是他手下有设计人员,这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他的妻子也很能干,什么事也不用他操心。” “可是我是他的妻子呀,组长是这么安排的。”亚丽叫起来,“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也是组长么这安排的,我只是来完成命令。”男人冷漠地说。 我的胳膊上挨了一针,又昏迷过去。 我好象做起了恶梦,被风刮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儿的人全长着四只眼睛,面目凶恶;他们都好奇地看着我,我有些害怕,不知要躲到哪里。我跑进了一座大楼,却觉得大楼在摇摆,好像地震在发生。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我被从门口涌进来的气浪推到墙上,大楼里发生了爆炸,我眼前一暗,什么东西就落在我身上——我睡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脸上胸上还是缠着纱布,胆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突然涌出了很多的事情:首先是我觉得我好象到国际刑警组织报了到,见到了别动队组长曼斯和其他的队员。其中就有那下来自祖国的女队员——林雪;她看着我,笑得很甜。绿色的制服在她身上很合身,胸部突出着,白白的皮肤,好象欧洲人,吸引着其他男队员的目光。 我使劲吸了一口气,明白不是在梦里。 接着,我的脑子里又觉得我应该赶快下床,到工作室去,因为某个工厂厂房的设计图纸要等着拿给厂方过目。 见鬼!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是怎么搞的,我什么时候学过图纸设计,哪儿有我的工作室?显然是把别的的记忆移植到我的大脑里了。 “别动,”亚丽对我说,“你已经不是你了……不,是你,不过你还兼有别人的思想……是你,不过,你的模样也变成了别人……” 因为脸上缠着纱布,我无法说话。胳膊也和腿也被固定住。我只有活动手指表示自己的抗议。 “安静,”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要安静,要绝对服从命令,接受我们给你安排的角色,因为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成了他们的人?成了恐怖组织的人?我吓了一跳。我本来要成为国际刑警的一个士兵,现在却成了国际刑警要消灭的一个恐怖组织里的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 “呕——呕——呕——”我从喉管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你绝对要安静,”那个男人继续说,“否则的的话,就要在你的脑子里放置‘听话器’,但是这样会损害你的大脑,你会变成一个痴呆的人。本来要放置的,但是亚丽反对,我就没有做。” 我怕他们真的在我的大脑里放置‘听话器’,所以就安静下来。 “这就对了,哈哈哈……”男人大笑着。“不要胡思乱想,还是叫你睡觉吧。”男人边说边给我打了一针,我就昏睡过去。 睡梦中,我和其他的别动队员正在听曼斯讲话,林雪就坐在我的身旁。我悄悄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笑,但是并没有把手挪开,我感觉到了她的体温,甚至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 ——这是我吗?是我的所为吗? 我一惊,又醒了过来。哦,我明白了,我和我的那个复制品在心灵感应,他所做的事情我知道;同样,我经历的事情,他也能知道。在女人面前,我老是有一种害羞的感觉,绝对不会主动地出击,但是那个复制品却正好和我相反,和林雪刚接触就动手动脚的,真叫人讨厌。 我真的希望我这些事情都是假的,林雪不叫林雪,她也不是个女人。 和一个坏蛋心灵感应,叫我痛苦。 可是,我脑海中又涌现出一些陌生人的面孔,我仔细一想,就一个一个想起他们是谁了:这全是那个工程师脑子里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我的,真的叫我不自在。 “在想什么?”亚丽轻轻地问我。她的手在我的身体上,轻轻地移动着。“一切会好的,我老是陪在你身边。过几天,你就会到永先设计室上班,你就是王胜,一个工程师;他出了车祸,现在也正在医院里。不过,这个车祸是人为的,是为了叫你代替他才制造了他的车祸。在他出院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你不成为他了。你会有老婆,有工作人员。我呢,就是你新雇的人员,会成为你的情人,你会离婚,然后和我结婚。这样,我们就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我觉得这样不错,你也用不着去当国际刑警,枪林弹雨多危险呀……叫复制品去吧,他会给我们组织提供情报,必要时还会出来拯救我们的组织。我们的组长真的是个天才,我佩服他。” 我动了一下身体,因为她的手摸到了我的阴部。 她笑了笑:“别不好意思,你已经成了一个已婚的男人,成了王胜。到了你的家里,你要和你妻子过性生活。我知道你没和别的女人做过,但是有了王胜的记忆,相信你会做的。到时候,我也会教你……” 第七章 有人打算要复制一个部长 “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吗?”亚丽轻轻地问我。“我学过医学,我了解人体的构造,但我没有跟别的男人上过床,我是个处女。也许你会以为我在骗你……” 这时,突然“呯”的一声门响,有人闯进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亚丽厉声地问。 “这儿不错啊,”一个男人粗大的嗓门,“汽车医疗室,设备高级,可以给任何病人做手术。” 接着,人的打斗声响起,我却动弹不了,因为我的手被固定在床上。“咣”地一声响,亚丽被打翻在地上。有人给我打了一针,接着就解开了固定我的皮带。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里,我又和林雪在一起。下午的训练课已经结束,我和她单独来到营房外的一家餐馆吃饭。我们面对面在靠窗的地方坐着,阳光映着她的脸,好象给她上了一遍神奇而美丽的的妆,使她特别迷人。龙虾和面条上来了。但是我要了两杯葡萄酒。我不喝酒的,怎么会要酒呢?我心里正矛盾着,林雪端起了酒杯。她的脸由于兴奋而变得绯红…… 我被人说话的声音惊醒了:“老二,今天提出高山记忆的手术能不能做?” 什么?谁要提出我的记忆?我又吓了一跳。——身子被重新固定在一张床上。 “不能做,”被第一个说话的人称为老二的人说。“毛专家还没有到,明天才能来。可惜,给高山做记忆移植手术的人被我们打死了,要是连他一起捉来就好了。车上的设备也被我们打坏了,可惜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脸上还蒙着纱布。 第一次说话的人说:“我们是不是胆子有些大,那个医生是世界上出名的恐怖组织的人,我们敢捉他来吗?这次我们抢了高山,我都担心他们采取报复。其实高山是他们消灭的对象,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经理,高山被我们的车相撞,要不是他们的搭救,我们已经得到了他的人头了,是不是?”老二对第一次说话的人说。 “这个我知道,”经理说,“他们好像给他做了整容手术,也许他不是原来的他了。他们也不想杀他了,要利用他。” “现在他还在睡吧?” “也许。” “毛专家能行吗?” “我想不成问题。我们是花了大价钱的。首先得到高山那些关于部长的记忆,然后我们在适当的时候去复制这个部长,达到我们控制整个国家一项产业的目的。” 复制一个部长?这些家伙太猖狂了。 “毛专家在的时候,我们想把高山炸死,只想得到他的头颅;现在我们把整个人都捉过来了,毛专家却不在。他妈的,我们只能等他了。” 选择我并提出我的记忆,也许是考虑到我即将出国去做国际刑警,突然的死亡或是消失,不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如果一个黑社会组织能控制共和国的一个部长,那就太可怕了,为共和国服务的部长就会为黑社会服务,成了他们犯罪和猎取财富的工具。今天他们要复制一个部长,明天他们就会复制一个总理,整个国家的事业和安全就会遭到破坏…… 我不敢想下去了。 恍忽中,我又看到了林雪。我和她已经吃过饭,步入军营俱乐部,在昏暗的灯光中,一起跳舞。我的手触抱着她的腰,她的手搂着我的脖子;我们好像已经认识多年,非常亲密。 这时,有人给我解开了脸上的纱布,我的眼一下子没有睁开,光亮的信息透过眼皮进入脑海——我突然不想睁眼:等待我做的事情确实叫我害怕。 是的,人生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可是叫恐怖组织控制了,就等于跳进了火炕。做梦也想不到会落到这个地步。老天啊,谁来救我? 救救我吧! “他已经不是高山了,”老二吃惊地说。 “我说过的,”被老二称为经理的人说。“他们给他整了容。这个人是谁?你见过没有?岁数要比高山要大,样子吗,倒是不丑。哈哈,有时间我也整容,我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我现在四十多岁,我想变成二十多岁,重新恋爱……我的性能力虽然有所下降,但是性的经验多了,可以弥补性能力的不足。老二,等我们复制了部长,名利双收的时候,哈哈……我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我睁开眼睛:我被人固定一张铁床上,屋里只亮一个电灯;两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好奇地看着我,一个手里拿着酒杯,在慢慢吸吮。 “喂,你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吗?”老二问我。 “快说说,你现在叫什么?”经理也很感兴趣。 我装着什么也没听见,一句话也不说。 经理说:“我们要复制一个部长,你祝愿我们成功吧。——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医生把你变成了哑巴?是不是打你你才开口?”他拿起了身边的一根棍棒,对着我的腿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响,我的大腿挨了一下。这点痛对一个练过功夫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我却“呜呜呀呀”地乱喊一通,就装个哑巴吧,能少挨点打就少挨点,也可以不用回答他们无聊的问题。 经理打了我好几下,我一直“呜呜呀呀”乱喊。 “也许他真的是个哑巴,”老二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我敢肯定。” “也许吧,”经理说,“也许给他做记忆移植手术了,记忆移植不死人也会把人弄坏的。走,我们别理他了,叫他在这儿待着吧,我们去喝两杯如何?我另安排人来看这个家伙,哈哈……” 第八章 胖子和瘦子 我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腹部受过伤,呼吸时有疼痛的感觉。脑袋也有些沉重,脸部的肌肉僵硬。我很想到看到自己现在是副什么模样。自己真的变老了吗? 房间不大,四周没有窗户,这儿肯定是地下室,一处隐秘的地方。 “来人!”我喊了一声。 其实我这一叫喊无任何用处,我只想听听自己的声音:还好,声音没有变,还属于我。 地下室的门“吱”地一声开了,两个小伙子抱着一些食品走进来,盯着我看。 那个瘦一点的说:“瞧,他空有一身功夫,却被一张床困住了。嘿嘿,现在他很老实呀,我倒想看看他的裸体……我真有这种冲动。说真的,我还从未欣赏过有功夫的人的裸体呢。我们给他把衣服脱了吧……” 那个胖一点人的说:“别乱来,经理知道了会发怒的,又要克扣我们的工资了。”他把食品袋放在靠墙的桌子上,拿出一块面包和一根火腿肠就吃起来。然后对我说:“你饿吗?你想吃吗?你静静地躺着不难受吗?说点事情给我们听吧,你怎样恋爱的,搞过几个女人……什么样的故事都成……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吃……” 我把脸转到一边,不理会这两个家伙。 那个瘦子剥开一只橘子,对我说:“你吃吗?张开嘴,快点张开嘴……不理我?”他把橘子砸到我的脸上,橘子滚落到地上,橘子汁就在我脸上流淌着。 “哈哈哈……”两个家伙都高兴地笑着。 胖子把吃剩的一点火腿肠扔过来——我一张嘴,咬住了,紧接着吐到墙上,只听“扑”的一声,墙上剥落了一大块水泥墙皮,惊得这两个家伙好一阵子没有动弹,也没说话。 此刻,我浑身燥热,生殖器肿胀着——一定是我的那个复制品正和和女人约会,可能在亲吻女人,也可能在享受女人的肉体。但愿他不是和林雪在一起。我真的有些吃醋。毕竟我的复制品是一个危险分子。 两个家伙愣愣地看着我的阴部,有些不解。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两个人才回过神来,移开了目光。 “大……大哥,”胖子几乎要给我跪下,“对不……对不起你……你的功夫厉害,要是把火腿吐到我头上,我死定了……是不是?你喝什么?这有可乐,你喝不喝?” 我有点渴,于是便点了一下头。 瘦子高兴地打开一瓶可乐,递到胖子手里;胖子就过来,小心翼翼地喂我喝完。 “大哥,你想做什么?”瘦子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就做……甚至你现在要方便……哈哈,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我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连床带我直竖起来,瘦子出去拿来一只塑料桶,胖子给弄了一下裤子,我就“哗哗”地方便起来。 哦,真舒服,我轻轻呼了一口气。 两人把床慢慢放下来,瘦子拿桶出去了。胖子问:“大哥,你怎么不说话?” 我指指口,又指指脑袋,伸伸舌头,故意把他弄得莫名其妙,于是他就笑笑。 我装出用力的样子说,但是声音很小,他刚好听见:“你记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打电话叫我的这个朋友来看我……我太想他了……告诉他这儿的地址……” 胖子用笔把电话号码记在手上,但是却摇着头:“经理会杀我的……” 我骗他:“我是同性恋,刚才就是想到他下面才膨胀的,你是看到的……我好久没见到他的……你什么别跟他说,只说地址就行……” 胖子犹豫着出了地下室。我听到他在门口对瘦子说:“我出去买份画报,或是找个女人来,在这儿过夜没事做叫人受不了。” “你去吧,反正高山躺在床上,也跑不了的……”瘦子说。他走进来,和我一时无话可说。 从现在开始,我盼着李庆的出现,刚才给胖子的电话号码,就是他的。我只能求救于他了。无法通知警察。如果警察真的要来,这帮凶恶的家伙真的会把我的头颅割下来的。 我突然觉得很烦,瘦子对我说了句什么,我也没有听见。心里乱糟糟的,在我记忆的深处,好象很讨厌女人,讨厌和女人上床——不不,这绝不是我的记忆,这是别的人记忆,是那个工程师的记忆,这些记忆叫我烦恼,叫我恶心,我不愿去触动它们。 瘦子的手机响了:“经理是我,没事没事的,高山正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呢。专家明天早晨到,好的。我知道还有不到十个小时的时间。好的,我们不会睡觉的,放心好了……” 过了一会儿,胖子回来了,他手里果真拿着一份画报。他对我笑笑,又眨了一下眼睛,右手做出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我忪了一口气,他给李庆打了电话。 可是李庆离这儿那么远,他来的时候,我还安全吗?想到这,我心情又沮丧起来。 “大哥,别不高兴,”胖子说,“过会儿来了女人,我们兄弟俩两个让你,你先用,我们算请你……” 我极力装出一点笑容,表示感谢。 “真的要把女人带到这儿?”瘦子说,“万一叫经理知道了,别把我们变成女人。” “玩个女人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同性恋……”胖子拍了自己的一下脑袋,“同性恋也没有什么可怕是,是人的一种正常行为,是不是大哥?” 我又笑了笑。 胖子开始看画报,瘦子也凑上去:“这是谁?太性感了……你找来的女人有这个漂亮就好了……” 第九章 亚丽的衣服没脱完 胖子的电话响了:“有个女人来了吗?叫她进来吧,是我叫的。不打紧,反正高山是离不开这儿的。经理知道了我负责。” 不一会儿,有人“砰砰”地敲门。 “来了,”胖子高兴地过去把门打开。 来人竟是亚丽!她穿着暴露,化着浓妆,打扮得和夜晚在大街上拉客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她看到我一点也没有吃惊,反而笑了:“我光见过把女人绑起来搞的,没见过把男人绑起来搞;把我请来,就是搞这个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瘦子和胖子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胖子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疑惑地说:“你叫苗红吗?不是吧,我以前见过她,她的床上功夫很棒,根本就不用男人费什么力气的……你不是苗红,我点名叫她来的……” 亚丽不慌不忙地说,“我叫江燕,比苗红要好;她今天有事不在,我替她。你也会喜欢我的。” “是吗?是这样吗?”胖子怀疑地说。“你的眼神倒是挺死板的,叫我不舒服。” “啊哟——啊哟——”我故意大叫,“我的肚子痛,痛死我了,是不是刚才喝的饮料有什么问题……啊哟——” “我也喝了,”胖子说,“没有问题呀……” 我“啊哟啊哟”地叫,故意把脸憋得通红:“也许是我肚子上的伤口有问题了。叫这女人离开吧,我讨厌女人……” “叫我离开?”亚丽不满地说,“你付钱给我?你付给我我就走。那你们把这个老家伙绑起来做什么?又老又丑的,叫我搞,我还不感兴趣呢……你们不会是同性恋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胖子和瘦子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胖子还笑得流出了眼泪。 “你有两下了,我服了,”胖子边笑边说。 我希望亚丽快离开这儿。 “我能治好他的肚子,”亚丽对胖子和瘦子说。她把脸贴近我的脸,用只能叫我听见的声音说:“你没事吧?我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呢,我在一有饭店,正赶上那个胖子流氓要女人,我给了那个苗红一点钱,就替她来了……他真的叫我恶心。不过,我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现在的模样要比你的模样要好……”她用嘴唇在我脸上滑过,然后又找到我的嘴唇,轻轻印在上面。 “会有人来救我吗?”我也小声问她。 我故意用喉音发出了愉快的声音,配合她的“工作”。 她又伸出舌头舔我的脖子,并小声说:“这帮家伙很凶残,曾制造一起大楼纵火案,烧死一百多人……他们要对你做什么?坚强一些,也许我们能离开这儿的……” 我小声对她说:“是想得到我脑子里的记忆。” “他妈的,”亚丽愤怒地说,“他们真该死。” “你们该活下去吗?”我说。 她笑了:“都该死……” 胖子和瘦子在一边高兴地看着“江燕”“出色”地表演,并不在乎她和我说些什么。 “你的肚子不痛了吗?”胖子问我。 我轻轻地晃动着身体:“不痛了……不痛了……” 其实我身体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有的只是担心和恐惧:不管亚丽是好人坏人,我不想叫她在这儿“表演”,在这儿出事。 “脱了衣服!”瘦子叫道,“快脱了衣服!”他把一张百元的钞票插进了亚丽的乳罩里。 亚丽离开我,做着几个舞蹈的动作,展现自己的柔软的腰肢和丰满的胸部,拖延着时间。 “好!”胖子高兴地说,拍了几下手掌。“这样有味道,比赤裸裸的干那个要强。” “不错,我也喜欢,”瘦子说。 我不知道接下去亚丽会怎么应付这两个家伙。现在李庆已经出发了吧。他快点来吧,快点来! 亚丽脱掉了上衣,粉色的乳罩凸涨着两个家伙的欲望。她把刚才瘦子给的钞票掖在肚脐眼前的内裤里。 胖子拿出了一张百元的钞票,在她眼前一晃:“上身不要有东西。” 亚丽笑着,用笑脸掩盖着心里愤怒。正当她要脱乳罩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他妈的,真扫兴,”胖子说。把钱装进口袋里。 瘦子有些忙乱,小声说:“不是经理回来了吗?” 胖子把门打开——经理和老二回来了,愣愣地看着屋里的一切。他对亚丽说:“你好大胆,敢送上门来!你是来救他的?本来我们不想和你们争斗……可是你……把这个女人给我拉出去宰了。” 胖子和瘦子没有参与抢劫我的行动,因此不认识亚丽。但经理和老二参与了,那时亚丽就坐在我的身旁,是被他们打倒的。亚丽来这里,真是太冒险了。 胖子和瘦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俩呆呆地站着,浑身麻木。 “宰了这个女人,”经理说,“然后就收拾你们这两个家伙。我说过用以前的思维做现在的工作不行了,可是你们没有记在心上。为了叫别人记住我的话,你们俩不死也要被扒皮。先给我把这个女人拉出去!” 胖子和瘦子就要扑向亚丽。 但是亚丽一下子逃到我的身边,惊恐地看着我:“高山,我们要逃出去!”刚才掖在裤腰上的钱掉到地上。“你起来呀……” 可是,我晃动了一下身体——被铁夹牢牢地固定在铁床上。我只好对经理求饶:“放了这个姑娘!要杀要砍,我随你们的便……” “闭上你的臭嘴,”经理恶狠狠地说,“小子,你不是个哑巴吗?我以为你是呢……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权力,你等着死吧……” 第十章 毛专家半是机械半是肉体 “看来她不想离开这个男人,”老二说,“在这里弄死她得了。她这么漂亮,死在屋子里也值得。是的,我们不能留她的活口,她已经认识了我们,对我们的安全构成了威胁。再说,她这么漂亮,我们不享用一下就叫她死,不是太可惜了吗?经理,你说呢?” 亚丽笑了笑,刚才心里害怕,现在倒是胆大了许多:“我就是冲着高山来的,根本就没想到死这件事。既然要我死,我就死好了。我想选择我的死法……” 她这短短的一句话,叫经理和老二吃惊不小:他们杀过不少的人,女人尤其怕死,听到死字就吓瘫了;可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不怕死就不怕死吧,竟然还要选择怎样个死法。两人一时无语。 我心里暗暗好笑:亚丽千方百计在拖延时间,等待奇迹出现。她在来这儿之前,也许把要去的地方通知了同伙吧。 “光着身子绞死她!”瘦子为了讨好别人,急忙出主意。“她的白白的身子会在空中扭曲,我们能看到任何部位。” 经理说:“你这什么破主意……既然毛专家就要来了,我们就把她交给毛专家吧,把她改造成另外一个人;保留她的肉体,叫她的思想和意识成了别人,对某些人来说,这比危害其本身也残酷……哈哈哈……” “这样也行,”老二应和着经理。“现在,这位小姐还是不害怕吗?我想知道……” “胖子,给我上去,把她的裤子剥下来,”经理说,“再问问她,和几个男人玩过。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我想听听这个女人的故事。” 胖子刚往前走了一步,亚丽猛地抽下了自己红色的腰带挥舞着:“别靠近我,我自己来!” 胖子犹豫着,经理说:“就叫她自己来吧。女人脱裤子的姿势和男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动作是轻柔的,缓缓的,脱了裤子就急忙找掩遮下身的地方……” “你说得对,”亚丽说。现在她能多磨蹭一秒,多说一句话,就可能摆脱凌辱和杀身。 在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杀,杀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被杀者都是恐惧愤怒和无奈,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杀死的,毕竟是少数。然而,亚丽面对死亡,却面对微笑。生的希望始终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快乐的情绪也使我大吃一惊。是啊,人生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要始终保持快乐。要是我以后还能活着,会努力这么做的。 她把裤子缓缓地脱了下来,扔在我的身上。 “哈哈,”老二说,“瞧,她的内裤上还绣着一只凤凰呢,凤凰温柔吗?我倒是觉得凤凰是神秘的……” 瘦子小声说:“哦,她的阴毛很浓,这倒是吸引人的地方……” 经理说:“你和高山睡过吗?——脱掉乳罩,你这个笨女人。” 亚丽把乳罩解开,放在手晨玩着说:“当然了,我这么喜欢他,能不跟他睡吗?” 两只乳房像刚从笼子里逃出来的兔子,非常胆小,探头探脑的,左右晃着,不知要躲藏到哪里。 她骗他们。这“戏”无聊透了。她一动不动的时候,屋子里好像变成了一张纸,她就是纸上的人体画,线条弯曲,肉体雪白。我第一次欣赏女人的裸体——原来如此美丽,她仿佛已经不是人,是一团幸福的雾,是一个浓缩的世界,我也不存在了,化成了雾,进入了她的世界。 是的,她是人,不管她做什么,她是美丽的。有多少人的内心世界和自己的美丽不能够一致。比如这地下室里的男人,哪个也不丑陋,穿着漂亮,暗地里却在干做犯罪的勾当。 老二开始脱衣服,眼里露出贪婪的光,像一只老鼠意外发现了一块肥肉,激动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无法阻止他们,我的心紧缩,目光呆滞,思维停顿麻木,生不如死。 有人走进了地下室,对经理说:“毛专家到了。” 经理有些吃惊:“他不是说明天来吗?” “哈哈哈,”一个白发老人走了进来,“我是故意骗你的,好给你个惊喜。但是我知道你会用美女招待我的。——哇,好漂亮啊,这个裸体女人就是给我准备的吧?” 经理伸出粗短的胳膊:“欢迎你,毛专家。是的,给你准备的,你把她变成另一个人吧——别的人老婆,或是一个疯子,一个演员,随你的便。” “这主意不错,”毛专家说。“把这两个人弄到我的医疗车上去吧。我现在增加一个机器人助手,活儿干得更快。”他从身上摸出一只针,靠近亚丽。 但是亚丽迅速地躲开了他。 “别怕,这只是只麻醉针,”他说。然后又靠近我。摇着头,“你的脸部刚做过手术,脑子里东西也被人动过。” “不愧是专家,”经理说,“你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我一半是人,一半是机械,不是个普通的人嘛,”毛专家得意地说。“像我这们的电子人会越来越多,一个人可以顶几个普通的人。” 不过,经理的手机响了:“什么?有架直升机落在离这儿不远的天马广场?原来如此,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全国私人拥有的直升机达到了一万多架,我们这个城市经常有直升机降落,不会是针对我们的,放心吧……” 毛专家说:“叫人把我的设备弄到这里来做吧,我可不想叫姑娘光着身子出现在别人的面前。” “叫人拿你的设备?”经理不满地说,“你的设备多了,拿哪一台,别人能知道吗?” 毛专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已经通知了机器人,它会告诉人拿什么的。” “这还有个差不多,”经理一摆手,带头离开了屋子。 第十一章 李庆救急 有个人抱着一台设备刚走进屋子,亚丽就瘫倒在地上——毛专家手里正在操作一个摇控器:“对付人不用手,用脑就可以了。” 设备不多,分别放在我的脑袋旁边和亚丽的身边。 “好的,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操作就可以了,”毛专家说。其实她想奸污亚丽。 亚丽伏在地上,长发掩着她的脸。 “亚丽!”我叫了她一声,希望她能醒过来。 但是,我脑袋旁边的设备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把我的头挤住,有根针要扎进我的脑袋,我只能用气功硬抗着…… 但是经理用威胁的口吻对毛专家说,“不要光玩女人,要把正常事做好。” “你到医疗车上看电脑吧,高山脑子里的信息会在电脑上显示出来的,你会看到你想要的东西。”毛专家嘿嘿地笑着。 门外响起了吵闹声,有人大叫:“拦住他!拦住他!” “哈哈哈,别拦我!”有人大笑三声,话音未落,人已进入屋子里。 “李庆!”我叫了一声。 “是我。”李庆像片树叶一样飘到我的床前。“你怎么躺这儿了?好舒服吧,旁边有‘慈祥’的老人照顾,地下有赤裸的情人陪伴。不错不错,换上我躺着试试?” 毛专家捂着自己的胸口,面目发青。而经理则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刚才冲进屋子里的几个男人,则抱着头冲出屋子。李庆好像一个魔鬼,谁见了谁害怕,浑身难受,头痛胸闷,非常恐惧。 “怎么样,老头儿,”他缓缓地说,“把我固定在床上试试吧?” “那好那好,”毛专家这才缓过神来,看着经理说。不知道经理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经理用力地说,“快叫他躺在床上。——来人来人,快把高山从床上解脱出来。” 但是没有走进来,只听到几个男人在外面使劲地呕吐。 “你们这群草包,”李庆嘲笑经理,“吃什么毒药,瞧,个个这难看的样子……” 他把亚丽的衣服扔在亚丽身上,亚丽就醒过来了,惊恐地看看这个,瞧瞧那个。 “快穿上吧,我在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李庆对亚丽说。 经理冲过来,用钥匙打开固定我的铁夹。我轻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脑袋旁边的仪器“咣”地掉落到地上。 “你躺到床上去呀!”经理对李庆说。 “你以为我骗你吗?”李庆说。他跳到床上,轻忪地躺下。 经理要把他固定起来,但是被我拦住。我对李庆说:“我才被解放,你别被人绑……” “叫他绑,”李庆小声对我说。“你没有看过床功夫的表演,我表演给你看。” 我让开经理,经理就快速地把李庆固定住。 亚丽已经穿好了衣服,过来靠在我身上,小声问我:“他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他在做什么?他没疯吧?他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逃走呢?我害怕……” “没事了,”我搂住她的腰。我在想怎么把这帮家伙交给警察。叫他们逍遥法外,对社会危害巨大。 “哈哈哈……”经理看着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李庆狂笑,“你来的时候给我们施了什么样的毒药?毒药把你毒疯了吧,竟乖乖地叫我把你固定起来。好了好了,毛专家,先把这个疯子给我治服。然后再处理高山和这个风流女人。” 我已经迅速地跳到经理的身后,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看我怎么处理你吧!” 经理喊了一声:“枪呢?” 只听“哗哗啦啦”响,四周的墙壁上开了几个洞口,几只枪管伸出来。 “有四支枪,”经理说,“至少两人方向可以打到你。” “可我先杀了你!”我怒吼了一声。 “杀我?”经理笑了,“你是做什么的我不清楚?你从不做违法的事,今天倒想杀人?杀呀……动手呀……” 我的手在颤抖,只要我一用力,就能扭断他的脖子。可我却下不了手,我没有权力杀人,法律像堵高高墙,横在我的面前,我不想跨过去。 毛专家的脸转为红色,呼吸顺畅了:“开枪呀,只给我头颅就行。把床上的那个家伙打死,他的气功了不得,他身上放出的磁场我受不了……啊啊……”他又开始大叫,“他又放磁场了,我受不了……我身上的电子……电子……”他瘫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别吵了,”李庆边说边从床上坐起来,谁也没有看到他是怎样从铁夹中抽出胳膊和腿。“我不躺了,躺着也没人理我。” “开……开……枪……”经理有气无力地说,要不是我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就倒在地上了。 “放了他,”李庆对我说,“我们不和他们玩了,真没意思。他们疯了,竟说我疯了,呵呵……” 我挟持经理往外走,怕有人开火;而亚丽几乎是闭上眼睛的,拉着我的衣角。 突然,我感觉我呼吸困难,浑身无力,经理就从我的胳膊之中滑到地上。 “别管他了,”李庆说,“先离开这儿再说。” “开枪啊,”经理吼叫着,“别叫人们跑了!” 李庆拉着我:“别担心,现在还没有谁有能力把枪瞄准,再打出来。” 出了地下室,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全好凉爽啊。 “我们自由了,”亚丽高兴地说。 这儿是郊区,土路从脚下延伸到黑夜里;一些虫子不停地鸣叫着,好象在说:主人,主人,我是这儿的主人! 第十二章 床功夫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是地球的主人,可是有的人就不喜欢你活着,绞尽脑汁制造着惨案,有了案件,他们才会有收获。 “我们逃进树林里吧,”李庆说。“快跑!” “你有这么大能耐,还慌张什么?”缷去了恐惧的亚丽一点劲也没有了,不解地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已经累了。”李庆说,“要是坏蛋追上来,他们打起枪来,功夫再好也要吃亏的。” 我对李庆说:“打电话报警,叫警察到这儿来……” 李庆说:“没用啊,等警察到来,他们这帮可恶的家伙早就离开了。你看这儿只有几间简单的房子,也许还不是这帮家伙盖的,也许还是别人舍弃的,便利用起来犯罪,一旦有情况,他们就逃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三个人刚钻进树林,就有人开着汽车追我们来了。 竖着横着的树木交织着,打造了一张安全的网,夜就浸透着网模糊着一切,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是喜是忧?是怒是爱?——糊涂着,我也不愿去想了。 “啊——”亚丽突然惊叫起来。“我的脖子里……脖子里有一只虫子……我……不敢动了……高山,你给我拿出来吧。唉呀,从后面爬到了前面……” 我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弄出来吧……” “给她弄出来,”李庆说:“你们刚才还像呆在自己家里,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赤裸着身子被爱人欣赏……” “去你的,”亚丽生气地说,“你救了我们,我们领情,但是也不能说这样说话呀……” 我走近了李庆一步,握着他的手:“老弟,多谢了,幸亏你及时过来了……” “哎,看你这个人,”李庆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人要你帮忙,你再这儿却在说费话。快点去给她把虫子弄出来。我给那个送我到这儿的出租车司机打个电话……最好等我们走到树林的尽头,他正好过来。” 我后退一步,对亚丽说:“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了,”亚丽在生我的气,怨我怠慢了她。 “你们要到哪去?”李庆问。见我们不吱声,他接着说:“我是乘坐别人的飞机来的。我是搞企业的,虽然自己没有飞机,但是朋友有啊。这次我来就不走了,和你玩两天吧。” “和我玩?我已经不是高山了,我已经成了别人,你没看到我的模样变了吗?”我难过地说。 “你就是你啊……”李庆说,“不会因模样的改变而改变……”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有些心烦。“我想把亚丽送到警察局去,她是国外恐怖组织的人……她是个复制品……相信她会对警察说出知道的一切的。——知道吗?我也有个复制品,已经到国际刑警报道了……叫这个复制品去死吧!去死吧!”最后这两句,我用力喊了出来。 “好啊好啊,”亚丽恼怒地说,“就这么办吧,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我什么也交代清楚,你高兴了吧……” “是的,我这样决定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除非你从我身边逃走。” “我不逃走。要是你和我一起到警察局去的话,只怕警察大楼也会被炸得飞上天空去的,你和我谁也活不成……还有你的父母……” “这么严重?”李庆惊讶道,“你们陷进麻烦里了……现在的恐怖组织就是一个地下政府,什么事情也能做出来。高山,还是好好听听她的话吧……” 亚丽说:“现在我们只能照别人安排好的角色活下去,不要乱来,只要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我想了一下。要是我和亚丽当真走进警察局,恐怖组织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样,我国的警察就开始和恐怖组织交上火了,恐怖组织就会在中国开辟一个战场,不知要死多少人……战争只会提高恐怖组织的名气,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这个恐怖的组织。 “好的,不去警察局了,”我说,“我们要潜伏下来……” 李庆说:“好刺激呀,如果你要成立一个什么组织和恐怖分子较量,我愿参加。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只要做,就会做得出色。” 我们三个人坐在树下,各人想着心思,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李哥,你的功夫好厉害呀,”亚丽说,“我想跟你学。” “学吧,”李庆说,“不过,三年两年是学不会的。我从六岁开始学这门功夫,学了二十多年了。要是高山学的话,他几年就能学会,因为他有武功的基础。” 亚丽不解地说:“你这是什么功夫?高山有功夫还要学功夫吗?” “是的,”李庆说,“你也看到了,他有功夫不假,但是有时候他自己救不了自己,还得找我来相救……” “那你的功夫是什么功?”亚丽好奇地问。 “床功……”李庆说。 “呵呵……”亚丽笑了。 “别笑,”李庆说,“人生多半时间躺在床上,生在床上,死在床上,结婚在床上,做爱在床上,你说,我们的时间是不是都耗在床上了?床功夫是种气功,只防不攻,可以控制别人的意念,叫别人生理发生紊乱。功夫练到家了,还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你想多漂亮,就能把自己变成多漂亮……” “怪不得你这么英俊呢,”亚丽说。 “我还没有达到这个改变自己身体结构的程度……” “好佩服你呀……” 我对李庆说:“我想成为原来的我,把我的复制品杀死,把恐怖组织分子打败,他们是恐怖组织,我想成立一个正义的战斗组织。你愿意和我一起战斗吗?” “愿意,”李庆说,“我已经说过一次了。” “我也愿意,”亚丽说。 第十三章 毛专家是电子科学院的 我现在像迷失在大海里的小船,没有了方向和目标。也没有了领导,没有了单位,有家回不去,有事做不了,真的叫我烦恼。 “我们就在这林子里过夜吧,”亚丽说,“等天亮了我们再走。” 李庆说:“走吧。我想到了我的对象田英。如果她现在在我身边,就在这树林里,我一定同意在这儿过夜,裹着林子拥抱,就着露水亲吻,很浪漫呀。” 我一直没有言语。 亚丽对李庆说:“给我手机用一下吧,我想给人打个电话。我要问一问,我应该怎么办?” 李庆说:“打吧。我现在信任你,将来呢……你不会加害于高山吧?你是哪的人?” “河北的,”亚丽说,“真正的亚丽是辽宁的,现在在国外读书,我们的组织正在发展她,只等她拿到毕业证就给她安排任务了。我也在国外读书,可我毕业了,因为我长得像亚丽,所以组织就选中了我做她的复制品,并把我派到国内执行任务。也许我是他们的试验品,看看人的复制品如何。” “你怎么加入了这个组织?”李庆惋惜地说。 “我是被强制入伙的,”亚丽说。“我就在大街上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把我拉到医务室车里,给我大脑注入了真亚丽的记忆。我原名叫孙婷婷。那以后,我就听他们的话了,他们威胁我,要是我反抗,就杀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在河北,一直以为我过得很好……也会定期收到我往家寄的钱——不是我寄的,是组织替我寄的。没办法,我只能替他们卖命了……” “哦,原来你也是受害者,”李庆说,“我同情你。我会交你床功夫的,只要你愿意……” “我当然愿意,”亚丽说,“只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她拨了组长的电话号码:“你好,我是亚丽……我们已经在树林里,下一步该怎么办?高山没事,一切正常。好的……好的……” “组长说什么了?”李庆问。 亚丽把手机还给他:“他说营救我们的人没有发现我们;叫我们找一家旅馆住下,然后再打电话通知他。” 李庆就打电话要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三个人继续走。穿过这片树林,就看到公路了。李庆要的出租车也开过来了,给李庆回了电话。 坐到车上,亚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这才有了真正的安全感。” 我们三人坐在一起,亚丽在中间。不过,她有意把身子歪倒在我这一边,把一只手放到我的手上。我不理她,也尽可能少说话。我已经成了别人,这始终叫我不安。 来到一家旅馆,我们三个人下了车。 李庆准备要两个房间,而亚丽只说要一下就行,她说自己喜欢睡沙发。 “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吧,”李庆说,“沙发是男人睡的,你睡床。” 进入房间,亚丽给组长打了电话,报告了自己的位置。组长叫她听候指示。 我和李庆睡沙发,把亚丽让到了床上。 但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等两人睡着,我就出了房间。我故意到旅馆的后院去了一趟,因为那儿的地面不是水泥的,通过裤腿收集了一些沙石。然后我就来到厕所,通过厕所的窗户,能看到旅馆的院子和对面的马路。 有一辆汽车开进了旅馆的院子,从上面跳下四五个人来,其中一个家伙手里还拿着枪。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我躲在厕所的门后,等来人走过来,便突然跳出来挡在他们的面前——老二和瘦子就在这几个人当中。 有个家伙正要向我开枪,我一挥胳膊,藏在衣袖里的沙石就飞了出去,那个拿枪的家伙脑门上被沙石击中,虽然勾动了板机,但子弹却打在天花板上。他捂着脑袋坐在地上。 “冲上去,放倒他!”老二下命令。 几个人一齐朝我冲过来。我一踢腿——瘦子被我踢中撞到了墙上;从我裤腿中飞出的沙石叫老二倒下了。站着的二个人也不敢向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上前两步,掐住一个家伙的脖子:“告诉我,毛专家是哪的人?他给多少人做脑手术?” 他“啊啊”地叫着,不肯回答;我用另一只手一扭他的脑袋,他痛得打一个冷颤:“是电子科学院的……我光知道这个……” “拨通经理的电话,”我对他说。 他不情愿地拿出了手机。 那个拿枪的家伙偷偷要打我,我抢前一步踢到了他拿枪的手,只听他惨叫了一声,枪从他手里脱落了。 我弯腰把枪拣起来:“持枪是犯法的。”用枪指了一下另一个家伙的脑袋,他就吓得双手抱头。 拿电话的家伙拨通了经理的电话:“是我,经理……” 我过来把他的电话抢在手里:“我是高山,你有能耐,再叫几个人来。” “哈哈哈,”经理在电话里笑了,“你倒是有能耐了,不躺在我的床上了……好好,和你交手有意思……说,你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加入我的团伙吧?” “告诉你,我决不会叫你复制一个部长的,你的阴谋无法得逞,”我对他说。“请人转告那个毛专家,不要叫他做犯法的事情。”“还是有机会你亲自对他说吧,相信他会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可我不想杀你了,要和你玩一玩,叫你看看我有多大的能耐。”他挂了手机。 这时,老二的手机响了,他害怕地看着我。 “接电话是你的自由,”我说。 其他的人没有敢动弹的。 “我们撤退?当然,经理……”老二收起电话,尴尬地看着我。 “你们可以走了,”我说。 第十四章 开始成为王胜 我把手机还给那个家伙,然后把枪狠狠地摔在地上,枪管弯曲了,枪把也掉了下来。 他们搀扶着倒在地上的同伴,灰溜溜地下楼,钻进车里离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知道自己已踏上了一条陌生而充满危险的道路。我对自己说,勇敢地活下去吧,和坏蛋做斗争,这才是真正的我。 亚丽揉着眼从房间跑出来:“高山,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笑了笑:“没事,我睡不着……” “我看见到你,——你不是原来的你了,”亚丽深情地看着我。“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是却觉得像多年的老朋友……组长已经来电话了,有人来接你……我害怕。”她抱住我,看着我的脸。 “这是演什么爱情戏?”李庆站在房间门口,“回到房间里来吧,把我当成物品就行了,用不着对我躲躲闪闪的,把我当成外人。” 他是误会了。 我和亚丽还未走进房间,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两个男人走过来,亚丽一下子抱紧我,浑身颤抖。 高一点的男人对我说:“王胜,你跟我们走!” 我是高山。但是他们是叫我走,我的模样已经变成王胜的了。 “你去吧,去吧,”亚丽说,“这两个人是为我们服务的,我认识。也就是这两个人把我从国外带回了国。他俩神通广大,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什么。去吧,我会很快找到你的……” 李庆已经进入房间,没有看到我离去。 我跟着这两个人走出了旅社,上了一辆轿车。当汽车开上公路,我突然觉得很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后来回忆起来,我觉得这两个家伙一定悄悄给我用了安眠药,怕我在路上逃跑,也怕我反抗他们…… 睡梦中,我看到了我的那个复制品和林雪又在一起,仿佛林雪躺在我的身边,我摸到了她光滑的肉体,和硕大的乳房。但是,我能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里,心想,就这样不要天亮,不要醒来,这样永远继续下去。 “醒醒,醒醒!”高个男人摇醒了我。“王胜的车快要过来了,你准备好接替他。我们给他制造过一次小小的车祸,他在医院里待的时间不长。当他出现在这儿的时候,会有辆卡车迎面撞向他的轿车,那时,我们就开始行动……” 我的心隐隐作疼:我要是替了王胜,那么,他们就会杀了王胜。我也是杀人犯。 “我有个条件,你们不要杀王胜,”我说。 “你不用担心,”高个的男人说,“为了不使你有负罪感,我们已经给他安排到了一个好地方享福……你放心吧。好了,他的车来了……” 一辆轿车由远而近,车灯像两把匕首一样深深地插入夜空。但是,在另一个方向,一辆卡车也开过来,接近轿车时,卡车却竟直撞向轿车。而轿车急忙往一边躲避,并来了个急刹车,车身“嚓”的一声,碰到了路边的树木。 卡车也停下来。从车上跳下几个人,走近轿车。 轿车的门开了,王胜怒冲冲地喊:“你们是酒后开车吗?我真是倒霉,今天又差点被撞上。” “明明是你喝了酒,”卡车上下来的人说,“你差点撞到我们,却埋怨起我们来了!” 轿车上下来了另一个男人:“弟兄们,既然我们都没事,各走各的好了。” “不行,”卡车上下来的人嚷嚷着,并动手把王胜往卡车那边拉。 轿车上下来的另一个男人要跟着过去,但被人拦住:“你上车,没你的事。” “可是开车的是我的老总,我是他的助理,怎么能没我的事?”轿车上下来的这人男人焦急地说。 但是,王胜已经被拉到卡车另一边,助理已经看不到他了。 我在汽车里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好了,”高个的男人说,“我们该出场了。” 我跟着这两个男人下了车,先走到卡车旁边,再走到王胜的轿车跟前。 已被人推上车的助理,见我走来,忪了口气:“老总,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没事了,”高个的男人对厂长助理说,“他认了错就得了,我们本想揍他一顿的……算了算了,走你们的吧……我们也走了。再见,老总,嘿嘿……” 卡车离去了,载我来这儿的那辆轿车也离开了。 我坐到汽车的后排,对助理说:“你来开吧。” 助理愣愣地看着我:“老总,你的声音不对劲吧?好像变粗了,感冒了似的……” 我的面貌经过整容,是和王胜的一样,但是声音却和王胜的不同。 “他们打了我几拳,”我编造着理由。 助理说:“他们不是说没有打你吗?” “打了,”我说。 “可是打了就把声音打变了?”助理很诧异。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不对劲,也不知为什么,”我说。“你快开车吧。” 助理发动了汽车以后又问我:“老总,我们到哪去?” “我以前说过要到哪来着?”我问。 “你没说。” “看看,我的脑子有也问题了。你说,我到哪儿好?” 助理一时不知怎样回答,就愣愣地看我。 “快开车吧,”我说,“你觉得把我送到哪儿好,就送哪儿,今晚听你的……” “还是回家吧,”助理说,“虽然老婆不喜欢你,但是她却心疼你。喜欢和心疼是两个慨念,是不是?翠花虽然喜欢你,是因为你有钱……就别到她那儿去了吧……” “好吧好吧,听你的……”我说。 第十五章 程兰和翠花 是不是王胜的家就是我的家了?我问自己。接受命运的挑战吧,战斗下去,我心里喊。 助理说:“我不明白,深更半夜的,为什么叫我们突然离开医院,完全可以明天出院嘛……” 我不想理他。 不过,我心里猜想,一定是有人给医院打过威胁电话了,逼医院把王胜赶出来,叫他自己闯到给他设好的圈套里。但是,他会到哪里呢?今后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想不下去。 汽车开到一处居民楼前停下。我假装睡过去。 “老总,老总,”助理唤着我。“到家了……” “到家了?”我睁开眼。我想不起我住在几楼,可我决定叫助理送我。“我浑身不舒服,你把我送到门口吧。” 助理说,“你把车库的钥匙给我,我先把车入库吧。” “钥匙?”我在身上摸了一下,“丢了……” “那好,我们上楼吧,”助理说,并搀扶着我上楼。 我故意使劲拖坠着他,他虚弱的身子使劲地扛着我,拉着我。就凭这一点,我就有些喜欢他。我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他的记忆,但是没有找到。也许移植记忆这项技术本身就不过关,有问题。在移植的过程中丢失记忆。 “到了,”到了三楼,助理气喘吁吁地说。 “谢谢……”我放开他。 他吃惊地看着我:“今天你真是太奇怪了——口音不同了,从来不说的谢谢二字说出来了。”他摁了一下门铃。 防盗门打开了——一个女人在门旁吃惊地看着我。我想起来了,就是王胜的妻子——程兰。 “嫂子,给我车库的钥匙,我下去把车放进车库,”助理说。 程兰回身拿了钥匙,扔给助理,然后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我椅着门框,搜索着关于她的记忆,但是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我讨厌性爱…… 不,也许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关于王胜的记忆,我被人欺骗了吧。他们只给我整了容,脑子里仅有一点王胜的记忆,也是用别的方式传输给我的。 看来,我的麻烦事不少。 助理上来送回了钥匙,然后对我笑笑,就转身离开了。但是等他到了一楼,又蹑手蹑脚地返回到二楼,悄悄地听三楼上的动静。 “今天怎么糊涂了?到这儿来了?”程兰冷冷地说。 我咳嗽了一声。 “翠花叫你来的吗?”程兰又说。 我没有问答,就直接往屋里闯,但是被她拦住。 “你哑巴了吗?” 我又使劲咳嗽了一声。 “怎么声音不对劲了?” “我也不知道,”我不说话不行了。 “不会是和驴亲嘴叫驴咬的吧?”她所指的驴,一定是指翠花了。 在二楼的助理忍禁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次他才真正下楼离开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搂住她。但是她使劲地推开我。我的手碰到了她的小腹,我浑身燥热。 “到你房间去吧,”她说,“明天还是去找你的翠花吧,别在这儿烦我。” 好的,她这么说不错,至少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地睡一觉了:“谢谢,那我去睡了。” 她愣愣地看着我:“啧啧,什么时候学得有礼貌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都不叫我去看你,现在倒找上门看我了,还礼貌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她把我推到我的房间。 我舒服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不想理她。 但是,她站在门口:“你来做什么?难道就是想你这张床了,在上面睡上一觉?” 这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过去一看,就冷冷地说:“是妖精打来的,一定是找你的,你过来接吧……” 她指的这个妖精,也一定是翠花了。 “你接吧,就说我不在,”我不想起来。 “不,我没有撒谎的习惯,”她怒气冲冲地说,“快过来接,听到了没有?” 我只好爬起来,过去拿起电话。 “哥,是你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不过,对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我咳嗽着。 “说话呀……” 我还是咳嗽着。我突然胆怯了,我算什么,还是个人吗?我呆呆地站着,恼怒和不安。 “说话……”程兰烦燥起来。 我把电话放下了,什么也没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无话可说。 但是,还没等我转过身来,电话又响了。 程兰拉着我的手:“接电话,你告诉她——你留在我这,还是上她那……你的手机哪去了?” “遭遇到抢劫了,”我说,“也挨打了,脑子里也乱了,我只想着你……” 我还想说,以后我不想再包二奶,和翠花断绝关系——不不,就从现在开始和翠花断绝关系。 “是吗?”程兰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话。“那你把这话说给她听听如何?”她拿起电话,把话筒递给我。 我接过来,但是那边却挂断了。 “不好,她要来了……”程兰说。 第十六章 刺向感情的堡垒 翠花要来这儿找我?我愣了。 以前,我的生活其实是很简单的,做学生学知识,做徒弟学功夫,当兵训练,做保卫搞安全;尽管世界复杂,但是有很多的事情不用我操心。父母提供学费,师傅传授技艺,军队就是人生的目标和奋斗的战场,首长的安全就是我奋斗方向。牙根就没想到人的生活会这么复杂。 程兰没有慌乱,倒是有点紧张:“你快给你的妖精打手机,告诉她你就回到她那里,我不想叫她来这儿大吵闹的……” 我像分析案情似的,马上追问:“她以前来这儿闹过?她很凶吗?” “你到底是谁?”程兰问我,“难道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吗?或是你的大脑有了问题?快给她打手机……” “可是我忘了她的手机号码……”我为难地说。 “这怎么可能呢?”程兰不相信。“也许你怕泄露了她的电话号码,我到我的房间去,你给她打,然后从电话机里把她的手机号码删除。” 程兰回到了她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我不知道翠花的手机,是不能给她打电话的。 让我仔细想一想,看看能不能在记忆的深处找到有关她的信息。我坐到沙发上,闭上眼睛想。但是找不到,大脑像僵硬了,我什么事情也想不下去。 我要发火——我心里竟然有这么种感觉。我这个人从不喜欢发火,无论对谁。对尊敬的父母不会,对师傅不会,对首长不会,对生活也不会……可是现在我却想发,因为不发就要憋死我…… 我站起来,走到程兰的房间门口。木板门在功夫面前不是门,是一次“咔嚓”的响声。我抬起脚——却又慢慢地放下:火,不能发,发出来只能燃烧。我不能恨,我要爱。爱的力量才是巨大的。 这时我想想了李庆,想起了他的床功夫。床功夫的精华就是爱吧。他在救我和亚丽的时候,是把对我们的爱转变成为对歹徒的恨,功夫才发挥得威力无比,战无不胜。 现在,我怎么办?怎么才能化解即将打响的“战斗”?既然我已经是王胜了,我就要做好王胜,别无选择。 是的,我将是一个“首长”,我要挑选我的“士兵”,叫其入伍,对恐怖组织宣战! “宣——战——”我激动地叫喊起来。 “砰”的一声门响,程兰出了房间:“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说呀……”她的眼泪涌出眼眶,脸变得能红,“你是来这儿和我宣战的,我明白了……我想通了,我同意和你离婚……叫她来吧,我想当面对她宣布我的这个决定,叫她高兴……” “什么?”我又陷入了另一个惊慌的境地,“同意和我离婚?这次同意了?我怎么不记得以前的……” “少装糊涂,”程兰打断我的话,“你这个聪明狡猾的家伙,利用车祸的机会整了容,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对我采取了新的‘遗忘’战役,我不战自败。好的,我投降……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她哭起来。 “程兰,我……我是爱你的……”我找不出适当的语言来劝慰她。 我不怕子弹,但是我怕眼泪。 我不怕爱情,但是我怕女人。 我现在也想哭了。 “爸爸!”一个小女孩从房间里出来,怯怯地看着我。 我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睁得老大,我怎么就不知道王胜有个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哦……哦……”我含糊地应着。 “爸爸,你说你还爱妈妈?”女孩说。 我点点头承认。 “谢谢你,爸爸!太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转过身又回到了房间。 “程兰,你不要哭,”我走近她。“我出去一会,你在这等我……” 程兰擦着眼泪,止住了哭声:“不要回来了……你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我问,“我不想离婚了,现在。” “好了,你走吧,你去这样对她说……”程兰瞪着通红的眼睛说。 “你笑笑我就走……你不笑我是不走了,就等那个妖精来,也许她会给你变出笑容来……”——这是我说的吗?我在哄一个孩子吗? 我心惊胆颤。 程兰当然是笑不出来的。可是她想叫我快点离开,竟然张开嘴,挤着眼,做了一个“笑”的动作,难看死了。 既然她“笑”了,那我只好离开了。 我慢慢走到门口,她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她的哭声又“哇”地一声响起,声音虽然被门遮挡已变得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像一颗炸弹,击碎了我的心肠…… 啊,生活呵,你是不是断了方向?现在,谁出来帮我,给我力量? 我想到了亚丽。她也在想我吗?以前很少接触女人的我,现在却被女人包围了。 我坐在了门口。 但是,我想到了翠花,心里像蝎子蜇了一下。我得下楼去等她,不能叫她上到这儿来。 “程兰,你别哭了!”我对着防盗门说。 然后,我就下楼……下楼……楼梯弯曲着,生活中的矛盾却非常的尖锐,直直地通向感情的堡垒。我挺起胸膛,抖搂精神,既然我来了,那我迎接困难好了。 第十七章 遭遇二奶 夜幕已经逐渐地退下去,大地已经露出了她坦荡的胸怀。早起的鸟儿开始叽叽喳喳地叫着,偶尔的几处灯火打败了满天的众星,在那儿独自快乐。 我站在楼下,一个苗条的女人像风儿一样向我扑过来:“你怎么到这儿了?” “我……”她肯定就是翠花了。 她抱着我,紧紧地抱着我:“走吧,跟我回家……” 她很美,美得就像一个湖泊,叫人想跳进去,体验水的温柔和凉爽。 我知道有钱的人为什么喜欢包二奶了:美丽的世界诱惑力太大了,爱美,是人的天性呀。 我在脑子里搜寻着关于翠花的记忆——想不起来,根本就没有。 “你不应该到这儿来,”我说。 翠花推开我,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被人打了,在回来的路上,你不信问助理……”我说,“嗓子那儿挨了一下,所以声音……” “被人打了?”她心疼地看着我。 “在半路上又遇到车祸,对方不讲理,还出手打人……”我回答。 “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你看,我的大脑也不好用了……” “你回来了就好,大脑不好用没关系,有我……我会好好爱护你的……” 路过的人停住脚步,好奇往这儿看着。 我不能离开程兰,我不想再看到她流泪。可是我怎样摆脱这个美丽的女人? “走吧,跟我回去……”她温柔地说。“怎么突然地出院了?白天我在的时候,医生还说过几天才让出院的。顺便治疗一下你的阳痿症……可是怎么说出院就出院呢?深更半夜的,这哪叫医院,简直就是杀人院……” “这……”我无法应对。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段录像叫我看:“这是白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叫别人帮忙拍的,你还没看呢……你看看,我看了一夜……” 看了一夜?我拿过手机。 录像中,王胜躺在病床上,翠花就坐在他的旁边;她的手伸到毯子里,在他的腹部摸着。他说:“永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死也不分开……” 他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个女人。我有些讨厌他,他怎么能在大白天叫自己的二奶抚摸自己的腹部呢?这个流氓。 接着,翠花开始亲吻他,有个护士从旁边走过,好奇地看了他俩一眼。 更叫我想不到的是,她竟把手伸到了他的阴部…… 可恶,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我怎么能做这个家伙的替身?我太倒霉了吧。“我”阳痿,却包二奶,这是什么道理?我把手机还给她。 突然,我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但是都急忙躲到了一个墙角里——亚丽和李庆。 我暗暗笑了:这两个家伙太性急了吧,我还没有安下“家”就来找我。 “胜,我忽然发现,你更吸引我了……”翠花后退一步,打量着我。 是啊,我至少比真王胜有很多阳刚之气。 “你看到了小霞了?”翠花问。 “小霞?”看来,王胜的女儿叫小霞了。 “是的,那孩子真可怜。我喜欢那孩子。可惜她不是你亲生的……你多久没看她了?” 什么?小霞不是王胜的亲生女? “你饿不饿?走,回家我给你做鸡汤……给你亲吻阴部,你的阳痿好多了,是不是?” 我的脸红了。男女之间还有这样的生活?我不曾想过。 但是不管怎样,我得把翠花稳住。我现在太软弱,经不起风浪的折腾。等我翅膀硬了,就不会忍气吞声了。 “好的,你先回家,我有话要对程兰说。”我极力学着王胜的声音,可是嗓子发痒,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翠花关心地说:“看你,身体不是太好……是说跟她离婚的事吗?” “是的,就是离婚的事。” “别说了吧,她是不会同意的。不离婚就不离婚,反正你也给我买了房子,你又挣很多钱,生活没问题,有张结婚证有什么用?” 从旁边传来亚丽的呼救:“来人啊,有人耍流氓了!来人呀!” 我心里笑了:她是想和我说什么,才故意这么叫的吧。 于是我就往她那儿跑过去,回头对翠花说:“你在这待着,我过去看看……” 但是她没有听我的,而是跟着我跑起来。 我只好停下脚步:“听到了没有,不要跟着我!” “可是,你不害怕吗?你原来不是这样子的……”翠花吃惊地说,一点也不害怕。 “人会变的,”我边说边走。 但是她还是跟着我:“我不会变的……” “别过来好不好?”我又停下脚步,“前面是歹徒啊,万一伤害到你怎么办?”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力量大吧?”翠花固执地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于是就停住脚步。 第十八章 苦味的鸡汤 李庆抱着亚丽,亚丽在“挣扎”。这种“戏”我不喜欢。看我过来,李庆就把亚丽忪开,小声对我说:“你在和这个女人做什么?我有事要找你……” 亚丽跑到我身后,我则把李庆抱住:“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吃醋,我虽然抱着她,但是没有半点感觉,”李庆说。 翠花跑过来,亚丽就离开我,挡住她:“离远点,歹徒有凶器,别伤着你……” “别过来,”李庆也对翠花说。然后又小声对我说:“原来就是王胜给我们设计了工厂的图纸,我等着用呢……这么巧。他不在了,别人不行的。我的产品是专利是产品,厂房有很多的特点,保密性,坚固性都很讲究的……一直是副厂长联系他的,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你知道王胜到哪去了?” “不知道,”我说。“这事以后再谈吧。” 翠花要拨打报警电话,但是亚丽急忙拦住她:“大姐,没事了,他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他是我的朋友……” 我也放开李庆。 “既然这样,算我多管闲事了,”我过来拉起翠花的手就走。 “真是神经病,”翠花嘟囔了一句。但是她的手机响了:“是我,他刚出院,就在我身边。好的,那你亲自问他吧。”她把手机递到我手里。 我硬着头皮接电话,学着王胜的声音咳嗽了一声。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你好,你终于出院了,太好了,李厂长非常担心设计的进展。你还有多少天能完成我们大成公司二号厂房的设计?” “你最晚到什么时候要?”我说。 “二十天以后。” “我尽力满足你。” “谢谢,你要当真。” “当然。” 对方挂了电话。 对方很激动,没有听出我的声音有问题。 “我们回家?”翠花问我。 我点点头。 我已雇不得去安慰程兰了,这一个翠花就够我对付的。我失言的时候不多,跟程兰第一次接触就失去了信用。 我安慰自己:谁叫我成了王胜呢? 但是我隐隐觉得恐怖组织叫我成了王胜的替身不是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偏偏选择王胜,而不是李胜,或是刘胜? 翠花挽着我的胳膊,朝公路走。 李庆和亚丽呆呆地看着我离去,各自想着心思。 在楼上,程兰躲在窗帘后偷偷地看着我和翠花离去。也许她的女儿也在房间看着我们离去呢。 乘出租车来到王胜给翠花买的楼房里,翠花就忙活开了,手忙着做饭,嘴忙着述说这几天她的所见所闻。我呢,就打开了电视,注意新闻频道,看看有哪些值得关注的新闻。 没看到国际刑警组织方面的报道,也没有关于恐怖组织方面的报道,仿佛世界太平无事,秩序井然,没人再犯罪了。 鸡汤端上来,翠花要喂我,但是被我拒绝。 “你怎么了,从医院回来,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呀,”她说。“以前真的听话……” “是啊,也许是大脑出了问题,”我应付着。 喝过鸡汤——说真的,我觉得鸡汤的味道有点苦,也没有夸张翠花几句,翠花心里不高兴,但嘴上却没说出来。 我问她:“也许我的大脑出了问题,不能胜任设计的工作了;谁能替我完成设计工作?我们这儿有这样的人选吗?” “你是怎么了?”翠花说,“我却是什么也不懂,你从来不跟我谈工作上的事情。——哦,你去找你老婆,就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懂,设计室里的人听她的的。” “我的脑子有了问题,”我一再强调这个,“工作室有几个人?平日谁去?” “你今天在家休息还是去上班?”翠花说。“要是去班,你就快要走了;要是在家休息,你就别谈工作的事,我不喜欢听。” 我害怕去工作室,面对手下的员工,我不知道自己将怎样应对。 “我今天休息,不谈工作上的事了,”我做出决定。 翠花高兴起来,过来抱住我的要,轻轻吻我的脸。我不习惯享受这样的“待遇”,浑身烦燥,内心不安。 “我只想睡觉,我好困,”我说。便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现在,我希望能感应到我的复制品在做什么,看到林雪那白皙的脸。 翠花躺到我身边,伸手在我的腹部抚摸着。我没有动。她的手像扫帚一样来回在扫着,堆集着我的恶心。男女的快感应该发自内心。可现在,我的快感吓得躲藏起来。 当她的手接触我的阴部时,我浑身颤了一下。 “我感觉到了,你有了以前没有过的反应,”翠花高兴地说,“那个玩艺明显硬胀着……鸡汤里就有治阳痿的药……” 我恶心起来,差点呕吐出来。我推开她,坐起来。 她的电话响了:“是程兰打来的,你接吧。” “你……你好,”程兰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朋友,或是一个领导看待,“有人来应聘工作,人在办公室,你不来看看吗?” 我马上答应了,这样能摆脱翠花的纠缠:“好的,叫来人别走,我这就过去。”我意识到是亚丽找我来了,这个姑娘性子很急。我也想见她,要叫她问问她的组长,他们把王胜弄到哪去了。 “你真的要去吗?”翠花板着面孔说。“可是你以前却不这样的,事情再重要,也不会说走就走,总在偎我的怀里睡上一睡的。” “可我现在改变了习惯,”我说,就要下楼。 “什么时候回来,”她在我身后问。 “到时会打电话告诉你的,”我边走边说。 第十九章 永先公司 下了楼,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记得亚丽对我说过王胜工作室的名字——永先设计室。 其实,“永先设计室”是永先公司的一间办公室的的名称。永先公司的主楼是一幢三层的楼房,旁边围绕着车库,仓库,院子也很大;是集设计,建筑,安装为一体的大型企业,王胜是这里老总,他的办公室就在设计室里面。这家公司因为王胜超一流的设计水准而在国内很有名气。 站在公司大门口,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蚂蚁,渺少软弱不说,也理不直气不壮,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人。 但是我口袋里没有钱,是门卫把车费付了。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设计室在二楼。亚丽在一楼的接待室,一个工作人员在那儿伺候她。 助理从他的办公室跑出来,恭恭敬敬地陪在我身边。 “到我到办公室,我有话要说,”我对他说。其实我是不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一间,故意叫他带我去。 于是他就走在我前面,我把送进我的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宽大的桌子,宽大的沙发;空调早已开始工作,室内的的温度正好。以前我经常进出这样的办公室,但只是为了接受领导安排的工作和汇报工作。现在这办公室成了我的,我心里惶惶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昨晚的事,很感谢你,”我对助理说。 助理只是点点头。也许现在他正在怀疑我的身份。程兰敲了一下门,走进来了。 “好了,你去吧,”我对助理说。 “来了个女人非要见你不可,现在我们不缺人手,”她认真地汇报工作。 “我倒想见她,因为这么固执的人一定会有顽强的工作精神,”我说。我只能编造理由。 她的眼有些红肿,却一直盯着我看,百分之百在怀疑我的真伪。 我心里发虚,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今天开始工作吗?”她问我,“我们明天就把大成公司二号厂房的辅助设计图纸搞完了。核心图纸的一些问题得和你讨论才能定下来,还有几个部分,你必须亲自来完成。” “今天我不工作了,”我说,“图纸的事,由你全权处理。” “你要完成的部分,你必须亲自来完成……”她不容置疑地说。 “当然,”我不耐烦地说。“好了,把那个女人叫上来吧。” 程兰离去,亚丽进来,我忪了一口气。 我起身在屋子里仔细查看了一遍,确信没有窃听装置后,才坐下来。 “说说,你来做什么?”我问亚丽。 “给我工作,我可以做你的助理呀,”亚丽说。 “我看可以,”我心里也这么决定。“不过,”我压低声音,“给你个任务,弄清王胜到底在什么地方……” 亚丽皱着眉头,没有回答我。也许她根本做不到,要做可能就会被杀。 于是我又说:“留点神,做不到就算了,确保人身安全。” 亚丽点点头。 这时,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人把我的手机送来了,自称是拣到的。 等助理把手机送到我手上——手机明显有些重:一定是恐怖组织用来监视我,专门给我配制的。昨晚王胜落在他们手里,手机当然也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了。 我一开机,马上就收到一条短信——市天马医药公司经营不善已破产,厂房近期拍卖,请做好准备,将其买断。组长。 我叫亚丽看过这条短信。 “是我们的组长发给你的,”她肯定地说,“他开始对你发号施令了。” 我也这么以为。要买下天马医药公司的厂房,肯定就是要搞商品。搞商品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钱。看来,恐怖组织已经打算在中国发展了。我已经成了他们的后勤工作人员。 可是,王胜这儿有足够的资金吗? 不用担心这个,没有的话,组长会派人送来的。我这个“老总”现在最好做。 我对亚丽说:“就这样吧,我叫助理给你安排办公室和住的地方。” “先等等,我们有很多话要说呢。”亚丽靠近我。 “那你说吧,”我猜不出她要对我说什么。 也许她要告诉我一些恐怖组织的事情,于是我把门打开看了看——没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你和程兰、翠花都见面了,并且呆的时间很长,你觉得这两个人哪个应该同情?” 我笑了笑,亚丽毕竟是女人,她拐弯抹角地问我和没和这两个女人睡觉——肯定是这样。 “这两个女人都很漂亮,”我说,“特别是翠花更好,一副模特的身材,和我一样高。” “呵呵,”亚丽也笑笑,“但愿你能喜欢她们,我希望这样。” “喜欢上了一点,”我说。 “昨晚和哪个睡了?”她紧张看着我。 我说:“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喜欢样……和谁也没睡。” 亚丽忪了口气,笑了:“我相信你……”她过来抱着我:“你真好,我喜欢你……” 第二十章 复杂的人类 有人轻轻敲门,亚丽打开门——助理找我。 “你打给我电话,我想看一下换给我的手机好不好用,我说,”我对他说。 原来他叫陈二强,手机显示了他的名字。他四十多岁,头发理得短短的,眼睛亮而有神,给人精练聪明的感觉。现在他心情有点沮丧,警惕地看着亚丽。 “老总,”他的声音永远是平缓有力的,“有两个人要见你。两个蛮横无理的人,你最好不要见……”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有人突然闯进来了:“不要见也得见!” 来人正是要害我和亚丽的经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肥胖的家伙。 亚丽怒视着经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送上门来……” 经理摆着两手说:“不要看过去,往前看!我们的友谊刚刚建立,会越来越深厚的。” 他的嗓音很大,像有型似的,填满了房间,挤得我难受。 助理见了这样的蛮横的家伙心里也胆怯,站在一边。 我对他说:“你把亚丽女士安排一下,今后她就是我的一个助手了。——别担心,你的位置没人可以替代。” 助理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好象在说,你到底是谁,竟敢做这样糊涂的决定。他还是点了一下头,带着亚丽出去了。 “好啊,上任第一天,你就把你的情人安排好了,嘿嘿,不错呀,”经理轻轻地搓着手,坐到沙发上。 那个和他一起来的胖男人也坐下,不过,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好象把我当成一幅画来欣赏着。 “有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快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我说,“明白吗?” “老总,不要发火,”经理说。“我们都是混饭吃的,不容易啊,上次是我的错,不过不打不相识,我们就那么认识了,现在成了朋友。——你在这里的事情,我会严格保密的,这就是朋友。我把贾矛送来了,他现在是个残废,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求你线给他安排个工作,叫他有口饭吃。这就是我来的目的。说实话,我这几年混得不怎么样,弟兄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要一个一个地安排好他们,叫他们过上好日子。” 贾矛站起来,对我深深地躹了一躬。 现在,歹徒们已经向我射出了看不见的毒箭,会叫我痛苦难受,他们在暗地里就会张开口,喝我的血,张开魔爪抽我的筋…… 想到这,我心里就很痛苦。这世界怎么了?我听命于别人,别人要来挟持我。一条看不见的铁环把人和人紧紧地套在一起。不,我不能被环套住,我要挣脱出来,把施放铁环的人打倒,叫铁环套住他自己。 我眼前这个肥胖的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残废。经理叫他来这,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挣工资吗?还是有其他原因?这个永先公司背后有什么,叫经理盯上了?难道他要夺取这个公司吗? 我决定答应经理的要求。我虽然不是搞企业的,但我是搞安全的,我要把他“玩”倒,“玩”进警察局里。 于是我装着心虚的样子:“经理,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上一次又没真的伤到我,那我们就做个朋友好了;你带来的这个弟兄呢,我就收下了。我们共同帮助吧,我有难处的时候,你也要帮我一把。” “嘿嘿,好说好说,”经理站起来,过来热情地和我握着手,“这样的话,我就告辞了,把人交给你,我放心。” 他一个人离去了。 我打电话叫助理过来,但是程兰也跟着来了。程兰生气地看着我,心里窝着很大的火气。 “给这个人找分适当的工作,”我对助理说,“叫他满意。” “是,老总,”助理说。 我就担心他拒绝我的命令,要是他拒绝,我在这儿的“工作”就更难了。我心里忪了一口气。 助理看了程兰一眼,也许他希望程兰站出来反对。但是程兰什么也没说,他就苦笑了一下,领着肥胖的家伙出去了。 我等着程兰说话。 阳光照着桌子上的玻璃,玻璃反射的光使屋子更亮,我内心却阴暗着,不安着。 我要找回王胜。我不是这儿的主人。现在,我所做的,别人一定看不中,不理解,但这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说。 “你想叫企业灭亡你就这什么做,”程兰生气地说,“企业是随随便便,说用谁就用谁吗?我的先生,用人要付工资的,而且用一个坏人还会起反面的作用。你住院住成了另一个人,以前从不做这样的傻事呀。” 我不是王胜,我当然会做“傻事”。但是,我不能在她面前软弱和无能,这样她会更怀疑更加指责。 “这是我的决定,”我说,“虽然我用了两个人,但是我以为还是为了公司好,公司虽然要多付两个人的工资,但我想通过这两个人挣回二十个人的工资,甚至更多……” 程兰不愿听下去,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程兰,你骂我吧,骂吧,我在心里说,等有一天,我把王胜交给你,你就会感激我的。 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蓝天。人不如动物,它们没有企业,没有阴谋,没有军队,没有武器,更没有恐怖组织。人啊,你怎么这么复杂? 亚丽给我打来了电话:“你好,老总,我刚买了手机。另外,我还要到花店订几盆花草,你的办公室缺少这些绿色生命。可以吧?” “看着办吧,”我冷冷地说。看来,亚丽打算在这儿长久地住下去了 第二十一章 程兰在我面前脱掉了衣服 我的手机响了:“你好!” 我害怕接王胜的电话,如果有业务上的事情,我怎么处理? “我是组长,想必你知道我是谁了吧,”一个男人操着生硬的汉语说。他是个外国人。 他就是指挥亚丽的那个组长,恐怖组织的头目。 但是我装糊涂:“组长,什么组长?我不明白。你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你认识亚丽吧?”外国人说。 “认识,”我说。我心里希望他能和我说更多的情况。 “我是她的上司,”外国男人说。“现在也成了你的上司,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已经在执行我们交给你的任务了。” 是的,他说得对,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他们给我安排好的。 “我不承认,”我抗议着,“我是无辜的……” “听着,你带上老婆和情人,到国外旅游。你要利用这次机会,和这两个女人搞好关系——这一切是为了你好啊。亚丽也要来,他要领着情夫来。你们是为了快乐出来旅游的。具体事情,我会和亚丽联系的。祝你愉快。我的国际刑警……对了,王胜也在这儿,也许你们来旅游的时候能见到他。但我不希望这样,因为这能引起你老婆和情人的恐慌。” 国际刑警?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国际刑警。但是他在玩我,就是说,他的本领大过国际刑警。他为这个而自豪。我使劲咬着牙齿,心里在骂他。 但是我还是决定要听他的,既然王胜在那儿,我就想去。我别无选择。我陷得越来越深了。但是我会成为一颗埋在地里的炸弹,把这个恐怖组织炸上天的。 “我们外出多长时间?”我问。 “看你的兴趣了……”组长说。“几天,或是几十天,但是时间不能过长,因为不能耽误公司的工作。” “这样啊,”我想叫组长的心情好一点,这样会激发说话的兴趣,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谢谢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组长大笑着。“怎么样,和老婆情人接触了没有?” “接触过了,”我说。 “睡过了吗?” “还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点紧张。” “像个新郎……” “我的那个复制品身边有女人吗?”我希望他能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接着就会问其它的问题。 “你和他有感应的,也许你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兴奋——这个时候,他肯定在享受女人。他和你不一样,他的思想很开放。他有很丰富的性经验,被他玩过的女人都记着他。” “佩服,”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着我的复制品该死。“那他身边的女人是谁,漂亮吗?” “当然漂亮……现在他正和两个女人接触,一个是从中国来的,一个是从英国来的。你不要吃醋,哈哈哈哈……好了,我可爱的刑警,我还有事,我等着你的到来。”他挂了电话。 “魔鬼!”我对着手机大喊了一声,他当然没有听见。 肥胖的家伙推门进来了,老是笑着,坐到沙发上去。这儿好像成了他的家,他很随便的样子,手里拿着烟,把烟灰小心地弹到烟灰缸里去。 我把窗拉开一条缝隙,真想把这个家伙从窗上扔出去。 要是我们出去旅游,谁来主持家里的工作?会是这个家伙吗? 经理安排他到这儿来,就是为了主持工作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经理和恐怖组织的这个组长是不是串通好了?国外的恐怖组织和国内的黑社会勾结起来了。两个黑组织是不是昨天恋爱,今天结婚了? 那么买天马医药公司厂房的事也由别人来做了?恐怖组织毕竟是人的组织,他们的决定也是会随时改变的。 我感到了巨大的恐惧。 亚丽回来了,后面跟着抬着花盆的人;他们小心地把花盆放到屋子里。我走到花盆前,故意弹起一点泥土,击在胖家伙的脸上——“哎哟——我的妈呀,”他捂着脸,惊恐地跳起来,“这屋子里有蜂子,蛰着我了,好痛哟……”并逃出了房间。 站在我旁边的亚丽大笑,她看到了我用泥巴袭击了他:“这个家伙是谁?哈哈哈……” “笑什么?”李庆进来了。“我没有打扰你们吧?这儿好气派,比我的办公室好多了。” “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吧?”程兰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她听到声音过来问李庆。 “不不,我是他的……”他指着我,但是一想——他不认识王胜,于是指着亚丽:“我是她的男朋友。” 亚丽很不高兴地把脸转到一边,不想理他。 “王胜,你跟我来!”程兰严肃地对我说。 别人都以为程兰要私下批评我了,愣愣地看着我跟她出去。 进到她的办公室,她把门关好,进入套间:“过来,你是我的男人,今天就睡我;不是,就从这儿离开。” “可我阳痿……” “少来这一套!你绝对不是王胜。你想做王胜也不要紧,只要和我睡觉。因为我们是合法的妻子。要是不睡,对不起,我打电话报警……”她开始脱衣服。 “为什么非要睡觉?”我说。 “因为睡觉才能体验出你是一个男人,和我睡觉才是我的男人,我才允许你替他。——脱吧,难道要我替你脱吗?” 原来他识破了我这个假王胜,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二十二章 肉体的背后 “你看出了我是假的?”我问她。 她点点头。 “那你的孩子为什么不是王胜的?”我故意说刺激她的话,叫她愤怒。愤怒了就不能做爱。 她的乳房很长,套拉着,展现着属于她的另一个神秘的世界;小腹微微地凸起,浓密的阴毛: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知道这雪白的肉体曾给多少人带来幸福的遐想。 “谁告诉你的?”果然,她的情绪开始低落了。 “可我喜欢那孩子,”我说。 程兰坐到床上,一只胳膊横起来挡着两只乳房:“我和孩子的爸爸恋爱的时候,王胜追我的,我拒绝他;后来,我怀孕了;再后来,孩子的爸出了车祸死了;再后来,我同意和他结婚,但是条件之一是我不流产,他同意了。原来永先公司只做建筑,是我爸一手发展起来的,我们结婚以后,王胜发挥他的专长,成立了设计室,公司规模才越来越大。孩子不是王胜的,这谁也知道……你给我把衣服脱掉,听到了没有?”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非常严厉。 我慢慢地脱着。 她欣赏着我:“是的,你不是王胜,你的肌肉发达健壮,而王胜的却浮肿圆滑。昨晚没跟翠花睡过吗?她比我漂亮多了。她也比我会甜言蜜语,会体贴关心,我不会这个……” “王胜真的阳痿吗?”我要继续刺激她的神经,叫她现在不再对性感兴趣。 “他这个人很实际,其实他看中的不是我,而是永先公司。结婚以后再也没有说爱过我的语言。结婚那天晚上,她看到我凸起的肚子后,就没有碰我。生了孩子以后,他和我睡过几次,都是软绵绵的,后来,他就干脆不碰我了。他结婚是为财产,思想本身就见不得人,我又生了别人的孩子刺激了他,他真的就阳痿了。他和翠花在一起,就是去寻找做男人的那种阳刚之美,在我这里,他永远得不到。” 我没有脱裤子。 “脱,为什么不脱了?”程兰命令我。“王胜不属于我就不属于我吧,可你得属于我,我不会再把你让给别人,不管你为财产还是为女人……” 她仰躺在床上,阴部微微地张开着缝隙,开启了一个快乐之门。 床啊,床,人是有床功夫的,不练就有。不练就有还练什么呢,我觉得李庆真可笑。这时我想到恐怖组织,恐怖组织真可笑,给我造就了这么一个随便玩女人的条件。我想到了亚丽,她也真可笑,天下那么多的男人,非要喜欢我这个人。 我伏在床上,接触到了程兰的肉体,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光滑,接触到了她的乳房,也并没有激起我对性的强烈欲望。 啊啊,床功夫不可笑,只是人不懂得其中的奥妙;恐怖组织不可笑,它在制造包着快乐外衣的死亡毒药;亚丽不可笑,她在执行任务,谁知道我在她心里是敌人还是战友同胞? 程兰解开我的腰带,摸我的阴部:“起来了,还是那么高傲,呵呵……” 我的手机响了,是李庆打过来的:“你还没脱裤子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一惊。“你们看到录像了?我处的屋里有摄像头吗?” “没有没有,是我猜的,”李庆说,“别紧张。不过,我觉得那儿有把带毒的尖刀,你要注意。” “你肯定?”我说。 “庆上功对裸体的男女很敏感,对藏在裸体男女身边的武器也很敏感……好的,注意安全,不要光顾快乐。” 电话里传来亚丽的声音:“什么裸体男女?”她好像刚走到李庆身边,你在给谁打电话?” 还没等我挂了电话,就响了起“咚咚”的敲门声,一定是亚丽要进来。 我要穿衣服。 但是程兰死死地抱住我:“别理他们,不要理他们……”但是她的手慢慢静止不动了,焦急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这是李庆的床功夫发生了威力吧。我看到程兰的一只手伸到褥子底下,拿出了一把匕首。 我迅速地穿好衣服,过来开门出去了,然后把门关上。 亚丽要冲进去,但是被我拦住。 “放开我,叫我进去,”她生气地说。“你这个骗子,是不是昨晚和她睡了?” “真无聊,”我讨厌地说。 “我无聊?”亚丽说,“可你却在床上快乐……” 李庆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和亚丽争吵。助理在他的房间门口看了我们一眼,就把门关上了。那个肥胖的家伙一直站在走廊上,就等着我和亚丽打起来。 亚丽使劲地推了我一下,回到她的房间了。 我回到办会室。 “没事吧?”李庆进来悄悄问我。 “谢谢,”我说。 “她杀了你,就等于一起把翠花杀死了,她是有点狠……”李庆站在我旁边。 “我应该被杀,”我懊丧地说,“我和坏蛋有什么区别?” “不是你的错,”他安慰我。“亚丽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急了点。你在部队上,是遇不到这样的姑娘的。从这一点来讲,你很幸运的……” 这时,亚丽走了进来,把刚才的烦恼抛到脑后:笑嘻嘻地说“老总,我们出去旅游吧,到国外去……李哥,你也去吧。老总有了老婆和二奶,我就做你的情人。” 这么说,组长已经打电话给亚丽安排出国的事了。 “旅游?”李庆吃惊地说,“现在要旅游?” “是的,有人会送来机票……” 第二十三章 秘密会议 “把门插好,”我对亚丽说。 王胜的办公室,已成为我们秘密的会议室。 亚丽先打开门,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人,这才把门插好。 我把组长打给我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关于我的复制品的事。 “是的,”亚丽说,“叫我们出去旅游,就是叫你和老婆二奶搞好关系。——组长也对我这么说过。从这件事情来看,他倒是个细心的人。” “亚丽,你千万不要对他有好感,”李庆说,“他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仁刽子手。不过,我倒想去,因为王胜在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弄回来?一是他可以完成工厂的设计图纸,二是高山你可以获得解脱,你不能被困在这里……” 我说:“那我们就决定出去旅游了。但是,程兰和翠花能同意出去吗?程兰已经发现了我是假王胜。要是她报警的话,我怎么办?” 李庆也担忧地说:“是啊,她想杀了你……” “我成了一只老鼠了,”我沮丧地说,“怕天怕地的。要是程兰报了警,警察来找我,我只能逃跑了。我能叫警察卷进来,叫我们自己和恐怖组织斗争吧。” 李庆说:“我同意。不知道恐组织在中国发展了多少人马,我们现在什么情报也没有。” “组长叫程兰和翠花到国外,是不是发展她们加入恐怖组织?”亚丽担心地说:“但是,我觉得现在程兰不会报警的,我相信……” “为什么?”我问。 “既然组长叫你成为王胜,那你就安心成为王胜吧,其他的问题不用担心,会有人给你摆平的。”亚丽自信地说。“也许有人会‘修理’程兰的,我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组长对亚丽说什么了?但愿她不要对我隐瞒情况。 “那我在这住下吧,”李庆说,“等着旅游并教亚丽学床功夫,做她的情人。” “你没有情人吗?”亚丽问他。“有的话,她长得比我漂亮吗?” 李庆笑了:“有啊,她叫田英,是个刑警。本来我们要结婚的,可是她又去执行任务了。” “她会床功夫吗?”亚丽问。 李庆说:“她不会,她一听这功夫的名字就皱眉头,以为床功夫是斜功。说真的,这床功夫,我还一次也没敢对她用过,怕她反感和我吹……我怕她的。” “呵呵,”亚丽笑了。“你们亲吻过吗?” “当然了,”李庆说,“但是从未在别人面前吻过。不像你,在别人面前都脱了,哈哈哈……” 亚丽轻轻给了李庆一巴掌:“你真坏!我不是为了救高山吗?那天多亏你了,呵呵。” 此刻,我在想着我的父母。不知道父亲的病情怎样了。我拨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听。 亚丽看出了我的心思:“想你妈了?想你爸了?告诉你:爸爸的病好了。” “真的?”我很高兴。爸爸的病好像根刺一样扎进了我的心里,听亚丽这么说,心里很轻忪,这根刺也拨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亚丽说,“过会儿你再打……今天天气这么好,二老是不是外出散步去了?” 我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着,要不是有外人,我会狂叫狂笑的,这太好了。 有人轻轻敲门——亚丽把门打开:助理站在门口:“老总,刚才电视台打来电话,原计划今天你去电视台录制一个访谈节目。你能去吗?” “访谈什么?”我问。 助理手里拿着一篇稿子:“现代的人还有良心吗——就这题目。这是你叫我准备的稿子。” “好的,我去,至于稿子呢,就不要了,”我说。 我不太喜欢聊天,但是我喜欢发言,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当别人为我的说的话高兴或是愤怒时,我就得到了满足。 现在,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程兰和翠花,躲避亚丽,女人叫我心惊肉跳,神经紧张。我想一个人好好理一理脑子里的乱麻。还想再给家里打个电话。 李庆和亚丽就留在这儿。我一个人下楼,助理要陪我去,也被我拒绝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拿着这个,也许你能用得着。” “是什么?”我问。 “现金,”他说。 我拍了他的一下肩膀,他就笑了。 程兰从一楼的绘图室出来,见到我,脸变得绯红:“老总,你要到哪去?我送你?” “我出去一趟,”我不想跟她说实话。 她跟在我后面:“给你车钥匙,我把你的车开来了,停在车棚里。” “谢谢,”我说。她是个有锋芒,有头脑的女人,稳重固执的性格能胜任做个领导。我有点欣赏她。 她一直跟着我走到车棚:“能原谅我吗?今后,你就是王胜,我绝不会怀疑你的身份;我更不会对你行凶了,相信我……” 她这番话叫我吃惊——她还是她吗?真正的她是不是被人弄走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复制品?也许有人威胁她了。反正她开始巴结我了。 我看着她,她笑笑,如果她是条狗,那她肯定要摇尾巴了。 啊,人啊,人真可怜。我不是王胜,程兰也不说心里话。人也真悲哀,我有个复制品我不敢揭露;程兰有个假丈夫却对他微笑。 我把她轻轻搂在怀里,我们就亲吻着,我们不是寻找肉体的感觉,而是要用肉体摩擦出对生命的感觉。我们屈服,也许就是为了生命。 “你要到电视台吧?”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早就知道。你要好好表现,我会在电视前为你加油助威的。祝你成功。” “谢谢!” 第二十四章 现代人还有良心吗 快到电视台的时候,我把车停在一边,开始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接了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高兴得直呼我山儿山儿的。 “爸爸怎样了?”我问。 “出院了,山儿,”妈妈愉快地说,“医生说是个奇迹,山儿;你爸爸她不是奇迹,你是奇迹,山儿,单位给我们寄来了你的立功证书,听说你为了保护首长,和歹徒接触的时候受了伤?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妈妈为你骄傲——” “妈,我没事的。爸爸康复了,我非常高兴……”我长长地忪了一口气。 到了电视台,竟遇到了毛专家,在我吃惊的时候,他笑着从我面前走过——也许他早把我忘了,他脑子里只有亚丽裸体的样子吧。那次在地下室,他穿着工作服,白发苍苍,像个典型的农民。而现在,他染了发,打着领带,精神饱满,恢复了一个资深学者的形象。 我和他来到同一间演播室,坐在他的对面。这次接受访谈的人一共有六个,来自不同行业,在社会上都有一点名气。 主持人叫邢欢欢,神采奕奕,美丽无比,节目不吸引人,她的容貌也会带来很高的收视率。我侧着身子欣赏着她,她不时地看着我这个方向点头微笑。 节目录制开始,主持人说:“前不久,家住环南区的鲁昌明在河里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听说这位女子是和别人打架时被人推下水的,路过此地的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人下水救她。鲁昌明下水之前,脱掉了上衣,救上女子之后,就把衣服披到打着冷颤的女子身上,并把她送到出租车上。但是,这个女子离去后,鲁昌明才发现,他放在上衣里的手机和钱包都被女子偷走了。他好心救了这位女子,女子反而偷了他的东西。今天讨论的话题就是——现代的人还有良心吗?” 接着,主持人一一把来宾做了介绍,我们开始围绕这个话题随便发言。 毛专家岁数最大,学问最高,主持人提议叫他先说。 “救人的事谁也想做,男人呢,更想做,”毛专家说,“男人总想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慨。救人本身是对的,可是你不能保证你所救的人有良心。不能保证,有的人就不想去救人了。这也是见死不救的人的心态。人始终是有良心的,只是这个良心是对谁而言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对父母始终是有良心的。但是,我们在荣誉和金钱面前,良心也许就被隐藏起来了……” 毛专家侃侃而谈,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殊不知,他仅存的一点良心,就是为了他自己的获取和享乐。 我决定访谈节目完毕后跟踪他。 轮到我发言了:“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说做不一,良心似乎管不住人的嘴巴了。商人说他的商品很好,但是他的商品却是假货;政客说他在为人民服务,但是他却在贪污谋利。如果什么时候良心能变成一双能透视的眼睛,好的良心发现坏的良心,那么,这个世界才有真正的良心。就像我——只能看到毛专家领带后面的一颗黑痣……” 我离开坐位,走到他的跟前:“却看不到他的良心在哪里……”我伸手把他的衬衣从腰带里挣出来,然后上翻——果真,在他的胸部有一颗黑痣。等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这颗黑痣,我才放下了他的衣服。 主持人愣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走到她跟前:“观众们,也许你们不能像我一样看到衣服后面的东西,但是我希望人人有良心。这个被救的女子,也许是因为救人者在水下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才起了偷盗恩人的念头。人要是真的有良心,良心才会回报你。” 我对着镜头摆了一下手,然后就离开了演播室。 一旁的工作人员想拦住我:“节目没结束呢!” “我的节目结束了,”我推开他。 我刚来到汽车上,就收到亚丽发来的短信——真棒!真棒!!真棒!!! 程兰打来了电话:“你好!” “你好,”我说。 “你真了不起,有风度,又幽默,相信你已经赢得了观众。我爱你……” 听到她说爱我,我吓了一跳。“爱”只一个字,但是爱的内容却是复杂得很啊。爱是有目的的。爱可以说出来的,但是要做就复杂了。复杂的世界,复杂的爱。我的爱也将是复杂的,想到这,我倒是胆怯了。 翠花也打过电话了:“胜哥,你好潇洒啊……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想和你出去旅游,我不想老在家待着了。” “我正忙着,”我应付着她。 也许她早已知道我是个假胜哥了,只是不挑明了而已。可是,她为什么也提到了外出旅游这件事呢,难道恐怖组织也接触她了? 恐怖组织叫我们到国外做什么呢,不仅仅是旅游吧,亚丽的猜测正确吗? 我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毛专家从电视台出来了。他坐上了电视台的服务车。我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电视台的服务车开到一家高级宾馆,毛专家一个人走进了大厅。电视台的服务车便离开了。 毛专家进了电梯,我便走进了服务大厅。 “我是毛专家的朋友——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位老人,我想要他旁边的房间,”我对服务员。 服务员看着登记薄:“他叫毛清泉吗?” “对,就是他,”我说。 “好的,他——518,你就住520吧,”服务员说。 我想知道,毛专家和经理有什么样的勾当,他都提出了谁的记忆。上次他在床上“玩”我,这次,我要好好地“玩”他一下了。 我没有先到房间,而是一个人来到餐厅。现在已是中午,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这家宾馆离电视台很近,也许我能见到电视台的人。这么想着,就见到邢欢欢陪着一个男人进入餐厅。 “你好!”她看到我,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靠近她。 “这是我的男朋友斯帝,”她向我介绍她的男友,“阿拉伯人……”她也向斯帝介绍了我:“这是会透视人体的王胜。” “你好,”斯帝热情地向我伸出手来。“我们一起吃饭吧?” “荣幸,”我愉快地答应着。“你的汉语好熟练啊。” “我是在这儿留学和欢欢相识的,”斯帝说。 邢欢欢说:“他说得对。——在录节目的时候,你离开毛专家走向我——啊,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你会指出我胸前的假货呢……哈哈哈……我把这事对斯帝说了,他也乐得很……” 我们三个人都哈哈大笑了。 第二十五章 听话的机器人 饭菜上来的时候,邢欢欢对我说:“为什么不叫夫人一起来呢?你家离这儿不到百公里……” “夫人?”我愣了一下。是的,我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了。我的脸红了。 本来我心里还有着追求邢欢欢的梦想,突然就彻底失望了。饭菜的香味倒使我难受起来。没有吃完,我就告辞了。 我准备到房间里睡一觉,然后再考虑怎样接触毛专家,怎样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也许在梦里能看到我的复制品,他已经成了吸引我睡觉的一个兴趣。 但是,一进房间的门,我好象被子弹击中了一样,意识清醒,但身体却不听我使唤,倒下去——脸部先碰到门上,脸都划破了。 毛专家从门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电线。 “你真的不堪一击,”他说,并且踢了我一脚。他把电线的另一头从墙壁上的插座上拨出来,然后把电线扔掉,插上门,再把我拖到写字台前。 我在被电击到的瞬间,就看到了毛专家那张丑恶的脸。我听到他说什么,也知道他拖拉我。 他笑着:“哈哈哈,你这个王胜,你以为在演播室的时候,我没把你认出来了吗?——我认出了你,我恨得心都痛了。可是你竟然侮辱我,叫我难堪……哈哈哈,我估计你会跟踪我,调查我……没想到,你竟然落在了我的手心……好呀,现在,我要给你提出记忆了。——我已经给你提出了一部分,可惜那是王胜的记忆,这无论对我还是对经理来说,都一文不值。现在好了,你的脑子里就会空空荡荡,什么也不会有了,你甚至不会认识你的爸爸妈妈了,更不再叫我难堪了!” 哦,原来他把我脑子关于王胜的记忆已经提走了。怪不得对于王胜和他家里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到餐厅的时候,毛专家打电话询问服务台,了解到我住进了520房间。我是用王胜的名字登记的。然后他就把服务员叫过来,说要给我一些东西,叫服务员开了520房间的门,设了圈套等我钻进来。他已经战胜了我,非常开心。 他开始操作仪器,打开机器人电源开关。 “你好,教授,”机器人说,“我是你的忠实助手。” “你好,我的得力助手,提出这个人记忆吧,”毛专家说。 “执行命令,”机器人说,“请你退后,我要开启电脑。” 毛专家就起身后退:“高山,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呵呵,高山,现在叫你变成垃圾……有话就说吧,我会给你记录的——你作为一个正常人最后的语言。”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把他吓了一跳。手机就放在机器人身边,电波干扰了机器人的正常工作。于是机器人就问:“教授,我先把电话拿给你,还是继续进行工作?” “先拿电话给我吧,”毛专家说,“工作暂停。” 电话是经理打来的,毛专家有些慌乱:“是我呀,什么?看到节目了?觉得好笑?的确好笑吧……什么?你已经在服务大厅了?知道高山住进了宾馆?”他的额头出汗了,手也开始打颤。 有人敲门。 “是我,开门,”经理在电话里说。 “好的,”毛专家过去把门打开。 经理和老二就走了进来,毛专家马上就把门插好:“嘿嘿,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被我用电击倒的……” 经理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事情有这么巧的吗?他现在躺在我的脚下,但他在电视上,却是个英雄,我佩服他。” “他是表现不错,”老二说,“他像个军人。” “什么像不像的,”经理说,“他本身就是。——专家,提出了记忆没有?看他脸上有血迹呀。” “还没有,被你们打断的……”毛专家讨好地说。“不过,钱要增加的……” “我们出得价钱够高的,”经理不满意地说。“为什么要加价?你这个人好狡猾……” “为什么要加价?”毛专家说,“是我捉到了他,这项行动值很多钱。不是吗?” “这样啊?”经理笑了。“好的,加五千” “不行,”毛专家说。 “一万吧,”经理说,“这样行了吧?” “不行,”毛专家坐到沙发上,摇着脑袋。“复制部长的工作原来计划是由我来完成的,可是你们又叫外国人做,所以提出高山的记忆要加钱。” “知道吗,国外给我们做是免费的,而你却要二十万,”经理说,“你他妈的就喜欢钱……” “你们不也是为了钱吗?”毛专家反唇相讥。“国外的人会白给你忙活吗?你将来不管赚多少钱也没有用——只怕连你自己也被外国人搞到手里……” “别吵了别吵了,”老二说,“难道就不怕高山突然地爬起来,把我们摞倒吗?” “他爬不起来了,”毛专家说,“我的机器人正盯着他,只要他爬起来,机器人就会对他开激光枪的。” “给你加二万,”经理说,“再多,我们就不要高山的记忆了,复制部长,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加三万,我这就给他做手术,”毛专家说,“否则的话,我就放了他。他毕竟还是个人才。” “好吧好吧,你赢了,三万就三万吧,你这个贪财的家伙。不过,我们给你准备的女人就免了。” “不行,这个必不可少,”毛专家说。“给我带来了吧?” “带来了,”经理说。 “漂亮吗?有上次那个裸体的女人漂亮吗?我真的怀念她呀,可惜,叫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给打断了……他的气功好厉害呀。” “不要罗嗦了,”经理说,“给你带来的女人就在你的房间等你。你快开始吧。” “好的,提出记忆是很快的。——你们靠后……”他开始对机器人下命令:“我的助手,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的教授,”机器人说。 “继续进行刚才未做完的工作吧,”毛专家说。 “好的,遵命,”机器人说。 第二十六章 天上之吻 机器人像个十几岁的儿童,有一张像胶做成的脸。他微笑着,向我伸出手,一旦我被他捉住,他的手就会像钳子一样捉牢我,手指上就会伸出针头,刺入我的脑部;我反抗的话,他就会电击我,叫我昏厥或是死亡,他就会顺利地完成任务。 毛专家就站在我旁边,得意地看着我。经理和老二已经退到一边,好奇地看着机器人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我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是我的嘴能动,就在我触电倒下,脸碰到门的一瞬间,我的牙齿啃咬到门板,嘴里多了一些木屑。现在,我的嘴正对着毛专家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我就“扑”的一声,把木屑吐出去——“啊!”他大叫了一声。 机器人的手本来已经接触到了我的脸,因为听到了毛专家的惨叫,所以又停了手:“主人,有情况吗?工作是不是继续进行?” 一片木屑刺中了毛专家的喉咙,他捂着脖子,倒在我的身旁,手臂击到了机器人的脑袋。 “遇到异常情况,起动自我毁灭装置,”机器把伸向我的手缩回去。 只听“叭”的一声,机器人爆炸了,我腿部被一块铁皮击中,从空中落下的一块铁皮撞击到了头部。 我听到了老二痛苦的呻吟,他受了重伤;但是听不到经理的声音,也许他死亡了吧。 我昏迷过去。我的脑子里打开了心灵感应的窗口。我看到了我的复制品,他和我一模一样。他那里是晚上。他刚睡着,紧急集合的哨声就响了,于是他就急急忙忙地穿衣,然后拿起激光火药两用手枪出了房间,跑到会议室。 组长曼斯已经站在讲台上,他身边还站着努尔,国际刑警组织的负责人。 不一会儿,全体队员都到齐了,曼斯伸手把一名队员叫到讲台:“把副组长的选票发下去。” 努尔说:“接到票就填写,并交上来。” 林雪和马达夫被叫到讲台上统计选票:我的复制品9票,霍顿4票,贝克林2票。 曼斯说:“请你们记住今天的投票情况,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不在就听高山的,高山不在了就听霍顿的,霍顿不在了就听贝克林的。根据可靠情报,我们通缉的恐怖组织三号人物马克西秘密潜伏到v国的一个村落,在那里会见当地的反政府组织,我们马上出发去消灭他。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在飞机上布置。6号车停在门口,我们乘它去机场。开始行动。” 我的复制品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和林雪相遇,他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两人相视而笑,拉着手上了车,才把手分开。 上到飞机,我的复制品又和林雪坐到一起。 努尔没有来,他只把我们送到机场。 飞机升到天空,曼斯在我们前面展开了一张发光的电子地图:“我们降落在村后的那片农田,然后进入靠近村子的树林。马克西就在村头的安德鲁克的家里,门口停着二辆轿车。” 曼斯放下手中的地图,拿出一张画像:“这个人就是马克西。我们突入住宅里的时候,要注意,一律用使人麻醉的激光枪,我们不想杀人,要活捉马克西。——谁有问题吗?好的,检查自己的武器和降落伞。” 林雪小声对我的复制品说:“现在,家里人正在上班呢。” “想他们吗?”我的复制品说,又捉到了她的手。 飞机里第一遍跳伞的警报响起,队员们纷纷站了起来。 “好久没跟我的男朋友联系了,”林雪对我的复制品说。 “忘了他吧,”我的复制品说,“我们做这个,把爱就得随时奉献出来……” 开始跳伞了。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跳出了飞机。 我的复制品跳出飞机,紧接着抓住机口的下沿,等林雪一出飞机,就一下子抱住了她,两个人同时下落。 “啊,我的妈!”林雪惊叫着,“太浪漫了!” 我的复制品和林雪紧紧抱在一起亲吻着。时空仿佛凝固了,天地倒转,星星出现在脚下,幸福充满在空气里把身体冲刷。 突然,地面上亮起一个红点——那里发生了爆炸。 “有情况!”我的复制品叫了一声,推开了林雪。 两个人同时打开了降落伞。 我醒过来了——我的两手紧紧地握着,仿佛抓着梦中的降落伞似的。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又插上了针管正在输液。 “我没事吧?”我问站在身边的医生。 “你的头上有一个包,这没事,”医生说,“但小腿伤着了,看来要在这儿住几天了。” 我这才觉得右腿的下部被包扎起来,小腿肚子火辣辣地疼痛。 在邻床上,躺着一个肚子上缠着绷带的人,他是老二。 见我转过脸来看他,他就伸出手算是和我打招呼。 “老毛死了,经理死了,”老二说,“我受了重伤,你倒没事,很快会出院的,享受你的老婆和二奶了。警察已经来过了,责任都是专家的,他研制的机器人不好。我的大哥是警察,可我也无业……” 病房里涌进十几个人来,都是来看老二的,把医生也挤到了一边。这帮人岁数都在二十左右,服装奇异,说话时喜欢动手动脚的,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不知道我的复制品和林雪怎样了,他们捉到了马克西吗? 我梦境中的东西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我无法得到证实。 我突然烦燥不安:要是程兰、翠花、亚丽都来的话,我一定受不了。 “哥哥!”病房门口有人叫着。屋里人太多,屋外的人根本就进不来。 但是这个声音我一点也不熟悉,她是叫我吗? 第二十七章 同一病房 我的模样是王胜的,但是脑子没有了王胜的记忆。组长知道这一情况吗? 老二嫌烦,就把来看他的同伙轰走了。 刚才在房间外喊我的人这才进来了:“哥哥,你还好吧?” “你是谁?”我问她。 老二说:“是啊,她是谁?怎么这么俊啊,房间里有了这么一朵美丽的花,我就不寂寞了。” 我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做了个鬼脸,伸了一下舌头。经理死了,他现在成了头。刚才他小声对他的同伙布置了什么任务。他有一肚子的坏主意。 “哥哥,你怎么了?我是小玲啊,你的妹妹;我的超市离医院很近,生意越来越好——前天还和你说过的,也是在医院里,不过不是这个房间……” “你的超市?”我问。 “是你帮我开的呀,”小玲说,“你忘了吗?你的脑子受伤了吗?哥哥呀,你真是够倒霉的,才几天就出了这么些事情。”他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好烫呀,你发烧吗?” “真是一个孝顺的漂亮妹妹,”老二忍不住说,“可惜我没有妹妹。你也做我的妹妹好吗,小玲?” 小玲说:“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 老二说:“当然了。” 我说:“不,他和我只是邻床的病友,不是朋友。” “那——”小玲认真地对老二说,“那,我不可能做你的妹妹。” 老二手指着我:“好呀,你这小子,你就看着,小玲早晚要做我的妹妹。我神通广大,什么事也能办成。不像你死板板的一个人,就知道服从命令……” 趁小玲拿水果给我的时候,我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痰,他疼得捂住脸:“哎哟哟……哎哟哟……” 一个护士闻声赶来:“怎么了?” 小玲小声问我:“哥,他怎么了?” 我说:“也许是被蜂子蜇了一下吧。” 小玲笑了:“哥呀,我说你脑子有问题了呢,这医院里哪来的蜂子?” 护士看了老二的脸:“怎么搞的,谁刚才吻你了,留下唾沬和牙印。” “什么呀,你给我滚!”老二恼怒地推了护士一把。 小玲对护士说:“没人吻他的,刚才他还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叫起来。” 护士生气地离开了房间。 老二再不敢惹我生气了,把脸转到一边,闭上眼睛。 “哥哥呀,过两天爸爸过生日,那时你就好了吧?”小玲又抚摸着我的一只手背。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抽回来,但她嗔怒地瞪了我一眼。“也许吧,”我应付着她。 “哥哥呀,你看到了丁明,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不知道丁明是谁,只好应付她:“你以为呢?” “他个子还叫我满意,可就是不太会说话,不热情,连父母的生日都不知道,却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我的生日。哥哥呀,是你告诉他的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 丁明不记得父母的生日,说句实话,我也不记得我父母的生日。唉,我对父母做得太少了。现在想来,心里很惭愧呀。 “哥哥呀,今天有个中年人到超市来,要买一双鞋子,你说我怎么办?” “卖给他就是。” “可是我没有呀……” “什么鞋子?” “运动鞋。” “为什么没有?” “因为工厂没有生产。” “哦……” “他要一双带着灯的鞋子,他早晨起得早,要跑跑步的,可有时看不清路,于是就想买这么一双带灯的鞋子。我要发明这样的鞋子,哥哥呀,你帮我……” “呵呵……”我笑了“嘿嘿……”老二嘴又痒了,在那儿讥笑我:“老婆二奶都有,还有个妹妹,真有你小子的……” 屋里一下子涌进很多人:李庆、亚丽,助理,还有和程兰,挤挤地站在我的床边。 没有等他们开口,我就说:“我没事的,都回去吧,我好想睡一会儿。听到了吗,都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现在我烦所有的人。 亚丽问小玲:“你是谁?” “我是他妹,你是谁?”小玲说。“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不像是搞企事业的,倒像一个派头十足的电影明星。” “你……”亚丽很生气,“请你不要这么无礼好不好?” “我无礼?我抬高你,你怕跌着呀……”小玲对亚丽很反感。 程兰站到小玲和亚丽之间:“你们来干什么?不是来吵架的吧?”她弯下身子,在亚丽惊异的目光中,吻了我的脸。“胜,还好吧?” “哈哈哈,”老二说,“他很好,有这么多人关心他。——亚丽,过来,你没有忘记我吧?” 但是老二没有认出治服他们的李庆也来了。当李庆走到他的床前,他马上傻了眼:“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他接着小声说:“大爷,饶了我……” 李庆伏在他的耳朵上说:“我想杀了你!” 亚丽神经质地捂着胸脯。她转到老二的脚下,狠狠地扭了一个他的腿,他就长长地嚎叫了一声:“啊——” 这时,翠花走进来:“胜哥,是你在叫吗?” 我烦恼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八章 眼泪和鲜花 “能叫我马上睡着吗?”我问李庆。 他摇着头。 因为我没有理翠花,她难过地出了房间,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流泪。要知道,过去王胜不是这个样子的,见了她就亲切地唤她,不管谁在眼前,都和她亲亲热热的。可现在他见了她竟连眼也不睁,她受不了,不理解。 亚丽的手机响了,她接听了以后,把手机放到了我的耳边:是组长的声音,我不満地看了亚丽一眼,觉得她不应该这个时候叫我接电话。 但是耳边传来组长关切的声音:“我的国际刑警,听说你受伤了吧,相信你不会有事的——你永远不会有事的,我有这种预感。哈哈……好了,你准备一下,今晚会坐飞机出国吧。护照了,有关的手续了,已经办妥……” “什么?”我非常吃惊,“连护照都准备好了?办理护照得有一定的日期呀。”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组长说,“中国有个赶赴灾国的援助团,你人将要到的那个国家发生了地震,死亡几万人,你们和他们一起走。我们给李庆也办了出国的手续,是亚丽建议叫他随你们一起走的。你马上办理出院手术。王胜最想念他的翠花,他快要疯了。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昨晚你的复制品受伤了。国际刑警队员们去暗杀我们的马克西,可是有个愚蠢队员在跳伞的时候,弄丢了一棵手雷,手雷掉到地面爆炸了,是手雷给马克西报了信,我们的人和国际刑警的队员发生了枪战,于是你的复制品就受伤了。你来到国外后,有必要,我们就叫你做真正的国际刑警,把你的复制品杀死……” 我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这狗杂种,把我看成一件物品了,说往哪放就往哪放呀。 “我随时和亚丽联系,有什么问题亚丽会及时向你报告的。”组长说,“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冷冷地说。“但是我想知道,那个中国的女刑警叫什么名字。” “林雪,好漂亮的,你见了一定会喜欢。曼斯个人支持队员之间发展感情,执行任务或做战的时候能团结合作,有很多的好处。据我所知,你的复制品和林雪的关系不错啊……” “没有上床吧?” “啊哈哈”他大笑起来,“这个不清楚,哈哈……兄弟,你这个人不错……”他挂了电话。 叫我兄弟?我和“魔鬼”成了兄弟? 我把手机换给亚丽,然后说:“李庆和助理留下来,给我办理出院手术,其他的人都回去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出国旅游。” “要出国旅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也想去,”小玲不满地说。 但是还没等人们挪动脚步,邢欢欢就进了病房:“嗨,王胜,你没事吧?” 她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脸上的微笑好像掉落在胸前的花朵上,花也在晃着笑着。 “没事,谢谢你来看我,”我应着。 “不客气,”她仔细地打量着亚丽、程兰和小玲,“这些都是你的家人吧?” 没人回答她。 “今晚我要随一个援助团到国外采访,半个月回不来,”邢欢欢说。“等我回来,还有另一个访谈节目,我也会邀请你参加,希望你支持我的工作。” 我笑笑:“当然,只要我在这个城市。” 亚丽告诉邢欢欢:“今晚我们要一起出国。” “是吗?”邢欢欢很高兴,“我们是不是坐一班飞机,到同一个国家?太好了。我在国外组织援助成员搞访谈的时候,也许能邀请王胜参加呢……” 翠花在邢欢欢没进病房之前,就站在门口,一直听着屋里的谈话。此刻她走进屋子里:“胜哥,真的要出国?这么急?” “是的,要出国,”我说。 邢欢欢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身子,翠花就过来靠在我身上:“胜哥,我真担心你,你的伤还没好……” 我为了叫她高兴,哄她:“还是翠花关心我。” 她就笑了:“这才像我的胜哥哥。” 我也笑了笑。反正出国后找到真正的王胜,我就不想再替他了,实在太累,太烦。 生活中,自己左右不了自己这句话,我一直不太相信;现在倒是品尝到了,体会到了。人啊,有多少能真正自己左右自己的呢? 但愿出国援助团不会受到恐怖组织的干扰控制。我想,我会和邢欢欢保持一定的距离,和我亲近的人,都会受到生命的威胁——肯定是这样的。 我突然决定回家看一下父母,因为我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兆,这次出国不知道是福是祸。 等众人离开,我的出院手续又办妥了,我把助理打发回去,只有李庆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悄悄对他说:“我想回家看一下父母,你帮我。” 李庆笑了:“是想坐飞机吗” “就是说,要用飞机送我回家了?”我高兴起来。 我已经下床,走路稍稍有点瘸。 “我看,只能这样了。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叫他开直升机过来。” 我和李庆出门的时候,老二说:“高山,你出国的事定了吗?” 我冷漠地看着他。 “无法改变了吗?”他好象知道我出国会遇到什么麻烦似的。“谢谢关心,”我不想理他。 “你会是好样的……”老二喃喃地说。 我和李庆出了医院,然后乘出租车到城郊的田野,等着他朋友的直升机到来。 第二十九章 告别父母 坐上李庆朋友的直升机,朝着家乡的方向飞了,我才觉得自己还无法面对父母,因为我已经整容了。我的心往一块揪紧了,牵动了浑身的神经,把汗水都扯出来湿透了衬衣。 李庆坐在开着飞机的朋友旁边,说笑着,完全没有注意我痛苦的表情。 记得小时候,我在少年宫练乒乓球的时候,父亲常常地躲在窗外偷看我练习,不知被教练赶过多少回。那年,我参加高考,外面下着大雨,父亲正患肺炎,他躲在树下打着冷颤,等我考试出来。我给首长做保卫工作,不能告诉家里工作单位,也不能常回家,他就经常打听我的战友,希望间接得到我的消息。父母啊,我在你们的心里永远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是不是?也许你在牵挂着他,但是他却要赶赴遥远的战场,也许他不会再回来,但是,他永远地爱您们…… 飞机停到了公园的林地上,李庆陪着我,打的往家赶。 “见到爹妈,我不能承认我是高山,也不能说话,”我说。 “是啊,你不能说话,”李庆说,“你一说话就露了馅,你的口音没有变呢。” 家里的门是李庆敲的,一声声就敲在我的心上。我呼吸急促,心情很紧张,双腿无力,倚在门外。 “大妈,”妈妈开了门,李庆叫了一声。 “哦,是庆子,快进来,快进来,”妈妈热情地说。 爸爸很高兴:“庆子来了就是好,带来山子的消息真的好……快说快说,然后泡的茶就好了……老婆子——泡茶!” “好喽,我的老头子,你的病好了,山子的战友也来了……”妈妈笑着。 我的腿打着颤,要不是扶着墙,我就会坐到地上。 “我的一个朋友和我一起来的,”李庆对父母说,然后就准备把我叫进屋子里。“——王胜,请你进来吧……” 我转过身子开始下楼,不管李庆怎么叫,我也不回头了。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等着李庆出来。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爸,妈,等着我,我一定领个媳妇一起回来看您二老…… 父母一直把李庆送到楼下,往李床手里塞着一兜水果。起风了,风把两位老人的花白头发弄乱了,也吹出了我眼中的泪水。李庆往出租车这边走的时候,父母摇着手。我把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挥舞着和二老告别。 李庆上车了,把水果放在我的腿上。 再见吧,爸,妈,等着儿子回来…… 回到永先公司,所有要跟我外出旅游的人都准备好了;已经有人把出国的护照和相关的证明送了过来。程兰把家里的工作安排好了,助理全权负责处理日常事务。没有王胜,大成公司二号厂房的设计图纸也不可能完成。这项工作,只有等找到王胜再说了。 小玲赶过来了,为我们送行。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男朋友丁明。两个人手拉着手。我心里酸酸的,她很漂亮,也很聪明,不是我的妹妹,也不是我的女友。 程兰和翠花都兴高采烈,她们要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次免费的国外旅行,不管眼前的这个王胜是真是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爱情了,幸福了,她们都离不开他了。 助理和公司的刘司机分别开着车送我们到机场。我极力离女人远一点,和李庆坐一起,理由很简单,我有伤,需要他搀扶和照顾。 当飞机轰鸣着冲向夜空的时候,李庆哼起了国歌。我在心里大声和着。我们是唱着国歌冲出国门的,但愿能唱着凯歌回到家门。我和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沉入睡梦里。我看到了我的复制品,他的确受伤了,不过被恐怖分子捕获后,包扎了伤口,然后就被送进山洞里。山洞很大很长,里面有分成很多的洞室,并装有昏暗的电灯。我的复制品就被关在一间洞室里,洞室安装着结实的钢管门,上了锁。没有人看守,因为他逃出了洞室,也逃不出山洞,山洞到处是拿着武器的恐怖分子,连只老鼠也休想逃掉。 国际刑警要击毙马克西的行动失败了,还有一人被俘,这些恐怖分子都很高兴。他们弄来了吃的和女人,在洞里的大厅里又吃又跳,而这一切都被我的复制品透过铁窗的缝隙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打开了我的复制品洞室的门,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进去。 她用英语说:“漂亮的小伙子,你还好吧?” 我的复制品没有说话。他知道他是恐怖组织的人。恐怖组织故意“捕获”他,是想改进他身体和脑子的里某些结构,使他更出色,赢得国际刑警官员的信任,并能完成恐怖组织交给的任务。另 外,捕获我的复制品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引来政府军的搜索营救,牵扯政府军的精力,因为政府军正在南方打击反政府组织的根据地,恐怖组织和反政府组织是“兄弟”,相互依存,共同对敌。 一个男人笑着说:“他的伤口在胳膊上,不会耽误做爱的,哈哈哈……” 女人笑着:“高山是个英雄,我们民族的英雄,我愿用肉体来报答他。” 我的复制品没有说话。也许他的心里很矛盾,他喜欢女人,喜欢性爱,喜欢林雪,可是他又不想拒绝眼前这漂亮性感的女人。 女人靠近他,轻轻地抚摸着他,亲吻着他,女人要把自己变成水,沉没了他;女人搂抱着他,述说情话,女人要把自己变成衣服,给他穿在身上。 当女人的手动到了他的阴部,他就轻轻地叫了起来。 “给我脱掉衣服吧,”女人说。“我来给你脱……” 但是他使劲地把女人推开:“我的林雪呢?我不能没有她……” 说完,他就昏过去了。因为女人已经给他清注射了麻醉药。 有人推着设备进入洞室,把他抬到床上,固定好,然后把设备分别套在他的头上和放在胸部…… 李庆把我摇醒了:“你在做恶梦吗?浑身抽搐着……” 第三十 章 大海坠机 下了飞机,有人在等我们。他们面无表情,也很少说话。他们用加长轿车把我们拉出机场,然后就叫我们乘上一架大型的私人直升机。 “要把我们送到哪里?”亚丽用英语问驾驶员。 “你打电话问组长好了,”驾驶员同样用英语回答。他不懂汉语。 可是,组长的电话却打不通了,处于关机状态。 我心里并不惊慌,因为恐怖组织再凶恶,也不可能把我们骗到这儿杀我们,这太浪费,也太暴露。我打算找到王胜后,叫他带着老婆和情人离去,我则留下来和恐怖组织周旋较量,最终消灭我的复制品,我成为真正的国际刑警。 李庆困了,闭上了眼睛。他的目的也许很简单,就是为了找到王胜,然后叫他完成他的工厂的设计图纸。 然而,飞机里突然暗了下来——飞机钻入一块厚重的云彩里,听到冰雹“劈劈叭叭”敲打机壳的声音,飞机也开始摇摆起来。 “我们不会有事吧?”翠花就坐我的身后,悄悄问我。“你的腿好了吧?是不是叫我给你按摩一下?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吧?我看得出来……可我永远喜欢你……” “谢谢,我的腿好了,只是擦伤了点皮,”我说。 坐在翠花旁边的亚丽厌烦地对她说:“飞机‘按摩’得已经够厉害了,我都要吐了,可是你还有心谈情说爱。” “我谈情说爱了?”翠花反驳,“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跟在王胜屁股后面卖弄风骚,不脸红吗?我看你是白费心思,至多能做他的三奶吧……哈哈哈……” 亚丽气得要挥起拳头打她,但是被程兰拦住:“打架别在国外打,叫老外瞧不起我们。” 李庆睁开眼,对程兰伸出大姆指:“这话我爱听,这样的女人才有味道。” 突然出现一道闪电,仿佛要把飞机劈成两半,紧接着隆隆的雷声就穿透飞机,不愿离去,好像要把飞机拆缷开来似的。 飞机晃得更厉害了。当又一道闪电劈向飞机的时候,飞机里就“叭叭”地响了几声——某个地方电线断路,飞机里的电灯也熄灭了。 李庆用英语问驾驶员:“有降落伞吗” “没有……”驾驶员说,“但是我有……” “你他妈的混蛋!”李庆骂了他一句。 飞机被强风顶了一下,差点翻跟斗,三个女人都长长地叫了一声,互相抓住。 “我不要死……”翠花哭着说。 “做二奶的女人都是这么软弱胆小,”程兰厌恶地说,“这样的女人总希望得到别人的保护和别人的财产。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胆小的女人……” 飞机里亮了许多,亚丽高兴得叫起来:“好了,风暴过去了!没有危险了!” 驾驶员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臭女人!和鸭子一样……” 然而,过了不久,飞机里又暗下来,风暴更猛了,飞机又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 “不好,飞机要撞山了——”驾驶员喊了一声。 飞机贴近黑乎乎的山峰边缘飞过去——好险。紧接着,它昂起头来,加快速度,进入波涛凶涌的大海上空…… “今天的天气真是糟透了!”驾驶员说,“我一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鬼天气。” 我对李庆说:“我们不能这样备动地等着危险的发生,我们总要做点什么。” “我们能做什么?”李庆说。“叫我们都兴奋,使用性的功能?——不不不,我不干,我没有结婚,我不会这么做的,叫田英知道了,会抛弃我的……”他故意大声说,叫女人们都听见,目的是缓解一下她们的紧张情绪。“现在谁想做爱也不行,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谁想谁就想,做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做爱对象的可靠性,另一个是做爱地点的安全性。你们都明白吗?” “闭上你这乳臭未干的嘴,”程兰说,“你以为人就那么喜欢做爱吗?人做爱是对事业和能力的展示,没有这两样东西,人就没有兴趣做爱了。” “胡说八道,”翠花说,她暂时忘了害怕,“猪只有吃的事业和吃的能力,按你的道理来讲,就不用性爱了?不性爱了,猪还能有下一代吗?我们还能吃上猪肉吗?” “你说得对,”程兰说,“猪是不用事业和能力就可以性爱的,你本来也是这样的嘛!” “我说什么?”翠花怒气冲冲。“你好样的,再说一遍看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别吵了!”我喊了一声。 飞机里面又暗下来,飞机好像被风暴的魔掌紧紧捉住了一样,被她玩弄着。 突然,“咔嚓”的一声巨响,飞机里面被闪电照得雪亮,驾驶员惊恐地叫了起来:“不好,发动机停止工作了!”他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飞机大幅地摇摆,往大海上掉落。 我站在驾驶员身后,看到他要摁动紧急逃生系统,打算一个人跳出飞机——但是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不叫他这样做:“你再试一试起动飞机,也许还有希望!” 风暴的魔掌继续玩弄着飞机,失去动力的飞机就翻起了跟斗,我们的身体在无规律地旋转,伴着一阵阵女人恐惧绝望的叫唤。 不知哪个女人伸手捉住了我的肩膀,指甲要捅入肉里去。 “没办法了吗?”李庆大声问我。 “用你的功夫!”我说。 “我的功夫对机器不管用!”他说。 亚丽大喊:“飞机要坠海了!我不会游泳!” “我也不会!”程兰说。 “我也不会!”翠花说。 只听“扑嗵”一声巨响,飞机坠进了海里…… 第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飞机刚落进大海的瞬间,机舱的一块玻璃经不起海水的冲击,“哗”地一声碎裂了,水就涌进了飞机。飞机开始下沉,我们屏住呼吸,仿佛钻进了阎王爷的肚子里,还能够逃生吗? 一条巨大的鲸鱼出现在飞机的下面,飞机的一叶镙旋桨划破了鲸鱼的皮肤,鲸鱼往前一冲,飞机就翻转了一下,驾驶员钻出了飞机,他要游到海面上去。 我们前面的海水突然变暗——鲸鱼的血把海水都染红了。三个不会水的女人紧紧地抱着我,我无法钻出狭小的机舱。 李庆拍了拍我的头,意思是:我们马上逃离飞机。他要钻出飞机,但是几条鲨鱼闻到血腥味游了过来,一条想钻进飞机里,被李庆踢到了头,才后退了。 我踢了李庆一脚,意思是:你的床功夫对付不了鲨鱼吗? 这时,又有一条鲨鱼冲了过来,李庆用脚把鲨鱼踢开后,他拍了拍我的头:意思是:床功夫对鱼没有作用。 翠花抓住我的手突然忪开了——她喝饱了海水,昏迷过去。程兰也张开了嘴,瞪着惊恐的眼睛,大口地呑咽着海水,也忪开了我的手。 外面有鲨鱼,我们无法离开飞机,游到海面上去。 李庆抱住我,意思是:我们将要死在这儿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我知道。我们马上分开了,因为一条鲨鱼把头伸到飞机里面来了——我和他同时出脚把它踢跑了。 鲨鱼啊,离开我们吧,我们不是你的食物! 鲸鱼啊,你受伤不是我们的错,对不起! 飞机啊,你不要下沉,最好你能起死复生,把我们送到岸边。 海水啊,你增加浮力吧,叫我们上升…… 亚丽开始喝水,程兰昏死过去。 我也快要憋不住了,我企盼奇迹的发生……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接着,飞机不再下沉,有一条钢丝绳从上面伸下来,钩住了飞机。飞机开始上升。 有人救我们了! 我和李庆击掌表示祝贺。 一条鲨鱼突然袭来,咬到了他的腿,我出脚踢到了鲨鱼的头。李庆痛得喝了一口水。 随着飞机的上升,海里越来越明亮了——我看见了一些破碎的衣服:驾驶员被鲨鱼吃掉了。 飞机离开了大海,里面的水“哗哗”地往外流着。海面上停着一艘轮船,上面的起重机把飞机吊到了甲板上。有几个人冲上来,把三个女人抬出了飞机进行抢救。 我和李庆自己走出了飞机,他的左腿被鲨鱼咬伤,从裤腿里流出的海水都变成红色的了。他被人抬到了医疗室。 海水从三个女人的嘴里往外流淌着。几个人分别挤压三个女人的胸部,做人工呼吸。 第一个醒过来的女人是亚丽。她咳嗽着,坐了起来,小声地抽泣着。看到我在愣愣地看着她,她又笑了笑。 程兰和翠花先后也苏醒过来。幸亏飞机在海里的时间不算太长。 我感激地看着忙忙碌碌抢救我们的外国人,长长地忪了一口气。这艘轮船没挂国旗,不知道属于哪个国家的。 有个人用英语对我说:“请你跟我来!” 我被他带到一个房间里,他倒了一杯酒给我:“你们是哪个国家的,要到哪儿?” “我们来自中国,出来玩游,”我也用英语回答。 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也许我的同伴也正在被人盘问。 “你们一共有几个人乘坐的飞机?”这个外国人继续问道。 “六个人,”我回答,“驾驶员被鲨鱼吃掉了。谢谢你们!请问能告诉我,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是做什么的?” 这个外国人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喝了一口酒,一直盯着我看。 这时,另一个外国人走了进来:“船长,在那个中国男人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他把手里一个黑色的,钮扣大小的东西递给船长。 船长说:“这是什么?窃听器?” “不知道,我还没有办法把它认出来。” “那个中国人怎么说?” “他说这是人体气功磁场器。” “可信吗?” “中国人是有习武的传统,气功也不神秘。不过这个玩艺儿……” 船长走到我跟前:“你认识这个东西?” 我摇摇头。 难道李庆的床功夫所施放出的磁场,是通过这个小小的东西发出来?他的床功夫离开这个东西就不好用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船长问我,“是恐怖组织召来的成员吧?把你的护照拿出来,我们会和你的国家联系的。” 我把被海水打湿的护照拿出来递给他。 他点着头:“是中国人。可是据可靠情报,恐怖组织已经在中国发展成员了。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恐怖组织安排到这儿来的?是不是要到空刺岛,那儿是恐怖组织的一个训练营,很多的人体炸弹就来自那里。我没去过那里,但是我可以想像出来那儿的情况:人已经变了魔鬼,真理成了歪理,没有男人,没有女人,全是人体炸弹。——把你的手机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下。我们要想知道手机有没有特殊的构造,里面有没有隐藏什么东西。” 我心里有些慌乱。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 船长把手机给站在他跟前的外国人:“劳尔,去看一下。” 这时,传来了一声程兰的惨叫。 她被打了吗? 我怒视着船长:“你的人在对我们做什么?” “不要发火,小伙子,”船长说,“如果那个女人想叫,那她就叫吧!” “你他妈的这是什么逻辑?”我愤怒了,走向门口。 船长想拦我,但是被我一把推开。 第三十二章 和美国人的冲突 声音是从另一个房间传出来的——又一声惨叫。我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一脚把门踢开:程兰躺在地板上,两个人站在她的旁边,她的上衣被撕开,露出雪白的胸部;一个人正要踢她的腹部,但是把脚又放下了,愣愣地看着我。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用英语厉声问道。 “你小子没有挨打吧?”其中一个家伙向我走过来,冷不防出拳朝我脸上打过来。 我一歪头,躲过了他的拳头,并向前一步,一提膝盖撞到了他的阴部,他“啊”地叫了一声,就倒在我脚下。 站在程兰旁边的家伙要掏出挂在腰间的枪,而躺在地上的家伙也摸出了匕首——我出脚踢到了躺在地上的家伙的手腕,他手里的匕首就飞出去;拨出手枪的家伙跟着也叫了一声,枪掉落到地上,因为被我踢出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胳膊。他“啊啊”地叫着,逃出房间,朝医疗室跑去。 程兰把枪拿到手里,对着躺在地上的家伙:“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别开枪!”我对程兰说。 程兰的手颤抖着,慢慢把枪放下了。一只乳房红红的,好象遭到了击打。 “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我问躺在地上的家伙。 我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只手在他的衣服上摸了一把,他衣服的钮扣就到了我的手里。 “我们是美国的,”船长出现在门口,他身边站着两个端着冲锋枪的家伙,枪口指着我。 “我想也是,怪不得这么霸道!”我讥讽地说,“只有你们能够做出殴打软弱的女人这样丑恶的事情。” “我听说是她先辱骂我的人,”船长说。 程兰大声说:“他们要脱我的衣服。” “臭婊子,就象你没有跟男人睡过似的,”躺在地上的家伙骂道。“你要是尝了我们的长家伙,你就会乐意了……哈哈哈……我们比亚州的男人会玩,你没尝过吧?动了你一下就大喊大叫的,我们只是怀疑你的阴道里藏着什么东西……” 程兰又要又抓起地上的枪——站在船长身边的人要开枪,但是,他俩却同时叫起来——我扬手把钮扣抛出去,每人脸上挨了一颗,两个人的脸都被击破了,鲜血像虫子一样从皮肉里钻出来,流淌着。 我像风一样冲到程兰身边,把她手里的枪抢到手里,指着船长:“命令你的人离开!” “你是好样的,”船长说,但是你不应该以我们为敌。“——好的,我们离开。” 他一摆手,三个人离开了门口;躺在地上的家伙裸露着胸脯也跑了出去,但是在门口又停下看了看我,好象要用眼光射杀我似的。 本来我心里是怀着对这些美国人的感激之情,可是转眼之间,我们彼此就成了仇人。 然而,这时又传来亚丽的一声惨叫,我刚想走出房间,房间的门就自动关上了,不管我怎样努力,就是打不开。房间没有窗户,墙壁又是铁皮的,我们被囚禁了。 房间密封也很好,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我对着房间的门打了一枪——子弹穿不透厚厚的钢板。 程兰呆呆地坐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我站在一边,心情糟透了。无意之间和美国人起了“战争”。我们没有死在飞机里,死在水里,倒要死在船上。 “是我把事情搞糟的,”程兰愧疚地说,“他们弄疼了我的下身,把整个的手都插进阴道里,我叫,他们就踢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早知道,我们大家是不会出来的……你坐吧,就坐在我的旁边。你叫什么?我是说你你真名叫什么?为什么要替王胜呢?能告诉我吗?放心,我会保密的。我和他很早就没有性交了。他阳痿,这你也知道。我们也没有爱了。你坐下吧……” 我坐在她的身边。 “呵呵,”她高兴了一点,“我的嘴里还有海水的味道,今天真够幸运的,也真够倒霉的。谢谢你及时赶过来救我……要是你不来,我就会被他们强奸的,一个家伙开始‘动员’自己的生殖器了,我害怕……性交是严肃的事情,怎么说来就来呢?男人真的叫我不理解……说吧,你到底是谁?做为你的‘妻子’我有权知道。” “我是被人逼迫整容的,”我说。我想把事实告诉她,这样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这话我相信,”她点点头,头发上还往下滴着水珠。衣服也不干,两只乳房的形状清晰地显现出来。甚至能看到衣服后肚皮上的几道皱折。 我担心亚丽和翠花受到侮辱和折磨,没心思往下说。 “这帮可恶的家伙抢走了我的手机和一些钱,”程兰靠在我身上,梳理我的乱蓬蓬的发,“你的手机呢?我们打个电话求援……” “我的手机被他们拿走了,”我说。 “这帮坏蛋,”她骂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成为王胜,是为钱吗?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呢?王胜有翠花,我也要有你呀。男人包二奶,女人同样可以包大男。呵呵,是不是?你不喜欢听吗?” “我不是为钱。我说过,我是被逼迫的。在整容以前,我甚至不知道王胜是谁……” “是谁逼你这么做的?告诉我?” “恐怖组织,国外的恐怖组织……” “我的妈!” “目的到底是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的妈……” 第三十三章 单独和程兰在一起 我们沉默着。能感觉出船体的摇动,听到彼此的呼吸。 “对不起……”程兰说。 “什么对不起?”我不明白。 “在我的办公室,我还想杀了你呢,”程兰苦笑了。“当时想,要是杀了你,我就去自首,反正你是个假的,要你强奸我,所以我反抗,我杀你,弄好了,我就不用坐牢。你死了,翠花就不用再气我了;我看到翠花就头疼,想到她就脸红。可是,可是现在呢,我倒是牵挂她了,不知道她怎样了……她没被人侮辱吧,她的身子比我的好看,这帮家伙也不会放过她的;她在惨叫吧,是不是在等你去救她……还有那个亚丽,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还是个姑娘。——她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恐怖组织的人……”话出来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可以对程兰说亚丽的事情,这无论对亚丽和程兰也是很危险的,也许在某个时候,程兰会对警察告发亚丽的。如果她现在对美国人说这一情况,美国人就会逮捕亚丽;那么,亚丽就不会有和恐怖组织斗争,解放自己的机会了。 “我的妈……”程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恐怖组织看中了永先公司。他们不缺钱,是要利用公司做什么……我说得对的话,王胜现在也可能活着,他很聪明,是不是开始为恐怖组织服务了?” 我说:“也许……” “我们这次出来,是恐怖组织安排的吧?”程兰猜到了。“可是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落入大海,然后又落入寻找恐怖分子的美国人手里。” 我点点头:“你很聪明,说得很好……” 她笑了笑:“你对我有好感了?心里一定在恨我吧?我狠毒,又风流——逼你脱衣服,想给你捅刀子……” “不恨你,”我说,“当时我心里只是恐慌……” “呵呵,”程兰说,“我看出来了……在我裸体的情况下,你害羞呀……那时,我倒像个男人,而你呢,则是一个怕羞的新娘。想看‘男人’裸体,又不好意思;想和‘男人’睡觉,又非常害怕。——是不是这样?当时,我的手虽然摸到了刀子,可我不想杀你了。但我浑身却不会动弹了。——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了,是你对我用了气功的结果吗?” “不是我,是李庆,他会床功夫,”我说。 他会床功夫,身上却安着一个人体气功磁场器。——人体气功磁场器是往外发射磁场的吗?这种磁场可以治人于死地吗?为什么李庆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人体气功磁场器这件事?他倒是和美国人说了,因为美国人从他身上把这个东西找出来了。“哈哈哈……”程兰笑了,声音很大,仿佛要用这笑声把烦恼和恐惧赶跑似的。“这床功夫厉害啊,叫女人动弹不得,男人可以尽情发挥了……不,不,这样的功夫算什么,性生活中,任何一个人被动就不算和谐。这是什么床功夫?狗屁一个……世上没有这样的功夫吧,他在骗人吧?” “对于性,你很在行吧?”我随便问了一句。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能做,说说话,倒可以放忪一下心情。 “当然了……” “这次出来,把孩子安排好了吧?” “当然了……” “孩子的爸很喜欢你吧?” “当然了……我们从高中就谈恋爱的,后来又考上同一所大学。记得我和他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们就钻进了郊外的树林。在小河边,我们找来树枝,拨来野草,抱来树叶,树枝做骨架,野草做瓦片,树叶做床——我们盖了一间房子。当时就是觉得好玩;我们考上的是名牌大学,高兴的同时,总想发泄。我们好象看到了我们将来的幸福的大厦,小草房会变成一座金殿。我和他在小河里先洗了手,然后又把衣服脱掉,欣赏对方的裸体,用河水清洗对方的肉体。——我们好像不是人了,而是一件物品,我们的灵魂就站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我和他的行动:当时我就是这么一种感觉……我们谁也没提到爱字,性字。阳光明亮。河水欢快地流淌,好像在弹奏我们雪白的肉体……” “那时你多大?”我问。 “十九岁,”她说。 我十九岁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谈恋爱呢?学习了,练功了,成天忙忙碌碌的,从未考虑到恋爱的事情。 “接着说,”我以为她要说两人进入草屋里做爱了。 “他跑出去采了一些花,别在我的发里,甚至想插过我的耳朵,最后放一些在我的阴部。就在这个时候,我浑身才兴奋。这种兴奋的滋味常常地隐藏在我的记忆,隐藏在我的细胞,是那么的叫我幸福,叫我向往;后来,我再也没有达到这样的兴奋程度……什么床功夫了,阳痿了,早射了,只是想对而言的,现代人把什么也弄得神秘兮兮的。——我和他没有做就到达了性的高潮。但是他没有要我,因为他突然害怕起来,没有避孕的措施,他怕我怀孕,我们毕竟是学生……” “你们没有走进小屋里吗?”我问。 “没有,其实裸体无法躺到树叶上去的……” 我听到右边的墙壁上传来了微小的声音——我把枪抬起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一支枪管伸进来。 “王胜,”一个声音从装在屋顶上的喇叭里响起,“你的手机里有窃听装置,你和恐怖组织的头目有过联系,你是恐怖组织的一分子。而你又持枪抵抗,因此,国际反恐总部已批准对你判处死刑……” 这时,我对着从墙壁打了一枪,只听“当”的一声响,伸进墙壁里的枪就掉落了;接着我又打了一枪,就听到有人在隔壁的房间里叫着——“船长,我受伤了!子弹击穿了我的胳膊!狗娘养的,我要用左手毙了这个中国佬!” 枪又从墙壁中的洞口中伸进来。 我突然跃起,伸手捉住了枪管,使劲一拉;枪响了,子弹从我身边飞过;但是我把一只胳膊从洞口拉了出来,往下一压,枪掉落到地上,响起一个男人惨叫的声音。 “给我打开门!”我对他喊了一声。 第三十四章 温娜 “我的胳膊要断了!”被我压住胳膊的家伙喊。 突然,电灯熄灭了,屋内一片漆黑;接着,黑暗像变成了无数根钢针一样,往人的身体上扎:程兰呻吟着;我忪开了这个家伙的手,瘫坐在地上。也许我们的身体正在遭受一种致命的次声波的袭击,或是一种杀人的磁场的侵害。 我过去紧抱着程兰,我用气功抵挡着,但愿我的气功也会对她有所保护。 “我要死了!”程兰吃力地说。 “不会死的,”我安慰她,“要有信心!” 一说完,我就发觉自己说了一句愚蠢的话:我们的话一定得到了监听,现在如果我和程兰装死,也许他们就停止了对我们身体的伤害,我们可以少受一点罪。 程兰浑身颤抖,昏迷过去。 于是我就“啊啊”地叫起来,然后突然停止叫喊,装着昏死过去。 门打开了,有几个把我们抬出了房间。 当我被人抬到一间屋子的时候,我偷偷睁开眼睛——李庆、亚丽、翠花已经被人抬进来了;我和程兰被人抬到他们旁边。 船长站在一边。这时,两个人走进了房间。船长对其中那个六十多岁的人说:“上校,人都在这儿了。” “就这五个人?”上校说。 “是六个,”船长说,“驾驶员被鲨鱼吃掉了。” “哦,”上校说,“肯定他们是恐怖分子吗?” “肯定,”船长说。“这两个男人很有意思,一个身上有人体气功磁场器。另一个人脑子里有纳米电波接受器,有人可以给他的脑子传送信息;同样,他的想法,也可能被别人知道。我以为,他是恐怖组织的一个试验品,恐怖分子在利用他。但是这个人很聪明,武功高强,勇敢正义……” “你的意思是,叫他加入我们的国际反恐组织?”上校说。 “是的,我是这个意思,”船长说,“这样的人才很难得。我们就利用他脑子里的纳米电波接受器作文章,把他派到恐怖分子身边,也许我们通过纳米电波接受器,能获取重要的情报。” “好的,我同意了,”上校说,“你马上和我们在恐怖组织里的内线联系,就说我们的船上有他们的人,我们把人换给他们。” “不用联系了,”船长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因为刚刚有架直升机从轮船上飞过,我肯定那是恐怖分子的飞机,他们是来侦察情况的。” 我非常吃惊:原来我跟我的复制品没有什么心灵感应,我脑子里出现的关于他的活动内容,完全是有人故意提供给我的。我被恐怖分子利用着,欺骗着。记得有个作家曾写道:人类越文明,欺骗的事情就越容易发生;科技越进步,离地球毁灭的时间就越近乎。如果他说的是真,文明挡不住,科技进步也无法阻拦,人类要做的就是打击恐怖组织,不要叫掌握高科技的人犯罪。但是,这并不容易做到,就连我这个应该加入国际刑警的人也在为恐怖组织服务,而普通的人更能被恐怖组织利用了。国内的经理和老二要复制一个部长,要是有人复制一个美国的国防部长,那世界就乱了。可怕,可怕…… 这时,有个人进来说:“船长,有人打电话找你,是恐怖组织的人。我已经告诉他,我们救了五个人。他们说是他们的人,会派人来接的。” 上校说:“事情就这样定了吧,我要回去了。” 于是船长就出来送他。他坐上直升机离去。 船长回到房间:“好了,把这几个人弄醒吧,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分,因为我们是科学考察船,不能叫恐怖分子过分地怀疑我们的行动。——劳尔,找人通知温娜,叫她负责对王胜的加入工作,给他制作档案,交代有关事项。” “遵命,船长,”劳尔说。“——来人,先把王胜用液体唤醒过来。” 有人走到我身边,把我抬到另一个房间,浸入一种怪味的液体里——我浑身绷紧的肌肉忪驰了,麻木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我睁开眼睛和说话的时候到了:“我这是在哪里?” 劳尔站在我旁边;“给你洗了个药物澡,这样你狂燥的心可以安静下来。” 我故意问:“我的同伴呢?”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你们由于恐惧,都变得烦燥不安,我们为你们都安排了这么一次药物澡。” “你们是做什么的?”我故意问。 “科学考察的,”劳尔说。“我给你换一下水,加香的那种,稍热一点。你的衣服也完了,等我叫人拿一套好一点的给你。在这儿我们的队员对你们做了粗鲁的事情,不应该的,我向你道歉了。在这个充满暴力和诱惑的年代,我们的神经都是很紧张的,一点小事就可能引起流血冲突。好的,我告辞了……” 劳尔出去了,温娜来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姑娘,个子有我高,衣领开得很低,露着大面积的乳房。 “我叫温娜,”她过来拿起水龙头往我身上喷着水,用英语说,“你是东方的美男子……” 我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有些吃惊。 “你想对我说什么就直说,不用奉承我,我不喜欢,只是觉得好笑。” “原来如此,”她也笑了。“你的功夫不错吧。我看过很多中国拍的影片,故事编得不怎么样,武功也夸大了,虚,太虚了,我不喜欢。” 她说得有一点道理。我也不喜欢国产影片,演员的表演做作,脸上的表情烦人。 “叫你来陪我做什么?”我问她。 “我可以拒绝,但我还是来了,”温娜说,“我是国际反恐组织成员,我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你愿意吗?” “你这么说说,我就相信你吗?”我摇头。 “信不信无所谓的,”温娜说,“只要你相信我就行。我知道你是恐怖组织的人……” 我的脸一子红了。我已经成了恐怖组织的人!我承认吧,这是事实。于是我点点头。 第三十五章 东方特产 温娜的手像蛇一样在我身上游走着,乳房晃着胸前的衣服,极力展现着她另一个温存的世界。我觉得我的肉体已经不属于我,因此身上仅有的一点快感,也没有能够打动我,鼓励我,也无力叫我对这个女人采取行动。 “你当过兵吗?”温娜问我,手到了我的腹部。 “没有,”我不想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温娜采取这样的方式和我谈话,无非就是叫我放忪,并对她敞开心扉。 “你知道臥底是什么意思吗?”她闭着眼睛,好像在倾听我的心跳。 “知道。你——你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既然是恐怖组织的人,那么你也可以做反恐组织成员。有什么情报及时告诉我,我是你的上线……” 我笑了笑:“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交给恐怖组织吗?” “这个……你不要这么想,”温娜说,“除了恐怖组织的人以外,都是恐怖组织的敌人。好人落到恐怖组织手里活着比死了都难受。你没有这种感觉吗?人都是有道德和良心的,做了不道德和违背良心的事情,就会自己谴责自己。恐怖组织的人毕竟是少数,我们反恐的人是多数。你愿意做就做,不愿做我们也不勉强。” 温娜的话干脆利落,这也反映了她办事的性格。 有人给我送来了衣服。 “请你离开会儿,我要穿上衣服,”我对她说。 “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没见你这样怕女人的男人,只有东方产生,你是东方的特产。好的好的,我离开,过会儿你到213房间,我在那等你。你的代号就是东方持产,明白了吗?” 是啊,东西方文化在男女的肉体上就会得到激烈的碰撞,东方的男人惊异,而西方的女人好奇。西方的女人像突然来降临的雨,叫人先想到要找个避雨的地方;而东方的男人则像云后的太阳,有热的思想,但是却被羞涩和胆怯遮挡。 她在转身的时候,我把我的旧上衣扔在她的脚下,等她踩上去的时候,我一拉——她就跌坐在地上,只听“嚓”的一声响,她绷紧在臀部的短裙就从前面裂开了一个长口子,露出了黄色的阴毛。 “西方不生产内裤吗?”我说。 “你没见过没穿短裤的女人?”她低头看看短裙,干脆就脱下来扔在一边,一下子跳进塑料浴缸里,水花欢快地跳跃起来,冲向我的脸和她的胸脯。 她干脆脱掉上衣,两只乳房就晃着房间里所有的光,水也在姿意地晃荡。 “我想知道我的同伴怎么样了,”我说。 她搂住我的脖子,乳房贴在我的脸上。阴部靠近在我的阴部,身体上下轻轻摇着,水好像在歌唱。 “他们都没事了,”她说,“我们准备放你们走,叫你做臥底。如果我们的人强奸了你的女人,你会有报复心理的,嘴上答应了,心里也会想复仇的。从现在起,我们是同志,明白吗?” 我不想叫我的生殖器强硬,但是它已经不听话了,被温娜放到了她的肉体里,血顿时沸腾了,冲垮了我感情的大坝,我的肉体好像要爆炸。 这是我第一次享受性爱,不曾体验过的奇妙的感觉像海一样把我推到了一个陌生的幸福世界。光滑美丽的肉体,温热鼓胀的乳房,在磨练着人的感官神经。 我在浴缸里站起来,温娜搂着我的脖子,两腿夹在我身上;我一手扶住她的腰,走到沙发上,变背动为主动。 她仰躺在沙发上。雪白的肉体像一个平原,四肢像奔向远方的河流。我突然感到迷茫。我知道,从她身上淌出的河水不属于我。我停止了动作。 “东方特产,”温娜看着发呆的我,“怎么了?怎么了像被冻僵了似的,我身上下雪了吗?你要学会做爱,光身体的动作是不够的。你不会亲吻,也不会抚摸,你是个新手。” 船长进来了。 “别管他,继续来,”温娜命令我。 但是我离开了她,开始穿衣服。 “你不会是一个好战士的,太胆小,”温娜看着我,“你不具备那种素质,不顾朋友的反应,却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应该具备什么素质?”我问。她说得有一点对,我承认。 “就像刚才那样,既能叫我满意,还要不怕来人,不管这个人要做什么,你得战胜他,要他倒在你的面前。”温娜一直躺在那里,两条腿分开着,从浴缸里带出的水打湿了她身子底下的沙发。“生活就是演戏,每个人都是主角,要做快乐的国王,为快乐去奋斗。——你这样想过吗?” “那么,叫我做臥底,我应该怎么做?”我问。 “和恐怖组织打交道,你就不能做人,不能有感情,随机应变,一切按人家的章程办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把衣服穿好。 “恐怖分子已经打过电话要人了,”船长说,“他们过会儿来船接人。” 温娜站这才站起来,用上衣捂着阴部走出了房间。 “看来,你已经是同意了?”船长说,“我们只要情报。你可以杀人,要学会杀人,不过,心里要有分寸,就是说,不要杀好人。你们这几个男女在我们的眼里是恐怖分子,所以我的人才这样对待你们,你不要记恨。去吧,你去找温娜吧,你会喜欢她的,今天只是开始。” 我来到了213房间,温娜叫我在一台电脑上打上自己的名字,这样我的指纹和模样都被记录在电脑里,并传到了总部设在纽约的国际反恐组织中心。 “你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温娜说,“你的薪金从现在开始计算,活动经费可以随时支出。不过,必须在指定的国家和指定的银行才能办理。” 电脑接受到了从美国纽约传来的信息:“东方特产”已经被国际反恐组织录用。温娜向我伸出了手。 第三十六章 电子读书器 “你的同伙都在12号房间,你可以去见他们了,”温娜说。“你拿上自己的护照和手机。我就是你在轮船上认识的一个外国女友。”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追上来,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我转回脸来,她就亲吻着我的脸。 “好了,我要走了,”我要把她推开。 “想着我,”她悄悄说。 “当然,”我说,“你的电话号码只要不变,我就不会忘记的。” “呵呵,”温娜笑了,“刚才我做一本书的时候,你却没有很好地书写,你是一支没有墨水的笔。所以,我也没有感觉。希望你会灌满墨水,书写你的光荣和成绩。” 我不能小看这个外国女人,她说的话像照着书本读出来的一样。不过,我觉得加入国际反恐组织的程序也太简单了吧,不用加入国际刑警组织那样必须由国家推荐,军事考试,而是直接由介绍人宣布,电脑存档就行。也许温娜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对我没有多大期望,我能做一点工作就做一点,不能做就罢了;出卖她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或许我根本就不能在恐怖组织里生存下去。 “我努力去做吧,我只要不死,”我话说得很含糊。 “你不喜欢外国女人吗?”温娜说,“她们太直率了吧?你的老婆很漂亮,你的情人也不错。你是不是喜欢和她们俩一起睡?我喜欢性交,可是三个人没玩过……” 我推开她:“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有男朋友了吗?” “哈哈哈,我的东方特产,我想要男朋友谁都可以。好了,你走吧。” 我离开她,到了12号房间,李庆、亚丽、程兰和翠花已经在这儿了,坐在餐桌前,有人送来一些水果和饮料,他们边说边吃着喝着。 翠花板着面孔,等我坐下就说:“胜哥,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带出来叫我们送死呀……” 我没有理她。她只要身体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没事吧?”亚丽把一听饮料递给我。 “谢谢,”我说,“没事。” 李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没有打你吧?” 程兰笑了:“都动了枪了……” 我慢慢喝着饮料,心里有些后悔带程兰和翠花出来。生活就是个魔鬼,一个一个的魔鬼,杀人的,诱人的,美丽的,丑恶的,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一个,没有降妖的本领,没有运气,就会被魔鬼吞吃掉。从现在开始,我要对付一个个的魔鬼了。我把空空的饮料灌使劲扔进垃圾筐里,垃圾筐都被打倒了。 我给李庆使了个眼色,他就跟着我出了房间,来到船尾的栏杆旁边。 云压得很低,翻滚着波涛的海面就在远处伸到了云里。海鸥在上下翻飞,翅膀划动着云彩和海浪,在大海里寻找着它的梦想。 “告诉我,由王胜设计的厂方,很重要吗?”我问李庆。我心里对李庆不像以前那样富有好感,他身上的那个人体气功磁场器还在外国人手里吗? “是很重要,”他说,“我们的产品被国外的一个商家看中,由这个商家投资,我负责生产。” “什么产品?我问。 “电子读书器,”李庆说,“一种戴在头上的电子产品,不光能读存储在里面的文章,还可以接听电话,很实用的。” 我很感兴趣:“可以接听电话?那里面储存的文章是从哪里来的,也可以接收吧?” “可以。” “这种产品不会对大脑产生影响吧?” “会的,会对大脑产生一种愉快的感觉,可以提神,增加记忆力,尤其对学生有好处。” “那个投资的外国人,是不是恐怖组织的?” “这个我哪儿知道?我们做买卖的人,只认钱不认人。” “我真的担心,有一天,被别人真正地控制了我们的大脑,那才叫恐怖呢。——这产品是谁发明的?” “我的副厂发明的,已经申请了国家专利。” “产品通过国家有关总站验证了吗?”我心里开始怀疑产品的可靠性。 “当然了。不过在验证的时候,我们花了钱……现在政府部门都这样,有了钱好办事。” “李庆,实话告诉我,这产品到底是谁发明的?是不是你发明的?因为某种原因,你不想署自己的名字?”我严肃地问他。 他顿了顿,点点头:“是我发明的。” 要是我不问,他还瞒着我呢。现代人的已经没有良心了,连好朋友之间都不说实话。 “你的身体里为什么有人体气功磁场器呢?”我要把心里的疑问全都说出来。 李庆的脸红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对不起……其实我的气功没有那么厉害,没有这个人体气功磁场器的话,那天我根本救不了你和亚丽。这个人体气功磁场器就是发射磁场的,可以把我的气功的力量加在以后发射出去。这是我的发明,就连田英也不知道……现代人离不开电子,电子已经成了人体的一部分。我这样做没有什么错,但愿你能理解。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实话告诉了他:“外国人从你身上把它取出来了,是不是?” “是啊,他们没有还给我,”李庆说。“他们要研究的,所以我的功夫没那么厉害了……” 远处开来了一条船,我估计是恐怖组织派来接我们的。 亚丽走了过来,挽住我的胳膊:“人像只海鸥就好了,多么自由啊。” 温娜站在一边,看着我和亚丽,黄发纷乱在她的脸上。 第三十七章 今天属于明天的 李庆对亚丽开玩笑地说“王胜已经有两个女人围着他转了,你别赶热闹了,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吧。” “对不起,”亚丽笑笑,“上面给我的任务就是缠着高山,我怕失职呵。——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高山,不是这个被女人缠着的王胜。” “是的,”李庆点点头,对我说。“原来你就有魔力,但是现在你成了王胜,更有魔力了,有钱了,有地位了。——后面站着的那个女人,她没对你做什么吧?——我看到你从她的房间出来了。现在,她正往这边注视呢……” 亚丽回过头去看看:“是啊,她正往这边看呢……” 我把李庆拉到一边,小声问他:“这儿的人对你有什么要求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庆有些吃惊,“难道这儿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我断定李庆没有被这儿的人发展成为反恐组织成员。就凭他身上带有一个人体气功磁场器,加大自己气功的力量,有点虚伪,有一些阴险,人家也不会相信他。不过,我不能把我加入反恐组织的事说出来,一是我已经不完全信任他了,二是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叫他胡乱猜想。 船长过来:“好了,你们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丢了东西,然后就准备离开吧——有人要接你们走了。” 程兰和翠花走过来。李庆过去把翠花搂在怀里:“这个女人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好像一天老了十岁,做我的情人吧,我天天陪着你。” “我听程兰刚才对我说,你也是个老板,”翠花从他怀里挣出来,“你身边的女人不会少吧?” “哈哈哈,我还没结婚呢,有女人也是情人……”李庆显得很开心。 我倒是忧心忡忡的,觉得厄运就像天上的云,时时刻刻跟随着我们。 一个外国男人过来,把翠花拉到一边,给她一本书。然后突然抱住她亲吻着,也许他用力过猛,翠花有点疼,于是就叫了一声。 李庆对我小声说:“看到了吧,你的二奶被国外人抢去了。你阳痿,人家外国人却是猛男呀……” 是的,从两人拥抱的姿势上看——一对动情的恋人:四臂相抱,肉体相对,只有你我。我这是第一次认真欣赏一对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这时,我想起有一首歌的歌词:人生不是狐单的,爱情不是虚幻的,金钱都是别人的,今天属于明天的。最后一句今天属于明天,这句话听起来简单,可仔细起来,却隐含着深刻的哲理,你理解为今天的努力明天就能收获也成;也可以理解为今天无情的分别,明天也可能幸福的相聚……有人过来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男人才把翠花放开。 等远处过来的渔船靠近,我们就被接到上面去。 渔船上的人面无表情,轮船上的人也没有热情。我们现在好像不是人,就是物品,被人利用,他们在心里计算着我们的价值,冷静地检验着我们的货色。 当渔船驶离的时候,翠花一直盯着轮船。她小声地对我说:“你不会怪我吧?他强奸了我;起初是粗暴的,但是接下来……接下来就好多了……” 我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是我的二奶,也不是我的妻子。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叫她平安幸福。 这是一条大型的渔船,船上有八个人,他们身上不是带着匕首就是带着手枪,杀气腾腾;目光不断地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的,停留在女人胸脯上的时间比较长。 “你——跟我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家伙指着亚丽用英语说。他是渔船上的头。别人叫他考比。 亚丽料到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就摇着头,躲在我的身后:“李庆,你来对付他——床功夫!” 李庆开始发功——但是考比一点反应也没有,手指着亚丽:“听话,孩子;不听话,别怪我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亚丽的身子开始颤抖:“高……王胜,救我……在船上,我差点叫野兽强奸,可现在又碰上了猛虎。” 程兰说:“别害怕,有王胜在。” 我笑了笑,程兰是不是把我当成神了? “过来,你这个婊子!”考比发怒了。 他的同伙都在静静地注视着我和亚丽,一个家伙还把手放在腰间的手枪上面。 我活动了一下双脚。地板上有很多垃圾,一块鱼翅被我踩住。 看到我怒视的眼光,考比后退了一步:“你……你给我把身后的女人交出来!” “就不交!”程兰说:“你们是强盗吗?” 站在旁边的一家伙跳出来,冲向程兰,一下子把她捉住:“这个归我了!” 另一些家伙就大笑着。 “他们有武器,我们反抗要吃亏的,”李庆有些胆怯。 我平静地对那个捉住程兰的男人说:“请你放开她!听明白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家伙狂妄地大笑。一个家伙学着我的口吻说:“请——你放开她……”又惹起一阵大笑。 一个胖子用手指着我:“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装英雄……给我让到一边去,听明白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些家伙又是一阵狂笑。 程兰“啊”地一声叫起来,因为捉住她的男人粗鲁地摸到了他的胸部。一粒钮扣开了,雪白的乳房露了出来。 亚丽说:“这伙强盗!我宁可跳海……” 第三十八章 反美一队 我注意到李庆没有出手的意思。但是我不能无动于衷,作凭这些家伙为所欲为。我踢出一只脚——捉住程兰的这个男人就像变成一块石头,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却呆呆地看着我:他的嘴上插上了一块鱼翅,几根鱼翅把他的嘴唇“缝”在一起,他叫不出来,吓坏了。 我注意到了一个家伙拨出了手枪;翠花也看到了,吓得把外国人给他的书遮住了面孔:我出手把她的手里的书击打出去——书“哗啦啦”一声响,像只老鹰一样扑到了准备开枪的那个家伙的脸上,他虽然勾动了板机,但是身体已经转动,枪的方向改变了,竟把他身边的一个同伙打倒在地。 李庆已经出击,像一条蛇一样扑到开枪的这个家伙跟前,把他的抢夺了过来。 正在这些家伙不知要怎么对付我们的时候,我起脚踢到了一个空的啤酒瓶,啤酒瓶旋转着发着“呼噜呼噜”的声响,擦着考比的耳边飞出去,“啪”地一声击到船的旗杆上碎裂开来。 亚丽弯腰把另一个空酒瓶送到我的脚下。 几个家伙都愣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考比犹豫了一下:“弟兄们,都干活去,别在这愣着了。把受伤的沙沙弄走。这些人成了我的朋友。” 考比走过来,伸出手,我的手跟他的手握在一手:他的手温热并长着厚厚的老茧,也很有力量。这是一双勤劳的手,但愿不是杀人的手。 “走,到我的房间里喝一杯,”他对我说。 “你去吧,”亚丽在我身后说,“我想没有危险了,并且,你和他要成为朋友了。” 考比的房间里像猪圈,东西杂乱地堆放着,一本女性杂志放在床边,一个裸体的女人正甜甜地笑着。 “你是从中国来的吧?”他指指一把椅子,问我。并顺手从柜子上拿起一瓶啤酒递给我。 “谢谢,”我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刚才确实很紧张,弄不好就会有伤亡。喝着酒,看着考比满意的神态,我心里轻忪了。 考比也打开一瓶啤酒喝着。 “是从中国来的,”我说。 “我只负责把你送到独叶岛,”考比说。“叫我佩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来,干!” 他把瓶子伸过来,我和他碰了一下瓶子。 “你为什么要护着女人?”考比问我。“我们也不想伤害她们,只想玩玩而已。他们是你的妻子和妹妹吗?” “是的,”我点点头。 “原来这样啊,”考比说。“我看了你身后的那个姑娘,她是你妹妹?” “是的,”我说。“叫她做我老婆如何?”考比说。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眼睛,观察我的表情。 “她不会同意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考比不高兴了。 “在轮船上,有个人也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但是她拒绝了,她不想嫁给外国人。我知道这个。”我编造着理由,对付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哦,原来如此……”考比借梯下台,不想再和我搞僵。 现在,已经看不到救我们的那条船了。但是,我看到了另一艘渔船向这边开过来。 “这个地方有鱼吗?”我问考比,“从远处开来的是渔船吧?” 他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不是渔船。是卡拉的船,他船上有鱼雷,可别人不知道。” “船上有鱼雷?”我有些吃惊。“他们是政府的武装部队吗?” “不是,他们和我一样,都属于一个组织——反美一队。”他看着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我当然听说过“反美一队”这个恐怖组织的名字。反美一队有多少人,总部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去年,一个恐怖分子在一群美国人当中大喊:“美国人都去死吧,反美一队万岁!”然后就引爆了身上的炸药,当场炸死九名美国人,有三名在医院里死亡;六名受伤。从那时起,反美一队就成了恐怖组织的代名词。 我上了厕所。我拿出手机拨了温娜的电话。 还好,她马上接听了:“我是温娜,肯定不是想我的电话,有什么情况吗?” 我说:“你们船上有防鱼雷导弹吗?” “开什么玩笑?”温娜说,“我们的船科学考察,哪有什么导弹?” “我说,那你们快点逃离那条船,有条带有鱼雷的船向你们靠近了,听到了吗?先逃离那条船,如果没有凶险,可以再回到上面去的……” “消息可靠吗?”温娜说,“我这就去告诉船长。” “是这儿的船长说的,我也不能保证他说得完全正确,反正他自称是反美一队的人……” 但是温娜突然挂断了电话。她怎么了?我再拨她的电话——她不接了。 我刚出了厕所,考比从房间跑出来:“知道吗,美国的船完了——卡拉打电话给我,他发射的鱼雷击中了目标……” 几个男人冲到甲板上,高兴地大喊大叫着,手舞足蹈。 我的心沉下去了。温娜死定了。这帮恶魔。 “走,我们喝酒!”考比笑着对我说。 他真的很丑恶,头发蓬乱,衣服肮脏,心里有着恶毒的理念。“胜哥,我跟着你,”翠花跑过来,“我害怕,他们的目光都是凶凶的,手里又有枪……” “她说什么?”考比不懂中文,问我。 “她害怕,你们手里有枪,要过来跟着我,”我翻译给他听。 他“哈哈哈”地大笑着。 第三十九章 敞开心扉 李庆他们都站在甲板上看着我。于是我对考比说:“我想和我的伙伴待在一起,能给我们提供一个房间吗?” 考比说:“就到我隔壁的房间吧,原来是我的副手住的,这次出海他没有来。” “谢谢了,”我说。 考比副手的房间有一张床一张沙发。亚丽、程兰和翠花坐在床上,我和李庆坐在沙发上。 我再次拨打温娜的电话,手机响着,但是她没有接听。 翠花翻看着那个外国人送给他的书——一本电影画报。那个人外国人送书肯定是有目的的,也许上面记录着他的电话号码。 我说:“翠花,那个外国人叫什么?” 翠花愣了,脸红了。 “你不是给她个电话吗?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我说。“有人把那艘船炸沉了。” 翠花的手机丢进大海了。我把我的手机给她。她的手微微有点颤抖:“他的手机关了……他真的死了吗?” “很可能,”我说。 “这些恐怖分子真可恨!”翠花说,她想哭。 “你爱上他了?”程兰问她。 “有点,”翠花承认。她看着我:“胜哥是假的,这……我第一次和他接触就知道了。说实话,我和王胜在一起,有过几次性爱——全是口交;他真的硬不起来。这个我没有怨言,我愿意跟着他,他对我好。男女在一起,只要高兴,怎么也能达到高潮。跟他在一起,我每次都能到达高潮,高潮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一个人也能达到……可是在船上,那个外国人却把我带入了另一个高潮的境界。他没有结婚,她说她的妈妈就是中国人,因此他想娶个中国姑娘。王胜老实本分,而这个外国人大方活泼。可以说,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另一类型的男人,这好比外出旅游,叫我见到了另一个地方,另一番风情。我没有结婚,我可以选择……” 李庆轻轻地拍着巴掌:“支持支持。” “都知道我是假的了,”我笑笑,“为什么不报警呢?” “你是真的,”程兰说,“你是我的丈夫,我承认你!企业是你的,我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她深情地望着我,她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我。在她心里,她希望我在别人面前永远是王胜。她怀着一丝的希望想说服我维持现状。 “从现在起,我宣布,我不再是程兰的丈夫,也不再是翠花的情人。”我说完,长长地忪了一口气。说出了实话,心里很轻忪。从这点来讲,人是有良心的,做坏事心里总是不安的。 “不,我不承认,你就我的丈夫,”程兰固执地说,她要做我的工作,叫我不要公开。“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是个冒牌的家伙,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你是个冒牌的,那我的真丈夫在哪儿?他是不是被杀……” 翠花吃惊地问我:“谁把王胜杀了?” 李庆说:“别把人想得那么坏,眼前这个假王胜是无辜的。这次出国,我和他就是打算出来寻找真王胜的。我还需要王胜的设计图纸呢。” 程兰失望地说:“看来,你对我没兴趣,对财产也没兴趣。” 亚丽一直静静地看着我,她内心希望我摆脱程兰和翠花的纠缠,这样她就有可能独自拥有我。我成为王胜,毕竟是恐怖分子强加入我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承认不是王胜了,如果回到国内,我就无法在永先公司待下去了,这样的话,恐怖组织能愿意吗? “王胜,你现在就是王胜,”亚丽说,“不要把事情弄得无法收拾……” 李庆也说:“现在既然你是王胜,那么你就先做王胜吧。有老婆二奶还有情人,我做梦都想有这一天呢。” 翠花说:“我退出,我不再是王胜的二奶。假如真的王胜回来了,我也不做他的二奶了。这次出国,经历了生死磨难,我原来的想法改变了。” 我轻轻地拍着巴掌:翠花现在比以前理智和聪明了。 “哈哈哈,”翠花高兴地笑了,“两位男士都支持我了。好久没有人对我鼓掌了。我在学校经常能得到别人的掌声,因为我歌唱得好。自从和王胜在一起,再也没有听到过掌声。谢谢,谢谢!——假王胜,快说说你的身份吧。” “我叫高山,”我说,“当过兵,在单位做保卫工作。我被国际刑警组织录取,可是却被恐怖组织盯上了,他们复制了一个我,我的复制品替我到国际刑警报道了,并在那儿工作。恐怖组织没有杀死我,而是叫我变成了王胜。这次出国,也是恐怖组织安排的,不出来都不行……” 亚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怕我把她扯出来,心情很紧张,几次想站起来走出屋子。 程兰紧咬着嘴唇,心里很复杂,丈夫不知生死,眼前这个假丈夫又不爱她,她今后将怎样去生活?极度的失望,使她难过地流泪了。 “我要回家,”程兰说,“我不想和什么恐怖分子斗争……一个国家都斗不过恐怖分子,我们只能送死。我愿意接受恐怖分子安排的这个假王胜,可是他不干。他为什么不干?——只想和恐怖分子抗争。但是他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地方,只能白白地送死……” 她说得有道理,一个国家都阻挡不住恐怖分子的打击,何况一个人呢。 一时没有人说话,各人想着心思。 是啊,我把这两个无辜的女人带来很不应该,我后悔了。我自己的生死都保证不了,还能保护好她俩吗? 李庆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肩膀:“别胡思乱想了,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亚丽也说:“是啊,不要多想了,我们会没事的……” 第四十章 房间里的故事 有个男人送来了一些食物和饮料,我们就分着吃起来,火腿面包加可乐,我一点香甜的味道也没有品尝出来,只是机械地填饱肚子。 “这些东西,不用花钱吧,”程兰说。 “那个外国人佩服高山,所以才叫我们白吃的,”翠花说。 李庆说:“有人叫我们来,而这船又是专门来接我们的,自然就会有人提供食物的。使劲吃吧,这样我们才有力量应付意外的事情发生。” 翠花把一根吃了一口的火腿肠放到我面前:“你看,它像什么?”自己“哈哈”地大笑起来。 亚丽也忍不住笑了:“翠花倒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了。” 翠花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根火腿肠像炸弹——高山会把它当作武器使用的。他这功夫神奇而厉害,我的书也成了他击打别人的武器,当时我是既害怕又高兴,害怕他们开枪,高兴的是——瞧,中国人多厉害呀,叫你们这帮老外,领教领教……” 程兰笑了:“是啊,高山利用钮扣都能把将要开枪的家伙打晕,不亲眼所见,很难叫人相信呢。” 亚丽说:“高山,你这功夫在哪学的?这功夫叫什么功?” 李庆说:“小球功。我学的是床上功。听起来,我的功夫厉害吧。其实我的功夫也叫睡梦功,人在梦里可以变成魔鬼神仙,为什么在现实里就不能?我的师傅就是基于这个想法,才探索发明了这种功夫。这种功夫不善于打斗,讲究修身养性,防身健体。结婚前练一种,结婚后练一种……” “拉倒吧你,”程兰打断他的话,“什么床上功床下功的,全是骗人的。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有几个修练这门功夫的?你说你会床上功,那么跟我上床吧,我看你有多能耐,不把你整成一块废肉我不叫程兰……来,干一杯!”她扬起了手中的可乐。 “我可是处男啊,”李庆说,“别引诱我……” 程兰弄一些碎面包倒在他头上,开心地哈哈大笑。她天生是个严肃的人,不喜欢开玩笑。现在却口出“狂言,”动作“野蛮”,这叫她很开心。“既然你学的是床上功,那你现在认个师傅吧——我来教你床上功如何?” “哈哈哈……”翠花和亚丽都笑了。 翠花说:“要想会,师傅睡……哈哈哈……哈哈哈……李庆,你的师傅是女的吧……”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庆摇着头。“中国人太敏感,不能说性,不能说床,一说就有问题了,一说就联想了。” 程兰说:“认我这个师傅吧,只要叫我师傅,我就教你上床。”她指指胸部:“你见识过这里吗?” 亚丽的脸红了:“别说这个了好不好?” “你神经什么?”程兰说,“他是个处男,你是个处女吗?是的话,就叫我师傅,我教你怎样做爱。” 亚丽不想听她“狂言”,就走出房间,但是很快就回来了,害怕老外找她麻烦。 我在旁边一言不发,一直做个旁观者。程兰用过火的言语和行动来发泄着心里的悲伤和忧愁,我理解她。 大家又不言语了。三个女人倚着墙壁,都困了。 天暗下来,我们的心仿佛离开了肉体,在夜空中流浪。现在谁能给我们智慧和力量,帮助我们回到家乡? 现在父母在做什么?要是能和他俩心灵“感应”就好了。他们一定在想念我吧。 可气的是,恐怖组织在我的头脑里安装了纳米电波接受器,给我发送信息,和刺探我脑中的信息,却谎称我和我的复制品有心灵感应。现在,美国人也开始利用我脑中的这个纳米电波接受器了。 我还是人吗? 我刚睡着,就被人弄醒了:亚丽紧紧地抱着,吻着我的脸。我感觉到了她温热的肉体,和急促的呼吸。 “我是物体,不要在乎我,”李庆小声说。 他看到亚丽抱着我了,也许程兰和翠花也看到了。房间里静悄悄的,而李庆却起了鼾声。我感觉亚丽的的身体像无数只虫子一样在我身上动着,爬着,并想找地方钻进肉体里;于是我既痒又怕,不想再叫“虫子”活动,就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们结婚吧,”亚丽小声对我说,“听到了吗?我们结婚……我脑子里满是你的形象,他们复制我,就是为了你……白天在轮船上……在轮船上,我又裸体了。他们想剥光的衣服,我不反抗,反抗有什么用呢?于是我就说我自己脱,慢慢脱,边脱边扭动身体,把男人都看呆了。脱完了,没有‘奇迹’发生;于是我就展示我身体的部位,挺胸,我的乳房很美——你见识过的。然后抬腿,叫他们欣赏我的阴部。——我在接受恐怖组织训练的时候,他们对我说过,叫男人安静,而不是叫他们发怒。——有个家伙甚至流出了口水,眼都直了,他们看得太投入了……” 亚丽边说边晃动身体,身体躬曲着,胸部磨擦着我的胸部,阴埠磨擦着我的阴部,我的浑身就膨胀。她说一句吻一句,把我带入一个她精心营造的情感氛围,忘了自我。 “也许他们看到了我的处女膜……”亚丽说完就找到了我的嘴唇,吸吮着。 也许她的处女膜是人造的,现在到处在流行做这样的手术。说实在的,她是不是处女,我不关心;我总觉得和她有一些距离,思想上有,爱好上也有。是她的肉体不光给过我呢,还是她属于恐怖组织? “一个家伙开始脱衣服了,我心里有些慌,”亚丽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要是这个家伙强奸我,我就咬断他们的脖子……” “故事不错,”李庆停止了打鼾,“我这个物品也变成人了……不不,我还是物品,继续……继续……” 程兰和翠花都坐了起来。屋子里虽然关了电灯,但是月光明亮,船儿轻晃,风从门缝中溜进来,把人的情感分享。 “那个男人靠近了我,弯下了腰,动了我的乳房……”亚丽说。“这时,‘奇迹’发生了,有人叫屋子里的男人离开。我马上穿上了衣服。但是房间的门被关上了,我无法出去。接下来,我浑身就难受,头痛恶心,不大一会死过去。醒来后,竟躺在水盆里……” “臭婊子,真会勾引男人,”程兰说话了。“明明被人强奸,却说自己是个处女,我才不信呢。” 李庆说:“别嚷嚷了,好事叫你给搅了……” “不要脸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想做那个……”程兰说。 亚丽要起来和程兰争辩,但是被我紧紧抱住。我小声说:“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也没听见。” 亚丽笑了:“我们做爱吧?” “你还没学会床功夫呢,”我说。 “做吧,”李庆说,“边做边教……”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程兰重新躺下,不再理会亚丽。翠花则对李庆说:“过来陪陪我……” 李庆摇摇头:“欣赏别人比自己做的感觉要好,你还是睡觉吧。” 这时,一架直升机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隔壁的考比冲出了屋子:“飞机要降落在甲板上,秋力,快把那个箱子挪开!” 亚丽从我身上跳起来,迅速地把两只乳房用衣服遮挡起来。 第四十一章 地上的血色花 门“咣”地一声被人在外面撞了一下,有人用英语高声叫喊:“飞机来接你们了!”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是组长打来的:“你还好吧?” “还好,”我极力装出高兴的样子,“我以为你把我们忘了呢,打你的电话也不通。” “没有忘记你,我是出了一趟差,刚回来。我丢失了一架飞机,而美国人损失了一只轮船,还是我划算。”组长笑着,“原来计划叫你们到空刺岛,但是美国人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因此我决定把你们送到别的地方去。——哦飞机已经到了,我听到了飞机和响声。好了,祝你们平安到达,再见。” 我关了手机,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魔鬼,万恶的魔鬼!” 我们出了屋子,飞机已经降落到渔船的甲板上了。考比过来把手伸出来,和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也许他以为我是个了不起的恐怖分子,可我真的不是。考比,但愿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做什么坏事,这样我们才能成为朋友。 船上的几个男人还是直直地看着亚丽她们这三个女人。他们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可怕,但是却被笼子挡住。 飞机轰鸣着飞上天空,考比用拿着酒瓶的手对着飞机晃了晃,就回到了他的房间。飞机越飞越高,渔船上的灯火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不会再有风暴了吧?”翠花担心地说。她靠在李庆身上,闭着眼睛想睡一会儿。 亚丽坐在我身旁:“你的腿没事吗?” “我早把腿上的伤忘了,”我说,“早不痛了。” 她拿出手机:“这破玩艺儿,被海水浸坏了。我原来用的手机好,叫组织的人拿走了——它叫你吃尽了苦头,我恨死它了。你不恨我吧?” 我摇摇头。这就是恋爱——娓娓动听的诉说?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过去了。 我也睡过去了。在睡梦里,我又看到了我的复制品。我突然不想看见他了,想从梦中醒来,但是就是睁不开眼;想动弹,也动弹不了,还能听到亚丽的呼吸,可就是醒不了。 我的复制品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躺在一张床上,旁边睡着一个女人。女人赤身裸体,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在抚摸着他的身体。随着床“吱吱”的响声,女人翻身骑上他。晃动的长发像风中的柳叶一样扫着他的胸脯;而两只肥大的乳房则像冬天雪后的山冈,倒挂在夜晚的幕布上,叫他不由得把手轻轻地放在上面。 女人的身体开始晃着,床在晃着,夜在晃着,兴奋在晃着。突然,洞外响起枪炮声,女人一惊,身子猛地摇动了几下,就伏在他身上低低地呻吟着。 国际刑警派人来营救他了。 他推开她,开始穿衣服。 有人想跑出洞室,但是被枪击倒了,听到人体沉重倒地的声音。 “美国人打进来了!”洞外有个人喊。 接着又是一片激烈的枪声。在枪声中,有人打开了洞室的铁门。 “高山,跟我来!”有个人在外面叫着。“我们救你出去!” 他刚出洞室,有人要对着洞里扫射,但他及时地把那个人的枪推开了,一梭子子弹就打在了洞口的上方。 他跌跌撞撞地跟着人往洞口跑,洞里躺着好几具尸体。两架直升机已经飞过来,一架在空中盘旋,另一架就降落下来,他就被人拉上了飞机。直升机很快就飞离洞口。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另一架直升机中了火箭弹,整个变成一个火球,火球四散开来,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飞机上的人对着地面一齐开火。地面上像开了一朵朵的血红的花,在夜幕下开得异常明亮而短暂。 我醒了过来。 国际刑警组织把我的复制品从恐怖分子手里救出来了。为了证实这一情况,我打电话给组长。他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了:“你好啊,我的国际刑警。” “我的复制品被救走了吗?”我问。 “是的,”他打着哈欠。 “你们是故意叫国际刑警来的吧?”我说。 “当然了。我们是故意透露给他们情报的,他们才采取行动……” “你们死了多少人?”我问。 “十几个吧?”他淡淡地说。 “太惨忍了吧,”我说。 “什么叫残忍?美国的911事件叫残忍?在我们眼里没有残忍这个词,只有目标和目的。再说,我们死了人,国际刑警也死了几个人,还损失了一架飞机……好的,不说了……祝你愉快。”他挂了电话。 飞机降落在一片树林的边缘。我们下了飞机,飞机就飞离了这个地方。树林黑乎乎的像个沉睡的巨人臥躺着,沙沙吹过的风仿佛就是它的鼾声。二辆吉普车一前一后,由远而近,雪亮的灯光好象刺痛了风中的树林,树林就颤抖起来。 车在我们的跟前停下来,从前面的车上跳下个肥胖的家伙,手里拿着一张纸,用英语念道:“王胜、程兰、翠花上我这辆车;李庆、亚丽,上另一辆车。” “我为什么要和王胜分开?”亚丽用英语问这个胖子。 “少费话,”胖子不耐烦地说,“我说怎样就怎样。” 两辆吉普车上都有一个持着冲锋枪的家伙,把枪口指向我们。 我用英语对胖子说:“应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想待在一起。” “你没有资格跟我讲话,”胖子说,“你们在我眼里不如一头猪……” 我不能忍受他的侮辱:“我们是从中国来的。请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不管你从哪来的,”胖子说,“你们在我眼里不如一头猪!明白吗?你们在我眼里不如一头猪!” “我处理第二辆吉普车上的那支枪,”我对李庆说,“你负责第一辆车上的那一支。” “明白!”李庆回答。 我出手把胖子推出几米远,他的身体碰到一棵小树上,小树“咔嚓”一声折断了,他就倒在树枝上了。 “开枪!”他叫了一声。 但是,我早已起脚,一股泥沙像黄色的龙一样从地上飞起来,第二辆吉普车上那个枪手的脸便遭遇到泥沙的强烈撞击,歪倒在一边,两眼什么也看不见了。 “吉姆,还有你!”倒在地上的胖子对第一辆车上的家伙喊。“给我开枪!” 但是吉姆已经被李庆打倒了,枪到了李庆的手上。 李庆对着胖子的脚下打了三枪,火花中,尘土飞起来,胖子吓得滚到一边。 “你给我像猪一样爬过来!”李庆对胖子说。 胖子没有动,李庆又对着他的头打了两枪。李庆在军事比武上,射击是他的强项,指哪打哪。刚才打在胖子身边的子弹,都是擦着他的肉体射进了泥土里的。 “头上打过了,脚下也打过了,”李庆用英语对胖子说,“你再不爬过来,我就打你的身体中间!” 于是,胖子害怕地用四肢慢慢爬过来。 突然,李庆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他轰然倒下了。 两辆吉普车上的司机都吓得睁大眼睛。 亚丽说:“你不该打死他。” “你说得对,”李庆说,“我不该打死他。” 他又端起枪来,对着胖子的头又打了两枪,胖子却突然大叫起来,抱着脑袋——他一颗枪子也没挨上。 “毛主席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李庆说。 我们几个人就一起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孩子 我本以为到了国外,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来的,也不管是谁邀请来的,来被杀还是做别的,总会受到一点礼遇;可是没有人把我们看成是人,总是以武相待。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毛主席也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给我“武器”,那我敬你“功夫”,反正不能叫外国人欺负! 我对亚丽说:“给胖子把枪缴了。” 胖子始终没敢拨出自己配带的手枪,说话硬棒棒的,其实是个胆小鬼。亚丽过来把他的枪拿走了。 我自己则跳上吉普车,拿走了被我用泥沙击昏的那个家伙的冲锋枪。 程兰说:“我们成为军队了,只有我和翠花没有武器了。” “我有!”翠花到胖子腰上找到了一把匕首。 程兰跑过去把胖子撞断的半截小树拿在手里:“我也有了,现在是全民皆兵了。” 她对着胖子的屁股抽了一下,胖子就害怕地叫了一声。 李庆说:“我们战胜了恐怖分子,伟大吧,哈哈哈……可是,我们没有根据地啊,下一步我们怎么办?我们到哪儿去?” 亚丽说对我说:“你给组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们下了飞机,来接我们的人出了车祸,叫他派个好人来接我们。” 我想也是,我们已经和他的人发生了冲突,我要在电话里先跟他解释一下,不管怎样,和他们这群魔鬼打交道,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但是接电话的不是组长,而是一个听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至于是男是女,我也无法判定。 “看来你是王胜了,”孩子用英语说。 “请问组长在不在,叫他接电话,”我说。 “他有事不在,”孩子说,“我叫诺奇,我可以指挥别人,胖子没去接你吗?我派他去了,他还没到吗?” “什么?”我吃惊地说,“可你只是个孩子呀,就参加恐怖组织了?不不……我是高山,我不是王胜,你见过真的王胜吗?他在这儿吗?你说话呀!”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说,说下去,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口气沉稳,声音平缓,不急不燥。 相反,我倒是很急,声音像放炮。在我直觉中,这个孩子不一般,也许就是组长的孩子。组长是恐怖组织的头目,他是什么? “今天不是星期天,你没有上课吗?”我决定和这个孩子拉拉家常。 “我有私人教师,我喜欢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有机会你教我中文吧。”孩子露出了天真的一面。“你的男中音不错,你喜欢唱歌吗?唱一首我听吧。” “见到你再唱吧,”我说,决定和他打听一点消息,“你爸爸是最大的头目吧?”我不好意思说出他爸爸就是恐怖组织的头目。 孩子说:“当然了,我很有威信,很多人听我的。” 李庆和亚丽都站在我旁边听。 这个孩子就是个王子,恐怖组织“国家”的王子。谁给了他特权?这个世界,成了魔鬼的世界。 “你爸爸叫我们来做什么呢?你知道吗?”我问。 “我当然知道了,”孩子说,“你聪明,武功好,对我们有用啊。” 原来恐怖组织要利用我。但是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难道他(她)已经成了爸爸的左膀右臂? “是这样啊,”我故意惊叹,“那我要为你们家族服务了?是不是这样?” “你不要这样理解,”孩子说,“谁有权势,谁就是官员,现在的世界就是这个道理。” “你说得有道理,”我故意奉承他(她)。“可是,叫女人来,叫李庆来——他们能做什么?” “叫女人来陪你啊,”孩子笑了,“叫女人来是爸爸的主意,我是不同意的。为什么叫她们来,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看过你的录像资料,你很棒,英俊潇洒。叫李庆来,听说他会床功夫,爸爸很感兴趣,我们要研究,我们要请他做教练。他不用武器就能对付好多人,我们觉得奇怪,世上有这样的事情吗?如果有,我们的组织想拥有这样的人。” 李庆在旁边听到了,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是的,他要惨了,他身上没有了人体气功磁场器,床功夫没有威力了,恐怖组织不找他的麻烦就行了。 “胖子到了没有,开着两辆吉普车……”孩子问。 “到了,可惜胖子把一棵树撞断了,还要命令他的手下开枪,我们被迫自卫了,缴了他的枪,”我说。“胖子就在我脚下,你有话要对他说吗?” 孩子沉默了一会儿:“他没受伤吧?我给他打电话吧。你们跟着他的车到我这来,好吗?” “只要他有礼貌,不侮辱我们,”我说。 孩子挂了电话。 “一个孩子吗?”李庆问我。 我点点头。 他很沮丧地说:“怎么会是一个孩子?我搞不明白,一个孩子已是恐怖分子了……” 程兰说:“孩子都很好,都是叫大人带坏的。而大人的心叫利益和谎话吃了。我们中国人尤其善于讲谎话,不实在,见面不管吃没吃——你吃了吗?不管吃了没吃——吃了吃了。写文章做报告——在什么什么的领导下……十足的奴才相。为什么外国人欺负我们,我们应该从自身上找原因。” 翠花说:“你把我们中国人看得一文不值了……” “你值几文,”程兰说。“你太值了,中国人不知有多少女人像你一样甘做二奶……” 两个人就吵起来。 胖子腰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我们一眼,胆怯地拿起了电话:“我没受伤……我们的武器到了他们的手里……好的,诺奇,听你的命令……好的……拜拜” 他挂了电话,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诺奇叫我带你回去。对不起,都怪他没有说你们是他的客人,我失礼了。”他没敢站起来。 李庆说:“我们先问一下——王胜在不在这儿,然后再做决定跟不跟他走。”他把我拉到吉普车前面,叫车灯照着我的脸,对胖子说:“你以前见过他吗?你在这儿见过他吗?” 胖子吃惊地点着头:“他……他不是在试验室里吗?怎么会在这儿?再说,他没有功夫……我知道的。” 程兰问他:“他在哪个试验室里?他还活着吗?” “不在这儿,在空刺岛,”胖子说,“我去过那儿的……也许是死了。我不想说假话的,既然你们是诺奇的朋友……” 空刺岛——考比的船要去那儿,可是组长又改变了主意,用飞机把我们运到这儿了。 “那我们去空刺岛,”李庆说,“不待在这儿。” “我们到底怎么办?”亚丽说。她已经成了我的“兵”,好像不属于恐怖组织了。 是啊,我们怎么办,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 第四十三章 愤怒的大象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欲望,就是复仇和反抗。恐怖组织,你凭什么复制我,凭什么给我整容,又凭什么控制我……而且,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想对我指手画脚,我成什么了…… 李庆,亚丽,程兰和翠花在等我做决定。 “别光看着我,”我有些心虚,现在情况很复杂,走错了就意味着失败和死亡。“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对胖子说:“你起来吧,看看你的人伤着没有,伤着的话,该找医生找医生。” 胖子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不顾得拂去身上的尘土,上了吉普车。 程兰说,“既然王胜死了,我们手里也有武器,不如想办法回国。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只有挨打的份。高山,你愿意做王胜,你就做王胜,不愿做,你还是你,我只想要平安的生活,照顾孩子长大。” 李庆正在发呆。他万万没想到王胜已经死亡,那他的工厂设计图就不能按时完成了,他的厂房就不能建成,产品也不能生产,他就要违约,就要赔钱。 “留下,也许王胜还没死,我们要到空刺岛去,”李庆坚定地说。 “留下吧,我赞成,”翠花说,“外国人没什么可怕的,我们经历了风险,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想回国了……” 这时,树林里传来里“咔嚓咔嚓”树枝折断的声音,有一只大象发出了长长的叫声,仿佛是发出了冲出树林的命令,一只只大象从树林里走出来。 我们的讨论被迫中断。 “我的妈!”胖子恐惧地叫了一声,发动了汽车逃离了。 天已经亮了,大象像一只只坦克一样威武地站立在那儿,好像是由退去的黑夜凝结而成,有一只高高地扬起了鼻子,仿佛在向我们招手敬礼。 “哦,这是什么地方?”程兰高兴起来,“我这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象。”她挥舞着手里的树枝,朝大象喊:“来呀,来呀!” 大象还真听话,就一齐慢慢地靠近过来。 李庆有点担心:“这的确是大象,但是胖子为什么要逃走呢?真的很奇怪呀。” 大象离我们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又站住了,在打量着我们。它们大小不一,煽动着大大的耳朵,尾巴在风中轻摇。身上堆集着的纹路仿佛是记载岁月的天书,星月看得懂,风光看得懂,唯有人类读不明白。 突然,站在前面的那只公象长长地吼叫了一声,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进攻的号角——大象们便朝我们这儿狂奔起来。 “这是怎么了?”李庆有点恐慌。 三个女人则跑到我和他的身后。 李庆和我手里都端着冲锋枪,我也一时不知所措——这大象们好象突然疯了…… “开枪吗?”李庆大声问我。 “不能!”我喊道。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大象,它们野蛮而无语,高大而强壮,就这么不知什么原因地冲过来…… 胖子的离去,意味什么?我的脑子在迅速地思考着,在过几秒钟,我们就会成为大象脚下的肉饼。也不能开枪,开枪也许能打死一两只大象,但是我们也免不了一死…… 啊,天啊,我一时没了主意! 大象在狂奔,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甚至看到了从它们愤怒的眼睛里喷出的火星。 尘土从大象身后窜起,也离我们越来越近,扩展着,已经伸出了巨大的手,仿佛要把我们拉进大象的脚底。 天空好象弯曲了,要把我们包夹起来,送给像刺刀一样直冲过来的像牙! 死,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它就是沉重的大象的脚步之声,零乱地敲击着我们的心脏…… “我们还不跑?”亚丽说,但是她已经抱住我的腰。 “我们好像是食物,”翠花小声地说,“大象要来吞噬我们了,是这样的……” “看来,我们成了大象的敌人……”程兰说。 也许程兰说得对,我们已经成了大象的敌人。既然成了大象的敌人,那我们现在只能投降了。 我对李庆说:“扔掉手里的枪!扔掉手里的枪!快扔掉!扔掉!” 是的,应该扔掉——一只大象已经离我几步远,它的长鼻子就快要接触到我的脸。——如果手里有枪,被大象踩到会走火的,也许就会击到人或是大象。 我先把枪扔掉了。 接着,李庆也扔了出去。 翠花把匕首扔了。 程兰把树枝扔了。 大象的鼻子碰到了我的脸,我感觉到了它呼吸出来的温热的气体。但是我不害怕了,我现在丢掉了文明时代的产品,我成了一只友善的动物。如果大象要我们死,我们就死吧,死在大象手里,比死在人手里要好多了。 大象的鼻子抱住了我的头,象牙接触到了我的胸脯。这时,我想到了父母,他们也肯定在想我,祝福我平安,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我正面对着愤怒的大象…… “啊——”亚丽惊恐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她的手摸到了冰凉的像牙。 李庆被另一头大象用鼻子撞得晃了一下,躲在他身后的翠花也恐惧地叫了起来:“啊——” 程兰跪在地上了,绝望地闭上眼睛。 “我和你到天堂结婚吧,”亚丽紧紧地抱着我,“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翠花对李庆说,“我不再做二奶……要是到了天堂,我和你结婚。” “不,”李庆说,“我现在宁愿和大象结婚……” 第四十四章 疯狂的野狗 但是,大象止住了它的脚步,它的象牙也没有刺入我的胸膛;它把鼻子朝上天空,长长叫了一声,所有的大象就停下来,象群像一堵墙一样横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面前的大象看着我,它的眼睛仿佛像宝石在那儿闪亮。我注意到它的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像一把长长的军刀。 我对它说:“你好,大象,你为什么停止了攻击,还是本来就想和我们开个玩笑?” 大象不语,也不离去。我一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机响了,竟把我面前的公象吓了一跳,它后退了一步。 是组长的电话,不,又是他的孩子打过来的,担忧地问:“喂!是你吗?” “是我,怎么了?”我说。 “我以为你被大象踩成肉酱了呢,”孩子忪了一口气。“你们是怎么逃出去的?大象不是朝你们冲过去了吗?是不是这样?快说……” 这个孩子看过杀人的场面吗?也许他(她)很残忍,父亲是恐怖分子,他(她)也被教育成一个恐怖分子。 他(她)接着说:“你们没开枪吧?” “怎么了?”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她)。 “你要是对大象开枪,就等于判处了自己的死刑,即便大象没有踩死你,我们也要枪杀你,”孩子说。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说。 大象已经转身离去,那头肚子上有伤疤的公象回头看了看,又长长地叫了一声,声音婉转低沉,牵出了东方云层里的霞光。 “因为不开枪打动物是这铁的规定,谁也不准伤害大象,不准对它开枪,它们见了带枪的人也会冲上去拚命的,”孩子说。“它们里面有一只公象,它的脑子里移植了人的大脑,它现在有人的思维,它不喜欢枪,不喜欢暴力,所以见了持枪的人就要报复。而给它移植的大脑是我的一个叔叔的,我喜欢他,而父亲却恨他。我不能叫人伤害‘大象叔叔’……你明白了吗?为什么飞机把你们送到那儿?——我不让飞机穿过树林,惊动大象。我的叔叔最恨胖子,所以胖子也害怕大象。他现在就在东面的河边等你们,他和我说,没有听到你们开枪,这真叫我高兴……” 我放下电话,无力地坐到地上。 大象已经进入了树林,地上杂乱的象脚印,好象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掩藏着大象的树林,仿佛已经延接到我的神经,每一片树叶的晃动,也叫我牵肠挂肚。 李庆小声说:“这可能吗?大象里面有人的脑子?” “怎么不可能,”程兰说,“我已经觉察到了,这群大象很特别,很有智慧,做事像人,有分寸……” “我们还要武器吗?”亚丽问我。 但是,我看到一个奇异的现象——树林边的一棵粗大的树上,一块枝条会动弹:难道这树也安装了人脑不成。 我说:“你们在这儿不要动,我到树林那边去看看。” “哎呀,看什么?”翠花说,“大象有什么好看的呀。” “人家去方便,你却以为看大象,”程兰对翠花说,“你也太死心眼了吧。” “是啊,”翠花说,“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死心眼:知道人家有老婆,却偏要跟着人家做二奶……我自己恨我自己……” 本来李庆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听程兰这么说,就停住了脚步。 我把手机关掉了:万一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不至于被人窃听到。 我来到那棵会活动的树跟前,听到树在用英语说:“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我吃惊地问:“你是树还是人?” “我当然是人,”一个人从树洞里伸出了半个脑袋说,“你很聪明,看到树枝摇动就过来了。” 他蓬头散发,胡子很长,像个野人。 “你怎么成这样了?”我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 我转到树后的后边,我的同伙就以为我真的在树林里方便了。 “我是加拿大人,叫维夫,”树洞里的人说,“是被恐怖分子绑架到这儿的。和我一同被绑架到这儿一共有四个人,恐怖分子要拿我们的人体做试验,我是从试验室里逃出来的。当然,是有人帮我逃出来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有人就把这个人的大脑移植给了大象,作为对这个人的惩罚。我躲在这儿半年多了,你们能不能带我离开这,或是给外面的人发送信息来救我……” 我肯定不能用我的手机往外打电话。同伙的手机坏的坏,丢的丢,剩下的也没有电池了。 “你自己逃出来了吗?”我问。 “还有普琳,她在树林的地洞里,没有过来——我们两人逃了出来。” “无法逃走吗?”我说。 “恐怖分子给一些野狗的大脑加入了追捕我们的信息,要不是大象在保护着我们,我们早被野狗吃掉了,不敢逃出树林,”维夫说。 “高山!”李庆走了过来。 维夫又躲了起来。 “好了,”我说,并走出了树林。 我装着系腰带的样子:“有情况?” “没有,”李庆说,“我怕你老虎吃了。” 这时,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了野狗的尖叫。三人女人吓得往这儿跑来。 几十只野狗突然就从草丛里窜出来,追着三个女人。它们像一片黑色的云一样,迅速地接近了她们。 “妈哟!”随着一声大叫,翠花摔倒在地上了。 一只野狗冲了上来,高高地跃起,嘴巴对准了她的后颈…… “她完了!”李庆难过地说。 第四十五章 组长的复制品 眼看那只野狗就要咬到翠花的后颈,我朝它把手机扔了过去——手机击在野狗的嘴上,“嚓”的一声响,它的两棵门牙掉了,而手机像一棵炮弹一样从它的喉管钻进了肚子里:野狗就倒在了翠花的身旁。 手机遇到了碰撞而自动开机,伴着手机开机的音乐,野狗的嘴巴汨汨地流淌着鲜血。 所有的野狗都停下了脚步,好象被短短的手机音乐震慑住了似的。 手机的铃声在这只野狗的肚子响起来。野狗“呜呜”地叫着,艰难地站起来,转了两个圈又倒在地上了,尾巴扫着了惊恐的翠花。她躺在地上,在野狗的注视下,一动也不敢动弹。 “王胜!”组长的声音在野狗的肚子里响起,“你们没事吧?我已经开车去接你们了。在那儿呆着别动,野狗是不会伤害你们的,因为我已经用你的手机给他们发出了静止不动的命令。” 翠花听到组长的声音,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程兰和亚丽已经跑到我跟前,大口大口地喘着。 突然,那只被我击中的野狗痛苦地叫起来,瘫倒在地上——它的肚子破裂开来,手机从里面掉落出来,在地上微微地震颤着,被野狗的鲜血染得通红。 叫手机开膛的野狗一动不动地死去了。 我朝它走过去。 众野狗木然地立在那儿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在它们的心里,也许我是个刽子手。 你们是狗,但是你们已经被人所利用;我是人,我也被人利用了。从这一点来讲,我们都是受害者。 我一步步靠近野狗,我的脚步声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一声声好像利箭在穿刺我的胸膛。——我倒是希望野狗能进攻我,或是转身逃跑,因为这才是它的本性。现在它们呆愣着,脸上表露着的是痛苦和悲哀。——我脸上的表情和狗的没什么两样。 我拣起地上的手机,手机还是温热的,散发着野狗的体温。手机是人造的,它身上虽然暗藏着利刃,但这不是它的过错。它上面的血迹沾到了我的手上,我的心在震颤着。我蹲下来,抚摸着野狗光滑的毛皮,为它默默地送行。 远处扬起了浓浓的尘土,一辆轿车转眼间就开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下了车:“王胜,我是组长!” 我绕开众野狗,走到他的跟前,用沾着血迹的手,跟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没有察觉手上已经沾上了血迹,他看着另外几个人,微微地笑着。他是一个普通的阿拉伯男人,眼光慈善,手指细软。但是他的内心却隐藏着巨大的威力,魔鬼隐身在空气里,而灾难却躲藏在笑容里。开走不久的那两辆吉普车又出现了,胖子跳下车,朝这边看着。 “你上我的车,叫他们上吉普车,”组长说,“我们考察村子去吧。”看我犹豫,他接着说:“放心,不会有事的——谁也不会有事,我只想单独和你谈谈。” 李庆已经走到我身边。组长主动地跟他握手,李庆的手也沾上了野狗的血迹。人类是屠杀生命的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动物的鲜血却不知不觉。 太阳冉冉升起,拖着片片的彩云,她的善良的眼睛长在了她的脑后,对人类的危险置之不理。我好像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感觉到了大地的无奈。 我对李庆说:“组长要和我单独谈,你和女人们一起坐吉普车。” 他点点头。 上车之前,我对组长说:“请你叫这群野狗离开吧,我不想要它们为我们送行。” “哦,当然,我把它们给忘了。”他笑笑,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着,手机响了一下,呆立的野狗就离开了原地,钻进了草丛里。 组长把车开动起来的时候说:“我叫你来这,目的很简单,就是叫你跟着我干。跟我干好啊,只要不死,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我们的目标是美国,是西方,我们要把它消灭。也许你心里不愿意,但是我只要选择了你,你就得服从,否则就死亡。” 他说得对,我现在就乖乖地在服从他。他已经成了我的“上帝”。 我突然靠近他,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要掐死他,他死了,就会有更多的人活下去。把他掐死后,我能逃脱就逃脱,不能逃脱,死了也心甘。我的手指一用力,他的舌头就伸出了嘴巴。 我用另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汽车还是平稳地沿路而行。 他的手机响了:“请你放手。你手里的组长只是个复制品,你杀死他有什么用?他一共有三个复制品,他是永远不会被敌人杀死的……” 我的手忪了一点,他的舌头就缩加回到了嘴里。 “你如果把他杀死,就等于启动总部计算机里杀死你的程序,你的父母先被杀掉,然后是你的女人和朋友……” “我的女人?”我说。手机能在组长受到攻击的时候发出警告,我想它也能回答问题。 “就是程兰和翠花,”手机果然能回答问题。 “她们不是我的女人,”我说。 “你是疯子,疯子要连累别人的!”手机说。 我完全忪了手。 他手机也就不再说话了。 “哦,你还算有理智,终于没有疯,”他转过脸来看了看我,继续开他的车。“不过,你不要再对我做第二次,那时,我的手机就不是说话提醒你了,而是会放出一个微型的导弹来炸死你。” “我认输,”我说。我和组长见面的第一次较量就这样败下阵来。 “嘿嘿……”组长笑了。 要杀死他,就得去找到真正的他。 我能找到真正的他吗? 第四十六章 迷茫非洲 这儿是黑色的非洲,黄色的土路像蛇一样臥躺在草丛和树木间,一头伸到远方,把天地模糊在一起。阳光好像在大地上流淌,摇动着草木,抚摸着山冈;而风则成了荒野上的诗篇,等待着有人来破解她的语言。 我来了,我来自中国,可是我能做什么?我看到了非洲大地荒凉的草原,低矮的丛林,可是体验不到大地深处的痛楚,动物的悲哀。 恐怖组织已经在这儿扎根,把苦难带来了,把我们这遥远国度里的善良的人带来了,这儿成了恶梦开始的地方。 我和组长再没有说话。 汽车行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驶进了一个村落,在一排木房前停下。 这儿的房子都是木结构的,街道上也没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吉普车也开过来,李庆和三个女人下了车。组长打量着亚丽:“你变得深沉多了,也许对人生有了别样的了解了吧?” 亚丽说:“你好像瘦多了,头发也白多了。” 组长说:“上一次你见到的是我的另一个复制品,那个要胖点,年轻点,根本就不是我。——好了,你们自己要到村长那里联系房子住吧。——王胜,来,我们喝一杯。” 我尾随他走进房子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正在玩电脑游戏,看到我,点点头:“我是诺奇。” 我也点点头,作为回礼。 他是个男孩,头发卷曲着,眼睛大而明亮,天真烂漫的样子。他对我笑了笑,并对我伸出了大姆指。 “他是你的孩子吗?”我问组长。 “是我的,”组长说,“又不是我的。——他不是复制品的组长的孩子,是真正的组长的孩子。不过他喜欢我,愿意跟着我。我也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不寂寞。” 他把我让到沙发上坐下。有一个男人悄悄走进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杯子,轻轻放到前面的茶几上,然后倒上白酒。 我喝了一口,酒像雾一样瞬间分散到我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好舒服呀——我太累了。 “我决定派一个人到欧洲去执行任务。我以为你是合适的人选。不过,这个要去执行任务的人,要打败两个竞争的对手才能去。我喜欢竞争,叫人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通常用这种方法选择合适的人。” 我默默地听着。事实上,我已经成了恐怖组织的一分子,我只能接受他的命令。 诺奇已完全进入了游戏的角色,脸上的表情时而高兴时而愤怒,游戏里的枪炮打得很激烈——好像是从这个孩子内心的世界里发出来的,我感到了恐惧。 组长说:“你作为这几个中国人的头,做事要为他们负责。” 我就等他这句话。他早晚要提到别人的事情。我说:“把王胜给放了,叫他陪着两个女人离开——叫李庆也离开,我自己留在这个地方。” 他笑了:“这话你去对我的正品讲。放人的事不归我管。” 我愣了:王胜找不到,两个女人回不去;李庆也要待在这儿了。——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我深深地懊悔了,不该带着他们出来。 “你跟你的正品联系一下,叫我带来的人回去吧,”我抱着一丝希望说。 组长说“我再说一遍,我在执行命令,这个我不管。”他有些烦。“好了,我看你累了,你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他从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扔给我:“这是一块手机电池,你的手机快没电了吧?” 那个给我倒酒的男人又悄悄走进屋子,引我出来。 这个男人对我说:“我刚才问过村长了,给你们安排的房子是325号。——喏,就在那边。”他指着东边的那条街说。 “谢谢,”我一个人顺着街往东走。 325号房子只有三个房间,一间是简易的客厅,两间是卧室。 李庆和三个女人已经来到了这里,坐的坐,躺的躺,说说笑笑的,好像到这儿是来作客似的。 程兰对我说:“我们领到了一百美元——是他们白给的,说在这儿做什么要花钱。” 翠花说:“我口袋里有一些钱——先是被那个外国人搜走,后来他又换给我了。” 亚丽呆呆地坐在一边。她悄悄对我说:“能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 我点点头。 于是她一个人走出了屋子,没人注意她。随后我走出屋子的时候,程兰说:“有什么话,你们两个人在屋里谈不行吗,何必浪费时间到外面去转悠呢?” 亚丽在屋后的树荫下等我,我们一起走向远处的树林。有一个黑人身挎冲锋枪在远处游荡,他是这儿的保安。 “大象那时真可怕,”亚丽说,“可是我们总是能化险为夷……和你在一起有种安全的感觉。”她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从我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把手机关了。“那些野狗也非常可怕,幸亏你扔出了手机,好险啊……要不是这样,翠花会被野狗咬到的,我也会的,因为有一条狗离我已经很近了,我都听到了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我们来到了树林边,高高的铁丝网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进不到林子里。 “我好想家啊,”亚丽说,“想我的父母。你呢?” “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个吗?”我说。 “我觉得我已经是行尸走肉,只剩下一个外壳了,”亚丽说。“我回到恐怖组织基地,没人关心,没有问候,我的资料被输入进计算机里,计算机在‘关心’我的行动。如果我触犯了某一条禁令,那就麻烦了,我不仅自己要倒霉,家人也要跟着死亡。看来,我跳不出这个火坑了。经历了这么多的惊险,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活下去了——活下去就是祸害。” “什么?”我有些吃惊,“你想说什么?” “自杀……我要自杀……我觉得自杀才是我的唯一出路。”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劝她回去休息,这几天都很累很紧张,免不了要产生不当的想法。 我搂着她的腰,她就高兴地抱着我的脖子:“有你在,我就活下去。” “好吧,”我说,“我就在这。但是我们得回去休息。” 她就挽着我的胳膊,一起往回走。 第四十七章 二用汽车 回到房间,李庆已在外面的商店买来了食品:“这儿想要什么有什么,必须花钱买。住在这儿的,全是恐怖分子吧?” 程兰说:“我以为是这样,这儿的人都不会笑,我怀疑他们都不是人,是机器人。” 我尽量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希望别人问,匆匆吃了一些,就到一间臥室躺下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再对眼下的情况做一下分析。当然了,最好我和李庆睡一个房间,我不想卷入男女的情感之争,这会消耗我的精力,迷失生活方向。 可是我刚睡着,就被人推醒。我心里有些烦,也不想睁眼。 “靠边靠边,”程兰说,“我们经过研究,决定男女混睡,这样比较安全。翠花跟李庆睡,我和亚丽跟你睡,这张双人床三个睡,你要靠边……算了算了,你还是这样躺吧,我和亚丽一边一个,你就在中间。” 我有弯曲着身子睡觉的习惯,这样遇到紧急的情况能迅速跳起来。——我伸直了身子,程兰和亚丽就分别在我身边躺下来。 这时传来隔壁的房间里李庆和翠花的说话声,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翠花说:“王胜一定是死了。唉,我现在不是二奶了。我现在是自由的人了。你说你会床功夫,你要表演给我看呀。” “很简单,”李庆说,“你闭着眼睛,就能感觉到我功夫的存在了。” 翠花说:“好的,开始吧。要不要脱衣服?” “不要脱了吧,”李庆说。“不过脱了衣服的感觉和不脱衣服的感受是不同的。” 程兰敲了一下墙壁:“唉,小声点好不好?不要影响别人的休息……” “好的,”李庆回道。 果然,就听不到他和翠花的说话声了;只是断断续续地传来木床“吱呀吱呀”的响声。 “两人不是真做了吧?”程兰说。 我不语。但是我觉得李庆绝对不是真做,是哪个故意把床弄出声响来的吧? 亚丽说:“是不是你想做了?我们这儿缺个男人呀。” 程兰说:“是你想做了吧?我做的时候,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呢。要做这个,得有个氛围,男女的心情都要好,无忧无愁的才行。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生死难料,有家无回,我没那个兴致。要做的话,你们做好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亚丽小声说:“现在才是上午,我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再困也难以入睡,我们说说话吧。” 我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她的肉体就像一片起伏的群山一样呈现在我的面前,凸凹有致,圆润美丽,忧郁的眼睛则像山脚下的清清的湖泊,叫人想脱了衣服钻进里面凉快,去畅游。我伸出右手放到她的腰部,身上的血在膨胀,在燃烧。恍惚间,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仿佛已经进入了她的群山,她的湖泊,化入淡淡的云雾里,飘荡着。 正当她把脸凑上前来,我要和她接吻的时候,有人敲门——诺奇来了。 我打开门,他笑笑:“不好意思,我想请你教我打乒乓球。你打过的,走,去教我吧。”见我犹豫,他接着说:“我玩游戏玩够了,想活动一下身体。你不会拒绝我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亚丽,她不高兴地把脸转到一边。我打算跟这个孩子接触,也许能了解到有用的情况呢。 “好的,我去教你,只要你喜欢,”我说。 我出门走了几十米——亚丽呆呆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我。我暗暗笑了。 她是一个好姑娘。我们都很普通,只是世上的一粒尘埃,只能顺风而行,无法改变世界,最后沉淀在一个角落里,被人遗忘。 诺奇带我来到他房间旁边的健身室,他兴高采烈地挥起的球拍,不是打不到球,就是把球打离球台。我手把手地教他,他慢慢地就能打上一两个球了。 “知道吗,这张球桌是买来专门等你来教我练球的,”他的额头上冒出汗来。 “等我来?”我有些不解。 他把球打飞了:“我早看过你的资料了,早注意到你了。” 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把球拣回来,发给他:“那么,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上我的?” “三年以前,你在单位受伤,在医院接受治疗,有人在你脑中安装了纳米电波接受器。从那时起,有人就控制你了,你的思维,你的梦境,就受到了人为的影响。你做出当国际刑警的决定,也是有人故意这样安排的。” 他又把球打飞了。 我拣回球,狠狠地发过去,他接到了球,但是手里的球拍却掉在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我:“球的力量真大……像颗炮弹……我的手都痛了……我体验到了小球功的威力了……这太棒了……” 我心里升起了万丈怒火:原来这可恶的恐怖组织,早就盯上我了。我要复仇,一定要复仇!我压抑着,装出没事的样子,笑笑,主动把球拣回来。 “你学得不错,”我说,“刚才我用的这一招叫‘沙石震山’;”我把球打过去,打挡回来,我猛地推了一板——球速极快,他竟没看到球。“这招就叫‘小鸟云飞’。” “哦,有意思,”他很兴奋,把球拣回来,“再叫我看一招。” 但是球已经扁了。他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新球。于是说:“算了算了,今天的课就到儿吧。走,带我开车兜风吧。” 孩子就是孩子,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只管按自己的喜好办事。 “好吧,你真可爱……”我想讨好他,但是说得却有些别扭。 “我们不会在这住长久的,”诺奇说,“如果这儿叫美国人发现了,我们说走就得走。” 我跟着他来到他的车库——一辆二用车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之一,陆空可以变换,马力强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畅通无阻。我只在画报上看过到过这种车,现在它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由得用手去轻轻触摸光滑的外壳。 “喜欢吗?”他得意地说。 “当然,”我说。 “喜欢就坐到方向盘后面去,你来开,”他说。 “好的,”我轻轻跳上了汽车。 他看我敏捷的动作,又伸出了大姆指。 第四十八章 儿时的梦想 “教我怎么开吧,”我说。 “很简单的,”他说,“启动,选择功能,然后就是叫车吼叫起来,前进,或是上升……这些操作功能都有提示的,你看一下……”他的小手捉住我的大手,移动我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指着仪表。 怪不得他对我这么热情,持有好感,原来是研究了我多年的缘故。我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有兴趣。 他把嘴对在我的耳边说:“关掉手机,我不想叫人听到我和你的声音……” 我点点头,把手机关了。 他笑了。 “我们往哪走?”我启动了汽车,直接选择了起飞功能。 “哈哈……”诺奇叫起来,“我们要起飞了!” 二用汽车巨大的马达声吸引了很多人出门察看情况。汽车驶出了车库,顶部的折叠式螺旋桨打开并高速运转起来,向下吹动的劲风,腾起了浓浓的尘土;在别人惊异的眼光中,汽车上升到空中,越过房顶,然后飞出村庄。 “快点快点,”诺奇喊,“别飞到树林上空就行。” 二用汽车已变成了一架直升机,在草原上空飞行。我看到一头雄狮子正追赶一只掉队的羚羊,就在狮子的前蹄要击到羚羊屁股的霎那间,羚羊突然改变了方向,狮子扑了个空;但是早已埋伏在树丛中的另一头母狮子迎面扑向羚羊,羚羊躲避不及,被母狮咬住了喉咙,四蹄无助地蹬着,脖子的血流淌出来。 “残忍吗?”诺奇观察着我的表情说。 我点点头。虽然他只是个孩子,但也有自己的见解和自己的思想。我等着他发表“高见”。 雄狮抬头朝天上看了看,也许它心里正对来自天空的“怪物”很不满意,打扰了它正常的生活。 二用汽车继续向前飞,它的阴影掠过了那头叼着羚羊的母狮。 “动物是强者食弱者,人呢,也是这样的,”诺奇说,“你看,超级大国就可以左右弱小国家的政治和经济,说出兵干预就出兵干预,任何理由都行。就是世界的不平,造就了恐怖分子的诞生,而恐怖分子的生存,得益于弱小国家的支持……” 他说得很有道理,超级大国屡屡反恐,但是都不能取得彻底的胜利。赔了人马粮草,反而还壮大了恐怖组织,锻炼了这个组织的对抗和潜藏能力。 接下来,诺奇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他说:“这几天,你跟女人睡过吗?” 我把车降到地面,启动地面行驶功能,折叠式螺旋桨就自动收了起来。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汽车开得飞快,汽车朝一颗独树撞过去,吓得他捂住了眼睛——我一踩刹车,车避开树木以后,车身绕着树转了一个圈,然后就停止不动了,扬起的尘土向四处扩散,吓得树上的几只鸟“扑愣愣”飞走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割在我感情的深处。在我的想象中,我的女朋友应该是个也当过兵,思想纯正,在部队或是机关工作的女孩。可是这个女孩没有出现,倒是出现了被恐怖组织利用的亚丽;恐怖组织硬推给我王胜的妻子程兰,还有王胜包养的二奶翠花;最后就是温娜,我和她的肉体接触了,还差点在她的体内射精……也许她死了,但是她的形象却牢牢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我现在的思想和记忆,国际反恐组织了解得到吗? 我不知道。 “为什么问这个呢?”我说。 诺奇有点生气,也许他觉得我有些古怪,不可理解。他把脸转向一边,“没有……不对,应该算有……也不对……也对……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不过这是我的隐私,你为什么要问呢?”我把车窗打开,炎热的太阳把车里的温度烤得很高。 “关上窗子,”诺奇说,“打开空调。” 我照着他的话做了,然后说:“生我的气了?” “是呀,是生了,”他说,“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可是你却要撞树,树碍你什么事了?”他放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整容之前是没有女朋友的,我关心你的生活。你就在我的电脑里,我有时会看看你的图片。我还知道你有父母,我曾有过去看你父母的念头……你恨我吗?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我摇摇头。这个诺奇,不会是个同性恋者吧?——看我想到哪去了?他是个孩子,只是对我好奇而已。 “你休息一会儿,”他说,“我来开吧,带你欣赏一下这儿的风光……” 我们换过了位置,我发现他的心情变得忧郁,闷闷不乐。 “其实我不喜欢我的生活,”他开动了汽车,“我没有选择,只能这样,父亲不叫我到别的地方,他怕我受到伤害。我接触到的都是大人,是恐怖分子,我只能在电脑上认识人,我喜欢上了你……” 我笑了。叫别人喜欢是件好事,我乐意这样。 “可是,我不喜欢你去执行任务,”他突然恶狠狠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佩服父亲,又恨父亲,我也不知道怎样好了……” 是啊,恐怖组织不是正义的组织,孩子对这个组织,对领导该组织的人的憎恨是可以理解的。 “你妈妈呢?”我跟他随便地聊着。 他摇着头:“别人告诉我,她死了,被美国人杀害的,所以我恨美国人。——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执行爸爸交给的任务。她是一名演员,很漂亮的。”他把车停下,拿出了手机,找到一张图片,然后把手机递给我。“瞧,这就是我妈妈。” 一个美女,一张笑脸,她望着远方,令我遐想。 我把手机还给他:“你想她吗?她是我见到的最美的人。第一眼我就喜欢她了。” “当然想,”他说,“在我的电脑里有她的录像,有时间你去看。她的的身材特好,一个标准的模特。我喜欢她走路的样子和那双有魅力的眼睛……我经常看她的录像,看她演过的电影,我为她骄傲……” “妈妈是好样的,你应该为她骄傲,”我鼓励他说下去。 “我那儿有妈妈得到的奖杯,是个纯金的……还有她的一本日记……” “是永久的纪念。” “是的。我也喜欢乔治叔叔,他和妈妈一起演过电影,在电影里妈妈是他的老婆,他和妈妈有过床上的动作。可这是演戏,不是真的。乔治叔叔对我很好,给我买玩具。可是他也死了,出了车祸……你喜欢听吗?” “喜欢。我觉得和你成了朋友——老朋友了。” “哈哈哈……你才这么觉得呀?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他唱起了歌曲:“在我的家乡,有一个金矿,爸爸是一个矿工,妈妈长得漂亮;在我的家乡,有一个金矿,我出生在那里,父母充满希望。金矿给别人带来了财富,爸爸却被金矿埋葬;妈妈带我流浪他乡,生活的路艰难漫长。金矿给别人带来了财富,爸爸却被金矿埋葬;妈妈已变得白发苍苍,我也失去了儿时的梦想……” 第四十九章 车祸 在他动人凄凉的歌声中,我看到了移植了人脑的公象,看到了躲在树洞中的加拿大人维夫…… 我儿时的梦想就是好好学功夫学文化,将来惩治坏蛋,可我现在面对坏蛋,却无动于衷,没有消灭他们的办法和力量。 他唱完了,我们久久没有言语。 “你知道王胜在什么地方吗?”现在问他这个问题,也许他会告诉我。 他看看我,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他是不是在空刺岛,是不是还活着?”我继续问。 “你别管这个了,”他说,“这样的事你问了也是白问。我要保守秘密,不犯错误。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可以开手机了。不要等别人出来找我们。” 因为我们是飞着来的,短时间内走了很长的路;现在开着车往回走,路就长了。我打起了瞌睡。于是诺奇就开得很慢,有意叫我睡一会儿。 睡梦中,我又见到了我的复制品。他被人从恐怖组织手里解救出来后,一直在休息。此刻他躺在床上,曼斯走进了房间:“我们有新的任务,你的身体没事吧?” 他要下床,但是曼斯拍拍他的肩膀:“就这样躺着别动。” “什么时候出发,长官?”他问。 “明早,”曼斯说,“好好休息,到时通知你。” “是的,长官,”他说。 曼斯离去了,林雪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放到桌子上。他从床上跳下来,从后面把她抱住,一手放在她的腹部,一手放在她的胸脯。 睡梦中的我浑身兴奋,生殖器在膨胀。好像是我抱住了林雪。据说男人在睡梦中生殖器容易兴奋,——我为自已找理由。 林雪转过身子,两人就亲吻起来。他的手像条鱼一样,在她肉的“海”里探寻。他这次能平安被解救回来,她就很高兴;现在他实实在在地抱着她,她就激动了;当他的手触摸到了她敏感的部位,不觉中她就呻吟起来,一声声短促的欢叫,像海浪一样冲击着他幸福的神经。他就把她抱到床上,倒在她肉体的“海”上,用嘴唇去捕捉每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突然,他停住了。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她关心地问。 “对不起,”他想起山洞里跟女人发生的事情,“在那个地方,在恐怖组织那儿,我和一个女人有过这种事情……” 他太喜欢林雪了,就因为这样,他觉得对不起她,希望说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 林雪很惊异:“你是人家的俘虏,怎么会送给你女人呢?这可能吗?”她伸手摸了他的一下额头,“没发烧……” “为拉拢我……”他支吾着,“当时我睡着了,醒来她就……” 林雪爬起来,生气地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雪!”他叫了一声,就双手掩面,痛苦地闭上眼睛。 睡梦中,我竟笑了:好,真好,他差一点就把林雪睡了;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是,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金发姑娘走了进来:“山,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关心地坐在他身边。 “我把雪得罪了,”他坐起来。 “怎么会呢?”她不解地问。她比林雪胖一点,胸部更丰满,一双碧绿的眼睛像水一样纯净迷人。她伸手拉住他的手,“高兴起来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爸爸和妈妈从不争吵,即便爸爸在外面睡了别的女人。性和爱是有区别的,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中国人喜欢把性和爱联系起来看,这有些偏激。不过,我也能理解,这与你们的传统文化有关。有爱才有性,结婚才做爱,只跟自己的对象做爱,跟别人做就是非法的。” “对,是这样,”他说。 “林雪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睡,我不在乎,”她说。“因为我所接受到的教育和你们的不一样。”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了?”他问。 “碰巧路过,”她笑笑。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脯上:“你的心像火山,总有一天为爱情爆发。我是火山旁边的沟壑,等着你炎热的岩浆的流淌……” 他没有说话。也许他觉得外国女人比中国女人更喜欢表达,心胸更宽广,更喜欢谈情说爱,更喜欢性。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他有些不解。 “你很出众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你在这儿非常突出,我喜欢出众的男人,这很简单。我报名参加国际刑警,就是想接触优秀的男人。我喜欢冒险,喜欢刺激,可是我的爱会非常专注。”她很会讲话,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相比林雪,她就比较含蓄,心里不高兴也不愿说出来,宁可选择离开。 “我很优秀?”他说。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的,”她点着头。 他把她搂在了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搂在怀里;两人亲吻着,互相抚摸着,这事发生得很自然;就像六月的雨,不知怎么就“哗哗”地下起来了,大地的情绪高涨着,叫雨水满山遍野地流。 睡梦中的我骂着我的复制品,他太放荡了。也许他要放弃对林雪的感情。不知什么原因,我有点难过。 突然,诺奇的一声惊叫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不好,不好!汽车出故障了!危险!” 我睁开眼睛:汽车正在一处山坡上往下冲,任凭诺奇怎么踩刹车也没有用。 “起动起飞功能!”我说。 “可是,汽车的电脑系统出错了!”诺奇急得哭起来。 “跳车!”我喊。 但是已经晚了——汽车重重地撞在了石头上侧翻了,倒扣过来,巨大的惯性使汽车往前滑着;前面的玻璃被树木擢碎了,车体和石块磨擦出一串火花;车又撞到一棵粗大的树上,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子,然后就往沟底滑落下去,只听“扑嗵”一声一头插进了水里。 我眼前一黑,水就像一堵坚硬的墙一样撞到了我们的身上…… 第五十章 鳄鱼和狮子 我们屏住呼吸,忙着解保险带。诺奇已解开保险带,捉住了我。但是两边的车门被挤住,推不开,前面虽然烂了玻璃,但是车头垂直插进了污泥里,我们只能从车后逃生了。 车里还没有被水灌满,车后有一个空间。我从水里钻出来,并把诺奇拉上来。车里“咕噜咕噜”响着,外面的水从缝隙中流进来。车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诺奇擦着脸上的泥水: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别哭,我们不是都活着嘛!人生有点惊险刺激是正常的,将来回忆起来,一定是不错的……” 诺奇笑了。 汽车还在一点点地下沉。我决定打碎我们头顶上的玻璃,这样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对不起,”诺奇又说了一遍,“是我故意叫车出车祸的……”他见我不出声,又说了遍:“是我故意叫车出车祸的……” 我不相信:他只是个孩子,没有理由要这样做;而且车这么贵重,他也舍得车被撞坏吗? “我就是故意出车祸的,”诺奇说。“我不想叫你去杀人,不想叫你做坏事……我就是这样想的……” 原来他有这种想法呀。我说:“你没想到自己也会受到伤害吗?还有这可爱的车……” “没有,我没有想到我……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叫你死……叫你摆脱……这是唯一的办法……”诺奇说。 我在他心里有那么重要吗?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我被震惊了,我把他拉在怀里,爱与恨在心里交织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只是个孩子,一时的糊涂酿成了大祸,我决定原谅他。 “对不起……”诺奇说。 “没关系……我应该去死……”我说。他也紧紧地抱着我。 车还在下沉,水还在流进车里,车里的空间越来越小。 我推开他:“我要踢碎头顶上的玻璃,水会一下子冲进来的,注意了!” 但是他又捉住我:“我们就这么呆着吧,我不想出去,我真的不想出去……” 我愣住了:这个少年真的顽固,他没有必要陪着我死。我还不想死呢。我立即把他推开,一脚踩到后座的椅背上,另一脚踢向了车后的玻璃——只听“咔嚓”一声响,玻璃就碎裂开来,水“哗啦”一声冲进了车里,瞬间就把我们淹没了。 诺奇紧紧地抱着我,头贴在我的胸口上。我要带他一起逃出汽车。只要出了汽车,就可以浮出水面,我们就安全了。 可是还没等我行动,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汽车——一只鳄鱼把头从烂了玻璃的车窗伸进了车里,差点咬住我的头。我的手摸到了它尖尖的牙齿,但是还没等它咬住,就缩了回来。 我心里急了,不能在车里呆的时间过长,我能憋住,诺奇也会被水淹死。 鳄鱼呀,你我无怨无仇,快点让开! 但是鳄鱼又往汽车里钻进了一点。 我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了鳄鱼的上下颚——我想把它拉进车汽车里,叫它头朝下,被车座挤住。但是它的力气好大,使劲往后退着。 也许它惊恐了,它从未遇到过可以叫它张不开嘴的对手,于是用尽全力退去,竟把我和诺奇一起带出了汽车。 它浮上水面,使劲地一摆头,我随即忪了手——我和它有了一点距离。这时我和诺奇的头已经露出了水面,喝了两口水的诺奇大口呼吸起来。 鳄鱼又张开了大口,扑了过来。我随手抓起了一把泥土,扔进了它的嘴里。它受到了泥土的冲击,后退了一步。但是尾巴一摆,又冲上来。我手里已拿起一段被汽车撞断后落进水里的树枝,对着它的口捅了进去。它拚命地咬住了,喉咙感到了疼痛,在水里翻滚着。 我抱着诺奇出了水面。他没事,一个劲地吐着嘴里的混水。 我们来到一棵树荫下,躲避灼热的阳光。诺奇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我脱下上衣,拧了拧水,抖了抖上面的泥土。 他呆呆地看着我。 “你也脱下拧拧水吧,”我说。 他摇着头:“我才不呢。” 我拿出手机,要给组长打电话,叫他派车来接我们回去。 “先不要打,”诺奇说,“我们在这儿待会儿吧。——那条鳄鱼真可恶,它跑到哪儿去了?你没有受伤吧?你真棒……” 水里静静的,看不到汽车,也不见了鳄鱼。 “要是我妈妈活着就好了,要是她在这儿,我们回去叫她做好吃的慰劳你,”诺奇说。“这儿的东西我吃够了,一点不想吃饭了。你喜欢吃什么?” 到底是个孩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孩子气。 “我喜欢吃什么?”我说,“当然是饺子了,中国的饺子,有菜有肉有面有水的那种。你吃过吗?” “没有,听说过,”他说。“你妈妈会做吗?” “当然。过年过节的,中国人喜欢吃饺子。可是我常常的不在妈妈身边,她做得很多,盛出一碗放在我的坐位上——空空的座位上。过年过节,我就望着家乡,想着父母,想着饺子;可是父母就用我最喜欢吃的饺子想着我……饺子是圆的,他们就想着团圆,总想着叫我的工作圆圆满满……” “你真好,你妈妈真好……” 几头狮子出现在水沟对面的草丛里。它们吃掉了那只羚羊,现在要过来喝水了。 诺奇躺着没有动:“在你在身边很安全,我不怕狮子过来。” 可是从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组长带着人找到这儿了,我的手机和诺奇的手机在遇水的时候,同时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我不愿回去,”诺奇说,“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别胡思乱想了,”我说,“你会长大的,生活要靠自己,明白吗?” 第五十一章 诺奇 一辆轿车和二两辆吉普车停在一边,组长和胖子等几个人跳下车,跑过来。 几头狮子并没有离去,它们已经低头喝足了水,在离水沟不远的一棵树下乘凉。也许它们心里在怒骂人类侵占了它们的地盘,也许它们在端详人类手里闪闪发光的武器,也许它们在想象人类肉体的味道,但是它们不知道人类要比任何的动物都要危险,要复杂,人和人之间要争斗,国和国之间要争斗,正义和恐怖要争斗,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我要站起来——诺奇阻止我:“别动,你就老老实实地坐着得了。现在我是你的头。到时,我会把你交接给爸爸的,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我只能装糊涂,点点头,又坐下来。 “诺奇,车掉水里了吧?”组长说,“白天不允许你开的,可是你不听。要是叫美国人发现这儿有高级汽车,他们就怀疑这个地方了。我们是以野生动物考察为目的住在这儿的,不想早早地被美国人怀疑,那样的话,我们就得离开这儿。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成大人呢?——车这么高级,你怎么能把它开进水里呢?不可思议……” 他把目光转向我,我忘了诺奇不要我站起来的话,站了起来。在我心里,组长已经成了我的上级,我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我骨子里要和他对抗,但是表面上我还是要顺从他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坐下,”诺奇严厉地对我说。 我只好又坐下。 “车落进水里,”诺奇对爸爸说,“插进了沙土里,我差点淹死,是王胜救了我。——我想洗澡,给我把那辆旅游车开来吧。” “对,你是应该洗澡,身上臭哄哄的味道。但是跟我回去洗吧,听到了没有?”组长说。 诺奇倔强地说:“不,我就在这洗。我要看着你们把车从水里拖出来;我要看着你们捉到那条企图咬死我们的鳄鱼,解解心头之恨,我才会离去。” 组长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怎么这样不听话?我爱你,尽量满足你的需要,要乒乓球台子,我们给你运来;要高级汽车,我们给你买来……可是……可是……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们……我的心要被你气炸了……” 诺奇不急不燥地说:“谢谢你为我所做的,爸爸,可是你不是我的真爸爸,我只会感激我的真爸爸……他在哪?你知道吗?他现在知道我在这儿发生的情况吗?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这样对我吗?他一定早过来心疼地抱着我了……可是你呢,只是站在一边对我发号施令,我能不想我的亲爸爸吗?”他边说边哭起来,眼泪把脸上的泥沙划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组长被诺奇短短的几句话弄得一时没了言语。他是个复制品,身体是自己的,只是脑子原有的记忆换成了正品的记忆;他爱诺奇,但不是真心的爱,在事实面前,他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平日他都依顺着诺奇,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可是现在,他竟当着别人的面,和他对着干,他很生气。要是他是他的亲儿子,他早发火打人了。可是,他现在只能忍着,只能做诺奇喜欢的事情。于是他说:“好的,我的诺奇,就叫旅游车来。”接着,他就打电话叫人把旅游车开过来。 诺奇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组长过来,坐到诺奇的旁边:“没伤着吧?” “皮肉没有……”诺奇还是有些不快。 他真是一个调皮撒娇的孩子。像他这种孩子,在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呢,只是他的地位和身处的环境比较特殊,造就了他与众不同的性格。 看到组长脸上无奈的样子,我偷偷地笑了笑。 然而偏偏又被诺奇看到了:“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他靠近我,把手放在我的掖下,活动了一下,我就笑出了声,他也跟着大笑起来。 是啊,沉积在我心里的愤恨挥之不去,我只有用笑声来缓解心里的苦痛。这短暂的笑使我心情轻忪多了。 诺奇靠到组长身上:“爸爸,你是我的好爸爸……告诉我,将要外出执行任务的三个人要比什么呢?” “当然是格斗了,谁胜谁去,”组长说,“这是规矩,我们总挑选最好的,最忠诚的去,而格斗恰恰能反应一个人的才能和思想。——是不是这样的?”组长问我。 “谁强权谁说了算,”我说,“要是这儿归我领导,也许我会选择不同的路和不同的统治方针。” 组长打量着我:“这才是肺腑之言。” “爸爸,”诺奇说,“叫那两个人过来,三个人可以在这儿决斗。水里有鳄鱼,对岸有狮子,伤者喂鳄鱼和狮子——这样好不好?” “在这格斗可以,但是伤者不能喂鳄鱼和狮子,”组长说。“来这的人都是我们花费精力和金钱搞到的,不能浪费。胜者去执行任务,败者也去执行任务,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格斗给他们展现自身优点和缺点的机会,督促他们平日训练,提高他们的本领——起到这样的作用也是很重要的。” “好的,败者不喂鳄鱼和狮子了,叫那两个人来吧,我想在这看,”诺奇说。 于是组长又打了个电话,吩咐人把要参加格斗的人带来。 诺奇笑了,对爸爸说:“你真好,我爱爸爸……” 组长说:“反正我们是私人组织,我们利用霸道的行动控制着别人,我们说了算,叫他们怎样就怎样。人生就是这样,强者统治弱者。所以,你从小就要变得强大——自身要强大,但是关健的问题是思想要强大,统治别人全靠一个思想。有了思想,才会有一个圆满的行动。” 组长说得有道理,恐怖组织有自己的理念和目标,有人,这样的组织就会存在,只是它的作用力和破坏力的大小不同而已。 胖子命令一个家伙下水,要把一根钢丝绳挂到汽车上,把车拖出来。 但是那个家伙胆怯地说:“水里有鳄鱼……” 胖子说“不像有的样子,你快点行动,等你把钢丝绳挂到汽车上,鳄鱼要过来咬你也就晚了,哈哈……” 在对岸水边的草丛里,那只被我用木棍擢伤的鳄鱼见有人下水,就潜到了水下,慢慢游过来。也许它要复仇,也许它太饿了,反正有人侵入它的领地就是寻它挑战,它决不会手软和退缩的。 第五十二章 没有真正的复制品 下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大叫:“救我!我……”但是话还没说完,又沉入水里。 岸上的人急忙拉钢丝绳——钢丝绳上来了,人倒不见了;人沉下去的地方水变红了,红色的水在扩散着,并迅速往对岸延伸着。 “我们开枪吗!是鳄鱼!”胖子对组长说。 “你开吧,”组长说,“开就打死你,——难道你忘了,我们规定不准对任何动物开枪吗?死个人就死个人。再叫个人下去系钢丝绳,这就不会有问题了。” 诺奇悄悄对我说:“到这儿来格斗,我宣布你弃权如何?我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教练,不知爸爸能不能答应。” “不,现在不行,”我马上拒绝他的建议,因为我打算趁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把这儿的情况传递出去,叫人来救维夫。 “为什么?”诺奇不高兴了。 “我生性好强,总想到外面去,不想留在这儿……”我说。 他叹了口气,把脸转到一边。 胖子叫另一个人跳进水里系钢丝绳,但是这个人犹豫着,不敢下水;胖子把他推进了水里,他叫了一声,要回到岸上,但是胖子拨出匕首挥舞着,逼他潜水。 水里的血腥味已经引来了更多的鳄鱼,有几只去争抢已经被凶手鳄鱼吞吃得差不多的人体,另外几只就悄悄游过来。 我对胖子说:“算了,他既然害怕,就不要勉强了。可以想别的办法呀。” 胖子转过身看我的时候,水里的人就逃上岸了,脚下溅起的泥水落到了胖了的身上。 组长一直不语,面无表情。 这时旅游车来了,诺奇跑进了车里,锁上车门。 “这个孩子,”组长摇了摇头,对我说,“真叫我头痛啊。看来,他很喜欢你。你不讨厌他吧?” “我喜欢孩子,”我把一粒石子扔进水里,有只鳄鱼把嘴伸出了水里,看了一下岸上的人,又潜到水里。 胖子对我笑笑:“王胜,你救了那个臭小子一命。今晚叫他请客,行吧?” 我没理胖子。 两个参加格斗的人坐车来了。一个是黑人牛山,一个是欧洲人金宾汉。他俩被几个持枪的男人簇拥着,朝这边走过来。我真想躲开。卷入没有意义的争斗,比个没有意义的高低,这太无聊了。 组长说:“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很棒?你看他们像钢铁一样的肌肉……这两个家伙都是复制品。我们这儿的复制品不多,除了我和你,就只有这两个家伙了……” 牛山和金宾汉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两个人高高在上,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俩的正品都做过什么?”我问组长。 “和你一样,都是高级人员的保安,”组长笑了,“我们喜欢用这样的人,一是他们的身体素质好,二是武艺高强,三是他们脑中的东西,我们可以利用。” “这主意倒是不错,”我说,“既然这两个是复制品,那么他俩的正品在什么地方?” “这两个家伙的正品都死了,一个是疾病,一个是车祸。他俩还能够活下来,非常感谢我。——是不是,金宾汉?”组长拍了一下金宾汉的肩膀。 金宾汉点点头。 别看金宾汉点头,心里说不定在骂着组长呢。现在的科学家没有能力真正复制一个人,只是能把记忆提出,移植,复制。把一个人的记忆移植给另外一个人,再给这个人整容,那么就称这个人是一个复制品——只有恐怖分子这么做,也只有恐怖组织在研究和做记忆移植的事情。为这事他们舍得花钱,不怕死人。移植记忆的过程中,被移走和接受记忆的两个人都有可能死亡。谁知道为获得复制品,恐怖组织杀害了多少个人呢。 “这次为什么不在擂台上格斗了?”牛山问组长。 “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变化的,”组长说。“好了,天这么热,你们开始吧。随便打吧,我以为谁胜了,谁就胜了。” 我心里狠狠地骂着组长:“你这魔鬼,等着吧,我早晚要收拾掉你!” 金宾汉冷不防对我打出了一拳,我轻轻躲过;我捉住了他伸出的拳头,拉到组长跟前:“先请你看好这只叫人讨厌的拳头,我想说句话……” “先别打,”组长说,“个人可以先发表关于格斗的言论。” “我们到水里打如何?”我说。 站在一边的胖子说:“好啊,这主意不错,我正愁没人到水下系钢丝绳呢。” 我走到他跟前,拿过他手里钢丝绳,在地上拣起一截树枝,系在钢丝绳的头上,然后再把一块石头系到木头上,拖着钢丝绳走近水边,把系木头的一头,使劲地朝水中汽车落水的位置扔过去——“扑嗵”一声,水花溅得很高。 组长有些担心地说:“落下去的石头,没有砸到汽车吧?” “拉拉试试,”我对胖子说。 钢丝绳上面的木头被石头坠进水里,正好从汽车后面烂了玻璃的车窗中进入车体。 胖子拉了一下钢丝绳:“好了,钢丝绳被挂在汽车上了。——快把吉普车开到树后叫树挡住,再把卷扬机打开。” 我在水里洗了洗手,回到牛山和金宾汉跟前:“怎么样,同意我的建议吗?” “怎么能在水里格斗呢?”牛山不解地说安装在吉普车的上卷扬机开始工作,把钢丝绳拉直了,接着,水里的汽车就一点点地开始上升。 “这水里有鳄鱼?”金宾汉担心地问胖子。 “刚才就拖走了一个人,”胖子告诉他。 汽车被钢丝绳拖出了水面,慢慢靠到岸边。一只小鳄鱼从车门钻出来,嘴里叼着车座上的皮套,“扑嗵”一声掉进水里,潜水逃走了。 组长说:“就在水里格斗,谁退出就是放弃比赛。” “我不退,”牛山说。 “我也不退,”金宾汉说。 第五十三章 无情的较量 我本想提出这个到水里进行格斗的办法吓退牛山和金宾汉,我不战自胜,避免互相残杀,可是这两个家伙竟然同意了。 组长说:“快点格斗吧,我喊一、二、三,你们三个一齐跳进水里。” 我把衣服脱掉了,只穿内裤,因为水里有鳄鱼,光着身子,只要鳄鱼一碰到我,我就能感觉出来。 但是牛山和金宾汉却没有脱。 随着组长的号令,我们一齐跳进水里。我迅速地游到水深的地方,不想马上投入战斗。 然而金宾汉却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他没把我放在眼里。他以前战胜过牛山,决定先解决掉我以后,再治服牛山。 牛山则待在浅水里,他希望我被打败,而金宾汉则被鳄鱼咬伤,这样他就获胜了。获胜不光能出去执行任务,而且还有奖金,这对他来说很有诱惑力。 我回过头来问金宾汉:“你不怕鳄鱼吗?” “小子,鳄鱼来了先咬你!”金宾汉他怒气冲冲地说,“他妈的都是你小子出得馊主意……” 诺奇已经洗完了澡,换了衣服,出了汽车,躲到树下往这里看着。他大声对我喊:“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几条鳄鱼在水下向这儿游过来,在水面能看到它们黑乎乎的身影。 我一下子潜到水里。水有些浑浊,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鳄鱼张开着的嘴巴和摇摆的身躯。我不想和金宾汉直接交手,我们无怨无仇的,只因为人家有目的的操纵就拚个你死我活的,真不应该。 金宾汉跟着我潜入水里。我迎着一条鳄鱼游过去,鳄鱼的巨大嘴巴马上就咬到了我脑袋——我急忙躲开了,回身抓住了鳄鱼的身子。鳄鱼想回头咬我,但是金宾汉进入了它的视野,它就朝金宾汉冲过去。 金宾汉光顾追我了,根本就没有觉察到鳄鱼的出现,他一下子就撞到鳄鱼的嘴巴上了;鳄鱼咬住了他的头,他还以为是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脸被鳄鱼的牙齿扎破,血腥味叫另一条游过来的鳄鱼野性大发,一下子又咬住了金宾汉一条腿。看他现在的情形,很难摆脱两条鳄鱼的进攻,要命丧黄泉了。 被我抱住的这条鳄鱼身形巨大,咬住金宾汉的脑袋后,根本就不屑理会我。 我离开鳄鱼,沉入水底,往岸边游去。我拣到了一把匕首,是第一个下水系钢丝绳的人丢的,他被鳄鱼咬住后,就从腰里拨出了匕首,但是没有扎到鳄鱼的皮肤,就被鳄鱼放倒,匕首就丢掉了。 我把头露出水面——身后的水被染红了。而牛山还在岸边等待着,要打败我或是金宾汉。我又一次潜入水里,靠近牛山。我把匕首倒插在泥土里,然后露出水面,装着十分疲惫的样子,吸引牛山来进攻。 牛山怀着必胜的信心扑向我,我倒在水里,但是在水下迅速移动了位置,叫他扑了空。但是他好象早料到我会来这一招,刚才的动作并没用力,往前冲的惯性也不是很大,所以转身快,两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的手很有力,像一把老虎钳。我用力推了他一下,他就往后移动了脚步,被我插在泥土里的匕首正好刺中了他的脚心,他“啊”地长叫了一声,忪开了我脖子。 我在水里站起来,准备上岸。牛山猛地伸手要捉我,但是他倒在水里了。 “你应该赢!你应该赢!”诺奇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 我说:“别碰我,你刚换过衣服。” 我走到岸上,诺奇就冲动地抱住我:“衣服有的是,可是你只有一个呀……” 组长在一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祝贺你!” 金宾汉没有能够回到岸上来。几个人把牛山从水里弄上来,匕首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脚心。 “走,轮到你洗个澡了,”诺奇推着我往旅游车那儿走。我要拿我的衣服,他也不让:“我打电话叫人送来新的,你只管去洗好了。” 在旅游车上,我刚打开水笼头,诺奇就进来了:“水不要太凉,水热点会消除你的疲劳和紧张的情绪。”他看到了我赤裸的身体,脸一下子红了。 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你慢慢洗,衣服过一会儿才能送来……”他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刚才我和爸爸谈了,他不同意叫你留在我身边,我没办法说服他。” “我是个危险人物,”我说,“你不怕我谋害你?——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杀了金宾汉,叫牛山受了伤,是很可怕的。你爸爸是对的,听他的吧,他毕竟是个大人……” “大人?可是他全做杀人的事,大人才做这样的事……”诺奇很激动。“我真希望……希望没有爸爸……” “别这样想……”我一直背对着他,“我不是也开始杀人了吗?杀人有杀人的理由……” “我不要听你说这个……”他提高了声音,“你是被人逼的,我了解。可爸爸不是,他太坏……”他把车门反锁上。“带我走,带我离开这,你是我的希望…”他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没有推开他。我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他孤独苦闷,没有前进的方向,精神失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有人在外“砰砰砰”地敲着门。组长在大声叫着:“诺奇!诺奇!诺奇!” 诺奇离开我,出了汽车:“烦死了,烦死了,我又没死……” 组长说:“有什么话等人家洗完了再说不行吗?” “我愿意什么时候跟他说就什么时候跟他说,你可以随时指挥命令他,我为什么不可以?”诺奇哭了。 “好了,诺奇,”组长说:“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说哭鼻子就哭鼻子,不怕叫别人笑话?” “我才不管呢,”诺奇说,“反正这儿的人早晚要死,我不怕他们……” 我坐到浴缸里,让水使劲地冲着。浴缸里的水流到了车外,“哗哗”地响。 牛山在一声一声地叫着,有人把他脚上的匕首拨了出来。 水只有一个方向,就是从高处流到低处;而人各有各的思想,为达到目的,不惜去死亡…… 第五十四章 分别 没等我的衣服来,旅游车就往回开了。浴缸里的水晃着摇着我,下面的生殖器在跳荡,不知不觉地硬胀了。我好象听到了诺奇在说:“这样坐车舒服吧。” 我闭上眼睛,想认真思考一点东西,父母就在我眼前出现。我觉得现在还顾不上重温亲情的温暖,我要好好打算下一步的行动——不不,我想不下去,我被掌控在人家手里,自己做计划还有什么用? 那我睡觉吧。睡不着。我光着身子出了浴室的门,进入臥室——诺奇正坐在电脑前:显示器上,我惊异地瞪大眼睛,站着发呆。——我一直被监控和录像。 我抓起一张床上的毯子披在身上:“又在研究我?” “你可以躺在床上,”诺奇移动了鼠标,关闭了监视程序,打开了一种游戏。 旅游车停下来,组长上来了。他坐到床上,等车开动起来,他对我说:“行动提前了,我们回到村子,你准备一下就出发。” “到哪去?”我问。 他说:“欧洲一个国家。那儿空气清新,到处是花园,人也文明富足。那儿的女人漂亮,你可以欣赏,也可以享受。哦,真是一个好差事。” “我的任务是什么?”我问。 “很简单的,”他笑笑,“到那儿就是到处走走,逛逛公园了,参观博物馆了,找个女人玩玩了。在那儿待上几天,然后返回。” “就做这个?”在我的想像中,恐怖分子外出执行任务一定是打打杀杀的,枪林弹雨,出生入死。 “就做这个,”他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又笑了,“很轻忪的。” 怪不得牛山和金宾汉都对格斗是那么感兴趣呢,原来外出执行任务很轻忪。 车回到村子,有人给我送来衣服,我回到浴室里换上。我跳下车的时候,有个男人就拦住我:“请跟我来。” “做什么?”我问。 “做出发前的准备,”他个子不高,是个亚洲人。 我问他:“你是从哪个国家来的?” “越南,”他回答。 “你原来从事什么职业?”我问。 “不记得了,”他说,“原来的事都想不起来了,我的脑子做过手术。我只在执行现在的命令。你什么也不要问我了,这样我的工作效率就提高了。” “那我不问了,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同伴,”我转身要走。 他说:“你别去了,你的同伴已经到了别的地方。” 我愣了:“到了哪里?” “不知道。” 我推开他,来到组长的办公室。他正仰躺在沙发上听音乐,外表看上去和一个正常的中年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内心却隐藏着无数的阴谋,对别人的生死置之不理,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工作计划。 “什么事?”他关掉音乐。 “把我的同伴弄到哪去了?”我焦急地问。 “别担心,”他又打开音乐,在音乐声中,他缓缓地说,“他们很好,李庆将要对我们展示他的床功夫;而你的两个女人,我们已经决定送她们回家了。他们现在都已经坐上了飞机,三个人先去看过王胜,然后李庆留下,王胜陪两个女人回去。——飞机正飞往空刺岛,你应该放心了吧。” 他说得是真是假,我无法得到证实。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欺骗自己,相信组长说的话正确。 “那么,亚丽呢,她到哪儿了?”我问。 “你对她感兴趣吗?”他反问。“她好象爱上你了。” “是的,我喜欢她,”我希望我的言行,能给亚丽带来好处。 “她也正在飞机上,”组长说,“她将再次回到中国——陪我们的专家去的。在你们国内,有人要复制一个部长,她去帮助完成这件事情,然后就返回。放心,我会叫人好好保护她的,等你们重逢。” 他把音乐的声音开大了,意思很明显,请我离开。音乐是好东西,但是只能在你快乐的时候来欣赏;你烦恼不安的时候,音乐什么也不是。 越南人在外面等我。我随他来到科研室,他叫我躺下,给我做全面的身体检查。量血压,测体重,抽血,做心电图,最后是把我推进一个机械舱,什么也看不见;若干个器械挤住我的身体,我突然失去了知觉。 当我从机械舱里退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睁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已经指向5点;可我在进入机械舱之前,电子钟的指针指着的是1点35分:我在机械舱里住了很长的时间。不管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只能默默地接受。 外面已经有辆汽车在等着我了。 越南人说:“你可以走了。你的身体状况很好,胜任一切工作。” 但是我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好像有点感冒:“对我的大脑动过手术吗?” “不会的,”越南说,“大脑是人体的重要部分,动它就意味着风险。放心离去吧,祝你好运。” 我出门上了汽车。 诺奇站在他的房间门口。我摇开车窗玻璃,伸出手和他告别。他在哭,擦着眼泪。我叫车停下。我下车,走到他的跟前。 “怎么了?”我说,“你的眼睛里有沙子吗?放下手,我给你吹一吹,弄一弄吧。” 他止住了哭声:“爸爸答应我……你执行完任务后,还叫你回到这里。你不回来这里,我就到你那里。反正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走了,我就不快乐。没有人教我打乒乓球了,没人陪我兜风……” “哎哎……”我打断他的话,“谁还敢陪你兜风呀,从天到地然后再入水……” 诺奇笑了:“你还愿意陪我兜风吗?你不怕吗?” 我说:“我不怕,倒是有人怕的。” “谁怕?告诉我,谁怕?” “是鳄鱼呀,它害怕呀,它害怕汽车掉进水里,害怕有人再往它嘴里插上木棍。” 诺奇又笑了,他扑到我坚实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第五十五章 厕所艳遇 汽车把我送到很远的地方,一架直升飞机已等在树林的边缘。我认不出这里是不是遭遇大象和野狗的地方。天暗下来,树林和天空模糊在一起,飞机的轰鸣声震撼着暮色,夜色仿佛伸出了她魔力的手,准备捕捉随时可能出现的人类梦境。 “飞机在哪儿降落?”我问驾驶员。 “别问,”驾驶员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那儿发生过一次大地震,今天又发生了一次余震。在那儿救援的外国人不少,你从那儿转机到达目的地,不会有人怀疑的。”他把一个口袋扔给我,里面有一本护照和一个信用卡,还有一点美元。 护照上的我叫林汉,中国,是一个自由撰稿人,这次到欧洲去旅行,为即将创作的一本书寻找素材。 “你什么也不用担心,”驾驶员说,“会有人找你,给你指令。你就是好好玩,享受一下生活。但是情况会随时发生变化,你要随机应变,不可随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为自己,为家人负责。”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在一处山脚下,我又转乘一辆汽车。黑夜浓得像水,汽车像一只虫子一样在水里飘浮沉淀,好像这儿的山路伸到了地狱,没有尽头。 天快亮了,汽车停驶进一个城镇,停在一个长途车站门口。司机给我一张汽车票:“你坐车直达终点站,下车后愿意在那儿住几天也成,然后就要自己飞买票飞往欧洲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接过车票,摇摇头。我能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听话的动物。 进入车站,我对照车票上的车次和目的地,我坐上了班车。车开得很慢,震后的公路有几处遭到了破坏,一些工人在连夜抢修。 我拿出手机,想给父母打个电话——说什么呢?我在这种处境之下,能对父母说什么?打消了给父母打电话的念头,又拨了温娜的手机号码——处于关机状态,我觉得她肯定是死亡了。和李庆、亚丽他们也无法联系。我一时觉得无聊透了。 汽车停在一处加油站加油的时候,我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斯帝,主持人邢欢欢的男朋友。他开着一辆轿车,给车加过油之后,就驱车离开了。 我下了公共汽车,打个的跟了上去。 我为什么要跟踪斯帝呢?难道她是邢欢欢的男朋友吗? 不不,因为我有时间,我跟踪他可以找到邢欢欢……对,就是这个理由了,我自己笑了笑,司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我。 天亮以后,他的车进入市区,开进一幢别墅里。我付了车费,躲在离别墅不远的树后。这别墅是斯帝的家吗?我倒希望不是这样。 天越来越热,我到一家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又回来躲在树后观察别墅里的情况。斯帝的车还停在别墅里。没有人进出。我失望了。我准备过了中午就走,找家旅馆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正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一辆轿车开进了别墅。下车的是一个亚洲人;他身材不高,戴着一幅墨镜;他转身往回看了看——我认出了他:老二,那个想要复制部长的黑社会头目。 他来做什么? 估计他一时走不了,我又到超市买了一些食品,然后回来一边吃,一边等待别墅里出现新的情况。 我很兴奋:斯帝竟和中国的黑社会组织有染。如果这事叫邢欢欢知道了,她还会爱他吗? 我是幸灾乐祸吗?假如邢欢欢知道这件事情,并和斯帝同流合污呢? 我刚吃下一块面包,又看到一辆轿车驶进了别墅。下车的是一位老人,花白头发,行动缓慢。他也许是一个科学家,懂得记忆的移植,复制部长的重要手术由他来完成…… 天暗下来,开始下雨。我跑到别墅的后面,冒雨爬进围墙里,然后从一楼的防盗网上,爬到了二楼的一处窗台上,拨开了一扇铝合金窗户。我轻轻跳进屋里——一间厕所。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我躲进了厕所里,关上门,关了手机。 有人进了厕所,放开了淋浴的喷头,然后就到了隔壁的便池里蹲下来,“哗啦哗啦”地小便。是个女的,她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痰,使劲地撕着手纸;也许是肚子不好,用了很多纸。 突然,从门口传来“啪”的一声响,我吓了一跳,好像是木棍倒地的声音。 有个女人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跟我说话,因为她从卫生间下面空隙,看到了我的脚。我不回答,她就出了卫生间,使劲地敲着我藏身的卫生间的门。我一打开门,她吓得张嘴大叫——我急忙一手抱住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的嘴。 一个拖把倒在门口,她可能是个女佣,负责打扫房间。她全身赤裸,打算方便完后就冲个澡。 “不要怕,我是个好人,”我悄悄对她说。 但是她摇着头,表示听不懂我说的话。然后就是极力挣扎,肉体在我的怀里摇摆着,扭曲着。 然而,隔壁男厕所的门响了起来,听到了一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喂,阿加,不要再和那个外国人联系了。我们要自己搞,今天我见到了一个专家。如果叫外国人帮我们搞的话,也许外国人连我们也就控制了。这个专家很老的,我们不止要复制一个部长,而且要复制一个总理……”这个打电话的人正是老二,他很兴奋,。 女人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老二继续说:“是的,不错,斯帝是一个外国人,但他不喜欢中国的社会制度,他就是想和中国政府做对,推翻共产党的统治,不是为了金钱,这个专家就是他找的,我看到了……世上能够移植大脑记忆的人不多啊,一共才十个八个的……用完了他,他的性命就差不多了。不要紧的,他们不懂中文……”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准备离开了。 女人刚才惊恐的表情一扫而光,脸上红润起来。两只乳房里像装满了水,鼓胀着。 老二收起了手机,走出厕所。 我从口袋摸出几张钞票,放到女人手里,然后就跳上了窗户,开始下楼。 第五十六章 车祸 雨在“唰唰”地下着,一条条雨丝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神秘的童话;风在不停地刮,虽然日行千里,但是没有它落脚的家。 我在雨中走着,脚下“呱唧呱唧”地响。我准备把得到的消息报告给国家安全局,我知道国家安全局的电话号码。于是我进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投了硬币,拨了电话。 电话里“嘟嘟”地响着,对方接了电话:“你好!” 标准的汉语,甜蜜的女中音。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仿佛回到了北京,脱离了恐怖组织的威胁,心情非常愉快…… “请给我接局长,”我说,“或者给我他的电话号码。” 局长的电话是保密的,工作人员一般不会告诉别人。 “请问你是哪位?”工作人员警惕得很,电话里传来轻微的响动——通话录音功能开始工作。 “许小明的儿子被狗吓得尿了裤子,奶奶就去骂老头子,”我说。“请你把这句话说给局长听,我不挂断电话。” 对方在拨电话号码。 局长姓许,他的儿子叫许小明。我给1号首长做保安的时候,许局长和1号首长在一起喝过酒,他曾说过自己的孙子被狗咬过的事情…… 对方说话了:“请你记一个电话号码……” “请讲,”我说。 我对记忆干巴巴的数字有一套特殊的方法,这是做保卫工作养成的习惯。 我一抬头——一辆卡车驶出公路,直朝电话亭撞过来;可我无法冲出电话亭,因为对方的话没有说完。 卡车瞬间就撞到了电话亭,“咚”的一声响,电话亭被撞碎了,在玻璃和钢筋中,车头把我撞得飞起来,然后摔倒在地上。卡车没有减速,而是径直朝我压过来,水在车轮底下溅得很远。 等我从地上跳起来,卡车就冲了过来;我一闪身——卡车驶过去了,但是,有人从驾驶室扔出的绳子套住了我的脖子;卡车冲了公路,我被吊在了驾驶室的旁边。 我听到驾驶室传出的狂笑。我双手抓住了绳子,只要我能用牙齿咬到绳子,绳子就会折断。 但是卡车开始拐弯了,我的身体向上飞起来——有个人从驾驶室伸出了手,狠狠击打我的头上,脑子里像捅进一根红红的铁棒——我昏死过去…… 我是被雨水浇醒的——两个人把我从卡车的车斗里抬出来,雨水就冲刷着我。我认出来了:这是我曾监视过的那幢别墅。两个人把我抬进院子。有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我被扔进地下室。然后关了门,里面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手脚被捆,嘴上缠着胶布,口袋里的护照和手机被搜走了。 组长知道我被绑架了吗? 也许组长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也无法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看到了我的复制品,他已来到欧洲某个国家,和那个白白的外国同伴在一起。两个人作为搭档,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一起。国际刑警组织得到了可靠情报,恐怖组织已经潜入这个国家,准备在欧盟首脑会议期间制造混乱,该国政府把国际反恐组织和国际刑警组织的人都请来了,再加上该国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确保欧盟首脑会议期间不出任何差错。我的复制品和同伴的任务,就是要找寻找一个叫金宾汉的人,他现在为恐怖组织服务,很可能在这个国家出现。 “你还想着林雪吗?”同伴抚摸着他的手臂。 “爱玛,”他说,“说真的,我觉得自己离不开林雪。你很好,但是……” 爱玛笑笑:“我理解。” 她不想再说什么,慢慢开始解上衣的钮扣,嘴唇吻着他的胸脯;她给他脱掉了上衣,接着又脱掉裤子。爱玛就像一块云,姿意地在他的世界上空翻滚;又像一阵风,推涌着他爱情的海。她的的手指刮动着了他的肌肤,用舌尖撩拨着他的性欲。他开始轻轻哼叫着,沉重的土地有了回音,无数的激情在喷涌。 “你叫呀!”爱玛对他说。 他又紧紧地闭上嘴。 她站起来,就在他的身体之上缓缓地脱着衣服,先是上衣,接着是乳罩;长裤脱掉,就是内裤;然后是丝袜。她的肉体就像一处泉水,在不断往外流淌着甜蜜和幸福。他浑身的肉体仿佛要离他面去,要溶解到她爱的泉水里。他兴奋,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兴奋,眼泪涌出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她轻轻扭着身子,身上凸出的部分都在晃着;凹进去的部分都在争相显露。晃着他的性欲。他的脸发红,肌肉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你叫啊!”爱玛说。 于是他就叫起来,一声声像根绳子一样,牵动着爱玛,使她缓缓地伏下身子;凸出的部分顶撞他,凹隐的部分触摸他。他就伸出双臂抱紧了她,于是大地和天空一起晃动。 床在“吱吱”地响。 “我想进入,”他说。 “不行,任务没有完成,不能给你庆祝的地方,”爱玛笑了。她把头靠近他的阴部,然后张开口…… 我醒了过来,头的疼痛已经消失,好像我真的和爱玛在一起,又被她抚爱过一样。 和女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啊。 我想再睡,就睡不着了。 雨停没停?天是不是又黑了? 看不到光亮,听不到声音。 我想找到一处凸出的地方或是突出的墙角,用来磨断绳子。于是我活动着身体,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