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拳圣》 第1章 无耻之徒 第1章 无耻之徒 晚上九点多钟,正是中海市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龙鹰酒吧里人头攒动,烟雾缭绕,觥筹交错,低沉的舞曲震天价响,无数寂寞男女用力扭摆身体,尽情发泄白天工作的压力。 角落的一桌,两盏蜡烛火苗跳跃,边上五六支歪歪斜斜的空啤酒瓶,两个正在玩梭哈的男人,似乎没受到酒吧狂热气氛的影响。 廖学兵叼着烟头坐在中间,眉头紧锁,烟雾缭绕中脸色有些阴郁。叹口气,抓起酒瓶往嘴里猛地咕咚灌了一大口。 廖学兵就读于中海大学中文系四年级,临近毕业,这是他实习工作的第二个礼拜。 在学校廖学兵也算是个风云人物,校招时副校长亲自打招呼,把他推荐到事业单位中海晚报社,不知让多少同学羡慕。 不过,社会和学校可不同,刚上了半个月班,他就被社会狠狠操了一次。 那个五十多岁、孙子都上了小学的副社长老头子,屡次骚扰一个实习妹,廖学兵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拳砸破那老头子的鼻梁,然后就自觉卷铺盖走人了。 工作丢了,心情本就不太好,正好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死党叶小白打电话喊喝酒,于是出来散散心。 “喂,小白脸,叫牌。”廖学兵手指头敲敲桌面,语气很不耐烦。 面前五张扑克牌,有四张翻开,分别是黑桃k、黑桃q、黑桃j、黑桃10,最后一张盖住。 对面,叶小白桌上同样有五张牌,三张a和一张梅花6,底牌也是盖着。 不过他注意力完全不在牌局,目光不断飘向不远处,前方那张桌子上,有个推销啤酒的姑娘。 那卖酒妹似乎还是个学生,第一次参加工作,表现十分青涩。 穿着大红色的紧身旗袍显得很不自然,时不时伸手拢住大腿的高开叉处,可惜一双大白长腿显露出来,怎么也掩饰不了。 她带着单子四处乱窜,向客人推销啤酒说话结结巴巴的,受到醉酒的客人调戏几句,俏丽的小脸蛋儿刷的便红成苹果。 叶小白虽然年纪也不大,不过却是混迹江湖的老油条了,看到这种涉世未深的学生妹,略带三分醉意的眼神中,不由现出兴奋的光芒。 听到廖学兵的话,叶小白转过头来,瞟了一眼桌面,看到牌面:“老廖,我不信你真能玩出个同花顺来。” 廖学兵眉毛一挑:“怎么,你有四条a?” “我还真有四条a。”叶小白在烟灰缸摁灭烟头,吐出一股轻飘飘的白烟,说:“敢不敢跟?” 廖学兵用手背掩住牌面,轻轻的掀起一角不让对方看到,那张盖牌是方块3,与之前四张牌无论如何也组不成一副同花顺,远远比不过对手牌面的三条a。 见他眉头皱着,叶小白心中越发笃定,嚣张笑笑:“兵哥,瞧你那萎样,不行就丢,事先提醒你,这把输了,今晚就该你买单了啊。” “怕你啊!跟了!” 廖学兵叫了一声,手垂至桌下,悄悄伸到裤子口袋。 正准备开牌,两人眼前一亮,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只见那个卖酒妹轻轻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羞涩笑容,笑成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她约莫十七八岁,娥眉弯弯,明眸善睐,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此刻,身着紧身旗袍,发育良好的身材被凸显的更加玲珑。 “呃……两位帅哥,打扰一下,我们金泉冰爽啤酒正在做促销活动……” 四道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左边的帅哥目光灼热也就罢了,右边的那个,眼睛直如刀子一般锋利,上上下下的看着,竟似要把自己全身衣服剥光一样。 女孩脸色蓦然红了,不敢与两人对视,微微低着脑袋,紧张地背诵广告词:“金泉冰爽是金泉酿酒厂最新推出的啤酒,口感醇和,风味独特。呃……现在是推广期间,买二送一,开瓶有奖,中奖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糯软轻灵的声音,倒是很让人心生好感。 白纸一样单纯干净的小姑娘,来酒吧这种混乱的场所,无异于小白兔进了狼群。廖学兵笑笑,不由自主的就想调戏两句。 他还没开口,叶小白早已抢先说道:“买酒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陪我们喝,你喝一杯,我就买一瓶,你觉得怎样?” 女孩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两步,笑容中有些僵:“对,对不起,我……我不会喝酒。” 叶小白嘿嘿笑着,像詹姆斯邦德一样晃动手里的啤酒瓶,道:“不会喝正好学么,卖酒的不会喝酒哪成?今儿哥哥心情好,免费教你,来……” 看这两人流里流气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女孩儿咬着嘴唇,眼神有些气恼,准备转身离去了。 她来酒吧卖酒,只是为了体验生活,可不是来给这帮荷尔蒙上脑的男人占便宜的。 廖学兵淡淡吐出一个烟圈,说:“等等。” 毕竟顾客就是上帝,犹豫一下,女孩的脚步还是停住了,转身问道:“先生,你要买吗?” 廖学兵点点头:“你这金泉啤酒多少钱一瓶?” “二……二十,您要几瓶?” 在酒吧这种高消费场所,啤酒二十元一瓶其实不算太贵,有些劲爆的夜场,生啤一杯就得四五十元。 不过,对于正在推广期间没有任何知名度的金泉啤酒来说,显然定价有点高。 女孩儿似乎也知道这一点,顿了顿,打起精神说道:“先生,我们金泉啤酒获奖几率很高的,最高奖再来十瓶。” 廖学兵表情十分严肃认真:“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来一打吧,不过,你要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等下中了奖,找你兑换。” 听到廖学兵这么说,女孩儿脸上又是一片绯红,想了想,有些艰难的点点头:“我……我叫徐贞妍,电话……呃,我写给你吧。” 她在单子背面刷刷刷写了一组数字,双手递给廖学兵。 “行了,先来我来十……”廖学兵满意说着,从兜里掏钱。 徐贞妍充满期待的看着这位大豪客。 只见廖学兵手掌停在口袋里,脸色呆滞,片刻后四处翻兜,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都是一元五元的面额,还有十多枚硬币,乱七八糟堆在桌上,数了数,三十九块五毛。 连两瓶酒钱都不够。 叶小白哈哈大笑,丢出个五毛钢蹦,却是暴发户似的挥手,豪气干云的说:“来两瓶!” 见两人这副做派,徐贞妍颇为无奈,填写好单子:“好的,您请稍等,啤酒很快送到。” 她刚走出两步,叶小白急急凑向廖学兵,问:“哥,不错嘛!电话号码呢?快给我。” 廖学兵瞪了他一眼:“先来后到懂不懂?哥二十几年守身如玉,你以为这手机号码是替你要的?” “喂,不是吧?”叶小白顿时相当郁闷:“这妞可是我先发现的!你识相的就赶紧让出来,你有我长的帅吗?” 廖学兵冷笑三声,说:“长的帅有个什么用?两瓶酒钱我出了三十九块五,你只出了五毛,有资格跟我争?” 叶小白哑口无言。 “好了,少啰嗦,开牌,你赢了就把电话给你。” “当真?” 叶小白眼神一亮,翻起底牌,啪地甩在桌子上,得意洋洋道:“老廖,看好了,我偏偏就有四条a!你输了!” 桌面上果然是整整齐齐的四张a,赫然醒目。 “等等,我还没开牌呢,你着什么急?” “开!开呀!不怕你不开!” 轻轻叹一口气,廖学兵轻轻翻开牌面,叶小白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廖学兵翻开的竟是一张黑桃a,和先前四张牌,合成一组梭哈规则中牌面最大的“超级同花顺。” 廖学兵吸了一口烟,淡淡道:“行了,就这样吧,我欺负一个傻子也没太大意思。” 叶小白猛地跳起来,面色无比激动:“不对!我明明已经有四条a了,你怎么还有一张a?是了,你出老千!这局不算!” 廖学兵眼神似笑非笑,慢悠悠道:“我出老千?呵呵,小白啊,不要输了就大喊大叫。输不起你可以直说嘛,你的a是a,老子的a就不是a了?说我出老千,要拿出证据!” 叶小白跳脚大骂:“老廖,想不到几天不见,你这脸皮厚度又有所增加,老子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和你这么个无耻之徒当兄弟!” “咦?敢骂我,想不想要电话了?”廖学兵捏着纸条,好整以暇。 叶小白脸上立即堆起讨好的笑容:“老大,老大,我开玩笑呢,我就想活跃一下气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兄弟这一次,我说错话了,该打,该打,今儿我买单,就这么定了!” “这才对么。” 在叶小白热切的眼神中,廖学兵小心翼翼的叠好纸条,装进自己上身的衬衫口袋,然后拍拍对方肩膀,语重心长道:“小白啊,就算知道错了,电话号码我也不会给你的。” “我……” 叶小白满头黑线,正想发飙,廖学军指指远处笑道:“好了,快看,美女来了,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大哥是怎么泡妞的。” 提着两瓶散发白雾的冰镇啤酒,穿过跳舞的人群,徐贞妍轻快走来。 “等下再和你理论!”叶小白整了整头发,目不转睛盯着漂亮的少女。 第2章 啤酒小妹 第2章 啤酒小妹 几秒钟后,两人眉头同时皱起。 只见一个穿黑色polo衫的红头发男子,拦住徐贞妍的去路,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徐贞妍咬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低着头,似乎想绕过去,小青年不依不饶的横跨一步,又挡在她身前。 隔着太远,加上音乐刺耳,廖学兵没听到那小青年说的是什么,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红头发小青年嬉皮笑脸,还去抓徐贞妍的手腕,她使劲挣扎,啤酒瓶掉在地上,哗的一下炸裂,玻璃渣子洒了满地,澄黄的液体喷涌而出,全淋在红头发裤子上。 舞池气氛顿时一冷,人群的注意力纷纷被吸引过来。 “老大,上不上?削死这鳖孙子!”叶小白眼睛眯起,顺手抓起个啤酒瓶。 廖学兵嘴里叼着烟头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舞池中,有三个年轻男孩分开人群匆匆赶来,身上缠着“金泉啤酒促销员”字样的红丝带,见到舞池中的一幕,眼中都是带着怒火,将徐贞妍护在身后,与红头发推搡理论。 红头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轻蔑笑笑,任由他们面红耳赤的叫嚷,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金泉促销员左边,反手勒住最近一人的脖子,猛然往后扳去,咚的一下,便把他狠狠摔在地上,手法干净利落,绝无半分拖泥带水,似乎受过相当程度的擒拿训练。 摔倒的促销员顿时痛得大叫,好一会儿才狼狈的爬起身来,看到对方健壮的身份,已经变得畏畏缩缩,再也不敢说话了。 徐贞妍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眼泪在眸中打着旋。 这么一闹,人群纷纷散开,舞池中间,空出中间一大片场地。 闹哄哄的音乐骤然停住,所有人耳膜还在嗡嗡嗡的响着。灯光啪啪啪打开,现场由昏暗转为明亮,大家不禁用手遮住眼帘。 酒吧经理带着几个保安匆匆赶来,刚想说话,红头发随手抓起个啤酒瓶,狠狠摔在地上:“滚远点,盛元武馆办事,其他无关人等退后!” 盛元武馆! 保安们听到这个名字,都惶恐的对看一眼,缩缩脖子,一声不吭。 人群中则是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在这条大街上混的人都知道,盛元武馆的名声有多显赫。 馆主盛存德,原是江湖“九花门”的弟子,一身强悍无比的横练功夫,早年参加全国青年武术大赛,凭借其出神入化的“九花连环掌”拿过一届冠军。 后来,他自立门户,开了一家盛元武馆,以教授武术为业。 二十多年来,盛存德亲自授徒百余人,其他徒子徒孙更是多不胜数,影响力越来越大,武馆也越开越豪华,甚至在各**队、美国黑水公司也有他的徒弟。传说越南书记黎竹的贴身保镖就曾得过他指点,受益匪浅。 但凡在这条街开业的娱乐场所,老板无不主动去向盛馆主纳头献礼,寻求他的庇护,获取他的首肯,才得以在这条街上找一碗饭吃。 龙鹰酒吧在这条街上营业,保安早就对盛元武馆威名如雷贯耳,这时见是他们的人,谁敢啰嗦半句? 酒吧经理看着红头发,看了十几秒,眼睛忽而一亮,似乎是想到什么,局促不安的搓着手,赔笑道:“阳少,原来是您啊,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人群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这看上去非主流的红头发,竟然是盛存德的独生爱子盛束阳,怪不得如此蛮不讲理。 “没怎么。”盛束阳倒背双手,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淡淡说道:“我正好好喝着酒,这小妞儿就把啤酒瓶摔在我的脚上,吓死爹了。现在的姑娘,真是野蛮。” 几个急于讨好的保安大声应和道:“可不是么,现在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没家教,竟然惹到阳少头上了,还好您大人大量,要是我,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 经理瞪大眼睛,怒视徐贞妍:“你!我让你们金泉酒厂进来推销啤酒,没叫你们肆意妄为侮辱客人!惊扰了尊贵的阳少,你那一点点保证金赔得起吗?” 徐贞妍听他们颠倒黑白,再也忍不住泪水,晶莹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而落,低着脑袋,轻声辩解道:“吴、吴总,不,不是这样的……是他非要过来拦住我……” 盛束阳冷笑不止,说:“我姓盛的什么身份?会去拦你一个小小的促销员?” 一个促销员气愤难耐,叫道:“明明是你想非礼小徐!大家都看见了,不信你问问大伙?” “谁看到了?站出来?”盛束阳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脚下仿佛生了根,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更有人直接买单走人。 酒吧经理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用力咳嗽一声,冷冷道“让你们金泉啤酒来酒吧推销,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没想到你们还敢闹事,从现在起,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几个促销员脸上都是充满悲愤和怒火,徐贞妍脸色也是煞白,这个酒吧是公司费了好大力气才谈下来的,却没想到就这样丢了,自己还受了这么大委屈。 擦了一把泪珠,她心情差到极点,心底深处,却是蓦然生出几分硬气:“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也都看到了。今天是我被欺负,以后也有可能是别人被欺负。这样一个酒吧,以后请我们来,我们也不来了!” 说着,她用力搬起一箱啤酒,大步朝外走去。 听到这话,人群都沉默下来,十几秒后,竟是有一部分人,都选择了离开。 大家都不瞎,自然知道刚才的事情真相,转念一想,这小姑娘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贞妍还没走出两步,便是又被红头发拦住了。 红头发高高昂着头,鼻孔朝天:“你想走就走啊?先赔了我的裤子和鞋子。” 徐贞妍面无表情的反问:“多少钱?” 红头发青年得意洋洋道:“裤子和鞋子都是阿玛尼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包括关税一共花了两万块,我是个厚道人,穿了半个月,有点旧了,就给你们算个八折好了。” 徐贞妍旁边的促销员一下子吼了出来:“一条裤子两万块,你当我们是傻子呢!给你两百块,爱要不要!” 徐贞妍据理力争:“这裤子又没破,要不我拿回去帮你洗干净了,再送回来,可以吗?” “洗干净?哈哈,她说两万块的阿玛尼洗干净就可以了?”盛束阳笑了起来,说:“要不,你陪本少爷洗个澡,我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要小徐陪你洗澡?去死吧!”男孩儿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向对方直冲过去。 可惜没等冲到跟前,那名静立一旁的大汉已然出动,精准无比的抓住他手腕,往后一狠狠一扭。 咔嚓一声。 男孩的手臂被反到背后,身子不由自主反向挺起,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脑门上钻出一层白毛汗。 盛束阳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浓痰,道:“哟!小子还挺横的嘛!在爷爷面前还敢舞拳弄脚?给我打!” 壮汉点点头,一把左手捏住男孩的后颈,足尖往他腿弯一踢,男孩便不可控制的被摁得扑通跪倒,脑袋被压在地上,朝盛束阳形成跪拜叩头的姿势。 这擒拿之法看似简单,其实却包含了九花连环掌的大量技巧,包括力量的控制、肢体的运用、时机的把握在内,让人看起来就像轻轻一捏,男孩就俯首叩头,正所谓举重若轻,这才是高手。 还剩一个促销员早已吓破胆子,不住向盛束阳鞠躬作揖,恳求他放自己一马。 几个保安指着那促销员笑得前仰后合。 徐贞妍手足无措,茫然站在原处,不住向周围人群投去求助的目光,却根本无人理会。 “在这块地面上,别人敬我三尺,我便敬人一丈。若是他不识抬举呢……”盛束阳得意洋洋,发出胜券在握的笑声:“嘿嘿嘿……” 笑声戛然而止,盛束阳的红头发被人从后面抓住,一下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不识抬举,那便是这个下场。”廖学兵接过盛束阳的话头,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声音清脆响亮,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 盛束阳差点摔倒,脸上火辣辣的痛。 还没回过神来,叶小白手中的啤酒瓶在他脑门顶上轰然炸裂。 盛束阳一屁股坐倒在地,脑袋上鲜血汩汩而下,流满了脸庞。 他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只觉脑子里浑浑噩噩,仿佛有台电锤震荡搅动,怎么也平衡不了身躯,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阳少!” 壮汉大叫一声,扑过去将他扶起。 盛束阳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气急败坏的推开壮汉,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壮汉急忙把他扶住。 盛束阳总算站稳,咬牙切齿盯着廖学兵,叫道:“你是谁!敢打我?” 廖学兵深深抽了口烟,吐出两个烟圈,奇怪的看着对方,道:“你长得这么丑,我怎么不敢打你?”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引得围观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我、我丑?”盛束阳简直不敢相信。如果说刚才挨打只是脸痛,现在可就是完全出离愤怒了,吼道:“说我丑,你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第3章 初生牛犊 第3章 初生牛犊 几名急于拍马屁的保安纷纷叫道:“就是!你这獐头鼠目的样子,也敢说阳少长得丑?瞎了眼吧!” 廖学兵瞅瞅周围,再看看盛束阳,发出一声嗤笑。众人都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停留在盛束阳的脸上。 只见这红头发的小子眼睛眯缝狭小,牙齿凸出半分,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那几个保安所说的“獐头鼠目”倒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盛束阳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冲保安大吼:“滚!都给老子滚!” 几个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保安立即闭嘴。 盛束阳激动过甚,气血冲脑,眼冒金星,脚步趔趄又要摔倒。 身边的大汉迅速扶紧,说道:“阳少,别说话。” 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子,飞快拔开瓶塞,倒出两枚黑漆漆的药丸,一枚塞入盛束阳口中,另一枚用力捏碎成粉,均匀洒在他头皮上的伤口。 盛束阳嘴里嘶的一声,痛得紧锁眉头,勉强说道:“给我打断他两只手!” “阳少,你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 壮汉小心翼翼的将盛束阳扶到一旁,大步走到廖学兵面前,拳头捏得嘎嘣嘎嘣作响,大声道:“在下丁啸天,九华连环掌门下第十九弟子,敢问尊姓大名?” 这位名叫丁啸天的壮汉可没敢小瞧眼前的年轻人。 虽然之前廖学兵的出手没有任何套路,完全就是街头打架斗殴。但街头的小混混有几个听到盛元武馆的名头还能站得稳脚跟的?这人要么是个愣头青,要么深藏不露。 多年的武术训练让他不会做出低估对手的低级行径。 廖学兵抬了抬下巴:“本人尊姓廖,大名学兵。你替那个丑男出头,是他孙子还是他儿子?” 眼前的年轻人说话相当无礼,丁啸天只听得怒气不可抑制,沉声道:“打伤阳少,戏弄于我,我要你两条胳膊!” 酒吧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自动清出一个空地,都在紧张的注视着两人动静。 廖学兵正待说话,却感觉到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回头一看,少女清秀的脸上挂着担忧和不安:“别,你别和他比,我……我赔他两万块好了。” 廖学兵抽了一口烟,把烟屁股摔在地上,砸出一串火星,朝徐贞妍一笑,说:“别紧张,就打个架而已。像这种不长眼睛的小瘪三,我没见过三百个也见过二百五十个了。” 丁啸天面皮又是一黑。 徐贞妍无奈,见两人非动手不可,只好退开,低声道:“那你小心点,可别给伤着了。” 之前她以为这个没什么钱的男人无非是个穷极无聊的酒鬼罢了,而现在,当她被阳少调戏而所有人袖手旁观的时候,只有这个酒鬼伸出了援手。 徐贞妍忍不住抬头看向廖学兵,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不算帅,却是棱角分明,线条硬朗,耐看之极。 廖学兵根本没有注意到徐贞妍的表情,朝前跨出两步,和丁啸天面对面站着,彼此相距只有半米,互相瞪着对方虎视眈眈。 廖学兵眯起眼睛道:“你们盛元武馆在这一路上蛮横霸道,欺辱良家妇女,劣迹斑斑,今天老子就要替天行道,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不管怎么样,先把大义给占住了。 周围人群听到这番话果然很是激动,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丁啸天看向周围,见到西边角落放着一张宽大的台球桌,伸手一指,道:“到台上,跟我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廖学兵跟着他朝台球桌走去,围观群众也跟了过去。 这是一张正宗的斯诺克台球桌,六只脚,长约三米五,宽约一米七,高约八十五公分,木质笨重结实,表面贴着薄薄的一层绿色绒布。 丁啸天膝盖微屈,腰间轻轻一动,潇洒无比的跃上台球桌,一脚站在边缘,一脚斜斜搭在前方,说道:“就在这台子上比,谁被打下台子谁就算输。” 就一个简单跃起的动作,便能看出他平日苦练不辍,下的功夫极深。 保安们鼓掌叫好,脸上满是硬挤出来的崇拜之色,仿佛丁啸天站在了世界巅峰。 廖学兵也跟着登上台球桌,只是动作远没有丁啸天的挥洒自如,气势逊色许多。 两人各据台球桌的一角,相互对视。丁啸天中等身材,肩膀十分宽阔,肌肉结实健硕。相反,廖学兵面容清瘦,身形单薄,两者看起来不是一个体量级别的,似乎还没开打就已经胜负分明了。 众人在下面屏息静气,紧张的关注着台上局势,眼神发亮。 这样的情形并不多见,先不提廖学兵打抱不平的英雄戏码,免费欣赏到一场精彩比斗也是不错的。大伙儿看热闹不嫌事大,自是希望打得越惨烈越好。 “请!” 丁啸天一掌拍向廖学兵面门,风声赫赫,隐带几分雷鸣。那是九花连环掌练至深处的境界。 观众们眼中顿时充满十足十的期待感。带有雷鸣的劈掌平时只在影视武侠作品才可以见到,现在竟然发生在眼前,怎不叫人兴奋? 廖学兵正欲侧头避开,脑海里却是蓦然一痛,仿佛有针在脑子里攒刺似的,眼前金星乱冒。 就在失神之际,丁啸天化虚为实,翻掌砍中他的胸膛,廖学兵唔的一声,胸膛剧痛传来,急忙侧身后仰,险些一脚踏空。 丁啸天的攻击如影随形而至,又是一记手刀击中他的右下腹。 嗤的轻响,廖学兵踉跄退到桌角,身上衬衫被撕开一个大洞,里面肌肤淤青乌黑,指印无比清晰。 徐贞妍目睹这一幕,只当廖学兵敌不过对方,紧张得两手全是汗水。 叶小白没看出盛元武馆亲传弟子的身手有多强大,只是站在边上用手指抠鼻屎,不满的叫唤:“喂,老廖,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让老子来!” 只两招便试出了对手的虚实,丁啸天心头大定,暗想看来这小子气势十足,原来只是银样镴枪头。再说自家阳少实力太弱,他是师父幼子,从小受到万千宠爱,功夫不如别人也是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丁啸天再无半点担心,龙行虎步,迅猛抢攻,想要速战速决,台球桌不过一米多宽,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失足摔下台面,情形十分凶险。 又一声轻响,廖学兵衬衫再次被撕破一个大洞,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爪绝对会生撕下一块肉来。 国术是真正的杀人术,和那些表演的花拳绣腿,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东西。 九花连环掌,以花为名,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很清新脱俗的名字,但其中蕴含的威力,却着实是恐怖到极点。 草木无情,这门掌法处处都是杀招,不给人留半点活路。 一念至此,丁啸天上前抢攻,左手虚按,笼罩对方下丹田要害;右手抬起,打向对方的太阳穴。 台球桌不过一米多宽,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失足摔下台面,情形十分凶险。 廖学兵用力摇晃脑袋,那个鬼魅般的声音已经停止。忽觉劲风扑面,仓促不及细想,急速下蹲,同时右拳高高举起。 丁啸天双手大开大合,像苍鹰似的猛扑,只差一公分便会拍中对方。廖学兵瞬间下蹲,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收不住势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被拳头砸到了鼻子。 在别人看来,就像他主动把鼻子往敌人的拳头上送一样,令人大大出乎意料,姿势又无比滑稽。好几个人忍不住一笑。 “哎哟!”丁啸天鼻端两股鲜血直流而下,情不自禁伸手去捂。 这时廖学兵似乎没注意到形势,贸贸然的站起,脑门狠狠碰了一下他端起的手肘。 丁啸天的手指刚伸到鼻端,受这么一撞,食中二指扑地插进了鼻孔。 他们在高台上比斗,灯光十分明亮,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叶小白再也按捺不住,捧着肚皮哈哈大笑起来。连同徐贞妍也忍俊不禁,眼角还挂着泪花,却扑哧笑出声音。 丁啸天狼狈不堪的拔出手指,在衣襟上擦了两下,一脚撩向廖学兵裆部。这脚含恨而发,直取人体要害,心中已是怒极。 廖学兵站在台球桌角边上,左右闪避路线已被封死,若强行退让,就得下台;若不肯下台,只怕会身受重伤。 这是个两难的局面。 危机关头,廖学兵奋力一跃而起,长长的手臂舒展开来,抓住天花吊顶下悬挂的音响器材电线。 酒吧大厅比较宽阔,天花板设计得较高,大概有五米上下,上面有简约的吊顶,再加装钢架,布满了线路和各式灯具,并用塑料绿叶装饰起来。 时间长了,未免会有一些线路松垮垂下,与地面约有四点五米距离,廖学兵所站的台球桌接近一米,他本身有一米八的高度,原地起跳,堪堪能够抓住线头。 钢架剧烈震颤,上面长期积存的灰尘纷纷扬扬落下。 丁啸天一脚便踢了个空,稍稍定住身形,提掌上冲。 廖学兵拉着音响线路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急忙深吸一口气稳住重心,向丁啸天的手掌踢了过去。 丁啸天艺高人胆大,瞬间化掌为爪,抓向他的脚踝,势必要将敌人扯下来狠狠摔打一番。 说时迟那时快,廖学兵腰部用力提起,双脚往上一转,一左一右如同毒蛇似的绞上了丁啸天脖子。 第4章 秋水美人 第4章 秋水美人 众人惊呼声中,廖学兵双脚勒紧丁啸天,向左边使劲,这位亲传弟子跟着歪倒。 廖学兵又向右边一拧,丁啸天的脚步便踉跄虚浮,下盘无法稳扎,急忙伸手扶住对方的小腿,才没让自己悬空失据。如此来回几次,竟像是拿他来当做耍乐一般。 丁啸天左支右绌,脖子被紧紧夹住,脸庞涨成一团猪肝色,太阳穴青筋根根浮现,双眼暴凸,始终没能脱离双脚的控制。 下面的观众早就目瞪口呆,盛束阳蹭地站起,叫道:“阿天!阿天!打他啊!你发什么神经呢!” 叶小白等人就在他们的对角,中间隔着一张台球桌,当下不甘示弱,用更高分贝的音量喊道:“兵哥!搞死这个败类,不要给我面子!” 盛束阳狠狠瞪了叶小白一眼,道:“你瞎bb什么?不准说话!再说老子叫你在这条大街上没法混!” “你装牛逼是吧?”叶小白从台球桌下面的台球袋里掏出一颗白球,朝他砸了过去。 盛束阳总算没残废到瘫痪的地步,急切低头躲避,白球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吴经理脑门。 狗腿子经理身形一晃,脑袋撞出个大包。 标准的斯诺克台球,一颗起码有三两多重,是用塑料所制,质地坚硬光滑,挨了一下好不厉害。 盛束阳在芍药街上嚣张了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等人物,不由怒火攻心,同样从面前的台球桌袋取出一枚黑球,对着叶小白的方位抡了过去。 他刚挨过廖学兵的一巴掌,脑部受到轻微震荡,眼睛无法正确对焦,那枚黑球扔是扔到人了,可惜却是飞到丁啸天的后脑勺上。 丁啸天咬牙闷哼,看不清楚是被何人偷袭。 砸在他后脑那“咚”的一声,在场人人听得一清二楚,想来疼得要命。 叶小白笑得前仰后合,盛束阳来不及替师弟痛惜,叫道:“你找死!” 一名机灵的保安飞快的掏出四五颗台球子,捧到面前,阳少拾起连续扔向叶小白。 一时间台球漫空飞舞,无辜遭殃的观众个个捂着脑袋惊恐的望向天花板。 他们台下正在进行台球大战,台上的比武格斗也不含糊。 廖学兵双脚越收越紧,丁啸天渐渐感觉到窒息,胸腔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紧要关头,他手掌摸索着,五指勾成鹰爪死命的抠廖学兵的膝盖骨。 廖学兵大喝一声,夹着他的头颅往上提。 “哗啦!”天花板的螺丝钉再也支撑不住而崩脱,廖学兵手上带着一截钢架,脚下夹着丁啸天,沉重的落回台球桌面。 漫天的灰尘扬起,围观人群捂嘴咳嗽个不停。 丁啸天打了个滚,趁机脱出双脚绞杀,不料窒息太久导致脱力,险些滚下台去。 两人重新站回原位,相互虎视眈眈。 丁啸天气喘吁吁擦掉嘴角口涎,又摸摸后脑的肿包,一直猜不到这一下是怎么挨的。 “好小子,功夫不错嘛!我不会再对你留手了!” 廖学兵眉毛一挑:“你还嘴硬?” 丁啸天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再次挥舞双掌展开攻击。 廖学兵掰开钢架,一手一根u形钢,朝他直抽过去。 丁啸天猝不及防,手腕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急忙缩了回去。廖学兵手里的u形钢仿佛钢鞭似的,毫不停留,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身上。 先是手,再是手臂,然后连身、腿都躲不过两条钢鞭轮番抽打。避开了手,腿上挨了一鞭;跳起了脚,又挨了拦腰一鞭。只疼得在台子上活蹦乱跳,四处窜来窜去,口中哎呦连声。 数次想要反击,手掌刚抬起来,就被钢鞭直接给抽肿了。衬衫和休闲西裤被打成碎布条,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露出滑稽的红色内裤。身上一道又一道口子,有的伤有的肿,有的皮开肉绽。 “小兔崽子,爷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不懂中海道上的规矩了。” 廖学兵越打越是兴起,每次钢鞭甩出,便从丁啸天身上带起一蓬鲜血。 “砸破我订的世界顶级啤酒不赔,还这么嚣张?” 廖学兵又是一鞭,丁啸天终于支撑不住,双手抱头蹲在台球桌中间,语音隐带几分哭腔,应道:“我赔,我赔还不成吗?” “就你这个鸟样,还想要我一只手?只怕一根毛你都要不到。” 廖学兵的u型钢条已经打折,往地上一扔,抬脚就往丁啸天身上踹。 盛束阳早已停止了可笑的台球之战,眼前一幕令他脸色煞白,心脏砰砰乱跳,根本无法言语。 那丁啸天什么人?年仅七岁便在盛存德门下练武,基本功极为扎实。十四岁时代表盛元武馆参加全国青少年武术大赛,荣获少年组季军。 盛存德对这孩子十分喜爱,授艺不遗余力,让他跟着儿子混,除了稍差火候以外,已是得了九花连环掌的七成真传。 平日里但有其他武术门派上门踢馆,丁啸天也曾代表出马,五战四胜一平,声势惊人,被师父评为全市武术界最有前途的青年之一,对他寄予了极高的期望。 如今又是怎么一副光景?这位盛存德口中“盛元武馆二十年后的中流砥柱”被打得屁滚尿流,毫无反抗之力,就差没趴在地上哭着找牙。 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廖学兵高高站在台球桌上,踏着丁啸天的脑袋,说道:“记住,我叫廖学兵,如有不服,欢迎来搞。” 一脚踢开丁啸天,跟着跳下台子,离他较近的围观人群立即如潮水般后退,留出一大片空地。 盛束阳完全丧失勇气,双手双脚如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始终难以动弹一步,就那么呆愣愣看着廖学兵,眼中写满惊骇。 那些个围观群众、保安经理不理解武术内涵的,只道是廖学兵占尽了u型钢条的便宜,才能把丁啸天打得如此狼狈。只有盛束阳久在武馆耳濡目染,才知道双方看似你来我往的比斗,其实廖学兵几乎呈现碾压对方的实力。 要知道师弟丁啸天前几年被某道馆数名弟子围攻,双腿折断愣是没吭过一声。如今功夫已经大为精进,心性也更加成熟稳重,却被对方打得痛哭流涕。这是怎生一种状况? 徐贞妍连忙迎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伸手为廖学兵拭擦额头以便表达感激之情。突然发现对一个陌生人来说,自己举止过于暧昧,想把手缩回又觉得不妥,表情顿时变得很僵硬,脸蛋儿慢慢的红了。 叶小白冲过去揪住盛束阳衣领,保安急忙在旁边拦住,叫道:“你他妈找死吗?连阳少也敢动?” “滚。”叶小白从裤兜摸出一柄折叠小刀啪的打开,就往保安的大腿扎了进去。 保安捂着腿惨叫跌开,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染红了半条裤子。 那柄小刀刀身狭窄,刀柄十三公分,刃长约莫十二公分,非常尖细锐利,捅过去就是一个血窟窿。 剩下的保安为他气势所慑,谁也不敢说话。 叶小白抓住盛束阳的衣领照着脸噼啪就是两个大巴掌,道:“服了么?” 盛束阳先前脸庞已被打肿,这时歪着嘴痛上加痛,却哪有胆子敢分辨半句废话?忙说:“服了服了!我是真的服了!” “服了就完事了么?我们点的世界顶级白金奢华窖藏八十八年金泉啤酒被你砸碎了怎么算?要不你留下两只手这事就算了。” 叶小白说着,折叠小刀在他手腕上比来比去,作势欲插。 盛束阳浑身汗毛倒竖,叫道:“别!别!哥!要多少钱我赔你!” “不多,五万。” 叶小白刚说完这句,廖学兵赶过去推开他,满脸荡漾着义正词严的神彩,满眼都是道貌岸然的光辉,大声道:“谁要你的臭钱了?我廖学兵秉承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坚持奉献社会的决心,发扬建设和谐街道的风格,一天不知扶多少个老太太过马路,缺这区区几万块钱吗?老子只是要为被你欺压的无辜群众讨还一个公道而已!” 徐贞妍只觉这男人高大无比,不禁充满了敬仰,连带着腰杆也挺直了,秋水般的眼光盈盈的望着他。 至于其他围观群众,风向早就转了,人人交头接耳低声赞叹,不外是说廖学兵如何如何的俊朗,怎么怎么的帅气。 其实他一下巴胡渣,面容苍白,眼球还有熬夜过度的血丝,看起来十分疲惫,身上穿着磨破了毛边的旧衬衫,跟帅气二字怎么也沾不上半毛钱关系。 廖学兵转向叶小白低声道:“你傻子啊!把这垃圾拖到没人的地方再管他要钱。这么多人的,喊什么喊。” 叶小白甩掉额头无奈的汗水,说:“兵哥,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故意拿我来衬托你的高大上,顺便泡妞,好玩么?” “没什么不可以。下次遇到好的货色我再装怂衬托你的霸气。” 叶小白还是不太满意:“拜托,这样的美妞下次上哪找?” “那我连续装怂三五次,直到你满意为止。” 叶小白脸色总算稍稍缓和,道:“一言为定。” 廖学兵扭住盛束阳往地上一摔,说:“给这位受到你欺凌的女士道歉。” 盛束阳啪的一下,直摔了个大马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滑了过去,撞到台球桌脚才停下,几个台球在他身边滴溜溜的滚动。 第5章 何方神圣 第5章 何方神圣 徐贞妍手足无措,忙说:“算了,算了,不用了。” 盛束阳回头一看,只见叶小白拎着小刀好整以暇的剔指甲,当下不敢有违,颤抖着声音说:“对、对不起……”说完又回过脸去看廖学兵的反应。 “一句话对不起就完了?你开什么玩笑?”叶小白马上冒出一团火,怒冲冲的过去摁住他的头,抓起一枚台球就往他嘴里塞:“吃下去,才算是有点诚意!” 球体太大,盛束阳拼命张嘴也塞不进去,只有客人们边上又是心惊又是好笑。等他被羞辱够了,廖学兵慢吞吞的说:“行了,不过一个蠢货,跟他计较什么?” 徐贞妍这时已平复心境,微笑道:“先生,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呃……呃……”说到一半,清纯的女孩又有些结巴:“要不,我、我请你喝酒,我们金泉今天搞促销,带了整整一百箱啤酒过来的。” 廖学兵颇为无语,说:“恐怕你们要马上走人了,芍药街一带产业都有盛元武馆的影子,得罪他们不是什么好事。” 徐贞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那,那我马上走。呃,以后我能找你吗?” “我记住你的电话号码了,下次你请我喝酒,可以么?” 徐贞妍点头不迭,可爱的马尾辫随着脑袋来回晃动:“当、当然,什么时候都可以!” 廖学兵道:“以后小心,别来这些乌烟瘴气的场所搞啤酒促销了,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徐贞妍吐吐粉嫩的小舌头,笑道:“还好有你。以后我都不会再做这份工作了,这次只是体验生活而已。” 叶小白负责平息事态,吩咐酒吧经理赶走不相干的人群,从盛束阳和丁啸天身上摸出三千余元现金,扔了一千给那个和徐贞妍同来的受伤促销员,算是给他的医药费。促销员推托一阵,终于千恩万谢的收下。 另外几个促销员也都过来分别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告辞离开。他们有一辆带尾箱的皮卡车停在外面。 当然,叶小白还从酒吧经理手上弄了小小一笔“精神损失费”,做狗腿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 半个小时后,四辆银灰色面包车才姗姗来迟,停在龙鹰酒吧门口。 车子被重重拉开,十几个神色彪悍的男人跳下来,个头有高有矮,体型有胖有瘦,身穿却是穿着统一式样的黑色白边定制唐装,左襟绣有“盛元”两个行草。 一群人气势汹汹往酒吧里冲。 “师弟!师弟!” 为首一个秃顶男人一脚踹开酒吧门,此刻整个酒吧已经是空无一人。 发生这么大的事,别说是客人,就连保安们都走了。 盛元武馆威名在外,向来蛮横跋扈,发生这种事,他们追究起来,在场的保安都没好果子吃。 片刻后,在舞池一个角落,终于见到肿成猪头的盛束阳和遍体鳞伤的丁啸天。 “师兄!”盛束阳在恐惧中等了半天,终于见到武馆的师兄弟们,仿佛寒冬腊月盼春风,夜半三更盼天明,一时激动无比。 秃顶男人急忙冲过去,叫道:“阳少!” “谁干的!”“敢动我们阳少!到底是谁?”“滚出来!老子饶你不死!” 见到两人的惨状,众人气愤难耐,扯着嗓子乱叫。 阳少是师父最宠爱的儿子,丁啸天则是师门冉冉升起的新星,而现在两人却成这副凄惨模样,简直令人忍无可忍。 盛元武馆在这条大街上屹立了几十年不倒,哪里吃过如此大的亏?若是被人宣扬出去,师门威风扫地自是不必再提。 见到师兄弟们来了,盛束阳再也克制不住,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哽咽道:“宇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被人打死!” 这位宇哥是盛存德的首席大徒弟,名叫秦宇,已经三十多岁了,行事成熟稳重,深受师兄弟们爱戴。 秦宇制止了师弟们的躁动,弯腰检查两人伤势,沉声道:“小阳,不要紧,有话慢慢说。老八,去车里拿药箱。” 一个青年飞快跑了出去。 一边为为两人包扎伤口,秦宇一边问道:“谁干的?是不是浅草道场埋伏偷袭?他们有多少人?” 盛束阳勉强摇头。 “不是藤田那小鬼子?”秦宇眼神一动,沉吟道:“那是谁?” 浅草道场,是这条街上另一条过江猛龙,由日本柔道名家藤田英树开设,主要教授柔道,是盛元武馆最大的竞争对手。 两家经常互相派人上门踢馆,积怨深重,秦宇一见两人被打成这样,第一反应就是老对手。 盛束阳仔细想了想,说:“应该不是藤田的人,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那武功套路跟柔道差得很多。” “不是藤田又是谁?”秦宇继续追问。 盛束阳眼中的羞辱之色愈发浓烈,有些不敢抬头,低声道:“他们两个人,真正动手的只有一个,叫、叫做廖学兵。” 秦宇不禁愣住了:“廖学兵?只有两个人?你确定没搞错?” 盛束阳哭丧着脸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我差不多年纪,手特别狠,我怀疑他练过什么功夫。还有个小白脸似的跟班,下手特别重。” “廖学兵……”秦宇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脸上笼罩着一层严霜,起身看看手下的师弟们,大声说:“给我查,查查这个廖学兵到底是何方神圣!” 盛元武馆的学员们纷纷应道:“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敢动我盛元武馆的人,我要他半条命!” …… 又一个清晨。 廖学兵撩开被单,从床上爬起,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得屋子里一片亮堂。 这是一个将近三十平米的房间,一张大床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地上乱七八糟的啤酒瓶和泡面盒子,角落放着几根铁棍。 这是他在中海市租住的小公寓,位于偏僻的蔷薇街六巷,每个月房租只要八百块。 随手摸出根烟叼在嘴上,点燃,吸了一口,廖学兵缓缓吐出道白雾,看向窗外。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隔壁阳台晾着几条黑色蕾丝内裤,楼下车马如龙行人如织,廖学兵感觉总算返回现实世界,昨晚的经历不过是一场幻象。 洗漱完毕,简单吃个早餐,照例是难以下咽的美味,红烧牛肉面配易拉罐啤酒。 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肚里,床上的一九九九年产诺基亚手机铃声急促响起,廖学兵不敢怠慢,赶紧拿起接听。 一个陌生的号码,听筒中是个女人声音,倒是颇为清甜:“廖学兵是吧?你的简历通过我公司的初步审核,现邀请你于今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面试。” 廖学兵精神一震,忙问:“请问您是哪家公司?” 女人声音顿了顿,透露出几分冷淡,说:“中昊体育。” “哦哦,我想起来了,请问您贵姓?” 廖学兵马上回忆起这家公司的资料,是中海一家规模不小的体育用品公司,不仅开了十几家门店,还承包不少体育场馆,专门用来培训学员。 “我姓陆。” “好的,谢谢陆经理了,我尽快赶到。”廖学兵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回答,耐心等对方先挂了电话,飞快换上一套白衬衫黑西装。 在镜子里照了照,脏兮兮的镜面映出了廖学兵的面容。 胡子拉渣,两眼无神,皱巴巴的衬衫,没有领带,西装也有些旧,还有几处脱线。 用肥皂水涂了涂下巴,廖学兵取出一把老式剃刀开始刮胡须。剃刀已经很钝,刮在下巴的胡渣上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好不容易刮干净胡子,廖学兵面貌一新,自觉年轻了不少,看看手机,已是将近九点。 对这次面试他很重视,必须赶紧找一份工作,不然下个月就要买不起泡面了。 出门上了公交,倒是很幸运的有个空位,廖学兵瞅瞅左右无人,一屁股坐了进去,闭上眼睛养神,想着待会儿面试可能问什么问题。 经过几个站台,哗啦啦一大群人涌上公交,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在人流中艰难的保持着平衡,司机大声提醒:“哪位给老人家让个座!” 廖学兵站起身来:“老人家,坐这里吧。” “哎,谢谢,谢谢,谢谢小伙子。”老人不住感谢,颤颤巍巍坐下。 到下一站又有一大波人潮水般上车,整个车厢憋成人肉罐头,廖学兵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勉强站立,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被挤得苦不堪言。今天去面试,穿的是西装,本来就不齐整,现在越发雪上加霜。 “臭流氓,挤,挤你妹啊挤,死远点!” 一个尖利的女声传入廖学兵耳中,艰难扭头一看,背后的姑娘正在朝自己怒目而视。 她扎着个清爽的马尾,脸蛋也是清秀,看上去年纪不大,身材倒是颇为有料,上身运动t恤,下身短到大腿根的热裤,一双修长的美腿骨肉匀称,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还看!看你妹啊,信不信本姑娘把你两颗眼珠子挖下来泡酒!” 廖学兵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在骂我?” “装,还装,装的还挺像,有胆做没胆认啊?” 听到这话,廖学兵一下火了,虽然她长得是有那么一点漂亮,但车上人挤着人,谁占谁便宜根本说不上来。 不过类似这种情形,人们总会偏向于女性乘客。一时间便有不少人朝廖学兵投去不善的眼神。 廖学兵不想耽误面试要事,忍着气道:“我没挤你。” 第6章 艳福不浅 第6章 艳福不浅 话音还没落地,前方司机忽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人流如波浪般翻滚,这女人顿时不由自主扑向廖学兵,结结实实撞进他的怀中。触感柔软而不失弹性,一波洗发水的清香袭来。 廖学兵急忙伸手向上,以示清白,说:“你看,我真没挤你,是你主动扑上来的。” 旁边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乘客便笑道:“小伙子,有前途!” “干得漂亮!说不定姑娘对你有意思呢!在一起吧!” 女人脸上飞起一丝红霞,手撑在廖学兵胸口,和他稍微隔开,用力抿着嘴唇,实在无话可说。毕竟公交刹车属于人力不可抗拒的事件。 和她面对面站着,距离不到十公分,廖学兵又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居高临下,顿时看到这女人脖颈下方。 一条纤细的红绳系着块鸽蛋大小的红宝石,雕成一尊坐佛的造型,外观很是精美。 廖学兵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直勾勾的眼神在她胸口停留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察觉到什么,女人猛然抬头,捕捉到这个眼神,只觉对方格外不怀好意,怒道:“臭流氓,还看,我让你看!看你妹!” 就在说话时,公交车又是一个急刹车。 顿时,她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前倾,以一个乳燕投怀的姿势,撞在廖学兵胸前。 刹那间,廖学兵也呆住了。 自己的一双手下意识的朝外撑,好巧不巧的按在她胸前,即便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觉到那细腻温滑而又充满弹性的乳鸽。 女人脸色一下子殷红如血,尤其是廖学兵手掌传来的热力,让她全身都隐隐有些酥麻,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廖学兵满脸享受的猥琐表情,她顿时回过神来。 女人又羞又怒,膝盖狠狠抬起,用力撞向廖学兵胯下。 察觉到她的动作,廖学兵瞬间脑门冒汗,这一击要是打中,绝对逃不过鸡飞蛋打的下场。 情急之下,廖学兵双腿使劲夹紧,将她白皙修长的美腿夹在自己双腿中间。 “你干什么?”廖学兵声音冷了几分。这幸亏是自己,要是旁人,早断子绝孙了。 “你过分!臭流氓!”女人更加恼怒,不屈不饶的用力顶下膝盖,却被廖学兵死死夹着,纹丝不动。 女人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从小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情急之下,她忽然一把抓住廖学兵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口含怨下嘴,用力极狠。 廖学兵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属狗的?” 女人狠狠咬住他的手掌,毫不松口,颇有点不咬下块肉来决不罢休的意思。 廖学兵另一只手伸过去捏住她的下颔,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早把她满嘴牙打掉了。 女人吃痛不住,总算是松了口,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神色倔强,毫不示弱的狠狠瞪着廖学兵,眸中却是有些波光盈盈。 “变态!色狼!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女人说着说着,眼中隐隐泛起泪光。 廖学兵道:“说起来只是个误会,你这样不依不饶的,还真想占尽人间便宜了?等下我还得找诊所打狂犬疫苗,又该找谁说理去?” 人群一阵哄笑。 女人心中气愤已极,正好公交到站,扒开人群,一头冲下车,还不忘回头,朝廖学兵比了个中指:“败类,祝你早死早投胎!” 廖学兵道:“呵呵,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怎么会有你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若非世界太过宽容,恐怕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女人气得头顶冒烟。 公交车开走,她站在原地,咚的一脚踢在垃圾桶上,怒火像是火山爆发般熊熊燃烧。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早晨出门跑步,把手机钥匙钱包通通锁家里了,开不了车,这才挤公交上班,没想到车上竟然被人非礼。 如果还有机会见面,非整死那个流氓不可。 …… 摇摇晃晃大半个小时,廖学兵到了。 中昊体育用品公司位于市中心繁华的办公区,规模不小,租下一座写字楼的整整一层,面积十分开阔。 廖学兵整理一下衣领,深吸口气,大步进门。干净整齐的办公区,一眼望过去,大部分位置上坐的都是女人,其中不乏姿色出众之辈。 想象一下,以后若是在这公司上班,和前台小妹谈人生,和办公室女郎聊理想,和火辣女同事谈未来,那感觉怎是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公司前台是个妆容精致的瓜子脸美女,标准职业装,黑丝高跟。见廖学兵站在前面,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叫廖学兵,是来面试的,您是陆经理吧,我们之前通过电话的。”廖学兵挤出个灿烂笑容,温和的回答。这笑容挤得太过用力,看起来就像是苦笑。 “哦,等等。”前台小妹翻了翻通讯记录本,说:“是你啊,稍等一下吧,我们boss还没来,你先坐一下,我给你倒杯喝的,要water还是coffee?” 前台说着把他引到边上的沙发坐下。 廖学兵忙说:“不用不用,我不渴,怕等下紧张上厕所。” 前台小妹笑笑,重新返回原位操作电脑。 众人都在忙碌,廖学兵便感觉有些无聊,习惯性的摸出根烟,刚想点燃,想到这是办公场所,自觉收了起来。 看到前台小妹正在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廖学兵笑着搭话:“陆经理啊,我问一下,公司老板叫什么啊?还有,您能不能指点我一下,等下面试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前台小妹头也不抬的说:“我们老板叫苏影洛,呃,苏总脾气有点不太好,等下你说话注意点。” “苏影洛?女的?” “是女的,苏总刚留学归国,对了,你英文水平怎么样,用英语交流的话,肯定会加分不少。” “me的english水平……”廖学兵咳嗽一声,情不自禁的就要吹牛,正色道:“好说好说,刚过了八级考核,前一段时间学校里有个america的考察团过来,由本人全程英语接待,双方沟通圆满,非常beautiful,得到学校领导的交口称赞。还有,巴尔扎克的作品《悲惨世界》也是由我主持翻译,还获得了茅盾文学最佳翻译奖……” 前台小姐奇怪的说:“巴尔扎克的作品不是法文吗?再说,《悲惨世界》不是雨果的作品吗?还有,茅盾文学奖有最佳翻译奖这个奖项吗?” “哦!哦!这个……巴尔扎克是雨果的笔名。”廖学兵挠挠头,胡诌道:“我说的是他的英文版本。” 前台小妹白了他一眼,看到前方,突然飞快站了起来,脸上充满微笑:“苏总来了,现在让你过去。跟我来。” 廖学兵跟着前台直奔总经理办公室,整整衣领,抬头挺胸推门进去。 一个靓丽的身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马尾辫散落在白嫩的后颈上,光洁的额头,精致的眉眼,脖子上挂鸽蛋大小的红宝石吊坠。 廖学兵险些生出拔脚而逃的冲动,下意识抖起衣袖遮住脸。不正是刚才公交车上那个女人吗?所谓冤家路窄,再也巧合不过。 此刻这女人已然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场装,正弯腰低头,兴致悠然的泡功夫茶。 前台小妹恭恭敬敬的说:“苏总,这是来面试的新人,廖学兵。” 苏影洛头都没抬,轻声道:“好的,你先出去吧。廖先生,坐,我们聊聊。” 廖学兵一只脚伸到门外,苦笑道:“呃,还……还是不聊了吧……对不起,我走错了。” “你不是要面试的吗?”办公桌后苏影洛抬起头诧异的问,脸上陡然变色,惊呼出声:“是你!给我站住!” 廖学兵装模作样道:“我?哎,苏总,你认识我吗?我们见过吗?” 苏影洛眉头一紧,正待大骂,想到这是在办公室,暂时忍气,强作自然的摆摆手说:“小陆,你先出去吧,把门给我关上。” 前台小妹见到苏影洛怪异的表情,只道他们之间必有内情,露出个心照不宣的微笑,转身出门。 苏影洛似笑非笑的看着廖学兵,脑袋高高扬起,露出精致圆润的下巴,和白皙修长的脖颈,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猫捉老鼠的意味。 廖学兵心知此事无法善了,勉强笑道:“好吧,我认栽,这份工作肯定计是没戏了。” 苏影洛无比得意,心头充满报复的快感,说:“你求我啊,求我说不准我就让你通过。” “求你?”廖学兵不太确定的问。 “对,求我,求到我满意为止。”苏影洛的下巴几乎要抬到了天花板上。 “怎、怎么求?” “那就是你的事了。” 听了苏影洛的话,廖学兵惶恐难耐,嗫嚅着说道:“呃,那个……关于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 苏影洛表情越发清冷高傲。 不料廖学兵腰杆一挺,话锋一转,满脸严肃的说:“关于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我必须批评你几句。小苏啊,你身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有事没事去挤公交,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这是恶意挤占公共资源,和普通人争抢公交位,故意袭击他人,威胁公交车安全,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有违于我国和谐社会的宗旨。记得,以后别干这么没谱的事儿了啊,行了,我走了,拜拜。” “廖学兵!你给我站住!”一个高八度的声音从喉咙迸出,苏影洛简直被气疯了。 第7章 美人有难 第7章 美人有难 这什么人啊?到这个时候了,还敢教训自己! 苏影洛再也无法克制,抓起茶杯狠狠摔了过去,怒道:“廖学兵,你必须道歉!不然我保证今天你绝对出不了这个门!” 廖学兵轻轻松松接住朝自己脑门飞过来的茶杯,说:“我大老远跑过来面试,浪费可贵的生命、消耗巨大的精力,损失非常惨重。要不把交通费和辛苦费给我报销一下?要求不高,随便给个七八百块钱就行了。” 苏影洛瞪圆了眼睛,满头黑线。长这么大,她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放在平时,苏影洛看都不愿意多看这种男人一眼。 不过,就这么让廖学兵走的话,心头终究不甘,必须把这个仇报回来。 苏影洛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重新坐回办公椅,一本正经说道:“好,你说面试,那我们就面试,请坐,廖先生。” “没兴趣。”廖学兵回答得直截了当。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女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先不说面试过程中的刁难,就算被招进公司里工作,绝对是要穿小鞋穿到地老天荒的节奏。 苏影洛见他转身欲走,倒是有些急了,忙说:“等等!站住,不许走!” 廖学兵停住脚步:“给报销吗?” 苏影洛仔细打量他的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早已褪色,脱了皮的人造革皮鞋,磨出毛边的旧衬衫,想来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不由心生一计。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本公司的普通员工,基本上能拿到五千左右的月薪。” 廖学兵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上,五千块钱能干什么?” 苏影洛见对方不肯就范,咬咬牙道:“如果你水平够的话,月薪可以给到八千,优秀员工最高拿到过三万,另外公司每月报销一千块房租,五百块伙食补助,三百块交通费和两百块电话费。哦,对了,公司鼓励内部员工谈恋爱,每成一对,两人都会获得五千块的恋爱基金。” 这个条件开出来已是相当的优厚。 廖学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出个小学生听课的姿势,恭敬的说:“苏总,我吃苦耐劳,什么都会干。” 苏影洛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里的水性笔敲敲桌面,道:“姓名。” “廖学兵。” “年龄。” “二十三岁。” “性别。” “咳……”廖学兵不由咳嗽了一声:“男,24k纯爷们。” 苏影洛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冷冷说道:“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不该说的别多嘴。说说看,你都会些什么?有什么才能是我们公司需要的。” 我会什么? 廖学兵傲然道:“本人早年在瑶台市求学,博览群书,后来又在中海大学师从于赵令铉、俞之慎、顾然行、谢锐钢诸位名家,诗词歌赋无所不精、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与国学大师谈佛论道,和学者教授纵论古今……” “行了。”苏影洛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这么大的才学,来这里面试什么?我们是体育用品公司,不需要那什么乱七八糟之乎者也的。” “这个……”廖学兵愣住了。 苏影洛满脸揶揄之色:“读书还读成了猪脑子,诗词歌赋能挣钱吗?琴棋书画能上班吗?就算是文员,我们要的也是财务会计、公文写作、电脑操作、档案整理等方面的人才,你啰嗦个半天,有一样对得上?” 她越说越是畅快,冷冷看着廖学兵手足无措的衰样,感觉心里惬意无比。 廖学兵无可奈何,道:“请问苏总需要什么方面的员工?” 苏影洛有意整他,冷笑道:“其他部门人都招满了,还剩一个后勤名额。” 廖学兵心想只要工资高,后勤也不错,便说:“也行。” 苏影洛等的就是这句话,大声道:“后勤呢,主要内容就是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清理厕所,这些方面你行不行?行就干,不行拉倒。” “清、清理厕所?” “是的。”苏影洛骄傲的抱臂胸前,双手相互挤出了一道深深的乳沟,笑道:“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开始上班。” 廖学兵道:“抱歉,我没兴趣。” 正推门要走,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早上一顿泡面可不够他吃的,撑到现在早就饿了。 苏影洛继续冷笑个不停:“真的没兴趣吗?月薪八千,公司还包午餐晚餐,午餐有丰盛的鸡腿、蘑菇汤、排骨,米饭管够。至于晚餐呢,什么鸡蛋、牛肉、猪排,应有尽有,你好好考虑。” 廖学兵的脚步迈不动了,满脸严肃的道:“这个嘛,我觉得扫厕所也挺好的,社会工作不分贵贱,无论搞科研做研究,坐办公室人模狗样,还是掏粪扫大街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苏影洛总算把他留在公司,一时胜券在握,脑子里兴高采烈的盘算着今后怎么整治这个恶人,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小陆,你给我拿一份佣工合同过来。” 转脸看见廖学兵还在傻乎乎的站着,立即换了一副神色,吼道:“你已经是本公司员工了,还站在这里寻死吗!?过来给我擦桌子倒茶!” 表情之狰狞,脸色之激动,即使相隔三米多远的距离,她的口水也喷在了廖学兵脸上。 “好好。”廖学兵心想吃饭要紧,犯不着和泼妇计较太多,转身去寻找抹布。 苏影洛存的就是寻衅滋事的念头,又嚷道:“愣着干嘛!赶紧啊!你是不是想被开除?” “我、我找抹布,在哪里呢?” “蠢货!在厕所里!自己不会动脑子吗?你怎么就这么笨?是不是脑子被门夹过?!”苏影洛好一顿畅快的破口大骂,见他被自己骂得不敢回嘴,只觉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苏影洛所在的是一间独立办公室,面积宽阔,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休息室。 廖学兵左右观察,便快步往卫生间,暗忖不与泼妇一般见识,等中午吃饱了好饭好菜再理论不迟。 苏影洛心满意足,一屁股坐进大靠背椅,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是等这混蛋屈辱的擦完桌子倒好茶再叫他滚蛋,还是留着他好生折磨一段时间再说呢?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上,惊醒了苏影洛的美梦。前台小妹脸色有些煞白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纸质合同,紧张兮兮的说:“苏总,剑鱼安保公司的人又来了!” 苏影洛吃了一惊,刚刚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说:“让他们先等着。” “都说不用通报了,我和苏总是老朋友了,还非搞得这么隆重么?”就在这时,几个男人推门而入。 为首的男人穿着条纹衬衫,身材又矮又壮,短短的板寸头型,眉毛浓黑,眼睛精光四射,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后面一个吊儿郎当的跟班,嘴角斜斜叼着烟,同样的面目不善。 苏影洛心想来者不善,摆摆手道:“蔡总请坐。” 和整蛊廖学兵比起来,眼前的事才是公司的大事,也是一桩让苏影洛焦头烂额的烂事。 进门的两个男人是剑鱼安保公司的人。剑鱼安保公司,名义上是安保公司,实质上却是捞偏门的,通俗点说,就是打着安保的幌子四处收保护费。 整个公司一百来号成员,都是街头的小混混小流氓,当然也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滚刀肉,敢打敢拼敢砍人,虽然才成立两年,却已经是闯下不弱的名声。 本来和剑鱼安保公司没什么交集,不过最近中昊承包了一处跆拳道场馆,花去大几十万费用搞好装修,选个良辰吉日开张营业。 鞭炮刚刚放了三卷,剑鱼公司十几号人腋下夹着钢管铁棍施施然的过来收“管理费”了,张嘴就要每个月五万元。 苏影洛拖了一个礼拜,想找各方面关系解决这件事,效果却微乎其微。 她能找关系,剑鱼公司也能找关系,说话比苏影洛还好使。 而且剑鱼公司很是狡猾,只是派一些小混混聚集在跆拳道馆大门口,见客人来了就轰走,说不上犯什么事,但这样一来中昊体育的生意也做不成。 到目前为止,跆拳道馆登记的会员不到一百人,其中有一半是公司的内部人士,每天都在亏损。 板寸头男人毫不客气坐到苏影洛对面的椅子,端起茶杯哧溜吸了一口,大喇喇的说道:“好茶,好茶,苏总真会享受。可是苏总在办公室里喝茶吹空调,兄弟们却是在外劳苦奔波,这不合适吧?” 苏影洛脸色冷淡,说:“蔡总,你们的要价太高了,我们无法接受。跆拳道馆才刚刚开张,你们就要五万块的劳务费,这样下去我们生意很难做的。” 板寸头眼神阴沉下来,沉默片刻,道:“苏总,你还年轻,不要这么任性,拿下那块地,花了不少钱吧,得好几百万吧,我们要求不高,每个月五万块,大家都好过,你觉得怎么样?” 苏影洛冷冷看着他:“不怎么样。” “呵呵!”板寸头把茶杯用力顿在桌子上。 身后的小混混立即跳将而出,指着苏影洛的鼻子大声嚷道:“臭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找几个兄弟轮了你!” 第8章 滚刀狂人 第8章 滚刀狂人 苏影洛对于剑鱼公司的行径早有心理准备,这时仍感到紧张,用力抿着嘴唇。 旁边的前台小妹花容失色,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一个不识时务的声音叫道:“苏总,从哪里开始擦?”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廖学兵左手提着红色塑料桶,右手拎一块洁白的毛巾,衣袖裤脚高高挽起,正走出厕所傻乎乎的四处张望。 苏影洛差点跳起来,怒道:“廖学兵!我让你拿抹布,你干嘛拿我擦脸的毛巾?” “怎么不早说?我已经用来擦过马桶圈了。你的马桶还挺脏,里面全是屎,幸好被我用你擦脸的毛巾仔细擦干净了。”廖学兵那股认真的表情令人想起淳朴的工人形象。 苏影洛差点想过去打人,好一阵无奈,省起剑鱼公司的人还在,忍着气应道:“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谈。” “不行,我廖学兵既然身为公司员工,就应该好好做事。”廖学兵直接把勤快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板寸头男人嘿嘿冷笑道:“苏总,我和你说正事,你让这么个小赤佬出来插科打诨,是不是不想谈了?” 苏影洛怒道:“廖学兵!我让你出去!”向板寸头男人又换了一副神色:“蔡总,这个是新来的临时工,您别见怪。” 板寸头伸手便把茶壶用力掼在地上,哐啷一声摔成粉碎,里面的茶水扑洒而出,冷笑道:“谁管你招的是不是临时工,总之每个月五万块,一分都不能少!” 苏影洛吓了一跳,忙说:“蔡总误会了,他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临时工。” “滚蛋!”板寸头喝道。 看廖学兵还在磨磨蹭蹭,板寸头身后的小混混便是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嚷道:“小子,你找死?” 苏影洛连忙摆手说:“喂,你们有话好商量,千万别动手打人。” 在她心目中,廖学兵虽然是个人渣,不过好歹还能勉强交流,而眼前这两个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坏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手上肯定沾过不少血。 廖学兵身子后仰,道:“我只是个清洁工,你们要打人可以直接找我们苏老板,其他事情通通与我无关。” 板寸头蔡总笑道:“苏总,你的员工很不错嘛,领着你的工资,转个身就把你给卖了。” 苏影洛气得浑身颤抖,怒道:“廖学兵,你被开除了!” “苏老板,我替你教训一下你的员工,不收费。”小混混说着抓住廖学兵的头发,扬手往他脸上扇去。 “不好意思,我还没领到工钱。” 廖学兵反手一扭,一把摁住小混混的脑袋,便往厚重的红木办公桌角狠狠磕了过去。 “哐!”的一声,小混混脑袋像被踢了一脚的皮球,反弹回来,脑门瞬间肿起个大包,隐隐有血丝渗出。 “就凭你也想教训我?”廖学兵一松手,小混混直挺挺的倒下,已然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干净、简洁、直接,仅仅持续了几秒钟,情势瞬间转换,凶神恶煞的小混混昏死,在场观众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苏影洛完全没想到他前一秒钟还在微笑,后一秒钟已经把小混混的脑袋磕成了破西瓜,说翻脸就翻脸,简直不给人反应的余地。 苏影洛直直盯着廖学兵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些端倪,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犹如以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始终平静且淡然。 手下兄弟被一招秒杀,板寸头大吃一惊,噌地起身,一脚踢翻椅子,死死瞪着廖学兵,神色隐含戒备与忌惮。 “小兄弟身手不错啊,本人姓蔡,是剑鱼保安公司的业务经理,江湖上朋友给面子,都叫我蔡刀,交个朋友?” 蔡刀混号有些滑稽,不过在这条大街上算是有几分名气。 前几年的一场街头混战,蔡刀一柄尖刀连续捅伤十四个人,随后以故意伤人罪入狱三年。出来以后,名头比从前更响亮了。 “武功再高,也怕蔡刀。”这是不少人嘴边挂着的话。 蔡刀对此颇为自傲,自认朝廖学兵伸出手后说出自己的名头,对方一定会非常吃惊。 果不其然,廖学兵脸色登时变色,紧紧握住蔡刀的手好一阵点头哈腰,谄笑道:“哦哦哦!原来是刀哥!久仰久仰,小弟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那模样,比翻译官见到太君还要亲热。 蔡刀愣了一下,旋即冷哼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原来还以为是哪条过江猛龙,没想到是只小虾米。 对这种前倨后恭的小混混,他不知见过多少,恶狠狠说道:“你打伤我的兄弟,就想一走了之?跪下。” 见到这一幕,苏影洛眼神一黯,嘴唇动动,想要说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以为廖学兵是个人物呢,没想到也是个花花架子。 廖学兵更为惶恐,笑眯眯的取出香烟双手递上:“刀哥,你抽烟,抽烟,哎呀,小弟能见到您,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太荣幸了,今儿有空没,请您喝喝酒,刀哥给个面子呗……” 蔡刀伸手大喇喇的接过。这小子很是上道,身手也相当不错,不如收为小弟日后也好方便行事。至于那被打晕的家伙,过后补他几个医药费了事。 苏影洛怒火万丈,大声吼道:“廖学兵,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跪舔别人的地方!” 她的话音刚落地,宽敞的办公室中,陡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是蔡刀。 廖学兵手中滚烫的烟头,直接塞进蔡刀的嘴里。烟头烫在口腔的黏膜上,发出嗤嗤的声音。 “扑!”蔡刀用力喷出烟头,怒气如火山熊熊爆发。嘴里像是塞满了辣椒,**无比;又像是被人拿刀子在嘴里捅了一下,疼痛难耐。 一时不慎,竟然着了这小子的道。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蓝色铝合金刀柄的折叠小刀,嗒地打开,尖细修长的刀刃闪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寒光。 “老子今给你放放血!” 锋利的刀尖照亮了眼睛,像是一道闪电,狠狠扎向廖学兵小腹。 廖学兵眼疾手快,一把拧住对方持刀的手腕。 蔡老肥用力抬手,手腕好似被铁钳钳紧,竟是纹丝不动,面皮一下涨得通红。 “刀哥,就这点力气,还敢玩刀子,不专业哪。来,我教你。” 说着,廖学兵胳膊上的肌肉急促颤抖几下,顿时将蔡刀的手腕扭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咔嚓一声,骨节已然断了。 蔡刀再也握不紧手指,刀子朝下落去。 廖学兵伸手一抄,将那刀子拿在手中,旋即轻轻一插,锋刃深入蔡刀胳膊上的肌肉好几公分,被骨节卡住。 蔡刀不由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眼中却是凶光闪烁,仿佛要吃人。 虽然嘴里痛得要命,却不妨碍他口出狂言:“小子,你死定了!我保证,你死定了!敢和剑鱼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混江湖最要紧是耍狠,只要比谁都狠,那么你一定能赢。刀口上舔血的事情,可以不会武功,可以脑子迷糊,但一定要狠。对别人狠,更要对自己狠。 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怕,才能镇得住场子,才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玩。 这就是街头小混混和滚刀肉最大的区别。 “刀哥我好怕啊,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哎,打打杀杀的多不美,今天这事就算个误会怎么样,晚上我还请你喝酒,就当给你赔罪了……” 廖学兵满脸笑容,一边说着道歉,一脚踢中蔡刀的腿弯。蔡刀无法抵抗,扑通一声双膝跪倒。 “刀哥,你好厉害啊,我好崇拜你啊。尤其是你们剑鱼公司,简直是中海市大街小巷每一个年轻人争相加入的地方。我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对你的愧疚之情,唯有……” 廖学兵说着抓住蔡刀的头颅往地上压,压得他的头叩在地上咚咚作响,续道:“唯有磕头谢罪!” 只两下,蔡刀被坚硬的地板撞得头昏眼花,脑门磕破了皮,一时血流如注。 “本人身为天昊体育保洁员,公司是我家,卫生靠大家,你这样闯进来大喊大叫,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廖学兵将蔡刀重重顿在地上,一脚接一脚的踹在他身上。 蔡刀心中寒意凛然,暗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直接踢死,再怎么耍狠斗勇终究没用。 他一时间气息就弱了,求饶道:“今天这件事,是我们错了,廖……廖哥是吧,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这中昊公司既然是您罩着的,从此以后,我剑鱼绝对不会在给您添麻烦,您觉得怎么样?” 廖学兵笑笑:“刀哥说哪的话?既然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行了,走吧。” 蔡刀愣了一下,没想到廖学兵竟然如此好说话,咬着牙翻身爬起,不觉喉头一甜,嘴角有鲜血渗出。腰间隐隐作痛,怕是之前的几脚,已被踹伤了内脏。 他不敢停留,捂着胳膊飞快朝门外走,多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甚至地上那个被打昏的小弟也不愿多看一眼。 “等等。” 刚走到门口,耳畔又听到廖学兵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停住了脚步。 第9章 唇红齿白 第9章 唇红齿白 蔡刀慢慢转回身,脸上满满的笑容,嘴里痛得很,可是话还得说:“廖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前面说过,我是个保洁员,你们弄脏了办公室,让我的工作很不好开展啊。”廖学兵拿起毛巾,说:“要不你们帮忙搭个手,把这办公室清扫干净。 蔡刀瞪大了眼睛,打扫卫生?开什么国际玩笑?自己几百年都没干过这事了。 不知为何,廖学兵越是这个样子,他心中越觉得寒冷,沉默片刻,还是勉强挤出个笑容:“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影洛见廖学兵还要啰嗦,摆摆手飞快说:“算了,走吧,走吧,不用你打扫,赶紧走,带上你的人。” 蔡刀哪里敢走?赶紧用眼神等着廖学兵示意。 廖学兵道:“既然是我们领导发话了,那你们还是滚吧。“ 蔡刀如蒙大赦,用力踢了两脚之前昏过去的兄弟,见他毫无反应,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弯下腰把他拽起来,扶着走出办公室,心中长长舒了口气,很是小心的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苏影洛眼神冷了一下,毫不客气的问道:“廖学兵,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公司有什么目的?” 廖学兵如同受了冤屈的窦娥一般喊了起来:“苏总,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能是什么人?我当然是个男人啊,一整个上午都在这里卑躬屈膝,千方百计拍你的马屁,还不是想得到一份工作吗?” “对不起,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样的人,你走吧。”苏影洛冷冷应着,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廖学兵绝对是个打架的好手,身手很厉害。 平心而论,中昊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毕竟中昊也有不少场馆,教授散打和跆拳道,以及应付别家武馆来人的踢馆。 但廖学兵这个人就像定时炸弹,带给苏影洛不是安全感,而是一种危险的感觉。她可以想象,把这样一个人招进公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捅出个大篓子。 听到苏影洛的话,廖学兵呆了呆,随手把毛巾扔到地上,说:“苏总,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讲道理吗?” 苏影洛轻轻咬着下唇,唇红齿白倒是颇有些诱惑,犹豫片刻,她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不讲!” “我……”廖学兵无语了,正色道:“苏总,你身为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位高权重、身份显赫,代表的是公司的脸面和信誉,居然说反悔就反悔,以后还怎么在商场中立足?以后谁还敢和你谈生意?” 苏影洛面红耳赤,随即抬起下巴高傲的说:“我是个女人,女人本来就不讲道理。好了,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我叫前台带你出去。”拿起电话,准备拨通前台号码。 廖学兵心中一急,一下抓住她的手:“等等!” 苏影洛用力甩手:“廖学兵,在我的办公室,你还想耍流氓是不是?给我放开!” “谁说我耍流氓了?老子刚才擦了马桶,洗得特别干净,也算是工作出色态度勤恳,你要赶我走先得给我结了这笔账,不多,一万就好。”廖学兵无所谓说道。 “你拿我洗脸的毛巾去擦马桶,还敢要钱?” 看到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苏影洛忽而抬起手,张开嘴,朝着廖学兵手上狠狠咬去。 廖学兵缩回手,没让对方咬中:“我靠,死女人,又来!你属狗的啊!” 苏影洛得意笑笑:“对啊,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就是属狗的!” 这时她想起之前公交车上的事情,心思一动,有了主意,说:“廖学兵,我们来算算帐。是,你刚才是帮了我一把,不过,之前你在公交车上非礼我,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再追究了,这笔账平了。关于你进公司的事情,这是另外一件事,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廖学兵脸色冷了下来,沉声问道:“苏总,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公司真的不需要我?” 苏影洛重重点头:“不需要。” “很好,我佩服你的硬气。”廖学兵摸香烟叼在嘴上点燃,椅子向后挪了挪,双脚交叉搭在苏影洛办公桌上,说:“那么公归公,私归私,我们来谈一谈公事。” 刚才的剑鱼公司来人给了他很好的思路。 “你……你要干嘛?”见他这副突如其来的做派,苏影洛心头一紧。 廖学兵把烟灰掸到茶杯里,滚烫的烟灰遇到冷茶水,发出嗤的一声。 苏影洛大怒,那茶杯可是她在英国买的骨瓷,光泽晶莹,洁白透明,色泽亮丽,图案清晰简洁,外观十分漂亮,自己珍惜得不行,如今被这家伙糟践,真真叫人气得不行。 刚要怒骂,廖学兵施施然说道:“苏影洛,我现在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有感于社会安全形势严峻,街头流氓遍地,罔顾法律,横生事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正经的生意人对此苦不堪言。” 苏影洛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决定成立一家公司,为像你们中昊这样的弱者提供保护,让你们免受剑鱼公司等不法之徒的侵害。我保护你们的合法权益,保证所有正义都能得到伸张。” “你、你没搞错?”苏影洛惊愕不已。 廖学兵道:“这个月的管理费,你什么时候交?之前剑鱼团要五万,看在我们第一个月合作的份上,我给你打个九点九九折,你给四万九千九百五十块就好了。” 苏影洛顿时傻眼,叫道:“你没吃错药吧,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好端端的学什么混混?” “我想好好的谈工作,既然你不肯也罢,那就换一种方式。” 苏影洛气急反笑:“你学他们?黑帮?呵,你凭什么?” 廖学兵顺手把烟屁股丢到茶杯中,在苏影洛要杀人的眼神中站起身来:“苏总,那我们回见喽,不过下次再见面,可就没有折扣了啊。” 说完,廖学兵朝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再看看自己被丢了烟头的心爱茶杯,苏影洛一下抓起茶杯,狠狠朝墙上砸去,颇见规模的胸脯不住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 不知为何,她心中悄然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廖学兵在公司员工们惊讶的目光中,径直朝前台走去,敲了敲桌子说:“刚才那两个人被我打跑了,苏总说以后让我负责我们那个场子的安保工作,不过,场子在哪啊?我还不知道呢?” 前台小妹有些脸红的看着廖学兵,眼睛中满是星星。这人面容斯文苍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没想到还真有些英雄气概。刚才她可是亲眼看见蔡刀拖着小弟伤痕累累的出门。 “在红梅路三十二号,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厉害,会武功啊?” “哦,好的。”廖学兵得到信息,笑道:“对了,你电话多少,有机会我教你女子防身术。咱们一个公司的嘛,互相帮助。” 前台小妹就很兴奋的双手把名片递过来:“好啊,好啊,我叫陆曼琦,这是我名片,你电话多少?” 廖学兵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推开,苏影洛大步走了出来,吩咐道:“小陆,帮我叫人过来打扫一下办公室。” 话刚落地,见到前台的情况,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廖学兵,你怎么还没走!” 廖学兵看了她一眼,朝陆曼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看都不看苏影洛,嘴里叼着烟头慢腾腾朝门外走去。 前台小妹陆曼琦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正想说什么,公司门外再次闯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位型男一身得体的范思哲西服,脚下锃光瓦亮的皮鞋,高高的鹰钩鼻,眼神却透出一股桀骜之意。 前台小妹叫了一声:“李教练!” 型男心事重重,没理会小妹。见到站在门口的廖学兵,脚步立即停住,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沉声道:“就是你?经常来给影洛捣乱?” 廖学兵闻言不由看看自己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型男浓眉一皱,眼中流露出厌恶和轻蔑,抬起手腕狠狠朝着廖学兵脸上甩去。 廖学兵没想到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仓促间后退一步,轻轻巧巧的避过,说:“喂,你是不是搞错了?” 型男仍是不依不饶,继续甩起第二个巴掌,叫道:“少啰嗦,打的就是你!”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不是廖学兵,而是这男人脸上多出五道鲜红的指印。 这型男身材健美,样貌孔武有力,似乎练过功夫,但哪里是廖学兵的对手? 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廖学兵对他的态度相当恼火,毫不犹豫给予巴掌还击。 型男几乎不敢置信,一下竟愣了,捂着脸道:“你!小子,你死定了!” 一时之间他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头发都竖了起来。 “是吗?”廖学兵抬了抬下巴。 型男双手握拳,一个冲天炮,以雷霆之势打去。 廖学兵微微侧身,腰间一拧,左脚高高抬起几乎形成直线,一脚便踹在他脸上。 男人脸面一阵剧痛,极其狼狈的退了几步,幸好靠在墙上,勉强没有摔倒,眼前金星直冒,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脸上留下一片鞋底的纹络。 脑袋还是有点懵,败了?自己竟然败了?一个照面,就被人打成这幅样子? 第10章 风流厨娘 第10章 风流厨娘 “廖学兵,住手!” 两人的打斗也就是不到半分钟时间。 见这里变故陡生,苏影洛大叫一声,快步跑了过来,狠狠剜了廖学兵一眼,招呼道:“小陆,打120,出来两个人,帮我抬一下李教练!” “不用!我刚下飞机,有点累,才不小心被他打倒,我没事。”型男硬撑着站直身躯。 这个男人名叫李辉,是苏影洛在国外读书时的同学,第一次遇见便对苏影洛惊为天人,一直对她穷追不舍。 李辉回国后甚至愿意为了苏影洛,放弃待遇优厚的工作,选择到中昊体育刚成立的散打训练馆当一名教练。 前段时间李辉不在中海,剑鱼去收保护费的时候,他并不在场。 今天蔡刀又带人来,前台小妹知道他和苏影洛的关系,情急打了电话过来。 佳人有难自然万死不辞,李辉马不停蹄的赶到。本想大发神威,解决掉这帮小混混,在苏影洛面前证明自己的本事。 一进门看见形象吊儿郎当的廖学兵,想起公司内部很少有外人,这个家伙肯定是前台小妹所说专程来收“保护费”的混子。 万万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廖学兵秒杀。 李辉不肯落下面子,忍下喉中的一口逆血,若无其事起身,强装出潇洒做了个手势:“在下李辉,跆拳道黑带三段,请问阁下大名?” 廖学兵微微抬起下巴,说:“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配问我的名字?行了,你走吧,你被解雇了。” “廖学兵!”苏影洛又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记住,准备好五万块管理费。”廖学兵头也不回。此言一出,更坐实了李辉心中的想法。 “你给我出去!”苏影洛彻底发飙了。 “等等!廖先生,我先和你谈谈。”李辉朝前跨出一步,沉声说道:“今天我状态不好,三天之后,我们正大光明的比一场,我输了,跆拳道馆每个月的保护费,如数奉上。但,我若是赢了,我要你留下一条胳膊!” 看不出这型男衣冠楚楚的模样,心地倒是狠辣,动不动就要叫人残废。 廖学兵没把他放在眼里,说:“手下败将没资格向我挑战。” 李辉手指收紧,双目喷出有实质性的怒火。 “你们……”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影洛眉头紧紧皱着,想要说什么,却是叹了口气,终究没说出来。 她忽然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还不如把廖学兵招进公司来,只当是养了个闲人。 …… 走出大楼,红日当头,已经是中午了。 廖学兵公交原路返回,轻车熟路的,准备吃个饭先。 谭味家常菜是一家很普通的大排档,就在廖学兵楼下几百米处,才开张半个月,做的饭菜量足味重,价钱便宜实惠,再加上老板娘泼辣又漂亮,很受工薪人士欢迎。 廖学兵常来这里,店主住的地方就在自家对门,也是租的房子,他们搬家的时候,廖学兵和叶小白正好在家,帮着忙活了一番,晚上又和老板喝了一场酒,关系就近了。 眼下时近中午,上班族还没到点,只有零星食客来此就餐,饭馆里显得有些冷清。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瘦小男人,腰间系着油腻腻的围裙,正在门口摆弄热气腾腾的蒸锅。 看见廖学兵过来,赶紧擦了擦手迎上去,脸上堆起笑容:“小廖,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老样子,两盆米饭,一盘芹菜炒牛肉,牛肉炒嫩一点,不要老了。”廖学兵一边说着,找到空位坐下。 “好好。”老板殷勤的泡了一壶廉价茶水送上,朝里头叫道:“阿芸,小廖来啦,照昨天的来一份,记得牛肉要嫩一点。” 里面厨房里一个穿戴齐整的女人闻言抬起头来,瞪眼道:“小廖啊,发工资了没,你这半个月的饭钱还没给呢!嫂子可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拖欠!” 老板忙道:“阿芸,先让他吃着呗,他说了月底再结的。” 那女人一听越发气恼,挽起袖子从厨房出来,站在廖学兵面前抱着手冷笑道:“你说你月底结账?到底有没有钱啊?天天来这里白吃白喝,我店子还没开够一个月就要被你吃穷了!” 老板悄悄扯着女人的衣袖,低声道:“阿芸,算了,算了,少讲两句。” 那女人用力甩开老板,说:“我怎么就嫁了你这没用的东西?开张没几天就让人赊账,我们还要不要赚钱?别人也就罢了,你看看他,一个人能顶五个人的饭量,才吃几天就吃了好几百。” 老板尴尬无比,脸皮涨得通红,看看面无表情的廖学兵又瞅瞅那女人,小心翼翼的道:“都说了小廖会结的,你就别来捣乱了。” “他要是不结账你下个月别抽烟了。”女人怒气冲冲的钻回厨房。 听到这些话,廖学兵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他只道和老板有点交情,月底有钱时再结账就是,却是没计较到老板娘的态度。 廖学兵忽然感觉到没钱真难受。摸出电话,给叶小白发了个短信:“老地方,速来,有事。” “老板,再来一瓶啤酒。” 廖学兵又叫了一瓶酒,咕咚闷了一大口,抽上根烟,心想老子这是要被逼上梁山当好汉的节奏…… 老板娘抱怨归抱怨,一会儿还是让老板把饭菜端上桌来了。 走到桌跟前,老板悄悄说道:“小廖,你别往心里去,阿芸她就是这个样子,你爱赊账多久就赊多久。” 廖学兵点点头:“没事。” 客人渐渐的越来越多,老板跟着忙碌起来,顾不上与他废话。 小白还没来,廖学兵又多报了几个菜,习惯性刚想点根烟,烟盒空了,起身到附近的小卖部买烟。 虽然这饭店里也有烟卖,不过吃饭都是记账,廖学兵也不好意思再要烟,省的听老板娘闲话。 廖学兵没走一会儿,嗤的一声,饭馆门前,刺耳的刹车声陡然响起。 一辆黑色本田车突然从对面街道直冲过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刹车线,车头碰翻了饭馆门口的蒸锅才堪堪停住。 蒸锅旁七八碗扣肉通通洒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四溅,锅子哐啷哐啷滚到墙角去了,店里客人都吓了一跳。 老板眉头一皱,一路小跑过去,他是个老实人,自己摊子被撞了倒也没什么,花不了多少钱,伤着人可就麻烦大了。 到了车跟前,还没说话,车上跳下两名年轻人,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黄铜项链,手里提着棒球棍,一个头顶是狂野的杀马特发型,一个是遮住半边面孔的洗剪吹发型,都染成五颜六色,看起来脸色不善。 “小哥,人没事吧?”老板怯怯问了一句。 为首的年轻人在半空中虚挥了一记棒球棍,叫道:“你就是老板?我正要问你呢!锅子放在门口阻碍交通究竟怎么回事?碰坏了我的车你说怎么办?哥这车多少钱你知道吗?” 按说蒸锅就紧挨着饭馆门口,边上是人行道,距离大路足有五六米远,怎么也算不上“阻碍交通”,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那两个年轻人是故意来找事的。 老板一下吭吭哧哧的说不出话来,勉强道:“这、这……” 年轻人叫道:“我不管怎么样,总之今天这事不处理清楚,你的店就别想开了!” 另一名年轻人重新返回车上,发动车子挪动半个车位,正好把谭味饭馆的大门给堵上了。 老板急得满头是汗,想去拦住又不敢,说:“哥们有话好商量嘛,我、我这做生意呢。” 年轻人将棒球棍扛在肩上,朝店里大踏步走去,道:“正要和你们好好商量。”找了一张空位坐下,摸出香烟叼在嘴上,用眼神示意老板也坐。 另一名年轻人跟着过来,说:“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还是谈谈怎么赔付吧,我的车是这几天刚买的,新车报价三十二万四,光是装保险杠就花了一万二。看你这人实在,就去掉零头好了,只要一万。” 老板吓了一跳:“一万?哪有这么贵的保险杠?” 年轻人拍桌道:“没那么贵?你说哪门子胡话呢,哥的保险杠是进口的,使用的是正宗日本材料,只要你赔一万已经是良心价了。” 隔壁桌的客人吃饱了饭招手买单,老板刚要起身,那年轻人一把按住他,冷冷的道:“先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客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板,饭钱我给你放桌上了啊。” 其他客人见状不妙,也都纷纷结账走人,有几个好事的就围在门口边上等着看热闹。 老板娘发现情况不对劲,解开围裙出来,问道:“老谭,发生事了?” 洗剪吹青年看到俏丽的老板娘,不禁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笑嘻嘻起身,说:“还能怎么着,你家的锅,碰了我的车,就得赔。” 老板娘皱起眉头,压制着怒意,道:“好端端的,我家的锅能碰坏你的车?你说说,到底是怎么碰坏的?” 另一名杀马特年轻人挥起棒球棍往墙壁边的消毒柜砸去,哐的一声,消毒柜横着歪倒,里面的碗筷纷纷跌落出来。那年轻人将滚到脚边的饭碗轻轻踢开,施施然道:“就是这么碰坏的,你看着办吧。” 第11章 风情万种 第11章 风情万种 老板娘又惊又怒,说:“你们怎么不讲道理?” “我们这不是正在和你讲道理吗?呵呵,讲道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杀马特毫不停留,又往电冰箱砸去,连续砸几下,冰箱竟然岿然不动,杀马特颇为恼羞成怒,索性扔下棒球棍,双手撑住往前猛推,将冰箱狠狠推倒。 老板娘只看得心惊肉跳,叫道:“喂,住手!我可要报警了!”至于她老公,一直缩着脑袋不敢吭声。 “报警?”洗剪吹青年说:“警察能怎样?抓哥进去关几天又出来了,以后我还得天天来你家闹,看谁耗得过谁?” 老板娘似乎已被吓住,脸色苍白,放下手里电话,说:“你们到底想怎样?” “当然是赔钱了!一万块的丰田车保险杠……” 老板娘正想息事宁人,不料洗剪吹又接着道:“还有我们两人受到了惊吓,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营养费,总计十万块。你是现金支付还是刷卡?分期付款也行。” “两个小瘪三敢到老娘店里讹诈,张嘴就要十万块,怎么不去死!”被欺负成这样,老板娘也是火了,一股泼辣劲儿上来,抄起玻璃杯往他头上摔了过去。 洗剪吹偏头避开,抓住老板娘手腕猛然扳到背后,冷冷笑道:“臭婊子给脸不要脸是么?” 老板娘性子再如何泼辣,论力气终究比不过青年男子,一时使劲挣扎,始终脱不出洗剪吹的控制,牛仔裤包裹着的屁股到处扭来扭去。 洗剪吹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丰腴触感,眼睛色眯眯的,伸手揉捏老板娘翘挺丰满的臀部,笑道:“哎哟不错,要不晚上陪哥睡一觉,可以给你打个五折优惠。” “敢动阿芸!找死!”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老婆被人调戏,老板眼睛都红了,男人的血性从骨子里冒出来,跳起来冲向洗剪吹,遭杀马特一推,整个人摔倒,脑袋磕在桌角上,哎吆哎吆叫着,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 门口围观的几个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人露出愤然之色,但是谁也不肯上前一步。 “老公!”老板娘惊叫一声,眼中隐隐带着泪珠:“你们这帮杀千刀的,不得好死!放了我,放开我!” 洗剪吹又在她屁股上捏了两下,道:“妞儿,别乱动,哥哥跟你说正事呢。听着,我们是剑鱼安保公司的,注意到你这家饭馆新近开张,如果你们愿意主动向剑鱼每个月定期定量缴纳管理费,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有人再来你店里闹事。甚至你锅子碰坏我车子的事,我也可以不提。” “要、要交多少管理费?”老板娘的语气已有些软弱下去。 洗剪吹得意洋洋的说:“我们也不是得势不饶人,大家都讲道理这社会就太平了。你这家店营业面积大概四十平米,明码标价,一个月交八千。” “八千!你们抢钱吗?” 洗剪吹说:“你们是选择每个月交八千块保长期平安,还是打算天天被人闹事最后倒闭关门呢?” 老板娘一时沉默下去,洗剪吹便松手放开了她。 这是剑鱼公司的惯用手段了,他们拥有非常专业的碰瓷团队,故意在生意场所碰瓷讹诈,再通过恐吓等手段逼迫对方接受自己的管理,一般的小店势单力薄,基本上选择息事宁人。 女人飞快朝老板跑去,轻轻扶起他,不住抹泪。 这日子没法过了,这小店虽然生意不错,一个月营业额也就是两万块钱左右,除了成本水电费人工,一个月能赚八千算是不错了,这么一闹,明天就得关门。 前期投入的几万块本钱,都要打了水漂。 “大哥,没事儿,不就是八千块钱么,你店照开,这钱不叫个事。”就在这时,廖学兵大步走了过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有些火大。 没想到,自己买包烟的功夫,就发生这么多事。 “小、小、小廖……”老板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又有些羞愧。 见到廖学兵财大气粗的样子,洗剪吹眼神一亮,笑道:“朋友,这话说的豪气,以后可得常来吃饭,这里从今天开始由我们看场子了……” “是吗?” 廖学兵一脚直接踹在洗剪吹肚子上。 这一脚力气大得很,砰的一下,洗剪吹后背连连撞翻两三张餐桌,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成一团,身躯不住颤抖,口吐白沫,只觉得胃中翻江倒海,还火辣辣的痛。 杀马特青年大惊,还没来得及动手,廖学兵抓住他造型奇特的头发往上一扯。他脑袋脖子也不由自主跟着伸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公鸡。 杀马特青年怒极,忙乱中拔出剑鱼团标志性的细长尖刀,廖学兵已拖着他的头发往墙壁撞了过去。 围观人群惊叫失声,只见杀马特青年缓缓软倒,额头鲜血汩汩,手里刀子不知飞哪里去了。 廖学兵松开手,一撮染成黄色的毛发纷纷扬扬飘洒,说:“小公鸡,你们四处胡乱收保护费,问过我同意了吗?” 老板夫妻两人处于震惊无比的状态,一时没反应过来。 杀马特青年眼前金星乱冒,双手双脚乱撑想要爬起,嚷道:“你是谁!敢动我们剑鱼公司的人,你死定了!” “真是……呵……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又是剑鱼公司,看来我们今天有缘。”廖学兵笑着说道,抬脚往他脸部跺下,砰砰两脚,第一脚跺断鼻梁,第二脚踹掉两颗门牙。 剧痛传来,杀马特凄惨大叫,鲜血连同口水、鼻涕、眼泪一起喷了出来,不住咳嗽着,花了好大力气,才把卡住咽喉的东西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廖学兵看向门外围观群众,说:“各位,我们谭味菜处理内部事务,大家都请回吧。” 他两三下便轻轻松松搞定两个嚣张跋扈的小混混,过程狠辣,手段残忍,门外众人哪里见过这等做派,都有些吓得不知所措。 廖学兵朝周围拱拱手:“大伙儿,今天不好意思啊,碰上闹事的了,今儿吃饭都算我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人群愣了一下,倒是有不少人微微点头。 老板轻轻拉了一把老板娘,小声道:“看见了么,小廖白吃你饭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人家。” 老板娘臊的脸红,气急败坏,狠狠掐了男人一把:“不争气的东西,还不是你,连自己媳妇儿都护不住,老娘不跟你过了,跟小廖过去!” 听到老板娘的话,廖学兵颇为不好意思,笑道:“嫂子,可不敢说这话,我大哥虽然不会打架,可有一点比我强多了,就是疼老婆,嫂子你要跟我过,要天天喝西北风喽。” 廖学兵说的风趣,老板娘腼腆的笑笑,站起身来,又掐了老板一把:“看看人家小廖,多会说话,哪跟你一样,三句话蹦不出个屁来。” 老板喏喏称是,却是轻轻拉了拉廖学兵:“小廖啊,这事儿好处理不,不行的话就报警吧,我听说剑鱼公司好几百号人呢,我们这个店……哎,总不能把你搭进去吧。” 廖学兵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想到这点,老板娘脸色一下子白了,想想也是,廖学兵就算再能打,终究只是一个人,解得了近渴,解不了远忧啊。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做饭你在行,干这个,我是专业的。” 廖学兵说着搬过张凳子坐下,点上根烟,朝洗剪吹努努嘴:“起来。” 洗剪吹面孔苍白得吓人,摇摇晃晃的起身,深深低着脑袋,看都不敢看人。 “说说吧,什么情况?” “哥,大哥,我错了,您放过我这次吧!”洗剪吹膝盖一弯,噗通跪了下去。 廖学兵道:“放过你们容易,可这家餐馆是我罩的,你说怎么解决?” 洗剪吹只是个小混混,平日仗着剑鱼团的声势狐假虎威,捏的都是软柿子,哪里见过廖学兵这等狠人,捂着肚子都快哭了,抽噎道:“我、我不知道……” 廖学兵道:“你们砸坏店里的物品,损失极其巨大,数额极其惊人,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现在还无法完全统计,车子先押在这里,等明天拿二十万来赎回,先滚吧。” 洗剪吹脸色煞白,犹豫好久,想到回去要受到的惩罚,裤裆都是有点湿。 “怎么,不同意?给你三秒钟时间消失” 听出廖学兵声音中的意思,洗剪吹哆哆嗦嗦,飞快放下车钥匙,扶起杀马特,两人一瘸一拐蹦着走远了。 老板娘终于松了口气,揪住自家老公的衣领叫道:“老谭,我可告诉你了,以后小廖来店里吃饭都不准要钱,否则别怪我晚上不让你上床!” “我、我也就随口一说……”谭老板万分委屈,自个儿钻到旁边找医药箱包扎脑袋伤口。 廖学兵道:“这样吧,等吃够了一个月我再结账。” 老板娘一掠额前发丝,换了副风情万种的笑容,说:“廖大哥啊,原先妹子态度不好,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以后你来店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久就吃多久。” 第12章 英雄救美 第12章 英雄救美 廖学兵面容沉稳成熟,初看似乎像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再一看又有着三十岁男人的沧桑忧郁,老板娘拿不准他的年纪,因此自称妹子,也有点自居人下的意思。 “好好,有空我就过来吃饭。”廖学兵向门外走去。 老板娘急忙拦在前面,勉强笑了笑,说:“大哥,你这一走,要是那两个小流氓再来滋扰怎么办?” “你们先统计店里的损失,做个账目出来,等他们明天来赎车了我让他们翻倍赔偿。”廖学兵道:“这样吧,我给你留个号码,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留了电话,廖学兵又安慰两人几句,没过多久,叶小白来了。 这小子习惯睡懒觉,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眼睛还有些惺忪,看见廖学兵站在一辆崭新的黑色本田边上,顿时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 “哥,鸟枪换炮啊?被哪个富婆包养了,这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装备升级了?”叶小白兴致勃勃,走到本田边上左右拍拍打打,前看看后瞧瞧,对着后视镜用力挤出一颗青春痘。 “刚两个小瘪三来吵事,我把他们的车给扣押了。”廖学兵不咸不淡的应着,拿控制器打开车门,道:“上来,我有事和你聊聊。” “兵哥,可以啊,”叶小白坐在副驾驶位上,笑眯眯的抽着烟。 廖学兵踩下油门,车子朝前驶去。 “系好安全带。我准备成立个公司,安保公司。” 叶小白一愣,眼睛马上放射出精彩的光芒,叫道:“我靠,兵哥,你这是准备大干啊!” 两人自小长大,彼此默契十足,只一句话便明白了廖学兵的意思。事实上,这个提议他和廖学兵说过无数次了,每次廖学兵都是再议,从来不会做出正面回应。 廖学兵专注的打着方向盘,没去看他,说:“不是大干,仅仅混口饭吃而已。中海那么大,总能找到捞钱的机会。” 叶小白重重拍了一下座椅,飞快的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说实话,我早就准备着这么一天了,修车厂我有三个小弟,都是能打的,随时都能派上用场,兵哥一句话,指哪打哪!” “行,叫兄弟们一起吃个饭,联络下感情。” 踏出这一步,不知是荣华富贵,还是横死街头,不过他脑海中却是悄然冒出一句话:“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摩托变老婆。” 一路上,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中海现在的局势。 现代社会,武林这两个字距离普通人的生活,似乎已然很遥远,但它的的确确存在着,作为一个高速发展的城市,现如今的中海,也是有不少家大业大的武林势力,以武馆的形式存在着,遍布城市每一个片区。 廖学兵所在的西北区,最鼎盛的武馆就是盛元武馆,近千学员,核心弟子也有上百人,实力不可小觑。 而盛元武馆最大的对手,也在这一片,是日本人开的,浅草道场,创始人据说叫藤田英树,在日本柔道界算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在这两家之下,还有一家达摩武校,据说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开办的,学员几百人,虽然都是学生,却也并非什么善茬,至少比起现在的廖学兵来,强的太多了。 至于这座城市的其他武馆势力,距离比较远,暂时没有什么打交道的地方,不必过多理会。 武馆相当于白道,赚的是学员的钱,而暗地里的势力,就是剑鱼安保公司,以及腾龙安保,这两家都是捞偏门的,靠收保护费和给人看场子赚钱,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成天这片区转悠的小流氓,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两家的人。 一边开着车,廖学兵一边考虑这些问题,渐渐理顺了脑海中的思绪,对着前方胡乱加塞的车辆打了一下喇叭,说:“先拿剑鱼开刀祭旗,这家公司民愤太大,收拾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叶小白兴奋的说:“没问题!我回去就召集兄弟。” 廖学兵点点头,心中默默盘算,自己也该回学校一趟了。 在学校混了四年,廖学兵是当之无愧的校园霸主,身边颇聚集了不少人马,现在既然要大干,他们都派的上用场。 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接起来一听,廖学兵脸上有些变色,把车子驶至路边停下。 “什么情况?”叶小白问道。 廖学兵一边打开手机导航页面,一边说:“盛元武馆的人把徐贞妍抓过去了。呵呵,兔崽子们不见棺材不掉泪。” “草,干他老母,这帮龟孙子!”叶小白登时大怒,狠狠骂了一句,道:“走,去盛元武馆,老子要给他们放放血!” 廖学兵摸着下巴不回答,叶小白想了想又说:“我们打了盛束阳一顿,事情是我们做下来的,盛元武馆抓走徐贞妍有什么用?难道他们打算以徐贞妍设下圈套?” 廖学兵给叶小白递了一支烟,说:“很好,小白,你已经学会思考了,这是巨大的进步。” “去你的,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在动脑子!别把我想得太简单!”叶小白吼了一通,沉吟下去:“既然盛元武馆设的是圈套,我们应当怎么办才好?” 廖学兵说:“盛元武馆针对的是我们,徐贞妍等于无辜受到牵连,不管和她认不认识,总得救她出来,顺便再拿盛元武馆开刀,可谓一举三得。” 叶小白又问:“哪三得?” “一,救出徐贞妍,算是英雄救美,搞不好还能俘获美人心,令她投怀送抱。” 叶小白不由切了一声:“那你真是想得美了。” “第二,打击盛元武馆的嚣张气焰,清理都市垃圾。第三,彰显本人廖学兵的威风,为将来开设安保公司打下良好的基础。” 叶小白道:“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你还没说怎么应付他们设下的圈套呢。” “圈套?再牛逼的地头蛇遇到我这个过江猛龙也得变为小蚯蚓。坐好!” 廖学兵打了一把方向盘,在车胎刺耳的摩擦声中,调转方向,车子风驰电掣朝盛元武馆驶去,一路上闯了好几次红灯,反正不是他的车,也不担心扣分扣到自己头上。 盛元武馆离此处不远,二十多分钟时间就到,一栋四层高的楼房,占地面积宽阔。 临街的门面挂着黑底金字的招牌,正面墙壁贴着大理石纹路的面砖,两个大玻璃门整得像移动公司营业厅一样,边上摆放花篮,铺着红地毯,甚是气派,充满现代化气息。 门楣上拉着一条横幅,上写:盛元武馆开业二十周年大酬宾,现在报名享受八点五折优惠。 门口两个身穿紧身武术服的学员热情的向路过行人递送传单。 除了武馆二字,一切都与其他商铺毫无二致。 廖学兵开车急速而来,直冲上人行道,去势不绝,一头撞进武馆门面。 “哗啦!”一声巨响,玻璃门被撞得粉碎,大块的碎玻璃铺洒开去,飞得到处都是。 廖学兵这才猛踩刹车,黑色本田稳稳停在盛元武馆的接待大厅中间,车头凹进去一个大坑。 幸好这个时段客人稀少,盛元武馆只剩几个人在柜台里打瞌睡,没造成人员伤亡。 盛元武馆学员闻声蜂拥而出,看着大厅上停放一辆小车,就算眼神再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操,眼睛长尾巴上了,会不会开车!”距离车子最近的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大声喊道。 廖学兵跳下车子,看看左右,朝青春痘少年问道:“盛束阳在哪里?叫你们的负责人出来说话。” “你!你是来找事的吧!”少年见他毫无愧疚之感,登时明白这并非一起交通事故。 他在盛元武馆学武三四年了,向来只见武馆仗势欺人,还没见过有哪个胆大包天的蠢货敢来武馆挑事,见状不禁又惊又怒。 “我就是来找事的。”廖学兵一个巴掌响亮的甩在青春痘少年脸上。 少年被打懵了,后退几步,捂着脸不知所措。 廖学兵随手抓起一个人的衣领,问道:“盛家那老不死的在哪?今天你们抓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呢?” 这人力量、速度、反应能力倒是也不弱,双拳朝着廖学兵太阳穴打来,隐隐带着风声。 廖学兵避开这一击,手势一变,勒住他的咽喉:“我叫廖学兵,让盛束阳出来。” 这人脖子勒的生疼,呼吸都有些不畅,涨红了脸,死死盯着廖学兵,紧紧抿起嘴唇,眼中却是露出愤恨的光芒。 廖学兵!就是这个名字,竟敢打伤师父的爱子,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敢来踢馆。 周围赶过来的几名学员见他两下子打退青春痘少年,又控制住一人,手下功夫很是了得,一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摸出手机想要报警,被他人制止。 这不是开玩笑么,堂堂盛元武馆被人打上门来,居然报警求助?这武馆今后还要不要开了? 传出去被人笑都要笑死。 “你就是廖学兵?放下他!在我盛元武馆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放肆!”人群后方,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男人快步走来。 这男人正是秦宇。 第13章 上门踢馆 第13章 上门踢馆 说话间,秦宇两根手指头如同出洞的灵蛇,狠狠插向廖学兵眼睛。 一出手就是狠招,廖学兵眼睛眯了一下,手腕青筋暴凸,当场便把手里的盛元武馆学员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向秦宇直甩过去。 周围观众好一阵倒抽冷气,惊呼失声。 那学员身高一米七十上下,体重一百三十来斤,竟被他单手提至半空,当做武器一般挥舞,那份手劲该得多大? 寻常人搬动一袋五十公斤的大米尚且累得要死要活,他倒是直接牛逼冲天了。 那学员被紧紧勒住喉咙,脸色涨成猪肝,一时身在半空慌乱无比,双手紧紧抓住廖学兵的手腕,双脚乱踢乱蹬,哎呀呀的惨叫连天。 秦宇浑没想到对方竟然出此怪招,猝不及防之下急速后退,脚步犹如爪子藏在肉垫中的狸猫,轻灵飞快,透露出极其深厚的身**底,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廖学兵一击不中,捏着那学员的脖子再次向前回击。 “哇啊啊啊啊!”那名学员面向着廖学兵,背对的却是秦宇,根本看不到身后任何情势,只吓得魂飞魄散,一脚向后踢去。 秦宇正潇洒的避开廖学兵攻势,不料学员飞脚而起,来得相当怪异,一点没有防备,肩膀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周围观看的学员没有一个做声,全都吓得心脏怦怦乱跳。 秦宇急退三步,喝道:“把人放下!” 廖学兵也怕再捏下去,学员会被自己活生生勒死,随手丢开手中的“人体武器”,说:“盛存德那死老头子呢,叫他出来。” 秦宇怒道:“廖学兵,你嘴巴干净点,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 警惕归警惕,听到廖学兵一口一个死老头子,秦宇心中还是忍不住冒出怒火。 在盛元武馆所有人心目中,师父盛存德完全是神一样的人物,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威风却依旧不减当年。 “廖学兵,你打伤我师父的爱子,侮辱我盛元武馆,今日让你好看!弟兄们,迎客!” 秦宇挥挥手,从宽敞的中堂内部,顿时有几十号人迈着整齐的步伐飞快跑出,犹如训练有素的军人,列成两行,将廖学兵包围在中间。 这些人,每个身上都透露出一股悍勇之气,太阳穴微微鼓起,显然都是手上有功夫的。 他们冷冷瞪着廖学兵,一股无形的气场在半空中汇聚,空气仿佛凝滞。 盛元武馆近千门徒,虽然大部分都是玩票的普通弟子,但核心弟子也有一百来号人,这样的阵仗,已然算是相当大了。 “小兔崽子还挺唬人的嘛。既然你们想让我好看,那廖某就却之不恭了。” 廖学兵扫了一眼左右,面不改色,大步朝里面走去。几十道钢针一样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浑若未觉。 叶小白跟在身后,扫了这些人一眼,说:“你们这帮混账东西,我通通记住你们的嘴脸了,以后上街不要被我碰到,否则至少要打断四颗牙齿。” 其中有人大怒,就想站出去制止叶小白的挑衅。 秦宇伸手拦住那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么大阵仗,他本是想给廖学兵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廖学兵根本不吃这一套。 有句话叫做,练拳先练胆。 练武之人,胆气足是非常重要的,在真正的战斗中,只有胆气正了,拳才能打的顺,往往能爆发出最佳水平。 而若是胆气不够,还没开始打,心中就先怯了三分,那么即便是拳架子打的再好,也只是中看不中用,一到实战就萎了。 习武之人,平时大都嚣张跋扈,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正是这个道理。 从容面对几十号练武之人而面不改色,廖学兵确实是个硬茬子。 “师兄!”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秦宇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飞快迈出两步,和廖学兵肩并肩,伸手说道:“请。” 大厅是专门负责接待所用,以风格简洁明快为主,穿过通道来到中堂又是别具一番风味。 中堂极其宽敞,古色古香,仿制明清时期的古建筑,进门一扇屏风,上面一头斑斓猛虎,浓墨重彩,前肢外扑,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森森利齿,仿佛真的会从画中跳出来咬人一样,画技十分传神。 廖学兵刚进门见到这幅猛虎屏风,顿时露出欢喜之色,问道:“这屏风不错,哪买的?花了不少钱吧?” 秦宇心道凭你也配欣赏这幅屏风?淡淡应道:“还好还好。” 这幅屏风是一件古董,明代名士袁宏道请画师制作,后来又被梁启超收藏,日寇入侵紫金城时,流落到国外。 十几年前,盛存德在香江打拳,恰好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见到这件宝物,当时就很喜欢,花了整整三十五万才将这件古董带了回来。每当有武林中人来访时,都引以为傲,得意的介绍一番。 廖学兵也不理他的做派,站在屏风前欣赏了一小会儿,继续朝里面走。叶小白也跟在后面看了看,愣是没看出好在哪里。 此刻的中堂里,一个身穿黑色练功服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泡茶,黄澄澄的茶水从白瓷茶壶里冲泄而出,落在杯子里,一时茶香袅袅,丝丝白雾升腾而上。 对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徐贞妍双手反绑坐在椅子上,嘴巴被一卷白胶布封住。见到廖学兵进门,她不住摇着脑袋,拼命挣扎,焦急万分,似乎是叫廖学兵不要进来。 秦宇跟在后面说:“师兄,廖学兵来了。” 那中年人猛一抬头,眼睛两道精光:“原来你就是打伤阿阳的廖学兵?” 廖学兵也不和中年人招呼,大步朝徐贞妍走了过去。 那中年人站起身来,脚下蜿蜒一动,已然拦在廖学兵前方,手中端着两杯茶,笑眯眯的说:“廖先生,不要着急,喝杯茶,来了就是客,在下盛子坤,早已久仰你的大名了。” 盛子坤将装满热茶的紫砂杯递给廖学兵,廖学兵眼睛一眯,伸手去接,盛子坤的两根手指,却是稳稳抓着杯子,纹丝不动。 “廖先生,喝茶啊,这茶叶可是我亲自去武夷山采摘的极品。” 盛子坤笑盈盈说着,两根指头却犹如精钢铸成的一般,死死捏着杯子。 这一手指功,是他最得意的功夫,苦练二十年,已然到了刚柔并济的最高境界。 刚劲爆发,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关节都捏碎,柔劲灌注,却是能捏着茶杯,里面的茶水都没有半点涟漪。 “廖先生不肯喝,是看不起我盛某人……” 话声戛然而止。 廖学兵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扬,两根指头捏在他肘弯的麻筋上,然后轻轻一抬,滚烫的茶汤,顿时飞起一道水线,朝盛子坤脸上泼去。 “你喜欢喝茶,那我就敬你一杯。” 盛子坤脚下飞退,勉强避开茶水泼脸,身上却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水渍和茶叶。 气急之下,咔嚓一声,他手中的两个紫砂杯,被捏成了碎片。 本想给廖学兵一个教训,没想到反而自己先败了面子。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盛子坤暴喝一声,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十根手指,缓缓屈了起来,态度变为十二分认真。 廖学兵仍是双手插兜,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气。 刚才的一瞬间交锋,他试了出来,这个人手上的功夫不容小觑,自己能泼他一身茶,其中有讨巧的成分在内。 尤其是这个人明明是练指功的,一双手的骨节,却没有肿大变形,反而和正常人一样,一双手也是修长、白皙、干净,比大姑娘的手还漂亮。 廖学兵知道,一般来说练指功的武者,手掌都会比较畸形。 如铁砂掌,一开始练的时候,要拿手掌插绿豆,练到一定火候,开始插河滩中筛选出的细砂,到最高境界,就是拿血肉之掌,去插铁砂子。 这种自虐般的锻炼,虽然将手上的力量练的奇大无比,但手上的指纹都要被磨平,皮肤也会粗糙无比,犹如上百年的老树皮。 而这人的手,之所以没什么变化,并不是他功夫练的不到家,而是有内外兼修的上乘修炼法门,肯定是从小练指力的时候,一边吐纳呼吸练气,一边拿药酒泡手,手上换过好几层死皮。 这样练出来的功夫,很纯,力量又大,又能最大限度保证手指的灵活和敏锐,刚柔并济,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正思量之间,盛子坤握指成爪,带着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凌厉的指风,让廖学兵皮肤都隐隐作痛。 廖学兵不住后退,双手来回抵挡,一拳接着一拳,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洒脱。 盛元武馆能在这条街上屹立几十年,的确是非同小可,盛子坤精纯的指上功夫,一时半会儿间,廖学兵也奈何不了他。 秦宇和叶小白远远的站在边上,眼中都是十分佩服。秦宇佩服这个廖学兵,从前名不见经传,一条大街上几乎没听说过这个人,竟能与大师兄对打不落下风,身手甚是了得。 若非他出手重伤了小师弟,招进盛元武馆好生培养一番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却是可惜了。 第14章 血债血偿 第14章 血债血偿 叶小白佩服的却是那个中年人,居然能在一向自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廖学兵跟前占了上风。 “啊哈!”盛子坤怪叫一声,从口中呼出一道宛若实质化的白气,一双手挥舞的更加迅速,空气中都响起嗤嗤的声音。 这是真正的国术打法,而不是虚有其表的表演锻炼。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随便一抓落在廖学兵身上,都能抓出个血肉横飞! 打法打法,一打就犯法,这话并不是虚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人的战斗已然陷入白热化,廖学兵连退十几步,和他硬拼了近百次拳头,手上都是隐隐有些酸痛。 “师兄,加油!” “师兄威武!” 盛元武馆的弟子们大声叫好,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之色。 这样的比试,可当真不多见,今天算是大饱眼福。 “廖学兵,伤我小弟,今日要你血债血偿!” 盛子坤气势更加强大,双手挥舞出一道道虚影,让人眼花缭乱,其中真正的杀招,则是隐藏在暗中,朝廖学兵心口悄无声息的抓去。 这一式,名为神龙探爪,最精妙之处,在一个探字,神龙隐藏在漫天云雾之中,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爪子,于无声处要人命! 廖学兵越退越后,几乎无处可退,在盛子坤手爪即将触及之时,脚下生生一拧,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脚步飘忽偏移。 嗤啦…… 盛子坤一把抓在屏风上,栩栩如生的猛虎图,中间顿时碎裂出个脑袋大小的窟窿。 糟糕!盛子坤心中一咯噔! 这幅猛虎屏风图,是父亲最喜欢的东西,自己打红了眼,竟然给他一把抓碎了! 不光是盛元武馆所有学员,就连廖学兵眼中也流露出惋惜的色彩。 但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廖学兵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脚下狠狠蹬地,身形高高跃起,手肘仿佛铁锤似的砸中了盛子坤的脑门。 盛子坤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盛元武馆的武术源自九花门,虽然是家学渊源,修的一身横练工夫,钢筋铁骨,抗打击能力极强。 但任何横练工夫都有弱点,罩门无非就是下阴,脸皮,腋下,肚脐这几个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这些地方遭受重击,和普通人下场没什么区别。 廖学兵刚才那一招竟然以强击强,打的就是盛子坤练得最强悍的地方。 他想抬手阻挡廖学兵,却发现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身子慢慢的软倒在地。 “师兄!” 见到盛子坤倒地,秦宇一声悲愤大喊,扑了上来,飞快弯下腰,小心翼翼的为盛子坤检查伤势,心中却是惊骇到极点。 盛子坤是师父的长子,也是整个盛元武馆的最强者,师父年纪大了,颐养天年,盛子坤就是武馆的顶梁柱,说一不二。 今天这件事,盛子坤本来没当回事,权当是生活无聊,找点乐子,没想到,现如今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扶大师兄去医院!” 秦宇大喊,几个年轻人顿时匆匆而来,找了副担架,很是小心的将盛子坤抬上去,匆匆出了门,一阵鸡飞狗跳。 廖学兵大步朝徐贞妍走去,轻轻解开她嘴上的胶带和身上的绳子,问道:“没事吧?” 徐贞妍抿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摇摇脑袋:“没事。” 说话间,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廖学兵笑笑,说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廖学兵!”就在这时,中堂中陡然爆发出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秦宇红着眼睛,眼神中显露出无比的悲愤,拳头捏的嘎嘣嘎嘣做响,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其他人也都是同仇敌忾的瞪着廖学兵,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廖学兵回头看了一眼。 “廖学兵,今天你走不出这个大门!”秦宇冷冷说道,大手一挥,几十号人顿时急速行动起来,将廖学兵和徐贞妍团团围住。 徐贞妍有些紧张,悄悄伸手拉住廖学兵的衣袖。 “给我打!生死不论!”秦宇发了狠,厉声喝道,脸色阴沉的像是夏天暴雨来临前的天空。 于情于理,他今天都不会让廖学兵走出这个门。盛束阳和盛子坤先后被打伤,如果今天不能把廖学兵留住,那么盛元武馆今后也不用开了。 事情若是传出去,对于盛元武馆的名声,绝对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秦宇一声号令,几十个身强体壮的武者,嗷嗷叫着,直冲向廖学兵。 这些人都是盛元武馆的核心弟子,至少也练了好几年拳架子,身手敏捷,训练有素,打起架来默契十足,可不是寻常的小混混比得上的。 就在这时,廖学兵动了,强健的腰力瞬间爆发,狠狠踩了一脚凳子,身体高高腾空而起,夹住一个人的脑袋,便是如同大风车一样将他甩了起来。 这人被狠狠摔倒在地,廖学兵从空中落下,一脚踏在他身上,胸腔咔嚓一声,肋骨似乎断了几根,口中血沫直喷。 人群顿时被镇住了。 如此凶残的打法,当真是吓人。 虽然武术本就是杀人之术,但在当今这个大环境下,大家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闹而已,断条胳膊腿都算是重伤了,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手段? 秦宇死死瞪着廖学兵,胸腔中不住起伏,怒火沸腾,心中终究是存了三分怯意。 就在这时,叶小白撩开衣服,从腰间拔出一根钢管向廖学兵抛过去。 “老大,接武器!” 叶小白大叫一声,半空中一道亮晶晶的光芒,晃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廖学兵伸手接过,停在胸前,静静看着包围自己的人群。钢管只有四五十公分长短,甚是短小精悍,然而前端沾染斑斑褐色血迹,似乎经历过不少恶战。 “别打了!别打了!”徐贞妍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小脸一片煞白,心惊肉跳,不住叫唤。 “小白,你带她先走,我断后!” “年轻人,你走不掉的。”只见一个身穿唐装,鹤发童颜的老人走进中堂客厅。 身体干干瘦瘦的,没有几两肉,但他一双枯树皮般的大手,却是青筋蹦起,用力捏着叶小白的肩膀,任由叶小白怎么使劲挣扎,都根本无法脱出控制。 叶小白又高又瘦,常年跟随廖学兵摸爬滚打,一身都是力气,却被这老头子单手压住肩膀动弹不得,很难想象,他有多高深的功夫。 “师父!” 秦宇顿时叫出声来,声音中充满惊喜之意。 “师父!” 其他人也都是惊喜叫道。 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正是盛元武馆的馆主,盛存德! 盛存德,出身九花门,后来独立出来,靠双手闯出一番家业,人称铁臂,现在露了这一手,当真是宝刀不老。 叶小白反手拔出一根鸡蛋粗细的铁棍,狠狠朝着盛存德肚腹戳了过去。 “住!” 盛存德又是一声大吼,一把抓住了铁棍,这阴狠老辣的一戳,竟然无法再下去半分。 叶小白用力挣扎,想要重新夺回铁棍,根本做不到。 “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打打杀杀的,这样不好。”廖学兵轻声说道,丢下铁棍,中正平稳的一拳,朝盛存德当面打来。 这个老头子当真强横无比。 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地步,一拳一脚,都远超普通人,表现出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实力,进入一个崭新的层次! 这样的人,或许可以称之为宗师了。 现代社会,国术衰微,名声不显,在大众人眼中,和散打、跆拳道、空手道之类的也没什么区别,但真正的国术,修炼到极致,能做到的事情,远远比散打之类的多得多。 廖学兵就曾经听说过,据说民国时,有武道宗师,身手敏捷到极点,脚步走起来,可以泼水不沾身,肉身躲子弹,即便是百发百中的神枪手,也无法打中。 除非是十几个人,一起用重机枪,犁地似的横扫,才能将他们打死。 国术的神秘和强大,不是自己这个野路子可以理解的。 廖学兵这一拳,也只是试探而已,脚下暗暗发力,随时准备着躲避他的雷霆一击。 廖学兵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拳打出去,盛存德脚下却是退了一步,避开这一拳,并没有进攻的意思。 “年轻人,你身体不错,不过,伤了我盛元武馆的人,今天没那么容易离开。我不想出手,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拜我为师,我收你做关门弟子。要么,你们两个,留下四条胳膊。” 盛存德开口说道,眼睑半垂,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听到盛存德的话,廖学兵也是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万万想不到,这老头子竟然想收自己为徒。 叶小白突然说道:“喂,我们兄弟俩打遍天下无敌手,用得着你教?” 周围的盛元武馆学员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色,这小子大言澹澹,当真不知死活。 第15章 重返校园 第15章 重返校园 对廖学兵的性格,没有人比叶小白更了解,廖学兵很不喜欢条条框框的限制,他是绝对不会拜师的。 要打就打得狠一点。反正他向来不嫌事大。 “你们打遍天下无敌手?”盛存德看了叶小白一眼,脸上一片平静,微微摇头。 叶小白揉着手指:“不信?那尽管试一试。” “小白,别闹了。”廖学兵眼神凝重起来。 叶小白这么做,是想先给自己探探路,试试这老头子的底细,但廖学兵心中很清楚,叶小白绝对不是盛存德的对手,一旦打起来,非死即伤。 “盛师父,拜师的话,不必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你想打,我陪你打一场!” 面对这样的强敌,廖学兵心中不敢有半点大意。 虽然有句话叫做拳怕少壮,老头子在体力和锐气上,毕竟不能和年轻人相比,但眼前这个盛存德,毫无疑问是内外兼修,常年以内家拳养生养气,实力比起巅峰状态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兵哥!” 叶小白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却被廖学兵眼神制止,没有轻举妄动。 盛存德直直盯着廖学兵的眼睛,清澈的眼神越来越明亮,渐渐有种莫名的神韵在酝酿,那是一种一往无前的锐气。 很难想象,一个老人竟然有如此明亮的眼神! “你确定?”他轻声问道。 廖学兵脚下退后两步,拉开一些距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盛……盛师父,你等等,我有话要和你说。” 就在这时,徐贞妍忽然开口,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说的? 盛存德眼神中也是有些疑惑,仔细打量了徐贞妍几眼,脑海中默默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几位老友的后辈,想了好一会儿,却是没有半点印象。 “盛师父,借一步说话。” 徐贞妍开口说着,然后深深看了廖学兵一眼,旋即转身朝里面走去。 盛存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叶小白眼神有些古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廖学兵阻止了。 “老大!” 叶小白叫了一声,隐隐觉得这事很蹊跷。 廖学兵心中也疑惑,脸上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静静等待着。 徐贞妍的行为,虽然有些反常,但廖学兵也没多在意,谁还没点小秘密? 十几分钟后,让所有人惊诧不已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徐贞妍大步从内室中走出,低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而盛存德则是跟在她身后,脸上笑眯眯的,显得很是亲近。 徐贞妍朝着盛存德鞠了一躬:“盛师父,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就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 盛存德下意识避开,似乎是不敢接受她的鞠躬,笑道:“好好好,只要徐姑娘别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就好,有空来老夫这里喝茶。” “会的。” 徐贞妍回了一声,慢慢走到廖学兵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廖大哥,走吧。” 廖学兵犹豫片刻,跟她一起出门。 叶小白全程傻眼,直到两人都出了门,才陡然回过神来,发动摩托车,风驰电掣跟了出去。 “师父,就这么放他们走?” 秦宇和一干弟子也是惊呆了,今天盛元武馆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竟然让三人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了,传出去,整个武馆的脸都丢光了。 盛存德摆摆手,眉毛不住跳动着,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一干弟子面面相觑,却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廖大哥,有些东西,我不方便和你说,不过,我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半点恶意。”出了盛元武馆的大门,走出一段距离,没等廖学兵开口,徐贞妍便是主动说道。 说话间,她眼神很是黯淡,深深看了廖学兵一眼,继续开口道:“廖大哥,可能今天一别,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我……我……” 徐贞妍脚步停了停,强忍着回头的念头,背影越来越远。 …… …… 中海大学大门位于茉莉路,横跨芙蓉路、柳花路三条街道,是全国最顶尖的重点大学之一,前身为清末的东海水师大学堂,解放后几经修建,如今占地面积六千余亩,全校师生五万余人,是为名副其实的大学城。 廖学兵就读于中海大学中文系,如今是第四个学年,同学们根据自身专业不同选择,很多人在暑假时已出校实习工作,有一些能力特别出众的已经在公司混的风生水起了。 目前是九月份的下午,阳光强烈刺眼,部分新生在操场军训,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发出振奋人心的喊声。 廖学兵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开车飞快通过林荫道,直奔机械工程系男生宿舍而去。 和盛元武馆的恩怨,暂时告一段落,不过,既然决定要大干一场,廖学兵做好了招兵买马的准备。 这里,是他度过四年大学生涯的地方,也是他的大本营。 下午课时间,宿管阿姨检查完毕准备锁门,一个卷发男生站在门外哀求阿姨让他进去拿东西,阿姨忠于本职,坚决不让,男生的情绪开始激动,和阿姨吵了起来。 “我只是回去拿个笔记本,马上就下来,真的很重要!”卷发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大:“数控这堂课的pdf资料全在我的电脑里,要是五十几个学生都上不成课,你负责吗?” 宿管阿姨悠闲的剔着手指甲:“我不管,我的责任是管理宿舍,领导说了上课时间不能进出宿舍,除非找你们辅导员批条子来。” “就拿个笔记本也要找辅导员批条?拜托,我真的很急,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我不管。” 卷发男生怒道:“就一点点小事也不通融一下,你有毛病吗?你还有没有人性?” 宿管阿姨终于变了脸色,道:“我违反规定放你进去,发现一次就要扣一百块工资,你让我全家老小喝西北风?你还有没有人性?” 廖学兵放好电瓶车,冲宿管阿姨点点头,笑道:“丽红姐,一个暑假没见你又漂亮了许多。” 宿管阿姨马上换了一副和蔼的神气,笑道:“小兵,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过来找个人。”廖学兵说着径自跨过铁门走了进去。 那名卷发男生直跳而起,指着廖学兵高叫道:“喂!不是说上课时间严禁出入的吗?那是什么意思?啊哈!原来你们认识!你们这对狗男女!” 阿姨不禁冷了脸。 宿管阿姨已有四十多岁年纪,没什么文化,跟某系领导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在中海大学管了十多年的宿舍,算是老资格的员工。 廖学兵读的这几年书,满学校四处乱窜,今天去新闻系形体室看美女,明天在社会系的课堂上高谈阔论,后天或许就在物理系的宿舍里喝得醉生梦死。跟校领导喝茶,寻教授谈琴棋书画,与导师称兄道弟,通通不在话下。 机械工程系的宿舍他常来,跟阿姨熟悉得很,再加上他人嘴甜脸皮厚,不管阿姨年纪多大,照样丽红姐丽红姐的叫着,这阿姨真恨不得拿他当亲弟弟看待,哪还管他几时进出宿舍? 卷发男生此言一出,廖学兵停住脚步,慢慢转回身去,认真看着他的面容,说道:“小老弟,你叫什么名字?机械工程系哪个班级的?” 卷发男生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当此之际却不肯服输,哼道:“我叫什么名字读哪个班级,跟你有什么关系?” 廖学兵道:“有关系有关系,你等一下的医药费是由我支付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卷发男生有些心虚了。 宿管阿姨冷笑道:“他叫王贵荣,二年级一班的,上个学期经常躲在宿舍逃课被我记过几次,姐有印象呢。” 廖学兵点头:“经常逃课,这种穷凶极恶的学生是应该好好处理了。” 那名叫做王贵荣的卷发男生见他眼中透出一股惹是生非的危险气息,顿觉不妙,往后退出几步,道:“你们两个狗男女别惹我啊,告诉你,我大哥是中海大学的大佬。” 廖学兵好整以暇问道:“你大哥是谁?” 王贵荣顿时神气起来,似乎胆子也跟着壮了不少,说:“我大哥袁野,在中海大学是横着走的,只要跟他说一声,你今后就别想出这个门!” 廖学兵仿佛被吓傻了:“你当真认识袁野?” 正说着,一名穿着破旧运动t恤的男孩骑着一辆破单车晃晃悠悠经过路边,后面跟着七八个同样骑单车的男生,彼此大声说笑,聊的都是晚上去何处潇洒的话题。 王贵荣一时看到救星,举手叫道:“野哥!野哥!” 那t恤男孩眼前一亮,立即掉转车头朝这里骑来。几名男生也笑嘻嘻的跟在后面。 王贵荣叫道:“野哥!野哥!这里有个傻货说我们机械工程系是不入流的专业,还想对我不利,你帮忙教训教训他,晚上我请你们k歌好不好?” t恤男孩还有几步路便跳下车子,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直冲过去。 第16章 招兵买马 第16章 招兵买马 王贵荣大喜,冲t恤男孩说:“野哥,就是这个王八羔子,侮辱我们机械工程是最垃圾的专业,我气愤不过才和他发生冲突。” 那位被称为野哥的t恤男孩名叫袁野,是整个机械工程系最拽的学生,当年入学没几天就敢提两把菜刀和校外几十个小混混对峙,后来替本宿舍几个男生打抱不平,将强收保护费的大四学长直接打进医院,种种事迹轰动全系,到现在身上还背着留校察看的处分。 此后本系男生纷纷拜袁野为大哥,但凡有什么矛盾都请他出面调解,在男生心目中威信极高,几乎算得上一呼百应。 王贵荣见来了这么个强大的靠山,顿时来了底气,指着廖学兵鼻子高叫道:“王八羔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袁野蹬蹬蹬直冲过去,半路中向廖学兵挥起拳头,王贵荣脸色兴奋,握着拳头大喊:“野哥,嫩他,嫩残他!” 只是,下一秒,王贵荣眼睛蓦然瞪大了。 只见袁野轻轻一拳,捶在廖学兵肩上,笑道:“兵哥,不是说去实习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野锅,我正找你有事。”廖学兵和他碰了碰拳头,随手丢出一包烟:“弟兄们都在呐,正好,给我通知下去,一个小时候,老地方,开会!” “是,兵哥!” 人群纷纷应承,眼神中都是显露出惊喜。 兵哥竟然回来了,还要召集人马开会,大动作,肯定是大动作! “兵哥好!” “兵哥好几天不见,您又帅了。” “兵哥,我还欠你两顿羊肉火锅呢,什么时候去吃?” 一时间,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男生们全都热情的向廖学兵打招呼,个个脸上充满受到领导接见的动人笑容。 廖学兵挨个拍打众人肩头,态度格外亲切。 原来他们竟然认识! 见到这一幕,王贵荣满脸呆滞,双脚好似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缚在地上,根本不能移动分毫。 袁野瞟了他一眼,挥挥手,话都不用多说。 几个男生顿时靠上来,将王贵荣团团围拢,一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有人捏着拳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有人啪嗒一下打开折叠小刀。 这些人跟在袁野身边瞎混,从来就不是安分守己的好学生,遇到事情人人唯恐天下不乱,这时争相在兵哥跟前表现,更是格外卖力。 正当王贵荣以为就要惨遭不测的时候,廖学兵突然排开众人大声道:“等等,都给我住手!” 王贵荣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听廖学兵这么一听,又生出不少希望,只觉天下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原来自己之前都是错怪了他。 正要开口道谢,只听廖学兵继续说道:“你们这几个猪脑子能不能长点记性?宿舍门口有监控的,万一日后追究起来,少不了许多麻烦。你们把他拖到树林里去。” 宿管阿姨忙说:“不用不用,我去把监控摄像头关掉,你们就在这里打,也好让我看看。” 袁野有些诧异阿姨为何如此热心,廖学兵解释道:“这个小傻逼硬闯宿舍,还恶意侮辱丽红姐,我说他几句就吵了起来。” 袁野恍然大悟,阴阳怪气道:“原来我们这是为民除害,传出去也是流传千古的美事。” 王贵荣差点没吓尿,哀求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当下便有两人分别抓住王贵荣两只胳膊架到大铁门上,一个人抡起巴掌便打,连续十来下,将王贵荣扇得满脸是血,面颊高高肿起。 王贵荣没一会儿便开始哭泣,呜呜的说不话来,脸肿的像猪头。 宿管阿姨拿出一张小板凳坐在边上,看得兴高采烈。 廖学兵道:“小野,你给丽红姐留个电话,要是有哪个学生不服从宿舍管理还敢出言不逊的,你就出来帮个忙。” “放心吧兵哥,我记住了,您都发话了,整个校园,谁敢不从?” 袁野笑着说道,看向廖学兵的眼神中,炽热无比。 袁野当初痛打校霸学长导致对方轻伤住院,情节严重影响恶劣,按照学校纪律是要被开除的。 那个校霸学长勒索新生钱财反而挨打,之后家长居然也跟着来闹事,口口声声要校方严惩“凶手”,风波闹得老大,眼看袁野还要遭到刑事处罚,入狱一两年也不是不可能。 廖学兵得知事情前因后果决定介入,先去找学校领导谈话,争取到校方的同情。 随后去找该校霸,进到住院的病房廖学兵就把一柄牛角尖刀插在他的床头,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第二天校霸立即出院,家长也诚恳的表示不再追究。就这样,袁野才免于开除的。 后来袁野便成了廖学兵的脑残粉。 …… 收拾了王贵荣一顿,廖学兵把他们拉到附近的“石露香”大排档喝酒,十多人围满一桌。 袁野知道廖学兵不是什么有钱人,只点了几道小菜和一箱冰镇啤酒。 “兵哥,这段时间没见,弟兄们想死你了,说两句?”袁野给廖学兵的玻璃杯倒满啤酒,爽朗笑道。 廖学兵没有回答,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手撕牛肉、白水鱿鱼、腌黄瓜、炒田螺、凉拌凤爪、脆炒鸡胗、酱爆花蛤、盐水毛豆、椒盐里脊肉、香油拌猪耳朵,各来一份,另外再要五箱啤酒先放在这里。” 袁野目瞪口呆:“兵哥,你彩票中奖了?” 廖学兵笑而不语,随手从口袋中摸出车钥匙,递给身边一个小弟:“去我车尾箱拿一条中华过来。” 袁野更是吃惊,放下手中五块钱一包的烟:“兵哥,求包养啊。” 廖学兵拍了他脑门一巴掌:“滚犊子,先去照照镜子。” 场上一片哄笑之声。 男生送来香烟,廖学兵拆开,给每个人都扔了一盒,说:“这个学期一开学我就被系主任请出校门实习,见识了中海市的种种态势,确实有一些新的想法。” 袁野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道:“兵哥请说。” 廖学兵手指头轻轻敲打桌面,等大家都安静下来,说道:“中海市很乱,各种大大小小的社团组织盘踞其间,将中海市的街道视为他们的势力范围。一些社团参与维护该街道治安管理,那还好说。我看到的是更多的社团鱼肉乡里,搞得群众敢怒不敢言,这就很不像话了。” 袁野不太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廖学兵道:“我们身为中海市的一份子,中海市的稳定繁荣还得靠每一个人的努力奋斗。这世道如此险恶,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那些社团今天敢去店里收保护费,明天就敢去家里抢东西。所以我琢磨着,应当组织起来,驱逐那些为非作歹之徒,保护我们的城市。” “这……”袁野用力吸了一口烟:“这看起来没什么前途啊。” 廖学兵道:“就像我租住公寓的蔷薇街几条路,包括练歌房、夜总会、洗浴中心、按摩店、酒吧、网吧、饭馆、酒店、大排档在内的餐饮娱乐场所,将近一千家,他们饱受不良社团侵扰,我们为他们提供保护,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是要象征性的收取一点辛苦费的嘛。就算一家只收一百块,我们一个月也有十万块进账。” 袁野听到“十万块”三个字眼睛就亮了,笑道:“兵哥有吩咐,我敢不从命吗?” 廖学兵道:“先别想太多,我也就考虑了个初步的计划而已,以后有需要的会叫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在我这里领工资。” “那能有多少?” “一定会比你的四百块生活费多的。有谁不想干,现在可以说明一下。” 这些男生自然连番叫好,满口答应下来。 还有其他两三个人,神色间略微为难。 廖学兵的话,他们都很清楚,出去打打杀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固然是很爽。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是大学生,象牙塔出身的天之骄子,对这种事,还是有些本能的抵触。 似乎是看出手下小弟的不情愿,袁野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捏捏拳头,冷着脸道:“怎么,你们对兵哥的话有意见?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吃肉抽烟喝酒有你们,叫你们出点力,一个个给老子整幺蛾子!” 人群都是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廖学兵摆摆手,拍了拍袁野的肩膀:“坐下!” 袁野顺势坐了下来。 廖学兵又点上支烟,笑眯眯道:“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不是叫你们去杀人放火,犯法的事,我们不做。我是想成立个保安公司,专门为商家保驾护航,当然,大家出了力,流了血,也要象征性的收点钱。” 廖学兵语气轻松,人群心思也慢慢平静下来。 廖学兵不再提这事,端起酒杯开始喝酒,气氛重新活络起来,觥筹交错。 拍拍袁野的肩膀,廖学兵站起身来:“小野,放水去。” 袁野心中一动,跟着廖学兵朝卫生间走去。 “小野,话就是我刚才说的,这帮小子,愿意干的干,不愿意干我不勉强,这几天你筛选一下队伍。” 袁野大拍胸脯:“兵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只要你一个电话,几十号人,随时待命!” 廖学兵抽着烟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服务员把各色下酒小菜送上,廖学兵也就不继续这个话题,启开啤酒盖子,招呼众人道:“在中海市呼风唤雨的明天,就在诸位的手上。” “跟着兵哥混,能没有好日子吗?” 第17章 校花现身 第17章 校花现身 酒至半酣,廖学兵问道:“你们这里有谁是冶金专业的?” “我!”一个名叫李秋澜的男生高高举手。 “你们冶金的不是有个实验室专门搞锻造的吗?” 李秋澜登时显出骄傲的神气:“我们的铁匠铺不说世界第一,至少是前三名的。” “铁匠铺”自然是他们对冶金实验室的爱称。中海大学的铁匠铺去年参加全世界锻造大赛,由吴教授和几名学生捣鼓出来的一柄仿古花纹钢“蛇泉宝剑”连连斩断四十八柄其他国家参赛者锻造的刀剑,最后因为造型不够好看而屈居亚军。饶是如此,他们的锻造工艺也足以笑傲全国了。 廖学兵道:“你帮我打一把小刀,我方便带在身上预防女流氓劫色什么的。” 李秋澜灌了几杯马尿,一时豪气干云大拍胸脯:“那能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不过我对你们的审美水平不够放心,等开工的时候你叫我一声。” 李秋澜来了兴趣,打开手机翻找存在里面的图片伸给廖学兵欣赏:“兵哥你看,这把短剑是折叠花纹钢打的,也就是传说中的‘百炼钢’,实际上不止,我们已经折叠了一千二百多次,硬度极其惊人,能轻易砍断小指粗的钢筋。” 廖学兵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李秋澜见了兵哥这副表情并不气馁,手机往下翻,说:“兵哥你再看,这是我们在世界锻造大赛获得亚军的蛇泉宝剑,剑是直的,但你看这剑身上的光华,犹如银蛇盘曲蜿蜒,极其美观。不过这可是我们吴教授的心头宝贝,一直挂在铁匠铺充当镇宅之宝,谁也弄不走它。” 廖学兵道:“还可以。” 李秋澜继续翻下一页:“这柄长刀包你喜欢,是我们铁匠铺的新课题,仿大马士革钢做出来的,大马士革钢也就是古籍记载的‘乌兹钢’,是制作刀剑的顶级用钢,完美的把硬度和韧性结合在一起。像《水浒传》里武松所用的镔铁雪花刀,写的也是这种钢。” 好几个男生都伸头去看。 李秋澜的语气满是深情,赞叹道:“此刀锋利无匹,我们实验室那张铁皮大桌子,一劈就分为两半了。” 廖学兵看到照片上刀身的花纹,颜色深沉,呈现出不规则的几何图案,充满了魔性的律动,说:“好,就是这种钢了,过几天我设计个造型给你。” 正说着,一群穿迷彩服的学生有男有女,簇拥着一名肤色黝黑的男子走进大排档。学生们叽叽喳喳,青春洋溢,男子器宇轩昂,走路铿锵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今年刚入学的新生和军训教官一起聚餐来了。 其中一名女生身材高挑,长相甚是引人注目,长发扎在脑后留着清爽的马尾辫,露出光洁的额头。完美的鹅蛋脸型,皮肤光滑玉致,眉毛乌黑秀美弯如柳叶,一双杏眼熠熠仿佛天上星辰,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更平添许多妩媚,挺直的鼻梁和樱桃般红艳艳的嘴唇简直叫人心折。 即使只穿平常的军训迷彩服,打扮与他人无异,混在一群人里面,和周围同学轻声说笑,所有人仍然要被她的光芒所掩盖,真真当得起白居易的名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就连一脸严肃的教官也时不时朝她露出友爱的微笑。 李秋澜等人俱都抬头看去,一个个眼睛如灯泡般亮堂。 每年新生入学的季节,总会引起老生的骚动,饥渴的男生们四处出击,争相向学妹献媚,又或是展现一下老生的权威,收拾某个不长眼的学弟。 那名马尾辫女生刚来学校报到时已得到无数关注,每天有巨量的无聊男生站在军训场地附近围观,教官赶都赶不走。男生们偷拍的照片发至校园论坛,其中一个帖子点击量足足达到三十万。 军训没几天,便有富豪学生将保时捷停在她宿舍楼下,车上载满一百九十九朵玫瑰,当众示爱,引得整栋楼的女生侧目,然而马尾辫女孩看都没多看一眼。 李秋澜道:“中海大学新一届校花已经出现。” “那是谁?” “兵哥这个新学期没来学校,真是错过了。”李秋澜眼睛眨也不眨:“范月檬,工商管理学院的新生,刚入学几天已被封为校花,引无数男生疯狂。向她示好的人从西大门排到柳花路,我连边都挨不上,前几天在操场边上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就被教官骂个狗血淋头,今天能近距离看一眼算是三生有幸了。” “呵呵,有这么夸张吗?”廖学兵觉得那个叫做范月檬的女生似乎有点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秋澜压低声音道:“一个小道消息,听说范月檬是夏州范家的小公主,财大势大,谁能抱上她的大腿那真是积了十辈子的福分。” 廖学兵听到夏州范家便不再关注范月檬,心想这肯定跟自己从前认识的人没什么关系。 夏州范家可是著名的大财阀,旗下几十家上市公司,横跨能源、交通运输、互联网、制造业、旅游、教育各个行业,高高在上的豪门,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想都不用去想。 新生们熙熙攘攘经过廖学兵的桌边,其中一名男生突然指着李秋澜道:“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前几天挨打还不够吗?” 这男生戴一副黑框眼镜,面容颇为清秀,眼中却含有一股戾气。 李秋澜挨他这么喝问,顿时有些颓唐不安,但想起兵哥还在旁边,便愣直着脖子道:“我看谁干你鸟事?” 眼镜男生哟呵一声,看看李秋澜同桌的其他人,只见袁野衣着朴素,廖学兵一脸的穷酸形象,料想肯定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他们人多,自己人也不少,何况还有强大的教官助阵,道:“你有胆再说一次试试?” 袁野等人都看向李秋澜,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遭到挑衅。 前几天去操场看新生美女军训时,李秋澜曾经喊过范月檬的名字,结果被教官驱逐——这仅仅只是开始。很快,护花使者出现了,同在一个班级的冯学楠自从入学伊始便被范月檬的容貌深深倾倒,不能自已。 当天军训结束冯学楠带着几个人在饭堂门口堵住李秋澜,想教训教训这个胆敢乱喊女神名字的流氓。结果没打成,在学生会成员的干预下他们只是互相推搡了几把。 李秋澜没脸皮把这破事告诉袁野,冯学楠倒是耿耿于怀,一在餐馆里碰上,立即出言不逊。 两人斗鸡般对视片刻,李秋澜说:“我想看就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冯学楠勃然大怒,道:“再看我就搞死你!” 人群里的范月檬微皱秀眉,似乎对男生间无聊的争风吃醋感到不悦。 这种情况下袁野自是不能独善其身,站起身说:“同学,我们看谁不看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发现美的心……” 冯学楠猛然打断他的话头道:“别废话,少仗着你们是老生的身份为非作歹!老子读高中时就没怕过谁,现在上了大学也一样!” 这新生刚刚考上大学,思维还停留在中学阶段。关于学习不必多说,能考上中海大学的都是学霸精英,但在恋爱方面恐怕远远不够那么成熟,只道向别人耍威风展现出霸气就能让心上人对自己产生倾慕之情。 眼下范月檬就在现场,冯学楠越发得意,处于恋爱期包括暗恋期的男生通常没有智商可言,继续叫道:“我读高中想打谁就打谁,一个人单挑十个人都不怕,还怕你们不成?” 袁野道:“吃个饭也有疯狗在这里吠,叫人不得安宁。” “找死!”冯学楠一拳头直打过来。 袁野久经战阵早有防备,接住拳头往后一拧,再抓住他后颈一推,把冯学楠轻轻巧巧放翻在地。 李秋澜一干男生哄堂大笑。 冯学楠血冲大脑,手撑住地面来了个不怎么利落的鲤鱼打挺,嘴里吼叫着,重新冲向袁野。不料袁野一伸脚就将他绊倒了。 这次连范月檬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冯学楠一骨碌爬起,脸上还沾住一张他们先前落下的菜叶,双拳摆在胸前,嘶哑着嗓子道:“再来!” 教官见不是个事,挡在冯学楠身前向袁野说:“你们这帮老生,欺负新生有意思吗?” 袁野冷冷道:“我们好端端的吃饭,是你们来叫嚣想打人,怎么算是我们欺负新生?” “你连续打翻小冯两次,还不是欺负人吗?”教官说道。 冯学楠还想冲过来,教官拿住他肩头淡淡的道:“小冯,让我来解决。” 冯学楠用喷火的目光死瞪着袁野,说:“刘教官,好好教训他!” 刘教官直走过去,到袁野跟前只有十公分距离才停住脚步,接近一米九十的身形,居高临下俯视对方,足足比袁野高了大半个脑袋。肩宽腰细,手长脚长,体型极为彪悍,胀鼓鼓的肌肉撑满了紧身迷彩服。 袁野只是个一米八不到的斯文学生,穿着破旧不堪的运动衫,两者相比之下十分鲜明。 李秋澜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刘教官带来的压迫感太强烈了。他前几天在操场就是被这教官像拎小鸡一般扔走的。 第18章 水星惨案 第18章 水星惨案 刘教官并非普通的教官。 每年新生入学都要进行大规模军训,几千名学生,按照平均每个班级三十人,就得需要几百名教官来参与军训。为此,中海大学与中海军区建立深度合作关系,军区每年都会选派遣士兵帮助大学的军训。 由于夏州范家的小姐入读中海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考虑到安全问题,派给他们班的自然是非常优秀的军官。比如这位刘教官,军区铁虎特种部队的中尉,比起其他教官远远不是一个档次。 袁野毫不示弱,道:“教训我?这条疯狗给了你多少好处?” 刘教官并不动怒,冷冷的道:“好处一毛也没有,我只是不喜欢看到我的学员被别人欺负。” 冯学楠身后的男女学生果然欢呼起来,一个个说道:“刘教官霸气!要是放在言情小说里面就是妥妥的霸道总裁男主角了!” “别以为你当了几天教官就能吓唬人。”袁野夷然不惧,高高昂起头颅。英俊得过分的相貌引起一部分女生的注意,但他现在身为反派,女孩不便表示好感,只是用灼灼的目光紧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我也不想欺负你,要不我让你一只手吧。”刘教官把袁野当做了弱者。很明显他有这个实力。 袁野心里有些发憷,悄悄握紧拳头。面对这么个大块头任谁都无法镇定。 刘教官指着袁野身后跃跃欲试的李秋澜等人说道:“我和这位同学解决私人恩怨,你们若是想一起来也可以,我不保证有人会受伤。” 袁野叫着李秋澜:“你别动,我和他单挑。” 冲突即将爆发,所有人紧张注视场地中对峙的两人,几个女孩甚至捂住了嘴巴。 “老刘,这么多年你还在装逼呢?”餐桌上突然冒出奇怪的声音。一直背对刘教官的廖学兵慢吞吞转过身来,嘴里叼着一块凉拌猪耳朵,微微眯起双眼。 一直好整以暇的刘教官像是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肩膀、背脊猛然一耸,又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的丧家犬,整个气势全垮了下去。 他不禁失声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 廖学兵把猪耳朵嚼得咔咔直响,道:“说多少次了,不要仗势欺人!非得我教育你才舒服吗?还看不得学员被欺负?你就不能有一点是非观念?那我也看不得我的朋友被欺负,你是不是还想打我?” 他一张嘴就像个大人似的在教训小孩,喷了刘教官一脸口水,顿时所有人同时愣住。 范月檬原本盯着他的脸发呆,听他出言不逊,一张明媚俏丽的脸蛋显出厌恶之色。 刘教官脸色难看,僵立不动。 廖学兵又说:“傻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我请你吃饭?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老是做这种没品的事,我都替你臊得慌,该干嘛赶紧干嘛去,别叽叽歪歪的。” 刘教官面皮一团阴霾,用力攥住拳头微微颤抖,隔了那么十几秒钟,终于掉头向餐馆里面的楼梯走去。 “啊?”情势急转直下,等着霸道教官发威的学生们一时间大为错愕,险些怀疑自己的所见所闻是个幻觉。 学生们知道刘教官有多强大,昨天下午的操练,他仅凭一只手就放翻了八个高大的男生。 见教官走开,学生以他为马首是瞻,纷纷跟在后面。临走前范月檬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廖学兵,走到楼梯边上还回头看了一眼。 冯学楠虽不甘心,但眼前这个态势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是分得清的,狠狠瞪了李秋澜一眼,低声道:“走着瞧!” 紧跑几步,在楼梯的转角追上,用带着一丝埋怨的语气说:“教官,干嘛不揍他们?” 刘教官冷哼了一声。 其他的学生终于压制不住好奇的心理,纷纷问道:“是啊,教官,那个男的语气那么拽,为什么不教训他?” 走在边上的范月檬不禁竖起耳朵悄悄倾听。 刘教官还是没有说话,冯学楠愤愤不平道:“莫非你打不过他?” “你懂什么!”见这男生口不择言,刘教官冷冷的说:“那个人是中海大学三十年来最凶残的恶霸,我是怕给你们惹下麻烦。” “啊?”冯学楠等人通通吓了一跳。 范月檬听到这话,脸上的厌恶之色更重了。 从来没见过他抽烟的刘教官管旁边男生要了一支香烟点燃,长长吸了一口,说道:“军训完了我就会回部队,但是你们还要在学校读四年,少惹事的好。” 冯学楠见他之前霸道嚣张,这时又深自慎重,其间转变的过程非常突兀,只觉这教官不值得信任,心里盘算着以后有机会再找回场子。 那个嚼着猪耳朵的可笑家伙是校霸?说出来谁信哪?只怕是教官在故弄玄虚。 …… 袁野李秋澜等人围住廖学兵,七嘴八舌问道:“兵哥,你认识那傻大个?” “不愧是兵哥,两句话就把他吓跑了。” “兵哥王八之气震撼全场!”众人的马屁如潮水般涌来。 廖学兵道:“少说屁话,老刘还是很猛的,铁虎特战队队员,身经百战的力量型选手,在他面前普通人就像纸糊的一样。野锅,你遇到这样的人不要老想着硬碰硬,没多大意思。要搞倒他有额外的一百种方式。” 袁野有点不敢相信:“兵哥,你还当真和傻大个打过?究竟什么情况呢?” 廖学兵原本不想回答,但李秋澜等人纷纷加入进来,一个个带着强烈的八卦气息叫道:“兵哥,你就说说呗!反正我们不会把你的事迹写在日记本里的。” “兵哥,吊人胃口可不好啊,有你这样请客吃酒的吗?” 廖学兵道:“我刚上大学那年正好他是我们班的军训教官,意气风发的,看谁不爽就收拾谁,后来还邀我单挑……” 李秋澜陡然想起了一件往事,失声叫道:“兵哥,难道你就是‘水星体育馆916惨案’的主角!?” “什么惨案,有那么夸张吗?” 李秋澜道:“那年我们也是刚入学,听说有个教官差点被学生打残……” “真的假的?”男生们通通瞪大眼睛:“兵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廖学兵摆摆手,相当装逼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值得载入史册的好事。” 男生们见在廖学兵这里问不出什么名堂,又转而抓住李秋澜,道:“小澜,你知道内情吗?说说呗!” 李秋澜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所有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就是三年前的九月十六号那天有个教官约学生在水星体育馆单挑,结果被三拳两脚打成残废,送到医院里检查发现整整断了六十根骨头,小命差点没保住。” 男生们全都一副被外星人活捉的神色。 廖学兵不由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小道消息传得还真是离谱,没那么夸张了,我只是打断他六根肋骨而已,被别人传来传去的,事实都夸大了十倍。” “哇哦……”男生们伸长着脖子,好像看到外星飞船正在轰炸纽约,脸上那股混合着兴奋、赞叹、震惊的神气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廖学兵举起杯子道:“行了,不信谣不传谣,都喝!” 这顿酒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席间人人兴高采烈称道兵哥豪爽,一共干掉五箱啤酒,个个喝得七荤八素,找不到东南西北。 廖学兵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结账。 “先生,您这次的消费免费。”服务员笑着说道。 “还有这等好事?”廖学兵不敢相信。 体型略微肥胖的大排档老板赶了过来,搓着双手笑道:“小廖,你不记得了吗?上学期有几个醉汉在我这里闹事,是你帮忙赶跑的,我一直想请你喝酒来着,可你就是没空。今天既然遇上了,这单算我请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廖学兵给老板递烟,说:“你这家餐馆价钱实惠,饭菜可口,若是因为几个醉鬼搞得生意亏本倒闭,想必学生们也很不高兴,我帮你,也是在帮大家。” “哈哈。”老板接过香烟,心想这家伙说话很有道理。 廖学兵道:“这个学期我出校实习,以后没什么时间,你可以找这位机械工程系的大哥袁野,野锅。” 老板曾听说过袁野的名声,这次算是头一回正式接触,连忙与他握手:“野锅,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了。” 袁野矜持的笑道:“以后有事你尽管说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正说着,袁野的电话忽然急促响了起来。 作为廖学兵的脑残粉,袁野一切向兵哥看齐,手机也是老式的诺基亚。接起来一听,他陡然站直身子,满脸都是恼火。 “野哥,怎么了?”有人问。 袁野看了廖学兵一眼,沉声道:“兵哥,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一个朋友在操场上打篮球,和人起了冲突。” 廖学兵知道他在学校急公好义,素有“赛孟尝”之称,别人有事都找到他头上,但一所大学好几万人,那么多事端,怎么管得完?说:“先问清楚什么事,如果是一些鸡毛蒜皮引发的矛盾就别理了,如果是朋友受了欺负那就去看看。” “是体校的,来我们学校借用球场打球,以前也来过几次,不做好事,尽下黑手。” “那就走。” 第19章 篮球争霸 第19章 篮球争霸 众人人穿过熟悉的校园,直奔操场,正是周末,操场上人来人往,马尾辫甩啊甩的跑步女孩,挥汗如雨的踢球男生,形成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一旁的篮球场上,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廖学兵和袁野快步走过去,扒拉开人群,见到里面的景象。 五名身穿迷彩服的体校生正在和五个普通学生打球。体校生身高体壮,普通学生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被虐的体无完肤。 场边坐着个戴眼镜的男生,胳膊上擦破了一大片皮,鲜血不住渗出,脸上还有血迹,鼻孔中塞着两团带血的卫生纸,眼镜也碎了一块镜片,看起来很是狼狈。 见袁野带着人出现,他一下子起身,惊喜的叫道:“野锅,你总算来了。” “怎么回事?”袁野阴沉着面孔看看场上动静。 那男生恨恨的说:“就是这帮孙子,妈的下手真黑,给了我一肘子,还推了我一把。” 袁野朝他脑门轻轻一巴掌:“受伤了还不赶紧去包扎,想扮光荣还是想演悲情?” 男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事,就一点小伤,不要紧。” 袁野给廖学兵介绍:“兵哥,这是我老乡,你叫他小虎子就行,今年刚大一。” 小虎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一下子就亮了,瞪大眼睛看着廖学兵,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说:“兵、兵哥,你就是兵哥!野哥给我讲过好多你的事,总算见到活人了!” 袁野笑骂道:“滚蛋,会不会说话!一边去!” 小虎兴奋的脸色发红,退了两步,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 就在这时,篮球场上又起风波,一名学生争球时跃起,被人从后背推了一下,整个人飞趴在地上,双手前臂擦出一大片皮肉。 周围都是一阵惊叫。 袁野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接住蹦蹦跳跳的篮球夹在腋下,走到双方中间,说:“打个球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下这么黑的手,有意思么?” 廖学兵便在边上扶起那名摔伤的学生。 有个牛高马大的体校生站到袁野面前,黝黑的脸上似笑非笑:“怎么,不服啊?是不是还想打我啊?我好怕啊。” 袁野昂着头下巴高高抬起,神色傲然无双:“先不忙怕,等下还有你怕的时候。” 体校生笑的更大声:“吆吆吆,小赤佬还生气了,你说吧,怎么让我怕?” 其他四个体校生都是一股子惹是生非的姿态。 看着围在篮球场附近的女生,其中一名体校生嚣张的吹起了口哨。 他们是附近体育学院的学生,对中海大学抱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原因很简单,最近三年来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篮球比赛中,体育学院的队伍都在八强赛败给了中海大学篮球队。 就算他们不是校队成员,也把自己代入了这种情绪里。 体校生以体育训练为主,文化教育未免不足,品德水准良莠不齐,有一些体校生甚至在社会上练了一身江湖习气。 到了美女如云的中海大学,这些体校生们个个心思活跃,之所以在篮球场上大杀四方,也是存着泡妞的念头。 “呵呵,老子捅爆你的屁眼。”袁野就想动手。 “来啊,怕死不是甜豆腐党。”那皮肤黝黑的体校生夷然不惧。 小虎子叫了一声:“哎,我也是甜党的!” “滚开,你到底是哪一边的?现在甜党咸党有用吗?”袁野相当恼火的瞪了小虎子一眼。 体校生一指他腋下的皮球:“不敢动手就把篮球拿过来,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廖学兵插过来说道:“那就比赛打篮球,我也上。” 袁野道:“兵哥,你……” 他很清楚廖学兵的底细,廖学兵哪里会打篮球,摸都没摸过,从来把这当成小孩子玩的游戏。现在怎么忽然转性了? “再背个处分,你还想毕业吗?放心,看我的。”廖学兵轻声说了一句。 袁野只好收住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啊,自己之前就背了个处分,还是廖学兵出马,才把事情搞定,现在要是再打架,不管输赢,学校肯定会从重处理的。 体校生道:“比就比!不过你们准备了什么彩头?” “你们输了就滚蛋,还要给他们赔医药费。我们输了,任你们在中海大学撒野。” 体校生把同伴召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行了,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开球!” 廖学兵随手在袁野的跟班中点了三个高个子:“你们三个,出来,凑个数!” 三人挺身而出,有两个跃跃欲试,最左边一个则是微微低着脑袋:“兵哥,我……我不会打球啊,要不,换个吧……” 廖学兵说:“打篮球就要像解数学题一样,有迎难而上的决心;要像写论文一样,有排除万难的勇气;要像做社会调查一样,有赴汤蹈火的信念,你连篮球都不敢打,还想毕业?” “我、我敢……”左边的男生嗫嚅着应道。 五个迷彩服体校生,都是抱着胳膊,笑嘻嘻的看着这边,脸上满是桀骜之色。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帮学生的怒火。 体校生们不管是技术,还是身体,都不是这帮学生能比得上的。何况那提议篮球对决的小子,西裤皮鞋,一看就是来玩的,拿什么比? 围在篮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比赛很快拉开了序幕。 不得不说,五名体校生球技的确不错,身体灵活,力量大,基本上牢牢把控着球权,很快得分便上了两位数。 廖学兵这边,能够撑住场面的只有袁野一个人,抽空投了个三分,倒也勉强进了。 廖学兵在场上游弋,从己方走到敌方,再小跑回来,连球都没碰到过一次。 见到他这幅模样,袁野暗暗皱眉。若想赢球,除非另辟蹊径。 “我靠,那小子是谁,穿皮鞋打球!他是来搞笑的吗?”场边忽然有人指着廖学兵大声叫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廖学兵身上。 廖学兵脸色不变,依旧优哉游哉散步,等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抢到个篮板球,他站在三分线内,大声叫道:“给我球!” 里面那小弟没有丝毫犹豫,用力把球丢了出来。 距离最近的体校生飞快过来防守,一个箭步高高跃起,伸长胳膊抓向半空中的球。 廖学兵也在同一时间猛地拔地而起,扑向篮球。他原地起跳,却比助跑七八米过来的体校生要高出一个身位,手肘不动声色往下摆。 那体校生后发而至,倒像是把主动鼻梁送到他手肘下似的。 两人在半空中狠狠相撞,声嘶力竭的惨叫响起。 体校生仿佛陨石轰然坠地,躺在地上捂着鼻梁,痛苦的滚来滚去,话都说不出来。 “阿木!” 见到同伴受伤,剩下几个体校生围了上来,为同伴检查着伤势,勉强将他搀扶起来,旋即死死盯着廖学兵。 “小子,你找死!”一个迷彩服跨出一步,伸手推向廖学兵。 廖学兵退后避开,笑笑摊摊手道:“身体不行就不要对抗,他撞不过我,有什么办法?” “我……我!敢阴老子!你会不会打球?” 受伤的体校生阿木怒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眼睛通红的看着廖学兵,仿佛一头恶狼。 “你说什么?”廖学兵脸色一下子阴沉:“身为体育学院学生,不好好练球,连撞都撞不过人,还找什么借口?” “行了,别啰嗦,继续!”另一人拦住阿木,暗忖既然有矛盾,总要在篮球上找回场子才行。 重新开球,体校的人加强了攻势。 阿木忍着一团火对廖学兵进行贴身骚扰。 得到鼓励的中海大学学生一有机会就拼命给廖学兵传球,两人摩擦的几率大大提升。 阿木毕竟练过,小动作层出不穷,一会儿使劲拉扯他的衣服后摆,一会儿借助身体的掩护在他后腰猛掐一下。 袁野见兵哥饱受骚扰,有心过去救援,却被身边对手守得死死的,难以动弹。 廖学兵终于接到了球。 阿木立即贴过来抢夺,廖学兵护住球运到篮下,起跳投篮。他的动作幅度极大,看样子竟是要灌篮。 骄傲的体校生怎容敌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灌篮?阿木冷笑一声,马上挡在前方跟着起跳,要给对方来一记盖帽。 灌篮是篮球场上炫耀球技的最佳方式,而盖帽则是对灌篮的最佳羞辱。 阿木双手举起,眼看就要封盖对方,周围观众纷纷屏住呼吸,看着场上即将发生的火星撞地球。 廖学兵手中的篮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狠狠摁在阿木脸上。 一个沉闷的声响。 浑圆的篮球压在阿木脸上几乎变成椭圆。 阿木五官直接变形,带着几颗脱落的牙齿向后倒去。 从廖学兵悍然投篮,到一招灭敌,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人群还没回过神来,血案已经发生了。 两人在半空中分开,一个倒向地面,一个原地站稳,手里还握着篮球。 “阿木!” 剩下的三个迷彩服飞快的上前扶起同伴。如此严重的伤势,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张脸恐怕需要整容了。 第20章 表白校花 第20章 表白校花 阿木艰难的搭着同伴的肩膀,瞳孔深处隐隐透露出一丝畏惧。 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绝对是强于普通人的。 但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蛮牛撞上,毫无半点反应的被撞飞,现在胸前还是一阵麻木,毫无知觉。 一时间,场上众人都惊呆了。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之声。 好猛! 但凡打篮球的人,很少有没被球砸过的,不过被砸成这个样子,倒也举世罕见, 这场景,简直宛若一部精彩至极的功夫电影。 袁野和他带来的一群小弟神色更是兴奋,大声叫着好,满面红光。 兵哥就是霸气!每一次出手,都干脆利落,不给别人半点机会! 戴眼镜的小虎子彻底服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兴奋的发光。 “小子,我来试试你的身手!” 就在这时,三个迷彩服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暴喝,硕大的拳头,裹挟着呼啸风声,朝廖学兵脑袋狠狠砸来。 他这一拳很重,几乎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作为一个体校生,虽然严禁斗殴,一旦打出事,绝对会遭受惨重的处罚。但这个时候,他顾不上那么多。 打架固然要受罚,但这只是明面上的,而在所有的体校中,几乎都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那就是,打架受罚可以,但绝对不能打输! 受罚无非是关几天紧闭的事,但打输,还是输给普通学生,自己这五个人,但凡还呆在体校一天,就绝对抬不起头来。 面对敌人突如其来的袭击,廖学兵毫不犹豫一拳挥出,砰的一声响,两只拳头撞在一起。 廖学兵脚下微退一步,而对面的体校生发出一声嘶叫,胳膊软软垂下,瞬息间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黄豆大小的汗珠,手腕已然骨折。 这种纯力量的交锋,没有半点花招可言,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他眼神惊恐的看着廖学兵,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手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心中一片苦涩。 这是哪里来的学生,竟然如此妖孽恐怖!就算体校里面那些拳击举重的运动员,也没有如此野蛮的力量吧? 廖学兵揉揉手指,笑道:“喂,还打吗?我是说……打篮球。” 几个体校生面面相觑,彻底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才低着脑袋,喏喏道:“不、不打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早点哭着回家找妈妈去吧!就你们这几个败类,不好好训练早日为国争光,天天来我们学校滋扰生事,有意思吗?” 听到这话,几人脸上现出极端的羞愤,再也不敢同廖学兵叫板,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朝操场出口走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头,然后所有人都开始鼓掌,声音越来越洪亮,宛若一片雷霆之声,碾压过整片操场。 这些体校生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来中海大学霸占球场,手段粗暴,围着女同学转来转去,不少男生早已心生不满。 篮球场边缘,两个全程观看了事情经过的女生,红着脸小声讨论:“这谁啊,这么威武,我……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以后在学校还不是横着走?” “我好像有点印象,似乎是叫廖学兵,是我们大四的学长,已经出去实习了。” “哎……都毕业了啊,那还是算了吧。” “切,喜欢就去追啊,我支持你……”说着,女生挥着手,远远的朝廖学兵大叫:“嗨,帅哥,看过来,这边,我朋友想认识你一下。” 廖学兵愣了一下,看向两人,一个长得罗某凤,另一个身材堪比杨贵妃,顿时满头黑线,推了袁野一把:“上,交给你了。” 袁野回头看了一眼,苦笑一下,只当做没看见。 接下来,廖学兵又和袁野交代了一些事情,准备离开。 袁野死皮赖脸的非要跟上,说是体验一番飙车的感觉。 廖学兵倒是也没有拒绝,现在自己的班底,主要分为两块。 一块就是袁野这边的学生军,年轻,热血,单纯,缺点是有些青涩,还要经过一番磨练,才能派上用场。 另一边则是叶小白的工人军,基本上都是修车工出身,下手狠,敢打敢拼。 现在既然自己有成立公司的想法,这两支队伍,必须要训练一番,免得以后发生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乌龙。 袁野和叶小白认识,不过关系不太熟,廖学兵决定让两人熟络一下感情。 廖学兵打电话约了叶小白晚上喝酒,开车到了学校门口,发现这边聚集有不少人,人群将学校大门围着,堵的严严实实,根本出不去。 “今天怎么去哪里都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袁野咕哝一句。 两人下车查看情况。 分开人群,见到里面的一幕,廖学兵眼睛亮了。 圈子最里面,被几个男生包围着的是那个被称为中海大学新一届校花的范月檬,简直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的大美女。 此刻的她,脸上笼罩一层冰霜,胳膊抱在胸前,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势,仿佛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山。 “怎么又是她?美女就是事多。”廖学兵心道。 心中隐隐有些朦胧的想法,似乎觉得这个女孩儿有些熟悉,但思来想去,却也想不到,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不曾散去。 她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泪痣甚是令人着迷,分外眼熟。 乍看上去,好像已经和她认识了很多年。再仔细一看,又仿佛无比的陌生。 廖学兵觉得肯定是光棍太久产生严重的幻觉,自己出身贫寒,身边的人没一个能随手拿出一千块钱,又怎么可能认识那种大富之家的小姐呢。 正胡思乱想间,一辆明黄色的兰博基尼跑车疾驰而来,潇洒的甩尾,划出两道圆弧形刹车线,稳稳停在学校门口。 剪刀门打开,驾驶位上,一个身穿西装的俊朗少年,手中捧着一大束晶莹剔透的玫瑰,笑盈盈的走了下来。 “月檬,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刚买的花,送你。” 西装少年声音很是温柔,眼角都是带着甜蜜的笑意,将手中的花束递给范月檬。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不是刚才那个冯学楠了?”廖学兵嘀咕道。 袁野兴致勃勃的说:“像范月檬这种级别的女神,中海大学十年不见得会出一个,追她的人层出不穷,这分钟一个,那分钟两个,很正常嘛。要是我有那个实力,我也不会放过。” 廖学兵吸着烟头说:“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但不能过度幻想。” 刚才范月檬进校门时,被几个男生拦住,说是有惊喜给她。 人群越来越多,把交通都堵塞了。 不少人都猜测,肯定是表白。 现在,正主终于出现了,还是以一种如此骚包的姿态,人群都兴奋起来,果然猜得没错。 跑车,玫瑰,帅哥,这简直是所有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爱情开始。 “王哲,我给你一次机会,叫这些人闪开,别挡我的路,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范月檬开口说道,声音清冷,有种别样的魅力。 听到她的话,王哲和他的几个朋友,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人群听到这个名字,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哲在中海大学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少年多金,却不是出身豪门,而是靠他白手起家,短短两年间,就闯出一番很大的家业。 王哲是个计算机天才,高中的时候就自学编程,大学开始创业,大二开始,他的公司走上正轨,获得风险投资,之后迅速发展壮大。 到现在,王哲才大三,却已经是身家千万,无数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就连中海大学都破格为他颁发了奖章,甚至有传言,学校已经打算聘请他为工商管理系讲师。 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就能获得如此殊荣,可见王哲之出类拔萃。 但这么一个白马王子,却被范月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月檬,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不过,我这么多年,都醉心事业,没有谈过恋爱,而自从我认识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女人!我给你送花,不是想强迫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愿倾尽我所能,给你全世界!” 王哲深情说道,又是秒杀了一大片眼球,不少女生在幻想中把自己代入进去,喃喃道:“答应他,答应他。” 这么优秀的人,如此深情的表白,简直就像一场梦,让人不愿醒来,在场无数女生都希望,那被万人瞩目的女主角,要是自己该多好。 “我靠,太酸了,老子真想打烂他那张臭脸!”袁野不由酸溜溜骂了一句,很是兴奋的拉了一下廖学兵的胳膊:“老大,不然你上吧,我相信,以你的水平,绝对能秒杀那个王哲!” 廖学兵又点了一支烟,淡淡道:“泡妞有什么用?为人民服务才是我的毕生追求。” “去死吧。”袁野冷笑。 而此时场上,范月檬依旧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哲:“说的不错,不过,你犯了几个错误。” 王哲眉头一皱,转而露出期待的神色。泡妞最怕的是女神什么都不回应,像这样明确指出自己错误的,多半还有余地。 第21章 冰山女神 第21章 冰山女神 范月檬伸手接过花,手指在花瓣中扒拉了一下,从中挑出一枚戒指,脸上带着冷笑。 戒指在太阳下闪烁绚丽的光芒,旁边围观的女生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大。太美了,通体以铂金打制,上面是精致的牡丹花造型,里面嵌有一颗小小的钻石。 王哲感受到周围充满艳羡的眼神,越发感到自己心思用对了地方,笑问:“月檬,喜欢吗?” “不喜欢。”范月檬回答得干脆利落。 王哲本来喜滋滋的表情急转直下,立即变为错愕,问道:“为、为什么?” “第一,当众表白的桥段非常恶俗,麻烦你不要用在我身上。” 范月檬把闪闪发亮的戒指重新放回花束里,继续说道:“第二,送戒指的含义重大,我不可能接受。” 王哲脸色一白,显露出一丝尴尬,嗫嚅着说:“我……我……对不起,我以后……” 没等他说完,范月檬又问:“第三,我问你,这是什么花?” “玫瑰啊!” “错,不是玫瑰。”范月檬轻轻掐断一支花,冷冷说道:“这是月季。连玫瑰和月季都分不清楚,我很怀疑你的智商。” 这些王哲彻底呆住了,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 范月檬冷冷看着他,眼中现出一丝嘲讽。 旁边早有个自作聪明的学生大声说道:“月季和玫瑰的区别有几点,一,玫瑰刺很密,大概是月季的两到三倍。二、玫瑰很香,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它的香气,而月季几乎没有香味。三、月季叶片少,只有五片左右,玫瑰一般八片左右。四、月季花大,玫瑰花小。” 那学生每说一句,王哲脸变白一分,到最后,简直无地自容。 “王哲学长,你说,一个连月季和玫瑰都分不清的男人,愚蠢吗?有追我的心思,不如先好好学习。” 范月檬最后丢下一句话,分开人群,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所有人都傻掉了。 “范月檬,你,你给我站住!”气急之下,王哲红着眼睛,大步朝范月檬冲了过来,一把朝她的胳膊抓去。 王哲年少多金,一路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般屈辱,气急败坏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就想把丢下的面子找回来。 范月檬脚下轻快一闪,让开了他的手,脸上冰霜冷冽,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 她也不说话,眼中带着讥诮之色,直直盯着王哲。 一抓之下没有抓到,王哲正想再动,一抬头见到这个眼神,全身不由一凉,想到范月檬的背景,他心中所有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王哲之所以要追她,一方面是看中了范月檬这个人,另一方面,也是看中她身后范家所拥有的能量。 而现在,闹到如此地步,自己的行为,殊为不智。 万一怒火上头,做出些过分的事情,把范月檬得罪狠了,那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公司,在同龄人眼中虽然算是很成功,但和范家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心思飞转,他深吸几口气,脸上用力挤出几分诚恳和歉意:“对不起,月檬,是我情绪激动了,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态,不过,我请你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没有半点虚假,日月可鉴!” 范月檬冷笑一声:“这些话我不想听,我也不愿意听,你和别人说去吧。还有,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果有下次……不会有下次的。” 王哲默默看着她离开,拳头不由紧紧攥起,眼神深处悄然闪过一丝狰狞。 被一个女人压制到这般地步,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尤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虽然不至于完全坏掉,但笼罩在脑袋上的那层光环,却是不可避免的要黯淡许多。神话一旦被打破,那也便不是神话了。 “还看什么?都散了,散了!” 王哲的几个手下见到他的脸色,都行动起来,疏散着人群。 “范月檬,你给我站住!” 就在这时,从校门口的另一个方向,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有个女人从校门另一侧气冲冲走来。 她个头很高,身上套着性感的长裙,修长纤细的美腿被黑色丝袜紧紧包裹,脚下则是一双尖头高跟鞋,波浪卷头发,嘴唇猩红,成熟诱惑的风范完全不像个学生。 那女人居高临下看着范月檬,阴阳怪气道:“范月檬?啧啧,这才大一,勾引男人的本事倒是不少,欲擒故纵都玩得出来,小**,姐姐告诉你,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装什么纯?” 听到这些话,范月檬脸色变了变,只觉无奈。 和王哲还能讲讲道理,但是面对这种泼妇骂街般的诋毁和谩骂,还真不好回应。 人群一片哗然,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这个异常成熟而性感的女人,在学校中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她叫张雪,很普通的名字,不过来历和履历,却半点都不普通。大二开始就是系学生会会长,是系主任办公室的常客,小道消息传言,就连几位学校领导和她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没有半点架子。 张雪平时就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女生群中的大姐大,大学四年都没有谈过恋爱,但谁都知道,她喜欢王哲,是那种喜欢到骨子里的喜欢。 在王哲创业初期,若不是她的帮助,根本无法融到第一笔风险投资,当然,这也是张雪心中最深的秘密。 在她心目中,早已选定了王哲,就是和自己未来一起生活的那个男人。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王哲被范月檬**裸的羞辱,她根本忍不住这口气,直接冲了出来。 “张雪,你怎么来了,你别这样……” 忽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王哲情急拦在两个女人中间,充当起和事佬,主要还是怕张雪伤到范月檬。 王哲自然知道张雪的背景,也知道她对自己的爱,两人曾有过一段相处。不过张雪的脾气爆发起来仿佛疯子,自己实在难以承受,时间一长,他便渐渐的对张雪敬而远之。 还是范月檬的冷傲冰清更讨人喜欢。 “王哲,你走开,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小婊子怎么做人!” 张雪尖利叫道,忽而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便是狠狠朝着范月檬的脸上丢去。 “小心!”王哲来不及阻拦,只能发出一声惊呼。 范月檬一连退了好几步,脸上依旧被几颗沙子打中,隐隐有些疼痛,脚后跟撞在台阶上,站立不稳,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张雪嘴角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冰山女神?无非是被一群**丝男追捧出来的罢了。得意之际飞快拿出手机,就想拍下范月檬狼狈到极点的一幕。 一只大手在范月檬还没有摔倒之前,一把揽住她腰,撑住了即将落到地上的身体,正是廖学兵及时出手。 这个极其亲昵的姿势,范月檬回过神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廖学兵的胳膊,在她纤细的腰间围了一整圈,一只大手正好紧紧贴在她小腹上。 感受着这只手上传来的热力,范月檬身体隐隐有些酥麻,仿佛过电一般。 如此近距离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搂着她的细腰,鼻端不住飘来她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心中一片惬意。 范月檬回过神来,轻声说:“你,放开我。”脸色早已一片通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脖颈。 “哦,不好意思。” 恍惚间,廖学兵下意识的一松手,有些恋恋不舍,这姑娘身上的手感,实在太美妙了。 “哎呀!”范月檬又是一声惊叫。 原来是廖学兵还没有把她身体扶稳,就直接松了手。 廖学兵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失误,眼疾手快,顺手一把抓住她胳膊,用力一带。 只见范月檬整个身体,仿佛探戈中的经典舞姿一般,钻入了廖学兵怀中。 袁野满脸的兴奋之色。老大就是老大,这才第一次见范大校花,就搂搂抱抱上了。 “你!” 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躺在廖学兵怀中,范月檬惊呼一声,脸上依旧带着红晕,眼中却是带上了丝丝寒意。 如果说廖学兵第一次救她,让她避免摔倒,她会感激,那么第二次,则是一种羞恼了,把这当成廖学兵在调戏自己。 毕竟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巧合。 “放开!” 范月檬冷冷吐出两个字,用力挣扎几下,从廖学兵的胸膛中钻了出来,恨恨瞪了一眼对方,抿着嘴唇,脸色冰冷的可怕。 身为天之骄女的她,又何曾在众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面子? “吆,看,我都说了么,**就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野男人搂搂抱抱,怎么了,想给大家表演一场活春宫啊!” 就在这时,张雪抓住时机不遗余力的打击着范月檬。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是不肯错过,虽然情敌没有摔倒,但范月檬被男人抱着的照片,她可是正好拍了下来。 “张雪,别说了。”王哲拉了拉她的胳膊,略带三分哀求的说道。 张雪转头看他,心中怒火则是更加炽热:“好啊,我不说了,不过,范月檬你给我记住,这件事,咱们没完!我现在就把你和野男人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去,让大家都看看,你脸红时的样子有多风骚,哎呀,说好的冰山女神呢?” 第22章 风波再起 第22章 风波再起 忽然间一块带着草的泥巴直飞过去,准确无比命中她的嘴巴。 “呸呸呸!”张雪不住吐着唾沫,狼狈无比,歇斯底里的大叫:“谁?是谁?哪个贱货偷袭老娘!” 她穿着时髦工整的服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满嘴吐泥,跳脚大骂,性情疯癫,犹如巫婆,不少人纷纷为之扼腕叹息,只道情之物,既伤人又伤己。 袁野站出人群,耸耸肩:“是我。你不认识我吗?” “野、野锅?”张雪见到眼前的男人,骤然住嘴。在这所学校里,没有人不知道“野锅”袁野的名号。 张雪有个闺蜜,因为和同寝室的舍友起了纠纷,纠集几个女流氓把女舍友拖到校园树林去扇耳光,还把人家衣服扒光了拍照留念,视频发到网上,闹出轩然大波。 袁野得知此事后,亲自带人去清理社会败类,包括张雪的闺蜜在内,通通执行“见一次打一次”的规则,没多打几次,那闺蜜就自动退学了。 张雪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更明白野锅做人的是非标准,对他一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袁野道:“如果你还想继续念书的话,就给我闭嘴。” 气势算不上冷酷霸道,却另有一番威胁意味。张雪被镇住了,忙说:“呃,呃……” 袁野说:“呃什么?给你三秒钟时间爬开。” 张雪哪敢停留,只怕他当真出手打人,闻言转身便走,留下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范月檬犹豫了一下,礼貌的向廖学兵道谢:“这次,谢谢你帮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廖学兵两人上了车。 范月檬目视着他们,只觉那道背影又高又瘦,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 …… 洗剪吹二人组带着人杀了个回马枪。 廖学兵走后,谭老板和妻子郭晓芸立即关门闭户清点店内损失,夫妻俩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虽然丰田车就停在门外等着洗剪吹拿钱来赎回,但夫妻俩明显没敢把廖学兵的话当真。 两人合力扶起倾倒的电冰箱,谭老板说:“阿芸,你觉得小廖这个人靠谱吗?” 老板娘郭晓芸迟疑道:“说不准,虽然他帮忙打跑了两个小混蛋,但是明天他不来了怎么办?” 谭老板叹气道:“还有那车子老停在门口也不是办法。” 郭晓芸道:“这里收拾干净就找人帮忙把车子拖到旁边去吧。” “砰砰砰!”突然有人大力拍门。 谭老板夫妇脸色瞬间变成惨白,互相对视一眼。 “开门!快开门!不然我就砸门了!”有人大声喊道,谭老板能听出那是杀马特青年的声音。 “咋办呢?”谭老板嘴皮子嗫嚅着吐出三个字。 郭晓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道:“那、那个,先给小廖打电话。”硬着头皮过去,把拉闸门拉开。 七八个人手提木棍钢管涌进店里,人人神色彪悍气势汹汹。杀马特青年赫然便在其列,脸上涂着红药水,鼻梁缠满绷带,眼睛肿得跟馒头似的。另一名洗剪吹青年却不见了影子,想是指骨碎裂动手术去了。 杀马特青年当先踢翻一张桌子,棒球棍在半空挥舞着,嚷道:“那个小瘪三在哪里?叫他出来!” 其他人则挡住餐馆所有退路,还有人到柜台翻找账本和钞票。 见了这副情景,谭老板和郭晓芸哪敢多半句嘴? 杀马特青年将他俩赶到中间的空处站着,道:“你们餐馆跟哪个老大罩的?叫他过来!先前那个小瘪三呢?打完人就跑,哪有这么简单的?” 谭老板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太认识他,就是开业这几天他常来吃饭……” 杀马特青年一棒球棍砸在他肩膀上,喝道:“去你的!不认识他还替你出头?天下有那么傻的人吗?说!你一个月孝敬他多少银子?” “没、没,真的没……”谭老板捂着肩头慢慢蹲下,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滚了出来,显然痛极。郭晓芸急忙扶着他道:“老谭,你怎么了?没事吧?”抬头怒道:“你们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杀马特青年还要再打,手腕被身后一人稳稳抓住了:“小松,慢着。” 杀马特青年忙问:“鸭叔?” “我们剑鱼团是来讨公道的,不是来打人的。”那人不紧不慢的说。 那是个被小青年簇拥在中间的中年人,不高不矮中等个头,双目炯炯有神,下巴短短的胡须,手里一柄纸扇,上面一件休闲短袖衬衫,下面一双黑布鞋,穿着很是简单。 杀马特青年连忙收起满脸的凶厉之色,应道:“是,是。” 旁边的年轻人手快脚快搬来椅子,中年人鸭叔悠闲的坐下,手腕微动,刷的打开纸扇,扇面用行楷写着“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字迹飘逸,倒也算是风雅。 郭晓芸见这人还算讲究,便把丈夫扶到边上坐下。 鸭叔淡淡的道:“你们在这里开店,有没有许可证?” 郭晓芸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赶紧打起精神,应道:“大哥,我们这里工商、卫生、地税的证件都已经办齐了。” 剑鱼团的青年们大笑起来,只把郭晓芸笑得莫名其妙。 鸭叔轻摇纸扇,道:“也罢,既然你不懂,我就给你科普科普。这蔷薇街,是我们剑鱼团在管,包括餐饮、住宿、娱乐在内的行业都要向剑鱼团报备,向剑鱼团缴纳一定数额的管理费方可开张,之后也要每个月按时缴纳费用。你们没交钱就营业,合规矩吗?” 郭晓芸面孔苍白的摇摇头。 “管理费呢,我们按照场所的营业额进行核算,一般抽取百分之十至百分之五十不等。视对方的合作态度不同,百分比也不同。比如大家都好好合作的,只收百分之十。但是……”鸭叔拢上纸扇,骤然打了个转折:“你们采取暴力对抗的不合作态度,这让我很不高兴。” 郭晓芸只气得浑身发抖,但这情况又能说些什么呢?中午时的冲突已经留下阴影,现在又有七八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小青年堵住门口虎视眈眈。 杀马特小青年大力拍打桌面,发生嘭嘭的声音,道:“知道和我们对抗的夜总会是什么下场么?那个老板投资了八百多万,直到现在还没敢开业呢!” 又是打又是吓的,谭老板已点头哈腰说道:“老大,我们愿意合作,多少钱都愿给。” 鸭叔道:“我不想废话,给你们撑腰打伤我兄弟的那个人是谁?马上给他打电话,我要在十分钟之内看到他,否则你这店就别想开了。” 于是谭老板可怜兮兮拨打了廖学兵的电话。 有几个食客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被剑鱼团成员过去轰走了。 鸭叔翘起二郎腿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关键是那人不讲规矩,我们得和他好好谈谈。”末了他很有领导派头的摆摆手:“你别担心,只要我们查明是他在胁迫你对抗剑鱼团,对于你们饭馆的事,我不会太过追究。” “谢谢,谢谢。”谭老板心中唯有苦笑。 “鸭叔,待会那家伙来了您千万别留手,一定要弄死他。”杀马特青年道:“不然我们剑鱼团……” 另外一人喝道:“小松,鸭叔要做什么还得你吩咐不成?” 鸭叔摆摆手表示不须在意,淡淡的道:“留手?我让他一只手都成。” 杀马特青年抹了一把冷汗,勉强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鸭叔,那个小瘪三打得我和阿宇那么惨,肯定有两下子的,您得多留点心……” 另外一人的巴掌拍在杀马特青年后脑勺上,怒道:“说什么屁话呢!鸭叔可是国术高手,一个人打十个不放在眼里,你这是要质疑鸭叔的实力么?那家伙来了,鸭叔叫他连屁都吃不到!” “是谁一个人打十个,还要吃屁的?”门外响起一个格外刺耳的声音。 “是他!”杀马特青年跳了起来。 这话接了上一句,显得甚是莫名其妙。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一件印有“瑶台农药——农民朋友好帮手”字体的破旧t恤,下面一条肥大的沙滩短裤露出毛茸茸的小腿,脚上汲着脏兮兮的人字拖。 后背映射进来的阳光令他的正面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面容。 正是廖学兵。 剑鱼团小青年通通握紧手中的木棍钢管向他围了过去,六七个人,均是流里流气的表情,穿着花里胡哨的服装,染上五颜六色的头发,人人嘴里笑嘻嘻的,含着戏谑之色。 有人朝廖学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吹了一声口哨,问:“小松,就是这王八蛋今天打的你?” “没错!” “哟,敢触犯剑鱼团的虎威,很好嘛,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那人露出不屑的眼神。 杀马特胆气稍壮,上前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鸭叔要你三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五更!”自觉这几句台词颇为霸道,一时倒有些得意。 第23章 破罐破摔 第23章 破罐破摔 鸭叔使了个眼色,一名脖子上有疤痕的男人会意,指着廖学兵道:“别动,双手举起来,小松,你去搜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带什么违禁物品。” 杀马特中午挨的那几下子直到现在还痛得要死,心中对廖学兵充满恨意,这时见他在刀疤男的喝令下慢慢举起双手,暗道你也有怕的时候。 当下快步冲了过去,一边走一边用缺了两颗牙齿的破嘴喊:“跪下!不然老子抽死你!” 鸭叔暗自颔首,心道这小年轻傻归傻了些,倒是很有冲劲,值得多多培养。 他这么想着,正要让人把那小子给押过来,只听“啪”的一声震响,杀马特直直摔到了他的脚边。 剑鱼团成员顿时哄的散开,人人脸上布满戒备之意。最靠前的那个索性扎了个弓步,右手前伸,左手后抬,摆出黄飞鸿的经典架势。 众人看得分明,杀马特刚刚靠近,廖学兵便是一巴掌过去,狠狠的打在脸上。 这巴掌动作极快,大家只看见他手一抬,清脆的耳光声跟着响起,杀马特飞出七八米开外,脖子歪过一边,肩膀拖到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剑鱼团成员发一声喊,纷纷扑了上去。 门口边上摆着几张桌子,空间较为狭窄,七个人同时动作,挤往一个方向,手里还带着武器,顿时有好几人被挤得踉踉跄跄。 “站住!”鸭叔喝道。 众人闻声定住脚步,用疑虑的目光看着鸭叔。 鸭叔本来气定神闲的表情,这时不禁抬起眼皮,说道:“原来是个练家子。” 廖学兵道:“今天中午我的话还没说清楚么?这家饭馆是我罩着的,你们还敢来这里搞事,是不是老王八上吊,嫌命长了?” “找死!” “去你的!也敢这么和鸭叔说话?” “信不信老子打得你像狗一样?” 剑鱼团成员大怒,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鸭叔微微抬手,这群小年轻的声音很快静下,显然他在组织里威势极高。 “这位兄台高姓大名怎么称呼?”鸭叔说着直走过去,脚步轻灵,肩头稳稳不动,右手合住纸扇在左手掌上轻轻拍打。 廖学兵大喇喇的应道:“我高姓廖,大名学兵,不知道你贱名叫做什么?” 别人问他“高姓大名”本是客套之词,他偏偏毫无谦逊之意的接过话头,还反倒问别人的贱名,叫人好不气恼。 鸭叔眉头一挑,双眼牢牢锁住廖学兵,恼怒之色一隐而没,沉声道:“在下唐文宏,剑鱼团外联部部长,承蒙道上兄弟抬爱,赏我一个‘唐老鸭’的雅号,不知道廖兄弟在哪家社团高就?” 混过的人大多知道剑鱼团能在蔷薇街开宗立派,除了团长穆老大领导能力着实过人以外,更有团里的“八大金刚” 这八大金刚也就是所谓的社团红棍打手,实力一等一的强横,任意一人都是以一挑十的好汉。穆老大全靠他们横扫蔷薇街,打下今天的局面。 而鸭叔就是八大金刚排名第一的唐老鸭,传闻他早年师从于国术名家李岳峰,学得一身无极门的外门功夫,倒在他手上的道上猛人不知凡几。蔷薇街上一提起唐老鸭鸭叔的名号,往往伴随着腥风血雨。 这些年融会贯通,鸭叔的性子已是比从前圆润了不少,不然那廖学兵哪里还能完整站着和大家说话! 不料廖学兵道:“什么唐老鸭猪八戒的,没听说过。这几年世道混乱,连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到处吓人,真是够了。” 鸭叔嘿嘿冷笑:“如今的后生小辈都不讲礼数了,我们吃这碗饭是要守规矩的。这样吧,我和你走一圈,打得过我,这家店就是你的,我剑鱼团此后绝不过问。若是在下侥幸赢了,那么……” “那又如何?” 鸭叔笑容阴恻恻的道:“那就请你留下一只左手。” 廖学兵点起一根烟,微微抬眼乜斜对方,说:“这家店本来就是我看着的,凭什么我输了就要断一只手,你们输了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当老子没学过算术?不如我来讲一讲我的规矩。” 当着鸭叔的面讲规矩?这人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剑鱼团成员们一个个乐不可支,似乎即将看到廖学兵跪地求饶的凄凉晚景。 鸭叔脸色青油油一片,心中已是怒极,道:“敢问廖老弟又有什么规矩?” 所有人都知道鸭叔这是准备要出手的前兆。 “我的规矩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廖学兵淡淡吐出一口白烟。 鸭叔再也按捺不住,手中纸扇径直点向他的咽喉,风声乍起,手法快捷利落。他的纸扇骨架乃是用不锈钢合金打制,再经过氧化腐蚀处理,刻上文字,外表黑乎乎的就像竹子一样根本看不出来。 若是被点在实处,不死只怕也去了半条性命。 老板娘不由啊的惊呼失声。 廖学兵微微侧头,险之又险的避过。纸扇擦着脖子而去,划出一条细痕。 鸭叔早有后着,纸扇一横,扇尾又戳向他的太阳穴。 廖学兵向后急退,鸭叔如影随形跟上,纸扇片刻不离他的头、脸、咽喉等要害之处。嗖嗖嗖连续几下,廖学兵左支右绌,极其狼狈,背脊终于撞上了停在门外的面包车车头。 鸭叔眼中一抹厉色,纸扇狠狠点了过去。 当此之际避无可避,廖学兵急忙垂下脑袋就地打了个滚。纸扇打中面包车的挡风玻璃。 嚓的一声,纸扇所及之处被戳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玻璃渣子激射开来,车头裂出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纹。 有人惊道:“啊!我的车!”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要知道挡风玻璃的材质乃是钢化玻璃所制,非常结实耐损,抵得住一两百斤的冲击。纸扇骨架虽说是不锈钢合金占了一部分便宜,但鸭叔的手劲可说是相当惊人了。 剑鱼团成员们一个个屏住呼吸,难掩脸上兴奋,紧张的观望场上局势变化。 鸭叔停住攻击,冷冷的站在当场,刷的一下打开纸扇,笑道:“后生仔,你还嫩着呢。” 廖学兵一摸脖子,被擦出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这唐文宏招招狠辣,咄咄进逼,一点没有唐老鸭的呆萌笨拙。看样子剑鱼团凭借八大金刚独霸蔷薇街一带,果然名不虚传。 “看你长得丑,我让你三招而已。”廖学兵连番腾挪闪躲,嘴上烟头居然纹丝不动,说着这话的时候还用食中二指夹住烟头,掸了掸烟灰。 他能连续躲开攻击,身手十分敏捷,唐文宏内心也是略微吃惊的。当然,能打得杀马特和洗剪吹二人如此凄惨,想必有些能耐。 “你有几分本事,终究是缺了教养。”唐文宏踏前一步,张开的纸扇就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割了过去。 急切之间,廖学兵猛仰向后,膝盖弯曲成九十度肚腹朝上。纸扇掠过肚皮,刷的一声将农药t恤割出一个大口子。 然而仅仅只是开始,就在廖学兵身子腾空后仰的时候,唐文宏的足尖踢中他的肋骨。 这一脚乃是唐文宏练习多年的“钻心脚”,角度好不刁钻,觑准关键直取肋骨要害,无论眼力、脚力还是判断时机的能力,都算得上高手。廖学兵当即被踢得打了个翻滚,趴在地上,激起一层尘土,连烟头不知飞哪里去了。 剑鱼团小混混们嘻嘻哈哈的笑着鼓掌,人人兴高采烈。有人曾亲眼见过唐文宏一脚踢碎了一张桌子,试问廖学兵的肋骨再结实,在他的足尖下又能如何?只怕是要给当场踢成残废。 已经很久没人敢在蔷薇街挑衅剑鱼团了,唐文宏需要一个不长眼的家伙来立威,自觉胜券在握,挥挥手道:“给我拖到外面打!用不着留手,打死了我负……” 话没说完,只见廖学兵撑着膝盖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又从裤兜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你……”唐文宏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廖学兵晃晃脑袋,那个常年在他脑海里盘旋的幽冥之声似乎又开始震荡,强度之大,几乎令每一个神经元都粉碎为分子结构。 他抬起拳头对着唐文宏直直砸去。 唐文宏吃了一惊,总算身经百战没忘记反应,纸扇展开挡在面门跟前。 “啵!”扇面上的白纸化作一只只纸蝴蝶在空中飞舞,不锈钢合金打制的扇骨丑陋的暴露在空气中,歪斜扭曲,被拳头压上了鼻梁。 唐文宏仰后便倒,断裂的鼻梁破口洒出的血液划了一蓬美妙的弧线。 就在他身躯如同大秤砣般坠地,背脊即将触及地面,廖学兵上前一脚将他凭空踢起。 唐文宏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一百三十来斤,竟得踢得离地一米有余,整个人飞在半空,双手双脚如溺水似的乱踢乱摆。 后心挨的那一脚,剧痛瞬间袭来,再加上浮空失重感带来的恐惧,唐文宏终于抛掉高手风范尖声大叫大嚷起来。 然而没等他有所反应,廖学兵抓住他的头发往地上狠狠一抡,唐文宏便被人“破罐子破摔”一般被掼了下来,臀部和后腰与坚硬的地面剧烈碰撞,差点没被摔成破罐子。 第24章 顺我者昌 第24章 顺我者昌 “哎哟……”唐文宏双脚往后蜷起,手拼命的向后腰伸去。也亏得他常年练武,打熬过身子骨,不然这时恐怕就得送急救了。 廖学兵一脚踏在他的脸上,冷冷的说:“我再强调一次,从今天开始,蔷薇街这一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听懂了么?” 唐文宏痛得要死要活,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还能正常思考?不停的应道:“呃、哦、嗯……” 剩下的剑鱼团成员们仿佛受惊的鸦雀,呼地一下跳出五米开外,有人拉开车门就要往里面钻。 “谁想走?”廖学兵淡淡问了一句。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停住动作,硬生生僵在当场。 “你过来。”廖学兵指指杀马特。 “我?”杀马特不敢相信,犹犹豫豫的走上几步,又赶紧站住。 “如果你不想断一只手的话。”廖学兵抓住唐文宏的衣领子揪起来,道:“这个唐老鸭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给他讲讲?” “怎、怎么讲?”杀马特头皮发麻。 附近渐渐有一些无聊的行人围上前观看这一出闹剧,站在边上指指点点。 廖学兵,道:“就像我今天对你讲的那些人生道理一样。” 杀马特倒是机灵,一下就明白过来,问道:“打?” 廖学兵抓着唐文宏推过去,道:“你的手保住了。给我打,只打脸,没打脱四颗牙齿之前不准停。” “啊?”杀马特险些没吓晕。 唐文宏后腰脊椎骨受到撞击,一时丧失反抗能力,脑子还是清醒的,眼睛直欲喷火,咬牙切齿的说:“小松,在团里我待你不错……” “我话放在这里了,你看着办。”廖学兵也不理会他们,朝几个小混混点了点,指指门口的空处:“你、你,还有你,都过来,排着站好。” 小混混不敢不听,缩头缩脑的站了过去。 有个人还抱着侥幸心理,动作慢了些,廖学兵飞起一脚,仿佛打桩机似的抡在他的左肋处。那人一声不吭凌空而起,跌进面包车的挡风玻璃,撞出一个大坑,两眼翻白,脑袋一歪,嘴巴往外不断喷吐白沫。 廖学兵不忘向围观人群喊道:“敢来老子的饭馆收保护费,就是这个下场!” 围观人群总算明白冲突的缘由,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不外是说几句打得好之类的废话。 剩下的六名小混混见到这一幕,纷纷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瞬间排成一列纵队,人人双手平放,双脚紧紧贴住,腰杆挺得老直,比最威严的德军仪仗队还整齐十倍。 廖学兵点起烟,道:“一三五出列。” 分别排在第一、第三、第五的三名小混混愣了那么半秒钟,马上右跨出列。 廖学兵好比检阅部队的首长,满意的颔首,说:“一三五向左转,二四六向右转。” 小混混们依言转身,变成两列纵队脸对着脸。其中一人转错了方位,看到两边和自己不同,赶紧再转回去,脸色涨得通红,双手因为害怕过度开始情不自禁的颤抖。 廖学兵道:“现在,你们两两一组,互相打对方耳光。” 小混混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紧紧咬着牙,心中恐惧、愤怒各种情绪交织。 廖学兵又道:“念在你们都是从犯,我今天就给你们从轻发落,谁先打脱对方一颗牙齿便可停手回家,剩下的留在这里接受二次惩罚。记住,先动手的能尽快回家。” 那名转错方位的小混混急于在廖学兵面前表现,抬手就打了对面一个巴掌。 “你、你还真打?”对面的人捂着脸不敢相信。 那人心想打都打了还能怎的?抬手又是一巴掌过去。 “哎哟!我干你娘!”对面的人被激起真火,反手也是一记耳光掴在他脸上。 另外几人见状不再犹豫,开始了互相打脸。 噼噼啪啪的响声伴随着痛叫声回荡在谭味家常菜饭馆门口的上空。 只有唐文宏和杀马特还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看个不停。 一阵阵有节奏的巴掌声冲荡着杀马特的耳膜,他受不了越来越沉重的气氛,高高扬起手掌,低声道:“鸭叔,原、原谅我身不由己……” 唐文宏身为纵横江湖十来年的剑鱼团金牌打手,常年领着手下在街头耀武扬威,今天去这家洗浴中心免费洗澡,明天去那家练歌房提几瓶红酒就走,几乎没人敢管,所有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鸭叔。 一个威势赫赫的九极门高手,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受折辱,旁边还有围观群众拿着手机准备拍摄他被曾经的小弟打耳光直至打脱四颗牙齿的过程。 以后说不准还会被道上的人嘲笑讽刺挖苦,再也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种可怕的结局,唐文宏终于承受不住,高声嚷道:“廖兄弟,我、我错了,你饶了我这次,以后我再也不踏入蔷薇街一步。” 廖学兵正兴致勃勃观看小混混打脸,闻言头也不回,说:“谁是你兄弟了?” 唐文宏一愣,廖学兵道:“谭味菜是我在看管,你知道怎么做么?” 唐文宏醒悟,忙说:“我以我父亲的名誉发誓,剑鱼团所有成员以后绝不骚扰谭味菜饭馆,如果我唐文宏起了报复之心违背此誓,叫我死在化粪池里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我店里的损失怎么算?”廖学兵慢悠悠的道。 唐文宏急于脱困,大声说:“我照价赔偿……翻倍赔偿!” “翻倍,你还真敢说。”廖学兵好像是笑话他一样摇摇头,道:“我要十倍赔偿。” 唐文宏很想骂你怎么不去死,然而看见杀马特的手还停在半空,急忙改口道:“好说好说,什么都好商量。” “呵呵,鸭兄很识大体嘛。”廖学兵立即换了一副脸色,一把推开杀马特,亲热的揽住唐文宏肩头道:“今天中午及下午,你们剑鱼团分别两次带队来我店里打砸抢烧,经本人和老板不分昼夜连续四十八小时的盘点,共计造成十万七千零四十八元两角的损失。” 唐文宏一惊,这败类果真狮子大开口了。 廖学兵又说:“不过鸭兄在蔷薇街威风凛凛,我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就打个折扣吧。” 唐文宏暗中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懂规矩就好商量。 廖学兵接着道:“那就给鸭兄抹个零,最后那两角我不要了。老子这么大方宽厚肚子能撑船,还在乎区区的一角两角钱么?传出去岂不叫道上弟兄笑话?只算你十万七千零四十八元,乘以十倍的话是一百零七万四百八十元,你刷卡还是付现金?” 唐文宏差点没当场气死,胸腔来回起伏,大口大口喘气。 这是不正常的现象,他苦练无极门外家功夫,经常梅花桩一走就是三四个小时,也不过出上一层薄汗而已。如今喘成这个样子,很明显是经脉受到了损伤。在之前的冲突中,对方除了躲闪,仅仅只是两个动作便把自己打成这般模样,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唐文宏藏在身后的拳头悄悄松开,完全失去与对方争雄之心,勉强笑道:“廖兄弟,这钱我一定会给你,不过一百多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须得一些时间去筹备。” “当然,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廖学兵道:“所以就先把你扣在这里。什么时候付清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好说好说。”唐文宏苦笑着答应,一边脑子里急速旋转,苦思脱身之策。 廖学兵叫停正在打耳光的小混混们,其中两人完全打出了激情,索性滚在地上扭打,你拧住我的脖子,我掐住你的咽喉,眼红似血,咬牙切齿,气喘吁吁。 一声令下,众人慢慢停手,那两人也讪讪的站了起来。每一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嘴里好像含着大苹果,胀鼓鼓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都到店里去,在这里站着有意思么?” 众人一窝蜂涌入饭馆,唯恐慢了一步就要身遭不测。 廖学兵向围观人群说道:“各位街坊邻居,今天这几个剑鱼团的社会渣滓来我店里敲诈勒索,本人气愤不过这才出手反抗,制止了他们的疯狂举动。本人所有行为都合理合法,日后若有什么纠纷,还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大家纷纷说道:“好好,这倒是没什么问题。” “我还要和这几个渣滓商谈小店的赔偿问题,请大家不要围观了,都请回吧。” 廖学兵客气的说着,有人恋恋不舍的还想多看几眼,廖学兵眼睛直瞪过去:“莫非你跟他们是一伙的?”那人不敢做声,缩着脑袋走了。 店里已经有几个意图“戴罪立功”的小混混手脚勤快,扶好东歪西倒的桌椅板凳,毕恭毕敬站在边上听候发落。 谭老板和老板娘也在里面目睹了全部过程,自是觉得大为解气。不过两人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老板娘便拿出一瓶跌打药酒默默给丈夫拭擦肩膀上的摔伤。见几名小混混肿得犹如猪头狗脸,心中终是不忍,分给了他们半瓶。 第25章 八大金刚 第25章 八大金刚 廖学兵扫了屋里一圈,说:“身上带有身份证驾驶证,凡是证件的,都拿出来。” 有人怯生生的递上身份证,还有人问:“哥,我没带证件,名片可以么?” 廖学兵一声嗤笑:“你是要和我谈合作吗?”一把夺过他的名片,看也不看,三两下撕了个粉碎,再扔在他的脸上。 总共收上三张身份证、四张驾驶证,居然还有一张离婚证。 唐文宏身上没带任何证件,廖学兵自有办法,让八个小混混分头用纸笔写出唐文宏的身份证号码、家庭住址、电话号码。谁若是乱写,与其他人对不上的,必将承担严重后果。 廖学兵得到了比想象中更详尽的信息。包括唐文宏妻子的工作单位,儿子所在的学校班级,通通交代得一清二楚。 “好了。鸭兄,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这世上没人犯了错误而不承担责任。你带队砸坏我的店子,就该赔偿。” “是是,该赔,该赔。” 廖学兵抖着手里写了内容的a4纸,道:“你儿子唐凯今年八岁,在蔷薇实验小学二年级四班念书,你老婆黄丽凤,是金山酒店的大堂经理。如果你想跑可以,我不介意找他们谈谈。当然,我还可以花一点点时间找到你的父母。” 唐文宏已经被他的一系列手段搞得心惊肉跳,嘴皮子哆嗦着问道:“廖、廖兄弟,你究竟要我怎样?” “一百零九万赔偿金,你愿意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 “这、这……”唐文宏的喉咙甚是苦涩。 “料想一百多万你也拿不出来。”廖学兵道:“谭老板,今天的统计结果怎么样?” 郭晓芸给他递上一本小本子。 电冰箱破损,维修费约四百元;消毒柜已坏,购买新的需九百元;坏掉的锅碗瓢盆,约五百元左右;桌子损坏三张,约一百元。 廖学兵将本子拍在唐文宏面前:“你自己说说,该怎么赔?” 唐文宏粗略看了一眼,总价只有一千九,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回原处,道:“我剑鱼团门下的两个小畜生不懂道上规矩,冒犯廖兄弟虎威,大大的不该。谭味菜饭馆所蒙受的损失,本人自当一力承担,就按照十倍赔偿。” 廖学兵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唐文宏眼睛落到谭老板摔伤的肩头,又说:“两个小畜生鲁莽,不小心冲撞了店主,医药费、营养费、护理费什么的也是要给的。我看这也不太好核算,就给一万块整数怎么样?” 廖学兵这才点点头,淡淡的道:“一小时之内,也就是今天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三万块现金放在这里。有困难吗?” “当然没有。”唐文宏无奈,把其中一名小混混叫到身边,低声交代几句。那小混混向廖学兵说:“鸭叔让我去取钱……” 廖学兵让先前和他对打耳光的小混混和他一起去,说:“别玩什么花样,牢记你们的家人人身安全。” 街头就有一家银行。很快,三万元钞票放在了谭味菜饭馆的收银台上,一分不差。 唐文宏等人这才得到许可,驾车离开。至于他们回去之后怎么想的,廖学兵并不关心。 谭老板夫妇千恩万谢,说了一箩筐好话。联想起刚开业半个月就有地痞流氓来滋扰生事,接着又冒出个不知什么来头的好汉当靠山,一时心里的担忧和欢喜着实难以说清。 “小廖,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和老谭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看天都黑了,不如我给你做饭去?” 郭晓芸收拾起乱糟糟的心情,系上围裙,谭老板也去厨房帮忙,夫妻俩合力做了一顿好饭好菜。 他们刻意讨好廖学兵,做菜加倍用心,选料、用油、烹煮都拿出了浑身解数,半小时内摆上满满一桌。 计有酸甜开胃虾、糟溜豆腐丸子、红椒炒秋葵、脆煎带鱼、蒜香鸡翅、红烧狮子头、京酱肉丝、清蒸鳜鱼、回锅肉、排骨玉米冬瓜汤十个大菜,又有木瓜炖奶、杏仁蛋糕两份甜点,以及一盆大米饭。 廖学兵前不久刚在学校喝了几杯啤酒,这时又觉得饿了,招呼谭老板夫妇一同坐下,说:“你们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段时间就要铲除剑鱼团,不会有人来报复,更不会发生收保护费的事情。” “谢谢廖大哥,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郭晓芸手肘碰碰丈夫,谭老板急忙到柜台取来那三万元钞票,说:“小廖,这钱你拿着。” 廖学兵收起其中一万元,剩下的推回去,道:“这店子好好做起来,以后我会经常在这里吃饭。” 谭老板不敢不收,应道:“是、是!”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唐文宏强忍痛苦,虚弱说道。 话音还没落地,门外陡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着些许的怒骂声。 剑鱼公司的小弟低着脑袋,拳头紧紧攥住,眼神亮得发光。 援军来了! 在唐文宏败的第一时间,他悄悄拨通了总部的电话号码求助。 现在,人终于来了。 廖学兵听到门外的动静,面色微微变了一下,随手在案板上抓起菜刀插进后腰裤带里,朝门口走去。 透过门窗的缝隙,可以清楚看到外面。一伙人气势汹汹,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身材不算高,目光犀利犹如冷电。 他身后有六个人,都一副潇洒随意的样子,走路稳健有力。看起来这七人连同唐文宏加在一起就是剑鱼公司的“八大金刚”了。 一帮小年轻眼尖,见到外面的场景,兴奋欢呼:“我们的人来了!” 廖学兵能轻松击败唐文宏,其中有一定的侥幸成分。第一是唐文宏轻敌,第二廖学兵拳势太猛。然而这种变态式的爆发终究不能持久。若同时面对七个和唐文宏同样身手的敌人,他便远远不是对手。 不仅打不过这伙人,恐怕就连他所保护的谭老板夫妇也会遭受荼毒。 谭老板和老婆郭晓芸目瞪口呆,对视一眼,又把希冀的目光放在廖学兵身上。两个都只是普通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 “老大,怎么办?”袁野轻声问道,眼神凝重无比,即便廖学兵再能打,面对这么多人,硬抗也不是办法。 廖学兵眉头紧紧皱着,他是光棍不要紧,可不能害了谭老板夫妇。 八大金刚一齐出动,看来这一次剑鱼的行动早有预谋。 想来自己三番五次挑衅剑鱼公司的成员,坏了他们的好事,早已被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回头看一眼满脸期盼的谭老板,廖学兵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小野,等下你带老板夫妇从后面走,出去后直接报警,别管我!” 这个情况下只能兵行险招,剑鱼公司高手众多,自己本事再大也会顾头不顾腚,索性把事情搞大,让警察来收场。 虽然不愿意和条子打交道,但毫无疑问,现在这么做是最正确的选择。 袁野这愣头青哪肯跑路,攥着拳头道:“兵哥,你走,我断后!” 廖学兵说:“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谭老板离开,现在打不过,我们以后还可以慢慢收拾他们嘛,一次两次的失败不能说明问题。要知道我前十年可是在敌人的追砍中长大的。” 忽然想起什么,把手中的银行卡递过去:“大哥大嫂,这件事一时之间无法善了,可能店面也不好收拾了,你们拿这些安家费,先避避风头。” 谭老板犹豫着接过,问:“这个……” “当你们再回来时,我将碾碎剑鱼公司这个祸害。” 廖学兵说着朝剑鱼公司成员走去,当面站住,扫了人群一圈。 “好好想想,第一个上来的人说不准就是死。现在,谁来当这个排头兵?” 剑鱼公司小混混们纷纷面面相觑,谁也不肯上前一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袁野心中憋着一股火,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廖学兵说的,三下五除二将厨房的窗户打烂,带老板和老板娘爬出去。 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窗户后,正门处响起巨大的碎裂声,尘土飞扬,厚重的两扇门板,轰然坠地。 门外一个中年男人拍拍手上的尘土,若无其事走了进来。 看见唐文宏的惨状,他紧盯着廖学兵,目光仿佛毒蛇一般。 廖学兵暗骂了一声,一人面对这七大金刚,即便身经百战,此刻头皮也有些发麻。 这些人可不是鱼腩,通通身手不弱,都是和唐文宏同一级别的打手,剑鱼中的精英,身上那种彪悍气势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出来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帮人的战斗力,比盛元武馆那帮学员还要强。 盛元武馆的学员,即便花架子练的再好,也是没有见过血的童子军,壮壮声势还可以,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而眼前的人都是从刀光剑影走过来的滚刀肉,其中不乏三进宫四进宫的监狱常客,下起手来,绝对能让人生不如死。 廖学兵脸色阴晴不定,默默思索着对策。 中年男人说:“小赤佬,你三番五次坏了蔷薇街的规矩,还打伤我这么多兄弟,就算你是玉皇大帝投胎转世,也没法善罢甘休。” 廖学兵把手背到腰后,看起来十分潇洒坦然,其实右手抓紧了菜刀柄,“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第26章 狼狈跑路 第26章 狼狈跑路 “那你今后坐在轮椅上可要多想起我的名字,本人蒙蛮,剑鱼八大金刚之首。” 中年男人步履轻快,只以前脚掌着地,后跟仿佛装了弹簧似的,好像一只正在捕食的猫。 形意? 廖学兵双脚不丁不八站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力。 有句话叫做,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下打死人,说的就是太极和形意两门拳法的特性。 太极拳打法表面上柔,却是公认的最刚猛的拳法,以柔养力,以刚伤人,太极拳中最刚猛的炮锤,实打实挨上一记,神仙也受不了。 这种刚柔并济的打法,是最难练的,所有才有十年不出门的说法。 而唯一能和太极拳的刚猛相媲美的,就是形意。 形意拳以形为招式,学的都是野兽禽鸟经过千万年来进化,千锤百炼锤炼出的生存之道,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制敌要害,相当有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残酷劲。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蒙蛮脚尖狠狠一搓,白瓷砖地面咔嚓现出裂纹,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双手狠狠抓向廖学兵。 劲风扑面而来,廖学兵皮肤微微有些刺痛之感,这一下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蒙蛮双臂张开,拳路笼罩对方周身八个方位,正是形意拳中的“虎扑”。 情急之下,廖学兵左手抓起旁边的一个水壶丢了过去,脚下飞退。蒙蛮的恐怖,让他措手不及。 也难怪,廖学兵不知道,这蒙蛮的来历非同小可。 他出身于世界上最强大的拳手训练基地之一,西伯利亚训练营,后来因为一次打拳得罪了人,在圈子里混不下,才改头换面返回国内。 现代格斗的修炼已经近乎极致,蒙蛮逐渐发现自己不再有进步,于是开始从传统国术中汲取力量,转而修炼形意拳。 黑市上,屠夫蒙蛮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最近一次辉煌战绩,乃是在广南省的地下拳坛,生生打死了号称广南虎的对手。 蒙蛮本来把剑鱼公司当成自己的养老之地,轻易不会出手,只是廖学兵屡次阻断剑鱼公司的财路,连身为八大金刚之一的唐文宏也被打倒,这才带人前来收拾对方。 一条大街上,搞黑帮活动的,威信最为重要,若是连廖学兵都拿不下,以后还谈什么鱼肉乡里? 砰!锡皮水壶被蒙蛮五指一把抓烂,五个指头洞清晰无比。 廖学兵额头微微冒出汗珠,剑鱼的一群人则是大声叫好。 “有人跑了,去追!”蒙蛮虽然一时占了上风,却也并不大意,冷冷开口吩咐。 他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抓人,二来也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 像蒙蛮这种人,是从真正的生死厮杀中走出来的,经验丰富无比,在战斗过程中,一点一滴细微的优势,都要争取。 听到蒙蛮的话,顿时有十几人就朝外飞快跑去。 廖学兵心中着急,暗骂警察怎么还没来? 蒙蛮眯再次冲上去,招招不离廖学兵的要害之处。 廖学兵只凭单手据敌,凭借丰富的打架经验,不住闪避,拳头紧紧握着,想要抓住机会给他一下狠的。但却根本找不到半点反击的机会。 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嗤啦…… 一时不慎,廖学兵腰间被蒙蛮的手指划过,t恤被扯成布条,皮肤火辣辣的,多出五条血痕。 还好廖学兵躲得快,不然,这一下,他腰间一块肉都要被硬生生扣下来! 一招建功,蒙蛮眼神一亮,后续招式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宣泄而下。 就在这个时候,廖学兵一直藏于后腰的菜刀突然亮了出来,兜头兜脸剁向蒙蛮。 这一下好不突兀,就算强如蒙蛮者同样措手不及,情急间仰头躲避,前方空门大开。 他原本攻出的右拳还没收回,被廖学兵空着的左手抓住,狠狠一拧,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蒙蛮根本来不及变招,他自身急速后仰,胳膊却被廖学兵前扯,两股力量交叉相撞,胳膊瞬间脱臼。 廖学兵立即反手一扭,蒙蛮大吼一声,尚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抓向廖学兵持刀的右手。 身为黑市拳手,他对痛苦的忍耐力,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即便是一条胳膊被扯脱臼,也能强忍疼痛,发出杀招,与敌人死拼! 而下方,他早已无声无息踢出一脚。 廖学兵菜刀一偏,不得不放脱对方手腕,后退几步。 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充斥了他的躯壳。脑子冷静清醒,但全身的血却仿佛沸腾的开水般奔涌。这种力量强大的感觉,让廖学兵心中不可抑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蒙蛮脱出廖学兵的控制,只觉肩头脱臼处痛不可仰,可这时不是治疗的时刻,吼道:“上,都给我上!老子是混黑的,犯不着讲江湖规矩!砍一刀我奖一万!十刀十万!” 强烈的疼痛,已经让他眼睛一片通红,从口袋中飞快取出几颗白色的强效止痛片服下,胸膛在剧烈喘息。 听到蒙蛮的话,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辛辛苦苦打打杀杀,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钱?一群滚刀肉立即争先恐后的朝廖学兵冲来,生怕落在别人后面。 廖学兵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厨房跑,到窗户前纵身一跳,钻了出去。 厨房后面是一条小巷,有几个剑鱼公司的人正在警戒,廖学兵顺手抄起块板砖,拍倒身后距离最近的一人,大步朝远方跑去。 “拦住他!”有人放声大喊。 三个打手见到冲过来的廖学兵,很有经验的脚步移动,形成一个倒三角形。 廖学兵甩起手腕,手中菜刀直接飞了出去,左前方一人急忙闪避,廖学兵已经迅速冲了上去,左右两拳毫不费力的解决掉两人,然后继续头也不回的狂奔。 这条小巷不算很长,但廖学兵跑到主马路上时,身后多了十几个追兵。 忽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飞快而来。 警察来了!总是最后才来! 廖学兵吐了口唾沫,环顾四周,见到一辆自行车,三下五除二拆断锁头,旋即骑车狂奔。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在警方看来,绝对不会是普通的打架斗殴,甚至很有可能被定性为社团组织之间的火并。 真要到了这个地步,哭都来不及,还是先撤吧。 听到警笛声,追踪廖学兵的十几人,脚步陡然一停,回过神来,齐齐朝黑暗处跑去。 他们经验丰富,对警察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这个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先离开再说。 老廖跑了一段路,总算舒了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腰的伤口,手上全是血。刚才挨了蒙蛮那一下,火辣辣的疼。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继续骑着自行车狂奔。 自己的家距离饭馆很近,现在那个区域肯定被警察完全控制了,回家纯粹是自投罗网,还是先找个地方睡觉再说。 廖学兵摸出手机,本想给叶小白打个电话,打了好几遍也没打通,暗骂了几句,往中海大学方向去了。 想了想,廖学兵又给袁野打了个电话,准备问一下老板娘夫妇的情况,电话接通,不过说话的不是袁野,而是谭老板。 他们已经上了火车,正在去邻市的路上,袁野将他们送到火车站后就匆匆离开,连手机都落下了。 “我靠,这傻鸟不会是又回去救老子了吧?” 廖学兵揉揉脑袋,有些郁闷的咕哝道,手机屏幕的蓝光照在脸上,他眼睛一瞪,咬咬牙,一个甩尾,按原路返回。 十几分钟后,廖学兵躲在一个墙角,小心翼翼的观察情况。 此刻的餐馆附近,一片灯火通明,警笛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剑鱼的人,被警察押到车上,还有不少警察四散寻找,大肆搜捕逃跑的人。 廖学兵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袁野的影子,真想换个地方,背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蒙蛮,今天你逃不掉了!再不站住,我开枪了啊!” 一个义正词严的声音响起。 廖学兵缩了缩身体,完全隐藏在黑暗中,转头看去,依稀可以看到,胳膊受伤的蒙蛮踉踉跄跄的拔脚狂奔,而在他背后,有个警察正在急速追赶。 两人速度都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廖学兵面前,却根本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廖学兵,继续跑向远方。 犹豫片刻,廖学兵悄悄跟了上去。 蒙蛮到底是受了伤,虽然长年习武,体力悠长,但和廖学兵激斗,之后又坚持了十几分钟,渐渐有些筋疲力尽。 警察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听到前方一声闷响,似乎是那警察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在地上滚了一圈。 而就在这时,蒙蛮却是陡然一个转身,如饿虎扑食,朝着这警察扑来。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滚来滚去,蒙蛮还隐隐占了些上风,不过看起来,这警察身上也有些功夫底子,一时半会儿间,也不会被打的失去反抗之力。 廖学兵眼神一动,见到摔落在两人旁边的那把手枪,眉毛挑了挑,然后捡起块板砖,像是一只狸猫般,悄然朝两人走去。 走出几步后,廖学兵仿佛是想到什么,把破破烂烂的t恤反蒙到脑袋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两人根本没有发现廖学兵,依旧在地上扭打纠缠。 第27章 毁灭重生 第27章 毁灭重生 廖学兵一个翻身抓起地上那把手枪。 突如其来的动作,两人都吓了一跳。 蒙蛮率先回过神来,抓住机会,在警察脑门上狠狠一肘子,爬起身来落荒而逃。 那警察痛苦的唔了一声,强撑着站起身子。一时分不清廖学兵是敌是友,仍叫道:“抓住他!别让他走了!开枪!” 廖学兵手枪对着蒙蛮远去的背影:“别动!” 保险被打开的声音格外清脆,蒙蛮不由身形一滞,脚下一个踉跄。 廖学兵几个箭步追上,高高跳起,凌空一脚,将蒙蛮踢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挣扎几下,怎么也爬不起来。 这个凶残无比的黑拳手,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那名警察见状立即上前扒掉蒙蛮的皮带,把他双手反绑到背后。 “朋友,放松,我是安全局邓锋,也练过一些功夫,不知朋友是哪一路高手?” 警察摊开双手表示没有恶意,飞快做着自我介绍。 此刻枪在廖学兵手上,而且还蒙着脸,他心中忐忑,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廖学兵压着嗓音道:“我只是路过,原来是邓警官,打扰了,你继续。” “等等。”邓锋急了:“朋友,这是我的枪,你不能拿走。” 廖学兵关掉保险,把手枪插进腰带,说:“怎么能证明这枪是你的?” 邓锋见他一脚踢翻蒙蛮,无论招式力量都掌握得十分老到,似乎是个武术高手,应道:“我奉命追捕嫌犯,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廖学兵点点头:“当然,邓警官能打掉剑鱼公司这种祸害,是我们群众的福祉。” 邓锋仍旧保持着戒备的姿势,说道:“朋友,中海藏龙卧虎,自古以来就是武术之乡,民间许多奇人。我们安全局,也是很愿意同大家合作的,共同保护中海平安的。” 廖学兵心中一动,道:“怎么说?” 邓锋继续说道:“我们安全局中有支无编制的秘密队伍,叫民间安保协会,主要人员都是一些民间的武者,大家是合作关系,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往往会征求协会的帮助。当然,我们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大家提供帮助。” 廖学兵依旧沉默着,示意他继续说。 “习武之人,打打杀杀是难免的,这点,上头也很清楚,早定下大的原则,堵不如疏。武者和武者之间的较量,如果出现伤亡,舆论影响不是很大的,国家部门不会干涉。而且,如果说民间武者,杀了一些该死之人,国安经过核实后,也会不予追究,甚至给予奖励。比如朋友你,今天帮我抓住蒙蛮这个b级通缉犯,算下来,奖金也有好几万块钱呢。” 听到这些话,廖学兵拿起手枪掉转枪口递还给他。 邓锋接过枪,长长舒了口气:“我知道你就是剑鱼公司的死对头,他们先前带人去打砸谭味菜馆,也是冲着你去的吧?” 原来剑鱼公司的动静早在安全局的监控之中,廖学兵没必要否认,答道:“是的,剑鱼公司长期盘踞在蔷薇街作威作福,搞得民不聊生,我早想着除掉他们。” 邓锋顺势接道:“不知道朋友你是否愿意加入民间安保协会?我保证,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约束。” 廖学兵沉吟下来:“你有联系方式么?” 邓锋从怀中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递过去:“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当然,通过保密电话也可以。不过,我们不确定你的身份,有些东西,也不会向你开放,希望你能理解。” 廖学兵摘掉套在头上的破t恤,说:“现在就可以确定,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每天扶一百次老太太过马路。” 邓锋见对方如此年轻,一时很是意外,道:“中海武道我都熟,不知道朋友是哪个武馆门下的?” 廖学兵与他握手:“在下廖学兵,仅仅只是个向往正义的普通群众。先告辞了,以后有空再联系。” 看着这年轻人远去的背影,邓锋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个民间安保协会,并不是他杜撰出来的,而是真实的。本是一件互利双赢的事情。国家有国家的规矩,武林有武林的规矩。 只不过现在组织中有着太多的老鼠屎,破坏了大家之间的信任,也毁掉了社会的和谐。必须要有一个强力人士站出来纠正这一切。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邓锋抓起蒙蛮,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蔷薇街六巷。 和邓锋交流完后,廖学兵基本筋疲力尽,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公寓。 随便冲了个凉,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自十八岁以来的每一个夜晚,廖学兵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在无数世界中穿行、飞翔、浮沉、融化或是焚毁。 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震荡,呼唤他的名字,召唤他的躯壳,将他的人格生生撕为两半,一个是光明,一个是黑暗。 那些虚幻的世界,也不知是他失眠状态下恍惚的臆想还是这宇宙确实存在多维空间,有的烈焰熊熊,有的巨浪滔滔,有的寒冰刺骨,有的不存一物。 每一个夜里闭上双眼,那鬼魅之声便将他扯入幻境。他不由自主,难以抗争,感觉自己比别人多活了无尽磨难的人生。 幻境的痛楚攒刺他身躯,将上百亿个神经元化为粉碎再重新整合。巨大的能量被消耗,他必须吃下数倍于常人的食物才能确保自己不在幻境中瘦成皮包骨头。 每一个清晨醒来,廖学兵总会疲惫异常,汗水浸透床单,就像经历生离死别的轮回,又好比从地狱中重返。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在那幻境中剧烈燃烧,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烧成灰烬。 在自己脑海中,梦到的那些东西,竟然是无比的清晰,仿佛铭刻在心中一般。 廖学兵眉头紧紧皱着,不由点了支烟,考虑着这件事。 廖学兵努力回忆童年的事情,却半点都想不起来,用力回忆,脑海中却隐隐有种针扎般的刺痛。 他不敢再想,站起身来,深吸几口气,放松心情。 咚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袁野大大咧咧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包子和豆浆。 “兵哥,早餐。你慢慢吃,我今天还有点事,中午再叫你吃饭。” 廖学兵笑笑,刚吃完一个肉汁鲜美的包子,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廖学兵接起来一听,对面一个火爆的女人声音:“廖学兵,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干的?” 是苏影洛的声音,她语气很不客气,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忌惮。 “你说什么事?哎?苏总,昨晚我没对你做什么吧?难道我一不小心把你上……” 廖学兵顾左右而言其他,扯开话题。 “廖学兵,你给我少来这一套,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别的不学,偏偏去混黑社会!我告诉你,我中昊的跆拳道馆,就算是倒闭,也不会给你交一分钱保护费!” 苏影洛一口气吼完,狠狠摔了电话。 廖学兵没多在意,捏肉包子一口咽下,再喝喝豆浆。 咣当!门口再次被重重推开。廖学兵不禁抬头一看,怎么这帮人今天都吃了火药似的。 只见叶小白身上穿着背心拖鞋,头发蓬乱的像是鸟窝,站在门口抹着汗水微微喘气。 “兵哥,大事不好!” 廖学兵喝光豆浆,问道:“慌什么?坐下,慢慢说。” 叶小白喘了一口气说:“兵哥,有人要砍你,我刚找道上的兄弟问了一下,是剑鱼的人。” 这事早在意料之中,廖学兵并不觉得出奇,拿热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说:“中海市要砍我的人多了去,也不多剑鱼公司的几个小虾米。” 叶小白嘿嘿笑道:“兵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昨天晚上不声不响的,挑了剑鱼几十号人,也不带我,我这骨头都快生锈了。还有,剑鱼路子很硬,人关进去,马上就放出来了,现在正满中海找你呢。剑鱼老大放出话来,二十万买你一条命。” “二十万?剑鱼公司还真看得起我。”廖学兵眉毛跳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既然剑鱼公司不肯善罢甘休,我也得找他们谈谈,解开这个死结才是。” 叶小白一口气喝干杯子的水,说:“剑鱼公司对我们恨得要死,怎么谈?” “当小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时,他们自然就会和我们谈了。”廖学兵陡然站起身来,说:“小白,叫弟兄们集合,全部人!现在就去!” 叶小白点点头。 廖学兵下楼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拿出邓锋的名片,拨通号码。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和官府的人打交道,不过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不抢先下手,估计自己要被砍死街头。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 “你好,哪位?”邓锋的声音响起。 “邓先生,我们昨晚见过。我想问你点事,这个剑鱼安保公司,你知道多少?”廖学兵压低声音问道。 第28章 清理毒瘤 第28章 清理毒瘤 剑鱼?电话那头的邓锋,指头轻轻点着桌面,缓缓说道:“这个毒瘤我早就想打掉了,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没有动手。怎么,你想动他们?” 邓锋声音很平静,眼神有些兴奋。身为安全局人员,他手上的力量一直很有限,许多东西都不好插手。 昨天晚上见到廖学兵,他就起了招揽的心思。现在既然主动找上门来,邓锋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除掉剑鱼公司,善后的事能交给你们处理吗?”廖学兵试探问道。 片刻后,那边邓锋的声音又响起:“打掉一个毒瘤,再冒出个新的毒瘤?” 廖学兵沉声道:“我不做坏事,当然,我更不愿意被人欺负。” 听到这话,邓锋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口道:“成交。” 黑和白之间永远需要一部分灰色地带作为缓冲。他无法考察这个年轻人的品德,但也不急在一时。然而剑鱼公司民愤极大,是必须消灭的。 “我需要一些详细资料。” 邓锋吩咐办事员把资料拿来,选择一部分可以说的,通通告诉对方。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将近一个小时。 …… 鼎盛会所是中海市一家生意极其火爆的场子,集洗浴、休闲、娱乐于一体的销金窟,也是剑鱼公司的大本营所在。 晚上十点,正是鼎盛会所生意最好的时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个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少年,在旗袍美女的迎接下,大摇大摆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这两人,自然就是叶小白和袁野了。 “把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叫过来!全部!”叶小白一拍吧台,大声吼道。 前台吓了一跳,在这种场合做事,她算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了,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也太猴急了吧。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正规的娱乐场所,您可以先上二楼,我们会有专门人员接待。” 前台小姐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恭恭敬敬的说道。 “吆,美女,你不错哦,就你了,出来,让哥们儿好好看看。” 此刻大厅中也有不少人,见到两人这般嚣张跋扈,顿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来的小毛孩子,毛都没长齐,就敢来这种地方?”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笑道。 “哦?敢问贵姓?”叶小白看了他一眼,大步走过去,脸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顺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拍在胖子脑门上:“要你多嘴!” 水晶烟灰缸砸在额头,顿时见了红,胖子惨叫着倒下去,人群爆发出一阵骚乱,几个保安飞快跑了过来,手中拿着对讲机,召唤着同伴。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商量。” “冷静?”叶小白一脚朝保安踹了过去:“信不信老子砍死你!” 旁边的袁野二话不说,夺过保安腰间的胶皮棍,朝着几人劈头盖脸的砸了下去:“爷来你们这儿,是给你们面子,不识抬举的东西!” 见两人气势汹汹,摸不清两人的路数,一时半会儿间,保安也不敢还手,极力躲避着、阻拦着,大厅中乱作一团。 很快,有十几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急匆匆下楼,身上气息都很彪悍,大步朝叶小白两人走来。 “朋友,那条道上的?”为首一人挥挥手,身后十几人迅速将两人包围起来。 叶小白冷哼一声:“打架啊?来,爷给你们松松骨头!” 男人面色微微一变,当即抽出橡胶警棍砸向叶小白。 叶小白面色不变,抢先上前一步,眼疾手快抓住皮棍,顺手一扬。 咚的一声,皮棍敲在男人脑袋上,发出一声惨叫。 叶小白一脚踹开他,双手两根胶皮棍,如同虎入羊群,很快冲出包围圈,然后对准大厅中那个一人多高的精美瓷瓶,狠狠砸了下去。 哗啦! 瓷瓶破裂,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尖叫,不少客人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对劲,快步的离开,不愿多惹是非,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 二楼楼梯上,再次有几十号黑色t恤的保安下来,手中拿着武器,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小野,给弟兄们信号,正戏开始了!”叶小白开口说道。 袁野按下手机,拨通廖学兵号码,响了几声后,挂掉电话。 不一会,几十号人从门外冲进来,二话不说,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一场混战,在大厅中爆发了。 …… …… 廖学兵猫着身子,蹲在路灯的阴影下,目不转睛的盯着别墅大门。 根据邓锋提供的情报,剑鱼老大余强,平时一般住在这栋别墅,廖学兵花了不少心思才混进来,准备执行斩首行动。 余强这个人,今年四十三岁,东三省人,早年就因为把人重伤致残,蹲了六年监狱,却因缘际会,在监狱中碰到个奇人,学了一身劈挂掌的正宗功夫。 出狱后短短几年时间里,余强迅速崛起,在中海打下一片地盘,小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不过他的功夫从来没落下,生活很有规律,早睡早起,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时而会打打地下黑拳,保持自己的状态,战绩还不错。 毫无疑问,这是一块硬骨头。 收到袁野发出的信号,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别墅,廖学兵耐心等待。 十几分钟后,别墅的灯光悄然亮起,廖学兵精神一震,捏捏拳头,守在门外。 没过多长时间,别墅铁门打开,一辆黑色奔驰冲了出来,廖学兵抄起砖头,大力扔了过去。 青砖砸在奔驰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司机下意识踩了一脚刹车,摇下车窗察看。 廖学兵从黑暗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拽出小半个身子。 司机骤然遇袭,惊慌乱叫,奔驰后座的门打开,三个男人迅速下车,前面是两个黑色西装的保镖,后面则是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 “哪条道上的朋友?”唐装男人缓缓说道,声音波澜不惊。 六年的牢狱生涯,再加上常年近乎苦行僧般的练武,他的心智强大,远远不是一般武者能比的。 廖学兵扔下司机,手插进裤兜里,施施然道:“余老大,我给你送钱来了。二十万,要不要?” 余强眯眼看着廖学兵,黑暗中眼神亮的发光,冷冷哼了一声:“廖学兵!” 对廖学兵,余强恨之入骨! 昨天晚上廖学兵单挑剑鱼一大帮人,还报警让警察将人抓走,余强花了不少钱才摆平这件事。 让他心痛的不是钱,有鼎盛会所这头现金奶牛,余强根本不缺钱,他心痛的是蒙蛮! 这个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手的拳手,一身武力,绝对不在余强之下,甚至还要高出一些。 这种高手放在任何一个势力中,都是极其宝贵的存在。 只要人在,哪怕身无分文,也能很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 廖学兵道:“余老板,夜深了,不必再绕圈子,来吧,快点,我着急回去睡觉。” 余强脸色一片平静,嘴巴朝着廖学兵一努,两个保镖心领神会,踏前几步,一左一右形成犄角夹击之势,立在廖学兵前方。 两人都是余强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可以算是半个徒弟了,尤其是他们两个都是中亚混血儿,兼具亚洲人的灵巧和欧美人的力量,练起劈挂拳如鱼得水。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齐齐大吼一声,朝着廖学兵急速冲来,四条手臂挥舞,势大力沉。 劈挂拳,乃是长拳,大开大合,刚猛无比,一旦占据上风,后续攻势犹如海浪般绵延不绝,不打敌人打倒,决不罢休。 两人得了余强精髓,拳法练的很到位,并不是花架子,脚下步伐也是灵活多变。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廖学兵眼神一动,见到两人的动作,便知道两人并非弱者。 劲风扑面,顾不上想那么多,身体切入两个人的拳势中,双拳挥出,毫不犹豫选择了和两人硬碰硬。 接下来和余强还有一场大战,廖学兵不希望在两人身上浪费太多体力。 拳拳相交,三人齐齐后退几步,廖学兵感觉骨头生疼,这两人也是呲牙咧嘴,显然并不好受。 廖学兵再退几步,脚下一顿,冲刺起来,朝前猛扑,犹如一头捕食的猎豹。 见到廖学兵的动作,两人脸色有点呆滞,他们战斗经验也算是丰富,对常见的武术套路,都有所了解。 而此刻,廖学兵的冲刺,完全不合拳理,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一愣,两人很快四条胳膊挥舞起来,犹如多臂哪吒,牢牢护住身前。 廖学兵身体忽而腾空而起,腰间发力,两条长腿仿佛大风车般甩起,朝着两人脑袋踢来。 “不好,快闪!”余强警兆顿生,大声叫道。 只是已经迟了,廖学兵的双脚,分别踢在两人脑门太阳穴上,两人脑袋重重撞在一起,齐齐倒下。 廖学兵身体下坠,双手撑了一下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还没来得及喘匀呼吸,余强抓住机会上前抢攻。 刚才廖学兵的动作让余强忌惮不已。他是练劈挂长拳的,这门拳法的最关键的精要,就是六个字:“一寸长,一寸强。”长拳甩起来,两条胳膊就是最好的武器,狂猛霸道,一往无前。 第29章 剑鱼覆灭 第29章 剑鱼覆灭 然而胳膊再长也不会有腿长。 余强不知道,廖学兵刚才那一击,是情急之下的动作。但毫无疑问,此刻他心目中,已经把廖学兵当成了大敌。 趁着廖学兵没有缓过气来,余强迅猛抢攻,顿时占据先机,脚下犹如犁地,步步上前,稳扎稳打。 廖学兵不住后退,连退十几步,才勉强缓过这口气。 而此刻余强的气势渐渐攀到了巅峰。这时的他,就好像一盘巨大的石碾,从大坡上横冲直撞下来,带着重力加速度,越滚越快,气势逼人。 劈挂拳诀有云:“逢进必跟,逢跟必进,进跟连环,环环相套”。 余强的功夫练了十几年,火候已经相当深,练到了这个地步,一旦占据上风,对方很难翻盘。 廖学兵眉头微微皱起,默默观察着他的动作,脚下再次后退,以空间换取时间,再退几步后,他忽而一个转身,朝左侧绕开几步。 背后是一根电线杆。 余强步步紧逼,双臂挥舞犹如大风车,全身力气都集中在胳膊上,几乎上以胳膊挥舞的惯性,带动脚下的步伐,但面对电线杆不得不硬硬收了几分力,拳势有些微微的卡顿。 就好像一块滚滚而下的大石头,惯性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增强速度和力量,却是不可避免的要丧失一些灵活性。 借着地形的优势,廖学兵总算是舒了口气,深呼吸几口,发起反击。 脊背微微弯曲,仿佛一张没有被拉开的弓,力道含而不发,双臂护在胸前,迎接余强潮水般的打击。 余强就是决堤的洪水,而廖学兵,则是水中一块安然泰山的巨石,在短短的时间内,两人的胳膊接连碰撞了近百下,廖学兵感觉双臂一片麻木。 余强的气势为之一泄。 就在这时,廖学兵脚下横跨一步,支撑住身体的重心,腰间狠狠扭曲,身体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全身的力气带动着另一条腿,重重甩了出去。 积蓄许久的力量,终于狠狠的爆发出来。 这一招,有点类似于跆拳道中难度很大的侧身回旋踢,但发力原理却截然不同。 从本质上讲,廖学兵这一踢,遵循的乃是劈挂拳的拳理,吞胸凸背,缩肩藏头,拧腰切胯,一寸长,一寸强,腿比手长! 眼前一黑,风声扑面而来,余强脸色大变,双臂迅速上扬,想要护住脑袋,抓住廖学兵的腿,将他掀翻。 他心中很清楚,只要自己能接下这一招,这场战斗,便就算是胜了。 国术比拼大都多用拳,很少用腿,因脚下的步幅决定下盘的稳固程度,只有下盘稳了,才能避开对手的攻击,才能更好的发力。 廖学兵这一招,算是兵行险招,一举定输赢! 咔嚓……余强胳膊处,清脆的骨裂声陡然响起,不由发出一声惨叫。 知道是知道,但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腿上的力量,毕竟要比胳膊大,尤其是廖学兵这一脚,几乎汇聚全身的力量,纵然余强全力抵抗,却依旧没能挡住,胳膊已经断了。 练劈挂拳的,胳膊断了,一身功夫基本上就废了,十不存一。 余强痛哼一声,眼睛通红,仿佛一头受伤的猛兽,却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骨头断裂还能再接,功夫丢了也不要紧,但命要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廖学兵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抢步跟上,一记凌空踢踹在余强后心,将他踹飞出好几米。 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线,余强口中鲜血狂喷,挣扎几下,想要站起来,根本做不到,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廖学兵半跪在地上,喘息如牛。 这场战斗,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余强并不是弱者,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刚才那一脚是余强踢出的,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廖学兵了。 国术的搏击不是表演,纯粹的你死我活。 喘了好一会儿,廖学兵慢慢走过去,一把拖起余强丢到车上,发动奔驰,迅速驶出小区。 廖学兵没有发现,距离战斗现场不到一公里,另一座独立别墅二楼,落地窗前,有个美丽的少女,架着望远镜,全程观看了这一幕。 这座独立别墅的主人,是范月檬。 范月檬算是个骨灰级的天文爱好者,她有看星星的习惯,听到隔壁别墅门外的动静,她好奇之下,调整望远镜的镜头。 刚才廖学兵和余强战斗的每个细节,都被她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这样血腥的肉搏厮杀,让范月檬心惊肉跳。 最让她震撼的是,战斗的主角,竟然是廖学兵! 廖学兵的身手,竟然如此强大! 身为一个传承几百年的古老家族的继承人,范月檬虽然没有练过什么功夫,但她家学渊源,眼力却也算是相当高明。 这样一场战斗,即便是在地下拳坛,也是许久难得一见的龙争虎斗,现在,却发生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中,一个实力强大的拳师,黯然陨落。 廖学兵,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 廖学兵开着奔驰一路狂奔,油门踩到最大,红灯闯了一个又一个,心中则是暗骂剑鱼公司真他妈贪婪,余强这个鳖孙,开如此好车,奔驰s级,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吧? 还有那别墅,豪华别墅,在中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国际化大都市,起价上千万。 不过,以后,这一切,都是不是他的了。 不到半个小时,廖学兵已经到了鼎盛会所楼下,此刻的会所中,灯光明灭不定,不时有人从里面跑出来,身上裹着浴巾,光着脚,很是狼狈。 随手拉住个光着膀子的胖子,廖学兵问道:“里面怎么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到处都在打,卧槽,这地方太恐怖了,老子以后再也不来了。”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老兄,别怕,没你说的那么恐怖,下次来,报我的名头,给你免单。” 这胖子愣了一下,呆呆看着廖学兵。 廖学兵不再理会他,拉开车门,拖出余强,像是拖着一条死狗般,大步朝会所内部走去。 大厅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被打烂,不少人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靠,打成这个样子!一群败家玩意,今后收拢了剑鱼公司的产业,还不都是自己的钱?” 廖学兵心中咒骂,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叶小白,此刻他全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正拿着一根钢管在人群中大杀四方。 “都给老子住手!”廖学兵大声道。 人群动作一顿。 “老大来了!”叶小白惊喜大喊,一脚踢飞个人,撞在玻璃墙上,顿时哗啦啦的碎了一大片。 廖学兵看的心疼,更加大声喊道:“余强死了,都他妈住手!”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见到廖学兵手上死狗一样的余强,剑鱼的人齐齐吸着凉气,眼中都是显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 余强的实力,他们都很清楚。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剑鱼成立的初期,基本上就是靠余强一个人顶着,打下了这片江山。 即便后来剑鱼壮大起来,没有任何人敢挑战余强的权威,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而且,剑鱼之所以能如此辉煌,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为余强一个人,便能震慑许多仇家。 不是剑鱼公司成就了他,而是他成就了剑鱼公司。 而现在……靠山倒了。 “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保证,凡是投降的人,不会受到半点伤害!”廖学兵又是开口吼道。 叶小白和袁野,都是兴冲冲的跑过来。 “投降不杀!”袁野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喊道:“蹲下!通通蹲下,双手抱头!” 剑鱼的人集体沉默下来。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很少有为谁卖命的觉悟。 谁给钱,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现在老大都被人打成狗了,反抗还有什么用? 之前这些人心中还存着侥幸,想等余强过来翻盘,此刻所有人心中都绝望了。 “我投降!” “我也投降!” “别打我了!” 一时间,人群纷纷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廖学兵挥挥手:“清点人数,半个小时后,一楼大厅开会!” 人群纷纷行动起来。 叶小白和袁野一左一右站在廖学兵身后,叶小白紧紧抿住嘴唇,脸上还带着亢奋过后的潮红:“兵哥,这一战真是爽爆了。” 袁野则双手插兜假装冷静,实际上不住抖动的小腿早已出卖了他的内心。 廖学兵拍拍袁野的肩膀,笑笑问道:“有人报警吗?” 叶小白脸色陡然一变,很是紧张:“不对,我前头看见有人在打电话,说不准是报警。我看我们还是动作快点,免得警察来了不好收拾。” 廖学兵从怀里掏出一盒河水牌香烟撕开塑料纸,取出烟分别递给两人,又用老式煤油打火机给他们点了烟,笑着说:“哎?不对吧,这都过去有半个小时了,警察怎么还没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叶小白探着脑袋看看四周,挠挠头道:“兵哥,你有在布置的,对吧?” “难说。”廖学兵道:“现在给你们两个任务,小白负责统计剑鱼公司的敌对分子,野锅检查一下兄弟们的受伤情况,分批送医院。” 第30章 短裙女孩 第30章 短裙女孩 忙活了大半晚,善后工作总算将近结束,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最主要的一个项目是清点资产,包括剑鱼公司的产业、人员、资金、债务等等在内,内容十分复杂。 袁野带来的是小弟有个是中海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专业是财务会计。他初步看过在剑鱼公司搜查来的账簿后表示这些资产清查起码需要三个月时间,关键是人手不够。 让叶小白那些修理工来查,估计除了认识账簿上的数字,其他什么都不懂。查账还得专业的来。 成员们重伤一人,轻伤十四人,都已经在医院里得到治疗,在剑鱼公司里面搞到的现金通通拿去垫付医药费了。 剑鱼公司成员五十余人,经过仔细甄别后,小虾米们全部遣散,中层以上干部则隔离起来等候处理。 “兵哥。”袁野站在四楼的走廊叫廖学兵:“余强的办公室,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余强的办公室装饰十分豪华,地板铺着花纹繁复的波斯地毯,宽大的真皮沙发,墙壁上挂着仿制的梵高《向日葵》。 办公桌后是落地玻璃大窗,窗帘一拉开便可以看见下面的露天停车场。两边的墙壁还有两个大书架,里面全是崭新的世界名著。看来这位余总还是挺喜欢附庸风雅的。 廖学兵取出精装的《基督山伯爵》刚翻开一页,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妆容精致的短裙女孩端着一杯猩红的葡萄酒,战战兢兢的说:“先、先生,您要的酒。” 廖学兵扭脸看她:“谁让你来的?” 短裙女孩越发惶恐,手里托盘颤抖着,葡萄酒杯不住晃动,勉强应道:“是、是袁先生让我送来的。” “呃,把酒放在桌上,出去吧。” 短裙女孩放下酒,险些将酒液洒出。她忐忑的看了廖学兵一眼,发现对方没在注意,赶紧退到门口,想了想咬咬牙又站住。 廖学兵把书塞原位,说:“你还有什么事?” 短裙女孩低垂脑袋不敢看他,低声说:“先、先生,你、你会辞退我吗?” “你干嘛问这个?” 短裙女孩几乎要站不住脚了,嗫嚅着道:“您刚刚接手剑鱼公司,我听说准备要进行人员大清洗,所以……我很担心还能不能继续干这份工作。” 这女孩早上刚来接班,赫然发现公司已经改朝换代,四处人心惶惶,周围都是小道消息。 有人说余总已把公司股份全部出售给新的主人,有人说余总资不抵债卷款潜逃,有的说余总已被警方控制。 听说有人接手了剑鱼公司,是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比余强还要凶残百倍。他昨天晚上就带着一伙人开始一直在调查清洗剑鱼公司的老员工,一旦查出问题……不不不,甚至不需要任何证据,只要他们怀疑,就会把人直接抓起来毒打。 狼藉的大堂和满地带有血迹的玻璃碎片证实了大家的猜测。 一时间大堂那些领正式工资的服务员都惴惴不安,流言满天飞。 廖学兵心想这些人以后肯定也要仔细甄别的,现在则不妨先让他们安心,免得再生波澜,说道:“你们继续好好工作,薪水将在原来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二十。” 短裙女孩紧绷的小脸顿时缓和下来,朝廖学兵微微鞠躬:“谢谢老板。” 廖学兵注视着她被短裙包裹显得十分翘挺的屁股,一时若有所思,伸手端起葡萄酒,入鼻是一股特有的酸味。 刚想学着霸道总裁的架势临窗站立将葡萄酒一饮而尽,一个男人推门进来。高高瘦瘦的个子,脸色透着一股疲惫,正是邓锋。 廖学兵没有感到意外,朝他伸过手去,笑道:“邓老板啊,欢迎欢迎。” 邓锋苦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猛,当真把剑鱼公司给打掉了。” 廖学兵道:“邓老板,来谈谈你们对我们目前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和意见。” 邓锋明白他的意思,这话等于廖学兵答应剑鱼公司接受国安的管理,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说:“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建议和意见。” 又把皮球踢回给廖学兵,等着他先开价。 邓锋去年才从夏州调到中海市某区安全局任调查处处长,虽然此前功勋赫赫,但新到单位,单枪匹马总是打不开局面,一直深为苦恼。 蒙蛮是他迫切想解决的一个案子,不料莫名其妙被廖学兵摆平了。 这个年轻人野心颇大,居然还顺势接手剑鱼公司的资产,只怕从此蔷薇街上一声吆喝,就成了新的一代街头霸王。 邓锋需要有个能手来替自己打理社会灰暗面的事务,前提是剑鱼公司必须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因此廖学兵的态度成了关键,这也是他亲身前来面谈的缘故。 “我的建议很简单。第一,剑鱼公司转型为正规的安保公司;第二,清查剑鱼公司旧有人员此前的犯罪记录,将害群之马清退出去;第三,接受邓老板的管理,剑鱼公司的行为将向你报备。不知邓老板有意见吗?” 廖学兵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敲了敲。 守在走廊拐角处的短裙小妹连忙小跑过来,轻声问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弄两杯好茶。” “请问先生想要什么茶?” “呃,苦丁茶。” 短裙小妹愣了愣,答道:“对不起先生,没有苦丁茶。” 苦丁茶是什么?寻常家居常见的茶叶之一,超市里十来块钱一大盒,味道平淡无奇,剑鱼公司搞的这种场子自然不会备有,更不会有客人点。 “没有就去对面的超市买。”廖学兵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元纸币递过去。 短裙小妹有些手足无措,不敢去接,连声说道:“不用,先生,不用。可以在公司财务报账的。” 廖学兵心想老子好歹也是剑鱼公司新任的霸道总裁,递出去的钱怎么可能收回,便沉着脸道:“这钱是给你的跑腿费。” “啊!好的!好的!”短裙小妹自从来了这里上班,还是第一次收到如此小的小费,当下也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的收起,转身要走。 “等等。”廖学兵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呃,呃,我叫李晚晴。” “好,快去快回。”廖学兵不再理她,返回办公室。 邓锋听到他们的对话,笑道:“掌管一家公司的感觉如何?” “略有压力。”廖学兵实话实说。 邓锋探了探身子:“此话怎说?” 廖学兵知道他在考较自己了,在脑子过了一遍当前情况,答道:“剑鱼公司此前一大部分从业人员劣迹斑斑,需要进行思想改造。另外,公司大规模整改,普通员工也要进行安置,不能放任他们下岗自流。剑鱼公司原先在街区造成的负面影响必须进行消除,让公司全面转入正规,这得花费大量精力以及政府的支持。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感觉很是惶恐。看到刚才那个小妹了么,她在这里上班,也许收入的工资要养活一家人。” 邓锋不由暗暗点头。他见过不少黑帮的火拼,当新的势力夺取了旧势力的资源,那些人无一例外开始膨胀,并且作威作福,和原来的流氓一无二致,无非是换了个人而已。 相反,他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改变的希望。 邓锋问道:“那么你想得到什么样的支持?” 廖学兵道:“只要你们不干涉我对剑鱼公司的改造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哈哈,好说好说。”邓锋站到廖学兵身边陪他一起看窗外的停车场,道:“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就不会干涉。” 正说着短裙小妹李晚晴买好苦丁茶,泡在晶莹剔透的瓷杯里送了过来。 香气很厚,邓锋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低档茶叶的味道,轻轻抿了一口就放在桌上,暗自腹诽对方品味太低。 廖学兵看到了他的动作,笑着说:“在我老家,苦丁茶是用来解渴的,不是用来品的,就是最普通的茶水。” “你的意思是……?” 廖学兵:“本人改造剑鱼公司,只会像茶水一样为民解渴,服务民众,绝不会让人饮鸩止渴。” 邓锋点点头。 廖学兵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拆开,给他递过去,笑道:“从此剑鱼公司就是一家遵纪守法的好公司了。” 邓锋看到手里的香烟只是五块钱一盒的廉价河水烟,心道这人和自己从前所有打过交道的黑帮人物都不一样,他身上有股浓重的文化气息,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古板而传统的教授。绝对不会有人想象得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在十个小时前把余强打成残废。 “很好,如果让我查到你们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别怪我不客气。”邓锋看看手表,道:“我还有个会,下次再聊。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打我那个电话。” “好,谢谢邓老板照顾。”廖学兵微笑着与邓锋握手,把他送出门外。 短裙小妹李晚晴仍然站在边上,廖学兵招手让她过来,道:“交代总台以及其他所有服务员,记住刚才那个邓老板,以后他来鼎盛会所消费的话给他最大的折扣。” 李晚晴小声问道:“不用直接免单吗?” 廖学兵心想邓锋这种人肯定不会接受如此明显的好处,但又不必跟李晚晴解释什么,摆摆手回到办公室。 第31章 浅草道场 第31章 浅草道场 浅草道场位于中海市西北,一座占地近千平方的武馆,成立于三年前,法人代表是日本拳术名家藤田英树,主要传授的是日本剑和柔道。 开始的时候热闹过一段时间,后来韩流兴起,跆拳道逐渐挤占了柔道的市场,生意自然就冷清下去了。 当然,浅草武馆存在的目的,并非为了赚钱,不然早已关门大吉。 夜半三更,浅草道场灯火通明,宽敞的练武场,光滑明亮的木质地板上,盘膝坐着一个男人。 他身穿和服,赤着脚,外表将近四十岁,身材高大魁梧,面目方正,眼睛明亮,全身流露出一种沉静如渊的气势。 这个男人就是浅草道场的馆主藤田英树。 说是道场,其实正式的日文名称是浅草学馆,翻译过来便成了道场。不过馆主还是叫馆主,不然称呼为“场长”之类的,别人指不定还以为他是哪个山头的林场负责人。 藤田英树出身日本名门,祖上曾经是天皇近卫。 日本明治维新以后,国内进行资本主义改革,天皇的政治权力受到约束,但皇室的武装力量却更加强大,在世界各地搜罗了一大批高手,藤田英树的祖上是其中的佼佼者。 藤田英树家学渊源,自身天赋也算相当不错,仅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在日本武道打响名头,学馆开遍东亚。 这间浅草道场,是他进军华夏的第一颗探路石,也是极其重要的桥头堡。 此刻道场里寂静无声,冷清清的灯光打在人脸上显得十分惨白。 藤田英树身前,跪着三个气息萎靡的大汉。 隔了一会儿,藤田英树用生硬的汉语,问道:“说说,你们都是什么的干活!”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很平静,条理也不太通顺,但对面三名壮汉还是听得出其中所蕴含的怒火。 跪在最左边的男人根本不敢抬起脑袋,低声说道:“藤田君,刚得到消息,鼎盛会所被攻陷,余强被抓走,剑鱼算是完蛋了。” “是谁抓走的余强?”藤田英树斜了那人一眼。 “接手的是最新崛起的一股势力,老大叫做廖学兵,今年才刚刚大学毕业。这个人是流氓混混出身,身手不弱,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 “岂有此理。” 藤田英树脸色铁青,站起身赤脚在草席上走来走去。 三人更加低眉顺眼,看都不敢多看他一下。 “我递给剑鱼公司的五十万元,那就通通沉没了吗!?”藤田英树大声说:“你们搞砸了我的事情,到底谁来负责?” 他本意是想说“五十万元通通打了水漂”,但中文不太利索,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用“沉没”来代替。 幸好对面三名壮汉脑子也不算残废,基本听明白了意思,勉强分辨道:“那个廖学兵突然横插进来,这事我们根本没有预料。” 这三人本来就是藤田安插在剑鱼的棋子,想要获取余强的信任,一方面是掌握更多的人手,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另一方面,则是想办法套出余强劈挂拳的练习方法。 藤田为此谋划许久,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落了空。 剑鱼在中海也算是个实力不错的小帮派了,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团灭。 “廖学兵。”藤田英树看向外面深邃的夜空,用汉语说出廖学兵的名字,脸色越发沉静下来,朝最左边的一人问道:“那件东西的下落,查到没有?” 那人回答:“抱歉,藤田君,余强经常出入的地方,百分之九十五我都查过了,只剩下唯一的几处,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去。一是鼎盛会所内部的密室,二是他在郊区的别墅。进入密室的方法,我暂时还没有找到,不过,别墅的门禁和钥匙,我已经偷偷配到了。” 藤田脸色稍缓,站起身来,抓起旁边兵器架上,一把明晃晃的东洋刀,虚空挥舞了几下,发出咻咻的风声,说:“谁去试探一下那个廖学兵的底细?” 那壮汉立即起身朝藤田英树点头,大声道:“请让我去吧!” “你不行。”藤田英树摇摇头:“叫樱舞去。余强不碰女人,我不信这个姓廖的,也能坐怀不乱!告诉樱舞,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廖学兵!找到那件东西的下落!” “是!”左边的男人重重点头,站起身来,带着两个手下朝外走去。 “站住。” 三人刚走出几步,听到藤田忽然开口,脚步不由一滞。 藤田赤着双脚,双手持剑,几步窜到这人面前,一道寒光犹如闪电般亮起,朝他当头劈下。 那壮汉失声惊叫,头皮一凉,瞬间全身汗毛竖起,毫无半点反抗之力。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他有些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睛,一把狭长的东洋刀,就停在额头正中心,刀锋逼人。 而藤田英树则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神犹如鹰隼。 壮汉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赔笑道:“藤田君英武,恭喜恭喜,您刀法又有所精进,这一刀已经到了入微之境,从重如泰山,瞬息间转换到轻如鸿毛,竟然没有半点滞涩。一年之内,宗师可成!” 藤田英树干净利落的收手回刀,身板仿佛标枪般挺立,说道:“好好去做,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 早上,廖学兵仍旧从一个荒凉且残酷的梦境中醒来,全身充满疲惫的感觉,让他的灵魂像是被打碎了再重塑一般。然而一梦而醒,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手头还有很多事情容不得廖学兵拖拉。 以前他基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代表,如今叶小白修理厂的一干兄弟,袁野中海大学的一干校友,生活都着落在他身上,想偷懒也不太好意思。 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十多个未接来电,此外还有二十多个短信。廖学兵这台手机年代已经极其久远,短信经常不能正常显示,索性看也不看,直接删除。 照例泡了五包方便面吃饱出门,骑着电瓶车来到鼎盛会所。 会所还在整改过程中,没有营业。 当天晚上的打斗弄坏了很多东西,包括桌椅板凳,砸坏的电脑电视和录音设备、监控设备,划烂的沙发、壁画、墙纸,打碎的窗户玻璃,踢歪的门口,破损不计其数。 叶小白倒是去天桥下拉了一支没牌照的草头装修队伍,人家过来一看,开出个二十万块的装修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没了下文。 廖学兵的车子停在门口,叶小白和袁野等了好半天,上去就是一阵抱怨。 “哥,打你十几个电话都不接,怎么现在才来,我都急死了。”叶小白上去帮忙把电瓶车停在门口边上。 廖学兵说:“我晚上睡眠不太好,不喜欢接电话,你知道的。” “好吧,可是事情比较急。这鼎盛会所再不营业,我们每天都在亏损,你得来主持局面。”叶小白眼睛满是血丝,昨夜一直没睡,都在看账本。 账本他看不太懂,就只用土办法对照数字。会所近一百名员工,平均工资四千元上下,一个月什么不干就得先支出四十万元,算起来每天一万多元。 他们这帮初出茅庐的社会青年哪里懂得怎么赚钱了?一想到这事便觉得惶恐不安。 大门紧闭,只留一个小门进出。 大厅里吵吵闹闹的,叶小白的蓝领工人和袁野的大学同学分别坐在两边大沙发上喝茶聊天,烟头扔了满地。 至于工作人员,已经让他们放假回家去了,只留下几个关键部门领导,还有那个短裙小妹李晚晴也在。 廖学兵在叶小白二人的陪同下走进,所有人通通站起身,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先去开会,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廖学兵说。 蓝领工人派的人员一个个面面相觑:“就这破事还要开会?”至于学院派的人员则面无表情,在学校期间开会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众人很快行动,在四楼会议室布置起来。 鼎盛会所原来的几位主管都很有经验,又急于在新主子面前落力表现,一个个手脚麻利,装上投影仪、麦克风等设备,甚至连具有本国特色的横幅也给拉了起来。 上面用黑体字印着:“真抓实干一百天,建设新时期的鼎盛会所”。 会议室内部很是正规,想来也有不少企业在鼎盛会所开过会。一个长圆形的大会议桌在中间,旁边靠墙摆放着一圈的桌椅茶几,总数能容纳七八十人。 正对面一台投影屏幕,下方是主席台,台上已经放了几瓶矿泉水。 廖学兵带头走进会议室,和叶小白、袁野一起坐在主席台上,其他人各自找地方落座。比较核心的人员坐在中间圆桌,其他人则坐在靠墙的椅子上。 廖学兵试了试麦克风,问道:“谁来告诉我,剑鱼公司目前的财务情况?” 那位学会计的同学站起身子:“这几天都是我在审核。”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超鸿,中海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这名学生发现现场几十号人都在看着自己,不觉有些紧张。 第32章 贞观会所 第32章 贞观会所 廖学兵用眼神向他表示鼓励,道:“好,请坐下慢慢说。” 袁野凑过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让这个刘超鸿带了好几个财务专业的同学在搞,都很有干劲。” 刘超鸿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整理里面的文档,说道:“剑鱼公司名下最主要的产业是三百五十平米面积别墅一栋,以及鼎盛会所。” 与会众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笑容。 在中海,一栋三百五十平米面积的别墅价值起码在两千万以上,如果地段好的话可能还会翻倍。 “但是,别墅原主人余强只交了首付五十万,其余的款项一直赖着不给,当时的开发商也拿他没办法。如果我们想要合法得到这栋别墅,还得付出三百万元和拖欠了两年的物业费、水电费、装修费八十七万元,合计三百八十七万元。” 众人立即破口大骂起来。 廖学兵拍了拍桌子:“都安静。那个余强怎么欠这么多钱不给?” 有个仪容得体的中年女人起身说:“呃,余强生活奢靡,仗着别人不敢拿他怎样,钱都拿去挥霍了。他本人好赌,钱花得很快,基本有一分花一分,从来不剩。德明建筑公司承包了别墅的装修工程,八十万元,原本天天派人来鼎盛会所追债,他理都不理。” 袁野低声说道:“这女的是鼎盛会所财务主管蔡欢,干了三年多了。” 廖学兵让蔡欢坐下,刘超鸿继续说道:“下面的重点是鼎盛会所。经本人初步统计,鼎盛会所估价九千五百万元。” 众人又集体倒抽一口凉气,这就将近一亿了啊! “不过呢……”刘超鸿来了个长长的转折:“鼎盛会所仍然拖欠工程尾款一千万元,欠银行贷款两千五百万元。另外,会所股权分为三家持有,余强占百分之六十,其余的德明公司和天龙风投各占百分之二十。按照比例,如果我们想拿下余强的股权,就得先持有两千一百万的债务。” 台下又是一阵阵的嗡嗡嗡议论之声,众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索性大声嚷道:“事情都没开始做,就先欠了这么多钱,搞什么名堂?” 叶小白嘀咕道:“搞个产业也这么麻烦,我们不搞了行么?把钱弄出来给大伙儿潇洒去。” 廖学兵道:“你这个没文化的东西,少说两句。” 刘超鸿说:“鼎盛会所的盈利率很高,一年一千万以上,只要好好经营,两年内就能偿还债务。” 有人接着大声喊道:“剩下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众人又看到了希望,脸上重新泛起笑容。 廖学兵抬起手,议论声慢慢停止。 “现在,我宣布几项举措。”廖学兵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几口,说:“第一,鼎盛会所更改名称,主打高雅牌、奢侈牌,以高消费为主。第二,别墅折价拍卖还债。第三,任命袁野为贞观会所总经理,任命刘超鸿为财务部副总管,其他人事不变。” “改啥呢,会不会对老客户造成影响?”有人满心疑虑。 廖学兵说:“鼎盛会所旧有的客户,来,我们欢迎;不来,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既然我们从头开始,以后这家会所将在我们手中开创一个盛世,我决定更名为贞观会所。” 看到众人都没有表示异议之后,廖学兵继续说道:“剑鱼公司更名为朱雀公司,从此代表剑鱼公司成为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 廖学兵顿了一顿,袁野反应很快,立即带头鼓掌。很快,热烈的掌声响彻会议室。 “今后一段时期内我们的工作目标,一是清偿债务,二是重组公司,三是发展公司,希望在座各位同志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从下个月开始实行新的薪酬制度,每个人按照所在岗位不同、贡献不同,可以在财务部领取不同的薪水。我可以保证,这个薪水比你们想象的要高一些,但不会高得太多。目前公司仍在起步阶段,唯有努力奋斗,未来才有希望立足。” 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廖学兵看看四周,道:“好,其他无关人等先回到工作岗位上,叶小白、袁野、刘超鸿、蔡欢,你们几个留下来。”分别点了那几个主管的名字。 实际上新改组的朱雀公司目前困难重重,廖学兵宣布了好消息,坏消息便不会让太多人知晓,否则宣扬出去于事无补。 原鼎盛会所大肆开拓业务,四处拉拢客户,每位vip客户都缴纳了五千至十万不同等级的会员费,而这笔钱早已不知去向。继承了剑鱼公司股权的朱雀公司自然也要承担起这批客户。 换句话说,他们不仅收不到钱,还得持续为那些已经交过钱的客户服务。 一共两百名vip客户,费用将近上千万元。 叶小白忧心忡忡,最后还是蔡欢提供了新思路:银行抵押贷款,总之先把会所做下来,总不愁破产。 打垮了剑鱼公司,这条大街上基本上没有别的竞争对手,事情自然好做得很。 廖学兵决定让蔡欢去和银行交涉,由刘超鸿协助。袁野去和装修公司交涉,总之先把事情谈下来,让会所先开业。 …… 下午,袁野一身廉价的西装革履出现在金丰装修公司。这套西装是两个小时前在小商场里买的,上个世纪的旧款式,售价九十八块钱,皱巴巴的料子,到处都是线头,肩膀还开了个缝,袖子上的商标也没有剪去。 配合着袁野英俊的脸庞和青春洋溢的气质,这西装就像是偷来的一样。 当他自称是原鼎盛会所、现贞观会所的总经理时,差点没被人给扔出去。 袁野名如其人,长得很像八十年代青春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里主角袁野的扮演者,两人同名同姓,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脸庞端正,目若朗星,浓眉大眼,十分讨女生喜欢。 就算再英俊的男人,穿着地摊货去和人谈合同也不行。 幸好袁野一再坚持,金丰装修公司的负责人终于打了个电话过去,确认鼎盛会所的股权已经更换,这才让他接着谈。 谈的结果是金丰先进去装修,至于工程款可以一个月后再结算,但是必须加收百分之二十的费用。 这一边,廖学兵去广告公司定做新招牌,既然会所名称换了,招牌肯定要换的。和袁野一样,费用先欠着,等下个月再结算。 广告公司的设计员拿了三十几种字体供廖学兵选择,从宋体到草书到小篆,廖学兵始终不够满意。 “匠气十足。”廖学兵坐在电脑边上看着数据库里的字体,给了这么四个字的评价。 设计员见他啰里啰嗦的不爽快,早已不太耐烦,笑道:“大哥,这都是电脑提供的字体,你嫌人家的不好,可以自己写啊。” “自己写?”廖学兵眼睛一亮:“自己写的字也能打印上招牌么?” “拜托,都什么年代了,当然可以了。就算你拉的是一坨屎,也给照样打印上去。” 廖学兵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说:“那好,我就写一幅字,你们负责打上招牌。” 那设计员在广告公司上班,客户自己写字的招牌也见过不少,便让人拿了一张白纸,一杆开了叉的毛笔扔给他,道:“赶紧写了我好扫描,手上还有十几项业务等着做呢。” “这东西能写字?”廖学兵对着破毛笔左看右看。 “那没辙,您看着办吧。”设计员爱理不理。 廖学兵没奈何,到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一杆上等的狼毫,一张六尺熟宣,一瓶一得阁墨汁,拿回广告公司,就在设计员的办公桌上铺开。 设计员一脸的鄙夷,抱着手站在边上。 廖学兵也不理他,用毛笔饱蘸墨汁,当即挥毫。 从右至左:“贞观会所”四个行草大字一挥而就,墨汁浓郁,意气森森,笔画丰腴,字体端正大方,充满贞观之治一般的富贵雍容。 那设计员虽然没练过几天书法,却也看得出这字是写得不错的,笑道:“大哥,有水平嘛。” 再多看一眼,越看越觉得喜欢,又说:“大哥,这字没十几年功夫写不出来啊。” 廖学兵将狼毫扔在边上,说:“老子练字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行了,就这幅字吧,给我弄到招牌上去。” 设计员又拉住他,说:“哥,我这还有几位客户也是要请人写招牌的,你能不能帮个忙?” “帮忙?”廖学兵道:“你知道书法家李清源和郭永生给人写招牌,一个字算多少钱么?” 设计员茫然摇头。 “一个字五万。李清源帮‘中海市盛世国际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写招牌就赚了七十五万。”廖学兵伸出巴掌摊开五指:“我帮你写招牌,你给我算多少钱?” 设计员吓了一跳,说:“那你能和李清源比吗?” “就算十分之一也行了。” 设计员想了想,说:“要不你帮忙写几个招牌,你的那块招牌我不要你的钱了,怎么样?” “早说不就完了么。写什么?”廖学兵提起笔,道:“再去买几张宣纸过来,像刚才那种打印纸不要。” 第33章 重整旗鼓 第33章 重整旗鼓 经过紧张的筹备,贞观会所在一个礼拜后重新开张营业。 没有择日,叶小白把万年历送进办公室时,廖学兵说不如就今天吧。 也没有剪彩,招牌一送来就给直接挂上了。 叶小白一声招呼,学院派和修理厂派的众人全出来了。 都是非洲游击队一般的杂牌军,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夹克衬衫,有的短裤拖鞋,松松垮垮的站在门口,嘴里叼着烟头,毫无正牌公司员工的样子。 大门口一挂鞭炮,廖学兵用烟头点燃,噼里啪啦声响,就算开张大吉。 扫一眼面前站着的兄弟们,眼光逐一掠过叶小白、袁野、李秋澜、刘超鸿等人年轻的面庞,廖学兵发现后面两个有些畏缩的身影。 “谭老板,感觉如何?有没有信心和我一起把这会所搞好?” 谭味菜的谭老板和妻子郭晓芸当初被剑鱼公司胁迫跑路,逃得远远的,现下余强已经垮台,剑鱼公司不复存在,谭老板自然又回来了。 前几天廖学兵特意去把他们请过来,安排在会所里的厨房里当个二厨。这夫妇俩手艺上不了台面,但是做的小吃挺有特色,也算是填充了会所的一些不足。 谭老板的店面被砸得不成样子,想重新搞起来还是老大难问题,廖学兵一说,夫妇俩便立即点头答应,简直有些求之不得的意思。 剑鱼公司被打垮,从此这条街上再也没有恶霸,谭老板上哪找像廖学兵这么大的靠山呢? 何况廖学兵还从朱雀公司的账面提钱给他们弥补了店面的损失,谭老板更是感激涕零,连工资多少也不问,收拾家当就过来了。 “这个……这个……”谭老板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有些紧张得说不出话。 “有信心,有信心。”郭晓芸觉得丈夫实在烂泥扶不上墙,连忙接话道:“我家老谭的祖传手艺,那味道是杠杠的,绝对会让客人满意,保管不辜负贞观会所的名声。” 袁野笑道:“兵哥,老谭做的鱼香肉丝、东坡肘子、手拍黄瓜、麻婆豆腐我都尝过了,味道确实不一般,比五星级的大厨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是新任的贞观会所总经理,既然厨师请来了,肯定要考察一番,吃过了谭老板的菜才敢说出这等话。当然,谭老板的家底不止这几个菜式。 郭晓芸忙赔笑道:“袁总,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等下都到二楼餐厅去,大家聚个餐。”廖学兵说。 二楼餐厅开了二十桌席面,安排会所全部员工,外人一个不请,只给邓锋发了请柬。 邓锋人没到,派人送了面大镜子过来,上面印有迎客松的图案,庸俗无比,而且在批发市场最多也就一两百块。廖学兵只看一眼便让人扔进地下仓库。 每桌十个大菜,白酒啤酒管够,虽然朱雀公司负债累累,但这点菜钱还能挤得出来的。 菜谱由廖学兵亲自制定,按照每桌两千元的标准,不算特别贵,但也不便宜。照顾到这帮穷学生、穷工人的德性,只管菜式份量足、酒够多就好,至于什么鲍鱼海参鱼翅鹿胎,管它是什么呢。 酒席上颇多鼻青脸肿的家伙,都是在这几天审查中留下的原剑鱼公司员工。 审查由叶小白亲自主导,把余强的打手隔离起来,互相举证。再根据此前查出来的案件,那些民愤极大的,通通移交给邓锋。 还有一些嘴硬的不肯配合工作,叶小白可不含糊,绑起来就打。 几天下来,部分确实有悔改之意的,劣迹少的,也有能力的,经过甄别后便让他们留在朱雀公司工作。 这些人在剑鱼公司混了一段时间,熟悉工作流程,了解一定的内幕,对他们进行控制使用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接着一群人轮流向廖学兵、叶小白、袁野敬酒。 叶小白袁野这两个**丝从前在修理厂、大学里小打小闹,身边十几个好兄弟,今朝有酒今朝醉,大家互相称兄道弟,最光荣的事情无非是偶尔出手打跑几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而已。 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公司高管”,大家都端着酒杯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嘴里叫着叶总、袁总,让两人飘飘不知所以然,对敬酒来者不拒,几乎酒到杯干,没过多久便已醉态可掬。 负责值班的李秋澜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廖学兵身边耳语道:“兵哥,外头有人在吵事。” “什么人?”廖学兵仍然保持着微笑的表情,仿佛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李秋澜说:“几个原本交了vip会费的客户,带了人过来,发现我们换了牌子,要我们退钱。” 廖学兵笑道:“退钱不行,就给他们每个人提升一级vip级别好了。”客户们原先交纳的会费早被余强挥霍一空,找都不找不回来了,要廖学兵退钱,简直比杀了他还困难。 李秋澜面露难色,说:“我已经说了,他们不肯接受,非要退款不可。还有两个服务员挨了打。” “那好,我去看看。”廖学兵拿起衣服站起身。 旁边的叶小白耳朵尖,当即嚷道:“有人闹事!这块地方还有人敢把老子不放在眼里?”说着便抄起个啤酒瓶,气势汹汹的左看右看:“是谁!站出来!” “小白醉了,把他扶到会议室休息一下。”廖学兵摆摆手。 贞观会所的大厅总台前站着十来个吵吵闹闹的男人,又是拍桌子又是摔东西,李晚晴在总台一直小心翼翼赔着笑脸。 袁野原本打算让李晚晴专职服务廖学兵的,可是廖学兵觉得用不着,让她转去总台先上几天班。 有人甚至去揪李晚晴的衣领,还有人趁机在她的腿部揉来揉去。李晚晴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围攻之下哪里顾得过来?眼眶早已含满泪水。 看到廖学兵和李秋澜过来,李晚晴忙说:“我、我们廖总来了。” 一群男人丢下李晚晴,呼啦啦的围住廖学兵。 “你就是鼎盛会所的新经理?余强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为首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廖学兵冷笑。这男人刮了个大光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廖学兵拿出五块钱的廉价河水香烟递给光头男子,男子没有接,说道:“鼎盛会所什么时候改了名字的?不行,我要退钱。” 廖学兵收起香烟,指指大厅对面的会客区沙发,笑道:“大哥,我们去那边细谈好么?这里人来人往的,谈话多有不便。” 光头男子大声道:“不行,你就得在这里说清楚!到底退钱还是不退!” 其他人也都把廖学兵前后左右团团围住,纷纷叫道:“马上退钱,不然老子砸了你的破会所!” 廖学兵看也不看在自己跟前挥动的好几个拳头,说:“会所就在这里,我还能跑了不成?你们在这里乱喊,一时我也分不出该退多少,凡事总得有个章程,不谈清楚怎么行?比如该给你十万的,该给他八万的,是不是应该一个个来算算?” 光头男子有所意动,点点头道:“好,就过去谈。” 廖学兵对总台服务员吩咐道:“你找人用一次性水杯接几杯清茶过来,要最便宜的苦丁茶。” 那光头男子又不高兴了,抱着手说:“一次性水杯?最便宜的苦丁茶?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老子在‘金碧辉煌’谈生意,人家服务员招待我的起码也是大红袍。” 廖学兵说:“你们是来退钱的还是来喝茶的?既然你们要退钱了,就不再是贞观会所的客户,我对你们已经很客气了。” 光头男子有些生气,还想再说,廖学兵道:“行了,别浪费时间,大家都忙着。” 一群人在他的带领下走到会客区坐下。 这帮人坐无坐相,不是翘着二郎腿就是斜靠在沙发上,不然就是把脚搭在桌子上,一点没有“vip尊贵客户”应有的风度,廖学兵还能看到其中几个人脖子上显露出来的刀疤,手臂上的纹身,一看就不像善类。 “在下廖学兵,朱雀公司的董事长,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原来在会所办了什么等级的vip会员?”廖学兵坐在十多个人的对面,施施然点了一根烟,轻轻喷出一股白雾。李秋澜陪在旁边,显得略微紧张。 光头男子拿出一盒售价三十五元的“玫瑰王”香烟分给其他人,说:“在下高泉,办的是一万元的vip会员,这几位兄弟和我都是一样。” 名叫高泉的男子看向其他人,其中几个微一犹豫,也跟着点头,道:“是,我们都办了一万元的vip会员。” 廖学兵将他们的反应通通收进眼底,笑道:“好。一个人一万,那么你们十二个人,就是十二万吗?” 高泉说:“错了!当初我们跟鼎盛会所办vip,签过条款的,任何一方毁约,就要支付百分之五百的赔偿金。我们十二个人是六十万。” 廖学兵抽着烟说道:“贞观会所重新挂牌营业,完全继承鼎盛会所的股权和债务,你们所办理的vip在贞观会所享有此前的一切权利,我并没有违约。” 第34章 敲诈勒索 第34章 敲诈勒索 高泉轻轻一拍桌子:“你们换了牌子就是违约!照你这说法,是不肯给钱了么?” “那你们办理了会员,应该都有卡片吧?” 高泉说:“对,是,办了会员卡,但是鼎盛会所的总经理余强原来对我说我的脸就是会员卡,只要随时来随时消费,所以这卡没留着,怎么?你不认了?先前不是还号称继承鼎盛会所的债务吗?” 廖学兵微微点头:“那要怎么证明你们确实办了价值一万元的会员卡?” 高泉道:“这里的服务员都能证明。”他说着便抬手招呼总台的李晚晴:“喂,你过来一下!” 李晚晴有些畏缩的跑了过来,廖学兵问道:“这几位先生以前经常来消费吗?” 李晚晴认真看了高泉几眼,不太确定的说:“是,好像来过那么一两次。” “什么好像?!瞎了你的狗眼!”高泉勃然大怒,嚷道:“老子哪个礼拜不过来玩乐?点的都是最贵的东西,喝的都是最贵的酒,你知道什么!” “先、先生,我在这里上班三年了。客人来我都有印象的。” 李晚晴小声分辨道。 “你***闭嘴!”高泉索性站起来指着李晚晴,喝道:“老子在这里消费,还需要你的印象?” 他又转回身指着廖学兵,说:“那你就是不认了?那好办得很,我们几个天天在这里闹,看你的会所还开不开得起来。” 李晚晴用托盘送来了茶水,高泉一伸手便把托盘掀翻,热腾腾的茶水淋了李晚晴一身。 李晚晴惊叫一声,急忙拿手拂去衣服上的热水。 高泉顿时微笑起来,说:“妹子,看你洗的热水澡不够尽兴,要不哥带你去楼上洗浴中心一起洗个鸳鸯浴?” 廖学兵脸色慢慢阴沉下去,说:“高先生,你是来谈正事的,还是来找乐子的?” “如果你愿意付六十万的违约金,我就谈正事,如果你不肯,那么我们就是来找乐子的。”高泉斜着眼打量廖学兵,话里带有浓重的威胁意味。 李秋澜轻轻一扯廖学兵的袖子,凑近他耳朵低声说:“兵哥,这些人哪能拿得出什么会员卡,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廖学兵拍拍李秋澜的手背表示了解,说:“高先生,我们贞观会所正规营业,你若是能拿得出曾经办理过会员卡的证据,我自然给你们相应的补偿,如果拿不出来,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你什么意思?店大欺客么?老子在蔷薇街混了十几年,也不是吓大的!”高泉说着从身后拔出一根长约五十厘米的钢管,抓在手里挥舞。 李晚晴只吓得花容失色,早有两个男人嘻嘻笑着把她围住。 “有话好好说。”廖学兵道:“我也在蔷薇街混了小半年,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高泉又把边上的盆栽踢翻,冷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层次太低!” 廖学兵劝道:“高先生,我们贞观会所刚刚搞过装修,茶几和盆景都很贵。” “贵?你再不赔钱我把你会所的东西全砸了!”高泉跳上沙发,居高临下傲视群雄,犹如刚刚踏破东京的麦克阿瑟。 廖学兵道:“高先生,我的耐心有限,只给你三秒钟时间。” “哟呵!当你是谁啊?还给我三秒钟时间?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叫你的会所开不下去?” 高泉带来的所有人全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廖学兵,只要他稍一露出示弱的表情,这群男人就会狮子大开口,把贞观会所诈个屁滚尿流。 “是吗?” 廖学兵伸脚踢在茶几的内侧,用玻璃和不锈钢混合制作的茶几重达二十多斤,被他一脚挑起,翻滚着飞向高泉。 高泉哪里想得到他居然胆敢突然袭击,还是这么古怪的方式,猝不及防之下被茶几砸在身上,整个人翻下沙发,茶几并不破裂,只是胸口被撞击疼得厉害。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时廖学兵抓住那名纠缠李晚晴的男人的衣服后领,往后一带。 那男人不受控制的倒飞着栽进沙发,咽喉被衣服勒得接近窒息,侧着身子不住呕吐。 廖学兵更不停留,对着另一名男人的小腹就是一脚,这家伙被直接踢出五米开外,身体顺着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一路滑行,直到脑袋砰的一下撞上十多米远的总台柜台才停止去势。当即捂着肚子,身子弓成煮熟的虾米,双脚不住抽搐。 他瞬息之间解决三个男人,几乎在电光火石内完成,就只听到那么几声巨响。 待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廖学兵身上时,他的脚已踏住高泉的脑袋,说道:“就你们几个小赤佬也敢来贞观会所闹事?” 众人稍愣一愣,紧接着发一声喊,同时拔出藏在后腰的武器扑向廖学兵。 这些人有备而来,分别带着木棍、匕首、棒球棍,都是打算一旦讹钱不成便即打砸贞观会所的,早已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哪会被他三拳两脚吓倒? 廖学兵左脚在高泉掉落的钢管上一搓,使了个下压的劲道,钢管旋转着飞了起来。他伸手轻轻巧巧的拿住,不由分说呼在距离最近一名男人的肩膀上。 那男人侧翻,同时撞倒了好几名同伴。肩膀咔擦一声,骨头已经断了好几根。 这还是他顾忌到对方的人身安全,不然手腕只需向上几分,那人的脑袋只怕会打成智障。 廖学兵顺势把钢管扔在地上,静静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格子衫男人,说道:“谁还想来送死?” 格子衫男人手里挺着匕首,为他气势所慑,竟不敢寸进一步,匕首硬生生的停住,就那么呆愣愣看着廖学兵。 廖学兵抬起手在他脸上甩响一个巴掌。 格子衫男人应声而倒,剩下其他几个男人,已经没有了继续上前的勇气。 廖学兵抓住高泉的衣领提起,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高泉倒是硬气得很,一手紧抓廖学兵的手腕,一拳砸向他的脸庞,喝道:“老子自己来的!” 廖学兵接住高泉的拳头,冷笑道:“没有人指使?那你知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接管鼎盛会所的?” 高泉毫不示弱:“你他妈不就是仗着有几个钱收购了鼎盛会所么!” 廖学兵的手指逐渐收紧,捏着高泉的拳头关节咔咔咔作响。 手指骨头遭到强力挤压传来剧烈的痛苦,高泉再也难以支撑,想要收手回夺,可是在廖学兵手里仿佛被钢钳夹住,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他身子慢慢软倒,终于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额头汗珠大颗大颗滴落。 廖学兵一放手,他立即像是被烧了屁股的猴子,甩着手蹦蹦跳跳,脸上各种痛苦扭曲的表情就算是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也诠释不出。 廖学兵朝李秋澜努努嘴:“都带到地下室去审审。” 李秋澜这时才稍微回神,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怯懦感到自卑,又想当时在大学跟着兵哥混时就没遇到过他摆不平的事情,现在出来社会也还是没有改变。 地下室其实是上下两层的仓库,都在地面以下,第一层堆放杂物,第二层作为酒窖。这会所新装修开张,很多用具都从仓库取出,里面显得有些空荡。 当李秋澜站在通道一指地下室门口大声说道:“进去!”时,高泉带头像是等待打靶的罪犯,一群人垂头丧气走了进去。 李秋澜又招呼几个帮手搬来椅子给廖学兵坐下,其余以高泉为首的混混则在他面前排队站好。 一件件工具被李秋澜拖到廖学兵的跟前。铁钳、钢筋、电线、电锯、洗洁精、螺丝刀、西瓜刀、钢钎、电钻、尖嘴铁夹。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廖学兵拿起铁钳试试手感,又重复了一次。 这次高泉没有再犹豫,低声道:“余老四说你们最近收购了鼎盛会所,可以在你们这里诈点小钱花花。” “哪个余老四?”廖学兵终于在这群人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放下了铁钳,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又拿起西瓜刀用拇指试试刀锋。 高泉心想被这刀砍在身上,指不定要住几个月医院,忙说:“他也是剑鱼公司的,和余总同姓,后来索性拜余总做大哥。这几天鼎盛会所换招牌,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老四就找过来说鼎盛会所是被人收购的,叫我们假冒vip会员,过来弄点钱,还说你们都很好吓唬。” 李秋澜冷笑道:“难道你们真不知道余强是被我们兵哥打残的?剑鱼公司是被我们打垮的?余老四是那天逃跑的漏网之鱼吧?他没跟你们说实话?” “啊?”高泉等人通通惊呆了。 李秋澜急于在兵哥跟前显示勇气,一脚踹向高泉,把他踢倒,跟着一脚接一脚,不停在他身上猛踹,每踢一脚就骂一句:“来贞观会所闹事?你算老几?” 高泉早已吓傻,根本不敢反抗,更连叫都不叫一声。 李秋澜踢了半天,才有个人怯怯的问道:“两位大哥,是我们错了。” 廖学兵摆手制止李秋澜,说:“我这个人确实很好说话,只要赔偿了会所的损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把他扶起来。” 第35章 悦己者容 第35章 悦己者容 那个求饶的人便上前扶起满脸是血的高泉,连声不迭道:“赔!当然要赔了!” 廖学兵道:“打坏价值二十万的小叶紫檀盆景一株,砸破英国进口彩绘玻璃茶几一张、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一套,总共一百万。今天我开张大吉,给你们打个八五折,就算八十五万好了。” “八、八十五万?”高泉的眼珠子瞪得比乒乓球还圆。 廖学兵道:“料想你们这帮不入流的小混混也没几个钱,还有个解决方案。刚才谁碰了我的服务员的,哪只手碰了我就要那只手,两只手碰了我全要。剩下的人在贞观会所大门口跪三天三夜。”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 廖学兵把刀子扔在他们面前,发出哐啷的响声,说:“给你们半个小时自行处理,半个小时后结果没有让我满意的话,你们所有人的手全都得和自己的身体说再见,然后八十五万我还得要。” 这时候高泉看着自己带来的同伴,肠子快要悔青了。 收购鼎盛会所!?怎么就相信了余老四的屁话?鼎盛会所隶属于剑鱼公司,是有那么容易被收购的吗?除非是打垮了剑鱼公司。 而能够打垮剑鱼公司的人,是自己招惹得起吗? 他看向那两个纠缠过李晚晴的蠢货,沙哑着嗓子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下场你也知道了,能打残余强的人,我们惹不起……” 两个蠢货怕得要死,一下跪倒抱住他的大腿叫道:“高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我不想少了两只手啊!” “滚!我也不想少两只手!”高泉一脚把他们踢开。 回到总台,李晚晴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服装,眼神显得有些紧张。 “小李,别害怕,凡是来骚扰的小混混都受到了惩罚。以后无论发生事情,朱雀公司都能保护你。”廖学兵看她还没有恢复过来,说:“这样吧,你先休息两天,以后每个月工资提高百分之二十。” 李晚晴连声说道:“不用,不用休息,我能做好的。” 她原来在鼎盛会所上班,余强这些流氓从不顾及底层工作人员的身心健康,被无赖客人骚扰乃是家常便饭。剑鱼的人甚至变相鼓励那些财大气粗的客人去调戏女服务员,以此招徕顾客。 被荼毒的女服务员起码有十几个。幸好李晚晴在后勤工作,与客人接触不多,因此幸免。饶是如此,她见过的可怜人可怜事也不在少数。 现在廖学兵居然说会惩罚小混混,给涨工资,还答应要保护她,与余强的行径相差上万倍,这怎不叫李晚晴一股热流冲上心头,骤然生出“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念头。 廖学兵说:“状态不好不要勉强,你一心为了公司工作,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这些老员工的。” 听了这句话,李晚晴仿佛换了个人,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笑道:“廖先生,我一定会努力工作,除非您把我赶走。” 廖学兵道:“只要你安心工作,怎么可能赶你走呢。” 往楼上走了两步,又把还在大厅值班的李秋澜叫过来:“有空去查查那个什么余老四,不要给剑鱼公司的余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李秋澜冷笑道:“总会有一些不甘心的失败者。” “对了,你们冶金实验室筹备得怎么样了?”廖学兵又想起一件事,说:“做好准备打造绝世名刀了么?” 李秋澜说:“我们导师也憋着一股气在明年的‘全球冷兵器大赛’上露个脸呢,什么数据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图纸。” “那好,回头再说。” …… 过了几天,袁野贷到一笔五百万的款子,用贞观会所的部分股权做了抵押。 这笔款子极大的缓解了刚刚成立的朱雀公司财务问题,前头所欠的装修费、家具购置款,通通可以还上。 还有高泉那批人,在那天晚上经过艰苦的煎熬,度过犹如地狱般的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敢对自己的同伴下手。 廖学兵念在他们总算还有些底线,又提出一个折衷的办法:全体参与敲诈勒索的人员通通都到会所里来干苦力,为期三个月。那两个纠缠过李晚晴的,刑期加倍。 这种惩罚对于高泉等人来说简直是恩赐了,一个个点头答应,还主动提出要求签合同。当然,合同上没有任何酬劳。 廖学兵也不怕他们跑了,这帮小混混都是一条街上的流氓,家就在这里,能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第二天开始,高泉带着人都过来听候安排,袁野也不含糊,大笔一挥,把他们全弄到保洁部去扫厕所。 处理完高泉,最重要的是安定军心,廖学兵又召开了一次全体人员大会。 “公司每几天就开一次会,还让不让人活了?”台下有人小声的抱怨。那是叶小白修理厂里的员工,名叫杜文凯,从前自由散漫惯了,对开会格外不能适应。 不过他修理摩托车的手艺十分出色,甚至还能改装那么一两辆好车。叶小白在修理厂干活时多得他帮忙,本着有肉大家一起吃的道理,在火拼剑鱼公司时把他叫过来一起发财。 杜文凯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修理厂工人的心声,原来大家在修理厂里有车来了就干活,没活的时候去喝酒,醉到天亮,多爽快,现在反而要接受公司管理,是什么道理嘛! 当下有人附和道:“这个廖学兵搞什么名堂,再不让人好好快活,这破公司我就退出了,反正没钱领。” 杜文凯给坐在前后左右的几位弟兄派烟,说:“天天开会,开个毛会!我看这个廖学兵也没多大能力,就知道吓唬人,要不是因为小白,谁懒得他?哎,你们谁知道小白跟他什么关系?” 有人说:“小白和兵哥是结义兄弟,从小就认识,兵哥说什么他都听。” 杜文凯道:“这算个啥子?他跟廖学兵是兄弟,跟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这时廖学兵身上穿着白衬衫,下面一条黑色西裤,皮鞋沾满尘土,腋下夹一个公文包,打扮得像个乡镇干部,走上主席台,敲敲桌子说:“都别聊天了,现在开会!” 杜文凯早就不太爽快,见廖学兵这副人模狗样,大声应道:“天天就知道开会,你有本事倒是发钱啊!” 廖学兵愣了一愣,说:“发钱?我说你们这帮人,事情都没做好,成天就想着发钱?” 大家都怪异的看向杜文凯。 杜文凯一时心里犯憷,但想话也说了,人也得罪了,不如把话说完,硬着头皮道:“大公司招人好歹也还先发一个月生活费呢,我们都在这里干活,至少要让人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吧?” 廖学兵道:“谁说我不发钱了?” 他打了个响指,守在门外的刘超鸿和李秋澜便抬着一个大皮箱走进会议室,放在主席台上。 里面所有人顿时惊呼失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台上。 皮箱上都是一叠叠的红色大钞票。 按照一叠一万元计算,台上那么高高一堆起码一百叠钞票,合起来就是上百万元。 一百万的数字不过只是1字后面一连串的0而已,然而这么换成钞票全部堆成一堆,带来的视觉冲击力相当惊人,所有人都有个错觉:主席台上金光闪闪。 至于杜文凯,嘴巴早就张成大大的o型,他还真没想到廖学兵说发钱就发钱,脑子直接变成空白。 众人看了钞票半天,发现没人说话,又眼巴巴的看着廖学兵。 “我也不想废话,这次全员大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发钱,只要好好干,发家致富是迟早的事情。”廖学兵说:“念到名字的一个个上来领钱。” 叶小白早已等候多时,得意洋洋拿出一份名单开始念名字。 多则一万元,少则五千元,人人有份。 李秋澜今天没值班,把钱抬到主席台上就站在旁边,早已翘首以盼多时。 叶小白终于叫到他的名字,李秋澜激动得浑身发抖,几乎一步直窜了过去。 叶小白从台上拿过一叠钱塞进他怀里,再拍拍他的肩膀,这小子便如同踩着云朵一般,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脑子晕乎乎的。 李秋澜这些人都是穷困地区来中海上学的苦学生,没遇到袁野之前,他家里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只有四百元。 大一时他一整年没买过新衣服,在饭堂里打饭从来不敢叫肉菜。班级里但凡有什么集体项目从不参加,有时同学们每个人集资五十元去聚个餐什么的,他只是笑笑就回宿舍了。 别人买了笔记本电脑、平板、智能手机,他的是什么?一款祖传的诺基亚1110系列。 别人交了女朋友,每天带着女朋友去逛街,购物,送花,送出昂贵的首饰,喝着星巴克里一杯就要五十元的咖啡。而李秋澜,大三时有个中文系的女孩向他表示好感,他竟然不敢答应。 这都是穷到骨子里的自卑在作祟。 当那天下午兵哥返回校园找他们出来帮忙做事时,李秋澜原没想到会是新的篇章。 一次发了一万元,比两年的生活费还多。不但可以买帅气的衣服,新款的手机,或许还能约中文系的妹子出来谈谈理想,聊聊未来。 第36章 哈雷摩托 第36章 哈雷摩托 这时候李秋澜发现人生充满了希望,把钱塞进衣服内袋,胀鼓鼓的一大块,再抬头看着台上的廖学兵,似乎觉得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 奖金发放完毕,人人笑逐颜开,会议室里到处都是笑声。 袁野则是万分郁闷,他辛辛苦苦贷款,本打算用心建设会所,没想到被兵哥拿来发奖金。 廖学兵倒也简洁,直接宣布散会,让叶小白袁野等管理层留下继续谈话。 袁野打开一份厚厚的文件开始向管理人员阐述贞观会所今后的经营思路。 他还是那身皱巴巴的地摊西装,坐在主席台上试试麦克风,看看大家,说道:“我们贞观会所的前身鼎盛会所,原来是集按摩、卡拉ok、洗浴、酒吧、台球、赌博、spa各项业务在内的娱乐会所,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甚至还有一些吸毒贩毒的不法分子藏身其中。我们接手以后,这些活动自然是不能做的。” “那我们能做什么?”叶小白假装很斯文的抿了一口茶,味道太浓不好下口,心中暗骂廖学兵提供的劣质苦丁茶水,说道:“那些办理了vip会员的客户可都是为了这些项目才来的。” 袁野翻开一页文件看了看,说:“当然,本人这几天重新做了梳理。鼎盛会所虽然奢华精致,是本街区有名的销金窟。可是,余强那些人经常宰客,一发现是陌生人就狮子大开口,一盘瓜子敢收两百块,一瓶啤酒敢卖一百块,名声糟糕得很,最近半年生意很是惨淡。人家又不是傻子,谁愿意上门?” “嗯。”叶小白点点头。 袁野续道:“至于那些办理了vip会员的客户,一部分是畏惧剑鱼公司的势力,被强迫摊派的,一部分是有求于剑鱼,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另一部分见这里人多就想进来浑水摸鱼,基本不是什么好鸟。现在剑鱼公司垮了,他们还有需要继续上门消费吗?恐怕理都不会理我们。” 这次叶小白听得明白了许多,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改变现状?” “办法还是有的,就是把规矩立起来,和过去的鼎盛会所完全割裂,重新树立贞观会所新品牌,争取做得公平公正,价格公道。” “嗯,还有呢?”叶小白又问。 袁野偷偷看了廖学兵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只好继续说道:“第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确立我们的目标客户。鼎盛会所原来的条件摆在这里,风格独特,装修奢华,在全市也数得上档次,本来是面向高端客户的。我相信降低一定的规格,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中端客户。让普通百姓用中端的消费,领略到真正的高端享受。” 这回廖学兵总算是微微颔首,算做对他谈话内容的认同。 至于其他几个原鼎盛会所高管,对年纪轻轻的袁野如此高谈阔论有些不以为然,碍于面子不便多说什么。 袁野得到鼓励,拿起茶杯灌了一大口,说:“宣传推广要搞上去,让客户们知道,我们贞观会所是新开张的,而非鼎盛会所改头换面。这需要一笔改装费,我初步核算了,大概五十万左右。” “这么多?”叶小白又冒出一句。 袁野说:“要和原有的鼎盛会所进行分割,我们要做的内容很多。服务人员的服装更换,这是最直观的,客人来到他们最直接看到的是内部装修,当然还有服务员。另一个是会所内部改装,我们必须让他们看到改变,和鼎盛会所不一样了,这样贞观会所才会在大家心目中变得清晰。” 廖学兵点点头,问道:“我们账目上还有多少钱?” 刘超鸿答道:“发完奖金只剩下三百多万了。” “好,就批给袁总五十万。” 廖学兵没想到的是,袁野这个机械工程学院的学生在企业管理上确实有一套水平。 他首先花上一笔钱从中海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请来了两位礼仪老师,对这帮乌合之众进行培训。 每天分为两个班次,早上九点开始到十二点结束,下班两点开始到五点结束。 按照最正统的商务礼仪进行训练,无论站姿、握手礼、自我介绍、行走礼仪、言谈礼仪、聆听礼仪、服务员礼仪,各个项目都要练到。 一开始的时候,这帮小混混们根本不能适应,晚上喝酒到半夜两三点钟才回家,早上完全起不来。第一天培训就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迟到,另有百分之五十的人没去。 在会所四楼清理出来的形体室里,只有原来的鼎盛会所服务人员来了。袁野兴冲冲的赶过去,连一个人都没碰到。 他不得已开启考勤制度,进行严格的管理。凡是迟到、早退、旷工的,通通罚款。当罚款达到一定次数时,将施行“家法”。 这个“家法”具体如何,看看被打成什么样子的剑鱼公司员工就知道了。 听到要罚款,刚尝到甜头的小瘪三们马上积极起来,每天早上八点半准时到场,直到下课才离开。 但礼仪老师又投诉说这帮兔崽子来是来了,偏偏一个个吊儿郎当的要死,在形体室里抽烟、打牌,不服管教,上一次厕所就得一个小时,期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叫站个姿吧,站没两分钟就有人把医院证明拿出来说自己有脊柱炎。叫他们练习和客户对话吧,说上两句就有人带出一大串粗口话。叫他们学习怎么和客户握手吧,一握完手就顺势一巴掌拍在对方肩膀上。 这两位都是名校出来的礼仪老师,何尝见过如此惫懒的学生?两天下来就闹着向袁野递交辞呈。廖学兵亲自出面,好说歹说,苦劝半天才让他们打消去意。 最后,廖学兵亲自坐镇,提着鞭子在形体室陪练了几天,情况才有所好转。 礼仪老师的功底很深,培训出来的学生就算在国际会议上也毫不逊色,不久之后已经有了成效。 所有工作人员都换上全新的服装。 男士以黑色的西装领带为主,沉稳庄重,站姿端正,微笑令人如沐春风,每一句说话都带着“您”、“请”、“是”、“好的”,做派文质彬彬,举止谦卑有礼,说话不卑不亢,看起来就像英国私人庄园里出来的管家,远远比其他娱乐场所卑躬屈膝又或是高傲无礼的服务人员高出几个档次。 女服务员则套装短裙、丝袜高跟,打扮清雅而不艳丽,笑容亲切而不媚俗,带给客人宾至如归的美好感受。 再加上袁野全新制定的价格,宰客的项目全部去掉,还搞了个开业一个月大酬宾的活动,每位客人都有优惠。 一系列举措下来,客源已经恢复到鼎盛会所原有的百分之七十。 袁野等人看着盈利率节节上升,索性转回学校办了外出实习的手续。大四的学生了,既然要出去实习,还是自己找的单位,学校断无阻止的道理。 实习单位自然就是朱雀公司了,反正公章在他手里,想怎么写都成。 在袁野的脑海里,他给自己的实习评语写下“该生是中海难得一见的人才”,等到返校交给老师,到时再看看老师的表情有多么精彩。 怀着这样的梦想,袁野等人搬走了学生宿舍里的用品,正式住进贞观会所,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 “兵哥,停车场发现个好东西,叶总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前蔷薇街流氓、现贞观会所保洁员高泉推开办公室门口向廖学兵问道。 他在停车场打扫卫生时被叶小白叫过来跑腿传话。 曾经在酒吧里闹事不拿正眼看人的高泉如今听话得像是被劳动改造过的囚徒,对谁都点头哈腰。因为有一个第三天故意上班迟到、消极对抗的兄弟被抓到地下室踢成了八级伤残。这件事对所有保洁员都是一种血淋淋的警示。 廖学兵正在看余强办公室里留下的世界名著,闻言抬起头问道:“什么好东西,值得我跑一趟?” 高泉忙说:“我也不太清楚,叶总让我过来叫您,我就过来了。” “好,去看看。” 贞观会所大楼的地下停车场西边角落散发着机油味,周围站了叶小白一群人。 空地中间静静停放一辆纯黑色的重型摩托车。 杜文凯双手沾满油污,脸上也全是黑印子,眼睛闪烁着精光,在车前忙活个不停。 其他人则在边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这辆纯黑色摩托车外形令人震撼,车身长达两米三,突出的头灯和高挑的把手,水滴形的油箱,厚重的轮胎,整体充满了工业时代粗糙而狂野的美感。 叶小白初中毕业后就在修理厂干活,到现在六七年了,还没见过这么霸气外露的车型,揉着下巴啧啧赞叹不已。 “兵哥你看,正宗哈雷摩托车,戴纳?路威经典款,全球限量两千辆,过去我只有在车迷杂志上见过它的身影。”叶小白看见廖学兵过来,把他拉到车前,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就是一顿滔滔不绝的介绍。 第37章 神月酒吧 第37章 神月酒吧 “158排量的发动机,6前速的变速箱和多点顺序电喷燃油系统。”叶小白伸手触摸黑色车身,犹如抚摸心爱的女孩,说道:“风冷v型双缸发动机的机械噪音比美女床上的呻吟还要悦耳。” 杜文凯正蹲在地上检查化油器,抬头插嘴说道:“我们今天审查了停车场,在单子中发现这辆车子,是余强留下的私人财产。国内没有发售过这款车型,可能是走私进来的,大概得十多万呢。” 叶小白又补上一句:“当然,现在属于我们了。我决定给它取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 “叫什么?”杜文凯问。 “飞龙!”叶小白说完又觉得太土,赶紧说道:“呃、呃……还是叫电蛇吧!” 廖学兵递给他一个白眼,说:“这种名字也能叫上档次?” “那你说叫什么?”叶小白不太服气。 “我觉得叫赤兔比较富有浪漫气息。”杜文凯是个三国演义爱好者。 “你没看到车身是黑色的吗?赤兔?多动点脑子吧傻子!” 廖学兵想了想,说:“古有名驹‘乌云盖雪’,通体漆黑,唯有四蹄是白色的。我看这车子叫做乌云不错。” 叶小白道:“这车子上上下下可没有白色的地方。” 廖学兵笑道:“公路标线可不就是白色的么?难道车子开出去跑的不是公路吗?一朵乌云压在公路标线上飞驰,想想挺威风的。” 众人一齐鼓掌,彼此笑道:“兵哥果然是文化人,连给摩托车取个名字也这么有讲究。” 叶小白抓住车把手,说:“那好,我的车子从今以后就叫乌云了。” “你的车子?”廖学兵错愕万分:“我还以为你巴巴的把我叫过来,是要给我个惊喜。” 叶小白连忙挠头笑道:“哈哈,哈哈,兵哥,你都当上董事长了,一辆破车也要跟我抢吗?” “我没看出这辆车哪里破了。”廖学兵冷冷的说。 叶小白急了,说:“兵哥,我跟你混这么多年,吃不饱穿不暖喝不醉泡不到马子不说,就连原来那架‘飞狐125’也还是六年前花了八百块跟客人买的二手车,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换一辆新的,你好意思跟我争吗?” 廖学兵脸色越发冷淡:“我前天还看见你开那辆飞狐125超速了,飚得很,不需要换。” 杜文凯又说:“对了小白,你那辆飞狐125我去年才帮你改装过的,换了很多东西,跑起来不比新车差。” 叶小白怒道:“你闭嘴!飞狐125那台发动机一跑起来就像肺痨病人在喘息,我再开它就要患上抑郁症了。” 杜文凯拿起抹布擦了擦满手的油污,站起身说:“全部检查过了,车子没有任何安全隐患,九成新,保养得非常好。” 叶小白拿出三颗骰子,道:“兵哥,我还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赌一把,三颗骰子掷出豹子,这辆乌云就归你处置,其他点数归我处置。” “那你不是稳赢了吗?” “我不管。”叶小白飞快掷出骰子,点数分别是一点、三点、四点,大声道:“很好,乌云归我。今晚我请大家喝酒。” …… 既然要请喝酒,肯定不好意思在贞观会所请,那样显得不够诚意。 地点定在隔壁紫罗兰街的神月酒吧。这间酒吧的档次在附近算得上是一流,叶小白最近有了些小钱,去得起高消费的地方。若不然从前是只有别人请客才敢进来的。 酒吧里的装修材料很豪华,据说老板用了一公斤的金箔贴满整个招牌,在刚开业的时候挺吸引人眼球的。 只是内部风格颇为混搭,桌椅板凳都是厚重的橡木所制,充满十九世纪的海盗风。对面的墙壁贴满日本漫画的人物角色挂图,头顶是洛可可式的华丽天花板,一盏大型水晶吊灯璀璨之至。左边又有飞镖靶盘和毕加索的壁画,看起来像是后现代主义。 几种风格充斥其间,未免不伦不类。 客人不是很多,晚上十点多,廖学兵和杜文凯先到酒吧点了酒,几个人静静的喝着。 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孩提着酒杯走过来,看看廖学兵又看看杜文凯,说:“哥,能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廖学兵点起一支香烟,烟雾迷离中装出梁朝伟的忧郁表情。 女孩抿嘴笑道:“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位哥哥。”她把杯子举到杜文凯面前。 “啊,啊?我、我……好啊!”杜文凯一直在修理厂工作,鲜有接触女孩的机会,一下子紧张得脸都红了。 廖学兵不禁回头看看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穿着那套旧式的白衬衣黑西裤,虽然身材不错,但总给人一种临时工的感觉,在酒吧里没女孩子愿意找这样的家伙搭讪。相反杜文凯一身工装牛仔裤,洋溢青春气息,女孩子选谁就很好理解了。 女孩顺势坐在杜文凯腿上,拿出一张名片,道:“哥哥,小妹包夜只要五百,今晚可以和你一起吗?” 杜文凯满心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忙说:“不用,不用了。” 把艳丽的女孩请走,大家才看到叶小白施施然出现在酒吧门口,立即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引了过去。 只见这小子一套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梳了个油亮的大背头,脚上高筒皮靴踏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手臂夹着摩托车头盔,简直酷炫无比。 其实这是叶小白为了配合哈雷摩托车特意购置的一套行装,在贞观会所对面商场买的,跟老板讲了三个钟头的价钱,费了半斤口水终于花两百块拿下。 皮衣皮裤这种服装,像汪峰能穿出摇滚范,邓紫棋能穿出明星范。至于普通人,就得非常讲究身材气质了,一旦腿短体胖什么的,那就是一场活生生的惨案。 叶小白不同,虽然皮衣皮裤是廉价的人造皮革,但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帅哥,身高腿长,肩宽腰细,活脱脱的衣架子,不要说区区一套皮衣皮裤,就算t型台也能随便走一遭。 再加上他本来桀骜的气质、粗犷的眼神,糅合着俊秀的面容,一站出来就像是聚光灯下的明星,顿时酒吧里许多异性朝他投去闪亮的目光。 先前那名艳丽女孩又提起酒杯走向叶小白,他不耐烦的一手推开,径直走到廖学兵身边坐下。 叶小白揉揉被冷风吹的通红的脸,点上支烟,招招手让服务员过来,大声说道:“喂,你们老板呢?叫他过来。” “对不起,老板不在,请问你需要什么其他的服务吗?” “怎么可能不在,就说是叶小白来了,让他五秒钟内出现。” 服务员听出这人也许是老板的熟人,便点点头:“请等一下。” “对了,再来十杯扎啤。” 廖学兵问:“你还认识老板?” “那是自然,我叶小白在这一带三教九流的人都熟。随便去任何一间店面,没有不知道我叶小白的。”叶小白得意洋洋。 杜文凯戳穿了叶小白的牛皮,淡淡的道:“其实这里的老板也是个摩托车迷,经常去我们修理厂改装车子,他的车挺好的。” “凯子,你他妈少说几句成么?” 正说着,一个面色白皙的男子过来了。 他一出现,异性的目光马上从叶小白转移到他身上。 这人比叶小白还要俊美三分,身穿素白的紧身衬衫,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郁郁寡欢,仿佛落难的王子。 叶小白立即站起,笑道:“兵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神月酒吧的老板,紫罗兰大街的车神,薛暮秋。” 薛暮秋朝廖学兵微微点点头,脸色透出一股淡漠,似乎在嫌弃叶小白又给他介绍什么狐朋狗友。 叶小白又说:“薛总,这是我老大,每天跟你提过一百遍的兵哥。” 薛暮秋终于抬头多看了一眼廖学兵,显然叶小白口中的兵哥给了他极深的印象。 廖学兵伸手与他相握,微笑道:“你好。” “你好兵哥,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薛暮秋打了个响指,朝后面的服务员道:“十杯扎啤,我请客。” 叶小白要的是派头,伸手拦住他说:“行了,我已经点了,今天是我请客,你别胡乱耍大牌抢我的面子。” 薛暮秋也不和他争,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廖学兵掏出香烟递过去:“可以啊兄弟,这场子不错,关键是妞够多,好地方。” 叶小白哈哈大笑,把服务员送上来的啤酒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说:“那是,阿秋的号召力简直碉堡,据说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是车神的忠实粉丝,甚至有不少都是从附近城市赶过来的。” 廖学兵原也就客套一下,听到这话瞟了一眼薛暮秋。 不得不承认,薛老板确实长得非常妖孽,奶油小生的脸蛋却有着沧桑的眼神,全身上下不自觉中散发出的那种淡淡的忧郁气息,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女孩子。 叶小白说:“喂,夸你呢,不表示表示?” “表示什么?”薛暮秋不解。 “赶紧勾搭几个妹子过来陪酒啊,没看到哥几个闲着么?” 第38章 长腿美女 第38章 长腿美女 薛暮秋笑笑,朝服务员招招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不久,四五个身材暴露的姑娘围了过来。 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有高大有娇小,有丰满有瘦削,有长发有短发,聚在一起笑着朝薛暮秋叽叽喳喳说话,一时间莺莺燕燕,倒是风光得很。 其中最漂亮的女孩跟薛暮秋最为亲密,手也一直搭在他的肩头。 薛暮秋跟一个大长腿女孩轻声说了几句后,那女孩眼睛一亮,分别和几个小姐妹咬了咬耳朵,仿佛是达成了什么共识。 接着,大长腿美女转过去挽起廖学兵的胳膊,凑在他耳朵上轻轻吹了口气,轻笑道:“帅哥,玩嗨一点好不好?” 香甜的气息,性感的声音,简直叫人无酒自醉。 老廖还没反应过来,长腿姑娘就顺势往他的腿上坐了下去,两只手也揽住老廖的脖子,热乎乎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脸。 说实话,老廖真还很少经历过这种阵仗,这明显是高富帅的待遇。自己以前在酒吧钓个妹子,都要死乞白赖的搭讪,哪里会像现在,姑娘们集体主动围了过来。 这个车神秋果然有点名堂。 廖学兵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不太适应这种场面,说:“怎么玩,我不太会,还是你说吧。”一只手却口是心非的按在长腿姑娘胸脯上。 这大长腿美女打了一下廖学兵的手,娇笑道:“刚才老板说了,今天晚上要好好招待廖哥,我们五个,我,果果,莎莎,小九,雅儿,一起和你们两个玩游戏,大家来拼酒。你拼倒谁,晚上就带走,不过,你要被我们灌倒,就要答应老板一个条件。” 老廖眼睛一亮,在她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没问题,我要五个都赢了呢?” “那我们五个都跟你走喽,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女生顿时集体欢呼。 叶小白也有点傻眼,其实他和薛暮秋也不是很熟。只不过之前薛暮秋常去修理厂改装车子,叶小白又是个四海的性格,什么人都能聊得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这酒吧他来过几次,薛老板可没有这么大方,没想到,这次莫名其妙就玩大了。 “等等,我先问一下,要是我们输了,薛老板要提什么条件?” 薛暮秋笑笑,指指门外,笑道:“很简单的条件,你刚不是开了一辆哈雷过来吗?那车我挺喜欢的,想和你来一局。” 叶小白登时来了精神:“要和我赛车?这么说就不能喝酒了。” 薛暮秋摇摇头:“我不是和你比,我要和兵哥比。” “跟我比?”廖学兵挑了挑眉毛。 薛暮秋说:“小白经常说你是中海市第一车仙,就是没辆好车,现在既然有车了,那怎能不比一局过过瘾?” 廖学兵暗骂叶小白胡吹大气还没文化,就算编个绰号也编得如此难听,说:“那你想怎么比?” “跑赛道,一圈下来看谁快。” 前头一个披肩长发的女孩搂着薛暮秋脖子道:“秋秋,先喝酒,喝完酒再去。你看姐妹们都没尽兴呢。” 长腿姑娘也摇着廖学兵的肩膀说:“就是嘛!先喝酒好不好?” 薛暮秋瞪了她一眼:“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要想喝,可以等我们回来,不久,最多二十分钟。” 披肩发女孩便撅着嘴不说话,看起来很不乐意。薛暮秋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 薛暮秋道:“兵哥,我和人赛车喜欢玩个彩头,你若是赢了,从此以后,这个酒吧对你们永久免费。如果我赢了,那辆哈雷借我玩一个月,ok?” 叶小白咕咚灌了口酒:“这还差不多。” 披肩发女孩又抱着薛暮秋撒娇:“赛道多没意思啊!要不去六环路吧,那里刺激一点。” “好。” 这样的热闹怎么能不凑? “走起!” 廖学兵一下放下手中的酒瓶,大步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几分钟后,廖学兵和薛暮秋等人分别骑着摩托车朝郊区而去,叶小白和几个姑娘则是开着一辆薛暮秋留给他们用的路虎,浩浩荡荡朝赛道而去。 等到了地方,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 不过,此刻的赛场依旧热火朝天,夜空中不住有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秋高气爽的季节,外出露营的人很多。尤其是附近的空地上,男男女女搭起帐篷,有烧烤,啤酒,甚至,有的帐篷中还传来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 薛暮秋车子停在红绿灯对面的斑马线,此时四周已经没有什么来往车辆。 “兵哥,六环路分为三个部分,封闭路段,山坡路段,城市路段,全长有四十五公里左右,我最好成绩是九分四十八秒。” 薛暮秋作为赛车领域的顶尖高手,他有这个自信,在华夏范围内,自己绝对是最巅峰的那一小挫人。 无论和任何人比赛,即便是和世界排名第一的车手比,也未必会输,要看临场的状态,更不用说廖学兵了。 “薛哥哥,我要坐你的车!你们都别和我抢,我都好久没坐过薛哥哥的车了!” 还是那个披肩发女孩,紧紧搂着薛暮秋的手,娇小玲珑的身躯仿佛一只大号树袋熊,大半都挂在他身上。 薛暮秋看了廖学兵一眼:“兵哥,你怎么说?” 廖学兵嘿嘿一笑:“我没意见。” 赛车通常讲究的是对等,两轮对两轮,四轮对四轮,若是谁的车上多了一个乘客,对方的车上也必须增加一个人。 载叶小白他肯定没兴趣。 廖学兵看向剩下的四位美女:“四位,谁来见证我修理车身的过程?” 四人齐齐嘘了一声,朝廖学兵笔直的竖起四根中指。 那个名叫菲菲的大长腿美女,则是借着几分酒意,搂着廖学兵的肩膀:“兵哥,你要能赢了车神,今晚我真的跟你走!” 人群又是一阵嘘声。 廖学兵对这女孩也不是太过在意,拍拍“乌云”的后座,道:“上来!” 菲菲偏起长腿便上了车后座,双手环住廖学兵的腰部。 叶小白看的有些眼热:“老大,你行不行啊,不如让我来吧?你们玩不带我,要不等等,我再去搞辆车!等我啊!” 薛暮秋道:“小白哥,有三个大美女陪着你,还不满足?你慢慢等吧,我和兵哥先玩一场,下次和你玩。” 薛暮秋的车子是一辆宝马,流水似的线条,高高翘起的尾部,华丽而冷漠。宝马在小轿车市场上闻名全球,但摩托车制造工艺更强悍,尤其这是一辆赛车型摩托车。 两辆顶级跑车停在起跑线上,吸引了不少人惊艳的目光,哈雷限量版,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廖学兵和薛暮秋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朝后面的女人说:“抓紧了!” “兵哥,千万别让我的乌云丢脸。”叶小白站在两车之间,将一枚一元硬币抛向半空。当硬币落地时,马达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如同离弦之箭,急速窜了出去。 狂风呼啸着吹在身上,感觉后背两团温暖而柔软的美肉紧紧贴着自己,廖学兵心中舒畅到极点,飞快将油门拧到最大。 见到老廖的动作,薛暮秋眼神凝重了几分,迅猛加速,两辆车几乎是并肩而行。 只是,廖学兵和薛暮秋都没有发现,身后的两个女孩儿,相互对视,彼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哈雷不愧是地球上最好的公路赛车摩托,廖学兵双手紧紧把握方向,油门轰到最大,车身却没有半点摇晃的感觉,稳如泰山。 老廖差点泪流满面,这他妈才是机车啊,相比之下,以前自己骑的那些破电瓶车,还不如一头骡子。 薛暮秋也是风驰电掣,后座的女孩没有对他的状态造成半点影响,从出道到现在,他不知赛了多少场车,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直道上,两辆车一直并肩而行,一分钟的时间,已然冲出去好远,前方出现一处比较平缓的弯道。 虽然弯不大,不过廖学兵还是下意识的减了减油门,安全第一,自己是来飙车的,可不是送命的。 但下一秒,廖学兵眼睛陡然瞪大了。 只见薛暮秋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是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摩托车几乎与地面形成四十五度的夹角,车胎狠狠摩擦着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几秒钟的时间,薛暮秋已经领先了十几米,稳稳通过弯道。 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 老廖飙车虽然也猛,不过也就是业余顶尖的水平,碰上薛暮秋这种真正的高手,一下子就被秒杀了。 “我靠!这么猛!” 廖学兵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通过弯道后,立刻把油门加大最大,穷追猛赶。 “薛哥哥好棒!” 风中隐隐传来娇笑的声音。 薛暮秋后座上那个娇小玲珑的披肩发美女朵朵,回头看了一眼,朝廖学兵比了根中指。 廖学兵更加郁闷,猛拧油门追赶,只是,却始终追不上。 一步慢,步步慢。 又过了一小会,老廖身体微微一僵,双手差点摇晃起来。 此时此刻,他清楚感觉到,后座上的那个大长腿美女菲菲,正在用胸前双峰,往自己后背一下一下的蠕动着,美妙到极点的触感,让廖学兵不由自主起了反应。 第39章 致命诱惑 第39章 致命诱惑 “廖哥,舒服吗?” 大长腿美女凑在廖学兵耳边,用一种极其魅惑的声音说道。 老廖傻眼了,速度下意识更慢了一些,有着身后的诱惑,高度集中的精神难免被分散,还跑那么快,已经超出了老廖的安全速度。 “你们作弊!” 老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咬牙切齿,却是郁闷并快乐着。 “就是作弊啊,玩车有什么意思,人家……难道没车好玩么?” 菲菲动作更大,摩擦的更加用力,双手则是拔开了廖学兵后背的领口,小舌头轻轻舔着,仿佛吃雪糕一样。 一股邪火冒上心头,老廖简直有种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不过想到和薛暮秋的赛车,还是强忍心中的绮念。 飙不过是飙不过,态度一定要端正! 一场飙车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自己若真要在这赛道上来一发,等下哪还有脸回去见人? “闭嘴!” 老廖恶狠狠的叫道,将油门加大最大,狂猛前行。 此刻这段封闭赛道已经快到了终点,道路两边的荧光指示牌上提示,前方是山坡路段,减速慢行,注意安全。 听到老廖的威胁,菲菲咯咯笑着,身体扭动的幅度更大。 “真不要玩我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荒天野地,大地当床,天空当被,我好想,好想要,要我啊……” 阵阵叫声传入廖学兵耳中,他郁闷至极。 而这个时候,前方的薛暮秋已经完全没有了踪影。 老廖不禁有些气馁,不过依旧没有放弃的念头,这才跑了三分之一的路,还有机会,虽然机会很渺茫,却也不能就此放弃。 “再**老子把你丢下去!” 似乎被廖学兵吓到了,菲菲倒是沉默了十几秒的功夫,这时地面虽然依旧是水泥铺就,不过却多了一些凌乱的鹅卵石。 车辆开始颠簸起来,廖学兵咬咬牙,没有半点减速,摩托车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帆船,随时有可能车毁人亡。 菲菲不住发出尖叫,却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她仿佛彻底兴奋了起来,仿佛一个疯子般,在廖学兵后背吻着,一双冰凉的小手,已经是抓到了廖学兵胸前,想要撩起t恤,伸到里面。 “别跑了,玩我啊!” “来啊,玩死我吧!” “来啊!” 她大声的叫着,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老廖嘴角不由带上了一丝苦笑,之前喝酒的时候,这个大长腿美女,算是比较文静的,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癫狂。 不过,这么一来,老廖对她的感觉,反而淡了一些。 老廖喜欢那种含蓄的勾引,欲露还羞,若隐若现,这种太过奔放的诱惑,反而不美。 就像有句话说的,男人给女人讲黄段子,是想看到女人娇羞嗔怒的样子,而不是想让她讲个更黄的。 咬咬舌尖,老廖精神高度集中,狂追了一段路程,渐渐能够看到前方的薛暮秋,这条狭长的山道,是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薛暮秋就在自己斜上方。 此刻,薛暮秋知道自己领先廖学兵太多,也不想让老廖输的太没面子,索性放慢速度。 毕竟作为一个专业的赛车手,薛暮秋其实也没把廖学兵的实力多放在眼里,在这个领域,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自己距离世界顶尖,也不差多少。 和全世界一流的赛车手比起来,也只是比拼临场发挥而已。 对付这种业余选手,五成的功力就够了。 “薛哥哥好棒!快点,再快点,我爱死你了!” 朵朵用力搂着薛暮秋的腰,清丽的小脸贴在他背上,满是潮红,不住发出兴奋的尖叫。 但薛暮秋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神中,却是一片冷清,瞳孔深处,悄然流露出一丝残忍。 叮…… 一个轻微的声音,她在自己的手表上点了一下。 在呼呼风声的掩饰下,薛暮秋半点也没听到这个声音。 山道到了终点,薛暮秋跑完最后一个弯道,居高临下,回头看了一眼,廖学兵还在半山腰狂奔,再次点上一支烟,速度又放慢一些。 “薛哥哥,可不可以停车啊?”朵朵忽然有些羞涩的说道。 “怎么了?” “我……我想……嘘嘘……” 薛暮秋愣了一下,笑笑,四处观望,前方不远处有片小树林,赶过去,摩托车稳稳停住。 “好了,快去,我等你。” 朵朵拽着薛暮秋的衣角,看看那黑漆漆的树林,吐吐舌头,撒娇道:“你陪我进去嘛,这么黑,人家好怕,万一有虫子咬到小屁屁怎么办?” 薛暮秋笑笑,宠溺的揉揉她的脑袋:“好啦,好啦,走,我陪你。” “耶!薛哥哥我爱你!” 朵朵蹦起来在薛暮秋脸上亲了一下,拽着他的胳膊,飞快朝树林走去。 黑漆漆的树林中,薛暮秋点着打火机,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转过身去:“可以了,快点哦,不然等下被人家追上,车神招牌都被你砸……” 薛暮秋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刺痛,针扎一般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朵朵手中正拿着一个一次性注射器,针头就扎在自己背上。 “你!” 薛暮秋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眼睛瞪大,脑海中却是一阵模糊,眼前金星乱舞。 打死都想不到,她竟然会暗算自己。 这个朵朵,自己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是在家乡那边认识的,貌似她家境也很不错的样子,出手很大方,性格也好。 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朵朵想要追自己,不过自己对她没什么感觉,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很正式的拒绝了。 朵朵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也没多伤心,权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该怎么玩还怎么玩,反而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切了。 没想到,现在…… 薛暮秋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昏昏沉沉的感觉更加强烈,缓缓闭上眼睛,彻底晕了过去。 “薛哥哥,你怎么晕了?嘻嘻……” 朵朵娇笑着,咬牙用力拖着薛暮秋,然后朝树林深处走去。 …… 几分钟后。 朵朵和薛暮秋消失在树林深处,老廖终于赶了上来。 远远见到薛暮秋的车停在树林边,他不由减下速度,有些疑惑的开口:“人呢?难道……” 菲菲用力搂着廖学兵的腰,这回还在不停的蹭啊蹭,有些委屈的娇嗔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说着,她轻轻在廖学兵脖子上吹着气:“不赛车了好不好,我们也去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廖学兵没理会菲菲的挑逗,只是有些在意薛暮秋的安危。这人号称车神,到底不是普通人物,半路上突然停车此地,料想出了什么状况。 不能不去看看。 这六环路本来已经是郊区了,又是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有什么好歹,不好想象。 说起来他也不是太在乎一场赛车的输赢。 摩托车刚停,菲菲以为廖学兵答应和自己亲热,已经犹如一条美女蛇缠了上来,双手抱着廖学兵的胳膊,雨点般的吻落在脸上。 廖学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正要把对方推开。 就在这时,大长腿美女菲菲隐藏在廖学兵胸膛中的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诡异之色,搂在后背的手,一根尖锐的钢针,悄然从戒指中弹射出来,不动声色的朝着廖学兵背后扎去。 针尖刚碰到背部的皮肤,老廖感觉到微微刺痛,心中蓦然一惊! 一种突如其来的警兆,陡然浮现在心头,低喝一声,用力抓着菲菲的左手举了起来。 老廖从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战斗,早已培养出一种对危险有感应的本能,虽然是在这种状态下,这种本能依旧没有消失。 “你干什么啊?弄疼人家了。” 左手一下子被老廖提在半空中,菲菲心中一惊,却是很委屈的娇声说道,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老廖犹豫了一下,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摇摇脑袋,却依旧不敢有半点大意,借着熹微的星光,他仔细看着菲菲的脸色,没有看出半点破绽。 想到刚才的姿势,老廖一把抓起她的手,捋起袖子检查,看到她指间的那枚戒指,老廖很粗暴的抓去。 “你!” 菲菲面色大变,指头碰了一下戒指,刹那间那枚钢针又弹了出来,划过一道银光,狠狠朝着廖学兵咽喉刺去。 廖学兵心中发寒,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但这种事,想想都后怕。 与此同时,一股怒火也是在心中熊熊燃烧。 微微后退了一步,避过这一刺,廖学兵扬起双拳朝她冲去,不知道她那针上有没有毒,老廖虽然看上去攻势凶猛,却也只是试探而已。 只是,廖学兵没想到的是,一击不中,这个女人顿时飞快转身远去,犹如一头矫健的猎豹,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消失在一棵大树后。 廖学兵眼神一寒,顾不上考虑那么多,迅速追了上去。 不出意外的话,薛暮秋肯定也遭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待遇。 或者,莫非这是薛暮秋设下的陷阱? 第40章 桃色陷阱 第40章 桃色陷阱 廖学兵心思飞转,脑海中冒出种种可能性,脚下不由微微一滞。 自己和薛暮秋并不是很熟,对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能看得出来的,就是这薛暮秋是个有钱人。 若真是薛暮秋搞鬼,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若不是薛暮秋搞鬼,而是有人要对付他,那他的处境,肯定不容乐观。 想到这里,廖学兵还是决定追上去看一看。 无论如何,以自己的身手,也未必会栽到这里。 寻觅着菲菲的身影,廖学兵在树林中快速前行,菲菲似乎对这里的路径很是熟悉,左转右绕,灵活到极点。 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可能练过一些功夫,但绝对比不上廖学兵。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而这片树林似乎也到了尽头,树木渐渐稀疏起来。 “朵朵,我被缠上了,救我!”菲菲有些惊慌的尖叫道。 廖学兵心中一动,速度更快了三分,完全冲出树林,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在树林后方,薛暮秋正静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那个朵朵身边,则是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散发出一股冰冷而凌厉的气息。 “菲菲姐……” 朵朵尖叫一声,声音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想到,菲菲竟然没能搞定廖学兵。 追到人了,廖学兵脚下顿时一停,也没着急去抓菲菲,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并没有多厉害。 不出意外的话,真正为首的,应该是那个全身黑色的男人。 廖学兵眯起眼睛看着他。 这个人很高,至少有一米九的样子,光头,看脸型应该是亚洲人,不过肌肉却比电视上看到的欧美拳手还要发达,紧身衣衫下,肌肉块块凸起,看起来很是性感。在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饰物,看上去似乎是个金刚杵挂件。 “素察,搞定那人!”朵朵飞快说道。 那个黑色男人眼神一动,脚下狠狠蹬地,如同离弦之箭急速冲来,快到极点。 泰拳? 廖学兵心头一紧。 看这个男人的动作,廖学兵一下就想到泰拳。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现在自由搏击中,泰拳是最为刚猛最为凌厉的拳法,也是杀伤力最大的拳法。 这门拳法基本上没有固定的套路,以追求杀伤力作为最高原则,全身上下的一切部位,都可以用来杀人。 不过,修炼泰拳的人,通常活不长久。 这种凶悍的拳法,修炼起来并不容易,拳手在年轻的时候,为了追求实力,会想尽一切办法,刺激生命力和潜力,身体健壮时还能撑住,一过四十岁,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年轻的泰拳高手,在巅峰时刻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恐怖到极点! 这门拳法最流行的地方,乃是地下拳坛! 几乎所有的地下拳手,为了追求胜利,都要钻研泰拳,强化杀伤力。 在美金刺激下,这门拳术在现代国术式微的背景下,却是不退反进,一次次被推演出新的技法,发展到新的高峰。 瞬息间,泰拳拳手的拳势,已经到了廖学兵面前,两根手指指尖有着一点金光闪动,正是那枚金刚杵。 若是被扎中,身上绝对会出个血窟窿,战斗基本上就结束了。 廖学兵第一次和泰拳高手深层次接触,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当下紧紧抿着嘴唇,脚下不住后退避开对方攻势,观察着敌人的动作。 黑衣人口中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声音,双拳前前后后,快如闪电,拳影笼罩廖学兵,密密麻麻,看上去很是凶悍。 他一步步前进,廖学兵一步步后退。 树林里光线幽深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对方拳路,全凭经验和风声。 黑衣人每一拳都是拼尽全力,凶悍到极点。廖学兵轻巧一个闪避,黑衣人一拳砸在大腿粗细的树干上。 树木哗的一声,剧烈晃动,枯枝落叶洒了一地。 廖学兵也吓了一大跳,泰拳,就是这么凶残。 有的泰拳手,为了锻炼力量,甚至会用血肉之躯,直接打石头,皮肤一次次血肉模糊,再一次结痂,最终形成一层坚硬的肉膜,在战斗时,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黑衣人腾身而起,一个鞭腿直抽过去,廖学兵立即矮身下蹲,对方的腿脚从他的头顶直掠而过,扫在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 “咔嚓!”树干齐腰而断。 黑衣人毫不停留,稍微调整一下身姿,手肘带着凶猛的风声击向廖学兵脑门。 廖学兵正要打个滚躲开,不料一转身撞到了前头那棵被扫断的树干,敌人的手肘已经直落下来。 廖学兵不及思索,赶紧双手前臂交叉前伸,架住他的手肘。砰的一声,只觉手臂又疼又麻,险些骨折,这黑衣人好生凶悍! 黑衣人翻身拽住廖学兵的头发把他直拉起来,膝盖便顶中他的小腹,连续不停重重顶了几下。 廖学兵差点没把隔夜饭全吐出来,全身冒汗,眼中却是露出凶光,心中充满暴戾的斗志。 寒冷和燃烧,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尽数浮现在廖学兵脑海,脑海微微有些刺痛。 自然而然的,他双手动了起来,来回摆动,缓缓画圈,左一圈,右一圈,柔软到极点,缓慢到极点。 廖学兵以前有过很多次学习太极拳的次数,小时候跟父亲练过一段时间。 后来在高中体育课上学过太极拳,当时还特意跟老师学了一整套拳路,过程还挺搞笑的。 在公园里,和老头子们练过。在电视上,看过太极拳的套路教程。都不怎么完整,缺少系统的训练。 但这危急之中,脑中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集,当年学过的许多东西居然交汇在一起,自然而然用出来,没有半点滞涩,仿佛一个沉浸在太极中多年的高手。 这样的拳势,若是让平时的自己看见,廖学兵自己都会觉得有点滑稽,仿佛一个夕阳红文工团的老人。 但这时,他心中一片宁静,浑然忘记了一切。 “太……极?” 见到廖学兵的动作,黑衣人脚步一滞,有些艰涩的挤出两个字眼,眼中凶光一盛,挥起拳头,再次冲了上来。 双拳一前一后,打向廖学兵脸庞,膝盖上扬,脚尖狠狠发力,踢向胯下,若是普通人挨上这一击,一下就要被秒杀,下阴破碎,五官毁容。 廖学兵脚下一动,不退反进,双手依旧是慢慢画着圈,一种圆柔自然的韵味,悄然浮现在他心头。 下一秒,廖学兵的手掌,和他的拳头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样,而廖学兵的五指,则是轻轻拉着他的拳头,一抖,一带! 黑衣人的动作顿时为之变形,脚下再也踢不出来,廖学兵躬身上前,肩膀重重一靠,顶在他胸膛上。 黑衣人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小车撞上,胸前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飞去,但他的胳膊,却被廖学兵再次一带,不由自主的朝廖学兵而来。 在太极的绵柔拳势下,黑衣人完全发挥不出泰拳的刚猛,仿佛一个三岁孩子,被抖的站都站不稳。 来回几下,挨了廖学兵几靠,他胸腔咔嚓一下,断了几根肋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素察!” 见到这一幕,朵朵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的交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素察已经被打成重伤,这让两个女人感觉到极端的不可思议。 甚至,她们都不清楚廖学兵到底是怎么出手的,刚才的一幕,就好像是在跳舞。 “啊!”素察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声音中蕴含无尽暴戾,脑袋忽而狠狠朝廖学兵撞去,不顾一切。 脑袋,也是武器! 就算撞的脑浆迸裂,也要给敌人重创! 重伤之下,黑衣人的气势更加彪悍了。 廖学兵却依旧是那副淡定淡然的样子,只是眉毛轻轻一动,下一秒,廖学兵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双手犹如两根房梁,以雷霆万钧之势,槌向素察肩膀! 太极,柔到极点,却也刚到极点,如果说刚才廖学兵的动作是潺潺溪水,那么现在,就是冲破了堤坝的滔天巨浪! 狂猛霸道的太极槌,瞬息间落到素察肩膀上。 咔嚓一声! 肩胛骨完全粉碎,黑衣人轰然倒地。 两个女人都呆住了。 如此凶残的场面,即便是她们见过不少打斗,却也完全接受不了。 几秒种后,两人回过神来,疯狂的转身朝外跑。 此时此刻的廖学兵,在她们眼中,已经根本不是人了,而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廖学兵快步上前,一手抓住一个,将两人拎起来制住,将她们双手反绑在树上,她们动都不敢动,差点晕过去。 忙完这一切,廖学兵点上根烟,很是痛苦的揉着胳膊,刚才那一下太极槌,猛是猛,但此刻自己的胳膊,也是剧痛无比,仿佛骨头都碎了,皮肤一片青紫乌黑,肌肉肿胀,胀大了将近一倍。 廖学兵知道,这是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用出这一招,却强行发动,导致伤了身体。胳膊肿成棒槌,动都动不了,薛暮秋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41章 豪门恩怨 第41章 豪门恩怨 强忍疼痛,拿出手机拨通叶小白的电话,交代他带着兄弟速度来接应自己,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胳膊处依旧是疼痛难忍。 这次见识到太极槌的威力,他心中隐隐有种想法,要好好练习一番太极拳。 等待的空当,廖学兵朝两个女人走去,冷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耍阴谋诡计对付我?” 平心而论,这两个女人长的的确漂亮,尤其是现在被衣服做成的绳子绑着,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出来,有种别样的诱惑。 不过老廖心中却是再无半点绮念,这种女人太脏,他看不上。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朵朵连声说道。 “我是无辜的……”菲菲也在求饶。 “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大长腿菲菲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眼神恐惧到极点。 朵朵也是满脸惊恐的样子,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廖学兵嘴里叼着烟头,斜着眼睛看她们,脸上不带一丝表情:“闭嘴!不许哭,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 两人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你们目标是我,还是薛暮秋?” 朵朵和菲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廖学兵手里的烟头就直接摁到了菲菲的脸上。 一阵肉的焦味散开,菲菲痛哭着,嘶声尖叫。旁边的朵朵只吓得花容失色。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这次菲菲没在犹豫,哽咽着说:“薛……薛暮秋。” 老廖扔掉烟头:“为什么要对付他?” 菲菲抽抽搭搭的说:“他……不是我,我是被逼的,是……是冬哥要杀他。” 廖学兵追问道:“冬哥是谁?” “是……薛暮冬,薛暮秋的弟弟。” 听到这话,廖学兵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薛老板的弟弟要杀他?亲弟弟?” 菲菲害怕的点点头,语无伦次道:“我也不太清楚,求求你放过我吧。” 廖学兵有些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家族的恩怨, 有些怜悯的看了薛暮秋一眼,老廖声音柔和了一些:“好了,你不用怕,你详细给我说一下,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听到承诺,菲菲眼泪又是夺眶而出,总算松了口气,沉默片刻,断断续续说:“薛家……是……” 她自己也不知道多少事情,说得断断续续的,一个事不连一个事。 廖学兵半是靠听,半是靠猜,慢慢将事情经过捋顺了。 薛家,中海市八大家族之一,旗下景宁集团是全国五百强,经营多种产业,产值数十亿。家主薛广度同时也是景宁集团总裁,长子薛暮秋是薛广度和发妻所生,次子薛暮冬是薛广度和第二任妻子所生。 薛暮秋幼年时母亲病故,薛广度向来不喜欢这个儿子,对他鲜有理会。 不久后薛广度与第二任妻子、同样来自八大家族李家的李青梅结婚,生下第二个儿子薛暮冬。 李青梅是个厉害的女人,对于薛暮秋怀有深深的忌惮。在家族的支持下,李青梅一步步控制景宁集团,千方百计驱逐薛暮秋。 前几年,薛暮冬终于长大成人,李青梅觉得薛暮秋这块绊脚石必须搬开了。那天晚上他的摩托车被人动了手脚,赛车时发生车祸。 而薛广度对此一直不闻不问,薛暮秋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再留在薛家,心灰意冷之下,远走中海,开了家酒吧。 朵朵和菲菲两个女人是最近一段时间的酒吧常客,为人热情又活泼,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时间久了,薛暮秋对她们渐渐的不设防,还和其中的朵朵发展了一些暧昧之情。 没想到这两个女人早被薛暮冬买通,设下这么个套。 这些豪门恩怨,听的廖学兵头都大了,倒是对薛暮秋多了几分同情。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薛暮秋眼神中那种无意间流露出的忧郁,心中顿时了然,原来当时他不是装逼,而是心里真有故事。 “这个黑衣人又是什么来头?” 菲菲抽抽搭搭的回答:“他、他就是冬哥安排的杀手,我、我也不知道什么身份。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薛暮秋引到这里来。” “薛暮冬又许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菲菲道:“钱……只要薛暮秋死了,我们就能拿一百万。” “呵呵,有钱真是能使鬼推磨。” 叶小白等人匆匆赶来,带着十几个弟兄,见到树林中发生的场景,眼睛顿时瞪大了,尤其是地上那个死人。 马不停蹄跑到廖学兵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兵哥,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廖学兵的胳膊肿胀酸痛,被他抓得更痛,心中却是生出一股暖流。 而这时叶小白发现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道:“打死人了?要不要跑路?要不我跟你一起跑,小弟先让小野带着。” 廖学兵笑笑:“没事,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先回去。” 叶小白顿时急了:“兵哥,你脑子坏掉了,装什么大瓣蒜,下辈子想唱铁窗泪不成?” 廖学兵习惯性的想要拍他,胳膊刚抬起一点,却又无奈放下:“老子跟你说了没事,就是没事,给那个邓锋打电话,就说我帮他抓了个通缉犯,叫他来确认身份,顺便把奖金给老子带过来。这人身上绝对有命案。” 叶小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眉开眼笑:“靠,不早说,吓死老子了!” 当下招呼着一群小弟抬人,收拾战场。 …… 病房里,洁白的床单,安静得叫人烦躁,四处散发出消毒水的气味。 廖学兵躺在床上,右手打着石膏,左手吊着点滴瓶,眼神麻木无聊的看着天花板。 那天晚上右手实在肿得厉害,叶小白陪他来医院检查,拍了ct发现右手手腕骨裂,需要治疗一段时间。 廖学兵知道骨头的伤势大意不得,接受了医生住院的建议。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住的是三人一间的住院病房,贞观会所小弟们每天早中晚都有人来探视。 这帮都什么家伙?满嘴粗话不提,带来的香蕉、苹果、香梨、芒果、柑橘不等廖学兵动手,自己先吃了个干净,留下满地果皮和烟头。 有人直接提一箱啤酒进来就喝,这也就罢了,还拉着其他病患一起喝,连续灌醉好几个病人。 他们一伙人把病房闹得乌烟瘴气,医生和其他病患家属对此敢怒不敢言,最后主任医师亲自签字,给廖学兵换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单人间。 正发着愣,病房门被推开,邓锋拎着一个果篮,脸上带着无比亲热的笑容走进门。 “廖先生,胳膊没事吧?听说你受了伤,我特意请了假,在百忙之中抽了个空过来看看。” 廖学兵心中暗骂,明明案是向你报的,情况也做了说明,偏偏还来这么假惺惺的一套,还自称“百忙之中”。 但碰到这家伙又不能不虚应故事,笑道:“感谢邓处,小弟实在无以为报。”说着想要坐起。 “别动,你是病人。”邓锋按住他,把果篮放床头柜,说:“上级刚才下了命令,恭喜你,这次立功了,我来向你通报一下情况。” 老廖白了他一眼:“有没有奖金?” 邓锋微笑道:“奖金么,暂时是没有的,不过有更大的好处。你先听我说完。” 这时护士推开门口,说:“廖学兵,今天的用药结束了。” 邓锋搬开板凳往外让了让。 护士拔下针管,取走将近滴空的药水瓶。 廖学兵随手给邓锋丢过去一根香烟。 邓锋闻了几下,捏着烟,却没有点燃,说道:“你打死的那个泰拳高手,名叫素察,在地下拳坛威名赫赫,曾经在美国黑市上,创下连胜十五场的比赛记录。后来退出地下拳坛,竟然成了杀手。这个人性格极其凶残,手上有着不少命案,早在我们国安部门挂上号了,就连国际刑警都在秘密追捕他。” 廖学兵瞪了他一眼:“别跟我这些没用的,直接说奖励。” 邓锋笑笑:“素察的实力非同小可,你能把他打死,当真是让我很高兴。还有一个事,我们验尸发现素察是被人赤手空拳打死的。” 廖学兵皱眉道:“怎么?“ 邓锋知道他误会了,点起香烟笑道:“你的拳法很强,就这么把泰拳大师素察打死,也才只伤了一条胳膊,跟哪个师父练的?” 廖学兵沉吟道:“我不过就几斤笨力气罢了,哪有什么拳法?”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自打十五岁起,从梨花镇打到瑶台市,再从瑶台市打到中海市,凭的全是自己的热血和冲动。 “还有菲菲和朵朵,涉嫌谋杀,就算只是帮凶,罪名也很严重,移交给了刑侦,估计起码在八年以上。” 廖学兵嗯嗯的应了一声。 邓锋只当他有什么不便,说:“明年有个少年拳圣封号大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老廖坐起身来,疑惑问道:“什么少年拳圣大赛?” 邓锋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能打得死素察,竟然不知道少年拳圣大赛。沉默片刻后,他开始解释起来。 “是这样的……” 第42章 拳圣大赛 第42章 拳圣大赛 拳圣大赛,是当今武林最鼎盛的大事,历史悠久,距今已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拳圣大赛的起源还在清朝,1894年,清政府在中日甲午战争中一败涂地,震动朝野。 广大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要救中国,必须推翻腐朽的清王朝。有志的武林人士因此组织起来,成立华明会,以重振武林、复兴中华为最根本宗旨。 华明会由武林中最强大的旧武侠八个门派组成,分别是太极、嵩山、华山、峨眉、昆仑、全真、丐帮、恒山,一起为复兴中华这个目标做过最大努力,倾尽所有资源,囊括所有武林人士。 为了不使众人的鲜血白流,华明会执行严格的规则,由八大门派的代表组成议会,从中选出总盟主。 华明会每十年比武一次,被称为“武圣会盟”,由武功最强、最德高望重的人担任总盟主,并获得“武圣”封号,拥有统领全国武林的资格。 而少年拳圣,就是武圣会盟的预赛,从中选取十位年龄低于二十五岁的少年拳王,与老辈高手争夺最后的拳圣称号。 听完邓锋的介绍,想到那种群雄逐鹿的气氛,廖学兵血有点热,这种比赛,算的上是武林界的“高考”了。 “邓老板,现在这些武林门派,都还在?除了嵩山少林,武当太极,别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邓锋笑笑:“你想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那些门派在战争年代都躲藏起来了,慢慢转化为一些隐秘的世家,传承百年,现在也都有明面上的生意和身份,至于这具体的身份,属于国家机密,以我的权限,还接触不到。” 廖学兵点点头,想想也是,有句话叫做穷文富武,读书人脑力劳动,随便吃点东西就能读书,不过对于武林人士来说,没有钱是断然学不到高深功夫的。 要想功夫纯,吃喝必须得跟上,顿顿大鱼大肉,那是最基本的要求,什么名贵药材,也都是多多益善。 没钱,简直是寸步难行。 见到廖学兵的表情,邓锋再次添了一把火:“廖先生,你的功夫能打死素察,这份功力在中海,也算是一流了。如果不参加少年拳圣大赛,我觉得很是暴殄天物啊。” 廖学兵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很是平静。 对于邓锋鼓动自己参加这什么大赛,廖学兵拿不准他心里什么算盘。 邓锋站起身走到窗台前,假装很萧索的望着窗外风景,其实暗自关注廖学兵的表现,说:“进入新千年之后,国际形势越来越复杂,我国快速发展,成了很多国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不遗余力阻挠我们的崛起。更有一些外国势力混入中海,意图击杀武圣,打断中华武林的脊梁。我们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阻止他们。” 廖学兵仔细分辨邓锋这句话有多少真假的成分,微笑应道:“恐怕我身单力薄,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邓锋一转身跳过来,拍打他的肩膀道:“只要你答应就成,我们单位会给你全力支持的。” “支持?管用吗?” 说实话,对于和安全局合作,廖学兵心中并没有什么底气。 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邓锋,为自己清除了许多明面上的障碍,这固然是好事,但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邓锋说:“以廖先生这么大的才华,只满足于打理一间会所吗?你在中海大学做的那么多事情,就算最有天赋的学生都做不出来。” “是吗?”廖学兵料想自己在中海大学期间做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他能打听到并非难事。 邓锋又说:“少年拳圣大会所拥有的资源是你无法想象的。只要能夺取少年拳圣封号,你所掌握的力量起码是贞观会所的一百倍。” 廖学兵见他孜孜不倦的说辞,知道今天无法拒绝,暂且先答应下来,问道:“要怎么才能参加那什么大会?” “要参加少年拳圣大会,必须由武馆组织报名。你既然有那么一大帮兄弟,还有贞观会所的资金,不如资金创建一个武馆,到明年参赛我负责帮你报名。” “邓警官,我们贞观会所负债累累,可没有什么资金。” “这样吧,我给你们注资。” 邓锋站起身来:“三个月后,你好好养伤,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有什么要求,可以随时向我提出。” 廖学兵点点头。 说完正事,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说了一下那个案件的后续处理情况。朵朵和菲菲,涉嫌谋杀,已经正式收押,到时候会提起公诉,进行判决,起码也是十年以上的徒刑。 送走了邓锋,廖学兵站起身来,在病房里走了两圈,活动活动筋骨,他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胳膊虽然受了伤,腿又没事,心中生出出院的心思。 走出病房,想去隔壁看看薛暮秋,站在门外,刚想推门进去,老廖隐隐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薛暮秋,你是那个赛车的薛暮秋?车神薛暮秋?我见过你的视频,你和那个美国人比赛的视频,太帅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好一阵大呼小叫的。 老廖愣了一下,轻轻拔开虚掩的门缝,朝病房内瞟去。 一名白衣护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个苹果削皮,侧身的缘故,看不清楚脸,不过看上去身材倒是不错,白丝袜大长腿很有韵味。 薛暮秋淡淡嗯了一声,一副冷淡的样子。 “我们能合影吗?”护士兴冲冲的说着,很是体贴的把苹果切成小块,拿牙签插着喂薛暮秋。 薛暮秋别过脑袋:“谢谢,不用了。” 见到这一幕,老廖咧了咧嘴,心中暗暗嘀咕,没看出来啊,薛暮秋还有这么冷淡的一面,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抓住。 和美女护士在病房里发生点什么事,想想都激动。 “你……你心情不好吗?” 看出薛暮秋不太想和自己说话,护士有点委屈的样子,大受打击。 薛暮秋说:“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我有点累。” 这是**裸的赶人了。 护士心中生气,陡然站起身来,恨恨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重话,鞋跟踩的地板咚咚作响,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气呼呼出门。 这么一来,老廖倒是看清楚了她的脸,小巧的瓜子脸,娥眉红唇,很是精致,虽然不算天姿国色,但至少也能打及格分了。 尤其是高挑的身材,再加上这一身制服诱惑,老廖都是有些口干舌燥,不由舔了舔嘴唇。 眼见护士就要出门,廖学兵飞快退了几步,整整有些凌乱的头发,挤出个灿烂的笑容。 吱呀一声……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满脸幽怨的走了出来。 刚出门,见到门外的廖学兵,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看着廖学兵,刚才在病房的事情,算是比较丢人,没有被发现吧? “你是隔壁房的病人?在这里干什么?”护士语气不善的问道。 老廖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你好,我是隔壁病房的,这里是我朋友,我过来看看他。” 说着,老廖便是看向护士胸前的铭牌,原来她叫沈静姝,老廖笑笑,伸出一只手:“原来是沈护士,沈静姝,好名字。” 沈静姝看了廖学兵一眼,闻到他身上有些烟味,脸色顿时有些冷,没有半点和他握手的意思,嘴巴一翘,将刚才的气撒到廖学兵身上:“你说我名字好,好在哪里?你们这些男人,就喜欢花言巧语,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老老实实的回病房。” 廖学兵依旧笑着,毫不在意的收回手,笑道:“诗经有云,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要是语文老师没教错的话,沈护士的名字应该是来自于这句话。” 沈静姝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微微有些脸红,倒是没看出来,这个家伙还有那么一点本事嘛,竟然连诗经都知道。 老廖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古人说,取名须大有讲究,女诗经,男楚辞,文论语,武周易,如果我没猜错,沈护士一定是出自书香门第喽。” 沈静姝回过神来,脸色大有改观,主动朝廖学兵伸出手,嫣然一笑:“没看出来嘛,你还是个文化人,帅哥在哪里工作啊?” 老廖很是绅士的轻轻握住她的手,再斯文的放开,入手柔嫩腻滑。 “我在酒吧里扫地。” 沈静姝的微笑立即变为冷漠,说:“有空再聊,我要工作了,回见。” 一直目送沈静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老廖眉开眼笑,倒是不着急出院了。 这护士不错,脸蛋漂亮,身材高挑,虽然胸有点小,不过屁股还是很翘的,手感一定不错。 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推开病房门走进去,薛暮秋转过头来,笑笑:“兵哥,你来了。” 老廖脸色一下子有些古怪。 关上病房门,神色凝重的问道:“薛老弟啊,有件事,我很严肃的问你一下,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薛暮秋愣了一下,坐起身来,满头雾水道:“什么事?” “你是不是讨厌女人?” 第43章 仇人相见 第43章 仇人相见 薛暮秋呆住了,好一会儿才默默说道:“没有啊。” “真的?对刚才那个护士无动于衷,反而对我老廖这么热情,你……你不会是弯的吧?” 薛暮秋脸皮抽搐几下,满头黑线,脑门上隐隐有几滴汗珠,怔怔看着廖学兵,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我是纯爷们儿!” 老廖不依不饶问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薛暮秋咕咚咽了口唾沫:“兵哥,我对你笑,是因为你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老廖又狐疑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说:“那就好。” 薛暮秋翻了个白眼:“给我根烟。” 两人吞云吐雾,胡乱了几句,没过多长时间,隐隐听到走廊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老廖也没多在意,继续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廖学兵之前从那两个女人口中,得知了薛暮秋的身世,心中对他很是同情,也有几分欣赏和敬佩,不由生出结交之心。 薛暮秋叹了口气,眉宇间悄然生出阴霾,仿佛夏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拳头也是紧紧攥起,却始终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可以放在心里,但一定要看开。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是一说,男人胸怀四海又是另一说。” 薛暮秋直直盯着廖学兵,眼神慢慢柔和下来:“我知道,没事。失去的东西,我会亲手夺回来的。” 廖学兵点点头:“需要帮忙找我。” 说完,老廖也不再多说这件事。 毕竟自己和薛暮秋之间的关系,还远远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若是在叶小白身上发生这种事,老廖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兄弟杀过去了。 兄弟被欺负了,依老廖的脾气,绝对要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响起一阵惊呼声。 听声音似乎是沈静姝,老廖飞快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薛暮秋也是跟着站起来,追随老廖的脚步。 此刻的走廊中,沈静姝正张开胳膊,拦在四个男人面前,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他的伤势绝对不能见风,还想不想要命了?你还说没事,你是护士还是我是护士?” 对面的四个男人,两个身上穿着病号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有一个白色褂子的青年。 见到这四人,老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熟人。 那两个身穿病号服的,就是廖学兵之前在酒吧打伤的两人,盛元武馆的盛束阳和丁啸天,那个老者,则是盛元武馆的馆主,盛存德。 最后一个白色褂子的青年人,老廖倒是没有见过,不过看他全身气质,凝重如山,显然是个练武之人,身手还不差。 “小姑娘啊,你让开吧,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徒弟,我不会害他们的。”盛存德压着嗓子说道。 沈静姝却是半步不让:“老爷子,你这么大了,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净瞎胡闹,我知道你们都是练过功夫的,身体强壮,不过现在既然受了伤,住了院,就该遵守医院的规矩。要不你就办出院手续,我保证不拦你。” “吆,小美女,这么关心哥哥,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要不哥哥请你吃个饭?一起走。” 盛束阳嬉皮笑脸的说道,瞳孔深处的**一闪即逝。就连在他父亲跟前也敢出语轻佻的搭讪女护士,想来平时被家里人宠溺惯了。 沈静姝下意识退了几步,四处张望,一眼看到这边的廖学兵,顿时大喜,招招手:“喂,你帮我叫大夫过来,楼下左拐第三个房间,就说503的病人非要出去。” 廖学兵笑笑,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盛束阳和丁啸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中都是显露出无比的怨毒之色。 他马上转身抓着白色褂子青年的胳膊,大声喊道:“康哥,就是他!就是他打伤了我!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盛存德眼神也是一凝,沉声说道:“阳儿,不许胡闹,这件事情,已经揭过去了。” 沈静姝有些莫名其妙,似乎他们认识? 老廖轻轻把沈静姝拉到身后,直直盯着盛存德,拱拱手:“盛师傅,几天不见,您看起来精神不错啊,有什么喜事?” 盛存德淡淡瞟了一眼廖学兵,同样拱拱手:“原来是廖师傅,老夫能有什么喜事,倒是你,胳膊坏了?这才叫喜,年轻人吃点亏,不是什么坏事。” 盛存德话中带刺。 对于廖学兵,盛存德没有半点好感。 之前廖学兵单挑盛元武馆,竟然无人能敌,可以说是在盛元武馆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盛存德当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想收廖学兵为徒,一是因为廖学兵的身手,让他动了爱才的念头,二来,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自己,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多年,不愿,也不敢再沾染这些是非。 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对于武林人士来说,可不仅仅是一句虚言,不像现在的一些老干部老教师,退休后还能被返聘。 金盆洗手,是武林中很正式很严苛的规矩。 在当天,要邀请许多前辈,同道前来观礼。 一旦金盆洗手后,就相当于武林上已经没有这号人物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哪怕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要一笔勾销。 而要想平安完成金盆洗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武林上的那些敌人,可不会轻易放过。 当年在金盆洗手的典礼上,盛存德也是付出了一些代价,才成功击退敌人,安然退了下来。 这道紧箍咒套在脑袋上,他再次出手,就相当于重出江湖,不但名声坏了,往后的麻烦也会源源不断而来。 所以当时,徐贞妍和盛存德谈条件,他才答应下来,让廖学兵平安走出盛元武馆。 就在这时,那白褂青年走了出来,双手握紧,明亮而锐利的眼神,犹如两道刀锋,落在廖学兵身上,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你就是廖学兵?” 没等廖学兵回答,他再次开口:“廖学兵,你记住,我叫康定疆,你打伤我师兄弟,我要你的命!” 廖学兵眯起眼睛,一道精光散射出来。 老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自然是看的出来,这个康定疆,绝非什么良善之人,手上绝对有着不少鲜血,戾气十足。 不过也不怕他,廖学兵微微一笑:“替我向令堂问个好。” 康定疆眼中凶光闪烁,冷笑不止:“你真不怕死?” “从十五岁到现在,我修理过一百个和你一样狂的小兔崽子。” 康定疆越发好笑,看看廖学兵的胳膊,倒是挺讲江湖道义的说:“你现在受伤了,我不想趁人之危,定个时间吧,我们一局定胜负,到时候……” 话没说完,盛存德使劲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定疆,不要胡闹,你即将参加少年拳圣之争,这段时间要养精蓄锐,不得妄自与人争斗!” “可是……” “没什么可是!”说着,盛存德看向廖学兵:“廖师傅,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一笔勾销,至于以后的事,就各凭本事吧,现在,请你离开。” 听到师傅这么说,康定疆嘴唇动动,终究是忍了下来。 老廖深深看了盛存德一眼,笑道:“盛师傅,你这徒弟有点凶,嘴皮子很溜,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本事,拳头不够硬,终究是要被人打死的那天。” “你!” 康定疆陡然跨出一步,犹如箭在弦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动雷霆般的攻击。 廖学兵脸上仍是一股古怪的笑容,脚下暗暗蓄势。只待对方稍有异动,便会一脚踢断他的脖子。 见两伙人火气越来越大,沈静姝发飙了,站在中间气冲冲的嚷道:“你们够了!这是医院!你们还想打架不成?信不信我报警把你们都抓走!回去,都给我回去,回病房!” 盛存德眉头皱了皱,摆摆手:“算了,先回去吧。” 四人朝走廊深处走去。康定疆一个回头,朝廖学兵指了指,眼中显露出威胁之意。 廖学兵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沈静姝狠狠瞪了一眼,强拉着胳膊,拉回了病房。 病房中,沈静姝有些好奇的看着廖学兵,问道:“你认识他们?” 老廖撇撇嘴:“认识啊,那两人都是被我打成这样的,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沈静姝眉头皱起,心中暗暗想到这人好暴力,不过倒是挺有本事的,文采斐然,而且还会武功。 “你练的是什么拳?”沉默了片刻,她再次问道。 老廖笑笑:“你想学啊?我可以教你,其实我最擅长的,是一门武林上已经失传许久的少林绝技。” 沈静姝有些兴奋:“什么啊?” “龙爪手。” 听到这三个字,沈静姝似乎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子红了,踢了廖学兵一脚:“流氓,你能不能正经点?” “什么流氓?龙抓手跟流氓能有什么关系?”廖学兵满脸严肃:“真是龙爪手,如假包换,我这门武功,不但能杀敌,而且还有不为人知的功效。” 沈静姝气恼他出言不逊,强忍着心中的好奇,就是不问。 第44章 疗伤圣药 第44章 疗伤圣药 老廖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惬意点上根烟,躺在床上。 “病房之中不许抽烟!”沈静姝大声斥责。 老廖眯起眼睛,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转移了话题:“你真不想知道龙爪手的其他功效?” 沈静姝犹豫了一下,气呼呼的,转身就朝门外走去:“不说就不说,哼,憋死你!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砰! 她重重关上房门。 老廖目瞪口呆,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看来这小护士脸皮还是有点薄,自己这次有点过分了。 刚抽完一支烟,想起之前那个康定疆,老廖正想给邓锋打电话,询问一下这个人的来历,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 沈静姝探进脑袋,咬牙切齿道:“说不说,不说,我在你药里加砒霜!” 老廖笑眯眯看着她:“你知道木瓜的功效吗?我这个龙爪手,功效绝对比木瓜强一百倍,轻轻松松让你成就完美女人,一个月提升一个罩杯,绝对不是问题。” 沈静姝脸色彻底黑了。 “死变态,你给我等着!” 砰!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 沈静姝走后,廖学兵拨通邓锋的电话,请他帮忙查一下康定疆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康定疆定然也是盛存德的徒弟,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己之前在盛元武馆单挑一群人的时候没有见到他。 不过这个康定疆,绝非无名之辈。 邓锋那边很快来了消息,凭借国安强大的情报网,将康定疆的一切信息,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廖学兵面前。 康定疆,男,二十八岁,少年习武,曾经是盛存德手下最强大的弟子,后来离开师门,在世界各地游荡,打过地下黑拳,参加过雇佣兵,与各国高手生死厮杀,实战中锻炼自己的武学。 两年前,康定疆在非洲坦桑尼亚担任总统侍卫队长。现如今回国,目的未知。 实力评估,接近于宗师。 看到这些信息,老廖撇撇嘴,眼神有些凝重。 佛教中有一种僧人叫做苦行僧,粗布麻衣,赤脚竹杖,走遍千山万水,在风餐露宿中体验佛法真谛。 这个康定疆的风格,简直就是武林界的苦行僧。走遍全世界,历经千辛万苦,只为追求自己的武学之道。这样的人,绝对是极其恐怖的。 谢过邓锋之后,廖学兵暗暗捏起拳头,心中燃起了强烈的好胜之心。 廖学兵很清楚,自己最大的缺陷,就是野路子出身,没有经过系统的武学培养,虽然对敌经验丰富无比,但不可避免的有着短板。 趁着这次住院的功夫,不如好好研究一番。抱着这样的念头,老廖很快行动起来。 他最先选择拳法是太极。 之前和素察打的时候,老廖便深刻意识到太极的强大之处,刚柔并济,神妙无比。 太极拳,结合易学的阴阳五行之变化,中医的经络学,古代的导引术和吐纳术而形成的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并济的传统拳法。 其精要在于:“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 老廖默默体会着这些东西,在病房中动了起来。 因为胳膊受伤,手上暂时没有动作,不过脚下的动作,却是分毫不差。缓缓打了一遍拳架子,他隐隐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似乎,这些拳法招式,自己已经练习过无数遍,成为一种近乎本能的肌肉记忆。 这个发现,让廖学兵很是意外。 翻来覆去的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绞尽脑汁,脑海中却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似乎精神又要分裂的征兆。 老廖不敢多想,深呼吸,放松心情。这样的状态,让他一整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薛暮秋过来找了两次,见到他这幅样子,倒是也没有多加打扰。 …… 傍晚时分,病房门口突然悄悄打开一道缝,露出个俏丽的人影。 精致的面容,清爽的马尾辫,漂亮的大眼睛,玲珑有致的身段。廖学兵一见就呆住了:“徐贞妍,怎么是你?” 只见徐贞妍笑吟吟站在他面前,背个书包,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箱子,色泽古朴厚重,包浆润滑。 老廖虽然对古董没有研究,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没猜错的话,这箱子材质应该是紫檀,还是紫檀中最为名贵的紫金檀,浑然天成的木质纹络上,有点点点金色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廖学兵愣了一愣,忙说:“坐,快坐。” “我怎么就不能来?”徐贞妍微微一笑,把箱子放在桌上,说:“听说你住院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听谁说的?”廖学兵记得自己的朋友圈除了叶小白应该没人和她有交集。 “总有办法打听得到。” 廖学兵脑子里转了转,暗忖那天去盛元武馆,看徐贞妍和盛存德认识。而今天刚和盛存德碰过面,说不定她就是这么知道的。 徐贞妍察看他的手臂,带着一点点责备的语气,说:“看看你,又和人去打架了吧?怎么都不小心?天天就知道打架,能有什么出息?” 廖学兵挠挠头:“那是因为我长了一副别人看到就想欺负的面孔。” 徐贞妍扑哧一笑,霎时间艳若桃李,美若春花,说:“你还有理了。呃,我家里有些上好的伤药,听说你受伤就带过来了。来,躺下,我给你检查检查。” 廖学兵不确定她家的药是否比西医更有效,但人家都这么说了,只好乖乖躺下。 只听一声脆响,廖学兵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说:“你怎么把我的石膏给拆了?” 绷带解开,石膏被徐贞妍拆掉,露出还有些红肿的手臂。 女孩子柔嫩的小手触及他的皮肤,感觉很冰凉。 “不拆掉怎么上药?” 徐贞妍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个小型的药盒,不知是什么材质,黑乎乎的仿佛砚台,一股辛辣的药香散出。 廖学兵再笨也知道这药是有名堂的,单看药盒,也能知道灵药的功效,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先用清水把患处清洗干净,徐贞妍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廖学兵。 看着她认真而专注的侧脸,廖学兵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暖流。 药盒里是粘稠的药膏,徐贞妍用一支薄薄的不锈钢片刮起,轻轻涂在他手上,细细的涂了一层。 一开始感觉很是清凉,但紧接着变得火辣辣的,就像被辣椒水泡过一样。 徐贞妍抬起脸看他,说:“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记得说啊。” “有点辣。”老廖一脸的平静,其实心里只想痛叫出来。 徐贞妍颇为惊讶,说:“这个是我们家里最好的疗伤圣药‘黑琼断续膏’,涂在身上会让人辣得不想活,效果特别好,两三天就能让骨头重新长好。但是我家里那些人受了伤都不肯用,就怕辣,没想到你不觉得辣,是不是这药过期了?” 廖学兵心道原来如此,勉强笑道:“还好还好。” 敷完药膏,包扎好,徐贞妍长长舒了口气,眉头隐隐有些细碎的汗珠。 “好了,最多三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既然是你家的疗伤圣药,那肯定没事。谢谢你啊。” 这些年来,他跟人打架,受过无数次伤,每次都是自己搞瓶红花油涂抹,疼的大呼小叫,哪里受过这样的温柔对待? “谢什么,说起来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过你呢。” 两人闲聊几句,徐贞妍不便久留,告辞出门。 …… 住了三天医院,不得不说,徐贞妍带来的灵药确实很有效果,胳膊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薛暮秋也出院了,回酒吧处理这几天积压下的事情。叶小白和袁野都在贞观会所忙成了狗,想了想,老廖决定过去看看。 刚到大厅,却见里面有人争吵。 贞观会所不是夜总会,白天也有客人要来消费的,大堂有人吵闹未免会影响生意,廖学兵脸色一沉,便走了过去。 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打扮很是讲究,浓妆淡抹,看起来保养得宜,有几分娇媚的贵气,但又不是大家闺秀那种派头,倒像是什么富人的小三。 那女人身后两个黑西装壮汉板着脸,一言不发。 和女人吵架的是袁野,这家伙管理会所头头是道,面对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却不太适应,面红耳赤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廖学兵来了,袁野忙道:“喂,我们老总来了,你有什么事还是找他谈吧。” 那女人便转过脸,朝廖学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说:“老总这么年轻?余强呢?叫余强出来跟我聊,其他人我不想谈。” 廖学兵这才看清楚了女人的面貌,长得有几分姿色,身材中上水平,只是眼色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好相处。 廖学兵道:“余强把鼎盛会所卖给我了,你有什么事就到我办公室来,别在这里吵闹。” “不行,就要在这里把话说明白。”女人看看袁野又看看廖学兵,说:“凭什么把我的姑娘们赶走?在蔷薇街我有那么好糊弄吗?” 第45章 皮肉生意 第45章 皮肉生意 廖学兵苦笑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明白?野锅,这都怎么回事?” 袁野低声道:“好像是她做什么生意,向余强交了一笔钱的。” 廖学兵点点头:“既然我们接手了鼎盛会所的股权,包括他的债务在内也要一并继承的,这位大姐,你们有什么事还是过来说清楚吧。” 女人见他至少承认债务,便抬起下巴说道:“那好,我也不怕你跑了。前面带路” 两个黑衣壮汉还要跟着一起进办公室,廖学兵扫了他们一眼,道:“大姐,你这是来谈正事还是来赴鸿门宴的?” 女人便挥手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李晚晴送来苦丁茶,女人看也不看,从驴包掏出一张名片扔到廖学兵面前,说:“既然余强把会所卖给你了,那么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颜倩玟,倩影经纪公司总裁。” 廖学兵伸出手:“颜总你好,我是朱雀公司总裁廖学兵。” 颜倩玟的手与他稍微一碰便即收回,往沙发上一坐,从驴包拿出一盒摩尔女士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再施施然吐出一股白雾,说:“我的姑娘们在你家会所干活,你们的人前段时间把她们通通赶出来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廖学兵愣了:“你的姑娘们?” 颜倩玟潇洒的掸掸烟灰,不屑道:“廖总新做会所生意的吧,连姑娘都不知道?就是为你的客人服务的呗。” 廖学兵恍然大悟:“哦,你是做皮肉生意的?” 颜倩玟脸上闪现过一丝愠怒之色,说:“是特殊服务。” 廖学兵接手剑鱼公司,一开始就对鼎盛会所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清理工作,那些不合适的人员都给弄走了。 尤其是那些依附在会所里为客人提供特殊服务的姑娘,索性懒得查她们什么来历,通通清除出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给惹来了。 “特殊服务?”廖学兵反问一句,说:“我们朱雀公司严格遵从国家法律法规,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 颜倩玟把烟头摁进那个她动也没动过的茶杯里,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赶我的姑娘出门,只怕你这会所做不长久。” “呵呵,那就不劳颜总操心了。”廖学兵准备提前结束这场无聊的谈话。 颜倩玟哼道:“既然廖总不欢迎我,那本人就直话直说,你们赔我五百万元,从此我们倩影经纪公司和你们会所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廖学兵吃了一惊:“赔你五百万?凭什么?” “第一,我已经向余强缴纳了一百万的管理费;第二,为了开拓你们会所的业务,我投入了几百万的成本来做这个生意,你一句话就把姑娘们赶跑了,这算什么事?不要赔吗?”颜倩玟紧紧逼视着对方。 廖学兵不为所动,说:“你向余强缴纳的管理费,那就该找余强要去。” “余强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怎么找?再说你们贞观会所不是要继承余强的债务吗?” “我们只继承合法合理的债务,违法的不继承。” 颜倩玟嘿嘿冷笑起来,说:“那你就是不讲道理了?” “我很讲道理的,只要你提供合法的合同、协议,乃至是意向书、收条,只要证明你向余强交了一百万的管理费是在贞观会所做正当生意的,我都可以赔给你,包括你前期投资造成的损失。如果不是,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说的?” “那你是不知道倩影经纪公司吧?”颜倩玟脸色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冷冰冰的叫人看了心里发寒:“有钱大家赚,不要搞到老娘发火,不然你这会所说不准什么时候倒闭!” 廖学兵也给自己点了一根河水烟,说:“本人确实不知道倩影公司什么来路,还请颜总解说解说?” “呵呵,那你还真是傻大胆,什么都不懂也敢开会所。”颜倩玟矜持的笑笑,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心想有必要给这种小白科普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好,我给你说说。” “颜总请说。”廖学兵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那你知道么,来会所玩的客人都很舍得花钱,他们的主要目的为了找姑娘。而蔷薇街一带我们倩影公司姑娘水平最高,只要我一声令下,贞观会所就不用开门了。” 廖学兵耸耸肩:“附近紫罗兰大街、香樟路还有很多,到时候我找来就是。” 颜倩玟怒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老娘那么多客户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在街头拉来一百个人封了你的门!” 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一件事,又说:“知道狗哥高泉么?那可是蔷薇街的大哥,他好像前几天来找过你们的麻烦吧?想必廖总也吃过苦头。但是……就算高泉,我也照样摆得平。” 蔷薇街人多耳杂,高泉来讹诈的事情大概早就传出去了。 廖学兵仍然没有说话,颜倩玟以为他被吓住了,冷笑个不停。 这时门口轻轻推开,高泉穿着橘红色的保洁员服装,手里提着塑料桶、洁厕灵和马桶刷走了进来。 他也不看沙发坐的是什么客人,朝廖学兵微微鞠躬,便兴冲冲走向厕所。 颜倩玟嘴巴张了张,不可相信的叫道:“高哥,你怎么在这里?” 高泉回身看到这女人,面露尴尬之色,就想往厕所里钻。 “回答颜总的问话。”廖学兵说。 高泉端起塑料桶遮住半边脸面,苦笑道:“颜总,是你啊,我在贞观会所打工呢。” 颜倩玟噌的起身:“打工?你这种人也会打工?” 高泉偷偷看了廖学兵一眼,发现对方没什么反应,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觉得我这辈子天天在酒吧鬼混,人生实在太颓废了,正巧廖总招工,我和几位兄弟就进来面试。呃,现在还是试用期,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刷马桶先。” 颜倩玟眼睁睁看着高泉拎着塑料桶钻进厕所再也不肯出来,一时满脸惊疑,过了好久才小声问道:“廖总,高泉他们替你打扫厕所?” 廖学兵还是之前那个漫不经心的表情,说:“这种人才不用来扫厕所实在浪费。颜总还有什么话就说吧,我都听着。” 这时又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唐文宏,原剑鱼公司外联部部长,现贞观会所外联部成员。他是最早向廖学兵屈服的剑鱼公司成员,清洗开始后唐文宏主动投靠,交代了许多公司经营的机密。 念在他曾任外联部部长,人头熟、情面广,业务还算精通,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等养好伤就留下待用。也算是给剑鱼的老员工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只要你们配合,我们是不会斩尽杀绝的。 “廖总,有个事,袁总叫我跟您汇报,金泉啤酒愿意给我们百分之二十的降价幅度。您看是不是让他们进场推销?”唐文宏面对廖学兵满脸都是笑容。 颜倩玟刚坐下又重新站起,惊喜的叫道:“鸭叔,你在这里!” “哦,颜小姐。”唐文宏淡淡打了个招呼。 颜倩玟的倩影经纪公司其实是个皮条公司,而她本人就是老鸨。公司里一百来个姑娘,依附在鼎盛会所里提供特殊服务,混碗饭吃。 唐文宏既是剑鱼的外联部长,位高权重,自然也是颜倩玟讨好的对象,姑娘基本都免费让他享受,有时还会直接塞钱,彼此建立了良好的“战略关系”。 现下见到唐文宏,颜倩玟又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鸭叔,还是你在主事,那可太好了,你来说说,到底我的姑娘们还能不能在这里干活?” 若说之前的高泉只是尴尬而已,现在的唐文宏可就感到丢脸了,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勉强笑道:“这个……你还是问廖总吧。” 廖学兵道:“鸭叔,这个女人来会所谈事情,我也搞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既然你们认识,你给我解释一下。” “呃,这个嘛……”唐文宏斟酌了一下措词,小心翼翼说道:“倩影经纪公司是搞那个的……” 廖学兵皱眉道:“有话直说,不要遮遮掩掩的。” “就是皮条公司,颜总就是鸡头,在我们会所讨饭吃的。”唐文宏既然站在了廖学兵这边,言语中自然不会对颜倩玟客气:“原来她向余强交管理费,余强就允许她在会所经营。现在余强倒台,这女人又想来浑水摸鱼。做皮条客的,能有几个好人?” 颜倩玟原以为贞观会所真是廖学兵向余强收购的,本打算趁他刚开业不懂规矩,就想来弄些好处。 至于那一百万的管理费,确实是交给了余强。 没想到唐文宏竟然把她的底细通通说出来,这女人未免花容失色,再听到鸭叔的用词,不是别的,而是说余强“倒台”。 “鸭叔,你说余总……” 唐文宏重重哼了一声:“你还不知道余强那种败类是被我们廖总铲除的?我们廖总重道义、讲情面,接手了鼎盛会所,主要是不想闹什么大事。你们这帮货色,也敢来吵闹?” 颜倩玟左右茫然的四看,已经完全不知所措。 第46章 娇媚女邻 第46章 娇媚女邻 余强从前是蔷薇街的地头蛇,这位廖总竟然不动声色就灭了他,还不闹出什么风浪,其他人也没来过问,其中能量不知多大。 再联想到高泉在他们会所扫厕所,简直有点不可想象。 她若是真的像自己吹嘘的那么有本事,也不至于向余强交管理费了。 之前说的那么厉害,主要还是想捞点好处。 皮条公司确实认识很多大人物,但当真有事,又有谁为她出头? 廖学兵笑道:“鸭叔,颜总刚才向我讨要五百万元赔偿金,你认为如何?” 唐文宏讨好的说:“主要还是看您的意思。” 颜倩玟这时勉强回过神来,不住朝廖学兵点头哈腰,又伸手指把茶杯里的烟头捡起扔进垃圾桶,说:“廖总,我原先不知道您……” 唐文宏见他们要谈正事,便说:“廖总,我让金泉啤酒的业务经理晚上过来谈谈。” “好,你先去忙你的吧。” 还有厕所里的高泉不便久留,飞快刷完马桶也跟着出去。 廖学兵指着沙发:“先坐下吧,有话好好说。” “哎!”颜倩玟仿佛小学生似的答应着,赶紧坐下,双手摆在膝盖上,坐姿端端正正。 廖学兵斜靠着办公桌,拿起香烟叼在嘴里。颜倩玟一跃而起,从驴包拿出打火机擦燃了,抖抖索索的递上去为他点烟。 廖学兵吸了一口烟,问道:“你打算到我们会所做生意?” 颜倩玟点头不迭:“还望廖总抬举。至于管理费,我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二十。。” 廖学兵心想无论什么层次的会所,断断少不了女人,从古到今,皮肉生意屡屡禁之不绝。既然这女人找上门来,又有过经营的经验,不如还是谈谈。 但她们必须遵守自己的规矩。 “提高百分之二十,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了?”廖学兵抽着烟沉吟道:“这些钱都是从姑娘们身上抽的水吧?” 颜倩玟哪敢撒谎,忙说:“是是是,我把她们组织起来也不容易,还要安顿住所,定期体检,上下打点什么的,这都需要钱,其实我自己也赚得不多。” “我有三个要求,第一,不能强迫,姑娘们自来自去。第二,年龄不能低于十八岁。三,不能有传染病。” 颜倩玟连声答应:“那当然,我们怎能坑害别人呢!都是做生意嘛!” “如果违反的话,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余强是什么下场。” “不会不会。”颜倩玟仔细观颜察色,见对方年龄不大,暗想年轻人有几个不好色的?以后多选些容貌出色的姑娘好生伺候他,还怕这笔钱要不回来? …… 打发走这个女人,廖学兵返回公寓。 楼道里,隔壁那家已经装修完了,连防盗门都换了新的,乳白色的安全门,看上去很是高端,价格不菲。 老廖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搬来的这个新租客,到底是什么人? 又不是自己的房子,防盗门都换,难道是脑子有问题不成?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廖学兵也没有结识对方的意愿,转身打开自己家的门口。 用塑料袋套住包着绷带的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谁啊?” 廖学兵喊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开门。 没看清楚人影,先闻到一阵香风。 “你好,我是隔壁的邻居,这两天房子装修,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带了点水果。” 廖学兵呆住了。 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头发湿漉漉的,大概是刚洗完澡,身上有种沐浴液的淡淡清香,手上拿着个果篮。 这不是苏影洛吗? 发现对面久久没有出声,苏影洛抬头一看,不禁脸色剧变:“怎么是你?” “呃……”廖学兵手揉搓着长满胡渣的下巴,说:“我也想问,怎么是你?” “哼!”苏影洛一滞,转身就走。 老廖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嘿嘿笑着:“哎哎哎,跑什么,果篮留下啊,再说大家都是邻居,进来吧进来吧,认识一下。” 心中却是暗爽不已,小姑娘,总算犯在老子手里了。 “放开!放开我!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 苏影洛拼命挣扎着,手打脚踢。 这时走廊门口打开,一位大妈探头出来问道:“小廖,怎么了?” “哦,有个女人过来推销水果,我不想要她非塞给我不可,没事。对了,韦婶,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吗?” 韦婶看到苏影洛的暴露型睡衣,露出嫌弃的神色,说:“这种女人不三不四的,你小心点啊。”说着关上门口。 廖学兵笑道:“赶紧进来,别拉拉扯扯的,不然邻居们都出来了。” 苏影洛也觉得不妥,暗忖当今法制社会料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只好犹犹豫豫的进了门。 廖学兵靠在门上,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眼神打量着她,像是看到了一头待宰的小绵羊。 苏影洛这下彻底害怕了,深吸口气,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廖学兵,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非法拘禁,信不信我真的报警抓你!” 廖学兵上上下下看着她,眼神充满了喜感:“报警?你这么巴掌大的一件睡衣,能带有手机?” 苏影洛呆住了。 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苏影洛冷冷看向廖学兵,决定采用激将法:“廖学兵,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自己没本事,找不到工作,通不过面试,现在就用这么卑鄙恶劣的手段来对付我,你……你简直无耻!败类!人渣!有本事你让我出去,我要和你决斗!” 听到这话,廖学兵心头暗暗火起,之前自己去面试的时候,明明是被这小辣椒利用了一番,她现在竟然倒打一耙。 不过,片刻后,脸上则是浮现出一抹怪叔叔的笑容,点上支烟,长长吐出口烟雾,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我就是个无耻,败类,人渣,哈哈,小美人儿,落在我手里,今天晚上一定要你好好享受一番。” 老廖的无耻再次刷新了苏影洛的底线,她开始感到害怕,随手把果篮朝廖学兵丢去,然后飞快转身朝房间内跑去,一路上随手拿起瓶瓶罐罐,砸向老廖。 “喂,那是我的剃须刀,你是来抄家的啊,住手!” 自己房间本来就乱,现在被这么一砸,简直就像日本鬼子进村,一片狼藉,老廖急了。 苏影洛更加惊慌:“你别过来,别过来!” 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更加疯狂的丢着东西,啤酒瓶,泡面盒,垃圾袋,整个房间已经彻底成了垃圾场,就连老廖唯一还算干净的床上,也被丢了两盒吃完了没倒的泡面。 廖学兵脸色彻底黑了,咬牙道:“等我抓住你,一定把你屁股打肿!” 苏影洛满头大汗,刚洗的头发也是凌乱无比。忽然眼睛一亮,看到床头角落那个床头柜上有部电话,咬咬牙,她再次抓起两瓶啤酒,朝廖学兵丢去,顿时飞快抓起话筒,拨打了110。 只是话筒中却没有半点声音。 苏影洛眼前一黑。 老廖耸耸肩:“抱歉,只有电话机,还没在电信局注册过。” “老娘跟你拼了!” 苏影洛气急败坏之下彻底爆发,挥舞着拳头朝廖学兵冲了上来,倒是有模有样的,显然也是练过一些拳脚。 不过她哪里是廖学兵的对手,拳头一下子被抓住。 老廖胳膊轻轻一带,苏影洛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过来,在半空中哇哇乱叫,落到那张老旧的硬板床上,发出哐的一声。 这位公司霸道女总裁嘴巴一扁,险些哭出声音。 廖学兵早没了和她开玩笑的心思,双手抱臂胸前,说:“把我家弄成这个样子,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我……谁管你啊!是你逼我的!王八蛋!”苏影洛揉揉膝盖跳起来,指着廖学兵鼻子大骂。 廖学兵摊摊手:“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你去死吧!谁和你开玩笑了!”苏影洛没半点好气。 “那你那天在体育公司面试就是在故意整我了?” 苏影洛一时语塞,半晌吭吭哧哧道:“这样吧,我整了你一次,你也整了我一次,这样算是扯平了吧?” “扯平?”廖学兵简直气坏了,指着屋子周围一团糟的杂物,特别上床垫上的方便面,怒道:“你也让我扯平试试?” “如果不是你整我,你房间会变成这样?”苏影洛当然不肯服输。 “那我今晚不用睡了?”廖学兵气急反笑。 “我管你呢,让开,我要回去了!”苏影洛说着挤开廖学兵要走。 廖学兵眼神一动,看到她手腕上串着钥匙的红绳,顿时有了主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把红绳捋下来,抓在手里晃。 “把我房间搞成这样,还有个办法,我今天睡你家。” 苏影洛面色一变,张牙舞爪的朝廖学兵扑去。 老廖抓住钥匙左躲右藏,就是不让她抓到。 来了好几回,苏影洛终于气喘吁吁,说:“廖学兵,快还我钥匙,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除非你把我屋子收拾干净。” 苏影洛气得要死,终于还是咬咬牙,跺脚道:“好,希望你说话算数。” 第47章 邪恶男友 第47章 邪恶男友 廖学兵返回客厅打开电视,一屁股坐进沙发,翘起二郎腿,指指卫生间:“扫帚抹布拖把都在里面,好好干活,否则别怪我在你家住一个月。” 苏影洛无可奈何,拿起拖把打扫卫生。 她一旦开始做事,倒也认真,双手抓住拖把使劲拖地,只穿着性感睡衣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浑圆的屁股随着动作扭来扭去。 廖学兵把电视频道换到泳装选美节目,时不时朝她瞟去一眼,心不在焉的说:“注意,要是剩一个地方没干净我可不认账。” 苏影洛大怒:“去死吧!你这狗窝就算我没扔东西还不是一样的乱!这么多灰尘,是我扔出来的吗?泡面盒堆了半个屋子,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生活的。” “你没有证据能够证明。” “哼,总有你好过的一天。”苏影洛把弄乱的东西收拾起来,又去卧室整理床铺,把弄脏的床单拿去卫生间浸泡。 看她忙得满头是汗的样子,廖学兵心想家里有个女人也不错。 苏影洛这人最看不得脏乱,见他屋子其他地方积满灰尘,物件胡乱摆放,都一件件的摆好,用抹布擦干净。 “对了,你怎么想到这栋公寓来租房的?” 苏影洛正在拧抹布,头也不回,没好气道:“要你管!” “我只是好奇问问,毕竟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隔了一会儿,苏影洛说:“虽然这栋公寓条件一般,但差不多是全市安全系数最高的,只是没想到会和你做邻居,不然我根本不会搬进来。” 这女人说的没错,公寓的安全系数在全市范围除了高档别墅小区,起码是前十名了。 原因自然是廖学兵。 他住进来时跟管理员和房主谈过,用承担大楼安保责任的条件换来减免一半的房租。 剁了十四名盗窃的小偷的手,踢残一名入室抢劫的凶手,救下两个跳楼的绝望青年,制止过殴打妻子的丈夫,处理过十八起煤气泄漏事件,送过六位患急病的老太太去医院。就差没举报过吃药的劣质艺人。 这公寓谁不认识他廖学兵?有谁敢来这公寓闹事? 有一次没钱交电费,好几家住户抢着帮他掏钱,差点打了起来。 “睦邻友好安全无毒小区”的金字牌匾挂在楼道口闪闪发亮,全是他的功劳。 苏影洛忙活一个多钟头,屋子里前前后后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从卫生间出来,正要教训廖学兵一顿,却看见他脑袋歪在沙发上,嘴巴流着口水,早已沉沉睡去。 “蠢货。”苏影洛轻轻啐一口,伸手拿起钥匙出门。 这个刚被装修完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很是精致,暖色的墙壁,木质地板,森林风格的家具,比廖学兵那个房间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靠在墙上,苏影洛喘了一口气,又出了一身汗,看来还得去洗洗。这该死的廖学兵。 门外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苏影洛顿时大气不敢出,难道又是那个坏蛋?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影洛,影洛你在家吗?是我啊,李辉,回家路上正好路过这里,给你带了点礼物。” 苏影洛稍微回神,披上一件外套,打开门口说:“李辉,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手上紧紧抓住门不动,丝毫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站在门口的李辉,一身得体的西装,光滑的头发能让苍蝇打滑,手中捧着一大束花,却不是玫瑰,而是百合,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个礼盒,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影洛,我能进去坐坐吗?坐一会就走。”李辉把百合递过来。 苏影洛接过花,犹豫半晌,让他进来。 李辉把礼盒放在桌上,坐进沙发,左右看看,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诚恳,说:“影洛,你这里装修得真美,真淡雅素净,和你的风格一样。” 再冷傲的女人也喜欢别人的赞美,苏影洛笑道:“是吧,我参与了一点设计。我去倒饮料,你喜欢喝什么?” “呃,红茶。” 苏影洛打开冰箱看了看,说:“没有红茶,奶茶好吗?这几天天气不好,我给你热热。” 李辉忙说:“正好,我也特别爱喝奶茶。” 看到苏影洛走进厨房,李辉手脚飞快的从兜里取出一个小小的蓝色玻璃瓶,藏进袖子里。 苏影洛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奶茶走进来,李辉端起要喝,突然看到对面,便把杯子放下,说:“你的墙纸好漂亮,哪买的?” 苏影洛登时得意起来,走到对面墙壁前用手抚抚,说:“我自己设计,在工厂定做的。” 趁她起身背对自己的一瞬间,李辉手腕微微颤抖,把玻璃瓶里的粉末倒入她的杯子。 “真、真的,图案特、特别美……”李辉紧张的咽下一口口水,抬起手擦了一把冷汗。 “是吗?”苏影洛不疑有他,转回椅子坐下,说:“你家里几时装修,我也帮你设计设计。” “呃,呃、这个……大概,那个……明、明年吧!”李辉看到苏影洛端起奶茶,紧张的心脏几乎蹦出胸腔。 苏影洛杯子放在嘴上,突然门口咚咚咚的声音。 “谁啊?” 苏影洛放下杯子走过去开门,李辉长长出了一口气,差点瘫倒在沙发上。 看到站在门口的廖学兵,苏影洛变得不太自然,恶狠狠道:“你又来干什么?” 廖学兵手里拎着一枚亮晶晶的耳环:“刚在我家床上找到的,是你的吗?” 他靠在沙发上一下子睡醒了,发现家里如此整洁,倒颇为过意不去,准备回床睡觉,结果发现了这枚耳环。 苏影洛一摸耳朵,忙说:“是哦,不好意思。” 李辉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无比,咬牙切齿的喊道:“苏影洛,你从家里搬出来,就是为了躲我,然后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小子?”廖学兵看到李辉,倒不急着走了。 “老子弄死你!”李辉再也按捺不住,直冲过去。 “傻帽。” 老廖一脚便踹在李辉小腹上,这小子顿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廖学兵的眼神中,不由多出几分畏惧。 上次就是被一招秒杀,现在还是被一招秒杀,李辉终于认识到自己和廖学兵之间的差距,若不是考虑到自己在苏影洛面前的形象,现在就想拔脚而跑。 廖学兵冷冷说道:“就凭你,想敢和我动手?” 李辉捂着肚子抖抖索索站起,一个蓝色的小瓶子从西装袖子滑了出来。 他面色忽然大变,连滚带爬的朝那瓶子抓过去。 老廖抢先一步,一脚踩在他手上,在李辉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中,将那小瓶子捡了起来。 打开玻璃瓶闻了闻,老廖笑了。 “可以啊,这种好东西都能搞到,葡萄牙蚊子粉?还是强效版的,怎么,今晚上想办事啊?” 李辉面色灰白,全身哆哆嗦嗦,抱着脑袋,战战兢兢道:“别打,别打我,我错了,廖……廖先生,我真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纠缠影洛,哦不,绝对不会纠缠苏总,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葡萄牙蚊子粉?”苏影洛微微一愣。 “就是浓缩的葡萄牙蚊子液,功效要强十倍以上。”廖学兵看到茶几上两个杯子,说:“不出所料的话,那杯子里也下了药吧?” “没、没……下了,下了!哥,你放了我吧。”李辉语无伦次,痛苦的求饶,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可以想象,如果易地而处,自己站在廖学兵的位置上,肯定杀人的心都有了。 纵然此刻廖学兵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李辉可以看出那笑容后面隐藏的残忍和冰冷。 这些天他也调查过廖学兵的背景。 一个特别能打的混混,刚搞出一件大事,把鼎盛会所给拿下来了,连余强都被他打败。 这样一个人,一旦发起怒来,该有多恐怖? 李辉简直不敢想。 就在这时,苏影洛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看了李辉一眼,忽而抬起脚,狠狠朝着他脸上踩了下去,一脚接着一脚,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当廖学兵和李辉一问一答的时候,她拿出手机上网查询关键词“葡萄牙蚊子粉”,看到结果时,她彻底愤怒了。 这种愤怒,远比之前对老廖的愤怒还要狂暴。 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药物,催发人体生理之欲,只对女性有效。而李辉拿着这种药粉下在自己的杯子里,其目的可想而知。 苏影洛像一头发疯的母狗,狠狠踩着李辉的脸,血肉模糊,狂暴到极点,她眼中却是带着泪花,滴滴洒落。 李辉声嘶力竭的惨叫着,连滚带爬,朝楼道外面跑去,老廖一脚把他踹出去,然后拉住了苏影洛追杀的脚步。 苏影洛哭了,哭的很伤心。 平心而论,她对李辉还是有点好感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苏影洛可以想象,如果今天没有廖学兵,自己绝对会中招。 被廖学兵拉住,她剧烈挣扎,在老廖腿上留下不少脚印,却突然情不自禁扑在他怀中,流着眼泪抽噎。 第48章 孤男寡女 第48章 孤男寡女 廖学兵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安慰道:“好了,别哭了,谁这辈子还没经历过几个人渣,有的人看上去坏,其实是好人,像我这种,有的人则是口蜜腹剑……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你算什么好人,那你为什么硬了?” 苏影洛脱口而出,话刚出口,自己也是有些尴尬,从他怀中钻出来。 廖学兵老脸一红,尴尬了几秒钟,气急败坏道:“这不是正常反应吗,老子又不是太监!” 苏影洛脸色通红,能说出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打击廖学兵的嚣张气焰。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沉默了几秒钟,苏影洛轻声道:“你们男人伤心了一般干嘛?” 老廖摊摊手:“喝酒,泡吧,泡妞。” 苏影洛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很不喜欢去酒吧那种地方,算了,来我家喝吧。” 经历了李辉事件,不知为何,她心中对廖学兵的态度,隐隐有些转变了。 想想以前,廖学兵这个人虽然有点无耻猥琐,但骨子里也没多坏,他做的事情,更多的是让人羞恼气愤,就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却没有成年人那种让人心寒的讨厌。 或许,真的像廖学兵说的,有的人看上去很坏,其实是好人,而有的人道貌岸然,骨子里则是坏成渣了…… 廖学兵被苏影洛拉进房间,把奶茶连同杯子扔进垃圾桶,从冰箱拿出一瓶红酒。 老廖皱皱眉头:“这有什么好喝的,不过瘾。” 说着,转身回自己家,拎了两箱啤酒过来:“喝这个。” 苏影洛沉默不语,抓起一瓶啤酒和他碰杯,老廖咕咚灌了一口,点上支烟:“我很少和女人喝酒。” 苏影洛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还想说,从此以后我们就一笑泯恩仇,是朋友了?” 廖学兵喷出口烟雾,挥挥手:“错,我是想说,等下喝醉了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苏影洛一口就喷在廖学兵脸上,痛苦的咳嗽几声,有些狼狈的抓起几张纸巾递过去:“廖学兵,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说完,她咕咚灌了一口酒,努力咽下,竟然大声笑了:“不过,你这无耻是写在脸上的,习惯了也不那么讨厌了。来,为你的无耻干杯!” “疯女人!” 廖学兵骂了一句,自己喝着酒。 苏影洛心中郁闷,一心求醉,一瓶接着一瓶狂饮。 原本白皙细嫩的容颜,渐渐浮现出一丝诱人的绯红,完全放开了,抱着廖学兵的胳膊,断断续续的说着心事。 从她的话中,廖学兵渐渐明白了她的处境。 苏影洛的父亲,曾经是中海商界的弄潮儿,身家数亿,她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高中毕业后,出国留学。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家里忽然生出变故,父亲车祸身亡,苏影洛火速赶回,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父亲去世后,董事会重新召开会议,由她的亲叔叔苏观海执掌公司大权。 平心而论,苏观海对苏影洛很好,完全是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亲。 但,在公司的大权方面,却是始终牢牢保持着,只把旗下的几处边缘产业交给苏影洛打理。 对此,苏影洛虽然不满,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之所以从家里搬出来,在外面找房子住,则是因为最近苏观海一直在逼她,和市里某个大富豪的儿子谈恋爱。 苏影洛一边说话,一边喝酒,又哭又笑,整个人像是一只猫蜷缩在老廖怀中。 看到她这幅模样,老廖心中渐渐生出一丝绮念,准备好好吃一吃她的豆腐。 还没伸手的时候…… 苏影洛哇的一声,张口就把一摊又黄又白的秽物吐在廖学兵身上。 “我靠!老子今天是不是拉屎没擦屁股啊,怎么这么倒霉!” 老廖骂了一句,强忍着恶心,扶她去卫生间,哗啦啦吐了个干净。 大半个小时,苏影洛才痛苦的吐完,神智已经模糊,站都站不稳了。 廖学兵骂骂咧咧,给她洗了把脸,把身上弄干净后,什么心情都没了,把她脱光了,丢被窝里。 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狼藉,酸臭扑鼻,老廖晕乎乎出门,想回家换套衣服。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老廖忽然回神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钥匙! 不仅没有苏影洛家的钥匙,连自己家的钥匙都没带!钥匙,钱包,手机,全部都落在苏影洛家里了。 老廖急了,回身在苏影洛门口敲了半天,没敲开。 想了想,打了个车直奔鼎盛会所。 ……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苏影洛无意识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几秒钟后,她意识渐渐醒来,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记忆停留在昨晚喝酒的时候。 眼神一变,她飞快检查了一下身上,顿时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自己竟然被脱光了! 他……他……他廖学兵做了什么? 苏影洛脑海中冒出个极端可怕的念头,脸色一片煞白,脑袋隐隐有些宿醉后的疼痛,心中更是烦躁无比。 似乎是想起什么,她疯狂的掀开被子,没有见到血迹,仔细检查下面,也没有被碰过的痕迹,她微微松了口气。 飞快穿上衣服,苏影洛在房间其他地方检查着,想要还原昨天晚上喝醉后发生的事情。 在卫生间里,苏影洛找到自己沾染呕吐物的睡衣和内衣。 呆呆看着自己的衣服,苏影洛脸色有些红,想到昨晚这些衣服都是被一个男人脱下的,她全身不由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反反复复,根据蛛丝马迹,推算了好几遍,苏影洛总算得出个结论。 看来,廖学兵真的没对自己做什么。 苏影洛总算放心了。 “那他去哪了?” 看到客厅地板上,廖学兵那个老式的诺基亚手机,苏影洛有些疑惑。 出门一看,见到廖学兵家的防盗门,被踹出的痕迹,她愣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傻子,估计是喝多了想回家,却连钥匙都没带。 笑着笑着,她脸色又呆住了。 昨天晚上,都到了那个地步,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廖学兵要是想对自己做什么,简直是轻而易举。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反而是要回家。 苏影洛不由自主的想起李辉,和李辉相比,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圣人。 但他明明是个流氓混混啊! “廖学兵,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站在门口,苏影洛轻声呢喃。 …… 鼎盛会所这里早已成为了廖学兵小弟们的大本营。 大家以前都过的是苦日子,现在既然有了这份产业,每个人都是齐心协力想要经营好,忙的热火朝天。 昨晚廖学兵过来美美睡了一觉,起床洗漱,吃点东西,正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美滋滋的点上根烟,享受一番老板的感觉。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廖学兵开口说道,一见进门的是叶小白,顿时有些诧异道:“小白,今天吃错药了,你竟然会敲门?” 叶小白一身帅气的燕尾服,头发也经过精心修理造型,看上去一副年轻有为的架势,很是骚包的笑道:“廖总,要不要去神月酒吧耍耍?” 自从这小子有了一辆新哈雷,整个人精神气质都不一样了。 这副架势,廖学兵嘴角抽搐几下,颇有些不适应,随手丢给他一支烟:“什么事直说,清早不宜喝酒!” 叶小白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老廖,说道:“兵哥,余强那栋别墅还有最后几道手续没完成,要你去看看。” “别墅不是挂牌拍卖的吗?还没卖出去?” “余强的别墅有很多债权纠纷,别人不敢买。如果降价的话我们太亏了,不如留来自己用的好。”叶小白开始还是万分严肃的样子,越说越开心,最后索性扑到办公桌前笑道:“兵哥!别墅啊!难道你就不心动吗?” “我更在意公司的财务状况。” 叶小白没理他,喜滋滋的说:“至于那栋别墅,我昨晚去看了,妈的,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侈,三层大别墅,带室内游泳池和小型球场,占地将近一千平米,爽死了!” 廖学兵拿过这些文件翻看,也是有些砰然心动。 钱的诱惑力自然不必多说,这栋别墅也是让老廖心喜,那天晚上和余强决斗时,只是在夜幕中远远观看,只知道很大,别的就不知道了。 听叶小白这么一说,老廖还真是有种立马去看看的冲动,辛辛苦苦十几年,翻身农奴终于把歌唱了。 “那还等什么,走!过去看看!” 叶小白哈哈大笑:“兵哥别急,现在才十点,我让十几个小弟先过去了,布置布置,今天下午我们开个酒肉派对,弟兄们都带上家属,加深感情,你觉得怎么样?” 廖学兵眼睛一亮,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定了!” “行,那我就去和兄弟说了。” 廖学兵想了想,开口道:“等等,我们现在有多少兄弟?” “四十二人,其中二十几个是我修理厂的兄弟,还有十几个是野锅的同学。” 第49章 一见钟情 第49章 一见钟情 自从打下鼎盛会所后,大多数事情都是袁野和叶小白在处理,廖学兵倒没留意过这些细节。 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廖学兵根本没有想过权力斗争什么的烂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袁野轻轻推开门,道:“兵哥,有点事需要你决定。” 说着,朝身后挥挥手:“你们三个,进来。” 三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进门,颇有些拘谨的样子,低着脑袋笔直站着,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什么情况?”廖学兵开口问道。 “兵哥,他们三个是之前剑鱼的人,上次在小餐馆包围过你,被警察抓走了,后来余强把他们弄出来,让他们暂避风头,也算走运,刚好躲过了我们和剑鱼的大决战。现在他们三个想过来当面承认错误。” 袁野有些兴奋,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极其亢奋的状态中,那句话说的果然没错,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摩托变老婆。 半个月前,自己还是学校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小混混,现在,已经是两人之下,几十人之上,吃香喝辣。 不知不觉中,袁野眉宇间也多出一丝成熟之色。 “兵哥好!” 三人朝前跨出一步,齐声说道,为首一人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廖学兵一眼,沉声道:“兵哥,我们三个从小混江湖,一直是吃这碗饭的,之前余老大给钱,我们就给他卖命,现在,希望兵哥能给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 廖学兵眼神扫过三人,点上支烟,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平心而论,对这种人,廖学兵倒是也没什么芥蒂,毕竟这个社会,大家都是向钱看,即便是现在自己手下这帮小弟,哪天自己一旦倒了,除了寥寥几个,剩下的基本都要散。 想了想,廖学兵道:“跟我没问题,不过考验是必须的,能打是其次,首先是要证明你们的诚意,这样,你们三个,先在大门迎宾,为期半年,任务完成的好,就算是考核通过。” 大门迎宾? 听到这话,三人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袁野和叶小白坐着抽烟,则是轻轻点头。 这是自己流血流汗打下来的江山,别人要想来分果子,自然要付出代价。 廖学兵不在意的笑道:“让你们迎宾还是好的,扫厕所已经没有名额了。” “好,迎宾就迎宾,多谢兵哥!”中间那个男人咬咬牙,率先重重点头。 剩下两人也是跟着同意。 他们三个,正是之前在浅草道场中,藤田英树的手下,为了寻找余强修炼劈挂拳的拳经,三人早就混入剑鱼。没想到即将成功之时,剑鱼却被廖学兵灭了。 现在三人回来,想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任务。 虽然廖学兵这条件有些苛刻,甚至带着一些侮辱的意味,不过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答应下来。 见三人这么爽快,廖学兵眼神中不由浮现出一抹冷笑,摆摆手:“去吧。” 三人相继出门。 门刚闭上,袁野便是站起身来,皱着眉头:“兵哥,我觉得这三个人有问题,真要收他们?” 廖学兵笑笑:“我当然知道他们有问题,不过,既然敢上门,肯定是有秘密,让几个兄弟多看着他们点,等他们露出马脚再抓起来好好审审。” 袁野这才放心,挠挠脑袋笑了。 “好了,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了,小野,去通知兄弟们,下午放假,大家一起去兵哥的别墅,开酒肉大会,可以自带家属。” …… 小区停车场。 廖学兵停好车,和叶小白袁野并肩而行,这小区面积很大,里面错落有致的布局着十几栋别墅,绿荫小道,参天大树,美的如同风景名胜区。 大家眼神都有些呆滞,暗暗感叹有钱人的奢侈生活。 “汪汪汪!” 就在这时,一阵凶猛而急促的狗叫声,忽然传入廖学兵耳中。 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前方一条林荫小道上,有个身穿白裙子的姑娘,正在落荒而逃,身后一条大狗,像条健壮的小牛犊子,大概是发了狂,眼睛通红,嘴巴大张,森森利齿,猩红舌头,正在对那姑娘穷追不舍。 “救人!” 廖学兵没有丝毫犹豫,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 叶小白和袁野也是跟着跑上去。 “姑娘朝这边跑!” 廖学兵一声大吼,逃跑的女孩儿听到他的声音,眼睛一亮,飞快朝这边跑来。 那狗也是继续追来,距离女孩儿只有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忽然间,大狗后腿狠狠蹬地,犹如饿虎扑食,朝着姑娘后背抓去。 见到这一幕,廖学兵急了,脚下一个健步,迅速冲上去,口中则是大吼:“趴下!” 女孩儿愣了零点几秒的时间,险之又险的趴下,大狗从她头顶上飞了过来,强大的惯性下,直奔廖学兵。 老廖侧身让过一步,基本和大狗保持一个平行姿态,大狗张大嘴巴咬来,老廖则是高高跃起,双腿如鞭,狠狠打在大狗腰上。 铜头铁尾豆腐腰,这是形容狼的,不过狼狗本是同科,对狗也同样适用。 咚! 这一脚之下,大狗发出凄厉的呜咽,四肢软软趴了下去,身体不住抽搐,口中有血沫冒出。 女孩儿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急促呼吸着,疼得直抹眼泪。 袁野早已抽出皮带把大狗四肢给捆了起来,防止它再继续伤人。 廖学兵看着这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亭亭玉立,清纯秀美,此刻脸上还带着泪珠,正午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好似一朵娇羞的水莲花。 刚才躺在草地上,白色的裙子上沾染不少草绿色汁液,微微有些狼狈,却更有种楚楚动人的气质。 叶小白和袁野也是看呆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真是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怜惜。 见三个男人直直盯着自己,女孩儿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嫣红,朝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柔声道:“三位哥哥,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音中带着一点点怪异。 女孩又连连鞠躬,说:“真的很抱歉,这条大狗狗突然跑出来,真的让人很困扰呢。” 老廖眉头一皱,看这女孩儿像是日本人的做派,试探着问道:“日本人?” 女孩儿展颜一笑:“我叫樱舞,我妈妈是日本人,不过我爸爸是中国人,我从小在中国长大,所以我也是中国人。” 老廖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点点头道:“以后注意安全。” 袁野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姑娘,眼睛发直,身体僵硬,呼吸急促,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些忐忑。 叶小白笑道:“那你爸爸真是为国争光了。” 听出叶小白笑声中的戏谑之意,樱舞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爸爸和妈妈是真心相爱的,和国籍、种族、历史没有半点关系,哥哥,我知道你可能对日本人有偏见,其实我也很讨厌日本以前犯下的罪行,但,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是坏人,你说对吗?” 一番大道理说出来,只有初中文化的小流氓叶小白感觉自己唐突了,挠挠头道:“对不起,我总是喜欢乱说话。” 樱舞仍是很有礼貌的说:“好像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真的很抱歉呢。” 老廖呆了一下,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容。一个美女固然让人赏心悦目,但如果这美女还很聪明,那就不只只是赏心悦目那么简单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樱舞小姐,等下在我家会有一场派对,不知道可否邀你一起?” 樱舞犹豫了一下:“这个,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应该也是住这里吧,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都是邻居嘛……” 樱舞嫣然一笑,轻轻点点头:“那……好吧,说实话,我才搬到这边来,一个朋友都没有,平时真有些孤单呢。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现在全身都脏兮兮的,实在是有点不雅观呢。” 廖学兵点点头:“要我送你吗?” “谢谢,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几分钟就到了。” 樱舞客气的拒绝,又朝着廖学兵三人鞠躬:“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说完,她翩然转身,朝林荫小道深处走去。 袁野一把拉住廖学兵的胳膊,一副被勾走魂的样子:“兵哥,兵哥,这女孩真的太美了,我好像爱上她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廖学兵一把拍开他的手:“滚蛋,关我什么事?” 叶小白哈哈大笑,拉住袁野的胳膊,模仿着他之前的语气:“小野,小野,我好像爱上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袁野急了,面红耳赤道:“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真的是爱上她了!我现在心跳快的能蹦出来!” 廖学兵目瞪口呆,认真看了袁野几秒钟,基本确定了他说的是真的。 没有想到,一见钟情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袁野身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心念一动,廖学兵笑骂道:“那你还不快去,去送她回家,如果能泡上,也算是为国争光了。” 袁野如梦初醒,撒开脚丫子就朝樱舞离去的方向追。 “这小子……” 看着袁野的背影,廖学兵摇头笑笑。 叶小白眼中,则是悄然流露出一丝苦涩,罕见的沉默下来,似乎想起某些往事。 “行了,找个物业过来问问,这条大狗怎么处理。” 第50章 酒肉派对 第50章 酒肉派对 苏影洛今天不想上班,也不想收拾房间,蜷缩在沙发中,看着满地狼藉,有些轻微洁癖的她,竟然没有感到丝毫不舒服。 她脑海中满满都是昨晚热闹的场景。想着想着,脸有点烫。 廖学兵那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影洛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没有来电显示,也不知是谁。 她心中蓦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忐忑,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犹豫几秒钟,终于下定决心,按下接听键。 “呃,廖大哥,起床了吗?你的胳膊好了没有?” 一个欢快轻灵的女人声音在听筒中响起,有着一丝淡淡的撒娇意味,苏影洛呼吸更加急促,却是紧紧咬着嘴唇,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隔了一会儿,对方略带着一种撒娇的声音说道:“廖大哥,我带给你的伤药有没有用啊?” 又听到这句话,苏影洛心中说不出的感觉,有些难受,紧咬嘴唇,狠狠挂断电话,然后做贼一样,直接把手机关机。 听话筒里这个声音,似乎还是个学生,没想到廖学兵竟然这么变态,都毕业了,还要去招惹学校的女生。 苏影洛越想越气,几番犹豫,想给廖学兵的手机开机,还是忍住了。 让那女生误会去吧!该死的廖学兵! …… …… 原本属于余强的这座别墅,有着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旁边是块水泥地练功场和一块草坪,草坪现在被布置成露天宴会的现场,十几张桌子错落有致的摆放,每张桌子前都有烧烤架,空气中弥漫着肉香,旁边则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箱箱啤酒。 气氛热烈,人人欢声笑语。 他们忙了一整个白天,收拾别墅整理草坪,购买各种食材和烹饪工具,就为现在能好好乐呵一番。 贞观会所留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值班,防止有人生事。 廖学兵的这帮小弟,原本都是小混混级别的人物,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一个个犹如土包子进城,兴奋得红光满面。 有的甚至已经脱了衣服,跳进泳池中扑腾起来。 杜文凯担任安保工作,一个人在泳池边上巡查,严禁喝醉酒的人下泳池游泳。这可不是开玩笑,稍有不慎很容易闹出人命。 说是可以带家属,实际上这帮小兔崽子没几个有女朋友。从前在修理厂、大学时就是人人看不起的“**注生”,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少数几个和贞观会所的女服务员搭上了关系。 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廖学兵和叶小白在喝酒,袁野和樱舞则在烤肉,两人时不时的小声交流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很和谐的画面。 老廖没想到,袁野和樱舞的接触,竟然如此顺利。 这小姑娘也很懂事,没有半点公主病,亲自在炭火旁烤肉,小脸蛋红扑扑的,更添几分诱人之色。 “樱舞,能喝酒吗?来陪哥哥喝一杯。”廖学兵接过樱舞烤好的一盘鸡翅,笑眯眯说道。 听到这话,袁野则是一下子急了:“兵哥,我来我来,小姑娘家,就别喝酒了吧。” 樱舞抿着嘴笑笑,吐吐舌头:“其实我在家也有偷喝过我爸爸的酒,不过只能喝一点点,醉了就会撒酒疯,上次把我爸爸买的一个青花瓷瓶打碎了,把他心疼坏了。不过,今天大家玩的这么开心,我就喝小半杯吧,免得喝多撒酒疯,廖哥哥你别怪我啊。” 廖学兵有些愣神。 这小姑娘看上去不谙世事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这么会说话,又亲近又得体,让人听了很舒服。 “那……好吧。” 袁野很不情愿的说道,抢先抓过酒瓶,很小心的在樱舞杯子里倒了浅浅的一层,轻声道:“少喝点。” 樱舞羞赧的笑笑:“谢谢小野哥哥。” 袁野心都化了。 生怕廖学兵再想坏主意灌樱舞的酒,他豪兴大发,指指廖学兵和叶小白,道:“兵哥,小白哥,酒桌上面无兄弟,来吧,我要挑战你们两个!大家先来个五子登科怎么样?” 所谓五子登科,就是每个人要在三分钟之内,连灌五瓶啤酒。 老廖轻蔑的瞟了他一眼,笑着说:“樱舞啊,你喝一点酒,他就紧张得要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樱舞羞的低下头:“我……我没有男朋友的,小野哥哥是很不错,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廖哥哥你欺负我。” 袁野欣喜无比,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似的,不禁朝樱舞看了一眼。正好樱舞也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了半秒钟,又赶紧各自扭头。 廖学兵哈哈大笑,三人开始拼五子登科,樱舞拿着酒杯,在边上兴高采烈的看着。 见到三位老大拼酒,一群小弟们顿时围了上来,气氛更加热烈。 三人一瓶接一瓶,速度飞快,老廖心中高兴,状态很好,率先吹完五瓶,得意的大笑。 “你们两个废材,还想跟老子拼酒,不知道这五子登科是老子发明的吗?” 廖学兵大叫,蓦然间,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人群的眼神,直勾勾看向自己身后。 飞快转身,只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对面。 他嘴里的啤酒差点喷了出来,“徐小妹,你怎么来了?” 徐贞妍伸手掠了掠额前飞扬的发丝,说:“你不接我的电话,还关机,我能不来吗?还以为你又被人打骨折了呢。” 廖学兵晃了晃胳膊,绷带已经拆了,彻底完好如初,想起来还是多亏她的黑琼断续膏,不由赔笑道:“我是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还不好找?去贞观会所问问就知道了。” 廖学兵又是哎哟一声:“你连贞观会所也知道了?” 徐贞妍撅着嘴说:“能有什么不知道的?” 廖学兵想起她当初和盛存德的密谈,或许有些道上的背景,能知道自己打下剑鱼公司也不是什么难事,便堆起笑容:“来了正好,一起烧烤。” “不吃,我有事找你。”徐贞妍脚步纹丝不动。 廖学兵只好走过去拉起她:“要不到屋里去说?” 徐贞妍微微点头,说:“正好看看你的新房子。” 两人肩并肩走进别墅里,后面是一群小弟们在尖叫欢呼。 “小野哥哥,那个姐姐是谁啊?廖哥哥好像很怕她的样子。”樱舞歪着头问道。 “她女朋友。”袁野说。 樱舞哦了一声,瞳孔深处现出一抹深思,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廖哥哥女朋友好漂亮啊,真是天生一对。” 袁野大着胆子把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哪有,明明是你最漂亮。” 樱舞妩媚一笑。 这一幕,叶小白看不下去了,起身朝外走去:“得得得,我还是走吧,你们两个继续卿卿我我,楼上有房间啊。” 袁野脸色涨的通红,樱舞深深低着脑袋,白皙的脖颈都一片嫣红。 …… 徐贞妍对别墅里的豪华装修并没有感到在意,随便在沙发坐下,说:“你是中海大学大四的学生?” “你又知道?” “我今年也正好考上中海大学,上学没几个月尽听到你的名字了。” “哦?你也是中海大学的学生?还是大一新生?” 这个学期廖学兵根本没几天在学校呆着,大一新生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个美绝人寰的范月檬。 “嗯,中文系。”徐贞妍应道。 别墅没有多余的人手,廖学兵亲自动手接来一杯温开水递到徐贞妍面前,笑道:“在学校里就是瞎混,让你见笑了。” 徐贞妍一口气喝下半杯水,刚才站在廖学兵背后的时候,她可是看到那桌的樱舞,很清纯很甜美的一个姑娘。看老廖刚才喝酒那个狂放劲儿,肯定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 “那个美女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话问得突然,廖学兵随即想起对方说的是樱舞,说:“怎么会?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今天给我朋友野锅庆祝么,那个姑娘是他女朋友。” 徐贞妍愣了一下:“真的?” “当然!”老廖斩钉截铁。 徐贞妍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那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还直接关机了。” 廖学兵再次呆住,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苏影洛家里,莫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被范月檬知道了? 有些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老廖含含糊糊说道:“我手机好像是被偷了,该死的小偷,竟然敢偷我的手机,让我抓住非要打断他五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徐贞妍撇了撇嘴,心想就你那老掉牙的诺基亚手机,白送人家都不要,不过,她倒是没拆穿,说:“我本来想请你参加我的迎新晚会的,打了半天电话你没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找过来了。” “迎新晚会?那什么名堂?” 廖学兵想起迎新晚会上青春洋溢的学妹,有些激动。 “我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有个节目,想,那个……”徐贞妍始终觉得难以启齿,有些吞吞吐吐。 “想什么?” 徐贞妍鼓起勇气,万分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请你上台和我一起表演。” 这个机会是她主动创造出来的,本来以她的性格,打死都不会参加迎新晚会,不过,碰见廖学兵后,迎新晚会被徐贞妍纳入自己的计划中。 第51章 迎新晚会 第51章 迎新晚会 廖学兵点起一支烟,口中不住嘶嘶吸着凉气,随口问道:“什么节目啊?” “我的个人舞,需要一名朗诵者,朗诵篇目是高尔基那首《海燕》。” 说着,徐贞妍拿出两张纸递给老廖:“你们应该初中时应该学过吧,还能背得下来吗?到时候是要脱稿朗诵的。” 廖学兵看都没看那纸,笑眯眯道:“凭我老廖的实力,还需要背诵么,听着,我现在就给你脱稿朗诵。” 甩甩脑袋,撩了下头发,老廖背着双手,在客厅中踱步,一副诗人文豪的派头。 看到他这幅样子,徐贞妍眼神亮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廖学兵深吸口气,再深吸口气,沉默足足十几秒后,积蓄已久,抬起手臂高声说道:“人最高贵的是生命,生命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 徐贞妍噗嗤笑了:“这不是海燕,这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 然后她又懊丧的扶着额头,叹气道:“你真的背不出吗?” 廖学兵正色道:“其实我会钢琴,不如咱们来个钢琴伴舞?” 徐贞妍不禁叫道:“真的?你钢琴几级?” “十二级。” “那可太好了!”徐贞妍一把抓起廖学兵的胳膊:“什么时候和你一起排练?明天晚会就开始了。” “我这么忙,哪有什么时间排练。不如这样,你先跳个舞给我看看,到时候我即兴为你演奏。”廖学兵看她脸色还是有些担忧,又拍胸口道:“十二级的水平,你信不过?我当年和郎朗同台演出过呢。” 徐贞妍没穿跳舞服和舞鞋,说:“要不我明天再来找你?” 廖学兵道:“今晚既然来了,一起参加我们的聚会吧。” 徐贞妍咬着下唇微微点头。 不久,两人一起出现在草坪。 …… …… 第二天,廖学兵徐贞妍两人到了迎新晚会的礼堂,现在礼堂被全面封闭,里面正在进行最后一次的彩排。 此刻礼堂里人不多,前排坐着几人,大概是学生会的领导,舞台上有两个男生在弹着吉他,唱的也不知道什么歌,旋律倒很不错。 廖学兵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了,两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美女唱歌跳舞,找个后排最角落的位置,和徐贞妍坐下来。 徐贞妍说:“你准备弹什么曲子?” “那要看你的什么舞蹈,说不准的。”老廖满不在乎的说着,照例点起了香烟。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男生发现了徐贞妍的身影,看到旁边的廖学兵,眉头不由皱了皱,站起身来,朝这边走来。 他身高将近一米八,面目俊朗清秀,一身帅气的白色小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些斯文儒雅的气质,不疾不徐走过来,朝徐贞妍笑道:“校花大人来了,吃了吗?” 徐贞妍眉头皱了皱,脸色依旧冷冽:“有事直说。” 这个男生名叫赵星儒,和徐贞妍同一个班的,经常和徐贞妍套近乎。 徐贞妍之前报上节目时,赵星儒就曾主动来找过她,毛遂自荐,给她当朗诵。只是这节目本来就是专门为了老廖才上的,自然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 见到徐贞妍冷冰冰的样子,赵星儒脸上毫无半点尴尬之色,依旧笑着:“没事,没事,这不看见你了吗?过来打个招呼。” 徐贞妍冷声道:“没事就别找事,我这边正在排练。” 她毫不客气的赶人,赵星儒脸色微微一滞,转头看向老廖,眉毛一扬。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徐贞妍找来的搭档,心念一动,赵星儒道:“哎,同学,有点素质好不好,礼堂之中禁止抽烟,请你把烟灭了,或者去外面抽。” 老廖笑笑,站起身来弹了下烟灰,拍拍他肩膀,老气横秋的道:“小同学,你家大人哪个单位的?” 赵星儒眉头一皱,指着胸前的工作牌,冷冷道:“今晚我负责迎新晚会的现场秩序,礼堂严禁抽烟,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把烟灭了,不然我会叫人把你赶出去!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学校,就要遵守学校的规矩!” 听到这话,徐贞妍不乐意了,怕廖学兵生气把事闹大,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不要冲动,冷冷的说:“赵星儒,你什么意思?” 赵星儒面色平静:“没什么意思,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我的工作职责,徐同学,你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没素质没教养,这种人也会朗诵诗歌?出去!我们学校不欢迎你这种人!” 他还当徐贞妍是原定的诗歌朗诵节目。 这咄咄逼人的话,老廖一下子火了,夹着烟头,深深抽了一口,然后一把揪住他的领口,燃烧的烟头,重重戳在他纤尘不染的西服上,火星四溅。 “你!” 赵星儒飞快拍打着衣服上的火星,倒是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有些心疼,刚花了一千多块钱买的名牌西服,这才第一次穿,就被烫出个大洞。 他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老廖拍拍手:“现在的学生一届不如一届了,不会说话也就算了,眼神也差,自己往我烟头上撞,近视眼啊,那还不赶紧去配眼镜?”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赵星儒,衣服我赔你。” 徐贞妍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拿出钱包,随手抽出十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赵星儒。 老廖一把抢了回来:“别啊,衣服不就烫了个洞吗,学校外面有个洗衣店,阿姨随便补补就好了。” 说着,老廖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把钱,拎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递给赵星儒:“喏,给你十块钱,肯定够了,剩下的就当我请你吃雪糕。” 徐贞妍满头黑线。 赵星儒快要气炸了,眼睛透露出愤怒的火焰,深呼吸好几口气,死死盯着老廖,拳头紧紧攥起。 就在这时,前排的座位上,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女人站起身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裙,胸前露出深深的沟壑,大波浪卷长发披在脑后,显得妩媚而自信,脚下则是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噔噔噔朝后面走来。 见到这女人,徐贞妍脸色一冷。 这个女人她并不陌生,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系里一枝花,每年的迎新晚会,她都是铁定的主持人,在大学城里也小有名气,名字叫做戴乐萌。 徐贞妍和她有矛盾,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不愿意来参加这个迎新晚会。 戴乐萌走过来,拍了拍赵星儒的肩膀:“小赵同学,你没事吧?先去换衣服吧,这里交给我。” 赵星儒勉强挤出个笑容:“谢谢戴学姐,我……没事。” 说完恨恨盯着廖学兵,这个人丢大了。 戴乐萌朝前走了两步:“徐贞妍,这就是你找的男搭档?哈哈,廖学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多才多艺?哎呀呀,现在的大一小女生,真是不得了,刚上大学,就把大名鼎鼎的兵哥都泡到手了。” 戴乐萌阴阳怪气的说道,她也算是老生,自然是认得廖学兵。 徐贞妍脸色更冷,刚想说什么,廖学兵摆摆手拦住她:“哈哈,乐萌妹妹,今天你很漂亮,腿很长,胸很大,沟也很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约么?晚上十点,如家等你。” 听到廖学兵的话,周围的人不禁议论纷纷,齐齐倒吸凉气。 戴乐萌的嚣张跋扈,中海大学无人不知,全校都知道。 没想到,廖学兵竟敢这么**裸的调戏她。 戴乐萌一下子气得脸色发白,全身不住哆嗦着,眼神极其怨毒的瞪着廖学兵。 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戴乐萌冷冷看向徐贞妍,阴沉说道:“徐贞妍,我现在通知你,你的节目,被临时取消了,我代表学生会全体成员,向你表示最由衷的祝贺。毕竟,迎新晚会这个大舞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徐贞妍一下子呆住了:“为什么?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 戴乐萌得意笑笑,趾高气昂道:“我当然没权力这么做,不过,这次迎新晚会,我请到了我们中海大学的学姐,一线歌星陈诗诗,你觉得,你比她更有资格登上这个舞台吗?” 陈诗诗? 这三个字,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一时间,整个礼堂都安静下来。 陈诗诗是中海大学上一届的毕业生,当之无愧的校花,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大三时参加全国青年歌手大奖赛,以清纯的形象和完美的唱功,力夺冠军,签约唱片公司,紧接着推出第一张专辑,一下子就火爆全国,事业发展的风生水起。 现如今,陈诗诗早已是歌坛炙手可热的明星。 戴乐萌竟然能请到她?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戴乐萌优雅转身,高傲的像是一只天鹅,噔噔噔踩着高跟鞋,翩然离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同学们?” 就在这时,门口缓缓走过来一个背着双手的小老头子,看上去瘦巴巴的,全身没有二两肉,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校长?” “李校长?” “校长您怎么来了?” 见到这老头,所有人都是下意识的腰杆挺直,纷纷打着招呼。 第52章 阴谋诡计 第52章 阴谋诡计 李昌平,中海大学校长,因为年龄缘故,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整天没事就在校园里乱溜达,下下棋,打打扑克,有时还会捡垃圾,很是平易近人,在学生中人气很高。 廖学兵抢先几步赶上去,扶着李昌平的胳膊,笑眯眯递过去一根烟:“平叔,我就说今天出门前喜鹊喳喳叫,肯定是有好事,看吧,果然碰见你了。” 李昌平是真正的大师风范,学问渊博如海,到了这个年纪,早已到达论语中所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性格像个老顽童一样。 廖学兵以前无所事事在校园里瞎溜达,没少陪他下棋打牌,关系相当不错。 当初廖学兵找实习工作的时候,还是软磨硬泡,才请校长出面,把自己安排到中海报社,两人关系之近,可见一斑。 见到廖学兵和校长如此亲近,在场人脸色变了变。 而被拉着胳膊的李昌平则黑着脸:“你还好意思回来见我?当初去报社实习的时候,怎么给我保证的?说什么绝对不惹事,不犯错,不打人,可你是怎么做的?老夫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哼,不像话!” 老廖呆了一下,脸上堆满笑容,义正言辞解释道:“平叔啊,你是不知道,那报社乌烟瘴气的不像样子,尤其是那个孙子都有了的副社长,天天骚扰一个实习的小姑娘,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为民除害的。” 李昌平瞪了他一眼:“真的?” 老廖赌咒发誓:“百分百真的,不信您去打听,那老色鬼要不是做了亏心事,被我打断鼻梁,怎么可能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昌平这才哼了一声,算是原谅,板着脸教训道:“少年气盛是好事,不过不要太冲动,子曰不教而诛是为贼也,他不是好人,你就能动手打人了?” “是是是,听校长一席话,胜过我读几十年书,以后我会经常去您家聆听教诲的。” “少来,又惦记上我的酒了吧?” 俩人在这里说话,看的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打死都想不到,校长竟然会和一个学生用这种语气说话。 想想也是,虽然李昌平和蔼可亲,但其他学生在他面前,心中终归是存着几分敬畏,哪里会像老廖这样,出言无忌。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老廖才合李昌平的口味。 “平叔啊,这次你可得帮我个忙,我刚刚犯了个大错,把这位戴乐萌同学惹生气了,她一怒之下,把我们的节目取消了,我倒是没什么,可这位徐贞妍同学, 是大一的新生,又是小女孩儿家家,刚才差点都哭了,您面子大,帮我说说情?请戴乐萌同学大发慈悲,原谅我这次吧。” 老廖抓着校长的胳膊,笑眯眯说道。 戴乐萌则是面色一变。 这种话,简直是诛心至极。 “校长,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为了保证这次晚会的精彩性,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请到我们以前的校友,陈诗诗,来给学弟学妹们做个榜样。这么一来,时间就不够了,只好压缩一些同学的节目。” 戴乐萌恨恨看了廖学兵一眼,在校长面前表现的很乖巧。 李昌平虽然老了,可不糊涂,廖学兵是什么性子,戴乐萌又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轻轻笑了两声,开口道:“迎新晚会是你们学生内部的事情,我只带眼睛来,不带嘴,节目怎么排,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听到老头子的话,廖学兵心中暗骂:“老头子好狡猾,这一手两不相帮玩的真滑溜,下次斗地主,非要把他裤衩都赢过来不可。” “好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排练。”李昌平转身朝外走去。 廖学兵扶着他出门,想要最后争取一下,却听到李昌平轻声说道:“晚上我要看你表演,至于怎么上场,你自己想办法,哼哼,要是晚上没见到你,毕业证别想要了。” “我靠,老头子你太无耻了吧。” 李昌平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孩童般的笑容,拍拍廖学兵的手,什么都没说。 看着老头子渐渐离去的背影,老廖琢磨了一会儿,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 …… 学校小树林。 老廖面前站着一个男生一个女生,都是袁野的小弟,在学生会中混了个一官半职。 这是廖学兵特意给袁野打电话,让他安排的。 “兵哥,我叫李扬,这是方莹莹,刚才野哥打过电话了,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您就直说。”男生接过廖学兵递来的烟,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方莹莹眼中有光,直直看着廖学兵,她男朋友就是袁野的小弟,自然知道兵哥意味着什么。 老廖拍拍他的肩膀,又看看旁边的女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都认识戴乐萌吧?” “认识。” 两人都点头。 “戴乐萌在迎新晚会上,除了当主持人,还有节目吗?” “我知道,有的,个人独唱,好像是一首意大利民歌。”方莹莹抢先说道。 老廖说:“好,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老廖和他们低声说了几句,两人不住点头:“兵哥,看我的吧,保证完成任务!” “行了,去吧,小心点。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 黄昏。 金黄色的夕阳为礼堂蒙上一层迷人的光晕,各个班级的学生井然有序的进场,男生女生,笑着闹着。 徐贞妍和廖学兵并肩走在人群中,老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不住和熟人打着招呼,徐贞妍有些脸红,自从来到学校,她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生走得这么亲近过。 想到今天晚上的演出,徐贞妍心跳微微有些加速,手心都是冒汗,不由抬头看了老廖一眼,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以容纳三千人的大礼堂,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人声鼎沸,两人在主席台后方的一排位置坐下。 晚上七点,学校领导纷纷入座,晚会准时开始。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男的是个高大俊朗的帅哥,廖学兵也认识,大四艺术系的,好像是叫做秦朗,女的自然就是戴乐萌,穿着一身大红长裙,浓妆艳抹,在聚光灯下倒有几分明星的风范。 领导讲话,主持人开场词,然后是惯例的开场舞。 让人惊艳的是,这次开场舞的风格极其火爆,十二个女生,清一色的大长腿,上身运动t恤,下身小短裙,火辣的身材一下引爆了礼堂中的气氛。 老廖一下子精神起来,伸长脖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徐贞妍狠狠拧了他一把,老廖痛呼一声,引来不少不满的目光,老廖向周围歉意的笑笑。 “老廖同学,喜欢看这个舞?”徐贞妍轻声问道,声音软软的,完全不像平时的风格。 廖学兵下意识点点头,点了两下后,心中暗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清晰感觉胳膊内侧的软肉处,多出两根蓄势待发的手指。 只是,让老廖意外的是,这一次,徐贞妍却没有拧下去,而是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以后我跳给你看好不好?保证比她们跳的都好看。” 舞台上声音太大,老廖模模糊糊的没听清,凑近一点:“你说什么?” “没听到算了。”徐贞妍却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老廖也没多在意,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热舞,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对了,你们大一不是有个范月檬吗,她好像没来参加晚会啊。” “那种女人怎么可能来。”徐贞妍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显然也听说过范月檬在男生中的名气,心里格外不爽。 廖学兵没再吭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个节目陆续上演,小品,相声,魔术,这一届新生中多才多艺的学生倒是颇为不少,引发观众一波又一波浪潮。 …… 后台。 戴乐萌正端着一杯蜂蜜柠檬水,很是优雅的小口小口抿着,偶尔和秦朗笑着聊两句,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急促震动起来。 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是张姐,戴乐萌眼神一动,立即接通,语气很是亲热:“张姐,您总算回我电话了,陈学姐现在过来了吗?我马上派人去学校门口接你们。” 这个张姐就是陈诗诗的经纪人,戴乐萌花了不少力气才联系到的。 为了打击徐贞妍,她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乐萌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让陈诗诗的意外是,张姐第一句开口竟然是说这个,语气中隐隐带着愤怒。 戴乐萌愣了一下,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没有啊。怎么了?” 张姐道:“诗诗可能去不了了,半个小时之前,我们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公司大老板打来电话,说让诗诗出席一场商务宴会,之前公司明明同意她今天的日程安排,不知为何忽然变卦了。我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好像是和你有关,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可警告你啊,之前诗诗可是看在和你是校友的份上,才答应友情演出的,你可不能坑她。” 戴乐萌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 第53章 出丑主持 第53章 出丑主持 戴乐萌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种变故。难道是徐贞妍搞的鬼? 想到这里,戴乐萌几乎要气炸了,脸上火辣辣的,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微微的疼痛。 邀请陈诗诗参加迎新晚会这个信息,她早已大张旗鼓的散布出去,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是硬生生被破坏了。 完全可以想象,今天晚上的迎新晚会现场,若是没有见到陈诗诗,自己的名声会臭成什么样。 这个姓徐的女人,反击还真是恶毒啊! 脑海中飞快转过许多念头,戴乐萌还想说什么,那边电话已经挂掉,响起嘟嘟的忙音。 见戴乐萌脸色有些不好,秦朗站起身来,关切问道:“怎么了?” 戴乐萌板着脸,勉强咧动嘴角:“陈诗诗临时有点事,可能来不了了。” 听到这话,秦朗也是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焦急道:“那怎么办?海报都贴出去了,送花的我都安排好了,怎么能忽然不来了呢?” 戴乐萌咬咬牙,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恨意:“不来就不来了,是我的责任,我来承担,晚会结束后,我会向领导和同学们解释的,现在,先把晚会主持下去。” 秦朗苦涩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片刻后,他似乎想起什么,犹豫道:“那原来定的那个节目,是不是让她重新上啊?” 对徐贞妍和戴乐萌的矛盾,他也是有所耳闻,暗暗感叹女生中勾心斗角的凶残程度。 本来,徐贞妍在新生中人气很高,戴乐萌强行拿下她的节目,就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只不过她请来陈诗诗这个大明星,算是把风险强行压下去了。 可现在…… 陈诗诗不来,再不让徐贞妍上,这手段就显得很下作了很恶劣了,晚会结束后,学生们发现被骗了,肯定会愤怒暴走的。 “不行!绝对不能上!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戴乐萌咬牙切齿说道,心中已经下了万分的决心,就算是把这迎新晚会搞砸了,也绝对不会向徐贞妍认输。 之前在学校门口,她已经算是小输了第一次,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第二次。 见到她这幅斩钉截铁的样子,秦朗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点头:“哎,何必呢?算了,依你就是,哦对了,下个节目就是你的了,我先上去准备报幕,你抓紧时间换衣服吧。” 戴乐萌点点头,一口将柠檬水喝干净,然后进了化妆间。 她今天演唱的是一首意大利歌曲,主题是歌颂爱情,为了追求更完美的舞台效果,戴乐萌特意定制了一件白色长裙,类似于婚纱的样式,她开始换衣服,隐隐觉得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人动过,不过也没在意,飞快换好,走出试衣间,已经可以听到秦朗的报幕。 “下面是我们美丽的主持人,戴乐萌同学为大家演唱一首原汁原味的意大利民谣,大家鼓掌。” 雷鸣般的掌声,戴乐萌嘴角绽放出个美丽而自信的笑容,拎着裙角,缓缓朝台上走去。 她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痒,似乎是拉链没扣好,脚步放慢一些,飞快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于是上台。 “大家好,我是戴乐萌,下面将会为大家带上一首异域风情的民歌,希望大家喜欢。” 说话间,戴乐萌隐隐感觉,后背刚才抓过的那块地方更痒了,而且,不止那里,全身都隐隐生出一种痒意,仿佛有一只只小蚂蚁在全身上下到处乱爬,皮肤都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强忍着痒意,戴乐萌深吸口气,开始唱起,优美而高亢的声音,在整个礼堂中响起。 主席台上的领导纷纷点头,戴乐萌的表现,的确让人惊艳,毕竟意大利语就是比较偏门的小语种,学的人很少,中海大学甚至没有专门教意语的老师,她能唱出这歌,算是独门绝活了。 廖学兵在台下看着,嘴角不由绽放出一丝笑容,悄悄凑在徐贞妍耳边:“等着看好戏吧。” “什么好戏?” 老廖笑笑:“我猜她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唱破音。” “为什么?”徐贞妍好奇问道。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徐贞妍…… 果然,不出廖学兵预料,戴乐萌歌还没唱到一半,全身已经微微冒汗,而全身上下那种痒意,也是疯狂的蔓延起来,完全无法忍受。 她脸色都有些扭曲了,强行保持着气息的平稳,忍着痒意继续唱,声音都在隐隐颤抖。 台下的观众默默听着,大家都很少听意大利歌曲,听到她声音颤抖,还以为这歌本来就是如此。 只是,将近一分钟过后,戴乐萌再也忍不住了,一句词没唱完,忽然哈哈笑出声来。 略显诡异的笑声,通过麦克风,清楚传入每个人耳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戴乐萌自己也是呆住了,在台上呆呆站了几秒钟后,疯狂想要用手去挠痒,终于忍不住,用仅存的理智,步履踉跄跑向后台。 场下一片哗然。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学校领导,坐在校长李昌平旁边,正笑盈盈的说着什么,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脸色铁青:“这个戴乐萌,在搞什么鬼,关键时刻掉链子,竟然笑场!我去看看!” 李昌平若有所思,回头看向观众席,想要寻找廖学兵,老廖赶紧低头,把脑袋埋在徐贞妍膝盖上。 “你看什么啊?”徐贞妍呆住。 “没事,躲一躲。”老廖一边躲着李昌平的注视,不留痕迹的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温热柔软,细腻滑弹,触感简直美妙到极点。 徐贞妍脸色一下子通红,还好观众席灯光比较暗,倒是没人发现她脸上的异样。 观众席另外一个角落。 看到戴乐萌笑场下台,张扬拳头紧了紧,眼神发亮。 他旁边就是方莹莹,此刻脸色有些担忧,小声问道:“我们偷偷在戴乐萌衣服里面放超级无敌痒痒粉,不会被发现吧?闹出这么大的事,学校要真查起来,是要出大事的!” 张扬咬咬牙:“能有什么大事,当年野锅那么大的事,都被兵哥搞定了,所以野锅才死心塌地的跟着兵哥混。不信你问问你男朋友?” 方莹莹这才安心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好。” 廖学兵弯着腰,脑袋贴在徐贞妍腿上,一边躲避校长的查探,一边不动声色的摸着她的大腿。 徐贞妍脸色一片通红,却是全身僵硬的不敢动,手心微微冒汗,没有想到,老廖竟然在这个时候耍流氓。 廖学兵心中暗爽,不过也没忘记正事,摸了一会儿,抬头看到校长已经扭过头去,于是飞快起身,拉起徐贞妍的胳膊,悄悄离开观众席,朝后台走去。 此刻的礼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学生都在大声叫嚷着起哄,仿佛高三晚自习停电了一般,狂欢起来,过道上几个老师,正在紧张的维持秩序。 当廖学兵和徐贞妍到达后台时,只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正满脸怒色,秦朗和几个戴着工作牌的男生,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戴乐萌呢?” “她去哪里了?” “你们学生会是怎么做工作的,好端端的迎新晚会,被你们搞成这个样子,还想不想继续留在学校了!” 中年男人的愤怒大吼:“秦朗,你给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夏长风,学校副校长之一,负责教务工作,也是学生会的直系领导。 这迎新晚会本来就是他负责的,现在生出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校长面前,他自然是很生气。 秦朗满脸晦暗,低着脑袋,小心翼翼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戴乐萌急急跑回后台,像是身上着了火一样,还一直在很诡异的笑,好像中邪了一样。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句话也不说,差点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然后就从后门跑出去了。” 夏长风脸色一滞,更加愤怒:“什么乱七八糟的,中邪?哼!你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哪里来的这种封建迷信思想?编谎话也不是这么编的!” 秦朗嘴唇动动,想要为自己辩驳,犹豫几下,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老老实实承受校长的怒火吧。 就在这时,老廖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夏长风说道:“夏校长,消消气,消消气,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追究责任,是赶紧把这个场子圆回来,老师和学生们都在看着呢。” 夏长风瞪了他一眼:“廖学兵,你来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给我添乱啊,一边去!” 廖学兵在中海大学也算是个大刺头了,夏长风自然认识他。 廖学兵强忍着一巴掌打飞他的冲动,继续道:“夏校长,好歹我也是中海的学生,平时是有点闹腾,不过这个关键时刻,我也是想帮点忙的,现在戴乐萌走了,得赶紧另外找个主持人救场,你看,我妹妹怎么样?” 说着招招手,徐贞妍走过来,这才恍然大悟老廖的心思,心中顿时有股暖流涌动。 第54章 完美演出 第54章 完美演出 虽然,徐贞妍不知道老廖到底用什么办法,让戴乐萌出了这么大的丑,但毫无疑问,他之所以这么做,全部都是为了自己。 “夏校长,我妹妹徐贞妍,大一新生,又漂亮,又有气质,今年刚入学的,这才来了没多久,全校男生都疯了,情书收了一卡车,你觉得怎么样?” 夏长风眼神一动,打量了徐贞妍几秒钟,不由轻轻点头,这个女孩儿确实不错。 虽然他对老廖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好,那个……徐同学,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准备,然后立刻上台救场,能不能做到?” 徐贞妍点点头:“不用准备,我现在就可以去。” 说着,她便是拿起麦克风,朝前台走去,轻声道:“帮我放之前那首歌的配乐。” 夏长风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见徐贞妍脚步笃定,自信十足,只好开口道:“徐同学,加油,不要辜负学校对你的期望……” 老廖撇撇嘴,飞快点上根烟,一脚几个工作人员:“还不赶紧行动,放音乐啊,灯光,各就位!” 几人回过神来,连忙朝工作岗位跑去。 舞台上。 灯光一暗,整个礼堂中的喧嚣声,顿时停滞片刻,然后灯光陡然亮起,舞台上已经多出一个人。 亭亭玉立,清纯朴素,没有化妆,也没有高跟鞋,如同一朵静悄悄开放的白莲花。 “徐贞妍!” 不知是哪个男生大喊一声。 人群顿时再次陷入沸腾,男生们都在放声大叫着徐贞妍的名字。 这呼喊声至少持续了好几分钟,徐贞妍挥挥手,轻灵的嗓音从麦克风中流出:“大家好,我是徐贞妍,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你们不会退票吧?” 人群愣了一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齐声大呼不会。 徐贞妍平时在众人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哪里开过这样的玩笑? 虽然这玩笑也不那么好笑,但这份诚意,大家却是都感受到了。 “那就好,刚才演奏的那首意大利民歌,名字叫做桑塔露琪亚,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不过,我不会意大利语,所以只能用国语来给大家唱一遍了,希望你们喜欢。” 前奏音乐恰到好处的响起。 人群安静下来。 徐贞妍开始演唱,不得不说她的嗓音很有味道,不是戴乐萌那种高亢激烈,而是轻灵欢快,截然不同的风格。 但人群的反响,显然比戴乐萌之前要好。 毕竟,意大利语大家都不会,听起来很艰难,虽然旋律优美,但听不懂歌词,也没什么意思,而现在,国语歌词加上异域风情的旋律,不少人都是轻轻打着节拍。 一首歌唱完。 徐贞妍弯腰鞠躬。 掌声如雷。 主席台上,学校领导们也是长长舒了口气,看着舞台上的徐贞妍,眼神欢喜。 这小姑娘,不错。 歌唱的好不好,这个先不谈,单单这个说话的水平,以及圆场的机智,在大一新生中算是很难得了。 迎新晚会有惊无险的继续,接着几个节目继续表演完,要到了最后的压轴大戏。 夏长风又生气了。 起因便是秦朗主动交代了陈诗诗来不了的噩耗。 此时此刻的秦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戴乐萌倒好,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索性一走了之,留下自己在这儿给她背黑锅。 “这个戴乐萌!哼!哼!气死我了!一点都不靠谱!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秦朗,你们学生会的工作,到底是怎么做的!” 夏长风摔了杯子。 当得知陈诗诗要来这个消息,他也很是高兴,当时好好表扬了戴乐萌一番。作为中海大学近年来最优秀的毕业生,陈诗诗在师生中的人气都很高,能把她请过来,这台迎新晚会的档次,也上升了不少。 而现在,消息放出去了,人却没到,夏长风气的都想杀人了。 “夏校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秦朗犹豫着说道。 夏长风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说!” “那个……之前定的压轴节目,是这位徐贞妍同学的个人独舞,只不过,戴乐萌临时说把陈诗诗请来了,然后硬生生把徐同学的节目取消了,现在这个情况,您看,是不是还让徐同学上?” 嗯? 夏长风有些诧异的看着徐贞妍,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他不是傻子,第一时间,便是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太巧合了,有阴谋。 狐疑的打量着徐贞妍,徐贞妍脸色平静,没有半点情绪显露出来。 看到夏长风的表情,一旁抽烟的老廖暗道不好,这老小子起疑心了,飞快走过来,拉着夏长风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道:“夏校长,我刚才出去了一下,刚才李校长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几个副校长正在解释,你赶紧出去看一下吧。” 李昌平快要退休了,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他这一退,几个副校长很有可能顺势上一步,让谁上不让谁让,自然是由上级决定,不过,李昌平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夏长风之所以百般殷勤,也是想要最后在李昌平面前加点印象分。 听到廖学兵的话,夏长风一拍脑门,心中顿时有点急,该死的,一怒之下,把正事给忘了。 迎新晚会不是最重要的,陪好李昌平才是!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小范,你的节目压轴!” 夏长风快刀斩乱麻,定下这件事,然后匆匆朝外走去。 老廖笑笑,点上根烟,搞定! 徐贞妍有些惊奇的看着他,倒是没想到,老廖还有这么一手。 夏长风出去,后台的紧张气氛,顿时为之一松,秦朗长长舒了口气,朝着廖学兵点点头:“兵哥,这次多亏你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廖学兵拍拍他肩膀:“客气客气,抽支烟?” 秦朗笑笑,顺势接了过来:“谢了,正好抽支烟缓口气,刚才吓死我了。” “老廖同学,钢琴你没问题吧?”徐贞妍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廖学兵拍拍胸膛:“放心,保证让所有人沉浸在我美妙的音乐中,当年我可是有中海的理查德克莱德曼之称的酒吧小霸王。” …… 几分钟后,台上节目表演完毕,到了最后的压轴戏。 纯黑色的雅马哈钢琴摆上了舞台,秦朗上台报幕。 徐贞妍和廖学兵随之出现在台上,徐贞妍一身纯白色的芭蕾服,老廖则是换上一身西装。 这套西装是徐贞妍为他特意定做的,小收腰设计,还有个领结。 虽然他平时老是穿着那身不伦不类的“乡镇干部套装”,但这时穿起正装一点都不含糊,肩宽腰细,手长腿长,尤其是本身自带的忧郁气质,看起来就像完美的衣服架子。 便是站在身材出挑的徐贞妍边上,也没有被比下去。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玲珑生动,正好起到相得益彰的作用。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老廖顿时全身都僵硬了,紧张到极点,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他还是相当的镇定的走到钢琴前坐下,朝台下观众弯腰鞠躬,再向徐贞妍做了个手势。 徐贞妍一个优美的姿势,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正在等待廖学兵的音乐,舞蹈即将开始。 廖学兵还是头一回在这么多人眼前表演节目,面对钢琴的八十八个琴键,不知道按哪一个好。 耳朵听到观众们慢慢安静下来,他后背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绞尽脑汁,却是越急越乱,半点都想不起来。 老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在这么多眼睛的注视下,心中别扭到极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管他的!先按下去再说。 廖学兵缓缓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双手朝琴键胡乱按下。 一段优美的旋律流淌出来,灵动悦耳,美妙动人。 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经典曲目《梦中的婚礼》,带着淡淡的忧伤,连贯性极强的节奏中,这首g小调乐曲仿佛从廖学兵心扉飘荡出来一样。 随着美妙的音乐,徐贞妍动了起来,脚尖点地,一个飞翔的姿势,轻快的在场上绕了一小圈,仿佛一只海面上盘旋的海燕。 效果相当不错,至少场下没有嘘声。 徐贞妍见廖学兵真的把琴声弹得如此入神,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嗔了老廖一眼,继续翩然起舞,姿势舒展美妙,配合着音乐和诗歌,渐渐将观众带到意境之中。 台下的观众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表演。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第一次合作,就能做得这般完美的地步。 廖学兵越弹越是投入,时而仰首向天,时而紧闭双目,时而左手弹奏右手在半空挥舞,时而猛甩脑袋,腰部来回扭动,嘴里不停随着音乐节奏而呢喃,那表情简直比朗朗还要夸张万分。 徐贞妍在空中跃起转体三周半,轻轻落下。 老廖的琴声行云流水,徐贞妍的舞姿也是曼妙无比,两种美糅合在一起,带给人一种极其美妙的感受。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场下不由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第55章 别墅惊变 第55章 别墅惊变 “不错不错,有点意思,没想到女神竟然这么有才,惊艳我一脸血。”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男的,老子真想把他拉下来!” 人群意见不一,争论纷纷。 有人开始拿起手机,录制视频,不管怎么说,这个节目的效果是非常好的,流传出去,应该会吸引不少眼球。 主席台上,李昌平眯起眼睛看着台上的两人,脸色颇有些怪异,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但又移不开眼睛。 平心而论,这两个人的表演,若是单独分开,都是很不错的,但合在一起,却让老头子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就好像习惯了吃中餐后,第一次吃到带血的牛排一样。 旁边几个副校长,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李昌平的脸色,见他时而眉头皱起,时而眼神发亮,一时间都是有些郁闷。 到底是喜欢呢? 还是不喜欢? 这叫人怎么拍他的马屁? 徐贞妍脚尖飞快点地,配合着老廖的音乐,像是芭蕾中的舞姿,却又似是而非。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是全部都自由发挥,完全沉浸在心灵上的交流中,忘记了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越来越配合,音乐渐渐趋向尾声。 李杨躲在录音室里,透过监控窗口紧张的注视着舞台上的表演,手指始终放在暂停键上随时准备按下。 这是廖学兵交给他的重大任务。 刚才廖学兵所演奏的乐曲全是录音,钢琴经过改制,是弹不出声音。 全靠老廖的表演。 那丰富无比的表情和夸张生动的肢体,如果李杨不是站在这里,几乎以为那是真的。 眼看廖学兵手指越来越缓慢,直到最终提起再也没有落下,李杨适时按下结束键,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总算没有出现纰漏。 舞蹈结束。 两人都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台下,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脸色都是怪异,完全不知道该叫好还是叫差。 就在这时,李昌平忽然站起身来,轻轻鼓掌。 几个副校长愣了一下,齐齐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用力鼓掌,大声叫好。 一个副校长飞快说道:“李老,我们的学生一届比一届强了,这都是您的功劳啊。太极和芭蕾,这个节目好,跳的好,钢琴弹得更好,下次大学生艺术节,可以推荐上去。” 其他副校长也都是纷纷附和。 见到领导们鼓掌,学生们愣了几下,人群中也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舞蹈完全超出正常人的审美能力,不过在这种场合下,跟随大流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见别人鼓掌,鼓掌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雷鸣般的掌声,礼堂地面都仿佛在隐隐颤抖。 看到台下的反应,老廖总算是长长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想到,卧槽,莫非老子真是个跳舞的天才?不然他们怎么这么热烈的鼓掌? 带着胜利的乐章,廖学兵刚刚返回后台,有个男生匆匆跑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兵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野锅被人砍了!” 什么? 听到这话,廖学兵一下子呆住了,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这男生吓坏了,结结巴巴道:“刚才李秋澜给我打电话,说野锅被人砍了,打兵哥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叫你赶紧回去!” 廖学兵紧紧抿着嘴唇,一把丢开这男生,拔脚就往后台跑去,徐贞妍被他拉着,也是不由自主的朝后跑去。 “老廖,别着急,别冲动,我的车钥匙在包里,我和你一起去。” 这个时候,徐贞妍回过神来,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自己和廖学兵的美好时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当真是让她恼火。不过,见到廖学兵此刻的状态,又有着担心和心疼。 两人飞快消失在后台。 十几分钟后,汽车横冲直撞冲进别墅区,到了门口,老廖一把拉开车门,拔脚就朝里面跑。 此刻的别墅,门外停着一辆救护车和一辆消防车,屋顶上袅袅青烟升起,大火已被扑灭。门口有不少人围观,小弟们的吼声从里面传出。 昨晚的聚会结束后,现场剩了很多没动过的食物和酒水。袁野心想不能浪费,让头一天值班的兄弟今天过来继续烧烤聚餐。因此人员都集中在这里。 老廖飞奔进去,一路上见到慌张的小弟们提着水桶,冲到房子里面灭火,一把抓住个人:“小野呢?” “兵哥!”这人惊喜的叫道:“野锅在客厅,医生说暂时不能移动。” 廖学兵丢开他,大步闯进客厅,只见原本金碧辉煌的客厅,此时已经满是狼藉,唯一还算干净的区域就是沙发附近,被各种医疗器械堆满,隔离出个简单的手术间。 袁野全身是血,平躺在一张行军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前缠着绷带,手上输着血,眼睛紧紧闭着。 旁边围绕着几个小弟,还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兵哥!”见到廖学兵进门,叶小白迎了上来,眼圈隐隐有些红:“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小野……” 廖学兵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大步走到医生面前,问道:“人怎么样?” 医生咽了口唾沫,道:“暂时还不清楚,被人在后腰捅了一刀,还好重要脏器都没事,就是失血过多,主要是发现的太迟了。看后续情况吧,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过来,基本上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廖学兵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谁干的?” 叶小白重重叹了口气,拉着老廖的胳膊,把他拉到旁边的电脑桌,点开屏幕上一个视频文件:“兵哥你自己看吧。这是救火的时候,小弟们发现的,别墅中的监控视频,我直接搬下来了。” 廖学兵默默看着。 视频最开始,袁野拉着樱舞的手,笑嘻嘻的上楼,樱舞似乎很好奇的样子,推开每个房间的门,都要进去看看。 袁野始终笑陪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宠溺。 然后监控画面变化,两人进了楼上的主卧室,原来主卧室中也有监控,这个老廖之前倒是没有发现。 在房间中,袁野似乎心中骚动,拉着樱舞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环上她的腰,大概是要亲她,樱舞笑着转了个圈,巧妙避开。 袁野去抓她,樱舞在房间中绕圈,不动声色的四处查探。 片刻后,书柜被她碰了一下,后面出现一道暗门。 两人好奇的说了几句话,一前一后进去。 之后,监控就拍不到里面的场景了。 约莫十分钟后,樱舞脚步匆匆出门,手上拿着一个大号的文件袋,衣衫上隐隐有些血迹。 看到这一幕,廖学兵的拳头顿时紧紧攥了起来,狠狠捶在电脑桌上,坚硬的桌面顿时破裂,浮现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纹。 樱舞! 打死都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老廖心中恨不得回到之前,将危险扼杀在萌芽,只是,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好一会儿,廖学兵几个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怒气,默默想到,不出意外的话,樱舞应该是为了那个文件袋,才对袁野出手的。 这时,叶小白补充道:“兵哥,我刚才去看过了,书柜后面是个密室,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大号保险柜,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廖学兵点点头:“等下去。” 继续看监控视频,之后,樱舞开始在各个房间中点火,看上去很专业,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火光熊熊中,她清纯美丽的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容,像是一朵完全绽放的罂粟。 做完这一切,她从后窗一跃而下,消失在画面中。 几分钟后,才有人发现着火,闯入别墅中救火,不过,因为之前喝了不少酒,大家行动有些混乱,折腾了好一段时间,才把袁野抬下来,这个时候袁野已经全身是血了。 看完这段视频,老廖眉头紧紧皱着,绞尽脑汁,回想自己的敌人。 许多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余强?剑鱼的余孽?很有可能。 抑或者,是别的势力?日本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手上那个文件袋里,又是什么东西? 站在原地沉默,心思纷飞,却理不出个头绪,好一会儿,廖学兵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什么,沙哑问道:“去樱舞那栋别墅查过没有?” 叶小白飞快道:“我派几个兄弟去查了,什么都没发现,问过小区物业,那栋别墅的主人,现在已经移民美国,好像是国内某家公司的一个高管,只知道姓洪,不过具体的身份信息,他们也不知道。” 廖学兵皱着眉头想了想,冷声道:“查找这个女人的下落,发动全部力量。” 此刻,廖学兵的眼神极其可怕,冷酷到极点,仿佛万载不化的冰川,但在冰山下方,却是熊熊燃烧的岩浆。 叶小白答应了一声,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徐贞妍一把拉住老廖的胳膊,柔声安慰道:“别太担心了,我现在给家里打电话,看看有没有这个女人的情报,然后再找几个最好的医生过来。” 廖学兵看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紧紧抓着她的手,心情沉重到极点。 第56章 安倍樱舞 第56章 安倍樱舞 深夜。 贞观会所八楼的套房里灯火通明。 原来那栋价值上千万的别墅,基本上成了废墟,二楼被烧的一干二净,一楼也是基本不能住人了,除此之外还要给物业赔偿损失。 他们只好把袁野搬到贞观会所进行治疗。 这是最好的套房,装修规格比总统套房差不了多少,有浴室、卫生间、起居室、卧室、健身房、会客厅、书房,此前专供白金vip会员使用,每天收费三千元。 几个白大褂医生围绕着袁野,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设备,为他做着身体检查,他们是徐贞妍请过来的。 叶小白匆匆从门外走进来,满脸的疲惫之色:“兵哥,我消息散出去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回应,那个女人跑出别墅后,再也没有任何踪迹。” 廖学兵点点头,沉默不语。 这时,三个医生检查完毕,相互交流了一番,中间的一个走过来:“廖先生,经过我们的初步检查,病人的身体情况还算乐观,醒过来的几率很大,只要能醒过来,基本上生命无忧。” 还是这个说法,廖学兵点点头,脸上勉强扯动几下:“辛苦了,这几天可能要麻烦几位,等我这兄弟醒来,我再为你们安排接风。” 医生点头:“应该的,廖先生不必客气,这些,徐小姐已经给我们讲好了。” 廖学兵也不再多说,默默抽着烟,等待消息。 他现在主要等两个方向的消息,一是安全局方面,之前给邓锋打过电话,邓锋答应下来,竭尽全力帮忙,还有就是徐贞妍那边的消息,或许会有别的门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夜深了。 老廖眼睛中满是血丝,拿着啤酒,一口一口灌着,时不时看看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袁野,将手中的铝合金罐子捏成一团。 叶小白默默抽烟,唉声叹气。 几个兄弟站在客厅中,也都是脸色阴沉,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气氛沉重到极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然自门外响起。 老廖站起身来,朝门外迎去。 进门的是徐贞妍,她脸色有些白,眼睛却是发亮,手中抓着一张纸,进门就开口:“有消息了。” 老廖接过来看了几眼,眼中冷光闪烁。 这张纸上记载的,正是樱舞的身份讯息。 樱舞,本名安倍樱舞,今年十八岁,出自日本古老的安倍家族,这个家族是日本武林界的泰山北斗,代表着一刀流的巅峰,传承好几百年了,现如今家族内部还是高手如云,而且与日本武士阶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半年前,安倍樱舞孤身一人来到中海,一直住在市中心的一个五星级酒店。 她交往的人不多,最频繁的,是一个名叫藤田英树的日本人,这个人也是日本武术名家,在中海有间道场,名叫浅草道场。 看着这些消息,叶小白最先跳起来捏紧拳头,冷声道:“兵哥,我找几个兄弟,去踏平浅草道场!” 小弟们一个个站起。 “坐下。都给我坐下。”廖学兵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冲动什么?” “可是,兵哥!”李秋澜和袁野感情最好,忍不住叫了起来。 廖学兵摆摆手示意他别冲动,说:“你们就这三四十人,能铲得了浅草道场吗?” 李秋澜愤愤不平叫道:“怎么不行?我管他是谁!” “那你知道,你打架水平在中海排第几名吗?” 李秋澜答不上来。 廖学兵又说:“中海市范围太大,不如缩小一点,蔷薇街你排名第几?” 李秋澜还是瞪着眼睛思索。 “蔷薇街也不行,就说我们公司吧,你排第几?” 这次李秋澜总算心里有数,吭吭哧哧的说:“起码也能前二十名吧。” “前二十?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不提剑鱼公司原来的那帮打手,就算小白手下的修理厂工人,你能打几个?” 李秋澜说不出话了。 廖学兵道:“浅草道场的藤田英树曾经参加过全亚洲无差别级散打,获得冠军,他一个人就能单挑二三十人,还有那么多学徒都是高手,你们有什么?靠热血冲动就能办得好事情?” 叶小白只得问道:“兵哥,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廖学兵点点自己的脑袋:“有时候愤怒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必须要用脑子。我们是一家公司了,要养活几百号人和他们的家庭,这不是随便打打就能打出来的。” 李秋澜的气已经消了一半,说:“要不,我先去探探消息?” “是,谋定而后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廖学兵对李秋澜的说法表示肯定,道:“我们必须了解藤田英树和安倍樱舞的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究竟是合作还是互相利用。安倍樱舞偷的是什么东西,藤田英树又有什么目的,浅草道场一共有多少学员,厉害的又有几个,在本地关系如何,这些通通都要搞清楚。” 叶小白等人连连点头。 “最紧要的是,我们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一旦确认有人在对我们耍阴谋诡计,那么他将被我们捏成粉碎,不管是浅草道场还是什么。”廖学兵轻轻握紧拳头。 “廖学兵,别冲动!” 就在这时,门外又一道人影,正是邓锋,他气喘吁吁进门,大声喊道:“廖学兵,你别冲动,浅草道场水很深,这池水,不是你能轻易碰的。” 邓锋脸色很是焦急,他忙活了大半天,才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飞快来找廖学兵,还没进门,就听到廖学兵要捏碎浅草道场,立刻就急了。 浅草道场,在安全局眼中是个很麻烦的存在,也是重点监控对象。 这个日本人开的道场,表面上很是安稳,暗地里却是有许多小动作,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安全局也不敢冒着外交风险,去大张旗鼓的抓人。 廖学兵若是真一怒之下,把浅草道场扫了,这个责任,邓锋还真背不起。 “我说说而已,邓老板别当真。”廖学兵带着叶小白等人退出袁野养病的房间,走到外头的大客厅,请邓锋坐下。 邓锋哪里肯相信他的话,说:“浅草道场关系到一些微妙的局势,那个藤田英树或许肩负着什么责任而来到中海,在没查清楚他的动向,我建议不宜动手。” 叶小白等人不认识邓锋,见他指手画脚,都不太服气。 邓锋毕竟做惯领导,观颜察色的能力很强,只看叶小白的脸色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说:“这个藤田英树一点都不简单,他在日本参加过一档娱乐节目,曾经把一头三百多斤的发狂水牛打昏,力量非常惊人。” 叶小白切了一声,但脸色开始不太好看。 邓锋继续说道:“这只是小事,还有一次,他单身前往东京涉谷第四大的犬养道场踢馆,连胜八人,轰动东京。他的徒弟每个人都是以一当十之辈,根本不容人小觑。你们要去打浅草道场,还得衡量一下自己才行。” 看到众人都不接话,邓锋又补上一句:“而且我认为以你目前的实力,不是藤田英树的对手。” 廖学兵心道你小子到底是来劝阻的,还是故意来激我的? 再给他说上两句,如果自己当真不去,在小弟们面前威信可就扫地了。 人心散了,这兵可不好带啊。 邓锋似笑非笑的面孔摆在跟前,廖学兵扔掉烟头,说:“也好,那就去会会藤田英树,看看他到底多大能耐。” …… 十几台车子在夜幕中风驰电掣,直奔浅草道场。 浅草道场位于中海市西北,距离别墅区不远,不到半个小时,这会儿天刚蒙蒙亮,没什么人注意。 浅草道场占地近千平方,传统的日式风格装修,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隐隐传出练功的声音。 廖学兵走在最前方,深吸口气,点上支烟,大手一挥,便是率先朝门外走去。 其他人相继跟上。 走过一道影壁,映入眼前的是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约莫二十来个学员,**着上身,下面只穿一条短裤,手中举着一桶桶冷水,哗啦啦的往身上浇,看上去颇有些悍勇野蛮的气息。 见到哗啦啦的进来这么多人,为首的一个小胡子,顿时放下水桶迎了上来,操着很熟练的中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小胡子,身材比较矮小,也就一米六的样子,一身肌肉却是格外的结实饱满,完全可以媲美健美先生,脸上透露出一种桀骜不驯的意味。 老廖沉默片刻,硬生生压住心中的怒火,微笑道:“你身材好壮啊,我也想练出这样强壮的肌肉,不知道你们这里还招收学员吗?” 小胡子上下打量廖学兵,见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中显露出一丝鄙夷:“对不起,我们浅草道场收人需要经过考核,就先生您这样的体格,恐怕有很大的难度。” 听到这话,小胡子身后的学员们齐齐大笑。 浅草道场成立一年多以来,全部学员还不到五十个,但全部实力不弱,奉行严格的精英策略,而且很少招中国人,大部分都是在中海的日本人。 第57章 血腥复仇 第57章 血腥复仇 虽然廖学兵带了十几人,但这帮人并不在意,这些年来,浅草道场不是没有被踢过馆,但现在却还好端端开着,实力才是硬道理。 “我是真的好羡慕你,真心想要来学功夫的,而且,我和藤田英树先生,还有安倍樱舞小姐都是故交,请问他们现在在吗?” 听到这话,小胡子脸色愣了一下,眼中现出一丝警惕:“你是什么人?” 一看他这表情,老廖便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应该在里面。 “我是你爹。” 廖学兵更不废话,一脚直踹过去。 咚的一声,小胡子全身巨震,不由自主的后退好几步,老廖却是得势不饶人,抓着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拉回来,又是一记迅猛无比的贴山靠。 这招拳,是八极中的功夫,刚猛霸道,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贴山靠,连山都能靠。 连续被靠了两次,这小胡子胸前咔嚓一声,肋骨当即断裂,逆血上涌,哇的一声要喷血。 没等他喷血,老廖重重一脚踹在他胸前。 小胡子砰的一下飞出去好几米,撞在墙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口中不住喷出血沫,脸色苍白如纸。 这一下,浅草武馆的其他人,彻底被惊呆了,飞快形成三排,将小胡子保护在队伍后方,虎视眈眈的盯着廖学兵。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踢馆的?就算是踢馆,也要事先打个招呼吧,你们中国人,就是不懂规矩。来吧。我试试你的功夫。”又一个人开口说道,嘴上不客气,眼神却很是警惕,双臂横在胸前,摆出个防御的架势。 老廖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几步上前,凭借一股刚猛霸道的劲力,双臂狠狠下打,这男人下意识举起胳膊接,咔嚓一声,两条胳膊直接废掉。 老廖杀向人群,大杀四方,几乎没有人能挡住他一招。 他出手极其猛烈,正要建立赫赫威势。 “弟兄们,上!” 见到兵哥大发神威,叶小白拳头一热,大声喊了一句,跟在老廖身后冲上去,红着眼打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虽然没有什么拳势章法,但那股气势,当真吓人。 从袁野被砍伤到现在,已经大半天的时间了,叶小白心中憋着一股邪火,不吐不快。 其他人一个个嗷嗷叫着冲上去,如同扑向猎物的狼群。 “小白,这里交给你。” 廖学兵已经越过人群,朝里面走去,一脚踢开木头门,里面又是一个宽敞的练功场,将近两个篮球场大小,地面上铺的木质地板,光洁明亮,不过此刻却是空无一人。 廖学兵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穿过这个练功场,有道走廊似乎直通后面,于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走了十几米,一个山清水秀的后院呈现在眼前,古典风格的院落,中心有小桥流水,有假山凉亭,还有一片高低不平的梅花桩。 此刻,梅花桩上就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脚步飞快,动作轻灵,虽然背对着自己,但老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正是樱舞。 隐隐听到脚步声,正在专心走梅花桩的樱舞还以为是藤田英树,头也没回的笑道:“藤田君,我最近新练了一门华夏武学,梅花步,果真是博大精深。” 廖学兵一下子联想到好多东西,不过这个时候,他顾不上考虑,几个健步,窜到梅花桩前,冷笑道:“安倍樱舞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安倍樱舞脚步一滞,迅速后退几步,和廖学兵拉开距离,然后才转过身,脸色很是难看。 打死都想不到,廖学兵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她的踪迹。 要知道,她的身份和来历,可是相当秘密的存在,她本来以为廖学兵只是个普通的小混混,现在看来,似乎来头不小。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不然我要喊人了。”安倍樱舞冷冷说道,心中则是飞快思索着如何处置老廖。 他们身为潜伏在华夏的外国武者,一举一动都异常小心,这次若不是为了抢夺余强留下的拳谱,也不会对袁野出手。 而现在,廖学兵找上门来,一时间安倍樱舞有些犹豫,杀了的话动静太大,肯定会引得警方上门,但要是放他走,那自己的存在无疑也会暴露。 片刻后,安倍樱舞咬咬牙,从梅花桩跳下,双拳在前,直奔廖学兵。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大不了,先把这个道场遗弃,过段时间换个身份卷土重来就是了。 “我杀了袁野,照样能杀了你。” “那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廖学兵脚下急速几步,恶狠狠的冲了上去,气势如虎。 这个安倍樱舞,已经让老廖动了杀心,一出手就是杀招,刚猛无比的太极槌,犹如一记炮弹,迅猛发力,空气中响起刺耳的音爆声。 安倍樱舞嘴巴张大,眼中现出极端的难以置信,前进的脚步猛地停住,脚尖点地,纵身一跃,重新跳上了梅花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一招之下,安倍樱舞看出来对方的拳法恐怖之处,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廖学兵眼中带上一丝嘲讽,纵身一跃,也跳上梅花桩。 安倍樱舞朝着藤田英树房间的方向狂奔,老廖一时追不上她,摸出把小刀,咻的一声丢了过去。 那是原来在剑鱼公司成员身上搜出来的小刀,刀身尖利细长,造型非常独到,廖学兵一见就觉得喜欢,随手带在身上。很多年以后,他把这种刀型改成了著名的“啄木鸟”。 锋利的刀刃直接插在安倍樱舞腿弯处,她一声惨呼 ,直直从梅花桩上摔落。 老廖几步赶上去,一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直接拎了起来。 安倍樱舞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廖学兵脸上没有半点动容:“我会把你的尸体风干成木乃伊,挂在贞观会所大门供人观赏。” 听到这冷冰冰的声音,安倍樱舞终于感觉到恐惧,凄厉的大喊着,拼命挣扎。 廖学兵抓着她的两条胳膊,一个大风车朝地下狠狠一抡,砰的一声响,安倍樱舞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哇的喷出口血,脸色苍白到极点,发出痛苦而无力的呻吟。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女人的体力本来就比男人弱,再者,安倍樱舞身手也很一般,她之所以能刺杀袁野成功,主要还是用美色诱人,出其不意,现在碰上老廖铁心复仇,自然是毫无半点办法。 就在这时,后院中间的那个房间,门被轻轻推开,迎着初升的阳光,一抹凛然的刀锋亮光率先显露出来。 然后一个男人走出,宽大的和服,脚下木屐,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正是藤田英树。 “你是什么人?擅闯我的道场!打伤我的徒弟!” 藤田英树手中的日本刀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气势逼人。 他在日本武术界,也算是仅次于宗师级别的高手,自出道以来,历经千百次战斗,还从来没有败过,现在发起怒来,倒是有几分怒目金刚的意味,很是吓人。 廖学兵眼睛微微眯起,顺手拔出安倍樱舞小腿的剑鱼小刀反手握住,脚下轻轻跨出一步,脚尖在地上拧出个拳头大小的窝。 老廖自然看得出来,这个藤田英树,实力绝非等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这次来,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藤田英树愣了一下,傲然道:“请教我什么?哼!中国功夫的精髓,已经被你们中国人遗忘的差不多了,反而是被我大和民族发扬光大,不过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什么都不会教你的。打伤我的徒弟,今天你绝对走不出这个院子!” “我想请教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老廖双臂一抖,冲上去拉近和藤田英树之间的距离,对方拿着长刀,廖学兵不敢给他出刀的机会和空间。 愤怒加上忌惮,老廖一出手就是杀招,手里剑鱼小刀直奔藤田英树的眼珠子。 藤田英树面色大变,脚下飞快后退,廖学兵却是穷追不舍,始终没给他充分发力挥刀的机会。 藤田英树连退十几步,已经到了墙根,退无可退,他脚下狠狠蹬地,猛地跳起,手中的长刀,朝着廖学兵当头劈下! 这一下,藤田英树也是拼命的招数。 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暴露在敌人面前,一旦被打中,就是血肉横飞的下场,但自己的刀,也会悍然落下。 廖学兵只觉脖颈一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咬咬牙,脚下却是不退反进,抓住藤田英树的脚腕,狠狠一甩,便是将他甩了起来,那当头的一刀,自然是无法落下。 这一下,廖学兵的反应极其迅速,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动作,藤田英树身在半空中,咚的在墙上撞了一下,后背生疼,却是借着这股力量,腰间狠狠一拧,另一只脚如同电钻一样,踢向廖学兵脑袋。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刀,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再次朝廖学兵当头劈下。 这样的贴身肉搏,凶险到极点,稍微有半点失误,就是身死当场的结局。 关键时刻,廖学兵全身精神高度集中,抓着藤田英树脚腕的五指,陡然发力,再次将他朝墙上抡去。 第58章 黑衣男人 第58章 黑衣男人 又是重重一声,藤田英树撞在墙上,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声。 这样的打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让他难以置信。 廖学兵的打法,没有任何套路,完全就是自由发挥,让人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最恐怖的是,廖学兵身躯如此瘦弱,手臂的爆发力竟然如此强大,能硬生生甩起一个人。 藤田英树情急中,刀尖向下,朝廖学兵狠狠捅去,然而他这只是虚招,握着刀柄的手悄然松开,双手解放出来,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马猴,势大力沉的拳头砸向廖学兵脑门。 不愧是日本武术名家,这一下的应变精彩到极点,长刀探路,直奔廖学兵小腹,拳头却是打向廖学兵脑袋,全方位的攻击,凌厉到极点。 “妈的,这下要吃亏了……” 廖学兵脑海中冒出无数个念头,深吸口气,胸腹处瘪下去半寸有余,堪堪躲过这软绵绵的一刀,但头上的动作,却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了。 情急之下,他手里的剑鱼小刀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递了出去。 声嘶力竭的惨叫。 藤田英树打死都想不到,廖学兵打了这么久,小刀始终没离过手。 他的手掌被小刀直插进入手腕,卡在两根腕骨中间,顿时中招,全身力气一泄。 老廖顺势放开抓着他脚腕的手,抓住机会将他甩向地面,藤田英树重重落在地上,抽搐几下,昏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老廖才感觉全身酸痛不已,刚才这场战斗,其实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付出的体力和脑力,却是无与伦比,甚至在生死间,都走了好几趟,让他有种酣畅淋漓过后的虚弱无力感。 就在这时,老廖耳畔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响,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只见又一间木屋中,一个黑漆漆的枪口显露出来,他瞳孔陡然一缩,想也不想的抱住脑袋,飞快滚向一颗大树后方。 砰! 下一秒,沉闷的枪声响起,似乎是加装了消音器,声音并不算很大,廖学兵蜷缩着身体,只见一个身材瘦弱矮小的黑衣男人,脸上带着一副青色面具,仿佛跳大神的神汉,从木屋窗户中蹦了出来,健步如飞奔向安倍樱舞,毫不费力的一把抓起她,转身就走。 老廖正想站起身来,那黑衣男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又是连续砰砰砰几枪,打向老廖藏身的地方。 子弹打在大树上,木屑纷飞,弹在脸上生疼,廖学兵死死咬着牙,看着那黑衣男人的急速离去的背影,忽而又在地上飞快滚了一圈,抓起那把长刀,双臂狠狠发力,闪电般掷了出去! 长刀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黑衣男人抓着安倍樱舞,本来已经一跃上了墙头,这一刀却急速而至,听到背后的风声。 他来不及反应,只能勉强闪避,避开后心的要害部位,胳膊上却是一溜血线飞溅,一大片肉被生生削去,露出白森森的骨骼。 血流如注,这人竟然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廖学兵,飞快跳下墙头,消失不见了。 廖学兵哪能容他就这样跑掉,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踩在藤田英树膝盖处,先废了他两条腿,然后急速追了上去。 “老大!” 廖学兵刚跳下墙头,叶小白匆匆跑了进来,只见到一道惊鸿一瞥的影子。 “看好那个鬼子,还有两个跑了!” 廖学兵愤怒的声音在墙外响起。 叶小白停下脚步,恨恨踢了藤田英树一脚,心中很是不爽。 他隐隐有点发现,兵哥的实力,似乎是越来越强了。 以前,他就算打不过兵哥,但若真是要打的话,至少也能支撑半个小时,而现在,完全追不上廖学兵的脚步。 “妈的,兵哥这是吃什么十全大补丸了?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 浅草道场这个小院后方,是条人烟稀少的林荫小道,路两边大树郁郁葱葱,一直蔓延到远方的森林公园。 这是中海市区内最大的森林公园,完全就是一座小山头,市民们周末休闲健身的好去处。 不过,这样的地形,对于廖学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对方只要藏在山林中,随便找个方向都能跑出去,追踪的难度很大。 而且对方手中有枪,老廖不敢靠的很近,只能尽力顺着地上的血迹穷追不舍,跑过一片树林后,地上已然没有了任何血迹指路。 这个日本人开的武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选址的时候,大概就预料到会有跑路的这天。 就在这时,老廖口袋中手机铃声响起,吓了他一跳。 话筒中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兵哥,野锅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廖学兵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一股气也泄了:“能醒来就好,我马上回去。” 重伤安倍樱舞,打残藤田英树,现在袁野醒过来了,还剩一个人拿着枪,再追下去只怕凶险重重。 也罢,就放他一条生路。 原路返回,翻墙进去,此刻后院中已经为了不少人,叶小白,一群小弟,还有邓锋,徐贞妍,见到廖学兵回来,人群顿时迎了上来。 “兵哥,这是我刚从藤田英树身上摸出来的东西。”叶小白率先迎了上来,手中一本书页发黄的拳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不是纸,而似乎是某种动物的皮。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造型有些奇特,仿佛一只嗜血的蝙蝠。 廖学兵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出意外这就是余强保险箱中的东西。 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研究,道:“邓老板,还有两个日本人,一男一女,跑到了九华公园,男的手中有枪,我没追上,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邓锋眉头紧紧皱着:“我看到树上的弹痕,已经和上面汇报过了,我们的人马上到。” 廖学兵点点头:“行,那我就不管了,这老小子也交给你们。” …… …… 一群人赶回贞观会所。 袁野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眼中没有焦距,醒是醒过来了,好像有些事情还没想通。 想想也是,以袁野的性格,还真是很少有能入得他心的女孩儿,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却是一柄锋利的尖刀,不仅伤了心,还伤了身。 廖学兵慢慢走过去,一个征询的眼神看向医生。 医生笑着道:“恭喜,经过我们的多次检测,病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现在等伤口痊愈就好,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当然,痊愈以后,半年内要多多注意身体,尽量避免剧烈活动,以免再次受伤。” “好好,多谢三位杏林圣手妙手回春……” 廖学兵随口抛出一顶高帽子,三人连忙摆手推辞。 “兵哥……” 袁野转过脑袋,无神的眸子转动了一圈,恢复一丝神采,极其虚弱的叫了一声。 廖学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养伤,那个女人我给你留着,亲自去砍了她,砍完之前,也可以上了她。” 袁野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都是有些急促,微微攥起了拳头,眼中现出坚毅:“我会的。”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袁野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成熟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大杀四方,风光无限,跟着廖学兵走出校园,走向社会,第一战就大功告成,他也是志得意满。 而现在,则是意识到了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一步一步,都要走的很小心才是。 “行了,你休息吧,我也去睡一觉。” 又安排了一下,廖学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回家。 “兵哥!”一个戴眼镜的小弟匆匆跑过来,高声叫道。 “什么事?” “兵哥,学校贴吧上一个关于你的视频,火透了半边天,就是嫂子和你在舞台上表演的那段。”小弟看了徐贞妍一眼,眼神有些兴奋的说道。 兵哥不愧是兵哥,这可是大一新生中的校花啊,就这么完全拜倒在兵哥的牛仔裤下。 听到嫂子两个字,徐贞妍脸色一红,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老廖问道:“什么是贴吧?” 小弟目瞪口呆,心中组织着语言,结结巴巴道:“贴吧就是网络论坛,类似于bbs的这种,许多人都会在上面灌水聊天。” 虽然bbs是什么老廖也不知道,不过,这大概意思他听懂了,就是昨晚徐贞妍的那段视频,被人发到网上了。 “兵哥,我的电脑技术还是可以的,要不然让我来吧,直接把贴吧黑掉就行,至于那些已经流传出去的视频,我会中下一个木马,一点开视频,电脑就崩溃。” 廖学兵大喜,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就按你的意思去搞,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在给我打电话。” 徐贞妍开车送老廖回家,廖学兵在副驾驶位置上歪着脑袋,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直接睡过去了。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当真把他累坏了,尤其和藤田英树那场战斗,竭尽全力,到现在全身还是酸痛不已。 看见老廖这幅样子,徐贞妍车速悄然放慢了一些,又走了一段路,索性在一条车流不多的林荫马路边停了下来,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廖学兵,眼神痴痴的,想起许多的事情。 她脑海中鬼使神差的冒出个念头,低着头缓缓朝廖学兵靠近,想要亲他一下。 第59章 旖旎误会 第59章 旖旎误会 廖学兵眼皮子动了一下,忽然睁开眼睛,徐贞妍被吓了一跳,迅速缩回脑袋,理了下头发,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迷糊中见到她这幅模样,廖学兵突然涌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突然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看着那诱人红唇,心中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呼吸都是有些急促。 徐贞妍同样如此,汽车狭小的空间内,如此亲密的姿势,无疑将那种暧昧的气氛扩大了无数倍,尤其是,此刻外面的大街上,还会偶尔有些人经过。 “别……不要……” 徐贞妍有些紧张的呻吟道,只是,这三个字却像最后一点火星,点燃了廖学兵心中的**,低下脑袋,直接印上了她的嘴唇。 “唔……” 徐贞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含糊的喉音,脑海中嗡的一下,变的一片空白。 亲到她的嘴唇,那种柔软湿滑的感觉,廖学兵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贪婪的吮吸着,浑然忘记一切,胸腔中那股火简直要喷出来。 徐贞妍胸膛不住起伏,脸色一片通红,眸中则是水波汪汪,一种难言的幸福萦绕在心头。 砰砰砰! 就在这时,汽车的前机盖,忽然被大力拍响,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这里不能停车!” 廖学兵愣了一下,两人嘴唇分开,恼火的看向外面。 是个穿着明黄色工作衣的清洁工,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灰白的头发鸟窝一样顶在头上,黝黑的脸上,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显然生活很是凄苦。 廖学兵咳嗽一声,打开车窗户,说:“老人家,太阳这么大,你不休息一会儿?” 清洁工瞪了他一眼,摆摆手:“赶紧走,那边有警车查违停,快过来了,小心贴你违章!” 廖学兵道:“等等,你过来一下。” 清洁工犹豫着走了过去。 廖学兵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老人家辛苦了,给你买水喝”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迅速远去。 清洁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车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拿出口袋里的钱数了一下,竟然足足有八百块,这已经是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好人啊,好人有好报……” 默默念叨了一句,清洁工继续打扫马路,动作却比刚才有力了许多。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徐贞妍眼神不住瞟向廖学兵,心中暖洋洋的。 廖学兵打开车门,招呼道:“上我家坐一会?” “去你家?” 徐贞妍一哆嗦,深吸口气,想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中如同小鹿乱撞,只道他邀请自己去家里,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廖学兵倒是没想那么深,纯粹只是热情的邀请,说:“真的不去坐坐?我家又干净又整洁,还有上好的茶叶,你愿意喝啤酒也行,天色还这么早,坐一会我们聊聊天就送你回家。” 徐贞妍白了他一眼,磨磨蹭蹭一会儿,终于走下车,轻轻挽上廖学兵的胳膊,却始终低着脑袋,脸红的发烫。 廖学兵的公寓从来没几个客人,这时想的是冰箱里还有几只鸡蛋几个番茄几块牛肉,该怎么做一顿好饭好菜招待她。 徐贞妍却是双腿微微颤抖,暗道他如果图谋不轨,自己该怎么办。 廖学兵一路介绍楼道里住户们发生的故事,一会说这家的男人被老婆摁在地上揍,一会说那家的小孩考上全区最好的中学。徐贞妍心脏砰砰乱跳,一句话没听进去。 走到门口,廖学兵掏出钥匙,房门忽然从内打开,苏影洛从房间走出来,一眼见到廖学兵,顿时大叫:“廖学兵,你总算回来了,这两天死哪去了?” 廖学兵满脸愕然:“你怎么在这?” 徐贞妍彻底呆住。 苏影洛不答反问:“你去哪?回来了家门都不进……” 话说到一半,她的语气陡然停滞,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苏影洛,再也说不出半句。 诡异的气氛,三人都沉默了。 徐贞妍率先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声音中没有半点感情,冷冰冰的,能把人冻住。 廖学兵兀自分不清状况,道:“怎么还没进去坐坐就要回去?” 徐贞妍没有答话,快步走向楼梯。 廖学兵愣了一下,拦在她面前:“你听我说……” “让开!”徐贞妍冷冷说道。 廖学兵莫名其妙:“刚才还好端端的……” “我叫你让开!” 徐贞妍忽然爆发,手中的包不住打向廖学兵,连续打了十几下,冲下楼梯。 廖学兵没有再追,皱着眉头看苏影洛:“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苏影洛格外尴尬,嗫嚅着说:“我、我,上次你的钥匙落在我家里,今、今天正好没事,我就想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喂,你没事吧?” “没事。”廖学兵点起一支烟,长长喷出口烟雾,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女孩儿闹别扭,来得快去的也快,晚上就好了。” “要不,来我家喝杯酒解解闷?”苏影洛犹豫半晌,轻声提议道。 两人进了苏影洛的家门,换上拖鞋,苏影洛走向厨房:“我去拿酒。” 廖学兵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沙发上的一件女士睡衣,粉红色蕾丝边,顿时眼神一亮,拿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混合着沐浴液的甜香,传入鼻端。 苏影洛刚好拿着一提冰镇啤酒过来,见到这一幕,脸色又羞又恼,大声尖叫:“廖学兵!” 廖学兵毫不在意,躺在沙发上,用那件睡衣蒙住脸,语气中透着疲惫:“算了,我只是个泡不到马子的可怜虫。” 苏影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个神经病,有些时候,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 苏影洛给杯子倒满酒,说:“有个事,我觉得你很合适。” “什么?”廖学兵懒散的说。 “我的跆拳道馆需要一个特级教练,明天你去上班,月薪暂定为三万,此外,若是有人踢馆的话,打赢一场加五千奖金,打输了,直接辞退。” 说起正事来,苏影洛瞬间变成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廖学兵一屁股坐起,掀开覆在脸上的粉红睡衣:“特级教练?你们跆拳道馆经常被踢馆吗? 他正管理着贞观会所,对月薪不是很有兴趣,主要想会会其他高手,为来年的少年拳圣大赛做准备。 苏影洛把酒杯递给他,笑笑:“怎么?你怕输?“ “我会打输?全中海谁不知道我的名字,你去打听打听,飞车党兵哥,人称中海武林第一高手,要请我三万肯定是不够的,加钱。” 特级教练,这个职业老廖很清楚,说白了,其实和保护费没什么区别。 特级教练平时是不负责教学员的,甚至不去上班都可以,但到了关键时刻,比如说拳馆被踢场子,那就必须拍马赶到,解决问题。 说白了,就相当于看场子的,不过需要的武力值要更高一些,面对的都是些比较猛的敌人。 对于许多武馆来说,一般都是由国术高手自己开的,管理模式也都是传统的师徒关系,完全不需要找镇场子的。不过,苏影洛这个跆拳道馆,显然是现代化的企业运作,只能从外面高薪聘请高手。 苏影洛笑笑:“不去算了,我还准备给你介绍女朋友呢……” 老廖愣了一下:“女朋友?不早说!谁说我不去的,去,干嘛不去,对了,既然身为特级教练,肯定要有特级教练的待遇,我需要一个秘书,要不,明天去公司选美?” 听到这话,苏影洛一下子火了,随手抓起桌子上一个樱桃,狠狠丢向廖学兵:“还选美,选你妹!你当你是谁,皇帝啊?还是那句话,不去算了……” 老廖也知道这要求苏影洛不太可能答应,想了想,之前自己第一次去苏影洛公司面试的时候,那个漂亮的前台挺不错的,好像是叫做陆曼琦,说:“那这样吧,为了我的工作着想,能够尽快融入公司,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找一个助手,之前我去面试时,那个前台妹子就不错,把她调到跆拳道馆吧,这是我的底线,成就成,不成就算!” 苏影洛沉吟片刻,眼中悄然流露出一丝笑容:“你确定要她?” 老廖观察着苏影洛的表情,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过也可能是她故意使诈,坚定道:“就要她!” 苏影洛又问:“不反悔?反悔是乌龟王八蛋。” 听她说的如此笃定,老廖心中有些犹豫,咬咬牙,还是说道:“就她了,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招。” 苏影洛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陆昨天刚订婚了,我还参加了她的订婚典礼。她男朋友又高又帅,斯斯文文的,你肯定没戏了。” 老廖目瞪口呆:“我靠……你阴我!” 苏影洛得意笑着:“我可没阴你,你自己跳进来的,好了,今天就喝到这里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公司报道,办一下手续。” 廖学兵道:“还有个问题,我平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当你们的特级教练只能算是客席,你们有事只管给我打电话,但我可没那么时间去上班。” 苏影洛想想觉得你能打就行,其他的不必在乎太多,便点了点头。 第60章 特级教练 第60章 特级教练 谈完正事回房,给徐贞妍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没接,暗想好事不过三,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再解释吧。 反正他跟苏影洛问心无愧,并没有做过什么。 第二天一早,廖学兵是被连绵不绝的敲门声吵醒的,想起昨晚答应过苏影洛的事情,起床洗漱,然后一起去公司办理手续。 再次来到中昊体育,苏影洛安排手下人给廖学兵办入职手续。 老廖毫不客气的坐在苏影洛宽敞的办公椅上,点上香烟,意气风发的敲敲桌面,道:“丫头,给哥倒杯好茶!” 苏影洛正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先别高兴的太早,忘了说一句,最近拳馆里有个刺头,功夫很厉害,连几个黑带教练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的任务还包括把他收服。” 廖学兵抽着烟随意翻看苏影洛摆在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问:“他那么能打,还当什么学员?” 苏影洛笑笑:“因为他看上了我们的一个女学员。” 听到女学员三个字,廖学兵眼睛顿时一亮,竟然还有女学员?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手把手教女学员练拳时候的美妙画面了。 苏影洛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 总裁亲自下令,很快,下面人便把合同拟定好了,廖学兵看都没看,随意签上自己的名字,迫不及待道:“行了,我先去工作了。” 苏影洛点点头,递给廖学兵几张纸,开口道:“这是跆拳道馆的一些基本资料,你看看。小陆那边请了一周的假,还有三天假期,等她来上班了,我会安排过去的。跆拳道馆的地址在红梅路三十二号,二十一层,自己过去,我就不送你了。” 廖学兵出了门,路上看了一下公司资料。 红梅路三十二号,位于市中心的一栋摩天大楼,公司的跆拳道馆位于二十一层,包下了整整一层作为练功场所,因为靠近中心商贸区,颇受白领的欢迎。 尤其是同一座楼里面的,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都能过来体验一番,不得不说,苏影洛的商业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本来这个跆拳道馆最大的问题,就是剑鱼公司,而廖学兵灭了剑鱼公司后,拳馆业务顿时蒸蒸日上,现在已经有将近一百名学员了,女性学员都有二十来个。 这让廖学兵颇为兴奋,兴冲冲的冲进电梯。 正是上班时间,电梯里空无一人,廖学兵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头发,暗道一声真帅,等下再展露两手功夫,那些女学员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叮咚!十层到了。” 电梯在十层停下,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女孩儿,快步走了进来,按下二十一层,然后站在电梯角落,冷冷看了廖学兵一眼后,把脸别过一边。 看到她穿的白色练功服,廖学兵眼神一亮,好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跆拳道馆的学员。 这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样子,五官秀美,身材修长,保守估计有一米七五以上,只比廖学兵低一些,尤其是两条大长腿,虽然包裹在宽敞的练功服中,没什么动人的线条,不过光这长度也足够震撼了。 只是她脸色却是一片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廖学兵不由拿她和徐贞妍比了一下,徐贞妍的冷,是高傲的冷。而这个姑娘,则是完全不会笑,简直就是一块冰疙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廖学兵决定试探一下,道:“美女,是二十一楼跆拳道馆的学员吗?” 她看着廖学兵,两道目光像是冰锥一样,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半点变化。十几秒后,才轻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靠,这个还真是够冷啊,应该是某种罕见的精神疾病。”廖学兵心想。 电梯到了,在门打开之前,廖学兵突然说:“你这么漂亮,笑一笑的话,估计会更好看。” 说完电梯门正好打开,他率先出去。电梯里那美女愣了一下,微微皱着眉头走出电梯。 这是一个占地上千平方的场地。 中间是个宽敞的练功场,木质地板灯光下散发出明亮的光晕,周围则是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廖学兵刚进门的时候,里面正有十几个学员在练拳。 跆拳道馆共有三个黑带教练,廖学兵这个特级教练,无论是收入还是地位,都要比他们高。 一个身材瘦小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亲切问道:“你好,先生,之前没有见过您,请问您是来报名的吗?” 廖学兵随手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员工卡:“我是公司新聘请的教练。”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看向廖学兵的眼神中,有着几分疑惑,员工卡中间还有“特级”两个字排在教练之前。 看看那三个黑带,一个个都是肌肉发达壮硕魁梧,廖学兵看上去瘦骨嶙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是特级教练? 不过,他的工作牌可是千真万确,工作人员只犹豫了几秒钟,很有职业素养的拍拍手:“大家都停一停手上的动作,为大家介绍,这是我们道馆新来的特级教练,廖学兵!大家欢迎!” 一时间,武馆中所有人都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 见到廖学兵的样子,人群脸上不由带上几分怀疑。 三个黑带教练不约而同的大步走来,眼神都有点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哪里都不例外,这个跆拳道馆一直没有聘请特级教练,三人心中都有念想,想着争一争,毕竟一个黑带教练的薪水每月也就一万刚出头,而特级教练,至少要翻两倍。 “张国锋,黑带三段,欢迎新同事。”最左边一个黑带教练率先朝廖学兵伸手。 廖学兵笑眯眯的同他握手:“张兄弟,客气客气,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听到廖学兵的话,张国锋眼中不由现出一丝鄙夷,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什么同事?习武之人不兴这一套,大家都是靠拳头吃饭的,拳头硬就吃肉,拳头软,只能喝汤。 眼中流露出一丝冷光,张国锋五指不由微微用力,想要试探一下廖学兵的深浅。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压迫力,廖学兵笑笑,不动声色的继续握着他的手,也没有发力。 对自己的力量,廖学兵很清楚,这家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张国锋指间用力,胳膊上青筋都暴露出来,狰狞蜿蜒,见廖学兵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眼中不由多出一丝疑惑,不知道廖学兵到底是真不疼,还是强忍疼痛装的没事,心中一动,手上再次加了一点力。 “张兄弟很热情啊。” 廖学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则是不由生出三分火气,妈的老子给你面子,你给脸不要脸,手上陡然发力。 张国锋哎吆叫了一声,如同触电般飞快缩回手,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刚才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老虎钳子夹住一般,剧痛难忍,还好缩手得早,再多一会儿,绝对会受伤。 看不出来,这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深吸口气,张国锋脑海中转过这么多念头,不由上下打量一番廖学兵,却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一个练武之人,心中又泛起了嘀咕。 莫非,是天生的手劲儿大?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黑带教练冷笑道:“特级教练?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 张国锋和廖学兵的交锋,他全部看在眼里,最后很显然是张国锋输了一点。 三人平时本来就是貌合神离,看到张国锋吃瘪,其他两人反而暗中高兴,至于这个特级教练,到底有多大本事,还是要试试才知道。 “你是?”听到这话,廖学兵还是满脸笑容。 “在下王侠,黑带四段,廖师傅既然是特级教练,定然是有惊人的本事了?给大家露一手?”王侠扫了底下的学员一眼,又是继续说道:“大家说,好不好?” 人群轰然同意,都是大声叫好。 虽然大家也看的出来,这群教练之间争权夺利,不过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反正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管谁赢了,自己照样好好当学员。 之前廖学兵在电梯上见到的那个冰山美女,则是静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我的本事?”廖学兵笑笑:“我没什么本事,天天就知道喝酒,不过,当个特级教练倒是足够了。” 听到这话,王侠脸色一黑,猛地朝前一步:“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 说着, 做了个跆拳道的起手式。 廖学兵后退一步:“等等!” “你又想干什么?” 廖学兵眼神扫过三人,朝最后一个教练问道:“这位兄弟,认识一下吧。” 最后那人面无表情道:“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吗?” 廖学兵眉毛一跳,二话不说,便是一脚踹了上去,狠狠的一脚,直奔这人脸上。 对方面色大变,脚下飞快后退,已经来不及了。 皮鞋重重踹在他的脸上,鼻血飚飞,向后飞了出去,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又在地板上滑出去十几米,腿脚抽搐几下,直接晕了过去。 第61章 道馆美女 第61章 道馆美女 人群中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教练,这会儿脸上血肉模糊,晕在地上,竟然是一招之下就被秒杀。 搞定这人,廖学兵拍拍工作人员的肩膀:“没事,打电话叫个救护车,你们苏总那边,我和她交代。” 说着,廖学兵扫过其他两人,开口道:“一个公司,尤其是我们这种性质的公司,什么最重要?是服务!学员来我们这里上课,是来学防身之术的,不是来受气的,你看看,看看这个,在我面前都是这副嘴脸,对待学员会是什么样子?这种害群之马,必须及早清除出去,免得败坏我们公司的形象。” 听到廖学兵这义正词严的话,工作人员已经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让医护人员上去给那名教练救治。 跆拳道毕竟是带有对抗性质的运动,身体损伤在所难免,道馆里都有专门的医生。 两个教练傻眼,他们三个人之间,大家实力都是半斤八两,平时谁都不服谁,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就被秒杀了一个,一时间看向廖学兵的眼神多出几分敬畏之色。 而学员们则是被廖学兵的行动和话打动了,能一招秒杀一个黑带教练,很显然这实力强了不止一筹,谁不愿意有个更厉害的师父? 而且,刚才这个飞出去教练,平时上课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太粗暴了,动不动就骂人,好几次都有人被他骂哭。 有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看的热血沸腾,大声叫道:“廖老师,好样的,我支持你!你收我为徒吧!” 廖学兵摆摆手,转头看向王侠,笑道:“王教练,还要打吗?” 王侠眼神凝重,开口道:“廖先生练的是国术?” 国术只杀人,不表演,这点王侠也是清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跆拳道这种东西,只能算是花拳绣腿而已,一个黑带高手,对付三五个普通人或许可以,人再多就不行了。 而真正的国术高手,那简直是一台恐怖的杀人机器,体力悠长,出手凌厉,到了宗师级别的境界,甚至可以在千军万马中如履平地,“人形核弹”一般的存在。 普通人在他们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 听到王侠的话,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对于国术的概念,有人清楚有人不清楚,不过这威力可是显而易见的,能直接秒杀一个跆拳道黑带,这样的功夫,谁不想学? 就连那冰山美女的脸上也不禁动容。 廖学兵一笑:“什么国术不国术的,乱拳打死老师傅,打架打的多了,自然就厉害了,好了,好了,大家练功吧,来,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基本功怎么样?” 对于教菜鸟,廖学兵可没什么兴趣,真正的高手都是打出来的,跆拳道什么的在他看来,完全都是花架子。 听到廖学兵的话,人群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回归原位,继续练功。一个个却比之前卖力了许多,都想吸引廖学兵的注意力,想被他传授两手。 其他两个教练相互对视一眼,眼神有些苦涩,寒暄了两句,各自回到队伍中,继续指点着学员。 廖学兵的手机再次响起。 刚接起来,苏影洛杀气凛然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廖学兵,你干什么?” 廖学兵找个地方坐下来,点上根烟:“没干什么啊,帮你清理一下员工中的败类,怎么,想给我加薪?” “我加你个大头鬼!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再打伤人,立马给我走人!” 廖学兵嘴上随口敷衍着:“好好好,知道了,像我这么优秀的员工,你舍得开除吗?行了就这样啊,我先去工作了。”说完挂了电话,朝一个女学员走了过去。 这名女学员看上去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脑后扎个清爽的马尾辫,不算很漂亮,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雀斑,不过那种青春活力的气息很动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马尾辫女孩儿站的位置,就在那个冰山美女旁边。 廖学兵道:“你叫什么名字?练的不错,不过有几处,还是有点小瑕疵,出列,我单独指导你一下,顺便给大家做个榜样。” 这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后退了一步:“我……我叫王丹丹,廖教练你好。” 廖学兵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刚才打人打的太凶,把小美女都吓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笑眯眯道:“我有那么可怕吗?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对待敌人向冬天一般严酷,对待朋友呢,就春风一样温暖。” 王丹丹这才微微放松,吐吐舌头小声道:“廖教练,你刚才打人那一下用的是什么功夫?好凶啊,太猛了,那个教练不会有什么事吧?” 廖学兵说:“放心,没事的,我出脚有分寸,看着流了那么多血,其实都是皮外伤。好了,让我看看你拳打的怎么样?” 王侠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颇为不善,道:“廖师傅,你在这干什么?” 廖学兵摆摆手:“没事,我检查一下学员的练功进度,王师傅你先忙。” 王丹丹则是一下拉住王侠的胳膊,咯咯笑着:“老爸,廖老师说要指点我打拳。” 老爸? 听到这两个字,廖学兵差点一个踉跄,自己随便点了个小姑娘,竟然是王侠的女儿? 这大猩猩一样的肌肉男,竟然能生出这么水灵的女儿? “哦?廖师傅是觉得我不配和你动手,所以才找上我女儿?” 王侠脸色更冷,虽然不知道廖学兵到底是什么心思,但这种行为,显然是当面侮辱,我自己的女儿,还用得你教? 廖学兵意识到这点,心中尴尬,打了个哈哈:“我是看王丹丹同学拳打的很好,想让她站出来给大家做个表率,王师傅你女儿不错,这个……咳咳,虎父无犬女……” 王侠脸色稍微好看一点,道:“廖师傅,要不我们分配一下学员?之前我们三个都是分开带学员的,赵师傅受伤住院,他的学员你就多费费心。” 一听这话,廖学兵顿时摆摆手,飞快道:“不不不,教学员的事,还是你们具体负责,这个我不管,当然,我尽量不会插手你们的具体工作。” 廖学兵在社会上闯荡多年,自然是知道这个王侠的意思,带的学员多少,直接和每个教练的工资提成挂钩,自己没必要,也懒得去抢他们这点蝇头小利。 王侠有些惊奇的看了廖学兵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廖师傅了。” 廖学兵打量着里面的学员,装作无意问道:“哎,老王,最后排那个,站你女儿旁边的那个姑娘,她是干什么的?” 王侠若有所思的看了廖学兵一眼,说:“这是公司请来的形象代言人,是个模特,叫做宁青莲,不过性子冷冰冰的,和谁都不说话,就每天跟着练拳。哦对了,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出马,有个阔少爷,最近天天在追她,每天都是一大捧花直接送上来。” 说到这里,王侠脸上一股难以掩饰的尴尬之色,这个阔少爷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打过一场。 原以为阔少不过练过几年的花拳绣腿,不料王侠竟然惨败下场,不止是他,其他两个教练也都不是对手。 廖学兵又想起来之前苏影洛的交代,轻轻点头:“这件事交给我,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中午来一次,晚上也来一次,送花,邀请吃饭,宁青莲不接受,他转头就走,说明天还会来。” 廖学兵愣了一下,心中暗道这是哪家的少爷,倒是挺有个性的,得好好会会他。 接下来的时间,廖学兵便跑到前台,和工作人员聊天,了解着跆拳道馆的基本情况。 这个竹竿一样干瘦的小姑娘名叫陆曼琦,挺能说的,将跆拳道馆的情况介绍了一番。 又扯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廖学兵根据从她这里得到的情报,将一个个学员对号入座,尤其是女学员。 “这个丰满的是林姗姗,胸真大,一只手肯定握不过来。” “这个不错,孙黛玉,脸蛋漂亮,还行。” “那个是叫秦珍珍?不错,可以打六分。” 一个个看过去,默默点评着,心中暗爽,这工作当真是来对了,虽然女学员比较少,才占到五分之一的比例,不过也有二十多个。其中有四五个颇为养眼的,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看见他们正在专心致志的练功,廖学兵没有上去打扰,第一天上班,还是不要太过着急的好。问了陆曼琦一下,居然有专门给自己留着的办公室,就在楼梯另一边。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装修很简单,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是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品,墙角有个书架,旁边几盆盆栽。 墙上挂着几张跆拳道的宣传图,廖学兵随手撕下来丢到垃圾桶,然后坐在老板椅上,伸了个懒腰,默默想着心事。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办公室门被敲响,廖学兵睁开眼睛,走过去拉开门,只见前台陆曼琦站在门外。 第62章 富家公子 第62章 富家公子 “廖教练,公司有为每位教练提供午餐,基本标准是每顿五十块钱,您第一天来上班,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过来问一下。” 听到这话,廖学兵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公司福利待遇还挺不错的,摸摸肚子,正好有些饿了,笑道:“我随意,没有忌口,你看着来就好了。” 陆曼琦道:“那我就为您订三菜一汤,一个红烧排骨,一个土豆炖牛肉,一个清炒西兰花,汤要西湖牛肉羹怎么样?” “没问题。” 说着,廖学兵便跟她一起走出办公室,到了练功室,现在学员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两个教练,还有王侠的女儿,以及三个女学员,正坐着喝茶聊天。 另一边,那个冰山美女宁青莲,则是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呆呆看着外面的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廖老师!”见到廖学兵出门,几个学员顿时笑着打招呼。 廖学兵大步走过去,和几人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她们都是在这栋楼上班的白领,来自同一家公司,做外贸单的,因为时差原因,上午基本没事,早点过来锻炼锻炼身体,吃了中午饭,下午还要忙工作,一直工作到深夜。 这三个女学员都是做销售行业的,话说的很舒服,不一会儿就和廖学兵聊熟了,大家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宁青莲坐在落地窗前,留在所有人一个美妙的背影,廖学兵时不时的眼神瞟向她,心中生出几分好奇。 这个女人当真特别,长的又漂亮。 廖学兵心念一动,大声招呼道:“喂,宁青莲同学,过来和大家聊聊天嘛,有些练功上不懂的东西,也可以多请教请教两位教练,一个人在那站着干什么?” 宁青莲回头看了一眼,眼神依旧冷漠,很快转过头,依旧沉默不语。廖学兵隐隐发现,她眼睛似乎有点水润,瞳孔深处有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王丹丹小声说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基本不会很少说话,对人爱理不理的,上午练拳,中午就在那里发呆,下午继续练拳,好奇怪呢。” 三个女人都点头。见廖学兵吃了瘪,很有默契的岔开这个话题,继续聊工作上的一些趣事,倒是让廖学兵听的津津有味。 几人聊了一会儿,没过多长时间,四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每人手上都是拎着两个古色古香的食盒,看起来很高档,食盒上还有百味轩的招牌。 “哇!百味轩!静姐,今天你点这个了?”王丹丹大呼小叫道。 百味轩是中海顶级的高档餐厅之一,坐落于最繁华的商圈顶层,据说一顿饭起价都要四位数,平民百姓是断然消费不起的,更别说外卖了。更何况,就算是外卖,也没必要四个厨师齐上阵吧? 一边的陆曼琦脸色诧异,飞快迎上去,开口问道:“你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没有点百味轩的外卖啊。” 中间的一个厨师开口道:“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宁青莲小姐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宁青莲转过身来,双臂环在胸前,冷冷看着他们。 厨师很快反应过来:“您就是宁青莲小姐吧?” 说着,他招招手,四个人顿时行动起来,八个食盒中都放着一道用保温餐具装着的菜肴,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还麻利介绍着。 “西湖醋鱼一道,最新鲜的西湖鲤鱼,早晨空运过来的,活杀,口感清淡,最适合这个季节吃。” “无水无盐东坡肉一道,精选极品五花肉,不加水,不加盐,只用黄酒和酱油加少许冰糖慢炖,入口即化,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 “金风玉露一道……” 几个厨师说话都很流利,言语中有着淡淡的骄傲,菜品也是色香味俱全,简直像是一道道精美绝伦的工艺品,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什么节奏? 陆曼琦急了,连忙摆着手道:“这个不是我们点的,你们搞错了吧,这么贵的菜,我们可点不起。” 厨师笑笑:“没错,这桌菜已经有人买过单了,一共一万三千五百六十八,是一位姓韩的先生点的,他还特别嘱托我一定要把一句话带过来,送给宁青莲女士,他说,只有最好的美食,才配得上最美的人。好了,您慢用,我们先走了。” 说完,厨师朝着陆曼琦点点头,转身离开。 陆曼琦目瞪口呆,其他人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一顿饭一万多,这样的生活简直想都不敢想,飞快回过神来,这肯定是那个阔少的手笔。 为了追宁青莲,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妈呀,太浪漫了,要是有人愿意为我这么做,我要给他生十个孩子!”一个女学员兴奋说着,整个人都陷入美妙的幻想。 宁青莲一直冷冷盯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着,依旧是沉默不语。 几分钟过去,气氛有些尴尬的沉默下来,其他人看着这桌子菜食指大动,只是这是送给宁青莲的,她还没出声,自己自然是不好意思。 廖学兵早已凑了过来,腆着脸笑道:“啧啧啧,多好的饭菜,你们看看这个西湖醋鱼,色泽鲜亮,肉做得特别嫩。还有这个佛跳墙,香了我满脸,哎呀呀……” 瞧他的样子,口水几乎要滴了出来。 宁青莲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想吃就吃。” 廖学兵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怎么好意思呢?人家特意给你送来的,我可不能破坏别人的一片诚心啊。” 他口中推脱,手下动作却丝毫不停,夹起一块东坡肉大嚼,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终究是没忍住美食的诱惑,纷纷落座,准备吃饭。 “这样,不好吧?”陆曼琦还是有些心虚,红着脸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 廖学兵拍了拍身旁的椅子,拉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把她拽过来:“坐下,吃饭,现在我是这里的老大,有什么问题由我承担。” 陆曼琦扭捏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就在这时,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个青年,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打扮很是时尚,一身裁剪合体的牛仔装,马丁靴,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仿佛走在t台上的时尚达人。 “哈哈哈哈,我杨元辉又来了,兄弟姐妹们,有没有想我?” 他大笑着走进来,向餐桌上的人群点头,然后看向宁青莲,笑道:“青莲,你怎么不吃饭啊?这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爱心午餐,我几次邀请你吃饭你都不来,我只好送货上门了,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宁青莲眉头依旧皱着:“走开!” 杨元辉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默默鼻子,又是一阵夸张的大笑:“哈哈哈哈,青莲真是个性,不过我喜欢。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爱上我,没关系,我就是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就算你是块冰,我也要一点一点把你融化!” 宁青莲直直盯着他的眼神,足足看了半分钟:“我很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有钱人,我不吃肉。” 说完,她再次转过身,继续看外面的风景,像是一尊静止不动的女神雕像。 杨元辉呆住了,好一会儿,依旧厚着脸皮道:“很好,青莲你总算和我说话了,这句话一共二十个字,是你有史以来和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放心,你的口味我记住了,晚上我请你吃中海最好的素宴餐厅怎么样?” 宁青莲根本不搭他的话。 杨元辉也不在意,大步朝桌子走来,大马金刀坐下,豪气挥挥手:“好了,大家吃饭吧,不用和我客气。青莲在这里练跆拳道,和大家都是同学,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先给各位陪不是了,你们多担待着点啊。” 见到他这幅模样,廖学兵对这阔少倒是有些好感,便摸出香烟递上去。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之前听他们介绍,这个阔少杨元辉是武馆的刺头,打败几个教练,死死纠缠宁青莲,现在一看,为人倒是还不错,有钱归有钱,也有些有钱人的张狂,不过却也不那么令人讨厌。 杨元辉接过烟,也不在意对方的香烟有多廉价,摸出金光闪闪的zippo打火机,玩了几个酷炫的动作,先给廖学兵点烟。 “这位兄弟很面生啊,新来的学员?交个朋友,我是杨元辉,最近在做两件事,一是打遍中海所有的武馆,二是追到我的女神,我这辈子,注定要轰轰烈烈,干出一番大事业!” 这人如此骚包,廖学兵同他握手:“廖学兵,新来的教练。” 教练? 杨元辉眼神亮了:“兄弟也是习武之人?有空我们可以多交流下,对了你不是练跆拳道的吧?要是这种花拳绣腿的话,还是算了,我之前和这两位教练打过了,韩国棒子的东西就是垃圾,连老祖宗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两个教练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埋头默默吃饭,老脸有些红,王丹丹不服气的挥了挥拳头,揉揉鼻子:“杨元辉,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不让人吃饭了?” 杨元辉赔笑道:“不好意思,美丽的王丹丹女士,您吃饭,吃好喝好,记得在青莲面前,多给我说两句好话。” 第63章 情圣出马 第63章 情圣出马 王丹丹白了他一眼,娇哼一声,动起筷子。 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小时,杨元辉一直在喋喋不休,拉着廖学兵天南海北的乱侃。 宁青莲根本没理过他们,仿佛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是空气。 吃过一顿豪华午餐,三个女学员都去上班了,其他人回办公室休息。 偌大练功房中,廖学兵满足的拍着肚子,暗道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爽,这一顿价值一万多的午餐,吃起来确实和五十块钱的快餐大不一样。 杨元辉软趴趴的坐着,右手托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宁青莲的背影,眼中满是迷醉之色。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喂,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概是习武之人的本能反应,正处于魂游物外状态的杨元辉,被这一拍,肩膀处的肌肉顿时如同游鱼般蠕动两下,本能的生出一股反弹之力,向上撞去。 廖学兵手掌顿时吃力,心中暗惊,用出太极的力道,一牵,一带,拉着椅子原地滴溜溜的转了个圈,化解掉这份力道。 杨元辉原地转了一圈,回过神来,有些惊奇的看着廖学兵,道:“原来廖哥是练太极的,这一下推手很见功力啊,来来来,我们比划一下,练太极的高手当真罕见,骗子倒是不少。上次我碰上一个,还以为是个高人,没想到是个软脚虾,我一拳就打断了他的鼻梁。” 廖学兵刚吃饱饭,懒洋洋的不想动,不接他的话,打个哈欠道:“没空,吃饱了没事干?睡午觉去。你慢慢看美女啊。” 杨元辉却是早已行动起来,猛地起身,全身挺直如标枪,双手朝着廖学兵抱拳: “廖哥,请指教!我的目标就是打遍中海所有拳师,你是第四十七个,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太极的厉害!” 说着,杨元辉拳头已经打了过来。 这一拳气势汹汹,廖学兵脚下微微后退一步,侧着脑袋避开,胳膊上抬,挡住他的手臂,双臂相交,在半空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感觉到廖学兵这一下的力道,杨元辉眼神更加兴奋:“是个高手,再来!” 说着,他脚下踏起步法,双手化为两道门户横在胸前,绕着廖学兵转了几步,仿佛一头觅食的豹子,寻找猎物的弱点。 廖学兵没想到他说打就打,这回再说不打已经来不及了,有些火大的看着他,随手抓起一把椅子便是朝着他狠狠劈去,杨元辉吓了一跳,脚下飞快后退:“廖哥!你不讲规矩,说好的比武,怎么抄家伙?” “老子答应跟你比了吗?” 十来斤的实木椅子,在廖学兵手中挥舞,砸向杨元辉。 杨元辉步步后退,口中不住嘀咕着廖学兵不讲规矩,动作却是半点不慢,想尽一切办法要抓住椅子,却是根本做不到。 两人这边打起来了,听到响动,宁青莲转身看了一眼,眼神被吸引,微微皱起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扭头,发现女神关注这边的战局,杨元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胳膊上的肌肉块块鼓起,再不后退半步,咬着牙,狠狠一拳砸在椅子上。 咔嚓!一条椅子腿被砸断,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椅子,脚下则是闪电般踢向廖学兵胯下。 廖学兵眯起眼睛,双腿发力狠狠踢出,硬对硬,砰砰的声音不住响起,在短短的十几秒内,两人已经连续对踢了几十脚。 杨元辉呲牙咧嘴,喊道:“好功夫,这水平完全不亚于我,就是这样才有意思嘛!” 廖学兵暗骂一句,一把丢下椅子,太极拳的力量爆发出来,脚下前进两步,胳膊诡异的甩出去,一下抓住杨元辉的手腕,力道爆发,直接把他拉了个趔趄,脚步虚浮。 趁这机会,廖学兵左肩上前,狠狠的靠向他胸口,正是八极拳里面的铁山靠。 太极和八极,这是廖学兵最熟悉的两门拳法,这一下稳准狠,眼见避无可避,杨元辉脑门上顿时冒出汗珠,哇哇叫着,不住后退。 连退几步后,他咬咬牙,脚下狠狠蹬地,然后腾空而起,两条腿直踹廖学兵胸膛。 杨元辉固然是练过一些功夫,不过论起战斗经验来,十个他也不是廖学兵的对手,这一下已经是拼命的招数。 廖学兵脚下微微后退几步,等杨元辉这一招的力道刚尽,身体还没落地之际,飞快抢先两步,一把抓住他的小腿,用力一甩,直接把他拉得腾空而起,空中转圈。 足足转了两圈,廖学兵松开手,杨元辉落回地面,脚步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尤其是发现宁青莲在关注着自己的战斗,脸色顿时涨得一片通红。 没有想到,这个新来教练的实力颇有斤两。 杨元辉样子有些狼狈,压低声音道:“廖兄弟,廖哥,悠着点,给我个面子,让我打赢,晚上我请你一条龙。” “就一次一条龙?没诚意啊。” 杨元辉急了:“廖哥,我服了,只要你让我在青莲面前好好耍一次威风,你要什么都行。” 廖学兵心头暗笑,说:“帮朋友泡妞义不容辞,怎能要你东西呢?” 他朝杨元辉一拳打去,杨元辉急忙以手相格。 只见廖学兵一声惨叫,反向弹开,撞翻了两张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不起来。 “杨公子好厉害!这是逍遥派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天山折梅手吧!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太让人震惊了!” 杨元辉根本就没碰到廖学兵半分,明白他在演戏,笑道:“你知道就好,我这天山折梅手也就练了两年。” “才练了两年就恐怖如斯!”廖学兵眼中透出惊惧的色彩。 杨元辉捏捏手指道:“起来,再陪我练练!” “不敢不敢,杨公子的武功简直天下无双,我廖学兵服了。” “幼稚、可笑。”宁青莲冷冷丢下一句话,朝外走去。 “啊?!”杨元辉愣在当场,想要追她而去,刚走出一步,胳膊被廖学兵拉住了。 “先别追她。” 杨元辉有些疑惑的回头:“为什么?” 廖学兵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落地窗前,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其实忘了跟你介绍,我除了能打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称号。” “什么?” “情圣。” 杨元辉呆住了。 廖学兵点上一支烟,默默看着外面的天空,仰头道:“每个女人都是一本书,需要不同的阅读方式,前提是,你的阅读方式是正确的。你看,你在宁青莲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她却从来不会在意,说明你的阅读方式错误。你不懂她。” 杨元辉下意识点点头,低声道:“对啊,其实我追过很多女孩,都很快就搞定了。但青莲,她就是和别的女孩不一样,面对她,我总是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她就像是一座冰山,冷的让人绝望。”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这就绝望了?我告诉你,她不止是一座冰山,还是一座内心上锁的冰山。” 杨元辉有些失神:“是啊,我感觉她身上有故事,肯定是受过伤,才把自己的心灵牢牢冰封起来。” 廖学兵笑笑:“别灰心,你还是有机会的。面对一座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山,你要做的,不是用苦苦哀求讨好来融化她,而是要先想尽一切办法,激发她正常的喜怒哀乐,让她重新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面对一个正常的女人,这才是是你最擅长的领域。” 廖学兵纯属猜测,编了这么一番话,杨元辉却是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大腿:“对啊,是这个道理!那……那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廖学兵长长喷出口烟雾,淡淡道:“很简单。第一,就是我刚才做的,用种种意外事件,重新激发她的喜怒哀乐。第二,陪伴。以后她站在这里看窗外的时候,你也陪着她站,但是她不主动说话,你也不要主动搭话,只是默默的陪伴,就像茫茫大海中,两座同样孤独的冰山,在发生碰撞之前,它们一直在遥遥的相互对望。懂吗?” “有点道理啊!”杨元辉说。 “行,今天就到这里,我先去睡个午觉,有什么事下午再说。“廖学兵抽完最后一口烟,按灭烟屁股,转身出了门。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武馆中没什么人,宁青莲不在,杨元辉则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廖学兵乐得清闲,一本正经的调戏着王丹丹:“王丹丹同学,你妈妈一定很漂亮吧?” 王丹丹愣了一下,想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这个武力值变态为人却不咋地的教练是在变着法儿夸自己呢,心中一喜,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妈当年是整个小区赫赫有名的大美女,追她的人能排满两条街。” 廖学兵继续道:“难怪,就你爹那模样,也能生出你这样漂亮水灵的女儿,肯定是遗传了你妈的基因。” 王丹丹娇喝一声,一个跆拳道中难度颇大的转身侧踢直直踹向廖学兵脑门,廖学兵轻松避开。 不远处王侠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廖学兵笑道:“王哥,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羡慕你情场得意,虽然这个先天条件有点差,可是抱得美人归,妥妥的人生赢家。” 说着招呼杨元辉:“有空多和王哥学习学习,指不定传授你两招压箱底的泡妞绝学,搞定宁青莲不是问题。” 第64章 武圣内幕 第64章 武圣内幕 杨元辉哪能看得上王侠那种手下败将?摆摆手道:“廖哥你就别坑我了,我心里有数呢。” 王侠的面皮越发焦黑,转身去教导其他学员,对他们的话只当做没听见。 过了不久,杨元辉向廖学兵告辞。他是富家子弟不假,可也不能任性的一整天都呆在跆拳道馆里厮混。 廖学兵一路四处走走,到处观察,跟工作人员问了许许多多古怪的问题。 跆拳道馆里都是看实力说话,他本事了得,自己还是苏总亲自任命的特级教练,很快就赢得大家的尊重,工作人员基本上对他的问题知无不答。 其实廖学兵有自己的想法。按照邓锋所说,建立武馆的事情可能将会提上日程,可是他根本一窍不通,自然得好好学学别人。 跆拳道馆虽然不是武馆,至少也有参考价值,多看看不是什么坏事。 到下午六点,学员们陆续离开,王丹丹向廖学兵打声招呼,和父亲一起走了。偌大的跆拳道馆登时变得空荡荡的,只剩几名值班的工作人员留下来打扫卫生。 廖学兵走出场馆,在停车场里找到电瓶车,刚刚打开电门,对面有人叫他。 “廖师父,你就开这车呢?”是张国锋,坐在黑色的雷克萨斯里向他打招呼,看了看破电瓶车,那不屑的神气几乎从脸上满溢出来。 “保护环境是每一位共和国公民的义务和权利。”廖学兵并不多看张国锋一眼,径自驾驶电瓶车离开。 不想张国锋又发动雷克萨斯追了上去,在他身边降低速度,大声说:“廖师父,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廖学兵道:“不用,谢谢。你注意安全开好车就行了。” 张国锋不再理他,一踩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疾驶出去。 …… 这段时间袁野养伤,贞观会所的大小事务由叶小白接手。 刚开始叶小白得意洋洋,四处指手画脚,见人就骂,见事就管,颇有“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小人得志之感。 贞观会所始创之初,到处都是麻烦事,总经理总管一切,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过问。比如水龙头坏了要他签字买新的,员工请假要他签字审批,客人消费打个折扣要他点头同意。 早上八点钟就要到会所,中午简短的休息一下,直到午夜两三点钟会所才打烊,这些时间段总经理通通必须在场。 没过几天,这家伙就烦躁得不行。把事情全部扔给主管财务的刘超鸿,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去了。 晚上九点半,廖学兵到达贞观会所。 李晚晴迎上前笑道:“廖总,刘经理等您好久了。” “哪个刘经理?”廖学兵还是记不住其他兄弟们的职务。 “就是财务的刘超鸿经理。” “哦,我知道了。对了,给我留一个档次最低的卡拉ok包厢。” 李晚晴说:“没有档次最低的,只有中等以上。” “那就最便宜最小的包厢。” “好的。” 廖学兵走进办公室,又对李晚晴说道:“给我送两杯苦丁茶过来。” 坐进沙发,给刘超鸿打了个电话:“喂,我廖学兵,什么事呢?……哦,我在办公室,你过来吧。” 接着又给邓锋打电话:“邓老板,是我啊,你今晚有空吗?……那太好了,我在贞观会所,想请你喝杯小酒……嗯嗯,你局里有什么相熟的兄弟,也一并带过来,大家正好认识认识……嗯嗯,不见不散。” 刚挂掉电话,刘超鸿腋下夹着一叠文件进来了。新任的财务经理比其他人更在意自己的形象,整齐的西装领带,皮鞋擦得铮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颜值不高,但精神面貌比袁野之流强得不止一个层次。 刘超鸿把文件递过去:“兵哥,这里请你处理一下。” 廖学兵翻看了几张,说:“叶小白呢?这些事情不是他的吗?” “小白哥一早就去了神月酒吧,指不定几点回来。这个事情需要马上处理。” 廖学兵本来想骂几句,但又觉得还是在兄弟们面前给叶小白留点颜面,便说道:“嗯,我看看。” 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有一个spa包间的电视机坏了,需要签字换新的。 “这样吧,以后额度一万元以下的单子你直接负责,到月底交上来总览一下就行了。” 刘超鸿连忙点头。 李晚晴送来两杯热茶,廖学兵继续给他交代了一些管理会所时的注意事项,刘超鸿告辞,邓锋的电话紧接着打了进来。 “邓老板,你们到了?几个人哪?哦,好的,我马上过去。” 安排的包厢在六楼,包厢名“凡尔赛宫”。 虽然廖学兵要求“最便宜最低级”,可是也不算太差,面积宽敞,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邓锋身为安全局调查处处长,并非所有人请他都这么快到场的。各种关系单位请吃饭从来不去,富商给他打电话甚至未必能打得通。除了上级领导,只有廖学兵的邀约才会让邓老板来得这么快。 同行的两位青年人便衣打扮,中等个头,神色相貌甚为干练,一举一动中带着警惕,看谁都像嫌疑犯。 邓锋笑道:“来了廖总的场子紧张什么?都坐下喝酒,今晚好好放松放松。哎,廖总,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们调查处两位探员。这是贞观会所的老板廖学兵。” 廖学兵上前和他们握手,邓锋这两个手下个子瘦的相貌较文弱的叫吕绍基,个子胖的长得凶的叫朱学文。 两人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径自坐下。 上了一个水果拼盘,若干小吃,四箱啤酒。啤酒不是金泉的牌子,那天金泉的业务经理过来,廖学兵表示不想同他谈,除非是他们假期聘请的业务员徐贞妍过来。 可是酒吧那档子事发生后徐贞妍早已辞职多时,业务经理实在没辙,这几天都在想办法给刘超鸿送礼,以求打开贞观会所的市场。 邓锋给大家倒了酒,先干一杯,单刀直入说道:“小廖,这次叫我过来,是不是武馆的事情想明白了?” “我想是想明白了,但是投资的问题没搞清楚。”廖学兵拿起香烟派给众人,说:“建个武馆好歹也要投资几百万,你邓老板一句话要我拼死拼活的,值得吗?” “我知道你的志向,你肯定不会满足于一家小小的贞观会所。参加少年拳圣大赛,我保证你能接触到更大的世界。” 如果别人听了这话,肯定要唾他一脸。投资九千万元的贞观会所,还算小?你出去看看中海市,有几个人做得到这种规模的产业? 他们你来我去,一会儿已经干掉一箱十二瓶啤酒。 邓锋说:“我不是在开玩笑,少年拳圣大赛或许和你有很深切的关系。”他起身把音响的声音开得大了些,拍拍吕绍基的肩膀。 吕绍基和朱学文会意,提起两瓶啤酒走到对面的休息区坐下,和他们隔了十来米距离。 廖学兵道:“邓老板,你有什么秘密要说的?” 邓锋看看左右无人,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想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失踪的么?” 廖学兵登时吃了一惊,眼神很快收紧,低声喝道:“你说什么?!” 邓锋却顺势坐下,脸色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知道我主管安全局调查处,知道很多机密。为了监控这个少年拳圣大赛,我特地调取了很多档案资料。” “继续。”廖学兵把杯子顿在桌上。那只杯子隔了几秒钟,突然叮的一声破成两半,澄黄的酒液流淌而出。 显然,杯子刚才承受了他很大的手劲。 邓锋见廖学兵如此表现,想来这事对他极其重要,不好再卖关子,说:“十一年前你父亲参加最终武圣决斗,当天晚上不知去向。我在调取档案时发现,武圣决斗的第二天,会馆发生火灾,大量文件付之一炬,伤亡数十人。” 廖学兵十二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失踪,他这些年独力生存至今,多方奔走,一直查不到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真相,为此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力气,吃过何等苦头,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颠沛流离。 现在邓锋突然说父亲失踪跟武圣大会有关,反而叫他冷静下来,沉声道:“邓老板知道多少内幕?” “不知道。”邓锋摇摇头:“十一年前的武圣大会文件完全缺失,此后两三年内,组织者一一离奇身亡,有的出了车祸,有的跳楼自杀,有的医院去世,有的溺水,整个案情非常扑朔迷离。” “那不就等于白说了?”廖学兵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他表面功夫了得,沉稳之下喜怒不形于色,邓锋一时看不出他的情绪,竟不知道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对了。 “不,你可以借助少年拳圣大赛契机进入华明会,真正着手调查此事。华明会组织严密,不是武林人士轻易不能进入,但只要进去了,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寻。” 廖学兵道:“那你们安全局打算怎么支援我?” 邓锋还道被他看破了底牌,不禁沉吟起来,笑着说:“支援嘛,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藤田英树。”廖学兵拿起酒杯。 第65章 陪酒女郎 第65章 陪酒女郎 邓锋眉头一挑:“怎么说?” 廖学兵道:“浅草道场的业主藤田英树指使手下安倍樱舞纵火,他既是凶手也是主谋,烧了我的别墅,不论刑事责任还是民事责任,都得赔偿。” 邓锋苦笑道:“这个嘛,需要案情的审理,最终还要看法院判决,不是我能左右的。” “那可不行,你身为调查处领导,主办本案,就没有一点说话权吗?我要求的仅仅只是赔偿而已,别墅作价两千万,你就看着给吧。不然的话,我的武馆不知何年何月才建得起来。” 邓锋暗骂这家伙狡猾,说:“藤田英树触犯法律,罪名严重,他名下的浅草道场肯定会没收的,然后根据案情审理情况,或许拍卖,或许判给你。” “太好了,邓老板英明。” 门口响起敲门声,廖学兵只道是服务员,说了声进来。 却不是服务员,而是四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进来就坐进沙发里,说:“几位帅哥,看你们挺寂寞的,要不要陪喝酒?” 廖学兵心想正事已经谈完,虽然这些女的不甚礼貌,毕竟还是需要几个女孩子来讨好一下邓锋。 关小了音响的音量,问:“你们能喝?” “反正喝到你满意为止。”坐廖学兵身边的披肩发女孩娇声笑着,拿过一个干净杯子倒满了啤酒,一口气喝光。 邓锋还好,吕绍基和朱学文只是二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局里的管理又非常严格,一下被两个姑娘抱住,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廖学兵笑道:“邓老板,哥几位出来放松,就不需要太拘束了吧。” 吕绍基把女孩子推开,说:“廖哥,我有女朋友的。” 其实吕绍基年龄比廖学兵大,但廖学兵性格沉稳老练,给人的感觉反而像是三十岁的老江湖,况且又和邓处长相交得宜,他拿不准对方年岁,就称了一声哥。 廖学兵和邓锋大笑起来,说:“有女朋友是好事,大家出来玩玩嘛,又不讲究那个,也不叫你们去过夜什么的,喝个酒又怎么了?” 邓锋说道:“难道你在外头和异性说话,你女朋友也要管吗?” 吕绍基见领导发话,苦笑一下,重新拿起酒杯。 几个女孩倒活跃得很,自作主张叫了四瓶昂贵的波尔多葡萄酒,又点了许多高档小吃,有日本的三文鱼,有澳洲的龙虾,有土耳其的烤肉,有意大利的牡蛎,摆了满满一桌子。每件都是好几百的价格。 廖学兵看得肉疼,心里暗骂这几个陪酒女郎没有职业道德,当着邓锋的面不好说话,只能呵呵陪着笑脸。 几个女孩想是吃喝惯了,很快把酒喝掉,又到前面点歌,无非是《那一夜》、《老鼠爱大米》之类的网络歌曲,喝得几成醉了,一个个唱得声嘶力竭,到**部分,连脖子上的青筋也暴凸而出。 廖学兵撺掇邓锋:“邓老板,上去和妹子们唱一首听听?” 邓锋连连摆手:“年轻人的玩意,我不太懂。” “别瞎扯淡,你才几岁?难道平日陪领导就不用出来唱歌了?” 邓锋微笑着:“也好,那就唱一首。” 他便去点歌台点了一首《倩女幽魂》,并把歌序调到第一首。 那披肩发妹子唱完了《伤不起》,发现紧接着的一首歌不是自己熟悉的旋律,对麦克风大声问道:“谁点的?谁点的?谁切了老娘的歌?” 《倩女幽魂》的旋律已起,邓锋拿起话筒开始唱歌。 那妹子顿时颇为恼火,马上把播放着的歌曲给关了,这时邓锋刚刚唱到“人生路,美梦似路长”,正有些兴致的时候,后面没了伴奏,满脸愕然。 披肩发女孩脸色不善的说:“我都还没唱够,谁让你唱的?懂不懂规矩?” 廖学兵满头黑线,指着她们几个道:“都给我出去。” “要我们出去?你算什么东西?”披肩发女孩说:“陪酒费每人五百,先拿来。” 她们先是不请自来,来了又胡乱点东西,点完东西又不让客人唱歌,还大发脾气,末了又要拿不合常理的陪酒费,简直让廖学兵无言以对。 邓锋不太爽快,放下麦克风道:“小廖,管好你的地方啊。” 廖学兵心想这回丢人丢大发了,问道:“你们是倩影经纪公司的人么?” “你知道就好!赶快给钱!这是颜总的场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披肩发女孩得意之极,索性坐在沙发抖着二郎腿,等他们付账。 要是换做平时,廖学兵老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现在当着邓锋的面不好作色,打电话给刘超鸿道:“那个倩影经纪公司的颜总跟你联系过了吗?” 刘超鸿在电话里说:“昨晚还来过一次,呆到很晚,见你不在最后才走的。” “那好,让她五分钟内赶到凡尔赛宫,我在这里等着。” 廖学兵收起电话,对姑娘们说:“大家都等等,五分钟后给你们结账。” “算你识相。”披肩发女孩翻了个白眼。 吕绍基才从警校毕业两年,一向很少接触类似的场合,倒是觉得有趣得很,坐在边上点起一支烟。 五分钟不到,颜倩玟手里拎着两只高跟鞋,赤着脚,气喘吁吁闯进包厢。 她也拿不准廖学兵找他干嘛,一路小跑过来,高跟鞋不方便就脱下来拎在手里。 四个女孩一齐站起,小心翼翼叫道:“颜总。” 颜倩玟哪有时间理会她们,一直跑到廖学兵面前停下,未语人先笑,弓着身子问道:“廖总,您找我?” “这几个,是你手下的姑娘吗?”廖学兵对她看也不看。 颜倩玟惶恐的说:“是,是,怎么了?” 骄傲的女孩们见了颜总卑躬屈膝的态度,这才察觉事情不同寻常,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早换做了楚楚可怜。 廖学兵点起香烟,火光照亮半边面孔,让他的脸色显得十分冷漠:“没怎么,你的姑娘都是这个水平吗?” 颜倩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着为姑娘们抬高身价,谄笑道:“是,梦梦她们几个,都是我手下最好的姑娘,您还满意么?” “都是这水平?那你们倩影经纪公司以后不准来了。前期交了多少管理费,我退还给你。” 颜倩玟大惊失色,乃至结结巴巴的:“廖、廖、廖总,怎么了?” 廖学兵板着脸不说话,颜倩玟没奈何,朝披肩发女孩厉声问道:“梦梦!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干什么惹廖总生气了?” “没干什么啊。”梦梦满脸无辜。 颜倩玟抬手对着她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没干什么廖总会生气!?你当我傻的?说!要是说不出来你今晚就别回去了!” 梦梦捂着脸不知所措。 另一个染黄发的女孩见机得快,忙说:“颜总,刚才我和梦梦她们一起,见这间包厢没有女孩,就自个进来了,然后……然后那个老板要唱歌,梦梦切了他的歌。” 颜倩玟抓住梦梦又是两巴掌过去,叫道:“就这么简单?你当我没见过世面么?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连廖总那么胸襟开阔的人都发了火,你们肯定是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 最后黄发女孩恐惧之下总算把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颜倩玟面皮如罩一层严霜。 “廖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她们。” 几个女孩只吓得缩在墙角里浑身发抖。 “臭婊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客人没同意的情况下乱点东西!不准和客人抢麦克风!不准自己抬价!你们这几个贱货还敢要五百块?我看你们五块钱都不值!” 颜倩玟每说一句就掴披肩发女孩一巴掌,她的手劲不小,没过几下把女孩精致的面孔打得高高肿起,五指印宛然。 廖学兵道:“颜总,你怎么处理她们,就没问过我的意见么?” 颜倩玟吓得浑身冷汗湿透,忙问:“廖总,您的意思是?” “带回去重新培训,每人罚款五千,你身为负责人罚款一万。以后我要是再发现类似情况,罚款加倍。” 颜倩玟长长出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道:“该罚!该罚!要不我再叫几个出色的姑娘过来陪您几位尽尽兴?” 廖学兵瞪眼道:“不用了,你的姑娘们这素质,连陪酒都不行,还敢说让我们尽兴?” 颜倩玟哪敢反抗,忙说:“是,是,那我们先回去了?” “去把包厢费用结了。” “好的好的。” 颜倩玟拉着几个女孩出去,一路仍不解气,对着披肩发女孩又踢又打。 邓锋也没了兴致,说:“廖总,武馆的事情,你先做好计划吧,关于令尊,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承邓老板吉言。对了,藤田英树的道场早点给我搞来,不然没法开武馆。” 送走邓锋,廖学兵找到刘超鸿,让他安排可靠人手对倩影经纪公司的资质进行严格审查,把每一位姑娘都登记在册,严加管理。 最好是纳入公司员工系统,对倩影经纪公司从业人员进行考核、体检,实行责任制,一旦发现不合格的,必须严肃处理。 第66章 竞争对手 第66章 竞争对手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影洛从自己柔软舒适的公主床中醒来,太阳已经越过地平线了。 简单洗漱之后在梳妆台前花了四十分钟时间化妆,又在穿衣镜前花了四十分钟试衣服。 先试了一套白色连衣裙,觉得太素;换上一套深灰色ol套装,觉得太傻;再换上一套高领黑色牛仔装,还是觉得没什么特色。 最后一套格子裙,发现还不错,看看时间快要到了,赶紧提着包走人。临到门口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返回把头发的发卡拆掉,重新用一条丝带扎了个马尾辫,左右看看,这才满意出门。 到廖学兵门口使劲拍了几分钟,没听到响动,顿时感觉自己一番功夫全都白费了。 苏影洛气哼哼的转身就走,心道老娘就算给叫花子看也好过给你看。 刚把车子开到路上,一个急促的电话响起。 “苏总,有空吗?这里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是跆拳道馆前台小妹陆曼琦的声音。 苏影洛接上蓝牙耳机,道:“什么事,说。” “呃,武德馆的人上门挑战,王老师正和他们的人对打,看样子不是对手,您还是过来看看吧。”陆曼琦的声音很焦急。 苏影洛驾驶着车子在红灯前停住,问道:“武德馆?不是已经跟他们讲好井水不犯河水的吗?干嘛还要过来?” “他们说有一部分武德馆的学员退学跑来我们道馆,怀疑我们恶意竞争拉客。” “哦,好,知道了。”苏影洛不耐烦的挂掉电话,调转车头往红梅路赶。 随着韩国娱乐文化在全亚洲的流行,跆拳道遍地开花,红梅路一条路上同时存在七八家跆拳道馆,竞争十分激烈,其中势头最旺的是苏影洛的中昊馆和中海商人龚友良的武德馆。 这几年来,两家道馆明争暗斗,互不服输,使尽各种招数拉拢客源。 你的器材应有尽有,我就让数量再增加一倍;你这里有国内黑带教练,我就去请韩国的黑带教练;你敢给会员打八折,我就敢打五折。 长期下来,双方元气大伤,反而让其他道馆趁机钻了空子,抢走不少客户。苏影洛和龚友良不得不坐下来谈判,签了个“公平竞争”的协议。 不料今天武德馆居然带人打上门来,叫苏影洛一时又惊又怒。 武馆之间互相挑战乃是常事,一则彰显本道馆实力,二则打压对手道馆气焰。不过在这个微妙的节骨眼关头,武德馆的举止很让人意外。 苏影洛又连接打了两个电话给廖学兵,直到第三次才接通。 “喂,你干什么老是不接我的电话?马上到跆拳道馆来!” 电话对面的廖学兵睡得有点迷迷糊糊:“怎么?不是已经说好我平时不用上班,有特别的事情才叫我吗?” “就是有事!有人来踢馆!你拿了工资不用干活吗?” “才上班第二天就有人踢馆?事真多。” “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马上!” 带着不太好的情绪,苏影洛踏着新买的红色高跟鞋咚咚咚走入中昊馆。 道馆中间的场地围满观众,大部分是中昊馆的学员,他们安静在坐在周围,脸上满带义愤填膺之色。另有二三十人是武德馆带来的学员,一个个喜形于色。从这些观众的神色就能分辨得出现在局势对谁有利。 苏影洛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学员也带来,还不是为了最大限度体现实力么?目睹自己的教练上门威风赫赫的击败对手,此后再宣扬出去,以后谁还来中昊馆这种烂地方? 两个身穿跆拳道服的男子扛着摄影机在边上全程录像,胸口绣有一个“武德”的logo。 张国锋坐在南面的休息区,额头有一块青肿,脸色很是颓唐,显然先前的一局较量他已经输过了。 王侠则在屏息静气,准备第二场决斗。 宁青莲混在人群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武德馆的三名教练坐在背面的休息区里。中间一个留着短寸头,脸庞棱角分明,正在拿毛巾擦汗,他就是打败张国锋的对手,下巴微微抬起,骄傲的审视着即将上场的王侠。 左边一个男人膀阔腰圆,穿着传统的白色跆拳道服装,腰间绑有一根黑带子,他的体型非常巨大,光是坐着就和旁边站着的人一样高。 右边的男人中等个子,身材偏瘦,看上去平平无奇。 陆曼琦焦急不已,看见苏影洛过来,急忙迎上去说道:“苏总,你可来了,刚才他们比武,张师父已经输了一局。” “我知道了。”苏影洛冷冷的说:“还有什么?” “他们要挑战三场,现在王师父准备上第二场。刘师父还在医院里,您是不是打电话把昨天的廖师父叫来应付第三场?” “你去看看张国锋有没有伤得厉害。” 苏影洛说着挤进人群。 王侠朝她微微点头,仍是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短寸头男人。 苏影洛也知道当此之际不宜让王侠分心,招手把王丹丹叫过来。 “你爸有没有把握?武德馆来的都是谁?” 王丹丹脸色颇为担忧:“我爸年纪大了,那个武德馆的叶显宗才二十八岁,又是黑带高手,恐怕,恐怕……” 这时对面那中等个子的男人看见苏影洛,便走过来,笑道:“苏总,好久不见,越来越长得漂亮了嘛。” 苏影洛没好气的应道:“彭经理,你讲不讲道理?好端端的干嘛来我们道馆闹事?” “谁闹事了?苏总这话可不地道。我们是来友好切磋的,难道中昊馆不敢应战吗?” 那中等个子的男人名叫彭俊勇,是武德馆的高手,同时兼任经理一职。这次踢馆也是他带的队。 “敢,怎么不敢?”苏影洛自然不会示弱,说:“但是你们要破坏公平竞争的协议吗?龚老板答应过我……” 彭俊勇打断她的话道:“龚总是龚总,我是我。本人基于把跆拳道发扬光大的信念,带着友好交流的目的,过来和你们中昊馆的师父切磋切磋,如果苏总不同意就算了。” 众目睽睽之下,苏影洛能不同意吗?当下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廖学兵身上,说道:“那当然,对比武切磋我非常赞成。不过我们的特级教练还没过来,你们先等一会。” “特级教练?”彭俊勇眼中爆出一团色彩,笑道:“苏总什么时候请了个特级教练?” 苏影洛不肯露了底牌,道:“那就不劳彭经理关心了,我们中昊馆的师资力量一直非常强大。” 彭俊勇愿意等,对面的叶显宗可就不太耐烦了,跳到场地中间傲然站立,朝王侠勾勾手指头道:“你要休息多久?不敢打说一声!中昊馆的人不都是菜吗?来几个都没用!” 中昊馆的学员们满脸怒火,武德馆的人哄笑声四起。 隔了那么几秒钟,不知谁起了个头,中昊馆学员们齐声嚷道:“王师父!打败他!王师父!打败他!”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王侠勉强站了出去。 王丹丹在后面叫了声:“爸!” 王侠朝她摆摆手。 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对运动员来说早已年老体衰,巅峰期远远不在,无论体力、耐力、敏捷、反应,均不能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提并论。唯独所剩下的是丰富的经验,而这也正是他能在中昊馆担任教练的立足之本。 单凭经验根本不能与年富力强的叶显宗对决。 但这么多人起哄,又有苏总在看,如果不站出来,这碗饭也就不用吃了。 双方互相朝对面微微鞠躬行礼,比赛正式开始。 王侠收拾心绪,侧身握拳抬手,做出防守的姿势,叶显宗一记侧踢已带着呼呼风声迎面而来。 他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急忙向后退开,同时举手格挡。 叶显宗落在他的跟前,稍一稳住重心,立即挥拳打在他的手臂上。 王侠蹬蹬蹬后退了三步。这时叶显宗早已腾身而起,身体半空中旋转一百八十度,一个漂亮潇洒的后旋踢扫中他的脖子。 王侠吃不住劲,扑的被踢翻在地。 “中昊馆的教练都是这种三脚猫功夫吗!?”叶显宗大声问道。 周围的中昊馆学员纷纷静默下去,武德馆学员则欢呼出声。 王侠翻身跃起,叶显宗喝道:“檀君十字杀!”双手交叉形成十字,锁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 王侠顿时动弹不得,叶显宗松开双手,走到场地中间向武德馆的学员们挥手。一阵更激烈的欢呼声响起。 很显然这一局比武他赢得非常轻松。 “中昊馆,还有谁要来和我比?”叶显宗傲视全场,气势汹汹。 中昊馆的学员们为之一滞,人人丧气无比。 叶显宗转了个圈,冲在场的人员伸出大拇指,然后拇指向下:“看看你们,在中昊馆能练成什么样子?连我两个回合都打不过!” 彭俊勇双手抱臂胸前,赞许的看着场上,对苏影洛说:“苏总,你的特级教练什么时候能来?” “很快!他马上就来,你们都等着。”苏影洛还是有些底气不足,转头抓住陆曼琦:“给廖学兵打电话催催,只要他能半小时内赶到,我奖一千块。” 第67章 跳梁小丑 第67章 跳梁小丑 陆曼琦应道:“好的。” 彭俊勇看出了苏影洛的窘迫,笑道:“人不来没关系,只要苏总上前承认中昊馆不如我们武德馆就行了。” “你做梦吧。” “既然苏总这么说,就给你们三十分钟时间。如果到时间人还没来,我就自行宣布中昊馆不如武德馆。” 苏影洛吼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彭俊勇不紧不慢的说:“就凭我们的教练打败了你们的教练,而且还有录像为证。” 他不再理会苏影洛,径自走到中昊馆学员的观众席前,说:“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武德馆有红梅路最强大的教练,最优秀的学员。现在加入武德馆,可以享受八点五折优惠,还有教练一对一训练。最后,你们出去了可以说,你们是最强大的跆拳道馆的学员!” 也许是被最后一句话鼓动了,先是有个学员犹犹豫豫的站出来问道:“真的八点五折优惠?” 彭俊勇大声说:“前十名报名的,免一个学期学费。前五十名的,你们在中昊馆交了多少学费,我们都如数补还给你!” “我报名!”那学员叫了起来。 当下十多人就围拢过去,朝彭俊勇咨询报名的事宜。 苏影洛只气得够呛,抢上前去挡在彭俊勇身前,说:“你们干嘛呢?我们中昊馆也有很多优惠政策的,喂,大家都听我说!” 那学员道:“我不在乎学费多少,可是王教练、张教练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觉得我在这里能学到什么?出去朋友也会笑的。” “喂,彭经理!你在我的道馆拉客,不能这样的,请你们出去!” “嘿嘿,你们教练技不如人,还不允许学员自由选择了?” “出去!”苏影洛怒道。 彭俊勇还要挑衅,这时对面那个极其壮硕的男人用不甚流利的汉语说道:“彭经理,先等等,他们不是还有个特级教练吗?等我们打败了特级教练,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好好,就再等一会。”彭俊勇显然对壮硕男人的话比较在意,笑道:“苏总,祈祷你们的特级教练不会输得太惨吧。” 张国锋凑过来笑道:“苏总,他们这么厉害,我看我们还是干脆认输得了,万一连特级教练也输的话,那么……” 苏影洛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叫道:“是你!” “我怎么?” 苏影洛怒道:“是你让武德馆的人过来的?难道中昊馆的工资给你开得不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国锋耸耸肩:“苏总说笑了,我可没有这么做。” “你敢说没有?” 彭俊勇说:“对,我们是受到张教练的邀请过来切磋的,大家一起比比嘛,自己老关在馆里多没意思啊。” 苏影洛怒视着张国锋,张国锋退了一步,叫道:“彭经理,先前讲好的不要把我说出来,你到底搞什么!” 彭俊勇不在意的笑笑,说:“这有什么?反正等中昊馆倒闭了你就继续来我们武德馆当教练,工资给你开的比这里高百分之三十。” “彭俊勇!”苏影洛一字一顿的说道。 “行,还是等你们的特级教练来了再说吧。”彭俊勇转回自己位子坐好。 中间的叶显宗没有下场,仍然在开启嘲讽模式:“中昊馆的教练就这点能耐,我还要浪费三十分钟时间吗?” “不会,你剩下的生命都是在浪费时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廖学兵!”苏影洛一下跳了起来,就像投考多年的范进终于看到了中举的榜子,那声音中混合着激动、欣喜、不安和惶恐。 廖学兵嘴里一根烟头,刚睡醒还没梳过的乱糟糟的头发如同鸟窝,两个肩膀一高一下,歪歪垮垮,手插在裤兜里,两眼惺忪无神,仿佛还在梦游。 “你怎么才来!”苏影洛上前挽住廖学兵的胳膊,声音多了几分埋怨。 “接到电话我就马上打车,连滚带爬的过来了,连早饭都没吃,怎么叫才来?” 张国锋冲彭俊勇点点头:“他就是苏总昨天新请来的特级教练。” “哦?”彭俊勇眼中再次爆起精光。 众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廖学兵过去。他们昨天见过廖学兵打败张国锋、王侠和刘教练的场面,对接下来的对决多了几分期待。 苏影洛低声道:“收拾他们,不要留手。” 廖学兵拍拍苏影洛的手:“我办事,你放心。” “你,就是中昊馆的特级教练?”叶显宗指着廖学兵道。 “是的,不知阁下是谁?”廖学兵踢掉皮鞋,赤着脚走进场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前年的中海市世宗杯跆拳道大赛冠军获得者,黑带六段,曾经在美国好莱坞电影《勇闯海角》中扮演过金牌杀手,还在三年前的中海-巴黎文化交流中为巴黎的跆拳道爱好者表演……” 廖学兵打断他的话说:“行了,不需要那么多,我这里不是评职称的。你叫什么名字?” 叶显宗面皮一黑,道:“在下叶显宗,是来挑战你们中昊馆的!” “那就开始吧,废话什么?老子的时间宝贵。”廖学兵表情很不耐烦。 王丹丹拿着一套跆拳道服在边上叫道:“教练,你的衣服!” “不用,只是收拾一个宵小之辈而已,换衣服麻烦。”廖学兵抬头看见宁青莲躲在人群里关注自己,朝她露出个笑脸。宁青莲赶紧把脸别过一边。 叶显宗咬咬牙反而笑了,道:“特级教练?等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彭俊勇叫道:“叶教练,开始吧,别和他啰嗦。” 观众们静下声音,开始紧张的注视场上。 叶显宗依言朝廖学兵行礼,抬起头来却发现对方腰杆挺直,纹丝不动,不由大怒,当下急蹬两步,右脚高高抬起,脚尖绷直,就是一个暴烈的前踢。 廖学兵侧头避开。 叶显宗右脚飞快回收,拧身而起,又是故技重施,后旋踢扫向对方的脖子。 廖学兵急忙矮身下蹲,叶显宗的腿脚从他头顶掠过,疾风刮歪了头发。 连续两下攻击凶猛而强劲,迅速而有力,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叶显宗落在地上,双手敏捷无比的抓住廖学兵衣领,同时左脚盘住他的脚,重心下压往后摔。 学员们一阵惊呼,宁青莲微微摇了摇头。 不料叶显宗一摔之下廖学兵竟然纹丝不动,仍然那么老神在在的站着。 叶显宗来了气,继续往下压,廖学兵仍旧站得像木桩似的。 “呀喝!”叶显宗隐约听到周围传来的笑声,手臂青筋暴凸,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廖学兵的手突然穿过叶显宗双臂之间的缝隙,狠狠勒住他的咽喉。 “就你这种跳梁小丑,也敢来中昊馆大呼小叫?赶紧哭着回家找妈妈去吧。”说着一拳砸在叶显宗脸上。 “卡啦!”鼻梁骨折的声音。 叶显宗无法承受这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摔出三米开外,鼻梁一蓬鲜血仰天洒开。 廖学兵仍在对面站着,脚步没移动过分毫。 叶显宗挣扎着想要站起,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所有人影通通化为黑白电视机般的雪花点,手上一软,又啪嗒摔倒了。 彭俊勇本来老神在在,见状不由大吃一惊,脸色一片煞白。 苏影洛大喜,马上带头鼓掌,很快学员们的掌声热烈响起,人人兴高采烈。之前那个想转去武德馆的学员讪讪的不敢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两名武德馆学员才进场把叶显宗扶出去。 廖学兵说:“武德馆的人这么不经打?就这能力还当教练?” 壮硕男人一捏手指关节哗的站起身来,顿时所有人惊恐的看着他。 这人的个头实在是太大块了,足足两米的身高,超过两百四十斤的体重,肌肉如同岩石一般结实稳健,肩膀像是圆桌一样庞大。看起来不像是跆拳道运动员,倒像是来相扑的。 他操着缺少音调的汉语,瓮声瓮气的道:“你打败了叶显宗,值得和我一战。” 学员们一阵哗然,宁青莲紧紧抿着好看的嘴唇,一动不动看着那人。 苏影洛登时急了,叫道:“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你们又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任何对抗性格斗都有严格的重量级体系,比如职业拳击比赛就有十七个级别,跆拳道在奥运会项目上则有八个级别,都详细划分了体重等级,严禁跨级别比赛。 这男人如此强壮,体重几乎是常人的两倍,力量不可想象的强大,也只有相同体重的人才敢与他一较高下。 武德馆把这种等级的选手叫过来踢馆,本身已违背了竞技体育公平公正的原则。 彭俊勇冷笑道:“是,我们的教练是强大了一点,如果你们不敢比可以直接认输。” “你!无耻!”苏影洛气得浑身颤抖。 彭俊勇道:“张敏赫教练是我们武德馆专程从韩国请来的,代表了最正宗的跆拳道,我敢说红梅路……乃至是中海市,没人打得过他。你们中昊馆没这种实力,早点关门的好,省得到时候人受伤了还要付医药费!” 张敏赫走到场地中间和廖学兵面对面站立,两者高下立判。那人犹如铁塔一般,雄伟威武。 相反廖学兵只有一米八二,身材偏瘦,被健硕难言的张敏赫衬托出来,仿佛雄狮跟前的可怜小猫咪。 第68章 单挑巨熊 第68章 单挑巨熊 “对不起,如果我出手的话,还请你多多担待。”张敏赫说。 彭俊勇知道苏影洛不懂其中的意思,得意洋洋解释道:“张教练的力量太大,曾经在前几年的比赛中一脚把人踢死,被韩国跆拳道协会无限期禁赛。他出手所有人都得小心了。” 周围学员又是一阵倒抽凉气。 在比赛中把人踢死,说明是正式的比赛。而按照严格的级别限制,张敏赫的对手起码也和他一样重量,不但没有半分表现,还被踢死了,这说明张敏赫的实力有多厉害? 廖学兵道:“我不知道你收了武德馆多少好处费,不过既然你能来,我想和你们赌一把。” 张敏赫一愣:“赌什么?” “你输了,武德馆关门,永远退出红梅路。我输了,中昊馆也一样。” 彭俊勇对张敏赫充满信心,不等苏影洛反应过来便大声道:“好,和你赌!张教练输了的话,我们武德馆关门,退出红梅路。你若是输了,中昊馆一样要关门退出红梅路!” 苏影洛怒道:“不行!我不答应!” 彭俊勇笑得一百倍的阴险,指指旁边的两名摄像师:“不答应?我的人都在录像呢,反正到时候发到网络上,你不关门也得关门!” 苏影洛银牙紧咬:“彭俊勇,你等着我的律师函。” 廖学兵摆摆手:“苏总,你放心。我要修理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苏影洛叫道:“廖学兵,你可别说大话,到时候万一输了,你拍屁股走人,我真的要倒闭关门。” 彭俊勇可容不得她再来纠缠,高声喊道:“比赛开始!” 张敏赫依言行礼鞠躬,这次廖学兵也还了一礼。之前不向叶显宗行礼是因为对方太过狂傲,这个张敏赫言语还算礼貌,也没有得罪过他的地方,便不用故意摆架子。 张敏赫猛扑了过来,像一头强壮的巨熊捕食弱小的兔子。灯光下他的表情狰狞,眼睛喷射凶焰,牙齿闪烁寒光,就算是最大胆的人面对这样的庞然巨物也会吓得瑟瑟发抖。 重心下压,右腿高高抬起,直至与脑袋齐平,和左腿绷成一道直线,一个劈腿就向廖学兵当头当脸劈了过去。 廖学兵不敢大意,左臂上扬,迎向来势汹汹的右腿。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都没看得清楚,场上两人已然分开,望向对方的眼神多了一层戒备。 原来廖学兵自恃单挑能力笑傲蔷薇街,不把这形如巨熊的大个子放在眼里,只以单手迎击。那张敏赫几步助跑,又带着自上而下的重力加速度,一身功夫全在腿上,起码一千几百斤的力量。 劈腿落在他的前臂,双方都是一震。廖学兵手臂疼痛,张敏赫右腿发麻。 廖学兵吃惊的是对方果然不容小觑。 张敏赫就更震撼了,这小个子竟能以单手抗衡自己开碑裂石的一腿,而且还若无其事。这腿换做落在别人身上,最好的情况也是粉碎性骨折。 两人甫一分开,廖学兵立即抢攻,学着对方的样子同样助跑两步,一条腿高高抬起劈下。 张敏赫眼睛收紧,很明显这瘦弱的家伙正在向自己挑衅,若是闪身避开的话,不免叫人看了笑话,再接下来气势也会被削弱很多。 他照样举起左臂迎向廖学兵。 又是砰的一声,两人分开。 “喝!”张敏赫一声暴吼,便如平地打了个霹雳,震得天花板上的粉尘秫秫而落,前排的观众不自禁后退一步。 他拔地而起,凌空转体三百六十度,笨重的身躯使出潇洒的招式,一个威猛霸道的后旋踢如流星般划向廖学兵。 与此同时,廖学兵腾身飞踢,两人的脚都像巨石似的砸在对方脸上,一前一后摔倒在地。 张敏赫只觉耳膜嗡的一声,受到的击打十分沉重。 他刚刚调整好身姿,廖学兵的攻击已如影随形,一拳跟着一拳直挥过去。 张敏赫竟然不敢硬接,急忙纵身后跃,在场地上连打三个筋斗,一直退到场地的尽头,灵活得像一个大胖子在掌上跳舞。 廖学兵的拳头擦着对手的腰身而过,都落了空。 这时张敏赫一个反踢踢中廖学兵的肩膀,他一下翻滚在地。张敏赫也不追击,就那么冷静的盯着他的举动。双方斗了个势均力敌。 观众们哗声四起。 彭俊勇这才勉强找到时间向苏影洛夸耀。先前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他的心脏也是怦怦乱跳,浑没想到中昊馆吹出来的特级教练能和张敏赫打成平手。 “苏总,你们家的特级教练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不过我们张教练还没使出三成功力呢。”彭俊勇笑道:“再打下去就不见得了。” “你就尽情的吹吧。”苏影洛冷着脸说。 “再打下去我怕你们的特级教练会出人命,不如这样吧,我看你们中昊馆也不用关门了,以后武德馆可以派教练过来协助你们训练学员,你只需要付给我们每个月营收的四成利润就行。” 苏影洛冷冷的说:“你睡觉时尽量往床中间靠,不然做梦多了会摔下来的。” “那就拭目以待。” 廖学兵肩膀挨了一下,却用手揉着肚皮,满脸苦相。 苏影洛不禁叫道:“廖学兵,你怎么样?” “我早饭还没吃,肚子饿得难受。” 苏影洛怒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打完这局我请你吃大餐!” “呵呵,打不过就推说肚子饿,这理由找得真好。”彭俊勇不忘补刀。 苏影洛只当做没听见。 张敏赫已经重新发起攻击,连续三次前踢。他的腿比普通人要长得多,笼罩了周身两米半径的范围,优势非常明显,每一下都让廖学兵躲得十分狼狈。 武德馆带来的学员们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可以预见的是这个所谓的特级教练在张敏赫腿下支撑不了多久。 张敏赫越发得寸进尺,平地暴喝,一个横踢,长腿犹如鞭子似的抽向廖学兵。 廖学兵心忖跆拳道流行于世界,果然有独到之密,步伐灵活,姿势潇洒美观,腿功独具威力,若是不小心应付,当真讨不到好处。 但跆拳道也有一个弱项,那就是下盘不够稳当。只需避开他的风头,猛攻他的下盘,那么所有难题将迎刃而解。 可是廖学兵这人执拗得紧,非得在对手擅长的地方胜出才叫把人打败。 心念电转间,他侧头避让,身体高高跃起,双腿在半空中踢蹬,根本不用借势,两手张开仿佛轻飘飘的纸鸢,右腿曲起,左脚脚尖站上了张敏赫的头顶。 “哎呀!”彭俊勇的嘴巴张得足可吞下一个榴莲,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说他的眼力、身法,单说那份弹跳力,几乎当世无双。 古巴运动员索托马约尔曾于一九九三年创造了二点四五米的室外世界跳高纪录,那是经过多年大量有针对性的训练,还有运动员本身的身体天赋,在比赛中长距离助跑,以背越式过栏才达到的高度。 而廖学兵原地起跳,就那么轻轻松松跳到了身高两米的张敏赫的头顶,只叫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小小的跆拳道馆内,学员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惊呼声险些震破天花板。 不止是苏影洛,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宁青莲眼中也爆出异样的色彩,死死看着廖学兵,悄悄捏紧了拳头。 张敏赫怒吼一声,举手向头顶并拢,抓向廖学兵。 廖学兵跳下落在张敏赫的身后,突然一记反身侧踢扫在他的腰间。 张敏赫扑的倒在地上,手掌紧紧捂住肋部,口中丝丝冒着凉气。 廖学兵停止攻击,伸手把大个子给拉起来。 “不好意思,是我输了。”张敏赫稍微恢复生气,心悦诚服的鞠躬认输,但脸色不免多出一些颓丧。 他不愿再打,这个男人的实力超乎想象,继续下去的话可能双方都会受伤。武德馆花五万块钱请他来当打手,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一时间彭俊勇面如死灰,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 “滚蛋!我还当大个子有多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滚回你们武德馆去!中昊馆是红梅路第一!” 观众们兴高采烈,大声叫嚷,馆里如同沸腾的海洋。 苏影洛一蹦三尺高:“耶!我们赢了!” 转身一看,只见彭俊勇带着两名摄影师准备跑路,她上去不由分说扯住这家伙的衣领,怒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我没跑……”彭俊勇气势严重不足,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好,我们来谈谈武德馆关门的事!” 武德馆学员开始提前退场。他们的教练上门踢馆反而连败两场,自然没脸继续留下来。可中昊馆学员情绪高涨,哪肯让这伙人离开? 于是大家冲上去将武德馆学员团团围住,彼此高声叫嚷,群情熙熙,大有当场动手之势。 张敏赫依照跆拳道礼节向全场观众鞠躬,走到场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丝毫不理会中昊馆学员的怒骂。 作为失败者,他也没心情去回应。 “你的身体条件很有天赋,只练跆拳道的腿法有点发挥不出你的优势。不如学学中国功夫。” 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第69章 十杀黑榜 第69章 十杀黑榜 张敏赫抬头一看,廖学兵正站在边上。 他迟疑了一会,问:“中国功夫?” “是的,学了中国功夫,你会比现在强大得多。” “谢谢,但是我不知道去哪学。而且我这样的年纪,恐怕练不好。” 廖学兵拿手揉搓着下巴,笑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愿学,无论多大年纪都能练得起来。” 张敏赫愣了好半晌,突然醒悟过来,扔下行李包,朝廖学兵深深鞠躬,道:“先生可以教我吗?” 廖学兵仍然一股高深莫测的微笑:“我的学费可不便宜。” 张敏赫不肯起身,道:“只要能学到功夫,多贵都行。” 廖学兵扶起张敏赫,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是对方太高,只拍到了胳膊,说:“那好,你先留在这里,看看我的功夫值不值得学。” “留在这里?” “是的,明天过来报名,我给你个优惠价。” …… 苏影洛和彭俊勇的扯皮还是没有结束。不知谁喊了一声,中昊馆学员又把彭俊勇团团围住。 一时间“打死他”“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跆拳道”之类的喊话不绝于耳。 彭俊勇见两个带来的教练里一个被打伤,一个认输,分明大势已去,马上改颜相向,朝苏影洛不断作揖赔笑:“苏总,我就是带人来友好交流的,多开了几句玩笑,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算了。” 苏影洛道:“不行,既然你说了就必须算数!武德馆马上关门!” 彭俊勇愁眉苦脸的说:“苏总,都是你们张教练去邀请我来的。” 苏影洛脸色一变,还待要说什么,廖学兵扯了扯她的衣角,道:“有话都到办公室里去说。”又招呼王侠父女俩:“王师父,你们帮忙维持一下馆里的秩序。” 张国锋见势不妙,抬脚要走,廖学兵拉住他:“张师父,你也一同去办公室聊聊。” 张国锋忙说:“我、我就不用了吧?” 廖学兵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真的不用?” 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廖学兵的霸道和直接,都十分震惊。 张国锋捂着脸敢怒不敢言。 在办公室里,事情很快得到解决。原来是张国锋对于昨天在中昊馆里当众被廖学兵打败的事情感到很不服气,就想找人“教训”廖学兵。 从哪找人好?当然还是中昊馆的老对手武德馆。彭俊勇刚当上总经理不久,急于建功立业打压竞争对手,和张国锋登时一拍即合。 处理结果比较简单。第一,辞退张国锋并扣罚当月工资。第二,彭俊勇当众赔礼道歉,承认武德馆不如中昊馆。至于张敏赫,则任他自去自流,武德馆不得阻挠。 彭俊勇只是总经理而已,就算割了他的脑袋也没法让武德馆关门。面对这样的结果还能说什么呢?照章办事呗,不然廖学兵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今天特级教练击败武德馆教练的事情宣扬出去,中昊馆的势头将会盖过武德馆,他们关不关门都没所谓。 “我,我错过了什么?”一个夸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只见杨元辉身穿白色西装,手持一束火红的玫瑰,惊愕的看着场馆里攒动的人头。 “杨大少,你来晚了,错过了好戏。”王丹丹笑吟吟的说:“刚才连续几场精彩的对战呢。” “对战?”杨元辉一把抓住王丹丹,焦急的问:“那青莲怎么样?” 王丹丹见这家伙对决斗本身毫无兴趣,一开口提的就是宁青莲,顿觉颇为无聊,指指对面道:“青莲又没参加决斗,你着什么急?” 杨元辉立马捧着鲜花迎上去,宁青莲没理他,转身在边上的椅子坐下。杨元辉也不气馁,就在旁边呵呵傻笑。 廖学兵解决清楚这些琐碎事,出办公室门口看见杨元辉,向他打个招呼,准备返回贞观会所。 宁青莲突然起身,带着一点点犹豫的表情,轻声叫道:“哎,那个,廖教练,我有个事情问你。” “什么?”这还是冷若冰霜的宁青莲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人说话,不光廖学兵吃惊,连杨元辉也摸不着脑袋。 宁青莲走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区,廖学兵跟在后面。杨元辉也想跟过去,宁青莲回头瞪了他一眼。杨元辉忙说:“青莲,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呃,要不,我给你们冲茶,你们有话慢慢聊。” “不用了。”宁青莲冷冷的说。 廖学兵坐进沙发里,点起一支香烟,夹在手指里,烟雾袅袅而起,道:“宁小姐找我什么事?” 宁青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问道:“廖教练,你的功夫在哪里练的?” “是我自己练的,以前觉得好玩,经常自己比划比划,久而久之琢磨了一套拳脚。当然,和传统武术相比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宁青莲道:“廖教练不需要客气,我看得出你功夫很好,连张敏赫都不是你的对手,这种功夫轻轻松松就能自己练出来?” “张敏赫很厉害吗?”廖学兵吸了一口烟。 宁青莲说:“你真不知道?张敏赫在韩国跆拳道界是上了‘十杀黑榜’的人物,光是在比赛场上就杀过好几个人,你觉得呢?” “十杀黑榜又是什么?” 宁青莲有求于廖学兵,白了他一眼,总算耐着性子解释道:“十杀黑榜是韩国跆拳道界制定的一个榜单,只有在比赛中致对手伤亡的强力选手才有资格上榜。这个榜单代表的是最凶残最霸道最威猛的跆拳道高手。” “这样啊,张敏赫上过十杀黑榜,说明他很了不起了?” 宁青莲道:“张敏赫身材魁梧,力量刚猛,跆拳道自成一系流派,很多跆拳道高手本身拳法精妙经验老到,但却对他过于强壮的身体无解——再怎么精妙的拳法,打不动对手都没用。而且张敏赫的身手还那么灵活。” 杨元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不知从哪弄来高档大红袍茶叶冲泡好了给他们端过来,向廖学兵使出探询的眼神。 廖学兵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你说了张敏赫这么多好话,有什么目的?” 宁青莲把面前的茶杯挪开,说:“一个重点,张敏赫已经这么厉害了,但你比他更强。” “哦!你也想拜师学艺?”廖学兵恍然大悟,挠挠头笑道:“我昨天问你想学什么,你不肯答应,现在醒悟了吗?不要紧,我的大门永远为中昊馆学员开放。” “我的跆拳道无论学得再好,也没法像男人那样去战斗。”宁青莲摇摇头。 廖学兵开始感到不耐烦了,说:“你绕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宁青莲仍然淡淡冷漠:“我在想你到底能有多强。”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廖学兵见她明明找自己来说事,却总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心道老子脾气再好也犯不着看你脸色,语气便开始渐渐的不客气起来。 “我想找一个非常强大的男人,呃,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但你目前在我的候选名单内。” 廖学兵抬手拂袖欲走:“用不着,我在你的名单里排不上号。” “等等!”宁青莲忙说:“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这都什么跟什么?廖学兵一时哭笑不得,说:“杨大少恐怕比我更有潜力,你怎么不找他?” “一个人有没有潜力,我看得出来。” “你看不出的。” …… …… 回到贞观会所,廖学兵一直在想宁青莲突然找自己说那几句话有什么目的,但是一直想不出合理的答案。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调养,袁野的身体情况正在康复中,已经能坐得起来。 套房里的病床中间安置了一个不锈钢架,上面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叠文件。治疗这段时间,袁野对会所里的管理状况感到忧虑,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工作。 “野锅,养伤要紧,不能这么拼啊。”廖学兵走进病房,把从李晚晴那里顺来的鲜花摆在桌上。 “这个叶小白,让他代几天班,管不好人也就罢了,结果连自己也跑出去喝酒玩乐,能做得出什么大事?还有这个刘超鸿,也真是不靠谱,能用记账的方式来管理员工吗?人家哪有积极性呢。”袁野完全把自己代入了总经理职务,顿时好一阵牢骚。 这些时日他忙里忙外的,把经营贞观会所真正当做事业来做,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廖学兵拍拍袁野的肩膀道:“看开点,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也要一步一步的走。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多少钱?你自己看。”袁野把文件推到廖学兵面前,说:“负债三千万,盈余刚刚够给员工开薪水而已。” 廖学兵揉揉鼻子道:“我原本还想抽点钱出来开个武馆……” “那可不行!”袁野断然拒绝:“现在公司财务紧张,不能再挪用公款了。” 廖学兵道:“我这怎么能叫挪用公款?我只是借一点钱出来周转周转,过一阵子就还给公司。” 袁野不肯上当,说:“建个武馆起码也得大几百万吧,等盈利的时候不知猴年马月了,你说过一阵子就还,这不是骗小孩吗?当我傻啊?再说公司两百多人等着吃饭呢,你可不能把公司当做是自己私人的了,想要什么都来公司里拿。” 第70章 争风吃醋 第70章 争风吃醋 廖学兵拿一个这么有敬业精神的家伙也没辙,只好说道:“好吧,那我自己想想办法。” 袁野想了想说:“你想建个什么样的武馆?至少得把计划做出来吧,武馆需要什么场所,是租还是自己建,大概多大的场地,装修到什么程度,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总该考虑清楚。” 廖学兵大喜,连连拍打袁野的肩头,说:“果然不愧是机械工程学院的高材生,做起商务来头头是道。” 袁野被他不轻不重的打着直皱眉,说道:“做好基建工作,接下来是内核问题。武馆传授什么功夫?像空手道跆拳道那样面向全社会招生,主打推广与培训,还是只招收精英学徒,做的是我国传统武术那样?” 廖学兵闻言陷入思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下午的阳光透射进来,说:“你的问题不错,这些我都没有系统的想过。” 袁野又问:“真正的问题还在后面,场地只是硬件,还有最根本的软件,你的师资力量在哪里?武馆建成后由谁来教导学生?大街上随便找几个有功夫可不成啊。你看人家盛元武馆,虽说垃圾了一点,到底是有师承的,当年从嵩山派分化出了‘九花门’,一直传承下来,一套九花拳能屹立至今,你上哪找这样的系统?” 廖学兵登时头都大了,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香烟点燃,说:“是,我太想当然了。” 这时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交代多少次了,不准抽烟!” 跟着门外走进一人,手里端着摆放有药水的长方形白色托盘。 廖学兵回头一看,却是先前医院里的护士沈静姝。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问道,然后都不禁微微一笑。 沈静姝接着回答:“照顾病人在哪里不是照顾?有人请我我就来了。对了,你快把烟灭了。” 袁野在贞观会所的套房里养伤,考虑到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就请了专门的护理人员。 本来要在会所服务员里面抽调的,她们确实经过服务员培训,但护理不是包厢点单上菜那么简单,还得换药、打针、替病人擦洗身体等种种专业手段,非护士不行。 于是叶小白在医院里请了人,正好请的是沈静姝。 廖学兵摁熄烟头,笑笑说:“麻烦沈大夫了。” “我不是大夫,我只是个护士。”沈静姝又对袁野严厉的说道:“叫你安心休息,不要看那么多文件,照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得起来?胳膊抬起来,我给你测体温。” 廖学兵赶着给袁野说好话:“袁总是我们公司的带头人,若是没有他,几百号人都吃不上饭呢。” 袁野脸红了,轻声道:“兵哥,别瞎说。” “行了,你好好养病,我们那么多人靠你养家糊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活下去?”廖学兵走出门外,不理会朝自己怒目而视的袁野。 “廖总,廖总!不得了了,楼下有人闹事!”李晚晴冲进套房大声叫道。 从大厅到套房八层楼距离,她一路跑得气喘吁吁。 “这破会所怎么三天两头有人闹事?”廖学兵虽然不满,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李晚晴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说:“我,我也不知道,两帮人都好像来头很大的样子,在大厅吵翻天了。” 廖学兵问:“是两帮人在吵架,不是有人在我们会所里挑事?” 李晚晴赶紧点头。 下到大厅,两伙人果然吵得厉害。 其中一方只有两个人,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得十分工整,衣冠楚楚,手腕戴着亮闪闪的百达翡丽名表几乎要亮瞎人眼。 另一伙十多个人,穿着较为随意,西装、牛仔,皮靴、拖鞋,各种款式。为头一个穿格子衫的男人十分激动,正在率众围攻中年人。 那两个中年人显得很是狼狈,被拎着衣领叫骂,对方人多势众也没法还手。有人掏出手机想拨打110结果被抢走手机摔在地上摔坏了。 幸好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钟,远没有达到晚上九点后的客流高峰期,路过的客人多少都有些身份,很谨慎的选择不去围观。 “保安呢?怎么不上去劝阻?”廖学兵问道。 李晚晴回答:“叶总把大家都带出去喝酒了。”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吵架这些都是什么人?” 李晚晴想了想,说:“那个中年大叔是我们会所的vip客户,来过几次了,叫莫寰宇,人家都叫他五叔,好像是千嘉顺公司的老总,每次来会所不做别的,就喜欢吃谭厨师做的手拍黄瓜和酱牛肉。” “莫寰宇?千嘉顺公司?”廖学兵揉揉下巴,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晚晴又说:“另一帮人也是vip客户,打头那个喊得很凶的穿格子衫的男人叫骆元淮,乾光道场的弟子,听说很有势力。” 廖学兵问道:“不得了,乾光道场可是中海八大武馆之一,他们吵什么?” 李晚晴说:“听他们吵架的内容,好像是那个中年大叔把骆元淮的老婆抢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争风吃醋么?” 廖学兵从总台找到一块标有安保字样的红袖章套上左袖,走了过去,看看双方,礼貌的说:“几位,请不要在大厅里大声喧哗。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你谁?保安?滚!”骆元淮扭头一看,怒骂道:“老子处理一点私事,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保安来管!” “但这里是公共场合。”廖学兵提醒。 “谁管你!”骆元淮撇开廖学兵,又指着莫寰宇的鼻子叫道:“说!你都跟黎璇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廖学兵这才注意到休息区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似乎就是事件的核心人物,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脸上有个清晰的五指印,已经微微肿起。头发凌乱,眼中带泪,手指微微颤抖,不停绞缠着坤包的背带,看上去十分紧张窘迫。 还有那个莫寰宇,身材高高胖胖的,腆着个肚子,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公司高层。上唇两撇胡须,浓黑的眉毛,面容不算潇洒,却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莫寰宇看到来了观众,这才好整以暇的整理头发和衣服,慢条斯理的说:“能做什么?无非是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骆元淮越发恼怒,嚷道:“喝茶聊天?你当我脑子进水?老子叫人盯了好几天,你们每天下午都来贞观会所约会,说!是不是给老子戴绿帽子呢?” 莫寰宇耸耸肩:“我莫老五做过的事情绝对会认,没做过的我自然不能背黑锅。” 骆元淮怒道:“连续喝了几天的茶,还说没有?你***敢做不敢认?别以为你们千嘉顺公司在西城横,就能牛到北城来!” 他提到这个,廖学兵终于想起西城臭名昭著的千嘉顺公司。 以保健品起家,拳头产品“肾白金”口服液,在电视媒体上大搞宣传推广,每天不停的向观众进行广告轰炸,著名的广告语“你好我也好,送礼只送肾白金”深入人心。几年下来,公司产值突破十亿,被称为营销奇迹。 据说千嘉顺公司屁股颇不干净,常以各种手段逼迫当红明星参拍他们的电视广告。就连中海大学的校友,歌星陈诗诗也曾遭过毒手。 而千嘉顺公司的老总莫寰宇早年与中海市的几位大佬结义兄弟,排行第五,人称五叔,手下一大票小弟,杀人放火的坏事没少做,在西城区一带作威作福,无人敢惹。如今竟被人堵着叫骂,搞得颇为不堪。 骆元淮叫道:“莫老五,别人怕你,我们乾光道场可不怕,你他娘的勾引老子老婆,就是说到国家政务院去也是我有理!” 莫寰宇挺胸道:“说我勾引你老婆,总得拿出证据来。” 骆元淮骂归骂得凶,双方也有过拉拉扯扯,终究不敢向莫寰宇动手。 “证据!好!你等着!” 他越说越怒,索性冲到那名叫黎璇的女子面前,抬手给了那女人一个耳光:“臭婊子,就知道给老子丢人!你妈怎么生你那么贱呢?!说!你到底有没有和他滚床单?” 黎璇捂着脸不知所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喂,你怎么打女人?”莫寰宇眉头一皱,自有一股威势。 “我管教我家女人,犯了你什么事?”骆元淮跳起来道:“哟呵!你帮这个贱人说话,还说没滚床单?” 说着就是一脚把黎璇踢翻在地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寰宇再也看不下去了,拽住骆元淮,说:“要钱我可以给你。” “谁要你几个破钱,钱老子有的是。” 黎璇顺势爬起,小跑两步躲在莫寰宇身后,轻轻扯着他的衣服后襟,楚楚可怜,满脸惊恐之色。 骆元淮见两人如此明目张胆,怒火更甚,吼道:“出来,老子砍死你全家!” 莫寰宇伸手护住女人,冷冷的说:“小兔崽子,你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我搞死你!”骆元淮大吼。 “来啊,欢迎来搞。” 第71章 强迫离婚 第71章 强迫离婚 “信不信我们乾光道场几千个师兄弟今晚就铲平你们千嘉顺公司?”骆元淮继续大吼,梗着脖子,宛若被激怒的斗鸡。 “是吗?” “我拳打盛元武馆,脚踢洪正武馆,你这小小的千嘉顺公司算什么玩意?”骆元淮的吼声震天价响。 “那就来吧。” 两人继续你来我往吵了一大堆,廖学兵听得分明,总算把事情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原来这骆元淮是个家暴狂人,脾气暴躁无比,一有什么事情就回家殴打老婆黎璇。他是什么人?乾光道场的弟子,手劲大得出奇,经常把老婆打得浑身青肿,好几天出不了门。 时间久了黎璇再也无法忍受,打算离家出走。有一天她一个人偷偷在贞观会所喝酒抒发郁闷心情,遇见了莫寰宇。 莫寰宇这人在道上凶残归凶残,基本的同情心还是有的,见一个妙龄少妇在自己面前哭得如此难过,便起了恻隐之心。 他是千嘉顺的老板,自然见识过社会上各种不同层次的人物,这女的伤心时愁眉不展,哭泣时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姿,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而黎璇见他虽其貌不扬,但眼界不凡,举手投足都是成功人士的风范,何况还那么温和、善解人意,比自己的丈夫强出不止一点半点。 两人见面便有相见恨晚之意,后来又约了两次在贞观会所见面。 莫寰宇搞过不少女人,对这黎璇确实有怜惜的心理,两人喝茶聊天,谈的都是当下趣事,再加上一些风花雪月,倒也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半点逾矩。 不成想黎璇这几天喜气洋洋,异样的情绪马上被骆元淮发现了,赶过来“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把他俩堵在当场。 莫寰宇也是尴尬无比,好不容易和一个漂亮女人谈人生聊理想,人家丈夫就赶过来抓奸,这叫他浑身是嘴都没法解释。 因此以他凶狠毒辣的个性,骆元淮气势汹汹的叫骂,莫寰宇竟然不好意思做声。若是别的事情,只怕老早把对方满嘴牙齿打碎了。 正好这骆元淮是个窝里横,打老婆打得凶,碰到莫寰宇这种真正的牛人不免胆怯,两方都心虚,在大厅争吵半天也没有动手,只摔了一部手机。 “你敢搞我老婆,我就敢搞你!黎璇!你说,这肥猪这么肥,我哪点不如他?”骆元淮叫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暴凸。 黎璇自然不敢回答,莫寰宇淡淡笑道:“你哪点都不如我。” “不如你?有种单挑啊,出去,我不揍你个满头包我不姓骆!” 廖学兵对骆元淮鄙视无比,插在两人中间说道:“这位骆先生,真是对不起,本店严禁大呼小叫,如果你非要叫的,可以出去叫。” “你***什么东西啊?”骆元淮对着廖学兵上上下下打量,怒道:“老子吵个架,你屡次三番打断,到底什么意思?让你们老板出来,老子今天非要把你开了不可。” 廖学兵拎拎手臂上的安保红袖章:“我身为贞观会所特等保安,负责维持本店秩序,谁能开得了我?” 骆元淮没胆子对莫寰宇动手,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保安没放在眼里,说:“滚蛋,不然老子废了你!” 话音刚落,廖学兵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哎哟!”骆元淮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倒在地,捂住肚子只觉里面翻江倒海,张嘴就情不自禁喷出一堆没消化完毕的午餐残渣。 不仅骆元淮这边的人,就连莫寰宇也给惊呆了。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保安对乾光道场的弟子说打就打,连半句废话都没有。 乾光道场是中海市八大武馆之一,由华明会八大家族的杨家开创,一百余年来门下弟子无数,涌现大量武术高手,规模远远比盛元武馆庞大得多。 如果放在武侠小说里,盛元武馆勉强算得上是雪山派那种二流门派的话,那么乾光道场就是峨眉派之类的一流门派,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廖学兵敢打乾光道场的弟子,那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啊! 身后十多个人纷纷怒吼,准备扑向廖学兵,将他暴打一顿 骆元淮一骨碌爬起,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早已气得两眼通红,张开双手拦住众人,喊道:“都别动,让我来!老子要亲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激怒之下没有考虑前因后果,咬牙切齿的说:“你们都别动手,谁插手就是看不起我骆某人。” “好,弄死他!”骆元淮身后的人纷纷退开,留出一块空地。 莫寰宇见这年轻的保安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说:“骆元淮,我和你的事别扯上别人。” 骆元淮正是怒气勃发的时候,冷冷的道:“莫老五,你敢插手我乾光道场绝对跟你们千嘉顺公司不死不休。” 莫寰宇哪把他的威胁话语放在眼里?正要把廖学兵扯到身后护住,廖学兵却把莫寰宇的手推开了。 骆元淮扎起个弓步,双手一前一后,摆出黄飞鸿经典的起手势,说:“小子,我三掌拍死……” 话没说完,廖学兵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又清又亮,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骆元淮的眼中几乎喷出实质性的火焰,打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眼:“好小子,真有种!我今天就成全你!虎鹤双形第一式,龙虎现形!” 他左脚足尖点地,右脚屈膝,双掌向前推出,微微晃动。 周围人都说:“骆师兄的虎鹤双形已经得了师父的七成真传,可要留点力气,别把人给打死了,不然师父那里不好交代。” 骆元淮冷哼一声,正欲上前攻击,廖学兵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鼻子上。 “哎呀!”骆元淮连退三步,伸手一摸,掌上全是血迹。抬头去看,只见廖学兵竟对自己毫不理会,径自从裤兜掏出香烟,还派给莫寰宇一支。 莫寰宇早已看出这保安功夫惊人,接过香烟微微一笑,打算袖手旁观。 骆元淮惊怒交集,再也不敢托大,变掌为凤眼拳,紧守胸前门户,沉声说道:“虎鹤双形第七式,猛虎下山!”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敢来贞观会所闹事?”廖学兵嘴里叼着烟头,大踏步过去,突然抬起一脚。 这脚速度极快,骆元淮根本不及反应,已被外脚背抽中脑袋,整个人凌空飞起,落到三米开外。 本来还是吵嚷嚷的乾光道场一群人突然沉静下来,紧接着齐发一声喊,团团扑向廖学兵。 廖学兵微一凝神,将所有敌人的来势看得清清楚楚。 他矮身躲开第一个人踢来的连环鸳鸯腿,反手一记手肘砸倒对方。 那人太阳穴挨了一下,差点直接昏过去。廖学兵手掌翻开,勒住他的脖子提起,一个一百四十多斤体重的成年人被当做物品一样直扔出去,当场砸倒三四个人。 腰杆一拧,闪过第二人劈至的黑沙掌,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拖。那人踉跄着朝前飞扑,膝盖摇晃,重重摔倒在地。 脚步后退,避开第三人打到的黑虎偷心,突出一脚踹在对方小腿外侧。第三人顿时吃不住劲,滚过一边。 一时之间,拳来腿往,现场十来人化作滚地葫芦,只有廖学兵站在中间,扫视周围。 莫寰宇嘴巴张得老大,刚刚点燃的香烟不知不觉掉到地上。这个其貌不扬的保安简直牛逼破天,三拳两脚把十多个人打得人仰马翻。 过程简单利落,场面潇洒美观,动作粗暴直接,仿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港岛电影,每一个镜头都十分清晰明了,但配角永远无法与主角对抗。 那十多个人并非普通人,而是乾光道场的外门弟子,多少会些拳脚功夫,平时一个打两三个街头流氓小混混不成问题。谁知就在这里遇到硬茬。 莫寰宇回过神来,看着廖学兵的背影若有所思。 廖学兵大步过去抓住骆元淮的衣领提起,说道:“我再强调一次,严禁任何人在贞观会所闹事。” 骆元淮半边面孔都是肿的,吐出两颗被踢断的牙齿,眼中露出畏惧的颜色,勉强说道:“我、我没闹事……” “你确定?” 骆元淮嗫嚅着道:“我、我只是来找我老婆……” 廖学兵道:“你冲进贞观会所殴打你老婆,这不是闹事是什么?” “没、真的没闹事,我就想莫老五他们说说道理。”骆元淮不敢看他的眼睛。 廖学兵手臂一提一放,骆元淮扑通直摔到莫老五面前。 “好,那你们就讲讲道理。” “我、我是来找黎璇的。”骆元淮抖抖索索的爬起,向莫寰宇说:“五叔,麻烦你让让,我带黎璇回去。” 黎璇紧紧抓住莫寰宇的衣角,鼓起勇气说:“不,我不跟你回去。” “你他妈找死啊?不走老子现在就搞死你。”骆元淮对着老婆,胆子突然就大起来,与之前辨若两人,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变色龙附了体。 “你要搞死谁?”廖学兵从后面抓住骆元淮的头发扳过来。 “哎呀!疼,好疼!”骆元淮赶紧伸手护住头发。 廖学兵换了一副神色,满脸都是残忍的笑容:“从今天开始,她不是你的老婆了。” 第72章 西城老五 第72章 西城老五 “为、为什么?”骆元淮失声叫了起来。 廖学兵手上稍微加了一把劲:“因为你们的感情破裂了,必须马上离婚,这还要我解释吗?”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骆元淮疼得直咧嘴,求饶道:“我马上就和黎璇离婚,您先把我给放了好吗。” 廖学兵倒也不怕他反悔,随手放开,道:“好,我记住了,如果此后我还看到你纠缠你前妻的话,那么你会死得很惨。” “好好好。”骆元淮好一阵点头哈腰,说:“那,我先回去拿户口本?” “滚吧。” 骆元淮和师兄弟们一齐走出大厅门外,突然喊道:“我也记住你了,再让我看到你,保证你死得比猪还惨!”然后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莫寰宇几人愕然,继而哈哈大笑。 廖学兵摇摇头,也跟着笑起来。 莫寰宇向他伸出手:“在下莫寰宇,江湖上人都叫我莫老五。” “我是廖学兵,江湖上没有绰号。”廖学兵朝对面的餐厅努努嘴:“一起喝一杯?” “哈哈,正有此意。” …… 在贞观会所里高雅的西餐厅,廖学兵依照自己之前大排档养成的习惯叫了四菜一汤和一箱冰镇啤酒。 酸笋炒田螺、黄豆炖鸭脚、红焖鱼仔、椒盐牛柳和莲藕猪尾汤。 莫寰宇坐在廖学兵对面,黎璇陪在边上。还有一位随同而来的中年男人,大约三十七八岁上下,是千嘉顺公司的总经理朱襄,长得相貌堂堂,想来是他的心腹手下。 莫寰宇不拘小节,拿起啤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吩咐服务员给黎璇拿了一杯苏打水。 “今天多亏了廖先生,不然被那伙无赖缠住,我不要紧,就怕连累了小璇。”莫寰宇向廖学兵举杯致意。 “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五哥不必多礼。”廖学兵一口喝干一杯啤酒。 黎璇仍是一脸的担忧之色,怔怔看着眼前的水杯。 廖学兵问道:“黎小姐是担心回不了家吗?” 黎璇没有说话,廖学兵又问了一次。黎璇这才啊的一声,醒过神来,迟疑着说:“那,那个人都这样了,我也不知道回哪去。” 廖学兵说:“这不很好解决吗,让莫先生收留你就是。” 黎璇脸蛋腾的一下红过耳朵,脑袋低垂,几乎要埋进膝盖里。 他们两人萍水相逢,双方互有好感而已,远远达不到同居的亲密关系。 这个当口莫寰宇不能不说话了,用力咳嗽一声,道:“小璇,骆元淮那种人你跟着他过没劲,早晚过不到一处,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和他一刀两断,以后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黎璇还是没有回答,莫寰宇笑道:“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这段时间你先住进去吧,以后再找个喜欢的工作,也没那么多烦心事。” 黎璇轻声道:“我……都听你的。” 这么一来,她就算默认了和莫寰宇交往的事实。想起摆脱骆元淮那个渣男,从此走向光明的新生活,不禁感到欣喜。 莫寰宇说:“你留在家里的东西不用要了,反正值不了几个钱,等晚上都买新的。” 黎璇本来只是出来约会的,随身仅带了一个坤包,里面是一些化妆用品、手机和小钱包,差不多算得上身无分文,对莫寰宇已完完全全当做靠山,闻言轻轻点头。 莫寰宇道:“那套房子空了好久,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装修,改成喜欢的样子。” 黎璇满心喜悦,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如果明天骆元淮又来,我该怎么办?” 莫寰宇前头面对骆元淮感到心虚,那是因为“勾引”了对方的老婆,道理上说不过去。现在既然与这女人确定了关系,自然不会在乎那种小虾米。 “你放心,我会了结此事,督促骆元淮尽早和你离婚,把手续办清楚,从此和他再也没有牵连。” 廖学兵笑道:“五哥快人快事,快刀斩乱麻,来,我敬你一杯。” 四人一齐举杯饮尽,莫寰宇说:“廖先生,我看你身手不凡、嫉恶如仇,品德很是高洁,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千嘉顺公司来发展?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我给你副总经理的职位,至于年薪,五十万起步,你做得越多,就拿得越多。” 换做是一个月之前,廖学兵绝对立即满口答应,可是现在已经建立朱雀公司,拥有贞观会所这样的产业,几十号弟兄,再去别人手下打工就说不过去了。 “五哥,我在贞观会所签了长约,突然跳槽怕是不好意思。” “违约金多少,我替你出了。”莫寰宇豪气干云的拍胸口。 廖学兵道:“倒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场子我朋友在做,不能不讲情面。” 莫寰宇招揽不成便不再提,换了个话题道:“你这手功夫在哪学的?中海武林我也认识不少人,没见过你这个套路。” 廖学兵见菜上来了三人都不动筷,怕是要浪费,夹了一颗肥大的田螺拿在嘴里吸,说:“为了当这个会所的保安,我接受培训三个月,自己练出来的。” 莫寰宇自然知道他不肯说实话,也就笑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雪茄剪了口,递过去,道:“能练到这个地步,廖先生真是天赋惊人。” “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都用在了练功上。”廖学兵下手飞快,眨眼间吃掉小半盘田螺,又转而向黄豆炖鸭脚发起进攻。 吃得差不多了,拿纸巾擦擦嘴,这才施施然叼起雪茄。一直一声不吭的朱襄凑过去用打火机给他点燃。 莫寰宇说:“你最多也就比我儿子大个两三岁,我家那兔崽子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我半夜做梦都要笑醒。” 黎璇听他提到儿子,神色不免黯然。想想也对,莫寰宇四十好几的人,又是大公司老板,肯定有过婚史。 转念又想自己也是结过婚的人——或许是将要离婚的人,大家正好扯平,还能脱离骆元淮那个恶魔,没什么不好的。 也许离过婚了才更珍视家庭。 廖学兵道:“五哥,我看你也是个性情中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能办的我决不推辞。” 莫寰宇愕然,随即笑了。这话他原本正要说,不料却被廖学兵抢先说出,不免哭笑不得。 既然这保安如此高傲,也就随他去吧。 莫寰宇道:“那好,以后我有事就找你。” 廖学兵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这雪茄味道不错。” 莫寰宇看看手表道:“廖先生,我还要安顿小璇,下次咱们约个时间一起喝茶。” 招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瞧瞧廖学兵的神色又瞧瞧莫寰宇:“不好意思,免费。” “免费?还有这种好事?”莫寰宇手刚打开钱包却是不便空手出来,取了一张红色大钞递过去:“给你的小费。” “谢谢老板。”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廖学兵目送他们驱车离开。一辆银灰色的凯雷德escde让这只能开电瓶车的家伙好生羡慕。 凯雷德escde是凯迪拉克的一款豪华车型,市场售价少说也在一百六十万元以上,看来莫老五确实身家不凡。 大门迎宾小弟,藤田英树的原手下,被安排到朱雀公司投诚的其中一人名叫田兴的,又拿着一个木盒急匆匆跑来,向廖学兵说道:“兵哥,这是刚才那位客人说送给您的。” 廖学兵拿起一看,是个纹饰精美的蔷薇木盒,边角用银片镶嵌,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二十支雪茄,还有一柄雪茄剪。 廖学兵哑然失笑。自己提了一嘴说他的雪茄味道好,这人就送了一盒,莫老五果然性情中人,值得结交。 一天连打两场架——严格算起来是三场,其中两场没吃过东西,还经历了晚上整夜的噩梦,老廖这铁打的身体也有点支撑不住,回到办公室睡了一觉,关照李晚晴没有要事不要叫醒自己。 但只睡了一个小时,他还在那个噩梦里艰难的爬行,李晚晴就把他叫了起来。 “先生,先生,有个电话找你,说是安全局老邓打来的,叫你给他回电话。”这姑娘叫了几天“廖总”,觉得称呼实在太大路了,擅自改为“先生”,觉得这样才能显出尊敬。 廖学兵揉揉惺忪的睡眼,从沙发爬起,一件带有淡淡香气的紫红色呢绒外套从身上滑落。 “老邓找我?呃,这衣服谁的?” 李晚晴满脸嫣红之色,低声说:“先生,我看你睡得香,怕你着凉。” 廖学兵把衣服递还给她,拿起手机拨给邓锋。 李晚晴偷偷瞟了他一眼,走出办公室,反手把门关上。 “邓老板,今晚喝酒吗?哈哈,这次一定给你们安排几个过硬的马子。” 电话对面的邓锋说:“喝酒免了,有个事你能过来一趟吗?关于浅草道场藤田英树的。” “我的武馆有着落了?”廖学兵大喜:“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用冷水匆匆擦了把脸,走到外面,想起什么,顺手把蔷薇木盒的雪茄也带上。 第73章 秘密机构 第73章 秘密机构 安全局所在地与贞观会所相隔了大半个城区,电瓶车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足足一个小时才到。 类似于其他神秘的有关单位,安全局设在一个仅容两车并行的丑陋巷子里,十几栋不起眼的建筑,看起来像是破旧的厂房。周围四米多高的围墙架上电网,守备森严。 大门一块招牌“中海436研究所”锈迹斑斑,廖学兵给邓锋打了几次电话才确认这里就是中海安全局。 门口两个警卫,手持微冲,表情严肃,眼神警惕。 哗,好家伙,这肯定是国家什么重点机密单位了。廖学兵如是想道,站在大门口抽烟。 警卫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会。 等了一会儿,邓锋出来了。“喂,伙计,等什么呢。” 廖学兵指指荷枪实弹的警卫:“我不等你能进去吗?” “下次记得报我的名字。”邓锋又转向警卫说道:“我哥们过来找我有事。” 警卫点点头,邓锋便把廖学兵带了进去。 廖学兵进了安全局,仍是不住向门口张望:“这就是你们单位?随随便便打声招呼都能进来?警卫都是干什么的?站着好看吗?” “呃,四三六研究所只是安全局的分支机构,我们单位的总部所在地原则上不对外公开。低于保密级别的,甚至不会知道有我们这个单位。”邓锋指指对面破败的办公楼,说:“目前我在这里办公。” 穿过一条两边种植了柳树的甬道,邓锋一路向几名经过的同事打招呼。 “我说邓老板,你巴巴的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呢?” “是藤田英树。”邓锋又带着廖学兵经过一栋七十年代的老旧筒子楼,来到一栋似乎是新建不久的水泥大楼前。 四层高的楼,所有门窗通道走廊都用鹅蛋粗细的铁栏杆密封,门口也有两个配枪的哨兵。 在这里邓锋终于需要出示证件了,并为廖学兵进行了登记。 “我听说你刚刚教训了乾光道场的人一顿?”邓锋随口问道。 廖学兵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在贞观会所安插了人手?” 邓锋道:“你又没有什么值得我们监视的。刚才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打给总台,那个小妹说你刚和人打架,去睡觉了。” 廖学兵松了一口气,又问:“什么叫我不值得你们监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不行,你必须派个人来监视我。” 邓锋简直哭笑不得:“有必要吗?” 就算下午三点外面阳光明媚,大楼里却是阴森森的,宽阔的走廊被密密麻麻的铁栏杆封死,只有些许光线能透进来。 周围空无一人,每隔几米就有一处监控摄像头,时不时从不远处的楼道传来一阵渗人的尖叫声。 邓锋用门卡打开一处防弹玻璃门禁,面前是一道向下的台阶,通往幽暗的地下。 廖学兵跟在后面,留意了一下,将近五十级台阶,按照一层楼二十二级台阶计算,这里就是两层楼的地下。 硬底皮鞋踏在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回声。 昏黄的灯光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紧锁的铁门。大概四五十个门口,每个相距三米。 门口上有个用钢条焊死的小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廖学兵趁邓锋走在前面,偷偷凑过去往最近的一个铁门里面看了看,臭气扑面而来。十平米的房间,一张钢架小床,一个不锈钢冲水马桶,天花板上有个监视器,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这里竟然是安全局的秘密关押处。 邓锋走到三十一号铁门停下,敲了敲门口,说:“藤田,你要见的人来了。” 里面传出个沙哑的声音:“是廖学兵么?” “是我。”廖学兵应道。 邓锋掏出钥匙打开门口,往后退了一步,观察一下房间的动静才和廖学兵一起走入,反手把门口锁上。 藤田英树佝偻着腰坐在钢架床上,手上包扎厚厚的绷带,吃力的翻阅一本新海书局出版的《日本剑道发展史》。房间里光线不好,看得很费劲。 邓锋道:“我们在浅草道场查获了一些关于日本籍人士藤田英树这几年在我国秘密从事间谍活动的情报。但是在审问的时候他并不合作,拒不交代收集武馆资料的目的。” “那你把我叫来有什么用?”廖学兵问道。 邓锋说:“他强烈要求想见你一面。本着人道主义的理念,我走了个组织程序让你过来一趟,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藤田英树抬起头,眼中精光闪烁:“廖君,那天你刺我手掌的那一刀,非常精妙,招数千变万化,我想了很久,应该是秘传的‘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这门秘术失传多年,你从哪里学来的?” “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没听说过。来,抽烟抽烟。”廖学兵打开随身携带的蔷薇木盒,把雪茄拿出来分给在场的一人一支。 “哟,好货啊,廖老板装备又升级了?正宗的哈瓦那雪茄,八十美元一盒,平时我看都不敢看哪。”邓锋记得此前他一直给人派六块钱一包的河水牌香烟。 “没听说过?”藤田英树手指夹着没点燃的雪茄,死死盯着廖学兵,说:“太乙奥义流专修身法,练至深处身形如鬼如魅,周身皆是武器。” 他站起身用雪茄比做剑鱼小刀,模拟起当时的姿势,一边说道:“当时我这样,右手持刀,左手挥拳,同时攻你上下两路。” 廖学兵点点头。 藤田英树换了个站位,说:“你在我对面被压住,照这个趋势,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对不对?” 邓锋站在边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藤田英树拿雪茄比了比:“但是你既没有下蹲,也没有侧身,就这么从下边把小刀刺进我的手里,按照人体结构,这样是有违物理的,我想象不出那个角度。” “你分析得有那么一点道理。”邓锋搭了一句。 藤田英树说:“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失传将近一百年,仍有一些书籍笔记记录着这门秘术的只言片语,只有它才能让人突破人体物理结构的限制,对敌人造成伤害。如果你不会这门秘术,又该怎么解释?” “你没到这个境界,我没法向你解释。”廖学兵的老式铝壳打火机咔的打开,点燃了嘴里的雪茄。 藤田英树突然面向廖学兵站直身体,然后九十度深深鞠躬,大声道:“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对日本剑术的发展有着极其重大的意义,拜托了!” 廖学兵没理他,在床边坐下,说:“你强烈要求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藤田英树认真的说:“虽然有些突兀,但本人经过仔细思考,对照我国流传下来的古籍以及各种资料综合评判,廖君的身法和传说中的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有很大程度的共通之处。” 廖学兵揉揉太阳穴,重复了一句:“真?太乙奥义流?” 藤田英树答道:“是的,太乙奥义流由江户时代的剑术大家丹羽真之介所创,他凭借这种神秘而威力绝大的刺杀术辅助德川家光就任幕府大将军,平定白鬼流忍者的叛乱,以一人之力击败九十九名忍者,威名震惊天下。” 廖学兵素知日本历史多有夸大其词,对“一人单挑九十九人”的记载不能尽信,说:“这个丹羽真之介又是什么来头?” “丹羽大师早年在松尾道场求师学艺,很快就学会了松尾七郎的‘雨打芭蕉秘剑道’,后来他感到不满足,便远渡重洋去往明朝游学,十五年后归国,开创真?太乙奥义流。” “等等!”廖学兵打断藤田英树的话,问道:“你说他去往明朝游学?” “是的,怎么了?” “太乙……明朝……”廖学兵沉吟道:“太乙这个词源自中国传统文化,原指商汤,后来又有许多释义,日本没有这个词。” 藤田英树略显紧张:“这么说丹羽大师的太乙奥义流是从明朝学来的?” 廖学兵道:“你自己都说了,他远渡重洋,去往明朝游学十五年,学的不是我们中国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藤田英树想了想,说:“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丹羽大师学会你们中国的东西,回国后再更上一层楼,就像井上雄彦曾是北条司的助手,后来他的成就超越了北条司,也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流派。” 邓锋道:“哎,你小子说井上雄彦比北条司厉害,我可不乐意了,《城市猎人》多好看啊,《灌篮高手》不就是讲一个红毛秃子扔球游戏的故事吗?还有那个长得很像狐狸的叫什么了?” 藤田英树怒道:“邓君,我不允许你侮辱流川枫!《灌篮高手》的销量比《城市猎人》高得多,其中百分之七十的读者是因为流川枫这个角色刻画得太完美才买了这套书。” 廖学兵不得不站出来说:“都打住,回到之前的话题。老子的时间有限。” “不好意思,是我激动了。”藤田英树鞠躬向邓锋道歉。 邓锋摆摆手:“一个三十好几的迷恋流川枫的男人,我没法和你沟通。” 第74章 太乙奥义 第74章 太乙奥义 在日本,阅读漫画是一种文化常态,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四岁的小孩,都对各种漫画爱不释手。藤田英树虽是日本空手道名家,习武之余也会看看漫画打发时间。 “你!”藤田英树又被邓锋的发言激怒了。 廖学兵本想给邓锋补一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想想还是算了,说:“太乙奥义流是否比明朝的武学厉害,我怕也不见得。德川家光那时候正是明末,内忧外患,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或许有那么一丁点武学技巧流传出去,正巧给丹羽真之介学到。” “你这是没有证据的造谣!”藤田英树很不高兴。 “说起太乙奥义流,我想到武当派有好几门绝技都以太乙为名,比如太乙五行拳,太乙逍遥掌,太乙绵掌。” 藤田英树愣了愣,道:“哦?” “太乙逍遥掌结合阴阳、五行、八卦、九宫之理而形成的内家拳宗套路,技法上突出了分筋挫骨,抓筋拿肪点穴擒扑之术。掌路飘逸潇洒,走位出神入化,倒和你所说的真?太乙奥义流有一定暗合之处。” 廖学兵记得小时候七八岁时父亲曾对自己讲过一些武学中的内容,这时就想起来了。 既然父亲曾参与代表武林最高荣誉的“武圣大会”,那么他们廖家定然也是华明会中的一个门派,只可惜父亲失踪多年,却是很多秘密都不得而知了。 藤田英树再次重重点头鞠躬:“请廖桑教我,拜托了!” 廖学兵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根本没练习过太乙逍遥掌,不过不妨诳他一诳,说:“你派人刺伤我的兄弟,火烧我价值千万的别墅,盗走别墅的宝贵物品,现在还好意思让我教你武功?” 藤田英树顿时面红过耳,说道:“廖桑,这是个天大的误会,请接受我最诚挚的道歉!” “道歉诚不诚挚我不讲究。”邓锋站到藤田英树面前,“现在可以交代你开设浅草道场在我国收集情报的目的了吗?” 藤田英树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开设浅草道场只是为了传播日本空手道文化。” 邓锋继续追问:“那天救走安倍樱舞的是谁?你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我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那什么黑衣人。” “岂有此理,想见廖学兵一面我费尽千辛万苦让他过来了,你现在又不合作,想逼我动用一些手段吗?” 藤田英树认真的说:“我只是想证实真?太乙奥义流刺杀术有没有流传下来,这对于日本剑道意义极其重大。” “其实这是好事。”廖学兵斟酌了一下,说道:“太乙奥义流隶属于太极拳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可是传到你们日本却变成诡异的‘刺杀术’,这是残缺和不完整的,对真正的太极拳起到反作用,长此以往剑走偏锋,邪路越走越歪。” 廖学兵这段时间自学太极拳已有颇多心得体会,当下就演练起来,一脚踢出,轻轻将钢架床上的《日本剑道发展史》挑起飞至半空,再伸手拍中。 “嘭”的一声,厚厚一本足有两三百页的书籍当场化作碎片,仿佛在书里埋了一枚微型炸弹似的,凌空爆开,纷纷扬扬,在狭小的斗室里便如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邓锋吓了一大跳:“这么牛?” 雪花飞舞中,藤田英树呆愣当场,喃喃道:“这就是太极拳的威力?” 廖学兵右手剧烈颤抖,急忙插进裤兜里假装潇洒,说:“只是其中百分之一的威力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刚才的一掌看似简单,已是他对太极拳的全部理解,又故意在藤田英树跟前卖弄,几乎用尽全身精神才打得出来。打完之后身体接近虚脱,若是再来一掌,几乎不能办得到。 藤田英树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纸片飞舞落到身体的感觉。 “嗦嘎……这就是真?太乙奥义流的秘术,太强大了,我甚至能听到纸片夹带着各种无穷奥秘呼啸而过的声音。” 廖学兵知道日本人经常会产生一种“迷之感动”,对他的夸张言辞不便多说。 藤田英树睁开眼睛,直视廖学兵双目,说:“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学到这套秘术,请告诉我,拜托了,廖桑。” 廖学兵觉得谈条件的时候到了,拂开飞到脸上的纸片,说:“你勾结安倍樱舞烧毁别墅,赔偿问题怎么说,还得看你的态度。” 藤田英树咬咬牙道:“好,我会交代清楚前因后果。” 邓锋打开录音笔,说:“好,请说。” 藤田英树道:“此前我开设浅草道场,是受到日本国内某家族的委托,在中国大陆地区收集与武学秘典有关的情报。” 邓锋问道:“什么家族?” “这个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 “好,下一个问题,有什么目的?” 藤田英树停了好一段时间,继续说道:“为了最大限度的了解中国武学,并借鉴为日本所用,从而达到全方位碾压中国武林的目的。” 邓锋叹道:“很宏伟的目标,很远大的理想。那么安倍樱舞带走的东西也是武学秘典了?” “对比太乙奥义流秘术,余强的劈挂长拳根本不算什么秘典。如果太乙奥义流能在我手里复兴,那就算当场死了也甘愿。”藤田英树看着廖学兵,左眼写着诚恳,右眼写着真挚。 邓锋道:“你的话还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还需要我们的后续调查。” 藤田英树道:“浅草道场是我个人出资开设的,作为一点点心意,我愿意送给廖桑,以作赔偿别墅的损失。” 廖学兵揉揉下巴:“你的道场很值钱吗?” 藤田英树当即跪在地上,双手指尖交并按在地面,脑袋磕下去直至额头碰触手掌,朝廖学兵行了个“最敬礼”,说:“虽然这样很让人为难,但是请廖桑务必接受!” 这是日本非常郑重的礼节。 廖学兵勉为其难的说:“既然你强烈要求,我也不好意思伤了国际友人的情面。” 藤田英树头还是不肯抬起来,说:“请廖桑教导我真?太乙奥义流的秘术。” “等案件审理完了再说吧。”邓锋插嘴道:“你涉嫌间谍、行贿、谋杀、纵火,案情重大,影响恶劣,短期内是不会出去了。” 藤田英树说:“只要让我学会真?太乙奥义流秘术,就是在这里呆一辈子也行。” 廖学兵刚得到浅草道场的赔偿,一时间倒不好开口拒绝,幸好邓锋解了围:“你的会客时间到了。藤田英树,你在这里好好接受调查,等案件处理了,如果你确实没有犯法的话,就能出去向廖先生学习了。” “如果我出不去呢?”藤田英树又有些担忧。 “那我也会向上头申请,让廖学兵定期过来指导你。” “拜托了!”藤田英树郑重向两人鞠躬。 走出四三六研究所,廖学兵把雪茄盒塞给邓锋,说:“邓老板,还是多谢你了,不然武馆的事我还没着落呢。” 邓锋老实不客气收下,说:“我前前后后搞了半个多月,四处奔波劳累,为你搞到浅草道场那么大的产业,你这大半盒抽过的雪茄就好意思拿来当谢礼?” “哈哈,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要不下次我请你唱卡拉ok?” “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唱到一半就被人切歌。”邓锋换了一副严肃的神色,说:“既然有浅草道场作为基础,你必须好好改造,把武馆做好,明年的少年拳圣大会千万不能落下。” “有邓老板的支持,何愁大业不成?对了,手续什么时候交接?我迫不及待想做这件事了。” “总要等案件审理清楚的。” 邓锋见廖学兵不太满意,盘算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浅草道场最终会落到你的手里,前期开始改造没有问题,你可以马上就筹备。” …… 廖学兵自己一个人去浅草道场逛了一圈,当做考察。 浅草道场在中海市西北的石蛇区金茶花大街。原来这里是石蛇镇,中海市快速扩张以后撤镇并区,渐渐发展起来。 大门已经用封条封起,盖上安全局的公章,上了锁。 廖学兵沿着围墙行走,看看左右无人,轻快利落的翻墙过去。 一千平米面积,四栋日式风格的建筑——其实应该算做唐式,但做了很多现代化的改良,各个房间外墙都有空调挂机。 中间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挖了池塘,再通过竹筒引水,一个窄窄的小桥。周围是竹林,边上还有梅花桩,安排得错落有致,想是用了心的。 藤田英树被关押已经快半个月了,学徒们被遣散的遣散,拘捕的拘捕,驱逐的驱逐,道场里空无一人,石椅石桌上都积了不少灰尘。 廖学兵四处走走,一路感慨。 这片产业看起来相当不错,虽然地段偏僻了一些,到底架不住白拿的——也不算白拿,是藤田英树赔偿的,正好冲抵别墅的损失。 那套别墅太奢侈了,实际用处不大。 而且这建筑设计,院子里的装修都很有味道,到时候只需花点小钱改造回中式风格就可以使用。 第75章 冰清玉洁 第75章 冰清玉洁 四栋建筑其中一栋是道场大厅,透过窗户朝里看去,大约两百平米面积空荡荡的,地面铺满榻榻米。另外三栋分别是讲堂、食堂和居住区,做得有规有矩,一点也不含糊。 廖学兵一边转悠,一边盘算应该如何改造,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擦黑。 摸摸肚皮,有些饿了,从原路返回,准备继续翻墙出去。 对面的居住区发出咔擦的细微声音。 廖学兵心中一动,借助竹林的掩护慢慢接近。 二楼的走廊有个朦胧的影子在缓慢蠕动。 “是谁!”廖学兵大声喝问,直冲了上去。 那团黑影吓了一跳,急忙沿着走廊奔跑,直到尽头,手撑住栏杆一跃而下。 “咚!”脚板重重踏在地面,黑影踉跄一下,以极其敏捷的速度跑到围墙边,再翻爬过去,廖学兵已经追之莫及。 “该死,这是小偷还是浅草道场原来的学员?”廖学兵返回居住区,一栋四层高的小楼,楼梯装有锁好的铁门,这也是他刚才没上去察看的原因。 似乎那人早就爬到二楼去了,只是看见他来了,才一直躲起来。后来看到廖学兵离开又放松警惕,发出声音被发现。 检查了一下,外墙的管道边上有几个不甚清晰的脚印。廖学兵用手试试,确实能爬上去。 费了一番功夫爬到二楼,翻过栏杆,这里是一排宿舍,其中两个门口打开,都被翻得十分凌乱。 天色越来越暗,浅草道场又被断了电,廖学兵一时之间找不到那个小偷偷走了什么东西,想想这道场被安全局调查的时候肯定也被清点过一次,不会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如等产业正式转移到自己的名下后再看。 …… 回到贞观会所,廖学兵去厨房里找吃的。老谭的老婆郭晓芸十分积极,给做了四个菜,专门送到办公室让他好好的吃。 红烧猪蹄,白灼虾,芹菜炒牛肉,小鸡炖蘑菇,外加一碗清香粳米做的白饭。 叶小白也和李秋澜几个兄弟醉醺醺的从神月酒吧回来了。提着一箱九二年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说是薛暮秋让捎给兵哥的礼物。 廖学兵对这不干正事的小兔崽子大骂一顿,让他们赶紧去大厅值勤。 刚开始吃第一口饭,电话响了。 廖学兵觉得打下剑鱼公司后,手头的事情越来越多,早已没有以前学校的清闲日子,有些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呃,请问是廖师父吗?”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 廖学兵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问:“对,是我,你是?” “我是小杨,杨元辉,就是中昊跆拳道馆的学员。”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就是,那个……关于青莲的,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好,我在贞观会所,你过来吧。” 没过多久杨元辉就到了,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488,在大门口来了个神经兮兮的漂移,险些撞到玻璃门,吓得田兴扑倒在地,面如土色。 这小子又换上一套棕红色条纹西装,裤脚紧绷绷的,还露出白色的袜子,右手捧着一束粉红百合,显得特别傻气。左手拿着个胀鼓鼓的阿玛尼钱包,走到总台敲敲桌面:“我找廖学兵。” “哦,请您稍等。”李晚晴看到这小子的花,居然是来找廖学兵的,猛然想起廖总似乎从没有过女朋友,这男的……莫非? 姑娘的内心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俏脸变得煞白。 廖学兵在休息区朝他招手:“杨大少,我在这。” 杨大少转头看见,对李晚晴说:“不用了。”便走过去。 廖学兵瞪了这小子一眼:“你怎么去哪都捧着一束花?没有花你会死吗?” 杨大少将花束放在桌上,说:“刚送给青莲,没送出去,不如转送给你好了。” 廖学兵招手把李晚晴叫来,花束递过去:“晚晴,这花送给你的。” “给、给我?”李晚晴迟疑的看看杨元辉,又看看廖学兵,终于勉强收下粉红百合,轻声道:“先生,谢谢。” “给我两杯茶,要最低级的苦丁茶。” 杨元辉坐在对面翘起二郎腿道:“来一壶顶级黄山毛峰,对了,你这里都有什么点心?” 李晚晴看到廖学兵微微点头,便把菜单拿过来。 杨元辉略微扫了一眼,有些不满,道:“这会所有点差劲嘛,什么好的都没有。这样吧,意大利提拉米苏来两份,巴塞罗那烤鱿鱼圈,莫斯科鱼子酱,比利时糖衣杏仁,呃,你们会所都有什么乐队?” 李晚晴道:“五楼酒吧有个驻唱歌手……” 杨元辉打断她,说:“有手风琴乐师吗?让他过来拉一首《波尔卡舞曲》。” 李晚晴摇摇头。 廖学兵道:“行了,杨大少,你是来找我有事的,不是卖弄你小资产阶级情调的。” “好吧,那就这样。”杨元辉把菜单递还给李晚晴,里面夹着两张红钞票充作小费。 廖学兵心道这小子虽然浮夸了一点,人倒不坏,问道:“废话少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杨元辉嘿嘿笑道:“廖师父,我都听王丹丹说了,你打败了武德馆来踢馆的两个教练,所以青莲也对你另眼相看,她中午都和你聊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大少,你喜欢宁青莲什么地方?”廖学兵不答反问。 杨元辉道:“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我喜欢她什么地方,实话是我也说不上来。她那么高傲冷漠,我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她的机会,可她还是像漩涡一样吸引着我。” 看到廖学兵嘿嘿冷笑,杨元辉急了,又说:“青莲冰清玉洁,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周敦颐的《爱莲说》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 这家伙一边说着,脸上一边还浮现出憧憬向往的神采,就像虔诚的宗教徒提到自己心目中的神祗。 廖学兵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宁青莲坐在马桶上拉屎,被水花溅了一屁股的样子?” “呃?”杨元辉满脸错愕之色。 廖学兵又说:“你也没想过宁青莲吃完饭忘记剔牙,门牙上沾有菜叶的样子?” “喂!”杨元辉有些火了。 廖学兵接着说道:“你还是没有想过宁青莲独自呆在闺房里一边玩手机一边抠脚的样子,也许抠完了还要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杨元辉用力拍桌,满脸不忿。 廖学兵仍旧滔滔不绝:“还有,再想想,宁青莲特别喜欢挖鼻屎,挖出来再放进嘴里尝尝味道……” 杨元辉再也按捺不住,起身道:“我不想和你说了。” 廖学兵慢条斯理的说:“如果你想知道宁青莲今天中午和我聊过什么的话,还是坐下的好。” 杨元辉愤愤然坐下。 廖学兵道:“宁青莲不是神,和普通人一样,也有着大多数普通人的毛病,你只喜欢她外表光鲜的一面,只爱慕她外在的光辉形象,而对她不屑一顾甚至敬而远之,你这是真正的喜欢吗?” “你偷换概念。”杨元辉急道:“青莲的内在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就假定有这种情况吧,那你还会不会喜欢宁青莲?” 杨元辉愣了一下:“我、我……” 廖学兵马上抓住他瞬间的犹豫,哈哈大笑道:“看,你也说不准了是吗?” “我没有,我是说,如果宁青莲喜欢挖鼻屎吃,我也会包容……”杨元辉说到一半用力挥手,“我这破嘴瞎说什么,青莲怎么可能喜欢挖鼻屎吃呢!我都被你带到沟里去了!” “冷酷的事实说明你不过是看上了她漂亮的脸蛋和美好的身段而已,根据廖学兵第三定律: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东西。宁青莲对你越是冷漠,你的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结论,这不是真爱。” 杨元辉以手扶额:“歪理我辩不过你。” 茶水和点心一份份送上,廖学兵拿起一个烤鱿鱼圈塞进嘴里。 “好的,现在回归正题。宁青莲今天中午对我说了什么。” 杨元辉丝毫不顾自己已被对方操纵的情绪,喜上眉梢道:“快说。” “众所周知,宁青莲留在中昊馆学习跆拳道,每天冷冰冰神神秘秘的,也不干正事,谁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而今天我拳打叶显宗,脚踢张敏赫之后,宁青莲专门跑来问我武功套路,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杨元辉苦苦思索,道:“她想学习更厉害的武功?” “有可能吧,我感觉她对武功是非常在意的,你若想好好追求她,不妨先把炫富、讨好、拍马屁那一套手段收起来,多往武功的方面走走。” “为什么?”杨元辉的脑筋还是有点转不过弯。 “追求女孩子不外乎投其所好,让你和她有共同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双方达成一致。女孩喜欢w物质,你就给她钱花,女孩热爱文学,你就天天吟诗作对,女孩钟情旅游,你就陪她走遍天涯海角。如果她喜欢武学呢?” 第76章 狗胆包天 第76章 狗胆包天 杨元辉恍然大悟,噌的起身,眼中闪烁惊喜交集的光芒:“我懂了!廖师父,你可真不愧是情圣啊!” 廖学兵矜持的微笑。 杨元辉道:“其实我爸教过我许多功夫,可是练起来没多大意思,也就没用心去学。” 廖学兵暗忖这小子没怎么用心学已经能轻易打败中昊馆的王侠和张国锋,出手又大方,家庭说不准还是一方富豪。 “你不学怎能泡到马子?” 杨元辉叹气道:“我爸教武太严,动不动非打即骂,根本受不了他。廖师父你功夫这么好,不如教我几手?” “学习武术不严怎么行,你又想天下无敌,又不想吃苦,天下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杨元辉道:“有点道理。不过我确实不想和我爸学武功,还是你教我吧。” “这个……” 杨元辉腆着脸笑道:“廖师父,我就认准你了,你不教也不成。” “廖学兵!给老子滚出来!你们这里的保安廖学兵呢!” 廖学兵和杨元辉同时惊愕的看去。 一个嘶吼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巨响,厚达一公分的钢化玻璃门破碎,迎宾员田兴从外向内摔进大厅,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滑行十来米远才停下。 二十多名彪型壮汉在打老婆狂人骆元淮的带领下冲入贞观会所。 都是身强力壮的练家子,穿着无袖的紧身练功服,胸口有个乾光道场的logo,凸显出壮硕的臂膀和矫健的身姿。 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声势浩大,气焰喧天,下巴高高抬起,鼻孔朝天,脸上写着“不可一世”四个大字。 这群人已经不是中午时那伙乌合之众,而是乾光道场的正式弟子,打幼年就开始练功,扎下坚实的基础,有的力气大,有的技巧活,都拥有丰富的对战经验。 其中一个是骆元淮的师弟庞元本,曾获得过中海市散打赛十七岁以下青少年组的冠军,前途无限,已经列入内门弟子,深受馆主的器重。 他早年进入乾光道场拜师学艺得到骆元淮的照顾,现在听说师兄的老婆被人抢了,这还得了?马上拉着一群人过来找场子。 骆元淮昂首阔步走在最前面,身边一名壮汉扛着一柄五公斤重的工地拆墙专用大铁锤,刚才那扇门就是被他砸碎的。 铁锤柄用好几根毛竹片拼成,既有韧性也有硬度,这种铁锤要是挥得好就连水泥墙也能砸得烂,更不用说钢化玻璃。 骆元淮气势汹汹走到大厅中间,凛然环视四周,喝道:“廖学兵!老子来取你的狗命了!” 他被打断了两颗牙齿,脸还是肿的,挤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让表情更显得狰狞。 服务员和客人们争相走避,不少人兀自嘀咕:“这贞观会所看起来挺好,怎么三天两头就打架呢?” 叶小白酒醒了一半,提着一根警用橡胶棍迎上拦住骆元淮的去路,高声喝问:“谁敢在贞观会所撒野?真是狗胆包天!” 二十多人顿时团团围住叶小白,骆元淮张开漏风的嘴巴怒道:“你们有个叫做廖学兵的保安,老子和他不共戴天,把他叫出来,我包你贞观会所没事!” 叶小白昂然而立,左手插进裤兜,右手拎着橡胶警棍,冷冷扫视眼前的一群人。他本就身材高大挺拔,这时面对二十多人的威胁夷然不惧,颇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好几个跑到半路的女服务员转回头看到这副场景,不免露出迷醉的神色,心道叶总真是潇洒迷煞少女心,暗暗祈祷他等一会被打的时候脸不会被打坏。 叶小白说:“你包我没事,我可不包你有没有事,识相的拿几十万块钱赔偿我的玻璃门,再通通滚出去!” 叶小白这家伙,说他行也不行,不行也行,没什么文化,做什么都是半吊子,偏偏一颗胆子大得吓人,就算天王老子挡在路前,他照样敢提刀上前。 骆元淮道:“嘿嘿,小子还挺横,一下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叶小白更不打话,一记橡胶警棍直挥过去,坚实有力的抽打在骆元淮脸上。 这种警棍里面是铁芯,外面包着熟橡胶,手感凝重,富有弹性,击打时会让人产生剧烈的疼痛,向来是警方制服歹徒的有力武器之一。 骆元淮骤然挨了一下,当即双眼暴凸,翻在地上,短暂晕过去那么四五秒钟。醒来时只觉脸庞剧痛无比,伸手一摸全是血,左脸被打得撕破一大块脸皮。 众人皆是一惊,庞元本叫道:“弄死他!出了事我负责!” 旁边的壮汉挥起大铁锤砸向叶小白。 叶小白虽然喝了酒,脑子可不含糊,急忙后跃退开。 壮汉手臂用老,铁锤直直砸了下去,哐的把大理石地板砸出蜘蛛网纹,石渣飞溅而起。 若是在落在人身上,只怕当场就出了人命。 壮汉再次抡起大铁锤,正在这时,杨元辉急奔到人群中间,拦在壮汉跟前。 那壮汉吃了一惊,赶紧回收铁锤,可是过于沉重,险些砸在自己脚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元辉指着乾光道场众人怒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场面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寂静,落针可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说话。为首几个低垂脑袋,像是正在恶作剧被家长抓住的小孩。 杨元辉继续叫道:“谁让你们到这里来闹事的?又是谁带的头?给我站出来!” 良久,庞元本跨前一步,讨好的笑道:“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杨元辉质问:“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你们谁带的头?是不是你?” 庞元本满头大汗,赔笑道:“呃,那个,骆师兄的老婆被人欺负,我们大家一起过来讨个说法。” “岂有此理,你当我瞎的不成?带人来砸门找事,也叫讨个说法?”杨元辉一一指着面前几人,道:“这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你们竟然穿着道场的服装来闹事,生怕我们道场名声不够响亮吗?” 庞元本急忙分辨道:“出来得急,就忘了换。” “你还有理!要不要让我爸过来看看你们的德性?”杨元辉说着掏出手机。 庞元本等人面如土色,抢上去拦住他,求饶道:“师弟别,我们知道错了,你千万别告诉师父。” 廖学兵走到边上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一愣,杨元辉就是这伙人师父的儿子? “杨大少,既然你认识他们,不如找个地方说话,别在大厅挤着,不然我们可不好做生意。” 骆元淮看见廖学兵,眼中直欲喷出火星,叫道:“师弟,就是他!伙同千嘉顺公司的莫老五抢了我的老婆!” 众人听到莫老五,脸色又是一变。千嘉顺公司前身为莫寰宇创建的黑帮社团,经过好几年投资做生意搞产品洗白上岸,但背景复杂无比,在西城一带威名赫赫,轻易无人敢惹。 乾光道场虽大,跟这种公司扯上干系并非什么好事。 关键骆元淮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门弟子,当真出了事,道场不见得会为了他和千嘉顺公司出头。 庞元本拉住骆元淮,低声道:“师兄,少说几句。” 杨元辉语气越发冰冷:“骆元淮,你妻子的事情没调查之前我不便多说什么,但你打着乾光道场的牌子,带人闹事,损坏公物,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个是必须严肃处理的!”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骆元淮一张脸又青又白,再加上正在淌血的伤口,更显得难看。 “过去说话,过去说话。”廖学兵拉起杨元辉。 杨元辉不能不给廖学兵面子,指着休息区道:“都过去,别挤在这里,妨碍别人做生意。” 又对那拿大铁锤的壮汉说:“去把玻璃碎片收拾干净,后续赔偿问题我再找你们谈!” 一群人去到休息区,廖学兵、叶小白倒是大喇喇坐下了。骆元淮、庞元本这些家伙不敢坐,都惶恐的站在边上。 这时四五十个吊儿郎当的小流氓从四个电梯口分别涌出,穿着不同的服装,有的干脆光着膀子,身上刺青清晰可见。有的留着桀骜不驯的长发,有的耳朵上打了七个耳钉,处处怪异。 每个人手里都有凶器,木棍、钢管、铁链、小刀、西瓜刀、棒球棍,甚至还有自制的双截棍。 如果说之前的乾光道场人员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这伙人就是声势浩大了。 “是谁?敢在贞观会所闹事,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秋澜走在最前面,手里一把亮闪闪的西瓜刀,领着人旋风般卷入大厅。他们刚得到服务员报信,说外面有人找碴,而且人特别多,马上召集兄弟,有事没事的全都下楼迎敌。 就算是最胆小的刘超鸿裹在这群人里面,也照样变得牛逼哄哄。 “李部长,是我,没事了。”廖学兵说。李秋澜刚刚升任贞观会所的保安部部长。 骆元淮差点没把尿吓出来。廖学兵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已经能轻松完虐乾光道场十多个外门记名弟子,现在又来四十多人,那还不把他们打成渣子? 第77章 乾光之耻 第77章 乾光之耻 杨元辉觉得理当为此事负责,他还不知道廖学兵在贞观会所是干什么的,只道李秋澜是个领导,站出来说:“不好意思,我的几个兄弟酒喝多了犯糊涂,但凡有损坏店里物品的,我照原价十倍赔偿,还得麻烦你们清点一下。” 李秋澜见有兵哥和小白哥在场,朝大家挥手:“没事没事,大家都回自己岗位去。” 坏的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道玻璃门和一块大理石地砖。 “骆师兄,你去包扎一下伤口。庞元本,你过来,仔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杨元辉吩咐道。 庞元本嗫嚅道:“师弟,你不会真的跟师父说吧?” “那要看你们的态度了。” 他们提到师父语气恭敬有加,又是姓杨,廖学兵心中一动,莫非乾光道场的馆主杨立恒? 这可不得了了,全国最著名的八大武馆之一,华明会的八大家族之一,由杨家创立的乾光道场,凭借精妙的南派武学享誉武林,支撑起南派武林的半壁江山,门生故吏无数,子弟门人遍及天下。 杨家现任家主杨立恒,少年时代才华横溢,不仅把祖传的连环鸳鸯腿、虎鹤双形、黑沙掌、醉拳、罗汉拳等功夫发扬光大,还独创出一门杀伤力极大的“鹤嘴拳”,闯出惊人的名头,江湖人送绰号“通天罗汉”。 据说杨立恒为人古板自持,对待门人弟子相当严苛,稍有不慎轻则非打即骂,重则逐出师门,弟子对他畏之如虎。 这不,连儿子杨元辉也受不了他的管束,为了泡妞宁愿另找师父。 廖学兵心里思量间,庞元本说:“师弟,你听我说,是这样的,骆师兄的妻子被人勾引跑了,我想我们乾光道场总不能随便被人欺负吧……” 廖学兵打断他的话,道:“行了,你的话不尽不实,还是让我这个当事人来说吧。” 庞元本急道:“这个……” 杨元辉冷冷的说:“比起你们,我更愿意相信廖师父的话。” 廖学兵道:“骆元淮的妻子黎璇你们应该都知道吧,性格柔弱善良,勤俭持家,无怨无悔,这样的老婆上哪找去?” 众人都点了点头,黎璇贤惠的名声他们还是听说过的。 “可是,这样的女人每天在家里被骆元淮打得死去活来,他们结婚一年多的时间里,就骨折五次,脾脏破裂三次,其他大伤小伤无数,都是无缘无故的挨打,你们觉得她还能和骆元淮过得下去吗?” 乾光道场的人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骆元淮爱打老婆,他们显然也知道。 “黎璇到我们贞观会所喝茶,和一个陌生男人仅仅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骆元淮就跟发疯了一样找过来殴打,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这是不是犯罪?” 眼下骆元淮刚出去包扎伤口,廖学兵正好夸大其词,反正他们没有对证。 庞元本沉吟道:“骆师兄确实有些过分了。” 杨元辉更是恼怒,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这个骆元淮真是畜生!” “他非说自己老婆和那个陌生男人是奸夫淫妇,在我们贞观会所里横生事端,你们说我该不该管?” “是该管管。”庞元本应道。 杨元辉诚恳的说:“廖师父,谢谢你代替乾光道场管教这个不法之徒。” 廖学兵又说:“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人家是千嘉顺公司的总裁莫老五,你们想想,他要是因为自己发疯殴打老婆,引得你们乾光道场和千嘉顺公司变成敌人,这又是什么下场?值得吗?” 在场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其他人被骆元淮花言巧语的蒙骗,情有可原,不宜追究,但骆元淮必须严肃处理!”廖学兵给这件事定了基调。 庞元本这时候哪还敢提自己与骆元淮感情深厚?听到能免于追究责任,马上说:“是!都是骆师兄搞的鬼,害我们蒙在鼓里,差点犯下大错!” “我们乾光道场百年声誉差点被骆元淮那种败类毁于一旦!” 其他人纷纷连声附和,一个个对骆元淮血泪控诉,列出一条条罄竹难书的罪行。甚至连他某年某月不按时洗澡睡觉的事也抖了出来。 杨元辉声音寒冷无比:“简直乾光之耻!庞元本,你让两个人去看住骆元淮,别让他包扎完伤口就逃了。” 言语之间已把骆元淮当做叛徒看待。 廖学兵补上一句:“对了,让骆元淮和他老婆赶紧离婚,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你们乾光道场一锅汤。” “听到了没有?”杨元辉朝起身准备去追骆元淮的两个人喝道:“督促他马上和老婆离婚!一定要办好!还有你们,留在这里干嘛?都给我回道场去!这件事谁都不准向我爸提。” 庞元本等人求之不得,连连赔笑:“打死我也不说。” 等乾光道场的人离开,杨元辉看向叶小白,笑道:“廖师父,你的同事真行,就像赵子龙一样。” 能不行么?一个人手持橡胶警棍就敢和二十多人对峙,打得骆元淮头破血流,不把任何敌人放在眼里,称一声浑身是胆并不为过。 叶小白道:“过奖过奖。” 廖学兵为他们介绍道:“杨大少,这是我们贞观会所的副总经理叶小白,还有保安部长李秋澜。这是杨元辉杨大少爷。” 双方握手,都说了不少“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杨大少居然是乾光道场的少主,可真叫我想象不到。”廖学兵有个疑问:“或许宁青莲知道你的身份,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 杨元辉认真的答道:“我爸这人脾气古怪,不允许我拿他的名头出去说,万一让他知道我顶着乾光道场的幌子去谈恋爱,妞没泡到肠子先给打出来。唯一剩下的也就是有些零钱可供花销了。” 廖学兵等人哈哈大笑,都说:“杨大少真是实诚人。” “那么杨大少一个月能有多少零花钱?” 杨元辉不屑一顾:“能有多少?钱都是我妈给的,一个月五六十万算了不起了,买几套衣服,吃几顿饭就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叶小白和李秋澜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强烈的羡慕情绪,近乎嫉妒。 廖学兵手指头轻轻敲打桌面,道:“杨大少,我正在筹建武馆,你愿不愿意投点钱进来,我们一起努力,共襄盛举,把武馆做大做强,成为天下第一?” 杨元辉像中了羊癫疯一样跳起来,惊问:“建武馆?你不是中昊馆的教练兼贞观会所保安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有这本事吗?” 廖学兵淡淡笑道:“我们前期已经投资了五千万。” 武馆目前唯一的价值就是浅草道场及其附属地皮,约莫一千来万,他吹牛不要脸,张嘴就翻了五倍。 “已经投了五千万?”杨元辉果然冷静下来,继而满脸兴奋,道:“那行啊!我就知道廖师父果然是做大事的。” 廖学兵仿佛成竹在胸的商人,微笑着说道:“当然,杨大少能投多少我不太在乎,重要的是个态度,你仔细想想,一座武馆由我们亲手开创,凭借一拳一脚挑战天下,最后成为武林至尊。而你,由于在最早的时候进行了投资,你的名字将刻在天下第一武馆的丰碑,被后世万千弟子敬仰。每一个人提到杨元辉名字的人,都会发自肺腑的感叹,崇拜。” 杨元辉反而陷入了沉吟,说:“廖师父,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你是我爸的对手,甚至我的几位师叔。” 以他自幼生长在全国顶级武馆的环境所带的见识,这番话并非空口无凭。 廖学兵不以为意,笑道:“不做怎么知道?要超越那些高高在上的武林前辈毕竟非常困难,可是我们必须去做,否则你就永远是个活在父辈阴影的纨绔子弟,一辈子不见得有什么出息。” 见他还在思索,廖学兵补上最后一刀:“宁青莲会喜欢一个只管问妈妈拿零花钱的小男孩吗?” “好,廖师父,我跟你做!”杨元辉被说动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要投多少钱,你尽管说。” “钱的问题我不太在乎,关键看你的态度了。”廖学兵还是轻飘飘的打了个太极拳。 杨元辉道:“我还有一点钱存在我妈那里,她说只有等我结婚了才能用,不过我去求求也许可以动用一部分,过几天有消息了给你转账。” 廖学兵只道这是一句托词,没指望能实现,不料杨元辉又说:“我自己还有一部分私房钱,本来想买艘游艇的,可是钱没攒够。” 说着他从阿玛尼手包拿出支票簿填写了一个数字,递给廖学兵。叶小白急忙凑过去看。 阿拉伯数字2后面有六个〇,二百万元整。 “这、这么多?”叶小白失声叫道。 廖学兵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使劲按捺住涌上来的粗重呼吸,平静无比的微笑。 “很好,杨大少,作为原始股东,你可以随时过来检查我们的项目进度,并对武馆建设工作提出建议和意见。在未来的武馆十大元老中,我给你留一个突出显要的位置。也许五年之后,你的父亲将以你为荣。” 杨元辉很是开心:“当然,这也是我想要的。” 第78章 被砸招牌 第78章 被砸招牌 得到两百万元投资,浅草道场的改造工程立即提上日程。 名称为“朱雀武馆”,由廖学兵亲手所书,依旧在原来那家广告公司制作招牌。那个设计员又叫他帮忙写了十多副招牌,说是上次写的很受欢迎。 新招牌用红布蒙着,暂时先放在浅草道场——现在应该是朱雀武馆了——的大厅里,等到良辰吉日再正式揭牌。 廖学兵、叶小白和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一起察看工地。 武馆里的日式建筑通通拆除,包括一座供奉日本天照大神的神祠。 “在这里放一座铜钟,像寺庙那么大的,以后我们每天敲钟规范作息时间。”廖学兵指着神祠问:“你们公司有铜钟出售么?” 周经理在文件夹上记好他的话,答道:“铜钟需要特别定制,我们中海天龙寺的那座铜钟造价四百七十万,是否按照他们的来做?” 廖学兵赶紧说:“不用了。” “哦。”周经理把文件夹关于铜钟的项目划掉。 建筑里的日本推拉门改为中国传统的门口,榻榻米全都扔了。讲堂里加上课桌条凳黑板,演武堂额外购置吊袋等用具。 正中间的院落,给小桥加装个凉亭。 演武堂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通向后门,廖学兵道:“在这里做一个‘铜人巷’,以后有谁想退出武馆的,就从铜人巷打出去。” 周经理问:“铜人也要定制的吗?” “哦,不用,就做成一条狭窄的巷子行了,以后我们会亲自扮演铜人。” 接下来,廖学兵和叶小白提了许多要求,周经理一一记下。幸好已有浅草道场原来的基础,改造费用不算太贵,将近百万左右,杨元辉投的钱完全还有结余。 谈得差不多了,又把周经理请到贞观会所喝了一席酒,叫个倩影经纪公司的妹子把他灌得醉醺醺的,最后周经理拍着胸口保证绝对给他们打个八折优惠。 酒席快要结束的时候,周经理接到一个电话。 “什么?”周经理酒一下醒了,险些碰歪桌子,一碗乌鸡汤晃洒出来,淌了一桌子。 “怎么了?”廖学兵问道。 “嗯嗯,我知道了,回头见。”周经理挂掉电话,说:“有一伙人闯进工地,不准工人开工。” 叶小白一惊:“怎么回事?” 廖学兵仍旧坐着没动:“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许开工?” 周经理道:“他们说自己是盛元武馆的,不准我们改建武馆,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可以。” “又是盛元武馆。”廖学兵五指并拢,慢慢收紧:“盛存德和他的徒子徒孙们都活不耐烦了。” “那好,我去叫人。”叶小白一听有架可打,比谁都积极。 廖学兵拦住他道:“不用,就我们两个去看看情况。” 既然来的是盛元武馆,并非普通街头混混,那么贞观会所的这伙人便派不上用场,万一冲突闹大,有个死伤什么的都很难交代。 廖学兵叫过杜文凯,把周经理送到客房休息。这家伙醉了,最好别闹出什么事端。 门口两辆车,一辆是叶小白的“乌云”,帅气酷炫,一辆是廖学兵的电瓶车,老旧难看。 叶小白跨腿上车,戴好头盔,得意无比的拍拍车头,说:“兵哥,那个杨大凯子投的钱不是还剩了一百多万吗?怎么不给自己买辆好车?” “你以为这是我私人的钱吗?以后开武馆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我个人一辆电瓶车就够用了。” 叶小白竖起大拇指,却满脸鄙视:“兵哥果然节俭。” 廖学兵道:“既然盛元武馆来了,那就让他们出一辆好车的钱。” …… 他们原来和周经理在工地谈好,建筑公司的工人便跟着进场拆掉不需要的建筑,气氛一派热火朝天。 没过多久盛元武馆的人就来了。 带头的是康定疆,领着人四处走走看看、指指点点,俨然上级领导。建筑工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也没有周经理的通知,只好由着他们察看。 康定疆走了一圈,来到中间院子,见工人正在拆天照大神的神龛,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们工头是谁?让他过来说话。” 躲在演武堂走廊下休息的工头是个模样干练的中年男人,衣服有些邋遢,带着一丝不安,赔笑道:“我是工地负责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康定疆问:“你们是哪家施工单位的?知不知道改建武馆要通过华明会的批准?” 那工头瞠目以对:“什么华明会?我们只是建筑公司的,接了活就来干” 康定疆挥挥手,话里的意思不容置疑:“先停了再说。” 工头忙说:“我们这工期赶得很,月底就要完工,停不了,要不您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 跟随在康定疆身后的丁啸天上前就给了工头一个大嘴巴子,喝道:“让你停就停!这是违建你们懂么?出了事谁负责?” 他是常年练武之人,手劲老大,一下打得工头鼻孔流出两道鲜血。 几个工人见状不忿,提起锤子铁铲围拢上去,“喂,说得好好的,怎么打人?” 这几个工人都在工地做体力活的,性子可不会像办公室白领那么文质彬彬,为了一块砖、一枚铁钉,乃至一句话大打出手,一向粗野惯了。 “怎么着?不服?”丁啸天指着一个持铁铲的络腮胡工人叫道:“退下,要不连你也打!” 那个正好是工地里脾气最激烈的工人,闻言大怒,道:“敢动你爷爷一根汗毛试试?” “不知死活。”丁啸天在络腮胡工人面前虚晃一掌。 络腮胡工人果然吃惊,连忙提起铁铲往前拍,想要把对方吓退。 丁啸天何等眼力?轻轻拨开铁铲杆子,跟着一掌打在络腮胡工人的胸口。 那工人双手松开,蹬蹬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突然觉得眼花缭乱,胸口剧痛,哇的喷出一股带血的黄胆苦水。 普通人在武术家面前,身体就跟纸糊的一样,这句话一点没错。 就像普通人和市乒乓球员对打,比赛进程几乎是被对方操纵的,他要让你几个球就让你几个球,他要你什么时候输你就什么输,实力上完全碾压。 市面上还有个案例,中海市前格斗大赛冠军前几年带妻子出去旅游,路上遭到十多个持刀歹徒抢劫。前冠军有些急了,出手不知轻重,当场打死两个,剩下的一哄而散。他本人也因为防卫过当被判五年徒刑,现在还没出来。 那个络腮胡工人摔倒,其他人兀自不知其中厉害,纷纷嚎叫着蜂拥上前,被盛元武馆的人三拳两脚打倒。 “马上停工,除非我说可以开工。谁再不听话,后果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康定疆扫了一眼地上的工人,慢悠悠的说:“喂,给你们经理打电话让他过来。” “哦,好好。”工头急忙拿起手机。 一名武馆弟子打开演武堂的门口,把放在里面的“朱雀武馆”招牌红布扯掉,拖到外面大院。 “康师兄,这就是他们的招牌!” “砸了!”康定疆冷笑:“就那种人也敢在中海市开宗立派?我要他混不下去!” 便有两名弟子管工人要来铁锤,向着招牌砸去。 招牌是用不锈钢做的,宽两米二,长四十公分,四围镶嵌木匾,中间四个朱雀武馆黑色大字是激光打印,没禁得住铁锤几下。 哐哐连声,先是木匾破碎,不锈钢渐渐变形扭曲,一块上好的招牌很快成为废铁。 工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弟子问:“师兄,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你猪脑子吗?这还用我交代?”康定疆往地上淬了一口浓痰,吩咐道:“扔进臭水沟里。” 丁啸天命令工人从讲堂搬来几张条凳给大家坐下,揉着手笑道:“定疆,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好戏了。” 那名弟子拖着不成样子的牌匾走出门外,四处寻找臭水沟,寻思着怎样才能令康师兄满意。 牌匾拖在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非常刺耳难听。 一辆黑色摩托车和一辆电瓶车停在他面前。 “喂,怎么开车的?别挡路哇!” “这么好的招牌,怎么就砸成这样了?”廖学兵手扶住车头,微笑着问道。 那名弟子好奇的瞅了瞅他,不耐烦道:“我说你管得着吗?快把车开走!” 叶小白可没有廖学兵那么好的养气功夫,怒腾腾的下车,道:“是你砸的?” “我砸的又怎么样?我说你们啰不罗嗦哪?一句话要问几遍?”那名弟子猛然想起一事,冷笑起来:“嘿嘿,你不会就是那个廖学兵吧?看到么?没经过我们师兄同意就擅自建武馆,这就是下场!” “操!”叶小白连一句客套话都欠奉,手里的头盔直直砸在那名盛元武馆弟子的脸上。 弟子应声而倒,叶小白毫无怜悯之意,跟着又是一脚踹中他的左肋。 这家伙自从有了高级摩托车,每天从不停止显摆,穿的都是时髦至极的皮衣皮裤,以及镶有钢片的尖头高筒皮靴,又硬又厚,就像凶器一样。 肋部又是人体软弱之处,那弟子如何受得了?只听咔嚓一声,骨头已经断了,不由尖声惨叫起来。 第79章 扬刀立威 第79章 扬刀立威 招牌被砸,兵哥不在乎叶小白可在乎得紧。做生意最讲究的是个彩头,现在武馆还没开张就被搞成这样,这家伙憋了一口恶气,下脚绝不留情。 丁啸天带着几名师弟冲出门外,神色不善的注视着正在踢打弟子的叶小白和廖学兵,伸手阻止师弟们的躁动,说:“呵呵,我就猜到是你来了。” 廖学兵说:“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 丁啸天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高兴,我当然高兴,就怕你不来。” 廖学兵看也不看他一眼,拔下电瓶车的电门钥匙,又从后座尾箱取出大铁锁慢条斯理把车轮锁上。 丁啸天在龙鹰酒吧被廖学兵用钢条像大人教训小孩一样抽了一顿,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痕至今仍未消褪,引为平生最大的耻辱,回到武馆没少被人耻笑。 没看好师弟盛束阳,连带在师父那里也受了冷落,地位直线下滑。 以前大家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兄,现在呢?不少人直呼其名,甚至有个不开眼的直接给他按了个“丁钢条”的外号。如果遇到有人不懂,还要向那人解释:“为什么叫钢条?等你看看他身上多少道被钢条抽出来的疤就知道了。” 就拿这次来说,本来得知了廖学兵建武馆的消息,大家上门砸场子。以前总是丁啸天带队,不料师父轻飘飘一句话:“定疆你带他们去吧,让阿天跟着就好。”便把丁啸天的位置给剥夺了。 都是因为廖学兵惹的祸! 这时见了仇人分外眼红,丁啸天僵硬的笑着,说道:“进来!我好好跟你说一下建武馆的规矩!” 叶小白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冷笑道:“哦,原来是龙鹰酒吧那个蠢货,身上的伤好了吗?这么狂,是不是还没被打够?” “一会儿你就就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了。”丁啸天暗暗捏了捏手指,朝师弟使个眼色,立即有人奔过去察看地上那人的伤势。 廖学兵和叶小白嘴里叼着香烟,在十多个人凶狠或是不善或是愤恨的眼神中走到武馆工地的大院。 天已经入夜,刚过了中秋的天气有些凉飕飕的。 工地亮起几盏大瓦数白炽灯,照得周围亮堂堂的,纤毫毕现。 康定疆背对着白炽灯,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让他的正脸看起来十分阴沉。 “廖学兵,自从上次医院一别,又有好一段时间了,别来无恙?” “是啊,你还没死让我感到很意外嘛。”廖学兵环视工地,吸了一口烟问:“怎么回事?到我的武馆来,不让我的工人施工?” 康定疆嘿嘿笑道:“傻帽,不知道么,私人建武馆必须通过华明会审批,你们这里什么手续都没有,我当然要过问一下。” “你们盛元这种三流武馆什么时候也能代表华明会了?”廖学兵惊问。 康定疆脸色怒色一隐而没,笑道:“我是怕你的臭脾气冲撞了华明会的大佬,因此特意花费宝贵的时间,过来提点提点你。” 廖学兵看到几名工人呆坐在边上,脸上伤痕宛然,说:“打伤我的工人,砸烂我的招牌,这就是提点吗?” “呵呵,别生气嘛,给你一点点难忘的教训而已。” 康定疆皮笑肉不笑,紧紧盯着廖学兵的身形,脚下不丁不八站立,手指微曲成爪,悄然摆开阵势。 廖学兵上门踢馆时他没在,听说一个年轻人把武馆打得鸡飞狗跳,最后连师父也惊动了,事情闹得很大。康定疆归国后听说这件事还把几位师兄弟骂了一顿。 后来医院里的对峙,碍于师父在场不便与人动手,同时还要为明年的拳圣大会养精蓄锐,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这次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廖学兵意图开设武馆的消息。 别的事可以忍,这就不能忍了,同行都是冤家,武林的资源是有限的,如果大家都来开武馆,你让别人喝西北风去? 正如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盛元武馆原则不同意,也不可能坐视廖学兵发展起来。 在盛存德的默许下,康定疆带人前来,打算把还没开张的朱雀武馆扼杀在摇篮中。 来之前他已经想好应该如何整治廖学兵,最好的办法就是:废了这个小瘪三的武功!不仅为武林除一祸害,还能替小师弟报一大仇。 廖学兵察觉对方肩膀微微耸动,气势不知不觉扑面而来,料想无法善罢甘休,说:“盛师父不是已经说过前情一笔勾销了么,康师兄何苦还要为难我们小小的朱雀武馆?” 康定疆听到他带有示弱的语气,心头一声冷笑,道:“为难?违规开设武馆,任何武林人士都有权过问。你们根本没有经营武馆的资质,只会坏了武林的风气。传统武术不能败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任何事情都讲究个师出有名,尤其在规矩森严的武林圈子里,如果你无缘无故上门挑衅,容易引起公众愤怒,乃至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康定疆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上来就指责廖学兵败坏武林风气,总之先把道德高地占稳。 万一以后华明会的人过问,他也可以回答:“我铲除武林败类人人有责,你们啰嗦什么呢?” 廖学兵道:“武林风气不是由你定的。” 康定疆道:“所谓的开设武馆资质,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正好让我们检测一下。” 他使了个眼色,一名穿灰色练功服的健壮弟子上前拦住廖学兵。 康定疆原打算亲自动手,但师父和丁啸天多有提及这人武艺套路古怪,手段惊人。在这种场面下他反而小心翼翼起来,让一名师弟前去试探试探,先看看廖学兵的套路再说。 “请指教。”那名身材健壮的弟子依言拱手行礼。 “滚开,老子没空指教你。”廖学兵搭住那名弟子的肩膀粗暴推开,向康定疆说:“要打,好说。你是想车轮战么?” 那名弟子一下没撑住,趔趄跌开,感觉在大师兄跟前丢了面子,只气得脸庞又青又白。当下急忙气沉丹田,稳住身形,一拳打向廖学兵面门。 廖学兵这边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十多个人,身处群敌环伺之地,正巧需要扬刀立威,杀一只鸡警告猴子。 他当机立断,手掌摊开接住打来的拳头,手腕轻轻往后一带,同时左手手肘抬起。 那名弟子不由自主腾身向前,鼻梁撞上他的手肘。 众人惊叫声起,那名弟子赶紧捂住鼻子蹲在地上,手里全是鲜血。 康定疆怒道:“退下!没用的东西!” 他的恼怒倒不是缘于那名弟子技不如人,而是没看清楚廖学兵的动作套路。就那么一拖一拉,战斗便已结束,粗暴简单,极其有效,看来是个劲敌。 “廖学兵,你毒打我们盛元武馆的弟子,就算说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占理。” 康定疆说着身形已然发动,手指撮起好比鹰爪,插向廖学兵的面门。 廖学兵没想到他说打便打,来势如此凶猛,急切间退让一步,手爪直掠过脸庞。 康定疆得势不饶人,又是一爪插向他的胸膛。 廖学兵连续后退,一脚踩进工地的泥沙堆,立不住脚,康定疆的爪子横掠而过,撕开了他的衣襟,胸膛上留下清晰可见的指痕。 那堆泥沙是车子运进来没多久,拿来做建筑之用,刚从河道里挖来,饱含水分,一脚踏上去软绵绵的。 这一进一退之间情势非常凶险,盛元武馆弟子们不禁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康师兄武功中的精妙处,手掌已经抬起,准备随时鼓掌叫好。 康定疆在中东一带苦行多年,干的是国王警卫的职务,所面临的危险远比其他人要多得多,性格练得狠辣谨慎,更把师传的九花拳化为九花铁爪功,威力大了一倍不止。 若被他这一爪抓在身上,少说也是开膛破肚之厄。 正在这时,廖学兵一脚撩起,鞋面上的泥沙飞腾而起,扑往康定疆的鼻眼。 康定疆竟然不避不让,任由泥沙飞进眼睛,紧跟着一爪击中廖学兵肩头。 廖学兵侧身跌入泥沙堆,双腿猛然踢蹬,漫天的泥沙像被旋风卷起,铺满院落。众人一声惊叫,急忙拿手掩住脸面。 他打了个滚重新站起,两人中间隔着一堆泥沙面对面虎视眈眈。廖学兵左肩两个指洞,皮肉翻滚,沾满了沙粒,鲜血淋漓。 幸好刚才的一刹那他肩膀下沉,卸下一部分力道,否则这时就不止两个指洞了。 “想用泥沙对付我?你还嫩着呢。”康定疆嘿嘿冷笑。 原来康师兄在中东多年,行走沙漠砂砾等恶劣环境,每天狂沙扑面,早已习惯。这点点泥沙根本没造成多大影响。 廖学兵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一把扯下,随手丢在地上,露出精赤的上身。 康定疆眼睛收紧,眼神饱含赞赏之意,说:“好身材。” 廖学兵的身材是一个完美的倒三角体型,没有半分多余赘肉。不是施瓦辛格爆炸型肌肉,乍看之下似乎瘦骨嶙峋,再仔细一看,只见肌肉精炼无比,紧贴着骨架。 第80章 血肉之躯 第80章 血肉之躯 胸围较腰围宽大许多,从肋骨往髋骨方向上,腰身迅速收缩,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形成大理石雕塑一般的美观线条。 尤其在强烈的白炽灯照耀下,身上一颗颗汗珠往下滴,那种男性的阳刚之美得到充分体现,让廖学兵的身体就像一件出自文艺复兴时期大师手下的艺术品。 好几个盛元武馆弟子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拍摄,相互赞叹。就算是敌人,这种赏心悦目的身材也会让人由衷称道。 康定疆暴喝一声,飞身上前,一脚踏在沙堆上,双臂张开,暴起犹如苍鹰搏兔,由上至下朝廖学兵扑击。 廖学兵不得不再次后退,已经到了小竹林的边缘。 康定疆一击不中,再次出击,一爪抓中廖学兵脸侧一根鹅蛋粗细的金竹。 嘭的一声,金竹爆裂,竹竿里的纤维像乱草一样分叉出来。 康定疆常年在外,盛元武馆好些弟子不曾见识过他的武功深浅,这时见他手爪坚逾金石,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心中不禁涌起兴奋的情绪。 只见廖学兵左支右绌,来往躲避,一根根金竹在康定疆手爪下爆裂、倒下,横七竖八的,布满金竹枝叶。 “喂,你他妈轻点,老子这片竹林还打算留着的。”廖学兵一边在齐腰高的竹叶丛中后退,一边心疼的叫嚷。 “你开不成武馆,用不着留了。” 廖学兵脚下一绊,压倒一棵金竹。康定疆的九花铁爪功劈面打去,廖学兵突然滚到旁边,那棵金竹反弹回去,啪的打在康定疆脸上,从额头到下颔显出一道红红的印子。 这一幕事起仓促,滑稽之极,叶小白捧腹大笑,差点直不起腰,盛元武馆弟子都朝他怒目而视。 廖学兵抓住一根金竹,口中嘿呀一声,肱二头肌高高鼓起,便将手臂粗的金竹平地拔出,带起一蓬新鲜的泥土,地面留下深坑。 盛元武馆弟子们纷纷失声惊呼。 金竹的根系发达,埋在地下一两米深,非常难以铲除,生长也特别牢固,这家伙竟然徒手拔出两根粗壮的金竹,怕不有七八百斤的力气,足可比拟鲁提辖倒拔垂杨柳的气势。 他提起金竹拍向敌人。康定疆一爪打去,击在金竹旺盛的须根部。 这些须根裹挟着绵绵密密的泥土,减缓了康定疆铁爪功的大部分攻击,便如打在软软的棉花上,毫无着力点。 康定疆焦躁起来,化爪为手刀,咔嚓一下切断金竹根部。切口平整,仿佛用锯子锯断似的,足见他功力深厚,不知在双手浸淫了多少工夫。 廖学兵调转金竹,又把顶端长满枝叶的部分递向康定疆。 康定疆手起手落,枝叶四处飞散,没过多久廖学兵手里金竹已变成光秃秃的一根。 “好家伙,你这双手练了几年?”廖学兵倒提着新鲜出炉的竹竿,借助满地栽倒的金竹的掩护,不忘回头问话,从另一个方向转出,重新回到院子中间的工地上。 两人气喘吁吁,斗鸡一般瞪视对方。康定疆没好到哪里去,双手双臂鲜血淋漓,都是被金竹纤维给划的。毕竟血肉之躯再如何强韧,终究不能同大自然相提并论。 康定疆赶过去,一边叫道:“老子从七岁开始练功,到现在二十一年了,你算哪颗葱!” “都练了二十一年,那还真是可惜。”廖学兵叹气不已。 “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双手今天在这里要被废掉了。” 廖学兵看看手里的竹竿,登时乐了。枝叶被修得整整齐齐,径长二米四左右,粗细均匀,抓握手感良好,正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他当即双手抓持,将竹竿上举,凌空舞成一个圆圈,虎虎生风。 “呵呵,就算你拿的是枪都不管用。”康定疆一边说一边拔掉手上的毛刺。 真正的棍术用的多为白蜡杆子,木质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软得像鞭,坚得像铁。无论打、揭、劈、盖、压、云,还是扫、穿、托、挑、撩、拨各种技法,皆可收发如心,人棍合一。 像廖学兵这种拿根竹竿就想迎敌的,简直是比三脚猫还不如的门外汉。 舞得再好最多也就像个戏台上的美猴王,能顶什么用呢? 他一步一步向前,廖学兵的竹竿突然捅了过去。 康定疆早有准备,双爪掣出,迎向竹竿。 不料廖学兵手腕轻轻一抖,临时变向,竹竿直愣愣抽中他的指骨。 “哎哟!”康定疆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痛叫,挨的这一下真是又脆又疼,叫人情难自禁。 “师兄!”人群中有人叫道,将手里一柄软剑抛过去。 康定疆接过软剑,稳稳拿在手里,平胸而立,倒是颇有武侠的味道。 “既然你用兵器,那也怪不得我了。” 一般来说,在传统武术中,剑类很少列入实际对战项目,大多在表演赛中才会拿出来。剑类在实战中的用处很大,但缺陷更大,远远不及刀的威猛刚硬。 这柄剑是那个弟子临时起意带的,长一米,宽三公分,剑刃轻薄,外形中规中矩,本想耍耍威风而已,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廖学兵的竹竿往地面一顿,再扬手一拔,一块砖头被挑起来,飞向康定疆。——工地上既然有泥沙,怎能没有砖头呢? 康定疆挺剑相迎,嚓的一声如同裂帛,剑刃当即弯成“v”形。他常年练的都是拳掌爪功夫,向来少用武器,持剑在手不太习惯,抛却自己最擅长的功夫,其实是以己之短迎敌之长了。 那名弟子不由惨叫道:“啊!我的倚天剑!” “可拉倒吧!淘贝网买的九十八块便宜货,叫唤什么?”另一名弟子插嘴。 廖学兵再次挑起一块砖头,康定疆立即丢下软剑,提爪而上。 砖头粉碎,康定疆的手指也痛得厉害,被砖头碎末洒了一脸。 廖学兵毫不停留,竹竿飞快,第三、第四、第五、第六块砖头接踵而至。 康定疆不敢再以九花铁爪功硬接,左跃右跳,避开对方的砖块攻势。 “廖学兵,你卑鄙!” “你来砸我的武馆就不卑鄙了么?”廖学兵手脚不停,砖块漫天飞舞,如雨点般倾泻。 康定疆肩膀、手臂连续挨了几下,心道再继续下来,只怕砸都要被砸死了,只能冒险欺近对方身前,让他的竹竿发挥不出优势。 廖学兵得意洋洋,右手持杆挑起砖头,左手从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点燃,那讨厌的模样真叫人见了又好气又好笑。 “看我天马流星砖!” “啪”竹竿终于承受不住,从中断裂。 康定疆觑准时机,飞扑直上,刷的一下,铁爪功在廖学兵胸膛划出三道血痕。 盛元武馆弟子们压抑已久的欢呼声再次响起。那名弟子双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形状,大声喊道:“康师兄,为我的倚天剑报仇啊!” 两人噼噼啪啪,拳掌交击,互换身位,场地中尘土飞扬。至于几个旁观的工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廖学兵吃亏在于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武学训练,与一位苦练二十一年的高手对决,武学素养未免不足。 他所凭借的是自己长年累月丰富无比的街头打架经验,泥沙堆、竹林、竹竿、砖块等物品、场地的灵活运用都是类似的经验累积起来,搞得康定疆狼狈不堪。 但这时康定疆打出了真火,再也没有先前的谨慎,手势大开大合,每一爪都抱着将对方立毙手下的狠毒与凶猛。 廖学兵苦苦支撑,左前臂又挨了一记铁爪功。 “老子今天就废了你!”康定疆喝道。 廖学兵退到白炽灯下,康定疆猛然受到强光刺激,不由眯起眼睛。廖学兵舌头、嘴唇和咽喉同时运劲,嘴上一直叼住的烟头像子弹一样激射,打在康定疆脸上,火花四溅。 “妈的!”康定疆忍耐不住骂了一句脏话,这个廖学兵当真难缠得可怕,随时随地皆能运用任何物件当做武器,对敌人造成杀伤。 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用去想,肯定被滚烫的烟头燎出了血泡。还好偏差一点,若是烫在眼睛,后果不堪设想。 白炽灯用一根两米多长的杆子挑起挂在上面,用电线连接了外面的电源。廖学兵伸手扯下电线,远处的线绷直,插头脱落,白炽灯突然熄灭。 周围陷入一团黑暗,康定疆做过中东国王的侍卫队长,对于情况突变并不陌生,早已牢牢记住廖学兵的身形方位,手爪直插过去。 扑了个空。 康定疆暗叫不觉,忽觉喉咙一痛,险些不能呼吸。 天空中一弯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但人的眼睛骤然从光明处进入阴暗处,总会有一个看不清东西的适应期。 盛元武馆的弟子们见状纷纷拿起手机调出手电筒模式照向场地中间。 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惊不已。 廖学兵靠在康定疆背后,双手抓住坚韧的电线紧勒他的咽喉。 康定疆左手撑住脖子的电线,右手手肘下顶,连续猛击廖学兵肋骨。 廖学兵咬紧牙关死命硬抗,脸上浮现冷酷的笑容,只见康定疆脸色涨成一团紫红,手肘力度渐渐弱了下去,眼看撑不了多长时间。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偶尔出没下! 微信公账号 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哦。 第81章 噤若寒蝉 第81章 噤若寒蝉 这家伙好生邪门! “放开!我让你放开!” 丁啸天顾不上江湖一对一的单挑规矩,扑向廖学兵,一拳打中他的后心。 廖学兵轻轻唔了一声,紧勒康定疆脖子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叶小白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悄无声息掩杀过去,手里的剑鱼小刀捅入丁啸天后腰位置。 鲜血喷涌而出,丁啸天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小白,软软栽倒。 他一是没有是防备,二是急怒攻心,三是在龙鹰酒吧中失了锐气还没恢复过来,被叶小白一击得手。 盛元武馆众弟子齐齐惊叫,互相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慌失措。 他们常年在武馆训练,与人决斗,也经常在外群殴,但是像叶小白如此冷血残忍的,还真没见过几个。 廖学兵和康定疆对打,双方你来我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情有可原,这还好说。叶小白这种真正的街头烂架王,毫无怜悯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叫人不寒而栗。 叶小白把丁啸天踢了个翻滚,冷冷的道:“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先得问问我同不同意,无论是谁!” 另一边,康定疆手脚愈发无力,渐渐陷入昏迷。廖学兵松开了手,指着一个正在用手机照亮的弟子说:“过来,给你们大师兄绑上。” 那弟子犹犹豫豫的不敢过去。 廖学兵道:“我只给你这么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你们都知道后果的。” 那弟子吓得抖抖索索,一步一步的挨过去,接住电线。 康定疆突然睁开眼睛,手指径直插向廖学兵双目。手指没到一半,廖学兵的手肘宛若强力打桩机敲在他的脑门上。 康定疆脑部剧烈震荡,连带着左眼视网膜脱落,这次真的昏了过去。 让人把康定疆绑在院子中间,廖学兵让工人们先回家,每个人还送了五百元压惊——钱都是向盛元武馆弟子友善讨要的。 失去了丁啸天和康定疆的带领,这群弟子就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任由处理。 两个人替丁啸天包扎好伤口,伤药也是自带的,这些人准备得十分充分,不愧是专业的武馆弟子。没伤到要害,只是血流得有点多,由一名师弟扶着靠在小石桥的台阶上,身躯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紧。 叶小白手里拎着一块砖头,两三脚踹醒康定疆,道:“让个人回去把你们武馆能说得上话的叫来,商量怎么处理后续事宜。我们在这里等十分钟,如果你们馆主每迟了十分钟,我就敲碎你一根手指。” 康定疆奋力挣扎,奈何挣不过包有六平方铜线的塑胶电线,骂道:“兔崽子,有种你就弄死我,老子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 叶小白微微一笑:“真有种,我佩服。” 扳开他的手指头摊开放在水泥地面上,砖头高高举起砸下。 咔嚓的碎裂声之后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十指连心,右手尾指粉碎,康定疆疼得眼泪鼻涕横流,在地上滚来滚去,地面拖出一条条血痕。 周围的盛元武馆弟子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叶小白道:“我不喜欢废话,谁让我一时间不痛快的,我就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一名见机得快的弟子赔笑道:“老大这话说得真是霸气。”就手脚勤快的把条凳搬过来让叶小白坐上了,又掏出香烟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叶小白道:“再问一次,你们盛元武馆的馆主叫还是不叫?” “快去把师父叫来!”康定疆吼道。 叶小白很满意他的态度:“很好,你起码保住了五根手指。” “为、为什么只有五根?” 一名弟子颤声答道:“因、因为从盛元武馆到浅草道场往返时间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还不快走!”康定疆嘶声吼道。 那弟子箭一般直窜出去。 …… 盛存德紧赶慢赶过来时,叶小白完整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每超过十分钟就砸碎康定疆一根手指。 反正与盛元武馆已经不可能和解了,叶小白认为不如干脆做得痛快一点。 那弟子和盛存德赶来的四十分钟内,叶小白掐着手表看时间,在康定疆的恐惧与绝望中,依次砸坏他双手的拇指和食指。 拇指和食指是人体十根手指里最灵活最重要的,连带骨头也被砸成粉碎,基本没有复原的可能。缺了这四根手指,以后练拳、练掌、练爪的功力将大打折扣,就算是一流的水平,也会跌入二流。 既然朱雀武馆还没开张就被盛元武馆来砸招牌,叶小白没打算给他留余地,反正今后都是仇人。 盛存德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在那名的弟子的带领下快步走进朱雀武馆工地。 “师父!”康定疆委顿在地,满手是血,虚弱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满委屈。 盛存德扶起康定疆,右手微微使劲,扯断他手腕和脚上绑死的电线。手指上的伤势让盛存德倒抽一口凉气。 “廖学兵,你未免太歹毒了!”盛存德让弟子扶好康定疆,沉声道:“这笔账,我记下了!” 廖学兵让一名弟子搬来被砸坏的朱雀武馆招牌,扔在盛存德跟前,面无表情的说:“再有下次,我会亲手毁了盛元武馆。” 盛存德看到那块不成样子的招牌,脸色微微一变,道:“定疆,我不是让你们过来打探情况的吗?怎么把人家的招牌给砸了?” 康定疆委顿不堪,自然说不出一句话,心道不是你叫我来砸场子的吗? 盛存德道:“廖学兵,我的人砸了你的招牌,该怎么赔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他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但是!你废了我最心爱的弟子,我盛元武馆跟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什么的下次再说,现在先讲讲招牌你打算怎么赔?” 廖学兵浑不在意,嘴里叼着香烟向一名盛元武馆的弟子招招手,那名弟子机灵得很,立即掏出打火机凑过去小心翼翼为他点燃,模样十分狗腿。 盛存德见自家的弟子竟然主动讨好敌人,比平日在武馆里更殷勤百倍,只气得浑身颤抖,道:“好、好、好!” “好什么?”廖学兵轻飘飘吐出一个烟圈,说:“这块招牌材料用的是特种不锈钢,外包顶级紫檀,请大师题字,在天龙寺开过光,光是做好就得十万,再加上我们武馆的精神损失费十万,这钱你得给。” 盛存德怒道:“你废了我的弟子,还想要钱?” 廖学兵将烟头使劲扔在地上,恶狠狠的说:“你可以不给,但是你儿子盛束阳的命也别要了。” 盛存德悚然一惊,廖学兵这种败类,说得出当真做得到,要比烂还真比不过他。顿时沉吟下来,良久才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赔钱啊,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盛存德到底是已经金盆洗手的老江湖,对面子问题不甚在意,片刻间已平静下来,说:“好,二十万我赔给你。” 照他的想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康定疆丁啸天两名重量级弟子身负重伤,暂且退让再说,以后有的是找回场子的机会。 廖学兵立即笑容满脸:“早说不就完了?何必找骂呢?” 盛存德道:“听说你在贞观会所上班是吗?明天我派人把钱送过去。” “不行不行。”廖学兵笑嘻嘻道:“现金支付,当面交易。” 盛存德连续深呼吸三次,勉强压制住怒气,向其中一名弟子吩咐道:“你打个电话回去,让人把钱送过来。先送定疆和啸天去医院,治伤要紧。” “喂,钱没送到谁也别想走。”叶小白淡淡扫了那两名想扶走康定疆的弟子一眼。 没有人敢动弹一步。 盛存德强忍怒气,道:“好,钱很快就到。” 又等了四十多分钟,盛元武馆的弟子总算把现金送来了,期间康定疆痛晕三次。 每叠一万元,一共二十叠钞票放在廖学兵和叶小白面前。 “呵呵,那么我们这一次就算两清了,以后再有纠葛,咱们重新算账。” “哼!”盛存德倒背双手,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 让叶小白把钞票送回贞观会所入账,廖学兵在附近街口一个印度人开的诊所处理伤口。 这间阿三诊所新开两个月,没几个患者前来求医,倒是一到半夜就有鬼鬼祟祟的男人来敲门,说是要买“印度神油”。 这位名叫古杰拉尔的印度人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读书,后来又在中海医科大学留学三年,学的都是西医,主修神经外科。本来是个在哪里都很吃香的高材生,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中国开诊所,地段还这么偏僻。 晚上九点多钟,古杰拉尔正准备收工关门,终于看见个不是找他买神油的患者,高兴得很。 肩头两个指洞,左前臂三道口子,胸前一道划痕,全是沙子,用高锰酸钾溶液清洗干净。 肩头的伤口超过两公分宽,一公分深,需要用针缝合。古杰拉尔拿来麻药,廖学兵摇了摇头。 缝合完毕,再敷上药,包扎起来,最后还打了一针破伤风疫苗。 “多少钱?” “四十五元。”古杰拉尔操着字正腔圆的汉语。 “挺便宜的。”廖学兵递给他五十元:“不用找了。”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哦! 第82章 毒剑杀手 第82章 毒剑杀手 回到盛元武馆,盛存德仍气得浑身直哆嗦,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拿了两次茶杯都没拿稳,给滚落下来,摔成碎片。 武馆内气氛非常压抑,佣人不敢去触他的霉头,最后由盛束阳把茶水端上来了。 “爸,你发什么愁呢,那个廖学兵还不是老鼠一样,我们捏他就死了。”盛束阳放下茶杯笑道。 盛存德看到儿子头顶那撮红毛,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抓起茶杯摔了过去,怒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畜生!害得定疆也废了,明年我们拿什么去参加武圣大会?” 盛束阳及时躲开,问道:“怎么?康师兄废了?” “坏了五根手指,以后既不能握拳,也不能使爪,在武学一途还能有什么作为?”盛存德愤愤道:“都是那个廖学兵,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盛束阳小心翼翼笑道:“爸,我有个主意。” “说。” 盛束阳陪坐在旁边,道:“不除掉廖学兵,始终是个心腹大患。但是如果我们武馆出手,别人会说我们欺压小辈,胜之不武。我们不收拾他,别人又会耻笑我们。” 盛存德知道儿子满肚子坏心思,沉声道:“继续说。” “若是在外面找个精于暗杀的高手,把廖学兵悄悄做掉,别人既知道是我们干的,但又找不出证据,一则惩戒恶徒,二则震慑宵小,岂不快哉?”盛束阳嘿嘿笑了起来。 盛存德很讨厌儿子这副过分卖弄的神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问:“你能找得到谁出手?” 盛束阳道:“爸,你老是说我在外面喝酒泡妞不干正事,其实我是在借机结交人才,正巧前段时间认识了两个高手,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样的高手?注意,不能是中海本地的,得找个跟中海武术圈没有任何瓜葛的人。” 盛束阳以拳击掌,发出啪的一声,笑道:“正好,我认识的那两位高手是从外地来的。” 盛存德点点头,觉得儿子总算靠谱了一回,说:“你问他们有没有空,让他们明天过来一趟,我亲自看看。” 第二天,盛存德在书房接见了儿子带来的两位年轻人。 一男一女,非常年轻,一身怪异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兜帽,胸口挂着银质骷髅头吊坠,脸色冷冰冰的,来了也不打招呼,就那么直愣愣站着。 这种风格的打扮在国内并不多见,让盛存德想起儿子常蹲在电脑前玩的游戏,那些欧洲中世纪的巫师也是这样。 男的大概二十出头,中等个头,长得有点像央视主持人撒贝宁,黑色长袍下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怎么看怎么别扭。 女的看起来还没成年,稚嫩的脸蛋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盛存德已经开始怀疑不成器的儿子是否串通了外人来蒙骗自己。 “爸,我介绍一下,两位原是德国‘毒剑’组织的核心成员,德籍华裔,在欧洲呆了差不多十年,做过许多大案,新近回国的。” 盛束阳带着一股立了大功的表情,说:“这是夜魔之眼,史塔克?撒先生。这是加百列之手,辛德瑞拉?李小姐。” 盛存德说:“我是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 “根天天气某错(今天天气不错),见到您非常高兴。” 史塔克?撒一开口就让盛存德涌起将他俩撵出去的冲动。这家伙操着一口浓重的广东腔普通话。 史塔克?撒敏锐的察觉到了盛存德的异样,充满歉意的解释道:“某好意西(不好意思),我祖籍广东湛江。” 盛存德勉强问道:“你们都有什么本事?” 史塔克?撒掀开头顶兜帽,说:“我的情报能力全球一流,能够准确侦察目标的作息时间、工作路线、行动目的地、居住地点、亲友情况等种种信息,从而制定最详细最完备的计划,对目标发动致命一击。” “是么?”盛存德明显不太相信。 史塔克?撒说:“为了证明我的能力,我举个例子好了。三年前,象京市无极道场弟子陈梦金车祸身亡。” 盛存德心中一动,问道:“是,你都知道些什么?” “无极道场表面上宣称陈梦金出了车祸,实际另有内幕,他的尸体全身发黑,身上被注射了蝮蛇毒液,心脏衰竭而死。” 盛存德不禁一惊,沉声道:“你怎么知道?” 当年陈梦金身亡,盛存德正在象京无极道场考察,他和无极道场的几位大佬交好,也参与了陈梦金的尸体解剖,症状正和对方说的一样。当时这件事封锁得十分严密,只有几个当事人知晓内幕。 史塔克?撒说:“陈梦金是在当天晚上与一名烟花女子发生车震,欲仙欲死的过程中被对方下毒暗害。无极道场觉得丑事不宜宣扬,对外宣称陈梦金车祸。” 盛存德手指收紧,道:“莫非你就是……” 史塔克?撒早已猜到他的想法,忙笑道:“三年前我还在欧洲为‘毒剑’服务,怎么可能回到中国流窜作案?这都是情报综合得出来的。如果我是凶手,又怎么敢站在您面前说话?” 盛存德总算点了点头。 史塔克?撒又说:“要证明我的情报能力,还可以举更多的例子。一年前,乾光道场弟子顾元中溺水身亡,其实是因为他出卖道场武学秘籍给外人,被师父执行家法而死的。” 盛存德慢慢松开了手,笑道:“撒先生,你知道的内幕很多。” 盛束阳吓了一大跳:“原来顾元中是被他师父打死的?我还因为他真的溺水死了,可惜了好一阵子呢。” 和陈梦金的案子一样,顾元中的案子也保守得非常严密,只有某个圈子的大佬才能知晓。 史塔克?撒操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只要我想,我能把目标的祖宗十八代全挖出来。” “好,那么这位小姐的本领是什么?”盛存德看向辛德瑞拉?李。 “她的本领么……”盛束阳看着年轻女孩的漂亮脸蛋,眼中有一股掩饰不住的**。 一名佣人端来茶盘,上面放着四个茶杯,笑道:“老爷,请用茶。” 辛德瑞拉?李突然手腕一动,一道弧光洒了出来,整个书房亮了一亮。 紧接着又是锵的一声轻响,佣人托盘上的四个杯子忽然咔嚓咔嚓分为八半,滚烫的茶水淋了一地。 而那个还未成年的古怪女孩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动都没动过。 盛存德急忙伸手察看茶杯,每只杯子都从中分开,仿佛被锯子锯过,断缘整整齐齐,没有一丁点瓷器碰坏后的碎片。 那佣人兀自不知所措,道:“老爷……” 盛存德摆摆手让他出去,赞道:“李小姐好刀法!” 只是一瞬间切断四只瓷杯,每只杯子的断口一致,这就已经需要极为了得的手段了,而旁人甚至还没看见她的武器在哪里,可谓出神入化。 辛德瑞拉?李终于开口说道:“尊敬的盛元武馆领主,我和夜魔之眼的合作亲密无间,他的情报像月亮升起和太阳落下一样准确,他用超脱尘世的眼睛对目标进行判断。依靠他那好比橡树果实一般真实的智慧,我伏击敌人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这女孩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样清脆悦耳,字正腔圆跟央视播音员差不了多少。 她鼻梁高挺,有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眸,相貌秀丽端庄。 还有那古怪的翻译腔遣词造句方式,盛存德打消了怀疑的念头,说:“不愧是德国毒剑的杀手,比国内高手也不遑多让。好,那么让我们来谈谈合作吧。” “请说。”史塔克?撒应道。 盛存德道:“我想让廖学兵……” 盛束阳急忙叫道:“对!让他去死!” 盛存德颇为恼火被儿子打断,瞪了他一眼,续道:“不,我想让他痛苦的活着。只要一个月内你们带来廖学兵的两只眼珠和一条舌头,我会付给你们丰厚的酬劳。” “廖学兵?” “是的,他是贞观会所的董事长。” “这个,难度比直接刺杀更大。”史塔克?撒说:“为了执行这个艰难的任务,我会开展前期筹备工作,需要一笔费用。” 盛存德道:“要多少?” 史塔克?撒和辛德瑞拉对视一眼,这时倒有些期期艾艾起来,说:“两、两千,可以吗?” 盛存德不禁失笑,道:“我还以为多少,两千够用吗?” 史塔克?撒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书房里就有好几万的现金,盛存德从抽屉里取出,点了两千元递给他,说:“事成之后,我再付你们十万。” “好!一言为定!”史塔克?撒手脚飞快接过钞票,数了数,还对着灯光看看钞票上的水印,确认真伪后塞进黑袍里。 盛存德开价十万,原本做好被抬价到五十万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对方满口答应,但又想他们德国的行情或许就这么多。 “注意,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到别人的耳朵。”盛存德慎重的交代。 史塔克?撒正色道:“请盛馆主相信我们毒剑的职业操守。”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 第83章 噩梦幻境 第83章 噩梦幻境 毒剑二人组告辞出门,找了一辆黑面的,一路开到地铁,买了两张票坐进二号线,脱下黑袍。 在半路中海市图书馆站临时下车,女孩换上夹克外套,男的则穿上一件土黄色军大衣,二人组已和普通行人无异。 步行五百米,拐进小巷,来到一家即将打烊的湘菜大排档,点了两份排骨饭。 史塔克?李确认周围无人跟踪,拿出钱点出一千,放在桌面推过去:“思思,这份是你的,今天表现不错。” 辛德瑞拉?李收起钞票,已经与之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辨若两人,笑道:“还是有钱人好骗。” 两人一脸的轻松,笑嘻嘻的,哪里还有刚才的干练与冷酷?哪里还有毒剑杀手组织的那种低调与谨慎? 老板端来排骨饭,两人饿得厉害,使劲扒饭,吃得津津有味。 “老撒,接下来怎么做?那个盛老头说还有十万块尾款呢。”辛德瑞拉小姐吐掉一块排骨,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你傻啊!挖人眼珠子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故意伤害罪,起码要判十年。”撒先生瞪了女孩一眼。 “可是一千块钱只够用半个月。” “行了,让我想想。”史塔克先生揉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这位史塔克先生真名撒磊,其实是中海市街头的小混混,依靠行骗为生。只可惜骗术不甚高明,经常被人揭穿,落到朝不保夕的田地。 而辛德瑞拉确实是中德混血儿,中文名叫李思,两个月前她流落在中海,险些被人拐走。是撒磊救了她,然后两人开启了合作关系。 上一次他们找了个富商,设下“仙人跳”的骗局。让李思先去勾引那名富商。 混血女孩天生丽质,不用怎么惺惺作态便已让富商神魂颠倒,就在两人即将亲热的时候,撒磊凭空出现,说富商强暴自己的女朋友,让他赔钱。不料富商的保镖闻声而来,把撒磊打了一顿,两人的骗局宣告失败。 这一次就更简单了,他们在酒吧遇见前来找乐子的盛束阳。盛束阳为了追求李思,说了关于武馆的许多事情。撒磊自然不能示弱,索性编造一段“德国杀手组织”的谎话让对方上当。 这不,一出手就弄了两千元巨款,多少解决了下个月的伙食费难题。 撒磊吃完排骨饭,又叫了两杯热茶,在凳子上惬意的叹气,突然灵光一闪:“这次我们不能只做短线,一次只弄个几千块太少了。” “怎么说?”李思看了他一眼。 撒磊如同运筹帷幄的将军,敲了敲桌子,道:“要做长线吃两头。盛馆主不是对那个什么廖学兵仇深似海吗?说明双方矛盾不可调和。这次我们连廖学兵也骗,就说替他解决盛元武馆,从两头拿钱。” “能行吗?” “你想啊,盛馆主说廖学兵是贞观会所的总裁,肯定钱多得要死,会在乎那么三五千块的吗?盛馆主阴谋对付他,他绝对也会对盛馆主恨之入骨,可是偏偏不能奈何对方。” “好像很有趣。”李思说。 撒磊滔滔不绝道:“如果我们这时候插手,那他还不是哭着喊着送钱给我们去解决盛馆主?我们两头都拿了钱,然后突然消失,嘿嘿,想想他们的表情就觉得很生动。” 李思兴奋莫名:“太好了,这次拿了钱我一定去御前街好好逛一逛。” 撒磊道:“别着急,先制定个详细的计划。廖学兵那种为富不仁的有钱人,脑子不一定好使。” …… 从阿三诊所回到公寓,廖学兵感觉身体疲乏困顿,没有再去贞观会所,而是留在公寓看电视。 家里最贵重的物件也许就是这台一九七八年产的飞跃牌黑白电视机,只有两个拨键,一个调声音,一个调频道,还用樟木做了一体式的电视柜,顶上伸出两根天线,外形粗大笨重,充满历史使命感。 曾有人出一万块想买回去当摆设,廖学兵没舍得卖。 新闻节目正在播放一条无趣的消息,年仅三十九岁的贝世骧正式接任贝海集团总裁一职。 贝海集团是贝氏财阀旗下体量最大的一家单位,新闻评论员声称这也许标志着持续了十年的贝氏家族接班人之争已经落下帷幕。 电视里的贝世骧长得相当英俊,志满意得,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魅力四射,将身边的市长大人衬成了糟老头子。贝世骧接受采访,发表了一通中海市今后二十年发展的愿景感言。 廖学兵失去继续观看的兴趣,歪着脑袋倒在沙发上,意识开始模糊。 他再次陷入自己持续了多年的噩梦,被那巨大的痛苦所包围。 …… 雾蒙蒙的一片,烈火般的灼热温度从四面八方传来,廖学兵感到身体的皮肤正在迅速失去水分,干裂扭曲变形。 辨不清方向,只能一步步前行。脚下的土地坑坑洼洼,这是个正在干涸的沼泽。草木已经枯萎,爬行生物和鱼类的骸骨隐藏在期间,湿润的泥土化为粉尘,仅有的几坑水洼沸腾翻滚,冒出嗤嗤白气。 廖学兵全身的力气飞速流逝,他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就这样蹒跚而走,茫然而无目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沼泽终于消失,脚下变为滚烫的坚硬岩石,时不时有红得发亮的岩浆从旁边流过。 他双脚的皮肉已尽为焦炭,血液焚作焦烟,露出森森白骨。 有声音在低吟,仿佛巴赫作品里大段大段的赋格复调,高低起伏,前后交错。廖学兵听不清这低吟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他明白这个声音在冥冥中指引着方向。 一个巨大的火山口,猛烈喷发出岩浆和烟雾。岩浆溅射到半空,雨点般洒落,划出仿若流星的弧线,击打着地面。 廖学兵定一定神,纵身而跃。数千度的高温令他瞬间灰飞烟灭。 …… 呼…… 慢慢睁开双眼,清早的阳光透过玻璃打在脸上。对面的木壳电视机放送的是早间新闻,自己还躺在沙发上,歪倒的脖子压迫神经,极为酸痛。身上黏糊糊的, t恤被汗水浸透,发出阵阵臭味。 廖学兵再次穿越了一个无意义的梦境,返回现实空间。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毒剑二人组的算计,起身洗澡换衣服,顺便给叶小白打电话询问会所情况。 这几天他命令叶小白严加看守贞观会所,防止盛元武馆可能突如其来的报复。 他本人索性常驻朱雀武馆工地,一则监督工程进度,二则也有保护的意思。 那些工人被盛元武馆打了一顿,但又拿了五百块赔偿金,一个个都很积极,工期进度飞快。第一天拆了旧建筑,第二天就热火朝天的开建。 每天忙碌不停让廖学兵很不适应,他向来懒散惯了,经常吃吃喝喝,要不就是睡懒觉,在工地呆了两天终于坚持不住,第三天找个借口,回家玩电子游戏打发时间。 快吃晚饭时,廖学兵接到一个电话,是班主任程德年打来的。 眼下只是实习阶段,还不算正式毕业,班主任可以随时打电话跟踪外出学生的工作实习情况。 “哎,是学兵吗?我老程啊!”程德年的说话显得十分客气,道:“最近实习生活怎么样啊?过得还习惯吗?我说我们学校可就靠你长脸了啊。” “呵呵,还好,呵呵。”廖学兵只能苦笑,正式工作屡屡被辞退,唯一靠谱的贞观会所又是从剑鱼公司抢来的,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程德年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今晚我们几个班在贞观会所搞聚会,你要过来玩玩吗?” “贞观会所?”廖学兵反问一句。 程德年解释道:“这学期你们都出校外实习,我另外带了一个班,大家说学习生活苦闷,就琢磨着出来哈皮哈皮,正巧有个贞观会所新装修好,价格挺实惠的。” 廖学兵心想跟新生没多少共同语言,兴趣不大,说:“程哥,不好意思,我还在忙呢,这几天单位加班实在走不开……” 电视机传来经典的《坦克大战1990》游戏音乐,程德年一乐,笑道:“有什么单位是需要工作人员加班玩游戏的?学兵啊,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有两个学生不好对付,你就算帮我教育教育他们。” 廖学兵心想班主任肯定遇到了难题,当下说道:“哦,那我看看,能不能从繁重的加班任务中抽两三个小时去一趟。” 程德年道:“那敢情好!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记住,今晚八点,贞观会所八楼的酒吧,我们包了场。” 班主任今年三十七岁,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制定的标准,还算是个青年,除了头发毛发略显稀薄,肚皮稍觉肥大之外,倒挺英俊的。 别的同事在这个年龄段早已评上副教授乃至教授的职称,只有他现在还只是讲师。不过程德年没什么上进心,得过且过最好。 直到前年出了一档子事,有个女生在校外和男朋友搞大了肚子,家长找上门来非要班主任为此事负责,其实也就是想讹钱。 不料谣言传出去居然变成程德年搞大了女学生的肚子,这叫程德年郁闷透顶,差点辞职。结果还是廖学兵出面摆平了家长,程德年从此对他言听计从。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 第84章 少年情事 第84章 少年情事 廖学兵怎么做的?让袁野脖子上挂一块牌子,上面用黑体字写“我是程德年派来的”,在那名家长的家门口磨了两天的刀,那倒霉家长就撑不住了。 此后程德年对廖学兵多有回报,每个学期都给他评最优,多次获得奖学金,解决了廖学兵一部分的吃饭问题。 这次正好见识一下漂亮的新生。 抱着美好的打算,廖学兵晚上八点钟准时出现在贞观会所八楼。 程德年早在门口等候多时,条纹西装再加西裤凉鞋,不打领带,一身标准的人民教师打扮。见廖学兵叼着烟头吊儿郎当的出现在对面电梯,赶紧迎了上去。 廖学兵给看起来很傻气的班主任递烟,问道:“妹子呢?” “什么妹子?” 廖学兵顿时错愕万分:“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女朋友的吗?” “我、我有说吗?”程德年更加莫名其妙,心想可不能和他纠缠下去,忙说:“带了个班级,一开学新生和老生就打了几架,有个学生因此受到重伤,搞得形势十分严峻。现在他们名义是聚会,实际暗流涌动,我又没什么帮手。” “哦,该退学的退学,该开除的开除,没什么不好处理的。”廖学兵喷着烟淡淡的应道。 程德年苦笑道:“那就不是我能够处理的了。实际上是新生在和一些老生对抗,这批新生来头不小,家里都是有钱人,到处都是关系网,人家一句话说不准你得跑断腿,我哪管得了他们?” 廖学兵道:“哪届没几个特权学生?那又怎么了?” “特权也罢了,关键是他们老爱惹事啊。”程德年叹气道:“前几天在操场不知谁抢了谁的女朋友,又或者哪个多看了哪个几眼,也分不清谁对谁错,就当场打了起来。这还不算,双方不肯服气,又互相叫人,拉起三五十个兔崽子在食堂群殴,你说这算什么事呢?” “对对,没错,是应该好好整治。”廖学兵唯唯否否。 程德年说:“我收到风声,有人想趁今晚上的聚会报复那几个新生刺头,万一闹出什么事来,后果不堪设想。我就想请你帮帮忙,劝说那些学生,不要成天想着搞事。” “保卫部的人呢?保卫部不来负责,你瞎操什么闲心?” “保卫部也不能来参加班级聚会吧?可是要等到真打起来再抓,那才叫大事了。”程德年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那个想要报仇的学生叫赵星儒,我知道在学校你讲什么话他们都愿意听,帮我去劝劝?” 廖学兵沉吟道:“赵星儒,这个人我只见过一次,不太熟啊。” 程德年对廖学兵有着强烈的自信,认为他一定能说服对方,登时急了,拉起廖学兵就走,道:“不行,怎么说你都得跟我走一趟。” 一路上程德年絮絮叨叨的向廖学兵讲解赵星儒和同学结怨的过程。 其实和廖学兵猜的差不多,为了争夺徐贞妍产生的矛盾。 赵星儒多少称得上是高富帅,家里在仙鹤市开有工厂,每月至少两万零花钱,对追求美女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新生一入学,他以极快速度瞄准了漂亮女孩徐贞妍,展开热烈的攻势。 后来新生晚会上赵星儒见到廖学兵和徐贞妍彼此合作无间亲密演出,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幸好廖学兵不经常回学校,赵星儒以为自己还有机会,隔三差五就去找徐贞妍献殷勤。 虽然女神对他不冷不热,赵星儒倒自己感动得不亦乐乎,心想同窗还有四年,不愁没机会把女神拿下。 不成想隔壁班的李丹岳同样对徐贞妍虎视眈眈。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两人很快发生矛盾。 赵星儒原以为收拾一名普通同学不在话下,可惜想错了,李丹岳大有来头。他是中海市洪正武馆李昌言最小的儿子,打小溺爱成性,一件东西想要就从没有拿不到的。 赵星儒一介私营企业主的儿子,如何能与中海李家较量? 饭堂里赵星儒领着二十多人,李丹岳同样带有二十多人,结果赵星儒被打得头破血流。同样是人,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赵星儒告诉找来的人,说事后请去酒店吃大餐。 李丹岳甚至没告诉家里人,他怎么做的?找来同学,每个人先给一千大洋,事后再给一千,谁第一个打倒赵星儒,多加五千。 这样一来,李丹岳的人马打架个个争先,群殴唯恐落后,像服用了兴奋剂一般拼命。赵星儒的人马一触即溃,自己挨了一顿胖揍。 赵星儒回去后气了个半死,发誓从此与李丹岳势不两立。他四处串联,拉拢煽动各院各系的老生,一定要让李丹岳好看。 …… 最初几天,在饭堂群殴事件中挨揍的赵星儒鼻青脸肿,见人扎堆就觉得是在悄悄议论自己,走到哪里都怀疑别人蔑视的眼光。这异样的感觉叫他对李丹岳恨之入骨。 既然兄弟们都靠不住,赵星儒决定请校内“大哥”出手。 中海大学师生五六万人,俨然一座大学城。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必有江湖,大学里精英辈出,混得出色的各有各的山头,依靠声望、义气、同乡、兴趣爱好以及钱物等等手段拉拢人心,形成错综复杂的势力。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机械工程学院大哥袁野。 野锅只能用传奇来形容,大一时就敢一人单挑十个老生,大二时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勇夺田径五千米赛跑冠军,大三时被外语学院一名英国女外教当众示爱,轰动全校。他的追随者遍布全校,只要登高一呼,响应者上百人。 赵星儒知道以自己的级别去找野锅帮忙很难,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物理系的卓至诚。 卓至诚这人薄有名声,身为学校篮球队得分后卫,为人很讲义气,曾在一次比赛中为队友受伤,篮球队队员都喜欢听他的。 赵星儒安排了几次饭局,卓至诚便拍着胸口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几天之后他冷静下来,要打可以,但是会造成严重后果,无论打伤别人还是打伤自己,万万划不来。这回意气之争,赵星儒要的是挽回颜面,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斟茶认错。 正好卓至诚是个合格的中间人,很快找到李丹岳。 李丹岳一听:道歉?没门!要打悉听尊便! 卓至诚多方斡旋,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让李丹岳愿意坐下来谈判。 时间就是今晚,地点定在贞观会所八楼酒吧。 赵星儒擅做主张,向同学们广发请柬,要搞一次盛大的聚会。 于是消息走漏,班主任程德年得知此事,怕他们发生冲突,又赶紧去找廖学兵救场。 晚上七点半,赵星儒背着个旅游包,穿一件超厚超耐磨的牛仔外套,裤兜里藏有一柄折叠小刀。这柄小刀从淘贝网买来,罗伯特牌,据说是美利坚冷钢制作,能切得断两毫米粗的铁线,极为锋利。 卓至诚领着十多名五大三粗的篮球队队员出现在酒吧门口,每个人都是超过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善茬。 赵星儒总算放心,从旅游包里拿出两条玫瑰王香烟拆开,给每人发了一包,剩下的全塞进卓至诚手里,笑道:“诚哥,今晚没什么问题吧?” 卓至诚的性格很是四海,笑道:“我办事,你放心。小小的中海大学,没有我搞不定的事情。那李丹岳算个老几?乳臭未干的小杂毛,老子一根手指就能让他连屁都不敢乱放。” “哈哈哈!”赵星儒陪着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后面有个队员补了一句:“诚哥是不是因为你的手指在爆菊,堵住了,所以他放不出屁?” “瞎说什么!”卓至诚眼睛一瞪,又笑了起来:“也罢,今晚就爆他的菊花。”众人都跟在后面笑。 一起进到里面,整个场子已经被赵星儒包下。四处都是中文系一年级的同学,吵吵嚷嚷的,酒保在柜台里忙得不可开交。 赵星儒要了两张桌子,自己和卓至诚一张,点两杯清茶,其余篮球队员共一张,先要四十杯扎啤,不够再说。 看到赵星儒,同学们都朝他打招呼,毕竟是他掏钱请客。虽然这家伙平时讨厌了一点。 “诚哥,你说那个垃圾会不会不敢来了?” 卓至诚点起一根烟,很有大哥范的喷着白雾,说:“他若是不敢来,明天我们就把话宣扬出去,说明他怕了你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正说着,李丹岳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李丹岳一身名牌服装,上面是阿玛尼的白色翻领t恤,中间一根银光闪闪的爱马仕皮带,下面一条只到膝盖的范思哲西装六分裤,脚上汲着迪奥的灰黑色人字拖。头顶的厚刘海打理得一丝不苟,手里捏着一支zippo打火机,另一只手则插在裤兜里,打扮很是休闲,丝毫没有赴鸿门宴的样子,倒像是和漂亮女生幽会的范儿。 一比起来,赵星儒所穿的厚牛仔服仿佛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般。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 第85章 酒吧冲突 第85章 酒吧冲突 赵星儒刚想起身,被卓至诚狠狠瞪了一眼,又赶忙坐回原位,面部紧紧绷起,暗自为自己的急率而羞愧。 后面一群人有男有女,二三十人,三三两两的凑着说说笑笑,气氛轻松随意,似乎是来参加聚会的,分明没把赵星儒等人放在眼里。 一个女孩和李丹岳并肩而行,赵星儒看得分明,那女孩正是徐贞妍! 和那个在军训中不施脂粉不化妆的清纯印象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徐贞妍穿着超短裙高跟鞋,越发让大腿显得浑圆修长;手里拎着驴包,更加冷艳高贵。 赵星儒只看得眼睛不眨一下,妒火热烈中烧。 等李丹岳走了过来,卓至诚手指头点点桌子,道:“坐吧。” 李丹岳站在边上并不落座,静静的看着两人,说:“你们不就是想要我给你道个歉吗?这很简单。” 卓至诚和赵星儒对看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心高气傲的李丹岳主动提出道歉?这未免太好说话了吧。 李丹岳用力咳嗽一声,用特别郑重的语气说道:“赵星儒,对不起,其实我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找不到像小妍这么好的女朋友。谢谢啊,你是个好人!” 旁边的徐贞妍登时一愣,认真的说:“李丹岳,是我家里叫我来和你接触的,我本人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李丹岳嘻嘻笑道:“反正以后总归是的,现在提前宣布也无妨。” 徐贞妍怒道:“不行,你再这样说我就要走了。” 李丹岳没想到这女孩在众人当前如此不给脸面,怒色一闪而过,赔笑道:“妍妍,是我说错话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乱说,可以吗?” 徐贞妍微微点头。 “那等我和这小王八蛋了结个事情好吗?” 李丹岳转向赵星儒,大声说:“赵星儒,我郑重道歉,我不该让人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错了,好,道歉结束!” 他所带来的那群男女顿时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ok!大家都去喝酒,今晚赵星儒请客,千万别给这土豪省钱!” 赵星儒双拳紧紧握住,浑身都在颤抖,小腿贴着桌腿,连带桌子也晃动起来,死死盯住李丹岳,道:“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哦,明白了。”李丹岳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说:“没钱没关系,今晚的费用都算我账上。” 两人纠纷因为争夺徐贞妍的芳心而起,这场纷争究竟谁输谁赢,在场的人人心里有数。他又带着徐贞妍来假惺惺的道歉,种种做派近似乎当众打脸。 “呵呵,李丹岳,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卓至诚冷笑道。 “有吗?我可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哦。”李丹岳满是虚伪的笑容。 卓至诚怒道:“李丹岳,你还懂不懂规矩?我要你斟茶认错!” “讲规矩?那很好嘛!” 说着李丹岳身后转出一个短发的男生,看看对面桌上神情戒备的篮球队员,又把眼光放回卓至诚身上,道:“你当真给脸不要脸?” 卓至诚认得这个男生,李丹岳的跟班林枫,中文系学生,皮肤黝黑身材中等,性情很是彪悍。 但大家都不知道的是,林枫同时也是洪正武馆的弟子,从小跟着师父长大,被师父安排去陪伴李丹岳读书学习,二人同时上了高中、大学。 最后李昌言又花费许多功夫,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班级。 这两人情同手足,林枫自然抢着为师兄出头。 “林疯子,你***想插手不成?”卓至诚叫着林枫的绰号,大声喝问。 林枫比高大魁梧的卓至诚足足矮了大半个头,却半点不露惧色,下巴高高抬起,叫道:“你能替赵星儒出头,我就不能帮丹岳说话了?狗屁!你算老几!” “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来啊!来啊!不来的是孙子!” 随着两人争吵渐趋激烈,篮球队员们纷纷站起,聚在卓至诚身后以壮声势。而林枫的人马全部围拢过来,一边人数众多,一边体格健壮,倒也算是势均力敌。双方形成对峙,互相指着乱叫乱骂。 一时间酒吧里乌烟瘴气,脏话与秽语齐飞,口水共啤酒一色,还有人往地上摔酒瓶,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酒保和几个服务员早就偷偷躲了起来。 其他的好同学都吃惊的看着他们。 林枫性子暴烈,抬手就给了赵星儒两个巴掌。 众人哄笑声中,赵星儒脸色由变红,由红变紫,心里激烈交战,突然从后腰拔出小刀向林枫捅了过去。 幸好他心情激荡之下忘了打开弹簧刀,刀柄噗的撞中林枫的肚皮。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那么几秒钟,林枫这才发觉没有痛感传来,也没有鲜血流出,反手握住对方的刀柄一看,背心不由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一耳光抡在赵星儒脸上,怒道:“你他妈敢捅我?你他妈敢捅我?瞧你那傻逼样,连刀子都不会打开还敢捅人?” 卓至诚从旁边接住林枫,说:“要打吗?我奉陪!” 林枫已是激起了凶性,吼道:“打就打!谁怕谁!” “搞!老子今天弄不死你!”卓至诚使劲抓住林枫的手往后反。他的力气比较大,而对方则是超乎常人的凶悍,一时间倒是旗鼓相当。 “有种!你有种!” 两人你推我,我搡你,动作越来越是粗暴。 周围的人马渐渐有涌上去助拳的势头。 …… 程德年和廖学兵刚刚钻进酒吧,看见这一幕,顿时急得快要心脏病发作。 程德年赶紧一溜小跑过去,小肚子在奔跑中一颤一颤,边跑边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都是中海大学的学生,都是五讲四美的优秀青年!都是新时代的接班人!我们要携起手来,共建文明进步的和谐社会!打架是野蛮人的象征,各位!有话好好说!切切不可动手!” 跟在后面的廖学兵连忙竖起衣领挡住脸,以防被徐贞妍看到。 他喊得又急又快,嗓门相当洪亮,使劲往人堆里挤,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程老师?”赵星儒吓了一跳,也同样用牛仔装捂住了脸。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竟敢聚众斗殴,到底还有没有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程德年排开众人挤到冲突现场中心位置,隔在林枫和卓至诚两人之间。 林枫打出了脾气,喝道:“喂,哪里来的胖子,让开!” “你、你叫我胖子?”程德年怒了。 赵星儒认得程老师,别人可不认识他。中海大学教职员工两三千人,谁能一一数得清楚?再说这帮混子们自以为考上大学便不需要管教,有人大学三年课也不去上,连本班老师都不知道,更谈何认识程德年? 一旦对知识不放在眼里,便容易对师道尊严失去敬畏之心。尤其是林枫这样的校园小霸王,当下冷冷的说:“你这么肥,不是胖子谁是胖子?” “我、我,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林枫梗着脖子直凑过去:“我们学校历来求真务实,难道要我虚伪的恭维你不是胖子吗?” 不管是卓至诚的人马还是林枫的帮手,人人笑得前仰后合,酒吧里洋溢快活的空气。 “我、我警告你啊,这样对待老师是要处分的!” “处分?我身上背过两个大过处分和一个留校察看,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啊?” 众人笑得愈发厉害了。这时李丹岳插进来道:“让这胖子一边去。” 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在中海大学一举成名,本意是打算在今天晚上狠狠羞辱赵星儒再打一顿的,这个不知所谓的老师突然平地冒出来打抱不平,岂不是叫计划付诸东流? 李丹岳可不想第二天再付一笔钱。 “胖子我告诉你,识相的滚远点,我们几个人争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需要你来碍事了吗?” 程德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已经底气不足了,勉强应道:“你们这样动手,终归是不太好吧?” “不好你的头!”林疯子早已按捺不住,挥起拳头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篮球队里有几个队员隐隐觉得不妥,但见大家如此高兴,也不好做声。 程德年痛得直咧嘴,急忙捂住脑袋,羞恼的叫道:“姓廖的,我被人打了啊,还不快过来帮我?!” 林枫道:“嗬哟!还有帮手?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 人群分开一条道路,廖学兵心急火燎赶了进来。他先前还优哉游哉以为程德年能搞得定一帮顽劣学生,等到发现事情不妙已是有些不及。 “谁动手打的程老师?”廖学兵压着火气扫了人群一眼。 徐贞妍看见廖学兵,啊的一声惊呼,伸手捂住樱桃小嘴。 “哟呵呵呵呵……”林枫嘴里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绕着廖学兵走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我说今天大头蒜怎么就这么多呢?” “我再问一句,是谁动手打的程老师?”廖学兵还有一句潜台词就是如果谁都不肯说,那么在场所有围观者将遭到严厉的惩罚。 “我打的,你咬我**啊!”林枫朝廖学兵比出中指,一直伸到他的鼻端前。 “很好,我最后给你一个向程老师道歉的机会。” 林枫早已不耐烦之极,见廖学兵啰啰嗦嗦的,喝道:“滚!”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 第86章 重归于好 第86章 重归于好 卓至诚也说:“哪来的鸟人,以为打抱不平是那么容易的么?” 关于对待外人的态度,两人出奇的一致,无论如何不能让学校老师插手。 林枫瞪了卓至诚一眼,又向廖学兵说道:“别给脸不要脸,给你五秒钟时间消失。” 话音刚落,林枫如同炮弹一般飞开,连带撞翻好几名围观的学生。 只是廖学兵的轻轻一拳。 林枫爬起来时当门牙少了两颗,两眼充满畏惧。他是洪正武馆的弟子没错,可是从幼年开始就一直陪伴李丹岳读书玩乐,疏于练功,只比普通人强上一点而已。 廖学兵找到人群里的徐贞妍,道:“你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徐贞妍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听他这副质问的语气,便把脸别过一边,道:“我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众人一听,可不得了了! 原来只是赵星儒和李丹岳争抢系花,现在又插进来一个男的! 李丹岳和林枫感情好得能同穿两条裤子,可是这时候他根本顾不上去理会这位异姓兄弟,一把揪住廖学兵道:“你纠缠妍妍,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上次在公寓和苏影洛的事情被徐贞妍撞破,廖学兵一直感觉不好意思,道:“我和妍妍说一会儿话,你等一下。” “嘿!?”李丹岳可不乐意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廖学兵,发现对方长相平凡,穿着极其庸俗的服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背景,便说道:“让我等你和妍妍说话?谁啊你?” 赵星儒同样不甘示弱,挤进来说:“他就是上次和妍妍合作演出的傻帽。” 李丹岳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搭话了?走开!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赵星儒一张脸涨得通红,怒道:“我说我的,干你什么事?” 李丹岳本来霸道惯了,闻言用力推了赵星儒一把,说:“凭你也敢提妍妍?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我叫你在中海混不下去?” 赵星儒哪肯在徐贞妍面前服软?反过来也推了推李丹岳,说:“那你尽管来试试,看谁混不下去!” 李丹岳势头正旺,更不可能服输,用更大的力气推开赵星儒,道:“怎么?不服?上一个敢推老子的人现在坟头草已经三米高了!” 赵星儒脚步一晃,险些摔倒,已完全激出真火,挥拳打向李丹岳,叫道:“你去死吧!” 李丹岳到底是洪正武馆馆主之子,功夫非常了得,接住赵星儒的拳头,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往后一扭,赵星儒的手便被反到了背后。 卓至诚带着五名篮球队员迅速加入战斗,现场乱成一团糟。 程德年急得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有什么矛盾完全可以坐下来友好磋商!秉承新时代青年团结友爱互助向上的原则!在我校校长李昌平的指导下,你们要讲素质!树新风!发挥我们中海大学的风格!君子动口不动手!常言道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大家都要讲道理!” “去你的吧!”一个篮球队队员嬉皮笑脸把程德年推到角落。 “喂!这位同学,你知不知道聚众斗殴违反校纪校规而且还违法?听我说!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也许你们再争吵下来,世界就不是你们的了!现在停手还来得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程德年一边用手护住脑袋一边喋喋不休。 那队员何尝见过如此啰嗦之人?一时焦躁起来,又使劲搡了他一把,道:“别磨叽,小心我弄死……” 他话没说完,后脑突然剧痛,软倒在地,动弹不得,原来是挨了廖学兵的偷袭。 程德年惊魂未定,扶着廖学兵的胳膊道:“真是胆大妄为!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什么是尊师重道!如果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有学生敢这样做,不是浸猪笼就是吊路灯风干!岂有此理!学兵,幸好有你在,这次回去我给你申请个市级三好学生,能在全校大会上台领奖的那种级别。对了,你打人也不应该,从后脑发动攻击,万一打成脑残了怎么办?照我说应该对他进行说服教育,用道德去感化他……” 廖学兵拍拍程德年的肩膀:“程老师,悠着点。”招手叫来酒保:“把我程老哥带到后台看好。”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人怎么不让人说话呢?太没礼貌了,喂,你特困学生奖还要不要了?” 廖学兵微笑纠正程德年的错误:“程老师,你刚才说的是三好学生奖。” “哦哦,看我急的,都语无伦次了……” 廖学兵不再理会程德年,上前抓住徐贞妍的手腕,道:“跟我来。” “你干嘛!” “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们出去聊聊。” “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徐贞妍其实一直在偷偷关注廖学兵,见他过来,马上把脸别过一边。没想到廖学兵上来直接抓手,根本不给自己高冷的机会。 “喂,我同学还在打架……” 廖学兵道:“保安还有三分钟时间到达现场,他们还可以尽情的打两分钟。” 和徐贞妍走出酒吧,杜文凯带着两名小弟气势汹汹冲出电梯。 在楼下的西餐厅,萨克斯风如泣如诉,气氛安静优雅,三三两两的顾客低声交谈。窗外蔷薇街马路上车水马龙,夜色璀璨,和楼上正在发生斗殴惨案的酒吧恍若两个天地。 徐贞妍心里好像揣着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挠心,坐在廖学兵面前理了理额前发丝,欲言又止。 上一次争吵过后,两人没见过面,也没通过电话,足足冷落了一段时间。这时在这样的场合下突然见到,徐贞妍心中多种滋味交集,既有忐忑,也有惊喜,还有愤怒,更有不悦。 廖学兵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来两杯意大利卡布奇诺。” “谢谢,我不想喝。”徐贞妍扭脸看向窗外。 廖学兵道:“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觉得世界属于自己,可是后来才发现这只是青春期常见的一种幻想。” 徐贞妍很想吐槽你现在也没多大,但还是忍住了。 廖学兵酝酿半天,脸上渐渐浮现出哲学家的神彩,淡淡说道:“人生是一辆列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站,和别人绝不相同。路上许多形形色色的过客,有的半路下车了,有的始终坐在你对面,却从不和你说一句话,路上有偷走你钱包的小偷,有给予你帮助的陌生人……” 徐贞妍终于抬头看向廖学兵。她原以为廖学兵把自己带过来,是想解释那天的那个女人。 她已经想好几十个应对,“你不需要解释什么。”“那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很莫名其妙吗?”……等等诸如此类。 可是一句话也没用上,因为廖学兵并没有解释那个女人到底姓甚名谁。 廖学兵继续说道:“满车的乘客,和自己有共同终点站非常罕见,也许坐到最后也不会碰到一个,也许有,但是他已经提前下车了。这架列车永远不会回程,也就没有机会去后悔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人。” 徐贞妍认真的听着,眼睛慢慢变亮。 这时时间就像停止了流淌一样,萨克斯风吹奏着《回家》的曲子,令人感到一阵温暖。 廖学兵观颜察色,感觉气氛酝酿已足,顺势伸手过去搭在徐贞妍光洁白皙的手背上,轻轻说道:“我不想错过你。” 徐贞妍冷冷的看着他,并不发一言,等廖学兵满头大汗琢磨自己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可爱的女孩突然扑哧一笑,说:“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复杂的道歉。” 她的笑容艳若桃李,灿若春花,一下子令餐厅里其他任何事物黯然失色。 其实能够治愈伤口的,多半都是时间。当你决绝的对一个人说下永不相见的话语,也许过不久你就会开始想念他,然后你觉得自己当初的话多么幼稚。 廖学兵总算松了一口气,暗忖自己能把老奸巨猾的李校长忽悠得不要不要的,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居然得用上十二成的功力。 服务员把咖啡送上,廖学兵端起轻抿一口,说:“其实那天那个女人是我的邻居,她有点大大咧咧的,其实我们之间的关系发乎情止乎礼,根本就没有过什么。” 徐贞妍微笑道:“我相信你。” 廖学兵道:“为了表达我严肃对待此事的决心,我决定搬出原来的公寓。” 徐贞妍抬了抬手,发现还在被他握住,俏脸不由微微一红:“你还让不让我喝咖啡了?” 廖学兵很自然的放开了手,一点没有羞愧的意思,说:“我只是想让温暖的时光停留得更久一点。” 徐贞妍红着脸娇嗔道:“花言巧语!对了,你好端端的搬出来干嘛?要搬也是那个女人才对。” 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还是对“那个女人”耿耿于怀。 “是是是,我保证今后不再和她接触。”廖学兵想了想问道:“你怎么和那个李丹岳在一起?” 徐贞妍偷偷看了廖学兵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并无异色,说:“是我爸让我相亲,李丹岳家里条件好,所以咯,只好硬着头皮见个面,我和他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啊,你别多想。”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我会出没!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也欢迎关注! 第87章 水性杨花 第87章 水性杨花 廖学兵笑道:“我岳父也是老糊涂了,怎能让我老婆和别人相亲。” 徐贞妍嗔道:“谁是你老婆啊!别乱说话。” 廖学兵连忙举手投降:“是未来老婆,哈哈,哈哈!你才十八岁,怎么我岳父就这么急着让你嫁人?” 徐贞妍脸色平淡得不像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说:“我爸和李家、萧家都有一些利益上的纠葛,不只是李丹岳,将来还有别人,或许联姻是他们最好的方式,我并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廖学兵道:“我岳父这是要卖女儿的节奏啊。” 徐贞妍白了他一眼,一口气灌下半杯咖啡,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说:“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和我爸断绝关系,二是你比李家、萧家更强大。” “李家开设洪正武馆,那么萧家开的是什么?” 徐贞妍答道:“萧家圣心道馆。” 廖学兵脑中突然闪电划过,道:“洪正武馆和圣心道馆都是八大家族的产业,那么你姓徐……” 徐贞妍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叹口气道:“是,我爸叫徐时镜,玄武道馆是我家开的。” “那么你家就是华明会八大家族之一的徐家?”廖学兵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摔倒,这个消息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由徐贞妍亲口说出来仍让他震惊无比。 徐贞妍缓缓点头。 拿个事物来类比,如果说盛元武馆是重点高中的话,八大家族所开设的武馆就是清华北大,还没开张就被砸了招牌的朱雀武馆连幼儿园都不如。 重点高中每个省都有那么几十所,但是清华北大独一无二,何况他们之间还差了很多个级别。 盛元这种三流武馆的高手已经层出不穷了,丁啸天、康定疆就险些叫廖学兵穷于应付,还有金盆洗手的盛存德。 这也解释了上次廖学兵上门踢馆,为什么徐贞妍单独和盛存德说几句话他就马上放人,什么都不敢追究,原来是玄武道馆馆主的女儿,盛元武馆万万得罪不起。 仅仅只是乾光道场外门记名弟子的骆元淮就敢带着几十个人和西城最暴力的千嘉顺公司总裁莫寰宇叫板,更不用提他们内门还有多少牛逼哄哄的人物。——虽然骆元淮最后被廖学兵教训了一顿,可是并不代表乾光道场的实力。 徐贞妍的这句话几乎相当于当面拒绝了。 让廖学兵比洪正武馆和圣心道馆更强大,那比日本人当选美国总统更难。 就好比某男向某女求婚,结果某女说“你把月亮摘下来我就嫁给你。”道理是一样的。 幸好廖学兵的心脏是金刚石做的,寻常一两句打不倒他,闻言笑道:“我准备开设一家武馆,明年和八大家族同台竞技,看看孰强孰弱,什么李家萧家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你要开武馆?”徐贞妍吃惊的捂住嘴巴。 “是的,为了向我岳父求娶他的女儿,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廖学兵的语气就像铁钉打进棺材板里,再也不能拔出来。 徐贞妍微微摇头,看向廖学兵充满笑意:“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无所不能的态度。不过我爸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按照法律女性二十周岁可以结婚,我现在十八岁,你还有两年时间可以奋斗。” “两年?完全够了。” “对了,你真的要开武馆啊?你有多少钱啊?开武馆很花钱的。”徐贞妍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要不我给你吧,我还存有一点私房钱。” 说完话,小女孩的脸蛋红得发烧。 其实她的私房钱是她妈给她存的嫁妆。把嫁妆拿出来了,这意味着什么? “妍妍!我在酒吧为你打架,你躲在这里和野男人幽会!” 一个尖利而愤怒的声音惊破餐厅的宁静。几位正在浓情蜜意的情侣抬起头惊愕的看过去。 只见李丹岳顶着个乌黑的熊猫眼圈,怒气冲冲,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人面前。 那扭曲的面孔中交杂震惊、遗憾、失落、沮丧种种情绪,就像把妻子和奸夫捉奸在床的可怜丈夫。 “你!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李丹岳看到了廖学兵还握着徐贞妍的手,眼睛变得通红。 中华传统武术圈子,由八大家族组成了华明会,每个家族都有一百多年的传承,家教森严,对门人弟子的约束就像套了紧箍咒一般。 李丹岳是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的儿子,从小接受最正统的教育,循规蹈矩,从没做过徇私枉法的事情,一下如此失态,分明是受了重大刺激。 从入学第一天起他见到徐贞妍就爱煞了对方,于是回家向父亲提及此事。李昌言正有此意,找到徐贞妍的父亲徐时镜。 徐时镜和妻子商量,都觉得李丹岳这孩子不错,大家门当户对,年龄也相当,以后联手起来对抗其他家族,共同把持武林,岂不妙哉?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都有联姻的意思,决定让两个孩子先处处看。 李丹岳剃头挑子一头热,见徐时镜答应,以为徐贞妍也答应了,每天献殷勤献了个不亦乐乎。 虽然徐贞妍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他,但李丹岳只道愚公移山水滴石穿,长期相处下去女神总有喜欢自己的一天。 先是赵星儒来争抢女神芳心,李丹岳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女神嘛,怎能没几个追求者呢? 他有着巨大的优势,论身家,论相貌,论学识,对赵星儒都形成碾压状态。终于在今天晚上两个情敌最后谈判,李丹岳以为解决掉赵星儒,徐贞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当他和情敌打了一架,才发现徐贞妍和另一个男人躲在餐厅里幽会,这怎不叫李丹岳年轻的脑袋情绪失控? “你!你不守妇道!”李丹岳又说。 就连结过婚的妇女也难承受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指责,何况徐贞妍一个十八岁的在校大学生? 她眉头一皱,张手就给了李丹岳一记响亮的耳光:“李丹岳,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也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什么人在一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丹岳捂着脸不敢置信,看看徐贞妍,随即把火气发在奸夫身上,指着廖学兵吼道:“你叫廖学兵是吧?你会后悔的!” 廖学兵同样站起身,他和李丹岳身高差不多,可是那骄傲一览无余的眼神就像在俯视对方一般,冷笑道:“李丹岳是吧?我没什么耐心,我想知道你如何让我后悔?” 李丹岳紧紧捏着拳头,怒道:“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我发誓!” “那么我拭目以待。” “你等着!”李丹岳转身就走,临到门口回头深深看了徐贞妍一眼。 徐贞妍很是担忧,欲言又止。廖学兵说:“不要紧,再过一两年洪正武馆可能就不存在了,他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回到八楼酒吧,骚动已经停止,参与打斗的赵星儒和卓至诚几个人被杜文凯控制住,程德年在他们面前发表长篇大论,每个人脸上都有非常明显的痛苦之色。 廖学兵只看了一眼,决定不进去和程老师打招呼了,说:“妍妍,我送你回去。” “还这么早,要不我们去外面逛逛?”徐贞妍轻轻拉了拉廖学兵的袖子,满脸都是期待。说起来,两人相识到现在还没一起逛过街呢。 廖学兵正巴不得,徐贞妍手机滴滴滴响了,拿起一看,顿时不高兴的说:“我爸发信息叫我马上回去,肯定是李丹岳告状了。” 廖学兵也没辙,只好道:“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下次有空再陪你。”徐贞妍想的是自己开的是一辆兰博基尼,廖学兵开的却是电瓶车,如果叫他知道,恐怕会打击他的自尊。 不过徐贞妍却想得过了,廖学兵这人从来不怕打击。就算只穿着白背心,他也能在一群阿玛尼、路易威登、范思哲的人中间谈笑风生,何况区区一辆电瓶车? …… 两人刚走到大门口,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女人犹如众星拱月似的走进来。 那女的身材高挑,脸庞端丽,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身上披了一件坎肩,气质无双无对,身后的人毕恭毕敬。 正是中海大学十年以来最美丽的校花范月檬。 廖学兵暗忖这女人有的是钱,怎么来我这家中低档的会所消费?他跟范月檬原也没什么交情,便揽着徐贞妍的肩头从范月檬一行人身边经过。 “范小姐,这边请。”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伸手示意。 范月檬突然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廖学兵。 双方相隔约莫五米距离,范月檬既是人群中的焦点,她这么看着廖学兵,顿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转移。 廖学兵回脸莫名其妙的反看着他们。 范月檬目光中一股浓浓的惋惜,恋恋不舍的移开,转到徐贞妍身上,轻轻叫了一声:“妍妍,你也在呀。” 徐贞妍先是一愣,再是一喜,说:“范小姐,我刚才还没注意到你呢。范小姐今天穿得真漂亮,就连我是女人,也要为你神魂颠倒了。” 范月檬捂嘴轻笑:“妍妍讲话真是虚伪,哪有了,今天穿得比较随便。不像你,几时交的男朋友啊?徐叔叔同意了吗?” ****** 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88章 走火入魔 第88章 走火入魔 徐贞妍伸手挽住廖学兵的胳膊,笑吟吟的说:“廖学兵,我大学学长。范小姐什么时候交男朋友啊?像你这样的天仙美人,不知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了。” 两个女人巧笑倩兮,但是就连廖学兵也能听得出她们之间暗地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儿。 范月檬微笑道:“有缘分自然就会遇到。我还有事,不和你聊了,要不一起上去喝一杯?” “不用了,谢谢范小姐好意,我还要和男朋友去逛街。”徐贞妍抱紧廖学兵胳膊。 两个女人扭头就走,同时能听到她们嘴里传来轻轻的一哼。 在台阶下等候泊车小弟把兰博基尼开来的时候,廖学兵问道:“你和那个范月檬不对付?” “女人的事,你少管。”徐贞妍没好气的说。 隔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自己态度不好,解释道:“范家也是华明会的,她范月檬前几年不知从哪捡回来的,到处被人捧着,又那么高高在上,我一看就来气。” 廖学兵伸手揉揉徐贞妍的脑袋,笑道:“那你被我捧着还不好吗?” 徐贞妍像是被主人爱抚的小猫咪,舒服的抖了一下肩膀,说:“你哪里捧着我了?还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故意气我,后来也没给我打电话。要不是今天碰见你,你还要多久不理我?” 廖学兵的花言巧语张嘴便来:“每一次我提起电话,心中总是充满煎熬,我想如果你不接电话我怎么办?如果你接了电话骂我一顿怎么办?如果你关机怎么办?如果你去相亲我又该怎么办?我在心里酝酿了整整一部《从零开始》那么多字数的话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每天我拿起电话就是地狱,放下电话就是炼狱……” 泊车小弟把车开过来了,徐贞妍轻轻掐了他一把,笑道:“行啦,大情圣,留着你的两千万稿子去骗小姑娘吧。” 目送徐贞妍驾车消失在夜色中,袁野不知从哪里一瘸一拐的钻了出来。 这小子大病初愈,刚能下地没多久,心切贞观会所经营问题,不顾沈静姝阻止,开始四处巡视。 “兵哥,我刚看到你女朋友点了‘大明宫’包厢。” 贞观会所的包厢名称有特殊讲究,爱丽舍宫、克里姆林宫、唐宁街是二等包厢,大明宫、紫禁城才是最顶级的。 “我女朋友?”廖学兵回头看见是他,自个点了一支烟,没有派过去。沈护士强调不能让病人吸烟,还是健康比较重要。 “我们中海大学的校花啊。”袁野眨眨眼,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别瞎说,刚才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们自个意淫就行,万一传出去不被人耻笑吗?” 袁野哎哟一声,道:“兵哥,你真傻假傻啊?前头我在门口站了好久,范月檬一直在看着你,后来就连她和徐贞妍说话,也时不时看你几眼,分明是对你有意思。” “看我就对我有意思吗?”廖学兵觉得好笑。 古往今来,年轻男性向来是最善于幻想的群体,尤其是在异性方面。一次无所谓的对视就会以为对方暗恋自己;同桌间借个纸笔,也会感觉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暗示;喜欢的人一句你好,脑子里就已经和她过完一生。 所以廖学兵从不相信这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袁野说:“看你不代表就对你有意思,但是她的眼神那含义可太多了,连我这个工科的学生也能读出好几层意思。” “那你说说。” 袁野只是信口胡柴,见他逼问,赶紧苦苦思索,手指一弹额头,有了!道:“什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什么‘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都在范月檬的眼睛里呢。” “好家伙,几首唐诗背得挺溜。”廖学兵懒得和这小子纠缠,骑上电瓶车走了。 …… 深夜的中海云中塔仍在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霓虹灯。 这是中海市最为高档的五星级酒店之一,位于寸土寸金的市政府附近商圈,高达九十九层,曾是中海最高的建筑,装潢和布置美轮美奂。 云中塔大酒店包含了酒店住宿、餐饮、美容、办公、会议等内容,价格不菲。普通标间一晚上都要八百元,至于总统套房之类的消费,至少在五位数以上。 六十六楼的套房内,一个青年端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窗外芸芸众生。 这青年将近一米八的样子,俊朗帅气,又有着一种长期优越生活培养出来的贵气,只是此刻他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碰上什么烦心的事情。 正是先前跟廖学兵争抢徐贞妍的李丹岳。 品了一口猩红的酒液,他转身朝房间内走去,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再次观看着里面的那个视频。 中海大学迎新文艺汇演中廖学兵和徐贞妍亲密合作的录像。 看着看着,李丹岳脸色越发阴沉,眉宇间显露出无尽的狰狞,终于看不下去了,啪啦一声合上电脑,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摔到地上,杯子粉身碎骨。 “徐贞妍,你欺人太甚!” 李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华明会八大家族之一。 李丹岳的父亲李昌言,当年曾是武圣的有力竞争者,武功高绝,江湖人送外号“洪正天王”,又有八个弟子人称洪正八大金刚,武林地位如日中天。 因为父亲的威名,从来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 而现在…… 徐贞妍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还对自己弃之如敝履! 这种羞辱简直让李丹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咚咚咚……”门外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李丹岳冷声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低着脑袋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走到桌前:“岳少,我,我错了,是我办事不力,没能帮您看好徐小姐。” 李丹岳冷冷的说:“现在不是让你检讨的时候,那个廖学兵的资料拿到了吗?” 眼睛青年连忙把手里的文件递上去。 “我调查过了,那个男的名叫廖学兵,中海大学中文系大四学生,是个小混混,手底下倒是有不少人,四十五号吧,前段时间把剑鱼安保公司灭了,霸占了那座鼎盛会所,改成了贞观会所。” 李丹岳面部抽搐:“原来贞观会所就是他的产业,还是从别人家手里抢来的,无耻!真正的败类!” 眼镜青年惶恐的打量岳少的神色,说:“廖学兵还打算开设武馆,参加明年的少年拳圣大会。” 李丹岳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颤抖:“那种人……他也配!?” 眼镜青年忙说:“那个廖学兵肯定做不出什么大事的,听说他还和盛元武馆有仇。前不久,盛元武馆派康定疆去砸了他的招牌。我觉得不用我们出手,他的武馆绝对站不住脚。” 李丹岳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说:“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贞观会所倒闭吗?” 眼镜青年名叫许博,今年二十二岁,只是李丹岳的心腹助手而已,一向跑腿打听消息的,纵有什么见识,哪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 许博和林枫并称李丹岳手下的谋臣武将,头脑相当机灵,远非林枫那种三句不离打字的莽少年所能比拟。 当下赔笑道:“廖学兵那种小混混会个屁的经营会所,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亏本倒闭了。” 李丹岳突然暴怒起来,吼道:“小混混?那你告诉我,一个八大家族中的公主,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混混?你的意思是,我还比不上一个小混混?唔……” 一句话没说完,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倒,急忙扶住桌子边缘,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脸白得像纸。 许博面色大变,抢上去扶着李丹岳,问道:“岳少,你怎么了?” 李丹岳捂着胸口,艰难的说:“我有点不太舒服,你从我包里拿药过来。” 许博扶着李丹岳坐进沙发,如兔子蹦过来翻开手提包,在手机、耳机、笔记本、名片、信用卡诸多杂物中找到一个精致小巧的绿色瓷瓶。 “岳少,是不是这个?”许博回头大声问道。 “快,快拿过来。” 瓷瓶打开,里面是小指头大小的绿色药丸,散发着沁人心扉的清香。 许博倒来热水,喂李丹岳吞服药物。 只见李丹岳盘膝做好,双手置于下丹田处,五心朝天,呼吸吐纳,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渐渐恢复血色。 期间许博一直在旁边护持。 李丹岳拿丝巾擦掉嘴角血迹,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道:“如果不是这个问题,我当时就能灭了那个廖学兵。” 许博小心说道:“只要岳少安心将养身体,总会康复如初的。” 李丹岳曾被誉为不世出的少年天才,与云家的云朗、萧家的萧继伦武林齐名,有“洪正小神童”的雅号。 六岁时他就展现出对武学的浓厚兴趣,开始在父亲的指导下学习武艺。九岁参加中海市武术大赛,获得少年组冠军,与十三岁的少年同台竞技,无人能敌。 十二岁随父亲周游东南亚十个国家,武功突飞猛进,虎爪手、雪花神腿练得出神入化。 十四岁参加亚洲散打挑战赛,连续击败七名对手,又得了个新的外号“小旋风”,拿到的各种奖杯、奖状、奖章、奖牌挂满武馆荣誉室。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89章 女霸王龙 第89章 女霸王龙 不仅是父亲的希冀,他身上同时承载了洪正武馆五代人的骄傲——要为李家夺取少年拳圣乃至武圣称号。 然而这一切在李丹岳十六岁时戛然而止,因为压力过大,他修炼高深内功时走火入魔,导致心脉受了内伤,险些丧命。 几年来李昌言四处求医问药,儿子的病始终不能断根。现在他只要一运内功就会受伤,几和普通人无异——在武林中,这就是废人的代名词。 到今年,李昌言在武馆内部选拔明年参加少年拳圣大赛的弟子,名单中没有李丹岳的名字。虽然父亲没有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往日的辉煌和今日的黯淡比起来,就像珠穆朗玛峰和马里亚纳海沟的差距。 遇到徐贞妍他以为这是生命中新的起点,可惜又被廖学兵打破了幻想。 一整晚的失败经历,急怒攻心之下,李丹岳不可避免旧伤复发。 那瓶绿色的药丸叫做“碧玉济命丸”,用丹参、红花、三七、灵芝、山楂等三十六种药材炼制而成,能保住心脉完好循环,李丹岳常年带在身上以作救命之用。 服下一颗碧玉济命丸后,他感觉好了些,说:“你认不认识什么江湖上的朋友?找几个得力的过来,好好教训教训廖学兵。” “岳少,如果被馆主知道了可不得了哇。”许博轻声提醒,岳少所说的江湖,其实指的就是黑帮。 李丹岳皱着眉头,摆摆手:“那就别让他知道,你下去吧。” 许博如蒙大赦,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 他刚走到房门口,李丹岳又叫了一声。 “岳少,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过来。” 许博愣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 “走近一点。” 他瞳孔缩了缩,靠近几步,紧贴着桌子站直。 砰! 李丹岳忽然抓起桌上那个红酒瓶,狠狠一瓶子砸在许博脑袋上,酒瓶破裂,猩红的酒液四处飞溅,仿佛一朵朵血花盛开。 突如其来的打击,许博脑袋剧痛,不由闷哼一声,硬硬忍住了,死死咬着牙,继续道:“云少,我知道错了。” 对李丹岳的脾气,他一清二楚。 自从走火入魔之后,岳少的心理失衡,越来越是扭曲,行迹接近疯子。 面对这样的疯子,绝对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的意思,即便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也得笑着接受。 果然,见到许博的表现,李丹岳这才说道:“滚吧,去下面领十万块钱,继续给我查这个廖学兵,老子这次要玩死他!” …… 第二天一早,恢复理智的李丹岳在酒店见到了许博找来的“江湖上的朋友”。 一团巨大的黑影走进房间,李丹岳只道来了个史泰龙似的壮汉,急忙起身相迎。 但是许博为双方做了介绍后,他的嘴巴张了好久没合上。 那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女壮汉。 身穿一套海军陆战队制式迷彩服,肩膀极宽,腿极长。袖子高高挽起,露出扎实的肌肉,泛起金属般的光泽。 脚上蹬着高筒军靴,走起路来发出咚咚咚的沉重响音。 剃了个短短的圆寸头,醒目无比,就像《疯狂的麦克斯4》里面的费罗莎指挥官扮演者理查兹?塞隆,狂野而惊艳。 尽管身材粗犷,但她的面容却显现了女性化柔和的一面。瓜子脸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晕,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精致漂亮的锁骨中间挂着一块不锈钢狗牌。 偶尔顾盼之间,那对明眸射出凌厉冰冷的目光。 如果单看脸儿,会叫人赞叹这是怎生一个美女。再看到体型,会叫人窒息的惊叹这是怎生一个汉子。 许博说:“岳少,钢铁兄弟会的会长裘织琳。裘会长,这是我家少爷。” 裘织琳骄傲的点点头,向李丹岳很男人气派的伸过手去。 李丹岳心道那一定是美国队长的身体长了黑寡妇的脑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与她相握,感觉女霸王龙的手又粗又大。 他本身有一米八的身高,在这女人面前就像小矮人和白雪公主的区别。 “这个,裘会长,坐吧。”久经风浪的李丹岳竟然感到一丝紧张。 裘织琳往沙发一靠,身体舒展开来,呈现出胸前两个完美浑圆的形状,多少体现了一些女性的特征。还有两条长腿,纵然包裹在宽宽大大的迷彩裤里,亦令人遐想连篇。 李丹岳又猜她可能会像电影《独裁者》里的女保镖一样,可以挥舞起胸部双球轻而易举砸碎花岗岩。 “李少,听说你有一些小麻烦需要处理?”裘织琳开口惊醒了胡思乱想中的李丹岳,声音不粗不细,略带低沉。 “啊?哦哦!”李丹岳忙说:“是,有些小小的麻烦。” “那么请说吧,什么样的麻烦。”裘织琳拿出一盒河水烟递过去,李丹岳连忙摆手敬谢不敏。 她撕开烟盒塑料纸,手指轻轻一弹,一支香烟从中飞出,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张嘴叼住。左手咔嚓打开打火机点燃,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李丹岳只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说:“呃,是这样的,有个家伙在蔷薇街开了一家贞观会所,让人讨厌得很,我不想让他再开下去了。” “砸了贞观会所?我的开价可不低。”裘织琳吐出一口烟雾,嫣然一笑。 李丹岳用力挥走脑子里几乎要被这女霸王龙迷住的可怕想法,说:“价钱不是问题。但是我想知道你都有什么能耐。” “我们钢铁兄弟会一百多号成员都是男人,只有我是女的。” 裘织琳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一个能领导上百个男人的女流之辈并不简单。 何况钢铁兄弟会并非善类,他们盘踞在城北一带,经营着非法的生意,实力非常强大,甚至铲平了当地两家武馆。 李丹岳摇摇头:“这不足以说明什么。” 裘织琳起身走到长桌前,就在李丹岳猜测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一脚把长桌挑飞到半空中。 那是云中塔大酒店总统套房的豪华家具,用北美进口的黑胡桃木制作,不仅外形美观,而且坚实牢固沉重。一张桌子长三米,宽一点五米,桌面厚三厘米,重达六十多斤,便是成年人也要相当吃力才能抬得起来。 她一脚就把这六十多斤的重物凌空挑飞接近两米高,力量可谓一等一的惊人。 李丹岳还没来得及有多余想法,裘织琳一声娇喝,一拳击中桌面正中间位置。 咔嗤脆响,尖利的木渣子激射而来,李丹岳连忙掩面躲避。 黑胡桃木长桌被打出了一个脸盘大的洞口,痕迹宛然。 裘织琳又是一脚把桌子踢飞,不让破洞的断口挂到自己胳膊上。 那张桌子连续翻滚,撞塌了对面的书柜。 幸好地毯足够厚实,不然光是剧烈震动就能惊动一大票保安。 许博只吓得赶紧抱住脑袋,想想觉得不妥,抢过去挡在李丹岳身前。 女霸王龙吐出一口浊气,左右看看,突然高高跃起,踢碎了天花板顶上的水晶吊灯。 包含天花板在内的楼层高四点五米左右,吊灯垂下五十厘米,距离地面就有四米。一脚踢到四米的高度,可见弹跳敏捷也远在常人之上。 她落回地面,伸手挡住掉在头上的水晶碎片。 “走开。”李丹岳不耐烦的挥退许博,又惊又喜的看着裘织琳,拍着手说:“呵呵,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好身手,好功夫。” 跆拳道、空手道中常见踢断木板表演不算什么,主要还是看木板的厚度和质量。 跆拳道用的其实就叫“跆拳道表演专用木板”,上下两层是不足一毫米的五合板,中间夹着碎木渣。表演中还有诀窍,不管踢木板的人能力如何,拿木板的人都要顺势一掰,让木板出现裂纹,防止表演失误。 这怎能和坚实的黑胡桃木相提并论?人家这张大桌子能承受几千斤的重量,现在可好,叫裘织琳一拳给打穿了。 裘织琳居高临下斜了李丹岳一眼,说:“算不了什么,民间的牛人多了去,别以为你们开武馆的都很强。要是我去参加武圣大会,照样把你们打得稀巴烂。” 许博通过好几层关系找到她时,说了李丹岳的洪正武馆少主身份。 李丹岳对裘织琳言语中的不屑之意没太在乎,江湖上的朋友就该如此彪悍狂傲,裘会长很符合他的想象!非常符合! “好,好,请坐请坐。”李丹岳兴奋的搓着手,道:“裘会长,我相信你的实力了,请你开个价吧。” “不,我还得知道你要我做到什么程度。”裘织琳充满男子气概的掸掉烟灰。 “这个,怎么说?”李丹岳不解。 裘织琳道:“是单纯的砸贞观会所的场子,还是让那个人在中海市混不下去?或者是让他永远消失?” 李丹岳想了想,觉得让廖学兵永远消失不够过瘾,说:“是这样的,贞观会所的业主叫廖学兵,这兔崽子想抢我女朋友,我打算好好的折磨他。” 裘织琳混惯多年的江湖,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李少是想让他惨得不能再惨,变成街头老鼠一样的货色,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可笑,还永无翻身的余地。”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90章 钢铁玫瑰 第90章 钢铁玫瑰 “对!就是这样!”李丹岳开始幻想廖学兵被女霸王龙踩在脚下的模样。 裘织琳说:“这样比单纯的砸场子收费高很多。” “到底多少,裘会长请直说。” “一百万,先交百分之二十的定金,等事后李少满意了再支付余款。” “一百万?”李丹岳觉得有点贵了,在高傲的裘织琳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中海市请个杀手了不起十万元,还有一大堆人抢破头去干。 他不差钱,但是不想当冤大头。 外表粗犷内心纤细的裘织琳看出李少的犹豫,微笑道:“杀一个人简单,然而摧毁一个人的人生却很难。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会让你的敌人事业无成、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亲朋好友反目成仇,最后孤身一人,还被打成残废,无依无靠,让他永远活在地狱中。” 李丹岳眼睛亮堂堂的,终于下定决心,笑道:“好,成交!” 机灵的许博立即为他拿来手提包,里面有一本支票簿。 写好支票递过去,裘织琳满不在乎的收下,目光落在酒柜上。一瓶瓶的葡萄酒、起泡酒、香槟、啤酒、伏尔加琳琅满目。 裘织琳顺手提起两瓶白兰地:“谢谢款待,有空再聊。” 看着女霸王龙掩门离开的背影,李丹岳颇为无语,好久才说:“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 裘织琳拉开一辆黑色悍马h2车门,坐进驾驶室内,伸手一带,车门咣的合上,震得车子晃了一晃。 悍马h2车轮巨大,外形凶悍十足,也只有这样的车型才配得上霸王龙一般的女人。 副驾驶位另外坐着一名戴墨镜的男子,看见裘织琳上车,问道:“老大,谈得怎么样?” 裘织琳把白兰地塞给墨镜男,发动汽车,说:“还行,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查查蔷薇街贞观会所廖学兵的底子。” 墨镜男子拿出笔记本记下,说:“还有个事,梁老西找到了,我们把他关在睡莲路的仓库里,要不要去看看?” 裘织琳一打方向盘:“走。” 睡莲路位于城北,是钢铁兄弟会的大本营。大通物流公司的货物仓库已被钢铁兄弟会征用,改装成一个临时据点。 仓库面积宽阔,用砖石铁皮搭建而成,外观十分粗陋,周围砌上围墙,大门仍是挂着旧招牌“大通物流仓库”。 仓库门口边上三三两两的男人,有的叼着烟头,有的玩弄手里匕首,有的蹲在地上茫然目注远方。 乍看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分别看去,每一个男人都从骨子里散发出彪悍的气息,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裸的狂野肆无忌惮。 发现悍马h2来了,所有人站起身迎上去,笑道:“大姐回来了。” 裘织琳一言不发,径自走进仓库,大家纷纷跟在后面。 仓库内部大约一千平方米,砌上墙分隔为一个个空间。最前面是迷你酒吧,酒柜、吧台、冰箱、桌椅、舞台、音响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吧台上有个醉眼朦胧的男人,身子斜三倒四。裘织琳道:“怎么大白天的也喝酒?把他弄出去清醒清醒。” 立即有人抓住那名醉汉倒拖着出了仓库。 穿过酒吧,中间是一块空地,正午的太阳透过天窗,在地上映出一串光斑。 横梁下长长的铁链吊着一个只穿短裤的男人。铁链绑住双手上扯,足尖离地面十多公分,一滴一滴鲜血慢慢淌下,经过足尖,在地面流了一滩。 那男人瘦骨嶙峋,周身全是伤口,有割伤,有灼伤,有鞭痕,有淤青,有刺伤,一眼看去分外吓人。他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周围分别摆着铁钳、钢钎、烙铁一系列的刑具,发出森森寒光。 “跑了两年,总算抓回来了。”裘织琳站定脚步,冷冷打量着铁链下的男人。 墨镜男说:“老大,他什么都不肯说,怎么办?” 被吊着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凄惨的苦笑,艰难的说:“我只有一个条件,给我一千万,然后让我安全离开,并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害我。” 墨镜男大怒,一口唾沫便吐到他脸上,叫道:“梁老西!你他妈做梦!大哥对你恩重如山,你反而把他害死!现在还敢和我们谈条件!” 叫做梁老西的男人勉强摇头:“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就杀了他。”裘织琳阴森森的吐出几个字眼,道:“线索我自己会查。” 墨镜男迟疑道:“老大,这……弄死他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叛徒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只有死了的叛徒才是好叛徒。”裘织琳的语气冷得像铁,不容置疑。 墨镜男咬咬牙,拾起一柄铁锤,想想放回原位,又抓起一柄匕首,道:“也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让你痛快点。” 梁老西骤然大骂起来:“裘织琳,我跟你哥厮杀江湖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有什么资格处置老子!?” 裘织琳默然不语,从裤兜掏出一副指虎套在手指上。 那副指虎黑沉沉,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前端棱角分明,看着不起眼,套在裘织琳手上却让人不寒而栗。 梁老西心头一紧,骂得更欢了:“小娘皮,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在钢铁兄弟会打天下时你在哪里?你有什么本事带领大家混中海?” 裘织琳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肘关节,眼睛闪出幽深的光芒。 梁老西终于坚持不住了,求饶道:“行了,我说我说!你哥哥想把公司做大,开设武馆,触动了某个武林大佬的利益,所以,他出钱收买了我和白甘蔗!” “没用,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裘织琳一拳砸在梁老西左脸。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然后铁链剧烈震动,梁老西像荡秋千一样飞起,半空中噗噗噗洒出十多枚被打断的牙齿,直到撞上高达五米的铁皮顶棚又落了回去。 晃了几圈,铁链渐渐静止,吊在上面的梁老西翻着白眼,嘴里喷吐白沫,脸皮被指虎的锋口撕开一片碗大的皮肉,血淋淋的,连光秃秃的牙床也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拳,就算是五百斤的大水牛都未必承受得住!何况一个活人? 裘织琳脱掉指虎,说:“没有人背叛了钢铁兄弟会还能若无其事。乱棍打死,不准用刀。” 墨镜男悚然失惊,应道:“是!” 周围的手下轰然应诺,提起铁棍一记又一记挥了过去,片刻之后,梁老西呼吸停止,不再动弹。 只有地面飞溅的一串串血斑昭示了一切。 钢铁兄弟会原为裘志钧创建,在城北一带兴起,最开始做的是收取街区保护费的低级小事。裘志钧谋求发展,一力扩张,逐渐把业务扩大到了走私上面。 他手腕既强,又有眼界魄力,业务越发兴旺。手底下一帮兄弟也是好生了得,凝聚成一根绳子拼命奋斗图强。城北一带人人为之侧目,风头最盛的时候甚至盖过千嘉顺公司,无人敢惹。 积累了原始资金,裘志钧野心勃勃准备洗白组织,成立公司。正他大展宏图之际,背后的敌人出现了。 利益分配问题引起一些成员的不满,裘志钧打算积聚资金做大做强,另一些人却想着把钱分掉快活潇洒去也。裘志钧不免挡住了他们的财路。 争执越久,双方的裂痕就越来越大,当贪欲压倒手足之情时,他们决定除掉裘志钧。 叛徒密谋把兄弟会的资产低价卖给一家大集团,并引来大集团的杀手,将裘志钧的消息出卖给对手。 经过长期策划,裘志钧在一条小巷里遭遇埋伏,被六名强大的敌人联手杀害。 钢铁兄弟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变成一盘散沙,会中将近十亿的资产被瓜分一空。 而裘志钧的心腹手下则遭到叛徒们清洗,死的死伤的伤,曾经雄心万丈的钢铁兄弟会彻底沦落了,连最微弱的帮会也敢冲他们叫嚷。 眼看裘志钧多年的心血即将化为乌有,他的妹妹裘织琳回来了,带着一对近乎无敌的拳头和无尽的怒焰。 裘织琳今年二十六岁,曾考入中海大学中文系,只读了半个学期,后被招入军队,服役于海军陆战队最精锐的银钻石突击队,这是一支我国单兵能力最强悍的队伍之一。(十多年后的螃蟹委员会战神杜隐桥也出身于银钻石部队。) 她在中东地区参加过维和行动,亲手格杀一百多名恐怖分子,积功当上队长,带领队员们出生入死,在炮火连天的战场立下汗马功劳。 得知兄长身亡的消息,裘织琳放弃授衔中校的机会,提前退役返回中海,开始收拢钢铁兄弟会残部,发誓要为兄长报这血海深仇。 她的赚钱能力远不及裘志钧,但是她的手段更直接,她的拳头更凌厉,她的意志更坚定,她的名字连最残忍的敌人听了也会胆寒。 经过两年时间,兄弟会重新组织起来,梁老西是他们抓回的第四名叛徒。 而裘织琳也从银钻石部队的“银玫瑰”变成了道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女暴龙”。 现在,她站在空地中间静静看了看铁链下微微晃动的梁老西尸体,转身离去。 “有些事情,只能用鲜血才能洗清。”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91章 七重考验 第91章 七重考验 苏影洛把廖学兵叫到中昊跆拳道馆。 不是有人踢馆的问题,自从上次武德馆在这里折戟沉沙之后,中昊馆的名声在红梅路如日中天,无人抵挡,前来报名的学员络绎不绝,挥舞着钞票的家长哭着喊着排队插队。 一路从电梯进来,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通通朝廖学兵打招呼。几个年幼的小学员好奇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崇拜。 廖学兵一一点头微笑,兀自摸不着脑袋,自己才来过两次怎么就变得这么受欢迎? 直到进了馆里,他才看见自己的巨幅照片挂在训练馆最醒目的位置,上面用黑体字写着“传奇教练——廖学兵”。 那是他应聘时的免冠一寸照放大而成的,足有一米高,六十厘米宽。 周围则是宣传彩照,装在玻璃框里,分为“拳打叶显宗”和“脚踢张敏赫”两个系列,经过特别剪辑,每张照片都显得精彩无比,动作惊心动魄,场面优雅美观。 下面是文字解说,详细说明了上次廖学兵怎么痛打前来挑衅的武德馆教练,文字过程跌宕起伏,犹如一部**丝逆袭的网络小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宣传方式。 廖学兵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受欢迎了。 在苏影洛的办公室里,陆曼琦给送上茶水。 廖学兵翘起二郎腿,手指头点了点桌面,问:“影洛啊,这么急吼吼的叫我过来,又有什么事呢?” 苏影洛指指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玻璃窗,说:“你看看,那个大个子上次自从被你打败后就一直赖着不走,这事你得处理处理。” “哦,这还不简单?先让他交学费,跟王侠学习一段时间。” 廖学兵看到窗外,张敏赫独自在健身区挥汗如雨,拿着两百多磅的杠铃举来举去,与周围学员格格不入。 苏影洛苦笑道:“如果王侠能教得了他我就不用叫你了。他和王侠对练过一段,王侠差点被送去医院急救。” “张国锋被辞了,馆里不是还缺个教练吗?正好张敏赫挺合适的,不如他教几天?” 苏影洛没好气道:“那也得他愿意才行,我问了几次,他说只想跟你学中国功夫,就自顾自的在馆里健身,叫他参加活动都不肯。” “我打算开设一所武馆,把张敏赫安排进去,但还要等几天。” “开武馆?也是教跆拳道的吗?”苏影洛立即有些急了。她本质上终究是一名商人,不管是否对廖学兵有好感,毕竟不喜欢双方展开竞争。 廖学兵笑笑说道:“教中国功夫,在金茶花大街,和中昊馆远着呢,没什么重叠的地方。” 苏影洛松了一口气,说:“好吧,不过你得记得你还是中昊馆的特级教练,一旦有事必须过来帮忙。” “那是自然。”廖学兵打开门口招呼陆曼琦:“帮忙把傻大个叫过来一下。” 张敏赫进门时还在用韩语嘀嘀咕咕的发牢骚,当看见廖学兵坐在沙发里朝自己微笑,他态度立即转为恭敬,鞠了个躬,说:“廖老师好。” 廖学兵拍拍旁边的沙发:“来,坐。” 张敏赫磨磨蹭蹭的坐下了,瓮声瓮气问道:“什么事呢?”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最近在中昊馆过得习惯么?”廖学兵走到饮水机前给张敏赫倒了一杯水。 “谢谢。”张敏赫双手接过水杯,说:“在中昊馆没什么意思,我希望能够提升自己的实力。” “我准备开武馆,想让你过去学学,你觉得怎么样?” 张敏赫说:“只要能学到真功夫就行。” “怎么样才算是真功夫?这样算不算?”廖学兵突然转身,隔空对着张敏赫手里的玻璃杯一指。 只见那只玻璃杯突然咔嚓一声裂开,继而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水倾洒而出。 张敏赫大吃一惊,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拍开身上水渍。 苏影洛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水杯抓在张敏赫手里,和廖学兵相距一米左右,他根本没有任何触碰,凭空一指就能叫水杯破裂,这到底是什么神奇功夫? 张敏赫同样惊得合不拢嘴,语无伦次的说:“廖老师,廖老师,这是什么功夫?我愿学!” 廖学兵倒背双手,在办公室里踱步,非常装逼的说:“那要看你诚不诚心了。” 张敏赫已被他的“神技”震得心悦诚服,赶忙说道:“诚心!诚心!” “那为什么我让你在中昊馆好好锻炼一番,你又不肯?” 张敏赫恍然大悟:“原来廖老师让我呆在中昊馆,是对我的考验吗?我懂了!” 韩国和中国同属儒家文化圈,很多拜师学艺都有“考验”一说,通过设置种种难关,考察对方心性品行天赋等等属性。 乔峰当上丐帮之前做了七件惊天大事;段誉在李秋水雕像叩首千次;刘备三顾茅庐是被诸葛亮考验;狄云在监牢里上吊自尽是被命运考验;比尔盖茨发布windos98接受市场的考验。 世上无时不刻都有各种各样的考验存在。 张敏赫认为自己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能获得廖老师传授功夫,起码要达到对方的心理期待值。 “是的,这是我朱雀武馆的七大考验之一。”廖学兵顺势说道:“首先你要在中昊馆待满一个月,获得苏总的认可。如果苏总不认可你,那么你从哪里来的,还是原路返回吧。” 张敏赫颇为惶恐,诚恳的应道:“我一定听从苏总的吩咐。” “行,那么苏总来讲两句?” 苏总醒悟过来,清了清嗓子说:“呃,我希望你成为中昊馆的代理跆拳道教练,教导学员练习跆拳道,可以吗?” 张敏赫重新起立,面向苏影洛鞠躬弯腰,认认真真的说:“我一定会办到的,请您相信我。” “好,你先出去吧。” 等张敏赫离开,苏影洛猛然扑过去抱住廖学兵胳膊,热切的笑道:“喂,你那是什么神功?” “我本来想吓吓他。”廖学兵感受到苏影洛胸前两团肉球挤压自己的胳膊,只觉一阵惬意,说:“中国功夫嘛,练到深处自然神。” “喂!快说实话!” 廖学兵笑而不语。 刚才倒水时,他使用太极巧劲捏裂了杯子,却又巧妙的保持住没有破开,后来倒下滚水,受到温度刺激,玻璃上的裂缝越发扩大。到张敏赫握在手里,廖学兵突然一指,他情不自禁的手掌收紧,玻璃杯自然破裂。 说起来还是太极劲用得妙。 苏影洛见他憋笑不说话,有点没意思,便返回办公桌坐好,说:“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廖学兵挠挠头:“好好好,我都告诉你,只是你不能跟傻大个说。” 苏影洛这才回嗔作喜,笑嘻嘻的道:“我看你皮痒了,不打不肯招。” 廖学兵拿起一个玻璃杯伸到苏影洛面前:“看仔细了。” 苏影洛眼睛眨也不肯眨一下,好像好奇的孩童看见了心爱的玩具。 随着廖学兵手指收紧,玻璃杯壁慢慢出现细微难辨的裂纹。苏影洛要很小心才能看得清楚,道:“你的手劲好大呀。” 廖学兵拿着杯子接满热水,放在茶几上,道:“手劲不大能替你收拾那么多不长眼的小混混吗?” 右手拇指勾住中指对着玻璃杯轻轻一弹,玻璃杯叮的一声,四分五裂。 苏影洛不由张大嘴巴,廖学兵得意的笑道:“怎么样?神奇吗?” “神奇,神奇。”苏影洛连声说着,见廖学兵一副卖弄的表情,又道:“弄坏我两个法国进口顶级玻璃杯,扣工资两千。” 廖学兵笑着说:“但是又替你安排了一个韩国进口顶级跆拳道教练,怎么也值个十万吧?是不是给我发个奖金什么的?” 苏影洛端正态度:“行了,我真的要做事了,今天还有几十个公文没处理呢。” “你这女人,一说到奖金就转移话题。” …… 走出办公室,宁青莲正在边上压韧带,穿着寻常的练功服,右腿高高抬起,腰部一下一下扭动,勒出臀部和腿根浑圆优美的曲线 廖学兵本想打个招呼,但又怕对方不理睬,未免热脸贴了冷屁股,就当做没看见,从旁边走过。 没想到宁青莲侧着脸叫了一声:“廖教练!”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的仰慕者今天没来吗?”廖学兵停住脚步。 宁青莲知道他指的是杨元辉,右腿轻轻一偏,从横杠上下来,姿势美观,犹如轻灵的蝴蝶。 “杨大少刚走没久,你知道我不太想提他。” 廖学兵心里替杨大少默哀了三秒钟,说:“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 宁青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从哪学来这么好的功夫?” 廖学兵摇摇头:“探听别人的武学来历,是个不太好的习惯。” “我听到消息说,你击败了盛元武馆最强大的弟子康定疆。” “消息挺灵通的嘛。你很关注武术圈子的事?”廖学兵站定了脚步。 “是,我知道很多事情。”宁青莲看看左右,确认没人偷听,说:“康定疆曾在上一届少年拳圣进入三十二强,排名很高。你能打败他,说明你有争夺少年拳圣的实力。”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92章 高级骗术 第92章 高级骗术 “才只是三十二强?”廖学兵利用层出不穷的地形优势才勉强拿下康定疆,险些不敌,他已如此强悍了,少年拳圣大会又该是怎样的藏龙卧虎?想起这事,肩膀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是的,盛元那种三流武馆的弟子能打进三十二强已经叫人很意外了。要知道平时这些名额都是被八大家族的弟子把持着。” 廖学兵揉着下巴:“可是我见杨元辉那种名门弟子也不是很厉害。” 宁青莲不屑的说:“他生来锦衣玉食,掌握大量资料,当然用不着像其他人那么卖命去勤学苦练。你不知道杨大少有四个师兄弟,连同他一起被称为杨门五虎,五岁就开始练武,天赋惊人,每个人都有在三十秒内击败康定疆的实力。” 末了又补上一句:“除了杨大少,他就是凑数的。” 廖学兵这才吃了一惊,道:“好家伙,我可比不上。” 宁青莲道:“这一年我做了许多功课,观察过大量名门弟子,你的路子最野,没有受过系统,但效率是最强的,几乎没有什么招数套路,想象力天马行空,杀伤力大得惊人。” “谢谢夸奖。”廖学兵觉得这个女人隐藏在背后观察,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宁青莲朝对面的休息区扬扬秀气的下巴:“过去坐一会?” 廖学兵正有此意,吩咐陆曼琦泡茶。陆曼琦看见他和宁青莲混在一起,不由撇了撇嘴:这个女人真会招蜂引蝶,杨大少献完殷勤刚走,又和传奇教练勾搭上了。 宁青莲对其他女人敌意的目光不以为意,问:“廖教练正在筹建武馆,是吗?” 廖学兵心想这不是什么秘密,便点头承认了。 宁青莲道:“那么你就是想竞争明年的少年拳圣封号大会了。恕我直言,廖教练和八大家族名门的顶级弟子还有很大差距,这种差距不是靠苦练就能缩短的。” 陆曼琦送来茶水,宁青莲道声谢谢,继续说道:“八大家族恃之笑傲江湖的,是他们几百年的武学传承,高深的、超越其他门派的武学绝技。就像一个国家的核武器,别人怎么发展都比不上。” 廖学兵不禁承认这是事实,点头道:“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是我的人选之一,我正在观察你。” 还是上次那个论调。廖学兵端起茶杯,眼神带着一丝玩味:“观察了这么久,还没有结论吗?” 宁青莲正视廖学兵的眼睛,没有说话。 廖学兵也在看着她,鹅蛋脸型,鼻梁挺直,浓黑的眉毛,眼睛如同璀璨星辰。如果刨去总是没有表情的面容这一缺点,那么起码可以给她打八分。 “我猜你必然想要选一个合格的人,为你达成什么宏伟远大的目标,虽然这个目标我猜不出来。”廖学兵敲敲桌子说:“我现在一文不名,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宁青莲静静的看着他。 “但是。”廖学兵来了个转折:“武馆建好后,我将一一击败所有敌人,什么八大家族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他的潜台词很明显:你现在有事早点说,别遮遮掩掩的,免得以后老子发达了懒得理你。 宁青莲不为所动,道:“等我觉得你合格了,自然会告诉你。” “好吧,等我合格了,你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廖学兵选择结束谈话。 “如果你想了解八大家族的什么内幕,可以来找我。” …… 回到贞观会所,屁股还没坐热,李晚晴过来通报说有两个古怪的年轻男女找廖总有事。 廖学兵当上朱雀公司总裁,每天都有不相关的人来找,实在不胜其烦,摆摆手道:“就说我不在。” 李晚晴小心翼翼道:“先生,他们不肯走,说是跟盛元武馆有关的。” “盛元武馆?”廖学兵心中一动,说:“让他们进来。” 两个年轻男女,确实很古怪。 两人都藏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神秘兮兮的。男的眼神高傲,女的紧抿嘴唇,面无表情。 黑袍是淘贝网店常见的低级面料,剪裁粗陋,接缝处露出许多线头,还有的地方褪了色,看起来像是动漫展上的劣质cospiay。 “什么事,说吧。”廖学兵正在翻看李晚晴新近送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当了一段时间的老总,他也知道不少职场上的心理诀窍,比如办公室里这样故意晾着对方,会让对方产生心理压力。 黑袍男人见怪不怪,说:“我叫斯蒂芬?撒,专门为人排忧解难的。” 他等了好一阵子,见那位廖总始终没有抬头回话,只得续道:“我听说你和盛元武馆是死敌。” 廖学兵还是没有说话,自顾自翻阅文件。 换了新名字的撒磊咬咬牙说道:“是的,盛元武馆非常强大,他们拥有武术界最庞大的学徒团体,他们的资产多得超过跨国集团,他们在国际大赛中获得的荣誉足可比拟一个东南亚国家,一旦触怒他们,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撒磊仔细观察廖学兵的脸色,大声道:“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对待敌人极其残忍,他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只要盛存德动手,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廖学兵终于抬起头:“你废话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撒磊一愣,连忙声情并茂的演下去:“没错,我是欧洲顶级杀手组织‘毒剑’的核心成员,专门承接各项业务,只要你出得起银子,我们将一劳永逸为你解决盛元武馆的渣子。这位是我们组织的第一杀手斯威夫特?李,世界排名前三。” 李思适时挺身而出。 廖学兵目瞪口呆看着他们。 “怎么?不信?” 撒磊心道老子吓不死你!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杯放在桌上。 李思身子动了动,一道白光闪过,杯子分为两半,切口整整齐齐。 “看见没?看见没!”撒磊大声道:“没有人能逃过她的致命一击!甚至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脑袋搬家!” “啧啧啧!真精彩,真绝妙。”廖学兵连连赞叹,说:“那么请你们出手对付盛存德,收费多少?” 撒磊心头一喜,暗想不露一手功夫你总是不肯上钩,说:“十万块,我保管永无后患,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廖学兵笑道:“还挺便宜的。” 撒磊道:“当然,做事之前你得先预付两千块的保证金。”他不知道市面行情如何,思量着对方既然是盛存德的敌人,大家身家应该是一致的,那边收多少这边也得收多少。 “两千?好说。” 廖学兵打电话给李晚晴:“这段时间我们会所收到的那几千块假币,送到我办公室来。” “假、假币!”撒磊跳了起来,叫道:“喂,喂,我们是世界上最正规的杀手组织,不收任何假币。” 李晚晴把一叠图像模糊而色彩夸张鲜艳的假币送到办公室,廖学兵拿在手里掂了掂:“骗子收假币不是很正常吗?” “喂……” 撒磊还没有所反应,廖学兵把钞票摔在他脸上,道:“就凭你们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敢来找老子骗钱?” 花花绿绿的钞票纷纷扬扬,漫空飞舞。 撒磊和李思两人呆愣当场,兀自没搞清楚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廖学兵道:“第一个敢来贞观会所讹诈的人被打成了八级重残,第二个来讹诈的人被塞进了马桶,上一次来讹诈的……” “怎、怎么?”撒磊迟疑问道。 “被我剁下双手腌成咸肉,再强迫他吃进肚子里。”廖学兵满脸笑容。 撒磊愣了愣,随即镇静下来,严肃的说:“廖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诈骗犯,我们是国际认证的毒剑杀手。” 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卷展开,约莫a4纸尺寸大小,上面印着“tongjiling”,还有撒磊和李思两人的肖像,倒也似模似样,下方是“$100,000”,盖有个鲜红的印章,印章框里字样为“guojixingjing”。 “这是什么?”廖学兵问道。 “通缉令!”撒磊一副江洋大盗的豪气,手指一弹纸张。 廖学兵简直呆了,结结巴巴道:“通、通缉令?” 撒磊昂着头,鼻孔朝天,说:“看看,这是去年十一月份,我们在马尔代夫刺杀了内务部长纳希德,国际刑警悬赏十万美金缉拿我们。” 廖学兵小心翼翼接过纸张,左看右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国际刑警用汉语拼音印发通缉令?” “啊?印错了?”撒磊赶紧一把抢回通缉令,若无其事的说:“因为我们作恶多端,国际刑警组织印发了包括汉语拼音在内的数十种语言版本,全球追捕,你想想,除了**还有谁能有这种待遇?” 廖学兵说:“你们很不专业,我还要纠正一点,马尔代夫的内务部长不是纳希德,纳希德是总统。另外,穿解放鞋来冒充杀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撒磊缩了缩脚,尴尬无比。 李思再也忍耐不住,怒道:“老撒,我早就说过街头那家打印店不靠谱,还贪什么便宜?人家打印一张八毛钱,他那里只收六毛,你当便宜好贪的吗?” 撒磊道:“少说两句。”又向廖学兵赔笑道:“当时我们做下大案,通缉令藏得久有些毁容,我重新复印一份作为和客户谈业务的证明。”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93章 豪华大餐 第93章 豪华大餐 廖学兵没理他,拿起被削断的杯子敲了敲,说:“杯子不错,可惜不是瓷的。这是聚碳酸酯做的吧,很像玻璃瓷器,但是又做过脆化处理,普通人也能轻松切得断。” 撒磊强自镇定说道:“是的,斯威夫特的刺杀术太过惊世骇俗,事实上我们这些顶级杀手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现真正的实力,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廖学兵伸手抓住撒磊的黑袍边角一扯,扣子崩脱,黑袍当场被扯落,撒磊的原版打扮呈现众人面前,顿时情不自禁捂住胸口。 他上身一件脏得发黄的“的确良”衬衫,下面一条沙滩短裤,露出毛茸茸的大腿,脚上穿着有一个破洞的解放鞋,打扮不伦不类。 想起自己没什么好遮掩的,又讪讪的把手放下。 “淘贝网上买的袍子我先不说,你这个样子,真是不讲究。” 撒磊挠挠头,仍然还在嘴硬:“我们做杀手的,就得讲究朴素无华,袍子一脱就和普通群众没什么两样,做到迅速融入环境。越是不起眼,就越能对目标发动致命一击。” 这小子越发来劲,挥舞双手说道:“你设想一下,如果一个杀手穿着华丽的服装走在大街,引起所有人注目,他还能顺利的隐藏起来完成任务吗?” 廖学兵摇头失笑,说:“要想行骗,首先从细节上入手,你们号称欧洲杀手组织毒剑,就先得做得像一点。毒剑组织都有什么宗旨信条?” “这个,这个……”撒磊急切间哪想得出来? 廖学兵嘿嘿冷笑。 撒磊眼珠一转,道:“毒剑组织的规则,第一,你不是超人,不要无谓的冒险;第二,如果一个蠢方法有效,那它就不是一个蠢方法。第三,如果你的攻击进行得很顺利,那一定是你中了圈套。第四,尽量显得你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换做另外的人,老早就被他唬住了。 “虽然你的头脑灵活得叫人吃惊,但是细节方面还是做得不够。”廖学兵揉着下巴说:“美军二十四条军规我也知道,就不用拿出来现了。” 撒磊满头大汗,明白今天遇到有史以来最强劲的敌人,吞吞吐吐接道:“呃,这个嘛,是了!洋为中用,师夷长技以制夷,我们欧洲毒剑杀手组织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美军军规很有针对性,所以我们搬过来化为己用,不是很正常吗?” 廖学兵差点服了,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史密斯?李。”撒磊的汗珠流到了下巴。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你叫史蒂芬?撒。” 撒磊抖着手擦掉汗水,说:“我、我们杀手从业人员经常有数十种身份,数十个化名。” “但是你面对同一个客户时换了两个化名,不觉得太低级了吗?” 机智如撒磊已经答不上来了,李思则在旁边局促不安。 “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么死鸭子嘴硬的骗子。” 正当撒磊以为自己要挨打的时候,廖学兵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远道而来策划这么一场劣质的骗局也挺辛苦的吧?饿了吗?我请你们吃饭。” 李思雀跃道:“真的吗?太好了!” 撒磊瞪了她一眼:“闭嘴!” 傻丫头还当别人安好心呢!你看这廖总何等精明,完全识破自己所有的步骤,说不定接下来就是鸿门宴了。 …… 然而撒磊二人组跟着廖学兵出现在二楼时,确实有些傻眼。简洁大气的装修风格,安静祥和的气氛,友好微笑的服务生。 每人都那么斯文有礼,好像另外一个世界。对比起来,自己跟乞丐差不了多少。 他们还没来过高级西餐厅,未免畏首畏尾,眼中泛着好奇而胆怯的光芒。 廖学兵请两人坐下,服务生提着菜单笑吟吟的过来了。 那服务生一套剪裁得体的制服,黑丝袜和高跟鞋,头发盘在脑后,脸上化着细致的淡妆。 李思想起自己袍子里面穿的旧t恤,好几天没洗过澡,一时之间自惭形秽,脸红得像火烧。 廖学兵看看菜单,问道:“你们吃东西都有什么忌口或是讲究吗?” 撒磊二人茫然摇头。 廖学兵道:“每人一份海鲜豪华套餐,再加一份煎牛排。对了,你们都喝什么酒?松子酒可以吗?” 撒磊二人又是呆滞的点头。 “好,就这样。”廖学兵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菜式很快送上,牡蛎浓汤、西班牙海鲜饭、烤扇贝、意大利虾仁沙拉、金枪鱼面饼、浓汁三文鱼,还有一份两成熟的煎牛排。 这可比两人经常吃的排骨饭要丰盛得多,撒磊心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操起刀叉大快朵颐。 李思看看廖学兵,后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不再犹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好吃。”干掉整整一盘海鲜饭,李思意犹未尽舔干净盘子,又向虾仁沙拉发起进攻。 撒磊根本就没有说话,只顾埋头猛吃。 “来,喝酒,上好的松子酒,口感醇和,正好佐餐。”廖学兵殷勤的为两人倒酒。 李思咕嘟嘟灌下一杯,继续往嘴里塞三文鱼。 “慢点吃,不够我再叫。” “谢谢。”李思含糊不清的应道,一边对付三文鱼,手上却已经开始切割牛排。 幸好套餐的分量很足,看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廖学兵给他们递上餐巾,微笑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撒磊李思两人不敢再卖弄可笑的低级骗术,说了真实姓名。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廖学兵又问:“是盛存德派你们来的?” 撒磊擦掉嘴角油渍,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说:“盛存德想让我来杀你,当然,我不可能那么蠢了。” 廖学兵敲敲桌子,基本把撒磊的来路猜了个七七八八:“你们先是在盛元武馆骗了钱,觉得世界这么好骗,又想上我这里捞一笔。” 撒磊倒也光棍,便点了点头,说:“是的,在盛元武馆那里我们准备得更充分,可能觉得钱太好拿,今天有些大意了。” 盛存德虽然算是老江湖,但他们是盛存德亲儿子盛束阳介绍去的,人都有这么个心理,通过亲友介绍,双方关系会更密切,自然比充满戒心的廖学兵好骗得多。 廖学兵道:“看样子你们在盛元武馆那里也就骗了两千块吧,然后想在我这里如法炮制?” 撒磊没法否认,事实上两千块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巨款了。 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开始踏入社会,身无一技之长,就靠着坑蒙拐骗混饭吃,十次行骗倒有九次被人识破,经常被打得伤痕累累,满头是包。 偶尔一次弄了三五百块,便在街边小饭馆里酒足饭饱,混吃等死。时间久了,根本没有改变的动力。 直到两个月前遇到李思,这个没成年的小女孩不知从哪个国家偷渡到中海,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看起来格外可怜。 撒磊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和她组成诈骗搭档,成功率居然提高不少,至少温饱问题得以暂时解决。 “两千块够用吗?”廖学兵友善的问道。 撒磊一呆,李思插嘴答道:“还可以,省着点花能顶一个月。” 廖学兵说:“你们吃的这顿饭费用是一千四百二十元。” 撒磊顿时警惕起来:“想让我们付账吗?” 李思则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天!一顿饭就花了这么多?” 廖学兵微笑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做出一些改变,每天都能享受类似的高品质生活。看看我这件衣服。” 他装模作样的抻抻身上那件不足五十元的地摊货,“范思哲,一万二千元,在意大利买的。” 撒磊心想廖学兵既然是贞观会所老板,衣服穿着肯定不会太差。 廖学兵指指地面:“这家会所是我的,价值十个亿。”一张嘴就把贞观会所产值翻了十倍,反正撒磊看不出来。 二人果然不知道十亿是个什么概念,傻傻的看着他。 廖学兵道:“我车库里还有十辆车,另外三套别墅,在金茶花路有五块地皮,家里八个佣人,我每顿饭都像今天这样一餐要花一两千块。” 撒磊这回听懂了,呼吸变得急促。李思的两只眼睛不停往外冒出小星星。 廖学兵道:“帮我做一件事,以后你们也会慢慢拥有这些东西。” 能在大人物手下办事,撒磊求之不得,讨好的笑道:“什么事?” “打电话给盛存德,就说你已经在我这里取得了信任。” 撒磊有些转不过弯:“我、我已经和盛存德一刀两断了。” 廖学兵冷笑道:“你将成为我安插在盛元武馆的一柄尖刀,明白吗?” 撒磊总算恍然大悟:“你要我骗取盛存德的信任,关键时刻捅他一刀?” 廖学兵微微颔首。 撒磊触类旁通,继续发挥自己异于常人的机智,笑道:“我认为应该循序渐进的好。盛存德的儿子盛束阳对李思有……那么个意思,嘿嘿,你知道的,我们从他身上下手会容易得多。” 他琢磨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要整垮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肯定是核心,一时之间我们搞不动他。但他儿子是最薄弱的环节,我们通过他弄到盛元的所有情报,关键时刻就能一举就功。” ****** 新建qq群144256750,欢迎加入! 微信公众账号:zhangjunbao1981,欢迎关注! 第94章 故意刁难 第94章 故意刁难 廖学兵微笑,这小子很有才干,可惜走的是一条歪路,如果走在正确的道路,那么他的成就不可限量。 “很好,你们生活费还有吧?以后可以到我这里免费用餐,每顿饭三十元定额,只要好好做事,我总不会亏待你们的。” 只需要付出少量的伙食费,甚至连工资报酬都不用给,就能在盛元武馆安插一颗重要棋子,这笔买卖显然非常划算。 撒磊李思大喜,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头不迭。 …… …… 下午两点钟,廖学兵出现在中海大学。 是程德年把他叫来的。头天晚上形色匆匆,酒吧里还发生了学生斗殴事件,没能和廖学兵好好聊聊。程老师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了这位得意门生近况。 听说廖学兵秉性刚烈,屡遭单位辞退,程德年可急得不行,四处张罗要为廖学兵找新工作。 正巧中文系有个留校助教的名额,便打电话让廖学兵赶紧过来试试。 说起来正对门路,廖学兵读书的这几年拿到的荣誉不计其数,若是连区区一介助教也混不上,那才叫瞎了眼睛。 反正有中海大学校长李昌平撑着,万万饿不死你。 廖学兵不喜欢麻烦,念在程德年一片殷殷情分上只好去一趟敷衍敷衍,今晚再请他吃顿饭意思意思。 依旧骑着电瓶车穿行于熟悉的校园。 深秋时节,沿途树木都已挂上金黄,枯萎的落叶铺满花圃。 一群活跃的身影正在足球场上挥洒汗水以及他们的青春。随着足球滚动,发出奋力的嘶吼。 边上站着三三两两的女生,或是叫或是跳,又或大声喊着场上某个帅气男生的名字。 三年前廖学兵正是这片球场的统治者,可现在他看到那些欢声笑语的男孩女孩,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程德年约在中文系办公室见面,说是要考核和面试。 在办公楼前放好电瓶车,一辆外形狂野的悍马h2从对面的道路直驶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地上拖出四道轮痕停在廖学兵边上,险些刮倒电瓶车。 “喂,这位傻……”廖学兵想起自己是即将当上大学助教的高级人士了,总算临时改口,说:“这位同志,学校是严肃的教育场所,为了培育祖国花朵而设立,不是个人表演车技的地方。” “不好意思。”车内一个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 廖学兵得理不饶人的说道:“开这么好的车,我不管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总之态度一定要端正,在一个地方就得遵守一个地方的规矩。虽然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老师,但是你记住这是神圣的校园。” 车内驾驶员没再吭声,廖学兵自觉发挥出色,得意洋洋向办公楼走去。 一名清洁工正在楼道口打扫垃圾,踩到一块香蕉皮滑倒在地,连带碰翻了垃圾桶,里面的纸团、纸屑、果皮瓜子壳通通倾洒出来。 正有一位老师经过附近,见状大怒,指着清洁工大声叫骂。 “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蠢猪吗!赶快起来打扫干净!等下有领导要过来检查,你想害死我们?” 清洁工摔倒时碰到腰椎,一时痛不可仰,哪有心情理他? 廖学兵快步过去,轻轻扶起清洁工坐在台阶上,问道:“没事吧?” 清洁工总算缓过一口气,轻声应道:“没事,谢谢。” 廖学兵接过清洁工手里的扫帚清扫地面垃圾,对那气势汹汹的老师说道:“领导来了又怎样?难道还不允许人有个疼痛?” 那老师竟然认得廖学兵,知道这个学生在中海大学呼风唤雨的事迹,当下自知理亏,摇头走开。 廖学兵指着他背影说:“走!你还敢走!马上过来帮忙!我强调过多少次了!老师必须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你颐指气使,袖手旁观,成何体统!若是我们学校都是你这样的老师,长此以往,校将不校!” 那老师只得忍气吞声,又返回来帮忙把地面打扫干净了,才获得允许离开。 清洁工一再向廖学兵表示感谢,廖学兵连连摆手,抬脚登上楼梯。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像是斑马被狮子盯上的可怕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回头一看,办公楼对面空地上那辆悍马h2驾驶位摇下半边窗子,一个女人正看着自己。 那女人好生漂亮,纵然隔着窗子只能看到半边脸,也让人涌起惊艳的感受。 浓黑的眉毛透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英气,清澈的眼睛又大又亮,犹如一汪深潭。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留着短短的头发,配上这张脸,足叫廖学兵暗中扼腕叹息,可惜了。 最让他感觉怪异的是那女人的眼神,沉静、冷漠、孤独、残忍,像是随时随地择人而噬的猛兽。 这是廖学兵多年以来第二次在一个女人眼中看到如此可怕的内容。 车窗缓缓关上,廖学兵呆立片刻,失笑摇头,只道自己看花了眼。 …… 程德年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看见廖学兵,急忙迎上前,不满的说:“怎么现在才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跟你交代的!” “什么?”这办公室廖学兵来过无数遍了,熟悉得很,自顾自的在饮水机倒了一杯冷水,咕嘟咕嘟灌下。 “我向教务部递交了推荐你的名单,本来好端端的,那个傻叉夏长风非要过来横插一腿。”程德年愤愤不平的道:“那个狗东西,又不是我们中文专业的,凭什么也来审查助教资格?” “夏长风?” 廖学兵在大学里风生水起,就像当上齐天大圣的孙悟空,四处交游广阔,跟讲师称兄道弟,与教授谈诗论道,但也有不爽他的几个人,副校长夏长风就是其中之一。 夏长风就是看不惯这种学生不像学生的学生,但却经常奈何他不得,便专找廖学兵班主任程德年的麻烦。 要么评职称时投反对票,要么涨工资时勾掉程德年的名字,要么期末评分时给他一个不及格。搞得现在程德年看到夏长风就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 “既然夏长风要来,我就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廖学兵捏捏手指:“老程,我掌握着夏长风的黑材料呢,你想不想爽爽?” 程德年迟疑道:“那你不当助教了?劳资部可是夏长风在把关。” “助教?你觉得我合适当助教吗?”廖学兵反问。 程德年刚想说合适,没想到廖学兵接着道:“老子起码也得混个教授当当。” 程德年怒道:“你还没学会跑就想飞?老子混了十几年也还是个讲师呢,你都还没毕业就想当教授?” 廖学兵翻看程德年的抽屉,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一盒玫瑰王香烟,取出一支,说:“我说着玩的,那当然不可能了——有这么好的烟你还藏着?” 玫瑰王三十五元一盒,属于高档香烟,他平时都是属于抽不起的。 程德年薪水七八千一个月,只是要养老婆孩子,还有房贷车贷要还,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同样消费不起,说:“这是我留着等领导过路时发的,平时自己不抽。” “好家伙,怎么不早说。”廖学兵顺手把整盒香烟收进自己裤兜。 两人聊了半天,夏长风才姗姗来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服装整整齐齐,腋下一个皮包,趾高气扬走进办公室,很有干部的派头。 程德年私下把夏长风骂成狗,见了正主可不敢大意,连忙起身相迎。 夏长风坐进沙发,放下皮包,单刀直入:“廖学兵,听说你想留校任教?” “是的,怎么?夏副校长有意见吗?”廖学兵坐在他对面,顺势翘起二郎腿。 夏长风对廖学兵这副做派早已见怪不怪,道:“说说你的理由。” “当今社会风气靡乱不堪,学生不像学生,老师不像老师,本人深感不安,决定挺身而出,重塑我校学术学风。” 夏长风不禁冷笑,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很有志气嘛,不过呢,我们学校招聘助教,是讲能力、讲品德、讲业务的,不知道你行不行啊?” “不知道夏副校长需要哪方面的能力、品德、业务?”廖学兵把“副”字说得很重。 夏长风道:“能力是指教学水平,品德是师德,业务是带班学生的成绩评分,不知道廖同学哪项过关?” 廖学兵暗道老家伙果然有一套,这几项咬得死死的。不过他不在乎,“就这几样?教学水平不试过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想招有工作经验的助教?” 有工作经验的已经算是老师了,自然不会还来应聘助教。 夏长风道:“那么你的师德呢?” “我历年来的三好学生、特等学生、优秀学生各种奖状可以证明本人的品格,这点不用多说了吧?”廖学兵笑道:“至于业务水平,夏副校长可以查查我的考试成绩。” 程德年给夏长风递上一份成绩单,好家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优。 夏长风摇摇头:“成绩好不能证明你的业务水平就好。行了,我特意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面试不合格,你被淘汰了。” 廖学兵深深吸了一口烟,冷笑个不停:“夏副校长,你巴巴的过来羞辱我一番就走人,这样不太好吧?” 第95章 冤家路窄 第95章 冤家路窄 程德年也叫道:“校长,校长,这样不行吧?” “我只是例行公事。”夏长风仍旧一脸淡漠,但是看到廖学兵和程德年那副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到爆。 “既然夏副校长不讲情面,那我只好公事公办了。”廖学兵用力扔掉烟头,掏出一本残破的笔记本翻了翻,说:“去年十月二日,夏副校长谎称国庆假期出外省旅游,瞒着妻子与本校女财务谭某某会面,晚上在枫树林酒店过夜。” 夏长风蹭的站起,满脸震惊:“你怎么知道?”随即觉得不妙,马上住嘴坐下,冷冷瞪着廖学兵。 “去年十一月七日,夏副校长前往夏州参加老同学聚会,公车私用,还开了三千多元的发票找学校财务报账。” 夏长风脸色一团乌黑。 廖学兵继续念道:“今年一月十四日,夏副校长带领劳资部十余名同事在四季大酒店公款吃喝,消费共计四千三百元。” 夏长风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廖学兵合上笔记本,道:“下面还有二十几条,我就不念了。” 夏长风道:“你尽管念下去,我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廖学兵说:“嘿嘿,本人做人是讲原则的,不能凭一点点小小的坏事就否定同事。虽然夏副校长道德品质不怎么样,但是在学校管理方面还是卓有成效的。” 夏长风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道老子怎么样轮得到你来评价?说:“我的所作所为如何,李校长及各位同事有目共睹,我是不怕你去告的。” 正说着,一名老师敲了敲门口,夏长风没好气道:“进来!” “校长,那个钢铁企业的校友来了。” “告诉她,我没空。” “已经到门口了。” 廖学兵看到一个巨大壮硕的身影站在走廊外面。 夏长风含着一口怒气,起身道:“行了,不管你会不会去找李校长,你的面试都不予通过,你也没这个资格当助教!” 廖学兵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请你叫我一声教授。” 夏长风心想这人简直失心疯了,出门迎向外面那人,渐渐走远。 廖学兵留在办公室还能依稀听见他们的争吵声。好像是那壮汉想查询什么东西,夏长风就是不肯答应。 那个声音,仿佛有些耳熟。 和程德年聊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接近晚饭时间,廖学兵便请班主任去大排档吃饭。 席间程德年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对夏长风骂不绝口。 …… 回家的路上,在红梅路十字路口红绿灯处发生了一起轻微的交通事故。两伙人聚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周围看热闹的行人越凑越多,围了一大圈。 廖学兵正打算从边上绕过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武德跆拳道馆的叶显宗——一也就是前去中昊馆踢馆被打败的教练——正在因为车辆剐蹭问题和人吵架。 廖学兵心中一动,凑过去围在边上观看。 其实也不算吵架,是叶显宗带着武馆的人在围攻一对中年夫妇。 一辆银灰色的本田和一辆破旧的人力三轮车顶在路边。边上还停着一辆红色的现代,看样子也是武德馆的车辆。 人力三轮车装有好几筐新鲜蔬菜瓜果,一块纸牌搭在上面,写着“空心菜2元/斤;生菜1元/斤;黄瓜1.5元/斤;番茄2元/斤”。 人力三轮车后面的铁架卡着本田车的前灯,灯头的塑料壳开裂,这也是他们争吵的原因。 至于谁先碰上了谁,谁违反了交通规则,自然是说话大声的有理了。 叶显宗这边七个壮汉,都是武德馆里的成员,在斗争中摸爬滚打过来,养了一身的暴脾气,碰上这样的事情怎会轻易相与?人人捋起袖子,团团围住那对夫妇。 夫妇俩衣着很是简朴,普通的城乡结合部打扮,大概四十岁上下,模样土里土气的。 丈夫身上穿着明显是儿子淘汰下来的旧牛仔套装,胸前拉链缀着个骷髅吊件,后面印有日本动漫人物路飞的图案。 妻子的个子又瘦又矮,一脸慌张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的本田车灯是4s店在日本总部进口,一个六千多块,你碰坏了就想走?”叶显宗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 “明明是你碰上来的,我的车都没动过。”中年男人眼睛躲躲闪闪,语气也很软弱,显然怕了对方。 “你他妈还敢顶嘴?我说是你碰的就是你碰的!”叶显宗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 中年男人涨红着脸不敢动弹,手臂垂在下面,微微颤抖。 叶显宗恶狠狠道:“六千块,少一毛钱都不行,不然老子告到交警,你不光罚款,还要拘役半年!留个人在这里,给个人回去取钱,听到了么?”说完又是一耳光打过去。 围观的有个人看不过眼了,出声道:“喂,你这人不讲道理啊,先不论事故责任,你这车灯也就外面灯罩破裂,里面还是好的,换个灯罩要不了一百块,怎么讹人呢?” 叶显宗闻言大怒,转身找到出声的那人,冲过去就是一脚把那人踢翻,说:“你算老几啊?懂不懂车辆维护?老子的车灯一换就要全换的,一对全换得一万二!” 围观人群本来还有些愤愤不平的议论之声,这下全都不说话了。 武德馆的几个跟班便把三轮车里的蔬菜搬出来倒在地上,抬脚使劲践踏,一下子踩得稀烂。兀自不够过瘾,又把番茄搬下。 中年男人的妻子见状扑上去,把番茄筐子压在身下,尖声叫道:“不准碰我的菜!不准碰!谁都不准碰!” 那跟班冷笑道:“神经病,一万二不赔,护着这筐烂番茄有用吗?” 他一脚踢了过去,正中这妇女的侧腰。这瘦小的女人哪里吃得住劲,在地上滚了几滚,头脸手臂全是擦伤。 旁边的人一阵惊叫。 “别动我老婆!”中年男人话刚喊完被叶显宗摁在了地上。 廖学兵见旁边有个老头看得津津有味,问道:“老叔,这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那老汉头也不回,继续伸着脖子朝里张望,说:“那卖菜的见夜色晚了要赶路回家,遇到红灯过不去。那辆本田从边上拐过来打喇叭要三轮车让路,三轮车让不开,他就撞了过来,碰坏了车灯,要人家赔呢。” 廖学兵问道:“那本田车怎么不讲理啊?” “讲理?你说笑话吗?”老头压低声音道:“这世界谁和你讲理?拳头吓人才是真的。” 片刻之间,三轮车的瓜果蔬菜全被摔在地上踩烂,周围的人摇头叹息,不知可惜蔬菜还是哀叹世道。 “那我也用拳头讲讲道理。”廖学兵拨开众人上前。就算此前跟叶显宗没有仇怨,他也要为这对夫妇出头。 一辆悍马h2驶了过来,被围观的人群阻住无法前行,准备掉转车头绕路离开。 车上驾驶员摇下半边车窗,看见那个奋力挤进人群中的身影,顿时直接拧掉钥匙熄火,把车停在边上。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们竟敢如此为非作歹!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廖学兵跳进圈子中间,平地一声大喝,所有人都给吓住了。 这话倒并非搞笑乱喊,不管有理无理,他做任何事情总得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名分大义占住。一旦抢占道德高地,往往便能事事压人一头。 就算当时处理不了的,日后请了仲裁,自己也有利得多。 这是他自十二岁踏入社会一路碰得头破血流总结得出的经验之谈。 叶显宗回头见到廖学兵,先是一惊,接着就冷笑起来:“是你小子!” 一个花衬衫的跟班问:“叶哥,熟人?” “熟人?嘿嘿,确实是熟人!”叶显宗松开中年男人,说:“你们不认识他是谁吧?” “谁啊?” 叶显宗一字一顿的道:“他就是把我们武德馆打得落花流水的传奇教练!” “原来是他啊。”武德馆一众跟班纷纷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 自从踢馆行动失败后,彭俊勇回去不敢承担后果,编了个理由说中昊馆的对手服用兴奋剂。 苏影洛跟着推出宣传册,传奇教练痛打叶显宗什么的,武德馆生意一落千丈,一大批学员选择离开转投中昊馆。 大家义愤填膺,自然把这笔账记在廖学兵身上。 叶显宗曾是手下败将,这时自己人多,心想不必管什么江湖规矩,有种群殴就是。 廖学兵扫了一眼围观群众,先把卖菜的夫妇俩扶起,问:“伤到哪里了?” 那卖菜的丈夫忙推开他,颤声道:“别管我,你快走,他们凶得很,谁都惹不起!” “别害怕,在这条大街上,我就是公道正义!没有谁可以随便欺负人!”廖学兵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周围群众倒替他担心起来,私下里小声交谈:这怎么又来了个傻大胆! “你算哪门子公道正义呢?”叶显宗气笑了,说:“老子只是车子被碰坏了要个赔偿而已,你若是识趣的别多管闲事。” “你们这帮败类仗着人多势众在路上横行霸道,以为天下没有公理了吗?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家的菜踩烂,把人打伤,以为没有人收拾得你吗?” 叶显宗见他再乱喊下去,恐怕就要群情激奋了。犯了众怒自己也惹不起,朝几名跟班一使眼色,众人摩拳擦掌,向着廖学兵围拢过去。 第96章 超级悍妞 第96章 超级悍妞 打架靠的就是人多势众,叶显宗胆气跟着壮了,早把踢馆失败的阴影抛至脑后,狠狠搡了廖学兵一把,说:“你来啊,我看你怎么收拾我。” 另一个跟班一掌不轻不重的拍在廖学兵脑袋上,笑道:“传奇教练,我看你有多传奇。” 那跟班突然后颈一紧,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腾空飞起三四米高,咣的落到本田车车顶上,又滚到地面。 四周群众如同被倒下冷水的滚油锅,一下哗的惊叹、叫嚷,顿时沸腾起来。 是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后面捏住他后颈扔了过去。 首先映入廖学兵眼帘是一张精致的脸蛋,对,就是悍马h2车上那个漂亮姑娘。但是紧接着看到姑娘的体型,他差点没一屁股坐倒在地。 大长腿、肌肉、迷彩服、圆寸头,比廖学兵还高了大半个头的魁梧身躯,单手提起一个一百三四十斤体重的大活人扔到半空。这……竟然是个美女? 由于过程太快,叶显宗根本没看到同伴是怎么飞起来的。刚一转身,女暴龙的高边腿如流星扫至,抽打在他脸上。 叶显宗毫无反应的,仿佛被时速两百公里的列车撞中,直直栽倒,眼前一片黑暗,当即失去知觉。 第三个武德馆跟班站得近些,被女暴龙一记手肘砸碎鼻梁。 第四个人挨了一脚,脾脏破裂。 第五个人肋骨断了四根。 只是眨眼间叶显宗八个恶霸通通倒下,身上带着常人一辈子也没受过的重伤。 全部过程都在廖学兵眼皮底下完成,就像电影的快进镜头一样,两三秒钟解决一个。从开始到结束没超过半分钟。 围观群众们爆出一团彩声,纷纷鼓掌叫好。 廖学兵面如土色,呆呆看着眼前的女暴龙。 这女人太强大了,高效率的格斗术,再加上她远超常人的超级力量,几乎是一击必杀。 而且她还留了绝大部分力量,否则叶显宗这帮人没一个能活。 现在的他远远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廖学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除非能唤醒腰间那个花纹。” 让他意料不到的是,女暴龙竟然转身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伸出手说:“教授你好,我是裘织琳。” 声音低沉带有磁性,既不娇柔也不粗豪,相当的悦耳。 “你、你好。”廖学兵结结巴巴的与裘织琳握手,这还是他第一次需要抬头看一个女人。 “我刚才在学校里见过你。”裘织琳的笑容十分迷人。 廖学兵总算想起来了,办公楼外面坐在车里的女人,还有办公室走廊外巨大的身影。 “哦……是你。” 裘织琳轻轻松开廖学兵的手,微笑着说:“教授,我很仰慕您的为人,刚才差点让这些歹徒伤到您了。” 悍马h2副驾驶位的墨镜男浑身僵硬,完全惊呆,这还是老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展露笑容。 自从老大返回中海接管钢铁兄弟会,不是打就是杀,生活充满刀光剑影,日子过得像是战争。就算老大在和合作伙伴谈生意时的笑,照样寒冷彻骨,没有一点温暖。 第一次,老大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大姐真美。”墨镜男在心里说。 裘织琳对打打杀杀没太多感觉,唯一佩服的是史书上有风骨的文人,就算是对方手无缚鸡之力也罢。力量对她来说已经太多,她自己就是一股无敌的力量。 像李白,纵酒狂歌,仗剑游遍天下;像杜甫,忧国忧民,心系苍生;像苏轼,处变不惊,无往而不可,这才是裘织琳崇拜的偶像。 但现实社会碌碌众生,早已没有了这样的人物。 直到今天,她先是目睹廖学兵主动放下身段帮助清洁工,又见他一身傲骨怒斥叶显宗一干狂徒,所作所为确实当得起风骨二字。 而且他还是中海大学中文系的教授! 裘织琳觉得必须对这种人保持尊敬,至少一份真诚的笑容是应该的。 远处传来悠扬的警笛声,廖学兵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有机会下次请你喝茶。” 掏出身上几百块钞票递给卖菜的中年夫妇:“拿去看医生,如果有剩的,那就是我买了你的菜。” 裘织琳本来想还问个电话号码,一时没问出口,目送廖学兵跨上电瓶车离开,只觉那道瘦弱的背影高大极了。 回到悍马车上,一言不发开了十多分钟。墨镜男看看她又看看窗外,三番五次欲言又止。 “你身上长了虱子么?”裘织琳问。 墨镜男迟疑半天,说:“老大,我帮你查查那个男的联系方式?” 裘织琳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似乎感觉心事被人识破,声音阴寒似冰:“不准查!” 墨镜男悚然失惊,当下不敢说话。上次兄弟会里有个神经兮兮的家伙暗地里议论裘大姐的内衣式样,被大姐在后面听见,拍了他肩膀一下。结果那家伙肩胛骨裂,医到现在手还不能提起重物。 这种关于大姐的私人问题,还是不要轻易发表意见的好。 墨镜男马屁拍到马腿上,反而对那个男人的身份更感兴趣了。 “对了,刚拿到贞观会所老总廖学兵的一点资料,大姐要不要了解一下?” 裘织琳正在开车,道:“你捡重要的说我听听。” 墨镜男打开手机阅览里面的信息,念道:“廖学兵今年二十三岁,是个不学无术的低级流氓,本来没什么本事,依靠打败剑鱼公司发的家。贞观会所就是从剑鱼手里夺来的,改头换面了。” 裘织琳道:“廖学兵要是有那么简单,李丹岳能出一百万买他的人生吗?” 墨镜男续道:“他有两个重要助手,一个叫做叶小白,手段残忍性情凶悍,一个叫做袁野,头脑缜密思维灵活。这两个人一文一武构成了廖学兵的左臂右膀。” 裘织琳点头道:“总之要慎重一点,情报再做得详细一点。” 墨镜男不理解曾经在银钻石部队待过的人对情报的重视程度,问:“老大,凭你的身手要收拾他们还不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吗?何必浪费时间,早点解决,我们也好早日拿到李少的尾款。” “照我的要求去做。”裘织琳不想听他啰嗦。 “是。”墨镜男看到手机下方还有一条信息,说:“中海大学方面请我们承担杜甫文学成就国际学术研讨会的安保工作,要不要去?” “看情况。” …… …… 过了几天,廖学兵接到徐贞妍的来电。 “嗨,好久不见。”廖学兵说。 徐贞妍在电话对面嗔道:“久什么久啊,前几天不是刚见过了吗?” 廖学兵换了一副诗人般的深情语气,说:“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三天不见你,等于隔了整整十年。古人又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徐贞妍忙说:“行了,不要乱引用不恰当的古诗。我找你有个事呢。” “什么事吗?” “呃,那个……李丹岳今天过生日……”徐贞妍开始显得吞吞吐吐:“我,我不想去,但是我爸非要逼着我去,你,你能陪我一起吗?” “李丹岳的生日?这小子还是贼心不死。”廖学兵沉吟起来。 徐贞妍说:“上次回家,我爸把我骂了一顿,让我跟李丹岳多接触接触。我和他吵过几次,实在没有办法……” 廖学兵心想徐贞妍能主动说明此事,李丹岳是真的让人讨厌,这个小麻烦必须一劳永逸的解决,道:“好,什么地方,我亲自去会会这只苍蝇,让他知道我家妍妍已经名花有主。” 徐贞妍一时心情大好,难得开了个玩笑:“难道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廖学兵道:“正因为牛粪的滋养,你才如此美丽。” 徐贞妍没他那么厚的脸皮,已经接不下去了,说:“在木槿街卡伦蒂亚小区27号别墅,今晚八点整,记得在门口等我。” “好的,不见不散。” 徐贞妍想想又说:“还有一个事啊,你一定要穿得好看点,最好把李丹岳给比下去,省得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怎么叫做穿得好看?”对穿着不太讲究的廖学兵有些为难。 徐贞妍笑道:“就是时尚一点、干净一点,让别人都知道我有个帅气的男朋友。好啦,我要吃午饭了,回见。” 放下电话,廖学兵拉开衣柜,仔细巡视自己不超过两个巴掌数量的服装。 夏天的t恤短裤,冬天的衬衫西装,也就那么寥寥几件,毫无选择余地。 廖学兵揉着下巴思索良久,时尚比较困难,但干净一点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换上外套,去街上理发店剃了个短短的圆寸头,刮掉胡子,露出青幽幽的下巴,似乎又青春了好几岁。 “承惠十二元,老弟,你长得可真靓仔呀。”剃头阿叔礼貌的恭维着,拿毛巾替他擦去脖子后的头发碎渣。 长期以来,廖学兵总给人一种阴郁沧桑的感觉,看着不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倒和三十来岁的中年大叔差不多。这下突然改头换面,神清气爽,总算恢复少年模样,那种阴沉沉的气质一扫而空。 廖学兵对着镜子摸摸头,很满意:“这次不会再有人管我叫师傅了。”递给剃头阿叔二十元:“不用找了。” 剃头阿叔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谢谢老弟,谢谢老弟,你这么大方,一定是什么公司高管吧,看起来真年轻,应该还不满三十岁。” 廖学兵面皮一黑:“我只有二十三岁,确实不满三十岁。” 第97章 生日宴会 第97章 生日宴会 出得门口,在附近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想想既然是参加李丹岳的生日宴会,也得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左右无事,捱到晚上六点多钟,收拾衣服出门,直奔木槿街而去。 将近八点钟赶到,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东边升起一轮亮堂堂的明月。 卡伦蒂亚小区一带算是中海市的富人区之一,住的都是有钱人——均价五六万一平方米起的别墅,贵的在十万以上。一套别墅小的两百平方米,大的三四百平米,没几个小钱还真买不了。 两旁道路栽种法国梧桐,落叶满地,秋意十足。左右也没有什么店铺摊贩,安安静静的,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巡逻的保安经过,带给人安心的感觉。 廖学兵在小区门口站了十多分钟,也被保安瞪了十多分钟。这家伙一成不变的黑西装西裤白衬衫,土气程度跟越南难民差不了多少。 保安见他拎着两个纸袋等在门外,似乎是来找有钱亲戚的,就不再理会。 一辆又一辆奔驰、宝马、凯迪拉克、保时捷卡宴在门口进进出出,对他看也不多看一眼。 廖学兵眼看八点十多分钟了,掏出手机要给徐贞妍打电话,正要拨出号码,一辆黄色的兰博基尼停在他面前。 徐贞妍打开车窗笑靥如花:“等久了吗?” 女孩特意化了妆,长发披肩如同缎带般丝滑,发出一股淡淡的洗发水清香。精致的眼线,细细描过眉毛,嘴唇涂着水润光泽的唇膏,腮边的粉底令本就青春无敌的脸蛋更显娇嫩光滑。 不化妆已经美貌出众了,现在再打扮起来,像是电影里走出的公主,艳光四射,叫人挪不开眼睛。 “不久不久,也就从中午接到你电话一直等到现在,才八个小时不到。”廖学兵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谎话,一边从纸袋里掏出花,“送你,玫瑰代表我的心。” “你的心碎了吗?”徐贞妍问道。 廖学兵低头一看,只见那束十二朵的红玫瑰被纸袋压得破破烂烂,花朵零落,已经失去鲜艳的色彩,不由十分尴尬。 “这个,这个充分证明了没得到牛粪滋润的鲜花经不起风雨的考验。” 他正待收起,徐贞妍却接过花束放在鼻端嗅了一口,说:“真香。上车吧。” 廖学兵如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坐在真皮坐垫这处摸摸,那里看看。 “系好安全带。”徐贞妍说。 车里飘荡一种幽香气息,廖学兵使劲嗅嗅鼻子,忽觉这幽香好像是从徐贞妍身上散发出来,暗忖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处子幽香? 他偷偷去看,只见徐贞妍专注的目视前方,发丝掠过耳垂,那侧脸如同文艺复兴时期美术大师笔下最秀美的线条。当真美得惊心动魄。 李丹岳的住宅很大,围墙爬满蔓藤,一栋两层楼高的巴洛克式别墅,门前停满各种豪车。 前面的院子栽有两棵碗口粗的樟树,相隔两米,中间穿起一张吊床。边上还有几张固定位置的木桌木椅,几盆小花,颇有情趣。 这是李丹岳十六岁那年刚获得世界散打大赛青少年组冠军他父亲为他买的,不久后走火入魔。一直呆在这里养病。 李丹岳站在别墅门口台阶迎客,外形相当帅气,一套紧身的深蓝色休闲小西装,不系领带。里面是紫色的衬衫,松开两枚纽扣,露出并不健美的胸肌。 他的跟班林枫和许博也在帮忙招呼客人。 见到徐贞妍的黄色兰博基尼停住,李丹岳和其中一位客人点头微笑致意,赶紧整理衣领,三步并作两步过去。 车门咔嚓打开,徐贞妍的高跟丝袜长腿伸出,李丹岳竟有那么瞬间感到窒息。 “妍妍,你今天真漂亮,就像皎洁的月光照亮我空旷的心田。”李丹岳用力背诵着许博教的情话三百句,情深款款的说:“你没来之前这里是黑白的,现在终于有了色彩。” “谢谢。”徐贞妍礼貌的回答。 “我也要表示一下感谢。”廖学兵不识时务的声音响起,“我甚至想不出这么美妙的语言来赞美我的女朋友。” 徐贞妍顺势挽住廖学兵的胳膊,说:“你的比喻不伦不类,就不用了。” 两人凑在一处,土气的廖学兵把徐贞妍衬得越发娇美,而艳丽的徐贞妍也把廖学兵衬得更加傻帽。 李丹岳脸色阴晴不定,动人情话再也说不出口,勉强笑道:“欢迎两位来参加在下的生日聚会。” 他不知道这步棋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打电话邀请徐贞妍参加聚会,让她随便把廖学兵也带上,这是许博出的鬼主意。 许博经过调查得知廖学兵是中海大学大四外出实习的穷学生,连遭十几家单位辞退,至今仍没找到工作——不信?你看看他穿的那身! 追求女孩很简单,不外乎真心、思想以及物质。在这社会上没人在乎前两者,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只有钻石、豪车、名包、手表、豪宅才能打动女孩子的心。 许博针对这条定律制定了一个有些冒险的计划。就像周星驰说的一样:“美女是需要绿叶衬托的。” 帅哥也一样,出色的李丹岳需要绿叶廖学兵的对比,才能让徐贞妍对两个人有充分的比较,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什么是满脚泥巴庄稼汉。 这里是他的主场,想怎么显摆就怎么显摆,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廖学兵比得了吗? 许博说,女孩子对恋爱中对象的定位有个逐步认清自己的过程,现在她恋着廖学兵不要紧,过了今晚,她自然会意识到谁是良人,谁又是恶客。李少您只需充分展示自己的风采就够了。 李丹岳深以为然,看了紧紧相依的两人,倾尽全力把不适的感觉压下心头,说:“里边请吧。” 徐贞妍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一个方形盒子,扎上包装纸和彩条,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妍妍你真是太客气了。不管你送什么我都会很高兴。”李丹岳确实很开心,这间接证明了妍妍对自己还是很上心的,“我可以拆开吗?” “当然可以。”徐贞妍歪着头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李丹岳示意林枫过来拍照记录下美妙的一刻,小心翼翼拆开礼物盒,一块劳力士手表,刻度上镶有十二颗细钻,外形十分大气。 李丹岳自己也有好几块名表,独独对这一块爱不释手,当即戴在腕上左看右看,连声说:“真漂亮!妍妍,谢谢,真的太好了。” “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对徐贞妍这种名门弟子来说,一块劳力士确实算不上什么。 李丹岳忙说:“不不不,这将是我今生最贵重的一件礼物。” 廖学兵同样递上礼物:“李少,生日快乐。”也是个扎有彩带的方盒。 李丹岳正沉浸在幸福喜悦的情绪中,连带对他的观感也好了许多,接过礼物盒说:“谢谢。” “拆开看看。”廖学兵耸耸肩。 “哦?” 林枫拿着高级佳康单反相机来回寻找最佳角度,想要为李少留下沉醉人心的镜头。 李丹岳三两下拆掉包装纸,林枫急忙凑上去猛拍一气。 躺在盒子中间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周围由塑料包边,外形粗陋不堪,就是街头寻常可见的一元店货物。 李丹岳满脸错愕之色:“这个?” 廖学兵说:“是,李少经常认不请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好照照镜子。” “你这什么意思?” “因为你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这不是讥笑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若非徐贞妍还在边上,李丹岳连杀了他都不解恨,见林枫兀自朝自己拍照,把镜子直摔到林枫脸上,道:“还拍!滚!” “哎!”徐贞妍轻呼一声。 李丹岳总算恢复理智,深吸一口气,说:“谢谢,我会记住的,里边请。” 当下便有一名服务生过来引领着廖学兵二人进入别墅大厅。 李丹岳很想也跟着进去,但他今天是聚会主人,只能留在外面迎客,招招手去叫许博,想让他悄悄跟着他们,一叫之下却没得到回应。原来许博也遇到了自己的情敌,正在前院的樟树底下和一男一女说话。 李丹岳不便发作,摇了摇头。 男的是洪正武馆主人李昌言的师弟的弟子任小刚,长得浓眉大眼的,外表十分刚毅。女孩是任小刚的初中同学伊采彤,相貌清纯甜美。 有次任小刚带同学去武馆参观,许博一见伊采彤便喜欢上了,变着法子的追求。可惜他戴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近视眼镜,模样斯文瘦弱,从外形条件来看怎是任小刚的对手? 伊采彤和任小刚走得越来越近,许博满心不是滋味,早把任小刚当成仇人。这时三人在树下不知争吵什么,任小刚携着女孩的手走进别墅。 …… 大厅内部面积宽敞,装饰奢华,延绵九层的水晶大吊灯高高垂下,多层次多角度多变式,熠熠生辉,璀璨夺目,华丽之极。 由四根庄重的大理石罗马柱支起天花板,对面两扇彩色玻璃落地大窗,外面的月色和灯光透入,呈现出七彩迷离的颜色。 第98章 灭敌威风 第98章 灭敌威风 墙壁上挂着现代美术大师的风景画,应和着厅内的装饰,显得既清新又雅致。 墙角错落摆放刚从温室栽培出来的郁金香,红黄交杂,盛开正旺。 中间两排铺好白布的长桌,上面一系列琳琅满目的美食,有西式的牛排、烤鹅、牡蛎、蛋糕、冰淇淋,也有中式的饺子、年糕、皮蛋、海螺,还有数之不尽的水果。 对门是后院草坪,早已架起烧烤摊,戴高帽的大厨卖力煎肉,香气阵阵。 乐队正在夜色下演奏《勃兰登堡协奏曲》,映衬着乐谱上的烛光,曲调欢快,带着一点点的得意洋洋。 约莫四五十名男女宾客衣冠楚楚,穿梭往来,三两成堆,手里端着高脚杯,脸上满满的矜持,时不时低声说上几句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语。 这些都是李丹岳的亲戚朋友,大多是武道中人,各大武馆的弟子,练武出身,偏偏要做上流社会斯文派头。也有少部分商界的伙伴以及学校的同学,大家都友善的笑着。 看得出来,李丹岳为操办生日宴会,下了很大功夫。 廖学兵装作经常参加高档聚会的样子若无其事,但那东张西望的乡巴佬表情早已出卖了他。一会儿在墙壁挂画前流连忘返,一会儿紧盯着桌上的烤鹅恋恋不舍。 徐贞妍甫一出现,立即吸引现场客人绝大部分目光。 “徐小姐,好久不见。”一个梳大背头的年轻人过来打招呼,一身笔挺的西装似乎让他很不自然,姿势格外僵硬。 “哦,好久不见。”徐贞妍淡淡的回应。眼前的人是洪正武馆的弟子,以前和她见过一面,名字叫做吴向宣。 “徐小姐真不愧是中海武道圈子里最亮的一颗星星,美得无双无对。”吴向宣随口恭维一句,目光落在廖学兵身上,顿时怪叫一声:“哎哟!这哪来的鸟人,不知道这里是私人聚会吗?” 徐贞妍冷着脸介绍道:“廖学兵,我的男朋友。” 吴向宣大惊失色,连忙说:“哦!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徐小姐介绍,我还以为是拾荒人员混进来了呢。” 廖学兵不为所动,对他看都没看一眼。 吴向宣又说:“哎呀!徐小姐这么漂亮,怎么找这种男朋友,如果不是和你一起来的,恐怕我就要叫人把他赶出去了,失礼失礼!” 这是许博给廖学兵设置的第一道关卡,让道场里最为牙尖嘴利的弟子吴向宣打前锋,上前大肆嘲讽一番,狠狠给他个下马威。 接下来,还会有更密集更可怕的打击。 徐贞妍可不高兴了,说:“吴向宣,你怎么这样?” 吴向宣昂着头斜眼看廖学兵,道:“对不起,我这人一向耿直,有话说话。廖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衣着品味太糟糕了,站在这里就像一颗老鼠屎掉进一锅汤。” 廖学兵这才转过头来,对吴向宣彻底无视,扯了扯徐贞妍说:“走吧。” “喂,没听见我说话吗?”吴向宣叫道:“你是聋子吗?我说你长得像老鼠屎知道吗?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廖学兵道:“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你是哪一种?” “哟,还敢骂人?”吴向宣一下乐了,说:“那么就满足你,我两种都是,行了么?” 他在洪正武馆里不仅毒舌,还以脸皮厚著称,对别人的讽刺挖苦甚至辱骂都能照单全收,就像牛皮糖一样,一旦被黏上,你拍都拍不走。 “对了,厕所在哪里?”廖学兵问。 吴向宣指了指对面一个拐角,嘿嘿笑道:“高级卫生间会用么?可别把地方搞脏了,这里的马桶也比你的房间要干净得多。” 廖学兵道:“我不是去方便,我是说,你既然知道厕所在哪里,怎么还不去吃屎?” “我不饿,要不你先吃?”吴向宣仍旧笑嘻嘻的说。若放在别人头上,只怕早就勃然大怒了,他只是笑得没脸没皮的。 廖学兵两句话试出眼前这人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性格,觉得没必要再纠缠,说:“好吧,过一会儿你会吃个够的。” 吴向宣还待要说,徐贞妍怒道:“你们洪正武馆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要不要我去跟李叔叔说一声?” 吴向宣见她提到了师父,终于不敢再挑衅,笑道:“我就开个玩笑呢,看看,廖先生虽然穿得差劲,至少也人模狗样的嘛!” 徐贞妍一字一顿的道:“吴、向、宣!” 吴向宣嘿嘿一笑:“好,好,不打扰你们啦。”转身混入人堆里,再也找不着他的影子。 徐贞妍怫然不悦:“洪正武馆怎么尽收这种弟子,真是莫名其妙!” 廖学兵揽着她的肩头说:“不要紧,让我们来期待李丹岳的拙劣表演吧。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饿。”徐贞妍感觉今天不应该来参加李丹岳的聚会,隐隐有些后悔。 他们在这聚会上没几个认识的,就在大厅里四处闲逛。过不多时,李丹岳急匆匆赶到,歉然说道:“不好意思,吴向宣不懂礼貌,我已经叫他回去反省了。” 廖学兵心道吴向宣和我们对话只有三个人在场,你马上就能知道吴向宣不懂礼,还过来道歉,这分明是有预谋的一场好戏。 徐贞妍不便发作,道:“没事。” 李丹岳换了一副亲热的神色,说:“妍妍还没来过寒舍,我带你看看好么?” 又是第二步计划了,领着徐贞妍参观别墅,廖学兵势必也会跟着,就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豪宅,最好是领略了自己的排场之后能知难而退——大家不是一路人,你这穷小子别在妍妍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贞妍只得应付道:“好的。” 一名服务生端着托盘经过,李丹岳拿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徐贞妍,没有理会廖学兵,说:“为了庆祝今晚的聚会,这是我特意让人从法国波尔多空运过来的威士忌,你尝尝,味道很醇正呢。” 不着痕迹显摆了一下。 徐贞妍与他轻轻碰杯,抿了一口:“真的挺好喝的。”把杯子递给廖学兵,道:“廖……兵哥,你试试。” 廖学兵一口喝光,说:“一般般吧。” 李丹岳见女神樱唇接触过的杯子被这龟儿子拿起就喝,还是杯沿同一个位置,无异于间接接吻,两人居然不分彼此,简直叫他心脏如同被刀子狠狠刺下。 徐贞妍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蛋有些微微发红,笑道:“下次品酒你应该含一口在嘴里,仔细的体会一下其中滋味。” “含了,但是我体会到的只有你的口水味。” 徐贞妍脸儿完全红透,推了他一把,道:“尽瞎说!” 李丹岳努力控制情绪才没一拳砸在廖学兵脸上,转身背对徐贞妍从怀里掏出碧玉济命丸吞服了一颗,慢慢平静下来,强作泰然自若的笑:“对了,妍妍,看看我最近收藏的名画。” 领着两人走到墙壁前的挂画,说:“美国当代著名画家约翰?克利夫兰的作品《河边的少女》,我前段时间在苏富比拍卖行拍下,花了四万美元。” 一副水粉画,黄昏中一名不穿衣服的少女坐在波光粼粼的河边,惆怅的望着远方。色彩丰富、浓郁,线条流畅平滑,意境深远独到。 徐贞妍学的是中文,对美术研究不深,随口应道:“挺好看的。” 李丹岳憋了好久,终于向廖学兵发难:“喂,廖先生,那么你认为《河边的少女》好在什么地方呢?” 廖学兵在画前端详良久,正当李丹岳以为他会说些俗套恭维之词的时候,只见廖学兵点点头道:“画得不错,至少模仿得很好,起码和真正的《河边的少女》有八分相似。” “什么!?你说这是赝品?”李丹岳道:“不懂就别乱说话,没人当你是傻瓜。” 廖学兵指指画作的右上角:“克利夫兰最喜欢画橘红色的太阳,他涂出来的色彩充满梦幻,你看这里,还缺了一点火候,橘红色不是很正宗。” 李丹岳连忙伸长脖子去看。 廖学兵又指着画中的少女说:“克利夫兰的标志性风格之一就是身材丰腴的少女,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胳膊,丰美的腰部都是他的风格。你再看看这幅赝品,少女身材过于标准,过于完美。” 李丹岳黑着脸招手让佣人拿来放大镜。 廖学兵继续说:“我们再来看看克利夫兰的签名,john,h和n连在了一起。要知道克利夫兰的母亲名字首字母是n,所以他的签名从来都是会把h和n列开,你这幅赝品的功力是够了,但细节处还有些欠缺。” 李丹岳一看果然如此,抓握住放大镜的手指微微颤抖,对佣人道:“把这幅画撤了!” 廖学兵微笑道:“李少平时可要多读读书,四处收购赝品还堂而皇之挂在家里,未免贻笑大方了。” 李丹岳咬着牙领他们走到二楼。徐贞妍在后面悄悄问道:“你怎么知道画画的?我都没听说过。” 廖学兵凑过去在女孩耳边轻声笑道:“我瞎说的,其实那什么克利夫兰我也不认识,就是乱扯一气,灭灭李丹岳的威风。” 第99章 装逼打脸 第99章 装逼打脸 徐贞妍眼睛一瞪,急忙捂住小嘴没让自己笑出声音:“你好坏啊,不怕李丹岳知道你在装神弄鬼吗?” “练武之人能有几个有时间研究西洋美术的?他根本就不懂。”廖学兵浑不在意。 他说的也是实情,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都要花十几个小时锤炼身体,除了少数天赋出众者,其他人哪有精力浪费在文艺上面? 何况文艺研究这条道路的艰难,比练武不差,甚至超过许多。 二楼楼梯口陈列着一具篮球大小的铜像,造型是一只只有半张脸的雄狮,无论神态、皮肤、毛发均栩栩如生,空缺的另一半让人多了几分遐想的余地。下面是个半人高的红木底座。 徐贞妍说:“哎,这只狮子好别致啊。” 李丹岳又来了神气,沾沾自喜的说:“西班牙后现代主义大师何塞?路易斯一九七五年的作品,《雄狮的两个断面》,十五岁生日时我爸送的,花了八点五万欧元。” 徐贞妍走到边上细看,问:“这个断面有什么讲究啊?” “这个……这个……”李丹岳其实不懂其中含义,只得苦苦思索,情急答道:“路易斯大师是想表现事物的两面性,就像,就像阴与阳、白与黑、有与无一样。” 徐贞妍抬头问廖学兵:“你觉得呢?” “这是中海大学艺术学院雕塑专业几个老师向何塞?路易斯致敬的作品,天桥下有卖,六七百块一尊,没什么看头,走啦。” “你、你说什么?到底懂不懂艺术?”李丹岳铁青着脸,想要吃人一般瞪视廖学兵。 廖学兵施施然的道:“何塞?路易斯在一九七五年创作了《猛犸象的两个断面》,是一尊三米多高的青铜塑像,身体同样只有一半,控诉了人类对环境的破坏,在当年国际艺术节引起轰动,他的风格也带领了一片潮流。后来呢,中海艺术学院为了向他致敬,创作了许多类似的作品,有《雄狮的两个断面》《猴子的两个断面》,还有《斑点狗的两个断面》等等,但规模和艺术成就与路易斯远远不及。” 徐贞妍点头道:“原来这样啊!” 廖学兵说:“前几年还在学校办过展览,后来拿出去到处折价兜售,也不知道谁买到了。” 李丹岳愣在当场,片刻说不出一个字,满头尽是汗水。 “李少不是还要带我们参观别墅吗?”廖学兵善意的提醒。 李丹岳想起房间还有一件珍藏多年的艺术品,咬咬牙带他们穿过走廊。 徐贞妍悄悄问道:“猛犸象的两个断面,真有这么回事吗?” “我临时编的,路易斯是谁我也没听说过。” 徐贞妍翻了个白眼:“你啊,真是的。” 二楼走廊正好可以俯视楼下大厅,中间的水晶大吊灯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更显得绚丽多姿,光华莹莹,雍容大气。 徐贞妍不由笑道:“李丹岳,你家的灯好漂亮啊!” 李丹岳闻言几乎流下欣慰的泪水,以瞬间移动的速度来到女孩身边,双手扶着木栏杆向吊灯仰望,深深叹一口气,正要吹嘘那是从巴黎订购的,整整了十万欧元。 话没出口,廖学兵道:“行了,你真没见识,人家李少从淘贝网买的,了不起一千八百块,你高兴改天我给你买三五十副。” 徐贞妍果然配合得很,失望的哦了一声,说:“还真挺廉价的,你看那光,一点都不自然。” 李丹岳差点没从二楼纵身跃下,噎了半天,哑着嗓子道:“行,行,我不跟你争。” 打开走廊第二个房间的门口,说:“这是我的书房,很少带人进来,妍妍是第一个呢。” 书房宽敞明亮,干干净净,左边的墙壁一列书柜,右边是个保险柜,对面的窗户则装上防盗网。 徐贞妍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威尼斯商人》,说:“李丹岳,你还看这书啊。” 李丹岳微笑道:“莎士比亚是我最喜欢的作家,尤其这一本《威尼斯商人》,三条平行、交错发展的故事情节线索,构成了作品生动、丰富的艺术情节,我每晚睡觉前都会读一读。” 廖学兵接过书本随手一翻,赞道:“原来李少看的是少儿图画版《威尼斯商人》,啧啧啧,果然深邃渊博得很哪!妍妍你看,这图画得真是惟妙惟肖,夏洛克这个形象跟李少也很相似,怪不得他如此喜欢。” 徐贞妍忍不住噗嗤一笑。 李丹岳的脸瞬间红成猴子屁股,一把夺走图书扔进角落,说:“这是我小时候看的。” 门口有个人探头探脑的,李丹岳只道丑态被人发现,怒道:“谁!?” 吴向宣畏畏缩缩站了出来,赔笑道:“李少,是我,许博让我、让我……” “闭嘴!”李丹岳临时想起了什么,说:“好,你也进来看看我收藏的艺术品。” 他先前声称吴向宣因冒犯客人已被赶走,现在又突然钻出来,行径相当诡异。 其实是许博跟在后面看到廖学兵言辞犀利,李少丢盔弃甲不能敌也,不得不冒着极大的风险让吴向宣重新出现,狠狠压一下廖学兵的风头,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 李丹岳拿钥匙打开保险柜,换上白手套,小心翼翼捧出一串葡萄——翡翠做的。 徐贞妍一见之下,惊叹的叫了起来:“真美!” 长约二十厘米,宽十厘米,高七八厘米,便如真正的葡萄大小。由一块半墨半绿的翠玉为原料,墨色部分雕成葡萄粒和藤枝,绿色部分雕成叶子,运用玉材自然分布的色泽,雕琢成一串几可乱真的葡萄。 葡萄粒上留存少少的自然生成的粉白色,就像平时寻常可见的葡萄白霜。叶子反卷,筋脉清晰,当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吴向宣同样目不转睛看着那串翡翠葡萄,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李丹岳对保险柜上放着的手套努努嘴,向廖学兵声音响亮的说道:“戴上!” 廖学兵依言戴好白手套。 李丹岳这次居然并不递给翘首以盼的徐贞妍,而是先给了廖学兵。显然先前连续三次打击令他积了一肚子气。 “喂,小心点,别给摔了,不然把你买了都赔不起!”吴向宣在旁边提醒。 廖学兵捧着翡翠葡萄细细察看一番,李丹岳站在边上惴惴不安,有种等待别人决定自己命运的感觉。 良久,廖学兵道:“这玉,确实是真的。” “狗屁!”吴向宣突然暴喝一声,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吴向宣怒道:“喂,拿你的狗眼好好瞧瞧!什么不是假玉?你懂吗?你的智商够用吗?这就是假玉!”他刚进来时许博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廖学兵说什么都要表示反对。 好不容易等廖学兵说了一句话,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内容,立即大声反驳。 “啪!”满头黑线的李丹岳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过去。 “哎哟!”吴向宣捂着头补救道:“还用废话吗!这根本不是假玉!” 廖学兵微笑道:“匠心别具,很难得,你看这缕白丝,如果放在别的器件上可能就是瑕疵了,可是他把这缕白丝刻意雕成葡萄上的白霜,真真浑然天成,难得难得。” 李丹岳没想到廖学兵竟能说出这番好话,一时颇有感激涕零的冲动,说:“我爸前些年在拍卖会买的,国内玉器大师王小昂没成名前的作品,当时花了一百七十万,据说现在已经涨到三百万了。” 廖学兵装模作样的说:“雕工上乘,可惜给玉材拖了后腿。” 李丹岳忙问:“此话怎说?” 廖学兵只是嘿嘿一笑,并不作答,把翡翠葡萄交还给他。 李丹岳只觉百爪挠心,浑身痒得难受,有心再问,廖学兵却顾左右而言他,道:“还有没有什么好的玩意,都拿出来开开眼。” 李丹岳轻轻踢了吴向宣一脚,吴向宣醒悟过来,叫道:“喂,怎么说玉材拖了后腿?你嫌这玉不好?到底懂不懂啊?不说个清楚明白老子拿你去厕所吃屎!” “你真要我说?”廖学兵抬眼看向李丹岳。 李丹岳硬着头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瞎说?” “好。”廖学兵从对方手里拿回翡翠葡萄,道:“这块原石天然含有白、绿、墨三种颜色:墨色部分是豆种,粗豆地,肉眼可见明显的晶体颗粒感,与冰种、糯种或者更高级的玻璃种,当然还有一大段距离。” “哦、哦……”李丹岳哪懂什么?只好伸长脖子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应和一声。 吴向宣急着立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喊道:“胡说八道!李少的葡萄天下第一!价值连城!你长得贼眉鼠眼的,会看吗?像你这种人,始终要被人打死!” 廖学兵说:“李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弱智,所以找个这么脑残的人过来?” 李丹岳指着门口道:“吴向宣,你出去。” “我、我……”吴向宣瞪了廖学兵一眼,讪讪离开。 廖学兵这才煞有介事摩挲着翡翠葡萄的其中一处侃侃而谈:“颜色带灰,不十分纯净,透明度自然就一般了。叶子部分颜色翠绿,很正,地子为细豆种,水头不错,但是裂隙不少,只不过被工匠做叶,巧妙的遮掩和美化起来。” 第100章 连番攻击 第100章 连番攻击 “那你的意思是?”李丹岳欲言又止。 “实际上就是,玉材很普通,很低级,不值几个钱。我猜王小昂大师没成名前也没钱买好玉,只是随便找了块玉材练手。” 廖学兵胡说一气,在李丹岳殷切的目光中终于下了定语:“它的真实价格也就三十万吧,其中百分之八十的价值属于王小昂的雕工,剩下百分之二十才是玉材本身,如果是好材料,可就价值连城喽。” 徐贞妍叹道:“真可惜,李丹岳,以后你买什么东西一定要叫我家兵哥帮你哦。” 李丹岳难掩失望,又觉得在心中女神跟前深深丢了个大脸,不由对廖学兵越发痛恨。 重新把翡翠葡萄锁回保险柜,他失去了卖弄的心情,勉强笑道:“妍妍,下去吃吃东西吧,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美食。” 带领两人走到大厅,来宾比原来多了一些,都是些二十岁出头的俊男靓女。 李丹岳故意落后几步,等徐贞妍二人走远,许博快步跟上,低声道:“李少?” 李丹岳皱眉道:“这个廖学兵,你还有什么法子?” 许博伸头看一眼廖学兵的背影,小心应道:“前些日子已经跟钢铁兄弟会的裘队长谈好了,李少如果有耐心不妨多等一段时间。” “我现在就要搞死他!”李丹岳斩钉截铁的道:“他每多待一分钟,我就不爽多一分钟!” 身后有个谦和的男声微笑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丹岳回头一看,连忙换上笑意迎上去,伸出手与那人相握,亲热的说:“董总,来之前怎么不打一声招呼,我好出去迎接。” “哈哈,我是特意过来恭贺李公子十九岁生日,怎能让主人出门迎接?”那男人笑得令人如沐春风,把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 “董哥干嘛这么客气?来就来了,还带礼物,真叫小弟不好意思。” 那男人说:“不带礼物赴宴怎能叫做祝寿?” 李丹岳打开礼物,是个长方形锦盒,里面躺着一只布满皱纹和根须的人参,颜色偏暗,隐带红光,看上去似乎很有年头。 那男人笑着说:“我在夏州收来的百年老参,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参,学名叫做‘血参’,乃是有个参农在长白山老林里找到的,长了很久的年月,《神农本草经》说血参能‘主补五脏,养精神’,对人的气血最有好处。” 许博听说过前几年的人参博览会有百年人参拍出几百万的价格,见这只血参卖相极佳,暗道定然价值不菲。 李丹岳走火入魔这些年服用了不少药物,知道人参对心脏的益处,闻言笑道:“多谢董哥,多谢董哥。” 那男人又说:“李公子本来就精神健旺,但愿今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们场子里的选手时刻盼望你去指导指导呢。” 李丹岳大喜,笑道:“多承董哥吉言!” 他因走火入魔导致的心脏问题向来是块心病,最忌讳别人提及。这男人既赞他强壮又送了块珍贵的血参,一时间大家都皆大欢喜。 李丹岳朝回过脸看的徐贞妍做了个歉意的表情,让服务生送来两杯白兰地,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那男人名叫董修竹,经营着一家地下拳场,依靠拳手的决斗操盘赌局,以此赢利。既然是拳场,不可避免和市内许多武馆都有接触,有时他的拳手甚至就是武馆的弟子。 董修竹广交武道好友,在洪正武馆下了许多本钱,最初李丹岳崭露头角时他曾寄予厚望,期盼他将来武艺大成能替自己打一场拳赛,不料这小神童很快便伤仲永了。 董修竹本质上仍是一名商人,对李丹岳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却仍想着结交他背后的洪正武馆,因此在李丹岳生日聚会送上大礼。如果血参当真能治好他的心脏病,那才叫做两全其美。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前来贺寿,不外是武林同道的年轻弟子,大家多多少少有些交情,看在李丹岳是洪正武馆主人李昌言的儿子的份上,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丹岳!丹岳!”一个粗豪的女声响起。 李丹岳艰难的回头,见到对面一个健硕的女孩正朝自己笑,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起码一百五十斤以上。 穿着紧身牛仔裤让双腿更显粗壮,身上一件飘逸的白色坎肩倒是中规中矩,就是头顶一个不合时宜的爆炸头发型让她看起来像三重葫芦。 李丹岳勉强笑道:“佩莲,你怎么来了?” “你生日我怎么就不能来?”叫做佩莲的女孩捧着个大纸箱,把礼物送上:“给你买了一箱十全大补丸,一定要好好吃,争取把身子补好。” 李丹岳皱眉道:“我身子这么好,怎么用得着补?你看大厅这么多人,你故意拿个纸箱,不是叫我难堪吗?” 佩莲仍旧笑道:“我们道场自家炼制的大补丸,我求了好多师兄,攒大半年才攒满一整个箱子,足足五十瓶,保证能把你的身子补起来。” “你当吃药是吃饭吗?以后来就来,别送什么药,让人以为我有什么病呢。”李丹岳很不高兴,转手把纸箱交给许博。 佩莲撇嘴道:“人家不就想看到你在擂台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吗?” “哎!”李丹岳本来想发火,终于叹息一声,说:“我肯定还能站起来的。” 佩莲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道:“这才是我想要的小旋风,总算没看错你。” 李丹岳冷着脸用力甩手,一甩不脱,只好任由她挽着。 许博躲在后面捂着嘴想笑不敢笑,这女孩名叫唐佩莲,乾光道场的女弟子,却是李丹岳的狂热粉丝。 李丹岳成名得早,唐佩莲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了。当那位白衣胜雪的翩翩少年连续在国际国内大赛上获得优胜时,少女的一缕芳心早已牢牢系他身上。 即使李丹岳走火入魔,唐佩莲仍没有放弃,反而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四处为他寻医问药,浪费无数时间精力,连自家道场的武功也懒得学了。 李丹岳面对唐佩莲那张胖脸反胃归反胃,然而念及连父亲也放弃了自己,三年来只有她一直不离不弃,这份真心总归难得,甚至有时也会乱想她如果不那么胖就好了。 “这是弟妹吗?”一个突兀的声音,李丹岳抬头一看,只见廖学兵和徐贞妍正笑吟吟看着他们俩。 廖学兵时刻关注李丹岳的动静,早就发现唐佩莲的到来,一见她挽住李丹岳的胳膊,暗叫好戏开场,立即放下手中准备送入嘴巴的烤鹅,直扑过来。 “不、不是……”李丹岳见到徐贞妍的笑脸,底气格外不足。 “不是?”廖学兵满脸疑虑,道:“两人如此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仙绝配,不是一对我简直看不过眼。” 唐佩莲笑得跟郭德纲似的,连连摆手道:“哈哈,哈哈,误会啦,我是丹岳的好朋友啦,丹岳,这是你朋友吗?” 廖学兵不等李丹岳介绍,主动向唐佩莲伸手:“我叫廖学兵,弟妹长得真俊。这位是我的夫人徐贞妍。” 一时间在场四人各自反应不同。李丹岳听他自称徐贞妍是他的夫人,心里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 徐贞妍适时微笑。 唐佩莲的笑脸瞬间冷却,拉长着声音说:“哦,原来你就是徐贞妍?” 李丹岳痴恋徐贞妍不是什么秘密,她那么关心李丹岳的消息,没什么不知道的。 廖学兵说:“怎么,弟妹还认识我家夫人?” 唐佩莲醒悟过来,暗道情敌都已经是别人家的老婆了,还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不禁对廖学兵更多几层好感,笑道:“你们能来参加丹岳的生日宴会,我很开心。” 廖学兵说:“丹岳一直是我很好的朋友,自从他半身不遂之后我非常难受,这次特意过来看看他好点了吗。” “我们丹岳的身体早就不碍事了。来,都来吃点东西。”唐佩莲自作主张捧了一盘冰淇淋过来。 李丹岳见这女人居然自动站在“女主人”的位置替自己招呼客人,只觉哭笑不得。 一只粗壮的大手狠狠拍打在廖学兵肩头:“小子,以前没见过你啊,李少朋友?”手势异常沉重,若是普通人,恐怕肩膀也被打塌半边了。 廖学兵不动声色推开来人的手,回头一看,是个中等个头的壮实男人,下巴留有短短的胡须,穿着一件花衬衫,左手提一瓶威士忌。 “是,在下廖学兵。” 那男人一股自来熟的劲头,拉住廖学兵笑道:“哦,我顾佑行,洪正武馆的,也算是李少的师兄了,来一起喝几杯?” 廖学兵淡淡的推辞道:“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不喝酒怎么行?”顾佑行瞪起眼睛道:“来了就是朋友,是不是不给面子啊?” 廖学兵心想你莫名其妙的过来说我不给你面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顾佑行从桌上拿过一只杯子递过去,道:“不喝可不够朋友啊。”便把杯子倒满。 我国社会劝酒文化源远流长,酒席上有的为了达成合作,有的为了促进友谊,目的各个不同,但形势往往会变得很糟糕。劝对方喝酒而产生的窘态,都是大家最喜欢看到的。 第101章 酒场疯子 第101章 酒场疯子 “我先干为敬。”顾佑行说着一口气喝光自己杯子里的威士忌。高脚杯大约三百五十毫升容量,也就是三两酒多一点。 而威士忌产自苏格兰,酒精浓度四十三度,算是高度了。一口气喝掉三两,兀自面不改色心不跳,嘿嘿冷笑看着廖学兵,潜台词明白得很:该你了! 这顾佑行是许博发动的第三波攻势。第一波吴向宣嘴炮攻击,没什么效果;第二波,炫耀豪宅,起了反作用。第三波则是许博专程在武馆里请来的酒桌能手,尽量把廖学兵灌醉,让他丑态毕露。 什么样的人最讨厌?不就是碰瓷者、熊孩子、精神病,还有酒鬼么。 李丹岳和唐佩莲也站在边上观看这一闹剧,知道推波助澜的时候到了,说:“廖学兵,人家都干了你还不喝?” 廖学兵是个啤酒爱好者,对蒸馏酒不太感冒,这时不好当场翻脸,举杯一饮而尽,把杯底亮给众人。 顾佑行很高兴:“好,不愧是爽快人,我喜欢!再来。” “好。”廖学兵取过一个空杯塞进李丹岳手里,“我们两个喝酒,怎能没有寿星?都一起喝,不喝就是不给我廖某人面子。”见李丹岳还在发呆,怒道:“怎么?不当我是朋友?” 顾佑行也是个见了酒就不晓事的,怂恿道:“来嘛,李少,喝,感情深,一口闷。” 李丹岳硬着头皮与他们碰杯,大家一起喝光了,都亮出杯底。廖学兵看到他杯底还有浅浅一层酒液,夸张的大叫起来:“李少,我们都喝完了你还留着这么多,养金鱼还是养海豚?看不起顾师兄吗?有你这样的寿星吗?你是不是瘫痪过度连酒也不能喝了?” 李丹岳无言以对,只好把残酒喝完。廖学兵仍旧不依不饶,又给他的杯子满上,说:“不行,该罚!” 顾佑行唯恐天下不乱,跟着叫道:“对对对,残酒不喝完理当受罚。” 廖学兵笑吟吟看着他喝完第二杯酒,再给大家都倒上,说:“既然是庆祝李少生日,怎能好事不成双呢?第二杯必须要喝的。” “我、我已经喝过第二杯了。”李丹岳连喝两杯,气血有些不顺。 顾佑行怒道:“你刚才那是罚酒,不算第二杯,现在的才算!” 李丹岳暗骂许博哪里找来的夯货,如此脑残!如此不晓时务!如此不分敌我!这回他不敢大意,把杯子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酒没剩下。 手里的威士忌已经倒光,顾佑行积极无比,又给提来四瓶,重重顿在桌子上,道:“过生日要的就是高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廖学兵继续给大家倒满,道:“刚才是好事成双,这第三杯,自然是三阳开泰,祝愿李少身体健康,如同太阳般红红火火。”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丹岳怎能不喝?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分三次才把杯里的酒喝完。 顾佑行犹如过年似的兴高采烈,叫道:“好!” “第四杯嘛,四季平安,祝李少好人一生平安,没有任何病难。” 李丹岳捂着杯口道:“行了,到这程度就够了。” “怎么?李少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行啊?不行你就直说嘛,我们也不会强迫你的。”廖学兵大声道:“大家快来看啊,李少不行了!” 顾佑行也说:“男人怎能不行呢?男人就一定要行!喝!” 廖学兵再添一把柴:“不喝不是男人,李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若非有徐贞妍在,李丹岳只想一刀捅死他们两个了事。许博急忙赶过来救场,用身子挡住桌面上的酒瓶,赔笑道:“大家多多体谅……” 一句话没说完,廖学兵拽着他的衣领直拖过来,道:“你小子谁啊?好端端的过来打扰我们喝酒,你知不知道冲撞了李少喝酒的兴头他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我,在下许博,也是武馆的弟子……” “好,既然你也是武馆弟子,那就一起喝。那个,顾师兄,给他满上。” 顾佑行巴不得越热闹越好,抢走酒瓶倒满一个杯子递给许博:“喝!” “我、我不能喝酒。”许博把酒杯推开。 “喂,你不喝就是不给李少面子,怎么?你不希望李少身体健康、一生平安?洪正武馆怎么有你这种叛徒!”廖学兵挤兑别人的技巧就算不是宗师,起码也有个博士水准了。 许博有点头脑,但只是胜在谋划方面,临场经验不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见他还在滔滔不绝,无奈应道:“好,我喝。” “继续,给他倒上。”廖学兵理直气壮的吩咐顾佑行,说:“刚才我们连喝四杯,你来晚了,应该补上。” “我、我真的不能喝酒。” 顾佑行当搅屎棍简直当上瘾了,笑道:“许师弟,不喝够四杯不准说话。还愣着干嘛?喝呀!” 许博酒量不行,更喝不了急酒,被顾佑行一催,勉强喝下,忽觉胸口烦闷难当,热流涌上心头。登时捂着胸哇的一声来了个极其壮烈的“现场直播”,把刚喝下去的酒液连同晚间吃过的饭菜残渣通通呕吐出来。 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全场,李丹岳趁大家都不注意,立即以手掩住口鼻飞快走避,离廖学兵几人远远的,找个柱子躲在后面,心中暗叫侥幸。 酒席聚会上喝多了当场呕吐发酒疯乃是家常便饭,其他宾客只当一场笑料,没去过多关注。几名佣人过来熟练的打扫卫生,很快清理干净,洒上香水除掉异味,还有人把许博扶到沙发上休息,好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廖学兵抬头一看,李丹岳不见了影子。顾佑行却腆着脸凑上前:“廖兄,他们不行,我们来!” “师兄弟几个明明身体不行,你偏偏硬拉着人灌酒,到底成何体统?究竟是何居心?还有没有一点同门之情?”廖学兵立即指着顾佑行的鼻子,两眼如罩一团神光,义正词严的道:“败类,给我退下!” 他声音清亮,表情严肃,姿势端庄,仿佛在怒斥一个无耻之徒,旁边倒有不少客人看过来。 一名洪正武馆的师兄先是见许博“现场直播”,又见他威风凛凛,只道顾佑行喝醉了闹事,赶忙过来揪住这酒鬼,怒道:“顾佑行!你天天喝酒还不够么!弄得丹岳师弟的生日聚会一团糟你才开心?我非把此事禀报师父不可!” “不是,不是,我……”顾佑行急急分辩,廖学兵带着徐贞妍早已挥一挥衣袖飒然而走,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唐佩莲把李丹岳扶进房间歇息,让佣人帮忙弄茶汤。李丹岳喝了一斤多的酒,醉倒不至于,就是有些不舒服。幸好他武学世家,备有很多丹药,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调息养气的药物,连醒酒丸也有,服了几颗,终于好受多了。 佣人端着一杯绿茶进门,放在桌上,轻声道:“李少,园湖工业电子的苏总来了。” “苏大哥?”李丹岳吃了一惊,强撑着站起,吩咐道:“快快有请。”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在唐佩莲帮忙下整理衣服,这才准备出去。 唐佩莲有些好奇,问道:“那个苏总什么来头?也要你亲自去迎接吗?” 李丹岳往嘴里喷口气清新剂,随口回答:“他们家和我们武馆有许多生意上的合作,说起来我们还得靠他吃饭呢。你说严重不严重?” “啊?这么厉害?那我还是不陪你出去了。”唐佩莲颇为紧张,同时也自惭形秽,怕自己形象给白马王子丢人。 李丹岳点点头:“那好,你在这里等我。” 李家是武林中的八大家族之一,但当今社会,武道并非重点,经济才是国计民生的紧要之处。 发端于象京市的朱、叶、苏、黄四家,连同中海的贝家、曹家,便是经济上的“六大家族”,他们的家族企业涉及能源、交通、物流、网络、家电、机械重工、媒体、超市零售、影视娱乐等等各个领域,掌握大量资源,有着跺一跺脚中海城也要抖三抖的能力。 而园湖工业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苏国良便是苏家的一员,他公司拥有一家规模颇大的互联网站,准备通过李家投资“拳圣大会”这项赛事。 苏国良原本还打算把少年成名的李丹岳打造成“新一代武林媒体偶像”,就像李小龙、成龙、李连杰那样的功夫巨星,但李丹岳中途折翼,此举只好作罢。 下楼的时候,苏国良已经进来了,正倒背双手左右四看,饶有兴致的欣赏大厅中的陈设。另有两名深色西装的保镖站在十米开外神情警惕。 这个男人中等身材,约莫二十七八岁上下,服装工整器宇轩昂,看着很是不凡。 李丹岳快步上前和他拥抱在一起,眉开眼笑的说:“苏大哥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苏国良说:“前头有些事情要忙,现在才挤得出时间,幸好赶上了你的生日。” “苏大哥能来就好。”李丹岳知道这男人的重要性,言语有点讨好的意思。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你肯定会喜欢。”苏国良微微一笑。 礼物什么的对李丹岳并不重要,客气的笑道:“苏大哥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苏国良指指别墅后院:“走,一起过去看看。” 第102章 草原雄狮 第102章 草原雄狮 后院的草坪面积宽阔,足有四分之一个篮球场的大小,也是李家有钱,才能在寸土寸金的中海市为儿子购置这么一套大别墅。 四盏大灯把后院照得亮如白昼,客人们在草坪上欢声笑语,徜徉其间。两个由土耳其大厨操持的烧烤摊以及大量酒水为人们提供了快乐的源泉。 李丹岳陪同苏国良走进后院,兀自不忘寻找徐贞妍的踪影,但是朋友们热情的招呼马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李少,等你半天了,快过来喝酒啊!我们决定在你家通宵畅饮,你可不能不陪啊!” 李丹岳微笑朝他们摆手:“一会就去,你们等着。” 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从后院围墙外传来,声音强劲有力,在这个高档小区极少有卡车的出现,李丹岳不觉甚是诧异。 苏国良说:“让人把后院门口打开!” 李丹岳猜到那是对方送的特殊礼物,心头隐隐期待,连忙交代佣人打开对面久未开启的大铁门。 一辆六轮中型卡车就停在围墙外面的路上,在佣人的指挥下缓缓倒车,以便车尾进入后院。车厢用厚帆布封好,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前来参加聚会的年轻人也没见过这种送礼物的阵仗,人人都充满好奇围拢过去。 铁门不够宽大,卡车倒车时轻微碰撞了一下,引起一阵颠簸。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低沉的声音,闷在车厢里听得不是很明显。 大家站在边上议论,纷纷猜测。“搞得这么夸张,莫非是一台跑车?刚才撞那一下可不轻啊,别给撞坏了。” 伊采彤歪着脑袋笑道:“什么跑车,庸俗!我猜里面是一整车的烟火,然后一放起来全城都能看得到。你们不觉得很浪漫吗?” 她身边的任小刚不屑道:“你没看见送礼物的是个大男人?还玩浪漫,快收起你那种小女生的心思,没人喜欢搞基。” 伊采彤白了他一眼,嘀咕道:“万一人家真的搞基你怎么说?”任小刚大惊失色,紧张的看了看李丹岳,低声说:“你作死啊!这么编排李少,被他听到了可不好。” “我才不管。”女生嘴硬的顶了一句,却不再说话。 又有人说:“我猜车厢里有二十个火辣女郎,为李少跳舞助兴。” 任小刚道:“阁下真是多想了,李少有那么三俗吗?” “男人喜欢的不就是三俗吗?”终于从呕吐中恢复过来的许博凑在边上,冷着脸补了一句。 “博哥,你猜里面是什么?”大家知道许博是李少跟前红人,朝他笑问。 “我猜不出。”许博摇摇头。 卡车驶入后院停稳,车上下来两名司机在车厢边上垂手站立听候苏国良指示。 苏国良和李丹岳并肩走到车尾,说:“打开。” 两名司机分别拉下覆盖在车厢上的帆布,露出里面的事物。众人不禁一声惊呼,纷纷捂住嘴巴,表示不可置信。 李丹岳两眼圆睁,发出惊喜交集的光芒,连声道:“好,好,真是太好了。苏大哥,我可真没想到你会给我送这么一件东西。” 车厢上一个大笼子,用鸡蛋粗细的钢枝制作,外部再加固铁丝网。 一头狮子在笼子里不安的徘徊,走来走去。 这是真正的草原雄狮,肩高一米一以上,全长接近三米,体重两百二十多公斤,鬃毛浓密淡黄,体毛光泽发亮,肌肉紧密结实,大概在五六岁左右,正当壮年。 这头雄狮经过长时间的运输,陡然遭到众人围观,显然被激怒了,双爪搭在铁笼的枝条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威势十足,浑然不减王者之风。 众人见有那么粗的钢枝包围,哪会害怕?通通欢笑着围过去拍照。 李丹岳兴奋不已,问道:“苏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狮子的?” 苏国良笑而不答,说:“这头雄狮是从肯尼亚运过来的,花了很大功夫,不过只要李少喜欢,那就值得。” “一头狮子又不是小猫小狗,我还不知道怎么养呢。”李丹岳涌起幸福的烦恼。 狮子属于国际组织禁运的野生保护动物,这头雄狮能以私人的名义弄回国,除了走私和偷渡,只有他们这些有钱人才能轻易办到。 卡车上装有卸载装置,通过车厢底部的转送带把大铁笼子放在草地上。众人距离狮子更近,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惊叫声抽冷气声不绝于耳,生日礼物送一头狮子,这不叫奇葩,这叫豪气! 两名司机怕发生意外,站在边上维持秩序。 伊采彤满眼小星星,说:“好棒啊,如果我过生日也有人送我一头狮子就好了!” 任小刚翻着白眼道:“就算送你,你也养不起。” “我零花钱很多的,怎么就养不起了?”伊采彤不服。 “动物园的狮子每天都要进食二十斤牛肉,牛肉三十五块一斤,一天就得七百块,一个月两万块,你能养多久?”任小刚冷笑。 伊采彤再也忍耐不住,冲他小腿胫骨就是一记高跟鞋过去,叫道:“要死啊你,天天跟老娘抬杠!” 任小刚急忙蹲下,双手来回揉搓小腿,哭笑不得。 许博逮住机会,插嘴道:“小彤,狮子其实又脏又臭,一点都不可爱,我送你一只小猫好吗?” “谁要你送?我家里有的是。”伊采彤看都不看他,不屑一顾。 李丹岳观察到众人都一副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尤其有几个男人几乎把脑袋伸进笼子里去了,心中大是享受,微笑道:“苏大哥,这头狮子真是野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苏国良淡淡笑着,朝司机做了个手势,道:“那就让你们这帮小伙子小姑娘见识见识肯尼亚草原之王的风采。” 司机把卡车开出后院,又一辆卡车倒进来了,车上是一头体重超过三百公斤的大水牛! 大家都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尖叫声顿时一浪高过一浪,声音饱含兴奋和期待。他们将会在李少的生日聚会亲眼目睹一头雄狮扑杀水牛的全部过程! 狮子过海关时已经饿了三天,似乎嗅到食物的气味,再次咆哮起来。 除了几个特别文静的女性,每个人都陷入了一场狂欢。 这是个和平得过于萎靡的时代,人们在纸醉金迷的大都市里忙碌而麻木,那些爱情、离别、工作、家庭,早已司空见惯。人人都期望神经得到刺激,哪怕是畸形的刺激。 即将出现的血腥场面满足了大家的要求。 苏国良却不打算让戏码马上开场,任由众人在场地中乱叫,向李丹岳问道:“听说李少正在追求徐家的姑娘,这次有没有请过来?” 李丹岳激动的情绪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道:“请是请了,可人家是带男朋友过来的。” “哦,是谁这么不开眼,敢和李少抢女朋友?”苏国良打了个响指,一名保镖连忙从怀里掏出上好的哈瓦那雪茄送到他嘴里,再打火点燃。 李丹岳总算从对面的烤肉棚子发现徐贞妍二人的身影,连土耳其厨师也跑去看热闹了,他们正好躲在里面吃东西。只见廖学兵挥起铲子把一块厚实的牛排翻来翻去,徐贞妍带着温柔的笑给他递上调料,简直就是夫唱妇随的意思。 李丹岳口腔里咔噔一声,差点没把牙齿咬断,朝对面一抬下巴,道:“苏大哥,那个就是徐贞妍,还有她的二愣子男朋友。” 苏国良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武道天才少年,连眼光也那么独到。这徐家妹子生得真是端丽无双。” “苏大哥,能不能给我来一支?”李丹岳平时从不抽烟,这会儿主动讨问,显然心中郁闷坏了。 苏国良哈哈大笑,让保镖给他一支雪茄,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女人嘛,社会上多的是,就看你喜不喜欢。” “单恋一枝花没什么不好。我的脾气向来一条路走到黑。”李丹岳用力吸了一口烟,远远望着廖学兵,眼神闪烁不定。 人群里突然起了一阵喧哗,是许博和任小刚打起来了。许博这家伙没什么武学天赋,在武馆里也就凑个数,幸好得到李少的赏识,隐形地位远比一般弟子高,大家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 可是打架方面,他根本不是任小刚之敌,被连续两记虎爪手打在胸口,整个人翻倒在地,连眼镜也远远的飞了出去。 好在只是私人争吵,任小刚没敢下重手,只把对方打倒,便收手站在旁边,恨恨的说:“你再敢碰小彤,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原来许博抢着向伊采彤献殷勤未果,喝了点酒,那脆弱的自尊心受到刺激,忍不住伸手去抓伊采彤的胳膊。其中两人挨挨碰碰,许博酒胆加上色胆,拿手捏住女孩子柔软的胸脯。 这还得了?青春期的年轻人最受不了这类侮辱,任小刚当即悍然出手,捍卫女朋友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他远远没有解恨,将伊采彤护在身后,指着许博大声说道:“畜生!我不管你是什么少爷公子的走狗,总之你再这么过分,我绝不饶你!” 话里显然意有所指,有些人不禁看向李丹岳。联想任小刚是其师叔的弟子,说不准还遭过李昌言这一系的打压。 他正待拂手离去,身后突然风声骤现。 第103章 百兽之王 第103章 百兽之王 吴向宣一脚踹中任小刚后腰,把他飞踢出去,直撞到笼子粗大的钢枝反弹回来。 任小刚灰头土脸的爬起,登时大怒,双手一上一下成虎扑势,双足一前一后扎了个稳稳当当的弓箭步,摆出虎爪手的起手势。 吴向宣上前抢攻,双方拳来腿往砰砰有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从狮子身上转移到他们去了。吴向宣一边打一边骂:“爷爷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打哪生出来的了!这一亩三分地,有你叫嚣的处儿吗?” 任小刚奋力还击,后心空门大开。林枫的偷袭已悄然而至,从后面一记沉重的勾拳打在他的耳朵根部。 任小刚脑子轰然一声,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摔倒。他从喉咙里迸出一声低吼,左手抗拒吴向宣,右手呈“虎剪尾”,啪的一下甩在林枫脸上。 伊采彤叫道:“喂,你们武馆怎么不讲道理,还两个打一个!”许博捡回裂了一道纹的眼镜戴好,笑嘻嘻拦住这长相甜美的女孩,说:“我们惩戒内部的不法之徒,不论多少人打一个都不过分。” 许博林枫他们几个都算是李丹岳的亲信,又在自家的场地里,联手修理一名本派不开眼的弟子,简直理所应当。何况大家还看到李丹岳袖手站在边上,对许博的所作所为非常纵容,确实没什么人敢多说半句。 “许博,你找死!”任小刚吼道。 趁着对方疏神之际,吴向宣趁机一脚扫中他的膝盖,林枫在后面击打他的背脊。任小刚脚下一软,侧身仰翻。 “我打你奶奶个腿!”吴向宣得势不饶人,飞脚踢向任小刚面门。任小刚急忙双手抬起格挡,腰间使劲一扭,翻身站起。 林枫紧接着一拳击中任小刚的后心。 两人前后连环夹击,任小刚又心切女朋友安危,渐渐难以支撑,只有招架的力,没有还手的功夫。 许博见李丹岳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越发得意,搂住伊采彤的腰肢,说:“你喜欢那种人根本没有前途,看看,被打成那样都没人帮他说一句话。” “去死!跟你就有前途了吗?”伊采彤拼命挣扎。 许博以前从没谈过恋爱,更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这时与她身体碰触,手上是柔软肌肤,鼻端传来处子幽香,只觉心痒难搔,搂得更紧了,说:“我保证一定会有的。” 伊采彤扬手一巴掌打在许博脸上,声音清脆响亮:“我不稀罕!” 许博一时骑虎难下,只觉周围人人都在笑话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抱住伊采彤,嘴巴就向女孩子粉嫩的脸蛋亲去。 任小刚只气得七窍生烟,急忙扑向许博,没跨出两步,腿弯挨了一脚,扑通跪在地上。林枫赶上噼啪两脚将人踹翻。 许博说:“看到了吗?你男朋友在跪着求饶。只要你愿意,我就放他一马。” 伊采彤眼中泛起既委屈又难过的泪花,咬着下唇用力摇头。 许博怒道:“阿枫,小宣,打死那个畜生,我买单!” 有些人为了讨好李丹岳,不仅举起手机拍照留念,还大声说道:“跟李少的人作对,当真被打死了都不值得。大家好好学着点!别像那种人一样!” 任小刚怒火熊熊,双手捂住头脸要害,红着眼睛观察四周,既痛恨许博的无耻,也深怨自己的无能。 吴向宣和林枫一脚接一脚往他身上招呼,任小刚渐渐感觉不到了痛苦,所有人丑恶的面容都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我、我要搞死你们!”拼尽最后一股力气,任小刚伸手接住吴向宣的脚踝,用力站起,扑向关狮子的笼子。 那个铁门正是他唯一的目标,双手紧握闸门全力下压。 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那头雄狮犹豫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活动场所不再仅限于一个小小的铁笼。 “哎呀!”众人大惊失色,林枫暗叫不好,想要上前重新把铁门关好。 雄狮已一只脚踏出门外,看了看眼前众人,发出沉重的一声吼,在这夜空仿佛王者重临大地。 以前在电视上电影里大家对狮子早已见得多了,根本没什么感觉,这时一只体重四百多斤,体长接近三米的猛兽近在眼前,带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没有人认为自己能在它的尖牙利齿下活命。 林枫屁滚尿流,转头就跑。 人群如同炸了锅的蚂蚁,四处奔逃,尖叫声呼喊声汇成一片,各式各样的手机落了一地。 许博首当其冲,浑身汗毛根根立起,当机立断一把推开伊采彤,以刘翔百米跨栏的速度飞奔而去,路上扑的摔了一跤,飞快的爬起来又跑,连鞋子掉了一只也没察觉。 吴向宣一边骂:“任小刚你有种,以后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一边冲到院子的樟树前,双手紧抓树干,双脚并用,哧溜溜的就上去了,比刚果丛林最灵活的猴子还快十倍。 顾佑行喝得醉醺醺的,叫道:“都别急!让我来!” 那狮子已全部跨出铁笼,站在场地中间抖了抖鬃毛,双目凶光毕露,开始搜寻食物的位置。 它发现朝自己歪三倒四跑来的顾佑行,感到了些微威胁,爪子微微前摊,发出一声咆哮。 顾佑行闻到狮子口腔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顿时五分酒醉倒醒了十二分,立即拔脚往大铁门逃窜,赫然发现运送水牛的车子正卡住铁门,去也去不得,退也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高叫道:“钻车底!” 顾佑行如梦初醒,使出个精妙万端的懒驴打滚,扑通扑通滚进车底,再也不肯出来。 武馆弟子们平日人人号称赤手屠熊搏狮,这时亲眼所见,亲身领略百兽之王的威势,才发觉自己所练的几下三脚猫功夫远远不能与之对抗,一个个不是躲就是跑。 李丹岳护着苏国良冲进大厅,砰的关上铝合金玻璃大门锁死,再搬过沙发堵住,任由落后几步的武馆弟子在外面惊慌失措的拍打门口,说什么也不开。 被关在外面的少说也有二十多人,各自分散逃命,有的攀在树上,有的藏进桌底。林枫躲在一根路灯杆后,心中默默祈祷:“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快!快打电话让小区保安过来!”李丹岳情急大喊,周围客人手忙脚乱寻找手机,却发现刚才逃命时手机全扔在了外面。 雄狮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喘着粗气的任小刚身上,饿了三天三夜的肚子令它迫不及待想要进食。 纪录片上常说雄狮很懒,狮群里往往由雌狮负责捕猎食物,但那只是因为食物源还很充分。 雄狮一旦陷入饥饿状态,它的凶性很快被激发,一纵一扑速度快得好似闪电,任小刚马上被按倒,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 “妈妈!”任小刚先前打开铁笼的勇气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惊恐和害怕。 雄狮口中低吼一声,双爪按住任小刚的肩膀,血盆大口凑近,嗅了嗅他的气味,目光瞅准咽喉。 任小刚吓得三魂走了七魄,裤裆嗤嗤嗤涌出一股液体,竟是被吓尿了。 他奋力举臂,雄狮一口咬下,尖利的犬齿瞬间刺透皮肤肌肉,骨骼随之破裂。 人群魂飞魄散,尖叫声几乎穿破云霄。 正在这时,一只高跟鞋扔在雄狮头上,伊采彤气喘吁吁的道:“小刚,快跑!” 雄狮一扭头在任小刚手上撕下一大块肉,伊采彤又把另一只鞋子扔了过去,叫道:“臭狮子!不准吃!” 连续两下,雄狮终于被她成功吸引了注意力,放开任小刚,扑倒伊采彤。 伊采彤闻到狮子口中的腥气,白森森的牙齿映入眼帘,浑身冷汗湿透,脖子僵硬麻木,片刻不能动弹,只道今日要葬身狮口。 任小刚拖着血淋淋的臂膀转身就跑,看也不多看伊采彤一眼。 伊采彤向男朋友投去最后一丝绝望的目光,便闭上了眼睛。 那些成日练得膘肥体壮的武馆弟子在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敢于挺身而出,反是躲得好比见了猫的老鼠,人人抱头鼠窜。甚至有人巴望伊采彤被狮子吃掉,那样吃饱了的狮子就不会对其他人发动攻击。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人群继续发出混合着惊讶、疯狂、震撼的叫喊。 伊采彤悄悄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土里土气的圆寸头男人嘴里叼着烟头,从后面死死拽住了雄狮的尾巴。 那男人好生强悍,瘦削的脸庞棱角分明,短短的寸头精神无比,眼中精光四射,威势十足。伊采彤一看之下竟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 雄狮两次捕食都受到惊扰,又被鲜血刺激,拧身甩尾,放开伊采彤,转身朝廖学兵“狮视眈眈”,低低的一吼。 肯尼亚草原之王和中海蔷薇街之王终于面对面形成对峙之势。 人群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躲在掩体后面纷纷探出脑袋,这个喊快跑,那个叫打它,乱成一锅粥。 全部人都吓住了,廖学兵的行为超出大家的认知。在凶险到极点的情况下去救助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孩,简直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他究竟脑残还是智障?敢于直面一头饥饿雄狮的男人,这世上并不多见。 “快走。”廖学兵对伊采彤说。 第104章 困兽之斗 第104章 困兽之斗 伊采彤微微一愣,向他递出个充满感激的眼神,张开双腿奔向后门,钻进车底。 有人声音洪亮的高叫道:“保安为什么还不来?都干什么吃的!难道不知道这里出现紧急情况吗!一定要实行问责机制,追查究竟是谁的责任!若是其中牵连到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不管他是什么后台老虎,通通一撸到底!又是谁指使这头狮子肆意行凶伤人?法律何在?公理何在?人民的安全不能流于形式!社会的平稳必须有人负责!” 另一个人把他的脑袋摁进桌子底下,道:“可拉倒吧你!开会开傻了!” 徐贞妍藏在烧烤棚子里紧张的注视着场上发生的一切,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 “小贱人还呆这里看什么,快走!”竟然是视她如蛇蝎的唐佩莲。 徐贞妍不由自主跟着唐佩莲跑到围墙下,兀自争辩道:“你家李丹岳纠缠我,我可没理过他。” “反正你就是小贱人!”唐佩莲托着她往墙上爬,道:“快上去!” 徐贞妍用力攀爬,不忘回头去看后院中心位置的廖学兵。 一人一狮正在大眼瞪小眼。 它是食物链的顶级猎手,拥有矫健的身躯和聪明的头脑,非常善于观察环境并了解自己的处境,明白必须解决眼前的人类才能生存下去。 狮子最喜欢伏击,判断风向在下风口打埋伏,一举搏杀弱小的动物。又或是群体协作,把猎物赶到埋伏圈里杀死。 像这样面对面的情况没多少次,狮子开始绕着廖学兵缓慢的兜圈子,寻找对方的弱点。脚步沉稳,肌肉紧绷,眼睛死盯着廖学兵,随时随地发动致命一击。 人们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场上动静。李丹岳最初的害怕过后,盘算着廖学兵被狮子吃掉后自己赔多少钱合适,反正肯定比雇佣钢铁兄弟会的费用少很多。 没有了这个讨厌的东西,徐贞妍应该会投入自己的怀抱吧。 那么他的死是值得的。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狮子突然发动了,一个纵跃扑向廖学兵,森森利齿探往他的咽喉。 廖学兵急忙就地一滚,以极快的速度脱开这头庞然巨兽的攻击范围,有半个身子拖在草地上,只用手支撑身躯。 狮子扑了个空,双爪落地,急速拧头咬向廖学兵的脚踝。 廖学兵双手一撑,腰间使劲,整个身躯拔地而起,在半空中打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筋斗,轻飘飘落下。 狮子的连续两次攻击只不过一秒钟光景,众人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见廖学兵凭空弹起再落地,不由一阵惊呼。 徐贞妍手掌一松,险些掉下墙。唐佩莲托着她,看不见后面的情况,急道:“小贱人,快上去啊!” 廖学兵冷汗浸湿后心,四处寻找掩体。 这头猛兽的灵性堪比人类,非常恰当的捕捉到进攻的时机,见廖学兵转头,再次疾跑两步,纵身跃起,利爪闪烁锋芒,直抓过去。 廖学兵眼角余光窥见身后桌下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一旦躲开,雄狮的利爪必将这名可怜的女孩撕成碎片。 他毫无选择余地,微一凝神,左脚退后半步稳扎马步,觑准狮子来路,猛的一拳扬起,狠狠抡在狮子左脸上。 与此同时,狮子的双爪搭住他肩头往下直到胸口,拖出六道深深的痕迹,衣服破裂撕开,伤口皮肉翻滚,鲜血不停外渗。 桌子下那女孩尖声惊叫,两眼翻白,当场昏倒。 廖学兵疼得倒抽凉气,再看看狮子,在地上翻滚一圈重新站起,根本浑若无事。 血腥味刺激着狮子的鼻子,它身子伏低,用力嗅了嗅飘荡在空气那股熟悉的味道,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咆哮起来。 廖学兵一把扯下破烂的西装,抓在手里紧绕几周,又是一拳砸了过去,这次他瞄准的是狮子的鼻头。 狮子使劲抖开鬃毛,电光火石般咬向那只拳头,速度远远超过武林人士的身手,也超出了廖学兵的预计。 尖牙已经穿透衣服碰触到了皮肤,他临时仓促改变拳头落点,向左边掠开。狮子的嘴巴咔嚓合上,咬了个空。 饶是如此,手掌背也划出一道血痕。 苏国良躲在沙发后面,充满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惹下麻烦了。” 李丹岳头上多了个电饭锅胆,透过玻璃门紧紧关注院子里一人一狮的搏杀现场,眼睛一眨不眨,兴奋的答道:“不要紧不要紧,我很满意苏大哥的礼物。” “好汉,接住!”先头那个对安全形势发表长篇大论的男人把一根木棍抛向廖学兵,喊道:“别害怕,我帮你申报居委会见义勇为光荣称号!” 他们这些被玻璃门挡在后院的人都有同一个担心:那就是如果廖学兵被咬死,狮子不吃他,又转过来袭击其他人,那大家该怎么办? 廖学兵眼尖,举手正打算接下木棍,狮子又是一口咬来。他不得不放弃接取棍子的努力,侧身避开狮子的脑袋,往前方退让。 木棍落在草地上哐啷哐啷弹动,廖学兵绕开狮子,打了个滚站起,已将木棍稳稳抓在手里,旋身就挥向狮子。 狮子正是转身追找猎物踪影的时候,一下猝不及防,当头挨了一棍子,喉咙里呜的一声,颇有人类眼冒金星的感觉。 那棍子鸡蛋粗细,两米长短,极为趁手,原是洪正武馆用来练棍法的。 廖学兵胆气陡壮,单手抓持棍子中端,当场舞了起来,虎虎生风,仿佛美猴王大闹水晶宫似的,将棍子挥得犹如风车般水泄不通。 躲在院子各个角落的男女爆出一团彩声。 除去人狮搏杀的凶险不提,这男人的一攻一防,一退一守,均十分精彩巧妙。待到他舞起金箍棒转守为攻时,众人悬着的心脏陡然化为欢呼,实在情难自禁。 狮子足上厚厚的肉垫紧抓草地,稍稍纵身猛扑而至。廖学兵挺棍格挡,狮子一口咬住木棍。 人们的呼声没超过两秒钟,看似坚实的木棍在狮子利齿下分为两截,木渣飞溅。 雄狮的咬合力达一千磅以上,也就是四百五十公斤的力。曾有个录像显示,狮子连手指粗的铁枝也能咬断,区区木棍不足挂齿。 廖学兵双手各抓半截棍子乱打一气,但狮子的头颅结构异常坚固,外部肌肉紧密结实,显然没对它造成多大伤害。 人狮近战,如果有养过宠物的人会惊奇的发现,狮子前爪的挥动就像力量强壮了数百倍的猫咪,频率非常之快,肉眼难辨的速度中将木棍撕成粉碎,廖学兵双臂则多了几道可怕的血痕。 他掉头奔向烧烤棚子,想利用地形摆脱劣势。 雄狮只是一起一落便穿越后院十多米距离,轻轻巧巧跳上烧烤摊的棚顶。 刷的一声,棚顶破裂,纵使是草原无敌的王者,那种瞬间产生的失重感也会让它惊慌失措,四肢急速乱摆,呯的掉进烧烤摊位里。 棚顶的塑料布落下将一人一狮覆住,众人又伸头去看,惊叫声不绝于耳。 只见塑料布鼓起一个大包,突然刷刷几下变为粉碎,雄狮从中跃出,嘴里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肉,足有巴掌大小,张嘴咽喉蠕动一下,便把肉块吞下。 躲在各处的围观众人惊叫声骤然停止,现场一片可怕的死寂。那块肉又大又厚,少说也有两三斤重,寻常人类被撕下这么大一块肉,轻则丧失抵抗能力,重则失血过多死亡。那个廖学兵,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就在众人脑子一片空白之际,狮子却用爪子抓挠喉咙,嘴巴呜呜两声,似在咳嗽,把肉块呕吐出来。 “大猫咪,牛肉好吃么?”廖学兵从烧烤棚塑料布钻出来,抹了一脸血,手里提着一把三指宽的片刀。 众人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狮子吃的是烧烤用牛肉。 那牛肉事前用孜然、八角、辣椒、花椒、肉桂等调料腌好,早已入味多时,狮子不能适应这种强烈的调味,只得把肉吐出。 廖学兵采取攻势,虚晃一招,片刀斩向狮子的脖子。狮子猛然扑腾,张嘴咬向他的手腕。 片刀斩进狮子肩胛骨一公分里面的皮肤,再也不能寸进,薄薄的刀刃咔的断为两半。人群一片惋惜之声。 廖学兵急忙丢下片刀就地打滚,狮子把他压倒,牙齿再次探向喉咙部位。 徐贞妍已经攀上了围墙,见状不由尖叫。 廖学兵本已力竭,女孩的声音传至耳朵,居然又从腰间生出一股新的力气,在这紧要关头奋力向上一掀,把狮子掀翻。人和狮子交换了身位。 他的膝盖顶中狮子的肋骨下压,双手死死扣住狮子的脖子,而狮子爪子不停抓挠,划出的痕迹让他浑身浴血,宛若从地狱爬出来一般。 人狮在草地上翻滚,打得难解难分。廖学兵不管皮肉被抓得多么伤痕累累,双拳只管往狮子腹部柔软处猛捶。 忽然,咔嚓一声,他听到狮子肋骨断裂的声音。 众人早已惊呆,这世间竟然有人能与草原雄狮当面较量不落下风。 人狮分开,双方重新在草坪上对视,都带着戒备。廖学兵甚至看到那头狮子眼中也有紧张之意。 铁笼!他发现铁笼的大门还打开着,只有把狮子引回笼子里才能结束这个惨烈的局面。 第105章 赤手屠狮 第105章 赤手屠狮 廖学兵一边观察对方,一步一步向铁笼后退。狮子慢慢逼近。 他像逗宠物似的招手,口中嘘嘘连声,同时飞快钻进笼里。 狮子到了门口却骤然停下脚步,围在笼子边上打转。很明显,它对面前大铁家伙怀有深深的警觉。 狮子抽动鼻端嗅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终于拧身转头寻找另外的猎物。 那些人只吓得尖叫连天。 廖学兵照着狮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过去。狮子低吼一声,彻底被激怒了,扑进笼子里。 笼子是个三米长三米宽的正方形,底部一块铁板,天花也被钢枝覆盖,只要把狮子关好,大家的安全将重新得到保证。 廖学兵和狮子在里面转圈对峙,寻找机会脱出笼外。 一团黑影从路灯杆子后面窜出,闪电般冲到笼子,抓住闸门上推,铁门咔咔咔的合起,将一人一狮关在里面。 那人正是吴向宣,捂着胸口调匀呼吸,得意洋洋的说:“廖学兵!为了大家,对不起了!像你这种老鼠,只好主动献身给猫。” 这个形势变化出乎意料,众人的叫声憋在喉咙,有人想骂吴向宣卑鄙,但念及自己的身家性命,骂人的话语生生变为一个好字。 廖学兵透过密布的钢枝铁丝牢牢记住吴向宣的笑脸,眼前局势容不得他分心回话,一人一狮已成完完全全的困兽之斗。 3x3平方米的笼子内,空间十分狭小,廖学兵和狮子面对面不超过一米距离,彼此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气息。 李丹岳眉开眼笑,重新搬开沙发打开玻璃门返回后院。 伊采彤飞快的钻出车底,光着脚丫在草地上奔跑,双手抓住铁笼闸门往下压,想把廖学兵放出来。吴向宣一脚将她踢开,冷笑道:“你不想要命,我还想活下去呢。把狮子放出来万一再伤害到别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廖学兵衣服尽数破碎,露出赤条条的身躯,一道又一道血痕。看来只有打败狮子,自己才能活着走出这道铁门了。 铁笼空间狭小局促,缺少翻转腾挪的余地,再灵活的身手也施展不开,再机巧的计谋也派不上用场,只有面对面的较量。 廖学兵曾有过多次狭小空间里斗殴的经历。最初是刚从老家梨花镇去瑶台市上高中,第一个晚上他就被五个高三的小混混堵在楼梯口要钱。 在死胡同里单挑十多个流氓;在电梯里对峙六名壮汉;在房间遭遇黑帮的追砍;在应急通道碰见过两条发了狂的大型犬;在公共厕所里面对拿着凶器的逃犯…… 每一次都是廖学兵站着走了出去,不管身上的伤有多重。后来他总结出一套“密室搏杀理论”。 第一,别想着逃跑,别给自己留退路。一旦你打算逃走,那么你很可能跑不出去。 第二,地形很重要,楼梯的上下台阶、死胡同的墙壁和垃圾桶、乃至厕所的坑位都是可以利用起来的。 第三,不要留后手,把尽可能多的手段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用出去,因为战斗不会太久。 第四,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第五,纯粹的力量和勇气,谁更强,谁才能活。 廖学兵暴喝一声,便如晴天打了个霹雳,肌肉因充血而膨胀,形成极其壮硕健美的外观。 如果有人打一开始就留意他的体型,会惊讶的发现现在和原来有大大的不同。他本来体型偏瘦,肌肉紧致均称的紧贴于骨骼,看起来瘦骨嶙峋,现在肌肉剧烈膨胀,一块又一块肉暴凸而起,形成完美生动的曲线。 胸肌涨鼓,肱二头肌仿佛小老鼠似的活动,八块腹肌坚实如铁,背肌耸动,连带着肩膀也宽阔了不少,青筋和血管蜿蜒浮现,宛若虫子在身上蠕动。后腰处一片昙花图案的纹身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妖艳明亮,即将盛开。 吴向宣一声妈呀,吓得当场瘫坐在地上。 他给人的感觉像是突然壮了四五十斤,心脏跳动速度达到每分钟一百七十次,肾上腺素急剧飙升为平常的十倍水平,抡起拳头砸向雄狮。 雄狮张嘴咬向他的拳头,脖子一扭,速度快得难以形容。 廖学兵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支撑不到半分钟,如果不在这半分钟内解决战斗,那么倒下的将会是自己。他不避不让,刹那间眼睛看得分明,在狮子的牙齿即将接触到拳头的瞬间突然上抬五厘米,狠狠砸中狮子的鼻头。 狮子嗷呜一声,在地上打了个翻滚。 廖学兵当即矮身下蹲,长腿横扫,击打狮子的前腿关节。 哺乳动物的骨骼结构大同小异,关节在肌体中承担连接各处骨骼以及力的传输,挨了重重一下,狮子还没站起又被扫倒。 廖学兵得势不饶狮,高高跃起,膝盖向下突出,就要撞在狮子的脑门上。不料哐当一下,他的背脊先狠狠撞中了笼子的顶端钢枝,呼的往下掉。 狮子扭头拧身翻滚,一口咬中他的小腿,长长的牙齿穿透腿肚肌肉。 廖学兵一拔腿脱不开,肾上腺素的刺激作用竟然不觉得痛,提起拳头不管不顾的往狮子头颅猛抡。力量沉猛刚劲,仿佛强力打桩机似的,连吴向宣等人也能听到那股力气在空气中爆裂的声音。 狮子吃痛不过,没能再咬下去,松开牙齿,一巴掌拍向他的面门。 廖学兵不敢大意,侧头避让,狮子的巴掌直直挂落,在他肩膀划出三道血痕。 狮子的巴掌威力相当惊人,曾有过把人类颅骨拍碎的记录,若非廖学兵肌肉膨胀得厉害,只怕这一掌下来肩膀也要碎了。 他急忙握住狮子的前掌往后扯,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膝盖前屈,猛顶狮子的胸口。 喀嚓!狮子左边一扇肋骨断了三根。 他紧抓狮子前掌用力一甩,体重达四百五十斤的巨大身躯竟然直飞起来,狠狠摔在围护的钢枝上,撞得铁笼子剧烈晃动,几乎倾覆。 笼子外边吴向宣、李丹岳几人手心全是汗水,只吓得心脏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是好。苏国良、董修竹等人也都从藏身之处出来,看到这一幕,无人不为之震撼、惊恐、错乱、失措。 董修竹本身在千嘉顺公司产业下的“午夜大世界”大厦里经营一家私人地下拳场,拥有二十多名专职拳手和四十多名签约拳手,看惯骨裂牙折、读懂血飞肉溅,但是一个人把一头雄壮的成年草原雄狮打成这样,他简直闻所未闻。 董修竹曾组织过最惨烈的一场比赛是“人獒斗”,台上那名曾创出十一连胜记录的拳手被獒犬咬得奄奄一息,根本不能与之匹敌。而笼中的这人,他是斗神么? 还有苏国良也算是国内眼界甚高的一个群体了,生来钟鼎玉食,见过不知多少惊涛骇浪,这一场人狮大战出奇的血腥残酷,他竟有好长一段时间难以思考,心头涌起无数的惊叹号。 狮子颤巍巍起身,后背蓦然多了一人。 廖学兵双腿紧夹狮子腰背,一点点收紧,将它断裂的肋骨部位夹得咔咔作响。左手揪住脖子上的鬃毛,右手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它的头颅上。 狮子负痛,仰首咆哮,使劲旋身。廖学兵被掀下背脊,左手仍牢牢抓着鬃毛,右手搭过去,双手同时用力,箍着它的脖子就往铁笼子猛撞。 哐哐连声,狮子被撞得嘴歪鼻斜,犬齿断了一颗,口中只能发出软弱的呜咽声。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在所有人空白的思维中,只见廖学兵周身青筋暴凸,双手抓住狮子高高举起,再猛然摔落。 “今天,我站在这里!站在一座可悲的别墅里!这座李丹岳用偷来的钱买到的别墅!”廖学兵浴血站起,环顾四周,大声喊道:“我的身边,是一个大铁笼子,是囚禁狮子的地方!” 李丹岳想说钱不是偷的,可廖学兵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他只觉浑身汗毛倒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群武馆的弟子!一群面对狮子而仓皇逃命的可怜之辈!”廖学兵一脚踏上狮子的脑袋,大声道:“自从铁笼门口打开以后,你们的尊严就没有了!你们平日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却连脸都不要了!” 那头狮子口鼻渗出鲜血,软弱的躺倒在地,望着他的眼光充满畏惧与臣服。 廖学兵指着李丹岳道:“告诉我,你们把一个弱女子单独留在空地上时,你的选择是秦桧那样的走狗还是汪精卫那样的懦夫!?” 在场人人低着脑袋不敢与之对视。吴向宣想像平时那样浑不在意的骂上几句,可是喉咙又苦又涩,根本张不开口。 徐贞妍从墙上翻下,飞奔过来,伸手去拉铁笼闸门。吴向宣急忙用身子护住,叫道:“喂,不能打开!” “快让开!”徐贞妍怒道。 吴向宣说:“你看他连狮子都打得死,万一狂性大发,我们岂不是要遭殃?我建议最好是关起来,留给警察处理。他杀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起码判个七八年。” “他是人不是狮子!”徐贞妍伸手去搬吴向宣。 廖学兵说:“妍妍,你走开一些。” “怎么?”徐贞妍搞不清楚了。 “你退出十米开外就对了。”廖学兵说。 徐贞妍犹豫着退后,吴向宣冷笑道:“你们看,他都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你们还要开门吗?” 话音刚落,廖学兵一脚踹中铁笼门口。钢枝连接处的电焊猛然断裂,门口轰地倒在地上,压进草坪里三四厘米。 第106章 英雄人物 第106章 英雄人物 吴向宣差点没吓死,廖学兵步出铁笼,单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起,道:“我的疯狂告诉我,你必须死。” 吴向宣脖子被紧紧勒住,脸色涨得难看的猪肝色,双手急忙抓着廖学兵的手腕,双脚在半空中乱踢乱蹬,裤裆哗啦啦的湿透一片,腥臊的尿液从裤管淋到草地上。 廖学兵道:“但是我的理智又告诉我,你不能死,但是你下半辈子没法正常进食了。”说着一拳抡在吴向宣脸上。 吴向宣半空中飞开,口腔里二十多枚带血的牙齿洒落出来,漫空飞舞,一直落到十多米开外的草地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多半句废话。 廖学兵指指许博又指指面前的空地:“过来,跪下。” 许博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少,发现李少双手插兜,浑身若无其事的发着抖,没奈何,只好一步步上前,对上廖学兵冷电似的眼睛,不由扑通一声跪倒。 廖学兵一脚踏在他的头上,对林枫努努嘴:“我的鞋子有点脏,你能不能帮我擦擦?” 林枫早已吓破了胆子,跪在边上轻轻捧着廖学兵溅满鲜血的鞋子,拿衣袖拭擦起来。而鞋子底下,许博艰难的梗着脖子才勉强没被让头脸被踩进泥地里。 其他一些洪正武馆的弟子既难受又紧张,仿佛那个跪在地上以高贵的头颅承受对方皮鞋的人正是自己。 徐贞妍扶起伊采彤,也不说话,洪正武馆弟子们在眼前丑态毕露。她又想起那天晚上在贞观会所廖学兵对自己说的:“是的,为了向我岳父求娶他的女儿,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也许洪正武馆过几年就不存在了。” 或许他真的有那个实力得到父亲的首肯呢。她静静看着廖学兵,一时有些痴了。 廖学兵等两只鞋子拭擦完毕,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你们这群败类,没资格站在我十米之内。” 武馆弟子们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缩着脑袋。 廖学兵径直走到李丹岳跟前,对身边的苏国良打了个响指:“给我一支烟。” “哎!”苏国良赶紧答应:“好的好的。”手忙脚乱摸出雪茄双手递过去。 廖学兵抽着雪茄,缓缓喷出一个烟圈,说:“李少,狮子是你的宠物吧?我想知道纵狮行凶,导致本人受到严重伤害,应该赔偿多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李丹岳使劲抬起下巴,以便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高傲一些,但剧烈颤抖的双手早已出卖他的内心,“你,你要多少?” “明天早上,希望你把二十万现金送到贞观会所,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廖学兵嘿嘿冷笑:“否则,残废的不止是一只狮子。” 李丹岳紧抿嘴唇,脸色一片灰白。 “呵呵,一群傻帽。”廖学兵摇摇头,向门外走去,徐贞妍连忙扶起伊采彤跟在后面。 后院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很长时间仍是一片静默,谁都没有说话。 坐进兰博基尼,徐贞妍见廖学兵身上全是血,焦急的问:“你不要紧吧?” 廖学兵费劲的把烟头扔到窗外,全身接近虚脱。刚才打吴向宣的那一拳用去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此后全是死撑着,依靠生生打出来的威风,吓得所有人如惊弓之鸟。如果那时有人打他一拳,恐怕会直接倒地,再多几分钟,恐怕就要坚持不住,彻底露馅。 “先去医院。” 徐贞妍正待发动汽车,一个人影飞奔过来,气喘吁吁的喊:“廖先生,廖先生,请等一等!” 是地下拳场的董修竹,他没敢太靠近,站在兰博基尼一米外的距离,讨好的笑道:“廖先生,我能和您说几句话吗?” 徐贞妍正要拒绝,却看见廖学兵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冷冷的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鄙人董修竹,‘午夜大世界’龙虎拳场总经理,想和您聊聊。”董修竹抹了一把汗,脚步移到车窗前点头哈腰,说:“刚才目睹您赤手搏杀雄狮,在下心里既是震惊也敬佩万分,没想到普天之下还有您这样的英雄人物。” “长话短说。”廖学兵敲敲车门。 董修竹双手递上一张名片,说:“呃,那个,从今天开始,您就是龙虎拳场的贵宾了,在下希望您有空能去龙虎拳场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 廖学兵瞅了一眼名片:“龙虎拳场?打拳的地方么?” 董修竹仓促之间过来,没想好什么说辞,只是经营拳场时间长了,见到出色的拳手总会下意识结交。见廖学兵这么问,突然灵光一闪,赔笑道:“是,其实是打黑拳的,如果您有兴趣,也可以亲自下场。” “我不喜欢在擂台上供富人贵妇观赏娱乐。” 董修竹急道:“打赢一场比赛有五十万,输了也有十万,您就不考虑考虑么?”其实赢一场比赛只有二十万奖金,输了只有五万,他见廖学兵如此威猛,怕对方嫌少,就多加了两倍多的赏格。 “再说吧。”廖学兵道:“开车。” 这架兰博基尼只有单排座,廖学兵和伊采彤挤在副驾驶位上,疾驶而去。 董修竹眼睁睁看着车子扬起的尘土,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在医院总共缝了三十多针,做了全面检查,打了破伤风和狂犬病疫苗,输了血,办了住院手续。 伊采彤挨了吴向宣一掌,没什么大碍,徐贞妍让她回去她不肯,说是要照顾救命恩人。徐贞妍以为她害怕回去后遭到洪正武馆的报复,安慰了几句。 廖学兵在病床上被包得像木乃伊似的,分别给袁野和叶小白打电话报平安。身子骨基本没事,每一根骨头都是完整的,就皮外伤有点吓人,被狮子挠了十几道血痕,还有小腿肚被咬了一口。 医生问怎么回事,徐贞妍说是被狮子咬的,医生当他们在开玩笑,只是交代今后养烈性犬要注意安全。 伊采彤主动到医院楼下买来十几斤水果和宵夜,廖学兵一场激战,体力消耗极大,饿得慌了,抓起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 徐贞妍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怎么不洗洗就吃?快放下,我给你削皮。哎,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她久在武馆生活,见惯太多的伤病,知道廖学兵没事,也就不十分往心里去。 伊采彤依言答了,看着病床上的廖学兵,脸上写满心事。 “小伊妹子,是工作了还是在读书呢?怎么跟洪正武馆的人认识的?”徐贞妍又问。 “我工作了,在金乌电气上班。以前和任小刚是同学。”两人互叙年齿,伊采彤今年二十岁,比徐贞妍还大了两岁。徐贞妍不好意思,改口叫她小彤。 伊采彤想起狮口前,任小刚弃自己而去的决绝,又颇为伤感。徐贞妍安慰了她许久。 到后半夜,伊采彤接到家里打来的询问电话,面露难色。徐贞妍知道女孩子彻夜不归家里肯定会有想法,笑着让她早点回家。 这一边,李丹岳的别墅后院一团乱麻。 任小刚手臂挨了狮子一口,骨骼尽碎,仅剩一点皮肉相连,伤势十分惨重。李丹岳本来不想理他,但又怕他回去乱说,也怕师叔那边不好交代,便主动把医药费承担下来。 而任小刚本人因为在狮子嘴下抛弃女朋友,行径令人不齿,他也不敢多说,有人愿意帮忙出医药费就祖上烧高香了。 受伤的还有吴向宣,嘴巴牙齿少去一大半,肿得像面团一样,外表无比滑稽,此外还有面部大量骨折,同样送去医院治疗。 剩下的是狮子问题。苏国良花了大几十万从肯尼亚偷渡走私进口,既然没被当场打死,总得想办法救一救。 李丹岳把人集中在一起,交代他们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来。众人想起自己在狮子跟前屁滚尿流的丑态,哪会啰嗦什么?一个个苦笑告辞。 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不欢而散。 …… 经过三天住院观察,医生宣布廖学兵可以出院。本来就是外伤,再加上徐贞妍从家里偷来的疗伤圣药“黑琼断续膏”,伤处很快收口结痂,再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基本痊愈了。 徐贞妍刚刚开兰博基尼接走廖学兵,伊采彤捧着一束鲜花走进病房,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发呆。 “哎,请问这个床位的病人哪去了?” 护士一边收拾床铺一边答道:“刚出院了,可能没走多远,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 “我,我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伊采彤一时茫然若失。 回到贞观会所,李晚晴拿着个胀鼓鼓的纸袋说前天有人进来扔下二十万元现金就走,向袁总汇报此事,袁总交代留着等廖总回来处理。 徐贞妍这时才知道贞观会所的产业是廖学兵的,不由十分惊讶,又想起贞观会所的名号,自己名字中也有一个贞字……该不会是他故意的吧? 女孩子没能呆太久,学校下午还有课,见廖学兵伤病基本无碍,告辞一声就出去了。 袁野一瘸一拐钻进办公室,笑道:“哥,什么时候赚的二十万?该发点奖金给兄弟们补补身子了吧?” “那帮兔崽子不是刚发过一次吗?事情还没做好,老想着要钱。”廖学兵拾起一件深灰色外套:“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 …… 第107章 红粉帅哥 第107章 红粉帅哥 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裘织琳脸上,柔和的光线让她的侧脸显得无比清纯美丽。可惜刺猬头发型和宽阔的肩膀破坏了这一美感。 她正在蔷薇街附近的黄金海岸咖啡馆二楼靠窗的座位上,穿一件中性的西装,手里捧一本线装的《杜工部集》。本来中文系是她的专业,没读完就入伍,现在总算有一点点闲暇时光回忆当年的爱好。 只是来来往往的女客让裘织琳不胜其扰——成批成批的妹子过来搭讪。 有娇羞的:“帅哥,可以问问你的电话号码吗?” 有矜持的:“靓仔,今天天气不错,对了,你旁边这个空位有人吗?我能不能坐下?” 也有委婉的:“美男,原来你也喜欢看书啊,我前几天看过一本《知音》,能和你交流一下阅读的心得体会吗?” 还有**的:“先生,你这件西装真好看,在哪买的?哎,先生长得可真俊,和西装太配了。” 更有直接的:“小伙,包你一夜多少钱啊?姐姐不差钱,你就开个价吧。” 诸如此类种种,裘织琳往往要花费半天口舌解释自己不是个男人,时间长了索性不予理会。到最后那个问她包夜的中年妇女,她端起咖啡杯就浇在对方的头上。 这地方实在没法呆,收拾书本准备走人,墨镜男蹬蹬蹬过来了。 墨镜男名叫雷飞翔,曾是她兄长最忠诚的副手。裘织琳回国收拢钢铁兄弟会残部,有很多事需要他的协助。 “大姐,李丹岳那边传话过来,再加一百万,让我们以最快速度灭掉廖学兵。”雷飞翔心急火燎坐下,向服务生招招手:“来两瓶啤酒。” 裘织琳沉吟道:“李丹岳这么迫切,是又出了什么事么?” 雷飞翔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过去:“大姐,你看看。” 照片里,一个男人背对镜头,看不见他的面貌,光赤上身,周身浴血,他的前方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雄狮。照片内镜头有些摇晃模糊,显然拍摄者的手在颤抖,一股血腥味似乎穿透塑料材质的照片扑面而来。 “这个男人就是廖学兵。”雷飞翔说:“前几天他赤手格杀了一头狮子,在李丹岳的别墅里。” “肯尼亚雄狮,草原之王,体重四百五十斤,体长约在三米左右,非常雄壮。”裘织琳看出狮子的品种和数据,道:“这个男人不简单,放在我们银钻石部队,起码也是前二十名的水平。” 雷飞翔心道照你的话说银钻石部队起码有二十个人有徒手格杀狮子的能力,你们才是怪物好吗。问道:“大姐,这个人怎么样?好对付吗?” 裘织琳直截了当:“如果单挑,他不是我的对手,就看还有没有其他条件了。” 雷飞翔原本见了照片心情十分沉重,这时又转为轻松,笑道:“那还等什么?解决掉他,我们可以随随便便就赚个两百万。” 裘织琳道:“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李丹岳肯出两百万买一条命,说明廖学兵背后的势力极大,是他对付不了的。如果我们干掉廖学兵,那股势力随之而来的报复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你一定要做好情报调查工作。” 雷飞翔连忙点头,道:“大姐,我懂了。还有那个,叛徒们接触的那家集团,我们也有眉目了。” 两人正低声嘀咕着,廖学兵身披一件深灰色夹克,嘴里叼着烟头,施施然走进二楼咖啡厅。 裘织琳对雷飞翔的话一个字没听清,站起身招手笑道:“教授,这么巧啊!” “哦,真巧。”廖学兵看见女霸王龙的身躯如同巨石夯在窗边的位置上,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这女人三拳两脚秒杀叶显宗八名武德馆教练,来路十分不善,身手强大远在自己之上,廖学兵根本不敢和她有什么交集,打个招呼打算扭头离开。 裘织琳堆起巧笑倩兮的表情,说:“教授,我这里有个空位,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坐坐?”低声对雷飞翔道:“快滚蛋。” 雷飞翔跟了大姐两年,还第一次见她对一个男人露出如此柔媚的笑容,顿时屁滚尿流收拾照片,端起两瓶啤酒转身就走。 廖学兵临时起意进咖啡馆坐坐只是出于无聊,一下不便推脱,只好走到裘织琳面前的位子坐下,问道:“裘、裘……” 裘织琳见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重新介绍道:“教授,我叫裘织琳,狐裘不暖锦衾薄的裘,纺织的织,琳琅满目的琳。” “哦哦,裘女士,你好。”廖学兵对走过来的服务生客气的说:“一杯红茶。” 裘织琳仔细观察对方的穿着打扮,刚剃过了头发胡须,显得格外白净斯文,尤其是眉眼间饱含着一股书卷气,偶尔顾盼间,深邃的眼睛中闪烁出睿智的光芒。 上面是一件破旧的夹克,领口早已磨出毛边,不知穿了多久;里面的白衬衫被烟头烫出两个破洞;手腕上一块老式的中海荷花牌手表,精钢表盘起了锈,价值大概三五百块;下面的鞋子还沾着草根,仿佛刚从乡下回城。 裘织琳不禁在心里说道:“不愧是教授气质,太朴实无华了。” 有心要找什么话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随手翻了翻书。 两人此前只见过一面,缺少共同语言,廖学兵也有些尴尬,见了她的手指动作,说:“杜工部集?裘女士爱看这个吗?杜工部传世诗作一千五百余首,我最喜欢的是《旅夜书怀》,其次是《丽人行》,三是《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裘织琳登时来了兴趣:“怎么说?杨伦曾经评过,《登高》是‘杜集七言律第一’。” 廖学兵笑笑,说道:“读书不能读死书,我只是单纯喜欢《旅夜书怀》里的情绪,‘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先是无比的安静和孤独凄凉,接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视野陡然开阔,极其壮丽。你想想,星星高悬,旷野无限,天地相接,月亮初升,以天高地广、大江奔涌的辽阔,反衬细草微风、危樯独舟的渺小,天地之间,扁舟一叶如芥,更显其孑然。” 裘织琳很快把《杜工部集》翻到《旅夜书怀》的一页,听他的话语,简简单单便把诗中的意境描叙出来,继而映衬自己的内心,只觉这话说得太好了。 又见他侃侃而谈,浑然一股教授风采,不由心折不已,赞道:“教授,我平时可都体会不到呢。但是你这么一说起来,我马上就能感觉到那种情绪展现在眼前了。” 雷飞翔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竖起耳朵偷听,大姐的语气竟然带着些微的撒娇,不禁毛骨悚然,暗自想象女霸王龙伏在廖教授的怀里是怎生一幅惊悚画面。 廖学兵道:“这首诗抒发杜甫自己一生不得志,致君尧舜理想不能实现的不平。今后又该如何呢?只有像沙鸥一样四处漂泊。” 裘织琳已经很久没有向别人求教的心情,又问:“那么教授第二喜欢的《丽人行》该当何解?” 廖学兵口有些干,端起红茶一气喝下大半杯,说:“我所喜欢的是《丽人行》的艺术表现形式,通篇华丽的辞藻描写杨国忠兄妹的奢华无度,通篇都是写美,时令美、地方美、仪态美、容貌美、服饰美、饮食美、音乐美,场面极致宏大,用词精致秀美,鲜艳富丽。” 裘织琳看到诗中的“头上何所有,翠为荷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际稳称身。”连连点头。 “全篇如咏叹调一样,描写了杨国忠兄妹宴会的盛大,态度严肃认真,无一讽刺之语,却是字字都充满冷笑。没有一声感叹,却是声声都在感叹。尤其这种反差的效果,使得全诗冷漠而强烈。” 裘织琳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的说法和自己当初刚上大一时导师说的不尽相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廖教授的解读明显更生动具体。这种水平不是普通人说得出来的。 廖学兵同时也在猜测为什么对方聊的不是上次殴打叶显宗的话题,而是研究古诗。这感觉好像在跟施瓦辛格聊二胡古筝一样怪异。 裘织琳生出当年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的美好情绪,在耳边掠了掠发丝,手指一空,蓦然发现自己长发早已剪去多年,顿时红晕满脸,轻声道:“教授第三喜欢的诗呢?” 廖学兵见女霸王龙脸色嫣红,不觉一呆,心道这女人壮是壮了点,可真是生得好美,尤其那睫毛微微颤动,眼眸亮如星星。脸颊边带着细细的绒毛,十足十的少女生理现象。衬衫解开一颗扣子,里面的锁骨精致美观,唯独修长的颈子下一道刀疤白玉微瑕,叫人惋惜。 雷飞翔也傻住了,大姐居然一副害羞的小女儿娇态,到底什么鬼? 第108章 廖大姐夫 第108章 廖大姐夫 “教授?”裘织琳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又问了一句。 廖学兵醒过神来,说:“杜甫一生悲苦,颠沛流离,忧国忧民,每次读起来都觉得诗人太可怜了。比起《客至》、《春夜喜雨》的淡淡喜意,《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他非常少见的大喜之作,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高兴,作为杜甫的忠实粉丝,我读到这里也要为他感到快慰。八句诗其疾如飞,题事只一句,其余全部写情,当真平生第一快诗。” 裘织琳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声道:“是,是!我读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不知道怎么形容,多谢教授为我解了迷惑。” 廖学兵闻到她轻轻舒过来的如同兰花一般芬芳的气味,几乎为其迷醉——如果不是对方珠穆朗玛峰的身躯挡住了窗外大部分阳光的话。 一个娇软的女声惊醒了廖学兵的迷梦。 “哥哥,我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一个满是星星眼的女孩站在边上对裘织琳说道:“哥哥,人家的手机没电了啦!” 裘织琳好不容易沉浸在难得的少女情怀里面,她开天辟地头一回和人聊得如此畅快,气氛酝酿得相当美好,却一下被破坏,闻言怒道:“滚!老子是女人!女人!” 那女孩后退了一步:“女、女人?” 裘织琳索性抖起胸部双峰,吼道:“看到了吗!老子的胸比你的头还大!再叫一声哥哥老子弄不死你!” 她在部队服役多年,早就养成狂放粗豪的性格,若不然像闺中少女一般羞怯怯的,断断难以领导银钻石精英的铁血真汉子们,在中东战场立下赫赫汗马功劳。 胸部藏在白色条纹衬衫里,裹成两个半球,坚挺、浑圆,形状曼妙,和衬衫绷成优美的曲线,被用手一挤,顿时颤巍巍的晃来晃去。 那女孩花容失色,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 “那就滚!” 裘织琳猛然想起正直而传统的廖教授就在对面,不由面红过耳,急忙回身坐下。 不料情急中力气过猛,只听哗啦一声,屁股下的塑料椅被当场坐塌。幸好她马步扎得稳当,没有摔倒。 附近几名客人抱着怪异的目光看过来,裘织琳暗忖自己在廖教授心目中的形象不知该变成什么样子,只觉欲哭无泪。 服务生换上一张更坚实的木制椅子,口中不住抱歉。 “教、教授,我、我这人一听到好诗好词就容易情绪失控。”裘织琳没理会服务生,急于挽回形象,语无伦次的说:“就像,那个,什么,孟浩然,不是不是,和杜甫一样,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廖学兵恋恋不舍把目光从她的胸部移开,擦掉欣慰的口水,问:“裘女士也是学文科的吗?哪所学校毕业的?” “我中海大学中文系的,就是单纯喜欢杜甫的诗。”裘织琳不愧是超级特种兵出身,瞬间调节好心情。 廖学兵大惊失色:“中海大学中文系?校友啊!敢问你是哪届?” “我x9届的,你呢?”裘织琳心头一喜,又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 廖学兵盘算着,x9届的,那么她现在应该是二十六岁左右,自己x2届的,比她低了三届。 但裘织琳口口声声叫着“教授”,廖学兵一句“其实我是你的学弟”怎么也说不出口,吭吭哧哧道:“呃,那个,我x7届的。” 裘织琳心想教授年龄果然比自己大一点,格外高兴,笑道:“成天叫着教授好生别扭,我以后叫你学长好么?” 附近的雷飞翔听见,暗道:“得,不出意外这位教授以后就是大姐夫了。” 廖学兵硬着头皮干脆认了,说:“那好,以后我也叫你学妹吧。” 男人从二十五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生理面貌几乎不会有太大改变。再加上他本来就一种阴郁的气质,显得比较成熟,说话语气慢条斯理,眼界开阔学识渊博,连中海大学校长李昌平那种见多识广的人物也能骗上一骗,裘织琳认为他年龄偏大不足为奇。 裘织琳只在中海大学念过半个学期,生怕对方再问校园生活,廖学兵则把入学时间提早了五年,两人都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总算没露出马脚。 “还没知道学长的名字呢。”裘织琳又问。 廖学兵思索着反正骗了也是骗了,再编个假名字糊弄一下,道:“我叫廖大军。”——军和兵差不多的意思。 “廖大军,廖大军。”裘织琳心中默念几遍,笑着问:“学长,要不我们点些什么吃的吧?” 廖学兵刚从医院回来,一整天都没进食,又喝了杯清茶,肚子抓得难受,闻言正中下怀,让服务生过来点东西。 “你这里都有什么吃的?” 服务生说:“本店提供各式点心、冰淇淋。” 廖学兵看到菜单,失望之情直接写在了脸上:“没有炒菜?” “对不起,本店是咖啡馆,只有汉堡、薯条、炸鸡翅。” “那就五个巨无霸汉堡,十份鸡翅。” 裘织琳忙说:“我要十个巨无霸。”看了一眼学长,吐吐舌头说:“呃,那……五个好了,我天生胃口小,吃不了很多东西。” 服务生差点没吓瘫,他们店里的巨无霸汉堡内含大量面包、牛肉、起司、圆生菜、黄瓜片、番茄片,一个就超过一公斤,普通人根本吃不完。看看眼前这一男一女,总共点了十个汉堡再加十份鸡翅,还是人吗? 过了一会儿,汉堡和鸡翅送来,廖学兵饿得慌了,拿起就吃,狼吞虎咽,几分钟消灭掉一只汉堡,又向第二个发起进攻。 他因为自己每天晚上沉睡在那个奇怪的梦境里,精神消耗极大,每天都要补充巨量的热量。裘织琳只道教授生活清苦,平时过得都是缺衣少食的生活,不由感到深深的怜惜。 而女霸王龙这个体格,一顿吃五个巨无霸却又不足为奇了。 她的吃相特别好看,牙齿洁白整齐,双唇湿润,晶莹剔透,轻轻咬开汉堡嚼几口便咽下喉咙,过程十分的秀气。 两人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从唐诗宋词聊到明清小说,从中原风骨扯到江南柔情,裘织琳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这个裘姓,起源于春秋时宋国大夫仇牧,他的‘仇’是‘人九仇’。宋闵公十年,南宫万叛乱,仇牧的儿子出逃到卫国,被封于裘,后来就改成了裘氏。说起来你们裘姓和仇姓本是一家。”廖学兵点起香烟,口若悬河,颇有卖弄之意。 裘织琳哦了一声:“原来我的姓是这样来的,学长你懂得好多啊。” 雷飞翔听这两人谈情不像谈情,说爱不像说爱,聊的都是自己一窍不通的东西,终于等不下去了,说:“大姐,有个事……” “说!” 雷飞翔迟疑道:“鸿盛武馆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还扣住了我们的人……” “连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对付那种三流武馆用不着客气,江湖规矩就是打,打到他们服气为止!”裘织琳瞪了他一眼,转向廖学兵又变为楚楚可怜的表情,笑道:“学长,我们继续。” 雷飞翔从中午等到傍晚,其间已经接到五六个电话,都是那边打过来的,说鸿盛武馆有个厉害的高手,急切需要支援。雷飞翔想大姐难得和大姐夫聊这么开心,一直推说太忙过不去。这时终于坚持不住了。 “大姐,他们请了牛人,外号叫做铁猴子,我们的人顶不住。”雷飞翔犹豫一下,继续说道:“连猪头三也败了。” “岂有此理!一间小小的鸿盛武馆你们都拿不下!” 廖学兵适时笑道:“学妹,既然你们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裘织琳急忙拉住他的手,说:“我没事,没事,再聊聊呗?”手掌宽阔,手指修长,干燥冰凉,像铁箍一样。 廖学兵指指窗外:“聊了这么久,太阳都落山了。” 裘织琳失望的松开手:“那,学长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廖学兵心想装逼应该装到底,说:“我这段时间有篇论文赶着写,这样吧,你留个电话,我有空就打你电话,一起出来走走聊聊。” “哎!”裘织琳大喜,答应下来,拿纸笔写了电话号码。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雷飞翔赔笑道:“大姐,我们早点过去搞定鸿盛武馆,今晚还能回来和大姐夫一起看看电影什么的,我查到影院排期了,今晚放的是《偷偷爱你》,很应景呢。” “什么大姐夫?还有什么偷偷爱你?”裘织琳脸上如罩一团冷霜。 雷飞翔小心翼翼指着廖学兵消失的方向。 “别瞎说!”裘织琳顿时面红过耳,在他肩头轻轻推了一把。呼的一下,雷飞翔飞出十米开外,身子连连撞翻好几张桌子,半晌爬不起来。 裘织琳冷着脸往外面就走,在车里等了半天才看见雷飞翔一瘸一拐的下楼。 进到副驾驶室,他不敢啰嗦什么,勉强笑道:“直接去鸿盛武馆?” “本来我想放鸿盛武馆一条生路的,既然打扰到了我和教授的聊天,那么……”裘织琳抓起车头放置的一个军用保温杯,由不锈钢制作的杯子在手里渐渐变形扭曲,一打方向盘,悍马h2疾驶出去。 第109章 以和为贵 第109章 以和为贵 雷飞翔看着前方道路,说:“大姐,走错了。” “没错。”裘织琳在香奈儿专卖店前停下车子,故作轻松的道:“我想看看衣服。” 雷飞翔急得只想跺脚,都什么时候你还看衣服?突然省起大姐平时从不在乎穿着打扮,这时大事当前怎么会有心情看衣服?难道……是为了打扮给大姐夫看的? 他的心思立即平衡了不少,大姐两年来苦苦支撑钢铁兄弟会,从没谈过恋爱,眼前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鸿盛武馆不过扣着人而已,晚点再去也无妨。 可惜裘织琳还是小看了自己,走遍专卖店每一个角落,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女装。 专卖店经理打了几个电话给其他店面,得回的消息总是摇头。试想想,全市有几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女孩子?市场就这么小,人家也不会去专门进货。 幸好这种大牌专卖店都有专职裁缝,裘织琳在女经理的劝说下,定做了几套裙装和女士西装。此行唯一的收获是一顶扬基版棒球帽,女经理强烈推荐的。 “好吧,暂时先这样。”裘织琳把棒球帽戴在头上。 雷飞翔不觉一呆,棒球帽挡住了短发的缺陷,让修长的后颈显露出来,宛若天鹅一般细致光洁。大姐天生丽质,和廖教授郎才女貌,再也般配不过。 …… 鸿盛武馆与钢铁兄弟会的矛盾起因在于一场业务纠纷。一名电器商人得罪了仇人,请鸿盛武馆保护自己的店面,不料鸿盛武馆水平不够,店面三天两头被砸。 那商人无可奈何,又去找钢铁兄弟会帮忙维护秩序,鸿盛武馆就不乐意了,说你已经找了我们,怎么还找别人? 闹到最后鸿盛武馆和商人翻脸,扣住对方的房产证、营业执照和大量商品。商人没有多余资金来支付钢铁会的安保费用,裘织琳就没有钱给弟兄们发工资。 鸿盛武馆咽不下这口气,扬言要和钢铁兄弟会单挑一场,决定谁才有资格承接这条街面上的安保业务。 裘织琳派出会中兄弟猪头三前往交涉,仍然没有结果,反而还被对方请来的高手拿下了。 猪头三原名庞彬,长得矮矮胖胖的,一张圆脸特别讨喜。他生就一副好脾气,手脚大方,嘴巴也利索,在会里专门负责交际人情。但凡和外部有什么业务来往,都派他去谈判。 这时候庞彬和两名弟兄被押在鸿盛武馆的走廊下,由武馆弟子专程看守,等候裘会长的到来。 “我说哥几个,就这么等着不是办法,不如先把我们放了,我们裘会长明天肯定会过来和你们谈的。”庞彬抬头四望,朝看守自己的武馆弟子堆起友善的笑容。 那弟子抬脚不轻不重的踹过去,道:“别跟我嬉皮笑脸,你们老大不来,谁都别想走。” “哥,你这么打我不要紧,我家老大来了可不行啊。”庞彬忍着气说。 “哟?你老大算什么玩意?她来了我们照打不误。”那弟子又朝他踢了一脚,这次加重了力道。 庞彬不由嘿嘿苦笑,说:“她来了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让他闭嘴。”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 “是,师父!”那弟子应着,一拳砸在庞彬脸上,道:“看你还说!看你还说!” 庞彬压着火气冷笑不止:“我家大姐一定会来的,你们都等着瞧!” “砰!”又是一拳,庞彬立即闭嘴,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且过了这关再说。 鸿盛武馆就在钢铁兄弟会仓库据点附近一条街的巷子里,地处偏僻,房价便宜,租用了当地人一间宽敞的四合院进行改装。悍马h2差点挤不进巷子,多亏裘织琳高超的车技勉强过关。 “喂!这里不准停车!” 悍马h2刚刚熄火,一个严厉的声音陡然响起。 四合院门口挂着鸿盛武馆的金字招牌,有个年轻人指着车中驾驶员高叫道:“瞎了眼么!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马上开出去!不然老子叫人砸了你的车!” 裘织琳下车摔上车门,夕阳透过狭长的小巷照得她雄壮威武的身躯笼罩在一团金光里,极具威势。年轻人的声音立即弱了下去,吭吭哧哧的道:“我、我说你把车停在这里,别的车都没法出去了。” “你是鸿盛武馆的?”裘织琳劈头就问。 “是,是。” 裘织琳道:“你们把武馆开在这里,我的车都没法进来了。” “这个……” “以后没钱别开武馆。”裘织琳粗暴的一把将他推开,这年轻人脊背狠狠撞到身后的墙壁,仿佛被大卡车撞上,骨头似乎断了几根,当即委顿在地,片刻说不出一句话。 推开大门,只见鸿盛武馆严阵以待,大院内二十名弟子分为两列,手里拿着木棒夹道欢迎。猪头三和几名弟兄在走廊下坐着,脸上青肿一片,每人都有两名弟子看守。 猪头三见了裘织琳,登时大喜,连忙起身叫道:“大姐!”声音充满委屈。 一名弟子把他摁回座位,还给他了一巴掌,喝道:“不许叫!” 裘织琳不动声色把这一幕收入眼中。 武馆馆主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陪在猪头三边上。还有个枯瘦的男人,皮肤黝黑,双目精光四射。 馆主扣下钢铁兄弟会的猪头三,以为很快会有人继续过来谈判,便排开阵势准备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从中午等到日后才来了这么个女人。 “阁下就是钢铁兄弟会裘会长?”馆主远远的起身,像惯常的武林同道见面一样打招呼。 裘织琳微微点头,馆主大声道:“恭迎裘会长!” 二十名弟子得到指令,喝的把木棒抬起,与臂相齐,一对一互相把木棒架在空中,木棒相碰,发出咚的一声,动作整齐划一,声势惊人。 裘织琳若要过去和馆主会谈,势必得穿过这道木棒交叉的人形走廊。 这个阵势模仿自古代的戟阵,士兵们列队把戟架起,来人往往需要极大的勇气才敢从戟阵下通过。一是打击来人的士气,二是营造可怕的气势。 如果她连木棍阵都不敢走,剩下的也不必再谈了。 裘织琳冷笑着来到木棍阵前,张开臂展达一米九的大手,分别抓住两名武馆弟子的脑袋往中间一合。两名弟子吃不住劲,脑袋在她手里剧烈相撞,咚的一下直挺挺昏过去了。 谁也没想到她不讲江湖规矩,一句话不说就动手。其余弟子大吃一惊,顿时散开队形,纷纷直扑而上,手里紧持木棍打向裘织琳。 “咣!”的一声,裘织琳抬起手臂架住打过来的十多根木棍。 十多名弟子围做一圈,手里木棍用力,竟不能下压半分。 她单手抗住木棍,长腿突出,重重踢在一名弟子身上。那弟子便如出膛的炮弹飞出,连接撞翻好几人,一直滚到馆主脚边。 裘织琳手臂微微内缩,待武馆弟子们的木棍压下了些,再突然猛的使力一掀,十多名弟子仿佛波浪般翻腾,纷纷摔开。现场没一个能站得稳的,其中三分之二的人虎口被震裂,木棍掉得横七竖八。 若是从空中往下观察,就会看到这群弟子以裘织琳为圆心向后散落,如同盛放的花。 裘织琳轻轻接住一根从半空落下的木棍,双手各持一端微微用力,木棍断为两截,随手把断棍打向身后一名刚刚爬起想要偷袭的弟子,在他脸上开了一朵血花。 满场寂静,所有人都呆愣愣看着这个强横至极的女人。 “啪啪啪”一个不合时宜的鼓掌声响起,馆主身边枯瘦的男人笑道:“好身手!就算在武道圈子里也不遑多让。” 馆主手心尽是冷汗,低声道:“猴哥,有把握吗?” “那个女人力气大,我是灵巧型的,正好克制力量型的对手。放心,二十招内就得叫她躺倒。”枯瘦的男人高声笑道:“裘会长的本事令在下大开眼界。” “你是谁?”裘织琳毫不客气的问。 “在下柯振,蒙江湖朋友抬爱,赏了我一个铁猴子的绰号。”柯振穿着一件蓝色绸缎的唐装,双手反在背后,胸背佝偻,缩着脑袋,确实有几分猴子的形象。 步出走廊,双手拢在袖子里朝裘织琳拱拱手:“既然裘会长来我武馆不怀好意,那么在下少不得要向裘会长讨教一招半式了。” 他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和高大魁梧的女霸王龙面对面站立,对比非常鲜明。 二十名弟子急忙互相扶持着退回走廊内。 裘织琳傲立于大院最中心的水泥地面,整了整棒球帽,说:“我裘某人讲究以和为贵,如果你不希望残废的过完下半生……” 柯振大怒,冷笑道:“口出狂言!莫非我还收拾不了你!看招!” 他说着腾身而起,仿佛正在荡秋千的猿猴,双手带起一片黑光。 裘织琳提起断棍迎上,被那片黑光连搅两下,化为木屑,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走廊上几名弟子呛得连连咳嗽,伸手捂住口鼻。 原来他手指装有锋利无比的铁指甲,又尖又长,足足七八厘米。 馆主一直绷着的脸色总算放松下来,猴哥这一套拳乃是少林象形拳的一个变种,拳路机灵敏捷,出手脆快,再加上铁指甲,完全弥补灵巧有余凌厉不足的缺陷,碰上力量型的对手尤其具备优势。 第110章 逆我者亡 第110章 逆我者亡 柯振尖啸一声,铁爪划了过去,时而跃,时而窜,时而腾,时而躲,机灵善变。铁爪一叼、一扣、一抓,像极了猿猴的动作,机灵善变,节奏紧密,一波攻击接着一波攻击,让人喘不过气来。 裘织琳连连后退,目光并不放在铁指甲上,而是略带散漫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饱满的胸部裹在紧身衬衫里,随着脚步微微上下颤动,诱人之极。 在别人眼中看来,裘织琳却是退得有点狼狈,似乎招架不住对方的铁指猴拳。 柯振敏锐的捕捉了她的动人之处,铁指甲尽在她胸口三分空间来来回回,好几次险些碰上去。 馆主哈哈大笑,说:“男人婆也就这种弱点藏不住了,猴哥,弄开她的衣服给大伙瞧瞧里边是不是真家伙!”其他弟子一愣,纷纷跟着大笑。 裘织琳后心终于触及大院的廊柱,退无可退,柯振脸上挂着得意的表情,双手做了个抓捏的动作,朝她的胸口抓去。 “喝!”裘织琳突然双掌握起往前一挥,精准无比的砸中柯振脑袋。这个铁猴子便如像打排球时暴力扣球一样,被对方狠狠扣在地上。 柯振暗叫不好,不顾兀自冒金星的眼睛,腰部一拧旋身而起。 馆主以及一群弟子的笑容还没散去,裘织琳高高跃起,半空中手肘突出,陨星似的冲向他的头颅。 柯振吓得心脏几乎跃出胸腔,急速前扑躲避。 裘织琳杀招悄然而至,膝盖像铁锤一般撞击他的鼻梁。 咔嚓!柯振仰首向天,鼻梁断裂处洒出一蓬鲜血和碎骨渣子,整个身躯不受控制的飞向五六米外的花圃。 裘织琳轻轻落回地面,大长腿跨出几步向前,速度快得犹如闪电,居然后发先至,赶在凌空飞起的柯振没完全落下之前,一脚把他身躯挑起高过大院的屋顶。 馆主和弟子们一个个眼睛瞪得好比鸡蛋大小,嘴巴张得仿佛撮箕宽敞,情不自禁的随着柯振的去向抬头。 裘织琳等他重新落下,即将接触地面时,再伸出一脚把他扫到走廊里馆主的面前。 众人都哗的一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柯振两眼翻白,口中喷出一股又一股白沫,手脚不住抽搐,早已陷入深深的休克。 最开始时柯振猛打猛冲,占尽主动,然而裘织琳一旦反击,如雷轰、似电闪、雷霆万钧,仅在五秒钟内完成秒杀,所有人仍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没能反应过来。 裘织琳问道:“谁还想看看我的真家伙?” 馆主又退了一步,满脸惊恐无助。 裘织琳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馆主的头发,拖着往廊柱猛撞。连撞几下,馆主头破血流。 “你们运气真好,放在两年前,我一出手是没有人能活命的。” 馆主神志不清的应道:“饶、饶了我吧……” 不久之后,鸿盛武馆的客厅里,三十多名弟子恭恭敬敬的垂首而立。 大厅中间躺在地上的还是没醒来的柯振,一脸全是血,没人敢去给他看看。 先前殴打猪头三的弟子跪伏于地,猪头三舒舒服服靠在太师椅里剔指甲,把脚搭在那名弟子的背上。 馆主额头扎着老大一块绷带,弓着身子,手里高高捧起一盏茶,几乎顶在脑袋上,畏畏缩缩的走过来。 裘织琳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想不到你这种三流武馆也有正宗的武夷山大红袍。”她经过严苛的特训,懂得辨识世界上三百余种常见毒药,这茶水有没有动过手脚,一闻便知。 以鸿盛武馆馆主这种废物也暗算不了她。 “裘会长,这、这是我珍藏多年的。”馆主讪讪的赔笑。 裘织琳放下茶杯,道:“说说你的打算。” 馆主不敢犹豫,连忙答道:“天水电器店面的安保工作,自然需要裘会长主持。” 裘织琳抿着嘴没有说话。 馆主暗想自己这不找抽么!裘会长费了这么大功夫,可不仅是拿回区区一份安保协议。又说:“还有,还有,我们扣押的电器,也通通全数退还。呃,我们武馆冒犯了庞兄弟,十万块精神损失费奉上。” 裘织琳当即拾起茶杯摔在他脸上,道:“我不想废话,鸿盛武馆就地解散,另外再拿五十万给天水电器赔偿这段时间的损失。” 馆主吃了一惊,没有勇气伸手抹开脸上的水珠,哭丧着脸说:“我没那么多钱……” “我给你十天时间筹集这笔款子。十天过后,你的命就像这张茶几一样。”裘织琳双手抓住面前的木制茶几轻轻一扯,茶几分为两半。 所有人大汗淋漓,头不敢抬,大气不敢稍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带着猪头三几个兄弟走出鸿盛武馆,裘织琳回到车子里,显得有些忧郁。钢铁兄弟会遭到叛徒出卖,分崩离析至今,人才凋零,手下没几个可用之人,凡事都要自己出面。 想了想,拿出电话拨出一长串保密号码,道:“猛犸,是我。” 电话对面的声音本来颇为慵懒,突然拔高八度,叫道:“队长?” “队里怎么样了?” “刚刚回国几天,正在象京休整。我们完成了叙利亚的任务。”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对面苦笑道:“说实话,倦得很,有点想像队长一样退役算了。” 裘织琳又问:“骇魔、魇影他们呢?” “基本和我一样的心思。” 裘织琳道:“那好,你们了结了队里的事务,就都来中海吧。” …… …… 晚饭时间,缩头缩脑的撒磊和李思走进贞观会所二楼餐厅。这小子换了一身衣服,上面是一件工地常见的迷彩装,下面一条沙滩大短裤,脚上套着肥大的劳保皮鞋,总体打扮风格仍然不三不四。 十一月的天气,好在餐厅的中央空调气温常年保持在二十四度,不算冷得太难看。 大厅里荡漾着悠扬悦耳的《蓝色多瑙河》,撒磊看到高档的餐桌前客人们衣冠楚楚,低声交谈,气氛安静惬意,一时不免忐忑,走到总台敲了敲桌面,问道:“呃,你好,我有预约的。” 总台点开电脑页面:“请问先生名字。” “帕赫贝尔?撒……呃,不是不是,撒磊。” “撒磊先生是吗?对不起,没有找到您的预约记录。” 撒磊左右四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的窘态,小声道:“你们廖总说我可以在这里免费吃饭的。” “廖总交代的?”总台又打开另一个界面:“请问您是内部员工吗?” “是、是,算是吧。” 总台微微一笑:“员工请上三楼内部专用餐厅。” “啊?不是在这里?” 骗子二人组走出餐厅,李思伸手捅了捅他的后腰,撅嘴道:“我早就说不会是在那么高级的餐厅免费用餐,你偏要进来出洋相。” “不问问怎么知道。万一廖总善心大发,我们岂不是赚到了?” 两人总算在三楼找到一个写有“员工内部食堂”的门口,进去一问,还真登记有他们的名字。 内部食堂面积只有二楼西餐厅的二分之一大小,贴墙靠着快餐店式的连体塑料桌椅,整齐大方。 对面一个宽敞的窗口,几名厨师在里面忙碌,窗前一盘盘的菜式热气腾腾,有肉有菜,从葱爆茄子到麻婆豆腐到红焖猪蹄,只有撒磊没吃过的,更有李思想不到的。 已经有好些个员工在用餐,并不抬头朝他们多一眼。 撒磊走到窗前,见大师傅们正在炒菜,没人搭理自己,不由道:“喂,师傅!师傅!” “嚷什么?没看到正忙着么?”大师傅头也不回。 撒磊不确定的问:“呃,那个,我想打一份饭。” “说多少次了!餐盘就在边上,想吃什么菜自己打,饭在锅里,想吃多少自己盛!” 撒磊和李思闻言简直狂喜无极限,就差没在窗前跳舞,颤声道:“真、真的想吃多少自己打?” “这不废话么!”大师傅说:“唯一的要求,能吃多少就打多少,千万不能剩下。” 李思连声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 “谢我干嘛,这是廖总规定的。” 撒磊几乎感激涕零:“回家后我一定把廖总的照片挂在墙上,前面摆几朵白花,每天烧三炷香拜上一拜。” 拿起餐盘,抢先看到肥腻腻的扣肉,夹了一块,觉得不够,又夹两块。然后是红烧狮子头、炸鸡翅、鸡腿、清蒸排骨,直到把餐盘堆得如山一般,才恋恋不舍找了个空位。 李思的餐盘同样满满当当,全是冒着油花的肉,没有一根青菜。两人对视一眼,喜滋滋的坐下。 “在我们德国,哪有这么肥这么香这么美的肉!”撒磊照例装逼一下,夹起扣肉一整块全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感觉那油花在齿间溅开的美妙感觉,热泪盈眶道:“小思,你也尝尝。” 李思的餐盘也有好几块扣肉,却不急着吃,先夹了一块茄汁牛腩,说:“廖总对我们这么好,你觉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撒磊不禁陷入沉思,连扣肉也忘了嚼,隔了半晌含糊不清的说:“管他呢,先吃饱,你看看这么多的好肉好菜,不吃对不起社会吗?” “说的也是。” 第111章 午夜世界 第111章 午夜世界 他们打来的肉类极多,口味又重,只吃到一半就有些撑不住了。 “我找个袋子打包回去当宵夜。”撒磊转头四处察看。 岂不料那大师傅也在瞪着他:“小兄弟,想干嘛呢?” “我、那个,我想打包,请问有没有塑料袋啊,嘿嘿……”撒磊挠着头赔笑。 大师傅吼道:“打包!?吃不完就别想走!要是个个像你这样,廖总岂不是要赔死?那我也打个两三百斤的米饭,推说吃不完拿回家,你看行不行?” 撒磊嘀咕道:“我看行。” 他们这么一嚷,其余几名员工都看过来,见到撒磊李思二人餐盘的肉菜和边上堆满的骨头,都不禁摇头。 大师傅又道:“廖总说了,打了又吃不完的,属于浪费粮食,必须受罚。” “罚什么?”撒磊惊疑不定。 “罚扫厕所,剩下的食物拿来称重,每五十克食物扫一天,如果你剩的超过一斤,那么就得扫十天厕所。”大师傅伸头看看他餐盘上的半壁江山,说:“哟呵!我看你这份,起码能扫一个月。得,我也向袁总打个报告,把你调过来扫食堂算了。” 撒磊正色道:“只要每天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我就是扫一辈子厕所又何妨?” 李思轻轻敲了他的脑袋一下,说:“你傻呀,廖总请我们来是帮他办好盛元武馆那件事的,你要是没办成,还想在这里吃饭?” 正说着,门口有个清脆的声音叫:“撒磊先生,李思小姐是在这里吗?” “是我是我。”撒磊赶着答应。 来的正是李晚晴,说:“廖总请你们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哎,看到没?廖总找我!”撒磊立即向大师傅说道:“是廖总让我打包给他的,难道你想违抗廖总的命令不成?”这小子是职业骗子,扯虎皮当大旗的功力早已炉火纯青。 大师傅知道李晚晴是廖总跟前红人,这家伙果然有点来头,勉强笑道:“廖总还能吃你的剩饭?当我傻的?” “那个,等我一下,马上就走。”撒磊得意洋洋扯了几个塑料袋,把剩饭剩菜装好,这才和李思一起跟着李晚晴出去。大师傅也不敢阻止。 廖学兵见到撒磊李思两人站在办公室中间,一手一只胀鼓鼓的塑料袋,问:“拿的是什么?” “我……我先前在食堂吃饭,大师傅要把剩饭剩菜倒掉,本人一想,难道这不是可耻的浪费吗?于是我上前坚决了阻止他这种非法行径,剩菜也是菜啊!”撒磊的假话简直张嘴就来,嘿嘿笑道:“就这么,本着节俭的道理,我决定打包带回家,晚上吃个宵夜。” 李晚晴抿嘴微笑,也不拆穿他的谎言,说:“先生,我给你倒茶。” 她现在是大堂经理,兼职廖学兵秘书,忙得充实具体,上个月袁野给她多发了一份工资,这下就更积极了。每次廖学兵一到会所,就跟着忙前跑后,先生先生叫个不停。 廖学兵喝了一口李晚晴泡的苦丁茶,说道:“你们坐吧,盛元武馆那事情怎么样了?” 撒磊懒散的斜靠在沙发上,打着心满意足的饱嗝,应道:“还行,正在和盛束阳接触,已经充分取得了他的信任。小思,给廖总看看我们的工作成果。” 李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封皮笔记本,还带着体温,小心呈到办公桌上,说:“廖总请看。” 拿起一翻,前面几页是盛元武馆的建筑结构,面积大小,房屋特点,使用情况。这些都还好说,厉害的是武馆十多名重要成员的生活习惯、起居情况、家庭住址、家庭成员、各人之间的亲疏关系,都给他详详细细的列出来了。 就像盛存德喜欢吃辣椒,几乎无辣不欢,每周末必守在电视机前收看综艺节目《开心集中营》,最喜欢的女明星是何娜;每天晚上十点半准点回房休息,早上五点到大院锻炼身体一个小时,然后返回书房喝茶看报纸。 盛束阳偏爱泡吧,爱占小便宜,去酒吧消费基本都要讲价;耐力比较糟糕,每次练功一到站桩扎马步的环节就推屎屎尿尿的。他上厕所有个习惯,旁边不能站人,一有人就尿不出。 如此种种,写满了几十页纸。 廖学兵心道这份资料就算卖给盛元武馆的仇家,起码也能叫个十万块的价钱了,这小骗子的情报能力果然十分出色。 “做得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工作态度。” 撒磊眯起眼睛,拿起一根河水香烟叼在嘴上,对他看也不看,显然对自己的水平充满信心。 廖学兵把一叠钞票放在桌上,说:“这是给你们的奖金一千块。” 撒磊一跃而起,如同屁股上装有弹簧似的弹到办公桌前,满脸堆笑,正待伸手拿钱,后脑勺挨了重重一下。 “小思,干嘛打我?”他抱着脑袋怒问。 李思把撒磊推过旁边,客气的笑笑:“廖总,我们工作做得还不够到位,拿奖金心里有愧。”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钞票上。 “小思!” “说好了由我管钱的,你不能拿。” “小思,给我留二十块买双拖鞋成不?这段时间老是穿解放鞋洗澡,感觉不太好。” “现在没零钱,明天再给你买。” 廖学兵又拿出一叠钞票,在两人瞪圆的四目注视下,说:“我还有一个事,办好了这些钱也是你们的。” “请廖总吩咐,本人保利诺?撒全力以赴,绝无二话。”撒磊立即抬头挺胸收腹提臀,像个敢死队的士兵。 廖学兵道:“洪正武馆知道吗?馆主李昌言有个儿子叫李丹岳,我希望能尽快得到他的情报。” “洪正武馆,李昌言、李丹岳,好像有点耳熟。”撒磊默念着,掏出笔记本记下,笑道:“廖总放心,十天之内,他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他想拉屎还是想放屁。” 廖学兵见他把塑料袋提得紧紧的,片刻不肯松手,问道:“前几天我已经说了你们随时可以过来吃饭,怎么今天才第一次来?” 撒磊道:“忙得足不点地,每天都在打探盛元武馆的情报,哪有闲心过来吃这么区区一份破饭?” 其实他们这段时间跟盛束阳骗吃骗喝,双方打得火热。只是这两天盛束阳不知犯了什么错被盛存德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两人饿了一天,没奈何,记起贞观会所提供免费晚餐,便巴巴的赶过来。 没想到的是贞观会所的食堂待遇如此之好,竟然随便吃多少都行!以后必须天天来!吃个够本! “你们住哪里?打车来的还是搭乘地铁?”料想这两个不入流的骗子也没钱买车。 撒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在白玉兰街租了间两居室的小房子,今天正好想陪小思逛逛街,就走路过来了。” 从白玉兰街到蔷薇街隔着半个城区,走路起码需要三小时。廖学兵心想骗子二人组也是艰苦得可以,老子当初找工作好歹还有一辆破自行车,这两人倒好,为了一顿饭跑那么远的路。 从桌上那叠钱点出五百块,说:“呃,给你们的交通费用补贴,以后每天过来吃饭。” 撒磊大喜过望,高声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廖总也!我们是早上八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归根结底是廖总的!” 这小子除了情报能力突出,其余无一优点,骗术不行,品味不行,连拍个马屁也颠三倒四。 廖学兵不耐烦的摆手:“行了,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 刚送走撒磊二人,廖学兵下到大厅总台找李晚晴闲聊几句,莫老五带着黎璇从餐厅出来,正好和他碰上。 黎璇和前夫离婚后住在附近莫老五给她安排的一套房子,既没有工作也无处可去,每天都会到贞观会所的健身馆、休闲吧和咖啡厅等地方打发时光,莫老五有空就过来和情妇相会,算是老常客了。 “小兵,这么晚了还在忙?” 廖学兵坐在总台里面的小板凳上,看李晚晴忙碌中晃来晃去的翘臀。闻言急忙起身给莫老五递烟:“五哥,和嫂子来玩呢?” 莫老五掏出金卡结账,说:“就吃顿便饭,你还没下班?”黎璇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就下班了,在这里休息休息。” 莫老五注意到他目光流连之处,促狭的笑道:“晚上准备去约会么?” “五哥说笑了,我哪有会可约,准备回家洗澡睡觉呢。” 莫老五说:“就等你这句话呢,我请你去午夜大世界耍耍。” 廖学兵摇头道:“没时间,我家里一大堆衣服没洗,晚饭也没吃,下次吧。” 莫老五上前亲热的揽住他肩头,十分热情的邀请:“衣服没洗算个啥子?小兵你这拒绝可太没诚意了,午夜大世界有很多**辣的美女,还有脱衣表演,以你的本事钓上七八个不成问题,真的不打算去吗?” “**美女?”廖学兵眼中多了几分光芒。 莫老五哈哈大笑:“出来混不玩玩怎么成?走,我请客。” 一边的黎璇撇嘴道:“你们男人,一肚子花花肠子,整天就想着看美女。” 莫老五伸手过去在她的翘臀轻轻捏了一把,说:“我请小兵看美女,我自己是不看的。你想想啊,小兵那天出了多大力气,不好好报答一番行么?” 黎璇想起那次廖学兵独自面对前夫十多人的情景,便没有再说话。 第112章 明星陪洗 第112章 明星陪洗 就这样,廖学兵半推半就,被莫老五拖出门外。 临时担任司机的朱襄把凯迪拉克开在到大门口前厅,莫老五正要叫廖学兵上车,却见他从角落推出一辆破破烂烂的电瓶车。 “干嘛?你们为什么都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廖学兵皱眉道。 莫老五忍住笑,说:“小兵,你这车跟得上吗?还是上来吧。” 廖学兵道:“有好车也不早说,看老子骑破车,很好笑吗?” 黎璇自己开一辆红色凯丽瑞离开,莫老五三言两语把她打发走了,说招待小兵是男人之间的事情。那辆十来万的凯丽瑞也是莫老五给她买的,还能说什么呢? 午夜大世界位于西城蒲公英街,一栋二十八层高的大厦,是千嘉顺公司没搞保健品业务之前就开发起来的项目,主要提供各项娱乐设施和服务,其中牵涉大量灰色产业。 包括赌场、色情业、酒吧、住宿、餐饮、地下拳场等等内容,充斥声色犬马,从下午开始一直营业到第二天天亮,是个美丽浮华的销金窟,令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不仅千嘉顺自己做,还会把一些业务外包给其他单位和私人,比如龙虎拳场就包给董修竹,由他自负盈亏,每月给莫老五上交一定数目的金额。 有些业务和贞观会所相似,但贞观会所以休闲娱乐为主,午夜大世界以感官刺激为主,双方侧重点不同。在廖学兵主导的清洗下,原来的剑鱼公司各种灰色产业基本被处理干净,而且午夜大世界的规模影响力更大,资金更充裕。 光是大厅就比贞观会所宽了一倍,大理石地面干净整洁,玻璃明亮透净,客人往来如织。 莫老五领着廖学兵走进电梯,看了看百达翡丽手表,问:“老朱,今晚的龙虎场拳赛几点开始?” 朱襄答道:“九点第一场,十一点第二场,凌晨一点第三场。” “哦,现在还有点早,小兵,我们去洗个澡?” 廖学兵正在欣赏电梯墙壁贴着的肾白金广告,头也没回:“有没有女孩子陪洗?” “当然当然。”莫老五一脸诚恳待客的模样,笑眯眯的说:“喜欢环肥燕瘦,还是清纯妖艳,或者高挑娇小,都由你来挑。” “不错嘛。”廖学兵揉着下巴。 莫老五有心笼络对方,说:“就算是娱乐圈里的二流明星,只要小兵看上的,我都能叫过来。” “真的?”廖学兵惊喜无限。 莫老五高深莫测的笑:“这样吧,你随便提个名字,只要目前在中海的,我让她半个小时内赶到。” “呃,凯瑟琳?泽塔?琼斯?” 莫老五摇头:“不行,再说。” “泰勒?斯威夫特?” 莫老五道:“说近点的。” “新垣结衣?” 莫老五无奈,再次强调道:“要本人在中海的。你说的那几个,我可没本事管到人家美国日本去。” 廖学兵道:“我还真不认识什么娱乐圈的明星,要不五哥帮我选一个?” 莫老五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了找,说:“岑欣雨怎么样?演过《后宫贾鬟记》的女三,最近正在中海拍新片《神医风流》,人挺懂事的,我让她马上过来。” 说着就把电话拨过去,嘟嘟几声通了,问道:“喂,欣雨吗?我千嘉顺老莫,你到午夜大世界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儿,说:“五爷啊,不好意思,我正在和吴导对戏,不能过去了,改天再去陪你好不好啊?” “再说吧。”莫老五挂掉电话,又找到一个:“臭婊子肯定在陪导演睡觉,没多大意思。哎,这个芮蕾你看如何?《妖吹灯之十八层地狱》演女鬼的,人特漂亮,模特出身。” 对面刚接到他的电话便十分为难的说道:“五爷啊,我刚到鹭鸶市,刚下飞机呢,有个节目在这里拍,要不您另外找人吧,真的很抱歉啊。” 手机外放音量很大,廖学兵听得清清楚楚,向莫老五递出一个“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 莫老五深切感受了浓浓的鄙视,怒道:“上次求我捧的时候像条狗一样,现在叫做点事也推三阻四,真正岂有此理。” 他第一次招揽廖学兵不成,觉得人才难得,打算让这名小保安过来见识见识大场面,以激发对方跳槽的决心,不料连连碰了两个软钉子,格外挂不住面子。 朱襄知道老板的心思,说:“我查查芮蕾在拍什么节目,找人把她停了。” 莫老五微微颔首:“嗯,你去安排安排。” 廖学兵说:“算了,也别找什么明星,就干脆你这里的妹子行了。” 电梯升到第八层,挤进来七八个男人,呼啦一下把莫老五等人全挤到墙壁去了。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超重。 中间的人前后观察一番,对莫老五说:“喂,超重了听到没有,你们几个给我出去。” “要我出去?”莫老五简直气得不像话,道:“你们都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说:“管你是谁?你这么肥,毫无疑问就是超重的罪魁祸首,我们让你出去不过分吧?” 朱襄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是打哪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那人一愣,冷笑起来:“哎哟!还挺横嘛,信不信老子五秒钟内打得你哭着回家找妈妈?” 莫老五觉得在廖学兵跟前丢了大脸,正要打电话找人过来,廖学兵适时说道:“莫五爷,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地盘吗?怎么连个电梯也坐不安稳?” 那人吃了一惊:“莫五爷?” 定睛一看,那个脸被压到电梯墙壁挤得严重扭曲变形的胖子,嘴唇留有浓密的胡须,嘴角还有个疤痕,梳着大背头,眼神不怒自威,可不正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莫老五么? “啊哈,五爷,我,我真没、没见是您。您一定不认识我是谁吧?那可太好了。” 所有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拼命钻出电梯门外,瞬间不见了影子。 朱襄按下电梯关门键。 莫老五整了整衣领,瞥见廖学兵肩膀耸动,苦苦忍笑,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廖学兵正色道:“没什么。” 电梯到达十二楼洗浴中心,莫老五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门口,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一团香风扑了上来。 “五爷大驾光临,可叫小女子等得好苦。您起码一个月没来了吧,姑娘们盼您就像盼望星星太阳一样,一个个心里盼得慌。” 莫老五不耐烦的用力甩开那女人紧贴过来的胸脯,说:“我今天带朋友来玩玩,让你们最好的姑娘过来。” “哎!”老鸨娇声答应,看见廖学兵,又凑上去,双手不由分说便抱住他的胳膊,用圆滚滚的胸口使劲摩擦,说:“这位小哥就是五爷的朋友吧,生得真是英俊,我的姑娘们肯定喜欢。” 廖学兵抹了一把冷汗把老鸨推开,说:“大姐,你这热情的,快要把我的胳膊给夹断了。” 莫老五只道廖学兵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保安,站在旁边矜持的微笑。 片刻之后,二十名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孩站成一排,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挤胸露腿,等候贵客挑选。 廖学兵随手点了一个高挑胸大的女孩,老鸨赶紧赞道:“小哥眼光就是了得,这是我们中心最正点的头牌倩倩。倩倩你还愣着干嘛?过来招呼大爷啊!” 那个名叫倩倩的女孩有些不情不愿的挨挨蹭蹭过去,勉强说道:“哥,跟我来吧。对了,事先说好,一次五百,最多只能四十五分钟,超过时间要加钱。” 廖学兵皱眉道:“我只是来洗澡的,没说要你陪睡,你只需要在旁边服务即可,搓个背什么的。” 莫老五顿时满心不舒服,说:“阿凤,你的人还好意思跟我谈价钱?” “啊,不是,五爷,这个倩倩新来的,还没培训过。”老鸨大惊,抬手就给了倩倩两个大嘴巴。倩倩捂着脸不敢吭声。 廖学兵失去了兴趣,道:“算了,老五,洗什么澡呢,多无聊,找个地方请我吃饭得了。” 莫老五本来是打算耍威风给廖学兵看的,不料屡屡在他面前出丑,窝了一肚子火,几次的气全集中在这一次发泄,点点头道:“走。阿凤,你这洗浴中心消防卫生检疫都有很大问题,必须马上关门,明天我派人过来检查。” 老鸨连死的心都有了,惶恐不安扯着他的衣袖说:“五爷,五爷,我手下姑娘不懂事,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呗!” 那个倩倩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只吓得腿脚发软,脸色苍白无一点血丝,眼眶慢慢渗出恐惧的泪花。 莫老五挥手将老鸨甩过一边:“机会?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 老鸨摔了个屁墩,满心焦急甚至不觉得痛,用膝盖爬着过去抱住莫老五的腿,说:“五爷,五爷,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廖学兵道:“老五,惩罚一个人不难,但是能惩罚一个人却选择了宽恕,这才是大人物。” 莫老五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五爷?”老鸨又问。 “算了算了!”莫老五没好气的摆摆手,揽着廖学兵肩头出门。老鸨在后面连声道:“谢谢五爷,谢谢五爷!” 第113章 龙虎拳场 第113章 龙虎拳场 廖学兵对莫老五则是高看了一眼,如他所说,能拿得起放得下的才是大人物。社会上很多的权势者往往看不清自己,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个莫老五确实有本事,瞬间收起怒火,喜怒不形于色,怪不得能爬那么高。 三人到餐厅吃了一顿便饭。说是便饭,其实也不简单,特意选了最高档的“金銮殿”包厢,十六个大菜,山珍海味一应俱全。廖学兵比照自己的贞观会所推算,这顿饭花费起码在八千左右。 吃完了饭,将将九点钟,三人继续来到十八楼。 出了电梯口,是两名穿高开叉旗袍的女孩对每一名到来的客人鞠躬,娇声说道:“晚上好!欢迎光临!” 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每隔五米一盏吊灯,墙壁上连绵不绝的海报,风格近似,全是惨烈的搏杀画面。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昏暗,门口还有两个男服务生恭声向客人问好,并检查他们的会员卡或者是邀请券。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的会员卡?” 莫老五又被挡在了外面。 朱襄见他面皮焦黑接近发飙的地步,赶忙喝道:“你们两个新来的?不认识五爷?要不要我给你们董总打电话?” 两名服务生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鞠躬:“五爷,不好意思,我们上个礼拜才调岗过来的,董总交代了,您快请。” “调岗?以前做的什么职位?” 其中一人答:“我是厨房传菜的。”另一人答:“我是大屏幕负责打字幕的。” “呵呵,老董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么?” 那个厨房传菜的总算稍微机灵一些,说:“五爷,请随我来。” 进了大门,里面别有一片天地,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天花板比别的楼层高出两倍以上,并不显得局促压抑。 四处经过改装,用水泥石墩堆高为足球场座位似的外高内低,至于座位则和电影院差不多,大概能容纳四百来人左右。靠里面的是贵宾席,一张桌子四张椅子。 最引人瞩目的是中间一个一米高的正方形擂台,每边长六米。天花板上吊着一块大屏幕,周围灯光闪烁。 此时晚上八点三十分,坐了一大半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和服装光鲜的女士,在座位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龙虎拳场实行严格的会员等级制度,要成为会员往往得缴纳会费。只有经过认证的会员才能进来,只有高等级的会员才能带着朋友进来,等级越高,可以带的人就越多。这个制度无形中把大量低收入者摒除在外。 厨房传菜的小弟把莫老五等人引到前方的贵宾席坐下,一路不停有人起身朝他打招呼问好,莫老五一一点头作答,很是志满意得。 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鲜花,莫老五和廖学兵各坐一边,朱襄在下首相陪。 上方的大屏幕滚动播出即将进行的比赛信息。第一场由泰国拳手“暹罗之虎”拉玛颂对决国内通臂拳高手“武二郎”武槐。名字下面打出了双方的赔率,拉玛颂一比零点八,武槐一比一点二。 服务生送来三杯果汁,莫老五笑道:“小兵,龙虎拳场算得是中海最残暴最血腥的地下拳场之一,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廖学兵说:“还好吧,关键是要看水平。” “呵呵!”莫老五摇头表示不屑,说:“小兵一定是很少来这类场所吧,地下拳赛可比那些什么正规的拳圣大赛精彩得多,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限制,甚至不择手段、不限生死,有钱人最喜欢这个调调。” 朱襄道:“古今中外历来如此,有钱人的生活太平静单调了,尤其是那些阔太太,最爱刺激。” 莫老五说:“小兵,你觉得哪一边会赢,下个注,赢了钱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看赔率是拉玛颂的赢面比较大。”廖学兵沉吟道:“但我都不太了解,除非以前看过他们的比赛才能下结论。” 朱襄介绍道:“拉玛颂是龙虎拳场的驻场拳手,战绩十一胜三负零和。至于武槐,是新从象京过来的选手,没有参加过一次地下拳赛,前几年曾在少年拳圣大赛预赛排名第五十八。董修竹让他自己取个绰号,他说武松打虎,打的就是暹罗之虎,于是取了‘武二郎’的名号。” 廖学兵道:“那我还是押拉玛颂赢吧。” “你确定?”莫老五叫来人,道:“买一万块的拉玛颂。” 服务员记下了,又问:“五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莫老五想了想,说:“那么我就和小兵对赌一局,我押武槐一万元。” 拳场里客人越来越多,渐渐坐满了人。 时间渐渐过去,屏幕上打出“投注结束”的醒目字样。 一声锣响,客人们顿时喧哗起来,双方拳手各由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孩引导,在南北两个出口出场。 马上有人大声喊叫拳手的名字,相比起来拉玛颂的呼声更强烈一些。 拉玛颂皮肤黝黑,剃着光头,身高约莫一米七上下,躯干精瘦,身穿一条白色的运动裤,赤着脚,精气神十足。 另一边的武槐和对方身高差不多,但肩膀稍宽,体型稍壮,走路雄赳赳气昂昂,还挥手朝观众席打招呼。 莫老五说:“小伙子很精神嘛。” 朱襄道:“老董他们花十万块从象京一家武馆签过来的,开始还嫌地下拳赛低级,听到奖金丰厚这才答应。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但是比赛经验相应欠缺。” 莫老五注意到廖学兵微微摇了摇头,问:“小兵,有什么新的见解?” “那个武槐,不是拉玛颂的对手,但是比赛可能会纠缠得比较久,三分钟后才能分出胜负。拉玛颂可能会受轻伤,伤处大概在肩膀,武槐可能是头部受伤。” 莫老五愣了愣:“何以见得?”他原本以为廖学兵预测个胜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还把比赛时间、双方受伤部位说得清清楚楚,这可有点吹牛的成分。 廖学兵摸出廉价的河水香烟,“小兵等等,抽我的。”朱襄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盒子,把雪茄剪口,分别递给两人。 廖学兵吸下一口雪茄,觉得味道甜滋滋的,说:“那个武槐,你们注意到了么,他走路很用力,重心稍微落在右脚,下腹的肌肉有点紧张,下盘不够稳当,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漏洞。” 莫老五仔细观察,觉得果然如此,又问:“还有呢?” “再来看看拉玛颂,他的腿部肌肉发达,比例稍长,走路轻飘飘的,只用脚尖,腿功十分了得,腿弯的两根筋很结实,高抬腿,善于攻击敌人的头部。他有个弱点在肩膀,摆动幅度不太自然,似乎以前受过伤。但是两人水平都不高,所以比赛时间会拖得比较长。” 莫老五不以为然,笑道:“看看再说。” 朱襄不便跟老板明说,脸色却是变得凝重起来。他一直都有关注比赛双方的资料和记录,知道廖学兵所言不差。如果这只是廖学兵第一次见到两人的走路姿势就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那么简直太牛皮冲天了。 比赛中除了不能攻击下阴和眼睛要害部位,其他通通没有限制。正是这种无所禁忌,让地下拳赛充满了血腥,打死勿论,残酷无比。 双方相对站立行礼,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上方的大屏幕同时播放比赛视频,方便后方的观众看得更清楚直观。 拉玛颂当先展开攻击,一腿高高抬起,往武槐脑袋横扫过去。武槐夷然不惧,通臂拳练就的强大臂力竖起挡住,腿手相交,发出砰的一声。 廖学兵旁边席位的一个肥胖妇女立即站起高声尖叫:“暹罗之虎!暹罗之虎!弄死他!弄死他!不要给我面子!” 那妇女满脸横肉,头顶盘成发髻,嘴唇涂抹猩红,脖子耳朵尽是亮闪闪的首饰,圆滚滚的身躯裹在毛茸茸的狐皮大衣里面,豪光四射。 莫老五见廖学兵朝那女的看,笑着摇头:“隆裕连锁超市的女老板方晓莹在拉玛颂身上起码赢了十几万,一直是他的忠实粉丝。” “连一个超市老板都看得比你准。”廖学兵说。 两人说话间,拉玛颂和武槐翻翻滚滚斗了十多个来回,拉玛颂胸口挨了一记重拳,武槐脖子被踢了一脚,都有些气喘吁吁。 拉玛颂腿脚迅捷,善于抓住机会,眼力极其老到,武槐显然没想到地下拳赛如此凶险,准备明显不够充分,脑袋又连挨两下重击,翻倒在地,继续咬牙爬起来。 第一次参加拳赛,包括之前夸下的海口,万万不能认输,死也不行。抱着这样的信念,武槐几乎没有退让,拳头直来直往,完全以命搏命。他看出对方肩膀的软弱之处,就拼命攻击这个地方,再也不管自己身上挨了多少脚踢打。 没过多久,武槐口鼻全是鲜血,眼角高高肿起,闪躲腾挪之间重重喘气,拳头越来越迟缓无力。 台下观众们情绪更加激动,拉玛颂的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那个肥胖的超市女老板方晓莹索性站椅子上,把狐皮大衣脱下,抓在手里挥舞:“拉玛颂!打死他!我超市免费送你一百斤鲁果牌花生油!用力!用力啊!再加二十斤红富士苹果!” 第114章 黄金斗士 第114章 黄金斗士 拉玛颂果然不负众望,稳打稳扎,通过高踢腿消耗对方。慢慢的,武槐体力不支,脑袋又挨一脚,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裁判上前察看武槐的状态,宣布拉玛颂获胜。 一声锣响,全场尖叫声起,拉玛颂站在晕倒的武槐旁边高高举起双手,朝观众们鞠躬行礼,享受众人的欢呼。 屏幕上适时打出比赛结果:拉玛颂ko武槐。 莫老五看看光华满溢的百达翡丽手表,时间刚好过去三分十四秒,而台上的泰国拳手肩上挂着一道伤口。 “呵呵,这么就赢了八千?还挺简单的。”廖学兵的一支雪茄甚至没有抽完。 莫老五和朱襄惊异的瞪着他:“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就像一名经验丰富的球员凭借他本身对比赛各项指标的熟悉,能预测百分之八十的足球比赛结果一样,我也能。”廖学兵像算卦的瞎子一样,满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表情。 其实拳场方面完全可以通过下注情况操纵比赛结果,内定胜负,从而达到赚大钱的效果。现在第一场比赛只是开胃菜,让大多数人赢钱是为了后来两场比赛能更大限度的赚钱。 但是像廖学兵预测得这么准确的一点也不多见。 比赛双方属于拳场的内部拳手,收买他们并不困难。 也有别的地下拳场派过来挑战的拳手,代表了两家拳场的利益和声望,那种比赛才叫真正残酷,死亡率几乎达到十分之三,既每十场比赛就会有三名选手死亡,是控制不了的。 而地下拳赛牵涉的各方关系错综复杂,既有拳手各人,也有拳场本身,还有各家武馆以比赛的名义进行复仇,有赌场为了利益前往东南亚各国挑选培养拳手,有公司参与洗钱投入巨额赌注,有一掷千金的豪客,更输得倾家荡产的赌徒,林林总总,花上几天功夫也说不清楚。 服务生过来询问他们是兑付现金还是银行转账,或是凭下注单自行去总台领取奖金。 莫老五还要继续押第二场比赛,并不急在一时,挥手让服务生先离开。 隔壁的超市女老板下了两万赌注,赢了一万六,扣除拳场收取百分之五的佣金,还有一万五千二百元收入,正喜滋滋的数着钞票。 第二场比赛的参赛选手名字和赔率已经出现在上方的大屏幕。由“开山斧”赵克容对阵“鬼影”王建利,赔率各为一比一,显然势均力敌。 开山斧,顾名思义,就是力气大,拳势锐利凶猛。而鬼影则强调了敏捷,灵活百变。 莫老五正要继续考较廖学兵的眼光水平,不想屏幕黑了,接着打出一排字幕:“比赛选手名单调整中,请稍候。” 观众席上一片骚动。 “这个董修竹,到底搞什么鬼!” 朱襄说:“我去后台看看。” 比赛大多在前一天已排好名单,方便选手和参赛各方做准备,像这样临时更改选手的情况非常罕见。朱襄在后台找到董修竹,果不其然,后者正面临今年下半年以来最大一次抉择。 中海市规模排名前五的百胜拳场带着他们的当家拳手前来挑战,和龙虎拳场对赌一千万。 百胜拳场豢养着多达五十名拳手,其中最强大的当属“黄金圣斗士”梅加瓦蒂,他来自印度尼西亚,今年三十七岁,在中国已经呆了近五年,因喜穿一条金腰带参加比赛而得名,在地下拳场中的记录为四十五胜零负零和。 董修竹在乎的不是那一千万元对赌金额,他担心龙虎拳场落败会对声望造成影响,从而带来巨大损失。 龙虎拳场没有人是梅加瓦蒂的对手,上半年双方已经打了一场,龙虎拳场失败,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客流量和下注金额分别下降了百分之十十和百分之二十,直到八月份才缓慢回升。 如果再败一场,损失实在难以承受。 董修竹听到莫老五带朋友前来观战,更感压力山大,看着休息室里的十几名拳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愿意出来和梅加瓦蒂决斗,先奖五十万,赢了加一百万,输的也加五十万。” 他连说三次,没有人吭声。 梅加瓦蒂是出了名的心黑,出手特别凶残毒辣,不留任何余地。他参加过的四十五场比赛,打死过六个人,打残过十一人,其余都是因为对手重伤而结束。 一百万看似很多,但是万一重伤致残,下半辈子坐在轮椅上度过,这一百万又该怎么花呢? 董修竹一捏拳头,道:“赢的加两百万!有没有人?!” “我来。”有个低沉的声音说。 “开山斧?”董修竹看到一个强壮的身影缓缓站起,正是原定的第二场比赛选手赵克容。“你确定?” 赵克容道:“我有对付梅加瓦蒂的办法。” 他实力其实更高一筹,拳场为了操纵客人的下注,故意把他的赔率调整和鬼影王建利一致。 董修竹别无选择,道:“好,我们龙虎场的未来都交在你手上了。” …… 朱襄返回观众席,把情况跟莫老五和廖学兵详细说了。莫老五沉吟道:“又是百胜拳场,老董有点不太得力啊,上个月还叫我投钱给他,就这水平,我怎么投?” “如今要找好的选手千难万难。”朱襄道:“就拿那个梅加瓦蒂来说,他早年在泰国学习泰拳打了一身好基础,去日本留学,练了五年的空手道,在日本的地下拳场打拳,取得不俗的战绩,后来又学拳击和巴西柔术,把四个搏击流派的精髓融会贯通,这种人才简直可遇不可求。” “为什么不去八大家族请几个人过镇镇场子?” 朱襄道:“真正的高手不屑于自降身份参加地下拳赛,普通弟子却又不是梅加瓦蒂的对手。” 莫老五冷笑道:“给他们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钱就是了,总会找到高手的。” “八大家族根本不缺钱,他们组成的华明会富可敌国,一般的地下拳场哪请得起。就算人家肯来,百胜拳场就没办法了吗?”朱襄不以为然。 “这倒也是个麻烦。”莫老五想了想,说:“小兵,以你的水平,在地下拳场能来几个回合?” 廖学兵摇摇头道:“我第一次看拳赛,不太了解。如果是刚才那两个暹罗之虎和武二郎那种水平和我对打,还是能勉强一战的。” 莫老五只当他说的是实话,道:“那也不错了。” 朱襄知道这是廖学兵自谦之词,他仅仅通过走路姿势就能判断对方的弱点和长处,从眼力上已经呈现碾压状态,何止“勉强一战”? 莫老五又说:“小兵,你年纪轻轻的就能练到这般地步,一定认识不少高手吧?给五哥介绍几个?” “我还真不认识什么人,这打架的本事都是小时候在街头摸爬滚打出来的。”廖学兵一边回答,脑子里却浮现出女霸王龙的影子,那个超级大悍妞如果肯参加地下拳赛,恐怕当真打遍中海无敌手。 莫老五只得打了个哈哈:“再说吧!” 董修竹同意派人和百胜拳场对决,屏幕上打出新的比赛信息。“开山斧”赵克容vs“黄金圣斗士”梅加瓦蒂。赵克容赔率一比二,梅加瓦蒂则是一比零点七,双方的实力一目了然。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选手入场。 梅加瓦蒂外貌是典型的东南亚特征,眉骨突出,厚嘴唇,深色皮肤,缠着一根金色的皮腰带,身高一米七五,肩宽腰细,身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线条极其凝练,看起来显得略瘦。他从北休息室走进赛场,周围静默下来,只有西北角有几声零星的叫喊。 赵克容身高一米七七,体型要壮得多,周身尽是胀鼓鼓的肌肉,不愧了开山斧的雅号。这次欢呼声明显要比梅加瓦蒂大,还有不少人索性起身朝他挥手。 超市女老板方晓莹照例站在椅子上乱叫,她下了赵克容两万元赌注,能不能赢四万块可就全看这个男人的表现了。 莫老五凑过去道:“小兵,这次又该怎么评价?” 廖学兵道:“赵克容必败无疑。” “怎么说?”莫老五皱眉不已,“赵克容也不简单,他的胜率看起来不高,其实好几次都是为了赔率老董安排他故意输的。” “这两个人段位比前面一场的高级一点,单从出场我没法准确判断。但是你看赵克容的眼神,他正在使劲瞪着对手,看似很凶狠,其实有些胆怯了。没打开就先害怕,正所谓未战先怯。” “哦?”莫老五来了兴趣。 廖学兵继续说道:“你们观察一下,梅加瓦蒂也在同样看着赵克容,但是他的眼神不同,非常平静冷淡,就跟看普通人差不多,说明他的心态很好,呼吸均匀平稳,我刚才数了数,大概每分钟十次,那么心跳估计在每分钟四十次左右,状态也调整得十分到位。现在你们觉得哪一边会赢呢?” 莫老五和朱襄同时点头称是,说:“没想到简简单单的出场也有这么多名堂讲究。” “我预计梅加瓦蒂将在开始十秒钟内将状态提升至巅峰,从而在一分钟时间结束比赛。” 莫老五问道:“那么你和梅加瓦蒂对上,能有多少胜算?” 廖学兵微笑摇头不答。 第115章 比赛失控 第115章 比赛失控 莫老五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哈哈一声,说:“好好好,那就来看看小兵判断得如何。” 董修竹带着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五爷,难得您亲自过来观战。”董修竹远远的笑道:“今晚有没有赢钱?” 莫老五笑道:“哈哈,有输有赢,来,过来坐,大家一起看看比赛。” “输赢都是娱乐,小事,五哥这么丰厚的身家,少个几万块就当少了几根毛。”董修竹身边的男人说道。 莫老五脸上笑容不减:“哟,齐老板驾临我午夜大世界,罕见罕见。” 那中年男人红光满面,脸型偏瘦,鼻头尖如鹰勾,脑后扎着马尾辫,头发油光滑亮,身上一套阿玛尼条纹休闲西装,笑得十分矜持。 “来和董老板交流交流拳术嘛,应该的,应该的。” 他就是百胜拳场的老板齐信,今年四十一岁,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出头。 机灵的服务生为两人在贵宾席加了两张椅子。 董修竹见莫寰宇席上还有一位年轻的朋友,正要招呼一下,却见那人回过脸,不禁叫了起来:“廖先生?” “你们认识?”莫寰宇笑问。 董修竹心想两人相识是在李丹岳的生日聚会上,可廖学兵把李丹岳得罪得狠了,这段情由却不便明说,道:“呃,那个,前几天见过一面,廖先生的风采很令我向往。” 心头暗自计算廖学兵既然能赤手搏杀狮子,和自己拳场的拳手比起来又该如何。 不提别的,他曾有一次为了招揽顾客突发奇想,安排了一场人兽斗,让人在马戏团买了一头体重五十二公斤的西伯利亚大灰狼,没一个人愿意上场。最后提高赏格,终于有人上台和大灰狼搏斗,赢是赢了,结果整整养了一个月的伤。 还有一次惨烈的“人獒斗”,那场比赛中,拳手输惨了。 五十公斤级别的灰狼和獒犬能与两百二十多公斤的肯尼亚草原之王相提并论吗? 董修竹冒出讨好的心思,笑道:“廖先生大驾光临,是打算亲自指导指导我们的拳手?” “我陪五哥来看看热闹。”廖学兵态度不冷不热。 “看热闹?好嘛!欢迎欢迎!来,抽烟抽烟。”董修竹拿出市面上售价一百块的经典香烟黄象楼1916,轮着给人敬过去,故意略过齐信,又给莫老五、廖学兵、朱襄三人点烟。 一套礼节完成后,这才假装突然看到齐信,啊了一声,把放回衣兜的香烟又拿出来,装模作样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齐老板抽烟。” 齐信理也不理,自己掏出一包“立众”自己抽。 莫老五心头发笑,暗道这董修竹也忒蔫坏了,千方百计给齐信难堪。 齐信深深吸了一口烟,掸掸烟灰道:“我对抽什么烟不讲究,还是来看看比赛吧。究竟是我的梅加瓦蒂猛,还是你的赵克容狠,一试便知,用不着玩什么虚头巴脑的。” 董修竹顿时说不出话来。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莫老五刚刚换了个姿势以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便听到周围一阵激烈的喧哗。 原来梅加瓦蒂纠缠住赵克容让他犀利的开山拳打不出来,再使出空手道中的“投技”,重心下压,一脚顶住赵克容小腹把他甩到身后。 赵克容打个筋斗腾身翻起,一记暴烈的开山拳直砸过去。 梅加瓦蒂矮身避让,钻进赵克容怀里,一拳击中他的左腮,同时糅合了拳击的脚步走位、泰拳的力量攻击、巴西柔术的身法变幻,动作干练简单,组合巧妙变化多端,极为直接有效。 两人扭打在一块,互相抱住头颈。梅加瓦蒂膝盖提起,连连撞击赵克容的肋骨部位。 从一开场赵克容就处于下风,不停的挨打,充分印证廖学兵的预测。莫老五只是摸着下巴胡须摇头,脸色颇为难看。 至于董修竹,简直垮了,整个人靠进椅子里仿佛重症患者,完全失去正常人应有的精气神。 齐信当时就抖了起来,也不管台上人听不听得到,高声笑道:“梅加瓦蒂,给我打,打到残为止!” 梅加瓦蒂掌握场上主动,用不甚标准的汉语大声喊道:“你们龙虎拳场没有高手吗?尽派这种低能儿和我对打!废物!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 每喊一句,拳头就往赵克容脸上招呼好几下。赵克容紧守门户要地苦苦支撑,在他狂风骤雨的攻击中根本无力反击。 现场观众们的呼声越发高涨,有为赵克容加油的,也有怒骂他不争气不能给自己赢钱的,声音几乎掀翻拳场天花板,只在前排贵宾席才能听到梅加瓦蒂的喊话。 梅加瓦蒂又一脚抽打着赵克容头脸,这一次他没能快速起身,躺在地上双手撑住想要爬起,不料手肘一软倒了下去。 梅加瓦蒂骑在他身上挥舞双拳,鲜血星星点点的飞溅开来。 “我说过,龙虎拳场的人都是废物!我会打死你,就像打破一条流浪狗的脑袋一样!” 梅加瓦蒂状态攀升至巅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略带癫狂的大喊大叫。 赵克容双手交叉使出开山拳中的扭劲,挣开梅加瓦蒂的控制,翻身而起。伸手一抹,脸上全是血,鼻子也被打歪了,鼻梁处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他呼哧呼哧喘气,眼神带着恐惧。 “我要杀了你!就像九八年我亲手弄死的中国人一样!”梅加瓦蒂飞腿翩然而至,“他们求我!跪在我的面前!但还是被我打成了一滩肉泥!” 赵克容又一次被打趴,再也没能爬起。梅加瓦蒂跳过去,宛若失控的精神病人,对着他乱踢乱踹,每一脚都蕴含极大的力道,踢得赵克容口吐鲜血,连续的骨折声传来。 莫老五冷冷的说道:“齐老板,你那梅加瓦蒂说什么废话呢?” 齐信嘴里的香烟还没抽到一半,不屑的笑:“管他说什么,能给我赚钱就行。” 莫老五直呼其名,道:“齐信,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我告诉你,没有一个外国人敢在我的场子这么喊。” “如果你的人打得倒梅加瓦蒂,他自然就不会喊了,不是么?”齐信愈发得意,索性翘起二郎腿抖个不停。 打不打得过梅加瓦蒂,这确实是莫老五和董修竹的软肋,两人同时冷哼一声。 廖学兵紧抿嘴唇,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场上观众见胜负分明,叫得更狠了,都在骂赵克容没用,害自己输钱。超市女老板方晓莹叫得最凶:“赵克容你全家吃屎去吧!老娘在你身上整整下了两万块啊!你没本事就别上台!给老娘滚下去!败类!畜生!禽兽!” 梅加瓦蒂毫不留情,看样子竟是要把赵克容在场上活活打死。 地下拳场的规则就是这样,没有倒地计时,没有时间限制,除非对方停手或是自己主动认输……或是其中一方死亡。 “我、我认输……”赵克容软弱的举手。不料这时梅加瓦蒂突然高高跃起,膝盖突出向下,竟是要抢在他的认输被确认之前发出致命一击。 若是被这个膝盖砸在脸上,只怕会像西瓜一般被砸烂。 赵克容情急翻身,膝盖重重落在他的肩膀处,咔嚓一声,肩膀凹下去半寸有余。 梅加瓦蒂还待继续要打,裁判赶过来拦住他,宣布比赛结束。 全场的怒骂声如同山呼海啸,输了钱的客人拼命朝擂台比着中指。 “整个亚洲!我最强!”梅加瓦蒂的情绪远远没有平息,一拳打翻裁判,挥舞着双手高声咆哮:“中国人都是懦夫!在我手下就得死!我!梅加瓦蒂!天下无敌!” 地下拳场比赛中拳手情绪失控打倒裁判的情况十分常见,众人都在怒骂赵克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齐信说道:“呵呵,天下无敌,我很寂寞啊。董老板,您这场子连个像样的拳手也没有,我看还是不要开了,没用的,留着浪费感情。” 董修竹差点没把牙齿咬断。 “有种你再说一次,老子捏不死你!”冷不防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爬上了擂台。观众们一愣,叫喊声渐渐平息下去,不知道那人要做什么。 连莫老五和朱襄也吃了一惊,上去的人正是廖学兵。 观看地下拳场的富豪们目睹擂台上血腥残酷的比赛,叫得比谁都疯狂,似乎恨不能取身代之,然而若是让他们真正上擂台走一遭,却往往跑得比谁都快。 像这种因为不爽而要上台教训拳手的观众,当真开天辟地第一个。 见廖学兵摇摇晃晃攀过擂台围栏,朱襄马上指示保安:“快把他拦住!” 现场布置有六名保安,由退役的拳手担任,经验丰富能力突出,如果台上台下有什么事端都能轻松应付。 “等等!都不要动!”莫老五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道:“让他上去!你们都在下面小心看着。” 他想的是,廖学兵一人单挑十多名洪正武馆的外门弟子,已经有相当的水准。再加上刚才表现出来的眼力见识,显然超越了普通拳手的范畴。 第116章 死亡保证 第116章 死亡保证 这廖学兵一向冷静得很,突然冲到台上去不知要做什么,莫老五有些紧张,但更多是期待。再不济,那六名退役拳手组成的保安团体也能保证廖学兵的身家性命。 齐信微微摇头:“呵呵,做什么不好,非得上去送死吗?事先声明啊,就算那是五哥您的朋友,在台上被打死也不能追究的。” 董修竹双手紧捏拳头,指甲压得皮肉发白,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台上。 观众们也很出乎意料,看着那个莽撞的身影,一时间竟没有人说半句话,现场诡异的安静。 廖学兵听到有个熟悉的女声啊了一声,一时不及细辨,与梅加瓦蒂中间隔着赵克容和裁判,双方呈对峙之势,骂道:“龟儿子!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莫老五就把姓倒过来写!” 莫老五哭笑不得:这关我什么事了? “我要杀了你!”梅加瓦蒂眼睛赤红如血,弥漫妖邪的光芒,尖利的咆哮道:“像九八年的那些中国人一样!把你撕成粉碎!” 他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本来紧贴骨骼的密致肌肉群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身上全是恐怖的肉疙瘩,流淌着赵克容溅上的鲜血。 观众们均吓了一跳,倒抽凉气,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莫老五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内,道:“该死!齐信!你竟然让他服用了过量的兴奋剂。” “不管吃多少药,这个是没有限制的吧?”齐信浑不在意,道:“最新款冷岸二号,起码能让力量提升五倍。呵呵,老五,让你朋友自求多福吧。” 朱襄道:“要不要让保安上去?” 莫老五还没来得及回答,梅加瓦蒂朝廖学兵猛扑过去。 廖学兵跨左一步,梅加瓦蒂裹着一团血腥气,拳头重重砸在他身后的擂台立柱,发出哐的一声。 那立柱外包牛皮,中间是质地柔软的塑料,里面是填充一根直径十厘米的铁管,厚度五毫米,在他的拳头下被打得倾斜四十五度,牛皮和塑料破碎,铁管凹进去一个大坑,连带着护栏绳索也被拉得笔直。 在场起码三分之二的女性高声尖叫,明显吓得不轻,似乎预见到场上那人惨遭毒打的凄凉晚景。 另有二分之一的男性脸色苍白,心脏砰砰乱跳。梅加瓦蒂打赵克容时**碰撞,远远没有一拳打弯铁柱那么直观,充满视觉冲击感。 梅加瓦蒂一击不中,嘶吼着转身拔脚踹向廖学兵。 这时裁判捂着晕乎乎的脑袋爬起,就在廖学兵身后,如果他躲闪的话,裁判势必要被踹成植物人。 当此之际,廖学兵不避不让,任由梅加瓦蒂的脚背如重炮似的抽打在自己腰间,一记手肘抡中梅加瓦蒂的眼眶。 两人同时挨了一下狠的,廖学兵岿然不动,梅加瓦蒂脚步踉踉跄跄往后倒。 观众席上陡然发出一阵难以形容的惊叫,台上那人真是大大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他不仅上台挑衅梅加瓦蒂,还能做到反击。 莫老五一把拦住朱襄,道:“看看再说。” 朱襄惊疑不定,脱口而出:“好家伙!” 齐信蹭地站起,嘴里烟头掉在地上,喃喃道:“怎么可能?” 梅加瓦蒂受兴奋剂影响,力量暴增,相应的招式也变得狂乱无比,不再讲究套路,只凭一腔血气猛打猛冲。 然而廖学兵最喜欢的是和敌人硬碰硬,敌人越强他也越狠。自从十八岁开始与那个噩梦纠缠至今,每天早上都从死亡的幻境返回现实,他就知道只有更狠才能醒来。 “就凭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在中海市耀武扬威?”廖学兵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至顶点,腰间受到击打的部位丝毫不觉得疼痛,又是一拳砸中梅加瓦蒂的脸面。 一股血花当即在梅加瓦蒂脸上爆开,混合着被拳头力量撕碎的面部皮肤碎肉飞溅开来。 “老子还没敢说天下无敌呢,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喊?给你娘嚎丧呢?”廖学兵骂个不停,侧头避开梅加瓦蒂的拳头,双手抓住他的头颅往下压,膝盖提起就撞了上去。 连续两下,第一下撞碎梅加瓦蒂嘴里的牙套,第二下撞断他两颗当门牙。 莫老五等人又惊又喜,董修竹干脆一把抓起果汁杯子摔在地上,叫道:“打死他!打死百胜拳场的王八羔子,不要给我面子!” 齐信惊怒交集,本来就是红彤彤的脸涨成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来,说说你九八年是怎么打中国人的,黄金圣斗士?”廖学兵手上用力一投,梅加瓦蒂吃不住劲,脚跟咚咚咚的踏在地上,趔趄退开。 廖学兵怒气积攒到即将爆裂出来的地步,又是一记手肘带着本身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以及自上而下的重力加速度,猛烈的撞击对方太阳穴。 梅加瓦蒂的眼球当即暴凸眶外三分,身躯飞到栏杆被挡住又弹了回来。他稳住脚步,狠狠喘了一口大气,抹掉嘴角混合着口涎的鲜血,重新扑向廖学兵,道:“就是这么打的!” 廖学兵往后便倒,背脊紧紧压住擂台地面,呈躺倒姿势,梅加瓦蒂飞身而来,正好掠过他身体的上方,拳头全挥在了空处。 廖学兵抬起双脚蹬中梅加瓦蒂的肚子,把他凌空蹬起足有两米来高。 这时观众席完全陷入疯狂,尖利的叫声几乎掀翻天花板,就连巨型屏幕也在摇摇欲坠。 齐信只觉手脚冰冷,身躯仿佛被冻在巨大的冰块里不能动弹分毫。 梅加瓦蒂人在半空毫无着力之处,到达最高点时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停滞时间。 廖学兵说:“那么你丧失了活下去的资格。”一条腿高高抬起像鞭子似的抽在他的身上。 梅加瓦蒂被直接抡飞,远远落到擂台另一根立柱上挂住。 裁判浑然不知自己在生死之间走了个轮回,见两人打得如此猛烈,急忙连拖带拉,把倒在血泊里的赵克容扯到台下。 廖学兵再次发起攻击,一拳电闪雷轰划了过去。梅加瓦蒂虽然服用了大剂量兴奋剂,仍然明白对方这个动作非常危险,身子像装了弹簧一样就那么直上直下,从立柱弹起。 廖学兵的拳头也和他先前一样砸中了立柱。哐的一声,立柱同样外皮和塑料粉碎,铁管塌下去一个大坑。 目睹这一切,众人直接把喉咙喊破,莫老五等人淹没在山呼海啸里。 每个人的心情各不相同,莫老五喃喃道:“牛皮,太牛皮了,简直牛皮冲天。” 董修竹激动得语无伦次,只知道不停的骂娘:“***,***!他妈!他妈妈的!” 齐信则是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只想着:“中海竟有如此可怕的拳手,这还是人吗?” “一拳就能打塌一根铁柱,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超市女老板方晓莹在椅子上又蹦又跳,不慎一脚蹬翻椅子,狠狠摔了个屁墩,兴奋之下竟然没觉得疼,迅速爬起来摆正椅子站上去继续又跳。 有的人膀大腰圆,能轻易举起和自己体重差不多的重物,却往往在与人对阵时被打得满地找牙,其实打拳并不只是上肢的力量,不会搏击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到真正的技巧。 就像图像在显示器屏幕上产生,其实还要经过cpu的运算、显卡的数模转换、内存的数据交换,才能把图像准确投射到显示器里,而显示器只不过是这一系列复杂过程的最终表现一样。 拳术也是如此,真正的动力源泉在于下肢,通过伸髋扭膝、脚掌抓地,带动骨盆抓动,再沿着脊柱把动能传递到上肢,最终通过拳头把力量释放出去,每一级的能量都在扩大。 普通人一拳就一拳,只是运动上肢而已,真正的拳手通过这些身体骨骼和肌肉群体系,再加上正确的呼吸、心跳以及肾上腺素,最终让力量产生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作用。 廖学兵正是对身体肌肉达到了惊人的控制力,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短促有力的呼吸,腹部肌肉群和胸腔肋部肌肉群同时收缩,最终的拳头像打桩机一样,连肯尼亚雄狮也被打得不要不要的。 别人不明白这其中关节,只觉廖学兵牛逼到了极点。 梅加瓦蒂同样打凹铁柱,凭的不是肌肉群控制力,而是兴奋剂的力量速度倍增作用,却不能和他同日而语了。 …… 梅加瓦蒂跃在半空,廖学兵手里按住腰间皮带头刷的抽出,用力一抖,一条长一米五的牛皮带如同水蛇似的蜿蜒绞住梅加瓦蒂的脖子,朝地面狠狠一抡。 “在这里,我不同意,你就不能说话。” 梅加瓦蒂似大石块般砸落,肩膀抢先着地,一个清脆无比的骨头碎裂声音传来。 “如果我没说过的,现在就再强调一次。”廖学兵手头再度用力往上,梅加瓦蒂便像风筝似的整个人荡了起来。 皮带绞住他的脖子,随着身体被甩开,皮带越收越紧,脸部中了剧毒似的胀成深紫色,紧绷的皮肤在聚光灯下发着暗光。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将保证你死着离开擂台。”在梅加瓦蒂即将落下之际,廖学兵捏紧拳头,打在他的腰侧软肋处。 一股巨大的动能通过拳头传递到梅加瓦蒂体内,排山倒海一般,瞬间将他的六根肋骨和五脏六腑震碎。 “我……我……”梅加瓦蒂直愣愣站在台上,双眼呆滞无神,五六秒钟后扑通跪倒,口鼻的鲜血像喷泉一般狂洒。 第117章 纯粹力量 第117章 纯粹力量 廖学兵这才手腕一抖,收回皮带重新穿进裤腰里,往他渐渐失去温度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似乎很无聊的耸耸肩。 尖叫声呼喊声如巨浪翻腾,一波接着一波,那几名保安和裁判在声浪中仿佛一叶扁舟起起伏伏。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群。 大家开始同时叫着同一个词汇:“拳王!拳王!拳王!” 每一个人都站起身,把手头的东西尽可能往空中扔。没有人的脸上不是扭曲错乱的表情。 廖学兵微微抬手,众人的声音迅速静了下去,满脸期盼等待他发言。 聪明的裁判赶紧把麦克风递上。 “大家好,我只是消灭了一只害虫,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廖学兵接过保安送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指着莫老五的方向说:“向五哥致敬,午夜大世界中海第一。” 灯光师立即随着他的手势把聚光灯打在莫老五身上,莫老五心道:“小兵这小子还真够朋友。”顿时满脸微笑向周围团团作揖。和他一同出现在聚光灯下的还有几乎变为神经质的董修竹和石化状态的齐信。 廖学兵说:“我们午夜大世界立足中海,放眼未来,争取五年之内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脚步,百胜垃圾场将被我们碾碎。“ 众人热烈鼓掌。 廖学兵大声说道:“午夜大世界秉承改革开放的和谐理念,以服务人民为宗旨,以共同发展为纲领,以奉献社会为目标,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坚持娱乐群众,谁若违反了我们的原则,必将受到严肃的处理!” 更热烈的掌声。 “现在我宣布,各位今晚在午夜大世界的消费一律免费。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又是一阵激烈的欢呼,没有人再去多看梅加瓦蒂的尸体一眼。 廖学兵刚刚走下擂台,莫老五带人迎上前:“走,找个地方说话。” 方晓莹脱掉狐皮大衣就扑了过去,声嘶力竭的高喊道:“大兄弟!大兄弟!陪我睡一夜,我给你钱!十万块够不够?不够还可以加!大兄弟!说个话啊!我给你买辆车!大众成不?” 巨大的胸部几乎砸在廖学兵脸上。 保安们过来护持着,用力隔开方晓莹,费了老大劲才从如波涛狂潮的人群挤出,把他们带到拳手休息室。廖学兵兀自不住朝方晓莹摆摆手:“大姐,我想我们之间不太合适。”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远处站起,正待细看,那影子已淹没在人群里。 休息室里,十多名拳手纷纷站起,有的惊讶,有的惶恐,有的仰慕,有的害怕,带着种种不一的表情对廖学兵行注目礼。 刚才他们已经在休息室通过现场闭路电视观看了整个比赛的过程,梅加瓦蒂和赵克容对敌时的紧张,赵克容落败时的颓丧,廖学兵上台时的错乱,梅加瓦蒂被击垮时的悲惨,他们通通看在眼里,惊在心中。 “坐,廖先生快坐。”董修竹搬来椅子,还殷勤的用袖子擦了擦椅子面,又冲一名保安喝道:“还愣着干嘛?去把热毛巾拿过来给廖先生擦擦脸,还有你,去泡茶!到我办公室里书柜第四个格子拿那罐极品毛尖来泡!” 廖学兵身上被溅了不少血,刚刚滑下拉链,早有拉玛颂巴结似的接过外套递给等候一旁的服务生拿去干洗。 在拳场就是这样,谁最强大,谁就获得最高的尊重和对待。 董修竹朝他们不耐烦的挥手:“都一边去,我和廖爷五爷有要事谈。” 武槐没受多大的伤,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经过治疗后一直和拳手们呆在休息室看直播,刚兴冲冲接过热毛巾想过来给廖学兵擦脸,顿时被董修竹喝退。 “刚才表现不错,以后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廖学兵指着他说。 武槐立即又兴奋起来,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丑脸笑得像傻瓜一样。 董修竹怒道:“还不快谢谢廖爷的指点?” “谢谢廖爷,谢谢廖爷。”武槐一边鞠躬一边和拳手们退进更衣间。 “对了,毛巾拿过来!笨手笨脚的,要你有什么用?” 廖学兵重新把脸擦了一遍,说:“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控制不住就冲上台了,不要紧吧?” 莫老五笑个不停,使劲拍打他的肩膀,说:“怎么会?我还巴不得呢,齐信太嚣张,终归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本事。” “梅加瓦蒂只是被兴奋剂蒙蔽了双眼,不然我们俩还指不定谁打死谁。” “你是说,冷岸二号没效果?”董修竹有点不敢相信,毕竟赵克容被打得那么惨,撑不过十秒钟就开始全面溃败,这点说不过去。 廖学兵发现更衣间门口悄悄打开一个角,一大堆人躲在门后偷听,笑道:“冷岸二号的效果很强,但是这种提升神经和激素的药物会对脑子造成伤害,严重阻碍人体正确的判断力,片面的刺激肾上腺素不见得有什么好,这会导致使用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从而产生副作用。” 他又指指脑门说:“在擂台上,脑子和身体同样重要,光凭力量是不够的。那个梅加瓦蒂开头和赵克容对决时拳路还好好的,后来越来越乱,他本来融会贯通了拳击、泰拳、空手道、巴西柔术四种功夫,非常了得,可惜因为冷岸二号带来的狂暴力量,这些技巧通通抛去不用了,纯粹的力量有什么用?在中海市论纯粹的力量别人在我面前都是找死。” 董修竹直接把欢喜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廖爷,您说您中海无敌?” “那不可能,就我认识的,起码有十多人我不是对手。”廖学兵在心里默数,盛元武馆的盛存德算一个,那老头子虽然年老体衰,可是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自己在他手上难以讨好。再则超级悍妞裘织琳,拳脚雷霆万钧,自己万万抵敌不过。 董修竹讨好的说:“至少您在我们龙虎拳场是无敌的。” “无敌?谁说得准?”廖学兵捧着茶杯咕嘟嘟一口气喝光,说:“老董,做人要谦虚哪!你看就像那梅加瓦蒂,自称无敌,结果怎么样?” 董修竹被训得还真没脾气,在旁边搓着双手讪讪的笑,见他茶杯空了,赶紧提茶壶给倒满。 莫老五有心招揽廖学兵其实另有打算,见董修竹在旁边不便说话,道:“小兵,要不要找医生做个检查,刚才我见你挨了梅加瓦蒂一脚,好像挺狠的。” 廖学兵撩开t恤,左肋下果然一片淤青,按上去有些生疼,仔细摸摸没发现骨折,说:“还好还好,就当走路不小心被桌子给碰了一下。” 这话轻描淡写的程度,如果让赵克容听了,恐怕能整整哭上一天。 更衣间门口被撞开,武槐和拉玛颂两人你掐住我的脖子,我勒紧你的咽喉,团团抱着滚了出来,地上掉着一个装满红色药液的玻璃瓶子。 “喂喂喂,怎么回事?”董修竹赶出去把两人分开。 武槐和拉玛颂分开各站一边,都用怒腾腾的眼神瞪着对方。 原来两人听到拳王肋部受伤,为了争夺谁把药酒当面送过去给廖学兵的机会,当场厮打起来。 现在这机会被董修竹抓住了,训了两人几句,捞起玻璃瓶子笑吟吟过来,说道:“廖爷,这是我们拳场秘制的‘正骨全神酒’,对跌打损伤最有奇效,来,我给您擦擦。” 朱襄暗笑不已,平时董修竹多少算是一名成功商人,出入名车代步,洗澡有美女相陪,妥妥的富一代,现在为了巴结廖学兵,连身份也不要了。 不过联想他奉承洪正武馆,在李丹岳生日聚会送上价值几十万的血参,姿态放得极低,想是拍马溜须早已成为生活中的习惯,这又算不了什么。 廖学兵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来我来!”董修竹不肯错过这个难得的拍马屁机会。 “我不喜欢被男人摸。”廖学兵一句话让董修竹羞涩的退回原位。 正骨全神酒用细辛、生草乌、川乌、半夏、蟾酥、地鳖、土虱、红花等药物泡制,抹上去火辣辣的,但疼痛感很快消失了,淤青也在逐渐消褪。想是龙虎拳场这些人天天打斗,难免有拳脚不长眼的时候,药酒也经过大量验证,确实有些效果。 “这药酒不错,能不能送我?”廖学兵想起今后自己也要开武馆的,伤药不能没有。 很多武侠小说里侠客既精通医术,医师也会武功,这并非瞎写。大凡武术界人士对人体奇经八脉都很了解,研究的是增加人体的最佳办法。而中医是寻求治疗人体之道,双方有许多共通重叠之处,他们炼制的伤药往往极具作用。 远的不提,就拿徐贞妍来说,她家里的黑琼断续膏短短几天就让廖学兵手臂完好如初,神妙无比。 董修竹忙说:“廖爷要这个?好说好说,回头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廖学兵点点头,听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了,料想观众们的情绪慢慢平复,准备投入到第三场比赛,说:“那好,五哥,天色不早,今天就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过来玩玩。” 第118章 私人保镖 第118章 私人保镖 “廖爷,等等。”董修竹从皮包里掏出一本支票簿,笑道:“没开赛前我曾许诺拳手,谁上台打败梅加瓦蒂,除了出场费五十万,另外奖励两百万,既然您打败了梅加瓦蒂,这笔钱我必须给您。” “二百五?” 董修竹暗骂自己猪脑子,赔笑道:“您是拳王,出场费起码一百万,算起来就是三百万。” 莫寰宇道:“先前那场比赛怎么算?” “我和他对赌一千万,按照正式规则,赵克容输了,我得赔他一千万。”董修竹嘿嘿冷笑:“不过现在梅加瓦蒂被廖爷当场打死,我给齐信一百个馒头做胆,他也不敢来问我拿钱。”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只要稍稍放出风声,说廖学兵将会去百胜拳场挑战,只怕齐信会自动过来送钱求饶。这就是一名牛逼拳手镇场子的好处,没有好的拳手,拳场就不再是拳场。 廖学兵没想到仅仅打一场拳就有这么多钱,吃惊得合不拢嘴,一边接过支票飞快的藏进怀里,一边说道:“我只是对那个梅加瓦蒂看不过眼,上台教训了他一顿而已,就拿三百万元,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董老板,这钱你还是捐给失学儿童吧,我不能要。” 董修竹心道你支票都已经收好了,我捐给谁啊?笑道:“这是您应得的。” 拳场里的拳手视自身战绩不定,报酬低的一场五万,高的最多三十万,这次是因为百胜拳场过来挑战,董修竹被逼得狠了,特意开出来的高赏格。平时可没这么多钱。 拳手们平均每个月一到两场比赛,最惨的人一个月五万元收入,看似很高了,其实平时训练的费用,吃的高蛋白质食品、激素类药物,受了伤的治疗费用,再加上衣食住行,往往开销极大,根本剩不下几个银子。 有的人训练了十几年,结果一上场遇到强悍的对手,结果惨死,一条命也就白费了,家属不过拿到寥寥十几万抚恤金而已,其中辛酸又有谁知晓? 只有那些战绩高的,本领强的选手,一个月几十万才积攒得起来,为今后退役的生活做打算。 几名保安就是当年的最底层拳手,退役后身体落下病根,又无一技之长,只好继续留在拳场打工,发挥余热。 廖学兵不了解内情,还道拳手们一个个富得流油。 这些门门道道,董修竹自然不会跟他解释。 从密封的选手通道把他们送出门外,莫老五又提议开车送廖学兵回贞观会所。 拉玛颂拎着个木头箱子急匆匆赶到,里面装的是二十瓶正骨全神酒,董修竹让他送过来的。为了这个能接近拳王的机会,他和武槐又打了一场。 “拳王,能说说我的拳路有什么不足吗?” 廖学兵指指肩头:“这里,影响了你的平衡,回去多练练,还能再提高百分之二十的水平。” “怎么练?”暹罗之虎抓住木箱子死死不肯松手。 廖学兵微笑不语。 莫老五在旁边哈哈大笑:“拳王的秘诀可是要交学费的,得了,把药酒拿过来吧。” 拉玛颂失落的把正骨全神酒放进凯迪拉克尾箱,正要离去,廖学兵道:“你找体操用的平衡木,在上面练三个月的拳,或许能调整过来。” “真、真的?” 莫老五又道:“拳王的话能有假?滚蛋吧,小兔崽子。练好了别往把学费交上来。” “当然,当然!”拉玛颂朝三人各鞠一躬。 一路无话,莫老五几度欲言又止,廖学兵怀揣三百万元巨款也没心思跟他们聊天。 到了贞观会所门口停车,廖学兵打开车门和他们告别,莫老五忍不住问:“小兵,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 “有七八百个,我数不出那么多了。” “怎么说?” “是这些人用铁棍和砍刀教会了我怎么才能活下来。”廖学兵捧起药酒箱子走进会所。 晚上十二点多,正是会所最热闹的时间,醉醺醺的客人搂着模样俏丽的妹子进进出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总台前训斥李晚晴。 “叫你们袁总出来,我有事找他!别在这里推脱,有什么事情你这丫头片子担当不起!我再一次强调了,我的事情非常重要!” 那女人身材很好,穿一套紧身的青花旗袍,衬托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唇红齿白,长相相当耐看,就是颧骨略高,显得有些刻薄。 李晚晴保持着良好的笑容,不管她说什么,只是笑着应道:“不好意思,袁总身体欠安,已经休息去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来。” 那女人瞪眼道:“什么休息?当我瞎子啊?我前头明明见他还在陪客人喝酒,你让他出来!我真的找他有事。” 李晚晴道:“对不起,袁总很忙……” “一会儿说休息,一会儿说忙!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想见我?”那女人终于不耐烦了,声音越发的大。 “这个,真的不好意思,袁总的身体不太好……”李晚晴看见廖学兵捧着箱子进门,连忙喊道:“先生,我来帮你搬。” 那女人怒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廖学兵已经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晚晴颇为委屈,凑在廖学兵耳边小声道:“这个女的找袁总,可袁总不想见她,交代我挡着。” 廖学兵把药酒箱子放进总台里的地面上,问道:“漂亮的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女人用力敲敲总台桌面,大声说:“我找袁野袁总!你让他出来见我!” 廖学兵道:“什么事?公事找我也一样,私事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什么公事私事?反正我就找他有事。”女人眼睛一瞪,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番,道:“你干什么的?公事还能替袁总做主?” 廖学兵的外套经过洗涤不那么脏了,但内里的t恤还沾着一股血腥味,被撕开不少口子,衣不出众貌不惊人,外表实在落魄得紧,难怪那女人要怀疑他。 “我是袁总的私人保镖。”廖学兵一本正经的说:“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忙向袁总传达,他前些日子受了伤,至今还没恢复,每天都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请您多多谅解。” “私人保镖?”女人见他长得斯文瘦弱,补了一句:“不太像啊。” 廖学兵说:“像不像是另外一回事,请说说您为什么要找袁总。” 女人突然脸红起来,迟疑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和他聊聊。” 廖学兵只道她另有隐情,朝对面空无一人的休息区比了个请的手势,说:“要不我们这边谈吧?” 两人面对面而坐,女人双膝并拢,两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直,面容平缓,姿势十分端庄,显然受过良好的教育。 李晚晴送来两杯热茶,女人又白了她一眼,没有去碰茶杯。 廖学兵说:“请问女士怎么称呼?” 那女人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庄致服饰有限公司的,想请袁总替我们公司做个形象代言。” 名片像银行卡一样精致,公司名称的字体镀上金色,头衔有点吓人:董事长,祁亚丽。 庄致服饰是中海市一家很有名的企业,经营中高档男女服装,曾入选过商务部主持颁发的“中海十大品牌”,虽不及路易威登、范思哲、香奈儿等国际大牌,在国内也算得上准一线了。 廖学兵不禁心里打着嘀咕,一个市值十多亿的企业女老总深夜十二点跑来贞观会所找袁野非见不可,这到底要闹哪样呢? 庄致服饰这种国内准一线的品牌,随便出点钱就能找个明星为自己代言,何苦亲自纡尊降贵,巴巴的来找袁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年轻? 看到廖学兵意味深长的笑容,祁亚丽表情颇不自然,说:“袁总的气质清秀、雅致、稳重,很符合我们庄致服饰对消费人群的定位,所以今天过来特意是想和袁总谈谈这方面的事情。” 廖学兵看看手表:“我很少见到大半夜了还谈生意的呢,祁总真的很急吗?” 祁亚丽把额前的发丝掠到耳后,说:“袁总经营会所,老是说白天时间不够,需要充分的休息,我只好半夜过来了。对了,我想问问,你们袁总真的只是大学刚毕业吗?” “袁总是中海大学的研究生,毕业时学校领导请他留校任教他不肯,执意要出来自己创业。”廖学兵不动声色的给好兄弟脸上贴金,笑道:“他当年学习挺厉害的,连当了几年的学生会主席,经常代表学校参加什么会议活动,出名得很。” 祁亚丽来了兴趣,身子微微前探,笑问:“袁总在学校就这么出色啊?那么他一定挺受女孩子欢迎了?” “那是!追求我们袁总的女生从西门的冷饮店排到东门的大街还有剩的,每个学期末他都叫我帮忙请辆皮卡到宿舍拉东西,祁总知道是什么吗?”廖学兵卖了个关子。 祁亚丽果然问道:“是什么?” “是疯狂仰慕者给他写的情书,好几千封信,以及女孩子送给他的各色礼物,什么洋娃娃、衣服鞋子、刮胡刀、皮带、首饰品,通通装满了皮卡车后箱。”廖学兵说的确实有一部分是实情,只不过夸大了十倍而已。 祁亚丽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说:“看起来你对袁总很熟悉,可以帮我个小忙吗?” 第119章 热带雨林 第119章 热带雨林 “您请说。” 祁亚丽道:“既然你是袁总的贴身保镖,我想请你帮忙留意袁总的作息时间和一些私人情况。当然,我可以给你一些钱作为报酬。” “私人情况?对不起,我不能出卖老板,不管是多少钱。” 祁亚丽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想刺探贞观会所的商业机密,这对我没有用处,庄致服饰和贞观会所也没有任何业务上重叠的地方。” “那你的意思是……” “呃,那我就直说吧。”祁亚丽纵然贵为一家大企业的执掌者,仍禁不住脸红,犹豫了好一阵子,说:“其实我是对你们袁总有兴趣,就想和他交个朋友。他这个人啊,看起来年轻,做事又成熟稳重,而且长得也挺帅的,我呢,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来做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这不是富婆泡小白脸的把戏么!? 看着祁亚丽标致的脸庞,廖学兵不禁又羡又嫉,心道:“野锅这小子不就长了一张好脸么?为什么我就没有富婆来泡?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 祁亚丽笑道:“如果你能定期告诉我一些有什么女人接触过袁总,他又有什么兴趣爱好,类似这样的事情,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元。料想你在贞观会所当保镖,工资也就是这个数吧?” 廖学兵感到愤愤不平,说:“袁总待我如朋友一样,五千怎么够?起码一万。” “那就一万,不过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廖学兵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大拍胸脯道:“资料算什么?我包你三个月内和袁总双宿双飞,从此成为一对快活鸳鸯。” 祁亚丽皱眉道:“闭嘴!我只是想请袁总当代言人而已,其他什么都没说。今天这些话,我不希望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如果有人知道,我不介意让你在中海混不下去。但是,如果我和袁总的关系有进展,你的好处也少不了。” 这也是上位者控制下属一种常见的办法了,先是大棒子恐吓,后给一些甜头,保证让人服服帖帖,从此只听自己的命令干活。祁亚丽能管理一家偌大的公司,威胁区区一名小保镖本就没当做一回事。 廖学兵嘿嘿一笑:“祁总放心,打死我也不说。” 祁亚丽很满意他的态度,从提包拿出一叠钞票,约莫两三千元扔在桌上,道:“这些钱,你先拿去花。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袁总有什么动静,可以随时向我报告。” 廖学兵拿起钱仔细点了点,揣进兜里,“袁总在中海大学读了四年书,还没交过女朋友。” 祁亚丽起身要走的姿势又重新落回沙发:“还有呢?” “他这个人,对女孩子要求很高,第一是有共同的价值观,这并非泛泛之谈,比如你找男朋友,是不是想找和你一样有共同话题,相同爱好,具备同样兴趣的男人?你们一起看电影,为剧中的悲欢离合而伤心喜悦,你们一起聊天,同一个话题翻来覆去的聊了好多遍可是从来不会腻。你们对一件事情有着相同的看法,觉得对方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那么袁总的价值观是什么?” “祁总你看,都快凌晨一点了,我仓促之间也不好归纳总结,不如明天抽个时间告诉您?” “那行,归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确实有点晚了。”祁亚丽并不急在一时,道:“今天先这样吧,只要你能给出我想要的东西,报酬都可以再加。” 廖学兵拍拍胀鼓鼓的裤兜,笑道:“行行,好勒,祁总您走好。” …… 这天晚上廖学兵没有回公寓,而是在办公室里对付着过了一夜。 在擂台上经过一番决斗,早已又困又乏,闭上眼睛不久,他的思绪堕入到一团黑暗之中。 一滴又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身上,吸入肺部的空气十分潮湿粘稠,他缓缓睁开眼睛,光线昏暗阴沉,头顶明晃晃的,周围长满巨大的植物,脚下陷入及膝的落叶堆里。 根本见不到天日,密密麻麻的水珠从树叶垂落,就像下雨一样。 这是一片找不到边际的热带雨林,连绵不断的森林郁郁葱葱,永远没有干旱之虞。 廖学兵看不清太阳的方向,只得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前走,参天的大树、繁茂的花草、滑腻的苔藓、缠绕的藤萝,各种各样的热带植物交织成无数座绿色迷宫。 湿润炎热的空气气温高达三十五六度,很快让廖学兵汗湿衣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紧贴在身上,呼出来的每一口气似乎都带着水。脚下黏糊糊的,使劲拔起,皮鞋已经不见了。 腿上痒痒的,低头一看,爬着一只拇指粗的巨蜈蚣,起码十几公分长,色泽鲜艳透亮,数十条腿蜿蜒而动。他连忙将巨蜈蚣抖开,仔细审视环境,继续朝前走。 前面渐渐开阔,光线变得明亮,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走出一公里左右,一条宽阔的河湾出现在眼前,宽近百米,汹涌的漩涡急速旋转,滔滔白浪扑腾着,撞击河岸嶙峋的巨石,碎成无数白色的珍珠。 湍急的河水带着腐朽的树木从上流奔腾而下,载浮载沉,上下颠簸,吼声震耳欲聋。 这条狂暴的河流能把贸然闯入的生命撕成粉碎。 廖学兵想回头是不可能的了,必须在幻境结束之前穿越热带雨林。 他从河滩淌进河水齐腰深的地方,一道河浪穿过两块礁石冲荡在他背上。 廖学兵猛的沉入河里,飞速的暗流瞬间将他带到几十米远的下游。河床的泥沙搅动,浊黄一团。 一个白沫翻滚的漩涡裹着他的身躯在水下打转,狠狠的撞到了一块暗礁,巨大的冲击力险些令肩膀骨折,耳膜发出嗡嗡嗡的蜂鸣。 但这还没完,漩涡始终保持旋转,只要他不能想出办法,就会不停的被这股力量带着反复往暗礁上撞,直到遍体鳞伤,被撞晕过去为止。 廖学兵在水底无法辨清方向,又一次朝暗礁撞了过去,这时他双腿在暗礁上猛然一蹬,双手急速划动,借助离心力的作用脱出漩涡。 这是水下六七米左右的深度,水流仍然很急。 他开始感到窒息,肺部在剧烈燃烧,氧气即将殆尽。 双脚来回踢水,用力上浮,脑袋刚刚冲出水面,一根巨木从上游直冲而下,带着几千斤的重量凶猛砸在他头上。 廖学兵脑海嗡的一声昏了过去,河水带着他失去知觉的身体涌向不可知的远方。 …… 早上从幻境醒来,廖学兵仍然感到身体像是在水里被泡了很久似的,四肢肿胀难受。真皮沙发黏糊糊的全是梦中冒出的冷汗。 一股淡淡香味传来,睁开双眼,一个俏丽的身影在办公桌前忙碌,依次摆放早餐点心。李晚晴熟悉廖学兵的饮食习惯,知道他吃得特别多,尤其是早餐,起码得有五个人的份量才够,因此米粉包子油条堆满了办公桌。 听到沙发上的动作,李晚晴回头笑道:“先生醒了?我给你准备了早餐。刚做噩梦了吧?” 廖学兵一愣,拨开身上所盖的李晚晴温暖牌外套,道:“我有说什么梦话吗?” “没有,只是见你表情咬牙切齿的,看样子在梦里遇到了什么。” “呃,我记不太清楚了。”廖学兵摸摸肚子,只觉十分饥饿,又到了补充营养的时间,昨晚的梦境消耗了绝大部分热量。 简单的洗漱完毕,坐回办公桌准备吃早餐,见李晚晴还站在边上,道:“晚晴,你也来吃。” “我吃过了。”李晚晴摇头微笑。能看着先生吃东西,几乎是女孩子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那你去把袁总叫来,我有事找他。” “是。” 袁野搬离学校宿舍后一直住在贞观会所,把公司当做自己家一般劳心劳力,时刻不敢松懈。他有一间办公室,就用五合板隔出一个小空间,放上行军床,吃、住、洗澡都在办公室里。 当上总经理,袁野发现最累人的不是管理员工和跑业务,而是每天应付不完的酒局饭局。每天都有客人来会所消费,点名要袁总相陪,就算不陪到底,至少也得去包厢转一圈,和每个客人都碰上一杯。 碰到斯文的客人还好说,会所颇有一些抱着猎艳心理而来的富婆,见到英俊潇洒的袁总就不肯让他走了,非把他灌醉不可。至于将袁总摁在沙发里摸摸捏捏,揩个油什么的,几乎是家常便饭,每天都得经历那么一两次。 富婆也就罢了,最让袁野难受的还有那么几个喜欢可爱男孩子的男性顾客,以前没来过,最近都是冲着袁总来的,点个豪华包厢喝酒唱歌,每次消费在好几千元以上,让袁总过去陪喝一两杯这不为过吧? 会所业务蒸蒸日上,袁野倒开始怀疑自己干的是总经理还是男公关了。 昨晚又陪了一夜的酒,来到廖学兵办公室仍有些打不起精神。 廖学兵也不招呼他吃早餐,单刀直入:“听说你最近搭上个富婆?” “富婆?”袁野苦笑:“那可多了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谁。” 廖学兵哗啦哗啦往嘴里扒米粉,问:“那个,祁亚丽,庄致服饰董事长,跟你什么关系?” 第120章贞观双帅 第120章贞观双帅 “你说祁亚丽啊。”袁野揉揉发昏的太阳穴,说:“这个女人可不好惹,我躲她好几天了。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回来撞上了,那女人什么来头?” 袁野道:“说来话长,你先让我吃点东西。” 廖学兵将啃了一大口的肉包子扔过去,袁野也不介意,接住就塞进嘴里,道:“得从庄致服饰说起了,这家公司是中海商人王庄致一九九〇年创建的,他先有个老婆,后来老婆死了,自己一路打拼,把庄致服饰发展起来。豆浆,给我一碗豆浆成么?” 廖学兵一口喝光碗里的豆浆,说:“不好意思,没了,晚晴你给袁总打杯白开水。那个王庄致一九九〇年创的公司,到现在三十几年,本人起码六十多了吧?” 袁野喝了水,觉得稍微畅快了一些,接着道:“是的,王庄致五十岁时续弦,迎娶当时只有二十岁的祁亚丽,当年老夫少妻,祁亚丽貌美如花,很是羡煞旁人。可惜前两年因为心脏病没来得及享尽齐人福,就此撒手人寰。祁亚丽成了寡妇,也因此继承好大一份家业。” 廖学兵啧啧叹道:“这么说来可惜了,王庄致就没有儿子么?” “没有儿子,侄子外甥倒是一堆,几个兄弟堂兄弟,什么表姑妈三舅舅在他死后天天跑来找祁亚丽争夺家产,闹得不可开交,说祁亚丽狐狸精,害死王庄致谋夺家财,强迫她交出庄致服饰所有股权。” “那祁亚丽怎么应对的?” 袁野摇摇头:“祁亚丽终究是个女流之辈,跟这帮贪得无厌的亲戚怎好说话?那伙人一哭二闹三上吊,隔几天就请人去公司总部摆花圈置灵堂,虚构了几百个子虚乌有的谣言到处传播,说她怎么怎么在外头勾搭男人,又是怎么下毒害死王庄致的,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两年庄致服饰经营不善,起码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那帮亲戚害的。” 他说完话廖学兵也将将吃饱,斜斜靠进椅子里惬意无比,道:“你不敢招惹祁亚丽,怕被那帮亲戚扣上‘奸夫’的帽子吧?” “这还用说?我可不想贞观会所被人摆灵堂做法事。” 李晚晴上前收拾台面。女孩子穿一套ol深灰色小西装,被紧紧的收线设计勒得曲线毕露。稍微俯下身子捡好碗筷,拿抹布擦桌子,浑圆翘挺的屁股在跟前晃来晃去。 廖学兵忍不住伸手便捏了一把。 李晚晴啊了一声,一下跳起,看了廖学兵一眼,脸蛋马上刷的一直红到脖子锁骨。 袁野对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适时舌绽春雷,高声喝道:“好你个廖学兵!竟敢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廖学兵讪讪把手拿开,笑道:“呃,那个,很有弹性,手感不错,让我想起了那年夕阳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摸小姑娘屁股和什么逝去青春实在没沾得上边,李晚晴听他胡言乱语,脸更红了,低着头捧碗筷出门,走到门外脚下一崴险些摔了一跤。 廖学兵用力瞪着袁野:“叫什么叫?你被俏寡妇包养就行,我调戏一下小女孩就不行?” 袁野跳了起来:“什么包养,别乱说,我跟祁亚丽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别人能大半夜找到会所来,像个怨妇一样在大堂吵闹?”廖学兵把摸过李晚晴屁股的手放在鼻端闻了闻,似乎还沾着一丝女孩的幽香。 袁野见这家伙二十来岁便已是浑然一股猥琐中年男人的做派,不由摇头,道:“哎,帮我想个办法,万一把祁亚丽夫家的亲戚招惹过来,这会所还开不开了?”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起家的?”廖学兵目注前方,眼睛变得阴森森的,“连那种人都对付不了,我们还开什么朱雀公司?不要顾忌他们,喜欢了就去爱,其他事情我为你解决。说起来祁亚丽也不错嘛,长得漂亮,家财丰厚,如果不和她来一段故事就太可惜了。” “说那么好听,你该不会收了祁亚丽什么好处吧?” 廖学兵愕然:“你怎么知道?” 袁野猛扑过去将他按住:“你果然被收买了!枉费老子拿你当好兄弟看待!说,收了什么好东西,我也有份!” 廖学兵推开袁野,笑道:“就收了两千块,要不分你一半?” “为两千块你小子就把我给买了?快把钱拿出来,我们到外面吃烧烤去。” “看,你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的,其实也乐在其中嘛。” …… 撒磊和李思在员工内部食堂饱饱吃了一顿早餐,照例打着廖总的幌子打包十多个馒头春卷,赶到廖学兵的办公室。骗子二人组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 昨晚回去后撒磊深感贞观会所待遇之好,工作越发积极,经过一整夜忙碌,整理出新的内容,今早巴巴的赶来吃早餐,顺便汇报工作进度。 袁野还在办公室没走,见来了人,不由问道:“这是?” 撒磊发现有陌生人,那种神秘兮兮的气质马上出来了,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本人马特奥斯?撒,欧洲最古老的杀手组织‘毒剑’最资深的成员。你又是谁?” “这是我们贞观会所的总经理袁野,你们吃的食堂都是他在负责。”廖学兵说。 撒磊一听这原来也是衣食父母之一,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伸手道:“啊哈!袁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仰久仰。本人在德国上班时也听过你的大名,当真如雷贯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廖学兵见他装神弄鬼,不知还要啰嗦多久,说:“行了,少扯两句,找我什么事。” “有个新的情况,是关于洪正武馆李丹岳的,我自己不能定夺,所以过来请示廖总。” 廖学兵请两人坐下,道:“说吧。” “最近一个礼拜,有个组织一直在收集您的情报,根据消息,是李丹岳出大价钱请了钢铁兄弟会的人马出手对付您。” 廖学兵问:“这个钢铁兄弟会什么来头?” 撒磊拿起笔记本翻了翻,说:“钢铁兄弟会原本是‘铁男’裘志钧创建,当年掀起很大的风浪,在中海市横行无忌,没人敢惹。可惜后来被叛徒出卖,分崩离析,成了过眼云烟。这两年不知又被谁组织起来,意图重振雄风。他们涉及的黑道事务广泛,除了毒品什么都做,现在主事的人叫做雷飞翔,心黑手辣。李丹岳请了他们,我怕会麻烦。” “我以为李丹岳吓破了胆子,没想到他居然暗中请了杀手。”廖学兵点起一根烟,沉吟道:“再说详细一点。” 撒磊说:“消息不是很确切,都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雷飞翔派了人多方打探贞观会所,我们此前跟他们无冤无仇,此举显然意有所指。第二,雷飞翔和李丹岳手下的许博交流频繁,在许博那里拿过一次钱。第三,李丹岳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说要在一个月之内送你去见上帝。作为毒剑组织最强力的情报人员,我认为这些证据已经很充分了。” 袁野插嘴问道:“听你的描述,钢铁兄弟会应该很可怕,他们厉害在什么地方?” “裘志钧死后,钢铁兄弟会只剩下十分之一的成员,但是仍然不可小觑,这些留下的都是裘志钧的核心精英,他们差不多每个人手上都沾染有仇人的鲜血,一直在积攒力量为裘志钧报仇。资金问题应该是他们的瓶颈之一,为了重新振兴钢铁兄弟会,他们需要大量的钱来发展,所以什么事都做。” 袁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就派人去警告雷飞翔,如果执意与李丹岳为虎作伥再不收手,那么我不介意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撒磊吓了一跳:“你开玩笑么!雷飞翔那种人是区区警告就能听话的?” “那他尽管试试好了。” 袁野在中海大学时是廖学兵之外的第二号风云人物,除去英俊文质彬彬的外表不提,实则是个危险份子,一身是胆谁都不怕,再加上脑子冷静有勇有谋,撒磊一席话怎能吓得倒他? 廖学兵点点头,最近筹建朱雀武馆,还要应付一大堆事情,确实需要袁野帮忙分担分担,问道:“小白这瘪三最近怎么不来会所了?” 袁野想起来就火大,“他不喜欢管人也不喜欢被人管,天天去神月酒吧泡着,对会所根本不闻不问。” 撒磊汇报情况完毕告退出门,廖学兵拿起电话打给叶小白,对方还在睡觉。 “谁啊?这么早,哦,兵哥,什么事呢?”一股软绵无力的语气。 “还没起床?那你晚上过来会所一趟。” 一整个白天没什么事,邓锋来了一通电话,询问他武馆改造得怎么样,是否需要安全局资金支持。 廖学兵想起兜里还有三百万元的支票,安全局来头不小,武馆将来肯定要好好经营的,不能受制于人,便婉拒了邓锋的好意。 让袁野把这三百万转到自己账下,袁野没问他钱什么来历。 等到晚上,被女顾客封为“贞观双帅”之一的叶小白按时来到会所,酷炫的哈雷摩托车“乌云”停在门口,来了个帅气的甩尾,腋下夹着头盔大踏步走来,引起女孩子们兴奋的尖叫。 叶小白没兴趣理会女粉丝的问候,径直去往办公室找到袁野。 第121章 深夜偷袭 第121章 深夜偷袭 “有人盯上我们贞观会所了。”袁野拿出雷飞翔的照片和撒磊提供的情报,把前事细细跟他一说。 叶小白看着照片上的墨镜男,道:“那就搞,一个破落的钢铁兄弟会,算什么玩意?你有计划了么?” “我约了兵哥新招的那个情报员晚上过来,他有雷飞翔的详细路线。” 一开始袁野叫不动撒磊,后来听这骗子言语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老提什么吃的,于是醒悟过来,保证事成之后请他吃大餐,撒磊这才满口答应。 …… 午夜时分的睡莲路静无一人,商铺早已关门打烊,居民沉睡在梦乡里,大通物流公司仓库对面的街角停着一辆黑色大众。 四个男人躲在黑灯瞎火的车内窃窃私语,有些无聊的看着街面情况。 四个人分别是撒磊、叶小白、袁野、李秋澜,已经等了两个小时目标还没出现,让叶小白颇为不耐,一直抓着方向盘骂骂咧咧。 对面二十多米外昏黄的路灯下站着李思,身穿校园运动服和帆布鞋,一派青春洋溢的打扮,在十一月的秋风里不停的缩着脖子,假装深夜离家出走的问题少女。 “小撒,李思是你马子吧?长得真漂亮。”李秋澜伏在前排副驾驶位的椅子里,由衷的赞美。 撒磊其实连李思的手都没摸过,闻言情不自禁就要吹牛,说:“那当然,我看上的妞儿能有丑的?你喜欢什么型号的,改天我让思思给你介绍几个。” 李秋澜在贞观会所担任保安部部长,算是中层干部,平时也有不少倩影经纪公司的姑娘向他表示过好感,可那种地方他怎敢乱来?到现在还没谈过一次恋爱,不由笑道:“那好,我没别的要求,有李思那么漂亮就可以了。” 撒磊打鼻子里哼了一声,李思那种中德混血儿的美貌十分罕见,不是说说就能找到的,道:“李部长,你这要求有点高啊。” 李秋澜道:“怎么着?不算很高啊!我觉得还行了。” 叶小白在旁边说:“前几天晚上倩影公司不是有个叫做冰冰的女孩子和你喝了大半夜的酒吗,怎么不理人家了?” “那个冰冰请我喝酒我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李秋澜一脸不满,“结果是叫我帮忙收拾她们公司一个女的,好像是她的竞争对手,我哪能理会那种烂事?” 叶小白又道:“说不定你这次帮了她的忙,下次她就对你投怀送抱了。” “别,别,那种女人送十个给我我都不要。”李秋澜连连摆手。 撒磊总是喜欢煽风点火,问道:“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要?” 李秋澜道:“她……” 袁野制止众人的闲聊,低声道:“快!目标来了!” 撒磊低低啊了一声,只觉紧张无比。 远远的街口,一辆银灰色马自达小轿车打着转向灯拐往大通物流仓库的方向,被路灯反光,众人看得清楚,车牌号正是雷飞翔的座驾zhs46773。 撒磊用手机给李思发信号,众人悄悄钻出车门伏在车身后面。 “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望风?”撒磊看看四周,小声问道。 叶小白大大咧咧的说:“没事,用不着望风,打完就走。” 李秋澜斜了撒磊一眼:“你不敢?” 撒磊忙道:“老子在欧洲亲手刺杀过好几个政要,这算什么?想当年塞尔维亚国防部长普西林突然暴病身亡就是我下、下、下的手。” 马自达速度很快,一会儿已经接近了仓库,李思急忙冲去,路上打了个滚,险些撞到车头,撒磊吓得心脏差点蹦出胸腔。 马自达驾驶员见路上突然冲出个女孩,赶紧猛打方向盘,斜斜在路边停下。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下车四处寻找,叫道:“喂!没事吧?” 路面昏暗,地上空无一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女孩在什么地方,又去检查车头,没见有损伤的痕迹,那男子不禁怀疑是不是看花了眼睛,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设备重新寻找一遍,还是没发现异样。 “怎么搞的?难道是这几天太累出现幻觉?”那男子嘀咕着,拉开车门准备返回车里,突然后脑嗡的一声,剧痛传来。 他脚步踉踉跄跄,满眼金星乱冒,脑子昏眩如同有人拿着棍子在里面搅和,眼前几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围住了自己。 叶小白单手持一根金属棒球棍扛在肩上,冷笑看着眼前男子,又是一脚把他踹倒。袁野眼疾手快,马上把车头钥匙给拔了。 “雷飞翔!雷飞翔!”那男子听到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艰难的睁开眼睛,发觉自个儿躺在水泥路面,四男一女把自己围住了。脑袋下湿漉漉的全是血。 “糟糕!有偷袭!”雷飞翔暗叫不妙,挣扎起身要跑,却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四肢软绵无力,被对方拽住衣领使劲提起,抡手掌就是四个大嘴巴,直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脸颊当即高高肿起。 “我问你是不是雷飞翔?”叶小白问道。 雷飞翔心想仓库近在眼前,只需大叫一声便能让会中兄弟赶来支援,刚刚张开嘴巴,叶小白手里的棒球棍倒转,较细一端扑地直捅进他的嘴里,再也出声不得。 “什么钢铁兄弟会,也就这种货色。”袁野嘿嘿冷笑,一脚接一脚往雷飞翔身上猛踹狠踢。 李秋澜的弹簧刀马上在他大腿开了两个血口子。 撒磊吓得脸色苍白,这三个都什么人哪!连钢铁兄弟会的负责人也敢打成这样。 叶小白连续两三下棒球棍把雷飞翔砸得鼻青脸肿,说:“冤有头债有主,今晚好教你得知,李丹岳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雷飞翔又惊又怒,情知今晚难以讨到好处,只能用手护住头脸要害部位。 他跟随裘志钧多年,在街头跌爬滚打过来,经历过不知多少次厮杀,没想到眼前三人心更狠、手更黑,眼光精准手段老练,片刻功夫就叫他丧失反抗能力,完全是挨打的节奏。 叶小白道:“你们钢铁兄弟会在贞观会所门口鬼鬼祟祟偷窥了好一段时间,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雷飞翔忍着痛问:“你、你就是廖学兵!?” 叶小白一愣,笑道:“没错,我就是兵哥,李丹岳给了你多少钱要买我的命?” 雷飞翔混老了江湖,自然不会承认,道:“我、我跟李丹岳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还敢嘴硬?老子弄不死你!”叶小白穿着街头飙车一族寻常可见的高筒皮靴,靴底又厚又硬,靴头镶上不锈钢,不过几脚下去,便让雷飞翔遍体鳞伤。 他接过李秋澜的弹簧刀蹲在雷飞翔身边,冷笑个不停,说:“奉劝一句,不是什么钱都能拿的,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敢和贞观会所过不去,那么我认得你,我手里的刀子认不得你。” 说着又在雷飞翔肩膀开了两刀,把这人丢在血泊中,挥挥手道:“走。” 袁野一扬手,马自达的车钥匙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撒磊紧跑几步跟上,心中兀自不停的乱叫:“这伙人太他妈残忍了!哪有我们毒剑骑士团讲原则!这他妈都是一群疯子啊!” 大众车发动,带着一道乌烟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 雷飞翔拖着血淋淋的身躯爬过三十米距离,用力敲响大通物流仓库大门,好几次想要晕倒过去。 幸好猪头三醒觉,听到铁门响动起床一看,门口躺着一个血人。 送到医院动了三个小时的手术,直到白天下午一点才从麻醉中醒来。 雷飞翔躺在病床上闻着消毒水味,睁眼看见猪头三趴在床头睡觉。 “哎,猪头,猪头!”他肩膀的伤口缝了二十几针,手臂无法动弹,张开嘴全是苦味。 猪头三猛然醒来,“啊,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不?我说你昨晚怎么回事啊?怎么在家门口被打成这样?有事不会招呼哥们一声吗?仓库里十几号兄弟呢,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给,给我水,我想喝水。” 猪头三一拍脑袋:“看我这笨的,都不会照顾病人。不好意思啊,你等等,我给你倒水。” 雷飞翔喝了水总算好受了许多,问道:“这事大姐知道了吗?” “知道,今天早上来过一次,见你还没醒就走了。”猪头三指指床头柜:“看见没,这袋苹果就是大姐买的,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我给你削一个。” 雷飞翔瞥见满地苹果皮,还有五六个果核,心道这猪头还真会吃,摇摇头表示不用,说:“你怎么搞的,让大姐知道我被打,以后肯定要嫌我办不好事了。” “仓库门口全是血,大姐早上过来全看见了,能瞒得住?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交代我好好照顾你,等养好伤再说。你这到底是被谁打的啊?” “我、我不能说,这件事我想自己解决。” 猪头三愣住了:“为什么?” “大姐为兄弟会操心那么多,我连一点小事都没做好,怎么还敢劳烦她出手?”雷飞翔望着天花板,心里打定主意,道:“你别问了,就是几个喝醉酒的小混混罢了。” 第122章 暗恋大姐 第122章 暗恋大姐 猪头三想起自己去鸿盛武馆谈判一点好处没拿到,最后还是大姐亲临才得以解决,不由羞愧难当,说:“是是是,我们做小弟的理应为大姐分忧。”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猪头三突然问道:“飞翔,你是不是暗恋大姐?” 雷飞翔纵使昨夜大量失血,仍然脸红如同火烧,怒道:“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大姐?再说大姐已经有大姐夫了,我永远祝福他们!” “我就说嘛,就凭你也想吃天鹅肉……什么?大、大、大姐夫?”猪头三一脚踏在苹果核上险些摔倒,一屁股坐回板凳,脑子浮现出姚明身高和施瓦辛格体型重叠的身影,喃喃道:“天啊,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降服得了大姐?” 雷飞翔轻而易举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别瞎想,大姐夫是中海大学的中文系教授,斯斯文文的,出版过好几本诗集,他和大姐聊的什么李白杜甫我不太懂,反正很有文采。” 猪头三满脸错愕:“大学教授?你这不是唬我吧?我们钢铁兄弟会能招个酸臭的老师当大姐夫?传出去只怕要笑死人!不行,我不绝不同意!” 雷飞翔不屑道:“你不同意?大姐的事轮得到你管?” 猪头三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啊,大姐招赘夫婿,事关我们兄弟会全体人员上上下下的脸面,就问你一句,大姐夫知不知道我们干哪一行的?” 雷飞翔仔细回忆当天咖啡馆的见面,犹豫着说:“就是你在鸿盛武馆挨打的那天……”猪头三用力哼了一声。 雷飞翔续道:“他们两个聊得正欢,全是什么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我见紧急,就过去说了你挨打的事。当时没怎么注意大姐夫,现在回想起来,大姐夫听到这件事好像吓得不轻,脸都白了。” “我就说嘛!”猪头三一拍大腿:“那种狗屁不通的教授不知道我们干的行当还好,如果真的知道了,他还乐意和大姐谈下去?还有,大姐和大姐夫是怎么认识的?” “呃,好像是在蔷薇街路口,大姐夫被几个跆拳道馆的学员围住群殴,当场打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还是大姐过去帮他解的围,然后两人就眉来眼去了。” 猪头三拿起个苹果就啃,嘴巴含糊不清的说:“不行不行,人家研究什么狗屁诗词文章,见得了打打杀杀?到时候大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他去大学,不管我们哥几个了,你说怎么办?” 雷飞翔一时陷入深深的忧虑:“好像有点道理。” 猪头三趁热打铁道:“不如我们找几个兄弟考验考验这个所谓的大姐夫,如果通得过,我们才同意他和大姐交往,如果不行,那就尽早断绝关系的好。” “你疯了!”雷飞翔失声叫道:“万一被大姐知道,我们还能活?” 猪头三语重心长的说:“我们这是为大姐的终身大事着想,再说通过一些小小的考验能看清楚一个人的真心假意,她就算知道也不会怪我们的。” 雷飞翔慢慢平静下去,“你说该怎么考验?” 猪头三手指放在他眼前捏了捏:“好说,我亲自带几个人过去教训大姐夫一顿,吓唬吓唬他。大学教授嘛,禁不起吓,对大姐到底是不是真心,一试便知。” “那你千万别打伤他。” “我手底下有分寸呢,你放心,管教那劳什子大姐夫什么屁都给放出来。” …… 当天下午猪头三带着几个兄弟去了中海大学,一伙人流里流气的,刚进校门就被保安盯上了。 猪头三倒也不客气,拿出廖学兵的照片就问:“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个叫做廖大军的中文系教授?”——那张照片是当天咖啡馆里雷飞翔偷拍的。 保安不懂谁叫做廖大军,但是认识廖学兵,见到照片充满疑惑:“你们跟这个人什么关系?” “别啰嗦,你只管告诉我他在哪里就成。” 保安不敢惹这伙人,含含糊糊的道:“呃,他不在学校,听说在蔷薇街做一个学期的社会调研,今年都不会回学校了。” “蔷薇街?”猪头三一挥手:“走!去蔷薇街堵人!” …… 廖学兵不知道有人在满世界找他,先打了电话给庄致服饰女董事长祁亚丽,把袁野在校园时“英雄事迹”夸大十倍说了一通,祁亚丽听得十分入心,觉得这笔间谍费花得很值,交代他继续留意袁总,后续还有更多费用。 随后开电瓶车去朱雀武馆工地检查改造情况。 建筑公司的周经理得知廖学兵要来,特意等了半个小时,以防业主想修改什么地方还来得及。这个改造工程不大不小也算个项目了,总共两百万元的改建费,前后两个月工期,数十名工人和设计师为之忙碌,用的都是高级材料,断断大意不得。 工地改造基本结束,按照廖学兵原先的构想,日式建筑通通改为中式风格,中间的大院小桥流水,楼阁凉亭,还移植了几株柳树,一派江南风物,拆掉神龛换上铜钟,后院加上一条铜人巷。现场留下一大堆建筑垃圾还没清理,有几名工人挥汗如雨,舞着铁铲装车。 周经理陪廖学兵走了一圈,见对方神色满意,拿出工程账目单就要请他签字。 “工程总价一百九十六万五千元整。除去已经预付的五十万元,还有一百四十六万五千元的尾款,请您过过目。” 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廖学兵仍感到吃惊,道:“怎么这么多?” 周经理经常和客户打交道,熟知客户心理,知道必须把疑问解释清楚,笑道:“廖先生您看,这是工程的材料采购单,料子差不多都是最好的,这个凉亭的木料用了柳州楠木,一立方原料两万多呢,再加上师傅们的加工费,运输费,算起来得小五万了,还不算其他石料。还有你看那房子新装的门窗家具,都是红山榉木,那花纹、那色泽、那质地、那手感,价钱都在这呢。” 廖学兵点点头,走到铜钟前仔细端详。 铜钟高一米,中心直径零点六米,悬挂在亭子里,上带一排铜钉,池间不是《菠萝蜜心经》,而是廖学兵最喜欢的王羲之手书《兰亭集序》。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这一篇充满道家冲淡平和思想、抒发生死无常感慨的文章,再加上王右军天下第一行草的书法,铸在佛家象征意义的铜钟上,可谓佛道儒三家齐聚一堂,各有各的风格,彼此交汇在一起,却又十分和谐。 周经理跟上去,说:“在江南琉璃厂定制的,为了铸这篇书法,师傅还做了新的模具,费了很大功夫,因此造价比寻常同样尺寸的铜钟要高得多。” 廖学兵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小桥流水边的三棵柳树。 周经理笑道:“才从石蛇镇植物园移植过来的,秋天移树不容易活,请植物园的技术员吃了几顿饭,花了好些银子才把这件事搞定。” 廖学兵不置可否,接过账目单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大名,说:“辛苦了,你明天去贞观会所找袁野袁经理报账。” 周经理大喜,连声道谢:“廖先生有空吗?我今晚请大家一起吃饭。工程也收尾了,中午我在村里买了一头猪开宰,师傅们表示一定要请您到场。” 中海本地的工地完工本来有杀狗吃饭的习俗,后来有工人不爱吃狗肉,周经理倒也懂得变通,就改为杀猪了。不过一头猪的料子可要多得多,足够做三四席酒菜,工人辛苦了一整个工期,最期待的就是这天。 “在哪吃?”廖学兵听到有人请客吃饭的,十分高兴。 “就在路口的何仙子酒楼,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过去吧?” 何仙子酒楼其实就是路边的大排档,装修好一些,干净整洁一些。 工人们坐满三张席面,菜肴陆续上齐,红烧猪肘、油爆排骨、玉米炖大骨汤、梅菜扣肉、红烧肉、爆炒猪肚、酸豆角炒大肠、泡椒溜猪肝、辣炒猪头肉、红油猪耳朵、猪血豆腐煲…… 酒是啤酒和当地米酒,自己随意,多少不限。 工人们轮番向周经理和廖学兵敬酒,廖学兵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一席菜吃得宾主尽欢。 直到晚上九点多钟才返回公寓,倒头便睡。 …… 朱雀武馆选在十一月三十日开张。廖学兵认识的武林中人不多,没法去请,就请了一些认识的人。邓锋和他两个年轻的同事、千嘉顺公司的莫老五、苏影洛、班主任程德年等等。 乾光道场少主杨元辉投了两百万,头号大股东,不用请。 叶小白和袁野自家兄弟,算是半个主人。 徐贞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表示到时候一定会去。 廖学兵还派人给盛元武馆送了请柬,不管之前恩怨如何,现代都市中开设武馆几乎相当于开宗立派,按照规矩得通知一下。至于他们会不会送礼金过来,廖学兵也不在乎。 在纸质通讯录上翻了半天,生怕遗漏了谁,总有个影子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但又总想不起到底是谁。 第123章 考验姐夫 第123章 考验姐夫 待翻过一页,一张纸片悄然滑落,拾起一看,不由哑然失笑,这不超级大悍妞的电话号码么? 再想了想,还是把纸片夹回原处。和大悍妞只是交浅言深,万一请了,人家不领情还觉得你想白赚红包钱,可就不好意思了。 请客这种事情,有些人需要当面去请,否则别人觉得你不懂规矩。比如莫寰宇、邓锋这样的行业大佬。 廖学兵让李晚晴拿来一叠金光闪闪的请柬,用漂亮的硬笔书法一一写好格式,这就花费了半个下午的时间,再装进公文包里,骑电瓶车去往午夜大世界。 到路口时出了点小意外——电瓶车没电。 想转乘公交车,电瓶车没地方放,搁在路边就怕被人顺手牵个羊什么的。再重新把车推回会所也不是个办法,蔷薇街可不是什么小街小巷,长着呢,四五公里的距离,到处都是人。万一叫熟人看见自己满头大汗推着电瓶车在路上跋涉,那该多丢脸。 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叶小白,让他把大众车开过来。 在路口站了一小会儿,百无聊赖的廖学兵看见一个矮胖子领着一伙凶神恶煞的小混混在沿街商铺问话,气势汹汹的,脸色很是不善。 莫不是收保护费的吧?廖学兵多了个心思,原来盘踞蔷薇街一带的剑鱼公司已被肃清,街面平静了很长时间,难道又有新的黑帮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中滋生出来? 矮胖子找了所谓的“廖大军”几天,一直找不见人影,带着人又钻进一家日用品批零店。 “老板!这里谁是老板?”猪头三连叫几声没人答应,把脚边一摞碍事的铝合金锅子踢倒,铝锅哐啷啷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店里只有个戴老花镜的老头子正在看报,顿时吃了一惊,站起身颤巍巍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你就是老板?”猪头三掏手机翻出廖学兵的照片递过去:“认不认识这人?” 老头大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人?”猪头三吼道,口水飞溅到老头的脸上。 老头勉强听清,不紧不慢的抹干净脸上口水,推了推老花镜,端详手机照片,说:“好像有点眼熟。” 猪头三不耐烦道:“看清楚一点,什么叫做有点眼熟?” 老头道:“你们把我的铝锅重新放好就告诉你们。” “哟呵?还敢跟我讲条件?”猪头三抓起柜台的计算器摔在地上,伸脚踏碎,道:“再卖关子,我砸了你这家黑店。” 那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就是不肯做声。 身后有个穿迷彩服的平头男人扯扯猪头三的衣襟,低声道:“算了, 料这老家伙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我们到人家店子胡闹,被大姐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 猪头三一愣,道:“真没劲!”掏出一百元钞票扔柜台上,说:“赔你的破计算器,我们走。” 这帮钢铁兄弟会的喽啰们行事原本并非如此的上不了台面。 裘志钧被刺身亡后,钢铁兄弟会成员走的走散的散,完全失去积极向上的精气神,开始自暴自弃,成了不入流的小混混,每天喝酒赌博,有的人还染上毒品,没钱就去周围商店敲诈勒索,搞得乌烟瘴气,就两个字:废物。 直到裘织琳重返中海执掌钢铁兄弟会,用铁腕手段把这群垃圾们清理了一遍,才让他们不那么堕落。 裘织琳是一往无前的尖刀,是战无不胜的武神,是万夫莫敌的暴龙,唯独缺乏管理大型组织的才能,这两年用为大哥复仇的目标把他们凝聚起来,可是缺少资金和人才,手下尽是庸碌无能之辈,会中纪律松散不严,手下人胡混日子的多,真正办事的少。 连猪头三这种人也好意思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耀武扬威,可见钢铁兄弟会废到什么程度。 两年来钢铁兄弟会在外面的所有威风名头,有百分之九十九是裘织琳一个人打出来的。一百来号人马,就全靠女霸王龙一个女人家撑着台面。 廖学兵远远在街边法国梧桐树下看着,见矮胖子一伙人踢翻铝锅,还对着一个老人叫骂,踩坏计算器,本来想进去管管,不料他们居然扔下一张红色钞票又满脸焦躁的出来了,顿时摸不清这帮家伙究竟什么意思。 没见过踩坏东西还赔偿的黑帮,那么他们应该不是来收保护费的。 猪头三带着兄弟们继续在街上瞎逛,买了一袋橘子边走边吃,把橘子皮扔得到处都是,大摇大摆,神气活现,仿佛进了村的鬼子,行人纷纷走避,保洁员只能望洋兴叹,敢怒不敢言。没有谁没事会去招惹七八个面色不善的壮汉。 “叔叔,可以请你们把扔掉的果皮捡起来吗?”一个小女孩脑袋甩着两根羊角辫,咚咚咚跑过去拦住他们。 猪头三皱眉不已,说:“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那女孩**岁的模样,已经懂事不少,闻言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说:“明明是你们没教养!乱扔垃圾!没有道德!” 猪头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没好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让你们家大人出来。” “我们老师说的!你快放开我!”小女孩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脱矮胖子的大手。 这时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手里拎着矿泉水,一头冷汗跑了过来,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几位大哥多多见谅。” “你说见谅就见谅?”猪头三不好意思当真对小女孩动手,对大人可没那么好气,道:“生出小孩不好好教导,你生来干嘛?难怪我们中海人总是被诟病说道德沦丧,原来就是你这种人搞的鬼。” “大、大哥,对、对不起。”男人不敢顶嘴,连声道歉,勉强应道:“刚才去买水,小孩一下没看住。” “爸,是他们乱丢垃圾,你以前明明说街头不准乱丢垃圾的。”小女孩愤愤不平大声叫嚷。 猪头三松开抓住小女孩的手,揪男人的衣领:“听到没有?看起来我不得不给你好好上一堂人生教育课。” 那男人眼看就要挨打,连忙举手护住头脸,紧紧闭上双眼。 想象中的耳光没有到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喂,你们这堆社会渣滓,为一个乱丢果皮的问题还欺负小孩,会不会太低级了?” 猪头三吼道:“谁!?敢管老子的闲事,不要命了么?” 廖学兵一边点起香烟,一边浑不在意的说:“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把地上的果皮全部捡起来,然后吃下去。” 只见这人剃着短短的头发,脸色发白,目光淡然,身上服装朴素,书卷气十足,说出的话却极为蛮横霸道。 猪头三大怒,正要挥拳过去,迷彩服突然说:“等等!三哥,拿你手机出来看看。” “别啰嗦!我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猪头三拳头即将砸在廖学兵的脸上,迷彩服把他拦住:“你不记得我们在找谁了吗?” “啊!”猪头三拿出手机翻开相片,一群人都凑过去,看看手机又看看廖学兵。 “大姐夫!”全体钢铁兄弟会小混混都是一副惊喜交集的模样,仿佛唐僧西行十四年,终于取回真经。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有两个人又叫又跳,干脆拥抱在一起。 “踏破铁鞋得来全不费工夫!”猪头三大拍其腿,一时喜不自胜。 廖学兵把小女孩和她的父亲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道:“你们这堆垃圾,刚才我说的话没听到吗?” 猪头三正要上前和大姐夫握手,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即收回。没错啊!专程来考验大姐夫的,跟他握手干嘛? 众人纷纷醒悟,笑嘻嘻朝廖学兵围拢过去,人人摩拳擦掌,一个个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就是廖大军?”猪头三梗着脖子,脸上写着惹是生非四个大字。 廖学兵指指二十几米长的路上乱七八糟的橘子皮:“再给你一次机会,吃还是不吃?” 他身后的小女孩父亲忙说:“大兄弟,别跟他们计较,自然会有清洁工过来收拾。” 猪头三心想大姐夫敢于和己方七八个壮汉叫板,胆气还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接下来挨打的时候还会不会这般硬气,嘿嘿冷笑道:“那我也给你一次机会,跪下道歉,否则你下半辈子躺轮椅上度过,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如果眼前这位文弱的大学教授当真跪下,那么他就会丧失追求大姐的资格,大家打他一顿不算冒犯。 猪头三的美妙念头还没过去,一股雄浑的力道传至脸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竟是当众挨了大姐夫一耳光。 廖学兵又把手插回裤兜里,道:“这一亩三分地,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猪头三被打得歪出三个身位,趔趔趄趄勉强站住,伸手一摸,脸上火辣辣的疼得厉害,当场就肿了起来。一张圆脸越发肥胖,差点看不见眼睛。 众人哗的一声表示难以置信,那穿迷彩服的男子理直气壮指着廖学兵道:“你不是大学教授吗?怎么打人?” 廖学兵更加觉得不可思议,说:“我只是稍微教训一下你们这帮低级生物,有问题吗?” “你他妈找死!”猪头三气坏了,怒道:“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非叫你跪不可!” 第124章 打扫垃圾 第124章 打扫垃圾 话音刚落,廖学兵又一巴掌落在他脸上,慢条斯理的说:“乱丢垃圾被小孩子揭发也不知道脸红,还想连大人一起欺负,这条街我呆了大半年没见过你们这么不入流的东西,都从哪里流窜过来的?” 这一次的巴掌多了三分力气,猪头三啪嗒摔倒在地上,捂着脸叫个不停。 迷彩服男子和其他兄弟对看一眼,都觉得以猪头三的动手能力不足以教训大姐夫了,还是自己出手的好。 迷彩服男子名叫洪岩,曾是裘志钧座下的打手。裘志钧死后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染上赌博恶习,欠下几百万元的高利贷,连老婆也离婚带着孩子走了,天天窝在家里喝酒上网逃避现实,身子骨废得连普通人也不如。 直到去年裘织琳亲手铲平那家高利贷机构,洪岩才又重新回归社会,发誓向大姐效忠。 大姐找了个大学做教授的男朋友,他不太赞成,更不服气,大姐那么完美的女人,大学教授怎么配和她交朋友?猪头三说要考验一下对方,便跟着来了。 现在见猪头三连挨两个耳光,这还了得?你个大学教授不好好教书育人,跑这地面上管人扔不扔垃圾?就算抬到城管局去,也没这个道理! 洪岩当即朝廖学兵一脚踹了过去,嘴上不停骂道:“好家伙,还敢动手打人,真正岂有此理!” 廖学兵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脚腕往后一拖,洪岩便飞扑着滚倒马路上去了。 另外一人硬着头皮道:“喂,你是中海大学体育系的吧?” “我是打扫垃圾的。” 三个人在身后同时向廖学兵挥拳,他浑若未觉,被三只拳头狠狠打在背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 “扫垃圾?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有人喊。 廖学兵身子岿然不动,仿佛身后不过是三只蚊子叮咬一般,回过头冷森森的笑:“你们希望被我打扫吗?” 甩手过去,手背抽中第一人的脸庞,那人吃不住劲,脑袋往第二人撞去。第二人同样承受不住,身子歪倒,撞翻了第三人。三个人同时在地上化作滚地葫芦。 洪岩从马路爬起,亲眼目睹所谓的大学教授一手抽翻三人,吓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份手劲之大,只怕大姐才能与他匹敌。 还剩下两个人齐发一声喊,从腰间拔出西瓜刀挺身而上。 廖学兵不慌不忙,抓住重量一百二十斤的电瓶车把手,单手提起直抡过去,半空中带起惨烈的风声。 两人除了大姐之外哪里见过这等人物?一时吓得傻了,完全不懂得避让,愣在当场,被电瓶车砸倒在地上,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十分钟之后。 还有活动能力的几个钢铁兄弟会小混混抖抖索索捡起所有的橘子皮拢成一堆。 “吃,不要跟我客气,没吃完谁也别想走。” 廖学兵送走小女孩父女两人,留在原地监督他们。 猪头三蹲在地上哭丧着脸,这什么狗屁大学教授,比黑手党还凶残。 洪岩看了猪头三一眼,拾起一片橘子皮塞进嘴里,只觉又苦又涩,心道什么考验大姐夫,现在大家都被他考验了。 “怎么皱着眉头?嫌橘子皮不好吃吗?是不是还想我请你们去酒家吃大餐啊?”廖学兵说。 洪岩用力呸了一嘴,忙说:“不是不是,挺好吃的,就是泥沙太多,磕牙。”他被高利贷机构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种丢脸的小事还不放在心上。 猪头三见洪岩都吃了,还能怎么样?这矮胖子头脑活泛,把一片果皮含在嘴里压在舌下,假装咀嚼却并不咽下,嘴巴吧唧吧唧的动着,看起来很是卖力的在吃。 其他人你一片我一片,互相抢着果皮拼命往嘴里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大姐夫生气。 猪头三得意洋洋看着同伴,心道:“跟我比,你们还嫩了些。” “ok,可以停止了。”在他们吃掉一半的时候,廖学兵说:“你们的表现让我非常满意。”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想着早点回家。 这实实在在是一件破事,说考验大姐夫,结果反而被大姐夫狠狠修理一顿,还没法找大姐哭诉。 试问你有胆子去向大姐说:“哎,我们被你男朋友打了,你帮我们报个仇?” 那大姐问你为什么被我男朋友打的?大家还能回答说其实是我们故意瞒着你想教训教训他? 再纠缠人马找回场子也不现实。外表人畜无害的大学教授廖大军一只手能打他们八个人,如同动用两只手的话,那么他们再来二十个人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何况钢铁兄弟会中也不见得人人都赞成教训大姐夫。别人得知大姐交了男朋友,拍马屁还来不及呢,只有他们几个傻不拉几的,巴巴的赶来自讨苦吃,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洪岩等人胡思乱想间,又听廖学兵说道:“剩下的归这个矮胖子一个人吃。” 猪头三跳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不公平!” “你嘴巴动得比谁都多,喉头根本没动过,这种小把戏,当我是瞎子吗?”廖学兵冷笑。 其他人醒悟,通通指着猪头三愤愤不平:“原来你小子没吃!耍我们呢?有你这样的吗?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枉费我们拿你当兄弟。” 接下来不用廖学兵监督,洪岩几个摁住猪头三手脚,抓起橘子皮就往他嘴里猛塞。 “以后再让我见到你们,就不是吃果皮这么简单。”廖学兵看见叶小白的车子从前方驶来,停靠在路边,留下一句狠话。 钢铁兄弟会一干废物面面相觑,只觉欲哭无泪。 廖学兵抬起电瓶车放进汽车尾厢,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叶小白朝猪头三那个方向努努嘴:“哥,怎么回事?” 廖学兵满不在乎点起一根香烟,说:“不知哪个街面来蔷薇街捣乱的小瘪三,我让他们以后不要来了。” “来蔷薇街捣乱?”叶小白从座位下拔出一柄牛角尖刀:“老子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这条街谁才是老大。” “够了,他们已经知道厉害了。” 叶小白探头过去,看见地上躺着两个,其他人都鼻青脸肿,这才满意的发动汽车,“哥,去哪里?” “西城午夜大世界。”廖学兵接过他的刀子欣赏:“这刀哪里来的?看着不错。” 刀刃长十六公分,前端尖利,中间略宽,刀身灰暗无光,不知是什么金属。刀柄是折叠式的,用一只水牛角制作,到尾端有一个微微向下的弧度。上面用行书刻着一排字:“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 这是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长诗的最后两句,意思是不如效法范蠡功成身退,功名富贵皆为过往云烟。一段淡泊名利的诗句刻在锋利无匹的牛角尖刀上,有意思得很。 叶小白十分神气的说:“薛暮秋的,那家伙把这刀放神月酒吧柜台上切水果,被我抢了过来。” 廖学兵用指腹试试牛角刀的锋利程度,赞道:“应该能轻易切断白铁皮。” “薛暮秋那小子当时就急了,说他老爹八十年代在湘南省请一名老铁匠做的,当时花了四十多块,相当于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了。我说你小子知道好歹还把好东西随便拿来切水果?” “那他还肯给你?” “我和他打牌,输了乌云借他玩一个月,赢了刀子归我。”叶小白顿了一顿,问道:“你猜我怎么赢的?” “你猜我猜不猜?” “你怎么不配合……”叶小白郁闷了两分钟才接着说道:“我学会了你那招,在裤裆里藏了四张a,薛暮秋那蠢材玩得过我才怪。” 廖学兵把刀子合上扔在车头:“他酒吧都什么好酒,下次打牌弄三五十瓶回来。” 叶小白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哥,看看车子后座。” 廖学兵转头看去,后座放着一个木制的酒盒,印有看不懂的法文。 “我已经开始行动了。”叶小白说:“这是赢回来的波尔多白葡萄酒。不然你以为我天天去神月酒吧干嘛?还不是为会所着想么?” “一个月你有二十九天不在会所,就拿回这两瓶葡萄酒?”廖学兵冷笑。 叶小白正色道:“注意交通安全,汽车行驶过程中,不准和驾驶员聊天说话。” …… 午夜大世界的大堂前台,廖学兵腋下夹一只皮包,活像来跑项目的乡镇干部,身后跟着愣头青似的叶小白。 “小妹,你们莫老五办公室在哪?” 前台小姐对这种来找莫总打秋风的人不知见过多少,客气的答道:“请问先生有预约吗?” 廖学兵简直不能想象:“什么?找莫老五送个请柬也要预约?” 前台小姐更加笃定自己的看法,心道这不就是附近居委会什么人办酒席,变着法子想让莫总送钱么?微笑道:“不好意思,没有预约莫总不能见您。” 廖学兵道:“那麻烦你打电话给老五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前台小姐的鄙视之意更浓了,笑道:“对不起,您没有预约我们是不能主动给莫总打电话的。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排一下。” “留联系方式排什么?” 前台小姐解释道:“要见莫总的人很多,我们必须进行整理排序,轮到您的时候我们就会通知您。” 第125章 重建秩序 第125章 重建秩序 “那大概多久?” 前台小姐有心让他知难而退,故意把时间延长好几倍,说:“大概两个星期吧。” “你们的工作效率还停留在八十年代吧,怪不得这午夜大世界发展不起来,连百胜拳场也能上门欺负。”廖学兵不禁发起牢骚,说:“得,我还是自己给老五打电话算了。” 旁边有个保安可不乐意了,道:“喂,小赤佬,怎么说话的?跑我们午夜大世界当面说不行,信不信老子扔你出去?小虹,别给他排期了,反正莫总不会见这种人的。” “你说谁是小赤佬?”叶小白并不介意在这里惹是生非一次,双手插兜,冷冷看他。 “行了行了,给老五个面子。”廖学兵劝了一句,摸出电话。 那保安说:“呵呵,我们莫总还需要你给面子?”见廖学兵果然拨出号码,又冷笑不止:“装!我给你装!莫总要是真接你的电话,我管你叫爷爷。这年头都什么人呢?” 廖学兵没理他,等电话接通,说:“老五啊,我小兵,在你午夜大世界大堂这里,有空吗?好吧,那你过来一趟。” 保安自然不信,说:“随便拨个号码乱说一气,别人不认识还当是真的,我告你,这种把戏我见多了!呵呵,呵呵!” 叶小白又想打人:“你是不是真的嫌命长?” “我嫌命长怎么样?来打我呀!”保安捋起袖子。 “我满足你的要求。”叶小白捏起拳头。 “够了够了,跟他计较什么。”廖学兵拦住叶小白。前台小妹也拉住那名保安。 那保安兀自不肯服输,叫道:“什么叫不肯我计较?没胆子就认怂!”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莫寰宇和朱襄走进大堂,远远的便大声笑道:“小兵,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我好到门口接你。” 廖学兵和他握手,说:“你这大门太宽,我差点进不来。” 那保安和前台小姐差点跪倒在地,一个电话就让莫老五亲自出门迎接,这人该有多大来头? “这话怎么说的?”莫老五微微诧异。 叶小白抢着道:“两条狗堵在门口狗眼看人低,还能咋的?” 莫老五冷眼看他,道:“这位是?” “这是我兄弟叶小白;小白,这是五哥。”廖学兵为双方做介绍。 莫老五的脸色又变得亲热起来,朝他打量一番,笑道:“原来是小兵的兄弟,长得很精神嘛。” 眼前这年轻人长相可比廖学兵英俊多了,一身皮衣皮裤衬出完美体型,放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叶小白不懂礼数,站在原地大大咧咧点头:“嗯嗯!” 廖学兵把他扯了过来:“五哥是午夜大世界的大老板,身家几千亿,一高兴了赏我们一架私人飞机玩玩,还不叫声五哥好?” 叶小白这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五哥。他除了廖学兵,还从没管谁叫过哥。 莫寰宇也不以为意,问道:“刚才小白兄弟说的两条狗怎么回事?” 叶小白指指保安和前台小姐:“我们说了来找莫老五的,不让我们进门不说,这个保安还想动手打人。要不是看在五哥的面子上,我早就叫他横尸街头了。” 莫寰宇回头一看,只见两人脸色煞白,如同涂了白垩一般惨淡;身上全是冷汗,仿佛放在烤箱里的冰块;两眼充满惊惧,犹如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莫、莫总……我、我……”保安喉咙苦涩,半天没把话说清楚。 莫老五能从帮派林立的西城杀出一片天地,表面一团和气,实则手段极辣,见这两人阻了廖学兵的兴头,哪里还会有好脸色?道:“老朱,你处理处理,别再让我在中海见到这两个狗男女。” 一句话轻描淡写,其实要把他们逐出中海。两人的家庭都在中海,以后除非莫老五倒台,否则永远不敢回来和家人见面,简直比让人死了还难受。 保安想开口求饶,可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 “五哥,何必小题大做,我看不如扣他们一个月工资,以后好好学习整改。”廖学兵说着又补上一句:“对了,把扣他们的工资拿出来请我们吃顿饭。” “好好,没问题,都听你的。”莫寰宇原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保安两人如蒙大赦,连声道谢,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莫老五对他们看不多看一眼,径自领着廖学兵二人进了电梯。 上次来先是去洗浴中心,然后吃饭,最后在龙虎拳场观赏比赛,廖学兵还是头一回走进莫老五的豪华办公室。位于午夜大厦最顶层,办公室面积六十多平方米,包括办公区、会客区、休闲区以及卧室和卫生间。 地板上铺着花纹繁复华丽的波斯手工地毯。沙发由鲸鱼“私处”的皮制作,据说这是世界上最柔软最舒适的动物皮革,一套沙发就得好几头鲸鱼,价格极为昂贵。 茶几是美国现代艺术大师弗朗西斯的作品,用一整块钢化玻璃做成桌布的外观,波纹栩栩如生,令茶几像是悬空一般。 巨大的办公桌和后面的书柜全是土豪气息十足的紫檀木,做工精细,式样美观。 墙壁上一幅油画,一个雍容华贵且帅气潇洒的男人穿着北洋军阀的大元帅服装,正在凝视众人。——那胡子眼睛活灵活现,不就是莫寰宇的肖像么?只是细节上或增或减,脂肪量减少一倍,面目端正一倍,只保留其神韵,让肖像比真人顺眼多了。 休息区的酒柜摆满古今中外的名酒,从苏格兰的威士忌到莫斯科的伏特加,从波尔多的白兰地到慕尼黑的冰酒,从山西的汾酒到贵州的茅台,林林总总,几乎应有尽有。 而莫老五的办公室整体风格也和这酒柜一样,不中不外,亦土亦洋,充分显示了一个土豪的心路历程。 站在落地大窗前,可以俯视街区大部分建筑,看路上车辆如织,行人如蚁,真有一种“坐看涛生云灭”的感觉。廖学兵想起自己的办公室只能看到停车场落满灰尘的车顶,不免有些丧气。 “喝点什么?”莫老五问道。他这酒柜装有高科技控制系统,在每一格酒柜针对不同的酒类品种,设置恒定的温度和湿度,使之口感随时随地保持最佳状态。 “啤酒有吗?”廖学兵是传统的啤酒爱好者,对其他美酒无论多珍贵都没太大兴趣。 “呵呵,我这里有窖藏二十年的轩尼诗,真的不尝尝?”莫老五取出四瓶德国炭烧黑啤,由朱襄倒满四个玻璃杯,橙黄色的液体涌起一股泡沫,淌到桌上。 廖学兵一口气喝掉大半杯,从公文包拿出请柬:“五哥,过几天我请客吃酒。” “你小子要结婚了?”莫老五不明所以,中海地方风俗,只有结婚、长辈大寿请客才会当面送请柬以表隆重。接过请柬一看,不由惊道:“小兵,你要开武馆?” 廖学兵说:“是啊,开个武馆意思意思,招几个徒弟。” 莫老五隐约猜到他的想法,笑道:“我看你是想争夺明年的少年拳圣封号吧?以你的实力,我看行。” 廖学兵道:“区区少年拳圣封号我还不放在眼里,主要是顺便清洗一下中海萎靡不振的武林风气,收拾收拾如今混乱不堪的局面,再修理一些武林败类,彻底重建武林秩序,也就差不多了。” 这口气有些大得没边了,前面几点还好说,但“重建秩序”云云,几乎相当于古时候的改朝换代,莫不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力量,还得风云际会,有莫大的机缘。武林二千多年的历史能够重建秩序的大侠,满打满算一个巴掌可以数得出来。 如今工业社会,信息化高度发展,武学微末的时代,就更不好说了。 莫老五也就笑笑,看了看请柬上的日期,道:“那好,我到时候一定捧场。” “没有五哥捧场,我这武馆还能开得起来?” 他们两个闲聊,叶小白就在旁边走走看看,在酒柜前站了小会儿。朱襄发现他目光停留在一支芝华士的时间多了几秒钟,立即上前把芝华士取出,说:“叶先生,我为您打开。” 叶小白心头震撼莫名,暗道兵哥什么时候交了如此土豪的朋友,自己只是多了这瓶酒几眼,他就要直接开喝。这瓶酒液体澄黄,呈现绚丽的金色,装在水晶瓶子里,标签印满看不懂的英文,价钱想是能顶自己两三年的工资了。 还想客气一番,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一边虚伪的摆手推脱,一边讪笑道:“好,好,开来尝尝。” 朱襄看出叶小白的心思,笑道:“芝华士25年,七百毫升装的一瓶也就两千七百块,不是很贵。” 重新换四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上芝华士,再兑一点红茶,加上冰块。 朱襄看到两个土包子眼中的疑问,解释道:“芝华士是威士忌的一种品牌,有许多不同种类的饮用做法。比如兑绿茶最为清香,兑苏打水让口感更浓烈,兑橙汁却又特别滑润。如果是红茶呢,会更醇厚香甜,再加上冰块,享受可称为极致。” “还有这么多讲究。”叶小白喝了一口,把酒液含在舌尖再顺势咽下,果然觉得凉丝丝的,甚是香甜醇和。 第126章 编排是非 第126章 编排是非 莫老五和廖学兵也碰杯喝下,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怎么没请龙虎拳场的董老板?” “他还不够资格。”廖学兵一句话便叫莫老五接下来的长篇大论给直接塞回肚子里。 前几天的拳赛过后,龙虎拳场果然声势大涨,每天都有超过原来百分之三十的投注金额,这些眼前利益也就不说了。他们这些经营的地下黑拳的老板自有一个圈子,董修竹这些天颇尝到甜头,参加一个小圈子聚会,几乎所有人都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连中海市场面最大历史最悠久的修罗场老板也向他打招呼,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那修罗场的老板什么身份?传言是象京四大家族在幕后操作,好几十亿的资金规模,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高手在此汇聚决斗,数不尽的有钱人为之疯狂,每一场拳赛的下注少则几千万,多则数亿。董修竹自认好歹有几个小钱,却连修罗场的屁都吃不上。 他便找上莫老五商量,声明只要能让廖学兵成为龙虎场的驻场拳手,自愿让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成钞票也是大几千万的数额。 莫寰宇很是意动,正打算趁此机会劝说劝说廖学兵,不成想刚开口就被堵回去了。 廖学兵看看手表:“ok,我还得继续去送请柬,五哥和朱哥到时候一定别放我鸽子,红包不需要多少,随便给三五万就差不多了。” “哈哈,你小子开银行呢,张嘴就要三五万红包。” 莫老五只道廖学兵随便在街口租个零售店大小的门面,挂个牌子,以此充作明年参加少年拳圣大赛的门票,并不以为然。若非如此,他一介夜总会保安能开什么武馆? 送廖学兵出门,莫老五转头就把董修竹叫到办公室来了。 董修竹见他桌子上还有几个没收拾的杯子,道:“刚有客人来过?” “你猜猜是谁?”莫老五给他倒了一杯茶,董修竹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双手接过。 “我猜不出。” 莫老五道不答反问:“龙虎场最近情况怎么样?” 董修竹老老实实说道:“效益同比上升三十个百分点,另外原来有好几家拳场想来我们龙虎场挑战,捏软柿子的,这几天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这说那的,说他们的拳手去美国啦,去欧洲啦,去日本啦,要改期。” “呵呵,那是怕了吧。”莫老五冷笑。 董修竹道:“梅加瓦蒂在地下黑拳榜单排名第十七,在我们龙虎场几秒钟内被打死,内脏全部被震碎,有几个敢来找死的?” 莫老五沉吟道:“以后就不一定了,为了防止廖学兵被对手研究,你那天的比赛录像有没有传出去?” 董修竹说:“每场比赛的录像都是由专人严格控制的,实行保密措施,只留一份拷贝作为档案封存起来。另外现场观众历来不允许拍照摄影,只要他们没亲眼看到现场的情况,就无法针对廖学兵做出什么举动。而廖学兵唯一的对手梅加瓦蒂被当场打死,旁观者也很难判断出他准确的数据。没有录像,他的拳速是多少,力量是多少,别人猜不出来。” “那就好。廖学兵是核武器,可惜这件核武器不为我所用。”莫老五微微颔首,把请柬扔过去:“廖学兵要开武馆,你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董修竹大喜,可是打开请柬没找到自己的名字又觉得深深的丢脸,问道:“廖先生没请我?” “你和他什么交情?人家能请你?” 董修竹只好苦笑道:“那我怎么才能把廖先生拉拢过来?万一人家笑我热脸贴冷屁股怎么办?” “做生意赚钱还怕被人笑?日期地点都在上面,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的。” …… 廖学兵的第二趟行程是中昊跆拳道馆,送请柬给苏影洛。叶小白懒得爬楼,就呆在车里等他。 今天周三,馆内学员比较少,大部分是上班族和学生,周末才有时间过来学习训练。尤其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馆内冷冷清清的,前台小妹陆曼琦无聊的躲在柜台里打呵欠。 廖学兵也因此少了许多骚扰。 苏影洛不在跆拳道馆,找陆曼琦一问,才知道她这两天根本没来过。 “这几天生意怎么样?没人来踢馆吗?”廖学兵伸头往里一看,王侠远远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理他。 陆曼琦反问道:“武德馆都快要倒闭了,怎么还有人不长眼睛来踢馆?” “倒闭?” 陆曼琦说话很快,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他们馆里的八个教练集体受伤,有五个在住院,剩下三个出院了但是还得休养半年。听说是在街头讹诈人家买菜的大叔阿姨挨的打,你说报不报应?” “哈哈,是恶人有恶报。”廖学兵想起超级大悍妞几秒钟内打倒八个人的场面,有些不寒而栗,说:“我进去看看。” 宁青莲正独自在练习踢腿,很是卖力,一颗一颗汗珠洒开。见他进来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这冷美人号称模特,不去工作,倒是天天在跆拳道馆练得起劲。廖学兵自然也不会去自作多情,朝她微微点头,便找到了还在整理器材的王丹丹。 “丹丹妹子,今天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不出去约会吗?” 王丹丹既是武馆的学员,也是兼职的教练助理,闻言把皮垫子搬开,擦掉脸上的汗水说:“谁约我呀,上次我爸介绍我相亲,人家听到我是练跆拳道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小子没眼力,平白错过了好姻缘。”廖学兵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道:“不过话说起来,干什么不好,王大侠为什么非把你拉进中昊馆做事?” 自作主张给王侠安了个王大侠的雅号。 王丹丹给他倒好咖啡放在茶几上,说:“我觉得帮忙打理道馆没什么不好,闲空时还可以练拳,总比在公司里头看人脸色的强。” 她父亲是跆拳道教练,她从小也爱好这项运动,正好苏影洛的中昊馆招人,便依靠父亲的关系进来做个助理,一边做事一边练拳,方便以后考教练证。王丹丹其实还有个志向,就是认真学习努力攒钱,以后也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跆拳道馆。 这时陆曼琦正好把一杯清茶送过来,和咖啡摆在一起,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各自走开。 “对了,这几天杨大少有没有来过?”廖学兵问。 “基本吧,隔两天来一次,没以前那么勤。以前可是早上来送花,下午来送餐的,每天两趟。”王丹丹亮亮的眼睛眨着眨着,想了想说:“估计是老在冰山美人跟前碰鼻子灰,时间长了没那个耐性,就自己退缩了。你们男人啊,就是受不得考验,碰到一点点情况马上跑得比兔子还快。” 廖学兵心想杨元辉极有可能躲在家里练拳,以期更加顺利的斩获美人芳心,笑道:“男人是一个整体,杨大少是一个个体,怎么好拿来比较?再说冰山美女那可不是考验杨大少。” 王丹丹聊得起劲,索性坐在垫子上,盘膝把脚压在圆滚滚的屁股下,说:“那是!她压根没给杨大少机会,可笑杨大少还飞蛾扑火似的天天过来找虐,我们馆里每一个女生都替杨大少不值当呢。” 张敏赫也凑过来,不过插不上话,陪一边干笑着。 王侠纠正完一名学员不甚规范的姿势,抽空朝女儿喝道:“丹丹!没事做了么!整天就知道瞎聊,人家杨大少的事情你懂什么!快去把阳台晾的木板收了。”俨然一个看见女儿被小混混搭讪的称职父亲。 廖学兵道:“王大侠,你不是在教导学员吗?怎么有空训斥别人做不做事?” 王侠一愣,这才醒悟大侠是他给安的外号,闷哼一声,说:“你管我呢。” 廖学兵不理他,转向王丹丹问道:“宁冰山天天练得这么辛苦,水平怎么样?” “宁冰山?”王丹丹磨磨蹭蹭的起身,道:“你说宁青莲啊,水平可不咋地,就知道憋着一股劲练……” “那就是方法没用对。她拒人千里之外,别人怎么好意思教她真功夫?有个杨大少追求,还道人人捧着她,都也就自我感觉良好而已。” 廖学兵突然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了,王丹丹等人若无其事的转回身去各做各事,又说:“怎么不聊了?别怕,我特级教练在这,王大侠不敢管你。” 连傻大个张敏赫也装模作样的举起杠铃练肌肉。 王丹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朝他猛打眼色。 “干嘛?你眨眼睛这么狠,眼皮都要快被你眨断了。”廖学兵好像想起什么,回头一看。 只见宁青莲站在门口,神色冷艳像是一株雪山巅峰的莲花,冷冷的盯着廖学兵。 现场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廖学兵挠挠头,端起咖啡往嘴里灌了几口,严肃的说:“王大侠,就是你,在背后瞎编排人家宁小姐什么坏话?王大侠啊王教练,我看你平时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没想到八卦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王侠怒道:“是你一直在说,我什么都没说。” 第127章 千万价码 第127章 千万价码 廖学兵看看天花板又看看远处,说:“天空还是那么美,小鸟还在云端飞翔,但是一想叙利亚无家可归的难民我就吃不下饭,算了,赶紧回家收衣服吧!”说着就要往另一侧的紧急通道走去。 宁青莲由着他自导自演半天的独角戏,忽然开口道:“廖学兵,你跟我来。” 她语气不算冰冷,却很严肃。 廖学兵停住脚步,讪笑道:“我,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杨大少还没来?为什么我的清茶是凉的?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战争和灾难?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愿意花时间思考人生?” 宁青莲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王丹丹用手掩着嘴吃吃的笑,香肩上下耸动。 廖学兵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说:“广场有家牛腩煲很好吃,要不我请你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廖学兵的专属办公室,宁青莲径直打开门口:“我有话和你说。” 陆曼琦是苏影洛安排给廖学兵的兼职秘书,还特意给多加了一级工资,见到廖学兵一直很积极,发现他和宁青莲一起进门,刚捧着茶过去,却见宁青莲重重关上门,然后反锁,旋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老廖。 廖学兵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场,总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在办公桌抽屉里翻了翻,没找到香烟。 正要让陆曼琦去帮忙跑腿买烟,宁青莲说道:“你通过我的考验了。” 廖学兵半晌摸不着脑袋:“你什么时候开始考验我的?” 宁青莲自顾自坐进沙发,说:“上次就已经说过,你在我的观察名单里,中海大部分有天赋的年轻人都在我的候选名单中,目前你是第一个达标的。” “我可没兴趣在你的名单里。”廖学兵只觉哭笑不得,拉开办公室门口冲前台叫了一声:“小陆,帮我下去买包六块钱的河水烟。” “不用叫了,我这里有。”宁青莲从手提包摸出两包“黄象楼1916”扔过去。 廖学兵忙不迭接过,奇怪的问:“你怎么有烟?我没见你抽过,这烟哪来的?” “给你抽就抽,别那么多废话。”宁青莲不自然的掠了掠额前发丝。 这是她前几天去超市购物,当时想着廖学兵可能会来,这人不良嗜好一大堆,便随手买了两包香烟放在包里,今天果然派上用场。 廖学兵自作聪明的点点头:“明白了,是你参加亲朋好友的婚宴,顺手牵羊的。”婚宴的酒席上一般都会放两包烟供宾客享用,已经成为近年来的惯例,如果这一席都没有人抽烟,那么也有会客人拿走的。 宁青莲怒道:“怎么可能!是我特意买的!”随即醒过神来,摆摆手道:“算了,不提这个,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 “好,有三个问题。”廖学兵回到座位上,摆出老板的架势,翘起二郎腿说:“第一,所谓的候选名单只是你个人的单向选择,被候选者并不知情。第二,你建立的这个候选者名单有什么目的?第三,我是怎么莫名其妙通过你的考验的?” 宁青莲深吸一口气,说:“先回答第三个问题吧,前两天晚上在龙虎场,我看到了你打败梅加瓦蒂。” “我说感觉好像遇到了熟人,一直不敢确认,原来是你。”廖学兵想起那天晚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恍然大悟。 宁青莲说:“你的能力很强,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了。我原来以为你只比张敏赫厉害一点。那个赵克容我观察过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在梅加瓦蒂手下撑不过半分钟,更没想到梅加瓦蒂在你手下撑不过半分钟。” “现在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回答第二个问题。”廖学兵敲敲桌子提醒对方注意,他判断宁青莲一定有求于己。 “呃……”宁青莲犹豫了好一阵子。 廖学兵点起香烟,轻飘飘吐出一个烟圈,说:“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要不我来猜猜?” 宁青莲心想这人连买包香烟也被他猜成婚宴上顺手牵羊来的,怎敢让他乱猜?忙说:“我想学习真正的杀人拳术,观察了很多人,他们都不会。” 廖学兵冷冷的道:“说实话,别跟我兜圈子。学什么杀人拳?你都多大年纪了,骨骼早已成形,还是个女流之辈,学得了吗?” 宁青莲脸色很不好看,说:“别看不起女流之辈,不管什么样的拳法我照样学得会。” “你的话漏洞百出,骗不了人。”廖学兵十二分的不以为然。 宁青莲慢慢的有些结巴了:”哪、哪里有漏洞了?“ 廖学兵说:“八大家族武馆的拳法几乎全是能杀人的武功,为什么不找他们?何必舍近求远去观察别人?这是其一。其二,你想学拳,你就是徒弟,我就是师父,有徒弟考察师父还趾高气扬的告诉我:你通过我的考验了。那么我会让她滚蛋,天下没有这种倒错的师徒关系。其三,你二十好几了吧,早已过了最佳的练武年纪,想必你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学武?根本就不现实。” 他每说一句,宁青莲脸色便多苍白一分。 “看在两包好烟的份上,我让你多考虑几分钟,想明白再和我说。” 宁青莲斜斜靠在沙发上,略显慵懒,像个刚做完大量家务的家庭妇女,眼神充满疲惫,完全失去了那种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隔了好半天叹口气说:“我想找个杀手替我杀个人,但愿你不会去报警。” “可惜我不是杀手,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廖学兵耸耸肩,“对不起没有通过你的考验。” 宁青莲道:“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报酬吗?” “我不在意。”廖学兵没兴趣。 在地下拳场杀死对手,自有地下拳场解决所有问题。前几次黑帮火拼中打死黑帮成员,也有邓锋帮忙擦屁股,可是像这样无缘无故的去杀一个人,他当然不可能答应。再说还不知道目标是谁,如果是美国总统呢?杀得了吗?如果是社会名人呢?有本事去杀吗? 宁青莲急了,说:“一百万。一百万请你杀一个人。我知道中海黑市的价钱,最低的五万块就可以买凶杀人,一百万已经不少了,请你再考虑考虑。” 廖学兵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宁青莲咬咬牙,“两百万,行么?”最后一个语气助词已经带上了相当程度的哀求。 廖学兵摇头:“不行,哎,要不我把这两包烟还给你,今天就当我没来过,怎么样?” 宁青莲差点没被气死,这个机密她想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来,目前还没有第三人知晓,廖学兵竟然打算两包烟就胡混过去。 “不怎么样!”宁青莲厉声道:“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廖学兵嘴上讲的好听,却丝毫没有把香烟还回去的意思,一支抽完了又点起一支,说:“你也看到了,我在龙虎拳场打一场拳十秒钟赚三百万,你只有两百万就叫我触犯法律道德去杀人,明显不太现实嘛。” “这么多?”宁青莲愣住了,喃喃道:“可是我只能拿得出两百万。” 廖学兵道:“好吧,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说个打动我的条件。” “我已经没其他条件了。”宁青莲万分沮丧,冰山女神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软弱和疲倦。 “那我来开个价码,一千万,我可以帮你杀一个人。”廖学兵故意乱说了个数目,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一千万?”宁青莲又慢慢抬起头,静静的说:“廖学兵,不知道我这个人值八百万吗?” “什么?你?” 听到这话,廖学兵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这宁青莲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说出这种话。 一时间,老廖心思飞转,很显然,她不是开玩笑,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开这种糟蹋自己的玩笑。她也不是说反话,以她的性格,断然说不出这种反话。 宁青莲缓缓说道:“帮我杀一个人,我是你的,包括我之前攒下的两百万元。” 她的目光带着淡漠,她的笑容像是北极圈极夜的太阳——看不到一点光芒。 “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暖床做饭洗衣服,当牛做马回报你,陪你亡命天涯都行,你要是真被警察抓住了,我肯定先留下你的种,然后天天去给你送饭。” 宁青莲眼睛隐隐有些发红,美丽的眸子中,寒冰隐隐融化成水汽。 廖学兵嘴里的香烟掉到地上:“姑娘,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那你答应了么?”宁青莲勉强挤出个难看的微笑。 廖学兵说:“照你这样子,可以找杨大少帮忙啊!” “他水平不行,我考察了他小半年,他的拳法杀不了人,对上真正的高手只能算是花架子。”宁青莲走过去伸手拿起他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动作笨拙,打火机连续两次也没点燃。 就像刚混街头的不良少年第一次学抽烟,刚吸了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有些撕心裂肺,咳出了眼泪。 “不会抽烟就别抽,装什么蒜呢。”廖学兵打了个响指,说:“等等,我还有个好主意,杨大少的父亲是乾光道场主人,听说武功厉害得很,比我强多了。如果你嫁给杨大少,作为杨立恒的媳妇,他怎么也得帮你出手吧。” 第128章 冰山崩溃 第128章 冰山崩溃 宁青莲勉强恢复了喘息,苦笑道:“什么好主意,明显是个馊主意。杨大少的家族我略微知道一些,他爸爸古板自持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如果我嫁入杨家要求他帮忙杀人,他不管什么对错,肯定先把我赶出家门。” “原来你也打过这算盘,觉得行不通才不理杨大少的。”廖学兵在心里给宁青莲扣了一顶功利的帽子。 宁青莲说:“中昊体育用品公司没接手跆拳道馆之前,原本叫做智涛馆,是我爸的公司。” 廖学兵知道她必有话说,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两年前他从窗户掉下去,头先着地,我亲眼看到他脑袋崩开,鲜血糊了满街。”宁青莲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继续往下说:“把他推下去的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已经定亲了,准备看日子领证摆酒的。” 廖学兵觉得这事果然惨烈,怨不得她如此千方百计的寻找杀手。 “我爸是九十年代的奥运跆拳道冠军,退役后开设跆拳道馆教育年轻人。他不抽烟不喝酒,不玩女人,二十年来每年都要花不少钱资助贫困山区的学生,还真发现几个不错的苗子,其中最优秀的一个文武双全,相貌英俊,就是我之前的男朋友……” 宁青莲突然说不下去了,对着窗口怔怔的发呆。 廖学兵主动倒来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说:“喝杯水,慢慢说,我也不是不帮你。” 宁青莲一伸手把水杯打翻在地:“可他是只白眼狼,想方设法把公司掏成个空壳子,其实这些我爸都知道,却一直不怪他,反正公司的一切以后都是他的,我爸当了一辈子好人,老来只想培养出一头野心勃勃的狼王。但没想到,这头狼,连他的命都要。” 这时候廖学兵没法去安慰,只能呆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些话,宁青莲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脸色发红,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冰山终于融化,洪水泛滥不可收拾。 “他学会我爸所有的绝技,还青出于蓝胜于蓝,远远比我爸强大得多。”宁青莲咬牙切齿道:“他挪用了公司一大部分资金,被我爸发现,两个人在这里出手,结果他竟然、竟然狠心把我爸,把养育他多年的师父推下十层的高楼……” 两年前,她还只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可爱,还是被人捧在手心的白富美,甚至称之为花瓶也没什么不妥,两年后却变成这副模样,心中的滔天怨气能把她活活折磨疯。 “你想要我怎么做?”廖学兵沉吟道。 宁青莲之所以找廖学兵,除了廖学兵比杨元辉厉害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廖学兵的拳法是真正的杀人拳。在那天晚上观看完龙虎拳场的比赛她已下定决心,只一拳,便震碎了梅加瓦蒂的内脏。 相对于杨元辉的浮夸幼稚,她远远更相信廖学兵的手段。毕竟那只白眼狼不是等闲之辈,据说现在已经勾搭上一个豪门出身的狐狸精,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宁青莲没有十分的把握打动廖学兵,甚至连五分都没有,但她知道这是自己这两年来的最好机会,她再也不想等,父亲死后的每一个黑夜,对于她而言,都是炼狱般的惨痛煎熬。 听闻此言,宁青莲猛然抬头:“你答应了?” 廖学兵一支烟抽完又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脸色阴晴不定,直直盯着狼狈蹲在地上的宁青莲,沉默一会儿后,忽然说道:“脱衣服。” 宁青莲陡然抬头,死死咬着嘴唇,眼中有着三分冰冷三分屈辱,剩下的都是不知所措,她本来以为自己做出了斩钉截铁的决定,但此时此刻,内心却是一片茫然。 老廖笑笑:“怎么,买东西之前,还不能先验货?”倒要看看,这女孩能坚持多久。长期以来他会本能的怀疑别人所有动机,除非对方能忍住那种羞辱,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宁青莲低着脑袋,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哆嗦着伸手去拉运动装外套的拉链。 首先呈现在眼前的一片光溜的肩膀,宛若玉致的肉光。精致的锁骨衬托着脖子更加修长。 穿在里面的是一件吊带小背心,白色的,带有弹力,让胸前显得十分饱满。 嫩滑的肌肤因为激动和过度紧张,泛起了轻微的红潮。 腰身纤细小巧,露出迷人的肚脐眼和淡淡的腹肌。很显然,这两年抱着复仇决心的宁青莲从没停止过一天锻炼,身材保持得极为健美。 外套被扔在地上,宁青莲用力深呼吸,挺胸说:“还、还行么?” “继续脱。”廖学兵不置可否。 宁青莲眼中终于泛起泪花,又抖抖索索的脱下运动长裤。裤脚卡在淡粉色的运动鞋上,索性把鞋子也脱了。 两条腿修长、笔直、结实,比电视上健身节目最标准的运动女郎还要完美。 她情不自禁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挡住下方紧要部位。 可惜一条略显肥大的黑色安全裤让廖学兵非常失望,面无表情的说:“我没让你停你就不能停。” 宁青莲咬着下唇犹豫道:“你真的答应了?” 廖学兵抬起下巴,相当无礼傲慢:“你不脱也可以。” “那,那我还是脱吧。”宁青莲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如果我脱、脱完了你又推三阻四的,我在杀了他之前先杀了你。” “别废话,你居然还在运动长裤里穿安全裤,有半点诚意吗?”廖学兵双手抱臂胸前,冷冷看着这姑娘。 宁青莲实在无可奈何,两手交叉抓住衣服下摆往上扯,很快把吊带小背心扯掉,只剩下一件浅蓝色的蕾丝缕花文胸,把两个半球托在里面,颤巍巍的在空气中轻轻晃动。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安全裤也脱了,里面小裤也是浅蓝色的,和文胸成一套,蕾丝缕花都是同一个式样,隐隐有些透明。 到这个地步,她再也不肯脱下去,咬着嘴唇倔强的瞪着廖学兵。 “不行啊,你这个样子。”廖学兵揉搓着青幽幽的下巴,煞有介事的说:“首先,奶太小了,应该是c吧?没有达到我的标准。其次,皮肤松弛老化……” 宁青莲终于忍不住了,积蓄已久的泪珠大颗大颗从脸颊滚落下来,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 宁青莲抱着手在冰凉的空气中瑟瑟发抖,露在外面的肌肤浮现出鸡皮疙瘩,慢慢把手放下,让两个裹在罩子里的半球挺立起来,红着脸说:“我、我的是d,你究竟什么标准啊?”羞归羞,她对自己的胸脯大小还是挺骄傲的。 廖学兵道:“罩杯倒在其次,美丽的胸部拥有接近自然圆的曲线。将其圆周除以直径,得到3.1415926。**的位置与圆周的比例并且要满足黄金分割公式,这才是我的标准。” 宁青莲瞪了他一眼,“那你到教科书去找吧!” 廖学兵说:“第二,皮肤松弛老化,都没什么弹性,也缺少光泽,我不用摸就知道手感肯定特别差。” 宁青莲愤然道:“你胡说八道。” “第三,大腿有点粗,肌肉过多了,你想夹死我吗?” 宁青莲和男人最亲密的时候也就与前男友牵过手逛街而已,性格内向性情淡漠,生平还是头一回脱得半裸被人看得不留余地,还要接受他的评头论足,心中那种羞愤的情绪简直无以复加,忍不住道:“就算上街买猪肉也没你这么挑三拣四的!” 廖学兵说:“第四,屁股也不够翘,你这个样子,能值八百万?就算我一夜一千包个漂亮的女大学生,一天换一个,一年才三十六万五千元,八百万能让我玩二十一年。你呢?” 宁青莲积蓄已久的泪珠终于大颗大颗从脸颊滚落下来,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说:“我、我不管,反正你看了就得买……” 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臀部贴地,呈现出极为女性化的“小鸟坐”姿势,看起来傻萌傻萌的。 冰山女神完全崩溃了,她之前述说自己悲惨的往事没有流泪,说起被前男友背叛没有流泪,说起父亲惨死没有流泪,这时却哭得一塌糊涂,不顾形象的伸手背拭擦眼泪,连同鼻涕糊了满脸。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看光了还不肯买……”宁青莲哽咽着,拖出一道长长的鼻涕,又说:“不、不值八百万也行,那、那你想打几折?我、我便宜点给你……” 廖学兵由着她大哭,等了半天不紧不慢的说:“我又没说不买。” “那、那你是答应了?”宁青莲脸花得像是刚在泥塘打过滚一样,所有的妆容糊成一片,狼狈无比。 廖学兵微微点头。 “真的?”宁青莲惊呼一声,泪水更加无法停止,连成一线汹涌的滴到地上。 廖学兵掏出水性笔和文件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好,现在来谈谈你前男友,我得做出评估,看看怎么样才能从**上消灭他。” 宁青莲心境远远没有平复,许久慢慢止住哭泣,抓住安全裤犹豫着问道:“我可以穿上了吗?” “不行。”廖学兵予以拒绝,拿起吊带小背心扔过去:“先把眼泪擦擦再说话。” 第129章 罪恶门徒 第129章 罪恶门徒 宁青莲刚把安全裤穿到一半,在膝盖上挂着,闻言不知所措:“啊?” 在廖学兵严厉的目光逼视下,她脸红得好像火烧,只能手指僵硬的慢慢褪掉裤子,拾起小背心擦擦眼泪,脸更花了。 廖学兵眼睛在她光洁的皮肤高耸的胸部结实的小腹修长的大腿等地方恋恋不舍,严肃的问道:“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现在身在何处,做的是什么工作?” 问到这个问题,宁青莲慢慢恢复过来,即使几乎脱光衣服裤子,在廖学兵面前仍然坐得十分端庄,双膝并拢,腰杆挺直,脖子与腰椎形成一道向后的曲线,身形非常优美耐看。 “他叫潘时森,比我大一岁,是个孤儿,后来我爸资助他读书,毕业后安排到公司做事。”宁青莲眼中露出回忆的色彩,带着一点点的憧憬,带着一小半的后悔,带着一大半的愤恨。 宁青莲的父亲宁成建,原是跆拳道选手,国家一级运动员,曾获得一九九二年巴塞罗那奥运会跆拳道男子组冠军,退役后开始经商,在国内从事推广跆拳道的工作。 九十年代国内的跆拳道远远没有二十年后那股汹涌的韩流风潮,宁成建为了筹建公司甚至把奥运金牌卖了,经过多方筹资,这才把跆拳道馆建设起来。 他有商业头脑,知道光靠跆拳道一个项目难以发展公司,便开始经营其他体育用品。公司慢慢壮大,宁成建决定资助西部地区一些上不起学的孩子,并从中挑选跆拳道的好苗子。 找到潘时森时,这孩子父亲因工地事故身亡,母亲卷走家里所有存款跑了,就剩他一个人饿得面黄肌瘦,十岁了还长得跟六七岁孩子似的。 宁成建选中这个孩子,资助他上学读书,承担他的生活费用。 年幼的宁青莲也曾随父亲去看望过这些孩子,骄傲的她几乎是每一个孩子心目中的小公主。 潘时森得到良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几年后开始展现出过人的天赋,无论头脑、身体条件都相当出色,超过同龄人许多,甚至比他大几岁的孩子面对他也远远不如。 宁成建倾尽全力教授他最高深的跆拳道技巧,潘时森学得很快,十四岁参加中海市跆拳道少年组比赛获得冠军,同年赴韩国参赛获得季军,第二年再获得东亚锦标赛的亚军,被誉为“飓风少年”,风头一时无两。 宁成建对潘时森视如己出,又让他接受高等教育,送到中海东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进修,毕业出来就安排到公司高层。 与此同时,潘时森和宁青莲青梅竹马慢慢的一起长大,感情也慢慢的深厚。潘时森优秀、头脑活泛、进取心强,表现远超同辈,而且长相英俊,让渐渐懂事的宁青莲觉得他是个可以依托一生的对象。 宁成建也乐意见到两个孩子成其好事。从某种程度来讲,两人都是他的心血结晶,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他最得意的徒弟,几乎是最皆大欢喜的结局。 就在宁青莲二十一岁的时候,潘时森鼓起勇气向师父提亲获得恩准。大家都希望看到这个团圆美满的画面,几乎所有人都向宁成建表示祝贺。 不久潘时森贪污公司金钱东窗事发,宁成建以为他年轻容易受到外界诱惑,选择了原谅他。 但潘时森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勾结外人,通过种种更隐蔽的计谋侵占公司财产,用更高明的手段隐瞒宁成建父女两人。待宁成建发现时,公司已经不再属于他了。 宁成建向潘时森质问,潘时森反而向他发起挑战,在跆拳道馆里当场动手。宁成建想着培养了十几年的徒弟不容易,处处留手,潘时森却毫无怜悯之心,招招致命,将师父引至窗边再把他推下高楼。 宁青莲得知男朋友和父亲在道馆里动手,急忙驱车前来,刚刚赶到楼下,便亲眼目睹父亲坠楼的一幕。 那一天她的世界观崩塌了。 潘时森卷款潜逃,留下一个烂摊子。公司倒闭,欠下大量债务。 道馆荒废了一年,后来被中昊体育接手,重新装修,成了现在的模样。 宁青莲的母亲情绪崩溃,住进精神病院,一年前选择自杀。这件事让宁青莲复仇的念头越发强烈,她迫不及待想要亲手剥夺潘时森的生命。 她和潘时森从小一起长大,知道潘时森的身手有多高强,头脑有多聪明,普通人根本就不是潘时森的对手。只有最强大的武者才有可能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于是宁青莲开始寻找这个命中注定的人物,考察过各大武馆出类拔萃的弟子,接触过前任世界拳击冠军,被杨元辉追求,观察过地下拳场拳手的决斗,直到廖学兵进入她的视线。 “潘时森这几年没有参加比赛,但他一直在暗中苦练,我相信他的实力已经远超一九九二年我爸夺得世界冠军时的水平了。”宁青莲斟酌着措词,说:“如果硬要做个对比的话,他一个人可以打三个杨元辉。” 廖学兵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单挑三个杨元辉,试探着问:“那么潘时森可以打几个我?” 宁青莲想了很久,认真的答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潘时森这两年傍上一个韩国豪门的富婆,凭借对方的帮助和他的身手几乎主宰韩国跆拳道界的十杀黑榜,被称为‘飓风之王’,那个张敏赫也曾是他手下败将。” 廖学兵说:“我从来不问敌人有多强,我只问敌人在哪里。” 宁青莲淡淡的笑了,重新恢复冰山女神的模样,说:“但愿吧,我既然选择了你就相信你有干掉他的实力。那么我们来谈谈协议内容?我不想让潘时森逍遥太长时间,你最好能在两年内完成这件事。在此之前我仍然有身体自主权,你没完成任务我就不属于你。” 廖学兵道:“不,你的身体从现在开始已经属于我了。至于潘时森,协议照旧,如果我不能在两年内处理干净,那么我将赔付你一千万。” 宁青莲缓缓摇头:“后面一条我认可,但是我现在不属于你。” “真的吗?”廖学兵往椅子背一靠,含笑看着她。 门外响起敲门声。 宁青莲一惊,连忙拿起运动裤要往腿上套,情不自禁看了看廖学兵。 廖学兵面无表情:“我没允许你穿上衣服。” 宁青莲紧紧咬住下唇,手上停止动作,只好保持着半裸的状态,不知所措看向门口。 敲门声再次响起,廖学兵大声说:“谁啊?” “是我。”陆曼琦的声音:“刚才我给苏总打电话,她说一会儿过来,您要不要再等等?” “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宁青莲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连穿不穿衣服都得经过对方许可,终于明白“身体自主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不免十分沮丧,勉强问道:“那,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穿上?” 廖学兵想说我还没看够呢,又觉得不太严肃,说:“可以穿了,你回去把潘时森的资料好好整理一下送来给我。” “啊!好的!”宁青莲顿觉充满活力,一下站起,不料忘了腿上还套着半截运动裤,狠狠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她狼狈的站稳,廖学兵说:“下次来时记得换一套好看点的内衣。” 宁青莲愣了愣,登时明白对方嫌自己的内衣不够漂亮,不由冷冷的道:“你觉得什么样的才好看?” “蕾丝缕花都不重要,主要是透明的就行。” 宁青莲使劲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审美观,就知道看肉!那我什么都不穿岂不是更好?” 廖学兵轻轻咳嗽一声:“遮掩一些部位还是必须和必要的,你这个同志怎么不好好说话,一张嘴就是脱光,还有节操吗?” 宁青莲简直无言以对,静静的穿衣服。 廖学兵看着她面容冰冷,动作却是相当香艳,把运动裤提上紧绷绷的臀部,整理胸罩位置,穿上吊带小背心用手抻平,最后穿好外套拉上拉链,每一处都让人遐想万分。 “看够了吗?”宁青莲突然问道。 “没够。”廖学兵实话实说。 宁青莲冷冷的道:“没够我可以再脱,让你看上一整天。” “不用了,下次再看也一样。”廖学兵非常大度的摆手。 宁青莲冷笑:“是怕苏影洛一会要来,被她知道就麻烦了吧。” 廖学兵被看破心事,忙道:“没有的事,你别乱猜。” “哼。” 宁青莲重新化好妆,拿上提包推门出去,丢下一句话:“记住,你只有两年时间来完成任务,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 …… 苏影洛接到陆曼琦电话听说廖学兵找,便急急忙忙赶来跆拳道馆。两人在办公室里碰面,廖学兵拿出请柬,苏影洛大吃一惊:“你要建武馆?” “是,培养一些中华武术的人才。”廖学兵怕她有什么误会,解释道:“中华武术和跆拳道的爱好者并不冲突,不是同一类人群。我想在中昊馆做着,顺便打理打理武馆。” 苏影洛忙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最近几年,中海武术界都挺乱的,什么八大家族恩怨情仇,什么武林盟主爱恨纠缠,八卦消息一大堆,你贸然涉足这个,不怕惹上麻烦吗?” 第130章 血参之效 第130章 血参之效 “我的武馆也就是小本生意,几个爱好者一起练练,跟什么武林人士没关系。” 苏影洛料想这武馆规模肯定跟普通大排档差不了多少,便没有放在心上,说:“好,到时候我会去的。” 廖学兵道:“那个韩国的傻大个,我也要带过去的。” 苏影洛显得有些犹豫:“那跆拳道馆怎么办?我这里都没有好的教练了。” 廖学兵想了想说:“这个事好办,让张敏赫每周一三五在武馆训练,二四六过来当教练。另外我再安排一些人手弥补你跆拳道馆的空缺。” 苏影洛知道张敏赫是廖学兵的人,只能听从他的安排,说:“那好,我这里起码还需要五到八个高水平的教练,你替我想想办法。” “要这么多人?” 苏影洛道:“原来道馆三个教练,被你开除了一个,后来张国锋勾结外人也被开除了,就剩下王侠,可惜王丹丹水平不是很到位,只能做一些兼职工作。还有张敏赫挺厉害的,一人能顶三个人用,现在被你抽调走了,你说还有多少人?武德馆原来的学员都来我们道馆学习,客源起码比原来高百分之三十,不要用人吗?” 廖学兵点点头:“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在健身区找到张敏赫,这傻大个还在卖力的帮学员纠正姿势。 傻大个拥有一身出色的跆拳道功夫,肌肉健硕强壮,再加上态度认真而不轻浮,待人诚恳而有风度,很受学员欢迎,尤其是三十五岁以上的中年妇女。若非长相平庸了一些,只怕“长腿欧巴”的名号要叫破中昊馆的天花板。 “廖师父。”张敏赫见到廖学兵,急忙放下女学员,冲他跑过来。 “最近在中昊馆过得怎么样?”廖学兵板着脸像教导主任训斥学生一样问道。 张敏赫有些紧张:“还行,挺充实的,前几天苏老板还给发了工资。” “你今天收拾行装,明天去朱雀武馆跟我学习中华武术吧。” 张敏赫在中昊馆当兼职教练,每天翘首以盼等的就是这句话,只道自己听错,赶紧追问:“去哪?” “去朱雀武馆和我学习中华武术。” “真的?”张敏赫一时喜不自胜,“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你每周一三五到武馆学习,二四六回来教导跆拳道。” 张敏赫不禁愕然:“还要回来?” …… 李丹岳花了两天功夫才自己从廖学兵赤手屠狮的阴影中平复过来。 呆在别墅里他哪都不想去,每天寻思解决廖学兵的办法。 拿手机找到一本热血沸腾的小说,只看十几章就觉得意兴阑珊看不下去了。打开电视,尽是无聊的真人秀节目。连上网络面对浩如烟海的信息,却找不到一丁点感兴趣的内容。 现在的李丹岳,有那么一点点自甘堕落的情绪,每天无所事事,没有目标也没有动力。 “哎,那个钢铁兄弟会怎么样了?有新的进展了吗?”李丹岳躺在大厅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向许博发问,“收了钱不办事不行,你得去催催。” 许博小心翼翼答道:“我问过裘会长的联系人雷先生,他和廖学兵交锋了一次,结果不是很好看,估计裘会长这段时间会亲自出手。” 李丹岳心想廖学兵连狮子也不怕,这事还能找谁呢?丧气的摆摆手:“让他们动作快点,不行就叫他们退钱。” 许博赔笑道:“如果岳少不是身体欠安,我看根本就不用找别人,一只手就可以灭掉廖学兵。” 李丹岳倒是沉吟起来,说:“一只手灭掉他还是有难度的,不过真正用全力,收拾他也不成什么问题。”浑然忘了自己在狮子威胁下跑得屁滚尿流的场景。 许博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董老板送的血参有用处吗?” “血参?”李丹岳停住手头动作:“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就怕有什么副作用,你知道我这几年吃了很多的补品。” 刚走火入魔的时候,洪正武馆简直疯了,李昌言四处求医问药,先找了各地知名的老中医求治,毫无效果。后来又受人推荐,转投西医,甚至带同儿子去往美国圣地亚哥医院进行治疗,身体反而更差了。 这些年李丹岳吃过的药起码能开一家小型诊所。 病情始终不见起色,渐渐的他也开始惫懒,这时见许博提及,才想起有血参这么回事。 许博说:“血参归根结底也就是人参的一个品种,千百年来人们吃过不知多少了,怎么可能有副作用?最多也就是吃下去没效果而已。万一吃好了,修理廖学兵还有疑问吗?那徐小姐见你这么生龙活虎,还会理睬廖学兵吗?” “那好,我就试试。”李丹岳听到徐贞妍的名字,被说动了,抱着死马当做活马的心理让许博把血参拿来。 血参装在外形古朴的木制盒子了,通体血红,散发着莹莹光芒。 李丹岳取出捧在手里细细端详,闻到一股人参的清香,许博又赞道:“好家伙,看这皱纹,这体型,当真百年难得一见。” “别像个乡巴佬似的。”李丹岳皱眉,拿过水果刀将血参切片,一刀下去好像切皮革一样,又硬又韧,费了半天功夫才切开。 里面的质地像是鸡血石,殷红似血,晶莹透亮,气味更浓郁了,满屋子都是薄荷混合着甘草似的清香。 李丹岳心中一动,这血参看起来并非凡品,果然奇异得很。 把一片含在舌下,只觉入嘴清凉微苦,又有点回甘。 许博忙问:“岳少,感觉怎么样?好吃吗?” 李丹岳一时没感觉这血参有什么不同,说:“人参还不是药?药有什么好吃的?你想吃也来一片?” 许博不知不觉咽下一口口水,笑道:“不用了不用了。” “好像没什么特别之处啊。”李丹岳刚说完,津液从两颊生出,带着甘甜的味道,不觉把血参吞下肚子。 “岳少,要不要放糖一起服用?” 李丹岳瞪了他一眼,许博连忙住嘴,站在旁边不再说话。 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让整个小腹都变得热烘烘的,他赶紧在沙发盘膝坐下,呈五心朝天坐姿,默默运起功诀调息。 洪正武馆自有一套呼吸吐纳的独门功法,李丹岳提起一口气缓缓吐出,直至将肺部空气完全排净,借助血参气感暖流的作用将吸入的空气降至丹田气海,闭气调息约五秒钟,才由丹田处运作,经肺腑、气管、喉间重新吐放而出。如此反复,一次深呼吸长约十二秒钟。 许博见状知道血参起了作用,忙守在旁边不敢稍动。 三十二周天之后,李丹岳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一股精力似乎源源不断从下丹田生出。 “岳少,怎么样?”许博急忙问道。 李丹岳静静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动不动,就好像获得完整身体的沙鲁在审视自身:“这血参果然有点效果。我的力量,又回来了。” 许博大喜:“岳少,真的?” 李丹岳微微点头,傲气十足,“你把那张椅子搬过来。” 一张实心樱桃木做的西式摇椅,又大又沉,重不下二十斤。 李丹岳有心要模仿裘织琳一脚挑飞桌子再一拳击穿的画面,当下伸脚试了试,一用力之下没挑起来,倒是把摇椅蹬翻了。 许博不知岳少哪里出了差错,把摇椅扶正。 李丹岳道:“摇椅太晃了,不好用脚。” 气沉丹田,凌空跃起,半空中使了个李家独门身法,右掌伸出化掌为刀,以独劈华山之势重重斩向摇椅。 许博不等岳少落下,早已舌绽春雷高声喝道:“好!身如苍鹰,势若奔雷!岳少真乃……” 李丹岳一掌劈在椅背上,啪的一声,椅子纹丝不动,自己身子歪开跌在地上,差点被把腰给扭了。 这时许博的喊话才结束:“……天下无敌也!” 李丹岳捂着手脸色铁青,额头冷汗迭出,刚才使力太过刚猛,掌缘青肿一片,一下子疼得慌。 许博知道喊错话了,不过这时可不能解释什么,唯有把话题略过,满脸关切的凑过去:“岳少,怎么了?” 李丹岳沉默不语,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许博不敢多问,在药箱里找来一瓶正红花油。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明明感觉丹田的气已经出来了。”李丹岳喃喃道,索性起身在大厅里绕着摇椅转圈,又拿起血参切片闻闻气味。 “要不,给馆主打个电话问问?”许博跟在后面像个忠诚的狗腿子,赔笑道。 李丹岳断然拒绝:“不行。” 他走火入魔至今,从被武馆所有人众星拱月的神坛跌落到现在众人不闻不问的窘境,老早就憋了一口怨气,想的是除非自己已经治好,重登人生巅峰,否则不会主动给父亲打电话。 许博继续苦想,“那个,是不是只吃一片,药效不够,必须得吃完整棵血参才行?” 李丹岳灵光一闪,道:“对对,有道理,我经脉闭塞多年,才刚刚有些疏通的样子,不应该太过急进。像那种武侠小说里的灵丹妙药一吃就会变身终极超人,是不可能的。” 他这口怨气憋得太久,以致丹田在血参的作用产生些微气感,便让狂喜冲昏了头脑,做出可笑的举止。 这时慢慢回想,觉得自己太不理智了。 第131章 武馆开业 第131章 武馆开业 “就像疏通管道一样,垃圾必须逐步清理,世界上哪有一步登天的神药?”李丹岳平复了情绪,看看红肿的手掌,却又生出一股喜悦之情,道:“血参还是很有作用的,只要连续服用一个月调整身体机理,我看就能差不多恢复当年的状态。” 许博笑道:“恭喜岳少,贺喜岳少,终于拨开云天见月明了。” 李丹岳冷笑:“到时候廖学兵那种垃圾,何足挂齿?” …… 忙活了好一段时间,为朱雀武馆的事情忙前跑后,廖学兵有种新居落成的喜悦。 十一月三十日这天天气相当不错,虽是初冬时节,气温也不算太冷,头顶一片晴空,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叫人惬意极了。 院子里四处张灯结彩,走廊挂上大红灯笼,一派喜气洋洋之色。 对于兵哥的要事,叶小白和袁野比谁都上心,直接从贞观会所抽调一部分人手过来帮忙干活。从财务部刘超鸿到保安部李秋澜,包括急于向新主人表忠心的鸭叔唐文宏,以及幻想戴罪立功的高泉,个个抢着要来,弄得会所几乎没几个做事的人留下。 袁野当然有所计较,分配给高泉等人的都是脏活累活,打扫卫生、跑腿买东西、搬动重物等等均交给他们负责。 其实对于高泉来说,在贞观会所扫厕所的两个多月时间是过得相对愉快的。他原来在蔷薇街一带做着敲诈勒索的非法勾当,看似威风,实则仇家遍地。白天带着人出门耀武扬威,一个人的时候却又提心吊胆,生怕不对劲就遭到暗算。 他过往的兄弟朋友没一个有好下场,晚上在馆子里觥筹交错,半夜在厕所里就不知被谁捅了八刀。今天还在电影院和女朋友嬉皮笑脸,明天早上就被抓到局子判个十年,种种类似的事情早已见得多了。 来到贞观会所,虽然干的活累了些,高泉却有一种“回头是岸”的轻松自在,不用再理会江湖的刀光剑影,也没人找他寻仇。袁总还给他们几个人都开了工资,五险一金全部算上,包括客人的小费,每个月五六千元收入是有的。 说别的都有些虚,最关键是一件事情。那天高泉和同伴们扫完贞观会所十层楼一百余间厕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三点多钟,年迈的父母居然等在家里给他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吃过父母煮的饭菜了,一口气吃完还觉得意犹未尽。自从十八岁高中毕业后走上歪路,高泉从未见过父母的笑脸,只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家里放着几大袋水果和保健品,一问才知道是袁经理来过,带着许多礼物,还给高父塞了两千元。 父母得知儿子找了份正经工作,那脸上皱纹笑得跟菊花一样盛开,让高泉好不愧疚,也叫他打定主意,等过完这三个月的惩罚期再找廖学兵谈谈,能不能留下当个正式工。 这一次听说廖学兵要开武馆,高泉心知立功的机会到了,带着同伴们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把武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擦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比会所的厕所还干净十倍。 装扮院子的工作由李秋澜负责,这家伙审美观说不上多好,让人买来几十个灯笼见地方就挂,一大堆红纸见东西就贴,不管怎么样,反正是红红火火一片。有个不晓事的跟班还给买了一叠“囍”字帖,说这玩意最喜气。 手书的朱雀武馆牌匾用红布覆盖,挂在大门口上,就等主人亲手拉开。 高泉刚从文具店回来,手里拎着一副对联和一瓶浆糊是袁野叫他去买的。临到门口突然想一件事,急忙找矿泉水往头上淋了半瓶,这才装作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急不可耐的样子进去,以显得自己对廖总的事情有多上心。 “高兄辛苦了。”袁野接过高泉手里的对联,见他这个样子,倒有些过意不去,又拍拍他肩膀说:“我已经打了报告,下个月总结会议准备提名你去保安部锻炼锻炼,以后就不用在保洁部辛苦了,工资也会高很多。” 高泉大喜,笑问道:“是正式工么?” “五险一金都给你们买了,不是正式的还能是临时的么?年底也有分红,就看你们怎么考虑了。” “当然是紧跟袁总的脚步,袁总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袁野打开对联一看,又扔回去,道:“得,你还要再考察一段时间。” 高泉顿时摸不着脑袋,“我,我没说错话吧?” 袁野指着对联道:“‘货有高低三等价,客无远近一家亲’,明明是杂货店用对联,我们开武馆用的合适吗?你以前是不是读书没上心?万一被廖总看到……” “不碍事,买得不对自己写就是了。”身后一个急刹车的声音传来,跟着有人说话。 “哥,这事还要麻烦你么?我来做就成。”袁野看见廖学兵把电瓶车靠在边上。院子周围忙碌的人纷纷朝他打招呼。 廖学兵掏出香烟派给袁野,也给了高泉一支,说:“自家武馆的对联自己写才有意思,你这边还有多余的红纸吗?” 高泉见机得快,笑道:“我去拿!” 李秋澜听到动静,便把红纸送了过来。 几个人在院子中间摆开一张大桌子,文房四宝准备停当。兄弟们放下手头的工作,围过来观看。 纸是寻常双面朱红纸,笔是顶级羊毫湖笔,砚是上等老坑石料的端砚,墨是文具店买的一得阁墨汁。 高泉倒好墨汁,恭恭敬敬站在边上。廖学兵拿笔尖在砚台上舔了舔,问道:“高兄弟,最近在会所过得还行吗?” 高泉笑着说:“有劳廖总和袁总关怀,在会所过得挺好的,以前我天天醉生梦死,身体虚得不行,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每顿都吃三大碗米饭。” 廖学兵微微颔首,毛笔饱蘸浓墨,在红纸上一挥而就。众人连忙凑过来。 只见对联上写的是:“根深叶茂无疆业,源远流长有道才。” 墨汁淋漓挥洒,笔势纵横交错,字体法度森严,一笔一划有章有法。 廖学兵把笔掷在砚台里,笑道:“小半年没练字了,手有点生。” 这帮工科男、修理厂工人、街头混混显然没什么书法和文学欣赏水平,不知道上面什么意思,不过并不妨碍大家马屁如潮水般涌来。 李秋澜当先叫好,说:“好字!就算跟王羲之比较,也不遑多让!” 高泉不甘示弱,说:“李部长,廖总这幅字要是挂在苏富比拍卖行,两三百万起码是有的。” 刘超鸿瞪了他一眼:“才两三百万?我看两三个亿都不成问题。随便在上面取出一个字出来,就能在中海换一套海景别墅。” “两三个亿,你当是津巴布韦币吗?”廖学兵见这帮人马屁拍得不伦不类,越说越是离谱,只好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我的字也就接近市书法协会普通会员的水平,春节时去街头摆地摊卖春联还是有人要的。都散了,秋澜,你拿出去贴上。” 众人又跟着李秋澜一块儿捧着对联出门,廖学兵把高泉叫住:“高兄弟,你等等。” 高泉忙说:“廖总叫我小高就成。” 廖学兵递给他一支烟,两人在后院里闲逛,“我听野锅说了你的事,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有没有兴趣继续在会所干下去?” 高泉顿时惊喜无限:“当然当然,做梦都想!” 廖学兵道:“那你希望在哪个岗位干?” “保洁就挺不错的。我觉得这份工作特能锻炼人的心性,不管多脏多累,还是别人的挖苦嘲笑,只要干一段时间就泰然处之了。” “你以前好歹也是街头大哥,出去说在贞观会所打扫卫生的,多丢人啊。”廖学兵笑道:“我看不如去外联部,给你个副经理的职位,就是跑跑业务什么的,底薪加提成每个月一两万块。至于你那几个弟兄合适做什么,你得空写个意向书交给野锅,由他来安排。” “好,好!谢谢廖总,谢谢廖总。”高泉连声答应。 廖学兵抽着烟说:“好好做,以后升到公司高管领上几十万的年薪,出入名车代步,迎娶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又何必再像以前一样需要靠拳头的恫吓来获得别人虚假的尊重?” 高泉连连点头,深以为理。 正说着,有人跑过来叫:“兵哥,外头来了客人,说是千嘉顺公司的。” “哦,是莫老五来了,快快有请。”廖学兵向外面快步走去。 落后一步的高泉听到千嘉顺莫老五几个字,又是一惊,心想廖学兵结交的都是五爷这样的人物,跟着他混以后未尝不会有出息。 莫老五和朱襄过来时一直在找沿街的大排档,只道朱雀武馆也就巴掌大的地方,一路过来见了这座前身为浅草道场的大型武馆,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见大门口铺满鲜红的鞭炮纸屑,门楣挂有崭新的大红灯笼,门头匾额覆盖红布,李秋澜领着几个年轻人正在贴对联,上去一问这才确认。 进到门内,廖学兵已迎了上来,远远的笑道:“五哥,怎么现在才来,都等你老半天了。” 第132章 敬天法祖 第132章 敬天法祖 莫老五让朱襄把礼盒捧过来,说:“阿兵,你这武馆还挺大啊,我找半天没找着,尽在前头几家门面找。” “五哥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物,多让人不好意思。”廖学兵接过礼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五叠红色的钞票,不由问道:“这个……” 莫老五哈哈一笑:“忘了你上次说的了吗?” 上次去送请柬时廖学兵随口让他送个三五万块的红包,只是开玩笑而已,莫老五当真封了个五万元的红包过来,情意沉甸甸得很。 “五哥你也太客气了,下次别这么庸俗,要送就送别墅、跑车、钻石。”廖学兵转手把礼盒交给叶小白,亲自陪着莫老五在武馆各处参观。 四处走了一圈,莫老五毕竟见过太多世面,并不如何惊奇,只是对廖学兵言语中所隐现的一丝野心感到兴趣。 来到竹林,廖学兵指着里面一丛东歪西倒的金竹说:“上个月盛元武馆的人来找事,我们从院子中间打到这里,竹林差点给毁了。等过阵子再重新栽种一些。” “盛元武馆?” “盛存德的首徒康定疆,我差点不是他的对手,那家伙的爪子就像刀一样。”廖学兵给莫老五看竹竿处留存的抓痕:“最后连招牌也被他们砸了。” 莫老五看见竹林一片狼藉至今没有恢复,暗忖他如今轻描淡写,当初肯定好一场恶战,以廖学兵的心性,那康定疆说不准是爬着回去的。笑道:“人红是非多,我当年刚开始创立午夜大世界和千嘉顺公司比你还惨,天天都有人来砸场子。我老婆就是受不了刺激才和我离婚的,说没安全感。” “可惜你现在有安全感她却再也回不来了是么?” “那当然。”莫老五深有感触,说:“那时我还年轻,不懂什么家庭,成天就想着在外头打拼,三不五时去和兄弟喝酒聚会,几天几夜都不回家,等到后来老婆跑了才觉得很无聊。” 廖学兵说:“是,总要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值得追求。走,去大厅喝喝茶聊聊天,晚上我准备了酒席。” 演武大厅里陈设相当简单,中间一处空地铺上皮垫子,周围几列板凳,靠墙放着武器架子,上头是从淘贝网买来的劣质十八般兵器。 正南面墙壁上方一块匾额,用黑字写着“敬天法祖”,对面墙壁左右各两块牌子,一写“实事求是”一写“为人民服务”,都是廖学兵的手笔,写得端端正正,深有大家风范。 莫寰宇一见便哑然失笑,说:“阿兵,你这牌子放得可有些不讲究。” “正是因为讲究才这么放的。”廖学兵随便找张凳子请他坐下,指着对面说:“敬天法祖是周礼及儒学的核心信仰,明朝乾清宫匾额写的也是这四个字,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高度总结。我开的是中华武学的武馆,自然也与中华传统文化一脉相承。” 莫寰宇说:“哦,有那么一点点道理,那么另外两块呢?” “实事求是自然就是从实际出发,探求事物的内在联系和发展规律,认识事物的本质。这是我们执政党一贯强调的核心内容和主席思想的重要概括。我们开武馆的,也要讲究实事求是,从本质探询武道的终极奥义。” 莫寰宇说:“嗯,是那么回事。” 廖学兵道:“这个也牵涉到了武术的宗旨,武术家协会为什么创立,武道为什么在清末民初复兴过一段时间?本质上还是为了救国救民,强身健体,摘掉‘东亚病夫’的帽子,扫除我国一百几十年来积贫积弱的形象,归根结底,只要存在为人民服务的思想,秉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们武术家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莫寰宇不觉连连点点头:“说得好啊!”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伴随着一个声音:“阁下的思想境界可真高到天边去了。” “谁?” 三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为首一个大约四十岁出头,身穿灰色中山装,中等身材,国字脸,脸色不怒自威。其余两人站在边上,休闲西装打扮,表情很是严肃。 刘超鸿从后面跟进来,慌慌张张叫道:“兵哥,他们说我们武馆非法营业。” 廖学兵摆摆手制止他继续叫喊,说:“别唧唧歪歪的,去倒茶。” “阁下就是廖学兵先生?”为首的中山装男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华明会暨中海体育局下辖的武术机构管理中心主任孟益强,接到举报说你们武馆非法营业。”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大红色的证件,上面钢印鲜明,看起来不像假冒。料想武馆大多是身手不凡之辈,也没几个骗子敢来触霉头。 廖学兵眉头一皱,笑问道:“孟主任,我们今天刚刚挂牌,不知这武馆营业都有什么讲究?” 孟益强冷冷的说:“但凡全市的武馆开张,都必须去管理中心登记注册,统一接受华明会的管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开什么武馆?不登记就是无证营业,照例要取缔的。” 后面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笑着说:“廖先生,我们依照工商法令,加强市场规范,请多多体谅。” 孟益强踏前一步看看周围摆设,脸上表情充满不屑,道:“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武馆一切活动,等候管理中心审查。” 廖学兵无可奈何,只好赔笑道:“孟主任,我今天刚开张呢,你就叫我关门,这太好吧?要不我马上和您过去管理中心补办手续,该交钱的交钱,该盖章的盖章,一切都按照程序走,如何?” 络腮胡子男人说:“老孟,你看人家刚开张呢。” 孟益强目光落在中间的匾额上,冷笑道:“若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租个场子挂牌子就胡乱招人,那管理中心还用不用做了?敬天法祖!还真有胆子。” “呵呵,孟主任见笑了。”廖学兵忍着气上去递烟。 孟益强见到廉价的河水烟,把他的手拍开,板着面孔说:“最讨厌你们这种人,平时不好好走程序,临时急了就想着行贿!我是抽这种烟的人吗?” “孟主任,我前几天去工商问过,也不知道有武馆管理中心这个说法,不知者不罪嘛,要不您几个先请坐,我让人给您倒茶去。”廖学兵继续赔笑,好一阵点头哈腰。 孟益强道:“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华明会的制度就是这样,不登记不能开张,让你的人都散了,招牌摘下来。” 络腮胡子男人跟着说:“老孟,人家也是本着弘扬中华武术的精神才开武馆的嘛,都是武林同道,有话都好好说。廖先生啊,要不你先跟我们管理中心一趟,交上罚款,再登记注册就差不多了。” “还要罚款?”廖学兵愕然。 络腮胡子笑容满面:“是啊,规章制度嘛,既然制定出来就是必须遵守的,看在武林同道的情面上,就按照第四条罚款十万块好了。” 语气中好像是天大的恩惠,就连孟益强也露出微笑,等着他说出“我交”两个字。 廖学兵不由道:“十万?你们抢钱的?” 孟益强脸上立即变色,道:“嫌贵?那你就别开武馆。” 廖学兵见他语气十分不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叫武馆关门,心头十分不悦,脸色慢慢冷了下去,说:“我这里是私人住宅,自己人在里面练着玩的,不对外营业,没有任何涉及到商业上的活动,与你们管理中心何干?” 孟益强等人一愣,廖学兵又说:“你们私闯民宅,在我家里大呼小叫,到底意欲何为?” 孟益强冷冷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们不营业就好,如果以后想营业了,呵呵,交多少钱都不管用。” 这期间莫寰宇一直在边上看着,知道廖学兵开武馆是为了第二年的少年拳圣大赛作想,如果没通过华明会的注册那一切都将是徒劳的。 见双方话头僵硬,莫寰宇便从旁劝解道:“这位孟主任是吧,天下事先上车后补票的多了去,别人家开餐厅电影院试营业一段时间再去工商所补办手续的哪里都是,我看你就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孟益强可不买账:“通融?天下哪有那么多后门能走?我把话撂这了,不缴罚款绝不为你们武馆办理注册登记。” 廖学兵道:“就算无证营业罚款,工商部门的不过几千块,你这哪门子的管理中心,一张嘴就要十万元?” “工商是工商,武馆机构管理中心能一样吗?”络腮胡子笑道。 “走,别跟他们废话,到时候别来求我们就行。” 孟益强转身出门,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来人紫色的条纹西装,骚气满满,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叫道:“哎呀!我的花!” 孟益强定睛一看,忙说:“杨大少,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杨元辉,听闻自己投资的武馆开张,急忙赶过来了。一路见到院子假山、凉亭、竹林、小桥、流水,意境十足,楼阁都是新的,周围帮忙的弟兄热火朝天,自觉投资的二百万元非常值得,心情大好。 第133章 打狗看主 第133章 打狗看主 “哦,孟主任,你也来啦?不多坐会?”杨元辉只当对方也是今天的贺礼客人。他身为乾光道场的弟子,华明会几家机构里的负责人都认识一些,只是没多大交情。 孟益强没好气道:“不坐,我正要回去呢。杨大少是廖先生的客人吗?” 杨元辉奇怪的说:“我投资的武馆开张大吉,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你投资的?”孟益强和两名手下停住脚步,问道:“武馆法人不是廖学兵吗?” 杨元辉道:“法人是兵哥,我只负责投钱而已。孟主任这满脸不爽快的样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孟益强想骂你家里才出了事,深呼吸三次终于忍住,说:“杨大少,你投资的这家武馆资质不符合标准,不能在管理中心登记注册,以后也不准经营,我劝您还是早点把投资的钱拿回来,免得亏本。” 杨元辉听了他这番话,看到后面跟过来的廖学兵,问道:“兵哥,怎么回事呢?” 络腮胡子抢着说:“杨大少,廖先生的武馆不办理手续就开张,按照规定是要罚款的。但是你们不肯交,我们也没辙您说是不是?” 杨元辉扫了扫双方的脸色,从怀里掏出个胀鼓鼓的红包从下面塞进孟益强手里,笑道:“孟主任远道而来敦促我们朱雀武馆办理手续,真是太辛苦了,一点点车马茶水钱不成敬意,还望多多笑纳。” 孟益强手指掂了掂,感觉那信封厚度实在不一般,估计不下两万块,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说:“杨大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你投资这么大一间武馆,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工作也不好开展啊。” 那个红包本来是杨元辉今天为廖学兵准备的,临时仓促拿出来孝敬孟主任了。 杨元辉笑道:“是是,孟主任教育的是。我们一定好好反省。” 孟主任道:“也罢,既然是杨大少出面,我们怎么说都得给杨家一个面子。干脆这样吧,小张,麻烦你跑一趟,回管理中心给他们补办个手续。” “谢谢孟主任,谢谢孟主任。”杨元辉笑得看不见眼睛,一点没有富家子弟那种傲气的劲头。 “这次是特事特办,以后还得按照制度办事的,下不为例。” “呵呵,下次还有事我一定会多找孟主任商量。” 孟益强又交代道:“杨大少,既然武馆是你投资的,我也不妨直说,武馆师父必须经过考核,这一点是华明会最严厉的规矩,我们也轻易做不了手脚。你们这几天最好找个有本事的师父过去。不行就在你们乾光道场请个。” 杨元辉点头:“有劳孟主任关怀。” 一路把三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们上了车子远去。 杨大少转回大厅,见廖学兵脸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问道:“武馆布置得不错嘛,你怎么跟孟益强那兔崽子怼上了?” “几个人一来就叫武馆关门,张嘴就索要十万元罚金。”廖学兵点燃香烟吸了一口,说:“老子没那么好心情跟他们蘑菇。你偷偷塞了多少钱给他?” 杨元辉伸出两根手指:“这种人卡在关键位子最恶心,我也是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能用钱解决的就不啰嗦。” “两万块?你就这样给了他们两万块?”廖学兵一脸的愤愤不平,“他***,敲诈勒索到老子头上了,真正岂有此理。老子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莫老五在边上很无奈的说一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种人我见多了,只要你开店,此类事情就避免不了。” “小鬼难缠?我给他一个南瓜做胆。”廖学兵摸着下巴,满脸全是郁闷之色。 刘超鸿正好把茶水端上来,廖学兵便说道:“超鸿,你通知野锅一声,今晚去打孟益强的闷棍,让他见识见识武林人士的风采。” 杨元辉大惊失色,忙拦住他说道:“兵哥,别惹事,这家伙虽然行为不齿,但是和我家道场有所牵连,不便动手。” “什么?” “今年年底华明会理事会改选,我爸嘛,想选个理事长,那孟益强背后是云霸武馆的势力,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以后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机会,现在不急在一时。” 照理说廖学兵从来不留隔夜仇,现在既然牵涉到杨元辉家的乾光道场,倒是不便出声了。当下为莫寰宇和杨元辉做介绍,说:“五哥,这是我的武馆合伙人杨元辉,乾光道场的大少爷。杨大少,这是千嘉顺公司老总莫寰宇莫五哥。” 莫老五听说乾光道场,想起黎璇的前夫骆元淮,不禁笑着摇摇头,朝杨元辉伸手道:“杨大少久仰久仰,令尊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十年前参加东亚散打擂台赛连败三名日本柔道高手,振我国威,好生令人仰慕。” 他所提的是乾光道场一件足以吹嘘多年的牛人牛事,当年上了电视新闻,轰动一时。 杨元辉甚是受用,说:“振兴中华武术是我们武林中每一个人的责任,我代家父谢谢五爷的关心。” 莫寰宇的辈分算起来和他父亲论交,他就不能像廖学兵那么随随便便叫一声五哥了,所谓江湖规矩,该讲究时得讲究,万万不得错乱。 袁野搬来桌椅板凳,廖学兵请大家坐下,问道:“那云霸武馆又是什么名堂?连你们乾光道场也不好惹?” 杨元辉隐隐猜到这家伙肯定野路子出身,否则怎么会连云霸武馆都不懂?解释道:“云霸武馆是当今势力最大的云家所开设的武馆,馆主云中尘,师弟陈国兴是华明会总盟主,上一届的武圣,他师兄弟几人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儿子云朗则是中海武林不世出的天才。” 华明会总盟主,那势力是相当的大了。 “不世出的天才?”廖学兵注意到他这个形容词,追问一句。 杨元辉说:“没错,可以这么说。我曾和云朗过过招,你猜我坚持了多久?”不等对方回答,继续说道:“我一招就败了,甚至没看清动作,他的鞋底已经过了我的肩头。” “这么夸张?”廖学兵吃惊不已,他当初和杨大少在中昊馆比试,也要斗了二三十回合。 “所以我只是我爸心目中不成器的兔崽子,而云朗却是明年少年拳圣呼声最高的武学天才。”杨元辉接过廖学兵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皱眉道:“怎么又是苦丁茶?” “你看开这么大一间武馆,到处都要用钱,财务捉襟见肘,能省则省。”廖学兵笑着说:“杨大少,你今后也是朱雀武馆的主人了,可不能太铺张浪费。像以前那样吃顿饭得请个五星厨师的破事,就别再做了。” 杨元辉听到自己也是武馆主人,登时对他的说法很是赞同,连连点头笑道:“兵哥说得对,应该节约,应该节约。” 廖学兵道:“那令尊竞选理事长一职,又是怎么个说法?” “华明会规模庞大,最高机构由九位武林元老组成理事会,专门负责管理华明会各项大小事务,设立一名理事长和两名副理事长,每五年换届选举一次。我爸原本就是理事,做了整整九年,明年即将改选。如果选不上的话,他就得从理事的位子上退下来。” 莫寰宇也很喜欢听到这类武林内幕,在旁边支起耳朵听讲。 杨元辉说:“云霸武馆的云中尘和陈国兴在理事会有两票,其中陈国兴已经是总盟主,肯定不会和我爸竞争了,但他影响力那么大,就怕出现什么变数。所以孟益强那种小瘪三我也不好轻易得罪,否则以我爸的古怪性子,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莫寰宇插嘴道:“阿兵,你这武馆刚刚开张就有人举报,知道是谁吗?” “除了盛元武馆的人还能有谁?”廖学兵不屑一顾:“他们迟早会灰飞烟灭的。” …… 宾客陆续到来,但实在没多少人,苏影洛、邓锋、程德年、薛暮秋寥寥几个,另外还加上一个不请自来的董修竹。 董修竹刻意结交廖学兵,花了不少心思,掐着手表看好时间,算算莫老五应该到了,自己再去不会被赶人。 先请辆皮卡送来八个大花篮,上面花团锦簇的,什么“开张大吉”、“财源广进”、“威震中海”好话写了一大堆,排在门口,声势甚是吓人。 接着又是一辆皮卡,装满四十卷鞭炮,每卷一万响,武槐、拉玛颂几名龙虎场的拳手汗流满面的搬到外面,一卷卷拆开,铺成个大大的“喜”字。 噼里啪啦一阵响,烟尘漫天,火光闪烁,纸屑撒满一地。 叶小白早已听到响动,等鞭炮声渐渐停歇,连忙上去给武槐等人敬烟。 “几位大哥辛苦了,快里边请。” 武槐擦了一把汗,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再一辆小巴进来,下来十多个穿红挂绿的腰鼓队队员,就在门口边上齐齐打起腰鼓扭起秧歌,好一派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的欢乐气象。 又一辆黑色奥迪进来,董修竹跳下车子,高声笑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后面跟着四名壮汉抬着巨大的礼盒。 第134章 武道等级 第134章 武道等级 叶小白只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了,把众人迎进去,急忙去请廖学兵。 廖学兵见到董修竹倒不好说什么,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董修竹顺势把礼物送上。 一尊紫檀木雕刻而成的关公坐像,高达一米,漆以金漆,外形栩栩如生、威风凛凛,在太阳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呈现出金漆的光芒和紫檀木的珠光宝气。 雕工非常讲究技巧,每一处衣褶都处理得活灵活现,仿佛会在徐缓的和风中飘飞起来。关公表情庄重严肃,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若有所思看着前方。 市面上紫檀木价格最普通的也要七八百元一斤,这尊雕像怕不下一百来斤,少说得十几二十万元,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众人围在关公像前啧啧赞叹不已,纷纷上前合影留念再发到朋友圈里,一时热闹非凡,多少冲淡了因孟益强带来的晦气。 拉玛颂混在人群里,几次三番想和廖学兵说话,总是找不到机会。 依照廖学兵的指点,他这几天特意去龙虎拳场附近的体操馆进行训练,花钱租用了一根平衡木,也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目光,就在上面练拳。廖学兵只说了这么一番话,他实在不得要领,最开始练得十分艰难,不是踏错了方位就是踩空了脚步,几天下来摔得鼻青脸肿。 但是最初的困境过去后,拉玛颂开始体会平衡木带给他的作用,能在宽仅十厘米的平衡木打出一套完整的拳法,对他的双肩控制起到极大的锻炼效果。虽然在擂台对决中还体现不出什么显著的改变,但可以想见的是,只要长期练下去,双肩的弱点就一定能纠正。 一旦得到好处,拉玛颂想的是来拜师答谢。 泰国的泰拳界也有相当严重的论资排辈习俗,各个派别中不传之秘往往不可轻易外泄,否则便被视为破坏规矩,严重的还能引来杀身之祸。拉玛颂只道在平衡木上训练也是一项极为机密的诀窍,廖先生竟然对自己说了,既然承他如此重情,那么过来拜谢一番也是应当。 可惜董修竹只是把他们派来帮忙搬东西的,手头又没份好礼,看着廖先生那副谈笑自若的姿势,他实在鼓不起勇气上前搭话。 苏影洛送了两盆手腕粗的罗汉松,说公司里还有事,呆十分钟就走了。 罗汉松郁郁葱葱,长势喜人。这植物也名贵得很,廖学兵当即命人放在演武大厅里。 程德年就略显寒酸了,一个四百八十元的红包。能来就好,廖学兵很是欢喜,请班主任到里间用茶,抽空带着他周围转了一圈,并让袁野准备给班主任的一份回礼。 正午十二点,吉时已到,廖学兵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大门口。门楣上的匾额覆盖着红布,满地鞭炮的纸屑。 董修竹笑道:“廖先生,给大伙讲几句?” 叶小白跟着起哄:“兵哥,发表一下感想!” 莫寰宇也凑热闹笑道:“阿兵,大家都在等你讲话呢。” “这个嘛……”廖学兵站在门楣下,说:“今天鄙人武馆开张,各位能来捧场,鄙人很是感激。当今社会已经是工业化、信息化的大时代,科技日新月异,钢铁和砂石组成的机器改造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而人类的身体相比一千年前、两千年前仍然没有什么改变。依托科技的进步,人类体质的进化程度已经大大降低了,生老病死依旧折磨着我们。” 包括贞观会所的三四十人以及零星宾客,全都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中华武学就是以人的身体为基础核心,通过力量控制以及物理结构达到最大的改变自身的作用,从而达到强身健体、征服自然的目的。在下为了秉承这一理念,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和为人民服务的决心,争取把中华武学发扬光大。” 稀稀拉拉的掌声。 “从今天开始,帝国主义在我国领土上耀武扬威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下面我宣布,朱雀武馆开张大吉!” 廖学兵说着拉开红布,书写着“朱雀武馆”正楷字的匾额闪闪发光,呈现于众人眼前。 大家都上前道贺,好话说了一大箩筐。 “走,都去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总共六台席面是从贞观会所调过来的,由谭老板专门负责,摆在大厅里供人享用。廖学兵一一酒到杯干,务必做到宾主尽欢。 …… 早上廖学兵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醒来,这才想起昨晚通宵饮酒,是被叶小白袁野抬回来的。 朱雀武馆他的私人居室还没有购置合适的家具,仍是睡在公寓里。 一身都是酒气,澡也没洗,喉咙苦得难受。 起床洗了一把脸,廖学兵嗅到客厅有食物的香味,过去一看,餐桌上果然放面包、煮鸡蛋和牛奶,还留有一张字条:“给你准备了早餐,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影洛。” 廖学兵想起苏影洛还藏着他家里的钥匙,摇头苦笑,老实不客气拿起早餐吃了,入口冰凉,大概做好了比较长的时间。 手机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打过去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是孟益强冷冰冰的声音:“是廖先生么?” 廖学兵精神一振,应道:“是。” “请你今天下午三点到文竹路四十五号的武馆管理中心来参与武馆资质考核。”孟益强说完便径自把电话挂了。 廖学兵对着嘟嘟嘟的盲音骂了一句:“神气什么,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话虽如此,他还是给杨元辉打了个电话了解武馆资质考核的事情。 所谓武馆资质,就相当于开诊所一个套路,假使你没有行医资格偏要开诊所行医,万一闹出什么事端,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管理中心负责的就是这一块内容,对私人武馆进行审查,排除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以免有人打着传授中华武学的名头骗财。 八、九十年代武术行业不规范,便有许多类似情况发生。《少林寺》电影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有部分脑筋活络的人士去往少林寺学了几路套拳,回到家乡自称某某大师的弟子,堂而皇之开宗立派,聚集一批不法之徒鱼肉乡里,闹得鸡犬不宁。 还有的自身功力、经验不足,在教授弟子过程中经常会有事故,从梅花桩上落下摔断脊椎,练剑时自己割伤了自己的大腿,治伤时用的是伪劣药品伤势反而更重,浸泡药水对水温估计不足导致全身皮肤大面积烫伤,等等等等。 更有甚者,竟然利用传授女徒弟的机会对其轻薄,乃至骗奸。为非作歹种种事端不足为道,极大的损害了中华武学的名声。 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后,华明会着重于扭转这一局面,加强对武术家的考核和审查,对整个行业进行规范化管理,并借鉴日本柔道、韩国跆拳道、美国拳击等运动的等级制度,通过大量高手对其论证,对注册的武术家进行等级划分。 最低一级的是预备武师,学习武术一至三年,意味着初步接触武术并开始入门。 第二级,普通武师,学习武术三至五年,至少精通一门拳术。 第三级,武术家,学习武术五年以上,至少精通两门武艺,在省级比赛中获得过荣誉。 第四级,武道家,精通两门武艺以上,拥有深厚的内功和理论学识,在省级比赛中名列三甲或者在全国比赛中获得过荣誉。 第五级,武术大师,精通三门武艺以上,曾经在少年拳圣封号大赛中获得三甲。 第六级,武道宗师。 第七级,武圣。 每一级又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初阶、次阶和高阶。七级三阶,一共是二十一个等级规划。 一般来说,获得武术家称号以上就可以拥有开武馆的资质了。而武馆管理中心也只有武术家以下的考核资格,再高级的他们无法论证。 武道家及以上需要华明会进行评判,审查非常严格。全国几千家武馆能够获得武道家资质也不过千余人左右。武术大师、武道宗师少之又少,武圣更是一个巴掌就数得完。 从武术大师以上,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称号,一般是自己从前的绰号演变而来,某某圣手、叉叉神拳那可不是随便乱叫的。 就拿杨元辉的父亲杨立恒来说,他的评级是高阶武术大师,差点就是武道宗师了。 虐妻狂人骆元淮是乾光道场的外门记名弟子,只能是次阶预备武师,没学会什么本事偏偏成天在外喝五吆六的。 曾经的天才少年李丹岳按照实力划分,也算是武术家,只不过还没参加考核就陨落了。 杨元辉这个半吊子是初阶武术家,水分不是很足。 廖学兵听完杨元辉的讲解,有一个疑问:“我还没参加过省级以上的比赛,是不是就不能评上武术家称号了?” “这个好解决,只要能打败管理中心安排的考核员就能直接评级。不过不是很好打,他们的考核员都是八大家族武馆的高阶武术家,功夫深得很。” “以你的水平,能打得过吗?” “我?肯定不行,他们是高阶,我只是初阶,差了两个档。” 杨元辉语气颇为羞惭:“我爸认识他们的内部人员,考核时放了水。所以这事情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认识人就成。” 第135章 初次首徒 第135章 初次首徒 “呵呵呵呵……”廖学兵只能干笑几声,不然还能说啥? 杨元辉知道他笑的是什么,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这年头除了高考还有什么是不能走关系的?公司面试、驾照考试,包括武术考核,都有许多人情在里面。 “这样吧,我找孟益强打点打点,让他们考核时睁只眼闭只眼,以你的身手保证能过次阶武术家评级。” “不用。”廖学兵拒绝得很是直截了当,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必要求人通融。” “兵哥,你这何苦呢?”杨元辉还待要说,对方已挂了电话。 廖学兵披起外套来到武馆。与昨日的喧嚣不同,今天的朱雀武馆冷清得过分,贞观会所的兄弟们都返回原岗位工作去了,偌大的院子只有张敏赫一号人物。 武馆的宿舍楼里有房间,房间里添置了床铺桌椅衣柜等家具,偏偏没有床单被套,也没有被子。傻大个万万想不到朱雀武馆仅有自己一名弟子,见廖师父醉得厉害,没奈何,只得在宿舍里和衣而卧,夜里还起来巡视过两三回,以防有什么不长眼的小偷扒手翻墙行窃。 廖学兵过来的时候,张敏赫正捧着一碗昨天的剩饭往嘴里扒。 门口的鞭炮纸屑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杯碗狼藉也被收拾起来,廖学兵见到张敏赫脸上还带着一点灰尘,想来就是他动手干的,倒不禁有些愧疚。 当初在中昊馆打算传授张敏赫中华武学,根本就是临时起意,没想到韩国人诚恳得紧,做事一板一眼的,远远比八大家族的浮浪子弟要好得多,这可是真正做事的人应有的态度。 “廖师父,吃早饭了吗?锅里还有剩饭剩菜,我帮你弄一碗。”张敏赫见到廖学兵,急忙放下碗筷。 据说韩国的饭菜鲜少油水,几斤排骨就可以当做大礼赠送出去,引得一家子过年似的欢喜。廖学兵原本以为只是笑谈,见张敏赫碗里好几块肥腻的扣肉吃得津津有味,想来谣言必有出处。 “不用,我吃过了。”廖学兵问道:“以前你们跆拳道基本功都是怎么训练的?” 张敏赫从小开始练习跆拳道,这些问题不用想就能直接回答出来,说:“基本功的训练,主要是步法走位、踢腿出拳训练和力量训练三大项,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那么你认为跆拳道的优势在哪里?”廖学兵又问。 “当然是腿法,凌厉的腿功。跆拳道中脚法要占到百分之七十,所有的攻击和防守都围绕着脚法展开。”张敏赫料到对方接下来肯定会问跆拳道的劣势又是什么,不等他开口就先说了:“缘于比赛规则的限制,脚法所占比重太高,也是跆拳道不可避免的劣势,地面技术不足,在遇到真正的高手时往往会很被动。” 廖学兵道:“原来你都有了解过,那么让我看看你的腿法如何?” “好,请廖师父指点。” 张敏赫只吃了个八成饱,闻言擦了擦嘴放下碗筷,静静的调整呼吸片刻,等待胃部内分泌消化,做了个跆拳道的起手礼,一脚凌空踢向悬挂在树枝上的大红灯笼。 灯笼距离地面两米,算是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张敏赫一脚直踢过去,刷的撕下一块灯笼外罩的红布。 廖学兵只道他刚吃饱饭,气息不足,一时踢错了方向。按照惯常的思路,这一脚应当是把灯笼扑的踢成粉碎才对。 张敏赫轻轻落下,身子又盘旋跃起,再次向灯笼发起攻击,半空中连续三脚,竟是毫无阻滞,动作潇洒连贯,又刷刷刷的把周围红布全部踢开,里面的灯泡和骨架居然纹丝不动。 一脚踢碎灯笼不难,难的是只踢烂灯笼外部的红布而不影响内心,这就需要极其精准巧妙的腿法和眼力,对力量的控制妙至毫颠。而且灯笼的位置之高,常人便是伸脚触及亦相当困难,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轻易做到,腿功可算是厉害了。 以张敏赫的稳重,在廖学兵面前干净利索的踢出这几腿,脸上也不禁浮现得意的色彩。 廖学兵不置可否,说:“随我来。” “啊,好的。” 两人绕过宿舍楼走到后院,一条用碎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砌以红砖,围成花圃。 里面栽种的都是寻常可见的菊花,有红、黄、白三色,在初冬季节里盛放,姹紫嫣红,煞是可人。 张敏赫没心情欣赏这些冬日美景,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梅花桩阵。 总共六六三十六根木桩,成“繁星桩”摆状,每根相隔七十五厘米至一米左右的距离,下截埋在土里,外层再用水泥封实,稳固异常。木桩均是坚实的枣木,直径在十五厘米左右,整齐划一。 上截高出地面足足两米,在建筑行业中两米以上就可以算为高空了,三十六根梅花桩组成的阵列树立起来,端的是非常吓人。 这是原浅草道场的练功场地,廖学兵特意保留下来的。 藤田英树在中国窃取武学秘籍,特意花大价钱做了这么一座梅花桩。 普通练习拳法用的梅花桩高不过一米,更高一些也就五尺,这座梅花桩却是过高了,对新手十分的不友好。 原来藤田英树并非按照资料设计,而是看了李连杰功夫电影后命人做出来的。 电影中为了追求视觉效果带来的冲击感,强调动作的精彩程度和主角际遇的凶险,在场景布置上总会比现实略微夸张。藤田英树不明就里,只道电影能拍出来,自己为什么练不成? 因此就有了这座高达两米的梅花桩阵。建成后没使用过几次——藤田英树上去就下不来了,拆掉重建又觉得可惜,只好留着,正好成全廖学兵。 “上去试试。”廖学兵朝张敏赫努努嘴,在角落找到一根长长的竹竿,把一个灯笼挑起来,自己双手抓持,悬在梅花桩阵的上空。 张敏赫这才明白廖师父竟是要让自己上梅花桩踢灯笼。看那木头宽度堪堪能够站人,多动一动便有摔落之虞,在上边踢腿难度极大。 他正有挑战的意思,双手抓住边缘一根梅花桩顶端,腰部微微用劲攀了上去。 攀爬容易,两脚立在直径十五厘米的柱子上,看着地面却有些渗人。张敏赫还没有多少动作,额头已经微见汗水,努力保持身体平衡, 廖学兵把灯笼挑到他的头顶,说:“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绝招。” 张敏赫想说如果我摔下去了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站在狭小的梅花桩上,看似普通,实则十分凶险,跳起踢掉头顶的灯笼再准确的落回原点,考验的不只是腿法,更有眼力、腰力、平衡力甚至是勇气。稍有不慎摔个半身瘫痪都不是开玩笑。 “踢吧。”廖学兵又催了一句。 张敏赫再没了犹豫的时间,仔细看准周围几根梅花桩的方位,当下高高跃起,一脚踢中挑在前方的灯笼。 他也没有之前炫耀腿法的心思,灯笼的塑料骨架、红布、灯泡嘭的一声被踢得稀烂,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张敏赫身体不受控制的下落,右腿早有准备,朝前伸出踏稳一根梅花桩,左腿后退撑住后面另一根梅花桩。 仓促间方位记得不是很准确,左腿只略略碰到梅花桩的边缘,哪禁得起他下落的几百斤重力加速度作用?哎呀惊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向后栽落,重重摔在水泥地面上。 灯笼碎片洒了他一头一脸。 幸好张敏赫皮糙肉厚,挨这一摔虽然沉重结实,并没有伤及筋骨。 他不好意思在廖学兵面前喊痛,挣扎着爬起来,强作若无其事的拍打身上尘土,不料胃部情不自禁的一阵翻腾,捂着肚皮便把刚吃下的剩饭全呕吐出来。 廖学兵连忙掩鼻,苦笑着说:“先别忙坐下,站起来调息运气,绕着柱子缓慢行走。” 张敏赫感觉出了大丑,一张老脸登时又红又白。 刚刚呕吐完,双手双脚软绵绵的,扶着柱子勉力站起,问道:“怎么叫做调息运气?” “保持平稳的呼吸,不要大口喘气,慢慢把气吸进肚子里,再慢慢的吐出来。注意,用肚子呼吸,而不是用胸口呼吸。” 张敏赫按照他所说的,绕着整个梅花桩外圈走了一圈,果然感觉舒服多了,脸色慢慢恢复红润。 “廖师父,这个调息运气的法子好。”张敏赫很老实的去拿来扫帚撮箕,把呕吐出来的污物清扫干净,一边说道:“其实跆拳道也有呼吸的法门,在运动中短促的呼吸……” 廖学兵打断他的话道:“现在是你忘记跆拳道的时候了。” “忘记?啊?是!”张敏赫不觉凛然,大声应道:“我一定会忘记跆拳道的。” “去演武大厅拿些垫子来铺在地上,上去跑圈。”廖学兵指指梅花桩:“什么时候可以半分钟跑完三十六根柱子,什么时候可以下来。半路摔下来了继续上去重头开始跑。” “是!” 廖学兵拿粉笔给每根柱子标注了阿拉伯数字记好,从1到36绕完一圈,每根柱子都要踩到。 刚上去时张敏赫有些着急,又是站在两米以上的高空,心情难免紧张,每次出脚必须先看准柱子方位踩过去,接着再到下一根柱子。 第136章 以卵击石 第136章 以卵击石 第一次花了两分钟才堪堪走完一圈,已经勉强克制高空恐惧症。 第二次直接就把时间缩短为一分钟,几根柱子蹭蹭蹭的过去,走桩渐渐有了意思。 他的眼力和脚力本来就远超常人,很快适应了梅花桩的难处。 到中午十二点钟,张敏赫基本完成了师父的要求,轻轻松松跳下桩子,笑道:“廖师父,我去为你准备午餐。” 廖学兵倒是颇为惊讶,这家伙的学习进步程度超过了预期。原本他以为张敏赫起码得花一天时间来适应,没想到这么快。 看看手表,道:“你先吃吧,中午休息一会,下午继续接着练,速度越快越好,记住,保持呼吸。我还有事去办。” …… 在路边摊随便吃了顿饭,廖学兵赶往文竹路的武馆管理中心。 管理中心租用了四十五号写字楼的第十六层作为办公地点,十多间办公室再加上两间面积宽敞的考核场地。 廖学兵找到孟益强时,这瘪三正在腆着脸和办公室里的女文员说荤笑话,一点没有头一天去到朱雀武馆时的严肃冷淡。 “小刘啊,我打个谜语给你猜猜:一个不穿衣服的男人坐在石头,打一成语。”孟益强手里捧着茶杯,眼睛一直在肥壮的女文员小刘胸部转悠。 小刘停住收拾文件的动作,仔细想了想,皱着眉头说:“什么不穿衣服的石头,好怪的谜语,我猜不出来。” “是‘以卵击石’。”廖学兵站在门口说,也不知谜底是以卵击石,还是孟益强故意找他的麻烦等于以卵击石。 “啊……哦!”小刘也是个早已习惯了办公室文化的,醒悟过来,当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孟益强急忙回头,见是廖学兵,便松了一口气,又换上一副冷漠的面孔,说:“你来做什么?” 明明是他早上打电话通知过来参加考核的,这时却明知故问,其实是在故意摆谱,耍脸色给对方瞧瞧。 廖学兵在心中早给孟益强判了死刑,闻言并不动气,微笑道:“孟主任,我来参加武师资格考试,请问你们现在有时间吗?” 孟益强看看手表:“才两点半钟,还没上班,你着什么急啊,先去外面等着,等考官到了我再通知你。” “那好,等三点钟我再过来。”廖学兵微微一笑。 “哼,来办事的就是没规矩,以后记得敲门啊。若不是杨大少说过话,你这样子早就被赶出去了。”孟益强扭头看向女文员:“小刘,我再打个谜语给你猜猜。” 廖学兵返回外面的接待大厅坐在长椅上等待。 武馆管理中心是非常小众化的机构,平时鲜少有人来办事,只有一个文员在柜台里对着电脑不知是玩蜘蛛牌还是查文档,大厅里安静得很。他没有别人那种可以低头玩上一整天也不会腻的智能手机,只好干坐着发呆,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手腕枕在后脑勺上被压得发麻,廖学兵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 是在对面走廊,廖学兵走过去一看,门牌上写着“考场二”的字样,里面面积甚是宽敞,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天花板也特别的高,因此不显得局促。 中间是一块铺有木地板的场地,周围用特殊油漆画线。两边摆放了不少的桌椅板凳。 两个人在线内冷冷的对峙,一个身穿黑色的传统武术比赛服装,背后印着大大的仿宋体“武馆机构管理中心”,身材不高不矮,下盘十分稳健。另外一个却有些特别,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看样子是个外国人。 其余二三十人在周围观看,似乎管理中心全部人员都过来了。 孟益强坐在正南面的桌子后,表情肃穆,桌上摆着一块牌:“主考”。 廖学兵悄悄站在人群后面,大家都在关注场上情形,没人注意到他。 文员小刘在和一个穿浅灰色套裙的女职员低声议论:“这个老外还挺帅的,不知道老孟为什么板着脸,好像人家欠他几千块一样。” 女职员说:“只要有人来考试他就这样,你还不知道?话说那个老外有点眼熟,好像以前来过。啊哟,我想起来了,不是前几年来考试被打败回去重练的安德鲁吗?” 来管理中心参加武术家考核的老外非常罕见,日韩越泰等国还好说,尤其是非中华文化圈的老外,几乎屈指可数。 是以那女职员印象深刻,只犹豫几秒钟便想起来了。 小刘前几年还没在管理中心工作,问道:“哪个安德鲁?” 女职员说:“阿莱克斯?安德鲁,美国人,以前在少林寺学过功夫,后来到中海学习,还上过中海电视台的节目。他手上有几分功夫的,后来就想自己也开一家武馆,到管理中心报名注册来了,没考过。” 小刘说:“还真是可惜。”便跳起来冲场上挥手,叫道:“安德鲁,加油!加油!” 那美国人转脸看了小刘一眼,眼睛中一股冷若冰霜的光芒,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小刘吃了一惊,不敢再叫,向女职员低声说道:“好凶啊!你看到了吗?” 那叫做安德鲁的美国人身形挺拔,约莫三十岁出头,满脸都是短短的胡须,脸庞棱角分明,外表颇为帅气,难怪这小刘会为他加油。而他的对手是个已经四十岁的中年人,脑门头发稀薄,左脸还有一道难看的伤疤。 女职员见小刘感兴趣,说:“你回去上网搜搜,《市井生活》栏目大概是二百多期,指不定能搜到。” 小刘笑道:“你也喜欢看《市井生活》啊?上期那个大妈挺好笑的,特别是她和超市售货员砍价的时候,我快要笑瘫了。” “前几期那场婆媳大战才叫精彩,我从头开始**到结尾啊!” 两个女人话题一转,居然聊起八卦电视节目来了,叫廖学兵好生郁闷,只得把注意力放回中间场地的两个人身上。 只见场上的安德鲁朝考核员行了个正统的抱拳礼,用标准的汉语说道:“谭先生,三年前承蒙指点,您教导的东西我一直没有忘记,嘿嘿嘿。”声音听起来很诚挚,最后一句笑声却是冷笑着发出的。 “安德鲁,我还记得你,上次的教训应该很深刻吧?” 对面的考核员名叫谭广致,脸庞线条很是硬朗,眼角挂着三分嘲笑。他是云霸武馆的弟子,评级为高阶武术家,同时也是管理中心聘请的考核员。 安德鲁脸色平静,呼吸相当缓慢,一对幽蓝的眼眸注视着对方,说:“是的,感谢您对我的深刻教训。”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谭广致说,两人看似轻松交谈,实则剑拔弩张。 文员小刘又被场上两人的谈话吸引住,向女职员低声问道:“他们好像不对劲啊,到底怎么回事?” “能对劲就怪了。”女职员说:“安德鲁三年前参加考试受了伤,当时负责考核的正是谭师父,这次安德鲁重新修炼回来,憋了一口气,肯定也想让谭师父看看自己的进步。他好像比以前壮了很多。” 另一名观众插嘴道:“不对,这次是安德鲁指名要和谭师父考试的,刚才在和老孟争吵时我就听到了。” 管理中心一共六名考核员,向来由管理中心自行指派或是抽签决定,被考者不能自己选择考核员,也是防止作弊的一种方式。这次安德鲁指名要和谭广致比试,还获得了孟益强的批准,说不定两人已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女职员当即哼了一声:“老孟连这种钱也捞,就不怕闹出什么事端?” 小刘也哼道:“他那种人会怕?” 女职员又笑道:“老孟前几天约你去看《星球大战》了吧?好看吗?” 小刘马上变了脸色,说:“吴文丽,你别乱讲,根本没有的事。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办公室加班,哪有空出门看电影?” “呵呵,管理中心这么清闲,还有什么事需要天天加班?” 小刘别过脸去,不再和她说话。 廖学兵听得分明,原来这管理中心鬼门道倒挺多的,听他们说话,似乎孟益强和这位女文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赛场上两人虎视眈眈,安德鲁摆出个弓箭步,双手放置于下丹田处,这是少林罗汉拳的起手势。 看过那期《市井生活》节目的人都知道,安德鲁因为受功夫电影的影响,特意办理签证来到中国去到少林寺训练,当时他接受记者采访还当场表演了一圈少林罗汉拳,有章有法,态度严谨,搏得了满堂喝彩。 孟益强按下桌面的计时器,说:“考试开始!” 场外观众立即安静下来,小刘拿出手机打开拍摄按键朝场上录像,镜头晃来晃去,始终集中在安德鲁身上。 谭广致喝的一声,一步跨前,一拳抡向安德鲁,看似极其凶猛,但廖学兵看到他提在腰间的左拳才是隐藏的杀招。 安德鲁肩头猛然晃动,后退一步,侧脸轻轻避开谭广致的拳头,在他左手还没发动的时候,一拳击中谭广致的面门。 砰的一声,谭广致连接退了好几步,拧身站稳,眼神变得很是不善。 第137章 罗汉拳法 第137章 罗汉拳法 场外观众都是管理中心的职员,显然见多了考试情况,对此并不如何惊奇,就像看热闹一样事不关己。 女职员吴文丽不屑的说:“老孟果然收了人家的钱,放水这么明显!” “你就不许人家勤学苦练吗?”小刘顶了一句。 “我才不信。” 吴文丽还清楚的记得三年前那场考试,安德鲁学艺不精惨遭谭广致碾压的情景。当时谭广致一套组合拳打得安德鲁落花流水,连牙齿也掉了两颗。如今三年过去,哪有进步这么快的! 正说着,场上两人已交换了身位。谭广致走位极为精妙,采用的是云霸武馆绝学“碎霜步法”,说穿了就是小碎步,看似没有规律可言,实际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跨走,都在应和着肩膀的频率和双臂摆动的幅度,叫对手摸不准他的套路。 安德鲁的呼吸短促而有力,两眼只看对方的眼睛,对周围其他所有事物毫不关心,一拳朝他脸庞打了过去。 谭广致右脚跨出,低头避让,小腹又挨了一拳。他急忙举手格开安德鲁欺近上前的身躯,两人很快扭在一处。 安德鲁用腋窝夹住谭广致的右手,拳头就往他脸上猛砸。 谭广致跌倒在地,腰板一挺又直愣愣的站起,拿手揉了揉脸,冷笑道:“好家伙,技艺比以前精进了许多嘛!” 安德鲁保持着呼吸的频率没有说话,谭广致又说:“是我小看你了,拳法很犀利嘛,不过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这是得到您激励的结果。”安德鲁抢上前,一记交叉拳打向谭广致的左路。 谭广致身形微微一晃,右拳同样打向安德鲁面门。 正在这时,安德鲁的低扫腿扫中了他的膝盖。 谭广致仰后便倒,安德鲁跳过去骑到他身上抡起拳头左右开弓,砰砰连声。 孟益强急忙按铃,两人分开。 谭广致鲤鱼打挺站起,伸手一摸,鼻孔下血流如注,不禁又羞又恼。 这时吴文丽也看出来了,说道:“有点怪啊,不像是放水。” 小刘得意的道:“我就说嘛,人家肯定有本事才敢来接受考试的。” 管理中心考核场的放水历来很有讲究,考核员大多是次阶以上的武术家等级,在武林中已经有了相应的地位和实力,多多少少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放水,也要放得挥洒自如,双方勉强战成平手,彼此无伤无损,然后跳出战团拱拱手说:“承让。”一股大师风范就出来了。 像这样被考试者打得鼻血长流的,往往有违考核员的意志,传出去严重损害考核员的名声。 江湖上,武林中,最紧要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武功,而是身份和名气。 如果考核员在考场中被打得狼狈不堪,那么他的名声受损,以后惹人耻笑,干什么多半干不成了,这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是以见多识广的吴文丽立即判断谭广致没有放水,两人而是在真枪实刀的对决。 谭广致恼怒之下完全冷静下来,两眼紧盯对方的肩膀,同时用余光紧紧留意着安德鲁的脚步。他知道罗汉拳有“三正”,即手正、身正、马正。马指的就是步了。 罗汉拳的最大优势就是建立在稳定上,步法是非常重要的,注重步法灵活,出手快狠准。 步法又分为上、落、进、退、偷、扭、闪、躲八个势态,硬桥硬马,流畅美观,不仅观赏性十足,拳势极为有力,历来是少林寺外出表演的保留项目。 谭广致只要拿准他的步法就能在这场比斗中占据优势。 安德鲁一个滑步上前避开谭广致的拳头,又是一记左勾拳砸在他的右腮。 这一拳沉重异常,谭广致竟有半秒钟的眩晕,安德鲁连续展开攻击,谭广致不住后退,被打得左支右绌,苦苦支撑。 这时任谁都看出了不对劲。 孟益强突然说道:“老谭,他不是罗汉拳,是拳击!” 照理说考官不能出声给场上考试人员提供信息,可他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做声。 安德鲁嘿嘿一笑:“没错,我苦练拳击就是为了给你们的报答。” 趁着谭广致还没站稳的当儿,一套连环组合拳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仅在一秒之内便挥出五拳,拳拳沉重如斯,正是拳击运动中的刺拳,杀伤力很强。 连续几拳撕破了谭广致脸部皮肤,鲜血在半空中溅开,洒得考场软垫上星星点点。 廖学兵暗道这美国佬心机好重,故意展露以前所学的罗汉拳,引诱对方上钩,再用拳击发动攻势,趁对方没找准套路,一连贯的拳头把他打得不要不要的。 对拳击运动一知半解的电视观众往往有个错觉,以为拳击中谁的力气大谁就能赢,实际上远远比这复杂得多。 拳击包括了力量、耐力、速度、灵活性、协调性、平衡感和勇气种种方面的素质,和世界上其他搏击运动比如柔道空手道巴西柔术跆拳道散打也是不相上下的,甚至犹有过之。 运动竞技中的拳击只有拳头,但非竞技类的拳击往往还包括了腿脚,而且攻击手段非常丰富,有蹬、踢、扫踢、蹬踢、踹踢、铲踢、旋踢,比之跆拳道亦不遑多让。 谭广致本就抱着轻视对手的态度,他所学的寒冰神拳还不算精妙,遇上个如此凶猛的拳击手便落了下乘。 安德鲁得理不饶人,突然矮身下蹲,突出一腿把谭广致铲倒。 谭广致重新爬起,已经感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五六个伤口往外冒血。 “中华武功就这个样子?”安德鲁微笑着,呼吸永远短促平稳有力,没有错乱的地方,说道:“你练了二十几年功夫,不如我三年拳击。” “再来!”谭广致擦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说道:“今天就要叫你知道什么才是拳法!” 话音刚落,安德鲁一拳砸中他的眼眶。 谭广致只觉两眼金星乱冒,禁不住的往后便倒。 背脊还未完全触及软垫,安德鲁的低扫腿扫中他的肋骨部位。谭广致唔的一声,在软垫上捂着左肋,身子弓成煮熟的虾米。 孟益强目睹这一过程,大为惊讶,问道:“老谭,怎么样?” 谭广致用手撑着,半跪在软垫上,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太狼狈,喘气道:“没事。” 他十五岁就在云霸武馆学习武艺,师从于“折梅手”汪然,管馆主云中尘叫师叔,功夫在馆内不高不低,就被安排到管理中心做了个考核员。 管理中心的考核员武艺一般不会太过出色,别的武术大师级别以上的强者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怎肯自降身份在这里当考官?一般都由高阶以下的武术家担任。 谭广致出身八大家族名门正派,学了二十几年功夫,始终卡在次阶武术家这一级别不得前进,眼见年纪大了,精力日渐衰退,便考虑着日后的退路。 三年前阿莱克斯?安德鲁来管理中心登记注册欲开办武馆,谭广致和孟益强联手向对方索要财物,张嘴就是十万元好处费。 安德鲁自然不肯受人胁迫,除了登记注册应付的费用之外,其余一毛钱不给。 谭广致被驳了面子,就想着教训教训这不长眼的东西,在考核过程中出手将安德鲁打成重伤,牙齿掉了两颗,肋骨断了三根。 安德鲁带着一股怨气回美国接受治疗,从此再无消息。 没想到他再次返回的时候,竟带了一身高超的拳击功夫,打得谭广致哭爹喊娘。 其实最让孟益强在意的是双方还有一个赌约。 就在廖学兵在大厅长椅上打瞌睡时,安德鲁一个人进来,径自在办公室找到孟益强,把一叠总数为两万元美金的钞票摔在他桌子上,指名要和谭广致对打,和他们赌十万华元。 目前美元兑华元为一比六点五左右,这两万美元对赌十万华元,算起来是赚了。 孟益强认出了这个又高又壮的美国人,不就是谭广致三年前的手下败将么? 两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孟益强在管理中心上班,月薪加奖金不过七八千元,还有房贷要交。 比他年轻十岁的漂亮妻子用钱大手大脚,每个月都要购置奢侈化妆品和服装,儿子刚上小学,开学初就交了一笔昂贵的择校费,这个月妻子又张罗着让儿子去学钢琴——每个月三千元学费。他本意是想让儿子去云霸武馆的,奈何拗不过妻子,说现在学文艺比学武艺强一百倍一千倍。 昨天才从杨元辉那里收到两万块好处费,一回家就被妻子没收。 家庭入不敷出,以前通过各种手段弄来的不干净钱财渐渐的不够用了,见到这两万元美金岂有不动心的? 就算和谭广致平分,剩下的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孟益强电话里和谭广致一合计,决定搞! 管理中心毕竟人多眼杂,传出去不好听,就以安德鲁考试的名义两人对打一场。 …… “没事?那就再来。”安德鲁站在谭广致面前,静静的俯视敌人。 “我去你大爷……”谭广致一拳挥了过去,安德鲁轻松躲开,跟着一手肘击中他的天灵穴。 谭广致眼前一黑,再也不受控制倒在地上。 周围观众好一阵惊叹,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第138章 搏击对赌 第138章 搏击对赌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谭广致已经四十岁了,早过了身体素质的巅峰期,精力下降,经验却没有上升。安德鲁三十岁出头,正是当打之年,又憋着一股气勤练不缀,状态远远比三年前旺盛得多。 学武就和学文一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谭广致在退步,安德鲁在进步,两者相差越来越远,自然禁不住对方的三拳两脚。 “中华功夫,都是垃圾。”安德鲁骄傲的顾盼四周,走到孟益强前方,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张桌子质量不是很好,骤然遭受重击,四脚当即折断,整张桌子全垮在地上,发出轰然一声,灰尘漫起,周围观众连忙捂鼻咳嗽。 孟益强吃了一惊,愣在原处竟不知作何反应。 两名工作人员急忙赶过来隔在他和安德鲁中间。 安德鲁冷冷一笑,在其中一人小腹来了一拳。那人立即捂着肚子跪倒,另外一人很识相的跑开了。这不废话么,大家领的是华明会的工资,不是孟益强的工资,犯不着为他卖命。 “中海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武术家了么?”安德鲁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益强回过神来,色厉内荏的怒道:“谭师父今天带病过来对你进行考核,别以为中海就没人了。你还当中华是一百年前的东亚病夫么?” 几名没什么脑子的观众又躁动起来。 安德鲁显然熟悉中国国情,冷笑道:“不要因为我是美国人就扯什么见鬼的民族大义,我和你们是私人恩怨!当年你们勒索我十万块注册费,还叫谭广致打断我三根肋骨,我发誓要翻倍报复回来!” 孟益强仓促间哪里去找十万块赔付给他?家里存折倒是有,但那是留给儿子的教育基金,他敢动用的话,老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周围观众听到这话不禁议论纷纷。 安德鲁又问:“你们服了吗?” 孟益强情急中说道:“你要翻倍不是?那好,我找人再和你打一局,赢了你拿二十万,输了你得赔四万美金。” “好,那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管叫谁来,我再和你们比过。” 孟益强指着他道:“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叫人!小刘!小刘!你马上打电话给周师父!” “周师父请假去象京了。”小刘说。 孟益强一愣,又嚷道:“叫李师父!” “李师父上礼拜交通事故,还在医院里。” 孟益强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登时哑火。他所提的两个师父是功夫强于谭广致的高阶武术家,其余还有三名考核员却比谭广致还不如,自然是不用叫了。 “还有谁,我都等着,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安德鲁说,顺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他的攻势凶猛不假,但是打败谭广致也消耗了相当大的体力,需要时间来调息恢复。 孟益强强自镇静的站起身,指挥工作人员:“把谭师父扶到医务室看看情况。其他人没事都给我散了,不去工作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其他人知道孟主任发起火来不太好惹,一个个陆陆续续走出考场。 六名考核员没一个能用的,孟益强陷入深深的忧虑。他又不敢越级去找云霸武馆的武术大师。——利用管理中心的资源与人对赌,一旦被查出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而且对手还是个美国人,被那帮老家伙知道,牵涉到什么民族思想的问题上来,他孟益强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孟益强越想越是焦躁,见场上还有几个零星的身影,喝道:“吴文丽,你还在议论什么?很闲吗?这个月的绩效考评还想不想拿优?” 吴文丽被当众点名,哼了一声,昂头走了出去。 只剩下廖学兵很突兀的站在那里。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走!?信不信老子叫你永远拿不上武馆从业资格!” “呵呵,老傻逼。”廖学兵低声说了一句,就当今天浪费了,准备出门回家。 “等等,你过来!”孟益强又喊道。 廖学兵可没兴趣听他命令,一路走到考场门口。 孟益强急了,快步过去,一边走一边叫道:“喂,叫你过来听到了么!你他妈是不是聋子啊?” 廖学兵停住脚步,冷冷的看着孟主任:“什么事?” “呃……”孟益强揉揉下巴,上下打量了廖学兵一番,说:“小子身材不错嘛,你今天过来考试,打算考几级?” 武林中夸人身材不错,不是指传统审美意义上的模特身材,而是说他符合练武的标准。 就像廖学兵一样,肩宽腰细,手长腿长,手指关节粗大,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的力量。 “我要考高阶武术家,有疑问吗?” “就凭你也想评上高阶?”孟益强不肯相信,管理中心的考核员也才两个高阶武术家,还是因为年纪大(三十五岁以上)被安排过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想当上高阶武术家,莫非以为杨大少的两万元有那么大的威力? “呵呵,高阶武术家评级能有多难?”廖学兵语气说得像是去市场买菜一样轻松自在。 孟益强顿时不淡定了,又问:“那个,你比杨大少如何?” “跟你有关系吗?”廖学兵转身欲走。孟益强急忙把他拦住,说:“喂,问你话呢,真的不想拿从业资格了?” “我可以让杨大少一只手。” “真的?”孟益强盘算着,如果这小子说的是实话,以杨元辉初阶武术家的实力,他应该能勉强评上高阶武术家了。 武术对决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往往一个不起眼的小疏漏被人抓住就翻不起身。能让一只手和人对打,那是相当大的优势了。 廖学兵冷笑着不说话。 孟益强满脑子尽是十万元的事情,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眼珠一转,说:“刚才美国佬和谭师父的比试你也看了?” 廖学兵微微颔首。 孟益强急道:“你能打得过美国佬么?打得过的话我直接给你评高阶武术家。” “孟主任是想让我替你们对赌这一局吗?”廖学兵一口叫破孟益强的心思。 “呃,注意你的用词。”孟益强片刻已经有了主意,让廖学兵代打一局,赢了让他考核过关;至于输了嘛,杨大少不是挺有钱的?找他敲敲竹杠就是了。 廖学兵用力咳嗽一声。 孟益强很快摆上一副端正的面孔,说:“我是给你一个考核的机会,打得过安德鲁,你就是高阶武术家,打不过或者不愿意打,那么今后我们将不再接受你们朱雀武馆所有武师的登记注册。打不打由你,我不强求。” 廖学兵登时就乐了,笑道:“孟主任真是癞蛤蟆吹牛,好大的口气。你不知道我没开武馆前是做什么的吧?那么我叫你明白明白。” 一把捏住孟益强的脖子,手指头慢慢收紧:“你再说一次我听听。” 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悄悄拨通袁野的电话。 他古老的诺基鸭手机没有录音功能,因此得换一种方式。打给叶小白不靠谱,唯有心思缜密的袁野通过话筒听到自己和孟益强的对话,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事实上袁野已经摁下了录音键,录得还挺清晰的。 孟益强没想到他一句话说完就动手,被捏得喘不过气来,脸膛渐渐涨成紫红。伸手去抠他的手指,却根本纹丝不动。 “慢着……”孟益强用力挤出一句话:“帮我们打败安德鲁,赢了分你一半的钱……” 廖学兵放开了手,“刚才狗屁不通,这还像句人话。” 孟益强脱出对方铁钳般的控制,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喘气,暗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说不准还真有水平和安德鲁斗上一斗,替自己挽回经济损失。 他自己是高阶武师的等级,比起谭广致远远不及。年轻时在财经学校上过学,读过三年会计,后来半路出家加入云霸武馆,抱上云家的大腿。 因为有会计这个专业,被安排到管理中心负责财务,工作做得井井有条,混了十几年终于当上主任,乃是文职。 但孟主任至少有一定的眼力见识,知道廖学兵这一手体现了非常强大的力量和技巧,就算不是高阶武术家,至少也是次阶,绝对不下于初阶。 “好,如果打不过的话,大家后果都严重。”孟益强勉强恢复正常的呼吸,又开始打起官腔来了:“现在你代表的是我中华武术去对决美国的拳击,代表的是民族气节和国家荣誉,只准赢不准输。赢了我自然会把钱分你一半,如果输了嘛,那么你将承受云霸武馆的怒火!” 不仅打官腔,索性扯着虎皮当大旗了。 廖学兵五根手指放在他眼前慢慢收紧,一字一句的说:“一半怎么够?我全要。” “廖学兵,我告诉你,做人不要太贪得无厌,你胃口小偏要吃那么多,小心把自己噎死。”孟益强对金钱特别敏感。 见孟益强不肯答应,廖学兵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好,一半就一半,我想评武术大师你觉得怎么样?” “那怎么可能,管理中心最高只有高阶武术家的评级资质。”孟益强断然拒绝,这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第139章 拳击高手 第139章 拳击高手 廖学兵心想只能如此,道:“行,我不指望什么,你也就这种能力了。” 孟益强气得够呛,偏偏不好多说什么,摆手道:“去换衣服!我让人找一件合适你身材的工作装。” 一名工作人员领着廖学兵走到边上的几个小间,用薄板隔开,跟卫生间大小差不多,门口上贴着“更衣室”的牌子。工作人员从旁边的衣柜捧出一套规格xxxl的服装递给他。 说是工作装,其实是改良过的道服,保留着左开衽的传统式样,灰底黄边,中间一条腰带,不再像八十年代那样手臂和裤腿有两条白边的秋衣秋裤。如果不仔细分辨,会觉得和跆拳道的道服差不了多少。 廖学兵进了更衣室,拿起电话,果然还通着,低声问道:“野锅,在么?” “在的。”袁野的声音总是那么平稳:“刚才怎么回事?” “没事,你替我保管好这段录音就成。等下我电话继续开着,你只管录,等到我手机没电为止。” 廖学兵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左胸印有“武馆机构管理中心”,想来这是考核员的专用服装。他拎着换下的衣服,里面揣着手机,走到孟益强身边,假作不经意的放在边上。 “孟主任,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始?” “你急什么?不用调整状态了吗?安德鲁可不是轻易好与的对手。” “我随时都有状态。” 孟益强仔细看了廖学兵一阵,沉声道:“你真有把握?这二十万的赌资你真担当得起?” “二十万就紧张成这样,瞧你这小家子气。”廖学兵很四海的拍打孟主任肩头,笑道:“记住啊,以后没钱别和人对赌,免得输光了裤头在街上裸奔,有失我们武林人士的体统。” 孟益强紧抿着嘴巴没有说话,双眼几乎喷出实质的火焰。要是可以的话,他当场就能把廖学兵给撕了。 谭广致已经醒过来了,脑震荡,脸部撕伤、肋部红肿,医生初步检测有两根骨头断裂,在工作人员的护持下准备送往医院。经过考场门口发现,孟益强过去询问了几句。 谭广致听说又找了个人和安德鲁对打,顿时不肯走,非要留下看着他们打完再说。 孟益强无可奈何,只好嘱咐医生多多关注谭广致情况。 安德鲁看见廖学兵和孟益强有说有笑的,还换上道服出来,心知这一定就是自己的新对手。他已经完成调整,感觉自身状态甚至比和谭广致对打时更好一些,便用毒蛇般的目光冷冷注视着廖学兵,以此向敌人施加压力。 三年前在管理中心遭到孟益强索贿,还被打成重伤,安德鲁彻底放弃了中华武术的学习之路。治好伤后他抱着复仇的决心,开始在全美拜师求艺的路程。 从德克萨斯州去往大都会纽约,他首先加入了一个地下黑拳的联赛,从最低级别开始,连胜几十场,慢慢崭露头角,从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成为比赛的大热门。 美国的地下黑拳也和中国的一样,无论任何手段,只以击败对手为最终目的,特别在低级别比赛中十分的血腥。安德鲁一场不败的出色表现引起了著名拳击经纪人恩里克?路易斯的关注。后者找来全美拳击职业联赛的传奇教练比利?梅雷迪斯对他进行训练。 安德鲁在少林寺扎下非常坚实的基本功,学起来进步神速,很快掌握拳击的技巧。 他一米七九的身高,体重刚开始只有一百五十斤,接受针对性的拳击训练后很快增加到一百九十斤,一年后又增加为两百斤,浑身尽是充满力量的肌肉,完全弥补了以前的缺陷。再加上少林拳带给他开阔的眼界和经验,安德鲁的拳击往往比别人要强悍得多。 一个月前,安德鲁打败地下黑拳联赛第二级别的高手,夺得冠军,终于从路易斯手中赎回自由之身。现在是时候教训教训那个带给自己不愉快的管理中心了。 安德鲁故意用目光向廖学兵传递出危险的信息,其实这是拳击手的一种比赛技巧。在比赛前双方经常会互相挑衅、嘲讽,乃至辱骂,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刺激对手,严重的甚至能让对方丧失勇气。 “一米八二,大概八十公斤左右。”安德鲁在心里说话,判断廖学兵的各项指标。这也是一名优秀拳击手应有的技能,通过观察和计算判断对手的素质。 八十公斤,比自己的一百公斤足足低了两个重量级,这在拳击比赛中意味着什么?就像高中生参加初中生考试一样,他的力量完全可以造成碾压。在低等级的无差别格斗中,他曾经一拳把一名体重八十公斤的选手击飞出擂台外。 “走路轻飘飘的,看不出什么路数。双目飘忽不定,不敢和我对视。肩膀绵软歪斜,好像没经过正式训练。孟益强怎么找了个弱鸡?” 不管怎么样,先打了再说。 安德鲁这三年来的经历带给他强大的力量和极度的自信,走到场地中间,道:“孟益强,这就是你找来送死的家伙?” 廖学兵也走过去,到离他两米的位置停住:“不好意思,我只是来拿钱的。” “那你马上就会哭着回家去找妈妈,我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就连你的家人也认不出你。”安德鲁在刻意羞辱对方,对他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道:“我会一根一根捏断你的手指,让你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换做是别人可能就被吓住了,但廖学兵不在乎,笑笑说道:“咬人的狗不叫,叫得狠的狗不敢咬人,你是哪种狗?” “你尽可以来试试。” 孟益强举手制止双方的嘴炮攻势,大声道:“准备好了么?一、二、三,比赛开始!” 安德鲁没有像前一场决斗那样抢攻,而是站在原位观察、等待,周身肌肉紧绷,双目凶光毕露。 廖学兵一步踏前,高高跃起,突然抬起一脚踢向安德鲁的面门。 “跆拳道?”孟益强不觉一愣,廖学兵的姿势动作像极了跆拳道的攻击,正是他先前从张敏赫那里学来的踢灯笼技巧。 安德鲁竟然不避不让,眼疾手快就往他的脚踝抓去。 其实一开战就腾空起身,让整个身体停在半空,处于没有着力点的状态,对于高手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只有初学者为了扮潇洒才这么做。孟益强一见便在心中暗叫坏了,这二十万赌金是要完啊! 不想廖学兵脚尖突然下压,点在安德鲁手掌心上,身躯再次借力腾空跃起,在半空中打了个翻滚,落到安德鲁身后。 安德鲁手掌如遭雷击,整条臂膀酥麻无比。 他容不得半分思索,急速往右边避让,廖学兵接踵而来的手肘打在了空处。 安德鲁右足为轴,足尖点地,左脚一抽一退,瞬间完成滑步转身,一记刺拳击向廖学兵鼻梁。 廖学兵举左手前臂相格,安德鲁左拳顺势砸向他的右肋。廖学兵再以右手挡住,两人双臂接触,相持了约莫一秒钟功夫。 安德鲁也想试试他的虚实,加了三分的力气双手前压。廖学兵轻轻吸了一口气,两手一撑,安德鲁蹬蹬蹬连退三步。 美国人脸上反而浮现出古怪的笑容,双拳提在身前,继续进击。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个不亦乐乎。 孟益强吓得不轻,这桀骜不驯的小兔崽子和安德鲁打得旗鼓相当,果然有些门道。 安德鲁在北美地下黑拳联赛的三年经历确实不是虚度,几个回合试探出了廖学兵和谭广致大大的不同。 他的拳路非常怪异,不是正统出身,攻击角度刁钻,防守也相当稳固,是个不容易对付的敌人。 安德鲁开始灵活的走位,寻找对方可能出现的破绽。 拳击中走位之变化莫测比中华武学的步法亦不遑多让,在狭小的赛场上面对瞬息万变的情况,防守比进攻更为重要,因此特别强调走位。 安德鲁以保持重心的滑步为主,每一套拳法都对应不同的步伐。使用直拳时采用前后滑步,使用摆拳是采取左右滑步,以腰部为轴变化出杀伤力十足的拳法,让廖学兵难以抓到他的漏洞。 这美国人的风格和康定疆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凶险的环境中历练出来,猛烈中保持谨慎,狂风暴雨中紧守灵台清明,攻击大胆而防守小心,这样的对手最为难缠。 情况甚至比康定疆还要危险得多,在那场较量中时辰和地形是廖学兵最大的优势,凭借夜晚的暗光和工地上错综复杂的条件,对康定疆成功实行反杀。 在这里,地面仅有软垫的考核场,廖学兵只能直面对方的攻击,硬碰硬而无一丝转圜的余地。 和笼中困斗雄狮之战不一样,那时他面临的是生死考验。和梅加瓦蒂之战也不一样,那时场外有四百多名观众以及中外之争的巨大压力。 现在局面大大不同,是为了二十万元赌金以及高阶武术家的资格替人代打,何况替打之人还是他所厌恶的孟益强,廖学兵便提不起太多精神。 他没情绪不要紧,安德鲁已渐渐掌握场上主动。 又是一次刺拳出击,廖学兵往后退让,安德鲁紧追直上,一记右摆拳暴烈的抽打在他腮帮上。 第140章 阴阳劲力 第140章 阴阳劲力 廖学兵只觉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安德鲁上前抱住他的脑袋,膝盖提起,连续往他的腹部撞击。 孟益强坐不住了,怒道:“廖学兵,你到底行不行?考核资格还要不要过了?” “少废话。”廖学兵一扭胳膊,手肘架住安德鲁的下巴往上顶,两人分开。 安德鲁也有些吃惊,这人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这么经打,几个膝撞他居然浑若无事。 廖学兵表面没事人似的,实则体内气血翻涌,呼吸了一个周天才平静下来。安德鲁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公斤,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全是结实的肌肉,其中蕴含的力量可想而知。 “快打啊,愣着干嘛?”孟益强又继续催促。 “要不你来?”廖学兵道。 孟益强不吭声了,紧紧抿住嘴唇瞪着这讨人厌的小子。 安德鲁再度发动攻击,保持着肩膀轻微摆动的频率,重直拳随着身子幅度,击向廖学兵右胸。 廖学兵仓促间将左手挒出,按住他的手腕,右足脚跟回成虚步,左足伸直。右前臂随即向对方腋下分去。 安德鲁站不住脚,身体倾仰,廖学兵肩头立马靠前顶住他的胸口,安德鲁不由自主的向后跌开。 孟益强不禁拍手赞道:“好一招‘野马分鬃’!当真绝妙无双!” 连坐在门口观战的谭广致眼中也露出赞赏的色彩。 廖学兵愕然,省起自己无意间使出太极拳的经典招式,破解了对方的进攻。 这时由不得多想,安德鲁连使两个蹬腿稳住身形,又重新扑了过来,左右直拳直上直下,攻势十分凌厉。 廖学兵心中一动,两手上下分开安德鲁的拳头,左手擒住他的右腕,右臂揽住他的头颈,转腰横跨,手臂使力前推,正好借助安德鲁前冲的力量,把他推趴在地上。 “好!白鹤亮翅!”孟益强眼睛亮了起来。 传统太极拳讲究内外兼修、轻灵缓慢、平和中正,可廖学兵这一招看起来似是而非,充满了力量感,与太极拳的宗旨大大不符。急切间孟益强也没想那么多,能打败敌人的拳法就是好拳法。 谭广致更是觉得惊讶,太极拳哪个不是使得轻柔潇洒的?他倒好,一招白鹤亮翅像跟人拼命一样,偏偏还特有效果。 安德鲁腰背一拧,腾身跃起,廖学兵又一招“揽雀尾”强劲有力的打在他的脖子上。 安德鲁被打得头昏脑胀,看见对手呈金鸡独立姿势,一脚撩了过来,急忙抢进一步,左拳在上右拳在下冲向廖学兵。 这哪里是什么拳击了,分明是罗汉拳中的“铜人锤”功夫。 他先前用罗汉拳诱使谭广致上当,拳击才是真正杀招。这时被廖学兵逼急了,情不自禁又使出压箱底的罗汉拳功夫。看来不管在外面历练多少年,真正好用的还是自少年时开始学习的少林功夫。 廖学兵仅以一条腿站立,身子被撞歪过一边,另一只脚高高抬起,像毒蛇般挂在安德鲁肩上。 安德鲁正要将他撞倒,廖学兵已顺势而起,整个身子骑在安德鲁肩膀上,手肘砸向他的脑门。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廖学兵双脚一前一后紧紧夹住安德鲁的脖子。 孟益强叫道:“夺命剪刀脚,好身手,好功夫!” 安德鲁难以呼吸,在软垫上扭动身躯,不管什么方位就往廖学兵身上挥拳。 两人彼此纠缠,在软垫上滚来滚去。 廖学兵想站起身被安德鲁拖住,翻滚中互相换了方位,廖学兵的脚早不在安德鲁头上,两人你掐住我的脖子我捏住你的咽喉,打得十分狼狈。 孟益强和谭广致目瞪口呆,这哪是比武? 在管理中心多年,他们主持的考核少说不下百场,就算最低级的武师至少也拳来脚往、有招有式,哪像这两人,完全毫无高手风范,分明是市井泼皮无赖在不顾脸面的打架。 两人滚到场地边沿,安德鲁打得急了,一脚踢开廖学兵,转身就在武器架子上抄起一根齐眉短棍。 单手抓握,放在胸前,棍子和身体瞬间直成水平线。 安德鲁来了精神,另一只手接过木棍中端,当空便舞了起来,带着呼啸风声点向廖学兵。 廖学兵急速后退,木棍点在他前方的软垫上。扑的一声,软垫破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填充物。 安德鲁毫不停留,木棍连续点向敌手,廖学兵再退,几个起落之间软垫被开了一排洞口,连成一条直线。四周尽是软垫的破皮和破碎的塑料。 孟益强喊道:“喂!徒手格斗不准使用武器,你犯规就是输了!妈的快停手,老子的考场还要不要了?” 谭广致喃喃道:“好犀利的罗汉棍法,要是挨他一下,不说筋断骨折,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 他的棍法声势惊人,每进一步便带起一蓬细碎的塑料渣子,像装了微型炸弹似的,砰砰砰砰,无数的碎渣在半空中洒开。 廖学兵往后一滚,手头在地上一拖一带,随手抓住一块一米长两米宽的软垫挡在身前。软垫下面的木地板许久没有清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随着软垫被抽出而扬起,考场里仿佛车祸现场一般烟尘滚滚。 安德鲁棍势一往无前,直接穿透廖学兵手上的软垫,棍头已到眼前,距离鼻尖只有十公分,若是这一棍下去,只怕会当场毁容。 廖学兵双手各捏软垫一角,左手下扯右手上拉,软垫立即以棍子为圆心旋转起来,带出一股离心力,缠绕住木棍。 安德鲁手指头力量再也不能寸进,手势反而被高速旋转的软垫托起。 谭广致看得分明,一时间大惊失色。他先前真真切切感受过安德鲁的力量,三四百斤的力气,拳头仿佛铁锤一般,根本难以抗拒,现在廖学兵只甩甩软垫就把他带得飞起,莫非这就是太极拳中的“阴阳劲”? 砰的一声震爆,木棍连同软垫寸寸片片断裂,安德鲁手腕像是被行驶中的汽车狠狠撞了一下。 考场中间烟尘漫天,安德鲁看不清目标,急忙向后退开。 猛然间他感觉到危险临近,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挨了狠狠一下,如同电击似的,五脏六腑和半边身子的肌肉瞬间麻痹,再也支撑不住,俯面倒在地上。 廖学兵出现在安德鲁身后,拨开身上掉落的软垫残渣,说:“好家伙,回去又要洗澡了。” 孟益强和谭广致两人陷入深深的震惊状态,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一两分钟时间,安德鲁才呻吟一声,手指抽搐着,渐渐苏醒过来。 孟益强顾不上察看他的伤势,一把抓起桌面上的美钞叫道:“赢了!我发财了!” 谭广致身后的医生轻声提醒道:“谭哥,你该去医院了。” 谭广致竟觉察不到骨折的痛苦,兴奋的笑:“好,好!我这下死也瞑目了。” “只是骨折而已,还没到死的地步。”医生苦笑。 安德鲁强压着体内的不适感,手撑住膝盖想站起身,不料手头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脏六腑几乎不像是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肺叶仿佛在燃烧,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灼烧感;胃部好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不停往咽喉喷酸水;肝部似乎被滚水烫过的猪肝,疼得厉害;肾脏如同生了两斤重的结石,每动一动就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他一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几度欲晕过去,终于还是咬着牙硬撑下来。 他想寻找廖学兵的方向,可是满眼都是黑白电视机一般的雪花点,看不到人在何处。 想用耳朵分辨方位,然而耳朵嗡嗡嗡的鸣响,哪能听到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安德鲁只见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保洁员在打扫卫生,廖学兵已经换回原来的服装,正和孟益强在对面的桌边数钱。 “我、我输了?”安德鲁一时间茫然失措。 孟益强点出十张百元美钞推到廖学兵面前,笑道:“大兄弟,辛苦了,这钱是你应得的酬劳。” 廖学兵看到眼前薄薄的几张,再看看他手里厚厚的一叠,不确定的问:“我就一千块?” “是啊,我也很辛苦的,又要安排安德鲁的比武,又要安排你的高阶武术家考核,还得掏钱给谭师父支付医疗费,地板也要重新换了,你还想咋地?”孟益强发现安德鲁醒了,长身而起,问道:“喂,你还有剩下两万块没给,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要我翻你的包。” 安德鲁来的时候带着个单肩旅行包,放在角落,两万美金就是从包里拿出来的,孟益强早已觊觎多时。 他对孟益强的问话并不理会,像重症患者一样,好半晌挨挨蹭蹭走到廖学兵面前,问道:“刚才那招是什么?” “哦,太极拳,有疑问吗?” 安德鲁满脑子都是问题,话到嘴边却说道:“好功夫,我服。” “你服?那就快给钱啊,要我说几次?”孟益强插嘴道。 安德鲁横了他一眼:“算你今天运气好,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不过明年就说不准了。” “此话怎说?” 第141章 不速之客 第141章 不速之客 安德鲁冷笑道:“中海市和纽约市刚签了协议,结为姐妹城市,明年要举办大型活动,其中最要紧的一项就是美国职业拳击协会派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拳手挑战中海的武术高手。” 孟益强兀自不明白其中的紧要之处,挑眉道:“那又怎地?” “挑战赛关系到两座城市,乃至是两个国家的脸面,届时全世界都会关注。呵呵,我在全美职业联赛只能参加第二级别的比赛,你们想想第一级别的比赛会有什么样的牛人。” 孟益强不屑一顾:“那种事让华明会操心就行,我只看管理中心的工作。” “挑战赛将会证明美式拳击是全世界最强大的格斗,你们也就只配在本地混口饭吃而已。”安德鲁转过身对廖学兵换了一副脸色,说:“不包括你。我尊重强者,以你的水平,能在全美地下黑拳联赛年入百万。” “你真的喜欢拳击?我看不见得。”廖学兵说:“刚才最后两分钟你用的是什么?” 安德鲁没有回答,拿起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两叠钞票拍在桌面上,转身就走。 廖学兵拿起钞票,道:“拳击和中华功夫不在一个档次,想必你有深刻认识,有兴趣可以去朱雀武馆找我。” 安德鲁仿佛没听到,径自出了门走进电梯,背影萧瑟无比。 孟益强一把扯住廖学兵:“听着,我再强调一次,这钱不是你的。” “是吗?”廖学兵把钞票放回桌面。 “算你知道进退。”孟益强哼了一声,伸手去拿钞票。 廖学兵接着说道:“不知在管理中心利用职务之便进行比武赌博,华明会会不会查处?查的话算是违反纪律还是违法?违法的话得判几年?坐牢的话会不会被牢里的同仁们爆菊?” 孟益强的手停住了:“你这什么意思?” 廖学兵拿出手机在他面前一晃:“对不起,我刚录了音,从开始到现在……呃,都快没电了。”廖学兵把手机放回兜里,续道:“你真的不考虑钱的问题?” “你,你阴我?”孟益强仍然非常强硬:“快把录音删了,你考核还想不想过?” 话音刚落,廖学兵一巴掌摔在他脸上,只打得孟益强错愕万分,才慢吞吞的说:“麻烦孟主任看清楚形势,我的武师资格要不要都无所谓,但是你会坐几年牢?我只要把录音拿出去,云霸武馆会保你吗?” 孟益强捂着脸,竟然不敢还手,火冒三丈的瞪着他。 廖学兵笑道:“就算不坐牢,你的行为恐怕得和管理中心主任的职位说再见了。以后没那么好捞钱了吧?家里有房子吗?车子呢?几个小孩?老婆有工作吗?都需要花钱吧?你搞出这种事情,我们杨大少的乾光道场也很想安插个人手到管理中心,就看云霸武馆拿你当不当棋子了。我看也不见得,这种烫手山芋他们丢都来不及。” 孟益强一愣,廖学兵又是一耳光过去,“你还敢瞪我?再瞪一次试试?” 孟益强很快垂下眼帘不敢与之对视。 廖学兵索性一把抓住孟益强的头发往后压,让他的下巴不受控制的高高扬起,笑道:“现在我再问一次,赌资应该怎么分?” “那、那个,有,有一半是你应得的……”孟益强艰难的说。 廖学兵马上冷了脸,右手不轻不重的拍打着他的面庞,既不太疼也不会让人觉得舒服,手势充满了羞辱,笑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你拿三万……” “不,我全要。你没有资格拿一分钱。”廖学兵一字一顿的说:“录音里有大量你以权谋私的证据,如果不希望你家里老婆孩子受到连累,就早点认清楚势态。” 孟益强被他几个巴掌打得清醒多了,勉强道:“好,好,反正安德鲁也是你打赢的,也证明了你拥有高阶武术家的资质,本着发掘人才、培养人才的原则,我决定把这四万美金都给你,好好建设武馆。” “我的高阶武术家证明呢?”廖学兵拿过钞票,两个裤兜装两叠,上衣也装两叠,塞得满满的。 孟益强忍着气,道:“这就给你。”走到门口叫道:“小刘,把武馆资质证拿一本新的过来。” 就和普通的工作证差不多,大红的封皮,上面烫金的字体印着“武馆从业资质证”,里面分明有姓名、年龄等栏目。 孟益强填写朱雀武馆和廖学兵的名字,在后面“武术等级”一栏写上“高阶武术家”,再盖上印章。 “呵呵,傻逼,吃屎去吧。”廖学兵收起武馆资格证,这才仰天大笑出门去,留下孟益强站在原地捂着脸咬牙切齿。 廖学兵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小刘还在里面玩手机,走过去笑道:“小妹,刚才我好像看见你拿手机在拍那个外国帅哥。” “你想干什么?”小刘显得很警惕。 廖学兵脸上挂满善意的笑容:“我有个同学是皇影公司的经理,正在筹备一款真人秀节目,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演员。刚才见那个老外挺不错的,你如果有视频能不能传我一份?” “这样啊!”小刘马上放松了情绪,笑着说:“什么类型的真人秀?” “‘跑女’你看过吗?类似这样的。那个安德鲁特有气质,我正想向我同学推荐推荐。” 小刘很高兴:“那好啊,我前头一直在拍呢,直到被孟主任赶出来,视频怎么传?你的‘肥信’号码多少,我传给你吧。” 廖学兵对什么“肥信”一窍不通,顿时便有些为难。 小刘道:“电子邮箱也行。” 廖学兵从兜里拿出袁野的名片找到上面所印的电子邮箱,递给她:“传到这个邮箱好么?” 小刘看了一眼名片,不由说道:“你是贞观会所总经理啊?我经常去的,以后可不可以给我打个折扣?” 廖学兵笑道:“你以后去消费带上这张名片,给你打七折优惠。” 小刘珍而重之的收起名片,说:“好,那我马上把视频传给你。” 廖学兵再拿到一份关于孟益强以权谋私的证据,心满意足返回朱雀武馆。 …… 武馆门口虚掩着,张敏赫听到脚步声飞奔而出,带着满头大汗,看见廖学兵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忙说:“师父,你可回来了!” “怎么?又被踢馆了?” “不是不是,有,有客人。”张敏赫表情颇为局促不安。 “客人就招呼客人,你慌慌张张的,搞什么名堂?” 张敏赫道:“是以前我们中昊馆的宁小姐,我,我不知道怎么招待她,家里一点能招呼客人的东西都没有。” 廖学兵掏出一叠美钞又放回去,在兜里摸了摸,找出几张零钱:“去买几斤最便宜的茶叶。” 张敏赫忙把钱推回去:“不用,我有。” 廖学兵走进演武大厅,宁青莲正站在中间观看里面的布局,她穿一套浅蓝色的短裙,手里挂着呢料大衣,背对着门口,显然对那几幅匾额很感兴趣,看了很久。 听到脚步声,宁青莲头也不回:“廖先生还要多久时间?你打电话了么?” “只需要一秒钟。” “哦。”宁青莲仍是那副冷清清的模样,回过身稍稍抬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廖学兵道:“开武馆也不叫我一声,若不是听苏总说起,我还以为你又去哪个街头捡垃圾了。” “武馆很简陋,我怕你笑话就没敢叫你。” 在中海,开业是件大事,如果不通知亲戚朋友来道贺一声,别人会以为你看不起他。廖学兵也知道自己理亏,赔笑道:“你看这里面就我和张敏赫两个人,是不是很寒酸?” 宁青莲白了他一眼:“不用解释了,反正我知道你没把我当一回事。” “不知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的错误判断?”廖学兵讪讪笑道:“我一直把追捕潘时森做为头等大事来抓,每天忙得颠三倒四,学习大量跆拳道知识,甚至花费巨金把张敏赫请过来交流心得体会。” “但是你开武馆没请我。”宁青莲冷冷的说。 廖学兵一时语塞,挠挠头想想说道:“我还研究了过去三十年的奥运会跆拳道比赛视频,并把令尊的拳术风格研究透彻——潘时森和你父亲是一脉相承的,这点毋庸置疑,只要把你父亲研究好了,潘时森的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你开武馆为什么不请我?是怕我给你难堪吗?”宁青莲又问。 廖学兵撑不住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帮我看看这大厅设计风格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觉得嘛,演武大厅作为武馆的最基本配置,应该干净整洁、严肃认真……” 宁青莲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看看四周,说:“确实不怎么样,很传统,但也是太传统了,应该增加现代化的设施。” “这话怎么讲?” 宁青莲道:“你说这是演武大厅吧,教习演武的地方,弟子们在此聚集,观摩场上高手的演武,面积倒是足够,天花板也够高,不让人觉得局促。我建议在天花的四个角增加监控和录像设备,一是防止有学员在比试时作弊……” 廖学兵打断她道:“既然是演武,怎么会有人作弊,再说那么多人看着。” 第142章 新任总管 第142章 新任总管 “争强好胜之心人人都有,何况是武馆呢,一旦你收了两名以上的弟子,大家就会在暗中展开竞争。我想演武大厅里的比试肯定是一场荣誉的较量,谁输谁赢都将影响到该弟子今后在武馆里的地位。既然有需求,你不能指望人心,作假根本避免不了。” “呃……”廖学兵揉着下巴陷入思考。 宁青莲说:“我家里开跆拳道馆的,热闹的时候学员三四百人,竞争非常激烈,有在年终大赛时给人下泻药的,有邀请赛时腰间暗藏钢板的,有友谊赛上趁机把敌手打伤的,有故意输给对方以求让自己亲近的师兄排个好名次的。这时候安装监控设备非常有必要,至少在事后出了问题可以进行追查,而非干瞪眼睛。” 廖学兵道:“你说的很专业啊。” “另外,录像设备可以把比赛画面清晰的录制下来,如果出现值得研究的战局,事后也能多次进行回放,向学员进行讲解其中要诀,或者分析对战双方的不足之处,以期日后改正。” 廖学兵不由心悦诚服:“还有什么问题,你都给我说说。” 宁青莲淡淡的笑:“有很多新建的跆拳道馆请我去做专业指导,去一次收费两万块。” “你不是自称属于我了吗?还想收钱?” “交易还没有完成。”宁青莲板着脸说:“你一天没有杀掉潘时森,我就一天不完全属于你。” “喂,至少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你这样公事公办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我武馆开张不请你?请你来给我拆台吗?” 宁青莲道:“就是因为你不请我,我才想帮你拆台的。为什么不请我?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廖学兵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一件小事从进门纠缠到现在,说:“我武馆还没正式开张呢,本来打算等开张了再单独请你一次,你看我今天刚把执照办下来,昨天请的都是不相干人士过来帮忙打扫卫生的。” 说着便把刚拿到手的武馆从业资格证亮出来。 宁青莲看到上面的日期,又翻开检查一遍,心里信了八成,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说:“高阶武术家?你这水平虽说在武术界有点实力,可是对上潘时森还是很困难。” 廖学兵傲然道:“不是我水平只达到高阶武术家,是管理中心只有考核高阶武术家的资格,不然何止这个等级?” 宁青莲用力看着他,想从他脸上分辨出话的真伪,道:“那么你觉得你能到几级?” “我嘛……至少是武术大师吧。”廖学兵厚着脸皮应道。 张敏赫手提个塑料袋急匆匆进来,解了廖学兵的尴尬,叫道:“师父,茶来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宁小姐沏茶?” “师父,茶具、电热壶什么都没有。”张敏赫把塑料袋放在桌上:“专程在茶叶店买的碧螺春。” 一个大号的锦盒五颜六色的,看上去十分高档,里面八个小铁盒,分别装满了真空包装的茶叶。 廖学兵心道这起码一两百块,又见宁青莲还在旁边,肉疼的说:“多少钱,我给你报销。” “才一千块而已,不多不多,师父不用和我说这种小事了。”张敏赫大方的摆摆手,说:“行了,我再跑一趟,出去买套茶具回来。” 廖学兵差点没摔倒在地,道:“这、这就一千块?一千块能买多少斤苦丁茶?能买多少斤猪肉?能吃多少碗梅菜扣肉?能吃多少顿螺蛳粉?你是不是被人当凯子宰了?” 宁青莲在塑料袋里找到一张茶叶店的名片,说:“不用跑了,茶叶店里应该有茶具出售,打个电话叫他们送货过来吧,你刚买了一千块的茶叶,猜想他们会很积极送货的。” 她自顾自的就拨了电话,说上几句,对方答应把茶具和电热水壶送过来。 宁青莲道:“武馆场地很好,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浅草道场的旧址,你怎么拿到手的?” “我前段时间找到藤田英树经过一番诚恳真挚的交流探讨,他答应低价转让,我就顺势盘下来了。”廖学兵还在打太极。 宁青莲冷冷瞪了他一眼,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藤田英树的消息,什么低价转让,说得好听,莫非你……” “藤田英树连道场都卖了,当然是光荣的隐退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宁青莲走到墙角察看,用手指拭了拭墙裙的白瓷砖,看到指肚上的灰尘,说:“卫生很不到位,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无法相信这是新开张仅一天的武馆。” 廖学兵也过去用手指揩了一下墙裙,分辩道:“昨天才请人擦过。” “那么你请的人很不专业。”宁青莲沿着墙边走边看,拿手指关节敲敲瓷砖,说:“墙面贴的瓷砖看起来很新,是新近才重新装修的吧?有空鼓现象,我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验收的?就没请过人来看看?” 廖学兵显得很是尴尬,赔笑道:“实在是人手不足。” 宁青莲道:“整个武馆,就是你一个人在操持?” “这不还有傻大个吗?” 宁青莲哼了一声:“他懂什么?”她在中昊跆拳道馆时,两人也有过接触,张敏赫只知道训练,其余一窍不通,根本用不着指望。 “我还想问问,你开这么大一间武馆,今后都有什么计划,单单只是想拿到少年拳圣封号大赛的门票,还是打算光大武林,传承武术?” 廖学兵道:“拿到拳圣大赛的门票只是一个起点,最终的目标当然是把我中华武学传承下去。” “可我看你不像是要把中华武学传承下去的样子。” “这话怎讲?” 宁青莲轻蔑的一笑,说:“你连经营武馆都不会,还谈什么发展传承?这么好的场所给你一个人在里面搞三搞四,当真暴殄天物。换做是我来经营,两个月就能收支平衡,三个月有净利润收入,三年内赚回所有投资成本。” 廖学兵道:“你这是当做生意来做,可我没那么多时间。” “开武馆不也和做生意相同的道理么,‘武艺’是你的商品,你把这商品卖出去。”宁青莲冷冷的说:“其中包装、宣传、推广、销售、客户等等环节,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廖学兵为难的说:“我懂,但这最关键的还是人手,没有人什么都不能去做。” “没有人手那就我来做!”宁青莲不耐烦的说道:“我来替你经营这家武馆,把它做大做强。” 廖学兵吃惊不已:“你、你来做?” “难道不行么?我家本来就是开跆拳道馆的,我有经验,有渠道,也有人脉资源,经营武馆有什么困难?难道你信不过我?” 廖学兵只得赔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比较突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武馆的财务在哪里,我先审核一下。” 廖学兵对这个突然窜进来自作主张就要管理武馆的女人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嗫嚅说道:“这、这个,武馆财务都挂靠在贞观会所。” “不行,武馆的财务必须独立出来!贞观会所跟你又是什么关系?股东还是投资方?” “那、那个,我算是贞观会所的主要股东吧。” 宁青莲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说:“那好,我这就和你去一趟贞观会所,把武馆的财务划分出来。” “这么急?有必要马上就去吗?” 门铃响了,是附近茶叶店送茶具的人员到了。 廖学兵顺势笑道:“先喝杯茶,武馆里的方方面面你都还没看过呢,先统计出来再去划分财务也不迟。” 宁青莲点点头。 傻大个倒有一点好处,就是特别的勤快,什么事情不用廖学兵特别吩咐,他都会主动去做了。 新茶具是廉价货,六个牛眼大的白瓷茶杯,一个模样中规中矩的白茶壶,周围有景泰蓝的花纹图案。另外还有一套冲洗泡茶的用具,都是便宜的竹制品。 张敏赫起身拿起去刷洗,冲得干干净净,又用电热壶装了一壶自来水烧开。 廖学兵排开三只茶杯,打开茶叶盒,给每个杯子放了十来粒茶叶。先用滚水冲洗一次,碧螺春的茶叶在滚水中舒展开来,立即氤氲出澄清的香味。 倒掉洗茶的滚水,再重新倒满茶杯,廖学兵提起杯子,说:“宁小姐,请用。” 宁青莲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尝其中滋味,说:“味道还可以,不过应该不值一千块。” 这回换做张敏赫愣住了。 廖学兵问道:“怎么说话呢?” 宁青莲说:“我常年接触各种各样的客户,茶叶是最基本的招待品,多少都认识。这碧螺春味道有股奶油味,没那么正宗。” 张敏赫脸上便满是颓唐不安之色:“可,可是他非要一千块一盒……” “那是你不太熟悉中国市场。”宁青莲在演武大厅转了一圈,说:“虽然你是廖先生的开山大弟子,茶水钱也不能由你来出,以后得归于招待费一块,由财务管起来。” 廖学兵见她颇有管理才干,心想让她来负责武馆日常用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笑道:“是是是,宁小姐说得对。” 第143章 首尔情仇 第143章 首尔情仇 宁青莲正色道:“只要你认真做这件事,以你的武艺水平,可以想见的是,朱雀武馆将会聚集一大群弟子,成为比肩八大家族的名门。而如何管理那么多人,必须建立相应的规章制度。” “那么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朱雀武馆的总经理了。” “注意,我打算搞好朱雀武馆,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宁青莲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严肃的说:“就算是你违反了我制定的规章制度,一样要受到惩罚。” 廖学兵尴尬的挠挠头:“宁小姐的制度,自当遵守。” “那好,我现在就去检查一下武馆的各项设施,你们有兴趣的也可以跟过来一起看看。”宁青莲当真雷厉风行,说做就做,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对演武大厅进行拍照存档。 廖学兵可没什么心思去看,笑道:“那就麻烦宁总了。” “还有,我需要一部分人事权和财务权。”宁青莲直截了当得很,见廖学兵脸色不豫,解释道:“会计、财务、劳资、审计、宣传、推广这许许多多的事情,现在武馆没几个人,先由我来负责,日后我们武馆发展起来,自然必须请人来做。” “都听你的。”廖学兵还能怎么说?只好点头了。 宁青莲原以为他经营武馆,财权和人事权肯定会独揽在怀的,没想到自己径直过来讨要,他也没分辩几句就给了,先不说这人是傻子还是真的胸襟了得,这份信任委实难得。 “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宁青莲当即说道:“我话摆在这里,三个月之内实现盈利,一年之内利润翻番。” “以宁总的才干,这还不是小意思吗?” “丑话也说在前头,经营只是手段,核心还是要靠你的武学功底。你本事强,我也就能做得更大,你如果不上心,那么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都不能做。” “宁总说的是。” 宁青莲芊芊玉手向他伸出:“钥匙。” “哦?哦!”廖学兵连忙在腰间取出钥匙串翻检察看,取出其中几把递过去,说:“这是大门钥匙,这是演武大厅钥匙,这是宿舍楼钥匙,这是厨房钥匙。还有宿舍楼各个单间的钥匙,我都放在了办公室。” “那好,我先统计一下武馆的设施情况,这几天争取把规章制度做出来。至于你,有空的话跟贞观会所沟通沟通,尽量把财务权划分过来。”宁青莲说着又补上一句:“三年内没把朱雀武馆做到全国排名前十就算是我失败。” “我们在宁总的带领下,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宁青莲道:“哼,狗嘴吐不出象牙。” 廖学兵起身道:“我送送宁总。”用身体挡住张敏赫的视线,一只怪手便覆在宁青莲的翘臀上轻轻捏了一把。触感浑圆翘挺,饱满而富有弹性,感觉相当美妙。 宁青莲浑身一震,险些惊呼失声,又羞又恼的横了廖学兵一眼,还有人在场,不便作色。 廖学兵仰首望天,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吹了一声口哨。 宁青莲无言以对,只得愤愤然转身离去,再也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 …… “梅花桩都有什么难点吗?”廖学兵看向张敏赫。 张敏赫听到师父垂询,起身恭恭敬敬的说:“有一些难点,正要向师父请教。我在梅花桩上跑动时已经成功保持在五十秒了,但是拐弯时往往花费很长时间,导致速度提升不上去。” 廖学兵微微吃惊,问道:“才半天光景你走桩就五十秒了?” “是,跆拳道也有类似的步法,不过难度没有梅花桩那么大。”张敏赫颇为羞愧的拉起衣领遮住里面皮肤的淤青,看样子这傻大个在桩子上吃了不少苦头。 廖学兵心想可要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才能镇住这看着傻、实则聪明的大龄学徒了,沉吟着说道:“拐弯归根结底是转身问题,在很多运动项目中,转身是一个绕不开的难点,比如充满对抗性的足球和篮球,比如4x50米折返跑,比如拳击,一些好的转身技巧能让你拥有比对手更多的优势。” 张敏赫连忙点头,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廖学兵索性在他面前站直,提起右脚道:“转身时必须确定你的重心在哪一只脚,这只脚通常承担着控制平衡以及与身体协调的作用。” 说着他右脚点地,腰身一拧,原地转了个圈子,问:“你看清楚了么?” “没、没看清。” 廖学兵用慢动作再转了个圈,说:“转身时我们的身体会产生一个向前的力,站在平地时这个力对你影响不大,但是如果在梅花桩上,一个微小的失误就会让人掉下桩子。” 张敏赫总算看清楚了,傻傻的问:“然后呢?” “我们必须让身体稍微后倾,以抵消向前的力。只有平衡,能让你速度更快,对于平衡和重心的技巧,你越熟练转身也就越快。” “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简单,需要大量枯燥的练习。”廖学兵说:“我再给你个目标,半个月内将走桩时间降到四十秒以下。” 张敏赫立即大拍胸脯:“当然,没问题!三十秒都行。” 他只道自己半天就能在五十秒钟走完梅花桩,师父只让自己半个月提升十秒,这是不是有点小瞧自己了? 殊不知走梅花桩也是有阈值的。就像百米赛跑,速度在十秒之内的,每提升0.01秒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甚至没有那种身体天赋就提升不了。 梅花桩也一样,四十秒的速度需要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达到,三十秒基本达到走桩的阈值,而越往后越难以提升,差不多每一秒就是一道天壑。张敏赫不知深浅,以为这件事容易得很,立即夸下海口。 这也是廖学兵给他的第一道考验,笑道:“好,那就三十秒,有空多练练,记住明天去中昊馆报到,还有工作等着你。” “中昊馆?”张敏赫皱眉道:“师父,在中昊馆教导那些没有任何经验的初学者,对我来说实在太无聊了。” 廖学兵想想也觉得难受,张敏赫是韩国十杀黑榜的人物,在中昊馆教人练功就好比中海大学的博士在幼儿园教孩子学用筷子一样大材小用。 “可是我跟苏总签了协议,不然不好交代。” 张敏赫一拍脑袋,想出个办法:“我在国内还有两位师弟,因为我的一些事情受到牵连,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跆拳道馆愿意聘请他们。如果苏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叫到中海来。” 他说的“一些事情”,大概就是宁青莲所说的跆拳道比赛中致对手死亡一案了。 廖学兵大喜,张敏赫的师弟,想来也是有几把刷子的,说:“那好得很,你让他们办好签证马上过来,最好连什么获奖证书、冠军证明通通带上。薪水什么的,只会比韩国多不会少。” 张敏赫微微鞠躬:“那我出去给他们打个电话。” “现在手机不能打国际长途么?” “在公用电话上打比较安全。” 廖学兵原本不打算过问的,见他如此小心谨慎,倒是多了一份警惕的心思,说:“你到底杀过几个人?”心想可千万别是什么国际警察通缉的杀人犯躲在自己朱雀武馆里了,不然这包庇罪起码三年徒刑。 张敏赫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说:“既然已经拜入朱雀武馆门下,我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向师父解释的。” “哟?你小子还真有什么故事不成?” “是的。”张敏赫凝重的点头。 他原是首尔市“竹风”跆拳道馆馆主崔金权的首席大弟子,很早就暗恋着师父的漂亮女儿崔海珠,两人长期接触,早已暗生情愫。张敏赫因为自己长得太过大块而导致的自卑心理迟迟不敢表白。 岂不料二师弟赵成浩同样爱上了师妹。这位二师弟身体条件出色,很受师父器重。 师兄弟两人为了争夺崔海珠的芳心,开始了长达八年的竞争。最初只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大家不伤和气。 随着年岁的增长,崔海珠也渐渐从小女孩变成了老姑娘,师父迟迟没有点头,两人越来越是心急。 那赵成浩心机甚是深重,在一次重大比赛中偷偷给张敏赫的矿泉水瓶里下了含有兴奋剂成分的药物。张敏赫毫无意外的获得冠军,又毫无悬念被查出来。 面对跆拳道管理委员会的处罚和全社会的舆论压力,崔金权不得不宣布将张敏赫逐出师门。 此后他失去了追求崔海珠的资格,流落在地下拳坛以打黑拳为生,赵成浩成为师父女婿的不二人选。 与崔海珠完婚后,赵成浩原本应该志满意得才对,但他觉得自己并不幸福。 夫妻两人总是相敬如宾,也就是太客气了,让赵成浩根本找不到家庭的温暖和相爱的喜悦。甚至他们每个月只在赵成浩千求万请的情况下同房一次,完全没有任何快感,倒像完成任务似的。 郁闷的赵成浩开始反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开始私自跟踪妻子的行踪,并在偷看崔海珠的日记时发现,妻子竟然对那个大块头念念不忘,纸张里写着对大师兄的思念以及与二师兄成亲的懊悔。 第144章 财务划分 第144章 财务划分 虽然日记中并没有两人交集的场面,但赵成浩陷入了戴绿帽的愤恨,无能的情绪像毒蛇一样片刻不停撕咬他的心脏。他发誓要彻底毁灭张敏赫。 隐忍半年,机会终于来了。 赵成浩想方设法结识了跆拳道管理委员会副会长的儿子李根硕,撺掇他参加地下黑拳赢取巨额奖金。 李根硕家教森严,平时手头紧巴巴的没几个零花钱,和普通**丝无异,很容易受到巨额奖金的吸引。他功夫了得,在地下拳坛中连胜八场,越打越觉得刺激。 在赵成浩处心积虑的操作下,张敏赫在一次比赛中对上李根硕,失手将对方打死。 换作别人也就罢了,这可是跆拳道管理委员会副会长的儿子。独生爱子惨死拳场,副会长震怒无比,下令调查张敏赫并对他实施逮捕。 整个韩国跆拳道的人都对张敏赫除之而后快,重重压力之下,他选择逃亡中国,躲在武德馆里,直到后来遇上廖学兵。 张敏赫要介绍来中海的两个人就是他之前相交甚密的师弟,赵成浩为了彻底清除张敏赫在竹风馆的势力,找借口把这两人也逐出了师门。 听完张敏赫跌宕起伏堪比基督山伯爵的故事,廖学兵皱眉问道:“李根硕应该不是被你失手打死的吧?”话音中重点强调了失手两个字。 “当然不是。”张敏赫这段逃亡的时间想了许多,只觉其中疑点重重,道:“他的腿法绵软无力,根本不像连胜八场的高手,我怀疑中了赵成浩下的毒,可惜没有证据。” “你说得详细一点。” 张敏赫陷入了沉思,斟酌着措词,说:“一上台交手几个回合我就觉得不对劲,李根硕的踢腿虚得很,走位很晃——不是那种战术上的晃动,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喝醉酒的人一样。后来他侧踢看起来很猛,我就想着反击,甩腿踢中他的左脸……结果……” “结果李根硕就死了?” 张敏赫沉重的点头:“是的,我完全没有想到,所以用了全部力量去反击。” “那么尸检结果是什么?” 张敏赫摇头:“我不知道,事情一发生我就被控制起来接受调查,后来慢慢的我感觉到不对劲,他们想把这件事情办成故意杀人案,让我坐一辈子牢,我不得不逃了出来。”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你的经历表明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圈套。”廖学兵一针见血指出其中症结:“你和赵成浩的仇怨注定了你们的矛盾不可调和。” “那我应该怎么办?”张敏赫的声音透着一丝茫然。 “解决矛盾的办法只有一个,干掉赵成浩,夺回你失去的一切。”廖学兵冷冷看着张敏赫,说:“你本来应该是竹风馆的继承人,与崔海珠和和美美的成亲,以自己的力量把道馆发展起来,从而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可是这一切被一个窃贼偷走了。” “干掉赵成浩?我、我连韩国都回不去……” 廖学兵微微一笑,说:“人要学会变通,你回不了韩国,可以让赵成浩到中海来。” 张敏赫眼睛一亮:“你是说……” “没错,我们武馆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等以后发展起来,有了些影响力,我们自然可以以某种名义向韩国方面发函,邀请赵成浩到中海访问。至于访问过程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有谁说得准呢?”廖学兵的嗓子像是恶魔的声音,充满磁性,具备诱惑人心的力量。 “师父!”张敏赫颤抖着叫了一声,实在是情真意切,廖学兵的话仿佛突然打开了他的天窗,窗外一轮明月曾照彩云归。 廖学兵笑道:“所以目前仍要努力,搞好武馆,以后成不成就看你的了。” 张敏赫振奋精神,大声道:“我什么都听师父的!” “那就好。”廖学兵颇有长者风范的拍打着他的肩头,慢腾腾的说:“你们是早上**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 张敏赫已经二十八岁了,比廖学兵还年长五岁,可是听他说起老气横秋的这话,不由像个孩子似的点头,道:“我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宁青莲盘点了一小半物资,手里端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转回演武大厅,见两人相谈甚欢,问道:“又在密谋什么坏事呢?” 张敏赫起身恭恭敬敬的说:“得到师父指点,在下茅塞顿开,犹如拨云见日,眼前一片崭新的天地。” 宁青莲见他态度诚恳,想是廖学兵指点得宜,令这傻大个心悦诚服。 她此前曾调查国内外青年才俊的具体情况,深知张敏赫心思细腻谨慎,远非表面看上去的笨拙——能登上韩国十杀黑榜,就没一个傻的。可是连这大个子也对廖学兵服服帖帖,廖学兵有多大能耐也就可想而知。 宁青莲一方面觉得自己选对了廖学兵感到庆幸,另一方面又心下惴惴,见他如此强大,自己怕是驾驭不了这种人。 不过转念一想,驾驭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帮自己把大仇报了,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廖学兵,人手太少了,我一个人盘点不过来,你能不能在贞观会所找一些会计人才过来帮帮手?” 廖学兵心想宁青莲主动承担武馆审计工作对自己很有用处,应道:“那好,我和贞观会所的袁总协商协商,让他安排人手过来听你差遣。放心,都是中海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毕业的学生,经验不足但是基本功扎实,你可以教教他们怎么做。” 宁青莲点点头,打开笔记本察看里面的数据,随口道:“嗯,越快越好。今晚我在这里吃饭,你们有厨师吗?” “厨师?这太奢侈了,要不然我让会计来的时候顺便把饭菜带过来?”见对方不置可否,廖学兵暗道这傻妞要求挺高,不得不补了一句:“是贞观会所五星级大厨做的饭菜,你喜欢什么口味?” 宁青莲这才应道:“随便吃点什么都成,口味清淡一点的。” 廖学兵又向张敏赫问道:“你呢?喜欢吃什么?” “肉多就成。”张敏赫傻乎乎的挠着头。 …… 晚饭时间,袁野和刘超鸿带着几名会计来了,手里提着几份白瓷做的食盒,边上饰有花草纹路,看起来高端大气。十个人份量的饭菜,一份给是宁青莲的,另外九份由廖学兵和张敏赫两个大肚汉平分。 廖学兵分别为双方做了介绍,袁野知道兵哥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通通都熟,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漂亮女孩早见怪不怪。宁青莲倒是吃惊不少,这英俊得过分的大男孩看上去比廖学兵还年轻,居然是贞观会所的总经理。 不过她遭逢大变故,在社会上历练了好长时间,心理相当的成熟,没让讶色表现在脸上。 兵哥突然让自己带会计过来,袁野早就有心理准备。果不其然,饭没吃多久,宁青莲放下汤碗用纸巾优雅的擦嘴,便直截了当提出会所和武馆财权划分。 “袁总你好,廖先生聘请我为朱雀武馆负责人,而这其中有个问题,关于武馆和会所的财务,我想和你谈谈。” “哦,好的。”袁野拿出文件夹,摆起公事公办的态度。两名会计勤快的收走桌上碗筷和食盒。 宁青莲道:“武馆和会所是两个不相干的业务,为了能持续的发展,我认为彼此的财务有必要进行分割。” 袁野也认为两家产业的财务合在一起太不健康了,不够正规,不利于今后的规划,点点头说:“是,请问宁总有方案吗?” 廖学兵对财权不财权的不关心,叫上张敏赫一起出门,把演武大厅让给他们。 两人走到宿舍楼,廖学兵问道:“你住在哪一间呢?” 张敏赫指指二楼最靠西的一间宿舍:“在那呢。” “干嘛不选个好的房间?” 张敏赫讶然道:“这不挺好吗?” 廖学兵笑着摇头,说:“既然你觉得好,那就是好的。” 中海市地处南方,每到夏季气候炎热,尤其是下午时分,炽烈的太阳往往会把靠西的墙壁晒得闷热难当。熟知本地的人一般不会选择这个方位。 张敏赫不知他摇什么头,见他走上楼梯,也跟着过去。 宿舍楼共分四层,每层十个单间,有点像公司单身员工宿舍,但条件稍微好一些,是藤田英树当初建起来给浅草道场学员居住的。 房间内部约二十平米,门口进去是卫生间,各种洗浴、卫生设施齐全。里面一左一右两张床位,对面的窗下一张书桌,上面一盏台灯。卫生间后边的墙壁是两个衣柜。 张敏赫的行李放在墙角,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床头一本《新华词典》和一本《普通话教材》,都有翻过的痕迹,看不出这家伙挺喜欢学习的。 廖学兵吸吸鼻子,问道:“房间怎么有股怪味?你昨天不是打扫过了?” “扫是扫过了,但这味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张敏赫说,探头四处察看,没找到气味的来源。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息,大概浅草道场的学员逃离时太过匆忙,不知遗留了什么东西,时间久了腐臭不堪。 第145章 宿舍命案 第145章 宿舍命案 廖学兵推开窗子让房间通风透气,说:“算了,不管了。叫你过来是想你学学中国武学的运气和吐纳之法。” “运气和吐纳?”张敏赫一愣。 廖学兵指着床铺:“你上去,盘膝坐好。” 张敏赫知道师父即将传授高深的武学内容,不由得半是兴奋半是忐忑的坐上床铺,依言盘膝坐好,问道:“炁是什么?” “炁,在中国道家学说中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气’。”廖学兵说:“武学修炼中,也特别重视‘炁’对人体的作用。认为‘炁聚则生,炁亡则死’,你能按照你的想法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吗?” 张敏赫愕然道:“很简单啊,不就是字面意思吗?炁聚集起来才能生存,炁消散了就会灭亡。” “差不多吧!”廖学兵点点头,继续说道: “吐纳呼吸就是人体聚集炁的一种方法,这个吐纳很重要,练得好了可以极大的调整身体状态,配合拳脚上的功夫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张敏赫早就听说中华武学中的气,心情越发向往,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廖学兵说:“炁练得精进了,还可让身体长期保持在巅峰状态,随随便便举手投足都是最强大的,最后还可以延年益寿,延长青春期。” “长期保持巅峰状态?”张敏赫愣了愣,心想这可是太玄乎了。 跆拳道选手和运动员一样,状态和身体条件同等重要,在某些情况下还更胜一筹。运动员竞技生涯的巅峰状态,科学的来说,一般只有两年。 在此期间内,选手处于人生中的最高顶点,力量、敏捷、速度、反应、耐力都是最好的,当真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要什么什么就来,也是最为意气风发的一段时间。 只有两年,巅峰状态便会永久性的离开。此后依靠天赋异禀、服用违禁药物、变态的训练方法来进行维持,但只能达到巅峰状态的百分之七八十。 张敏赫非常明白这个现实,因此对廖学兵所说的“长期保持巅峰状态”感到格外吃惊,又问:“长期是多长?” “十年以上吧,好的能达到二十年,极限的也有三十年。”廖学兵耸耸肩,说:“我国武侠文化中,高手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也有一定的原理。保持二三十年的巅峰状态,那时候的经验更是远超旁人,所有的眼界、手段,足够他笑傲武林。” 张敏赫险些没从床上摔下来,嘴巴张成苹果状,失声道:“二、二三十年?!” “是的,这就是道家吐纳对身体带来的好处。”廖学兵走到窗边目注窗外,神色俨然东方不败。 张敏赫反而忐忑不安起来,嗫嚅着说:“师、师父,这么高深的绝艺,我能学吗?” 就算是运动员,他们所在的队伍的训练方法通常也是极度保密,等同核心内容,从不轻易外传的。从前有些媒体记者跑到别国的训练基地窥探,搞出老大的外交风波,变相证实了这些内容是何等的重要。 一种能让巅峰状态长期保持的办法,在竞技界来说几乎相当于核武器,张敏赫不禁拷问自己有没有资格接触。 “当然能。”廖学兵说:“吐纳和练功一样,是一项需要长期坚持的活动,还得看你的心智和天赋,一般三年略窥门径,五年初见成效,十年登堂入室,二十年才算大成,甚至要花费一辈子功夫,就问你有没有毅力。” 张敏赫心想这时间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也,怪不得没多少人去练,连声应道:“有!有!” “那就好,我们开始吧,你知道什么是‘五心朝天’坐姿吗?” “这个……还请师父明示。” 廖学兵闻着房间里的怪味越发难受,用手掩住口鼻,说:“五心朝天是道家进行修炼的一种身体姿势。包括两手心、两脚心和头顶心,共称五心。” “两脚心怎么朝天?”张敏赫一开始险些以为是那种丑陋的背脊着地“四脚朝天”姿势,但很快反应过来,盘膝坐着,分别把两只脚反到腿上。 廖学兵说:“闭上眼睛,保持内心的平静,吸气时气贯注于腹部,呼气时气引至天灵盖,心中默念嘘、呵、呼、歙、吹、嘻六个字音。” 张敏赫渐渐进入宁静状态,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耳边师父的话声在响。 他开始记不住六个字音,磕磕绊绊的呼吸吐纳了好几次才勉强记住,感觉越发顺畅。 “用腹部进行深呼吸,呼气时尽量把腹部排空,不要留一丝余气。舌尖卷起顶住上颚,两颊含住津液。不要胡思乱想,必须排除杂念,要达到‘寂灭’的境界。” 张敏赫静坐着呼吸吐纳,再加上饭后肚腹饱胀,慢慢的感觉到一股倦意涌上心头,竟是不知不觉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惊醒过来。 “啊,师父,我……” 廖学兵沉声道:“呼吸吐纳是一个沉思冥想的修行过程,千万不能睡着。” 张敏赫羞愧万分,连脸都憋红了,说:“师父,你听我解释,刚才我也不知道搞的,想着想着就模糊了……” “记住,紧守灵台清明,放松但不能懈怠,闭眼但不能睡着。” “是、是。” 廖学兵说:“现在只是示范,以后你就照着我的方法,每天早晚各一次,呼吸吐纳三十二个周天。等你有了气感,我再传授你更深入一点的知识。” “气感?”张敏赫又问:“这是什么?” “你练习一个月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廖学兵看到角落的行李,说:“行李都有什么?怎么不放到衣柜里去?” 行李是一个大号深棕色拉杆箱,半开着,缝隙处可以看到服装的衣料。 张敏赫说:“我没衣柜的钥匙,打不开。” 宿舍里两个衣柜,分别提供给两名学员使用。为了保证彼此的**,加设了锁头,张敏赫没钥匙自然打不开,他又不好破坏武馆公物,只好这么留着。 廖学兵伸手试试衣柜门口,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怪味在这里面。” 张敏赫走了过去,使劲嗅嗅鼻子:“好像是。” 廖学兵手头微一用力,那衣柜门口的锁头一下被掰开,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气息涌了出来。 “啊呀!”张敏赫不禁惊叫出声。 两人定睛望去,只见偌大的衣柜里斜靠着一具面相狰狞丑陋的尸体,身穿破旧的普通服装,衣服上染满血迹,面部高度腐烂看不出年龄,周身肿胀,心脏处一个伤口,血液结成深褐色,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这是谁!” “怎么有人死在这里!” 两人同声喝道,相互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莫名其妙且慌张的神色。 是啊,任何人突然看到家里有具尸体,都会情不自禁的慌乱。 廖学兵马上镇静下来,拉着张敏赫退开两步,道:“你这两天清理武馆,发现有什么异状吗?” 张敏赫茫然的摇头,回忆了一会儿,说:“我昨天一来就在各处打扫卫生,到很晚了才随便在这间宿舍躺下,实在累得紧,也没来得及看看什么,早上一大早就起床做事,在宿舍时间没超过五个钟头,都在睡觉。” 他混迹韩国地下黑拳界亲手打死过人,性情练得十分冷酷,倒没害怕,只是觉得诡异得紧。 两人不敢去触碰尸体,廖学兵捂住鼻子仔细辨别,道:“看这外形,至少死有一个月了。这个月时间,武馆一直都在改造装修,宿舍楼没动过,也没有工人进来。死的又是我们谁都不认识的人,这可奇了。” 张敏赫摇头表示难以理解,小心翼翼的提议道:“师父,是不是应该先报警?” “报警是肯定要报警,但我们先看看,万一其中隐藏什么针对我们的不利因素,也好布置布置。” “师父,既然这人死了一个月,跟我们武馆哪有什么关系,看起来都是浅草道场做的。” “一个月前?”廖学兵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那天午后自己独身一人前来观察浅草道场,那个藏匿在宿舍楼的黑影。 当时还以为是小偷,现在想来可没那么简单。动作敏捷、熟悉地形、鬼鬼祟祟、道场没失窃任何东西、死了个人,种种因素结合起来,似乎构成了这桩杀人案。 “难道是浅草道场的内部仇杀?” 张敏赫道:“我们该怎么办?” 廖学兵说:“还是得请邓老板出马。” 宁青莲和袁野等人也听说了宿舍楼突然出现死尸的事情,上来探视。宁青莲只看一眼便被死尸的恐怖形状恶心得说不出话,袁野、刘超鸿几个勉强陪在旁边替廖学兵分析情况。 没多久邓锋也带着人赶了过来。两名调查局的探员刚刚下班收拾物件准备回家,又接到邓锋临时加班的电话。 抱着手站到廖学兵身边,探员稍微检视了一下尸体,邓锋皱眉说:“这是刑事案件,你应该报警才对。我们调查局不管这些琐事。” “可能跟浅草道场的人有关系。”廖学兵把那天遭遇黑影的情形说了一遍。 第146章 病体复原 第146章 病体复原 邓锋吩咐年轻探员吕绍基说道:“你调查一下死者的身份,都什么来历。也请法医来做个检查,看看他怎么死的,死了大概多久,能不能和浅草道场串联起来。” 吕绍基开始对着尸体拍照,朱学文检查到墙角几个奇怪的鞋印。 张敏赫谨慎的问道:“警官,我们还要不要去局子里做笔录?” 邓锋看了一眼廖学兵,说:“不用了,你简单说一下你当时住进宿舍的情况就好。” 四处检查完毕,邓锋打电话让人把尸体搬走,算是暂时结束了这次调查。 “邓老板辛苦了,要不要去贞观会所娱乐娱乐?我请几个清纯妹子陪你唱歌。” 邓锋连连摆手:“唱歌免谈,我可不想再被人切歌了。你武馆出了这档子事,我晚上还得加班呢,哪有时间陪你悠哉?” “那好,还是多谢邓老板了。” 廖学兵把邓锋几人送出门外。 又化大价钱请来几个保洁员把房间清理干净,最后封锁起来。 张敏赫心有余悸,清出所有行李,重新在一楼选了一间宿舍,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才敢搬进去。 出了这桩凶杀案,宁青莲不敢久留,就告辞出门。廖学兵让袁野开车送她回家。 “师父,要不要我明天找个道士过来做做法事?” “怕什么?武馆没几分血腥气能叫武馆?没死过几个人能叫武馆?”廖学兵根本不以为意。他少年时代为了炼气,曾于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岭的坟堆里打坐过许多个通宵,对这种迷信的东西向来不太在乎。 “这个……”张敏赫欲言又止。 廖学兵又拍拍他的肩膀:“记住,紧守灵台清明,对你的修炼大有益处。” 张敏赫一句“烧纸超度一下”的话塞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 第二天一早,张敏赫在冷汗淋漓中起床。 昨夜他不由自主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那具丑恶狰狞的尸体化作赵成浩的面容向他恶狠狠扑来,在他身上尽情撕咬,将他扯成碎片。 醒来后只觉体虚气乏,丝毫没有睡了一晚上的充实感。 张敏赫掀开床单坐在床沿叹气。无论如何,没有解决赵成浩,他将一生不得安宁。 天空刚刚亮起鱼肚白,西天还有几颗星子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里栽种的花草树木在晨风里微动,沾满露水的树叶绿得鲜艳。 张敏赫心中一动,师父不是交代要早晚练习呼吸吐纳吗?空气这么好,不如在院子里练上一练。 他在演武大厅取了个蒲团,拿到院落中的亭子边上,找了块空地,于其间打坐。 一番深呼吸后,只觉心思越来越是宁静,那个噩梦早已远远而去。 这次张敏赫始终牢记廖学兵教导的紧守灵台清明,一边暗赞师父绝学无双,一边默念六字音节。 练完三十二周天的呼吸吐纳,浑身上下舒畅无比。 在巷口吃了一顿油条豆浆的朴素早餐,赶乘地铁去往中昊跆拳道馆担任教练,开启了他的轮换工作。 刚换上教练服装,身后有个女学员打招呼问道:“欧巴,昨天怎么没来呢?” 张敏赫的形象与银屏上的韩国帅哥相去甚远,不过接近两米的身高还是令他赢得了“长腿欧巴”的美誉,也算是戏称。 “对不起,我昨天有事情,耽搁您了。”张敏赫认认真真的说。 女学员顺势笑道:“那好,你今天得陪我多练两个小时。” 张敏赫应道:“只要时间够的就没问题。” 陆曼琦在远处叫了声:“张教练,苏总在办公室,有事找。” 张敏赫忙朝女学员点点头,歉意的说:“对不起。” “没事,我去健身馆等你。” 在办公室里,苏影洛仍旧一派清爽干练的女强人打扮,ol套裙,丝袜、高跟,头顶盘着发,妆容精致而端庄。 起身亲自给张敏赫倒了一杯茶,苏影洛坐他对面问道:“张教练,廖学兵对你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吗?他给你开多少薪水?” 虽然与廖学兵一直处于暧昧期,但这并不妨碍一位女强人做生意时公事公办。 张敏赫巨掌捧着纤巧的茶杯,摇摇头说:“师父没给我开薪水。” “这怎么可能?”苏影洛明显不太相信,用精明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又问:“你当真拜了廖学兵为师?” 张敏赫说:“是的,师父没让我交学费已经满足了,怎么还敢要求他开薪水?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苏影洛冷冷的说:“什么忘恩负义,他让你帮忙做事,怎能不付工资?” 张敏赫忙说:“师父让我帮忙做事,那是看得起我。” 苏影洛开设的是商业型跆拳道馆,和韩国传统型跆拳道馆差别甚大,最主要的一点是贯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思想,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张敏赫被赵成浩把持的竹风馆放逐后,成了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后来经历一番风波,终于投至廖学兵门下。 这种带有封建社会遗留的家族制道馆传统自然不被苏影洛所理解。 她只道张敏赫脑筋转不弯,说:“这样吧,我给你六十万年薪,以后长期在中昊馆上班,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长约,干满三年奖一辆奔驰,干满五年奖一套公寓。” 心想这么优厚的条件,就算奥运冠军也要抢着来当教练了。 张敏赫缓慢而坚决的摇头:“苏总,多谢您的好意,但我还得跟着师父学习更多的知识。” 苏影洛见张敏赫真是死心眼,叹息一声,说:“我的道馆一大半学员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一旦走了,中昊馆还开得成吗?” “不瞒苏总说,我有两个师弟,跆拳道功夫非常精深,他们近日就会来到中海,我想让他们顶替我的职务。” “你的师弟?有你这么好的能耐吗?”苏影洛半信半疑。 “和我没多大区别,一位师弟前几年曾获得‘四星杯跆拳道对抗赛’亚军,另一位曾在亚运会打进十六强,都不差了。” 苏影洛这才回嗔作喜,笑眯眯的说:“那你赶快把你师弟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马上联系他们。” 张敏赫犹豫着说:“我师弟对汉语不太精通,也许苏总需要配置一位韩语翻译。” 这几年韩流汹涌,外语学院学习韩语的人才很多,薪水远比其他小语种人才要低,苏影洛并不在乎,只当多请了几个打杂的。何况新来的教练不说汉语只说韩语,只怕更让那帮跆拳道学员认可了,中昊馆彻底坐实一流道馆的名头。 “好好,只要能来,一切都没问题。你们在韩国多少薪水,我一律给他们多加百分之三十。” 张敏赫却是老是过头了,说:“我们原来没什么薪水,都是师父每个月给些零花钱,参加比赛时再按照贡献给些奖金。一个月只不过两三百万韩元。” 按照如今韩元兑华元的比率为1:187,两三百万韩元不过是一两万块华元,韩国物价高,韩元购买力偏低,实际远远不能相提并论。 苏影洛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说:“好,那我给他们月薪三万。至于其他福利,等人来再慢慢商量。” 张敏赫知道两名师弟被赵成浩赶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能有人收留就不错了,闻言大喜,笑道:“谢谢苏总。” “说到底,我才应该谢谢你呢。” …… 清晨的和风令张敏赫感到舒心的同时,也让乾光道场的少主李丹岳越发神清气爽。 在木槿街卡伦蒂亚小区别墅的静室里,小铜炉里的檀香散发出清新沁肺的气味。 李丹岳沐浴更衣完毕,盘膝坐在蒲团上,面前一张矮脚桌摆放着切成片的血参。每片均有一元硬币大小,通体晶莹透亮,在灯光下显出一圈血色的红晕。 已经连续服食了好几天血参,他的身体状态在逐步回升,就像干涸的池塘连遇几天降水,充满裂痕的泥土得到滋润,万物都在复苏。 神采奕奕的李丹岳在心里默运一圈乾光心法,待调息结束,状态达到最佳,取过一片血参放进嘴里,压在舌下。 一股甜丝丝的津液自然而然生出,嘴里所含住的血参渐渐浸出药效。李丹岳不敢怠慢,通过乾光心法的吐纳呼吸,把药力带入经脉之内。 即使在别的事情上面他偶尔会疯狂而扭曲,但在治疗走火入魔这事,他小心谨慎绝对比所有人都细腻。 药力激活了体内的气感,在李丹岳意念的牵引下在奇经八脉中流传,一路畅通无阻。 如同伤口复原一样,细胞在分裂增长,而他受损的经脉也在修复,渐渐变得和从前一样。 按照心法运行气感六十四周天,李丹岳把含在口腔中的血参咽进肚里,一拍膝盖,慢慢站起身。 精气神犹若实质般在体内涌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单手握拳,关节咔咔作响。 走出门外来到阳台,阳光正是明媚,李丹岳不禁叹了一口气:“世界真是美妙。” 许博跟在后面,微笑道:“是,世界因岳少而更精彩。”他知道岳少近期心情不错,今天更是莫名其妙的情绪很高,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第147章 股东召见 第147章 股东召见 李丹岳果然非常高兴,说:“再给我半年时间回复当年状态……或许用不着半年,那时就该风起云涌了吧。对了,你把那天我劈不动的木椅搬过来。” 许博还是有些担心:“岳少,当真?” “废话,我李丹岳做事能有那么不靠谱么?”李丹岳瞪眼道。 许博心想你劈木椅的事能有多靠谱? 腹诽归腹诽,还是把木椅搬来了,放在宽阔的阳台空处,自己略微不安站在边上看着。 李丹岳冷冷扫了许博一眼,当场扎起马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潜运内劲,气感渐渐自丹田涌出。 “嘿!”他一脚把那张沉重的木椅挑起,升至半空与肩齐平,再突出一拳击中椅子坐板。 “哗啦!”一记清脆响亮的声音,又厚又硬的木板碎裂,被李丹岳的拳头直接击穿。 在许博震惊且欢喜的眼神中,他左掌跟着伸出抓住破口的边缘,两手用力往外一分,木椅被当场撕做两半。 李丹岳顺势跳上阳台护栏,迎风而立,将两半木椅掷下二楼,高声叫道:“我是中海之王!我是中海之王!” “喔……喔!吼……吼!”许博也非常识时务的配合他高叫起来。 十一月的晨风已经有了冷意,李丹岳仍然意犹未尽,又把身上衣服扯掉,对着天空使命挥舞双手,嚷道:“廖学兵!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永世不能超生!” 许博则叫道:“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地球不被破坏!我们是穿梭在银河的火箭队!” 幸好这是富人聚居的小区,面积开阔,邻居相隔较远,倒也没别人听到两个疯子的叫喊声。 隔了好一会儿,李丹岳才慢慢冷静下来,感受到早晨的清冷,许博连忙去室内给他拿来一件外套披上。 “小博,你觉得我这状态,对上廖学兵会怎么样?” 听了岳少的问话,许博斟酌着说辞,道:“廖学兵这人虽然卑鄙下流,但他连狮子都能打趴,本事是有一些的。岳少,你身体刚刚复原,我看……” 李丹岳记起当天廖学兵赤手屠狮、威风凛凛的情形,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面硬刚正当壮年的肯尼亚雄狮,就算自己巅峰时期也难以做到。 他一时沉吟道:“还好,我不急,再花费三四个月光景慢慢恢复也许就差不多了。小博,你去帮我联系董修竹,再要几株血参。” 李丹岳连续几天服用血参,目前只恢复了当初百分之三十的状态,还有非常大的成长空间,自信心也在增长。虽然廖学兵强大,倒也不是很担心。 许博赶紧记下,说:“好,我让董老板多弄几株上好的血参。” …… 廖学兵打电话向邓锋询问凶杀案的进展,没有得到结果。昨天傍晚才发现尸体,尸检还需要好几天呢,哪有这么快的。 不能老是把精力放在这无聊的事情上面,要达到明年参加少年拳圣封号大赛的资格,还得把武馆建设起来才行。 宁青莲和袁野又来了,和昨天不一样的地方是,冰霜女神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一根用红线系好的玉佛雕像,充作护身符。看样子那桩无名凶杀案对她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很大。 “兵哥,杨大少找你有事,估计快到会所了。”袁野说。 听到杨大少,廖学兵和宁青莲不禁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尴尬。 “有事不能电话里说么,非要见面。”廖学兵抱怨了一句,话虽如此,还是得去见上一见,谁让杨大少是武馆的大股东呢?和大家打声招呼,出门而去。 到贞观会所进了门口,廖学兵感觉身后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回头去看,一个人影竖起衣领鬼鬼祟祟的消失在对面巷尾。 “是钢铁兄弟会的余孽么?” 杨元辉已经到了,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这家伙永远抑制不住一颗骚包的心,穿的是紫红色条纹西装,尖头皮鞋,打扮得像是时尚达人。对李晚晴送上来的廉价苦丁茶碰都不碰,就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弄手机。 “大少,来得挺早嘛,今天不用呆家里练功了?”廖学兵推开门口坐到杨大少对面。 杨大少瞪了他一眼,起身使劲拍打他的肩头,神色有些不善:“兵哥,好嘛,想不到你这么牛逼!” 廖学兵只觉莫名其妙,说:“我又做错了什么?” 杨大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桌上,道:“你自己看看。” 拿起一看,廖学兵不由哦了一声。是那天在李丹岳别墅里与狮子搏斗的情形,从后面被人偷拍了。在照片上只能看到廖学兵宽阔的背景,像素有些模糊,想是那天情况紧急,拍摄者手抖得厉害。 别人看不出来,杨大少可是一眼能看出这个可怕的背影就是廖学兵。 “这不就是我吗?”廖学兵说,“谁拍的?” “这不是重点,我要问的是,你小子竟然能赤手屠狮!很恐怖的好么!”杨元辉嚷道:“我在武林圈子里混了十几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牛逼的人物!” 廖学兵揉揉鼻子说道:“修理一头饿昏了的狮子,有你想的那么难么?” “饿昏了那就更难!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重点!?” 廖学兵说:“你巴巴的找我说话,就为了纠结一头狮子饿没饿的问题?照片哪里搞到的?” “对了,还有个更严重的,你怎么和李丹岳对上的?那兔崽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心眼小得很,一向睚眦必报,我们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睚眦必报?不觉得。”廖学兵根本不在乎,说:“我在他生日宴会上灭了他的狮子,打伤几个狗腿子,至今也没见他跳出来喊过几声,怕什么?” 杨元辉见廖学兵大大咧咧的,顿时有些急了,说:“可李丹岳好歹也是洪正武馆的少主,你这样轻易挑衅,不太明智。知道洪正武馆规模有多大?和我家并列武林八大家族呢,我爸平时也不好惹他父亲。” 廖学兵笑道:“你家大业大,自然不方便惹事,我孤家寡人,怕过谁来着?再说不是还有你帮我吗?” “总之你最近必须小心行事,李丹岳的报复可能还在后头。”杨元辉沉吟起来:“说到我家,还有个不太美妙的消息。” 廖学兵端茶杯一口喝干,翘起二郎腿问:“怎么?” “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杨元辉干咳一声,说:“我爸知道了我私下拿钱投资入股朱雀武馆的事了。” “哦?” 说到这里,斯斯文文的杨大少忍不住骂了句娘,道:“***,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让我查出来非弄残了不可。” 廖学兵问道:“你爸很可怕吗?他会把投资收回去?” 杨元辉哼哼了几声:“幸好我妈帮我说话,然后……我爸想考察考察武馆情况,瞧瞧值不值得投资。你今天下午有空吗?和我去一趟,我爸想和你当面谈谈。” 话说起来简单,其实杨大少昨晚可是被父亲狗血淋头骂了整整一个晚上。 廖学兵心想投资人考察投资项目,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点点头笑道:“既然是大股东召见,自然非去不可。” 杨元辉又吞吞吐吐道:“还、还有……我爸想让我们乾光道场冠名朱雀武馆,名字改为‘乾光朱雀武馆’,你觉得怎么样?” 廖学兵断然拒绝:“哈哈,杨大少,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才出资占股百分之五就想要冠名,有点不太好吧?” 名声,在武林中某种意义上是比武功更重要的,尤其是一家武馆。如果由乾光道场进行冠名,那么就等于朱雀武馆和乾光道场是从属关系,做什么都要得到乾光道场批准。 虽然好处也会有,比如受到乾光道场的保护,借用乾光道场的名头开馆授徒,但这对于廖学兵不可接受。 杨元辉笑笑,说道:“我早就觉得你不会答应,但我爸不肯,要不还是你去说服他吧。” 廖学兵手摸着青幽幽的下巴微微颔首。两百万元对于杨大少这样的富家公子可能不算多,但他们家里管教肯定是非常严格的。 尤其是乾光道场这样的传统武林家族,与一般意义上的暴发户区别极大,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有相应的规范。今天学什么明天学什么,也有讲究,打小就是作为乾光道场继承人来进行培养的。 在这种情况下,杨立恒非常关注儿子身边的朋友,只怕误交匪类,近墨者黑,把儿子带成败家子。以后把祖上传承下来的一份偌大家业挥霍干净,那可不是遭雷劈了么? 因此杨元辉私下投资两百万给朱雀武馆,似乎有成为纨绔子弟的趋势,杨立恒焉有不过问之理? …… 两人走进地下停车场,杨元辉的豪华跑车停在此处。 杨大少似乎觉得理亏,亲自为廖学兵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笑道:“请廖总上车。” 廖学兵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去开车。” 车子倒出停车位,一辆银白色的小车在后面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杨元辉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叫道:“喂,哥们,怎么回事?” 银色小车的引擎还在轰鸣,车轮却是纹丝不动。廖学兵闷哼一声:“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148章 四轮朝天 第148章 四轮朝天 话音刚落,银色小车四道车门啪啪打开,钻出四名黑西装皮鞋戴墨镜的男人。 “哦?冲我来的?”杨元辉一愣,又笑道:“哪来的不长眼的小混混?” 不料他马上笑不出声了。四名男人手里都提着标准的金属棒球棍,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里闪烁出吓人的光芒,不由分说往他的豪车砸去。 杨元辉这辆红色的法拉利488价值三百八十万元,当初央了母亲很久,又自己掏了一部分腰包买的。他虽是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少爷,对这车也相当爱惜,有哪些地方挨着蹭着的,都会郁闷半天。 他不及反应,车尾后盖已经挨了几下,只听哐哐声响,又有人喝道:“砸这做什么!砸车窗!砸挡风玻璃!” 杨元辉又惊又怒,和廖学兵一道下车,那人叫道:“先砸人!” 四个男人,都长得相当粗壮,走路四平八稳,嘴角闪烁阴险的冷笑,看起来是专门找事的。 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挥着棒球棍扑了上来。 杨元辉可不含糊,微一凝神,已然找准对方上下左右四个破绽,稍稍侧身避开棒球棍的来势,一记乾光道场家传绝学“嵩山龙爪手”中的“龙取水”朝他下腹直打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腹部挨了一下,只觉内脏像是被人用铁棍在里面狠狠搅了一下,一时疼痛难当。 他不肯服输,强忍着不适,左手手肘抬起,击向杨大少。 杨大少眼疾手快,顺势扭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推。那人不由自主踉踉跄跄跌开,蹬蹬蹬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哪里来的小瘪三!不知道大爷是谁么?”杨元辉喝道。 “我管你是谁!”那人抓紧棒球棍又朝他脑袋摔去。带起呼呼风声,若是挨了这下,只怕医院病床上躺半个月是免不了的。 杨大少夷然不惧,轻轻巧巧后退一步,以险之又险的角度让棒球棍从眼前掠过。 那人提起棒球棍又继续砸下,杨大少早已看清他千疮百孔般的漏洞,“探爪式”伸出,稳稳当当拿住他的手腕,那棒球棍便再也砸不下去。 杨大少用劲将他的手腕往后一反,锁死关节,那人被控制住动弹不得,口中兀自叫骂不停。 这几下来回干脆利落,杨大少占尽主动,尽显乾光道场少主的威风。 “兵哥,你要不要帮忙?” 杨大少一时得意洋洋,抬头一看,两只眼睛差点没脱出眶外,下巴险些掉在地上捡不起来。 只见另外三名粗壮的袭击者脸庞肿胀不堪,正在廖学兵脚下呻吟着、痛哭着、求饶着,周遭全是鲜血。至于棒球棍,早不知道飞哪旮旯去了。 “兵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杨大少相当郁闷。 廖学兵蹲下身子,抓住其中一人的头发,轻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谁!我们自己来的!” 廖学兵将他的脑袋用力往水泥地面一掼,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人脸上全是鲜血,两眼翻白,嘴里喷出一股又一股的白沫,陷入深深的休克。 廖学兵继续抓住第二人的头发:“你也有一次机会,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中只道同伴被他掼破了脑袋,哪里还有丝毫抗拒的心思?慌忙叫道:“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是云霸武馆叫我来砸车的!” “是吗?”廖学兵说话慢悠悠的,声音拖得老长。 杨元辉讶然道:“云霸武馆,不可能,我跟他们平时都没什么来往,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 那人叫道:“是是!云霸武馆的人说先打人后砸车,只要砸坏车子就能拿一万,打伤杨公子再奖两万!” “我不相信。”廖学兵摁住那人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庞在水泥地上搓来搓去,像在搓衣板上洗衣服似的。 没几个来回,那人脸皮被搓得鲜血淋漓,在水泥地面拖出鲜艳的血痕。 “饶、饶命……”那人剧痛无比,艰难的伸手去抓廖学兵手腕,但却无济于事。廖学兵力气太大,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会把你搓到见骨头为止。” 杨大少何尝见过这等江湖上折磨人的手段,心中砰砰乱跳,勉强笑道:“帮这小子磨骨,也算是整容了。” 那人几乎快要吓死了,挣扎着说:“是、是……是王麟叫我做的!” “王麟?老子都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字,你唬我?”廖学兵很不满意,抓住他继续在水泥地面擦。 “我、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求求你饶了我吧……”那人尖声大叫,眼泪鼻涕滚滚而下,混在血里。 杨大少哼了一声:“你说王麟?兵哥,我知道了。” 廖学兵这才放下那人,追问道:“这王麟怎么回事?” “呃……说来话长。” 杨元辉刚要发言,所擒住的鸭舌帽男人又是一阵奋力挣扎,叫道:“我奉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不然王老板可没那么好说话!” 杨元辉索性将他推向廖学兵,自个儿急忙去检查爱车被砸坏的地方。 鸭舌帽男人吃不住劲,手舞足蹈扑了过去。 廖学兵飞起一脚,如同鞭子一般重重抽打在那人左肋。 鸭舌帽男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径直飞出十米开外,撞上远处的一根立柱止住趋势,滑倒在地。 廖学兵这才施施然说道:“我也没那么好说话。” 剩下最后一个没受到重伤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满眼惊惧,裤裆一滩液体,显然早已吓尿。 “大少,车子没事吧?”廖学兵问道。 “没事?车尾被砸了三个坑!漆都脱了!老子平时碰都不舍得碰的!”杨元辉急怒攻心,连自称“老子”这样的俚语都出来了。 “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只要知道正主就好了,损失多少都让那个王麟翻十倍赔还。” 杨元辉咬牙道:“没错,我绝不让他好过。” 廖学兵揪起剩下那人的衣领,说:“回去,告诉那个什么王麟,让他准备好一百万,洗干净屁股等着。” 那人脑筋已经吓得有些不清楚了,连声应道:“是是!没错没错!好的好的!” 四个人来时盘算得好,先是堵住了对方去路,气势汹汹的砸车,满打满算能给杨大少一个深刻难忘的教训。谁知道这样的教训却让自己刻骨铭心? 杨元辉踹了那人一脚,没好气道:“走,先回去再说。” 刚进到车里,又发现后面那辆银白色小车还在挡住去路,叫道:“喂,快点把你们的破车挪开,别逼我发飙!” “啊,啊,这个……” 四个男人,伤的伤、残的残、吓的吓,怕的怕,哎哟了几声,没一个人能站得起身子。 “让我来。”廖学兵说着走了过去。 剩下那人还有些动弹的余力,只道他要亲自开动把车子挪走,连忙举手把钥匙递上。 廖学兵对举在手里的钥匙看也不多看一眼,直接走到银色小车侧面,双手抓住底部往上抬。 在众人眼睁睁的目光下,只见廖学兵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凸,侧面两个轮子慢慢离开了地面。 那人心脏暴跳如雷,紧紧屏住呼吸,吓得不敢动弹。 “呼……”廖学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众人犹如目睹世界末日的眼神中,将银色小车侧面抬了起来。 哐啷一声震响,车子被他掀翻,四轮朝天,底盘清晰可见。车厢顶部被压进去三寸,六面车窗玻璃均被震碎,掉了满地渣子。车厢里面的打火机、香烟、手机、cd碟纷纷洒落出来。 “老天爷!我看到了什么!?”那几个家伙差点没当场吓晕。 银色小车重达一点三五吨,普通人就是推都推不动,这家伙倒好,伸手就把汽车翻了底。 廖学兵道:“大少,这距离够倒车了吗?” 杨大少同样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廖学兵又问了一句:“大少,没事吧?” “哦,哦!”杨元辉醒神,忙说:“没事没事,够了,上车吧。” 廖学兵钻进副驾驶室,法拉利488绝尘而去。 …… 汽车行驶在道路,杨元辉透过后视镜观察廖学兵脸色,几度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 “兵哥,你有练过……那什么《易筋经》、《洗髓经》、《神照经》、《九阴真经》、《葵花宝典》吗?” 廖学兵沉吟半晌,说:“我练的是《幽昙经》,说了你也不懂。” 杨元辉果然莫名其妙,道:“幽昙经?听都没听说过,你该不会是瞎编个名字唬我的吧?” 廖学兵点起一根香烟,“别说这个,说说你和那个王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会派人来袭击你?” “我和王麟的仇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是圣心道馆的人。” “哦?” 圣心道馆和乾光道场一样,同属武林八大家族之一,地位尊崇,门生弟子无数。 这八个大家族,既是同盟,更有着惨烈的竞争,为了争夺武圣之名各出奇招,彼此之间的斗争延续了上百年。 圣心道馆家大业大,名下数百弟子,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别的武馆都是正当壮年的中年人在当家,比如云霸武馆的云中尘、乾光道场的杨立恒、洪正武馆的李昌言,名声如日中天。 第149章 乾光道场 第149章 乾光道场 圣心道馆却不同,他们如今当家的萧继伦,不过二十三四岁,和杨元辉廖学兵一般大小。 因父亲病故,萧继伦接过圣心道馆指挥棒时只有二十岁,还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年轻,既没有高深的武学也没有深厚的关系,当时武林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圣心道馆从此衰落下去。 不料三年多光景来,这个小年轻却将道馆经营得好生兴旺,不光门人弟子比原来增多了三分之一,这几年有影响力的武术大赛处处浮现圣心道馆弟子的身影,不是冠军就是亚军,各类大奖拿到手软,风头一时无二。 而他本人修炼圣心道馆家传绝学,武艺越发高强,去年在亚洲散打争霸赛上亲自出手,连败十二名强敌,隐隐有与云霸武馆少主云朗相提并论之势。 今年就更玄乎了,在由国家体育局主办的中泰对抗赛中一举击败泰国传奇拳手阿赞杰,震惊中外拳坛,和云朗并称“中海双雄”。 与杨元辉发生矛盾的王麟正是萧继伦的师弟,今年二十三岁。 萧继伦刚刚接手圣心道馆时遭到几位师叔的刁难,他坚定的站在了萧继伦这一边,凭借忠诚和热血帮助师兄顺利接任道馆主人位子,现在是萧继伦最可靠的左膀右臂之一。 杨元辉这家伙是个多情种子,外形俊逸,行为潇洒,出手大方,很受女孩子欢迎。去年还在没中昊馆遇到宁青莲时,杨元辉一度流连花丛,夜夜笙歌,过得好不令人艳羡。 就在一次欢场作乐中,杨元辉与王麟结了怨。还是因为争抢女人的丑陋事情。 本市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之一“金碧辉煌”,何娇娇是金碧辉煌最大的头牌。那天杨元辉带同一帮狐朋狗友前往金碧辉煌消费作乐,点了何娇娇的牌子。 不成想这何娇娇是王麟的老相好。 王麟不认识杨元辉,撞见老相好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那还得了?上前就给杨元辉耳刮子。杨元辉同样不肯服输,与王麟扭打在一块,被众人劝住。 这两人都是金碧辉煌不好得罪的人物,老板便想着为双方说合。 话还没递过去,也许是冤家路窄,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去保龄球馆打球,不出意外的怼上了。赌赛保龄球,王麟远远不是花花公子杨元辉的对手,输了整整二十万元,还被挖苦了一顿。 不久,全市青年武术友谊赛开赛,巧的是王麟和杨元辉排在一组,两人正面对上。比赛的头一天王麟不知吃坏什么东西,居然拉了大半夜的肚子,整个人虚得像是丢了半条命。第二天比赛中被杨元辉打得像狗一样。 王麟的评级是高阶武术家,却被次阶武术家的杨元辉所败,在众多武林同道跟前丢了大大的面子,这让王麟极为愤恨,甚至怀疑吃坏肚子是不是杨元辉暗中所为。 双方的仇怨不再仅限于争夺何娇娇的芳心,而是扩大到了更多方面。 幸好上头还有各自的武馆压着,没让斗争延续到其他层面。 上个礼拜又闹出一档事,亚洲冠军杯足球赛半决赛在中海开赛,两人各自去观看比赛。回来的路上杨元辉的车把王麟的车给别了。 王麟越想越不高兴,策划着怎么才能给杨元辉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乎,有了今天停车场的这一幕。 听了杨元辉的讲述,廖学兵满脸不以为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叫我怎么说呢?” “你看过我车子后盖上的凹痕了吗?去4s店修理起码几万大洋!”杨元辉眼睛喷着怒火,说:“除非同样也砸了王麟的车,我才能消这口气。” “砸车?这不小意思吗?我替你办了。”廖学兵说着给叶小白打电话:“小白,是我。又在喝酒?你帮我办件事……呃,大少,王麟住哪里?什么车?号牌多少?” 杨元辉见廖学兵说做就做,倒是冷静下来。他知道廖学兵的个性,一旦闹起矛盾就要把敌人赶尽杀绝的,生怕这事闹大发了最后收拾不了局面,忙说:“行了行了,我自个解决,你别管。” “真的不用我管?” “真的,我能摆平。” “那好。没事了,继续喝你的酒。” 车子开到半路,廖学兵让杨元辉停车。 “又要做什么?成天就出什么幺蛾子。”杨元辉嘴里抱怨着,还是打方向盘靠边停下了车子。 “等我两分钟。”廖学兵说。 “嗯。”杨元辉头也不抬,掏出手机开始联网翻朋友圈。 没过多久,车门又被打开了,只见廖学兵左手一大袋红富士苹果,右手一盒肾白金保健品,正放车里放。 “喂喂,你这干嘛呢?”杨元辉有些莫名其妙。 廖学兵笑道:“你不是让我去和你爸会面吗?地点应该在你家里吧?杨师父多少算是武林长辈,我既然上门做客,总要带上一些东西的,微薄礼物,不成敬意。” 杨元辉心说你这礼物也太微薄了。 杨立恒身为乾光道场主人,高阶武术大师华明会管理委员会常务委员,武林中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别的同道上门做客,带的礼物不说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价值两三千块总是有的。 他倒好!一袋水果一盒保健品,总价不超过一百块,你当居委会大妈窜门呢? 幸好杨元辉素知廖学兵简朴寒酸,招待自己最好的茶叶也就是大路货苦丁茶,这家伙肯掏出一百块钱买礼物,已经算是对自己父亲另眼相看了。 乾光道场位于城东的月桂路中段,占地面积宽阔,临街的一边建起楼房屋宇,改造成数十间商铺,由武馆专人负责,专门面向社会销售乾光道场的周边产品。另外一些商铺则出租给别人开商店,一个月下来租金不在少数。 大门在正中间,一个高达五米的牌坊,雕龙画凤,上面用饱满的正楷体笔触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乾光道场”。 门口装有不锈钢自动护栏,侧面一个岗亭。 杨元辉车子放慢速度,按了一下喇叭。自动护栏便缓缓拉开,车子驶了进去,遥遥看见里面开阔的操场、大院和楼房。 廖学兵不禁咋舌道:“哎哟,你们家道场好生气派,比什么公司机关单位还要牛。” 他所接手的浅草道场不过在中海经营数年时间而已,如何能与兴旺了百年之久的乾光道场相提并论? 杨元辉脸色不豫,淡淡的道:“兵哥,我爸对人要求比较严格,你一定要小心应付。” 道场内部面积宽广,中间是个大操场,围着一条橘红色跑道,有十多名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在跑步。看起来不像武馆,倒像是体校。 操场约莫网球场大小,又有沙坑、单双杠、平衡木、梅花桩等种种设施,几个强壮的男人在梅花桩上挥汗如雨,看他们走姿端正,步伐稳健,拳头虎虎生威,可比张敏赫要好看多了。 法拉利488放慢车速绕过操场,一路上不时有人朝他们伸手打招呼。 “大师兄好啊。” “大师兄去哪回来了?” “大师兄今晚有空吗?” 也不管车上的人有没有听见。 杨元辉对此习以为常,径自掉转方向盘把车开过操场,绕到一条水泥路,穿过一栋看起来像是学校教学楼的建筑,来到后院,停在门口处。 这里风景截然不同,道路两边栽种杨柳,一段低矮的红墙绿瓦,圆拱形门口,看进去依稀精致的江南建筑。 门口有个低眉顺眼的中年男人手轻脚快替杨元辉拉开车门,微笑道:“少爷回来了。” 杨元辉点点头:“朱雀武馆主人廖学兵来见我爸,你去通报一声。” 那人忙说:“是。” 廖学兵只是咋舌不已,问道:“这人干嘛的?” “哦,我们家仆人,全叔。”杨元辉轻描淡写的说:“听我爸说全叔的父亲以前从河套逃荒过来,被我爷爷收留,打小就在我们家做事,全叔也在我们家长大,忠心得很。” 廖学兵见那位全叔离开的身影,脚步轻快,肩头沉稳,想来也有功夫在身。“这不是家仆吗,想不到你们家还保留这么封建的习俗。” 杨元辉说:“哪是什么家仆,全叔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请吧。” 廖学兵提起两袋礼物跟在后面。 总共三进的中式建筑,迎门是一道照壁,里面雕栏画栋,走廊下挂着灯笼,院子里假山水榭,典雅优美,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一百多年前,只有墙壁所挂的空调外机提醒你还是现代社会。 杨元辉带着廖学兵跨入前厅。 十足的旧式风格,对面墙壁上挂着杨家祖师爷的肖像,绘本陈旧。左右两列对联,上写“天地自然人为本”,下写“内修外练武成道”,外观陈旧,似乎已经有了许多年头。 两边各自摆放桌椅茶几,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太师椅上看书,大概四十来岁年纪,穿着普通的灰色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两道浓眉不怒自威,打扮像个机关干部。 杨元辉忙说:“爸,我和廖学兵过来了。” 廖学兵知道这就是杨元辉的父亲、乾光道场的主人,当下不敢怠慢,微笑道:“杨先生,你好,在下廖学兵,特意过来拜见您的。”他名属武林后辈,说拜见也不算太掉分。 第150章 武术大师 第150章 武术大师 听闻此言,杨立恒放下书本,站起身朝廖学兵打量一眼,笑道:“哦,原来是廖先生,有失远迎,快快请坐。” 他得到全叔通报,先是大大咧咧的坐着也不出门,待廖学兵开口问了话才起身,摆足了架子,这才起身说话。 廖学兵连忙把水果和肾白金礼盒放在桌面上,赔笑道:“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杨立恒老早就看到他傻不拉几的提着两个袋子了,见是这么寒酸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色,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老全,看茶。” 两人分主宾坐下,杨元辉陪在边上。全叔送来三杯清茶。 杨立恒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端起白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打量了廖学兵一眼,笑问:“听说我家犬子入股了你新开的朱雀武馆?” 廖学兵恭恭敬敬的说:“是的,本人秉承厚德载物、自强不息的理念,决心创建朱雀武馆,为振兴中海武林献一份力量。杨大少听说了我的想法,决定也参与进来,大家共同努力,为了打造优秀高质的武馆而奋斗。” 杨立恒不置可否,道:“既然你和犬子论交,那我托大叫你一声小廖。” 廖学兵笑道:“杨师父是武林前辈,自当如此。” 杨立恒老气横秋的问道:“小廖啊,你师承何处,学的是哪路拳法?” 大凡中海的武术流派,都有个传承,以八大家族为原点互相牵连,关系错综复杂,李家的大表姑说不准就是萧家的二婶子,云家的小师弟说不定就是杨家的老侄。 他问到这个,也是要考量廖学兵背后的人物关系。 天知道廖学兵除了父亲当年的一部《太极拳经》,什么都没留下。自己埋头苦练多年,直到十八岁那年遇到道士李善元,蒙他传授《幽昙经》,这才武艺大进,横行中海。 他苦苦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一直怀疑有什么人在幕后作怪,在真相没查清楚之前哪敢自报家门?万一对手与此事有所牵连,岂不打草惊蛇? 因此廖学兵早已准备了一段说辞,微笑道:“杨师父,我师从武当派大师陈元微,学的是太极拳。” “哦!陈师父啊!”杨元辉说道:“陈师父可是闻名已久的前辈高人,我一向仰慕。” 廖学兵所说的陈元微是象京有名的太极拳大师,今年六十八岁,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就致力于太极拳文化的宣传和推广。 不仅是开设武馆,还全国各地走动,开办学习班、参加电视节目、举办太极拳大赛等等举措,几十年下来,跟陈元微学习过太极拳的人数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了。 廖学兵故意说是跟陈元微学习,就是叫人没法查出他的来历。陈元微自己有二十多名正式弟子,多年来游历各地,收徒无数,其中不乏社会名流,商贾子弟,林林总总,根本没法统计。 我说我是陈大师的弟子,你不信你可以去查啊!就是十年前陈元微在中海举办“太极拳中国文化展示会”时我在后台向他拜的师。恐怕陈元微自己也不记得了罢! 这时廖学兵便顺势向象京方向拱了拱手,说:“我也好久没见到陈师父他老人家了。” 杨立恒说:“名师高徒,想必小廖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廖学兵表现得相当谦逊,笑道:“跟师父学了十年太极拳,至今不及师父十分之一,给他老人家丢脸了,一想起来就相当羞愧。不过本人倒是认真学习了师父大力发展太极拳文化的精神理念,是以开设朱雀武馆,弘扬中华文化。” 杨立恒说:“既然到我这里,也不需要太过谦虚,该是什么实力就是实力,以后武馆发展起来,总会接受社会考验的。” “是是,在下已经通过武馆管理委员会的考核,现在是高阶武术家。” 杨立恒暗中点头,心想儿子不过是次阶武术家,这小子已经高阶了,确实有几分实力。但他也容不得廖学兵得意,说道:“既然开设武馆,高阶武术家的评级是远远不够的。你先讲讲你的发展思路吧。” 廖学兵说:“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已经投入大量资金,接手了日本人藤田英树的浅草道场,将其改造为朱雀武馆,占地两千平米,总投资额五千万元左右。阿辉在我这里也投了两百万,我让他占股百分之五。” 听到这话,杨立恒这才重视起来,问道:“五千万?” 五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已经能做很多大事了。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个数字。何况还有两千平方米的土地,妥妥的大项目。 如果乾光道场想要冠名的,起码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以上,再继续投资两千三百万元才行。廖学兵一句话就叫他把所有想法给憋了回去。 廖学兵点点头说:“是的,为了开设朱雀武馆,我做了许多前期工作,从立项到选址、注资、注册,挑选武师,装修改造,当然阿辉也给了我一些小小的帮助。” 按照他说的,朱雀武馆至少也在中等水准以上,杨立恒不禁问道:“那么你们武馆的武师有多少人?” “目前就我一个。另外我也培养了一名弟子,估计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五千万的投资规模,就你一个人撑场子?这可不行啊,你知道武林中风浪多大么?我刚接手乾光道场的时候,每天都有十来拨人找事踢馆子,若非师兄弟们帮忙,恐怕难以支撑。” 杨立恒说的也是实话,武林中只论实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新开武馆就等于抢了我的饭碗,互相踢馆乃是常态,有的小武馆人才凋零,实力不足,很快就被打垮了。能存活下来的只有真正的强者。 试问你一个人有几分本事能撑下来?除非你强如武圣,大家都打不够你,又或是华明会总盟主的弟弟,那样没人惹你。 廖学兵说:“多谢杨师父关心,我传播太极文化,本来就是要接受大家考验的,来得越多越好。” 杨立恒心思一转,微笑道:“要不我派几名得力的弟子过去帮帮你?” “哦?那好啊!我正愁没人帮你打理武馆呢。”廖学兵一愣,立即满口答应,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武馆刚建,很多地方需要资金周转,我可给他们开不出什么工资。” 杨立恒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太嫩了。 你当派人过去是真的帮你干活?朱雀武馆目前自由两个人做事,等乾光道场的人马一到,接受财务、管理、人事等方方面面的事务,再过得一段时间,到时候朱雀武馆不改姓杨都不成了,你当两百万元投资是那么好拿的? 他便微笑摇头说道:“工资嘛,简单,既然你武馆刚刚建立,就让他们在我这里领工资,在你那里干活。你和阿辉论交,我也想让他多多历练,将来也好有个担当。” 杨元辉隐隐知道父亲的想法,不由大急,忙说:“爸,不用不用,武馆我兵哥管得过来,道场现在事情多,怎么还调得人过去?” 杨立恒冷冷横了儿子一眼,说:“阿辉,创业起步阶段最为艰难,你是我儿子,小廖也算是我大侄子了,我不帮他帮谁?” “爸,我不用你管!”杨元辉有些怒了。若是父亲使手段把好兄弟的朱雀武馆夺走,以后自己还用做人吗? “阿辉,闭嘴!”杨立恒沉声道:“看看你这几年做的事,有哪样是让我省心的?不是去泡女明星,就是赌博喝酒,买名牌服装,买跑车,你看看人家萧继伦,和你一般大的年纪,已经把圣心道馆经营得风生水起了!” 杨元辉顿时不敢再争,心中盘算着以后再慢慢提醒兵哥。 杨立恒转向廖学兵,一派醇和长辈的风度,笑道:“小廖啊,我的人到了武馆那边,你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不听指挥的就向我汇报,我来处理他们!” 廖学兵眉开眼笑,说:“那可太好了!我们武馆正需要杨叔叔的大力支持。” 茶水喝完,全叔又端来三杯新的。 杨立恒见廖学兵如此“上道”,一时心情大好,索性换了称呼,说:“贤侄,我来看看你太极拳练得如何。” 廖学兵相当的惶恐,连声道:“小侄哪能和杨叔叔过招,您太看得起我了。” “不碍事不碍事,试试而已,想来陈元微师父的太极拳,我也是钦佩得紧的。” 杨立恒主动提出过招,一则试探廖学兵的武学底子,二则考较他的能力。如果廖学兵没什么本事,朱雀武馆被人夺走,那还不如由自己下手呢。 就算闹到陈元微那里也不怕,象京武林和中海武林俨然不是一个派系,他还管不到这里。 廖学兵表现得恰如其分,听对方提及“师尊”,赶忙站起,说:“还请杨叔叔指点。” “贤侄不用客气。” 杨立恒说着五指撮起成鸡心形,点向他的肩头。 大厅里大约三四十平米面积,算得上比较宽敞的,足够两个人腾挪闪躲,杨立恒这么突然出手,廖学兵立即后退,被逼回椅子上去了。 第151章 龙抬头式 第151章 龙抬头式 “爸,你干什么!”杨元辉叫道。 杨立恒毫不理会,继续向廖学兵发动攻击,双手笼罩对方肩头,把他压制在椅子不能动弹。 廖学兵手掌压住椅子扶手,整个身体腾的跃起,左足在洁白的墙壁轻轻一蹬,身子腾空宛若一道翩鸿,越过杨立恒头顶。 杨元辉不禁叫了个好字。 杨立恒脸色微变,赞道:“身手不错!”腰间一拧,瞬息完成转身动作,对前方看也不看,一拳击了出去。 廖学兵跃起超过两米的高度刚刚落地,打了个趔趄,正是全身平衡感的时刻,冷不防杨立恒攻击如此迅捷,后背挨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杨立恒正要收手,顺势夸赞一下对方,却见廖学兵背脊肌肉微动,把他的拳头震开,同时身体前俯,一条腿倒踢过去。 杨立恒笑道:“好家伙!”闪身避开,只听咔嚓一声,廖学兵那脚却把椅子给踢破了。 廖学兵只用左脚单腿站立,腰身扭转,竟像体操运动员似的,以诡异的角度换了姿势,变成头身在破碎的椅子一侧,而右腿则横掠向杨立恒头脸踢去。 “学得还挺杂的。”杨立恒横起胳膊格挡,左手前臂与廖学兵脚背交击在一块,发出一声震响。 廖学兵吃不住劲,被反震力狠狠推开,急忙用手撑住墙壁,才没让自己摔倒。 杨立恒喝的一下,直扑而上,双手四指并拢向掌心勾起,拇指平伸,形成“龙爪势”,一左一右击向廖学兵。 武林中三大“爪功”,鹰爪手、虎爪手、龙爪手,手势各自不同,这是乾光道场秘传的嵩山龙爪手,迅猛无俦,刚硬凌厉,若是身上挨那么一下,至少也是骨折筋断之厄。 廖学兵当机立断,双手前身应向杨立恒的双爪,搭住了他的手腕。 杨立恒的龙爪手便挥不出去,廖学兵使出个粘字诀,两人四手粘在一处,脚步你进我退的移动着。 “果然会两手太极拳。”杨立恒嘴上说着,手头却不停,顺着廖学兵的粘字诀,力道越蓄越大,反而带着廖学兵在中间划圈。 “退下吧!”杨立恒一声轻喝,手掌瞬间脱开廖学兵的粘劲,手肘关节扭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反拧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推。 廖学兵感受到一股刚猛的力量从手腕处传递过来,脚跟后退一步稳稳压着地面,撑住身形。杨立恒蓄满力道的一推竟没能把他推动,不由道:“有点意思。” 杨元辉在一边叫道:“爸,你们练练得了,别当真把兵哥给打伤了!” “我理会得。”杨立恒淡淡的说,手臂如电,将廖学兵手肘反到背后,瞬间锁死他的关节要处。龙爪手不仅是攻击凌厉,更是擒拿的功法。 正在这时,廖学兵脑袋向后一仰,直愣愣撞上了杨立恒的鼻梁。 “哎哟!”强如杨立恒,妥妥的高阶武师大师,竟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随即他右手在廖学兵肩头一拖,腈纶质地的外套啵的破裂,碎片化作翩翩蝴蝶,显出个大洞。 廖学兵如遭雷击,俯面摔趴在地上。 杨元辉急忙赶过去,叫道:“兵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廖学兵反身坐起,伸手捂住肩头,脸色苍白如纸。 全叔面无表情的给杨立恒递上丝巾。 杨立恒拿丝巾擦去鼻血,冷冷的道:“小廖,你还算有几分本事。” 廖学兵嘴里嘶嘶的倒抽冷气,苦笑道:“杨叔叔,我可不是您的对手。” 大意疏忽之下被晚辈后生打出鼻血,这让乾光道场主人感觉到了有些丢脸,但肩头那一下也让对手受到了难忘的教训,此去没有三两个月恐怕恢复不过来。 杨元辉察看廖学兵的伤势,只见露出肌肉的部分四道清晰的血痕,已经高高肿起,边缘乌青。他不放心,又去捏廖学兵的骨头看看有没有断裂,手刚一碰上,廖学兵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杨元辉不由怒道:“爸,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杨立恒亮出手上沾了鼻血的丝巾,微笑说道:“小廖身手不错,我若是不小心应付只怕讨不了好。” “那也用不着使出‘龙抬头式’啊!” “没事没事,杨叔叔是在指点我功夫呢。”廖学兵挣扎爬起,拍打沾满尘土的衣襟,牵及肩头伤势,忍不住皱了皱眉。 所谓龙抬头式,是嵩山龙爪手里的厉害杀招,力量尽数集中在四根勾起的手指里头,连薄铁皮也抓得破,何况**凡胎呢。 杨立恒说:“小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高阶武术家评级,有你主持朱雀武馆工作,我也相当放心。全叔,把跌打药拿来。” 一名仆人进来收拾被踢破的椅子,打扫卫生。 杨元辉扶着廖学兵到对面椅子坐下,仍不住嘴的唠叨:“我爸这人练武就是胡来,经常出手不知轻重,以前教我的时候打得我浑身青肿,回屋躺不了床,所以我不也不跟他学了。你别见怪,我爸就这样。” 暗想兵哥刚才掀翻汽车时威风凛凛,这时在父亲手下过不了几招。果然还是父亲厉害得多。 看起来他在家里娇纵惯了,这么当着客人的面抱怨自己父亲,杨立恒也不理会。 从高阶武术家到高阶武术大师,其中隔着武道家,相差整整五个等级,简直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寻常人纵使练上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廖学兵能突出奇招弄破杨立恒的鼻子,算是有点相当不错了。 全叔从里屋拿出个白色的小瓷瓶,杨立恒说:“小廖,我们练武之人跌打损伤本是家常便饭,来,我给你上药。” 杨元辉见他拿的是这药,总算颜色稍霁,说:“兵哥,这是我们乾光道场家传的秘药‘十花白露膏’,不管多大的伤,保管给你治好。” 杨立恒拧开瓶盖,往掌心上倒了一些乳白色的液体,说:“来,把衣服撩开。” 廖学兵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混合着茉莉、红花、鸡血藤、麝香、伸筋草等味道,又有蛇油的腥气,知道这是杨家密不外传的好药,便点了点头。 药液涂在肩头,一种清凉的感觉传来,那疼痛立时减缓了不少。 杨立恒把药液均匀抹开,趁势捏了捏他的骨头,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暗想这小子倒是皮糙肉厚得紧,刚才给他来的“龙抬头式”换做别人只怕早已当场骨折。 上药完毕,杨立恒说:“阿辉,你拿套新衣服给小廖换上。嗯,那个,过几天我就派人去协助你们朱雀武馆的工作。” 杨元辉说:“爸,我带兵哥去道场参观参观。” 杨立恒摆摆手。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杨立恒招手叫来全叔,“老全,你刚才看了我们过招的全部过程,感觉怎么样?” 全叔垂手站在杨立恒身边,沉声道:“起码是高阶武术家巅峰,二十来岁出头的年纪练到这个地步很是了得了。” 杨立恒点头道:“确实,也不是人人都和萧继伦云朗那种天才少年的。我们道场里还有几个高阶武术家以上的弟子?年轻点的。” “还有除了那些师伯师叔,共有十六名弟子近期达到了高阶武术家评级,其中三名达到了次阶武道家,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 杨立恒看着空门,说:“那好,你选七八个机灵些的,列一份名单给我,我要用。” “是。” 全叔正要离去,杨立恒突然想起一事,又说:“对了,道场那个麻烦惹事精,也列上名单。” …… 杨元辉让人从家里取了外套过来,是一件靛蓝色西装,小收腰设计,低开领,外观非常时尚。 “兵哥,你衣服破了,先穿着吧。” 廖学兵身高和杨元辉差不多,肩膀稍微宽些,穿在身上撑得肩头胀鼓鼓的。单看上半身那是特别有气质,可是穿在下面的旧西裤不太合体,鞋面也很脏,就把兵哥的品味彻底暴露出来。 杨元辉见他穿上西装时手臂活动自如,不觉问道:“你肩膀没事了?” 廖学兵淡淡一笑:“还不是你家药特别好?” “哦,我们开武馆的都备有特效跌打药,我家的药特灵,改天我让人给你送一些。” 廖学兵若无其事的和他并肩在操场外闲逛,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先前挨了杨立恒那么狠的一记龙抬头式。 “呵呵,令尊,很有意思。” 杨元辉想起了一件事,说:“兵哥,我爸爸安排到武馆里的人手,你千万别给他们安排什么职务,我怕我爸不安什么好心,最好是过段时间就把他们打发回来。” 廖学兵笑着拍拍杨元辉肩膀,说:“哪有这样编排自己父亲的,他安排人过去帮忙,我求之不得,又怎么会赶人呢?” “兵哥,你真傻啊还是假傻?”杨元辉很是不满。 “行了,就这样。”廖学兵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你们道场训练流程怎么安排的,你给我讲讲。” “我爸这人太严苛了,说什么‘早起五更’,早上六点半钟就要起床,全体去操场集合训练,七点半回宿舍洗澡,吃早饭。早上有两个小时的文化学习时间,读完书了接着再练。中午十二点午饭,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再有两个小时文化课,然后是单独的针对性训练。晚上六点晚饭,再从七点练到九点,平时天天如此,礼拜天休息。就这么简单。” 第152章 首尔来客 第152章 首尔来客 “一整天都在训练,从早上六点半到晚上九点?”廖学兵暗想乾光道场屹立中海一百年不倒,出色的弟子不计其数,果然是有原因的。 杨元辉点头道:“我就是受不了才不愿跟我爸学的。兵哥,以后我去朱雀武馆跟你学得了。” 廖学兵笑道:“你爸是高阶大师,我比他低了好几个层次,你跟我学能学到什么东西?” “只要过得舒坦就成,管他呢。”杨元辉一派得过且过的心思。 两人在操场边上散步,这时下午两点多钟,道场的学员都在楼里学习文化课,操场只有几个年长的弟子在各练各的。 廖学兵心道宁青莲这事始终是要面对的,不如早点讲清楚的好,便说道:“对了,有个事,我请了那个……宁青莲宁大小姐去武馆帮忙干活。” “你说什么?”杨元辉简直不敢置信,差点跳了起来,继而满脸堆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连声道:“好,好,我就知道兵哥有办法!宁小姐在武馆里面做什么?你几时回去?我跟你一起过去,等等,我先换身衣服。” 廖学兵不得不扯住他,问道:“大少,你当真非宁小姐不娶?” “这个嘛……”杨元辉一愣,仔细看了看廖学兵的脸色,发现对方是认真的,沉吟道:“我还年轻,结婚有点早了,再说宁小姐嫁不嫁我,就算嫁了,我家里同不同意都是很大的问题。” “那你就是无所谓了?”廖学兵继续问道。 “也、也不是这么说。”杨元辉迟疑着,说:“我确实挺喜欢宁小姐的,不过多次追求未遂,还被泼了许多冷水,现在也有点冷静下来。至于以后该怎么做,我还没考虑过。” 他也不是傻子,天下哪有那么多痴情至死不渝的情圣?三天两头在宁青莲那里碰壁,就算心再大也坚持不久。 何况他不是单单付出没有回报,而是没有任何回应,宁青莲就像毫无感情的冰山。 试问你天天健身节食减肥,却没有任何效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再说杨元辉好歹也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心高气傲得很,短时间的一时头脑发热,久了自然受不了气。 廖学兵说:“呵呵,所以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一听到宁小姐的消息,就要巴巴的赶过去,好显示出自己的真心诚意。你有没有想到其实她一见你就烦?” 杨元辉皱眉道:“我想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这样吧,改天约个时间,让宁小姐和你单独谈谈,安排个幽静的场所,没有别人可以打扰,你也可以穿上最时髦的衣服,展示自己最浪漫的男人手段。” 杨元辉果然笑道:“那好啊!不愧是我兵哥!不过你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当真能把宁小姐约出来?” “尽量吧,我也不敢保证。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去武馆了,争取留给宁小姐一个美好的印象,然后你们再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会面,如何?” “那敢情好!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还有合适的人,多美好啊。”杨元辉高兴坏了,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弄几箱跌打伤药给我。” 在道场里走了一圈,廖学兵对于管理不是很有头脑,粗略的走马观花,没学到什么东西。去向杨立恒道个别,由杨元辉开车送他出门。 本来想让杨大少直接送回朱雀武馆的,又怕他和宁小姐当面碰上,场面恐怕会很尴尬。 出了乾光道场,廖学兵捧着整整一个纸箱的十花白露膏搭上出租车返回朱雀武馆。 武馆里宁青莲正领着人盘点资产,见他抱着个箱子都有些奇怪。 纸箱里面总共三十多个白瓷小瓶,都非常珍贵,是廖学兵向杨立恒道别时杨元辉去后室偷来的。 十花白露膏依祖传秘方制作而成,选用高级中药材,根据特殊办法熬制,可不像工业时代的药品,流水线下来,每天几十吨的成品。 十花白露膏还是老法子,相当耗费人力物力,每瓶药膏成本都在一千元以上。放到乾光道场的专属商店去出售,每瓶得卖两千八百元,有价无市。街面上群众特喜欢,不光自用,还买来送人。 廖学兵准备拿回去好好研究,创立一个专属朱雀武馆的药物品牌。 宁青莲几个人在演武大厅里,临时改成办公室,里面多了三张简陋的办公桌,还有电脑。桌子上堆满各类文件,宁青莲手里一个计算器,正在噼里啪啦的计算。 刘超鸿连忙丢开手里的工作迎上前去,想要接过廖学兵手里的纸箱。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一天不见影子,连张敏赫也找不着人,又干什么去了?”宁青莲一边计算一边在纸上写写划划,头也不抬。 廖学兵把纸箱放在边上,说:“人家大股东想听取我们的工作报告,只能跑一趟了。那个张敏赫在中昊馆还有点事情没完结。” “哪位大股东?” “还能有谁,杨大少杨元辉,人家可是入股两百万了的。” “哦,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宁青莲仍然一派质问的冷冰冰语气。 “这是乾光道场的跌打伤药,很有效果,我想找些中药材专家帮忙研究一下里面的成分,以后自己也弄弄。”廖学兵拉张椅子坐到宁青莲对面,得意洋洋的说:“你以前开跆拳道馆的,应该认识很多医生吧?帮我找找?” “嗯,我会留意的,不过不一定有效果。中药的成分可以分析出来,但是配方、比例、时间、炼制过程这些秘方没人知道,也就不具备复制的条件。” “怎么?”廖学兵兴冲冲的抱着一箱十花白露膏回来,高兴劲还没过,被宁青莲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宁青莲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冷冷的道:“难道你没听明白?这种药物没有可复制性,就像滇南白药一样,成分印在包装盒上,可是那么多有实力有财力的大企业都复制不出,我们只是开武馆的,怎能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可是,一家武馆必须得有自己的独门秘药……”廖学兵开始显得底气不足。 “那就向别家武馆购买,然后更换牌子,挂上自己的名字。要么自己根据经验调配。说实话我家开跆拳道馆,请的都是西医。一些情况下西医比较好,另一些情况下中医更强,没有可比性。” “那、那好吧。”廖学兵悻悻然的点起香烟。 “你出去吧,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一大堆数据没统计完。”宁青莲继续埋头工作,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旁边的刘超鸿早已惊得下巴掉到地上,这女人如此威风凛凛,把兵哥训得不敢回嘴,莫非她才是未来的女老板娘? …… 过了几天,廖学兵接到张敏赫汇报,竹风馆的两名师弟到了。 两个二十五六上下的男人站在机场出口可怜巴巴的左顾右盼,穿着灰扑扑的西装,手里沉甸甸的拉杆箱,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屏幕上的中文英文只觉茫然无措。 幸好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身高鹤立鸡群的张敏赫也在东张西望,身后跟着个衣服比他们更寒酸的男人。 “欧巴!”两人激动的上去,用韩语和张敏赫高声交谈起来。 “师兄,可找到你了,我在首尔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其中一名留着厚刘海的男人紧紧抓住张敏赫的手,语速很快,用韩语继续说道:“赵成浩越来越不像话,天天给我们小鞋子穿。” 张敏赫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人说:“后来我们忍受不了赵成浩的逼迫,从竹风馆逃出来,什么都不会,只好流落街头,在餐馆里给人打工。” 张敏赫脸色一变,道:“先别说这个,来我们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师父廖学兵。” “师父?”两个人表情更是夸张,不由叫道:“师兄,你在中国拜了新的师父?可是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等下再跟你们细说。”张敏赫转头改用汉语向廖学兵说道:“师父,他们两个是我当初在首尔竹风馆的师弟,金承泽、安正铉,跆拳道都有黑带四段以上的水准。” 跆拳道等级划分,前头什么白带、白黄带、黄带、绿带、蓝带都显得比较虚,只有黑带才是真的。 其中黑带共分九个段位,选手取得黑带后便有资格担任教练指导跆拳道运动,一段以上选手有资格参加全国性比赛,二段以上选手有资格参加国际比赛。四段以上称为“师范”,五段以上称为“大师”。 张敏赫这两名师弟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便已考上黑带四段,并有资格申报国际教练、国际裁判,或是担任道馆馆长或总教练,算得上天赋出众了,可惜被赵成浩赶得如丧家之犬一般。 金承泽、安正铉见师兄的新师父朝自己看过来,眼神散漫无聊,不像所谓的功夫高手,倒有点地痞流氓的味道。但他们对师兄深信不疑,又是专程过来投靠的,忙用韩语大声向廖学兵问好。 “他们说什么?”廖学兵问。 张敏赫翻译道:“他们说久仰您的大名,对您仰慕已久。” 第153章 乾光弟子 第153章 乾光弟子 “好说好说。”廖学兵向两人伸手,道:“欢迎来到中海,本人廖学兵,可以为你们提供任何安全保证,以及一个供你们施展才华的场所。” 张敏赫把话传达过去,两人将信将疑的与他握手,问道:“师兄,你们对我们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当然有,就怕你们这点底子无法胜任。”张敏赫对两名师弟比较严肃。 两人果然诚惶诚恐:“还请师兄多多帮衬,我们什么都听你的。” 两辆车子就在机场外的停车场。两人四处东张西望,犹如乡下来的土包子,见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见到车辆川流不息,见到行人行色匆匆,无时不刻都在赞叹:“这中海,可比我们首尔还要繁华!” 张敏赫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当做中海人了,连语气也透着自豪,帮他们把行李搬到汽车尾箱,说:“当然,中海可是世界五大都市之一呢,首尔哪能比呢。” 廖学兵上了另一辆车子,透过车窗叫道:“直接去中昊馆。” 张敏赫担任驾驶员,闻言打了声喇叭。 金承泽、安正铉坐在后座,见那个满脸流氓气的廖师父驱车径自离开,都换了副轻松的笑容,问道:“师兄,你真的拜了新师父?那廖师父……他很厉害?黑带几段?” 张敏赫从后视镜扫了两人一眼,说:“我在跟师父学习中国功夫,不是跆拳道。师父的中国功夫很高超,李连英的《太极宗师》你们应该都看过吧?” “太极?”金承泽和安正铉疑惑的对看一眼。 “我刚逃到中海时有朋友请我去跆拳道馆做事,给的钱很多,但条件是要帮他们去别的道馆踢馆。”张敏赫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那时我没得选,就去了。” “然后呢?” “这还用问?我碰到师父,被他三拳两脚打倒,最拿手的旋风十字杀一招没用出来。后来师父建立朱雀武馆,收我为徒,传授太极功夫。” “哦,原来这样!那么廖师父是像成龙、李连英那样的人物了?” “这个,难说,电影一般都不真实,不过我觉得师父不比他们差。”张敏赫说完在心里补了一句:“虽然我也不知道师父的真正实力。” 安正铉问:“他先头说保证我们的安全,他在中海应该很有势力吧?” 张敏赫在朱雀武馆见过叶小白那样的街头好汉,见过袁野那种文质彬彬的总经理,见过莫老五那种黑道枭雄,结交五湖四海的人物,早已猜测过廖学兵的种种身份,说:“总之你们不必担心。” 金承泽是那个留着厚刘海的小子,听闻师兄的语气透着一股无奈,联想起自己一段时间来的遭遇,顿时狠狠的咬牙:“师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首尔?” “你刚到中海就想家了?” “我、我是觉得,只要赵成浩还在首尔一天,也许我们就再也回不去。” 张敏赫盘算着师父的计划,冷冷的道:“怕什么,有那么一天的。” …… 苏影洛接到廖学兵电话,已经带着王侠还有一名临时韩语翻译在中昊馆的大楼下等着。韩国来的跆拳道高手,自当好好欢迎一番。 金承泽两人风尘仆仆一点看不出高手气质,不过听到张敏赫介绍他们两人都是黑带四段,苏影洛还是显得很高兴。 给两人在附近五星级酒店订了房间,先拿行李去放着,等下再安排吃饭。 房间干净整洁宽敞,门口是衣帽间,进去是装修豪华温暖舒适的卧室,地毯柔软,室内气温适宜,洗浴间还有个大浴缸。 这两人在首尔遭受赵成浩排挤,乃至是摧残,过了大半年担惊受怕的生活,陡然遇到这等优越的条件,感动得险些哭了出来。 放下行李,当即去洗澡,在浴缸里泡着,当热水渐渐浸没身体,舒服得几乎想要呻吟。 洗澡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苏影洛等人已在中昊馆等候多时。 中昊馆是苏影洛接手宁青莲父亲体育公司改建,规模挺大,又经过重新装修,已经不比大多数跆拳道馆差了。占据整整一层楼的面积,有健身室、洗浴室、休息室、餐厅、办公室、休闲区、训练大厅、比赛大厅。 金承泽、安正铉虽然出身首尔著名的竹风馆,进了中昊馆也觉得这里不错,观赏着各类先进的设施,频频点头。 餐厅准备有可口的菜肴,众人分主宾落座。金承泽二人见餐桌上摆着鸡鸭鱼肉十二道大菜香气扑鼻,还有韩国烧酒,差点迈不动腿。 两人虽是饥肠辘辘,也不敢立即动筷,恭恭敬敬坐着听候主人吩咐。一年多来的可怜处境逼得他们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 廖学兵主动提起筷子招呼:“来来,都吃,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多多见谅。”分别夹了两块大肥肉到金承泽二人的碗里。 两人感激涕零,连声称谢,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了几块肉,胆子渐渐放大,索性把整盘鸡肉移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便扫干净一盘。只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苏影洛坐在廖学兵旁边,见这两人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不由暗中嘀咕。不过既然是张敏赫叫过来的,也不好说些什么。 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廖学兵道:“你们两个,第一次到中海,都有什么感想?” 张敏赫把话翻译过去,安正铉斟酌了一下措词,说:“好,挺好的,城市繁华,民众安居乐业,我非常羡慕,并希望能在这样的城市中居住。” “现在我来说说对你们的安排。”廖学兵自作主张把苏影洛的戏份全部抢走,说道:“中昊馆是这条街道上最好的跆拳道馆,资金雄厚老板慷慨,我希望你们能加入中昊馆成为专职教练。” 金承泽早就听师兄说过了,当下连连点头,道:“求之不得。” “至于薪酬问题,苏总会和你们商量,只要认真肯干,以后在中海安家落户也不是不可以。还有一点,遵守中国的法律,千万别给我惹麻烦,如果被我知道你们存在什么不法行为,那么等待你们的是朱雀武馆的制裁。” 金承泽两人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不管他说什么都拼命点头称是。 “也许你们总有一天会返回故乡,但在中海期间,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学习汉语,和别人做到正常的沟通交流无障碍。” 张敏赫笑道:“师父,我会督促他们的。” 廖学兵又交代了许多不可作奸犯科的戒律,待酒足饭饱便告辞离开,让苏影洛和他们单独洽谈。 苏影洛何止是满意?简直喜不自胜。走了一个黑带五段的张敏赫,来了两个黑带四段,这将对她的中昊馆事业带来极大帮助。 当下谈了工资待遇,金承泽二人听凭师兄吩咐,都没有任何异议。月薪三万华元按照汇率在韩国首尔不算太高,但考虑到两地的物价,三万元月薪却是能在中海过上比较舒坦的生活了。 而且苏影洛答应的工作三年以上奖励车子,工作五年以上奖励房子,这点也会写进合同。 对于两个韩国高手的到来,王侠并没有进行抵触。 由于在前一段时间的艰难阶段,王侠尽力支撑中昊馆日常教练工作,付出了许多,算得上是劳苦功高,苏影洛当然看在眼里,答应给他涨工资,和韩国高手保持同一等级。此外还有他女儿近期也在考取跆拳道教练执照,估计不久就会在中昊馆担任新的职务。 金承泽两人初来乍到,张敏赫作为师兄总得陪着。 …… 经过几天的盘点,宁青莲和袁野、刘超鸿等人转移回贞观会所继续清算其余资产。 朱雀武馆只剩下廖学兵一个人,然而乾光道场的人到了。 总共八名弟子,六男两女,由杨元辉带队,一共三辆汽车直奔而来。 廖学兵提前接到杨元辉的电话,为了表示对乾光道场援助人员的尊重,还特意在大门口等了半个小时。 杨元辉带学员们下车,见廖学兵脚下一堆烟头,顿时颇为歉意,正待说话,一名学员已经大声叫嚷起来:“哎哟哟!这里就是朱雀武馆?怎么这么寒酸?我没看错吧?” 那人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头,二十七八岁年纪,头发剃得短短的很有精神。 杨元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廖学兵笑道:“朱雀武馆新近创立,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办,让兄弟们见笑了。阿辉,这位怎么称呼?” “这是我师伯的弟子,也是我的师兄,董元泰。” “哦,你好你好,欢迎欢迎。”廖学兵看着这名桀骜不驯的学员,向他伸出手。 董元泰却把手插在裤兜里,对他看也不看。 廖学兵也不以为意,顺势从兜里取出香烟自个儿点燃。 杨元辉不好多说,大声道:“这位就是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既然你们来了,都要听他的指示。” “这么年轻?看着不像啊。喂,小老弟,你刚大学毕业的吧?”众人嘻嘻哈哈的议论纷纷。 廖学兵冷漠的眼神扫了扫众人:“行,既然来了,那么都进来看看吧。” 第154章 挑三拣四 第154章 挑三拣四 八个学员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手里提着大小不一的行李,两个女学员比较惹眼,都是二十岁上下,因为出来了不用再穿乾光道场的服装,换上靓丽的外套,打扮格外青春洋溢。 甫一进门,学员们立即嚷嚷开了: “什么破地方嘛!连个操场都没有,以后怎么练武?” “看起来真不咋地,就像那种投资不到位的三流体校。” “哎呀呀,就这也能叫武馆?真是贻笑大方。” “我就呵呵了,还不如我们家楼下的公共厕所呢。” 廖学兵并不理会,指着对面说:“那是我们的演武大厅,近期正在加装摄像头和监控设备。那是训练室,还有宿舍楼,办公楼……” 他每说到一个地方,必定有人嘿嘿冷笑表示不屑一顾。 幸好这些建筑也没什么可说的,廖学兵很快结束,杨元辉便为八名弟子做起介绍。 董元泰,乾光道场元老苗立身的弟子,算是比较有出息的一员,今年年初刚刚取得初阶武道家资质,杨立恒对他期望值很高。 蒋元昌,三十五岁,是此行中年纪最大的一人,六年前取得次阶武道家资质,再无寸进,如今状态下滑,不过仍然不可小觑。他已经收了两名徒弟。 张元良,十九岁,高阶武术家,还很年轻,满脸的青春痘,非常有潜力的一员小将。 其他几人都是高阶武术家。还有两名女弟子,一个叫顾姣姣,二十二岁,一个叫曾映蓉,二十岁。 廖学兵见这群人精华内敛,气度非凡,大有名家风范,真真不是骆元淮那种不入流的记名弟子可以比拟的,想是杨立恒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 介绍完毕,蒋元昌站出一步,说道:“廖师父,我师父说乾光道场和朱雀武馆是友好合作关系,让我们过来帮忙,一切听凭你的吩咐。” 廖学兵笑道:“吩咐什么,你们都是难得的人才,我还有很多需要仰仗你们的地方……” 董元泰打断他的话,说:“既然廖师父这样认为最好,我们都是师父特意叫过来帮你的,不管怎么样,保证能让武馆发展起来。就算在乾光道场,我们也是第一流的人才,所以!你也要提高自身水平,不要让我们觉得你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说到最后,已经有几分声色俱厉。 杨元辉正待喝骂,廖学兵给他使了个眼色。 “当然当然,朱雀武馆的日常工作,都将以你们的意思为准。”廖学兵眼珠一转,问:“不过你们一行八个人,谁是领头的?” 蒋元昌道:“来的时候,师父交代我说……” 董元泰又是毫不客气的给打断了:“不好意思,这个团队由我负责。” 蒋元昌神色便有些讪讪然的,道:“元泰,师父明明是叫我……” “行了行了,争这个有意思吗?”董元泰正气凛然的大声道:“我们来,终归是要按照师父的指示帮助小廖扩展业务的,我带团的经验比你多,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你说你带过几次团?万一出了问题你来担责?” 蒋元昌紧紧闭住嘴巴,眼里流露出一股怒火。 杨元辉似乎明白了廖学兵的意思,站在旁边不再说话。他内心非常反对父亲变相夺取朱雀武馆主导权的举动,可是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寄望于廖学兵突然神勇开挂的大爆发。 廖学兵笑道:“好说好说,既然是董师兄领头,那我放心得很。” 董元泰早已完成反客为主之势,瞪眼道:“还愣着干嘛?快给我们安排住宿的地方啊,你这武馆莫非就你一个人不成?以后端茶送水的粗活谁来做?你做吗?” 廖学兵赔笑道:“在下还有个弟子,今天办事去了,明天才能返回,还得劳烦几位师兄师弟师妹亲自动手。宿舍楼有很多空着的单人间,条件都不错,请随我来。” 其他几位弟子见董元泰把廖学兵训得像狗一样,都不禁暗中发笑,心里得意非凡。 “前面带路。”董元泰下达命令。 进到宿舍楼,仔细看了房间,几名弟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顾姣姣不禁说道:“这里条件还不错嘛。” 董元泰冷冷喝道:“闭嘴!比我们乾光道场差远了!” 乾光道场弟子学员多达四五百人,因人数众多,便难以兼顾所有人,普通弟子住的都是四人一间的宿舍,有的还没有卫生间,需要去澡堂子洗澡。 只有董元泰、蒋元昌这些高级弟子才有套间居住。 朱雀武馆的宿舍楼全都空着,每间的面积十分宽敞,全部配有卫生间、网络、电视、空调,最令人高兴的是可以单人单间,拥有充分的私密性,条件远远比乾光道场好得多,难怪大家见了都很高兴。 董元泰转回过身,对廖学兵说:“看看你,到底怎么搞的,宿舍这么烂,叫我们怎么住?” 廖学兵赔笑道:“在下应该怎么做,还请董师兄指示。” 董元泰带头其中一间宿舍,四处察看一圈,指着二十四寸的液晶电视说:“电视机太小,得换大的,起码三十五寸。”伸手摸摸床垫,“没有席梦思,不够标准,我很怀疑你投资的钱是不是全被人坑了。” “董师兄教训得是。”廖学兵嘿嘿傻笑着。 其他几名弟子很快领悟到董元泰的精神,一个个开始给宿舍挑毛病。 “哎,卫生间没有浴缸,叫我们怎么洗澡?”顾姣姣从卫生间探出个脑袋说道。 廖学兵索性掏出一本笔记本,煞有介事的开始记录:“嗯嗯,说慢点,我通通记下来,以后再行改进。” 张元良皱眉道:“没有配置电脑,我很不满意,知道么你让我无法安心训练,我必须拥有一台个人电脑。” “好好……” “那么我来讲一下配置要求,最好是笔记本,我个人倾向于巨硬公司的品牌,就是‘宇宙人m860’那个款式。也不太贵,我在电脑城有熟人可以帮你讲讲价钱,每台只要一万三。” 廖学兵心道:“把你全家卖了都不值这个钱。”嘴上却笑道:“这个得等我们财务回来,由她进行统计。” 曾映蓉一脸严肃的检查宿舍各项设施,说:“没有沙发,没有梳妆台,没有冰箱,没有饮水机,没有洗衣机,我简直无法容忍宿舍的这些缺点。简陋、落后,这是我对你的评价。” 廖学兵连忙记下,答应道:“是是,本人虚心接受你的批评。” 曾映蓉得意洋洋道:“知道错了就好,我限你一个月时间进行整改,不不,半个月,该有的物件都给买来装上,不该有的通通拆掉。” 董元泰走到走廊观望了一番,说:“既然你态度还算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在朱雀武馆住一段时间,帮你开展各项工作。二楼的东头第一间还算不错,我决定住这间。” 众人挑三拣四了半天,各自选择一间宿舍住下。 杨元辉不愿看到这几个蠢货出丑卖乖,把廖学兵扯到角落里,问:“兵哥,你真的任由他们把武馆搞得乌烟瘴气的?”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来帮忙的,要求多一点也是应该。” “你认真的?”杨元辉瞪着对方。 廖学兵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今天初来乍到,先让大家高兴高兴,过一阵等他们放松警惕我再各个击破,谁最跳的谁死得最惨,没看到我刚拿本子记下了吗?总之你别担心。” 这时曾映蓉在对面叫道:“小廖,水龙头坏了,你过来帮我修修。” “好嘞!” 杨元辉道:“这八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我多少还能阻止他们。就先这样,我回去了。” “好的好的,那我不送了。” 廖学兵走进曾映蓉的宿舍卫生间察看,盥洗处和淋浴的水龙头出水如常,没有任何损坏的地方,不禁问道:“好端端的没坏啊。” 曾映蓉正在里屋收拾床铺,若无其事的应道:“没坏就好,我就随口一说,既然没事你可以走了。” “呵呵。” 廖学兵退出门外,却听到另一间宿舍两个人在聊天,声音很大,一点不在乎旁人又没有听到。 “你看那个廖学兵什么来头?什么等级?”这是其中一名弟子段元文的声音。 张元良说:“师父说他是高阶武术家,照我来看也就徒有虚名,听说那天他去道场找师父讨教功夫,结果你猜怎么着?连肩胛骨都被打碎了,这还是师父留了九成功力,不然你以为他能活到现在?” 段元文一副原来如此的语气,说:“怪不得他对我们这么客气。” “领教了我们乾光绝学的威风,不客气还得咋地?他若是不识抬举,我一个龙爪手就能把他的屎给打出来。” 接着是两人肆无忌惮的大笑,廖学兵无心再听,走下楼梯。 董元泰已经在前面等着了,看见他便招招手不耐烦的叫道:“喂,过来。” “董师兄有何吩咐?”廖学兵走过去。 董元泰说:“你看我们八个人,加上你是九个,今晚晚饭怎么安排?武馆请有厨师吗?什么样的菜式?” 廖学兵果然很识相的笑道:“董师兄莅临指导,肯定要为几位接风洗尘的了,我在贞观会所订有一桌酒菜,还请几位赏脸。” 第155章 醋海生波 第155章 醋海生波 “贞观会所?你当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不成?”董元泰冷着脸说:“最起码也要去海上仙山、金碧辉煌、玉宇琼楼那种档次的地方!” 他所说的几个名词都是中海著名的高消费娱乐场所,人均少说也在千元以上,九个人那就是上万块了。 廖学兵不得不耐心解释道:“董师兄,贞观会所最近请了名厨,手艺特别出色,烧的鱼香茄子那叫一个好吃。我是按照五千元一桌的标准来订餐的。” 董元泰勉强点头,廖学兵又补充道:“晚上还有特别活动,给几位师兄都安排了妹子……” 董元泰眉毛一挑,浑身上下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了一般:“妹子?” “没错,水灵水灵的,都是二十来岁,老漂亮了,身材那叫一个好,长腿能把你当场夹死。” 董元泰干脆连称呼都换了,一手揽住廖学兵肩头,笑道:“阿兵,你可真够意思。做兄弟的没话说,这武馆肯定帮你搞好。” 他一有动力,整个人就积极起来,看看手表说:“哦,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大家都饿了,不如我们直接过去吧,早点吃饭,也好早点和女孩子们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 “那就走吧。” 众人听到要去吃大餐,一个个欢天喜地,两眼放光,犹如三天三夜没吃过饭的饿死鬼。 乾光道场的伙食比照国家一级运动员的饮食,特意聘请营养专家来搭配,营养非常好,但超级难以下咽。 尤其是一些需要特别照顾的弟子,每天都是白水煮鸡胸肉,不放盐不放油,再加大米饭。要么就是白水煮鸡蛋加牛奶,或者适量蔬菜,根本没什么味道。而那些高热量的扣肉、红焖猪蹄、炸鸡翅是绝对不能碰的。 这么吃上一年半载,为的是保证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的吸收,加强身体肌肉强度。 就算肠胃再好的人,连续吃这样的食谱一段时间,见到一块红烧肉都宛若见到再生父母似的。 董元泰蒋元昌张元良等人都是乾光道场的优秀弟子,经常代表道场参加重要比赛。在比赛前的一个月,师父会去市场上收购大量活鸡,只要雄鸡,每天宰杀用白水煮着,作为他们的食物。 日子一久,吃得多了,董元泰等人看到鸡就想上去活活踢死。 现在一听说有好吃的饭菜,谁不欢呼雀跃? 当下人人准备起来,两名女学员洗澡换衣服,让大家在楼下整整等了一个小时,这还是董元泰不断催促的结果。 而其他人也都跟董元泰串联好了,知道廖学兵将会安排特别的“节目”,每个人脸上笑得像是春天绽开的花朵。 杨元辉开走一辆车,还剩两辆车留在朱雀武馆给他们自用,众人一齐挤到贞观会所,廖学兵临时充作司机。 点了一间豪华包厢,十二道大菜上齐,人人笑逐颜开。厨师们知道是廖总请客,尽皆拿出浑身解数,将一桌菜肴整治得精美可口。计有清蒸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拆烩鲢鱼头、大煮干丝、香菇炒油菜、西施含珠等淮扬名菜。 每道菜上桌,厨师都会讲解一番,比如那“文思豆腐”,一整块豆腐切做数百细丝,再与其他作料烩制而成,极为考验刀工火候,软嫩清醇、入口即化。在纪录片《舌头上的中海》也曾出现过这道名菜。 几位乾光道场的弟子每天不是训练就是比赛,鲜少有娱乐的时间,何曾见过这等讲究的名菜?一时之间人人恨不能多出四只手、两张嘴。 廖学兵陪坐一旁,手里夹着香烟,只是淡淡笑着。 饭后又有娱乐活动,要了一间大的ktv,让倩影经纪公司挑选六名会来事的姑娘作陪。两位女学员见不得这等乌烟瘴气,也有另外的去处,廖学兵安排她们到六楼做美容保健。 不过廖学兵让六名姑娘进门的时间做了一点调整。先到的只有五个姑娘,穿着花枝招展的,t恤丝袜短裙,该露的都露出来,不该露的都遮得好好的。 董元泰当仁不让,直接把一个长得丰满的姑娘拉进怀里。蒋元昌犹豫好一阵子,选了个腿长的。剩下的再由师弟们挑选。 张元良年方十九,头一回经历这种场合,还有些不好意思。就在他迟疑的两分钟时间,突然发现姑娘没了!都叫别人挑走了! 他见师兄们怀里搂着娇滴滴的姑娘,人人笑得跟神经病差不多,只有自己没有,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一个人夯在原地,又羡又嫉。 姑娘们得到颜倩玟的交代,甫一进门就使劲缠住董元泰等人,一时撒娇,一时轻嗔薄怒,一时楚楚可怜,一时高傲冷漠,十八般手段使将出来,直叫几个男人魂飞天外,大喊过瘾。 他们玩得正开心,谁都没发觉少了个师弟没分到姑娘。 张元良没法做声,找到和自己最要好的段元文,“哎,元文,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怎、怎么我没有?” 段元文腿上坐着姑娘,双手环抱着姑娘腹间白嫩的肌肤,哪有心情理他?不耐烦道:“你自己去问廖学兵就行,别打扰我和姐姐喝酒。” 张元良想找廖学兵,却发现ktv里早已不见廖学兵的人影,眼看师兄们怀中温香软玉,人人欢声笑语,只急得像热锅上上的蚂蚁。 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刻,董元泰竟然开始招呼师兄弟们玩牌饮酒作乐,还出了很多鬼点子,比如谁输了就要由自己的姑娘嘴里含一口酒再嘴对嘴渡过去喝下,比如谁输了就要脱一件衣服。 就这么干看了半个小时,包厢里气氛越来越是炽烈暧昧,张元良再也忍耐不住,上前抓起段元文的酒杯往地上摔,怒道:“你们玩得这么爽,我呢?我怎么没有姑娘?” 董元泰愕然道:“元良,你干什么呢?你没姑娘骚扰我们做什么?你去找廖学兵啊!” 段元文觉得在姑娘跟前丢了面子,也很不高兴,说:“元良,大家出来玩的,你像个样行不行?别整天耍道场里的小脾气。” “我、我找不到廖学兵……”张元良急得两眼通红,仿佛饿急了的兔子,说:“你们都有姑娘玩,就我没有。” 女孩子们见状纷纷掩嘴轻笑,似乎在嘲笑他的幼稚。 张元良哪经历过如此难堪的场面?指着段元文叫道:“你说得倒轻巧!要不我和你换个位置?”他和段元文年龄相当,平时大家无话不谈,这时就只敢拿段元文出气。 段元文搂着姑娘哪肯松手,说:“放屁!你说换就换?” 张元良越发气愤,怒道:“你们都有得玩,就我没得玩,那好,我叫你们都没得玩!”说着突然伸手,把沙发前异常沉重的钢化玻璃台子一举掀翻。 轰然一声巨响,上面摆满的啤酒瓶子、杯子、瓜子、各色小吃、饮料通通洒落,满地狼藉。 蒋元昌正和怀里的女孩深情对唱“相思风雨中”,闻声愕然住嘴,其他几个女孩纷纷花容失色,惊叫连声。 董元泰又惊又气,大声说:“元良!你非要在这里丢脸出丑不成!?” 张元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骂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要不要打一架试试?” “是吗?”董元泰感觉姑娘在讥笑自己的无能,撸起袖子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正在这时,廖学兵推开门口惊叫道:“哎呀呀,怎么搞的?大家和和气气的喝酒,吵什么嘛?” “你给我闭嘴!”董元泰怒道:“今天老子非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可!” 其他人哪能让他们当真打起来?段元文和蒋元昌一人劝住一个,不停的说好话。这个说:“你不就是嫌没姑娘吗?现在廖学兵来了,叫他帮你找一个。”那个说:“你和元良那孩子计较什么,他什么都不懂。” 廖学兵笑道:“先前我让妈妈桑给我们安排六位姑娘,其中有个今天姨妈来了,身体欠安,不能见客。所以啊,我是急得上火,赶紧让妈妈桑找人。妈妈桑呢,也觉得抱歉,特意从金碧辉煌叫了两个顶级妹子过来,听说以前是做模特的,出场一次就得两万。” “哎哟!你怎么不早点说,叫我空着急半天!”张元良大拍其腿,满脸兴奋,加上先前吵架时的劲头还没过,憋得脸色一片通红,额头上三颗青春痘油亮油亮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董元泰哼了一声,道:“廖学兵,以后你有什么安排,早点通知我们,以免这小兔崽子不知好歹。” 廖学兵对其中一位姑娘吩咐道:“去外头叫几个服务员进来收拾收拾。” 又朝门外招招手:“进来吧。” 两个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女孩子娉娉袅袅走进包厢,朝大家微笑,众人眼睛马上就亮了。 这两个新来的比原先五人高出一个等级,脸蛋精致漂亮,身段婀娜多姿,胸脯饱满圆滚,长腿笔直结实,就算在电视上也不多见。 其中一人便走过去挽住张元良,胸脯肉紧紧压在他胳膊上,朝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小哥哥,今晚我来陪你。” 张元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56章 权谋手腕 第156章 权谋手腕 还剩下一人,廖学兵说:“大家来自乾光道场,受杨师父所托,都是过来帮我廖某人的,自然不能亏待了大家。董师兄是这个团队的负责人……” 话没说完,董元泰抢着道:“是是,没错,我带头的,那个……呃……” 廖学兵笑道:“多出来的一个姑娘,自然应当由董师兄来享受了,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董元泰微微一笑,顺势搂着两名姑娘坐下,脸上充满了舍我其谁的神气。 蒋元昌隐隐猜到他“二桃杀三士”的心思,可是那模特级的姑娘腿生得好长,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眼见董元泰得意洋洋,蒋元昌心道:“只要把领头的位置抢回来,以后廖学兵还不得巴结我上天了?两个姑娘算什么!” 廖学兵等服务员收拾好包厢,一起出门,笑道:“祝大家玩得开心。” 谁也没有理他。 乾光道场弟子团的和谐气氛,就这么被七个欢场女子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只有顾姣姣曾映蓉起床训练,其他人到了十点多钟才磨磨蹭蹭的走出宿舍。 两名女弟子发现后院有个身材巨大的男人在练习梅花桩,腿法很是生涩,料想这就是廖学兵的弟子,一时不好多问。张敏赫早已得到师父打过招呼,知道有乾光道场的人过来,因此见了陌生人也不觉得奇怪。 廖学兵从公寓来到武馆,一群人已经聚在演武大厅乱喊乱叫了。 “喂,你们吵吵嚷嚷什么?” 董元泰说:“午饭怎么办?你就不用准备了?让我们这么多人饿着?” “哦,午饭啊,好办。”廖学兵叫来张敏赫,向大家介绍道:“我的大弟子张敏赫,来自韩国,大家认识认识。” 张敏赫依言朝大家作揖。 “我让你准备午饭!你给我们介绍这个大个子有什么用吗?”董元泰一点没顾念昨晚的美女相陪之情,大声嚷嚷道:“那什么贞观会所,今儿再去一次!老子都还没过瘾呢!” 众人深有同感,纷纷笑道:“是啊是啊,非去不可。” 廖学兵咳嗽一声,说:“董师兄,就算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腻,不如我们先吃点清淡的,过几天再有别的安排,你看如何?” 董元泰本就是表个态度,故意用话挤兑廖学兵,现在见他服软,便说道:“也好。” 廖学兵吩咐张敏赫打电话让附近快餐店送餐,大家随便应付一顿。 吃也吃饱了,董元泰拿纸巾拭擦油腻的嘴巴,说:“小廖,现在我们来计较一下,武馆应该怎么做,由谁来指挥,你觉得呢?” 廖学兵笑道:“我是朱雀武馆的主人,我来说话,你们配合我的工作,这点大家有疑问吗?” 董元泰向张元良使了个眼色,要他出来扮个黑脸,张元良却当做没看见。董元泰只好装模作样的摇摇头:“我问你,你熟悉武馆的训练模式吗?你知道财务的流程吗?你懂配制跌打伤药吗?你和广告商有合作吗?你的名气足够撑起你广收门徒吗?” 廖学兵正要回答,蒋元昌却说道:“这个简单,只要在年底的全中海比武大赛中获得名次,自然会产生名气。一有名气,自然有人来投,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董元泰冷笑道:“获得名次?说得倒简单,能进入十六强的基本全是武道家,由八大家族所垄断。就算你能排个名又有什么了不起?人家不找前三名学武,非得找你个第十六名吗?” “我,我又不是说只能获得第十六名。”蒋元昌分辩着,说:“八大家族武馆收费那么贵,又不是人人都能上得起的。我们收费少一些,自然而然会有人来学武。” 廖学兵在肚子里说:“这个蒋元昌拆台倒是挺积极的,看来是昨晚的事把他刺激到了,应该可以拉拢拉拢。” 董元泰马上给予回应:“收费少,收入自然就少,那日常怎么维持?你说武馆这么大,平均一天得多少钱才能养活弟子?” “我看,至少也得万把块吧。” “对啊!说到底还不是靠本事,功力越强,就越容易在比赛中排到好名次。他能给大家带来好处,大家就服他。”董元泰以拳击掌,大声说:“所以每一家武馆的主事人,一般都是该武馆的最强者。” “哦?” 董元泰很快完成反客为主之势,说:“师父让我们加入朱雀武馆帮助发展,所以我们今后也算是朱雀武馆的人了,让朱雀武馆壮大起来是我们的目标。” “没错,有道理。” 董元泰看看廖学兵又看看蒋元昌,冷笑道:“所以,谁的本事最强,谁就当这个头,你们谁有意见?” 廖学兵耸耸肩:“我没意见。” 董元泰道:“那好,我们来比比,到底谁最厉害,今天就把领导位置决出来,也好方便今后工作的开展。” 他完全有把握,在场没人是他的对手。廖学兵高阶武术家不假,可是前几天刚被师父打碎了肩胛骨,没半年恢复不过来。张元良年少气盛,然而经验比自己还差一大截。蒋元昌手段丰富,但巅峰期状态早几年就已经过去了,不足为虑。 还有谁可堪一战? 果不其然,廖学兵摆摆手说:“还有什么可争的,这里当然是你董师兄最厉害了。” 董元泰目光落在蒋元昌身上:“蒋师兄,你认为呢?” 连朱雀武馆真正的主人都服输了,蒋元昌还能理论什么?再说真打也打不过,微笑道:“是,没错。” 董元泰环视四周,说:“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我就勉为其难,带起这个头来。临来之前,师父给我定下一个目标,一年之内,要让朱雀武馆拿到三次普通武术比赛的前八强,以及收徒二十名以上。我想这个目标应该不难完成,希望在座各位奋发图强,争取早日实现。我认为,既然我是一个整体,就必须要有组织、有纪律,大家分工协作,团结在以我为核心的武馆领导层周围,努力把武馆做大做强,冲出中海,走向全国。” “啪啪啪啪……”一个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是段元文在鼓掌。 但除了两名女学员之外,其他人都在冷笑。 董元泰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情绪,说:“廖学兵,我们在你武馆工作,相应薪水也是要谈谈的。” 廖学兵道:“不是谈过了吗?薪水由乾光道场发放,你们在武馆干活就成。” “那可不成。”董元泰冷笑着摇头:“一码归一码,道场的薪水是我们的,但这里的工资,我们也必须得有。” 他不等廖学兵反对,就掐着手指头盘算开了,说:“不如按照中海市平均工资标准来算吧。根据去年统计局数据,中海市人均月收入六千八百元华币,我们是特意过来帮你的,这个标准应该再提升一档,每人底薪八千,另外再按自己实际工作内容补充,就这么定了。” 此言一出,人人笑逐颜开,就连暗中不满的蒋元昌也觉得他善解人意。 他们这些武术界人员的收入除了比赛奖金,一般来自武馆的薪水,有些出名的武术家可以接拍广告、参演电影、代言企业形象,妥妥的高收入人群,但毕竟是少数。武馆薪水不高,每月仅能维持生计,如果能在朱雀武馆这里再捞一笔外快,那还真是美妙。 廖学兵沉吟道:“这个工资的事,等我的财务总管回来了再议吧。” “希望能尽快落实,不然我们可都无心工作了。”董元泰打着官腔说:“还有这职务,也划分划分,大家都来合计合计。” “董师兄的意见是……” 董元泰说:“廖学兵是馆主,我呢,就自任武术总教导,蒋师兄任副教导。段师弟,你以前不是在中专进修过一段时间吗?等会计来了正好接手财务工作。“ 段元文忙说:“师兄,我学的是电子商务,不会会计啊。” 董元泰冷冷的道:“我说你能行就行,不要再争了。还有元良呢,你把内务管起来吧。” 张元良头脑简单,不知是计,笑道:“哈哈,那我也是大内总管了!” 内务是武馆里最累人且最没权力的工作,一般没人喜欢去做。董元泰不动声色就叫昨晚和自己发生过冲突的张元良靠边站了,果然玩得一手好权术。 他不管廖学兵答不答应,又给几名弟子安排了其他职务,做到人人有官当,人人不落空。现场只有张敏赫没得到任何职务。 派官完毕,董元泰伸手与廖学兵相握,笑道:“小廖啊,以后武馆就交给我们了,你安心做你的甩手掌柜去吧。一年内没完成师父定下的指标,我自甘受罚。” “好说好说,我相信董师兄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向繁荣富强。” 出了门,张敏赫忧心忡忡找到廖学兵,“师父,这伙人莫名其妙进来说帮忙,我看他们好像不安什么好心。” 廖学兵见四下无人也不隐瞒,说:“他们是乾光道场主人杨立恒主动提出安排过来帮忙武馆发展的,不过我也知道杨立恒的意思,不就是想强取豪夺武馆产业么?你别紧张,过几天我准备妥当,让他们来了就永远回不去,一辈子在武馆做苦力。” 张敏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第157章 风波暗涌 第157章 风波暗涌 董元泰夺得主动权,倒是积极得很,当天晚上就去段元文宿舍串联。 段元文正在用自己带来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玩游戏。突然从严格过度的乾光道场来到宽松且没人管的朱雀武馆,几乎所有人都松懈起来,晚上应做的功课根本抛在脑后。 董元泰看看走廊左右无人,敲开段元文的门口。 “哎,这什么游戏啊?” 段元文头也不回:“《狗熊联盟》,特好玩,我也是刚上手的。” 董元泰顺势坐进段元文边上的床沿,说:“元文,有个事跟你谈谈。” “等等,我这刚打到紧要关头,塔都被敌人偷了……” 董元泰微笑着点起一根香烟,说:“没事,你先玩。” 段元文很快结束一局游戏,合上笔记本,接过董元泰递来的香烟,问道:“师兄,怎么了?” “元文,师兄对你不赖吧?” 听他这么说,段元文便换了副恭敬的姿势,笑道:“说什么呢师兄,我十二岁进道场到现在,一直都你在照顾,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就好。”董元泰拍拍他的肩头说:“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师兄派我们过来接手朱雀武馆,看看这场子多好,面积宽环境优雅,将来成为道场的二级机构,你我都是现成的领导,一个月赚上两三万块薪水,吃香的喝辣的,可比从前要强得多。” “是是是。”段元文兴奋的笑着。 “将来我当上朱雀武馆的馆主,副馆主一个位子少不了你的。”董元泰郑重开出了空头支票。 年纪轻轻的段元文哪知道对方正给他画馅饼呢?笑道:“我一定团结在师兄的周围,绝不动摇!” “这前途嘛,是有的,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努力把它争取过来。那个张元良啊,原来在道场就顽劣不堪,现在来了也不让我们省心,明显在拖后腿。”董元泰扶着段元文的肩膀说:“你给我好好监视张元良,他一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报告。” 段元文认真的说:“是!一定不辜负师兄期望!” “还有那个廖学兵,这两天表面看起来倒是恭顺得很,谁知道他肚子养的什么鬼胎呢。这人不能久留,过几天我挑个事,和他打一场,起码弄他个三级残废,你得配合配合。” “是!” 接下来,董元泰又找到其他几名师弟师妹,各自许以重利,确立了两个关键要点,一是跟着他董元泰混,将来都有好前程;二是尽快联手驱逐廖学兵,早日把朱雀武馆攫在手中。 …… 第二天廖学兵师徒俩果然感受到了来自董元泰的压力。 清早张敏赫在梅花桩上训练时,段元文提出要和他比试比试。 在其他几名弟子的怂恿下,张敏赫也想检验自己一段时间来的训练水平,与段元文一齐攀上梅花桩平台。 顾姣姣临时充当裁判,待他们相互行礼,大声说道:“开始!” 段元文在仅有十厘米直径的桩子上金鸡独立,双手平展,冷冷看着对方。 两人相对而立,张敏赫长腿横跨过两根桩子,稍稍稳住身形,一脚踢向段元文。 段元文身子后仰,膝盖曲成九十度直角。张敏赫长腿从他身体上方掠过,段元文又重新直立而起,膝盖关节仿佛装了弹簧似的,这是个极其标准、难度极大的“铁板桥”。 顾姣姣鼓掌叫好:“段师兄好生厉害!快把他打下来!” 段元文自打十二岁入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从不懈怠,梅花桩早已练得滚瓜烂熟。这朱雀武馆的桩子比其他梅花桩要高一倍有余,看起来非常危险,可是走上几步,很快就适应过来。 相反,张敏赫只在梅花桩练过一个多礼拜,虽然走一次桩子能把速度压缩在四十多秒时间,可这仅仅只是走桩而已,还要在上面打拳呢?还要和敌人互相攻守对决,拳来脚往,这对张敏赫就是相当大的考验。 两人在桩子上跳跃来回,交换位置,段元文使出乾光道场武功“嵩山意通步”,行走越发圆转如意,细细窄窄的桩头如履平地一般。 张敏赫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仅仅守住脚下及周围四根柱子,被一步步压缩空间。 他冒险跃起使出劈挂腿,招大力沉、威力十足,可段元文早已窜到他身后去了。 张敏赫急忙收腿回身,段元文双爪一上一下如同怀中抱月,直打过去,仿佛猛龙过江似的,空气中发出一声响彻耳膜的震爆,就像动作片里强劲的音效。 张敏赫无法招架,被打落下梅花桩,雄壮的身躯卡在桩子中间,灰头土脸的爬起来。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声,段元文轻轻跃下梅花桩站在张敏赫身边,朝他比出大拇指——拇指向下。 张敏赫也不动气,挥手拍拍身上尘土,说:“你功夫很高,我很佩服。” “呵呵,就知道你不经打,个子长得高大,没用。”段元文洋洋得意的笑着,转向顾姣姣道:“师妹,我们去吃早茶,我请客。” “那我呢?是不是见者有份啊?”另一个名叫方元宏的弟子笑嘻嘻问道。 “有,有,都有。” 众人一路嘻嘻哈哈远去,仍能听到他们大声说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人再容易对付不过。”“哎呀,我见他转身那个慢啊,我都替他着急。”“廖学兵有这样的弟子,自己的水平可想而知。” 中午时分,廖学兵遭到了董元泰的挤兑。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吃饭时廖学兵又一次叫了外卖。这外卖哪有贞观会所的大餐好吃?董元泰很不高兴,又想到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个头了,还不兴耍耍威风? 外卖小哥把二十来盒快餐送到,廖学兵刚付了账,董元泰上去就是一脚把堆得高高的快餐盒全部踹飞。 汤汁、油、饭粒、排骨、鸡肉块、炒青菜的什么什么,通通洒了一地。 然后指着廖学兵鼻子叫骂:“吃吃吃!老子是吃这种垃圾食品的人吗?今晚你不把贞观会所的大厨整来,我跟你没完!” 骂骂咧咧了老半天,最后段元文装模作样劝解几句,董元泰才气呼呼的坐下。 “一盒快餐二十块,这二十盒就是四百块了。”廖学兵叹一口气走出演武大厅。 身后,董元泰向师弟做出代表胜利的“v”字手势,冷笑道:“这傻货,不发飙他还不知道老子是谁了。今晚大家都等着,准备吃大餐。” 然而晚上一直等到七点半,一众弟子始终没找见廖学兵影子,打电话也不通。董元泰骂了半天,为了安抚师弟师妹的情绪,只能自掏腰包请他们去街口大排档吃了顿不算丰盛的晚餐。 …… 这时的廖学兵正在应邀参加中海大学中文系第二十五届诗词研讨座谈会。 中文系主办的座谈会水平不是很高,没有所谓的国内外著名专家学者,不过在中海市也算有一定的影响力了,大多是本市的文化名人、学校的中文系教授、古诗词爱好者、研究者、学生。 作为中文系对古诗词研究最深的学生之一,廖学兵也在邀请之列,他前几天就接到班主任程德年的电话,要他准备一篇稿子。 市委副书记兼文联副主席郭云深和校长李昌平参加了开幕式,让安全级别提升到全校最高,同时也让座谈会内容变得更为空泛,每个人的发言都十分谨慎,生怕说错话对自己造成不利影响。 廖学兵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昏昏欲睡了一个下午,直到黄昏时分,主办方在红枫大酒店举办酒会,他才重新有精神起来。 大酒店六楼的大厅布置一新,挂上横幅摆上花篮,两列长桌放满酒水饮料和点心,优雅的音乐流淌其间,一百多名与会人员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扫之前的颓气。 郭云深说了几句简单的祝酒词,和大家一起举杯,放在嘴唇上轻轻一碰,就和秘书一起先行离开了。 这样的酒会廖学兵自然找不到什么乐趣,唯有躲在角落一个人喝酒吃东西。 也许是副书记亲临现场的缘故,菜肴十分精致可口,廖学兵弄了个特大号塑料袋,准备偷些点心回去充作宵夜。 正当他把手伸向一盘芒果冰淇淋的时候,身后有个声音叫道:“哎,老廖,你怎么躲在这里,我半天找你不着。” 回头一看,赫然便是班主任程德年,他旁边还有个中年男人,两人形象非常不堪,你扯住我的衣袖,我抓紧你的领带,不知为了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 廖学兵默默的掂起一块芒果肉塞进嘴里,说:“程老师,怎么了?” 程德年怒道:“这老东西说李白是攀附权贵之徒,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老廖,你来给我评评理。” 廖学兵认出他所揪住的那人是社会学系导师王择祥,对古典诗词很有研究,常常语出惊人,还曾上过一期中海电视台的《千家评坛》节目。 王择祥今年四十五岁,中等个头,得体的西装,下巴和上唇留着的小胡子修建得整整齐齐,外表极有派头。 “小程!”王择祥低沉着嗓子说:“辩不过我就别耍赖,有意思么?松手!我至少是提出了论点和论据,你呢?” 第158章 李白之辩 第158章 李白之辩 程德年依言放开他的领带,冷笑道:“歪理邪说算什么论据?你若是在我们中文系教书,非得被打死不可!” “张嘴就是打人打人,毫无修养!斯文扫地!” 廖学兵掏出香烟分别递给两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择祥伸手整理衣服,并不接他的香烟,道:“听说你是中文系的优秀学生,正好我也想看看中文系的水平。我前头提出了一个论点,李白是个攀附权贵的伪君子,论据充足具体,程德年不能反驳,你来试试?” 程德年顿足道:“你胡说八道,我没必要和你纠缠。” 廖学兵擦燃打火机给程老师点燃香烟,再把他推到旁边,说:“程老师,你去找些好吃的东西吃吃吧。” “好好好,我吃我的,你说你的。” 王择祥见这学生竟能随口指使老师,不由又重新打量了他一番,道:“李白既写过‘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又写过‘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还写过‘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历朝历代评价说这是他对社会的愤怒抗争,是他叛逆精神的重要体现。” 廖学兵嘴里叼着烟头,耐心的听着,不置可否。 王择祥道:“那么我问你,既然李白这么反对统治阶级,为什么唐玄宗一传召他就屁颠屁颠的去了,做翰林做得乐此不疲,天天饮酒作乐,写了一大堆诗拍唐玄宗和杨贵妃的马屁,最后还是唐玄宗听信谗言才把他赶出去的。” “是么?”廖学兵不答反问。 王择祥道:“而且,李白离开后心态很不平衡,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故意写了很多情绪强烈的诗来攻击李唐王朝,这是不是一个攀附权贵不成结果怀恨在心的伪君子的表现?” “那我问你,李白拍唐玄宗和杨贵妃马屁的诗篇具体有哪些?” 王择祥嘿嘿冷笑道:“千古名篇《清平调》可不就是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哪个句子不是在奉承杨贵妃?哪个字眼不是往外散发媚俗之气?他若是当真清高,写这么肉麻的诗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讨好唐玄宗以便当更大的官?他若是当真愤世嫉俗,又何必抱杨玉环的大腿不放?” “哦,原来这三首诗就是你的论据啊。”廖学兵轻飘飘吐出一个烟圈,道:“单单抓住这三首诗缠夹不清,也真有你的。” 王择祥把手背在身后,昂首向天,一派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气度:“这个事证明了诗人妄想封妻荫子也成为权贵,所谓孤高隐士都是逼出来的,你还有话说吗?” 廖学兵摇摇头笑道:“既然王老师是社会学系的导师,那我就用你们社会学的方式解释一下。首先,《清平调》是个孤立事件,李白其他的政治抒情诗多得甚至让清平调体现不出什么光彩。——当然,比起其他诗人,清平调的艺术价值成就极高。” “虽然是孤立事件,但这是有代表性的。”王择祥说。 廖学兵从程德年手里抢过一瓣橘子,说:“按照你们社会学系的理论,社会形成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王择祥抿着嘴没有回答。 廖学兵自问自答道:“是物种的繁衍,换句话说,是‘性’。” 程德年忍不住插嘴道:“这跟清平调有什么关系?” “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关系也是‘性’,杨玉环作为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四大美人之一,其容貌的美丽程度是有大量历史记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李白是个极具审美观的男人,‘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朝辞白帝彩云间’、‘燕草如碧丝’,证明他的眼光不同凡响。当李白和杨贵妃相遇,你猜会发生什么?“ 王择祥哼道:“当然是大拍马屁了,还用问?” 廖学兵呵呵笑道:“我们就事论事,你老是抬杠就没意思了。李白是个真诚的人,他遇见美好的事物会发自内心的感叹,继而迸发出激情。杨玉环首先是个美人,然后才是权贵。李白第一眼感受到的是杨玉环的美丽而不是其他。” “你敢说没有其他内容隐含在里面?” 廖学兵道:“确实没有,至少诗中没有体现出来,清平调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形容杨玉环的美。你说有?那在哪里?你举个例子?” 王择祥一时噎住,廖学兵继续说道:“他看到一个美好的女人,他赞赏这个女人,这是清平调里最直观的意思。如果你非要给他加上什么含义,那都是穿凿附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来问你,你说这杯冰淇淋怎么样?” 廖学兵端起一杯冰淇淋。 洁白的奶油,橙黄的芒果肉,嫩绿的抹茶,几种颜色夹杂一起,盛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显得特别可爱。 王择祥不觉咽下一口唾沫,说:“挺好的,做得不错,看上去很好吃。你问这干嘛?” “是了,这就是你对冰淇淋的第一感觉,而不是它背后有几个工人在流血流汗,有几头奶牛被挤得痛哭流涕。同样,李白面对杨玉环时也是一样,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美女,而不是骑马驼着荔枝汗流满面的士兵。他觉得杨玉环美,所以写下了清平调。” “这、这个……”王择祥又道:“那他为什么后来又写出了‘流血涂野草,豺狼尽冠缨’,不矛盾吗?” 廖学兵哈哈大笑,大力拍打王择祥的肩膀,说:“这就是你的社会学学得不够深了,在你们社会学理论来说,黑与白是相互并存的,黑的有可能变成白的,白的也可能变成黑的,人生并非一成不变,思想也会更改。李白遇见美好事物时赞叹,遇见丑陋的东西则怒斥鞭挞,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你会觉得矛盾呢?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当上社会学导师的。” “这……这……” 廖学兵冷笑道:“我看你就是故意出耸人听闻之言,想博出位罢了,比如那凤姐激发人们的审丑乐趣,但你的论据远远不够推敲,你连凤姐都不如。” 王择祥踉跄而退,片刻做声不得。 程德年急忙朝廖学兵伸出大拇指:“说得好!” 这时对面有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笑道:“廖大哥。” 一个巨大的带有压迫感的身影笼罩了廖学兵的前方。 抬头一看,是穿着女士西装的裘织琳,那张清秀俊俏的脸蛋马上让他想起了李白的清平调。 女霸王龙的头发比上次所见时长了不少,堪堪盖过耳朵,剪成滴水碎发,更显出出色的容貌。最叫廖学兵恐惧的是,她今天穿了一双八厘米的细跟高跟鞋,让长腿和身体的比例呈现出完美的黄金分割线。 高跟鞋露出一部分的脚背,上面是白嫩的肌肤和浅浅的青筋。 见廖学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扣环式黑色高跟鞋不说话,裘织琳又说:“廖大哥,我刚听了你和那位教授辩论的过程,太精彩了,太让人回味无穷了。” “呃,仅仅是驳斥一个狂妄之徒罢了。”廖学兵脸上适时浮出大学教授高深莫测的气质。 这让裘织琳越发敬佩,学长学识渊博,谦虚有礼,风度翩翩,比江湖上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糙汉子高出不知多少个层次……而且他还那么有正义感。 女霸王龙端详着学长脸庞的棱角,心道:“廖大哥可真帅啊。” 程德年见状拉起王择祥就走,说:“那个,老廖,我不打扰你们了。”远远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老王,我就说你辩不过他,五百元拿来。” 廖学兵从身边一名经过的侍者托盘端起马蒂尼,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裘织琳歉意的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今晚我在这里有特殊工作。” “特殊工作?” 裘织琳吐吐俏皮的粉嫩舌头,说:“是啊,我负责座谈会的一系列安保工作。我就只能做做这些粗笨的活计了。”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吐舌头这种少女似的撒娇,她从来都不会做,可是在学长面前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廖学兵忍不住又点起一支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表情,问:“会不会很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裘织琳连忙摇头道:“诗词座谈会能有什么事情呢?无非四处走走看看,防止什么不长眼的地痞流氓进来闹事,或者哪个醉鬼冲撞了别人。本来他们连安保都不想做的,后来听说有领导要来,才急忙找到我。” “就你一个人吗?” “哦,还有几位兄弟也在现场维持秩序。”裘织琳指指远处。猪头三和洪岩正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廖大姐夫,上次挨的那一顿好打,足够他们记上很久了。 见廖大姐夫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两人只好既尴尬又慌乱的挥了挥手。 主办方提供给钢铁兄弟会的宾客名单只有二十多位领导和文化名人,像廖学兵这样的“低级客人”不在其列,裘织琳一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还当这西贝货是正牌大学教授。 第159章 比武契约 第159章 比武契约 “你这两个兄弟,专业吗?都和你一样水平?”廖学兵有心要套裘织琳的话。 裘织琳根本没怀疑过学长,摇头笑道:“他们几个半吊子,就是出来瞎混的,上不了台面。” “那你们是什么公司?”廖学兵一边问一边指着大厅外的阳台,“要不我们过去聊聊?” 裘织琳求之不得,朝猪头三做了个加强戒备的手势,和他一起走向阳台。“呃,那个……我们是钢、钢铁安保公司,意思是说保证客人的安全像钢铁一样坚固无法被破坏。” 两人并肩而行,廖学兵个子较矮,肩头时不时挨蹭着女孩子的胳膊,感觉到她轻轻缩回去,过一会儿又靠过来。廖学兵敏感的察觉到这超级悍妞好像是害羞了。 阳台很宽敞,放着几张外观时尚的桌子、沙滩椅和遮阳伞。十二月的天气,又是夜里,气温比较低,外面根本没人。 廖学兵缩着脖子,双手扶住栏杆往下看。六层楼的距离,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街道上绚丽的灯火,明亮而璀璨的城市夜景。 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暖乎乎的,还带有少女的幽香。 “这……” 裘织琳脱掉西装,里面是薄薄的紧身白色衬衫,连穿在里面的文胸蕾丝也清晰可见,越发显出胸前双峰的挺拔动人。她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廖大哥,外面冷。你可别给冻着了。” 廖学兵一时哭笑不得,这么多年只有他给女孩子披外套的,至于女孩子给他披外套,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但裘织琳的举动让他觉得心头有团火在烧。自从父母离世,他一个人在社会游荡,还是第一次得到别人这么真心实意的照顾。 “妹子,那你不冷吗?” 裘织琳听到廖学兵这声“妹子”,只觉胸都酥了,笑吟吟的说:“这点冷算什么?前几年有一次我只穿一件单衣,在零下两度的日内瓦湖游了四个小时。” 廖学兵不禁伸手去捏她的胳膊,感受到结实的肌肉,问道:“妹子,你以前都干什么的?在零下二度的湖里游泳?” 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在零度的海水泡十几分钟就被冻死了,这妮子竟然能游四个小时若无其事,她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裘织琳微笑着说:“我以前在军队的,限于保密纪律,其中的内容不能向廖大哥透露了。” 廖学兵暗忖以她这身体天赋,起码是全国最顶级的部队,说:“那你一定是部队里最强大的一员。” “那还用说,全世界特种部队能和我相提并论的,也就两个人……”裘织琳突然省起不能在学长面前表现得太强悍,连忙改口道:“我、我、我是说有两个人勉强能和我讨论诗词文学。” 廖学兵道:“你真的很喜欢文学吗?” “那还用说,我每天晚上都抱着小说看,看困了就睡着了。廖大哥你这么有研究,有空多跟我讲讲李白杜甫白居易啊。”裘织琳像小女孩一样拉着他的手,眼睛在夜色里亮闪闪的,如同星星一样。 那手掌宽大粗糙,手指修长,温暖干燥。 “那好,你知道李白是怎么死的吗?” 裘织琳想了想说:“我知道,高中时读过,他写下《临终歌》不久就病逝了。” “还有一个说法,民间传说李白在当涂江上赏月,喝醉了酒跳入水里去捉月亮,溺水而死。” 其实这个说法裘织琳也知道,但她仍然由衷的感叹道:“廖大哥真是渊博,什么都懂。” 有人敲了敲阳台的玻璃门:“大姐,有事儿!” “什么事?”裘织琳猛然回头,对有人打扰到自己和廖大哥谈情说爱的好事感到不满。 猪头三隔着玻璃门万分不好意思:“主办方要您送几位领导回去,他们喝高了不好开车。” “开车送人的小事,你们去就行。” 猪头三低声道:“我只有摩托车驾驶执照,c证还没考到手。洪岩他被人灌了几杯,开不了车。” “那好,我马上就去。”裘织琳没奈何,转身对廖学兵说:“廖大哥,我身上还有事,要不下次再聊?” 廖学兵捏了捏她的手:“路上小心。” …… 回到公寓廖学兵简单洗澡睡觉。在梦中他乘坐一叶狭小简陋的独木舟飘荡在一望无垠的海洋上,炽烈的阳光带来四十度高温,晒得他的皮肤干裂剥落。周围一群群的虎鲨来回游弋,虎视眈眈。 他一刻不停的与虎鲨群周旋,同时对抗高温天气、缺水缺食的环境。这几乎是他最无聊最难受的一个梦境,除了鲨鱼和海水再没有别的事物出现,直至体力耗尽葬身鲨腹。 早上来到武馆,董元泰正带着人大吵大闹。 昨晚没有得到廖学兵承诺去贞观会所潇洒潇洒一番,让众人很不高兴。尤其是苦苦期盼且留恋模特姑娘的张元良,掀翻了演武大厅的所有桌子,差点把“为人民服务”的匾额给打下来。 找廖学兵不成,他们就去骚扰张敏赫,让张敏赫出钱请客吃饭。张敏赫自然不肯,双方僵持不下,武馆闹翻了天。 刚进门口董元泰一群人围拢上来,纷纷指住廖学兵讨说法。 “姓廖的,我敬你是条汉子,昨天明明答应请我们去娱乐的,怎么人就跑了?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是馆主吗?”段元文当先出马质问。 “哦?你们说这个?”廖学兵揉揉鼻子,看看气势汹汹的人群。 段元文道:“放我们的鸽子,你怎么解释?当我们很好耍吗?” “呃,昨天我去开会了,改天再请你们吧。” “你以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会让我们满意吗?” “算了,让我来吧。”董元泰把段元文拉开,站到廖学兵面前,抱臂胸前,冷冷的道:“小廖,你这样搞是不行的,我们大家对你的行径都很不齿。” 廖学兵点起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说:“怎么?不请你们吃饭就深仇大恨了?你们饿了多久?在乾光道场没吃过饱饭吗?” 董元泰高高昂起头颅,只拿两只鼻孔看人:“我不和你做口舌之争,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向我们做出深刻检讨,二是和我打一场。” “为什么?”廖学兵满脸古怪之色。 “我们不再认为你有能力当馆主了,你打得过我,我们才承认你,否则免谈。” 周围师弟师妹们纷纷起哄,叫道:“有本事就打一场!” “敢吗?”董元泰又追问一句。 廖学兵问道:“我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你赢了,我们所有人都听你吩咐,你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如果输了,对不起得很,必须交出武馆馆主位置和财务大权。” 众人脸上尽是兴高采烈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打啊!打啊!” 廖学兵看看手腕的中海荷花表,道:“不好意思,我等下马上有个会议要开,改天吧。” 董元泰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你搞什么?拿我们耍着玩吗?” 廖学兵使劲拨开他的手,说:“一场拳赛决定朱雀武馆的未来命运,难道你不应该做做准备吗?是不是签个契约什么的,不然你输了其他人陪你一起在武馆做牛做马,多划不来。” 董元泰咬牙道:“那好,你说什么时候打?我们定个比武契约。” “真的不好意思,我赶时间,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 …… …… 下午依旧是无聊麻木的诗词座谈会。两百来号人在学校一号礼堂里,主席台上十多位社会名流、文化名人、学校教授、学生代表轮番发表讲话。 廖学兵空准备了稿子,主办方没给他讲话的机会,只能一个人在台下呆着。看看周围,大家玩手机的玩手机,记笔记的记笔记,聊天的聊天,顿时倍感没趣。 临将会议结束,裘织琳接到雷飞翔的电话。 “大姐,李少的人又打电话过来催了。” 裘织琳接上蓝牙耳机,问道:“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就要中止合同,原先所付的预定金也要全数收回。” 裘织琳道:“我让你们搞的廖学兵正面照,你到底搞到了没有?” “搞到了。”电话对面的雷飞翔想起那天挨的打,就恨得牙痒,说:“等下我传给你,还有他的资料。” “好的。”裘织琳心想若非会里缺钱,也不会和李丹岳那种人合作。 滴滴滴的声音,手机软件“肥鹅通”传来讯息,是雷飞翔发过来的。照片上一个身穿皮衣皮裤的英俊男人站在贞观会所门口吸烟。 画面很清晰,照片中的男人个子约一米八三,肩宽腿长,表情流里流气的,再配合他英俊无匹的相貌,极讨女孩子喜欢。 虽然身高相差仿佛,可是裘织琳只看两眼便判定这人和另一张照片中同狮子搏斗的廖学兵的背影不是同一个人。 这人缺少一种在江湖磨砺出来的气质,眼神漂浮,脸色苍白,明显饮酒过度。肩膀的宽度和大腿的幅度有细微差别。 裘织琳正嘀咕着雷飞翔到底怎么搞的,廖学兵在身后道:“学妹,还是这么忙?” 裘织琳一听大喜,收起照片,俏脸堆起喜气洋洋的笑容:“这么巧啊!我正要等开完会了去办个事,大哥去哪呢?” 第160章 雷霆之击 第160章 雷霆之击 “没事,我准备回家,妹子方便去喝杯茶么?” “那好啊!”裘织琳连忙答应:“我还没去过大哥的家呢。” 廖学兵原本就随口一说,见她当真答应,顿时有种脑筋不好使的感觉。 裘织琳马上把猪头三叫来,交代道:“我去我哥家有急事,你负责看着会场,千万别弄出什么纰漏。” 猪头三看见廖学兵在场,不敢过去,站在十米开外唯唯否否的点头。 “哥,我上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三分钟时间里,裘织琳以极快的速度从提包掏出化妆盒,对着镜子描了眉、扑了粉、涂了口红。她不喜欢化妆,但从前呆在银钻石部队时需要执行一些危险的潜伏任务时,化妆是特意练过的,手法不比那些上流社会的女人差。 幸好这两天参加的安保工作,她都穿了在路易威登旗舰店特别定制的女式西装和高跟鞋,多了不少女人味。 感觉自身状态不错,裘织琳脑海浮现学长的笑容,芳心暗喜。 她原本打算直接去贞观会所闹事的,现在也不急了——有什么事能比和学长在一起更重要的? 廖学兵候在门外,见她出来,很自然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裘织琳低头端量廖学兵的面容,见学长剑眉入鬓,眼神温和,嘴角漾着微笑,一派学者风范自然而然展露出来,真真比部队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臭男人们好看不是层次的。 最紧要的是,学长没有其他男人面对自己时的局促感,起码让裘织琳觉得自己还是个女孩,这就够了。 廖学兵想想左右无事,带她去朱雀武馆逛逛也没什么,说:“我正在帮朋友经营一家武馆,现在也没几个人,要不一起去看看?” “武馆?”裘织琳这回有些吃惊,你一介中文系教授,和武馆能扯上什么关系? 廖学兵看出了妹子眼中的疑惑,说:“哦!我只负责经营,其他一律不管。” “那好。”裘织琳轻笑着掠掠额前发丝。 两人各自开车,裘织琳驾驶悍马h2跟在后面。 到了武馆大门,已经华灯初上时分,昏黄的路灯映照着门口的匾额和对联。 对联经历一个多月的风吹雨打,略显残破,不过字迹依然清晰。裘织琳有种强烈的直觉,笑问道:“学长,这对联你写的吧?” “是的,学过几年书法,丢下很久了。” 裘织琳伸手去摸,由衷的赞叹:“字写得真好,有种王羲之的味道在里面,很潇洒,很飘逸。”她转过脸去看廖学兵,露出俏生生的笑容:“学长什么时候也给我写幅字?” “给你的字我早就想好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李白赞赏杨贵妃美貌的名诗,千古流传,人人都能念诵那么一两句。何况他昨天还和王择祥就此进行过辩论,廖学兵突然念出这么一首诗,说要写作书法送给她,就算傻子也知道其中代表什么含义。 一股红晕慢慢在裘织琳脸上氤氲开来,令她像是秋天刚染红的苹果,清秀而可爱。 但女霸王龙明显对这种异样的情绪不太适应,急忙转移话题道:“我就是有点奇怪,你怎么会来经营武馆呢?” 廖学兵走到女霸王龙边上,鼻端传来妹子身上的处子幽香,想了想,说:“经营武馆,看起来有区别,本质上其实和企业差不多,正好我们是创业阶段,投资、运营方向、成员管理、成本管控、前端开发、宣传推广、市场检验、未来展望,通通劳心劳力。” 裘织琳见学长眉头不展的样子,眼神颇为憔悴,想是近来吃了不少苦头,几次三番想要伸手去搂他的肩膀,可是手刚刚抬起,始终没有勇气伸过去。 “怎么说呢?” 廖学兵和她并肩站在大门口,指指前方,说:“投资建起这么大一个规模的武馆,可花了不少钱。需要多方筹款,到处求爷爷告***,如果没什么渠道,光是这个念头想都别想。” 裘织琳想起自己维持钢铁兄弟会的艰难,不由说道:“是是,可太辛苦了。” 廖学兵叹口气说:“运营方向嘛,自然是指武馆今后的发展方向,是广收门徒还是打比赛,也需要计较。还有这个成员管理,我的投资人向我硬塞了一堆不对路的弟子过来,想要变相夺我的产业呢。” 裘织琳漂亮的杏仁眼闪过一丝厉芒,淡淡的道:“是谁想夺我廖大哥的产业?” “几个不省心的家伙,功夫高得很,我压制不住,昨天想要财权,今天想要管理权,明天怕是要我小命了。” 裘织琳握住廖学兵的手掌,沉声问道:“哥,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廖学兵感受到女孩子手上的温暖,不禁连心头也暖了起来,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能应付得来。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外面巷口找间咖啡厅坐坐,聊聊天?” 裘织琳断然拒绝道:“哥,不行,我得去看看。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他们可是次阶武道家,最低也是高阶武术家。”廖学兵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妹子掺和进来,“你别急,我自有办法。” 话音刚落,裘织琳已推开武馆大门走了进去:“十个武道宗师加起来我也不怕。” “哎!”廖学兵急忙跟上。 十二月的天气,院落的气象有些萧索。 青石板路延绵而去,路旁每隔十米一盏青铜路灯,都是在工艺美术店订做的,外形美观大方,此刻在夜色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别具一番景色。 小竹林光秃秃的,池塘边的三棵杨柳如今已完全成活,可惜在这时节全是枯枝落叶。 池水澄清透净,倒映出对面灯光通明的演武大厅。微风拂过,泛起波澜,光影晃动中更让人觉得这是一副绮丽的画面。 在遍布钢筋水泥森林的中海市里能有这么一处地方,当真叫人欣喜异常。 裘织琳不由叹道:“哥!好美啊!我若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房间多着呢,你要是真的想住,随时可以搬进来。” 廖学兵和裘织琳沿着青石板路跨过池塘上的拱桥走进凉亭,指着周围说:“如果是盛夏时分,竹林郁郁葱葱,杨柳青青草色新,围墙边那里再栽种一列茉莉、牡丹、芙蓉,那可是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在这树下搭个秋千,一边坐着一边晃,看天上星星点点,鼻子传来花香,妹子觉得如何?” 裘织琳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禁深深陶醉,说:“哥,太美好了,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演武大厅聚集的人们。有人叫道:“是姓廖的回来了!” 段元文当先抢进院子,见廖学兵陪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欣赏风景,也不管那是谁便骂道:“老廖!你还有胆子回来?准备好和董师兄比武了么?” 裘织琳柳眉微皱,问道:“哥,他就是你说的那些学员?” 段元文道:“老廖,你亲自出战,还是让你弟子代替,都由得你!反正输赢都按照我们约定的来算。不过我董师兄肚量大,许你输了以后做个甩手掌柜,只领钱不做事,但也不要干扰我们做事。” 凉亭里光线偏暗,他看对方长得高大,还道是张敏赫。 裘织琳见这厮如此无礼,怒火越发炽烈,大踏步走了过去,道:“我是廖大军的妹妹,我来代替他出战。”高跟鞋踏着青石板发出蹬蹬蹬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段元文看清楚裘织琳相貌,又听到柔嫩的嗓音,只是吃了一惊:“你、你是老廖的妹妹?我、我还当张敏赫做了人妖呢!” 这也难怪,裘织琳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身高已与张敏赫相差无几,和她娇媚的面容形成极大反差,换做是谁都得吃惊。 话音刚落,一条长腿如同藏在乌云里的雷霆,暴烈无比抽打在段元文的脖子上。 一个“砰”的击打声与一个“咔嚓”的骨折声同时响起,段元文像是出膛的炮弹直飞出去,背脊撞上演武大厅门口,发出巨响。厚达五厘米的桐木板大门当即被撞开,重重碰上墙壁,仿佛地震似的。 段元文去势仍然没有停止,落在地上不停的滚翻,噼里啪啦连声,一直滚到大厅中间位置,两眼翻白,脑袋歪在肩膀上一动不动。 “哗!”演武大厅里众人惊叫纷纷。 张元良扑上前喊道:“段师兄你怎么了?段师兄!” 裘织琳出腿之时和他们有一墙之隔,谁也没看见段元文是如何挨的打。段元文出门喊话,又声势浩大的滚回来,这可有些莫名其妙。 “稳住,是姓廖的!”董元泰沉声说道。 裘织琳当先走进大厅,眼光一扫,除了不禁打的段元文,尚有七个男女在里面。 廖学兵一边打电话给张敏赫,一边跟着进来,埋怨道:“妹子,我还要留他们做一辈子苦力,你把他打残了以后不好做事啊。”说完又看见被打烂的桌子板凳,满肚子的火全窜了出来:“要打就打,你们砸武馆里的器具算什么意思?” 这伙人闹得厉害,张敏赫听从师父吩咐,没去理会他们,自个在宿舍里练习呼吸吐纳。 裘织琳把廖学兵拉到之间身后,说:“哥,我来教训他们。” 第161章 一秒时间 第161章 一秒时间 董元泰缓缓从太师椅站起,问道:“阁下是谁?” 裘织琳重申了一遍:“我是廖大军的妹妹,你们想找他的麻烦,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老廖的妹妹?”董元泰以为“廖大军”是他兄妹俩之间的昵称,眼下没多余时间去计较,问道:“姓廖的,你确定让她和我对打吗?” 廖学兵从裘织琳身后探出脑袋:“不行么?” 董元泰哈哈大笑:“躲在女人后面,真有你的。行!怎么不行!” 他没把女霸王龙放在眼里,主要是对方看起来太业余了。 首先,穿的是高跟鞋和西装,这点相当不利于决斗,反而是个累赘。高跟鞋只是女人展现美好身段的工具,在高速运动中难以保持平衡。只要落点稍微出错,不用等别人出手,自己先把自己摔残。 其次,西装让身形显得挺拔美观,却也是一大障碍。关节、腿胯、肩膀处的接缝设计让穿者无法自如活动,比赛中一个迟滞,便能要了你的老命。 第三,裘织琳身材过高,灵活性和柔韧性必然会有折损,武术中的大多数功夫都没法练到极致。过大的骨架和体重限制了她在武学上的进一步发展,就算再有天分,充其量不过次阶武术家罢了。这点后天再大的努力也改变不了。 就像那张敏赫一样,在梅花桩上甚至转身都来不及就被打了下去。 以上三点构成了裘织琳的致命缺陷,董元泰心情登时放得非常轻松。段元文突然之间从门外滚进来,非常可能由于廖学兵和他妹妹的联手偷袭。偷袭的事情,做得准么? 前几年有个高阶武术家和人在闹市里争吵,被一名小混混从后面捅了一刀,送到医院失血过多医治无效死亡。高阶武术家打不过小混混么?当然打得过!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偷袭,谁能躲得开? “我拟好的协议,你看看成不成。”董元泰从怀里掏出一张a4纸递给顾姣姣,顾姣姣再送过去。 裘织琳接过打开看了,秀丽乌黑的眉毛渐渐拧成一个川字。 上面写着:“比武契约。一,因武馆发展理念不同发生矛盾,特制定此契约。二,契约根据以比武结果产生。三,比武中获胜的一方获得朱雀武馆管理权、人事权和财务权。四,比武中落败的一方无条件听从获胜一方的指挥,直至朱雀武馆倒闭为止。……” 落款签了董元泰和其他七名弟子的名字,还摁上了拇指印。字迹比较难看,练武之人没那么多时间学习文化课。 裘织琳哼了一声,把纸递给廖学兵。 董元泰微笑道:“该你签了。” 裘织琳等了半天没见到廖学兵的动静,以为他把一座武馆押在比武上压力山大,说:“哥,怕什么,大不了我一辈子养着你。” “好,那我下半辈子就靠你了。”廖学兵找顾姣姣要了签字笔和印泥,飞快签上名字,摁好拇指印。 裘织琳听了他这句话,从内心底涌起一股滔天巨浪般的自信心,一字一句说道:“谁欺负过我哥的,我将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恐惧之中,让他后悔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练武之人大多是好勇斗狠之徒,董元泰自从学武参加比赛,已经不知听过类似威胁的话语,根本没放在心上,说:“还挺狂的嘛。我本来是打算和你哥决斗的,但你既然要代替他出战,我呢,认为有些胜之不武。” 裘织琳眉毛一挑:“怎么着?” “如果宣扬出去,别人会说我欺负一介女流之辈,这对本人的名声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董元泰重新又坐进太师椅,施施然道:“让我师兄和你打吧。” 蒋元昌站在角落看了看他没有动弹。董元泰打的真是好主意,让自己冲锋陷阵,他坐收渔利,傻子才去出头呢。 “师兄,我来!”张元良应声而出。 裘织琳双手插在裤兜里,稍稍抬起下巴:“不用争了,你们全上吧,我赶时间。” 在场的人都在笑,笑她自不量力狂到没边。 你知道在场都是什么高手么?乾光道场精挑细选出来的八名弟子,其中两人达到次阶武道家级别,其余六人达到高阶武术家级别,掌握着乾光道场“嵩山龙爪手”、“罗汉拳”、“昭阳拳”、“龙犀腿”等武林绝学。就算这群人单独开宗立派,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看得出杨立恒为了夺取朱雀武馆,真真下了血本,把这么多精英都调过来,还尽是狂傲惹事之辈。 你一介女流,打得过么? 裘织琳高挑挺拔的身子傲然而立,像是张家界的山峰,秀美、娇柔,又如珠穆朗玛峰,充满了蔑视天下的气度。 尤其是呆在身后的廖学兵,看到她包裹在西裤里的长腿,喉咙不禁吞下一口饥渴的唾沫。 张元良怒道:“别说那么多屁话,老子让你三招。”两名女弟子掩着嘴吃吃的笑。 众人退开,留出演武大厅中间一大块空地。休克状态中的段元文也被拖走,没人想送他去医院急救,大家都等着接下来的大战。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前程。 是脱离乾光道场的控制,人人当上朱雀武馆领导,还是永远替别人打工,就看今夜。 董元泰为了表示惬意放松,索性靠着太师椅扶手,以手支颐,眼神淡淡的看着场上局势。他对张元良有一定的信心,这个年仅十九岁便评上高阶武术家的大男孩确实有自己的一套能耐。 张元良今夜有备而来,穿着乾光道场的正式比赛道服,棕色底黑边,左开衽,一条黑色的带子系在腰间,左胸前有乾光道场的logo,脚上一双皮质胶底的武术专用鞋,裤口袖口束紧,显得干练异常,精力弥漫。 他七岁就在父母的带领下拜入乾光道场,一边学习武术,一边学习文化课程。杨立恒很快察觉到这孩子的天赋过人之处,刻意多加培养,尤其是基础功,练得非常扎实。 张元良倒也吃得苦头,一练就是十年,终于在十七岁的时候大发光彩,在那年的“全市少年搏击争霸赛”中一举获得冠军,此后又连续获得几个含金量很高的比赛冠军,杨立恒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 不料年少成名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张元良拿了冠军,受到社会的关注、同门师兄弟的追捧,还代言过一款三线运动服装品牌的广告,渐渐的飘飘然起来。 张元良开始沉迷社交网络和电脑游戏,每天打游戏到半夜不肯睡觉,早上精神疲乏无心练功,连续一段时间,功夫荒废了大半。 杨立恒训了他好几次也没什么效果。这次让他跟随董元泰一起去朱雀武馆,也有磨磨他性子的意思。 不过董元泰知道这位师弟的基本功之深厚,不是短短一段时间的消沉就能泯灭得了的。 张元良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站到大厅中心位置,大声说道:“开始吧!我保证你不会死,但我不保证你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其他人对即将到来的决斗并不严肃,方元宏索性开出了盘口,赌张元良和裘织琳谁输谁赢,设定的赔率是2:1。最低一百元下注,上不封顶。 大家纷纷凑趣,你掏一百我掏两百,押的都是张元良,故意把话说得特别大声,为的是打击裘织琳的士气。 张元良回身瞪了方元宏一眼,喊道:“我押我自己两千,你先给记着。” “你们的把戏耍够了么?”裘织琳淡淡的说。 “哟呵,急着送死吗?那我成全你!”张元良当即摆出嵩山龙爪手的起手势。 两人相对而立,裘织琳高出他整整一个头,在大厅里格外的鹤立鸡群。 这让张元良很不以为然,印象中师兄们总是对那些傻大个充满不屑之意。他们力量大、皮粗肉厚,抗击打力强,可是在灵活性、柔韧性远逊常人,这也成为他们的致命弱点。 对面这个女的,一双惊人的长腿就更可笑了,根据杠杆原理,越长的东西越容易折断。张元良完全可以在第一个回合就把她的腿给打折了! “决斗开始!”董元泰叫道。 张元良左手格在胸前,呈马步站立,采取了守势。他先前说要让对方三招,这时自然不能赖的。 裘织琳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打算给家里人留什么话吗?” 张元良怒极反笑:“很好,你的狂妄真的激怒我了,我决定不再让你三招。” 话音刚落,他脚下发力,人已跃至半空,身姿矫健宛若出水蛟龙。 伴随着同门的惊呼声,张元良双爪分别从左右直取裘织琳的两边太阳穴。这正是嵩山龙爪手中“龙取水”的升级版——双龙取水! 若是打在实处,管叫她当场变成脑残! “滚!”裘织琳暴喝一声,一脚高高飞起,与另一条腿绷成直线,总体超过两米的高度。 张元良兀自身在半空,手短腿短和裘织琳简直不是一个维度的,龙爪手甚至与对方还有一米远的距离,便被重重踹中小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天花板方向飞去。 演武大厅面积开阔,为了不让人产生局促感,特意增高了天花板高度,最高的地方在六米以上。 站得远的人只见裘织琳轻松自在,仿佛踢皮球似的,张元良先是狠狠撞上天花板,再砰的摔回地面。 全部过程只有一秒钟时间。 大厅内熙熙攘攘的吵闹声瞬间全部消失。 第162章 步步生莲 第162章 步步生莲 张元良想挣扎着爬起,只觉肚子翻江倒海一般,情不自禁便喷出一堆混合着鲜血、胃液、食物残渣、黄胆苦水的秽物。他想去看对方的方位,却发现两眼模糊,剧痛如潮水般侵袭大脑,手掌一软,倒在呕吐物上再也爬不起来。 董元泰蹭的从太师椅站起,双目圆瞪,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一脚! 一脚便把乾光道场的未来之星张元良踢得不知死活!从他跃起到撞上天花板,再落回地面,全部过程不超过三秒钟,也就半个呼吸的时间! 这是怎生一副惨烈的景象? 要知道张元良和师父杨立恒比试时,你来我往过了三十来招才落败的。 方元宏刚接住顾姣姣的一百元钞票,几个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裘织琳的那一腿,当真是翩若惊鸿,快如闪电。 “哥哥,我们赢了。”裘织琳掠掠头发,回眸给了廖学兵嫣然一笑。 张元良和铁猴子水平接近,但他比铁猴子还要轻视敌人,而且没有铁猴子的武器和相应的经验,被裘织琳一招击败不在话下。 “怎、怎么回事?”方元宏结结巴巴问道。 两个女弟子这才上前检查张元良伤势。董元泰急忙问道:“元良怎么样了?” 女弟子见他腹部破开个碗大的创口,肌肉和皮肤翻滚出来,鲜血汩汩流出,两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片刻做声不得。 董元泰得不到回答,又追问一句:“喂,元良没事吧?” 裘织琳说:“他一个小时内死不了,我允许你们叫救护车,连同先前的那个家伙一起送去医院。” 董元泰连续三次深呼吸终于让手指不再颤抖,眼前的局面令乾光道场弟子们陷入一个非常被动的境地。根据契约,他们必须在朱雀武馆无条件干活直至武馆倒闭为止。 这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如果大家当真接受契约条款,那么他董元泰将成为众人眼中的罪人,所有人将联手起来孤立他。他彻底丧失高高在上的地位,甚至连保洁员都不如。 廖学兵笑道:“我该怎么安排你们今后的生活呢?” “很好!我来挑战你!”董元泰再也矜持不住,抓住衣襟往外一把扯开,衣扣崩脱,练功服被甩到墙角,露出上身精赤的肌肉群。 被晒得黝黑的皮肤,肩膀横阔,胸肌隆起,腹肌一块接一块的整齐密布,紧致的肋肌勒住肋骨弯曲的弧度,肱二头肌像是小老鼠在手臂上活动。这身材放在健美大赛里拿个银奖不成问题。 裘织琳微微摇头,说:“没兴趣,你们已经输了。” 董元泰闷哼一声:“是,按照刚才的协议,我们是输了,但是我再附加一条!再打一场,如果输了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奴隶!” “等等!”一直沉默的蒋元昌突然叫道:“廖馆主,我退出,我和董元泰这条狗不是一路的,本人从一开始就在心中确认廖师父是朱雀武馆的唯一领导,董元泰的所有言行我都极不认同并表示强烈反对!” 董元泰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蒋元昌,沉声道:“老蒋,你这什么意思?刚才姓廖的没来之前我问过好几遍,你都没说过反对,现在元良输了你就反对?是不是真想坐享其成啊,墙头草两边倒么?” 蒋元昌嘿嘿冷笑道:“别开玩笑了,你先前得意的时候有问过我意见吗?还不是想等着打败廖馆主,掌握大权了就把我踢走?” 这家伙索性走过去,站在廖学兵身边,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廖馆主,在下蒋元昌,一切以廖馆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弟子满脸愕然之色,曾映蓉情急叫道:“蒋师兄!”蒋元昌置若罔闻。 董元泰眼中充满血丝,咬牙切齿道:“老蒋,等我打赢了,你一定会后悔刚才说错了什么!” 蒋元昌说:“跟着廖馆主,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 “那好,你替我妹妹去和他对打一局?”廖学兵面无表情的说。 蒋元昌的笑容立即僵住,吭吭哧哧的道:“这个……那个,馆主啊,我虽然不怕死不怕痛,但是万一输了对您也会造成不利影响……” “不敢打就闭嘴。”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怪异到了极点。 董元泰压住火气,渐渐将身体提升至最佳状态,哑着嗓子道:“怎么样?打不打?” 当此之际,唯有放手一搏。 他的脑筋急速运作,评估判断眼前女霸王龙的等级。能一招击败高阶武术家的,起码必须比对方高三至五个等级,那么她最差也是高阶武道家,如果往高了猜,很可能是师父那一级别的大高手。 当然不排除是张元良状态下滑得厉害,而且太大意轻敌了,他一上手就高高跃起使出双龙取水,全身空门大露,能不被人抓住破绽吗? 董元泰自己是次阶武道家,近一年来状态保持得非常好,与高阶武道家未尝不能一战。何况他还有自己的杀手锏,一根长期藏在鞋底的毒针。 毒针用不锈钢制作,淬以氰化钾溶液,每个月都会更换一次,以防毒液失去效力。他二十岁那年被一个仇家在小巷打了埋伏,身受重伤返回道场,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从此董元泰就在左右两只鞋子装了两根毒针,以备不时之需,虽然直到现在一次也没用上。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 “来吧,我不怕你。” 裘织琳扭脸看见廖学兵微微颔首,便说:“既然你想赌上你的一辈子,那也由得你。” 蒋元昌不用廖学兵吩咐,上前拖走尚在抽搐中的张元良。 董元泰双脚不丁不八站立,和张元良一样采取了守势,同时双眼紧盯裘织琳的双肩。在对战中,肩膀是手臂的基础,也是身体重要的平衡部位,只要她打算移动,肩头会先行晃动。关注对方的肩膀,可以预判她的后续几步动作。 裘织琳仍旧站着没动,双方僵持了十来秒钟,董元泰开始绕着她踏出“意通步法”。这是佛门绝学“莲花步”的一个分支,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出生时立即在地上走了七步,步步生莲。 脚步轻盈漂浮,仿佛踩在水面上一样微微晃荡,看上去很不踏实。从脚步导致膝盖、腰眼、肩膀乃至是整个身躯也跟着微微晃动,似乎无法保持平衡稳定,好像随时随地想要摔倒一般,让人难以判断他的所有动作,非常的虚幻缥缈。 方元宏惊叫道:“董师兄的意通步法已经达到了七朵莲花的境界!”这是他们乾光道场的一个隐语,意思是说眨眼间能踏出七个步子,叫人捉摸不了他的身法。 董元泰全神贯注,听而不闻,已经绕着裘织琳走了四圈。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滚滚落下,砸在地板上。就在这四圈步子里,他的精神达到了比赛时的百分之两百,看到许多平时看不见的情况。 周遭的环境在董元泰眼中变得十分模糊,只有裘织琳的身形越来越清晰,像是黑白照片里的一个全彩人影。 他感觉到裘织琳悠长均匀而细微的呼吸,固定保持在每次十二秒钟。他听到裘织琳每分钟四十下的心脏跳动,沉稳有力,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要强壮。 而自己因为紧张,心脏却是跳得越来越快。 现场的空气快要凝固了,谁也不敢说话。只有段元文从昏迷中醒来,捂着脖子小声的叫唤着,但这时谁也不去关心他的死活。 一只飞蛾扑腾着翅膀,离裘织琳的脸颊越来越近。这时董元泰已经绕到她的身后,凭借敏锐的触觉,察觉到对方正在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甚至还牵动了脖子上的肌肉。 就是现在! “呀喝!”董元泰喉咙迸出一声,蓦然发动。脚跟在地上猛的一拧,右手直取裘织琳后心要害,另一只手隐藏在后面,脚步虚晃。 速度之快,甚至在空气中划出虚影。 裘织琳果然闪身避让,然而董元泰的龙爪手乃是虚招,真正的杀着隐藏在鞋子里,意通步法瞬间踢出七脚。 其中六脚皆是虚影,只有一脚是真的。端的叫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东南西北,而那毒针,就在鞋底! 去年的第二十七届国际散打争霸赛,董元泰就是凭这一招击败以腿功见长的泰拳高手巴颂,踢断对方四根肋骨,而巴颂连零点一秒的闪躲都做不到。 裘织琳连连后退,董元泰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攻势连绵不绝,如同暴风骤雨,意通步法笼罩了裘织琳所有方位。大厅里只看见他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腿影。 四处激起呼呼风声,连同地面的尘埃跟着漂浮飞舞,墙壁上被灯光映照出的影子快得让人目不暇接。风声甚至激荡到蒋元昌脸上,吓得他心脏砰砰乱跳,没想到董元泰竟强悍到了这等地步,至少也是次阶武道家巅峰状态级别。 裘织琳一脚踏在张元良遗留的一滩鲜血,血液粘稠湿滑,脚步微见散乱。 董元泰心头暗喜,一记招大力沉的“龙抬头式”径向她的肩头打去。 裘织琳抬手,双方的手前臂交叉格挡,发出嘭的一声震响,犹如音箱放出的最沉重的低音,震得所有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第163章 无敌女神 第163章 无敌女神 这是他们开打以来的首次肢体接触。 董元泰感觉像是击打在装了皮革的钢板上似的,被强劲的反作用力弹出两米多远距离,手腕骨几欲裂开。 他不等众人反应,在半空中打了个筋斗,连续朝裘织琳点出七八脚,毒针早已伸出鞋尖一厘米长,只要被稍稍擦破表皮,立时就会造成中毒。 裘织琳微微冷笑,樱唇轻吐一口浊气,在光与影的交错中分辨出董元泰的攻击落点,玉腕轻舒,准确无误抓住他的脚踝。 “哎呀!”董元泰暗叫不妙。 然而为时已晚,裘织琳手指铁箍似的牢牢擒住他的脚踝往下一抡,董元泰兀自身在半空,被狠狠抡回了地面。 裘织琳的手劲简直不是人类所能想象,董元泰头脸立即与坚硬的木地板亲密接触。 哗啦一声巨响,厚度达三厘米的橡木地板当场塌陷,破开个直径半米的大洞,里面用以承载木地板而搭建的木头架子和电线电气管道显露于众人眼前,其中方块格填充的煤渣、熟石灰粉铺洒开来。 从远处看去,地板就像安装了定时炸弹,陡然爆炸一般,煤渣粉尘和木头碎片倒冲向天花板,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呛人的烟尘扑面而来,旁观者们纷纷举手护住头脸。 董元泰脸上血肉模糊,全是血和破口,单单那一下已把他砸成了重度脑震荡,牙齿断掉三颗,鼻梁断裂、视网膜脱落、脸部皮肤撕裂,惨烈程度堪比车祸现场。 裘织琳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倒提在半空中,双手软绵绵的垂在地上,鲜血一滴滴从头顶滚落。 太、太吓人了! 在场所有人瞬间失语,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人能在目睹这一场面后还能站得稳脚步,方元宏、顾姣姣、曾映蓉等人开始颤抖、不可抑制的后退,直至后背紧紧压在墙上,浑身不能动弹。 包括接到廖学兵电话刚刚赶来的张敏赫,后心同样被冷汗浸湿。 董元泰标准体重一百四十八斤,被裘织琳倒提在手里,仿佛拎小鸡似的轻松自在。 “我本来给过你机会的。”从伊拉克叙利亚欧洲北美等战场归来的银钻石部队女武神、战无不胜的钢铁玫瑰轻启玉唇,说道:“能让我出动超过百分之五的力量,这是你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随手一扔,将董元泰抛至半空,行将落下之际,裘织琳右手五指撮起对着他的小腿连点两下。董元泰如遭雷击,两根小腿胫骨已被击断。 “鞋子上装了东西,还当我看不见吗?”裘织琳又出一脚,把他扫飞到十米开外的角落去了。 董元泰受了极其沉重的伤势,竟然并不晕去,但恐惧延绵了他周身四肢百骸,两眼不自禁滚出害怕的泪水,和脸上的鲜血、碎肉混合在一块。 一个乾光道场前途无量的弟子、前一分钟还猖狂无极限的次阶武道家竟被打得当场痛哭流涕,换做是谁也不敢想象。 裘织琳伸手掸掸裤腿沾染的些微尘土,嫣然笑道:“哥,我打得还不错吧?”那俏脸上带着讨好的表情,就像一个做了好事等待家长表扬的小女孩。 廖学兵擦掉震惊的鼻涕,从呆滞中醒过神来,结结巴巴的说:“打、打得不错,挺、挺好的……” 裘织琳快步走过去,朝他张开双手。廖学兵只道妹子想和自己击掌,裘织琳却一把将他拥入怀里,带着一丝爱怜的意味,说:“哥哥,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谁也欺负不了你。” 廖学兵整个脸全部埋入裘织琳丰满高耸的胸脯里,触脸全是柔软细腻的感觉,鼻端充满诱人的幽香,险些不能呼吸。 他不禁反手环住妹子的纤腰,手掌搭上了那翘弹的屁股,一时间仿佛置身于基督教徒所描叙的极乐花园,他像是骑乘着圣洁的独角兽,在无边的鲜花草地上奔跑,不愿醒来。 就这么一辈子埋在妹子的胸里,该有多好! 这时旁观者众人的灵魂才返回自己的躯壳,勉强能够重新呼吸。 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顾姣姣直接被吓哭了,一个劲的直抹眼泪;曾映蓉两条腿像是被煮过的面条,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方元宏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 蒋元昌想要拍些马屁,话语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张敏赫这实心眼的傻大个嘿嘿笑道:“师父,师娘好厉害!” 裘织琳的脸蛋瞬间像是熟透的苹果,轻轻松开廖学兵,问道:“这是你武馆里的弟子?” “是啊,我的开山大弟子,带艺投师过来的,脑子有点一根筋。”廖学兵恋恋不舍脱离妹子的胸部,暗骂张敏赫不会来事。 裘织琳巴不得傻大个多叫自己几声师娘,笑吟吟道:“傻归傻,人还挺实在的。哥,他们几个怎么处理?” …… …… 三十分钟后,救护车赶到现场,把董元泰、张元良、段元文送去医院。三人的伤势不一,段元文颈椎骨骨折,张元良腹部肌肉大面积撕裂、胃壁破裂,董元泰最为严重,一到医院就转入急救室进行手术。医生说他可能需要整容。 蒋元昌跟到医院代表家属签了字交了押金,就急匆匆赶回武馆。 廖馆主容他们嬉笑胡闹了几天,再让妹妹亲自出马,三脚踢残三名高阶武术家以上的弟子,所有局势彻底洗牌。蒋元昌也保不准自己“临阵投敌”的行为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段元文张元良还好说,董元泰两根小腿胫骨被点断,可就算是废了一大半,以后还能不能施展精妙无比的意通步法,完全是个未知数。裘织琳的强大远超师叔杨立恒,超出他的认知范畴,让他分不出这女人处于哪个等级段位。 当今还是抱紧廖学兵大腿的好。万一他叫他妹妹来上两下,你一辈子只能坐轮椅出行了 。 赶回武馆,演武大厅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中间地板上的一个大大的破洞触目惊心。 顾姣姣敢说这是自己二十年来干得最积极的一次活,廖学兵一声令下,她就带着师兄师妹们开始擦洗大厅,先细细扫过一遍,再拿着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连最边角的缝隙也不放过。 现在,他们恭恭敬敬排好队伍,等候廖馆主的命令。 廖馆主靠在太师椅里,裘织琳搬着一张宽大的板凳坐在边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极品学生》正在津津有味的阅读,另一只手搭着太师椅的扶手,任由廖学兵在她幼细嫩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看着一个个腿脚抖抖索索的男女,廖学兵说:“肇事者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根据契约,你们将在这里干活直到朱雀武馆倒闭为止,有人有异议么?” “没、没有。”众人惊慌的摇头。 “不要想着逃跑,一人逃跑,所有人都要受到处治,我会找到你们,把你们的骨骼全部敲碎。另外,欢迎举报,谁有什么问题的,欢迎举报上来,举报者严格保密,还有一定的奖励。” 蒋元昌小心翼翼提了个馊主意:“馆主,是不是应该建立监督机制,每两人一组,互相监督互相举报,谁作奸犯科的,另一个也要受到惩罚。” 廖学兵点头道:“这法子不错,那么老蒋,你带个头,把监督机制建立起来,以后所有人的思想动向都汇集向张敏赫做汇报。” 蒋元昌大喜,急忙上前摇尾乞怜:“馆主,我一定不负你们的期望,带领大家争取早日改造思想,重新做人。在馆主的光辉指引下,我找到了生命新的起点,人生新的方向。跟随馆主,就是追随中海唯一的真理,我发誓,从此将我的全部身心奉献于武馆,与武馆同呼吸共命运心相连……” 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他又转向张敏赫赔笑道:“师兄,我都听您的。” 张敏赫闷哼一声,并不回答。 廖学兵心不在焉摆弄着裘织琳纤长的手指,上面有着稳定的温度,说:“我曾经和乾光道场杨立恒有个协议,他主动提出把你们送来帮助发展朱雀武馆,而且薪水由乾光道场发放,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 弟子们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唯有应道:“是。” “薪水多少?” 蒋元昌毫不犹豫,立即答道:“我和董元泰是六千,其他人都是四千。” 廖学兵微微一笑:“那好,以后你们在乾光道场领了薪水,统一交到张敏赫手里,由他给你们分配。每个人……两百,呃,老蒋你辛苦一点,就拿三百吧。” 人群没有一丝骚动,大家都静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廖学兵正抚摸着女霸王龙的手,如果有人的牙缝里迸出半个不字,那双白嫩的大手会把对方从皮肤到骨骼的每一寸地方撕做粉碎。 蒋元昌非常高兴,不是因为那连一顿像样晚餐都吃不了的区区三百元,而是廖馆主把他和其他弟子区别开了,待遇明显不同。 “我很感兴趣,杨立恒就没对你们说过什么话吗?”廖学兵继续问道。 蒋元昌想把责任推到董元泰身上,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于是答道:“我的师父叫贾立国,是杨立恒的师兄,已经在十年前病故了,所以我在道场里没什么地位,全靠自己打拼。六年前我终于评上次阶武道家等级,以为杨立恒会另眼相看,可惜没有,我还是在儿童部负责低龄学员的训练工作。来之前他曾对我说如果能成功夺取朱雀武馆的产业,那么我会得到一个更体面的工作。现在看来,真可笑。” 第164章 严刑峻法 第164章 严刑峻法 “是很可笑,你们都回宿舍休息吧,明天早点起床。”廖学兵不耐烦的摆摆手。 待大家一个个躬身离去,裘织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哥,事情都办完了吗?我想参观一下你的武馆。” “正想请妹子指导一下有什么不足之处,我头一回经营武馆,很多地方都不太懂。” “哥你太客气了,要不以后叫我琳琳吧。”裘织琳笑着借助掠头发的动作掩饰羞意,说:“照我的专业来看,武馆到处都是安全隐患,不过既然是以经营为主,那就不是我的长处了。” 两人携手走到院落欣赏风景,张敏赫很识趣的远远跟在后面十米。 迎着清冷的夜风,廖学兵问道:“你那钢铁安保公司怎么样?” “还行吧,最近一直四处接任务,可惜兄弟们水平不高,限制了发展的步伐。有时我试图教他们一些方法,但大家总是喜欢用江湖上陈旧的眼光去对待问题。”谈到这个事裘织琳显得有些累。 “就是猪头三那帮兄弟?” “你怎么知道他叫猪头三?”裘织琳带着一丝警惕。这警惕性不是她故意针对廖学兵,而是长期的战场生涯引起的职业病。 廖学兵笑道:“昨晚我们在阳台,你兄弟叫你,说他还有洪岩不能开车,都忘了?” “哦哦。”裘织琳说:“猪头三这帮人的水平确实让人担忧。” 廖学兵看到对面宿舍楼的灯光亮起,想是蒋元昌等人已经返回房间歇息,说:“有没有兴趣让你的员工们到武馆来接受训练?” 裘织琳吃了一惊:“这能行吗?” “你公司有多少员工?” “一百二十个。” 廖学兵想了想说:“如果都是猪头三那样的水准……嗯,根据我的评估,猪头三换算成武术上的等级,也就普通武师,比街头流氓好不了多少。任何一家企业都需要人才,安保公司也不例外。” 裘织琳认真的听着。 廖学兵说:“安保公司需要什么样的人才?第一,普通型的管理人才,财会、金融、营销、劳资,以及业务员。第二是安保公司通常意义上的干将,他们得有强健的体魄、干练的身手、敏锐的触觉、理性的思维。” 裘织琳的钢铁兄弟会搭建起来的安保公司本来就是个草台班子,有业务就干活,没活干就混吃等死,全靠裘织琳一人支撑。听到廖学兵说话,她不由吃惊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哥,我对搞经营什么的不太懂,你给我讲讲。” “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是人才的培养。”廖学兵道:“猪头三、洪岩那几个,在我看来没一个过关的。既然他们对你忠心耿耿,为何不挑选一批人进来接受培训,以后也好独当一面。” 裘织琳很是兴奋,拉着他的手笑道:“哥,你说得详细点。” 廖学兵道:“今天在武馆闹事的这批人,原本是乾光道场的弟子,个个都是高阶武术家以上身手水平,受到严格的武术训练,包括身体素质、武艺水准、文化程度,虽然比你远远不及,但是放在外面也算高手了。我打算磨磨他们的性子,把他们收拢起来,成为武馆的教练员。” “哦?我还当你要他们干苦力呢。” 廖学兵拉着女孩子到池塘边的石凳坐下,说:“有这么一群苦力,武馆的人员就算扩充起来了。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在钢铁安保公司挑选一批忠诚可靠的人员进来接受训练,教导武术、锻炼体魄,每期半年,每批十人左右,这样你的公司就会得到一批精炼的人才。” “哦哦!这个法子好!”裘织琳像个小孩似的拼命点头。 “敏赫,给我泡壶茶过来。”廖学兵道:“当这期学员结业,他们会学到很多东西,然后你继续挑选第二批、第三批人进来学习,长此以往,形成良性循环,公司人才源源不断,以后扩展业务,做大做强,指日可待。” “哥,我想你过几天能不能抽个时间去我公司看看?” …… 第二天一早,众弟子们在辗转反侧的噩梦中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叫醒。 “请大家都醒醒,师父要你们起床去院子集合。”张敏赫沿着走廊敲门,很有礼貌的喊着。 顾姣姣几乎一听到声音就醒了,眼睛还是红肿的。昨晚她回到宿舍哭了很久,既害怕廖学兵的手段,又恼恨明明董元泰作孽自己为什么牵涉进来。眼下三名师兄弟还在医院躺着,不知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脸也来不及洗,急匆匆套上衣服出门,见走廊上连自己在内只有四个人,众人不及细想,赶紧下楼。 早上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一张宽阔舒适的楠木太师椅从演武大厅搬至院落中间,廖学兵懒洋洋的坐着,旁边是一张茶几、一壶茶、一盘点心、一本小说、一部破手机。 在廖学兵对面光秃秃的杨柳树下,吊着个精赤上身的男人。 方元宏! 虽说阳光暖和,十二月的中海到底不过十度气温,方元宏泛起一片鸡皮疙瘩,周身微微颤抖。 一根绳索绑死他的双手,身躯在树下轻轻晃动。 “怎、怎么回事?”众人惊疑不定,见张敏赫招呼,只得迟迟疑疑的站过去。 廖学兵戴上一副阿炳式小圆片墨镜以遮挡阳光,抿了一口茶,说:“敏赫,你给他们解释解释。” “是。”张敏赫转向众人,很客气的说道:“今天凌晨三点多钟,我起床巡夜,看见这位方师弟带着行李攀爬围墙,行为十分可疑,于是上前制止了他并向师父禀报。” 傻大个脸上脖子上有两处淤青,显然当夜与方元宏有过一场恶战。方元宏虽是高阶武术家,但张敏赫好歹也是跆拳道黑带五段,两人斗得难分难解,到底方元宏做贼心虚,败下阵来。 “师父吩咐我,要好好询问方师弟是个人所为还是另有团伙,或是受什么人指使。” 蒋元昌吓了一大跳,冷汗当场就出来了,上前两步赔笑道:“师父,我早就看这方元宏有问题了,都怪我没做好他的思想教育工作,导致他走错歪路,都怪我都怪我。” 这家伙前天还直呼廖学兵姓名,昨晚改口为廖馆主,今早更是见机行事,直接叫师父了。算起来他比廖学兵还年长十二岁呢。 廖学兵不置可否,道:“你认为方元宏的行为,应该怎么处理?” “当然是严肃处理了!一定要从严、从重!以儆效尤!给其他思想有波动的学员予以严重警示!” 廖学兵道:“由于昨晚刚宣布了连坐措施,还没来得及实施,所以暂时就不处罚其他人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廖学兵指指地上的皮鞭:“十鞭子,小惩大诫,老蒋,你来动手。” 方元宏已被吊了好几个小时,双手上举,肋骨尽皆显露出来,精神委顿不堪,勉强睁着眼睛求饶道:“馆、馆主,是我错了,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蒋元昌哪管他死活?上前拾起皮鞭便在空中虚抽一记,发出“啪啦”的震响,吓得顾姣姣曾映蓉紧紧靠在一起。 “方师弟,别怪我无情,是你逃跑在先,触犯了武馆的规定。我今天抽你也是为了你好。” 蒋元昌说着抖擞精神,一鞭子抽向方元宏光赤的上身,啪嗒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说!还跑不跑?” “还敢不敢违抗武馆的规定?” “这次敢跑,下次是不是还敢杀人啊?” “你有没有把馆主当做看待?” “就凭你还想挑衅师父的权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蒋元昌每喊一句,便是沉重的一鞭子。只看得顾姣姣曾映蓉以及另一名不起眼的弟子龚元吉在冬日的暖阳里瑟瑟发抖。 到第五鞭子的时候,方元宏皮肤绽破,皮肉翻滚,鲜血飞溅开来。 他咬牙忍耐,不住求饶道:“师兄,我错了,我不该背信弃义,私自逃跑……” “知道错就好!以后还敢不敢再犯!?”蒋元昌生恐廖学兵见责,又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忠诚,一鞭比一鞭抽得有力。 “不、不、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在乾光道场里,杨立恒责罚弟子无非是加练基本功三天、站桩八小时、扎马步四小时、扣罚薪水若干等手段,哪有像廖学兵这样实施真正的体罚?而且还没地方说理。 堪堪抽完十鞭子,方元宏身下地面一米直径的圆圈内尽是星星点点的鲜血。 蒋元昌停鞭站立,大声说:“十鞭子打完了,请师父指示。” 廖学兵道:“放他下来。”朝张敏赫使了个眼色。 张敏赫会意,解开绑住方元宏的绳索把他搀扶起来,道:“我扶你去宿舍。” 这十鞭子打掉了方元宏的所有傲气,他强撑着道:“谢、谢谢师兄。” 回到宿舍,张敏赫拿来一瓶十花白露膏说:“方师弟,师父让我给你上药。” 方元宏知道那是乾光道场珍贵的伤药,就算内门弟子平时也不轻用,只在重大比赛时才会带上,见张敏赫说话诚恳,不由带上了一丝感激,道:“师兄,今天半夜时,实在不好意思……” 第165章 考察总部 第165章 考察总部 “没什么,师兄师弟动个手也算正常,只要不伤和气就好。来,躺床上别动。”张敏赫拔开瓶塞,倒了一些药膏在手掌上,再在他的伤口涂抹均匀。 火辣辣的伤口慢慢变得清凉,也不再那么疼了。 张敏赫把剩下的十花白露膏放桌子上,道:“师父说,只要你安心呆在朱雀武馆,将来未尝没有前途。昨晚看到我师娘了吧?她的神功传你们零点一成,就能随便打遍中海。再说你逃跑回乾光道场又能怎么做?作为完不成任务的逃兵,杨立恒看你上眼吗?” 方元宏心事重重的应道:“是,是我错了。” “这种事在我们韩国跆拳道界也是差不多的,你逃回乾光道场的下场绝对很惨。”张敏赫起身走出门外,“好了,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廖学兵则交给蒋元昌等人几个任务,一是复制乾光道场训练手册,二是制定朱雀武馆纪律,三是去外头请个大厨回来,今后武馆食堂长期开饭。还有演武大厅的地板破洞也得修补,这都由蒋元昌去操办。 …… …… 一个星期后的周末,睡莲路钢铁兄弟会总部,雷飞翔、猪头三、洪岩一群人呆在大通物流仓库改建的酒吧里,满地酒瓶烟头,空气中烟雾缭绕,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喧嚣连天。 钢铁兄弟会一百二十号人马散居睡莲路各处,只有雷飞翔几个混子把这仓库当做了家,天天在此吃喝,整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雷飞翔住了十多天的医院,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肩膀、腿部挨捅的四刀至今仍隐隐作痛。 现在猪头三又纠集了二十多名兄弟喝酒,在附近大排档买了扒猪脸、广式烧鸭、凉拌凤爪、白灼虾等小菜,再打电话让商店送来十箱啤酒,一群人轰轰烈烈的举杯。 其实冬天喝冷啤酒不太舒服,可兄弟们不在乎。猪头三倒满杯子,道:“知道前几天我去参加诗词座谈会安保工作碰到谁了吗?” “谁啊?”雷飞翔和他碰了碰杯子,啤酒晃荡出来。 “大姐夫!” 猪头三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表情凝重的停住酒杯。 良久,雷飞翔道:“大姐夫是大学教授,参加诗词座谈会也是正常。” “你这不废话么,谁都知道大姐夫是大学教授。”猪头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那天晚上我看见大姐和姐夫在阳台手牵着手,两人看起来像是要亲嘴的样子,就急忙上去喝止。” 洪岩扑哧一笑:“喝止?你有胆子喝止大姐?” 猪头三不耐烦的挥手:“就这个样子,也差不多了!你老是跟我纠缠旁枝末节,有意思么!” 雷飞翔道:“别打岔,说下去。” “反正没什么好事,我怀疑大姐和大姐夫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此事不可逆转。洪岩,你那天也看见了吧!大姐和大姐夫眉来眼去的样子!跟西门庆和潘金莲好不了多少!” 雷飞翔沉吟道:“猪头三,你就这么见不得大姐和别人好?” 猪头三急了,抢着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大姐结婚生子,她始终会有她的归属,那我们呢?大家就这样散了不成?” 雷飞翔道:“你别担心,大姐回国时立过誓的,一天没替大哥报仇就一天不结婚。” “虽然替大哥报仇是头等大事,可也不能阻碍大姐寻找自己的幸福啊。”洪岩心不在焉的玩弄手中酒杯。 “可是!我必须强调!”猪头三干脆站起身,大声道:“大姐嫁给那个大学教授,我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人家高级知识分子,哪会正眼看我们这些地痞流氓?” “什么意思?”雷飞翔道。 “哎,我跟你说,那个所谓大学教授似乎来路不正……” 猪头三正要说出那天蔷薇路想考验姐夫反而挨打的糗事,雷飞翔的电话响了。 他一看来电号码,连忙以手示唇:“都别说话,大姐的电话。” 摁下接听键,咦咦哦哦几句挂了,雷飞翔立即起身道:“都起来!都起来!好好收拾干净!大姐带人过来视察总部!十分钟就到!要我们精气神足一点!别给她丢脸!” 洪岩忙问:“谁来啊?搞这么紧张,难道是什么大集团的总裁?还是政府高官?” “别废话,你知道大姐的脾气,大家都行动起来,我说猪头三你小子别愣着,把啤酒瓶全捡起来,塞角落去。小飞,你的香气呢?拿来喷喷,消消酒味烟味。” “我、我四百多块买的古龙水,就二十毫升……”小飞嗫嚅道。 雷飞翔马上一巴掌过去:“叫你拿就拿!” 众人好一阵鸡飞狗跳,忙前抢后的,总算把酒桌收拾起来,至于其他的就一概不理了。 大铁门一声喇叭,雷飞翔喝令大家在院子里排队站好迎接大姐,自己抢过去开门。 大姐标志性的悍马h2缓缓驶入仓库大院,裘织琳穿着牛仔裤、飞行员外套,英姿飒爽,笑容满面的下车。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她柔和的脸蛋上,真真妩媚已极。众人不觉一呆,两年多以来有谁见大姐笑得如此灿烂? 接着副驾驶室下来的是个表情严肃的男人,脸庞棱角分明,嘴唇紧抿,鼻梁上架着一副阿炳式墨镜。 猪头三看得分明,不禁脱口而出:“大姐夫!” 裘织琳怒道:“你瞎说什么!这位是中海大学中文系教授,同时也是朱雀武馆馆主廖大军,我特意邀请他过来考察公司总部。”又转向廖学兵,笑靥如花:“哥,他们都是些酒囊饭桶,猫三狗四的货色,不要和他们计较。” 众人心中同时想道:“得,大姐为了讨好大姐夫,我们全成了废物。” “哥,这几天我们没业务,大家都休假,总部就二十多人看着。其他人在家里休息,是不是全叫过来?” 廖学兵摇摇头:“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眼前二十来人,分作两列站好,队形歪歪斜斜,站也没站直,人员高矮交叉。有的穿羽绒服,有的穿皮夹克,有的穿羊毛衫,五颜六色,杂乱不堪,整一个杂牌军。 裘织琳站在边上,等待哥哥的批评。 廖学兵一眼发现猪头三,笑道:“最近还在街上乱扔果皮纸屑吗?” 在场有六个人是那次“考验姐夫”事件的受害者,听他这句,顿时面露颓唐不安之色。 猪头三满脸通红:“没,没,早就不乱扔垃圾了。”暗想大姐夫原来是劳什子武馆馆主,怪不得能把自己一群人打得那么惨,文武双全,应该不错了。 廖学兵道:“琳琳,这就是你们安保公司的总部?” “是呀,条件简陋了一点,不过面积够大。原本是大通物流的仓库,我们租用来改建,里面设施挺完善的。”裘织琳说着拉开仓库门口,一股怪味扑面而来,“什么味道?” 廖学兵嗅嗅鼻子:“啤酒味、烧鸭味,还有扒猪脸,哦,刚才是在这里开喝吧?” 当先走进门内,裘织琳跟在后面按下电灯开关。 廖学兵四处打量一番,就吧台上收拾得干净一点,其他地方都很狼狈。 “哥?”裘织琳不好意思的问道。 “让大家都进来。” 众人忐忑不安的进了仓库,把小酒吧挤得满满当当。 “大白天在工作场所聚众喝酒,我认为这个酒吧没有存在的必要。”廖学兵走进柜台里面,翻出他们藏好的烧鸭腿塞进嘴里大嚼:“味道不错。” 裘织琳只得解释道:“平时工作累了大家都在这里放松娱乐,就图个方便。” 廖学兵啃干净鸭腿,又找出啤酒打开了,往嘴里咕嘟嘟直灌,几秒后瓶子见底,“呃,工作和娱乐是相互冲突的,不存在方不方便。” 大家傻乎乎看着他一个人当众大吃大喝,还要大放厥词。 裘织琳见他喝得高兴,忙说:“哥,我藏有一瓶帕图斯,你尝尝。”走进柜台在下面几个格子翻了翻,只见空无一物,不由冷着脸道:“谁偷了我放的酒?”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吭声。 廖学兵索性拿出扒猪脸摆在台面上,一边吃一边说道:“公私不分,此乃公司大忌,内部管理混乱不堪,需要严加整顿。而且还出了内贼,需要严肃处理,严惩不贷。” 裘织琳感觉在哥哥面前丢了面,冷冷的道:“谁拿了我的酒,趁早站出来,只给他一次机会。” 没有人敢说话,大家都低垂脑袋,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裘织琳哼了一声:“别忘了我从哪里回来的,只要稍微做个指纹检测……” 雷飞翔忙道:“大姐,酒是我拿的,前几天大家聚餐,就顺手拿来喝了。” “你!你拿酒就不能跟我说一声吗?”裘织琳唯恐廖学兵说自己御下无方,怒道:“扣罚一个月工资!” 廖学兵吃完东西,找纸巾擦干净油腻腻的手指,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必须严肃处理。” 裘织琳恨恨道:“既然是教授说了,你们下次一定得注意组织纪律。” 雷飞翔向大姐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廖学兵走进仓库中段的会议室——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是杂间。四周围零零散散摆放了二三十张桌椅板凳,中间一条铁链从屋梁垂下,地面沾满褐色的血迹。两边铁钳、锤子、钢钎、烙铁、匕首一应俱全。还有小型绞架,同样满是血迹。 第166章 等闲之辈 第166章 等闲之辈 裘织琳不安的说:“这是平时的训练场地之一,我找了些战场上的东西让他们练练手。” “这是你们处理敌对分子的场所吧。”廖学兵一针见血指出,摇摇头道:“条件还行,就是不应该放在总部。这种场所应该和工作地点有所区别。我建议你把这些刑具通通移除,改成纯粹的会议室。” “是是。”裘织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大学教授的眼光这么犀利。 钢铁安保公司的条件如此简陋,廖学兵没兴趣再看,道:“后面是宿舍吧?不用看也知道就和狗窝差不多。” 众人在大姐积威之下不敢反驳,但还是有人眼中露出不满的神色。 廖学兵伸手道:“大家坐下吧,我今天过来没别的事,主要看看公司的资质和人员素质,结果令我堪忧,没有一处合格的地方。” 众人各自选择板凳坐下,那个叫做小飞的年轻人忍不住说:“你进来吃了一堆东西,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就说我们不合格?” “小飞!”裘织琳严厉的喝道。 小飞仍然不服,梗着脖子道:“大姐,您说的我们都愿意听,可他算什么啊?他什么都不懂,知道我们什么工作内容吗?” “你们无非就是一群没出息的街头混子,天天混吃等死,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廖学兵两步走到小飞面前,冷冷的盯着他:“你什么工作内容?不就是和别人打架吗?” 小飞有些被吓住了,看向裘织琳小心问道:“大姐?” 裘织琳没有说话。 廖学兵突然伸出两根手指插向小飞的眼珠。小飞大吃一惊,连忙后退,这时廖学兵伸脚一勾,小飞扑通往后摔了个屁墩,后脑勺磕中桌角,愣愣的说不出话。 廖学兵转身返回场地中间,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说什么合格?” “你、你偷袭,我不服!”小飞嚷道。 其他人嘻嘻哈哈大笑,猪头三等人为了表示对大姐夫的尊重,笑得特别大声。连大姐也忍俊不禁,掩嘴轻笑,斯斯文文的学长突然使出这招,令她十分意外。 廖学兵看着大家,等笑声静下去,说:“我本人在金茶花大街开设了一家武馆,这次过来是和你们大姐有过协议的。我将在你们中间选派十个人进入武馆学习武术、锻炼身体素质,培训半年时间。有谁愿意去吗?” “去学习?”众人纷纷摇头:“我们闲散惯了,去学什么啊?武馆有什么好学的?不就打打拳踢踢腿吗?” 廖学兵道:“上次在蔷薇街乱扔果皮垃圾的,起立!出列!” 猪头三等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站了出去。 廖学兵又指指雷飞翔和小飞:“你,还有你,也出来。”雷飞翔求助似的看了看大姐,后者面无表情。 数了数,只有八个人,廖学兵道:“还剩下两个名额,还有谁愿意去见识中海最强大的武馆,学习最先进的理念?怎么?没有人愿意替大姐分忧吗?” 他一提到大姐,剩下的人就来了精神,纷纷叫道:“我去!我去!” 廖学兵选了两个身材看起来不错的,说:“很好,以后你们就是钢铁安保公司的中流砥柱了,培训期结束后,我会向大姐推荐你们到新的岗位。你们将成为大姐的左右手,帮助她征战中海,获取新的荣耀。” 众人一听,这感觉不错啊!帮助大姐恢复钢铁兄弟会曾经的荣耀,大家像裘志钧时代那样,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那是多么光辉的过往。 顿时人人眼中就充满了兴奋热血的色彩。其余几位没选上的则暗自懊悔为什么刚才不主动一点。 廖学兵道:“培训期间你们在安保公司算是停薪留职,但朱雀武馆会给你们发放一部分薪水,总之不低于中海平均工资水平。” 这下众人的情绪完全扭转过来,人人喜不自胜。有个络腮胡的家伙抗议道:“一次只选十个人怎么够?!我在红珊瑚路砍过人!我在卧虎湾码头挨过刀!我要去武馆!我要去武馆!” 猪头三推了他一把:“闪开,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很好,大家都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早上十点准时去金茶花大街朱雀武馆报道,迟到的扣罚本月薪水。”廖学兵说完向裘织琳招手:“琳琳,我们去找个地方喝咖啡聊天。” “好啊!”裘织琳抛给廖学兵一个媚眼。 众人眼睁睁看着大姐牵着大姐夫的手上了悍马h2,透过车窗玻璃两人似乎还拥抱了一下。 猪头三呆呆看着绝尘远去的悍马车尾气,摇着头满脸幸福的叹息:“真乃神仙眷侣,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仙绝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羡鸳鸯不羡仙,哎呀呀呀……谁打我?” 雷飞翔重重拍了他后脑勺一记,怒道:“别念什么歪诗了,不伦不类的!” 洪岩毕竟年长,道:“大姐和大姐夫到底合不合适,总之看看再说吧。能开得起武馆的大学教授,也不是等闲之辈。” …… …… 吃过晚饭,杨元辉心急火燎赶到朱雀武馆。他实在放心不下,父亲是什么德行他都知道,派出的八名弟子全是不省油的灯,武艺一等一的优秀。当然,闹起事来更可怕。 尤其那个董元泰,在乾光道场的时候就谁也不服,三天两头上房揭瓦,连同几位师兄弟一起结成小团体,见天欺压别的弟子。杨元辉若不是杨立恒的儿子,恐怕也会挨他的打。 杨元辉就怕廖学兵好虎架不住群狼,好端端的朱雀武馆被搞得一团糟。 杨立恒似乎也猜到儿子会干涉计划,这几天索性对他实施禁足,哪里也不让去。直到今天下午杨元辉伪装肚子疼,找个机会溜了出来。 法拉利尾箱凹坑已经修复,花了整整四万多块,王麟的人没再找来。 车子停在武馆大门外,杨元辉仔细辨认招牌没有被董元泰那伙人砸掉,才推开门口进去。 怎么有点不对劲?大院里静悄悄的,气氛诡异得很。远处的演武大厅传来刷刷刷的声音。 杨元辉只道行踪已被董元泰察觉,蹑手蹑脚绕过青石板路,贴着墙角一直走到演武大厅,从玻璃窗往里一望。 眼前景象差点没让他眼珠子脱出,只见方元宏撅着个屁股,正在卖力的擦洗地板。 地板已经被擦得十分整洁明亮,干净程度甚至能倒映人影,方元宏仍觉得不够,擦了一遍又擦一遍,直到抹布在桶里拧出来的水变得清洁透明。 这是怎么回事?在乾光道场从不干活的方元宏竟如此勤快? 大厅中心一处直径一米的地板和别的地方颜色不太一致,好像是近期修补上去的。 杨元辉注意到蒋元昌从演武大厅的侧门走了进来,脚上只穿一双洁白的袜子,行走在地板上,从头到尾走了一圈。返回原点,抬脚看看袜底,还和新的一样,于是朝方元宏点点头:“好,算是擦干净了,去吃饭吧。” 方元宏忙不迭的答应:“谢谢师兄。” 杨元辉看他提着水桶走到外间换上鞋子,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方元宏看着西沉的夕阳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朝南侧拐角的楼阁走去。 那楼阁也是中式建筑,共分上下两层,外观和村里的祠堂相似,只是颜色较为鲜艳,看起来经过现代化设计的改装,通风更好,采光更明亮。 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是廖学兵的手书:“食堂”。 里面装修整洁明快,和外面的中式风格迥然不同,倒和学校饭堂差不多样子。中间一个大厅,左边是厨房和仓库,右边分为四间包厢。 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上安安静静的吃东西,菜式很简单,萝卜排骨汤、西红柿炒鸡蛋、芹菜炒牛肉、梅干菜红烧肉、蒜苗焖腊肉,四菜一汤,份量倒挺多,每个人饭碗堆得满满。 董元泰和张元良却是不见影子。另有段元文脖子上戴一块固定夹板,饭吃得比较费劲。 正看得奇怪,身后有人问道:“大少,您怎么来了?”原来蒋元昌收拾好演武大厅从后面过来,发现鬼鬼祟祟的杨元辉。 众人听到声音,连忙放下碗筷起身礼礼貌貌的叫道:“大少,吃饭。” 杨元辉几乎摸不着脑袋,不禁问道:“你们这闹的是哪一出?” 他在乾光道场时,虽然贵为馆主之子,别人表面尊重他,其实私底下多少还是有些不屑的。你看人家都高阶武术家了,你还是次阶武术家,值得大家另眼相看吗? 现在见大家老老实实的,还真不太习惯。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尴尬的笑容。 蒋元昌笑道:“大少,您先请坐,我去叫师父。” “哦?我爸也来了?”杨元辉更诧异了。蒋元昌善于钻营,自从他的师父死后,就想抱杨立恒的大腿,管杨立恒叫师父,大家对他这种混乱的称呼也是习惯的。 蒋元昌忙解释道:“是廖馆主,我想我们既然已经入了朱雀武馆的门,馆主自然就是我们的师父了,大少您说是不是?不过这话回去你可别对你爸说。” “这个……”杨元辉还是适应不过来。 第167章 新生入学 第167章 新生入学 蒋元昌赶紧一溜小跑的出去,其他几个人笑吟吟上前将大少迎进桌里,顾姣姣手脚伶俐给他盛上一大碗米饭。 不一会儿,廖学兵过来了,一见便叫道:“你们怎么招待客人的?尊贵的杨大少来了就给他一碗饭?去厨房拿酒。” 方元宏哧溜一下窜进厨房搬出来一箱啤酒。 杨元辉哭笑不得,忙问:“兵哥,这怎么回事?” 有人自动让出位子,廖学兵揽着他的肩头坐下,说:“什么怎么回事?你这话问得可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你过来我就不能招待你吃顿酒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杨元辉看看大家,欲言又止。 廖学兵笑道:“哈哈,你是对学员们的态度觉得奇怪吧?大家受杨馆主委派,从乾光道场过来帮我建设发展朱雀武馆,本系武林一脉,共建和谐武馆,有什么不同?” “好吧。”杨元辉端起酒杯使劲灌进嘴里,却被呛得咳嗽连连。 “杨大少天天上千块的洋酒下肚,看不惯我这低档啤酒啊。” “可拉到吧你,又损我。我就是不太习惯这啤酒的潲水味。” 众人见他们谈笑,知道不好呆在这里,一个个飞快的扒完碗里的饭准备要走。 廖学兵叫住大家:“都等等,我有个事要说。” 众人在边上恭恭敬敬的站好,脸上笑得像龟孙似的。 “呃,我朋友手下有一批人,都是些不成器的地痞流氓,我想让他们进武馆培训半年时间,纠正他们的坏毛病坏习惯,就像我妹妹那天纠正你们一样。你们谁愿意接下这活?” 蒋元昌胸膛拍得山响:“师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在乾光道场时长期负责低龄学员训练工作,有一成套的针对性训练内容,不管什么人进来,保管他成才出门。” 廖学兵不想让他一个人大权独揽,又点了点另外几个人:“方元宏、段元文,你们两个一起配合蒋师兄的工作,有情况记得及时汇报。” “好!”“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两人回答得像是受到皇帝册封的将军,一个个头颅昂得比天花板还高。 廖学兵又交代道:“不要因为他们是我朋友的人就手下留情,该怎么练还是怎么练,越严苛越好,尽管让这些人回到正常的轨道。” “收到!”蒋元昌大声回答。 “行了,既然吃饱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杨元辉等他们一个个鱼贯走出食堂,低声问道:“兵哥,这帮人还挺听话啊,你怎么办到的?” 廖学兵给他倒满了酒,说:“你刚才是不是没发现董元泰和张元良?” “是啊?哪去了?被你赶走了?我在道场没见他们人影啊。” “赶走倒不至于,还在医院躺着呢,张元良估计明天出院,董元泰还得等好几天。” 杨元辉大吃一惊:“啊?怎么回事?” “你说呢?”廖学兵得意的一笑。 杨元辉想了想,接着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是被打进医院的啊!我说兵哥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几时练到次阶武道家等级的?” 廖学兵拿起酒和他碰杯,满不在乎的说:“武馆管理中心最高就只能评高阶武术家,不然我何至于这个等级?” 杨元辉完全放下心事,笑嘻嘻道:“以后我也跟你练得了,成天呆在道场闹心。” “你愿意就过来吧,不过条件没你们道场那么好。”廖学兵凑过去笑道:“我请了宁大美人来当会计,怎么样?” 杨元辉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反而沉吟下来,“我仔细想过了,就算能追到宁青莲又如何?我爸根本就不答应,我给不了她应有的幸福。” “你爸给你找了亲事?” 杨元辉不由叹道:“兵哥,我发现你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中。我爸让我娶洪正武馆李馆主的女弟子孟熙涵,我就前几年参加比赛远远见过她一次,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说这咋整啊。” 廖学兵正愁他放不下宁青莲这包袱,一听就乐了,笑道:“那孟什么的,万一是个大美女呢?你爸总不会坑你吧?万一人家长得羞花闭月、沉鱼落雁,又勤俭持家,吃苦耐劳,相夫教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别说了,你的所有假设都建立在‘万一’的前提上,万一她是个母夜叉呢?哎,生为‘武二代’,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像人家云朗啊、萧继伦,哪个不是要什么有什么。我呢,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决定不了。” 这小子灌了几杯,开始絮絮叨叨。廖学兵又从旁劝酒,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十二瓶啤酒通通下肚,才醉醺醺的告辞。 …… 第二天一早,雷飞翔猪头三洪岩等人嘻嘻哈哈站在了朱雀武馆的大门口。 “大姐夫的武馆看起来还挺靠谱的,你们看这大门,很有古风嘛。” “就怕虚有其表,不成气候。” “你还好意思笑别人,看看我们钢铁兄弟会不是更惨?” “别提这个,糟心!” 兄弟会众人正议论着,门口突然被打开,蒋元昌探出个头来:“你们是来培训的吧?” 猪头三忙点头不迭:“对对,我们是大姐夫,呃不不,是廖大军介绍过来。” 廖大军?蒋元昌想起那天晚上裘织琳对廖学兵的称呼也是廖大军,暗忖这可能是馆主的曾用名,便问道:“都来齐了么?” 雷飞翔挤开猪头三,道:“十个人,都到了,你就是教官么?” 蒋元昌仔细数了数,拉开大门说:“那好,都进来吧。行李换洗衣服什么的都带了吗?你们今后要在这里常住的。” 雷飞翔晃晃手里的小提包:“多大的事呢,不成我去外面买去。” 蒋元昌见这伙人满不在乎的态度,和自己当初刚到朱雀武馆时几乎如出一辙,心道以后有得你们受的,说:“平时没有批准不得擅自出门。” 小飞咋舌道:“这么严,你当是拘留所不成?” 蒋元昌回头瞪了他一眼。 小飞名叫吴建飞,刚满二十岁,是去年成为组织成员的,没经历过钢铁兄弟会支离破碎的时期,一路有大姐罩着顺水顺风,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说话不懂得轻重。 庭院古色古香,倒是让这十名前任帮派份子感叹之余,多出几根雅骨。 猪头三叹道:“不愧是大学教授,布置出这等居所,恍若神仙中人哪!” “什么大学教授?”蒋元昌问。 猪头三得意洋洋道:“我们大姐夫廖大军啊!他可是中海大学中文系特级教授,出过几十本学术专著,还在去年全国文艺座谈会上得到过国家元老的接见!” 蒋元昌牢记廖学兵教诲,冷冷的道:“这里没有你们什么大姐夫,所有人来了都是普通学员,不要幻想跟师父攀上什么关系!” “哟,还挺凶的。”猪头三嘀咕一声。 蒋元昌带他们来到宿舍楼三楼,一路上众人东张西望,兴致勃勃。 蒋元昌指指其中几个房间:“两个人一间房,以后你们就住这里。” 洪岩推开门口,见里面窗明几净、地板干净,床铺整洁,还有个小卫生间,不由叹道:“哎哟!条件不错嘛,跟宾馆差不多了,比我们的破仓库好嘛!”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傻瓜。”雷飞翔道。 猪头三兴奋莫名,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这里瞧瞧那里看看,问道:“这么好的房间,不会管我们收费吧?” 蒋元昌原以为他们还会挑剔一番,见这伙人都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说道:“所有都是免费的,包括吃饭,不过不能破坏武馆的设施。比如床铺、电器、水龙头,弄坏了要赔。” 猪头三飞身而起,扑到床上,在上面滚了一圈,笑道:“我爱惜都来不及,怎么舍得破坏?” “那就好,给你们一个钟头收拾东西。谁和谁住一间房,自己决定。”蒋元昌看看手表,说:“十一点半准时去演武大厅集合,做好吃苦头的思想准备。” “嘿嘿,房间都这么好了,还能有什么苦头?” 钢铁兄弟会来的这十个人,没一个是有出息的。洪岩老婆孩子跑了就不说,猪头三至今积蓄不过千元,也没交女朋友,天天就在大通物流仓库吃住。吴建飞和他们都差不多。 那仓库什么条件?一层单砖墙,顶上薄铁皮棚子,端的是冬冷夏热,让人好不难受。十几二十个单身男人在里面混住,卫生环境就更加不堪了,经常半个月没人打扫一次卫生,满地都是烟头酒瓶废纸。偶尔有兄弟带个妹子回来,那场面,真叫人尴尬。 经济条件不好,又没什么像样的电器,脏乱差得跟贫民窟一样。裘织琳每次去都是匆匆停留一小会儿就走,实在受不了那个味。 现在陡然来到朱雀武馆宿舍,对比之鲜明强烈,难怪这帮糙汉子会发出“此地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感慨。 猪头三和洪岩同一间屋子,简单捡好东西,甚至还抽时间洗了个热水澡,只觉神清气爽,仿佛置身天堂,没有比这更好的一切。 “老三,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洪岩敲了敲浴室门口,道:“在这武馆培训,怕不是什么好事。” 第168章 培训学员 第168章 培训学员 猪头三一边擦干净身上水珠,一边哼着歌儿,应道:“这么好的条件,再怪我也认了。”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演武大厅里,蒋元昌、方元宏、段元文三人并排站立,虎视眈眈,眼中闪烁择人而噬的光芒。蒋元昌手里一根沾血的皮鞭,时不时凌空挥动一下,发出啪啦的音爆。 雷飞翔等人在他们面前排做一列,站得参差不齐,眼中不以为然。 “你们的美好生活到现在为止就结束了,在前方等着你们的是地狱和烈焰!”蒋元昌挥动皮鞭大声吼道:“所有人都给我站直!你家里人没教过你怎么立正么!” 吴建飞的脚稍微没收好,蒋元昌的皮鞭已甩了过去,两米多长的鞭梢抽打中他的鞋面。 吴建飞疼得直叫唤,怒道:“你他妈还真打啊!” “嘴巴放干净点,不然等会还有得你受的。” 吴建飞哪肯服输,道:“我是过来接受培训的,不是看你作威作福的,你再敢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蒋元昌不等他废话,直接又是一鞭子,控制十分巧妙,只抽中吴建飞的胳膊,丝毫没有波及他人。 吴建飞急忙捂住手,撩开衣袖一看,一道清晰可见的鞭痕,不由大怒,二话不说扑向蒋元昌。 “还真敢上来送死?”蒋元昌笑了。他身为次阶武道家,碾压这些街头混混就跟裘织琳碾压董元泰一般轻松自在,当下轻轻侧身。 吴建飞收势不及,直愣愣从他胸前扑了过去。蒋元昌再伸手一带、一擒、一摁,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将吴建飞牢牢摁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吴建飞拼命挣扎,骂道:“放开我,不然老子砍死你!听到没有!我数三声,一!二!……” 蒋元昌面皮一黑,手上加了把劲,将他的手臂骨骼关节压得咔咔直响。吴建飞吃痛不过,额头汗珠涔涔而下,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雷飞翔沉声道:“教官,放开他,有什么事尽管冲我来。” 蒋元昌道:“什么叫有事冲你来?你们这江湖习气真该好好改一改了。” 说完松开手,吴建飞像装了弹簧似的直蹦而起,满脸羞愤的神色,拳头砸向蒋元昌面门。 “还不思悔改!”蒋元昌伸手轻轻松松接住吴建飞的拳头,向下一扭,吴建飞杀猪般尖叫起来。这是与“嵩山龙爪手”配套的“龙爪擒拿功”,小巧腾挪,专门攻击敌人关节要害,因此痛苦来得更为深刻。 蒋元昌有心杀鸡儆猴,死死扣住他的肘关节就是不放,吴建飞痛得越来越厉害,只能矮身下蹲以缓解痛苦。 “不服管教!顶撞教官!罪加一等!”蒋元昌大声喝道,目光凛凛看向其他人。 “救命,救命!疼死我了,你快放开,快放开啊!” 蒋元昌道:“到了武馆,就必须服从武馆的管理制度。谁若是不服,尽可以向我挑战,只要打赢了我,你想干嘛就干嘛,没人拦着你。没有本事,就别在这里叫唤!” 雷飞翔用眼神向洪岩示意,洪岩微微摇头,低声道:“他练过武术,单挑我们打不过的,除非群殴。” 没想到蒋元昌耳朵利索,全听见了,冷笑道:“你们想要群殴也可以,尽管挑最能打的五个人出来,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他一边说话一边拧着吴建飞的关节,身形稳稳当当,另一只手兀自背在背后,当真一派高手风范。 吴建飞挣脱不开,还在叫个不停。 雷飞翔跃跃欲试,和洪岩等人小声商量几句,五个人站到了场地中间。 蒋元昌丢开吴建飞面向他们,摆出龙爪手的起手势。 “废话什么!打!”雷飞翔发一声喊,当先踹向蒋元昌。猪头三则抬起手,手肘突前,猛撞过去。洪岩的拳头直取对方太阳穴。 蒋元昌眼疾手快,待猪头三将将触及之时才堪堪后退一步,按住他的肩头往前一带。雷飞翔一脚撩中了猪头三的小肚子,而洪岩的拳头则落了空。 “你冲我前面干嘛!”雷飞翔大叫。 猪头三捂住肚子苦不堪言,蒋元昌拉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拖,挡住洪岩的视线,同时矮身右腿向后反踢,蹬倒一名兄弟会成员。 雷飞翔想要越过猪头三,蒋元昌已然绕到洪岩身后对他的腿弯就是一脚。 洪岩身不由己扑在猪头三身上。 蒋元昌的意通步法虽不是最高,好歹也有董元泰七成功力,蹬蹬蹬点在地上,一时腾空而起,向雷飞翔使了个飞腿。 雷飞翔情急下蹲,堪堪避过,却忘了眼前正有洪岩挡住去路,险些摔了一跤。他刚想站起,后背挨了蒋元昌狠狠一拳,咚的一声,只觉痛入骨髓,两眼金星乱冒。 “就你们几个废物,还敢和我群殴?再来十个都没有好下场!”蒋元昌收手站在一边,表情充满大师派头。 诚然,次阶武道家欺负普通人不就跟玩儿一般么? 雷飞翔等人灰头土脸爬起,满面羞惭。 “都回去站好,下次不会这么简单了。凡是触犯武馆条令的人,都要执行家法。”蒋元昌捡起皮鞭拎在手里,“犯一次罚十鞭子!谁不服从管教的,先问问自己吃不吃得了痛!” 十名兄弟会成员没有了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蒋元昌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穿皮鞋、穿西装的,通通脱掉,我不管你冷还是热。运动装运动鞋的可以不脱。所有人必须认清一个事实,你们在这里会遭到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但出去之后,你们将成为以一当十的武林高手!” 雷飞翔脱了皮鞋光脚站立,心道:“感觉还真有那么回事。” “鉴于你们全是没练过的光蛋,先从最基本的基础训练开始——扎马步。”蒋元昌摆出标准的马步姿势,示意大家跟着一起练,说:“马步有四个阶段,双脚外开与肩宽,微微蹲下。肩膀平稳,不准耸肩,也不能沉肩,背脊稍稍向后,保持重心……” 然后他起身去纠正学员们的错误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他拍拍猪头三的后心,说:“放松些,不要太绷着。” 又捏捏雷飞翔的肩胛骨:“肌肉可以向四周微微拉开,这样胸廓会自然开展。” 马步扎不过五分钟,已有人膝盖颤抖,身形开始晃动。 蒋元昌看表叫停,休息两分钟接着练。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大院的铜钟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好,暂时先到此为止,大家都去吃饭吧。饭后休息到两点半,你们把各自的姓名、身高、体重、三围报上来,我好给准备训练服。” …… 蒋元昌没请到食堂的厨师。上次廖学兵交代后他到处去大排档问,人家不知道底细也就不肯来。最后是廖学兵打电话让袁野帮忙,把老谭的妻子郭晓芸给叫过来。 听说是廖学兵特意找袁总借调,郭晓芸乐意得很,工资没问多少,急匆匆的收拾几个锅碗瓢盆和好几箱子的调味品,打辆出租车直接来了。老谭想也去,最后被袁总劝住。 来的那天找到廖学兵“小兵小兵”的叫个不停,张敏赫蒋元昌都闹不准这位热情的少妇和师父究竟什么关系,唯有暗中羡慕师父的红颜知己真是多得两只手数不完,随随便便请的一位厨娘都漂亮得不像话。 她开了好几年的大排档,给武馆总共十九名学员做饭做菜又不需要讲究什么厨艺,煮熟就成。用不着像在贞观会所那样,偶尔还会面对客人的挑剔和刁难,几天下来倒也轻松,就是有些无聊。 雷飞翔等人跟着教官进到食堂,隔着大窗口见到郭晓芸在厨房里挥锅铲,一袭粉红色围裙围着玲珑的身段,屁股随锅铲的起落而左右扭动,大家不禁咽下一口馋涎。 猪头三忍不住站到窗口前吹了声轻佻的口哨,笑道:“老板娘,今天我好饿啊,你身上都有什么好吃的?嘿嘿嘿……” 郭晓芸开大排档那时节每天面对不知多少客人的调笑,早已身经百战,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回头道:“大伙等着,好吃的马上上桌。” 猪头三越发得意,索性抖着腿笑道:“不知有没有大白馒头……” 冷不防后脑挨了蒋元昌重重一下:“滚回你位子上坐好,不想吃就出去!这里是武馆,不是夜总会!” “这……有话好说么……”猪头三捂着脑袋直咧嘴。 蒋元昌低声道:“谭家嫂子是我师父请回来的,跟他亲热着呢,你嘴里不干不净,被师父知道了还能活着出去?” “什么!”猪头三反而跳了起来:“你师父不是跟我们大姐有一腿了么?怎么还有别的女人?不行,我告诉大姐去!” “老三!”雷飞翔冷冷喝道:“别胡言乱语的,你当真想死了么?”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还记得龅牙文么!” 猪头三心头一凛,再也不敢说话。他口中那个龅牙文,正是在背后编排大姐的是非,被打断八根肋骨的倒霉蛋。 两伙人共分两桌,乾光道场来的弟子是一桌,钢铁兄弟会的人又是一桌。每桌四菜一汤,分量十足,饭随便吃,就是不能浪费。 第169章 兴师问罪 第169章 兴师问罪 猪头三看到另一桌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又想上去调笑。 雷飞翔摁住他:“别惹事,人家都是练过的高手,就算你猪头六、猪头九也打不过。” 猪头三只得悻悻作罢。 饭吃到半饱,蒋元昌道:“我给你们讲讲武馆的规矩。第一是作息时间,早上六点半起床锻炼身体,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半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中午十二点午餐,休息到下午两点半,继续训练到六点钟吃晚餐。晚上七点到九点学习文化知识,之后时间由自己支配。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十点就睡觉,不然早上起不来。每周周末休息一天,可以自由活动,去外面逛逛,晚上九点之前必须返回武馆。” 洪岩道:“太严格了,就是军营也没这么多讲究。早上起床可不可以晚点?我有赖床的毛病,一天不赖床就不得劲。” “严格的纪律是必须和必要的。等你们拿到次阶武术家以上的评级再来跟我讨价还价。”蒋元昌放下饭碗,冷漠的眼神扫了扫众人:“违反规定所受的惩罚将会你们铭记终生。” “好吧好吧。那么第二第三又是什么?” “第二,训练期间严禁饮酒、赌博;第三,不能带不相干人员到武馆来,如果有哪位的亲朋好友想参观武馆,得先经过本人同意;第四,严禁私斗,如果双方彼此发生矛盾,可以上报武馆,经审核后给你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第五,食堂饭菜不能浪费,谁若是盛了一碗饭又吃不完的,第二天什么都吃不着;第六,不准拉帮结伙,私自营造小圈子排斥他人……” 雷飞翔等人听他这不准那严禁的,只有暗叫倒霉,一一点头答应。 吃完饭后,让他们先进行注册登记,把大家的身份证通通收走。 众兄弟会成员对此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心理,在他们生活的江湖,早已习惯了“拳头就是真理”。 蒋教官这么强,不服从又能怎么样呢?再说区区身份证对这些个刀口舔血周身没几毛钱资产的流氓混混也没太大意义。 下午两点半休息时间过去,把学员们叫到演武大厅集合,继续开始扎马步练习。 蒋元昌有心要在廖学兵面前体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敢藏私,卖弄精神,从头到尾纠正他们的错误。 兄弟会成员们苦不堪言,蒋元昌自己也是暗中叫苦不迭。 这帮小兔崽子丝毫没有练武的基础,而且骨骼早已成形,因为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惯,一个个长得千奇百怪的,纠正起来格外困难。 洪岩已经三十好几就不说了,猪头三总爱耷拉着肩膀,还有点小驼背;雷飞翔两肩一高一低;吴建飞因不正确的走路习惯形成脊椎骨轻微扭曲等等等等。 好在蒋元昌从前是担任低龄儿童训练工作,倒也练出一身耐性,压着性子给他们苦苦讲解。就这么花了一个下午功夫才把所有人的错误姿势全部纠正过来。 晚上的文化课由廖学兵亲自主持。 文化课在毗邻食堂的另一间教室进行,没有课桌,每人一张小板凳。 让兄弟会众人比较高兴的是,乾光一系的弟子们也来参与学习。两名青春靓丽的女学员身着便服坐在中间,极大调动了众人的学习热情。 兄弟会成员一个个大姐夫的叫个不停,让乾光弟子们为之愕然,不知廖学兵到底有多少个身份。 座位上还有个脸色苍白全无一点血色的男孩,穿着件保暖的军大衣,眼神看谁都躲躲闪闪的,不知在害怕什么。 蒋元昌向弟子们小声介绍那曾是乾光道场的未来之星,获得过多少多少冠军,刚来没几天因为顶撞廖馆主被打破胃壁,今天下午才刚刚出院。弟子们顿时肃然起敬。 课堂上有投影仪、电脑等教学设备,是宁青莲前几天采购回来的。 每人发了一本高中版的《中国古代文言文教材》、一本笔记本和一支水性笔。 大家在小板凳上坐得端端正正,蒋元昌总算略觉欣慰。一个下午的努力不算枉费,好歹把他们的坐姿给纠正过来了。 廖学兵说:“我们中国武林从三国五禽戏起源,发展至今,在现代又经过大量科学的改良,已经与以前大大有所不同,但很多武学典籍仍然来自于古代,值得我们去参考学习。这些典籍遍布拗口的语言文字和深刻的含义,没有一定文化基础难以阅读理解。” 廖学兵在黑板写下“道德经”三个字,字迹飘逸潇洒,蒋元昌下意识的就要叫好,被前者以严厉的目光制止。 “就拿道家典籍《道德经》来说,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有好几百种解释,在不同人眼里有不同看法,如果你不学会文言文,就只能拿它当做天书看了。” “现在我们来讲《滕王阁序》,这是唐代诗人王勃写的千古名篇,光是文中所创造的流传至今的常用成语就有二十多个!你们可以想象得到,它有多么伟大。” 猪头三心想大姐如果能来听大姐夫讲课,那一定高兴死了。他不敢怠慢,急忙假模假样的做起笔记。 …… 课没讲多久,院子外轮值安全巡逻的段元文慌慌张张撞进来,叫道:“师父,师父,不好了。” “什么事慢慢说。”廖学兵皱皱眉头,放下书本。 段元文喘口气说道:“那个,那个,圣心道馆的王麟过来拜访,我让他在客厅等着。” “王麟?”廖学兵道:“老蒋,你先替我上这堂课,我去去就来。大家没别的事不要到处乱跑。” 客厅是演武大厅隔壁的一间大房间,藤田英树原本会客用的。廖学兵接手以后把推拉门拆掉,榻榻米通通扔了,加上沙发茶几,装饰颇为简陋。 王麟和几个男人就在客厅里袖手站立。 段元文陪着廖学兵过去,一路低声介绍道:“那个王麟,我以前见过,他是萧继伦最得力的师弟,武功很好,脾气和武功一样大,经常一言不合就和别人动手。我见他们几个气势汹汹的,似乎来意不善,要不要把大家都叫过来?” 段元文听说过王麟和杨大少的恩怨。 廖学兵停住脚步,认真的说:“我建立武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清洗武林的邪恶势力,重建武林秩序。如果连个阿猫阿狗过来也要叫人,你觉得我这武馆还能不能开了?” 段元文自觉说错话了,忙赔笑道:“是是,师父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心道如果这话换作你的暴龙妹妹来说还差不多。 刚进门口,有个低哑的声音问道:“来者可是朱雀武馆廖馆主?” “正是在下,几位师兄请坐。元文,去上茶。” 廖学兵看了看来人,问话的青年大概二十三四岁年纪,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一套浅灰色紧身西装倒显得挺拔,头发油光发亮,眼睛炯炯有神。 他身边四个男人,其中两个是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偷袭杨元辉被暴揍了一顿的家伙。另外两个却没见过,一个四十来岁上下,长得其貌不扬,双目却是神光内敛,左右太阳穴高高凸起。还有一个笑容满面的矮胖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廖学兵判断这两个人起码是次阶武道家以上水平。 王麟并不就坐,朝廖学兵拱拱手道:“廖馆主,久仰久仰,在下王麟,今天过来特有一事请教。” “你但说无妨。”廖学兵见他不坐,自己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大大咧咧翘起二郎腿,还取出五块钱一包的河水香烟:“喂,你们抽不抽烟?不抽我抽了。” 自顾自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再轻轻吐出烟圈,神色惬意自在,仿佛正在和人谈生意的煤老板。 王麟冷冷的道:“廖馆主,你我都是练武之人,份属武林同道,大家齐心戮力把中华武学发扬光大。你凭借自己的努力建起一家还算三流的武馆,这一点我是佩服的。” “有话直说,我很忙。”廖学兵掸掸烟灰。 王麟道:“我先做个介绍,这位是义云馆馆主伍朝仪前辈,一手八极拳打遍中海,人送外号‘铁臂金刚’,曾在十年前的中日擂台争霸赛中力克日本高手田中车二,堪为我辈的楷模。” 那四十来岁的汉子便朝廖学兵微微颔首,笑道:“都十年前的事了,老提着干什么?” 王麟又道:“这位是中海武术文化研究协会孔副会长的助理秘书赵万,同时也是我圣心道馆选上去的师兄。” 矮胖子赵万拱了拱手,满脸得意之色。 中海武术文化研究协会是华明会的一家下属机构,一开始走了歪路,天天向人推广武侠小说,还培养了好几个武侠小说作家,不怎么受武林主流圈子的重视。 不料这几年来整个社会步入泛娱乐时代,武术文化协会与电影公司合拍了几部武侠电影,居然获利颇丰,说话也响亮了不少。他们索性成立一家经纪公司,专门为进入娱乐圈的武林人士提供服务。有些武馆想面向社会做什么宣传,偶尔还会求到武术文化协会的头上。 王麟说:“今天我请伍前辈和赵师兄过来,是想请他们评个理儿。” 第170章 解决办法 第170章 解决办法 廖学兵情知这伙人是来找麻烦的,犯不着和他们客气什么,大模大样的道:“那你说吧。” 段元文刚把茶水端来,廖学兵又说:“几位尊客不爱喝茶,都拿回去吧。”段元文只好莫名其妙的捧着茶盘走了。 王麟道:“好教廖馆主得知,我几位师弟前些日子在停车场取车,被你无缘无故的不光打伤了人,还砸了车子,包含修车费、医药费在内总损失达二十多万元,这事,不知廖馆主该怎么解释呢?” 那两个挨打的家伙趁势站出来向伍朝仪和赵万展示身上伤处。一个脸上包扎的绷带密密层层,跟木乃伊差不了多少,是那天被廖学兵把脸摁在地上用“魔鬼的步伐”摩擦摩擦出来的。另一个嘴里少了七颗牙齿,脸还是很肿,左手伤口缝了二十几针至今还没拆线。 偷袭事件发生后,四名手下被打成重伤,气坏了的王麟去找杨元辉却找不到,原来杨元辉已被父亲禁足。王麟不敢当真闯入乾光道场,只好找手下细细查问,果然问出另一名参与者。 武林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杨元辉投资朱雀武馆两百万的事很多人都有耳闻,王麟查出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就是那天的凶手,约齐了两个帮手今晚特意过来兴师问罪。 赵万到处都有关系,又在武馆管理中心查到廖学兵刚注册评上了高阶武术家,心想这等级算不上高手,容易解决得很,便卖王麟一个面子,陪着来了。 “伍前辈、赵师兄,我那天去取车的师弟一共四人,现在还有两个躺在医院呢,都是被廖馆主出手所伤,这事就算捅到华明会也抬不过一个理字!” “廖老弟,哎,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可别见怪啊。”赵万推着王麟坐下,笑道:“武林中呢,冤家向来宜解不宜结,大家都是气血方刚的年轻人,有什么矛盾冲突笑笑就过了。不过呢,你这样出手伤人可有些不地道啊。” “赵秘书这话怎讲?”廖学兵吐着白烟说。 赵万笑眯眯的道:“大家有理说理,走法律程序就是赔钱,赔偿你造成的一切损失。如果走武林规矩,嘿嘿……” 廖学兵微微抬起下巴:“武林规矩又怎么说?” “你自断一手我们就不再追究这件事。”赵万仍是皮笑肉不笑。 “那如果讲道理呢?” 王麟拍桌而起:“四个字,赔钱了账!” 廖学兵坐回椅子里,沉吟道:“你想要多少?医药费、修车费都有账单么?” 王麟见他服软,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冷笑,道:“车子已经修不好了,你照价赔偿吧,大众车,开了五年,三万公里行程,我要你十万块不为过吧?” 旁边的伍朝仪和赵万点着头,都是一副“说得在理”的表情。 王麟接着道:“你看我四个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搞不好下半辈子瘫痪在床上,家里有父母双亲要照顾,有老婆,有孩子上学,多大一笔费用? 赵万一把将包成木乃伊的兄弟推到廖学兵面前,说:“看看,这是下了多大的毒手?就算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用不着如此吧。” 那木乃伊看着廖学兵,眼中犹带惊惧。那天停车场给他的教训太深刻了。 “你们想要多少钱,说个数字。对了,有医院报账单吗?有保险吗?” 王麟说:“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我也不会敲诈你,大家实打实的明算账,你该给多少就是多少。四位兄弟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再加上赡养费,你给个四十万好了,再加上车子总共五十万。” 圣心道馆馆主的师弟,联手武术文化协会要员、义云馆馆主欺负个新开张的武馆,根本算不上什么。何况赵万还调查过了,这家新开的朱雀武馆无根无基,充其量跟乾光道场的杨元辉有那么一点点关系。那不正好!杨元辉和王麟可是深仇大恨。 廖学兵道:“那好吧,你把单据给我看看。” 王麟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电脑打印的单据递过去。 没有抬头没有签字没有盖章,就是罗列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费用清单,最下面是总价:四十万元整。 赵万笑道:“啊哈哈,不打不成交,经过这场风波,你我都是朋友了。廖馆主赔了这笔账,由我做东,大家去金碧辉煌好好喝杯酒,以后什么需要照应的地方……” “你们有资格做我朋友么?” 廖学兵接过清单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刷刷刷撕做碎片扔在王麟脸上。 众人尽皆吃了一惊,王麟拂开纸屑上前一步,沉声道:“廖学兵,你当真找死不成?” 赵万冷笑道:“廖馆主,我们诚心实意的上门,是想和你商量解决办法的,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廖学兵道:“解决办法是有的。我朋友价值两千万的顶级法拉利被你四个兄弟砸坏了,你们把车赔了,向我斟茶认错,然后再来谈解决办法,如何?” “呵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全世界有什么车能值两千万?”赵万一下气乐了。 “那什么样的伤势能让这四个小兔崽子下半辈子瘫痪在床?”廖学兵一把抓住木乃伊的头发,把他摁得深深弯下腰。 “放开!”王麟伸手拂了过去,掌上隐带风雷之声。 廖学兵顺势推开木乃伊,后者吃不住劲,一屁股坐倒在地。 王麟没想到自己带人气势汹汹前来问罪,他竟敢一声不吭就抓弟兄的头发,态度之恶劣,行径之丑陋,简直令人发指。 赵万也收住了笑脸,半是诚恳半是严肃的说:“廖馆主,我再问一次,你是成心不想交我们这个朋友么?” 廖学兵干脆站直了身子,高高昂起头颅,只拿两个鼻孔看人:“老子致力于清除武林邪恶势力,你们又是哪根葱?也配和我交朋友?” 他这么一说,室内几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段元文托着茶盘走出门外,却并不离开,一直躲在窗后偷听,把他们的恩怨来由从头到尾听了个遍,这时只觉胆战心惊,又觉心中充满矛盾。 在情在理,他段元文身乃乾光一系的弟子,被裘织琳打得那么惨,早就巴望朱雀武馆快点倒闭关张。最好是廖学兵兄妹俩双双残废,流落在街头乞讨为生。 可是他又知道师父杨立恒对待没完成任务的弟子有多严厉,轻则雪藏起来,等闲三五年打不上比赛,沦落为道场环卫工人。重则废掉武功,逐出师门,武林中永无容身之所。 现在听到廖学兵惨遭王麟等人围攻,段元文一时惊喜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王麟虽然仅仅只是高阶武术家等级,可他背后站着谁?圣心道馆馆主萧继伦!中海武林年青一代中的表表者,与云霸武馆少馆主云朗并称中海双绝,一等一的武学天才,去年就已经是高阶武术大师了,和杨立恒同一个级别! 而且萧继伦今年年中向华明会申报次阶武道宗师评级,最终主动放弃,别人不知内情如何,只怕他已经具备了高阶武术大师巅峰的实力。你廖学兵能顶得过吗? 还有伍朝仪、赵万都不是好惹的,估计很快,新生的朱雀武馆就要分崩离析了! 段元文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心中一边盘算今后的日子。 王麟道:“廖馆主,你既不肯赔付五十万,又不肯留下一只手,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很难向兄弟们交代。” 一直没有说话的伍朝仪这时开口道:“廖馆主,武林自有武林的规矩,容不得你这般猖狂。我问你,要是闹到华明会去,你的武馆还用不用开了?” 王麟急忙向伍朝仪使了个眼色,冷笑道:“用得着劳烦华明会么?我们今天在这里就把话说清楚。” 事情的起因他是始作俑者,命令手下去暗算杨元辉,反被对方揍了一顿,就算在法律上说,这也只是防卫过当。当真闹到华明会的仲裁机构,那他可是真的一点都不占理了。 廖学兵哪会受他吓唬?一字一顿的说道:“要赔钱,你给我;要打架,我奉陪。” “你!”王麟指着廖学兵鼻子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伍朝仪拦住王麟,道:“那好得很,我们就按照武林规矩办事。三天之后的下午三点,我和王麟在义云馆摆下擂台,你也可以召集些亲戚帮手,到时候大家以武艺论对错,你看怎么样?我们输了,自当斟茶认错,你若是输了,五十万赔来。” 他自诩中立,是来给两家说和的,擂台自然要在貌似中立的义云馆摆下。 廖学兵嘿嘿冷笑:“就怕你们不敢。” 伍朝仪拉起王麟:“我们走,这里不是话事的地方。” 赵万朝廖学兵一拱手:“廖馆主,告辞,今日之事,我记住了!” “恕不远送。” 段元文急忙躲到墙角的花坛后面,赫然身后一大群人都趴在墙角偷听,“蒋师兄,你们……” “嘘……”蒋元昌以手示唇,道:“别让师父发现了。” …… 王麟约斗廖学兵的事没在武林中激起多大波澜。中海市大小五六百家武馆,类似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一般与八大家族无关的大新闻都懒得关注。 但这引起了李丹岳的注意。 第171章 棍术训练 第171章 棍术训练 委托去“毁灭廖学兵人生”的钢铁兄弟会迟迟没有动静,李丹岳已经完全失去耐心,目前正下令许博去讨回定金。 一大清早,刚刚服食完血参,斜靠在豪宅大厅沙发里的李丹岳给王麟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李丹岳问道:“王师兄么?我洪正武馆李丹岳。” “哦,丹岳啊,好久不见了,什么事呢?”电话对面的声音不咸不淡。 李丹岳笑道:“是是,好久不见了,最近忙些什么呢?” “也就道馆里的俗事了,没什么好说的。” 李丹岳听出对方话里的冷意,耐着性子道:“呃,这样子,我前些天过生日没请什么人,最近就想和老朋友们聚一聚,谈谈那几年的风花雪月。” “哦,哦。”王麟不置可否。 “我今晚在海上仙山定了间包厢,湘菜名厨,敢问王师兄赏脸么?” 王麟道:“不好意思,我是真没时间,有事你直说吧。” 李丹岳脸上闪过一道难看的黑气。 他心里的火气可真是不好形容,从前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旋风少年走火入魔之后,门前冷落鞍马稀,再也无人问津。 那些所谓的兄弟朋友一个个都是趋炎附势之辈,见他多年不见好转,只怕今生复原无望,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时他想找旧日好友聊聊天问问药,那些家伙不是不接他的电话就是拼命推脱。 在他辉煌时期对他点头哈腰的人们把他视作翻不起身的可怜虫,眼光充满垂怜与不屑。 如今王麟也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换做往常李丹岳也觉得无所谓了,可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将重返巅峰,那时一切便会大大的不同。 “我听说王师兄和那什么廖学兵结了怨,三天以后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在朱雀武馆比武?” 听了这话,王麟并不是很吃惊,干脆的应道:“是,没错。这个廖学兵是杨元辉的朋友,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脾气坏得很,我正要灭灭他的威风,就不能陪你了。” “那个我跟廖学兵有点……” 王麟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不聊了,我劝你也早日面对现实,每天早点起床好好锻炼身体。”说着挂掉电话。 得,这下李丹岳索性把王麟也恨上了,对着手机传来的嘟嘟盲音,冷笑个不停。 “小博!小博!” 许博应声从外厅走入,垂首问道:“岳少?” “我让你找董修竹搞几株血参,事情到底有进展了吗?”李丹岳冷着脸看这个带眼镜的文弱少年。 许博说:“董先生答应托人在长白山带几株血参过来,最迟二月份会到。” “二月份?让他快点!老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许博道:“呃……董先生说,血参的采摘难度极大,而且采摘条件也有限制,通常是一月份最冷的时候,血参长势最好,那时节采摘出来,药用效果也是最佳的。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有事直说,我李丹岳这些年又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 许博迟疑道:“董先生说,血参只有长白山朝鲜国的那一侧才有,采摘风险极高,他通过层层关系委托了朝鲜的人帮忙,那个,呃,费用会比较高。” “到底多少?” 许博道:“五十克一株的,对方叫价五十万。” 李丹岳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脸的不容置疑:“有多少要多少。” “可岳少,我们的存款已经不多了。是不是找老爷商量商量?” 李丹岳长身而起,提起桌子上的杯子,重重哼了一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在没有完全复原之前,我不想见到老东西,更不想看到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许博急忙上前为他倒茶,说:“可是钱真的不够了。” “你放心,我会找我妈问问。另外,钢铁会的那笔款子早点追回来,你介绍的都什么不靠谱的玩意!两个多月过去,一件事没办好。” 许博忙道:“我、我也没想到他们做事拖拖拉拉,当时那女的真挺威风的,我还以为他们能成……” “也罢。”李丹岳一口气咕嘟嘟灌下杯里浓茶,说:“打败敌人的事总是自己亲手完成的好。等我复原之后,所有站在面前的都将被我碾成碎末,那徐贞妍也要跪下求饶!” 许博松了一口气,赔笑道:“岳少,没别的事我去催催董先生。” “行,你去吧,让他动作快点。” 许博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确认岳少还呆在一楼大厅躺着,轻轻关上门口。偌大的别墅只有他和岳少两个人住着,负责照顾李丹岳的起居生活,还要办很多脏活。 拨出董修竹的电话,许博回头看看房间门口,小声说道:“董先生,五十万一株,岳少答应了。您可不可以快点?” “快不了,只有那个时间段才行。”董修竹的声音懒洋洋的,显然还没起床。他的龙虎场经常经营到午夜时分,早已习惯了夜猫子生活。 许博又问道:“董先生,您答应给我百分之十的回扣……” 董修竹哈哈大笑起来:“行,行,我记着呢,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好,我挂了,祝您生意兴隆。” 另一边的董修竹也愉快的收了线。身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只要有赚钱的机会,董修竹从来不会放过。 …… …… 朱雀武馆一切如常运转,钢铁兄弟会一系的弟子仍在接受扎马步练习,蒋元昌认为以他们的资质,起码要练半个月以上才能换其他基本动作。 宁青莲来过一次,带来几名工作人员在走廊和演武大厅各处安装了监控设备,然后又走了,整个过程话没多半句,廖学兵不知道她和袁野之间的财务交接要搞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廖学兵也在收集与王麟相关的情报,主要是通过杨元辉进行了解。不过杨元辉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王麟的背后势力很大那几句陈年台词。 三十一号这天早上天气突变,从西伯利亚抵达的冷空气异常清冷,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气温达到零下两度。 这在地处南方的中海市算得上是比较冷的一天。 屋里没有暖气供应,所有人都冻得直哆嗦。 尤其钢铁系的弟子们,刚来时气温十多度,全部都大大咧咧的,没多带几件保暖衣服。现在一个个脸色发青,牙齿上下打架,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里。 当大家想打开空调时,蒋元昌叫骂着过去让人把空调关掉,且美其名曰是为了强健体魄、锻炼毅力。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想省电——主要还是为了拍廖馆主的马屁。 能在武馆大小事务中体现自己的能力,蒋元昌相信廖学兵一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最后顾姣姣找到张敏赫使出女生的本事——撒娇,问他可不可以通融通融。张敏赫尽管是从韩国来的,同样受不了中国南方潮湿冰冷的气候,表示可以打开演武大厅的供暖空调。 至于宿舍里的就别想,他不好意思拂蒋元昌的面子。 每个人都拿着一根短木棍,是蒋元昌昨天去农贸市场找人加工的。红山榉木材质,坚硬沉重,每根长八十五厘米,鸡蛋粗细,非常好抓握。 “开始热身!今天我们将面临一场恶战!”蒋元昌单手抓住木棍停在胸前,道:“我教你们练习一下木棍防身格斗术,等下会派上用场,希望大家用心学习,千万不要偷懒!” 雷飞翔道:“还不如直接上砍刀呢。” “你懂什么。”蒋元昌瞪了他一眼,说:“我们不是地痞流氓,不能动不动就说砍人什么的。事实上木棍只要把握得好,杀伤力并不比刀剑一类的锐器弱。而且最重要的是木棍简单易取,触手可得,携带方便,就算被警察盘问也没事。” 猪头三笑道:“教官快说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蒋元昌道:“在街头斗殴中,木棍是常见武器,但很多人根本不善于利用,只会抡、砸、打,发挥不出应有的效力。我要说的是,木棍还有捅、顶、抹、挥、抽、挡、格、甩、绞等多种用法。在合适的时机使用出来,那你一定会成为街斗大师。雷飞翔,出列!” 雷飞翔知道教官是要拿自己做示范,这也没什么可怕的,依言站出队伍。 蒋元昌突然出手,木棍一端朝他脸部捅去。 雷飞翔吃了一惊,急忙侧头后退。这时蒋元昌倒转棍头直插而过,在他左肋前的空当一厘米距离堪堪停住。 “大家看看,如果我这木棍捅下去的话,敌人少不得要丧失七成战斗力。方位的拿捏、距离的掌控、时机的把握,缺一不可。”蒋元昌解说完毕,又道:“雷飞翔,现在换你向我进攻。” 钢铁系的弟子们已经学会了不少武林中的礼节,这时雷飞翔便拱手道:“蒋教官,得罪了!”提起木棍抡向他的头脸,夹带呼呼风声。 蒋元昌双手抓持木棍往上一挡,两棍交击发出咚的闷响,大声道:“格!木棍术不光用做进攻,最厉害的是防守,只有守住你的身体安全,才有本钱打退敌人的进攻!” 在他说话的当口,雷飞翔连挥五棍,包含上中下三个方位,都被一一挡住。 第172章 交通事故 第172章 交通事故 雷飞翔判断出教官没有反击的意思,打得越发兴起,一棍接着一棍,咚咚咚咚连声,棍影眼花缭乱。 “忘了我说过什么了吗?保持呼吸平稳!”蒋元昌挡住他的连环进攻,喝道:“你这么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能撑多久?” 果不其然,没几下子雷飞翔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脚步微见散乱。 蒋元昌道:“绞!” 木棍搭住对方棍子一绞、一带,雷飞翔手腕微震,虎口抓持不住,棍子脱手飞向旁观的兄弟。大家纷纷抱头避让。 蒋元昌停棍而立,严肃的说:“武器是身体的延伸,如果在比赛中你的武器被对手击飞,那么接下来就不用打了。我再来讲讲木棍正确的抓握手势。” 他演示了一下手势,示意大家跟着学,道:“刚才雷飞翔同学犯了好几个错误。第一,进攻太猛,不留余地;第二,下盘不稳,动作急躁;第三,没有主次,目标散乱。这也是大家以后学习中需要注意的。” 雷飞翔脸上有些挂不住,紧抿着嘴唇点点头。 一直练到中午十二点,食堂开饭,蒋元昌要求大家少量进食,因为今天下午会有“大动作”。 饭后取消例行的午休时间,张敏赫和方元宏搬进来一大堆东西。 一共三十套,都是武术对抗训练的护具,主要是护膝、护腕、护肘以及背心,用塑料尼龙做的,中间填充橡胶和海绵。 蒋元昌招呼大家都穿起来,说:“这些护具能抵抗轻微的撞击、刀砍,在关键时刻可能救你一命。” “教官,我们真的去打架?”钢铁兄弟会成员一个个兴奋莫名。 “当然,对方可是圣心道馆的人。” 时间回转到三天前的晚上。 偷听到王麟和廖学兵谈话内容的蒋元昌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这是一个可以让他的受信任程度超过馆主首席大弟子张敏赫的机会。 蒋元昌已经不想再回到乾光道场,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没有他的立锥之地,留在朱雀武馆才有大展宏图的可能。 在乾光道场二十多年,蒋元昌早已看清楚杨立恒的面孔,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不过呆在低龄部带小孩子,可笑亦可怜。 而朱雀武馆刚刚起步,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他相信以自己的水平绝不会没用。日后朱雀武馆兴盛发达,他就是功臣干将,获得的荣耀将远超乾光道场。 最紧要的是,朱雀武馆有廖学兵的女武神妹妹,这是一颗威力巨大的核武器。只要她在,朱雀武馆永远不会倒下。 蒋元昌当时就找到张敏赫商量对策,提出替廖师父分忧。 应该怎么做?那当然是灭掉王麟的气焰,不让师父操心。 蒋元昌判断萧继伦不插手,因为王麟摆明是来敲诈勒索的,这在武林中是非常没品的事。萧继伦少年成名,一向爱惜羽毛,王麟不会希望师兄得知。 既然如此,王麟等级为高阶武术家,伍朝仪和赵万都是次阶武道家,那么蒋元昌、张敏赫和几位师弟对上他们多少有些胜算。 那么蒋元昌立功的时候到了,他将凭借努力在朱雀武馆获取应得的地位。 这两天蒋元昌都在和众位师弟师妹协调,该怎么去处理。段元文、张元良等人打的是混日子的主意,到时候可由不得他们。 张元良出院这几天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整个人一直迷迷糊糊的——裘织琳的一秒钟时间摧毁了他所有信心。 段元文和他属于病号,蒋元昌让他们和两名女弟子留在武馆看着,其他人前往义云馆办事。 蒋元昌另外还把自己的两名弟子从乾光道场带了过来。一个十八岁了,名叫霍绪宗,一个还只有十五岁,名叫石绪凡,由于师父被排挤,这两名弟子在道场过得也很不如意,干的都是打杂的活计。 蒋元昌觉得朱雀武馆大有可为,特地回乾光道场向杨立恒申请,把两名徒弟的关系调出来。杨立恒见这两人无关紧要,就批准了他的请求。 临上车前,张敏赫问道:“真的不用通知师父么?” 蒋元昌心道若是通知师父了自己这还算是立功吗?笑道:“为师父分忧,就是得悄无声息的替他把事情做好,怎么?你不敢打架?” “怕什么!”张敏赫紧了紧手中的木棍。 …… 弟子们分乘四辆车,分头朝义云馆驶去。 十多分钟后,廖学兵从公寓出门,骑电瓶车冒着风雪拐进金茶花路。 今天这温度真不是盖的,湿冷难耐,严寒刺骨,街头没几个行人。房屋、树木、路边停放的车辆已铺上一层薄薄白雪。 廖学兵上身穿一件黑色皮外套,头顶戴着厚厚的深棕色针织帽,往下拉盖住眉毛和耳朵,只露出半张面孔。手上戴的皮手套只能稍减寒冷。 道路满是泥泞,廖学兵紧缩脑袋抵御寒风吹拂,搭下来的针织帽遮挡住一部分视线,他不得不放慢车速以免发生事故。 红灯灭,绿灯亮起,廖学兵拐过十字路口,幻想着武馆食堂的郭晓芸已经准备好的热浓汤和牛肉面。他的手指和脚都快要被冻僵了,嘴皮子被风刮得乌青乌青的。 一条脏兮兮的中华田园犬突然从垃圾箱窜了出来,冲到轮子边上。廖学兵急忙放慢速度打方向,车子险些歪过一边。 “喂!你这傻狗!”廖学兵一脚撑在地上,正好踏进路边的泥浆,裤腿全弄脏了。“早就知道就该从贞观会所搞辆四个轮子的车。” 这时,停在对面街道相距两百米左右的一辆七菱红光面包车悄然发动,短短路程瞬间提至七十公里时速,直奔廖学兵而去,轮子压着路上的泥滩,溅起大片的泥浆。 中午时分的街道声音喧嚣吵闹,廖学兵只听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还道哪一辆车子从旁边路过,也没有回头去看。那条田园犬大声朝他吠叫起来。 “傻狗,叫什么叫。” 七菱面包车越来越近,突然打了个转向灯,车子仿佛失去控制一般。 总重量一点五吨的面包车行驶以七八十码的速度,带来巨大的动能,车头先是碰到电瓶车车尾,巨大的撞击力量传达,电瓶车车尾当即粉碎。 “咣!”一声巨响。 廖学兵还没反应过来,被当场撞飞出二十多米远的路边,冲到花圃里面去势仍然不停,身躯由于惯性作用在湿漉漉的地面滑行,膝盖和手肘处的皮衣西裤大片被磨破。泥浆纷纷滚到他头脸和身上。 电瓶车卷入车底,面包车毫不减速,拐了个弯继续前冲。车轮压住廖学兵的小腿才堪堪停住。 周围行人的惊叫声传来。 面包车上的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子,穿着厚厚的风衣,戴着帽子,看不清本来面貌。 司机走到车轮边上看看压住小腿的廖学兵,只见他浑身上下尽是擦伤,泥泞和雪花裹得一片模糊,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条中华田园犬意外的没有受伤,直奔过去在廖学兵身边低声吠叫,又朝司机大叫起来。 廖学兵小腿剧痛传来,勉强睁开眼睛打量笼罩在上方的阴影。 那司机面部戴着口罩,只留两只眼睛露在外边。眼睛黑白分明,细细描了眼线,清澈中透出一股阴冷,好像是个女的。 她蹲下身子,低声道:“记住,不要再和圣心道馆作对,再有下次,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周围人群还道她正在察看伤员情况,有几个热心的观众便拿起手机拨打110电话。 “圣心道馆?” 廖学兵还没反应过来,那司机返回车里,重新发动汽车倒出,再来个大拐弯,一道烟的跑了。 有人想去拦住肇事司机,哪里来得及?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都在大声责骂无良司机,却不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小同志,你没事吧?”一位老大爷凑过来问道。大家不敢去扶,生怕他内脏受了伤,一经触动就会导致严重后果。 “现在的人哪!太可怕了!连车都不会开!” “看这雪天路滑的,大家都要小心啊。” “不要紧。”廖学兵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用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 刚才的那一下极其猛烈,就连电瓶车的金属骨架也在面包车轮下扭曲弯折,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内脏会当场破裂,筋断骨折不治身亡。 不过廖学兵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皮衣大部分化为碎片,周身全是擦伤,最严重的恐怕是小腿。 他伸手摸了摸,小腿肿得厉害,暂时没发现哪里骨折,只是疼得厉害,暂时还不能站起来。 “小同志,你真的没事吗?我还是帮你叫救护车吧?”老大爷又问。 廖学兵摇摇头:“不用,我打电话叫朋友过来就好。” 他摸摸素素掏出电话,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叶小白也不是袁野,而是裘织琳。 老式的诺基鸭手机坏了!整个机身分为两半,屏幕变成碎片。廖学兵的心在滴血,手指头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圣心道馆,你们弄碎了我的手机。”廖学兵不受控制的冷笑起来:“王麟,我要你们全家为我的手机陪葬。” “小同志,你没问题吧?”老大爷担忧的问。 廖学兵忙说:“那个,我手机坏了,能不能借您手机用用?” “哦,好的。” 第173章 义云武馆 第173章 义云武馆 拨出裘织琳的号码,对方一开始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廖学兵不得已又打了一遍。 “谁?” “琳琳,是我。”廖学兵虚弱的说。 裘织琳立即听出了电话中对方声音的不对劲,道:“哥,你怎么了?” “我在金茶花大街武馆外的巷口,刚被车撞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 这时的裘织琳正在蓝云国际机场大厅。 她的战友、银钻石部队原成员猛犸等人乘坐航班将于中午十二点抵达中海。 面积宽广的四号候机大厅人头攒动,空气冷得难以适应,到处都是感叹坏天气的人士。 女暴龙今天穿了一件长至膝盖的长款风衣,头戴礼帽,及膝的长筒军靴,格外英姿飒爽。她安安静静坐在金属长椅上,看着对面墙壁的电子钟。 从十八岁被选拔加入中国最顶级的特种部队到二十五岁退役,裘织琳率领银钻石部队辗转于中东、北非、欧洲等各个战场,立下赫赫战马功劳,钢铁玫瑰成为所有敌人的噩梦。 因为兄长的死,裘织琳返回中海,独力支撑钢铁兄弟会。如今,她的战友们终于来了。 猛犸、骇魔、铁面人、魇影……他们全都是能够在战场上独当一面的好汉,精通格斗、刺杀、射击、多国语言、心理学、驾驶、机械等多种技能,拥有无穷无尽的战斗**。 裘织琳离开以后,战士们失去了主心骨,茫然无所适从。 女暴龙还记得那年在叙利亚战场,他们负责刺杀敌方一名指挥官,结果情报泄露遭到埋伏。撤退时是猛犸替她挡了一枪,肠子涌出体外长达两米,一直回到潜伏地点差点没救活。 电子屏滚动播出一则消息:xj75315次象京至中海的航班即将于十二点抵达,请候机的乘客做好准备。 裘织琳看看手表,走到大门口处等待。 一波接一波的乘客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大门,脸上或是疲惫或是放松,种种表情彰显不同人生。 蓝云国际机场是世界上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一天二十四小时客流量不断。尤其在中午时分,四处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 女暴龙凭借身高体型,牢牢霸住一块地方,没人敢和她挤。 等不多时,一个熟悉的嘶哑声音叫道:“队长!队长!” “猛犸!你小子总算来了。”裘织琳连忙挤了过去,喜悦还没过,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吃惊。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粗壮男人,身上穿着件土气西装,左手拖着拉杆箱,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悬挂在脖子下。 猛犸头发剃得短短的,面容清癯瘦削,左脸还有两道清晰难看的伤疤,下巴满是胡渣,颇为憔悴。 “一等兵猛犸,向队长报道。”猛犸勉强笑道。 “骇魔他们呢?”裘织琳看向猛犸的身后。 猛犸脸上格外难看,低声道:“报告队长,我们在象京遭到‘蔷薇’的埋伏,骇魔和魇影受了很重的伤,目前已经转入了军区医院,铁面人正在陪护。” 裘织琳沉声道:“‘蔷薇’?她居然到中国来了?” “是,我们完全没有料到,她带了五个人潜入象京执行秘密任务,被我们发现。” 裘织琳拉起猛犸:“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在机场外的一家小餐厅,裘织琳要了一间私密包厢,两人都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脸上表情凝重而不耐。 “‘蔷薇’在中东混迹已久,突然流窜到中国来做什么?” 猛犸依照惯例四处检查包厢的安全,没有找到窃听器和其他安全隐患,返回椅子坐好,点起一支香烟,说:“队长,我有个直觉。我感觉蔷薇是来杀你的。” “那她为什么不到中海直接找我?”裘织琳反问。 猛犸沉吟道:“她肯定是想先剪除你的党羽,也就是我们。把我们几个队员一一除掉,最后对你下手。” “那很好,我就怕她不来。” “钻石蔷薇”是一个神秘女人的代号,钢铁玫瑰裘织琳多年以来的老对手,据说她来自英国,是英国和以色列的混血儿,曾在英国m16部队服役,后来为某国地下组织效力,与裘织琳所在的银钻石部队有过多次交手。 正要问猛犸一些事情,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裘织琳想都没想便即挂断。 电话又再次响起,这回裘织琳犹豫了一小会儿:“猛犸,你上飞机被人跟踪了?” 猛犸缓缓摇头:“我在飞机上确认了三遍。” 裘织琳接起电话才发现是廖学兵打来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哥被车撞了。” 这回轮到猛犸吃惊:“队长,你不是说你哥哥已经……” “新的哥哥。”裘织琳拎起外套:“走,跟我去看看。” …… …… 一条仅容两车并行的小巷子,四辆小车挤在义云馆门口,朱雀武馆学员们涌下车子,蒋元昌当先冲在前面,用力拍打紧闭的门口。 过了几分钟,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一个染黄头发的少年探头看到门外围着十来个壮汉,不由吃了一惊,道:“喂,你们干什么来的?” “来干你的!”猪头三立即摆出街头流氓的架势。 蒋元昌拉开这狐假虎威的家伙,微笑道:“伍朝仪约了我们今天决斗,快去通知一声。” 黄发少年哦了一声,奇怪的说:“不是下午两点吗?怎么这么早?” “少啰嗦!既然伍朝仪要求在义云馆决斗,我们提前过来探探地形不可以吗?”猪头三气势汹汹推开黄发少年,跨进门里。 义云馆和朱雀武馆比起来规模可差得远了,一个一百来平米的院子,左边就一栋三层高的小楼和一间平顶大礼堂,右边围起两米多高的围墙,简简单单。 猪头三脸上顿时浮现出鄙视之意:“哎哟,这么破烂,还开武馆呢?也不嫌丢人?” 黄发少年颇为气恼:“哎哎!怎么说话呢?读没读过《陋室铭》?我们武馆条件不好,可是我们武功起码在全市排得上号的!” 蒋元昌冷冷的道:“厉不厉害,等下一打就知。” 朱雀武馆弟子们纷纷挤进义云馆品头论足,这个说院子面积狭窄连朱雀武馆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个说楼房破败会不会倒塌,还有人嘲笑礼堂像厕所一样丑陋。 “你们都在这里等着,别到处乱碰!”黄发少年急忙奔进楼里。 众人都呆在院子嘿嘿冷笑。 不一会儿,伍朝仪从楼上下来了,穿着一套紫红色的练功服,神采奕奕的样子,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 见到蒋元昌领着一群人来者不善,伍朝仪拱拱手道:“蒋师弟有何要事?” 他们以前在几次比赛中碰过面,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算是点头之交。何况蒋元昌身为次阶武道家,级别不算低了。 “伍师兄。”蒋元昌拱手回礼,说:“圣心道馆王麟和伍师兄邀朱雀武馆今天下午两点比武决斗,所以我过来了。” 伍朝仪皱眉道:“老蒋,你不是乾光道场的么?我们和朱雀武馆的恩怨,你何苦要趟这浑水?” 蒋元昌微笑道:“有教伍师兄得知,我和几位师弟的关系已经从乾光道场转到朱雀武馆了。你们约斗朱雀武馆,我们自然有份参与。” “哦……”伍朝仪联想起乾光道场少主杨元辉和廖学兵的关系,他们之间或许有同盟协议也说不定。 他注意到蒋元昌身后的一些人动作僵硬,衣服似乎藏有武器,便冷下脸点点头道:“好,请进来吧!” “伍师兄见怪,多有得罪!” 一楼是和朱雀武馆演武大厅差不多的大堂,有普通篮球场面积大小,装修得还算不错,整洁的木地板、高耸的天花吊顶、明亮的铝合金玻璃窗,周围六根柱子支撑。地板上有新擦洗的痕迹,想是伍朝仪为今天的决斗做了准备工作。 大堂十多个人坐在板凳上嗑瓜子聊天,见蒋元昌等人来了,纷纷露出不善的目光。 唯一让众人高兴的是,大堂里有暖气!这让雷飞翔几个衣服没穿好的家伙倍感欣慰。 伍朝仪招呼那名黄发少年,道:“小六,把板凳拿出来,给朱雀武馆的几位师兄坐坐。蒋师弟,你们来得匆忙,还没备有茶水,多多见谅。” 蒋元昌道:“伍师兄不客气。” 他见对方和自己同一个武术等级,却已经俨然一馆之主,手下十来个弟子殷勤服侍。反观自己,被杨立恒打压多年,带的两个徒弟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至今还是预备武师。这也更坚定了蒋元昌脱离乾光道场的决心。 伍朝仪道:“对了,蒋师弟,你们廖馆主怎么没来?” 猪头三大大咧咧应道:“我们就能打败你,用不着我姐夫出手!” 伍朝仪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嘲讽之色,又见这矮胖子生得猪头狗脸,他姐姐更不知是何等丑陋,心想廖学兵眼光实在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笑道:“按照约定,我们和廖馆主讲好是下午两点,王麟他们还没来,请各位稍安勿躁。” “好说好说。” 伍朝仪问道:“敢问蒋师弟,您真能代表朱雀武馆和廖馆主么?” 蒋元昌回答:“当然,你尽管放马过来,有什么招我接着。”他想的是自己身为次阶武道家,还有一个能打败高阶武术家方元宏的张敏赫,再加上其他呐喊助威的弟子,对付王麟伍朝仪等人已经够了。 第174章 赛前安排 第174章 赛前安排 等了二十来分钟,听到门口响动,伍朝仪带着黄发少年迎出去,不一会儿王麟在一大群人簇拥下走了进来。 左边是笑眯眯的赵万,右边两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十来个圣心道馆服饰的学员,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朱雀武馆学员们纷纷站起,用挑衅的目光迎向他们。 王麟目光当先投落在蒋元昌身上,笑道:“廖学兵没来吗?是不是不敢来了?” “呵呵,我们几个已经足够。让师父来,那是杀鸡用了牛刀。”猪头三毫不示弱。 王麟冷笑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廖学兵已经不能来了。” 后面雷飞翔猪头三几人听到廖学兵的名字,心想这不是李丹岳要找的人么?廖学兵和廖大军的形象渐渐重合起来,但此情此景谁也不会主动提起这茬。 猪头三只道对方虚张声势,同样不屑的说:“废话那么多,要打就打。” “那好,我们这么多人,五局三胜如何?大家各选厉害的五个人出来决斗分胜负。” 王麟身边的两个年轻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麟笑得越发镇定。 蒋元昌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心头咯噔一声。 那可不是圣心道馆的“龙象虎豹”四大弟子之二么! 大凡每家武馆的弟子学员都喜欢排辈论资,依照古时套路,精选其中最强大的一批人,排个什么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三太保的威风名号出来,行使对外立威之责。 包括乾光道场在内,也有这么几个功夫仅次于馆主的高手。 萧继伦年纪轻轻的接手圣心道馆,自然也挑选了四名武功高强的师兄弟,根据他们的特征给安了“龙象虎豹”的绰号。 眼前两个年轻人一个名叫卢本高,一个名叫卢本广,两人是双胞胎,自小拜在圣心道馆门口,被称为“虎豹兄弟”。萧继伦崛起的这几年,虎豹兄弟出了很大力气,帮助圣心道馆夺得许多重大比赛的奖项,立下赫赫功劳。 他们一个以力量称雄,一个以敏捷见长,去年已经是次阶武道家巅峰了,今年又不知更有何精进。 王麟见蒋元昌等人面色紧张,冷笑道:“既然这次决斗关系到你我两家武馆的荣誉,我建议进行无差别级的械斗,你们有意见吗?” “械斗?”蒋元昌大吃一惊。 械斗,也就是比武中允许使用国家比赛规定的冷兵器,包括但不限于刀枪棍棒斧锤钩叉。由于武器具备锋利、坚硬、沉重等各种特性,远非人体所能够抗衡,在赛场上远远比拳脚比拼更为凶险。 而且械斗比普通决斗的死伤率远远高得多。 无差别,就是比赛中不限对战双方的体重、年龄、性别等因素,只要上场便是对手。 王麟提出这么一个条件,显而易见要把决斗推向不死不休的地步。 “怎么?不敢?” 当此之际,蒋元昌已然骑虎难下,紧捏手指大声道:“很好,如你所愿!” 猪头三不知好歹,笑道:“教官放心,看我怎么把他们的屎都打出来。” 王麟深深看了猪头三一眼:“胖子,希望你说到做到。” 两拨人各分一边,王麟的人在南面聚集,蒋元昌带着学员们走到北面。 第一场决斗将于二十分钟后开始,现在双方都在挑选出战人员。 猪头三和方元宏吵开了,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都想上去为朱雀武馆夺取第一场胜利。 蒋元昌拉着张敏赫走到边上,看看周围,低声道:“你觉得我们情况怎么样?” 张敏赫同样在用眼睛余光打量对面远处的虎豹兄弟,说:“那两个是高手,我看得出来。” “是的,他们很厉害。”蒋元昌简单介绍了一下虎豹兄弟的事迹,又说:“你能不能给师父打个电话,最好是能把师娘叫过来。” 张敏赫依言打了电话过去,没打通——廖学兵的手机被面包车撞坏了。 两人的脸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良久,蒋元昌说:“五场对决,我是这样考虑的,王麟他们肯定会试探虚实,把两个重要选手放在后面压轴。那么第一个出场的我猜可能是伍朝仪,这人的功夫套路我熟,已经四十岁了,近年来状态下滑得厉害,我对他有胜算。” 张敏赫点点头。 蒋元昌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下第一场,王麟肯定会临时变阵,让虎豹兄弟的其中一个上场。这场我们可以放弃,就让雷飞翔上去,他训练得不错,应该能扛一阵子。” 张敏赫道:“那我呢?” “你第三个上。”蒋元昌揉着下巴苦苦思索,道:“王麟是个极度自傲的人,他以为自己最重要,我猜他可能会在第三场的关键比赛出场,这就需要你了。注意一点,他对你的跆拳道不熟,你得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击败他。” 张敏赫用力点着头说:“好的,我绝对不会放弃。” “如果我们赢下第三场,王麟肯定急了,会派出虎豹兄弟的第二人,这场我们依然放弃。等最后一场,他们只剩下赵万一个高手,就让我师弟方元宏上去和他拼一把。” 张敏赫觉得这个排兵布阵可行,说:“我只能保证我绝不会输。” 大堂外头一阵喧嚣吵闹声,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闯了进来,正是乾光道场少主杨元辉,西装沾了不少泥,站在门口处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杨元辉,你小子来做什么?参加决斗?你有这个水平?”王麟走出人群迎上前去。 两人相对而立,彼此虎视眈眈,杨元辉道:“上了场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能力打断你的狗腿。” 王麟冷笑道:“看看你这一身娘炮打扮,不去做时装表演,来给老子羞辱吗?” “呵呵,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帅啊?”杨元辉耸耸肩说:“连个妞都泡不到,就只能在嘴皮子上耍威风了。” “等我打歪了你的帅脸,你会换另一种想法的。” 他们两个互相挑衅,双方的弟子们又起了骚动,一个个隔着场地大声叫骂。 蒋元昌和伍朝仪分别赶过去拉开两人,同时制止大家的喧哗。 “大少,你怎么来了?” 杨元辉跟随蒋元昌走到大堂北面的休息区,脱掉西装外套扔在边上,说:“事情因我而起,我怎能不来?兵哥呢?” 张敏赫应道:“师父的电话打不通。” 杨元辉登时就急了:“好端端的兵哥怎能不来?哎呀你说这事整的,我好容易翻围墙从道场逃出来,他倒好,影子都见不着。你们派个人回武馆找找。” 蒋元昌说:“是我们瞒着师父提前过来的,原本约好要下午两点才开始的。” 杨元辉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们得派个人回道场通知兵哥一声,我刚刚得到消息,王麟把他们道馆两个高手带过来了。” 蒋元昌摇摇头:“已经看到了,虎豹兄弟。”招手把吴建飞叫来:“你回武馆一趟,看看师父在不在。” 杨元辉右拳击打左掌,发出啪的一声,咬牙道:“果然是他们!我就知道!” 蒋元昌把比赛规则和己方排兵布阵的方案说了一遍,杨元辉道:“让我第三场上,和王麟决一死战。张敏赫留在最后。” 蒋元昌哪敢让他上场?万一这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杨立恒还不把自己给活剐了?何况杨元辉实在不是对手,才只达到次阶武术家等级,情况令人堪忧。 “大少,您就别给我们大家伙添乱了。” 杨元辉双手扶着蒋元昌的肩膀,用力瞪着他的眼睛,说:“师兄,我一定会赢的!我、我最近新练了秘密武功……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菜鸟。” “不行!”蒋元昌断然拒绝。 杨元辉还待说话,对面的伍朝仪走到场地中间,问道:“蒋师弟,时间到了,你们准备好了没有?” 周围人员的交谈声、议论声通通安静下来。 蒋元昌深呼吸调息片刻,笑道:“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上来送死。” “那好。”伍朝仪招招手,四名弟子搬来两个武器架子,上面十八般武器样样俱全,刀、枪、剑、棍等常见武器更是多备了好几把。 “如果你们没带器械的话,可以选用我义云馆的兵器。”伍朝仪说:“大家尽管放心,我义云馆虽是小武馆,这种关系到两家荣誉的决斗上犯不着作假。现在搬上来的都是精心挑选打造的兵器,质量上乘,材料珍贵。” 蒋元昌摇摇头:“多谢伍师兄好意,我有自己的武器。” 就像指挥家的指挥棒、网络作家的键盘、修理工的扳手一样,每个人在工作上都有自己熟悉的一套用具,陡然间换用其他工具,细微的差异会带来极大的不适感,用起来相当不趁手,在关键时刻会带来致命错误。 同样的,每位武术家的兵器均为独一无二,伴随自己多年,仿佛身上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无可分割、难以替代。 比如杨立恒除了拳法了得以外,还是个剑术大师,他的一柄“凤湛剑”由著名铁匠冯默雨打造,至今已经用了二十多年。包括剑身长多少毫米、剑柄上有几个结、重量几千克、重心点在哪个位置,所有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剑落九雀”,杨立恒凤湛剑在手,能一剑挥出,刺落九只麻雀。如果临时换一柄剑给他使用,还真不能使出这般精妙的剑法。 第175章 以伤换伤 第175章 以伤换伤 伍朝仪命人抬出十八般武器原本就表个意思,见对方谢绝,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比赛场上见个真章。” 他脱掉练功服上衣,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紧身弹力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肉结实有劲,青筋密布。身为义云馆馆主,显然一刻也没落下过训练。 伍朝仪手上拿的是一柄短刀,刀身长约五十厘米,刀头平宽,乍看上去有点像大号的柴刀。刀刃闪烁光芒,已经开了锋的。 “第一场,圣心道馆方,本人伍朝仪。” “朱雀武馆方,蒋元昌。” 蒋元昌从身后拿出两根白色的棍子拎在手里走了过去。 棍子和他原先教导学员们棍术的棍子一样,都是八十五厘米长,鸡蛋粗细,不过眼尖的雷飞翔发现上面包了一层合金钢,所以看起来是银白色。 伍朝仪收紧了眼睛。 一声锣响,决斗开始。 蒋元昌当先抢攻,左手钢棍护住胸前,右脚踏前一步,右手钢棍试探性的点向伍朝仪。 伍朝仪一个右滑步闪开,手里的平头短刀径斩向他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蒋元昌右手钢棍回缩上挑,与对方的短刀交击,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这时他的左手钢棍瞬间发动,捅向伍朝仪腰眼。 伍朝仪旋身而起,两脚连环踢向蒋元昌。 蒋元昌双手提棍上迎,伍朝仪双足点中他的棍端,在半空中打了个筋斗,轻飘飘落回原地。 两人几个来回,刀棍五六次接触,互相有守有攻,招式严谨精妙,果然不愧是富有经验的老牌武术家,场外弟子们逐渐响起加油声叫好声。 蒋元昌屏息静气,双手交互,双棍向对方脑袋夹击。 棍头来势凶猛,伍朝仪不敢硬接,身躯急速后仰。蒋元昌继续追击,两人从场地中间一直转移到大堂的外围。 围观的双方弟子叫喊越发激烈,“打死他!”“教官加油!”的叫声此起彼伏。 伍朝仪避开蒋元昌第一轮攻势,脚掌紧抓地面,腾的一下高高跃起,双手抓持平头短刀,以独劈华山之势砍向蒋元昌。 蒋元昌微微沉下身形,双棍交叉挡住他的刀劈,两人身子均是一震,互相分开。 场地两端蓦地爆出一团彩声。 这三天来蒋元昌对伍朝仪有过详细研究,知道他师父很多年以前就是从圣心道馆独立出来的一名弟子,武学体系来自于圣心道馆。严格算起来伍朝仪还是萧继伦的师叔。 不过彼此各自发展几十年,义云馆和圣心道馆已经大大不同。根据蒋元昌所了解到的,伍朝仪除了精研拳脚功夫,还有一套“五狼断门刀”相当厉害,据说是他早年在伊朗游历时学来的。 中东地区的游牧民族经常会面临战争和狼群的威胁,民风彪悍,武斗成风,不管男女老幼人人佩刀,长久以来发展出了大量刀术。伍朝仪游学期间,学了不少波斯弯刀的套路,再经过改良与国内武术结合起来,形成他独特的平头短刀。 值得一提的是,伍朝仪曾于十年前获得中海武术大赛器械套路赛的创新奖,证明专家对他融合中西方刀术开创出来的五狼断门刀还是相当认可的。 刀头平宽沉重,想是极利于劈砍,威力惊人,在小巧腾挪功夫却略有欠缺。 蒋元昌的“金刚双棍”是前两年才做出来的,两端还有特别的机关,内芯为巴西红木,外包一层合金钢,重量适中,每棍两千一百克,非常的趁手,注重防守,稳打稳扎,攻守兼备,正是克制五狼断门刀的好办法。 伍朝仪稳住身形,右手持刀一记斜劈,招大力沉,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 蒋元昌不敢怠慢,回身防守,以棍格挡,刀棍再次交击发出“锵”的尖利声音。 雷飞翔、猪头三等人一个个兴奋无比,犹如亲眼目睹黄药师和王重阳华山上的论剑,又仿佛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他们也在场似的,这个叫:“好一招刚猛无匹的屠龙刀,端的是天地失色,武林为之震撼!” 那个喊:“哎呀呀,洪七公传下来的打狗棒,听说谁能拿到这两根打狗棒,就能号令天下丐帮,从而成为武林至尊。” 猪头三自觉得意,嚷道:“伍师父,你的屠龙刀不是蒋师父的对手,我劝你尽快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否则我等打上灵霄宝殿,管教你请到如来佛祖也没用!” 对面的圣心道馆弟子看他们好像看傻瓜一样。 伍朝仪连劈三刀,完成反客为主之势,一刀重过一刀,蒋元昌步步后退。 他只怕对方蓄足气势,到时候不好收拾,急切间左手反抓钢棍前迎,格住劈砍过来的平头短刀。 伍朝仪觑准时机,左手成鹰勾形,狠狠击中蒋元昌肩头。质地坚韧的练功服当场破裂,皮肤绽裂,鲜血飞溅而出。 众人同声惊叫。王麟得意洋洋对身边人说道:“伍师叔这招名堂全在那三刀,看似刚猛无前,实则全是诱敌,真正的杀招在左手。那蒋元昌哪懂什么高招?次阶武道家等级恐怕也是送钱买的。” 正在这时,蒋元昌右手钢棍戳中了伍朝仪的小腿,两人一前一后中招,同时闷哼一声后退,伍朝仪脚步略带踉跄。 王麟机智的闭上嘴巴。 两人都知道对方不是易取之辈,开始在场地上互相兜圈子,寻找对方可能出现的破绽。 蒋元昌渐渐感觉右肩疼痛侵袭,知道不宜久战,两手一合,两根钢棍前端相接,咔的连做一根长达一米七的齐眉短棍。 他左手抓持长柄钢棍,右手相扶,泼风似的舞动,银白色的光芒在大堂迸射出来。众人纷纷惊叫喝彩,不禁为蒋教官的奇招感到赞叹。 王麟左边的卢本广微微颔首,说:“这个大叔有点意思。”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蒋元昌的攻击范围直接扩大了一倍,伍朝仪只得反攻为守,绕到了他对面的大窗子下。 早上下过一场小雪,天晴的午后光线格外强烈,蒋元昌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 然而伍朝仪的袭击就在这时出现,平头短刀斩向他的脖子。 蒋元昌伸棍格挡,不料右臂大不如前,钢棍被击歪。 平头短刀去势不绝,砍进他的右手前臂。 与此同时蒋元昌钢棍点中了伍朝仪的咽喉。 “啊啊啊!”围观弟子们惊呼失声。 伍朝仪脚跟重重踏着木地板咚咚咚后退,伸手一摸,喉咙只是略觉不适,火辣辣的一片,原来对方手下留了情面,不然这时已是咽喉破碎、当场身亡的下场,身后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蒋元昌停住钢棍,拱手道:“伍师兄,承让。”右臂一道宽近两厘米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袖,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原来他以自己手臂的负伤换来最佳时机,直接锁定胜局。 雷飞翔心道教官果然高招,目睹这以伤换伤的搏命式打法,一个个刺激得几乎当场飞起,高声叫道:“赢了!我们赢了!” 适才只需半点失误,他点中的就不是对手咽喉,而是自己胳膊被砍断。 伍朝仪脸色格外难看,道:“蒋师弟手段高明,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猪头三急忙带同两名学员上前护持蒋元昌返回己方场地。 王麟浑然料不到蒋元昌如此拼命,吼道:“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伍朝仪提着平头短刀走回去,勉强应道:“蒋元昌确实很顽强,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行险,有点估计不足。” 王麟越发恼怒,说:“伍师叔,你先前怎么保证来着?说一定拿下第一局!开玩笑吗!我看那二十万你别想要了!” 原来伍朝仪为了王麟之事如此上心,不是没有好处的。义云馆经营不善,偏居市郊一隅,常年招收不到什么学员,也打不上高档次的比赛,二十万对他来说算是大价钱了。 不过眼前被一名后辈不留情面的高声训斥,伍朝仪还是很不爽的,说:“决斗场上情势千变万化,怎么做得了准?何况蒋元昌和我同为次阶武道家,他还比我年轻五岁呢。” “你这什么屁话!”王麟嚷道。 卢本高把王麟拉开,道:“伍师叔说的没错,比赛场上的事确实很难预测。后面不是还有四场么,你急什么?” 卢本高兄弟是圣心道馆的大将,王麟纵是萧继伦的心腹也不敢轻易得罪,只有说道:“第二场必须给我拿下!” “那就我上。”卢本高捏捏拳头,眼中凶光毕露。 这一边的猪头三等人七手八脚为蒋元昌止血,大家为他刚才的表现由衷感到敬佩,一个个心悦诚服,马屁潮涌。 “教官,你那一棍子如果再多一寸距离,那老兔崽子恐怕就得上西天了。” 蒋元昌咬牙忍痛,说:“决斗是决斗,我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你们接受培训也必须牢记这一条,不到自己生命受威胁的时候不能对敌人下毒手。” 洪岩仔细检查伤口,皱眉道:“伤口很深,恐怕要去医院缝针。” 义云馆的黄发少年提着急救箱匆匆跑来,放在边上又跑远了,大声道:“师父让我给你们的!” “这小子还不错。”猪头三打开急救箱,里面有医用棉花、止血钳、绷带、消炎药、消毒水、止血药等等。大家分头动手,为教官包扎伤口。 “对了教官,第二场我们谁上?” 蒋元昌痛得满头是汗,道:“雷飞翔,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讲。” 第176章 虎兄豹弟 第176章 虎兄豹弟 在蒋元昌和伍朝仪分出胜负的同时,裘织琳和猛犸赶到了廖学兵的事故现场。 出警的交警刚刚离开,主要是了解情况以及勘测事故现场。交警本来还想带廖学兵回警局做笔录,不过考虑到他的伤情,只简单问了问当时事发状况。最后廖学兵婉拒了交警帮忙叫救护车的建议。 悍马h2停住,裘织琳心急火燎下车,看见一辆被压碎成好几块的电瓶车,廖学兵灰头土脸满身泥浆的蹲在路边,顿时心疼得要死,急忙奔过去叫道:“哥,哥!你没事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一手扶住他肩头,一手拦住他的腿弯,也不理廖学兵如何,更不管他身上有多脏,就把他当胸抱了起来。 廖学兵伏在女暴龙的胸前,一下挣扎不脱,鼻端充满女孩子的幽香,忙说:“琳琳,我自己能走,没什么大事,用不着去医院。” “警察呢?怎么还没来?到底是什么人开车撞的?”裘织琳说:“你看你的电瓶车都碎成什么样子了,还敢说自己没事?” 跟在后面的猛犸连忙拉开车子后座的车门。 裘织琳把廖学兵轻手轻脚放进去,生怕他身上被碰到什么,说:“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走,猛犸,去医院。” 悍马车后位很宽,一个人在里面横躺不成问题。 廖学兵坐了起来,说:“等等,你先听我说,巷子里就是武馆,有更灵验的伤药。我等下还有件要紧的事,去医院会耽误。” 裘织琳拗不过他,道:“好,就先回武馆,我帮你检查检查,如果真的有伤还是必须去医院。” 廖学兵发现坐在副驾驶室的猛犸,问道:“这位是?” “我以前的队友,凌安剑,代号猛犸。”裘织琳打着方向盘,车子很快拐进巷子。 猛犸适时向廖学兵伸手道:“你好。” 来到朱雀武馆大门停稳车子,裘织琳正要去扶廖学兵,发现他已经一瘸一拐的下来了,不由怒道:“哥哥,你怎么不听话!” 廖学兵居然有点心虚,勉强笑道:“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好端端的吗?” 打开门口,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四下无声。 往常中能听到蒋元昌大声训斥钢铁系学员的叫骂,现在可好,一个人都没有。 在院子叫了几声,才见到段元文和张元良从对面宿舍楼二楼阳台探出脑袋笑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他们又看见跟在廖学兵身后的裘织琳,两人脸色同时刷的一下变得白惨惨的。 廖学兵道:“老蒋他们呢?大家都去哪里了?你们两个下来说话。” 裘织琳把他扶进办公室,坐进沙发里,伸手捏了捏红肿发紫的小腿,问道:“哥,疼不疼?” “还行。” 办公室自从武馆开张后就没用过几次,都是前些天宁青莲盘点时用的,四处散落文件纸张也没收拾干净。 猛犸站在门口很职业病的为他们警戒,四处东张西望。 “呃,没有骨折。”裘织琳又为他检查了其他身体各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你们武馆都有什么伤药?” 刚刚下楼的段元文听到这句,又屁颠屁颠拿来一瓶十花白露膏,差点被猛犸搜身检查。 裘织琳把空调打开,等室内暖气渐渐充足,解开廖学兵的衣服,说:“躺着别动,我给你上药。这谁开的车,怎么不长眼睛。” 廖学兵平躺在沙发上,胸口、肩膀、手臂、大腿全是擦伤,又青又红,有的地方鲜血开始凝结成痂,触目惊心。 “那谁,给我拿条湿毛巾过来。” 段元文赔笑道:“师娘,还是我来吧。” 裘织琳硬着头皮承受了“师娘”的称谓,说:“不用,你们看着就成。” 张元良成了跑腿,用暖瓶里的温水润过毛巾,再递过去。 裘织琳细心给廖学兵揩掉身上沾的泥浆,见他这一处口子、那一道伤疤,越想越气,揩干净了把毛巾往地上一扔,道:“到底谁开车撞的你,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廖学兵哎哟一声,说:“得了,你先给我上药,有话慢慢说。” “嗯,躺好。”裘织琳温柔的一笑,拧开十花白露膏倒在手心里嗅了嗅,说:“药倒是好药。” 段元文急着表功似的笑道:“师娘,这是乾光道场配制的疗伤圣药,有二十多种珍贵的中药材呢,一瓶得小两千块。” 裘织琳小心翼翼给廖学兵上药,见他身上不仅是新伤,老旧的伤疤也很多。这个平直的一道是刀砍出来的,那个圆形的是枪伤,还有蜈蚣形的、枫叶形的、五角星形的…… 她正疑惑一名正直无私的大学教授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伤疤,冷不妨腿上一紧,原来是廖学兵的怪手悄悄从沙发伸出,捏过上去。 女暴龙不由浑身一阵酸软酥麻,几乎站立不稳。那怪手带有奇异的温度和惊人的触觉,隔着牛仔裤在她大腿上来回摩挲揉捏。 幸好裘织琳还知道旁边有几个外人,在他手上轻轻一拍,说:“上药呢,别乱动。” 廖学兵讪讪的收回了手。 裘织琳的大手按在他的皮肤上,抹开黏糊糊的药膏。廖学兵微微歪着脑袋,用眼睛余光看着妹子的手。她的手指修长洁白宛若春葱,手背肤色粉嫩,最让廖学兵惊讶的是,女暴龙指甲做了保养,涂上一层晶莹剔透的指甲油,配合她的手型,实在令人赏心悦目。 上完药,段元文给馆主找来一件外套披上,原来那件皮衣早已破得不成样子,不能再穿了。 看他没什么大碍,裘织琳拂去沙发上的文件坐在旁边,张元良又很狗腿的端来三杯热茶,猛犸摆摆手谢绝。 “张敏赫蒋元昌他们人呢?”廖学兵捧着茶杯问。 “那个……他们……”段元文有些吞吞吐吐的,不敢去看廖学兵。 廖学兵何等的脑筋,见他这副表现,眼珠一转,道:“原来是去义云馆了,怎么不等我一起?” 段元文发现师父没有见责的意思,胆子大了起来,笑道:“蒋师兄他们打前锋,嘿嘿,就等您了呢。” “胡闹,不知道王麟设的是陷阱吗?”廖学兵指指身上的伤:“我这就是他安排车手给撞的,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蒋元昌莽莽撞撞的带人去义云馆,恐怕凶多吉少。” 裘织琳漂亮的杏仁眼猛的瞪圆。 段元文张元良都吓了一跳,“那、那怎么办?” 廖学兵道:“先摸清楚王麟的底牌。” 正在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奔了进来:“馆主,馆主!不好了!不好了!” …… …… 义云馆第二场决斗正式开打。 伴随着圣心道馆众弟子的尖叫声与喝彩声,卢本高走到场地中间。 他是“虎豹兄弟”中的虎兄,以力量见长,肩宽腰阔,肌肉结实,步行沉稳,目光阴沉,气势十足。 这双胞胎兄弟本来长相一模一样,在十二岁那年师父发现他们的性格不同之处,因材施教,因此走上不同的武学道路,体型面貌也变得有所不同。 卢本高精赤上身,肌肉线条像大理石雕塑一样美观,双手一套钢制的护臂,闪闪发亮仿佛圣斗士装在手上的护甲。前臂是一块浑圆的钢板,上面饰以复杂繁复的花纹,下方用皮带牢牢扣住手臂,这就是他的武器。 这护臂配合雄健的身姿,如同从古罗马角斗场走出来的角斗士一样,气势威猛凌厉,一往无前。 卢本高敲敲手上的金属护臂,发出噔噔噔的声音,待现场呼声渐渐平静,大声说道:“朱雀武馆的杂碎,谁想上来送死?” 朱雀武馆等人气息为之一滞。 蒋元昌叫来雷飞翔:“翔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卢本高很强,你上场不是要和他争胜负的,也不是要走过多少回合,主要是确保自己不受伤。” 雷飞翔断断没有推辞的道理,咬牙道:“教官放心,我还不至于丢了朱雀武馆的颜面。” “顶不住就及时认输投降,没人会笑话你。”蒋元昌拉住他,慎重的交代道:“注意卢本高的护臂和手,他的虎爪功可不是闹着玩的。” 雷飞翔脱掉上衣,手提木棍走到台中间,是今天早上棍术训练用的红木棍子。 “第二场,朱雀武馆方,雷飞翔!” “圣心道馆方,卢本高!” 喊话的声音刚落,卢本高一拳打了过去。 雷飞翔连忙举棍相格,卢本高另一只手的护臂已重重砸在了他的脸上,哐的一声,速度快得仿佛出膛的炮弹。 众人一声惊叫,雷飞翔踉跄后退,鼻孔下两道鲜血,门牙摇摇晃晃的似乎即将脱落。耳朵一阵鸣响,好半晌才渐渐听清楚周围喊声。 卢本高并不追击,站在原地冷冷看着对手捂着脸叫痛,说:“抱歉,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雷飞翔定了定神,挥棍而上。蒋元昌情急叫道:“守住!守住!不要抢攻!” 可这时雷飞翔哪里还听得到他的警告?一棍子直直敲向卢本高的脑袋。 卢本高微微一笑:“来得好!”左手护臂上举,与棍相击,巨大的反震力传来,雷飞翔被震得虎口发麻。 第177章 惨遭暗算 第177章 惨遭暗算 卢本高手腕轻转,扣住了他的棍端,向后一夺。 雷飞翔被拖得情不自禁前冲,卢本高从从容容的转身,护臂又在他背后来了沉重的一击。 蒋元昌怒骂道:“蠢货!冲什么冲!采取守势才是正经!” 雷飞翔后心剧痛,险些扑到地板上,幸好用棍子撑住,反身就地一滚重新站起。 卢本高没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踏步上前,双手张开,护臂往他脑袋中间一合。 看这情势,若是被两块金属护臂击中头颅,不死也要当场变成精神病。 雷飞翔赶紧矮身低头撞进卢本高怀里,用棍子直捅敌人小腹,这时卢本高的手肘狠狠砸中了他的后脑。 众人好一阵倒抽凉气。 蒋元昌再也忍耐不住,拖着伤臂冲过去叫道:“认输!我们认输!” “晚了!”卢本高拿住雷飞翔的肩膀,膝盖连连往他的腹部猛撞。 雷飞翔口中鲜血全喷在卢本高身上。 卢本高得势不饶人,一手紧捏他的肩头,另一只手的护臂连续击打他的头颅,哐哐连声,脸庞皮肤随之破裂,鲜血一点一点溅开。 蒋元昌怒道:“停手!我们已经认输了!卢本高!” 卢本高听而不闻,索性双手将雷飞翔全身高高举起,虎吼一声,用力摔落。 蒋元昌终于赶到,拦住两人中间,叫道:“住手!住手!” 雷飞翔身子弓成煮熟的虾米,一时痛不可仰,脸上浮现极其难看的表情,口水、鼻涕、眼泪混合着鲜血往外冒。 卢本高得意洋洋笑道:“朱雀武馆的杂碎就这么不经打,真不过瘾。希望你们下次派个能和我走上两三个回合的人出来。” “第二场,圣心道馆方胜利!”有人高叫道。 蒋元昌和两名赶来的学员把雷飞翔搬回己方阵地。只见他头脸全是血,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这个卢本高实在太强大了,雷飞翔甚至还没怎么接触过对方的身体,就被打得三魂走了六魄。蒋元昌、方元宏几个有见识的都看出卢本高力量之大、速度之快,攻击之犀利,恐怕在场无人可挡。 甚至他还没使出拿手的虎爪功,就凭最普通的擒拿手段,已让雷飞翔生不如死。如果蒋元昌不上前阻止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群情激昂,纷纷指着对面大叫大嚷。尤其猪头三洪岩等人,平日雷飞翔和他们交情深厚,见好兄弟被打成这等惨状,一个个义愤填膺,眼都红了,指着卢本高的背影破口痛骂。 “干!竟敢下此毒手!有种过来和我单挑!” “圣心道馆的败类们,爷爷不怕你们!” “你姨父的三孙子!老子今天就叫你跪地求饶!” 圣心道馆的人自然不甘示弱,两方人隔着中间场地对骂。 一时间污言与秽语齐飞,脏话共口水一色。 卢本高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尽是只会嚷嚷的懦夫,有本事上来和我打。” 王麟怕不嫌事大,径自走到朱雀武馆众人的面前,道:“杨元辉,还想做多久的缩头乌龟?第三场敢不敢跟我打?” 蒋元昌想拦住杨元辉,可杨元辉自己挤了出来,梗着脖子冷笑:“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他是尊贵的武二代,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学不来别人那么多骂辞。 蒋元昌忙道:“大少,我们和圣心道馆的比武另有安排了,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 杨元辉怒道:“这是我和王麟之间的恩怨,你让我看着?” 王麟嘿嘿笑道:“看着就看着,仔细看看你的这些弱鸡朋友怎么一个个被我们打垮。” 杨元辉当即脱掉上衣用力甩在地上:“先被打垮的是你们!” 蒋元昌吓得汗都快下来了,使劲抓住杨元辉说:“大少,大少,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馆主还不杀了我们?” “蒋元昌!放手!”杨元辉怒吼:“我今天必须和王麟做个了结!” 见他情绪已经不受控制,蒋元昌只得松开手,说:“一切小心,不要轻易被对方激怒。” 王麟计谋得逞,返回场地中间,直视杨元辉的眼睛,手指着地板,大声说:“诸位,我十秒钟就能让杨家的小白脸躺下,谁卖我赢?” 圣心道馆的人叫道:“不行不行!王师兄五秒钟就能让他倒地不起,十秒钟岂不是亏了?”接着众人哈哈大笑。 杨元辉没带武器,走到武器架前细心选了一柄长剑。 剑身长一米,剑柄约二十公分,剑刃狭长,锋芒毕露。重量正好非常趁手,和平时练剑所用的差不多,杨元辉拿在手试了试,做了个刺击的动作,微微点头。 站得远远的伍朝仪看见杨元辉精挑细选找到这柄剑,也在暗中点头。 乾光道场主人杨立恒是剑术名家,儿子水平自然不弱,在这场意气之争中优先选择最熟悉的武器。他看一眼王麟,倒提着长剑走到场中。 王麟早已等着,手拿一把大刀,就是武侠电影里常见的鬼头刀,刀背宽厚,刀身沉重,起码七八斤以上。 两人面对面站立,王麟以手拭抹刀口,说:“也好,今天该为我们的事情做个了断了。不知你写好遗书了么?” “你道歉认错现在还来得及。”杨元辉不甘示弱。 场外的喧嚣声渐渐静了下去。 例行的报幕之后,杨元辉手腕一抖,耍出两个漂亮的剑花,径直发动进攻。 “剑落九雀!”有人惊叫起来。 可惜杨元辉远达不到父亲的境界,两朵剑花分别点向王麟的左肩右肩。 王麟夷然不惧,道声“来得好!”大刀一挥,劈中他的剑身。 杨元辉手里的长剑重不过两三斤,力量上远远不及,一下被鬼头大刀荡开。 王麟顺势而起,大刀左一下右一下,使的乃是圣心道馆绝学“乾坤刀法”,名字极是威风,取的是阴阳结合、刚柔并济的意思。 他前一刀沉猛刚劲,接着的一刀飘忽轻灵,再突起一刀又狠辣凶险,招数千变万化,端的叫敌人防不胜防。 杨元辉来回避让,不敢以剑与他相接。见那刀尖厉芒闪烁,每一次都往自己身上要害招呼,若是有所疏忽,只怕对方不会手下留情。 连接几个回合,王麟打得越发顺手,渐渐的将杨元辉往角落逼。 一招“阴阳相倚”从中挥出,王麟发现对方肩头左耸,看似要往右边躲闪,当下不假思索,一记虎爪功劈了过去,重重击中杨元辉的肩膀。 杨元辉闷哼一声,就地一滚,脱出王麟的攻击范围。手中剑看也不看,往他脚下便刺。 王麟的乾坤刀法十分讲究步法,感觉疾风袭来,急忙向前跨步。 这时杨元辉的长剑临时变向,左右一扫,削掉了他的鞋底。 如果再往上一寸,这只脚掌就得和身体说再见。 王麟侥幸之余横眉怒目,反手将刀剁向杨元辉。 杨元辉身体还有半边滚在地上,见状连续再滚,大刀去势不绝,狠狠剁在地板上,一时被其中缝隙卡死。 王麟抽刀不及,杨元辉暗道天助我也!左手按压地板,腾身跃起,长剑连甩三个剑花,分刺敌人手腕、胸腔、眼睛三个方位。 蒋元昌等人一看情势突变,个个拼命喝彩,好字不绝于口,几乎要把喉咙喊破。 王麟情急弃刀后退,杨元辉的长剑通通刺了空。他的鞋子少了鞋底,固定不牢,鞋面随着走动而扬起,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脚背,样子十分滑稽,像个叫花子似的。 众人哈哈大笑。 杨元辉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少爷,平时练武不勤,眼力腕力均不到位,不然这连续三剑刺下,保管有一剑会刺中。 “王师兄!接刀!”卢本高大声叫道,把一柄同一款式的鬼头刀直抛过去。 “犯规!你们犯规!”朱雀武馆的弟子都叫,一个个急红了眼。 杨元辉哪肯让王麟顺利接刀,仔细判断鬼头刀的落点之所在,长剑前后挥动,舞得像一团花似的。 突然后腰剧痛传来,杨元辉长剑几乎拿捏不住,捂着痛处往一看,圣心道馆似乎有个人朝自己冷笑。 “有暗器!” 就这么一停一滞,王麟长身跃起,觑准方位,把那柄从后方盘旋飞至的大刀接住。 但是重达九斤的大刀经过这么远远一抛,产生的大量动能带得他手腕控制不住,身躯斜斜后退,险些脱手飞开,急使一个“千斤坠”的功夫,连踏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顺手挥向杨元辉。 杨元辉后心突如其来挨的那一下,差点站不住身子,急忙耍着剑花后退。 蒋元昌等人都看出了大少的不对劲,通通伸长脖子喝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麟步步紧逼,一招“地振高冈”劈往他的面门。 杨元辉举剑相接,这时右手手肘又是一阵剧痛,长剑被大刀一下劈飞,在半空晃悠着插进地板里。 “死吧!兔崽子!”王麟大吼一声,伸腿踹中他的小肚子。 杨元辉被一脚踢翻,口鼻溢出鲜血,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珠滴溜溜滚到脚边。原来后腰和手肘连挨的两下就是这种暗器。 “卑鄙!”他手撑着地面,急欲起身。 王麟得意非凡,上前一脚踏中他的胸膛,又把他压了回去。 脖子上一凉,王麟的刀刃递了过去,冷笑道:“叫爷爷,饶你一条狗命。” 第178章 兵哥登场 第178章 兵哥登场 杨元辉用力一口唾沫吐到他腿上,说:“休想。” 王麟大怒,扬起腿以足球运动员开大脚球的方式,一脚重重抽打在他脸上。 杨元辉仰后便倒,后脑咚的碰上地板。 朱雀武馆这边早已群情激奋,喊声震天。对面的圣心道馆欢呼声起,一浪高过一浪。 决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王麟一脚接一脚的使劲踢打着杨元辉,骂道:“小兔崽子,跟我斗?今天要是不拿出去一百万,老子踢死你!” 杨元辉是次阶武术家,本来就比对方低一个等级,现在失去长剑,手肘关节又疼痛难当,只能以手护住头脸,任由对方踢打。 王麟哈哈大笑:“别指望那什么廖学兵来救你,他早已自顾不暇,恐怕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说,一百万到底给不给?” “你对兵哥怎么了?”杨元辉咬牙道:“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话音刚落,王麟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提起,膝盖狠狠的朝鼻梁撞过去。 咔嚓一声,杨元辉鼻梁断裂,鲜血迸出。 “再说一次,老子不杀你,就把你手筋挑断。”王麟嘿嘿冷笑着,刀尖在他手腕、脖子处比来比去。 “你尽管动手,我杨元辉吭一声不是男人。” “呵呵,有种。”王麟索性一脚狠狠踏在他英俊的脸庞,把他的头紧紧压在地上。 圣心道馆的人早就叫声连天,人人欢呼胜利,个个称颂王师兄武功天下第二——第一当然是馆主萧继伦了。 至于脏话骂辞更加不堪入耳,从杨立恒的祖母问候到杨元辉的女朋友再到廖学兵的全家,通通骂个干净。 王麟胜券在握,一脚踏着杨元辉高贵的头颅,一手提着大刀,当真威风凛凛,世界尽在掌握之中。 他朝自己这一边的人高声笑道:“大家伙,都来给老子拍拍照,这叫什么?刀劈朱雀馆,脚踏杨元辉,哈哈哈,还有什么,容我想想。” “够了!” 张敏赫手拎一张长凳飞奔而上,照王麟后心拍去。 王麟冷笑回身,一刀“六月冷霜”干净利落的砍中长凳。长凳是厚达四公分宽二十公分的杉木所造,大刀一下卡在中间。 张敏赫用力回夺,这傻大个力气好大,王麟吃不住劲,脚步踉跄。 张敏赫当即松开长凳,左脚前脚掌碾地内旋,一个侧身横踢,脚背抽中王麟的脸庞,把他踢倒。 现场犹如下了滚油的热锅,一下沸腾开来。 圣心道馆十几号人加上义云馆十多名弟子纷纷涌将上前,叫道:“造反吗?” 方元宏和其余八名钢铁系弟子纷纷拔棍,人人怒吼连声:“搞死他们!” 蒋元昌手臂重伤,仍然不肯休息,同样左手提起钢棍跟在后面,喊道:“打就打!到底谁怕谁!” 一场决斗瞬间演变为大规模群殴。 王麟正在对杨元辉逞威风的当儿,挨了张敏赫一脚,滚在地上。张敏赫恶狠狠的扑上去,两人抱做一团,互相饱以老拳。 张敏赫体型巨大,拳头充满力量,王麟打在他身上不痛不痒,他却把王麟打得鼻青脸肿。 其他人潮水般涌到,两伙人像是列车般相撞,大堂里尽是喊声杀声。 “放开王师兄!”一个沉浑的声音喝道。 张敏赫急忙避让,却已经来不及了,卢本高的金属护臂重重击打他的后背,咣咣连声——本来想打脑袋的,傻大个长得太高,够不着。 张敏赫的跆拳道黑带五段可不是盖的,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呼吸吐纳训练,状态保持得相当好,当下忍痛拔身,劈腿扫向卢本高。 卢本高挺起护臂格挡,但两人马上被冲荡而来的人群推挤在一块。 窗外寒冷彻骨,大堂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 张敏赫正和卢本高纠缠着,冷不防腿部一痛,原来王麟拔出了刀朝他直捅过去,当场血流如注。 猪头三挥舞木棍刚刚撂倒一个,身后连挨三四重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洪岩拿出街头群殴的本事,木棍亮出,已陷入圣心道馆重重包围。 方元宏冲到武器架前拔出一杆长枪,豹弟卢本广带同几个手下猛扑过去。 圣心道馆一方加起来足有三十多人,三个打一个,对朱雀武馆形成碾压之势。 好一场混战,大堂内乒乒乓乓,噼里啪啦,稀里哗啦,鲜血与皮肉横飞,哭声和喊声震耳。 虎豹兄弟犹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一片鬼哭狼嚎。 虎兄卢本高的金属护臂犹如沉重的盾牌,见人照着脸上就是一拍,几乎没人能顶得住的。 豹弟卢本广夺走方元宏的长枪,一枪一下,专往人手脚上扎。 没过多久,朱雀武馆的人马倒的倒、躺的躺,没一个还能站稳。 王麟重点照顾杨元辉,命令两名手下牢牢抓住他的肩膀,往腿弯一踢,杨元辉噗通双膝跪倒。 他挣扎着还想爬起,被敌人扭住关节,死死摁在地上。 “小兔崽子,知道错了么?别以为你是乾光道场的少主我就不敢动你。”王麟拿着刀在他头上晃来晃去,“一个废物,凭什么跟老子斗?就是让你老子来也没用。” “我老子来了没用……”杨元辉双目欲裂,咬牙道:“但是兵哥来你们会后悔的。” 王麟哈哈大笑,倒转刀身用力插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说:“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廖学兵不能来了,我派人在金茶花路口安排了一起交通事件,他若是少了一条腿、一只胳膊什么的,都算不上稀奇。” “你、你这个武林败类!” 朱雀武馆的人骚动起来,张敏赫猛地挣脱敌人钳制,长腿一蹬,双手交错扑向王麟,大吼一声:“檀君十字杀!” 王麟猝不及防,被张敏赫扑倒在地,两只手紧压脖子。他力量大、体型壮硕,顿时压得王麟两眼翻白,喘不过气来。 “卑鄙小人,我杀了你!”傻大个不顾一切箍住王麟的咽喉。 虎兄豹弟一左一右杀至,张敏赫全然不加提防,左脸被金属护臂狠拍,右臂被长枪洞穿。 两人将他从王麟身上拉开,狠狠掼在地上,其他的圣心道馆成员纷纷上前七手八脚,有的人拔掉张敏赫的裤腰带将他双手反绑到背后。 王麟狼狈的爬起,总算缓过神来,抚摸喉咙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弄、弄死这傻大个!”王麟气急败坏叫道。 有人正要动手,王麟又道:“等等,让我来!” 两人分别架住张敏赫,王麟捋起袖子,抡胳膊就在傻大个脸上来了个耳光。 声音响亮清脆,在场朱雀武馆的人只感觉打在自己脸上一样。 张敏赫别过脸直愣愣的看他:“好,有种。” 王麟冷笑道:“还敢瞪我?”又是一耳光过去。 连续几个巴掌,手劲沉重有力,只把张敏赫打得脸颊高高肿起。 蒋元昌沉声道:“王麟!你们圣心道馆是要和我们朱雀武馆、乾光道场不死不休吗?” “呵呵,蒋师兄言重了。我和杨元辉只是私人恩怨,扯不上武馆的关系,如果你非要强调这一点也未尝不可。”王麟一边打张敏赫一边说:“杨立恒算个什么事?乾光道场在八大家族里只是混吃等死,后继无人,连儿子都保不住。” 张敏赫瞪眼道:“我师父不会放你的。” “哦?你说廖学兵?廖学兵就更惨了,连自己都保不住。” 王麟完全掌控场上局势,把脚踏在杨元辉肩膀上,冷笑道:“我再说一次,一百万,不然这事不算完。” “你他妈做梦。”杨元辉脖子青筋暴凸,已然到了丧失理智的边缘。 “还敢跟我横?”王麟一口唾沫吐在杨元辉面前,朝两名手下努努嘴:“让他舔干净。” “得令。”两名手下使力压住杨元辉脑袋朝浓痰上凑。 杨元辉苦苦支撑,脸不受控制的往浓痰越离越近,甚至能闻到那股腥臭味。 王麟得意洋洋:“我知道你一定后悔了,当初何苦要和我争呢?你有什么本事?我怕你连这事都不敢告诉你父……” 话音刚落,伴随着大门口一声巨响,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怎么回事?”伍朝仪向黄发少年吩咐道:“好像有什么撞破了大门,去看看。” 众人透过窗子往外看,只见义云馆的木头大门化作碎片洒落院子各地,一辆威武的悍马h2冒着乌烟停在中间。 有人兴奋的笑道:“好车啊,先把他车子扣起来,起码值个百来万呢。” 王麟皱着眉头:“是谁这么不长眼睛呢?活腻歪了?” “我活了二十四年,不知你还能活几年?”鼻青脸肿的廖学兵站在大堂门口,嘴里叼着烟头。 “师父!”“馆主!”“兵哥!”朱雀武馆的人叫声充满惊喜,仿佛寒冬腊月盼春风、三更半夜盼天明、农奴盼到解放军。 圣心道馆的人正想有所稍动,王麟伸手制止,笑道:“廖学兵,你还敢来?” 廖学兵站在门口并不进去,看到满地鲜血和散落的武器,说:“哦?械斗?看起来我的人打输了。” “是的,我一个手指头就能碾碎朱雀武馆。”王麟的声音透着王霸天下的豪气。 张敏赫大声道:“师父,我们没输!五局三胜,只打了三局,蒋师兄赢了一局!” 第179章 宣布死刑 第179章 宣布死刑 蒋元昌向傻大个投去感激的一眼。 王麟挑起眉毛:“哎哟,你们还想比接下来的两局?可以啊!我奉陪到底。” 廖学兵一瘸一拐走过去,圣心道馆的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王麟见他走路都成了这样还想逞强,只笑得直打跌,指着他哈哈大笑道:“哎呀呀,要不要我买副拐杖送给你?” 廖学兵扶起杨元辉,摁住他的两个人用眼神向王麟询问,王麟点点头道:“放开他,反正翻不起什么风浪。” “兵哥!”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花花大少此刻竟带着一丝哽咽,牢牢抓住廖学兵双手,仿佛离家多年的孩子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他发誓就连小时候受委屈回家见到父亲也没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廖学兵回身看着圣心道馆所有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将他们的身形面貌仔细记住,说:“大少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叫他们翻十倍还回来。” 王麟见这家伙还在吹牛,正想训斥几句,突然发现门口有个身材瘦高的男人跟了过来,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下,状况不比廖学兵好多少,顿时笑得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廖学兵啊廖学兵,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廖学兵听而不闻,又去扶张敏赫,说:“大家别担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小伤算什么?” 王麟继续哈哈大笑:“小子还真会自我安慰啊,你怎么不去当老师呢?” “哦,是有这么个想法,以后有空了会去找间学校应聘吧。”廖学兵站到王麟面前,淡淡的道:“怎么比,划个道出来?” 王麟说:“怎么比?简单!五局三胜,我们已经赢了两场,还剩下两场没比。不过我得事先说明,必须加个彩头,输的一方拿一百万出来赔给赢的一方。” 他念念不忘的就是从廖学兵杨元辉身上敲诈一百万。本来是五十万的,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自然就提价了。 王麟和杨元辉的私人恩怨、被廖学兵打伤的四个蠢材暂且不说,今天叫来助阵这些人少不得需要花钱。 答应给伍朝仪的二十万,请虎豹兄弟过来压场,也得掏两份大大的红包。还有赵万的劳务费那就更不用说了。其他十来位师兄弟,跑腿费、助拳费、餐饮费,肯定是要出的吧? 你若是一毛不拔,以后有事谁来帮你? 你若是一文不名,别人还会管你叫哥么? 所以这一百万,王麟是非要不可。 廖学兵把烟头扔在地上,说:“好,一百万就一百万。” “你这就答应了?”王麟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笑道:“到时候万一拿不出来怎么办?” “开玩笑么,区区一百万。朱雀武馆老子投资一个亿建起来的。” 王麟登时放下心思,大声道:“兄弟们,准备干活!” 双方人马重新分为两拨,朱雀武馆这边残兵败将,伤痕累累,一个个眼巴巴看着廖学兵。 王麟当初请虎豹兄弟过来助阵,事先答应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十万的,卢本广就想自己还没出多大力气,这钱也不好意思白拿,于是提着长枪走到场地中间,指着廖学兵说:“谁来和我比,是你吗?” “我好歹是个斯文的大学教授,怎能动手?”廖学兵左顾右盼,说:“等等,我找个帮手。” “只给你五分钟时间叫人。” 廖学兵又拖着伤腿走出大堂门外,叫道:“妹妹,哥哥被人欺负了,还不快出来。对了,你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带一把过来。” “叫妹妹帮忙,这算什么?”王麟等人嗤笑不已。 卢本广脸上抽搐,怒道:“不想比你就直接认输,我还不想欺负弱质女流。” “圣心道馆的人每个人留下两只手,我饶你们不死。”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裘织琳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有的赞叹于她的清纯美貌,有的震惊于她的身材高度,有的失色于她手里的一件兵器。 只见女霸王龙上面一件白色紧身弹力背心,露出光洁的肩膀和漂亮的锁骨,短发堪堪盖过耳朵,俏丽难言。 一根军用皮腰带紧紧缚在腰间,显出完美的腰部曲线。 牛仔裤包住大长腿,脚上蹬着一双长近膝盖的军靴,当真英气勃勃。 她提着一柄链锤,神色凛然,长长睫毛下的妩媚眼睛打量着在场每一个人。 廖学兵跟在后面,手里捧着妹子的风衣。 链锤通体金属打造,是一根三十厘米长的钢制手柄联起一串长八十厘米的铁链,链子尾端是个接近保龄球大小的狼牙锤,直径大约十五厘米的球体,上面铸满尖刺。 王麟等人没来得及笑话廖学兵,先是被链锤给吓了一跳。 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均是哈哈大笑。 链锤是非常罕见的重兵器,除了少数史料记载,只能在电脑游戏和文学作品中才能见到,因为这玩意实在太沉,一般只有特别练过的大力士才有本事使用。 这链锤得多沉? 根据球体体积公式,v=4/3xπxr的立方,这柄链锤直径十五厘米,那么就是一千七百六十六立方厘米。 按照纯铁每立方厘米重量为7.86克计算,单是狼牙锤就有将近三十五六斤,再加上铁链和手柄,少不得四十斤以上! 寻常宅男提起来也费好大力气,若是正常甩动——轻的肩膀脱臼,重的关节骨折,没等打到敌人,自己先把自己弄伤。 她竟单手提着,浑如无物! 以前某家武馆有个不知好歹的浑小子,偷偷拿一把三十来斤的石锁自己练,练得也有几分火候了。有天就想在众师兄弟跟前表演,结果甩来甩去的,把自己膝盖砸碎了,现在成了废人。大家都说没那个本事就别作死,也正是如此。 王麟等人觉得那要么是空心的,要么是其他轻质材料涂装用以吓人的玩具。就算是圣心道馆有名的大力士卢本高也难以使得动这种武器。 朱雀武馆人人眼中露出狂热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大姐和师娘。 裘织琳缓步走了过去,军靴踩得地板哐哐作响,沉声道:“通通跪下,最后一次机会。” 卢本广摇着头微微冷笑:“既然你口出狂言,那我就教育教育你,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他手里拿的是白蜡杆红缨枪,通长两米四,枪头足有三十厘米,用铬钢打的,磨得异常锋利。伍朝仪弄的这些武器很下功夫,请的好师傅,用的全是好料子,一点也不含糊。 拿回来那天义云馆专程做过测试,一枪直接洞穿零点五毫米的钢板,毫不费劲。 现在这枪头上还沾着张敏赫的血。 卢本广摆出了架势,双脚弓箭步站立,右手抓持枪杆背在身后,左手横在胸前。 看到裘织琳呆立不动,卢本广索性喊道:“罢了,让这娘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功夫。王师兄!” 王麟知道他的意思,命令四名手下朝场上抛出四张小板凳。 小板凳在半空中翻翻滚滚,四个人手劲不同,每张板凳的方向都不一致。有的往前方飞去,有的即将在身后落下。 卢本广眼珠微动,已然觑准四个方位,长枪瞬间点出,快得只能在半空中看见一团匹练似的白光。 “啵!啵!啵!啵!”连续四声响起,四张板凳分为八个部分落在地上,空中洒开细碎的木屑。 卢本广收枪傲然而立,冷笑道:“料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普通的长枪刺击,无非刺穿板凳而已,但他长枪附加的伤害竟能在眨眼功夫把四张板凳通通撕做两半,看似简单,其实难度极大,眼力、腕力、腰力无不远超常人。 有人惊叫道:“破天枪!这不是破天枪法吗?卢师兄什么时候学了破天枪法?” 王麟笑骂道:“蠢货,阿广十年前就开始学了,那时你还没进道馆,知道什么。” 破天枪法乃是圣心道馆的不传之秘,只有高阶武术家等级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接触,还得因材施教,有的弟子练剑,有的弟子学刀,有的打拳去了。换而言之,绝大部分弟子都见不到破天枪法。 那人喃喃道:“一枪劈碎四张板凳,卢师兄真是了得。” “呵呵,你懂个啥子。”王麟不屑的说:“要不是怕伍师叔说我破坏他家财产,阿广就是十张板凳也能一枪劈碎。这等功夫,明年拳圣封号大赛少不得争个十六强。” 那人摇头叹息,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小把戏耍完了么?”裘织琳淡淡的问。 卢本广脸色一滞,怒道:“你、你敢说破天枪是小把戏?” 他见裘织琳虽然身材巨大,脸蛋容貌到底算是沉鱼落雁,美得冒泡,便存了卖弄的心思。 不成想对方根本不为所动,卢本广一下恼羞成怒,长枪甩出,点向裘织琳挺立的巨胸。 “我宣布你的死刑。”裘织琳看也不看,沉重的链锤挥动,带起剧烈的狂风,直直砸向前方。 卢本广冷笑一声,掉转枪头向狼牙锤挑去。 狂风扑面而来,一边旁观的卢本高警兆顿生,暴喝道:“阿广!躲开!” 卢本广不及细索,仓促往左侧打滚,狼牙锤落在他身边半米的地板上。 “砰!”的一声巨响,木地板炸开,仿佛集束炸弹轰击地面,数不清的木头渣子四散飞溅,烟尘滚滚,甚至腾起直径一米高达两米的蘑菇云。 就连整个大堂也在微微晃动,天花板上的吊灯来回摇曳。 第180章 雷霆万钧 第180章 雷霆万钧 所有人都像是中了定身法似的,双手双脚挣在原地动弹不得——全都给吓呆了。 这哪里是空心锤!分明是实打实的四十多斤重超级链锤! 先前称赞破天枪法的那人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 裘织琳嘴角噙着死神般的冷笑,又是一锤砸过去,铁链震荡交击,发出“索拉”震破耳膜的尖啸声。 卢本广冷汗迭出,当此危难之际使了个旱地拔葱,腾身跃起,身躯与地面平行,飞在空中,长枪如破浪的妖龙直冲敌人咽喉要害。 破天枪法里威力最大的“连环三绝天”! 若换在平时,他这两下子使将出来,可算得上是完美的防守反击套路了,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堪比最经典的武侠电影。 然而这时狼牙锤先一步触及枪尖,巨大的动能传递过去,长枪白蜡杆子从中间部分开始破碎,化为数百根细细长长的木条,臌胀、然后断开。 卢本广虎口崩裂,连带着腕骨骨折,身体往后便倒。 狼牙锤去势不绝,又轰炸在他的身前。 “砰!” 这一次不光是木地板,连同下面的水泥地面通通砸成粉碎,无数碎片呈放射性往外铺洒。 所有人都感到了脚下的木地板剧烈震动,仿佛在经历一场地震。 “没有人能承受我的怒火。”裘织琳手腕一提,链锤啵的脱出坑体,带起一蓬木渣,尖刺上镶满了木头的碎片。 突然间,一道亮光闪过,直朝她背心奔去。 裘织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手凌空一捞,将那道光抄在手里,原来是颗玻璃珠。 她向玻璃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启玉唇,说道:“是谁偷袭,现在站出来还来得及。” 圣心道馆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吭声。 杨元辉叫道:“喂!刚才偷袭我的就是这种玻璃珠!” 裘织琳不再理会,再次向卢本广逼近。 卢本广哪里还有耍弄长枪的威风?冷汗像是尼加拉瓜瀑布奔涌,不住闪躲,退到了大堂墙壁边上。 链锤仿佛流星似的抡了过去,卢本广如同逃命的兔子一样高高蹦起,狼牙锤直直砸中他背面的墙壁。 “轰!” 好像流星撞击地球,墙壁当场爆开一个直径一米的大洞,数十块断裂的砖石向四周溅射,墙壁周围呈现蜘蛛网状的放射纹路,最宽一条裂纹足可放进一条胳膊。 烟尘弥漫,所有人都赶紧掩住口鼻剧烈咳嗽。 大堂对面是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清冷的东北风穿过大洞刮了进来。 看这情形,只需几个来回,超级悍妞能把整座义云馆活活砸成碎片。 卢本广刚刚蹦起,一大片砖石裹挟着大量干硬的灰浆扑打在身上,把他砸得俯跌在地上。 圣心道馆的人只想着这链锤威力如此之大,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抗拒。 当下众人都在紧急盘算着如何才能破解她的巨锤威胁。卢本高和王麟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浮现出一个“快”字。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女霸王龙挥舞四十多斤的链锤,需要巨大的力量进行控制,身形理所当然的会变得迟钝,身体到处都是破绽。 这时只需把速度提起来,让她攻击不到,撑过前期一段时间,等待对方力量消耗殆尽,那自然是反攻的机会。 卢本高一念至此,朝弟弟大喊:“阿广!你的速度!” 豹弟卢本广的速度正是强项,闻言立时醒悟过来,手脚并用,像装了弹簧似的从平地弹起足有一米多高,紧接着腰背用力,连打五个筋斗,脱开裘织琳的攻击范围。 别人还不觉得如何,卢本广面对链锤的攻击首当其冲,就像炸弹在身边爆炸一样,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带来的心理感受强烈百倍,这时蹦出七八米远才觉得后怕,两条腿筛糠一般发抖。 裘织琳提起链锤走过去,道:“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有什么意思呢?” 又是雷霆万钧的一锤抡下。 卢本广见她肩膀微动,就急忙窜了出去,在女霸王龙的范围内真是一刻不能停留。使出浑身解数,双足灌注内力拔地而起。 “轰隆隆!” 一个有饭桌大小的空洞,边上的木地板像吹气球一般微微隆起,紧接着开始连环垮塌,波及小半个大堂,一块接一块的木地板沦陷。 巨大的震荡波让扬起的烟尘形成肉眼可见的圆弧形,啵的往外扩散。 两扇铝合金玻璃窗哐啷破碎,与对面的墙壁大洞产生空气对流,室内温度瞬间下降。 这场面之惨烈、规模之宏大,只叫所有人仓皇奔走,紧贴墙壁目瞪口呆看着场上变化,心脏跳动比擂鼓还厉害。 烟尘中钢铁玫瑰的身影若隐若现站在原地,仿佛地狱归来的战争女神。 卢本广落回地面,踩歪了一块地板,身形趔趔趄趄。 裘织琳正要起脚,又是两道光直奔面门。 “鼠辈。”女神微微一笑,伸手接住玻璃珠子,早已看清来路。 她长腿迈出向前,仅仅两个踏步便如同别人冲刺跳远似的,凭空跨过十余米距离,宛若天神降临,手里链锤直荡而起,朝玻璃珠奔来的方向轰击。 圣心道馆聚集的一群人纷纷被炸开,跌得东歪西倒。 赵万瘫坐在地,两腿岔开,链锤就落在他裤裆前方。 巨大的冲击力撕破赵万的裤腿,裤裆处湿漉漉的,尿液汩汩淌下。 裘织琳左手捏住赵万的脖子,将他单手提在空中,跟拎小鸡似的,道:“遗言是什么?” “我、我……”赵万死命掰动裘织琳的手指,铁箍一般根本纹丝不动,脸色憋得通红,双腿在空中乱踢乱蹬。 “既然说不出,那就不必说了。”裘织琳提着他往墙壁猛撞过去。 “哐”的一下,赵万软软滑倒,脑袋鲜血横流,两眼翻白,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正在这时,卢本广抓起地上的半截枪头,脚踏七星步,手舞红缨枪,身做的卢飞快,力如霸王举鼎,恶狠狠扑向裘织琳后心。 他自小修行的路线与哥哥大相径庭,以轻灵为主,练过螳螂拳、蛇鹰生死搏、豹尾脚等敏捷系的武学。速度也是快得出奇,很早就在百米赛跑中跑出十一秒的成绩,在梅花桩上过一圈,来回仅仅二十几秒。 后来又练枪法,破天枪如同生在手膀上似的,劈、砍、刺、击无不得心应手。适才的“一枪劈四凳”不过是随意之作,卢本广最得意的功夫是“苍龙熄火”,远在五米开外,只以枪风灭掉十支蜡烛的火焰。 裘织琳虽然力量举世罕见,但她抡了这么多次链锤,又有哪一次能打到自己身上? 神话传说中的巨人尽管威风凛凛,哪一个不是笨拙呆板,往往被更灵巧的冒险者击败。 现在仅有半截枪头在手,卢本广却已把速度提升至极限,脚尖在地板上一点,身形好像长空掠过的鸿雁,枪尖直指敌人。 “你还敢来?” 裘织琳回身,链锤横扫,击中卢本广的肩膀,枪头被打得脱手飞开。 他全力冲刺的途中,突然遭到这么剧烈的打击,左肩当即化为碎肉。 义云馆的黄发少年正蹑手蹑脚往门外溜,枪头掠过他的鼻尖直插进墙里,尾端的白蜡杆纤维兀自不住颤动。 接着卢本广也跌了过来,半空中带出一蓬妖艳的血雨。 黄发少年惊出一身冷汗,瘫坐在地久久不能起身。 “兄弟!!”卢本高悲愤的高声嘶吼,纵跃而出,拦在裘织琳面前,手上金属护臂交击,铛铛作响,大声道:“在下卢本高,特来领教姑娘高明!” 裘织琳黛黑的柳眉一挑,说:“你们圣心道馆到底多少人,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卢本高更不打话,脚下迷走七星步,在地上左弹右跳,双手显出虎爪,背脊微微弓起,呈虎扑之势,径向裘织琳扑去。 链锤再次抡起。 卢本高大喊一声,汗毛根根倒竖,周身肌肉全部臌胀起来,死死扎牢马步,挺起金属护臂迎向飞驰而来的狼牙锤。 “螳臂当车,不过如此。”裘织琳说。 “哐!”坚固的金属护臂凹进去一寸,卢本高双手粉碎性骨折,倒飞开去,落到十米多远的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在我面前,你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裘织琳走过去抬起军靴踏在他的脑袋上,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圣心道馆人群,淡淡问道:“还有谁?” 没有人敢多喘一口气,没有一个人。 包括王麟在内,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一股寒气从天灵盖蔓延到尾椎骨,恐惧贯穿了全身,惊骇刻进每一个细胞。 有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仅仅两锤便废了圣心道馆前途无量的虎兄豹弟,确实没人得罪得起。 “刚才我没进来时听到有人在嘲笑我哥哥,是谁,站出来。”超级悍妞指指对面一块没被打坏的空地。 大家的目光纷纷投注到王麟身上,通通自动离开他半径三米之外,形成一个以王麟为圆心的真空地带。 王麟满眼惊恐,左看右看,冷汗大颗大颗从额头滚滚落下。 裘织琳得意的向廖学兵一笑,转向众人又变为冷漠高傲的女王范,道:“不用看了,你就是圣心道馆能说得上话的人吧?” “我、我……不、不……那、那个……”王麟结结巴巴了老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裘织琳淡淡笑着走过去,突然扬起一脚重重抽在他脸上。 第181章 愿赌服输 第181章 愿赌服输 王麟仿佛被球杆击打的高尔夫球,跌进人群,被大家扶住,张嘴扑哧扑哧吐出一堆碎裂的牙齿。 他脑袋受到剧烈震荡,晕厥过去两分多钟才悠悠醒转,只听裘织琳笑吟吟问道:“告诉我,是你派人开车撞了我哥哥的吗?” 王麟脑子仍处于一团浆糊的状态,一时没反应过来。 旁边有人叫道:“姐姐姐姐,我检举,我揭发!就是王麟这个狗东西,请人开车去撞廖馆主,说是让他留下永生难忘的教训。当时我极力阻止,可惜王狗贼仍然我行我素,一意孤行,滑向了犯罪的深渊!如果换在八十年前,这畜生就是给鬼子带路的走狗!” 他这么一开了头,其他人醒悟过来,纷纷应和,一个个叫道:“王麟这个败类!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砍了王麟走狗!为廖馆主报仇!” “我们只是被王麟裹挟威胁过来站旁边看热闹的,刚才的群殴我通通没有参与,更没有呐喊助威,请女侠明鉴,饶我一条小命。” 伍朝仪犹豫片刻,跟着叫了起来:“姑娘,我是义云馆的,跟圣心道馆没多大关系呀!王麟突然跑过来说租用我的场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生平仅见的强敌当前,伍朝仪哪还顾得上什么江湖义气、同源之情?活了四十多岁,苦苦经营一家规模很小的武馆,他深谙生存之道,那就是该低头时必须低头。 裘织琳微微抬起下巴骄傲的俯视着所有人,说:“别急,你们的账一个一个算,做了坏事的谁也跑不掉,没做的我也不会惩罚他。” 突然有个鹰钩鼻的家伙喊道:“大家不要怕,我们三十多人还怕打不过她一个?都站起来!跟她拼了!” 居然也有那么一两个人受到怂恿,跟着叫唤:“是啊!三十多人,踩也踩死她了,怕什么?” 鹰钩鼻越发鼓舞,喊道:“听我说,我们结六六三十六天罡大阵,大家一起来,我带节奏!” “什么节奏?” 鹰钩鼻大声道:“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话音刚落,裘织琳一腿横扫过去。鹰钩鼻半扇肋骨当场断裂,人倒仰在地,口中鲜血像喷泉一样。 剩下两个起哄的人立即匍匐在地上,呈现五体投地的拜服姿势。 所有声音安静了,只有虎兄豹弟还在痛苦哀嚎。 “哥,你看怎么处理?”裘织琳很自觉的把决策者位置让给廖学兵。 廖学兵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洁白的丝巾,上前细心的为妹妹拭擦肩头上沾染的尘土。 肩头圆润滑溜,手感一等一的良好。 裘织琳几次三番想说“不用擦了”,可廖学兵的手触在身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从皮肤传递到心脏,那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廖学兵一路往下,见到妹子翘挺的屁股,不禁嚷道:“哎呀,这里好多泥,你别动,我帮你擦擦。” 裘织琳不明所以,他的手已捏了过去,口不择言的说:“哎哟,好有弹性,我的手都差点被弹开。”顺手又在妹子屁股上拍了两下。 其他人纷纷垂下眼帘,只恐惹祸上身,不敢多看一眼,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裘织琳羞意上涌,把他的手拍开,低声道:“行了,这里人多,回去……回去你再给我弄弄。”最后一句话细如蚊蚋,如果不是顺风耳根本听不清楚。 廖学兵咳嗽一声,正色道:“好,现在来谈谈你们的问题。大家这么站着,不太方便讨论,都跪下吧。” 他的目光当先落在伍朝仪身上:“怎么?伍馆主,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在武林中下跪具有特殊含义,主要是天地君亲师,在特殊的场合时下拜。如果向不相干的人跪拜,则意味着彻底的屈服以及尊严的丧失。 伍朝仪好歹也是武林中薄有名声的人士,如何能说跪就跪? 然而他稍一沉默,超级悍妞已拎起了链锤,尖刺闪烁寒光,一个个被砸出的大坑摆在眼前。 伍朝仪心道:“罢了罢了!完整的活下去才是第一。”双膝一软,向廖学兵当面跪倒。 馆主亲自带头示范,其他三十多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朱雀武馆的伤兵残将们相互扶持着过来,嘻嘻哈哈看着他们。杨元辉、张敏赫几个受伤的包扎完毕,强撑着站在边上冷笑,心头一股气疯狂涌出,几乎要仰天长啸。 跟着兵哥混,果然受再多的伤,吃再多的苦都值得。 廖学兵哈哈大笑,上前扶起伍朝仪,说:“伍馆主,我说着玩的,你怎么就当真了?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哈哈,哈哈!” 伍朝仪羞愤难当,脸色绿油油的一片惨青,紧捏手指微微颤抖,身躯如同狂风中的秋叶来回晃动。 蒋元昌大着胆子说:“师父,伍馆主虽然助纣为虐,人品还是可以的,输了不赖,群殴时也没上来动手。” 廖学兵点点头:“老蒋,你今天表现不错,没丢了我朱雀武馆的脸面。既然你为他求情,那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伍朝仪向蒋元昌投去感激的目光,说:“谢谢廖馆主。” “所有义云馆的成员都站起来吧。”廖学兵很大度的摆手。蒋元昌见师父如此给自己面子,心头舒坦得手也不痛了。 十来个人迟疑着站起,有两个年轻人劫后余生的抱头痛哭起来。其他圣心道馆的弟子则悔青了肠子。 廖学兵点了义云馆几个看上去比较强壮的弟子,指着王麟说:“把他吊起来,好生侍候侍候。” 几个人找到粗大的绳索,剥掉王麟的衣服,死死绑住双手,七手八脚把他吊在大堂中间的大梁下,寒风中两列排骨凸显出来。 王麟被绳索悬着,身躯来回晃悠,口腔少了几颗牙齿,牙床肿胀,半边脸跟猪头似的,含糊不清叫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师兄是中海武林第一人萧继伦。” 圣心道馆的弟子低垂脑袋,暗忖:“都什么时候还敢提萧馆主,当真不要命了么?” 更有人心里想:“就算萧馆主来了也不见得是这女魔头的一合之敌。” 廖学兵客客气气的道:“伍馆主,请你好好教育王麟一下,谁才是中海武林第一人。” 伍朝仪还在犹豫的当口,蒋元昌把皮带递过去:“伍馆主,动手吧。” 伍朝仪接过皮带,心头苦涩得紧,他知道廖学兵这是要逼他彻底和王麟决裂。 一皮带抽下去,他和王麟今后就是解不开的死仇了。 但这皮带若不抽,恐怕吊在梁上的就是自己。 伍朝仪偷偷瞥一眼面无表情的裘织琳,用力咳嗽一声,喊道:“王麟!你这狗杂碎,爷爷今天非抽死你不可!知道武林第一的是谁么?是廖馆主!你师兄萧继伦能排上前一百名已经算不错了!早点认清事实!” 说着一皮带抽打过去,在王麟胸口留下一道艳红的伤痕。 他停下手头动作,看向廖学兵。廖学兵点起一根烟,说:“继续,愣着干嘛?” 伍朝仪没奈何,使出浑身解数朝王麟拼命抽打。 廖学兵没吩咐,他就不敢停,十多鞭子下去,大堂回荡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若得打得慢了,手头轻了,蒋元昌还会在边上善意的提醒:“伍师兄,你这皮鞭举得高高,可是落下去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伍朝仪一听这话哪敢惫懒?心想反正也得罪王麟狠了,不如得罪到底。手上浸淫的二十几年功夫通通使将出去,抽得又狠又重。 又是一轮抽打,那条取自蒋元昌裤头的“七条狗”牌皮腰带刷的一下断为两截,王麟晕过去两次又醒过来。 有人提着水往王麟头上浇。 王麟睁开眼睛,看着伍朝仪眼中满是怨毒。 廖学兵摆手制止伍朝仪的继续动作,道:“今天早上开车撞我的那女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王麟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这家伙倒硬气得很,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毕竟打熬筋骨十多年,这些皮外伤还不放在眼里。 伍朝仪暗忖不如送佛送到西,说:“廖馆主,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看他说还不说!” 王麟眼皮子猛的一跳,嘶哑着嗓子道:“那……那人我不知道是谁,在网上联系的,他说一万块就能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我、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的女的。” 方元宏冷笑:“网上联系的你就信了?我反正是不信。” 王麟道:“网上有、有个专门做这种缺、缺德事的组织,联系上他们就会为人办理,拿钱办事。” 廖学兵见他神色不似作伪,道:“那好,这点细节我就不追究了。按照约定,决斗五局三胜,我们赢了你得赔付一百万,是给还是不给?” 说完这话,廖学兵看看跪伏在地上的十多名圣心道馆弟子,似乎王麟只要说出半个不字,就会拿这些倒霉蛋开刀。 王麟嘴唇嗫嚅着,眼皮耷拉着,鼻翼抽动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勉强说道:“我、我王麟说话算数,愿赌服输,一百万就一百万。” 廖学兵可信他不过,揉着下巴笑道:“你先是找四个壮汉偷袭我兄弟杨元辉,后来又在网上请人开车撞我,这人品……啧啧啧,你说一百万就一百万?” 第182章 夺魂之锤 第182章 夺魂之锤 地上的人只恐王麟不肯出钱,自己小命也要赔在这里,可怜巴巴的叫道:“王师兄,快给钱吧,我想回家……” 王麟心想我也想回家啊,谁来可怜可怜我?不由说道:“廖馆主,你且容我想想办法,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 廖学兵努努嘴,伍朝仪会意,上前解开绳索把王麟放在地上。 一阵冷风袭来,这小子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眼泪鼻涕一齐往外冒。有人给他扔了一件外套披上。 这时也说不出什么硬话,王麟问道:“伍馆主,你这里有没有电脑?我想给廖馆主网上转账。” “有,网络时代了,谁家没好几台电脑?”伍朝仪命黄发少年从隔壁楼提来一台“联思”笔记本电脑。 王麟不得不抱着遍体鳞伤的残躯,和师弟们在一块低声商议了一圈,你出两万我出三万的凑。每个人都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这几年成为萧继伦的心腹,把持圣心道馆一部分大权,主管新学员招收工作,很是赚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学员们参加比赛,各大奖项也在他手上过了一遍油水,收入甚为不菲。 除去平日花天酒地的开销,买了两辆车子,银行账户还剩五十多万。 这时和师弟们的钱一起,凑出个八十来万,一群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账户发呆。 在他们凑钱的空闲时间,廖学兵分别检查弟子们的伤势。 就数杨元辉、蒋元昌、张敏赫三个人伤得最重。杨元辉鼻梁骨断裂,还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蒋元昌右手挨了深可见骨的一刀;张敏赫左臂被长枪洞穿,幸好没伤到骨头。 在这里只能做简单的消毒消炎止血包扎,还是得送去医院治疗的。 杨元辉不肯走,坚持留下来亲眼目睹王麟愿赌服输的最终结局。强烈的兴奋情绪支撑着他,服过止痛药后脸色呈现出一片异样的潮红。 王麟不得已,最后找到虎兄豹弟。这两人一个肩胛骨粉碎,一个双臂粉碎性骨折,痛得昏死过去好几次。如果不出意外,今后就算治好也永远回不到从前的状态,等级还会下降一两个档次。 凭借多年艰苦修炼磨出来的意志,两人依旧保持着神志的清醒,听王麟说还缺十七万才能达到赔偿条件,实在无可奈何,只好把自己银行账户密码报上。 廖学兵没有网银账户,让比较喜欢上网的方元宏提供了一个。 看到户头里多出来的一百万元,朱雀武馆成员们人人眉开眼笑,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疼了。 王麟等人转了账,小心问道:“我们已经两清了,可以走了吗?” “等等!”杨元辉拦在身前,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给爷舔了!” 王麟梗着脖子,冷冷看着对方。 冷不防张敏赫从后面摁住他的脑袋猛往下压,道:“叫你舔就舔!” 王麟挨了一顿痛打,浑身锐气已失,被压得俯扑在地上,脸部与浓痰亲密接触。 众人哈哈大笑,杨元辉道:“还有你,赵秘书,刚才用玻璃珠偷袭,可光彩得紧哪!” 两名手下当即把魂飞魄散的赵万从人群里拖出来。 他头顶一个大肿包,脸上全是血,好在超级悍妞手下留情,不然这家伙的脑袋就得跟被砸破的西瓜一个结局。 赵秘书没有王麟那种硬气,哭丧着脸求饶道:“大哥,大哥,放过我吧,以后武术文化协会有什么形象广告,我通通给朱雀武馆代言。”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秘书,在武术文化协会也说得上话?这条件太没诚意了。” 廖学兵命人把他的手掌摊开压在地上,说:“你这手脏,我给你治治。” “不要,不要!”赵万大惊失色,手掌拼命回缩,被人给摁死。 廖学兵捡起一块砖头,面无表情的道:“记住,以后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管好你的手。” 砖头砸下,手掌指骨啵的破裂,皮肉模糊,赵万高声尖叫,响彻云霄。 廖学兵拍拍手带头走出大堂,伍朝仪紧紧跟在后面,赔笑道:“廖馆主,我、我……” “下个星期一去朱雀武馆开会。”廖学兵不容置疑下了命令。不出意外的话,义云馆和王麟已经势成水火,只能接受朱雀武馆的保护,不然必将面对萧继伦的怒火。 “是。” 众人纷纷驱车离开返回朱雀武馆,个别伤重的就送到医院去。 剩下的圣心道馆、义云馆弟子目送他们离开,目光无比复杂。 裘织琳打开悍马车尾箱,把链锤放进去。里面三个大号的长方形木箱,外观陈旧,四角镶嵌铁皮,箱子面用油漆刷上编号,好像军用品,链锤就放进其中一个箱子里。 廖学兵大感好奇,问道:“这里头都是什么?” 裘织琳正要把尾箱门合上,闻言松开手说:“我的三件武器,哥哥要不要看看?” 先把装链锤的箱子打开了,里面是一层填充塑料,链锤躺在中间,尖刺还沾有先前战斗留下的血迹。裘织琳皱皱眉头,在角落摸出一瓶香水往箱子里喷了喷。 “这把链锤有个名字,叫做‘夺魂之锤’,来自法国亚眠大教堂,是圣殿唯一的传奇死亡骑士玛瑟尔留下的最强大武器。”裘织琳纤长的手指抚摸着链锤的把柄,道:“虽然铸造工艺比不上现在,但这种重武器也不需要多少工艺。” 廖学兵看到锤柄繁复的洛可可花纹,道:“照这么说,夺魂之锤不应该算是文物了吗,怎么被你弄到手的?” “理论上,算不上文物,它仍然是一件武器。” 裘织琳看到哥哥往嘴里塞了一支烟,伶俐的接过打火机为他点燃,说:“圣殿骑士团早已解散于十四世纪,事实上这个组织以秘密形式流传下来,传承了几百年,直至现代。就像我们中华的武林,历千年而不散,至今仍存在。” 廖学兵用力吸着香烟,说:“我们的传承是武术,他们的传承又是什么?” “是基督教。只要基督教还在,圣殿骑士团就会永远存在,为了维护教义正统以及制裁异教徒。”裘织琳说:“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保管着夺魂之锤,一代传给一代,可惜上世纪八十年代丢失了,因为圣殿骑士团的宿敌的攻击。二〇一一年,我在叙利亚执行任务,发现敌人拿着夺魂之锤……所以,它现在归我了。” 廖学兵听妹子轻描淡写的说话,可以想得到那次任务应该有多惨烈。 圣殿骑士团在法国的意义有点近似于中国武林的少林、武当,尽管跨入现代化后成了文化景点,但谁若是从少林寺里偷走方丈的金刚禅杖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能在圣殿骑士团防护严密的亚眠大教堂弄走夺魂之锤,敌人不知有多强大才对,换用武侠小说里的等级,至少也是明教教主的级别。 可对方仍然倒在了钢铁玫瑰的脚下。 裘织琳道:“我曾经联系法国驻叙利亚大使馆,他们以为我用虚假文物讹钱,所以只好留下自己用了。幸好这链锤挺趁手的,用起来舒服,一锤子下去,面前就没人能再站起来。” 廖学兵后心冷汗直冒,指指另外两个箱子问道:“还有两件武器又是什么?” 裘织琳正待打开第二个箱子向哥哥献宝,身后驶过来一辆汽车打起喇叭。 裘织琳看看周围,见这里实在不是展示宝贝的地方,说:“下次给哥哥看看,我们先回去吧。” …… …… “哥,这几天我得去象京一趟。”裘织琳开车途中接完一个电话,打着方向盘在朱雀武馆门口停好车子,说:“有件事情必须去处理处理。” 廖学兵扭头看着妹子仿佛白玉雕琢出来一般精致的侧脸,午后太阳给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染上一层金光。拿起香烟点了一支,问道:“去办什么事?手头还有资金吗?我让方元宏把那一百万转给你。” 裘织琳嫣然一笑:“不用,你武馆发展需要更多的钱。象京有个老朋友来了,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廖学兵听出了其中不寻常的意味,说:“我和你一起去。” 裘织琳摇摇头:“用不着,一桩小事罢了。中海武林这么混乱,天天都有事发生,我有点放心不下。猛犸是我的好兄弟,好队友,我想让他留在武馆帮你。” “猛犸?他能行吗?”廖学兵回头看看坐在后座吊着手的高瘦汉子,后者正一脸若无其事。 “我们银钻石部队的队员还过得去吧。”裘织琳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猛犸,我退役这两年你们把部队都搞成什么了。” “欧美势力在中东地区的投入比过去加强了整整一倍以上,而我们得不到应有的支援。”猛犸显得相当郁闷。 裘织琳道:“好了,不说这个,能活着回来就好。我去象京快则三天,慢则一个月,你在武馆好好帮我哥做事。” 猛犸知道队长去象京是要解决“蔷薇”带来的隐患,但自己显然帮不上什么,只好重重点头:“队长您放心。” 进了武馆,雷飞翔等人先一步回来了,几次三番想和大姐透露其实廖学兵就是廖大军,可是看到大姐投注在廖馆主身上那种软绵绵的眼神,什么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第183章 监视姐夫 第183章 监视姐夫 “妹妹,先到办公室喝杯热茶。”廖学兵顺势拉起裘织琳的玉手。 裘织琳轻轻笑着,说:“好。” 雷飞翔连忙朝馆主猛打眼色,廖学兵莫名其妙,道:“雷飞翔,你眨什么眨?眼皮瘸了么?”拉着裘织琳进门。 门口衣架挂着一件女士大衣。 一个漂亮的女人,武馆财务总管宁青莲身穿一件白色坎肩,秀发盘起,正在办公桌后面审查文件,抬头看了看他们,又把目光放回电脑屏幕。 除了乾光道场过来的两个粗笨的女弟子,裘织琳头一次在武馆见到别的美女,不由抬眼问道:“哥,这是谁?” 雷飞翔甚至感觉到大姐的气场陡然迸发出来,险些将他弹开。 “呃,武馆请来的财务总管。”廖学兵倒是镇定得很,笑着招呼道:“宁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和贞观会所的财务交割已经完成了。”宁青莲头也不抬,冷冷的说:“我想问你究竟怎么一回事,今天过来武馆一个人也没有,都干什么去了。结果一群人受伤的受伤、流血的流血回来,长此下去,武馆怎么发展,每天都出去打架吗?” “呃,这个……” 宁青莲道:“武馆的发展必须有一种良好的运作方式,宣传和推广是其中重要的一环。而你们现在给我的形象是什么?将来会有企业找我们合作吗?” 廖学兵还没说话,裘织琳应道:“这位小姐,你错了,武馆的核心竞争力是力量。武林不是商业企业,谁的拳头最硬谁才能笑到最后。” 宁青莲冷冷的说:“可是我只关心商业运作,只关心有没有资金维持武馆。” “只要我们是最强的,利润就会源源不断。”裘织琳说:“另外我再强调一句,财务总管对武馆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你剩下还有什么话不必说了。” 宁青夷然不惧,莲瞪眼道:“廖学兵,她是谁?你答应让我管理武馆的!” 廖学兵顿时头都大了,忙说:“对,是让你管理武馆的财务。呃,这是我妹妹琳琳。” 宁青莲心道什么妹妹真是见鬼了,那体型对比一点都不像兄妹,何况刚才还手拉手进来,当老娘傻的吗?“既然你让我管理武馆,那我就必须对武馆前途负责。去打架,去炫耀武力吗?万一有人伤残了怎么办?更严重一点,意外死亡了,你有想过后果吗?” 裘织琳走到办公桌前,俯视着这位冰山雪莲,说:“没有胆子应对挑战的武馆,注定发展不起来。以后有比赛害怕受伤就不去参赛吗?训练中害怕遇到意外,就不训练了吗?” 宁青莲同样站起来,毫不示弱的盯着钢铁玫瑰,道:“比赛和训练中的受伤是可以通过科学的方法和制度进行规避的,但是打架不行。刚才我看到很多人头破血流的回来,这不是健康的发展方式。廖学兵,你过来评评理,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错?” 两个女人首次相遇便产生如此浓烈的火药味让廖学兵始料不及,但眼前显然不是做和事佬的时候,正要想些什么办法,裘织琳却正色道:“宁小姐,你为武馆谋求发展走正规的态度值得肯定。” “哦?” “但是。”裘织琳来了个转折:“馆主做什么就是什么,不需要来自下属的批评。你既然认为你的意见是好的,那么由你来主导,做个正确的制度出来给我过目。” 宁青莲冷笑:“请问琳琳小姐在武馆担任何等职务?本人为什么要向你负责?” 裘织琳也不理她,道:“哥哥,我得赶时间去象京了,如果中海有什么事,你赶紧给我打电话。” “真的不多待一会吗?”廖学兵满脸失望,道:“说好喝杯热茶的,怎么说走就走。” “过几天就回来,哥哥要是想我就给我多打电话。” 裘织琳回到悍马车里,猛犸和雷飞翔等人过来相送。 看到雷飞翔几度欲言又止,裘织琳把他叫过来,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廖学兵就是廖大军,我早知道了,不过那不重要。” “啊!哦!”雷飞翔吃了一惊,道:“可是……” “他首先是我哥哥。我看人从来不会出错。”裘织琳的语气斩钉截铁:“替我好好监视那个姓宁的财务总管,别让她和我哥有太多接触。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雷飞翔也觉得那个女人实在有些漂亮得不像话,大拍胸口道:“大姐放心,有我和猪头三在,没哪个狐媚子能靠近大姐夫身边三米范围。” “还有,多在武馆里好好学习训练,那个蒋元昌毕竟有些真功夫的。” “蒋教官是不赖,可他哪及得上大姐的百分之一?” “我的功夫来自于天赋,没有可复制性,蒋元昌的功夫却是系统可学的,你们好自为之。”裘织琳发动汽车,猛踩油门,悍马车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等办公室其他人都出去以后,宁青莲很不高兴的说:“廖学兵,别带什么女人回来都能随随便便训我一顿。我来这里是打算好好做事的,不想受气,也不想成为你家女人的眼中钉。” 她对武馆发展极为上心,主要是考虑到自己今后的存在价值。如果廖学兵当真为她报了父仇,那么自己将不可避免的沦为廖学兵的附庸。 如果能为武馆提供更多的用处,那么将来宁青莲才有可能保住相对独立的地位。 “什么你家我家,你还不照样是我家的?”廖学兵惫懒的靠在沙发上。 宁青莲怒了:“注意,在你还没完成约定之前,我永远都不属于你!” “好了,扯这个没太大意义。”廖学兵说:“今天的约架,你知道我们有什么战果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宁青莲仍是鼓着一团气。 廖学兵淡淡的说:“你考察过很多年轻人,一定对圣心道馆的虎豹兄弟有所了解。” 宁青莲不由吓了一跳,站直了身子惊叫道:“你们居然和虎豹兄弟约架!?怪不得那么多人受伤回来。这样子让我更加担心,你根本不是虎豹兄弟的对手,他们可是次阶武道家巅峰,我敢说这次你们全部能完整回来,已经让我很欣慰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虎豹兄弟什么结局吗?” 宁青莲顿时没好气道:“还这么得意!虎豹兄弟当然是痛揍你们一顿!” “很遗憾,虎兄卢本高的双臂和豹弟卢本广的肩胛骨通通粉碎性骨折,另外王麟被打碎十来颗牙齿,武术文化协会秘书赵万右手被废。”廖学兵得意洋洋的汇报战果。 宁青莲瞪大眼睛:“真的?” 廖学兵顺势把腿搁在茶几上,大模大样道:“来,给哥捶捶腿。” “没空,我还有好几份表格没做,武馆制度是怎么样,大家的工资等级又是多少,五险一金怎么做,这些不要忙啊?”宁青莲愤愤然道:“就你一来,像个大爷似的,叫我捶腿?想得美。” 廖学兵不以为意,说:“圣心道馆的两大高手都被我们打得跪地求饶,从此以后朱雀武馆的战车将会缓步前进,碾碎每一个挡在路上的敌人,你觉得你的杀父仇人潘时森还能坚持多久?” 宁青莲眼睛一亮,跟着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走过去笑道:“廖馆主,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主要是潘时森非比寻常,大意不得。” 廖学兵懒洋洋指指大腿,宁青莲无可奈何,单膝跪地,蹲在边上,捏起粉拳就在他腿上轻轻捶打起来,动作生涩,表情颇不自然,似乎以前从没干过这等服侍人的活计。 廖学兵伸过手去捏了捏她细嫩的脸蛋,宁青莲忙把脸别过一边,道:“廖学兵,请你自重。” 廖学兵咳嗽一声:“我最近琢磨出了很多克制跆拳道的办法。” “是什么?” 廖学兵笑笑不说话,手指在她面前搓了搓,宁青莲只得重新把脸蛋凑过去让他捏着。 “当然,这是武馆的重大机密,目前不方便对你透露。” 宁青莲气急,说:“你根本就不懂吧!” “我答应接受圣心道馆的挑战,正是为了检验武学的威力,事实证明,我们击败虎豹兄弟,琢磨出的办法还是有用的。”廖学兵伸手往宁青莲颈部以下位置摸索,后者眼睛秋波流传,紧抿着樱唇。 眼看这清丽女孩从最初针锋相对的态度渐渐变为委曲求全,再到这副逆来顺受的姿态,廖学兵心头大为惬意,正待上下其手。 突然哐的一声,门口被人狠狠撞开,雷飞翔、猪头三、洪岩几个人撞了进来。 “姐夫!”雷飞翔的目光抢先落在廖学兵的手上,当即舌绽春雷,大声喝道:“我有事情汇报!” 宁青莲瞬间红了脸,用力将廖学兵的怪手拂开,返回办公桌前坐下。 “以后进来要学会敲门。”廖学兵还没发觉自己已经成了雷飞翔等人的监视目标,道:“什么事?” 雷飞翔三人赶紧去扯廖学兵,想把他拖走,临时找了个借口:“就是那一百万的事,方元宏说一笔这么大的巨款躺在他银行账户里,一直坐立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们几个怎么拉拉扯扯的?款子的事情好办。”廖学兵说:“宁小姐,我们武馆有账户了吗?我让方元宏把钱转过去,由你来管理。” 第184章 论功行赏 第184章 论功行赏 “什么款子?”宁青莲刚从尴尬情绪中挣脱出来,头也不抬。 “是跟圣心道馆约架赢来的,一百万元。” 宁青莲略微惊诧:“一百万元?打个架这就赢了一百万元?你们可真行啊。” 廖学兵拍拍雷飞翔:“去把方元宏叫过来。” 雷飞翔拗不过他,只得悻悻出门,用眼神嘱托猪头三“你们看紧点大姐夫,别让他和女财务乱来。” 猪头三和洪岩便一左一右坐进沙发,将廖学兵夹在中间。 “你们表情这么严肃,有什么不妥吗?”廖学兵奇怪的看看两人,问:“猪头三,你失恋了?洪岩,你老婆跟人跑了?” “我老婆已经跟人跑了三年。”洪岩闷声应道。 “我只是个泡不到马子的可怜虫。”猪头三语气充满悲愤。 廖学兵又问:“你们这是向现实屈服,决定改变性取向了么?” “啊?”洪岩两人急忙把身体挪开,总算离大姐夫稍远了些。 雷飞翔很快把方元宏带来,后者见到一个大美女坐在办公室里,顿时变得很不好意思,样子扭扭捏捏,话也不怎么会说了。 “元宏,你转账给宁小姐,这笔账由她来安排使用。” “啊!是!”方元宏急忙竖起衣领,挡住群殴时被打肿的下巴,磨磨蹭蹭的过去,挤出自以为帅气的笑容,说:“宁、宁、宁小姐、我、我叫……” “你叫方元宏,来自乾光道场,高价武术家等级,今年二十二岁,未婚。我已经把武馆人员的资料录进了电脑,所有人我都认识。”宁青莲一如既往的冷漠,打开电脑转账界面,道:“把账过来吧。” 方元宏面红过耳,抖抖索索的输入账号密码,把账给转了。 宁青莲操作完毕,道:“馆主,我有个建议。今天和圣心道馆约架,大家都出了很大力气,也有人因此受伤,医药费、护理费、营养费这些都是武馆必须出的。另外我还希望拿出十万元论功行赏,发给大家,您看怎么样?” 雷飞翔等人对看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喜色,这个意图勾引大姐夫的狐媚子看起来似乎可爱多了。 廖学兵哂然道:“他们有什么功劳?去了都是挨打,没给我丢脸就算不错了,还赏?” 猪头三刚刚浮现出来的笑容又变为颓丧。 廖学兵话锋一转,道:“不过奖金也得发发,不然以后没人愿意出去打架了。雷飞翔,你陪宁小姐去附近银行取十万元现金出来。方元宏,你把大家都叫到演武大厅,我有事宣布。” “真的?”众人免费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均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小时后,武馆全体人员集中在演武大厅。张敏赫和蒋元昌都从医院回来了,他们的情况简单一些,只有杨大少被医生要求住院观察一天。 令廖学兵意外的是,董元泰也出院了。这家伙脑袋缠满纱布,两只小腿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听师弟说起今天干架的经过,董元泰的内心是极度震惊的。廖学兵的妹妹一柄链锤砸得圣心道馆及义云馆三十人等鬼哭狼嚎,手下没有一合之敌,差点毁了义云馆。 这时董元泰直愣愣的看着廖学兵进来,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还不叫馆主?” 董元泰醒过神来,忙道:“馆主!” 廖学兵点点头,道:“在医院的感想如何?过得还舒心吗?” “挺、挺好的。”董元泰干巴巴的应道。 廖学兵不再理他,坐进演武大厅北面正中间的太师椅里。宁青莲坐边上,茶几上摆着一摞崭新的钞票,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面前坐满伤员,除了两个女弟子之外无人不伤。严重的像董元泰坐轮椅、雷飞翔缠满绷带、张敏赫蒋元昌缝针,包括新来的猛犸同样打有石膏,最好的也是猪头三那样鼻青脸肿。若是不熟悉情况的外人,还道这里是难民营。 廖学兵扫了众人一眼,说:“都到齐了吗?老蒋,你给点点人数,还有谁没来?” “都到齐了。”蒋元昌指指角落里两个样貌青涩的男孩,说:“师父,那是我两个弟子,特意从乾光道场过来投奔您的。” 霍绪宗、石绪凡两个小年轻依言起身,惶恐向廖学兵问好并做了自我介绍。 廖学兵看他们脸上还带着伤,显然也参与了今天的群殴,说:“小伙子不错,都什么等级了?” 蒋元昌应道:“还没考,不过已经达到了普通武师的实力。那个个子高的叫霍绪宗,今年十八岁了,个子矮的叫石绪凡,只有十五岁,都挺机灵的,对武学上的知识领悟也快。” 廖学兵道:“老蒋,你本身是次阶武道家,大徒弟都十八岁了才只是普通武师,这咋整?” 蒋元昌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说:“在乾光道场时杨立恒没把我们师徒当人看,每天安排扫地做饭的粗笨活计,没什么时间练功。我想既然到了朱雀武馆,师父一定会好好指点他们的。” 不动声色表了忠心,又拍了廖学兵的马屁。 “嗯。”廖学兵微微颔首,说:“大家坐下吧,现在开始说正事。” 大厅里迅速安静下来。 “今天,我们朱雀武馆算是经历了建立以来最大一次挑战,幸好在座各位齐心戮力,精诚团结,不畏艰难,排除障碍,勇于拼搏……”廖学兵讲话起来一套一套的。 蒋元昌小声补充道:“主要是我们团结在以师父和师娘为核心的周围……” 大家都不禁笑了,接着有人喊:“大姐万岁!大姐夫万岁!” 宁青莲冷冷的看着,心道:“原来你和那个彪型悍妇是这种关系。” 廖学兵续道:“各位以青春不息的热血、百折不挠的勇气、坚韧不拔的信念,战胜了以王麟为首的圣心道馆鼠辈的挑衅,击败了他们的野心,打碎了他们的阴谋,为武馆今后的发展立下汗马功劳,对此,本人甚感欣慰。” 其实击碎圣心道馆全是裘织琳一个人所为,不过他这一番话说来,在场人人都觉得十分激动。 “你们有些人曾经因为效忠的主子不同而反对我,也因此受到了惩罚。”廖学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过去的事既往不咎,我希望大家能团结一致,共同开创新的未来。” 廖学兵停止说话,看着在场众人,等气氛慢慢变得沉重,道:“摆在我面前的是整个中海的武林,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将来我建立了新的秩序,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分享这份荣光。” “噼噼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 猛犸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心想这位廖馆主的气质果然和队长高度契合,怪不得两人走到一块,都是那种轻轻一句话便散发霸气的强力角色。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所谓奖惩分明,做错了事被罚,做对了也有奖励。”廖学兵啰里啰嗦半天,总算提到重点,拿起茶几上的一叠钞票,说:“这里有十万块,今天去的十四个人,蒋元昌拿两万,张敏赫和雷飞翔各一万,剩下的由其他人均分。” 他提到名字的人都是今天上场决斗的,理应重点奖励。张敏赫是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挨了刀也要重点照顾。 大家原没料到能发奖金,他们被圣心道馆痛揍,还得指望师娘来救,没被训就不错了。现在听说还有奖金,人人脸上一派喜气洋洋。 雷飞翔大喜,连声道:“大姐夫英明!我这顿打挨得值!” 猪头三很不服气:“本来第二场应该是我上的,被你小子抢了先。” 廖学兵道:“老蒋,你把钱发下去。剩下留在武馆看家没去参与决斗的人也别灰心,这个月加发三千元生活补助。” 大厅里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数钱声,众人笑逐颜开,乐得合不拢嘴,都在称道馆主大方。他们可想象不到,当初贞观会所廖学兵一口气就发了一百万元的奖金。 只有董元泰一个人满心不是滋味。他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意思,回乾光道场,势必遭到杨立恒抛弃;留在朱雀武馆,又不知自己身处什么位置。 这时方元宏凑过去笑嘻嘻说道:“董师兄,你啥时候伤好啊,我还瞅着你带队呢。以后打云霸武馆、打圣心道馆,我们天天都有钱拿。” 董元泰勉强一笑:“云霸武馆哪有那么好打的,再说圣心道馆的萧继伦还没出动。” “不要紧,有师娘在,我们打遍天下无敌手。”方元宏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董元泰想起挨的裘织琳那一下,心中更加酸楚。 廖学兵见气氛不错,也就不再训话,说:“明天放假一天,各位想回家的可以回去休息,后天照常训练。敏赫,你和老蒋协调一下,放假期间安排人员值守。还有,雷飞翔,你给这位凌安剑凌先生安排一间好的宿舍,他是你们大姐的战友。” “是,师父。” “是,大姐夫。” 说是放假,没多少人愿意回去。蒋元昌虽说有老婆孩子,可现在正是他在朱雀武馆获取人生新阶段的关键,自然不想离开。董元泰身体没好走不了,雷飞翔等人更不愿回到物流仓库那个狗窝。 第185章 爱慕对象 第185章 爱慕对象 当天晚上蒋元昌拿出一千块奖金请食堂加菜,菜管够,酒包醉。一千块钱在外面饭馆请二十多人吃饭自然不够,不过既然是自家买菜,那便绰绰有余。 鸡鸭鱼肉通通都有,摆上满满两桌,中海土产的家酿纯米酒一瓶接一瓶送上,务必让每一位师弟师妹感受到他的好客之情。 第二天是新的一年元旦,街上洋溢热烈的节假日气氛,人们不顾冬日的寒冷,纷纷挤到街上游玩。 贞观会所同样不会放过这个商机,搞起优惠大酬宾活动。元旦放假三天期间,消费满一千元的赠送价值三百八十八元的红酒一瓶,消费满两千元,送价值八百八十八元大礼包等等,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袁野想出来的好办法。 时隔一个多月,廖学兵再次出现在贞观会所。 晚上八点多钟正是客流高峰,大堂人来人往,一部分客人挤在总台结账,另一部分人正在询问有没有新的包间。 廖学兵挤进总台,却是几个没见过的年轻女孩在忙碌,想是最近生意繁忙,又增添了不少人手。 “先生,请您到外面去排队好吗?我们很忙,如果您有至尊会员卡还请出示,我们优先为您办理。”女孩的语气不太耐烦,总会有些喝醉了酒的客人想占便宜。服务员接受过培训,警觉得很。 而且廖学兵穿着土气,一点不像惯常出入会所的客人。 “哦,你们忙你们的,我就随便看看。”廖学兵找了一张板凳随便坐下,“李晚晴呢?” “李经理正在忙,请您出去好吗?这是我们的工作重地。”女孩脸色冰冷,补了一句:“如果您执意阻挠我们的工作,那么我们会呼叫保安。对了,追求李经理的人很多,您这形象恐怕入不了她的法眼。” “哦?李晚晴当经理了?”廖学兵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很多人追她吗?” “两千七百九十五元,收您两千七。”女孩手上不停噼噼啪啪击打计算器,完成一笔业务,见他发问,没好气道:“叫你走还不走,原来是觊觎我们经理的,告诉你,李经理有喜欢的人,你一辈子也及不上人家。” “那是谁?” “当然是我们老总啊!”另一个女孩快言快语接着道:“听说老总人长得特帅,又温柔又体贴,潇洒多金,风度翩翩,我们经理爱死他了,每天都要念叨好几十次。” “是袁野?”廖学兵又吃了一惊。 “不是袁总,是另一个,一年没来过几次,我也没见过。” 廖学兵正嘀咕着,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叫道:“廖总!” 与此同时,总台上几个女孩都朝前方微笑问好:“李经理。” 只见李晚晴两眼放光,对几个女孩子理也不理,径自冲进总台,脸上是宠物见到自家主人的谄媚表情,就差没在身后摇尾巴,抱着廖学兵的胳膊笑道:“廖总廖总,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啊?” 廖学兵大模大样道:“过来看看你们的工作。” 李晚晴说:“去办公室我向您汇报一下。” 几个女孩眼珠子差点瞪破,这个衣着寒酸的家伙就是李经理每天提起七八十次的廖总?看着不像啊! 隔了一会儿,女孩子们畏畏缩缩叫道:“廖总,不好意思……” 廖学兵没有说话,李晚晴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小声说:“刚才廖总过来,我们没认出他。” 李晚晴道:“以后机灵点。”又赶紧挽起廖学兵的手,笑道:“她们都新来的,不懂事。” “嗯,以后加强培训,认不出我不要紧,重要的是必须认识重要客户,记住他们的面孔。” “是。”女孩子们齐声应道。 走到二楼,廖学兵意外的看到一个老熟人——庄致服饰女老板祁亚丽。 祁总穿一件贵气难言的貂皮大衣,里面套着青花瓷花纹的旗袍,丝袜长腿高跟,气质从容优雅,正站在走廊几次三番伸手想敲开袁野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一阵又缩回了手。 看见廖学兵,祁亚丽连忙招手道:“保安,你过来,好一阵没见过人,还以为你辞职不干了。” “祁总是要找我们袁总吧?” 廖学兵走过去就要推开袁野办公室的门口,祁亚丽连忙把他拦住:“等等,你给我讲讲,近段时间有没有别的女人找过袁总?” 李晚晴微笑道:“昨天倒是有个宁女士,和袁总谈了很久的工作,不过我想他们没有太特别的关系。” 祁亚丽见这女孩依偎着廖学兵,还道他们之间属于职场恋情,说:“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我想和保安先生单独谈谈,放心,不会占用你男朋友太多时间。” “啊,不是,您搞错了,廖总不是我男朋友。”李晚晴只怕廖总生气,慌忙解释。 廖学兵捏了捏李晚晴的屁股,说:“你去忙吧。”女孩儿浑身酸软,几乎走不动路。 两人就在走廊聊了起来,祁亚丽显得忧心忡忡的,说:“你知道袁野喜欢什么东西,或者对什么感兴趣吗?我送过他几次礼物,都给退了回来,他以为我想包养他,事实上没这个必要,我只是简单的表达一下好感而已。” “好男人都喜欢事业和工作。”廖学兵回答得简单明了,道:“请问祁总尝试过走入袁总的内心了吗?” “这个,倒是没有……”祁亚丽轻轻叹息一声,又在脑海中浮现出袁野英俊无匹的脸庞,道:“他的长相总是容易让我忽略他的内心。” “在这里站着很累,先进去坐坐吧。” “哎……” 祁亚丽还没来得及阻止,廖学兵已推开了袁野办公室的门口。 里面空无一人,祁亚丽松了一口气,又问:“你身为袁总的贴身保镖,总是这么不敲门就进去的吗?那个……” 袁野的办公室和廖学兵的办公室就隔一道墙,里面的陈设布局都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是没那么豪华,装饰材料和家具办公用品相对简约一些。 祁亚丽话没说完,廖学兵已经打开办公室里的冰箱,问道:“祁总喝点什么?帕图斯、红茶、果汁、可乐,还是啤酒?” “不用了,谢谢。”祁亚丽有些坐立不安:“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吧,不然袁野回来发现我们在他办公室里乱翻会很不高兴。” “嗒!”廖学兵打开一罐金泉啤酒,咕嘟嘟灌进嘴里,很过瘾的喘了一口气,问道:“祁总很在意袁总的想法吗?” “这是个人礼貌操守问题。”祁亚丽站在门口边上。 廖学兵索性一屁股坐进袁野的办公椅,拿起电话就打:“喂,袁总吗?我廖学兵,有事找你。哦?在六楼陪女客人?那你还是快下来吧,有人快发飙了。” 祁亚丽终于怒了:“喂,我说你赶紧出来!不要这么大模大样的,把别人的办公室当做自己的家。”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呢?我正帮忙搞定袁总,你忍心看他被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揩油吗?说不定现在衣服都被剥光了。”廖学兵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四处翻找,然而翻到的全是一叠叠的文件。 祁亚丽忍不住走进去坐到沙发上,道:“发现了什么?有套套么?” “让您失望了,袁总是个非常自律的男人。”廖学兵双脚一伸搭上办公桌,用手枕着脑袋,懒洋洋的靠着椅子,笑道:“以您的实力,为什么不与贞观会所开展深层次的合作呢?” “你是说?” “比如,赞助贞观会所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服饰。只要其他人穿了,袁总一定会穿,以他的形象气质,对庄致服饰来说简直就是人肉行走的活广告。您想想,贞观会所每天这么中产阶级前来消费,日客流量数以千计,我觉得赞助几十套服装应该不算什么事。” 祁亚丽很有总裁气派的点了点头:“说得很好,继续。” “庄致服饰少说也有几百名员工吧?平时福利怎么样?有没有一年一度的旅游或者其他什么活动?” “业绩优异的员工会安排去国外度假。” 廖学兵笑道:“反正都是休闲,为什么不增加一项。向表现良好的员工发放贞观会所消费券、优惠券,让他们多来玩玩,当做一项额外奖励。” 祁亚丽探直身子:“详细说说。” “这是一个和贞观会所合作的良好机会,您可以与袁总谈谈,让他给您优惠的团体折扣。那么,既然你们的合作对象了,可以去很多地方谈,去咖啡厅、去高尔夫球场、去跑马场、去游乐园,有何不可?” 祁亚丽果不其然的感到心动,说:“你很有想法,这是我一直以来没想过的。”心道此前支付给他的情报费确实划算。 “兵哥又和哪位朋友过来了?”袁野快步进门,看见沙发上的祁亚丽,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尴尬。 廖学兵指指祁亚丽身边的空位,招呼袁野,道:“你坐那里。” 祁亚丽忙起身笑道:“小野,刚才……我进来,你没在。” 廖学兵说:“袁总,我碰到祁总,她想和你开展一项合作业务,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祁亚丽见这保安说话口气很大,心想一定跟袁野关系不一般。 第186章 我是最帅 第186章 我是最帅 “哦?祁总打算怎么合作?”袁野果然摆正了姿势,不愧是廖学兵口中的工作狂,还摁铃让服务员送来茶水。 祁亚丽脱下裘皮大衣,让进来的服务员挂在衣架上,笑道:“是这样的,我公司员工共计三百多人,想为他们提供一项福利政策,安排他们定期、定点到贞观会所来休闲娱乐。包括员工的家属、亲友在内,总人数达到一千人以上,如果反响好的话,以后还可以扩大至下面的合作厂商、广告商,消费群体相当可观,我想和袁总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您看如何?” 袁野展颜笑道:“当然,求之不得。祁总你看,我们这里有几个优惠方案……” “我认为可以根据员工需求来调整,有的人想吃饭用餐,有的人想唱k休闲,有的人想浴足泡澡。” 她是个合格的商人,简单评估后认为廖学兵的提议可行,立即就提了出来。反正现在是洽谈阶段,万一合作不成也不损害什么。重要的是马上就跟袁野有了共同话题。 廖学兵见两人谈话渐入主题,便打算离开,不想当免费的电灯泡。 祁亚丽把他叫住:“哎,保镖先生,过几天我有个酒会,想邀请你和袁总一起参加,可以么?” 廖学兵停住脚步:“不知酒会上有什么项目?” 俏寡妇认为不好直接邀请袁野,转而邀请和他关系非同寻常的贴身保镖。只要这位奇怪的保镖先生愿意参加酒会,想必他也能说服袁总届时一道前往。 “呃,就是和一些商业上的伙伴喝喝酒、聊聊天,休闲放松。”祁亚丽认为这应该对一介普通保镖形成致命吸引力:“酒会上的宾客都很高级,算是中海的上流阶层吧。” 没想到廖学兵丝毫提不起精神,愕然说道:“那有什么意思?我可没心情陪那些大腹便便的大爷、肥胖痴呆的妇女聊天。” 祁亚丽道:“那么保镖先生愿意和什么人来往呢?” “我简单一点说吧,主要是青春的少女、靓丽的少妇、饥渴的御姐、长腿的妹子,这些都可以考虑考虑。” 袁野为兵哥的粗俗感到汗颜。 祁亚丽微笑道:“呵呵,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酒会上漂亮的女孩太多太多,保镖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打。” “本人乐意之至,祁总到时候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和袁总一起去。” “我会好好招待袁总和保镖先生的。”祁亚丽觉得自己笼络保镖的这步棋又走对了。 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廖学兵打电话给叶小白,兄弟俩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小子,我在贞观会所,怎么没见你来上班呢?” “上班没什么意思,都是袁野在管,我插不上手。我在神月酒吧喝酒呢,你要不要过来?”电话那头传来喧嚣劲爆的音乐声。 廖学兵意识到必须给这位兄弟找点实质性的工作干干了,电话里说不太方便,道:“好,我过去一趟,你那边有什么妹子给我安排安排。” …… 站在门口久久等不到出租车,廖学兵正犹豫着是不是步行两公里去搭乘地铁——他的电瓶车在交通事故中被碾碎,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代步工具。 一辆红色牛自达轻轻靠了过来,车窗打开,李晚晴笑靥如花:“廖总去哪?我送您。” “哎,几时买的车子?”廖学兵拉开副驾驶室车门坐进去。 “是会所的公用车,中层以上管理人员有权使用。”李晚晴俯身过去,半边胸压在廖学兵身上,为他拉过安全带系好,“我看您一直在等车,就申请了公车使用权。” “你临时脱岗,对工作不影响吗?” 李晚晴说:“为您服务是我工作的第一要务。您要去哪里?” “神月酒吧。” 李晚晴刚考到驾照没多久,廖学兵又坐在身边,心情难免紧张,车子开得磕磕绊绊的,花了老长时间才开到神月酒吧。 大门口停着叶小白的爱车乌云,十分耀眼。 廖学兵下了车,道:“晚晴,谢谢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呃,喝酒不能开车,再说会所里还有事。”李晚晴欲言又止,想想问道:“廖总,刚才总台那帮小妞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廖学兵道:“她们说,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 “没、没……”李晚晴小脸蛋儿马上红成熟透的苹果,心头好一阵挣扎,勉强应道:“她们都胡说的,我、我回去了。您几点要车,给我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和叶总喝酒会到很晚,你按时下班就行了。” 走进神月酒吧,已经坐满了顾客。假期就这点不好,娱乐场所到处都是人。 暧昧的暗红色灯光,慢摇音乐轻声徜徉,客人们慢声细语交谈,一派小资情调。 远处角落有人招手,廖学兵发现叶小白的身影,走了过去。 酒吧里温度适宜,这小子又换了一套行头,紫红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美观的胸肌,脖子上一根黑色皮绳悬着水晶吊坠,下面是修身西裤和尖头皮鞋,周身雅痞打扮。 对面是薛暮秋,永恒不变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似乎看谁都欠他两三万块似的。不过见到救了他一命的廖学兵,薛暮秋还是起身招呼一声:“兵哥来了?坐。” 桌上两瓶拉斐白兰地,两个倒满酒的高脚杯,还有扑克牌。 两人在玩梭哈,叶小白面前是一对a和一对4,薛暮秋面前是三条6和一张k,剩下一张没开。 “赌什么?阿秋胜算很大啊。”廖学兵拉开椅子坐在边上,一名服务员过来为他送上干净的杯子。 叶小白指指两杯酒:“就赌这个,输的全喝光。” 廖学兵耸耸肩笑笑:“应该没什么悬念,我猜小白的底牌是张a。” 叶小白脸色变了变,说:“兵哥,你这样捣乱不太好吧?” 廖学兵佯作惊奇:“呃?我真猜对了?” 叶小白把扑克牌推进牌堆里,说:“这局不算。” 端起瓶子给兵哥倒满了杯子,举杯道:“妹子没有,有两个帅哥陪你,要不要?” 廖学兵揉着下巴说:“严格说起来,你们在我心目中还达不到帅哥的标准。” “不是吧兵哥,只要我乐意,愿意和我过夜的妹子能组成足球队打个比赛。”叶小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最近常来神月酒吧,也经常受到一些无脑女孩的追捧,自信心未免膨胀起来。 廖学兵抿了一口白兰地,觉得这酒还没有啤酒来得爽快,放下酒杯说:“小白你呢,外形条件是可以的,呃,就是气质太愁人,整天吊儿郎当,跟非主流洗剪吹似的,愿意跟你过夜的都是杀马特女孩吧?” “嘿,会不会说人话?”叶小白急了。 廖学兵又转向薛暮秋:“阿秋你呢,形象也还过得去,可惜长相太过傻气,天天愁眉苦脸,好像没翻身的农奴,扣四十分,勉强及格。” 叶小白指着薛暮秋拍桌大笑:“傻秋,哈哈,我就说你不如我,还不服气。” “兵哥到底认为什么才叫做帅?”薛暮秋问道。 廖学兵点起香烟道:“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高大威猛、风流多金、挥斥方遒、见义勇为、乐善好施、风度翩翩、温柔善良、学识渊博、积极向上、不耻下问、谦逊有礼,视钱财如粪土、视权贵如草芥,不被利益所诱惑、不被强权所折服、不为五斗米折腰、不为美色而迷惑、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才勉强算得上是帅哥。你们呢,还略微欠缺了那么一点点。” 薛暮秋听他一番话说下来,早已目瞪口呆。 叶小白怒道:“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好,不如我们来比比!” “比什么?” 叶小白往外张了张,四处瞧瞧看看,道:“我们不能光说不练,找个全场最漂亮的妹子出来,谁能把她邀过来喝酒谁就算最帅的,剩下的两人把两瓶酒干了。” 今天的客人不在少数,有失意买醉的中年大叔,有呼朋引伴的年轻男孩,有三五成群的职场白领,有寂寞难耐的艳丽少妇,一时可不好找。 对面吧台有个高跟丝袜扎马尾辫的女孩,手里端着一杯酒,看似无聊的样子。叶小白眼睛一亮:“很好,就是她了。我先上!” 说着当前走过去,廖学兵和薛暮秋都待在原地看着。 只见叶小白上前,在吧台先跟酒保要了一杯马蒂尼,坐在马尾辫女孩的身边,摆出自认为潇洒的姿势向对方搭讪。 说没几句,那女孩掩嘴轻笑,似乎被他给逗乐了。 廖学兵脸色一变:“这小瘪三倒还真有几分泡妞的本事。” 叶小白又向这边指指,似乎在邀请女孩过来喝酒。女孩满脸喜色,看样子便要答应。 不料这时从厕所门口冲过来一个高高胖胖的男孩,满脸紧张站在女孩身边,看向叶小白充满敌意。如果猜得没错,两人应该是情侣。 那女孩脸上也是讪讪之色,胖男孩呵斥几句,叶小白不想无缘无故惹事上身,只好耸耸肩故作潇洒的离开。 返回座位,见廖学兵两人神色古怪,叶小白没好气道:“都什么玩意,没看到人家有男朋友了?你行你上?连墙角都挖不到,就别说你最帅。” 第187章 懦夫克星 第187章 懦夫克星 “这个……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破坏人家男女朋友感情干嘛?” “你不是说你帅的吗?你帅就上啊!”叶小白嚷道。 就连薛暮秋也忍不住起哄道:“兵哥上!兵哥上!” 廖学兵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起身走过去。 吧台前,情势又起了变化,马尾辫女孩气鼓鼓的样子,胖子正低声下气赔着好话。 不难猜出先前气氛尴尬,女孩顺势使起了小性子,这男孩内心对女孩极为着紧,马上就软了。 廖学兵站了过去拍拍胖子的肩膀,说:“嘿,小子,这身材不错嘛,做什么的?” 胖子长相白净,额前梳着厚刘海,戴一副金丝眼镜,见他凑近,满脸警惕的问道:“喂,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是健身教练。”廖学兵伸手便在胖子胳膊上、肚子上捏了捏,一副欣赏艺术品的姿态,道:“看见兄台身材不错,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 胖子浑身不自在起来,挥开他的手:“喂喂,别动手动脚的,有话直说。” 廖学兵索性绕着胖子转了一圈,道:“底子很好嘛,肩宽适合、腿长适合,唯一缺陷就是胖了一点。” “这还用你说?”胖子简直莫名其妙:“我胖是胖了点,碍着你什么了?” 廖学兵发现他满脸菜色,睡眠不足,右肩老是不自觉的抽动——那是长期使用鼠标带来的不适感,说:“可惜,太可惜了。我猜你是整天坐在电脑前的it人士吧?” “是又怎么样?” 廖学兵满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气,道:“让我来分析一下,你心脏不太好,爬楼梯就会觉得喘不上气。”伸手过去在他腰间一点,续道:“腰疼吗?应该是肾虚,尿尿时不连续,总是一滴一滴的,如果稍微不注意就会淋湿鞋子。” 胖子脸红了,道:“你知道就好,用不着说出来。” 廖学兵又指指他的膝盖,说:“膝盖有毛病了,站久了会胀疼吧?这是风湿性关节炎的前兆,我估计你三十岁以后会痛不欲生。还有食欲不振,虚火旺盛,看起来应该是胃酸分泌失调。” “你、你到底是健身教练还是医生?”胖子问道。 廖学兵揉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说:“嗯,你工作上不顺心,性格胆小内向,经常被上司训斥,被同事欺负,大家一起合作的项目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往往全部把过错推到你身上,但你往往不敢抗争。” 马尾辫女孩不禁问道:“大师,他还有救吗?” 廖学兵注意到胖子衣服上沾着一根宠物的白色毛发,说:“你家里养了一只白猫?平时很喜欢动漫宅文化吧?呃,经常上网和网友们聊得仿佛社交达人,其实在现实中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对么?” 这回胖子终于吃惊起来,道:“你、你、你连这都知道?” 廖学兵向酒保要了一瓶扎啤,一口气咕嘟嘟喝光,说:“大家叫我‘懦夫克星’,请问你有兴趣改变自己吗?” 胖子被他连续三板斧震得不知所措,连声道:“有兴趣,当然有兴趣了!” 马尾辫女孩扯扯胖子的衣袖:“哎,我们跟大师报个名?” 廖学兵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做社会调查,暂时不接受患者治疗。” “你、你这样跑过来说了一大堆,又不接受患者,是故意来玩我的吗?”胖子有些生气。 “其实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你经常上网,可能也了解自己有多宅,一直想改变可是十几二十年了却从没改变过。心理问题是最难根治的。我是健身教练,能让你锻炼得一个打十个,却难以改变你心理的毛病。”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做?”马尾辫女孩很自觉掏出钱为廖学兵的啤酒买了单。 “想必姑娘对男朋友也是恨铁不成钢吧?” 两人都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来做个实验吧,如果你真想改变自己的话。”廖学兵一脸荡漾着我在为你好的表情,说:“实验有些难度,你得直面自己的内心,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行、行,没问题,我愿意做实验。再大的困难我也会面对。”胖子使劲拍着胸脯。 廖学兵向酒保要了十杯扎啤摆在台面上:“在你喝完这十杯啤酒前,我想借你女朋友用一下。” “啊?” “开始吧。”廖学兵拉起马尾辫女孩的手:“漂亮的女士,可以邀请你过去喝一杯吗?” “喂,你干什么?”胖子很不高兴的看着他抓住女朋友的手,道:“快放开!” “实验,注意,这是个实验。”廖学兵语气平和的说:“你想甩掉懦夫的帽子吗?真实面对你的嫉妒心好吗?保持平和的心态,不要见到什么就大呼小叫的。” “哦,哦,好吧……”胖子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 叶小白两人眼睁睁看着廖学兵过去说了一堆话,便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把女孩子带了过来。而且那胖子还朝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似乎在祝福两人玩得愉快。 马尾辫女孩跟着廖学兵落座,这才发现叶小白也在,不禁问道:“你们这是……” “实验,都是实验。”廖学兵应道,“要喝点什么?” 叶小白和薛暮秋猜想他忽悠了对方什么内容,不由相视苦笑,各自端起酒瓶往杯子倒。 马尾辫女孩说:“给我来一杯柳橙汁,要热的。” “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马尾辫女孩犹豫一会,答道:“张雨晴,你呢?” “我叫廖学兵,先前已经注意你很久了,特地使了个法子把你请过来。”老廖倒也光棍,面不改色的承认自己在忽悠。 张雨晴没有觉得意外,莞尔一笑,说:“看你们两个轮流过来搭讪就猜到啦,男生都这么无聊。” “无聊你还答应我过来?” “比起你们,我男朋友更无聊,所以过来坐坐陪三位大帅哥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好。”张雨晴端起柳橙汁代酒,和他们碰杯,说:“孙大海是我相亲对象,原来学兽医的,毕业后转行做了it,人比较闷,和他在一起都是我在找话题,所以处了一段时间就感觉比较没劲。” “找个老实人不好吗?”叶小白没话找话。 张雨晴白了他一眼,说:“老实是一种品质,闷只是性格,两者有区别的好不?闷的人就不一定老实。” “这话说得在理。”三个男人哈哈大笑。 大家聊得正欢,一群人从大门处蜂拥而入,目测不下五六十人,廖学兵只道神月酒吧生意兴隆,却听薛暮秋冷哼一声,语气很不耐烦。 这群人尽是奇形怪状的打扮,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发型不三不四,耳朵打满耳钉,鼻子缀着鼻环。 身上奇装异服,到处是破洞的牛仔裤、裤裆吊在膝盖上的吊裆裤、缀满吊坠的皮衣、画有骷髅图案的t恤。 偶尔一两个人露出来的脖子、手臂全是青面獠牙的纹身。 他们进到大厅便分为两三个人一组,找空桌子坐下。没找到空位的,就站在别人旁边低声说上几句,那人往往脸上变色,很快结账走人,这几个家伙就坐了进去。 两三个人一桌,占据不下二十张台子,服务员来了只点一壶最便宜的罗汉果茶,然后便闷头坐着,也不说话,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气氛诡异之极。 其他客人受到这批人的影响,也慢慢变得压抑起来。 廖学兵仰靠在椅子上,审视着那些人,道:“怎么回事?” 叶小白说:“上个月有人在这里喝醉了酒惹是生非,到处调戏女顾客,搞得乌烟瘴气不成样子,我和阿秋上前制止,不料就惹了麻烦。那家伙原来是本街一家地下拳场的股东,认识的都是道上三教九流的家伙。” “那又怎么?” 叶小白无奈的道:“是没什么,那兔崽子请了一伙人天天来神月酒吧,就是两三个人霸一张台子,点一壶茶,坐到酒吧打烊为止。问他们倒也有话说,一不打架闹事,二来确实也点东西消费了,算是顾客。偏偏烦得很,晚上正是客流量,他们霸占了一半的地方,生意都要做不成。” 廖学兵微微扬起下巴,道:“叶小白,你手下也有一批人的,赶走这些讨厌鬼还不是易如反掌?” “如果是我那就简单了,问题我不是老板啊。” 廖学兵不得不看向薛暮秋:“阿秋,你究竟什么个意思?” 薛暮秋瞟了张雨晴一眼,淡淡的说:“要收拾他们容易,我见此事蹊跷,怕跟我弟弟有什么关系,就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再说。到时候没问题再出手也不迟,反正我又不指着这家酒吧生意过活。” 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仿佛在说着根本和他不相干的事情,不愧冷面车神的美名。 廖学兵道:“观察个屁,先打了再说,老子手痒得紧。” 突然间,吧台传来一声清亮的巴掌,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跌倒在地,正是张雨晴的相亲对象孙大海。 在他面前站着个发型好比折扇染成绿色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下巴往外突出,眼睛还画有浓黑的眼线,整一个哥特金属风,跟来占座的人是一起的。 这惨绿少年胸襟一片湿漉漉的,边上还有个倒下的杯子,啤酒淌了一地。 第188章 暴力美学 第188章 暴力美学 张雨晴急忙奔过去,叫道:“喂,你怎么打人?” “格老子的,居然把酒泼在我身上,你眼睛长屁股上了么!”惨绿少年一边骂,一边抬脚往孙大海身上踹。 原来孙大海不胜酒力,喝没几杯就开始脚步虚浮,那惨绿少年过来吧台点东西,不慎碰翻啤酒,借机发作。类似的争吵说起来不过是酒吧每天都会上演的平凡戏码。 张雨晴挡在孙大海前方,怒道:“说了不许打人,听到了么?你衣服多少钱我赔你。” “老子只是教育他几句,你不要多事!滚开!”惨绿少年一万个不耐烦的想要把她推开。 张雨晴伸手去拦,惨绿少年穿着廉价的皮靴,踏在啤酒液体流淌的大理石地面,突然啪嗒一声滑倒,急忙用手撑住,可是半边身子滚在了酒里,顿时狼狈不堪。 他占座的同伴们见状纷纷大笑,还有人吹口哨起哄。“哈哈,快看快看,赖皮辉被女人打了!” “赖皮辉,你连个女人都不如,还是回家去吧,别在这里丢脸。” 张雨晴忙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那外号叫做赖皮辉的惨绿少年脸皮既薄,又遭到同伴的嘲笑,不禁恼羞成怒,抬手一巴掌甩在张雨晴脸上,叫道:“臭婊子,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再罗里吧嗦的,老子找人轮了你!” 张雨晴捂着脸朝惨绿少年怒目而视,孙大海爬起身拉着她低声道:“雨晴,我们走,别理他。” “走!你***就想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么样?”张雨晴并不理会男朋友的拉扯。 赖皮辉似乎听到身后一阵窃窃私语,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眼都在嘲笑他的无能,怒气越发难以平复,嚷道:“两个狗男女是一起的?那好,男的可以滚蛋,女的留下来陪老子玩玩。” 孙大海闻言不住朝赖皮辉作揖,好一阵点头哈腰,赔笑道:“大哥,不好意思,真是对不住,我、我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您,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 张雨晴怒道:“孙大海!不准向他道歉!都什么人这是!” 孙大海又想去拉女朋友:“雨晴,求求你别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闭嘴!孙大海,你还是男人吗?”众目睽睽之下,张雨晴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赖皮辉总算觉得在同伴们的面前扳回了些许脸面,冷笑道:“对,你男朋友不是个男人,跟他能有什么用,还是跟大爷玩玩吧。” “臭流氓!” 张雨晴包裹在白色衬衣里的胸脯急剧起伏,胀鼓鼓的分外惹人注目。 “赖皮辉,怎么有胆子说没胆子上啊?” 赖皮辉回头一看,见一大堆同伴戏谑的目光,忍不住就要逞强,展现所谓的威风,伸手抓向张雨晴胸脯。 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掌打后面伸出,揪住赖皮辉的“绿帽子”头发,他再也不能寸进半分。 那手再往左一偏,赖皮辉的脑袋重重磕在厚重橡木板制成的柜台上,孙大海剩下没喝完的四杯啤酒受到震荡倒翻,酒液淌得到处都是。 廖学兵收回手掌,吹开上面还沾着的几缕绿毛,说:“欺负人也就罢了,还想非礼良家妇女?” 赖皮辉撑着昏昏沉沉的头脑想爬起,廖学兵又是一脚过去踏在脸上把他踩回地面。 占座的一群人纷纷哦了一声,仿佛看到可笑的事情。 有人懒洋洋的道:“赖皮辉被打了,可不能看着不管哪。” 有人道:“我们不惹事不闹事,并不代表我们的人被打了还会忍气吞声。” 还有人冷笑个不停:“连续静坐了一个多礼拜,酒吧老板不烦我都嫌烦,正好借这个机会砸砸场子算了。” 叶小白早已站到廖学兵身边,压着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一副精力弥散跃跃欲试的样子,道:“我也烦得很,谁想上来送死?” “就是那个小白脸,上个月冲撞葛叔!” 廖学兵轻推张雨晴的肩头:“你们进总台里去躲一躲,他们这伙人根本就是来惹事的。” “谢谢你。”张雨晴低声道。 那孙大海兀自朝捂着脸喊痛的赖皮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打你的。” “快走,蠢材。”张雨晴使劲拉了不识时务的男朋友一把。 占座的人当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大声说道:“好嘛,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丑话说在前头,事情都是你们挑起来的,我们被逼无奈,只好自卫还击,就是告到警局去也是我们占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轰然叫好。 廖学兵见这带头的说话一套一套的,倒有些大哥的气派,说:“报上名来,本人铁拳不打无名小卒。” 那带头大哥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长得极为壮实,穿着和小弟们风格不一致的棕色西装,闻言笑了,说:“谁要和你单挑?我们向来群殴的好么?告诉你也不妨,在下洪保刚,江湖人送绰号花熊,在血狱拳场看场子。有教几位得知,你们打了葛叔,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这里动动手在所难免的,得罪了。” 原来这些人都是血狱拳场找来的小混混。 “别啰嗦,想群殴就过来。废话这么多,谁记得你是狗还是熊。”叶小白让酒保拿来一瓶啤酒,顺手在柜台砸开,显出锋利的玻璃棱角。 其他顾客见这里起了争执,不敢停留,有的退到边上等着看热闹,有的钻向大门离开现场。 “廖先生,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打坏东西我会赔偿的。”张雨晴不忘从柜台后面冒出脑袋向廖学兵道歉,她只道事情是因为相亲对象啤酒泼到流氓身上而引起的。 廖学兵把她的脑袋按回去:“不缺你这点钱。” 几个小混混抬手掀翻桌子,在酒吧中腾出空间,其余十几个人狞笑着向廖学兵叶小白围拢,手里不外乎酒瓶、棍子、板凳。 廖学兵点起一支香烟,退到边上,摇摇头道:“没什么意思,这里全都交给你了。” “好说好说,这点小菜还不够我塞牙缝。” 一个小流氓上前试探,提着板凳向叶小白摔去。 叶小白轻松躲开,拳头砸向对方的面门,那小流氓急忙侧身避让,叶小白另一只手里的半截酒瓶已捅进他的腰间。 另外两个上前助攻的家伙抢着上前,叶小白反手拉住那受伤的小流氓挡在前方,在他头上一推,那人后脑狠狠撞上后面一人的额头,两人一齐抱着头蹲在地上叫痛不已。 “好身手。”一旁掠阵的花熊洪保刚赞道,这三个字刚说完,叶小白的手肘已砸断了第三个人的门牙。姿势潇洒美观,动作流畅自如,甚有《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风范。 他回身反踢,长腿高高抬起劈中第四个人的脖子,犹如教科书一般经典。 第五、六、七人同时扑上,分别封住叶小白前、左、右三个方位。 叶小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掌伸出揪住左右两人的头发往中间一合,两人面对面狠狠撞在一起,软绵绵倒下,再也分不清东西南北。 摁住第七人的头颅往下压,膝盖当即猛撞上去。 尤其是当前酒吧音响播放出莎拉布莱曼的《time to say goodbye》,对唱的男高音雄浑悠扬,女声轻灵优美,歌剧般的背景音乐拖得长长的声调慢上一拍,与叶小白虎入羊群的威势合在一处,快慢交映、对比鲜明,顿时让人有种史诗电影一般的美感。 洪保刚甚至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暴力美学”。 特别是看到他身穿雅痞格调的衬衫,身形修长模样英俊,动作刚猛有力拳拳到肉,衣袂飘飞,鲜血当即铺洒开来的场面,精彩得一塌涂地。 叶小白没有正经武馆出身的武林人士那种非凡的拳脚功夫,但他十六岁即跟着兵哥在社会上打拼,经历过无数街头争斗,从拳来脚往到刀光剑影,从一对一单挑到几十人群殴,积累大量经验,足够应付任何一种层次的肢体对抗——除了以一挑百实在有点困难之外。 说是三十多人围攻,其实场地狭小,能与叶小白身体接触的仅有三四人左右,他打完一波又到一波,简直不能再爽。 待到地上躺了一堆捂着伤口翻滚乱叫的地痞流氓,剩下的人不敢再冒险进攻,纷纷停在周围虎视眈眈。 酒吧里尚有不少常来的熟客,看到叶小白拳打前方非主流,脚踢身后杀马特,帅气得无与伦比。尤其那些女客,一个个眼中冒出有若实质的红心。 洪保刚再也忍耐不住,一脚踢飞横在身前的酒桌,大声道:“***,都给老子让开,我来!” “熊哥!”有人惊喜交集的叫道。 先前只是一群只知凭借人多就勇气倍增、人少就跪地投降的街头混混上前冲锋陷阵,大家伙见叶小白实在凶蛮,不免心有戚戚,这时见洪保刚终于站出来主持局面,众人纷纷退开。 这洪保刚是什么样的人物?明面上是血狱拳场的安保人员,实则大家知道拳场的安保人员大多是由退役的拳手组成。 洪保刚年轻时蛮力十足,加入血狱拳场以拳赛为生,依靠悍不畏死的血性生生打出一片天地,曾取得十一连胜的惊人战绩。退役后结交各方人物,在拳场里混了个安保副队长的职务,手底下拉拢一帮街头流氓,声势很足。 “都是没用的东西。”他一边骂着一边脱掉西装。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从后面掩杀而至,一把锋利的西瓜刀轻轻伸过去,抵住洪保刚的咽喉压了进去。 第189章 幕后主使 第189章 幕后主使 薛暮秋低沉的声音在洪保刚耳边轻声道:“你来送死吗?” 洪保刚不假思索,手肘曲起向后打去。 可惜只打到一半便硬生生停住了,西瓜刀刀锋割破喉咙表皮,细微的血珠渗出。 薛暮秋手头微微用劲,笑道:“做别人的走狗,却搭上自己小命,值得吗?” 洪保刚惊出一身冷汗,勉强应道:“阁下什么意思?” “你来我的酒吧里打砸,反倒问我什么意思?”薛暮秋冷笑:“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洪保刚举手示意手下们不要轻举妄动,说:“阁下先放下刀子,有话好商量,我可以向你们道歉,另外打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还有呢?” “呃,我发誓,有生之年永不踏入神月酒吧。”洪保刚语气充满诚恳,仿佛面前立着一尊关公像。 “那就好,另外我还想问你几句话。”薛暮秋慢慢把西瓜刀抽离对方的喉咙要害部位。 变故陡生肘腋,洪保刚扑向前方,瞬间脱开薛暮秋的控制范围,一柄尖利的匕首自腰间拔出,反手捅向敌人。 嚓的轻响,一团白光猛然爆开,西瓜刀划出弧线从他手腕中两根腕骨插入,一直压到下面,刺进坚实的橡木桌面,把洪保刚的手腕牢牢钉死。 只要稍动一动,西瓜刀的刃口就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洪保刚兀自不肯服输,另一只手抢过去就想拔刀。 他快,薛暮秋同样不慢,捡起洪保刚掉落的匕首,轻轻递至他眼珠子前一厘米处,淡淡的说:“想不想试试瞎子的滋味?” 人体对尖锐物体有本能的恐惧心理,刀尖距离眼珠子如此之近,洪保刚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手指停在半空,吭吭哧哧的道:“我、我……其实我见气氛太紧张了,就想开个玩笑。” “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薛暮秋把他另一只手摊开压在桌上,匕首又把他给钉起来了。 现在变成洪保刚半边身子趴在桌面,两只手伸长,各插着一把刀。 剩下的小混混们又围过去,但是谁也不敢近前。 洪保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渐渐蔓延出一滩鲜血,从倾斜的桌面流淌而下,滑到他的下巴,心头多了几分惊骇,说:“阁下,是我不太懂事,冒犯您的虎威,还请多多见谅。” 这家伙本是个不怕死的拳手,只凭一腔热血打遍地下拳场。然而退役后投靠了其中一位股东,身后又有一堆小弟,生活变得优渥起来,娶了一位漂亮的平面模特为妻,还生下个大胖小子。 这时鲜血流失,手肘以上部位开始变得冷冰冰的,想起家中娇妻和孩子,压根没有拼命的勇气。 薛暮秋低头凑近,低声问道:“你跟薛暮冬什么关系?” “什么冬?我不认识。”洪保刚赶紧回答。 廖学兵和叶小白走过去,小混混们群龙无首,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那你为什么来神月酒吧闹事?”薛暮秋又问。 洪保刚稍稍有所犹豫,叶小白一脚踏在他头顶上,神气活现的道:“不准想,马上回答。” 洪保刚刚刚张嘴,他的尖头皮鞋就狠狠压了下来,嘴里上下牙齿猛的相撞,碰得生疼。 这几个年轻人好生蛮横! 洪保刚不敢迟疑,答道:“是葛叔,葛叔让我们来的。他上个月在这里被你们打了一顿,就找到我,让我带人过来给你们一点教训。” 叶小白道:“这些小虾米哪能和薛暮冬有什么联系?” 薛暮秋说:“什么葛叔,是血狱拳场的股东葛松么?这老东西喝醉了在我酒吧调戏女顾客,搞得乌烟瘴气,还好意思让人来找场子?” 洪保刚事先也不知道神月酒吧的老板如此厉害,带人来静坐一个多礼拜,没人敢于阻止,打算等对方主动服软。正好,赖皮辉惹事反挨打,洪保刚就有些不耐烦了,想趁机生事。 廖学兵噌的拔出洪保刚手上的西瓜刀,慢条斯理的说:“我话不讲第二遍,明天中午十二点带钱过来赔偿酒吧一切损失,包括这几天因你们捣乱受到影响的生意,打坏的桌椅板凳另算。还有,让葛松一起过来赔个礼认个错。” 洪保刚连忙收手,苦笑道:“我不敢保证葛叔会不会过来。” “不要紧,你把话带到就行。他若是不敢来,我自然有办法找到他。” “是是。” “现在,滚吧。” 两名手下连忙撕开衣服为洪保刚包扎受伤。 洪保刚一把推开手下,头也不回向外走去,说:“阁下几位,这笔账我记住了。” 小混混们赶紧跟着他离开,一刻不敢停留。 事态平息,服务员出来收拾桌椅板凳,扫走玻璃碎片,擦干净地上的血迹,顺便安抚客人。 薛暮秋在吧台取出一个麦克风,说:“各位朋友,签于神月酒吧遭到一些无聊人士的滋扰,给各位带来了一些不快,今晚凡是在座的消费,酒水免单。其他消费八折优惠。” 场地上传来一阵欢呼,气氛马上活络起来。 好几个女客围住叶小白搭讪,不让他走。 廖学兵和薛暮秋返回座位,刚想询问最近情况,张雨晴带着相亲对象孙大海过来了。 胖子站在边上红着脸挠着头不敢说话,直到张雨晴推了他一把才畏畏缩缩的说:“大、大师,我想报名。” “报什么名?”廖学兵已经忘了刚才胡编出来的故事。 胖子看看薛暮秋又看看廖学兵,鼓起勇气道:“我想甩掉懦夫的帽子,让大家以后不再嘲笑我,看轻我。” “哦,是这么回事。”廖学兵掏出香烟递给他,后者看一眼张雨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示,又使劲摇头。廖学兵自己抽了,说:“你真有这个决心?” 胖子用力想着措词,嗫嚅道:“雨晴说得对,我胆小怕事,不是个男人……” “等等,有个认知的误区。”廖学兵打断他的话:“按照刚才那种局面,你选择退让是正确的。” “这话怎么讲?”胖子和张雨晴都愣住了。 廖学兵道:“那个绿帽子少年有几十个同伙,人又流里流气的,一副惹是生非的样子,跟他逞什么英雄?打败一个小混混也不见得有多大能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被打伤了呢?再严重一点,他刀子不长眼睛捅到要害又怎么办?小混混的命不值钱,难道你自己的命还不值钱吗?跟一个不讲道理的小混混逞口舌之争并不明智,人必须善于观察环境,在这种状态下,保护好你女朋友快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胖子和张雨晴对看一眼,都缓缓点头。 廖学兵请他们坐下,又道:“不过你女朋友说的也没错,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是个正常男人的行径。也许她跟你相处时间长了,对你的脾性早已忍无可忍,才会在那样的情况爆发出来。”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 “那么你真想改变自己?” 胖子说:“刚才看到几位大哥勇斗一百多名歹徒,有种‘虽万千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我……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雨晴提醒道:“只有三十多人,你数学怎么搞的?难怪程序到处都是bug,天天被领导批。” “那么多人,我怎么看得过来?”胖子道:“大师,您不是有懦夫克星之称的健身教练吗,我、我想报名!” 廖学兵吐出个烟圈,让服务员拿来啤酒,说:“学费可不便宜,而且时间很长,可能会影响你的工作。” 胖子微一迟疑,廖学兵续道:“可是接受了我的训练,也许会改变你的一生。你从此有勇气面对一切挫折,再大的困难也有毅力去克服,不再是人见人欺的蠢货。” 胖子不再犹豫,捏起拳头在桌面轻轻捶了一下,说:“我愿意!” “那好,明天去金茶花路的朱雀武馆找蒋教官报名。” “谢谢,谢谢大师!”胖子拼命点头不迭。 送走这对情侣,薛暮秋笑道:“武馆最近生意怎么样?”那天武馆开业他去了,除了叶小白之外跟其他人都不熟,觉得没意思呆了一会就走了。 “武林不是很太平,有人在想方设法的搞事。” 一名侍者用托盘送来两根热毛巾,薛暮秋接过轻轻拭擦手上沾惹的血迹,说:“对,武馆是最接近江湖的地方。不过凭兵哥的本事,成就一番事业并不困难。” “你弟弟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廖学兵问。 薛暮秋摆手让侍者离开,说:“很平静,平静得让我怀疑他在酝酿着什么。所以洪保刚这家伙一出现,我马上怀疑到薛暮冬的头上。他不除掉我,他睡不着;但他一直这么吊着,我也睡不着。” 叶小白终于摆脱那些热情的妇女坐进来,衬衣领口多了几道鲜红的唇印。“你们在说薛暮冬是吧?照我的意见,最好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把隐患掐灭在萌芽状态。你这样天天等着陪他耗?傻子才做的事。” 薛暮秋皱眉道:“他的父亲毕竟也是我的父亲。” “哼,妇人之仁。一个无情无义的弟弟,就算不弄死他,打断两条腿也是应该,不然以后还会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你防不胜防。” “行了,吵架毫无意义。我们先来看看葛松究竟跟你弟弟有没有关系,这是一条线索。” 第190章 魔鬼训练 第190章 魔鬼训练 廖学兵说着给莫寰宇打电话,一台雷飞翔送的老年机。 “五哥,新年快乐。我小兵啊,问你个事,血狱拳场的人你熟吗?” 莫老五愣了愣才想起今天是新年元旦,说:“好小子,快一个月才记得给我打这么个电话,想查血狱拳场哪个?” “葛松。” “老葛啊,这老东西惹上你了?回头我让朱襄给你一份资料。” 廖学兵说:“越详细越好。关键是看他有什么身份背景。” “没问题,你知道的,我们午夜大世界和血狱拳场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他们的人我已经查了很久。对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玩玩,很多贵妇人夜夜梦到你的身影呢。” “如果是那位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超市大姐,那还是算了。” 莫老五哈哈大笑:“我给你安排个小明星。” “五哥,你说这话不觉得惭愧吗?” 收了线,廖学兵道:“小白,你天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正好帮我做一件事。” “说吧,让我去泡哪家女孩?”叶小白懒洋洋的回答。 “我要你回武馆帮我训练一批打架高手。” …… …… 第二天一早张敏赫打开大门,赫然发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个傻乎乎的胖子,身后背着双肩电脑包,女的身段玲珑,倒漂亮得很。 “两位有什么事情吗?”张敏赫问道。 女的往门内看了看,不太确定的说:“那,有个廖学兵的健身教练让我们过来报名,说这里培养懦夫克星。” 冷静如张敏赫这样的人,听到懦夫克星几个字忍不住笑了,身子往里让了让,说:“既然是师父介绍的,那就进来吧。” 武馆里面风景迷人,得益于藤田英树留下的原版硬件和廖学兵花了好几百万的改造费,各项设施都很不错。凉亭、假山、池水、铜钟、竹林,光秃秃的杨柳枝头挂着前天的残雪, 张雨晴和孙大海边走边看边点头,最后一丝怀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对方真是个骗子,花这么一大笔钱建这么大一间武馆,那不是闲得慌么? 武馆首次招收学徒,蒋元昌十分重视,特意放下训练工作跑来接待孙大海两人。 随着人员的增多,他获得了和张敏赫共同使用一间办公室的权利。两张办公桌,背面一个大号文件柜,还有一张待客的沙发和茶几,一部饮水机,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坐吧。”蒋元昌客气的招呼,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问道:“两位是馆主介绍过来学武的吧?” “不是不是。”孙大海忙说:“廖先生说在这里接受训练可以克服懦弱胆小怕事的性格,从此以后抬头做人。” 蒋元昌到底是在乾光道场专管低龄学员教育的,接触过大量这样那样的家长,颇有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敏锐触觉,听他这么一说,便笑:“是这么回事,我们朱雀武馆以强身健体、淬炼精神为宗旨,教导的是中华武学。你想想你胆小怕事的性格成因是什么?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吗?” 孙大海手里捧着热茶杯静静听他说话。 蒋元昌道:“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你拥有李小龙一般的好武艺时,面对三五个小流氓的挑衅还会害怕吗?力量通常是人类胆量的来源,你越有本事,也就越不怕惹事,对吗?” 孙大海听明白了,猛的点头:“好!我愿意学武!” 蒋元昌又向张雨晴问道:“姑娘,你也一样吗?” 张雨晴说:“他是我男朋友,我陪他过来报名的。” “那就先登记吧。”蒋元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孙大海。 朱雀武馆还没来得及制定针对普通学员的计划,蒋元昌就沿用乾光道场的一套,说:“你们想接受什么样的训练?我这里有几个项目,一是普通训练,每周来两天,每天训练四小时,由专业的武术大师亲自教你,学费三百五十元。二是专业训练,每周四天,每天六个小时,有大量的体能训练和武术套路,半年下来保证让你脱胎换骨,学费一千元。三是精英训练,在武馆内全天候学习训练,每周休息两天,强度比较大,普通人难以承受,练出来的都是武林精英。第四个是魔鬼训练,嘿嘿,这个不用说了,跟你没关系。” 孙大海没有半点犹豫,道:“我选魔鬼训练。” “哦?”蒋元昌略微惊讶,道:“小伙子,你可想好了,魔鬼训练长时间呆在武馆,那样的话你没法去上班,可能因此丢掉工作,也没时间陪女朋友玩耍,而且中途不能退出,无论什么样的痛苦都必须承受。” 孙大海和张雨晴对看一眼,犹豫那么几秒钟,用力点头道:“只要能改变自己,我愿意。反正it工作大不了出去再找。” “那好,魔鬼训练为期半年,学费一万元,饮食、住宿、水电等费用另算。我们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来适应,如果这个礼拜你觉得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学费退还给你。” 孙大海咬牙切齿道:“不需要适应期了,就这么开始吧!” 登记姓名身份证号以及家庭信息联系电话,缴纳了一笔费用,蒋元昌让段元文带这位热切的新学员去宿舍安顿下来。 张雨晴陪着在宿舍闲坐,发现武馆条件确实不错,便放下心思。遗憾的是没看见昨天晚上的廖大师和英俊的叶小白。 此刻廖学兵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莫寰宇遣来的朱襄。 作为莫老五的首席副官,朱襄打扮得非常正式,西装革履、领带手表公文包,工工整整,像是在机关里谨小慎微的底层公务员。 办公室什么都挺好,唯一缺少的是一个像李晚晴那么伶俐乖巧而且漂亮的女秘书。 廖学兵请朱襄坐下,香烟刚掏出来,朱襄笑着摇摇头,从公文包拿出一盒雪茄,道:“廖先生,这是五哥让我送你的。” “又是几百美元一盒的哈瓦那雪茄?五哥太客气了,记住下次可别搞这套虚的,我为人正派,两袖清风,从不接受别人的赠礼,尤其是这种资本主义的腐蚀。”廖学兵一边啰嗦着一边把雪茄收进怀里。 “呵呵,廖先生说笑了,古巴也是社会*主义。” “我的意思是送礼收礼这种形式,并非特指某件礼物的产地。” 两人虚伪几句,朱襄端正姿势,说道:“五哥让我带来血狱拳场第三股东葛松的信息。葛松原是松明五金厂的老板,赚了不少钱,后来把资金转到血狱拳场投资,获利丰厚,索性就把厂子盘给别人,专干这个。” 廖学兵取出两支雪茄剪口,递一支给朱襄,又掏打火机替他点燃。 朱襄道:“血狱拳场十多个股东,葛松是投钱比较多的,而且他也玩得比较深,还养了好几个拳手,在地下黑拳界算是一方小势力吧。这家伙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背景,所认识的无非血狱拳场那些人。” “葛松这人平时生活习性怎么样?” “葛松虽然挺有钱的,但他仍然保留着上世纪九十年代暴发户习性,没事就喜欢去酒吧饭店等场所猎艳,也因此闹出不少事端。” 廖学兵沉吟道:“这么说葛松在神月酒吧闹事并非一个孤立事件了。” “神月酒吧?”朱襄反问。 廖学兵说:“我朋友开了家酒吧,葛松在里面调戏妇女被制止,结果不肯服气,又让他手下人去找回场子。我认为此风不可长,必须灭一灭这些人的气焰。” 朱襄心想那可真是太好了。血狱拳场和龙虎拳场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两者甚至互派拳手前去挑战,各有输赢,彼此积累了好几条人命。算起来还是龙虎拳场输的多,因此亏了四五百百万的钱。 莫老五让朱襄亲自过来说明情况,也有让他说服兵哥代龙虎拳场助拳的意思。 现在听廖学兵主动说起这事,朱襄不动声色的道:“廖先生要打血狱拳场吗?我来之前五哥交代了,您只管吩咐,千嘉顺公司能帮得上忙的,绝不皱一皱眉头。” 轻轻巧巧便把对葛松的私人恩怨提到血狱拳场的整个层面。 廖学兵不接这个茬,笑道:“动不动就说打,简直有失我大学教授的身份。今天请朱先生过来,主要是想通过你的关系,把葛松约出来,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朱襄点头道:“好,我会尝试和葛松进行联系,不过不保证能行,毕竟血狱拳场和我们竞争多年,彼此积怨很深。” “如果见面之后葛松不接受本人的教育,那么也许我会亲自出手惩戒一下血狱拳场。” 朱襄总算笑了:“我想我们可以配合一下。” …… 送走朱襄,廖学兵听到“一二三四”的号子声以及整齐的步伐,原来是张敏赫带着一群人在外面的道路绕着武馆围墙跑步。 零下一两度的天气里,所有人被张敏赫要求只穿一件单薄的运动服和长裤,在寒风中脸庞冻得通红,鼻涕横流。傻大个来自韩国,冬天气候接近东北,他身强力壮的不太在乎,有好几个家乡在南方的小伙子未免难受无比。 好在跑起来之后身体渐渐活动开了,再加上张敏赫带着他们有节奏的跑动,热力散开,还有些人开始出汗。 第191章 不速之客 第191章 不速之客 很多运动员和武术家利用寒冷来锻炼体魄和意志,并非想当然耳。过低的温度会减缓人体的新陈代谢,身体机能下降,如果能克服这些困难,和寒冷进行对抗,那么身体素质会在连续的运动中获得进步。 张敏赫与蒋元昌都是正统科班出身,理所当然利用当前天气锻炼队伍。因为前几天战胜了圣心道馆,大家都很积极,没人想着抱怨。 队伍后远远吊着个胖子,跑没几步就扶着膝盖猛喘气,然后咬咬牙再跑几步再喘气,显得格外惹眼。过不多时,胖子小腿打颤摇晃,索性找块干净地坐下,捂着头满脸茫然。 队伍已经绕着武馆围墙跑完一圈,又重新追上胖子,继续把他甩在后面。 张敏赫向队伍领头的雷飞翔说了几句,走向胖子。 “喂,新来的,站起来。” “啊?叫我?”孙大海用衣袖擦了擦鼻涕。 张敏赫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领就提了起来,大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介绍来的,只要进了朱雀武馆,你就得训练!跟上大家的步伐!” “可是我,我好累,我膝盖疼,快胀死了,能不能休息一个小时?” “要休息就滚回家去,以后别再来了!一辈子当你的懦夫!”一向温和的傻大个训起人来也丝毫不留情面,唾沫星子全溅到孙大海脸上。 孙大海傻了,天性胆小怕事也不敢回嘴,只好道:“那好吧,我继续跑,争取跟上大家。” 他刚刚报名完毕,本来是有一天假期去处理私事的,不过年轻人难免有热血冲动的时候,见武馆里气氛热火朝天,头脑发胀便主动要求加入跑步队伍,现在没跑出三百米,已经快把肠子悔青了。 张敏赫道:“用鼻子吸气,用嘴巴呼气。记住别用嘴巴吸气,不然冷空气会让你的肺部受到刺激,引起咳嗽。” 孙大海一愣,慌忙点头:“哦!是是!” 张敏赫带着他边跑动起来,边说道:“口微开,轻咬牙,舌尖卷起,微微舔住上腭,让空气从牙缝挤出去。呼吸时,要注意做到均匀而又有节奏。呼气要短促有力,有适当深度;吸气要缓慢匀和。” 孙大海用心记住,不禁问道:“跑个步也有这么多讲究?” 张敏赫瞥了他一眼:“你们it人士写代码多个斜杠和少个斜杠有什么不同?”斜杠是计算机编程中必不可少的分隔符号,在代码中少一个和多一个会让程序变得完全不同。 “啊!哦!教官所言极是!我懂了!”孙大海恍然大悟。 这么一来,孙大海的跑步总算稍微比原先顺畅了一些,但膝盖还是疼得要死,勉强跟在队伍后面。 雷飞翔领着队伍其他人跑五圈返回武馆,孙大海只跑了一圈,兀自累得要死要活,喘气像风箱一样嗬嗬作响,肺部如同燃烧的火炉,两腿好比风中颤抖的树叶。 张敏赫站在门口摇摇头道:“行了,回来吧,第一次跑步不宜运动过量。” 孙大海如蒙大赦,就想一屁股坐下。 张敏赫赶紧上去一脚把他踢起来,严厉的说:“剧烈运动刚结束不准马上坐下,必须站起来缓步前行,调匀呼吸,直到气息平稳!”陪着他慢慢走回武馆。 孙大海痛苦难耐,不忘拍马屁笑道:“得到张教官指导,我好像电脑重装系统一样,获得了新生。” “你们it人士出了问题就知道重装系统。”张敏赫冷冷的说:“你赛扬800的cpu、集成显卡、128m内存、20g硬盘,重装系统能管多大用处?硬件不行就是硬件不行,别的都没用。” 进到演武大厅,张敏赫向大家介绍这位新来的学员:“孙大海刚来,为了克制一些性格上的弱点,主动报名参加我武馆的魔鬼训练,底子不足,大家有空多帮帮他。” 孙大海看到眼前这帮以雷飞翔为首的家伙,表情冷漠眼神不善,这个身上满是纹身,那个脸上三道刀疤。比起来,在公司里欺负自己的老同事善良得就像小绵羊似的。 胖子不免心中打鼓,鞠躬赔笑道:“大家好,我叫孙大海,在网络公司上班。” “修电脑的吧?”方元宏说:“我的电脑玩狗熊联盟总是很卡,你今晚帮我弄弄怎么回事。” “不、不好意思,我是程序员,不是修、修、修电脑的……”胖子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程序员总是容易被人以为是修电脑的,这误会深得就像演奏家被人以为是修乐器的一样。 众人一阵哄笑,早在孙大海报名的时候,他希望摆脱懦夫帽子的说法就已经哄传开了。 方元宏道:“不会修电脑你当什么程序员?不行,我那台电脑你必须修好。” “那个,我晚上看看吧……” 张敏赫制止了众人继续调戏孙大海的举动,道:“孙大海是师父亲自介绍过来的,我不想看到大家对他有什么成见,只要加入武馆,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就是你们的兄弟。猪头三,你带孙大海去搞一搞恢复。” 在办公室里,蒋元昌和张敏赫就“孙大海应该接受斯巴达式训练还是填鸭式训练”展开了争论。 张敏赫坐进办公椅,拿起冷掉的茶水灌了一大口,说:“还用问吗,孙大海体质虚弱,只能一步一步来。像我们跆拳道也讲究循序渐进,先适应了普通训练,体质和普通人没区别了,再开展魔鬼训练。” 蒋元昌说:“敏赫,这你就不知道了,响鼓更要重锤,孙大海这鼓响都不响了,还不得捶狠一点?” 张敏赫道:“蒋师兄,你还是叫我全名吧,不仔细听的话还以为你在叫哈利波特里面的赫敏。这个嘛,我是怕一下练得太狠了会闹出什么事,毕竟他不是武林里面正经拜师的徒弟,而是外面报名进来的学员,万一身体吃不消落个残疾、重伤什么的,我们武馆责任不就大了吗?” 蒋元昌拿起一支香烟,点点头道:“话是没错,他不像我们拜师学艺时都签过契约的,这轻易不好对付。” “还是折中吧,一方面练得狠,一方面也要给他适应期。” 两人聊了一阵,有人过来报告说饭堂的水管坏了,让蒋师兄去处理处理。张敏赫便叹息一声,收拾桌面文件。 这段时间武馆的发展有目共睹,张敏赫被师父安排到了管理层,高兴之余不免有些忧虑。武馆大小事务由他和蒋元昌平均摊派管理,二十多人的衣食住行都得照应,这么一来留给自己修行的时间就变少了。 有时候路上遇到别人,对方恭恭敬敬的一声大师兄,让张敏赫恍惚感觉回到过去。武馆每一天都在改变,而他的功夫却没有多少进步。 必须去跟师父提一提,让自己从管理岗位上退下来了。 …… 当天晚上,武馆迎来了两个特别的客人。 “您找谁?”负责巡逻的雷飞翔打开门口。 为首是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留着时兴的厚刘海发型,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肩宽腰细腿长,几乎是雷飞翔见过的最标准体型。 后面跟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身材普通,穿一件羽绒服,双目神光内敛,看不出什么名堂。 年轻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客气的问道:“你好,请问朱雀武馆廖学兵廖馆主在么?” “你们是……?” 羽绒服男子稍稍踏前一步,说道:“我们是紫光武院的,这位是我们武院的少主欧阳峻晖,听闻廖馆主威名,特地过来拜访,还请麻烦通报一声。” 雷飞翔愣了一愣,忙说:“两位请里边坐,我去叫馆主。” 伸手相延,把两人请到演武大厅侧边的会客厅,又抱歉一声,让猪头三去准备茶水。自己一个人急匆匆去找廖学兵。 廖学兵正和蒋元昌在办公室检查武馆这几天的账务开支,听到有客,笑道:“我踏入武林圈子没多久,怎么就有客人来了,让他们先等等,我这账目还没看完。” 蒋元昌沉声道:“师父,这紫光武院可不得了,千万怠慢不得。” “哦?怎么说?” 蒋元昌径自问询雷飞翔:“来的都什么人?多大年纪?说了些什么?” 雷飞翔想想应道:“一个挺帅气的年轻人,说是紫光武院的少主,叫做什么欧阳……我给忘了。” “欧阳峻晖?” 雷飞翔一拍脑袋:“是是,没错,叫做欧阳峻晖,还有三十来岁的男人跟着他,看起来气派得很。” 廖学兵问道:“这紫光武院少主来头很大么?” “武林中除了八大家族,还有与之齐名的四大武院。”蒋元昌点点头说道:“紫光武院就是其中之一,和其他家族相提并论也不逊色。我没怎么和紫光武院的人接触过,到底听说过欧阳峻晖的名声。他是武林中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人物,曾经和李丹岳等人并称四大神童,只是李丹岳伤仲永了,他却越来越是厉害。” 廖学兵道:“李丹岳?那有什么?” 蒋元昌不知师父曾在生日宴会上赤手屠狮吓得李丹岳屁滚尿流,苦笑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李丹岳虽然因为走火入魔沦为笑柄,但他辉煌的那些年委实威震武林,每个人都料定他必将与云朗、萧继伦争锋,夺取少年拳圣的名号。一个人在十六岁之前能取得李丹岳那样的成绩,确实算得上是天才了。可惜任何人的命运都是天注定的。” 第192章 寻求同盟 第192章 寻求同盟 “有点道理,你说这个欧阳峻晖突然来拜访,有什么目的?我需要怎么应付?” “今年九月份就是新一届少年拳圣封号大赛,我怀疑欧阳峻晖是来寻求支持的。”蒋元昌沉吟道:“师父不如先探探他的口风。” “好,你和我一起去见客。” 廖学兵带着蒋元昌走入会客厅。 欧阳峻晖正和同伴坐在椅子里默不作声,等廖学兵跨进客厅两三步,立即起身满脸堆笑,说:“阁下可是最近名震中海的廖学兵廖馆主?” 廖学兵伸手与他相握,说:“名震中海可不敢当,在下廖学兵,见过欧阳公子。” 欧阳峻晖微微一笑:“廖馆主击败康定疆、生裂狮虎,一柄铁锤砸毁义云馆,打得虎兄豹弟跪地求饶,这些响当当的事迹在下也曾听闻,对廖馆主仰慕已久。”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廖学兵虚伪的拱手谦让,“欧阳公子快快请坐,老蒋,还不快快让人看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廖学兵做的这些好事始终在圈子里传播开来。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都能让他在武林中拥有一席之地,当这些所有事情串联起来,有心人士终于意识到:一方势力将要在中海崛起了。 猪头三送来四盏热茶,双方分主宾坐下,廖学兵端起茶杯说:“欧阳公子屈尊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朱雀武馆成立还不到两个月光景,就在廖馆主带领下取得这样的成绩,在下震惊之余,又觉得敬佩无比。”欧阳峻晖抿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如果廖馆主不嫌弃的话,在下想与你交个朋友,在武林中也好有个照应。” “哦?”廖学兵微微抬起身子,道:“欧阳公子折节下交,在下深感惶恐。” “廖馆主太客气了。” 欧阳峻晖看了随从一眼,后者捧出个锦盒递过去。 那锦盒二十厘米长宽,盒面上的纹路花团锦簇,四角镶嵌银边,倒是精致得紧。 欧阳峻晖把锦盒放在桌上往廖学兵方向推了推,说:“廖馆主,本人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备有什么好礼,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点小玩意还请馆主笑纳。” 廖学兵打开一看,里头铺着一层红色的丝绸垫子,上面放着一尊红玉雕成的印章,十厘米高,八厘米见方。 顶端是一头猛虎,前爪摁着一只苍狼,正在仰天咆哮。猛虎身上配合红玉自然呈现的红黄纹理,苍狼在猛虎爪下挣扎,显得栩栩如生,雕工十分精细。 把印章翻转过来,刻着的是“笑傲中海”四个小篆,精巧得很,书法很见功底。 欧阳峻晖笑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在缅甸购得一块翡翠,感觉品相很是良好,就请篆刻大师刘培金代为加工,做出这方印章。我琢磨着,自己没什么文化,留着未免附庸风雅。猛虎擒狼,笑傲中海,正好符合廖馆主的英雄气概,就给带过来了,还望廖馆主不要嫌弃。” 蒋元昌听说过欧阳峻晖曾在全国响当当的中海财经大学读过两年书,后来因故退学,他自称“附庸风雅”,也太谦虚了。 又见那块印章色泽圆润、品质通透,又是出自刘培金大师的手笔,想来价值不菲。欧阳峻晖这见面礼的诚意甚是十足,就连见多识广的蒋元昌也禁不住眼热起来。 廖学兵把玩着印章,说:“欧阳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今天第一次过来就送这么大的礼,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有些承受不起。” 欧阳峻晖听出对方话里的戒心,脸上毫不变色,微微笑道:“本人铁了心想要结交廖馆主这样的好汉,是以着急了些,怎么?廖馆主看不上我这个朋友?” 大凡在人情交际中,酒桌饭局上、求人办事时,最无聊也是最令人无奈的一句话:“你看不起我这个兄弟?”其中牵涉到的道德绑架叫人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尤其是廖学兵不知道对方来意如何,贸然收下不知他会有什么要求。 把猛虎擒狼印章放在桌面上,道:“欧阳公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欧阳峻晖哂笑道:“看起来我不说个清楚明白廖馆主心里不会踏实。是这样的,这些年我们紫光武院规模越来越大,我爸就让我慢慢的把武院管起来。这该怎么管呢,我也没太多思路,就思索着,打遍天下,不如交遍朋友。廖馆主正好是本人仰慕的对象,就巴巴的赶过来了。” 廖学兵道:“公子说笑了,我武馆才建立没多久,在武林中也没什么名气,你年少成名,身手远在我之上,紫光武院更是中海的特大号单位。公子这么过来,在下心里实在有些惶恐。” 欧阳峻晖又笑道:“话说前几年少年拳圣预赛,我和圣心道馆萧继伦对上了,那家伙本事不行,阴谋手段倒是熟溜。在下不及提防,被他淘汰出局,廖馆主拳打虎兄豹弟,令我很是畅快。” 蒋元昌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和圣心道馆有仇,是来寻求同盟的。 廖学兵说:“卢本高兄弟俩嚣张跋扈,我看不过眼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那我这个朋友,廖馆主交还是不交呢?”欧阳峻晖抬起下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廖学兵。 “当然当然。”廖学兵把印章装进锦盒里转交给蒋元昌,说:“我今年二十四岁,不知欧阳公子年庚几何?” “我今年二十三岁,如果廖馆主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廖大哥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把手握在一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领情,可真是要大大得罪紫光武院了。 蒋元昌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道得罪紫光武院是好玩的么? 紫光武院不是八大家族那种老牌武道世家,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这十年来崛起速度极快。武院院主欧阳启明连同师兄弟四人均是天资聪颖之辈,比之杨立恒亦不遑多让。 四人齐心协力共同经营武院,收了许多有才华的年轻学员,在国际大赛中屡获大奖,一时声势惊人。门生弟子三百余人,其中达到高阶武术家以上水准的五六十人,可谓人才济济。 像盛元那种武馆,高阶武术家不过四五个,比人家相差了十倍,这就是三流和一流的区别。 到近几年又出了欧阳峻晖这么个声名显赫的神童,眼看具备了争雄“少年拳圣”的资格,八大家族也不敢拿他们不当回事。 这么大一家武院,打压朱雀武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蒋元昌转念想起战争女神一般的师娘,连圣心道馆都被踩在脚下,顿时心里又有底气,连带胸膛挺起不少。收起印章锦盒,看向欧阳峻晖两人的眼中多了几分淡然。 欧阳峻晖道:“小弟这次过来,是希望和廖大哥携手共进,共同努力,营造和谐有序的武林氛围,杜绝一些污染武林的丑恶现象。同时我还希望我们紫光武院能和朱雀武馆多多沟通交流,大家互相监督,互相促进。” 以他紫光武院少主的身份,主动认一家“三流武馆”的馆主为兄,委实算得上是相当谦逊了。 廖学兵笑道:“那好说得很,我武馆都是些不成才的家伙,正要向紫光武院的高手多多请教呢。” 一时间两人说了许多虚伪客套的废话。 “师父,欧阳公子,那个,我临时有事,失陪一下。” “在这里陪公子说说话,你能有什么事呢?”廖学兵不悦道。 “我、我想上个厕所。”蒋元昌面露难色,心道师父真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人家欧阳公子送了这么一份大礼,难道你不得去准备回礼么?说去上厕所,其实就一个托词。 “行行,你去吧。” 蒋元昌告罪一声出门,急忙找到张敏赫。说起前事,张敏赫果然着急,道:“该怎么回礼?我们不能让人笑话啊。你说那尊印章值多少钱?” “看那玉种,少说两万,再加上刘培金的雕工,起码小五万往上。虽然……这笑傲中海的内容是可笑了一点。” 张敏赫巨大的身躯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又掏出手机翻,说:“这个,还真有点麻烦。看来我们武馆最值钱的就是上次开业时拳场老板送的关公像了。” 蒋元昌摇摇头笑笑:“那可不能随便送人。” “那你说回什么礼好?这急起来也不知去哪买东西啊。” 两人苦苦思索了好一阵子,蒋元昌咬咬牙道:“得,你先等等,我回宿舍拿件东西。” “好,我上网找找有什么合适的。” 没过多久,蒋元昌抱着一个长方形盒子进来,摆在张敏赫的桌面上,道:“大个子,你看看,这怎么样?” “哦?”张敏赫打开一看,是一把三尺长的宝剑。 拿在手里用拇指一拭,开了刃的,甚是锋利。张敏赫又递到灯光下,微软的剑身随着他的手势晃动,一片流光洒出。 张敏赫不禁赞道:“好剑,你哪弄来的?” 蒋元昌说:“十年前我去参加河阳省青年武术大赛获得冠军赢到的奖品。这把剑叫做飞霞剑,是铸剑大师邹冶的作品,曾有人出到两万块我没舍得卖。这次脱离乾光道场我就给带过来了。” “冠军奖品!”张敏赫眼睛都大了。 第193章 冠军奖品 第193章 冠军奖品 蒋元昌道:“河阳省的青年大赛,算不上有多大含金量,不过奖品倒是值得收藏。” 张敏赫又把飞霞剑放了回去,说:“蒋哥,这剑对你的纪念意义很大,我们不能随便拿去当做回礼送人。” “有什么?一把剑而已。”蒋元昌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事实上他多年以来就只拿过这么个冠军。 张敏赫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 “我说行就行,千万不能让师父在客人跟前丢了面子。这关系到我们朱雀武馆!” 另一边,廖学兵正在陪欧阳峻晖谈笑。 “廖大哥,那所谓的虎兄豹弟被你一锤一个,砸成粉碎性骨折,听说在场的几十个人都给吓尿了,敢问廖大哥练得是哪路功夫?” 廖学兵心想这谣言传得奇怪,明明是妹妹的功劳,不知怎么就安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过他并不打算否则,笑道:“呃,这是我从太极拳化用出来的‘太极锤’,柔中带刚,威猛无俦。对付虎兄豹弟那种下三滥正是快哉。” 欧阳峻晖哈哈大笑:“打得好!我想这足够让萧继伦好好喝一壶了。” 廖学兵说:“我这朱雀武馆刚刚开张没多久,欧阳公子可有什么好的点子可以教我?” “这个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欧阳峻晖的手指头轻轻敲打桌面,笑道:“包括其他企业单位机关在内,所有组织最重要的就是人才,没有人才什么都做不成。只要招募到相应的人才填充到各个岗位上,让他们各司其职,就好像发动机有了油,计算机有了电,运转自如,简单好懂。可是要招到合适的人才却不那么简单。” 这类常识廖学兵当然知道,甚至远比欧阳峻晖熟悉,只是目前没什么话题,便陪着他瞎聊,佯作惊喜的应道:“公子说得真好,令在下茅塞顿开。关于这个东西,我还没总结过呢。” 欧阳峻晖获得肯定,继续打起精神说道:“要招到人才,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一是待遇,二是荣誉。我来给廖大哥详细分解分解,待遇就是员工们的日常工资福利,让他们过得起高档的生活,拥有比其他武馆更好的条件,这是人之常情,一旦待遇上去了,人才就会蜂拥而至。” 廖学兵轻轻一拍大腿,假之又假的赞道:“说得不错!公子真不愧是财经大学的高材生!” “是么?”欧阳峻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着实高兴,又说:“第二个才是吸引高级人才的关键。试想普通人才只是追求更好的生活,高级人才呢?他们大多是次阶武道家以上的等级了,生活不愁吃穿,所图的是什么?荣誉!古龙先生说过一句话‘儿须成名酒须醉’,好男儿就应当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名声。如果武馆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大的荣誉,那么想不成功都难。” 廖学兵脸上适时涌现出巨量的震惊、欢喜、赞叹的表情,连声道:“公子一席话当真令我如拨云见日,一条光明大道呈现于眼前。” 欧阳峻晖笑道:“一点点小小的不成熟的见解,廖大哥见笑了。” 他此前就读于中海财经大学金融管理系,退学后回归武院,周围都是潜心练武的疯子、文化程度不高的武夫,平时没什么人跟他讨论这些偏向内涵的事物,内心实在寂寞得紧。 眼前受了廖学兵几个马屁,一股知音的感觉油然而生,谈兴顿起,说:“廖大哥,主要是这两点,其余的细节都可以在这两点下进行划分。比如福利,四时年节发放一些米面油粮,惠而不费,既能让员工感受到武馆春天般的温暖,又让他们增加了归属感。长此以往,大家以武馆为家,齐头并进,岂不是妙哉?” 两人聊了半天,欧阳峻晖的随从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轻轻咳嗽一声。 欧阳峻晖笑道:“廖大哥,你看聊这么久都快忘记时间了。耽误你的作息,改天我再过来拜访可好?” 廖学兵起身道:“朱雀武馆的大门永远为公子敞开。” 这时蒋元昌急匆匆赶到,将装有宝剑的盒子交给廖学兵,贴着他耳朵低声道:“师父,这是给欧阳公子的回礼,一把宝剑。” “哦?” 廖学兵便拉起欧阳峻晖,说:“公子,你看你过来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实在愧疚得紧。这柄剑本人收藏多年,由铸剑大师……嗯……吴承恩亲自打造,选用最好的波斯乌兹钢,经过os9000国际体系认证,连德国三立人公司的总裁也赞不绝口。就请公子收下,以表我的敬意。” 他不知道飞霞剑的来历,信口胡吹一气,连三立人公司都出来了——那是一家专门打菜刀的厨具公司。 欧阳峻晖将宝剑抓在手里,轻轻一晃,道:“不错!是把好剑。” 说着朝对面空白的墙壁直挥过去,凭空爆出一团炫目的光芒,剑影交错中只听刷刷刷几声轻响,墙壁上一串腻子粉洒了出来。 欧阳峻晖将飞霞剑纳入剑匣,双足不丁不八站立,气势岳峙渊渟,淡淡笑道:“既是廖大哥相赠,那小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蒋元昌不禁叫道:“好功夫!好剑法!公子这就是紫光武院的绝学‘紫光剑法’?” “各位见笑了。” 只见粉白的墙壁上映现“剑破虚空”四个大字,字迹潦草,笔锋凌乱,对廖学兵来说实在算不上好字。特别那个剑字本来想用繁体的“劒”,可能临时忘了怎么写,“刃”改成了“刂”,颇为不伦不类。 不过他在一眨眼之间用宝剑划出这四个字,足见功夫深厚。 廖学兵当即夸张的高叫起来:“这字真好!铁钩银划,气象森严,有怀素的意境,更有张旭的气度!” 以欧阳峻晖的程度,不自禁脸红,说:“廖大哥取笑了,我的字上不了台面。” “那可不行。”廖学兵亲热的揽住他的肩头,豪气干云的道:“老蒋,你明天去请个师傅,把公子写的这几个字用玻璃框围护起来,不让别人乱动。” “是。”蒋元昌心想师父太会来事了。 离开朱雀武馆,欧阳峻晖仍不住口的向身边随从夸赞:“这个廖学兵太有意思了。” “峻晖,我看他有点不简单。”一直充作闷头葫芦的男人应道。 两人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欧阳峻晖说:“三流武馆而已,再不简单也翻不起浪花。” “公子说的是。”闷头葫芦发动汽车。 …… 廖学兵扭头问道:“对了,那把宝剑哪来的?” “以前的一个比赛奖品,值不了几个钱。”蒋元昌尽量表现得轻描淡写,问道:“那墙壁真的要围护起来吗?” “找个泥水师傅重新刮一遍腻子。那破字我看了浑身难受。” 廖学兵和蒋元昌回到办公室,张敏赫却心急火燎赶了过来,刚进门口便大声嚷嚷道:“蒋师兄,你当真把冠军奖品当做回礼送给客人了?” 蒋元昌连忙朝他猛使眼色。 待看见廖学兵也在办公室,傻大个不免颇为尴尬,吭吭哧哧的道:“师父,这么晚你还不回去歇息?” 廖学兵转过脸正色道:“老蒋,那把宝剑是你的冠军奖品?” “呃,呃……大个子瞎说的,哪有这回事?” 廖学兵掏出香烟递给两人,说:“老蒋,你也别当我是傻瓜,说句实话吧,究竟怎么回事。” 张敏赫抢着道:“那飞霞剑是蒋师兄十年前参加河阳省青年武术大赛拿冠军获得的奖品,珍贵非凡,我本来让他不要拿出来给人当做回礼的。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珍惜,哎!” “区区一个冠军奖品,我家里多了去,怕什么?” 廖学兵道:“老蒋,你到底拿过几个冠军?” 蒋元昌终于说不出话了,勉强应道:“唔……就这么一个……” 张敏赫气得跳脚:“蒋师兄,你三十五岁了!学武也该有二十几年了吧?就拿了这么个冠军,还把奖品给送人了?” “没事,没事……”蒋元昌心头暗骂傻大个瞎叫唤什么。 廖学兵明白了,按住蒋元昌肩头认真的说:“老蒋,我保证两年之内助你拿一个全国冠军。” 蒋元昌只道对方安慰自己,说:“哈哈,那敢情好。” 廖学兵没当做开玩笑,道:“不,不是两年,就今年,今年我非让你拿个全国大赛的冠军不可。” “希望如此。” 走出办公室,廖学兵临时想起了什么,回头道:“还有那个笑傲中海的印章,我把它转送给你,作为弥补我的失误。” 蒋元昌看到还放在桌上的印章,眼圈差点红了,说:“师父,我用不着。” “让你拿你就拿,别跟我啰嗦。” 蒋元昌唯有点头,心中好一阵感慨。在乾光道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杨立恒的一句好话,杨立恒使唤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克扣他的奖金工资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解释。 廖学兵的实力远在杨立恒百倍之上——主要是师娘的缘故,但却给予了他相当程度的信任和尊重。眼下就连无意中送出他的冠军奖品回礼都要拿个东西作为补偿,何况这冠军奖品还是他主动献出来的。 看着廖学兵离开的背影,蒋元昌心中默默的说道:得了,就这么一辈子在朱雀武馆好好干下去,再也不要回乾光道场了。 第194章 街斗之王 第194章 街斗之王 第二天上午,廖学兵接到朱襄来电。 葛松同意会面,但要求会面地点在血狱拳场内。 这就没意思了,廖学兵让他过去道歉,他却让自己主动上门,这道歉有诚意么? 对此廖学兵拒绝了,在表达了对朱襄的谢意后说道:“很好嘛,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铲除血狱拳场了。大概过完年后吧,那时我会有一些空闲。” “铲除谁?我上。” 回头一看,叶小白懒洋洋的靠在办公室门口。一件长及膝盖的灰色风衣让他看上去很有明星偶像的风范,可惜这里没有女粉丝为他叫好。 廖学兵见他这副惫懒模样,没好气道:“去厕所铲屎,你去不去?” “那得看谁是屎了。”叶小白脱掉风衣潇洒的扔到沙发上,就在办公室里晃悠起来,翻翻文件柜,看看办公桌抽屉,没找到什么有趣的玩意,道:“你这办公室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廉洁奉公,一心为民,把全部身心投入到武馆建设事业中去,怎么有精力来贪图私人享受?”廖学兵说:“叫你昨天过来,怎么今天才来?” “我这不跟兄弟们交代后事么,耽搁了一些时间。”叶小白开了个自以为幽默的玩笑。 “交代后事?你有啥想不开的?” 叶小白往沙发上一靠,道:“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安排?” 廖学兵上前拽起他,道:“你起来,我让你过来帮忙训练学员的打架斗殴水平,以后就是教官了,得有个教官的样子。” 叶小白没奈何:“好吧好吧,有什么要求先讲清楚。” “这事比较简单,但你得长期呆在武馆,保证学员成绩达标,就不能像往常那样四处瞎混了。” “长期呆武馆?”叶小白当先跳起来叫道:“那不行,我白天泡妞,晚上喝酒,夜里飙车,清早睡觉,哪有时间在武馆陪那帮呆子练拳?” 廖学兵掏出香烟递给他,沉痛的说:“小白,你白天泡妞可是至今没泡到一个女朋友,你晚上喝酒,酒量也就三五瓶倒地;夜里飙车,我从没见你赢过别人,除了清早睡得挺香的,你说你能做什么?” 叶小白一副“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的表情,道:“我泡不到马子,难道你就泡得到了吗?” 廖学兵道:“我也不想跟你废话,这武馆你呆也得呆,不呆也得呆!二十好几的人,天天混吃等死,让在贞观会所干活又嫌无聊,让在武馆训练学员又嫌时间不够!你想当皇帝不成?” “我不当皇帝,当贵族就成。” “贵族?你单身贵族还是黄钻贵族?”廖学兵瞪眼。 叶小白见兵哥发飙,只好说:“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廖学兵坐回办公桌,翻开文件,道:“每天早上九点准时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每周休息两天,住不住在武馆里随你乐意,我给你安排一间午休的宿舍。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批打架高手。” “待遇呢?怎么不谈待遇问题?起码给个万把块劳务费吧?”叶小白又叫。 廖学兵说:“中午和晚上管饭,待遇就这些。” “行!谁叫我的命是你的呢?” 廖学兵知道他不大高兴,说道:“武馆挺好玩的,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比天天去神月酒吧厮混有意思多了。” “那可不见得!” 廖学兵神秘兮兮的说:“你知道吗?社会上有个传言。” “什么?” “大家都在传,你天天和薛暮秋混在一块,是不是存在某种不正常的男男关系?” 叶小白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谁说的?” 廖学兵冷冷一笑,说:“每个人都在说。聊得有鼻子有眼的, 你一个月只有一天去贞观会所,其余二十九天全呆在神月酒吧,别人能不这么想吗?听说有人看见你和薛暮秋在角落里拥吻抚摸,你深情的吸允着薛暮秋的舌头,互相撩起对方的衣服,挑逗着胸前两点,然后把手慢慢探进裤子……” “停!停!别说了!我呆在武馆还不行吗?”叶小白简直火冒三丈,怒道:“谁造的谣,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廖学兵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那就好好呆在武馆替我训练学员,不然我让人把你和薛暮秋搞基的故事翻成九集,每天轮流讲。” 叶小白郁闷无比,说:“好吧,好吧,我玩不过你。” “走,一起去大厅看看学员,熟悉情况,今天下午直接开始上班。” “我才刚来,连口热水都没喝你好意思让我马上上班?” “咳咳,你和薛暮秋搞基的故事……” “上班就上班,别老提那种无聊的东西。” 走进演武大厅,里面空调开得很足,暖烘烘的,学员们正在跟着蒋元昌练习扎马步动作,只穿紧身背心和短裤,挥汗如雨,没一个人敢于松懈。因为今天蒋教官干劲十足,人也加倍的严厉,还提过好几次不能辜负廖馆主期望的话。 谁若是稍微露出半点不耐烦之意,往往就是一鞭子过去,在胳膊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孙大海也在训练的人群里,排在队伍的最后面,紧身背心勒着圆滚滚的肚皮,仿佛一只会活动的皮球。 廖学兵和叶小白进门,蒋元昌便朝他们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嚷道:“重心下移深蹲,膝盖弯曲成九十度!保持腰杆挺直,身躯不可摇晃。” 扎马步并不只是普通的扎马步,在武术训练**分为严格的五个步骤。第一个步骤站稳就行了,从第二个步骤开始难度加大,双脚尖开始转向前,但膝盖仍需要对前,这样形成一个微微的扭转,使训练者难以保持平衡。 但如果坚持训练久了,就会在长期的扎马步中获得一个力,这个力是腿上的力。体会到这个力,才能开始练习步法、转身等武术上的基础动作。 现在的朱雀武馆学员正处于第二个阶段,蒋元昌话音刚落,已有人的膝盖开始摇晃,渐渐支撑不住。 “咬紧牙关!谁若是第一个倒的去外面绕武馆跑五圈!” 刚把话说完,孙大海扶着膝盖颓然坐倒,道:“教官,我疼……我难受……” 蒋元昌感觉在师父跟前丢了脸面,立即气势汹汹过去,皮鞭凌空一甩,啪的一声轻响,胖子白白嫩嫩的胳膊显出一道红印。 “你难受?比被同事嘲笑时更难受吗?比被上司辱骂更难受吗?比被小混混欺凌更难受吗?扎个马步坚持不过三分钟,你有什么资格说难受?” 胖子捂着胳膊嗫嚅道:“对不起,教官……” “去跑步!”蒋元昌指着门口:“不管跑多久,没够五圈不准回来!” 胖子勉强起身小跑,蒋元昌又把他叫住:“等等,先把外套穿上,外面气温很低,别给冻感冒了。” 叶小白正待观察这些所谓的学员,突然听到人群里“咦”的一声惊叫。 蒋元昌喝道:“雷飞翔!我强调过几次!扎马步不准出声!再不行你也跟懦夫胖子一起跑步去!” 雷飞翔急忙低下头,心中只有震惊。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就是被叶小白伙同李秋澜等人偷袭痛殴,打得重伤住院,那张率性又邪气的脸庞,当真化成灰也认得出。 叶小白早已发现,指着雷飞翔道:“哎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雷飞翔看一眼蒋教官,后者又把疑虑的目光投向廖学兵。 廖学兵拍拍手说:“大家暂停一会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教官叶小白,他是中海市的街斗之王。” 说到这里,廖学兵微微停顿,大厅里响起一阵议论之声。不管什么名头,只要冠上王者的后缀,就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叶小白对兵哥临时加到自己头上的“街斗之王”名号很是受用,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大家,用力挤出故作潇洒的笑容。 “知道什么是街斗吗?我想你们在电影里也见过,几百个小混混在街头不讲规则、不受限制的以性命相搏。也许你刚刚打倒两三个敌人,身后就有五把小刀捅进了你的后腰。没有人能笑到最后。” 乾光一系的弟子们只参加过正规比赛,对街斗的惨烈程度体会不到,钢铁系的弟子们却深有感触,一个个暗中点头。 廖学兵说:“叶小白先生十六岁崛起于中海街头,靠着一把西瓜刀打遍天下,曾经只身在一条巷子里与几十名敌人血战,最后能站直的只有他一个。叶小白先生亲手覆灭了荷花路十家黑帮,就凭他的一对拳头。” “这么牛,真的假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太相信。 廖学兵指指前方空地:“如果有谁不相信,尽可以上来挑战,能在叶小白先生手下撑过十秒钟的,我奖一万块。被打残、打断手脚、打成脑震荡、骨折、内脏破裂、大小便失禁的,我承包所有医药费。” “十秒钟一万块?”猪头三捏捏手指,说:“这笔钱我赚定了。” “阿三!你他妈找死啊!”雷飞翔大惊,急忙拦住猪头三:“就怕你一分钱拿不到,人还得在医院躺半年!” “怎么?” 雷飞翔低声道:“回宿舍我再跟你说。” 第195章 魔鬼训练 第195章 魔鬼训练 “没有人挑战吗?” 众人见台上叶小白眼神轻浮,十足十的流氓相,哪有半点“街斗之王”的风范?但馆主说得信誓旦旦,也没人愿意上去冒险一试。 “很好。”廖学兵说:“叶小白大师将指导你们搏击的技巧,如何在街头混战中以一当十,怎么用一柄西瓜刀狂砍七条街,面对上百人的追杀尚且全身而退。” 叶小白问道:“那我的工作马上开始?” “等等,你在这里挑选五个人分别开展训练,一个月后和蒋教官训练的学员进行比赛。赢的人有奖,输的也不必受罚。” 蒋元昌顿觉压力巨大。 “不错嘛。”叶小白叉着腰看向众人,首先点了雷飞翔:“小子,就你了,不给我练出个好歹,天天叫你躺医院。” 雷飞翔苦笑着出列,大声道:“叶教官好!” “好什么,上个月天天在我贞观会所门口窥探,怎么最近又不去了?” 雷飞翔弄不清他什么意思,说:“抱歉,叶教官,我的任务已经取消了。” 叶小白满不在乎的道:“取消就好,老子天天练死你。给哥推荐几个你的兄弟,让他们一起来跟哥练格斗搏击。” 雷飞翔眼珠一转,点了猪头三、洪岩、吴建飞,还有一个叫做罗融的,总共凑够五个人,说:“叶教官,这几个兄弟底子都很不错。” “不要跟我玩什么花样,相信你已经领教过了我的手段。” 叶小白让雷飞翔等人先行休息等着自己,和过来的蒋元昌握手。 廖学兵说:“老蒋,这是我兄弟叶小白。小白,这是武馆高阶武道家蒋元昌,你们俩多亲近亲近。”不动声色又给蒋元昌抬高了一个阶位。 “叶教官,你好你好。”蒋元昌显得十分客气。 叶小白笑着说道:“蒋教官,我是个要强的人,希望你不要让我。” 蒋元昌回答得不卑不亢:“以叶教官的能耐,在下拍马难及,胜负是不必说了。不过我本人必定全力以赴,不负馆主厚望。” 叶小白又道:“兵哥,你这里除了演武大厅,还有没有别的训练场地?” 演武大厅是原来浅草道场的道场大厅所改,另外还有一处两百平米的讲堂还没用上。廖学兵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使用讲堂,把里面的东西清空。就在对面饭堂的边上。” “那好,我就先告辞了。”叶小白朝雷飞翔等人挥挥手:“小的们,都随我来。” 雷飞翔只好默认了这一事实。 廖学兵看着他们走出演武大厅,向蒋元昌道:“老蒋,我让叶小白过来帮忙训练,不是和你竞争,也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 蒋元昌呵呵笑道:“师父,我理会得。” 廖学兵说:“我这兄弟本事是有的,但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经常不服管教。我呢,希望在下个月的较量中,你的人马能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场比赛,只能赢不能输。” 蒋元昌明白了师父的用心,说:“保证完成任务。” “下个月就是年了,如果你们赢了,我给你们奖励十万元,让大家过个好年怎么样?” 蒋元昌大喜,当场来了个立正敬礼:“保证能赢!” …… 叶小白带着众人来到讲堂。里面的陈设就像一间超大型的教室,正东面一块黑板,有个讲台,下面数十张桌椅板凳,两个月没有人动过,已经积满灰尘。 “叶教官,我们就在这里训练?是不是有什么机密的训练不能让蒋教官发现?”雷飞翔没摸清叶小白的路数,小心翼翼试探。 洪岩等人把桌椅搬开,留出一块空地。吴建飞找到扫帚准备打扫卫生。 “大家都别急,过来我有话问问你们。” 叶小白掏出香烟派了一圈。大家见他态度和善,都放下一半心事。 “你们原来天天在贞观会所门外窥探,是受了谁的指派,现在既然已经到武馆来了,可以说说了吧?” 众人看看雷飞翔,后者道:“抱歉叶教官,限于职业道德,尽管任务已经取消,但我仍然不能说出雇主是谁。不过本人可以保证,我们不是针对你,我们也不是廖馆主的敌人。” “呵呵,还挺有气节的嘛。”叶小白眼珠一转:“ok,我接受你的说法。大家报个名字,我们重新认识认识。” 剩下的洪岩、庞彬(猪头三)等人分别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叶小白叼着烟头说道:“前头兵哥已经替我做过介绍了,街斗之王,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虽然我不知道兵哥把你们这班废物弄进武馆来做什么,不过既然来了就得安分守己,不要让我看到你们有任何损害武馆利益的行为。” 猪头三嘻嘻笑道:“叶教官,廖馆主是你兄弟,可也是我们大姐夫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们能做什么伤害武馆的事呢?” “什么大姐夫?”叶小白眉毛一挑,冷冽的目光直射在猪头三身上。 “我们钢铁兄弟会的大姐,目前正和廖馆主那个……你懂得,嘿嘿嘿。”猪头三得意非凡。 “是么,怎么不早说,改天我得见见。” 雷飞翔道:“叶教官,训练就在这里?” 叶小白紧抿嘴唇看看四周,说:“谁说要在这里训练了?我就是使个障眼法骗骗兵哥,真正的训练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武馆能教出什么好汉?” “那是……?” 叶小白看看手表:“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回宿舍换上外套,我们出去开展魔鬼训练。” 雷飞翔等人面面相觑。 五分钟后,五个人在叶小白的带领下从宿舍楼后面的梅花桩绕至后院,鬼鬼祟祟翻墙出了武馆。 挤进叶小白的车里,众人都没有做声。雷飞翔几个比较瘦的四人挤在后排,猪头三坐进副驾驶位。 叶小白也不说话,车子一路飞驰,来到贞观会所门口停下。 “这是要干嘛?”洪岩等人看着会所气派的大门摸不着脑袋。 “魔鬼训练!” 叶小白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走进贞观会所,一路有姿色出众的女服务员停下脚步朝他点头问好。 “这场子不错啊!有模有样的,装修很豪华气派,女孩子也特别漂亮动人。”雷飞翔、猪头三几个左看右看,一时流连忘返,不能自已。 经过宽敞的大厅,大理石整洁明亮得能把女孩子的裙底风光清清楚楚映照出来。 这时正是正午时分,会所里没多少客人,员工们刚刚开始上班,一个个精气神十足。 墙角和罗马柱边上摆放着一盆盆金黄的郁金香,从大门和窗子透射进去的阳光照在花朵上面,真真美丽极了。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女孩子提着喷壶轮流往叶子喷水,看到叶小白过来又朝他微笑:“叶总来了。” 叶小白微微点头。 洪岩叹道:“我起码三年没来过高档会所消费了,都快记不住里面有什么服务了。” 猪头三问:“小雷,你在这里刺探了大半个月的情报,就没进来玩玩?” “我不是怕打草惊蛇吗?” “屁话,我看你就是没钱!” 来到二楼餐厅,叶小白向拿着菜单的服务员吩咐道:“上十箱啤酒,两碟盐水花生,两副扑克牌。” 众人分头落座,闻言惊疑不定,雷飞翔道:“叶教官,你确定我们今天不训练了吗?” 服务员已经先把扑克牌送上来了,叶小白拆开,抓在手里麻溜的洗牌,一百零八张扑克在他手里像流水刷刷刷划过。再伸手一拍,两副扑克合为一摞压在桌面上。 “今天的训练内容就是玩梭哈喝酒,我当庄,你们下注,最低一杯啤酒,最高不限。” 几个人相互对看,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喜色。 猪头三笑道:“叶教官早说嘛,害我担惊受怕半天,要知道我庞彬别的什么不会,就会喝酒。” 会所新进的金泉超爽啤酒五百九十六毫升一瓶,能倒满六个玻璃杯。 猪头三手脚勤快,就先给叶小白倒满了,再分别给其他几位兄弟倒酒。 叶小白举杯道:“来,预祝我们小白战队下个月的友谊竞赛中打败蒋教官战队。” “好说好说,有叶教官的带领,我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众人纷纷举杯。 叶小白满饮此杯,拿起扑克牌说:“游戏开始,先下注。” 雷飞翔几个琢磨着怎么也得给新教官表示表示敬意,说道:“自然得下六杯了。” 叶小白点点头,先给每个人派了三张牌,其中一张盖住,另外两张翻起。 叶小白翻出一对8摆在面上,看着其他人大多是2、4、5、8、9的可怜牌面,便说道:“我叫十杯,谁跟?” 洪岩牌面上是一张6和一张j,低着头翻开暗牌一角,是张3,摇摇头道:“我不跟。” “那你把六杯酒喝了,然后弃牌。”叶小白指指酒杯说道,“那你们呢?” “我跟!” “我也跟!” “叶教官发话,不得不跟!” “不错嘛,很有勇气。”叶小白继续发牌,剩下每人两张。 他把原来的暗牌翻出来,再把新发的一张盖住成为暗牌,这样牌面就变为一对8、一对k,算是很好的牌面了。 “现在我叫二十杯,还有谁跟?不跟的喝十杯。先说好,喝酒不能赖,也不能拖,必须在下一轮开牌之前把输来的酒全部喝干净,雷飞翔你帮我监督监督。” 第196章 临时考验 第196章 临时考验 吴建飞摇摇头把所有的牌面盖住,伸手去拿酒瓶。 猪头三的牌面是三条9加一张k,暗牌还有一张k,心头暗暗盘算着对方是不是在唬人,思索半晌拍桌道:“我跟!” 雷飞翔和罗融的牌面不好,见叶小白从六杯酒加注到十杯酒,现在更是喊到二十杯,不敢再跟下去,通通弃牌喝酒。 “只有你了吗?那开牌吧。”叶小白翻出暗牌,又是一张k,这样组成三条带一对的牌面。 猪头三眼睛当即瞪圆:“怎、怎么有五张k?” “我刚拿的是两副扑克合起来的,总共八张k,蠢货,快喝酒。”叶小白把桌面上的扑克推到一处,不动声色又把两张a藏进袖子。 二十杯酒就是三瓶还多,若是平时基本不放在眼里,可现在要快速喝完就有些吃力了。何况叶小白已经洗牌准备下一轮发牌,猪头三必须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全部喝掉。 幸好现在刚刚开始,肚子还是空的,猪头三飞快的喝掉五杯酒之后,速度越来越慢。喝到第十杯酒不由揉着肚皮等待缓冲时间。 “快,愿赌服输!不要赖账!”叶小白敲敲台面,掂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猪头三不得已,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啤酒全部灌入肚子,只觉腹胀难受无比。 第二次发牌,众人已经谨慎了很多,只下注一杯。不料发到第三张牌,叶小白道:“我现在叫十杯,谁跟?不跟的喝一杯,然后弃牌。” 大家见他牌面一张3一张7,也不怎么样嘛,纷纷选择跟注。 发完最后两张牌,叶小白翻出两张a,说道:“现在我叫二十杯,谁跟?” 这下可好,众人老老实实盖上牌,伸手去拿酒瓶。 三个小时后,四周放满空瓶,酒液淌了一地,平均每个人喝下去二十多瓶啤酒,来回跑了十多趟厕所,其中洪岩和猪头三还抠着喉咙吐了两次,回来一看,吴建飞已经趴在桌底下了。 雷飞翔满脸通红,腹胀如鼓,啤酒已经堆满到了喉咙部位,只怕自己稍动一动,酒液便会打嗓子眼喷将而出,勉强摆手道:“叶、叶教官,我、我真的不能喝了……” 叶小白只喝了五六瓶,正是兴致最浓的时候,又招手叫来服务员,道:“再来十箱啤酒,魔鬼训练,谁不喝谁是孙子!” “啪”的一声,猪头三终于支撑不住,滚到了地上。 “算了,不上酒了,都是一群不中用的家伙,跟我喝酒还得练二十年。”叶小白点起一根香烟,对服务员说:“通知李秋澜一声,让他带几个人过来帮忙把这些废物拖到客房去休息。” 他这时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打开,上头三四个未接来电,都是廖学兵打过来的,摇摇头摁下回拨键。 “哥啊,什么嘛,我带人出来开展魔鬼训练,这点你信不过我吗?行行行……我现在给你立下保证书,下个月的竞赛绝对、绝对打败蒋教官!就这样,我挂了,大家练得正起劲呢。” ……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口传来嘭嘭嘭的声音,猪头三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想打开床头灯,却找不到位置。 门口依然响个不停,猪头三只觉喉咙苦涩难受异常,勉强应道:“等等,来了!” 正要掏出手机照明,门口已被推开,接着灯光亮起,叶小白喝道:“睡了七八个钟头,都该起来了!” 猪头三捂着眼睛等慢慢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发现这是一间干净整洁明亮的客房,两张床分别睡着自己和雷飞翔等人,沙发上还躺着洪岩。 叶小白上前推醒其他人,道:“都起来都起来,魔鬼训练第二阶段现在开始。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恢复恢复,去前台大厅等着。” 猪头三看到手机上时间显示晚上九点钟,不由苦笑一声,钻进卫生间洗脸。 来到大厅,众人还是一副酒后萎靡不振的模样,叶小白对着手表站到他们面前:“你们整整迟到了两分钟!如果在街头混战中你们迟到两分钟会导致什么后果?兄弟们都被敌人给砍死了!一群废物!” 猪头三扶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叶教官,白天我们喝太多了。” “十箱酒才一百二十瓶,我们六个人喝,能喝多少?开喝前谁说他最喜欢喝酒的?”叶小白一挥手:“走,去新地方开喝!” “还喝?”雷飞翔差点没瘫倒在地。 继续开车来到神月酒吧,众人一路上抱怨,说什么喝酒只配花生米,太难下肚了,起码得有一些下酒菜。 叶小白当先进门,安慰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能把我喝翻,我给你们一人安排一个漂亮妹子。” “此言当真?”本来还垂头丧气的猪头三当场像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变为神采奕奕。 大家围在叶小白身边,一个个笑嘻嘻的道:“叶教官你早说这话,喝一百箱都没问题。” 进到里面,只见吧台边上闹哄哄的,所有客人无影无踪,桌椅板凳酒瓶倒了一地,服务员全部躲进后台。 一群人把薛暮秋围在中间大叫大嚷,与前天的情形如出一辙。 大约二三十人身穿奇装异服,都是街头混混的打扮,手里拿着木棍,有的提着板凳,不住向薛暮秋嘲笑辱骂,脏话飞满天。 在道上混了十来年的叶小白马上猜到一定是血狱拳场三号股东葛松搞的鬼。 派人来捣乱一次失败过后自然不会甘心,继续请其他帮派份子源源不断的骚扰生事,今天来一伙人明天来一伙人,保证要让你的酒吧开不了门、营不了业,最后导致没有顾客,大面积亏损,只能乖乖的向他们讨饶。 在街头找那些无所事事的青皮流氓实在太好找了,一个人塞一包烟,给个几十块钱就有人愿意来凑热闹。 他们找人时不会说让你砍谁砍谁,只说前头有“大哥”顶着,你们在后面呐喊助威就行了。然后再安排一两个专门负责的头目领着这伙人前来挑事,但局面一混乱起来往往就不是那么回事。 这也是江湖上惯常的伎俩了。 叶小白向雷飞翔使了个眼色:“训练正式开始。” “不是吧,我们五个人打人家三十个人?上去送死吗?”猪头三等人变得比听到有妹子陪酒之时又清醒了十倍。 “别怕,训练总会受点伤的。” 叶小白熟门熟路,带着他们绕到总台边上,从一个箱子里翻出金属棒球棍,一人发了一根,看看手表,道:“都拿好了,我给你们十分钟解决问题。十分钟内解决不了我就亲自出手。” 雷飞翔这几个到底也是在钢铁兄弟会打拼过的,唯一差别的是他们只打顺风架,喜欢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一旦对方比自己人数多,往往就会溃不成军,慌不择路逃跑。 眼下见对面三十来人气势汹汹,猪头三紧紧抓住棒球棍犹豫着问:“当真要打?” 薛暮秋站在人群里,双手插兜表情淡漠,任由对方朝自己疯狂的叫嚷,他已经看到了叶小白带着人从大门鬼鬼祟祟的进来。 这些人是八点钟左右来的,洪保刚不在此列,另有个带队的家伙,长得杀猪佬似的凶神恶煞。 他们仿效上一次的做法,两三个人占一张桌点一瓶廉价啤酒,然后有人故意冲撞服务员,借机闹事起来,砸坏了不少酒吧设备,还打伤了两个调酒师。 一群人围住薛暮秋反咬一口,说自己的人被服务员撞成风湿性关节炎,让他赔偿包括精神损失费在内的款项共计十万元。 他们听说过薛暮秋的厉害之处,并不上前动手,只是叫得凶而已。 那相貌凶恶的男人道:“薛老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天你若是不赔了这钱,我们就把你的店给砸了。” 薛暮秋淡淡的说:“尽管砸,欢迎得很,我就怕你们不敢砸。” “哟呵,还嘴硬?”男人冷笑道:“你这酒吧也别开了,我保证你在中海混不下去。” “那你们试试。” 男人挥挥手:“砸了他的酒吧。” 几名小混混受到男人的怂恿,冲进吧台抓起调酒器摔在地上,打开酒柜想砸碎里面的东西,迟疑几秒钟却又把几瓶好酒抱进怀里。 双方争吵着,雷飞翔等人在叶小白的催促下麻着胆子从后面扑了过去。 事到临头,猪头三将害怕的心情通通抛至脑后,双手抓持棒球棍,觑准其中一人的后脑勺直抡过去。 “咚”,那人甚至没反应过来,直挺挺倒地。 吴建飞这孩子还没经历过什么大世面,手头不知轻重,棒球棍砸中另一人的右耳部位。那人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顿时失去知觉。 接连抡翻几人,这边终于发现动静,凶恶男人扭头冷笑道:“不错嘛,把帮手叫来了?给我上!好好收拾他们!” “还有人胆敢挑事!找死吗?”小混混们拎着板凳棍子围拢上来。 雷飞翔挥起棒球棍抡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对方提起板凳格挡,第三人则朝雷飞翔头脸打了过去。 “小心!”洪岩叫道,为雷飞翔挡开第三名袭击者,第四、第五、第六、第七人涌上,手中木棒纷纷朝他们招呼。 洪岩肩膀、手臂同时挨了几下,猪头三急忙舞起棒球棍将他护在身后,几个人形成背靠背之势抗拒着敌人的包围。 第197章 事后总结 第197章 事后总结 吴建飞直冲进人堆,见人就打,只可惜瞻前不顾后,打完前面的人后面连挨几下狠的。 对方三十多人形成一个密密层层的包围圈,紧紧压制住朱雀武馆这帮学员,棍棒此起彼伏。往往是你刚挡住前一个人,第二个人的攻击已接踵而至,猪头三几个人根本应接不暇。 没过多久他们已是鼻青脸肿,苦苦支撑,心中叫苦连天。 对方还有人围在后面挤不上去的,跳起来观察场地中间的形势,一边跳一边叫道:“等等,让我也打几下!” 另外有人则站在边上得意洋洋朝薛暮秋喝呼:“喂!臭小子,再找多少人来我们都不放在眼里,识相的快点给钱,不然这几个垃圾就要被我们清扫掉了!” 话音刚落,叶小白从背后反手勒住他的咽喉,小刀径直捅进他的大腿,手里一摔一带,那人滚翻在地。 雷飞翔还没意识到已经来了援军,五个人倒了一个吴建飞,剩下四个人只有挨揍的份,没有还手之力,心道这魔鬼训练真他妈魔鬼得很! 叶小白并不停留,随即抓住第二名敌人的头发往后一甩,对方直飞开去,后脑磕中木桌尖角,登时昏倒。 他手里拿的是从薛暮秋处赢来的牛角尖刀,刀口锋锐刀头尖利,捅人好比切豆腐一般,往第三名敌人肩头狠狠插下,这家伙捂着肩膀血流如注,马上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叶小白矮身低头,仿佛背后长有眼睛似的,避开从后面挥来的一记木棍,手里尖刀往后横掠,划破偷袭者的肚皮。 在这期间薛暮秋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微微撑着吧台向里面的一名小混混说道:“喂,把那瓶轩尼诗给我递过来。” 那小混混并不知道哪种酒叫做轩尼诗,闻言愣了一愣,在最近的位置随手拿了一瓶马蒂尼递过去。 叶小白尖刀捅进另外一人的大腿部位,顺手一扭一转,在他腿上开出个乒乓球大小的洞口。刀子还没拔出来,反脚把扑到背后的一名敌人蹬翻,瞬间突破流氓们的包围圈。 薛暮秋拔开马蒂尼瓶塞往嘴里咕嘟嘟猛灌,酒液顺着嘴角淌满衣襟,喝到一半抓起瓶子往柜台砸去,锋利的瓶口玻璃呈现出来,立即加入战团。 右脚在吧台侧边一蹬,高高跃起,整个人飞至半空,仿佛乔丹灌篮一般的身姿,手持着半截酒瓶茬子扑向带头的男人。 带头大哥吃了一惊,急忙往后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薛暮秋的酒瓶扎进他的脸庞,带着一股重型卡车刹不住的猛烈连带撞翻周围两三个小混混。 甫一落地,单手勒住带头大哥的咽喉就往大理石地板猛撞,咚咚连声,只撞得对方头破血流,当场陷入昏迷。 叶小白毫不示弱,牛角尖刀连续捅倒两人,而身边的小混混们却连他一点毛皮都碰不到。 两人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没过多久便击倒十来个小混混,他们更痛恨对方天天来酒吧滋扰生事,下手格外沉重,每挥出一次牛角尖刀,必定有人带伤倒下。 雷飞翔等人依旧维持着背靠背的姿势,早已看得呆了,身边的小混混尽被打散。 这叶教官当真神猛!不愧是传说中的街斗之王! 只见他全然不是蒋教官那种科班出身的正统武功路数,处处透着难以匹敌的凌厉锋芒。 每一次躲闪均能料敌先机、每一次攻击均攻其无法防守之处,每一步走位均如同《星际争霸》高手的微操,每一处动作均有着无法形容的含义。微微后退险之又险的避开敌人左侧击来的木棍,稍稍前进刀子便递进敌人的腹部。 最让钢铁系学员们赞叹的是叶小白肩宽腰细手长腿长,本身已极具人体美感,动作又那么赏心悦目,随着敌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大家仿佛在欣赏一部壮烈的动作电影。 虽然与大姐毁灭一切的威风远远不能相比,但这已经算是相当惊人了。他们学不了大姐那种与生俱来的杀戮天赋,这位叶教官的身手却是大可学上一学。 大家对看一眼,都觉得今后算是有了一条明路。 雷飞翔心中不免暗道:“原来他那天晚上真的只是想教训教训我而已。” 剩下的小混混们渐渐被逼进角落,叶小白突然喝道:“放下武器,跪下投降!” 这帮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货色便把木棍丢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慢慢跪在了地上。前面的一人犹豫半天,最后一个跪下。 叶小白对那人照着脸一脚猛踹过去,那人仰面摔开,连带撞翻身后三人。 “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听话么?” 那人捂着嘴半天不敢做声,手指渐渐渗出鲜血,叶小白的一脚让他当场和两颗门牙说再见。 “不是我说,葛松三天两头就送一批人过来挨打,又何苦呢?”叶小白装模作样的叹一口气,抓起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混混,说:“你们这里谁说话算数?” 小混混指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带头大哥,脸上一个完整的血圆圈,是被酒瓶玻璃扎出来的,幸好没伤到眼睛。 叶小白又道:“除了他还有谁,自己站出来。” 一个大腿被捅了一刀的家伙勉强举手,指着身边一个穿红色保暖服的男人说道:“是、是他和文哥带队过来的。” “是你吗?” 保暖服男人闷声道:“是我又怎么样?” 叶小白道:“不好意思,请自赏三个耳光再和我说话好吗?” 那家伙居然硬挺得很,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动弹,射向叶小白的目光充满熊熊怒火,说:“有种你就来!老子皱一皱不是好汉。” 雷飞翔和猪头三对视一眼,拎着棒球棍上去,两人同时挥棍,一左一右猛击保暖服男人的脑袋。 那家伙还没能表现出多少硬气,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猪头三兀自觉得不够过瘾,抬脚对他继续狠踹猛踢,一具失去知觉的身躯在地上滚来滚去,溅出点点血花,只让其他小混混看得触目惊心,痛恨自己今天为什么来到这间堪比人间地狱的酒吧。 “还有谁也是带队的?”叶小白问道。 一个左耳三枚耳钉的男生抬手就给了自己三个巴掌,颤声道:“是、是我……” “很好,站起来说话,不用跪了。”叶小白对他的态度表示满意。 雷飞翔等人见过的都是大姐君临天下碾压敌人的场面,像叶小白这样手段狠辣摧残敌人自尊心的黑帮做派还是头一回经历,心头惊骇之余又有窃喜,暗道这才是妥妥的做事风格。 耳钉男生道:“大哥,我们都是受人指使过来……” “行了,不用解释了。”叶小白不耐烦的摆手:“回去告诉葛松,派多少人来都行。” “那个……我们……” “都给我滚蛋。” 小混混们拖着受伤的同伴屁滚尿流离开,那个戴耳钉的男生兀自不忘朝他鞠躬行礼。 酒吧服务员对这些三天两头出现的打砸闹事行为早已司空见惯,等小混混离开后又纷纷出现,收拾被打坏的东西。 酒吧包括厨师、调酒师、清洁工、服务员、业务员、财务、经理在内,共有十五名员工,前不久已经有两人辞职,薛暮秋给剩下的人提高了百分之三十的工资这才阻止大规模离职潮。 如那名丑陋男人所说的,再不采取什么措施,酒吧就开不下去了。 薛暮秋道:“小白,今天带这几位兄弟来,辛苦了,一会整理干净了请你们喝酒。那位兄弟不要紧吧?”他指的是吴建飞,被小混混们连续夹攻,伤得不轻,眼角乌肿一片,手上还有几处淤青。 “挨个打能有什么事呢?”吴建飞不想给叶教官丢人,强撑着回答。 一名服务员送来一瓶正红花油,洪岩便帮忙给他涂上。 叶小白道:“哎,阿秋,你这有没有监控?” “在总台。” 叶小白走进总台,向雷飞翔等人招招手:“你们过来,看看监控。” “监控有什么看头?”雷飞翔嘀咕着,还是依言凑过去。 总台两台电脑,其中一台已被砸坏,另一台还在运作中。叶小白坐进椅子操作鼠标,调出先前大厅里的录像画面,选择一个时段点击播放。众人围在他身后观看。 录像播到雷飞翔和猪头三从小混混后面进行偷袭的时候,叶小白点击“暂停键”,指着屏幕说:“看看这个角度,他们左翼有四个人,右翼也有四个人,你们冲进去不就等于进入包围圈了吗?” 雷飞翔等人连忙点头称是。 叶小白又播放录像十来秒钟,选择在猪头三抡倒敌人时再次暂停,说:“看看你这个动作,重心前倾,半个人都快要扑到敌人身上去了,会造成立足不稳,很难保持平衡。群殴中一旦摔倒,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他继续放了三秒钟,大家果然看到了猪头三脚步趔趄摇摇欲坠。 猪头三非常认真的问道:“那什么才是正确的姿势。” “重心往后压一点,用腰部发力,而不是肩膀发力,那样你会打出比原来更沉重一倍的攻击力,砸脑袋就像砸西瓜一样。”叶小白再次播放录像,道:“这里你们陷入了包围,选择背靠背是对了,那谁……” “吴建飞。”雷飞翔轻声提醒。 第198章 靓丽女孩 第198章 靓丽女孩 “嗯,吴建飞太毛躁了,主动冲到敌人群里送死,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叶小白指着屏幕说:“你看西北角这里有个突破口,敌人仅有一个,但没有人观察到。选择从这个突破口冲击,有一面墙,还有一堆板凳,另外这里也方便逃跑,可是你们选择了死扛。” 学员们见他说得有条有理,一个个满脸羞愧,道:“叶教官说的是,受教了。” “总结到此结束,开始喝酒。”叶小白伸了个懒腰,叫道:“阿秋,帮忙叫几个女孩子过来?” 薛暮秋冷冷的说:“你当我是鸡头不成?哪有谁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叶小白腆着脸赔笑道:“秋哥,你看我这么多兄弟在场,已经答应过大家的,就给个面子如何?你好歹也是神月酒吧的情圣,随便叫唤一声,有哪家妹子不愿过来?” “我可没那么大面子。”薛暮秋没奈何,又道:“想找什么类型的,我问问,也不知道成不成。” 雷飞翔听到他们对话,几个早已激动得不能自已,身上挨的打也没那么疼了,猪头三抢着叫道:“秋哥秋哥,给我来一个清纯的女大学生就好。” “滚蛋!”洪岩推开他,说:“要性感一点的才好,清纯的磨磨唧唧老子可没那么多功夫陪她们说话。” 罗融说:“我觉得嘛,对我有意思的就行,本人要求不高。” 叶小白大为得意,笑道:“吴建飞,你这小兔崽子想要什么样的女孩,说来听听。” 吴建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初生牛犊一般,遇到这个问题却又不禁有些羞涩,闻言结结巴巴的道:“呃、呃……不管什么样的女、女生,重要的是、是,两人情、情投意合……” 雷飞翔几个哄堂大笑,使劲拍打着他没受伤的左肩,说:“好小子,还没谈过恋爱吧?” “要、要你管!”吴建飞顿时涨红了脸,把他们的手拂开。 雷飞翔等人笑得更欢了,叶小白也忍俊不禁,说:“小兔崽子,签于你今天表现勇敢,哥决定替你介绍个良家妹子。” 薛暮秋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掏出电话拨出去简单说了几句,招呼大家过来一处收拾干净的酒桌上落座。 又是十箱啤酒送到,这回大家不再苦着脸像喝农药一样,人人有说有笑,都在期待即将到来的妹子。吴建飞还借口去厕所,整理发型,对镜自照半天,直到猪头三大力拍门才慌慌张张的出来。 叶小白为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薛暮秋听说这几个夯货是兵哥武馆里的学员,不免多了一些兴趣。 不多时,七八个青春靓丽花枝招展的女孩笑嘻嘻的走进酒吧,众人眼睛同时亮起,立即挺直腰杆正襟危坐,人人装作霸道总裁的深沉模样,个个一脸正经仿佛身家千万。 酒吧刚刚经过小混混的洗礼,门口挂出暂停营业的告示牌,目前大厅除了叶小白他们,一个客人没有。 女孩子找到薛暮秋,纷纷围过去笑道:“难道秋公子主动给姐妹们打电话,是不是今晚寂寞了?” 另有三名女孩子抢过去挤在叶小白身边,直把雷飞翔五个人当做空气,腻声说道:“小白哥也在哦!小白哥人家今晚陪你好不好?” 叶小白淡淡笑道:“我这有几个兄弟今天第一次来,想和女孩子喝几杯,不知有谁赏脸?” “哦!小白哥带了朋友过来啊!” 猪头三心中只想吐血,敢情你们现在才发现旁边这么多活人? 吴建飞看着叶小白眼中已充满了崇拜。叶教官那模样不要太酷!举手投足尽显帅哥风范,甚至不用装模作样,女孩子就会自动贴上来。人生的价值除了金钱,不就是来自于女孩子的青睐吗? 女孩子们倒也大方,凑在一块低声商量几句,嘻嘻哈哈的分开坐下,一人坐在一个夯货的旁边。 这些女孩们打扮很是靓丽,都是二十来岁上下,附近一所医科大学的学生,经常到神月酒吧消费,认识了帅气的薛暮秋。其中几个也曾向薛暮秋发起过攻势,不过碰壁而归,久而久之倒是熟得很了。 吴建飞鼓起勇气向身边女孩问道:“呃,那个,我,我我叫吴建飞,很高兴认识你。” “哦,我叫刘雨菲。”女孩微微一笑,宛若雨夜的精灵。 吴建飞瞬间说不出话来,只懂得嘿嘿傻笑。 除了年过三旬的洪岩表现正常一些,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比如猪头三就把烟头给灭了,不停的大口喝酒;雷飞翔的话头明显多了起来,还吹嘘自己是刚从中海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然而女孩子问了几个英语六级的问题他就把话转到德语去了。 叶小白举杯道:“来,为了我们的帅哥美女干一杯。雨菲,我这几位兄弟都是公司高管,年薪百万,妥妥的高帅富,你们可要替我把他们灌醉。” 美女们眼光何等犀利,见雷飞翔等人衣冠不整,脸上还带着伤,说话畏畏缩缩的,哪里有高帅富的样子?只当做开玩笑,当下一起举杯喝光。 半夜三点多钟,众人醉醺醺的返回武馆,一个个红光满面,不停的大声嚷嚷,好像考取了高阶武术家等级似的喜气洋洋。 虽然和可爱的女孩子们没发生太多故事,到底算是不虚此行。有叶小白在,气氛营造得不错,时不时替兄弟们吹嘘几句,又说上几句半荤不素笑话,引得女孩笑做一团。最后喝了不少酒,像雷飞翔和吴建飞相貌不错的,还和女孩交换了电话号码,俨然人生从此改变。 直到睡眼惺忪的蒋元昌披着军大衣出来,把吵闹的他们训斥了一顿,才让大家缩头缩脑的各自回到宿舍歇息。 而吴建飞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荡漾刘雨菲的音容笑貌,居然开始憧憬起第二天早上的魔鬼训练了。 …… …… 办公室里两人对坐半晌,廖学兵食中二指夹住烟头,两个鼻孔往外喷烟,说:“这个血狱拳场的葛松,可以搞一搞嘛!” 第二天起床,叶小白生怕兵哥责怪自己带着学员们出去胡作非为,就赶过来抢先把葛松派人去神月酒吧吵闹的事情给说了,廖学兵果然被成功转移注意力。 “不是可以搞,是必须搞。我叶小白受苦受累,就是不受气。”叶小白恶狠狠的道:“这老东西三天两头的横生事端,真把老子当做软柿子捏了?” “那你说怎么搞?”廖学兵慢悠悠的问道。 “这个简单!我马上回贞观会所点一组人马,冲到血狱拳场把他们砸个稀巴烂。” 廖学兵又问:“贞观会所现在有多少人能打的?” 叶小白算了算,道:“起码四五十个,都是我们当初打剑鱼时的兄弟,有他们在,血狱拳场算个啥事?” “那你知道血狱拳场有多少人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 廖学兵拉着椅子坐到叶小白面前,说:“也不算多,大概三十名拳手,另加五十个保安,葛松在道上还有一些虾兵蟹将可以排除。你知道血狱拳场的拳手都是什么实力吗?” 叶小白摇头。 “每一个拳手基本都是武林中高阶武术家以上等级,比他们只强不弱。朱襄给我的情报说其中几个拳手甚至达到了高阶武道家。” 叶小白表情转为凝重。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我会亲自解决的。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训练好学员,争取在年后两到三个月内给我练出一批精兵强将。”廖学兵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天怎么回事?带人去哪鬼混了?我听说你的人半夜三点才醉得颠三倒四的回来。” “这个……这个……” 正在这时,吴建飞几个人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几度欲言又止。 廖学兵道:“呆在门口做什么?有话就说。” 吴建飞被猪头三推了进去,挠着脑袋笑道:“我就想问问叶教官,今天的魔鬼训练什么时候开始。” “魔鬼训练?”廖学兵问。 叶小白顺势笑道:“是的,昨天就一直带着几位学员出去开展魔鬼训练,已经初步有了成效,今天还得继续。” “那好,你们去吧。” 廖学兵喝了一杯热茶,穿上外衣戴上帽子套上一双马丁鞋也准备出门。 早上又有一场小雪,满地泥泞,空中一朵乌云,看样子晴不起来,天气湿冷湿冷的,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打开门口,廖学兵看到地上趴在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沾满了泥巴,污秽不堪,散发着臭味。 仔细一看,原来是条流浪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冻得不轻。皮毛暗淡,还秃了好几块,胸部的肋部凸显出来,瘦弱异常,显然饿了很长时间。 那流浪狗见了廖学兵,耷拉着耳朵,嘴里呜咽着,有气无力的摇晃尾巴,眼睛朝他流露出哀求的意思。 这可不正是出交通事故那天贸然出现的中华田园犬么? 廖学兵心中一动,道:“随我来。” 流浪犬居然极有灵性,见廖学兵打开门口,便奋力起身,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 来到食堂,郭晓芸发现廖学兵带着一条狗回来,上去审视一番,笑道:“小兵,这狗太瘦,可不经吃啊。” 廖学兵说:“芸姐,不是吃的,那天出车祸这狗在边上护着我,你替我好好养起来,正好看家护院。” 第199章 秘密协议 第199章 秘密协议 “哎,俗话说猫来穷狗来富,以后我们武馆要发达了。”郭晓芸答应着,道:“这狗太脏,我给它洗洗。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 廖学兵看到那条流浪狗正讨好的朝自己吐舌头摇尾巴,说:“就叫阿傻吧,先给它吃碗肉汤,洗干净了送去附近诊所检查检查有没有传染病,有的话就及时治疗,留好治疗收据回来找老蒋报账。” “遇到小兵算是你的福气,阿傻!”郭晓芸叫着,从厨房里盛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汤放在傻狗跟前。 傻狗看看廖学兵又看看郭晓芸,上前嗅嗅碗里的汤。肉汤是准备好的今天中午伙食,用牛大骨熬了很久,汤面上漂浮着肉末和油花,喷香扑鼻,就连廖学兵也忍不住偷偷咽一口唾沫。 不料傻狗的警惕战胜了饥饿,紧紧瞪着郭晓芸就是不肯下嘴。 “这狗不好养啊。”郭晓芸说。 廖学兵指着汤碗道:“吃!” 傻狗得到命令,立即凑过去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欢快的摇起了尾巴。 郭晓芸越发惊讶,叫道:“真听话,好聪明!” 傻狗分几次吃完肉汤,还把碗舔了个干净,又眼巴巴的看着廖学兵。廖学兵甚至能从这狗的眼里读出感激的意思。 他向傻狗指指郭晓芸,道:“以后你就跟着芸姐混了,芸姐有肉你啃骨头,懂么?” 连说几遍,傻狗总算明白,向郭晓芸拼命的摇尾乞怜。 “这狗好有灵性,以后可不得了。”郭晓芸领着傻狗走进卫生间:“来,好好洗个澡,以后看家护院就是你的本分了。” 不久,廖学兵出现在午夜大世界的总裁办公室。 今天有些巧,莫老五的情妇黎璇也在,坐莫老五的对面。两人的中间隔一张茶几,上面热气腾腾,一壶热水快要开了。 前台小姐轻轻敲了敲门口:“莫总,廖先生到了。” 这前台小姐正是廖学兵上次来时对他实施刁难的女孩,被莫老五教训一顿,险些丢了工作。这次又看到廖学兵过来拜访,急于补救过错,便主动领着上到总裁办公室,在电梯里还撒娇似的问廖学兵要电话号码。老廖当然没理她。 莫老五点点头道:“小兵快来,我有刚搞到的月泉茶。” “月泉茶?又是什么名目?”廖学兵走到两人右侧的沙发坐下,黎璇连忙站起朝他鞠躬问好。 “一看你就是没什么文化的白丁!”莫老五斥道:“连夏州顶顶有名的月泉茶都不知道!中海大学文凭买来的吧!” 黎璇自然知道他在故意说笑,掩嘴轻笑道:“五哥你别瞎说,人家小兵是货真价实的大才子,哪能像你那么粗鄙?” 这女孩自从和骆元淮离婚后,精神面貌得到极大的改变,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像是获得了新生。原本七分的相貌,现在硬是涨到八分的水平,再加上化妆、穿着打扮,渐渐有了贵妇人的意思,陪在莫老五身边相称得很。 廖学兵说:“那么麻烦五哥解释解释月泉茶有什么特点。” “这茶品是绿茶的一种,长在夏州麻雀县附近的石山脚下,只长了二十几亩的茶叶,由一口月泉浇灌,口感上佳。别的绿茶缺了月泉水,往往没那么好。这茶三百多块一两呢。” 廖学兵道:“本来挺风雅的一件来历,被你说得索然无味。” 黎璇从盒子里取出十几粒茶叶放入紫砂壶,用开水冲泡,稍等片刻再把水倒出,完成一道“洗茶”的工序。然后重新泡了一道开水,拿过三个白瓷杯子倒至八分满,双手捧着分别送到廖学兵和莫老五面前。 “怎么样?好不好喝?”莫老五见廖学兵抿了一口,满怀期待的问。 “还行还行。”廖学兵没耐心喝茶,说:“那个血狱拳场……” “等等。”莫老五向黎璇道:“你不是要去楼上做美容吗?怎么还不去?” 黎璇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起身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廖学兵看着女孩款款离去的身影,说:“最近小嫂子很滋润嘛,五哥真有福气。” 莫老五靠进沙发里笑道:“那是自然,如果能再生个小孩就更好了。” “你不是有儿子了么,怎么不怕超生罚款?” “说起这个还真有些头疼。”莫老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儿子莫永泰,也就比你小个两三岁,实在是不成器,让他出国留学不肯去,让他帮忙管些事情他又犯懒……” “如果五哥有意,不妨送到我的朱雀武馆来学学?” 莫老五哈哈一笑:“你别说,我还真想过,不过那小子去了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廖学兵何等聪明,见他说起这话,眉毛不禁一挑,道:“圣心道馆?” 莫老五嘴巴大张,如同被一只苹果猛塞了进去,不由说:“你、你小子当真知道?” “我猜的,你那么问,不就是要一个出其不意吗?我想和朱雀武馆对立的也只有圣心道馆了。” 莫老五摇头叹息:“我家那兔崽子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我劝他不过,他也不肯听我的,去就去罢!”语气颇为萧索。 廖学兵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想令公子一定和圣心道馆的萧继伦有交情,他们年纪相当,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将来做出什么大事业都不奇怪。” “但愿如此。” “我想在过年前铲了血狱拳场的摊,五哥要不要也分一杯羹?”廖学兵主动拿起紫砂壶给两人倒茶。 莫老五早有所料,说:“你有什么安排?” “那自然是江湖规矩了,上门挑战,直到把血狱拳场所有拳手全部打废为止。” 莫老五沉吟道:“小兵,你这话说得有点大啊,血狱拳场不是什么好易取的货色,他们有三大拳王,去年到我龙虎拳场挑战,连打五场,我们输了四场。你能打是能打,我怕禁不住车轮战。” 他的顾虑很正常,擂台上拳手巅峰对决,和敌手拼死拼活,一场拳赛往往用尽全身精力,接着再打一场状态就会急剧下降,没有人能连续经历三场以上的比赛。就像百米赛跑一样,你跑完一轮接着再跑一轮,肯定及不上第一轮的成绩。 廖学兵说:“这个简单,我们每天只上门挑战一场,连续挑战几天,怎么样?” “你有把握的话倒是不妨。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让龙虎拳场的选手帮忙协助协助。”莫老五话锋一转:“不过这利润,你想怎么分?” “五哥出钱我出力,五五分成如何?” 他们说的是拳场上的博彩。 两家拳场互相挑战,并不只是打打拳那么简单,伴随老板们更大利益的是,每场拳赛都会下注,少则百万,多则千万。 有时一场拳的重要程度吸引了社会上大量资本的关注,各方都来博弈一把,超过想象的资金让一家拳场破产也不是没有过。 莫老五原本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对于血狱拳场,那是直接竞争对手。只要有血狱拳场在的一天,龙虎拳场就被一直压得抬不起头,迫切感远远比廖学兵强烈得多。 若是铲平血狱拳场,带来的利益远比单场拳赛赢来的金钱多得多。 “小兵,你给我交个底,你的等级大概在多少?” “我嘛!”廖学兵哈哈一笑,道:“管理机构正式认证过的,高阶武术家等级。怎么,五哥怕我打不赢?” 对于地下拳场腥风血雨的决斗,动辄生命相搏的比赛,高阶武术家的等级显然是不够的。 莫老五说:“这不是你的真正实力吧?” “谁知道呢?”廖学兵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至少十多年来我从没有输过。” 莫老五敲敲桌子说:“吹牛也不是这个吹法。” “到时候走着瞧就是。” 两人闲聊几句,莫老五提出请廖学兵吃饭。 由黎璇作陪,大家去到午夜大世界的餐厅点了一桌酒菜。席间莫老五又电话把董修竹招过来一起闲聊。 董修竹高兴坏了,过来的时候不光换上崭新的西装,还梳了头,手里拎着礼物,仿佛初次登丈母娘家门的毛脚女婿。 礼物有好几件,一件是装在大纸箱里的四十台香梨公司最新款7s手机。这款手机刚刚赏识发售,定价在六千元左右一台,极为热销,以其时尚的外形、舒适的手感、强大的功能深受年轻男女欢迎。 因其价格昂贵,网络又流传着一个段子,有个少年为了抢购香梨7s手机,甚至在黑市卖了一片肺叶,因此这手机也被戏称为“肺机”。 前几天香梨公司中海旗舰店的负责人来到午夜大世界,想让董修竹在拳场大屏幕上为香梨7s手机打广告——龙虎拳场的客人们非富即贵,这个广告阵地虽小,却也值得。谈妥合作条款后低价出售给他一批新手机。 董修竹原本想着发给拳手们当做福利的,还没发出去接到莫老五的电话,灵机一动,提着大纸箱来了。 “廖先生,这四十台手机别人送的,我用不着。”精明的商人斟酌着说辞,笑道:“朱雀武馆学徒众多,将来在廖先生的教导下成龙成凤,威震中海,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这些个手机就请廖先生拿回去给大家用用。” 四十台手机就是二十四万元,只为在对方心中留一个好印象而已。 第200章 灵魂导师 第200章 灵魂导师 廖学兵向来对别人的孝敬却之不恭,暗忖董修竹送的东西肯定高档,给蒋元昌他们一人一台,大家肯定高兴,便说道:“那我替弟子们谢过董老板了。” 董修竹还有一份礼物,装在长方形红酸枝木盒子里,双手呈过去,笑道:“廖先生,这是本人托长白山参农采到的一颗药材,我留着没什么意思,您是武林高人,或许可以一用。” 廖学兵打开盒子,一股宛若苹果似的清香传递出来,里面却不是人参,而是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一朵形状奇怪的小黄花,周围七张叶子,已经被晒干了却还保持着翠绿的颜色,共分为好几节,不太长的根茎沾些一些干了的泥块。 廖学兵奇道:“这是?” 董修竹带着一丝喜气,说:“这个叫做黄金蛇菰花,是血参的伴生植物,非常珍贵。一百株人参能找到一株血参,但是一百株血参才能找到一株黄金蛇菰花。《清明医典》上记载,黄金蛇菰花有活血生筋的奇效,如果泡在酒里长期服用,可以让人力气倍增。” 为了巴结廖学兵,他也是下了血本的。李丹岳出大价钱收购血参,他就让人在长白山老林里花大力气寻找,算是运气特好,挖了七八株血参,竟然找到一棵黄金蛇菰花。 那些参农不知道黄金蛇菰花是干嘛的,当做添头一般送给他。要知道在黑市上这药草的价格贵过黄金。 廖学兵不太相信什么灵丹妙药的说法,只当是普通的药材,道:“如此多谢董老板了。” 酒足饭饱,董修竹说:“廖先生,我想请你去龙虎拳场看看可以吗?有几位拳手一直想见你一面。” “那好吧,如果五哥没意见我也没意见。”收了人家两份大礼,不好意思不答应。 两份礼物不方便携带,就让午夜大世界里一位能干可靠的经理亲自跑一趟,送回朱雀武馆,四人一起来到龙虎拳场。 刚过了午饭时间,拳场里的拳手除了休息只有训练,生活相当枯燥,但却是必须的。 和骑自行车不一样,学会骑自行车即使几十年没碰过车,但只要坐上去照样能一蹬就走了。拳赛的状态对选手要求极高,必须月月练、天天练、时时练,精气神都得保持在最佳阶段,否则擂台中一个不小心,输了倒是小事,就怕小命也没了。 龙虎拳场另有一处训练场,建在赛场的隔壁,有普通健身馆大小,分为休息区、锻炼区和对练区。 休息区是一排的沙发桌椅板凳,有电视、电脑,提供软性饮料和各色餐点。 锻炼区和健身馆差不多,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一众壮汉们在其中挥汗如雨。 对练区则是几座各自独立的小型擂台。 董修竹随意找到其中一人,说:“去把拉玛颂叫来。” 一边带着廖学兵等人参观训练场,介绍各项设施。 没过多久,那人回来说:“拉玛颂在对练区和人打拳,让您等着。” “哈哈,还让我等。”董修竹笑着,用商量似的口吻询问两人:“要不一起去看看他们对练?” “也好。” 董修竹在前方带路,说:“那个拉玛颂,最近进步了许多,已经连续保持六场不败,势头一直在上升。他说廖先生教了他一个独门练功的诀窍……” “拉玛颂原来的身法有缺陷,我随口提点了几句。”廖学兵说得越轻描淡写,就越让董修竹觉得他高深莫测。 一路走到对练区,拉玛颂正在一号擂台把对手击倒,那对手腾身而起还想继续扑上去,拉玛颂却使劲摆手说不练了,原来是发现董修竹陪着廖学兵进来了。 他轻快的越过擂台护栏快步走过去,用生硬的汉语招呼道:“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廖学兵道:“最近练得如何?” “很有效!非常有效!”拉玛颂笑嘻嘻的,一整张黝黑的脸膛在发光,说:“我真的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训练给我带来这么巨大的改变,您是真正的灵魂导师!” 董修竹几次三番想问廖学兵教了什么给他,但想到这可能涉及朱雀武馆的不传之秘,却又不便开口。 “既然有用处那就好。” 上一次廖学兵莅临龙虎拳场,观看了暹罗之虎拉玛颂和武二郎武槐的现场对决,在赛后指出拉玛颂在平衡感上存在的致命缺陷,并指点他一条明路:在体操的平衡木上进行训练。 拉玛颂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启新的练习,这一试就停不下来了。 看似简简单单的平衡木表面只有十厘米宽度,要在规定时间在上面完成各种高难度姿势动作,用时不足或超时、摇摆、中途落地、停顿等都会被扣分,对身体条件要求极高。 拉玛颂初时只能勉强站稳走动,到后面越来越是熟练,给自己规定了严格的训练方式,一分钟之内必须在平衡木上打出一套完整的拳法,其中包括翻滚、跳跃、旋转、倒立行走、单足立转、踢腿、空翻等等姿势套路。 两个月下来,拉玛颂身体素质完成质的飞越,终于弥补了拳法上的漏洞,这让他的胜率大大提高,深受董修竹器重,奖金也大幅增加。 还有个趣事,拉玛颂独自在体操馆租用平衡木练习身法,时间久了居然受到一名体操教练的关注,那教练甚至高薪邀请他加入市体操队,可惜拉玛颂志不在此,给婉拒了。 “尊敬的灵魂导师。”拉玛颂顺势把这个称呼安在廖学兵头上,说:“我还有许许多多的迷惑,等着您的指引。” “再说吧。”廖学兵可不会被一顶高帽戴迷糊。 拉玛颂看着对方冷淡的神色,犹豫着问:“尊敬的灵魂导师,我需要怎么做您才能教我?” “等你打输的时候。” 董修竹见拉玛颂讪讪的眼神,忙打圆场笑道:“廖先生,既然您是开武馆的,我可不可以问您个事?” 他想既然廖学兵简单指导一下就能让拉玛颂的本事突飞猛进,那么教其他拳手恐怕也容易得很。 此前拳场选手的来源无非是四处去全国、东南亚各地挖掘人才,许以重利,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董修竹曾花费一百五十万元签下一名巴西的拳手,可惜只打了四场比赛就被百胜拳场的梅加瓦蒂打成残废。 签约的选手远远跟不上赛场折损的速度,这让莫老五和董修竹起了自己培养人才的心思。眼前的廖学兵似乎正是最佳人选,他拥有一家设备齐全的武馆,自己还是所谓的“灵魂导师”,让他来帮忙培养拳手,肯定事半功倍。 廖学兵道:“说吧。” 董修竹小心翼翼的道:“我想让我们龙虎拳场的拳手去武院进修,学费不是问题。” “进修?”廖学兵摇摇头说:“地下拳场的胜负难以预料,我不希望到时候被敌人打断八颗牙齿的选手说是我朱雀武馆教出来的学员。而且大部分拳手都是二三十岁往上的年纪,拳法套路早已成形,难以融入到朱雀武馆的体系,这样一来,等于没什么用处。” 董修竹仍不死心,道:“拉玛颂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照样被你教得风生水起?” 拉玛颂接口道:“是啊是啊,我原本以为自己没什么指望进步了的,谁知道灵魂导师的一句话就让我的道路改变了。” 廖学兵说:“这样吧,有个折中的办法,你选派一批拳手去朱雀武馆接受训练,不能对外说是在朱雀武馆学习,但学费要高一点。” 董修竹当然知道对方打的一手好算盘,不能对外说是在朱雀武馆学习,那么就算打输了对朱雀武馆的名声也没有什么损害。但如果打赢了,他们却可以放出风声,说这批拳手是在朱雀武馆练过的。 不管是输是赢,对他们都百利而无一害。 董修竹只能选择接受,他想验证朱雀武馆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 “那好,我明天就去一趟武馆,和您签份合同,学费多少都不是问题,您尽管开价。” “哈哈,谈这个就庸俗了。”廖学兵的说话简直让人牙痒:“我两袖清风,致力于培养武林人才,什么钱不钱的,还不放在眼里。” “董老板,我想报名。”拉玛颂认真的说。 …… …… 返回武馆,大家已经吃过晚饭了,各自在宿舍里歇息,等待着七点半以后的文化课。因为缺少教师,文化课十分宽松,主要是让几位上过大学的成员上台讲解一些文化知识,剩下的都是自习。 走到半路,一条黄毛傻狗摇晃着尾巴扑了上去,围在廖学兵脚边打转。瘦是瘦了点,洗干净毛色还是挺亮堂的。 两个女孩子跟在后面叫唤:“阿傻!阿傻!” 是女弟子顾姣姣和曾映蓉,见了廖学兵忙打招呼问好:“师父回来啦!” 廖学兵说:“吃饭了吗?” “吃过了!”两个女孩子围在旁边逗狗,摸摸狗头。那傻狗索性在地上滚着,和两个女孩瞎闹。 “师父,阿傻是你买回来的吗?真可爱!特机灵!” “我在门口捡的。” “阿傻,走,姐姐带你去厨房啃骨头。”曾映蓉俏皮的喊着,两人带着一条傻狗又兴冲冲的跑远了。 第201章 发放福利 第201章 发放福利 廖学兵摇头微笑,回到办公室见到正在忙碌的蒋元昌,中间空地放着个透明胶带封好的大纸箱,上面搁着红酸枝木盒子。 “敏赫呢?” “傻大个请假去中昊馆了,他说有两个师弟在那里当教练,想去探望探望。”蒋元昌指指地上的大纸箱:“这是下午有个男的送来的,说是您的东西。” 廖学兵拾起红酸枝木盒,说:“把这纸箱拆了。” “哦,好。”蒋元昌手脚飞快撕开纸箱封条,一个个包装精美的手机盒子呈现出来:“师父,这是什么?” “最新款的香梨7s手机,听说市面上六千多一台呢,这里一共四十台,由你来分配给各位学员吧。” 蒋元昌不禁吃了一惊,总价值二十四万元的手机或许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放在一家单位来说,分配这手机的权力,恐怕能让一些人争得头破血流。 四十台手机,共有五种颜色的品种,分别是玫瑰金、流光金、皓月银、苍穹灰、天空蓝。 廖学兵又问:“对了,你成家了么?孩子几岁了?” 蒋元昌仔细清点手机的数目,回答道:“我结婚七八年,孩子也有六岁了,准备上小学了呢。我在武馆工作,老婆和孩子就在白桦区住。” “这样吧,你拿三台,一台自用,一台给老婆,一台给孩子。” 蒋元昌虽然颇为眼热,这时不得不答道:“师父,我不能搞特殊,别的学员人手一台,我就拿了三台,这怎么说得过去?” “四十台手机,在我们武馆怎么也够分了,额外两台是奖励你近期辛苦工作的。你看看,武馆一共多少人?” 蒋元昌便用打印机打出一份文档,呈在廖学兵面前。 最近武馆发展迅速,成员逐步增多,人员名单共计如下: 管理人员:开山大弟子张敏赫;武馆总管蒋元昌;格斗教练叶小白;财务主管宁青莲。 从乾光道场调动过来的弟子:次阶武道家董元泰、高阶武术家方元宏、段元文、张元良、李元嘉,两名女弟子顾姣姣、曾映蓉,以及蒋元昌的两名弟子霍绪宗、石绪凡。 来自钢铁兄弟会的学员:雷飞翔、庞彬(猪头三)、洪岩、吴建飞、罗融等十人。 编外人员:猛犸凌安剑。 另外还有厨房管事郭晓芸和两个大婶。 厨房负责二十多人一日三餐的饮食,包括早餐和夜宵,还需要买菜、洗菜、清洁厨房、收拾碗筷种种琐碎工作,郭晓芸一个人忙不过来,申报总管同意后在外面请了两个勤快的妇女过来帮手,每人工资三千五百元。 蒋元昌数了数,说:“不包括师父,总共是二十七人。” “那你看谁平时表现好的,多分配一台手机,让他赠送亲朋好友,什么的都行,这属于武馆的福利。”廖学兵看着名单的名字,问道:“这个董元泰,最近思想动态如何?” 蒋元昌顿时打鼻孔里冷哼一声,说:“呵呵,这小子,留在武馆不甘心,又不敢回乾光道场领罪受罚,就推说伤没好清楚,天天混着。” 廖学兵道:“好好做做他的工作,这是你的任务,不要等搞出什么事端才来叫我擦屁股。” 蒋元昌忙说:“是!万一董元泰不肯接受怎么办?” “不肯接受改造的通通清除掉,包括那什么张元良、段元文也一样。” “张师弟和段师弟最近表现还不错了,他们认得清形势,不像董元泰那么顽固。” 蒋元昌清点好了手机,想起个问题:“还有,那个凌安剑怎么安排?” “他有什么想法你问过了吗?” “这……倒是没问过。”蒋元昌闻言有些羞愧。 廖学兵说:“这是你的工作,每个成员的思想动态都应该主动去了解。不过那个凌安剑是我妹妹的人,你给他条件安排比其他人好一些。” “好的。”蒋元昌拿笔记下。 “龙虎拳场的董老板明天可能会过来谈合同,想让武馆帮忙培训一批拳手,到时候我让他和你谈,不妨把价格定得高一点。” “收到。” 交代完事情,廖学兵拿着黄金蛇菰花回公寓打算好好研究这药草的用法。 他不住在武馆,每天晚上仍是要回公寓休息。 还是一个人过得比较自在一些,特别是有一个美女当邻居的时候。在隔壁敲了敲苏影洛的门口,没听到动静,也许还在公司加班。 廖学兵便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 拿出黄金蛇菰花细细端详,这花的花瓣包在一起,开得有鸡蛋大小,里面是粉红色的蕊,沁透出一股宜人的清香。若非这花真的是花,廖学兵就得怀疑自己手里抱着的是苹果了。 小心数了数,共有十七张花瓣,廖学兵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拿到卫生间洗干净根茎,又在床底找了个紫砂壶放进去。 董修竹说须得烈酒浸泡,廖学兵家里啤酒多的是,白酒只有一瓶,是叶小白去年过来时拿来献宝的茅台。他不习惯喝,就放在厨房里,本来想留作炒菜的。 可是这酒据说存了十五年,珍贵异常,他便舍不得用来浪费,一直保留至今,现在正好合适。 把茅台灌进紫砂壶里,渐渐的浸漫了黄金蛇菰花,在洁白的灯光照耀下,那酒液呈现出一种迷人的琥珀色,竟是花朵折射出来的颜色。 苹果的香气和酒精的味道混在一处,让那醺醺然的感觉更为浓烈。 廖学兵不禁使劲吸吸鼻子,恋恋不舍的找来一块白布封住壶口,再把瓶盖用力塞上,密封起来。 武馆里,蒋元昌捧着一个纸箱来到演武大厅。 大家正在懒洋洋的看高中课文,也有人用课本遮挡偷偷的玩着手机,见蒋元昌进来,都停住手中动作。 蒋元昌把纸箱往讲台一放,说:“都静一静,人都到齐了吗?大家报个数。” 众人不知他想做什么,依言报数。最后方元宏站起来说:“报告蒋师兄,董师兄在宿舍睡觉,还有叶教官和他的战队成员已经出去了。” 另外宁青莲和郭晓芸也不在,学员们自然不会把她们统计进去。 蒋元昌环视四周,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朱雀武馆在廖馆主和师娘的英明领导下,稳步发展,成绩有目共睹。各位成员发奋图强,齐心协力做好各自份内的工作,这一点馆主是知道的。” 方元宏笑道:“师兄有什么喜事呢,突然说这么一番话。” “你坐下等我把话说完。”蒋元昌瞪了他一眼,接着道:“馆主委派我协助管理武馆,本人内心十分惶恐,生怕做得不好挨了馆主的骂,又惹各位师弟师妹们不高兴。幸好武馆发展得不错,把我的缺点都掩盖下去了。” “师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馆主不会骂的。” “行了,我也不太会说什么场面话,还是发福利吧。”蒋元昌打开纸箱,说:“馆主看大家训练辛苦,所以弄了些好东西发给大家,这是最新款的香梨7s手机,每人一部,各种颜色都有。” “香梨7s手机?”众人对看一眼,满是欢喜。 如今互联网时代,几乎人手一部手机,特别是在年轻人群体,打电话上网的同时,手机的好坏优劣也成为互相攀比的对象。香梨公司的产品向来走在科技前沿,以不菲的价格和优异的功能成功成为年轻人的炫富标准之一。 谁若拥有一部香梨手机,不说马上变身超人,至少心理感觉会好上许多。 但是六千多元一部的售价往往让人望而却步,像张元良方元宏这样的网虫用的也还是比较低端化的“棉花6”手机,不过两千多元而已。 乾光道场参加各项比赛也会有商家赞助,衣服、科技产品、日用品、饮料什么都有,只是由杨立恒分配,从来轮不到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手上。 现在大家来到朱雀武馆快两个月了,什么事都没做出来,廖馆主居然给他们发这么贵的福利,孰优孰劣,一眼就看出来了。 “下面我叫到名字的人上来领取手机,不得争抢。元宏,你帮董元泰拿回宿舍给他。” 廖学兵大方,可是却有人为此愤愤不平,在台下小声嘀咕道:“董元泰那家伙天天不来训练,不干活,也好意思领福利?照我说就不该给他发。” 蒋元昌一看,不由暗中好笑,那发牢骚的人赫然便是原来和董元泰站在同一阵线的段元文。 看来“患不均”果然是人类的共性。段元文天天被逼着来训练,平时也要参与巡逻、值日,见董元泰从来不做事,凭什么享受和大家一样的待遇? 他大声道:“小段,你少说几句,馆主交代了,每人一部,包括厨房的郭管事和两位大婶也有份,我自然是要发下去的。” 段元文脸色越发不爽。 发完手机,大家兴致勃勃的拆开,换上原手机的sim卡,急不可耐的调试起来。 没来的人蒋元昌就先留着,等过后再发放给他们。 还剩下十来部手机,蒋元昌道:“我知道最近有些人积极肯干,武馆将会做一次考评,剩下的手机给考评优良的学员作为奖品。如果谁还想要的,就得给我好好努力了。张元良,你今晚负责巡夜吧?别老是玩手机,注意安全,年关快到了,预防有什么人进来小偷小摸。” 第202章 幽昙经典 第202章 幽昙经典 张元良拿着新手机高兴着呢,大声应道:“蒋师兄,我巡夜,你放心!” 蒋元昌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宣布今晚的文化课到此结束,所有人可以自由活动。 看着大家喜气洋洋走出演武大厅,他叫住段元文,“小段,今晚月色不错,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段元文犹豫一下,道:“好。” 入夜以后,外面的气温变得很低,蒋元昌披上一件大衣和段元文走到凉亭,问道:“对于朱雀武馆的现状,你有什么感想么?” “挺好的,没什么感想。”段元文哪能不知道师兄特意把自己叫出来做思想工作呢? 蒋元昌说:“你觉得朱雀武馆比起乾光道场来怎么样呢?” 段元文心想这是要逼迫自己表态了吧? 他犹豫了一会,还没来得及答话,蒋元昌接着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朱雀武馆不怎么样,馆主那么年轻,二十四五岁的愣头青,看上去就觉得不太靠谱,只有一名弟子,还只是韩国来的跆拳道选手,二十八岁了,武学上的路子不一定走得远。” 段元文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凉亭外的柳树枯枝。 蒋元昌说:“杨立恒让我们搞定朱雀武馆,可我们八个人反而被弄得灰头土脸,这又是为什么呢?” 段元文想了想,答道:“大概是师娘太强大了。” “这就是问题核心的关键。”蒋元昌紧紧盯着段元文:“你觉得师娘的等级应该是多少?” “起码是武道宗师吧?”段元文思索了一下,轻声答道。 “师娘的实力深不可测。”蒋元昌说:“还有一件事,你们谁见过馆主展现身手了?都没有是吧?师娘那么厉害的女人,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你、你是说……”段元文不禁颤抖起来,道:“你是说馆主比师娘还要强大?”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 蒋元昌看着远处乌沉沉的夜空,认真的说:“一旦我们雄心勃勃的馆主在少年拳圣封号大赛获得良好的名次,那么每一个跟随他的人都将拥有一个光明的前程。” 段元文道:“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蒋元昌转过身用力扶着段元文的肩头,道:“所以回去乾光道场干嘛呢?打一辈子的杂工?连一辆车、一部手机都买不起?像我这样,三十五岁了还在租房?你好歹也是高阶武术家等级,就不想更进一步?杨立恒的武学会全部教你?” “是、是吧!” “所以你觉得呢?”蒋元昌反问道。 段元文唯有应道:“我一切都听师兄的。” “那就留在朱雀武馆好好做事,别老想着回去。就算回去了杨立恒也未必容得下你。” 段元文嗫嚅道:“我、我知道!” “你替我好好监视董元泰,别让他整什么幺蛾子。”蒋元昌拍着胸口像是做保证一般,说:“照我们这个发展趋势,只要你肯努力,年底挣到钱买一辆好车几乎是必然的。” “是!明白了!” …… …… 躺在床上,廖学兵裹着一床厚厚的棉被,呆呆的注视天花板,窗外正飘着雪花。 每到夜里他都会感觉焦灼不安,一旦沉睡过去,他就会陷入那个无边无际永远没有尽头的梦境,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这都是修炼《幽昙经》带来的后果。白天是现实晚上是幻境,轮回的落差将廖学兵的精神撕做两半。 到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维持了七年,曾经有一次他试图中止修炼幽昙经,结果堕入地狱的幻境,沉睡了三天三夜,险些没能醒来。 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十六岁那年廖学兵在瑶台市念书,因机缘巧合遇到老道李善元,老道赠他一本《幽昙经》,说是与道家《道德经》、佛家《金刚经》并列的三大经典。 那幽昙经十分古怪,是用钢笔抄在一本《唐诗赏析》的内页、页眉里面,写得密密麻麻,接近万字,总共十章,内容深奥晦涩,语句常有不通情理之处。 书也很老旧了,纸张泛黄,笔迹褪色,已经有了很多年头,似乎是大运动时期留至现在的。尾页的出版日期为一九六五年,证实了他的猜测。 廖学兵闲极无聊,那时也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机,每天晚上看着这书混日子,读得也不太懂,就当做古文练习。 慢慢的,廖学兵对《唐诗赏析》里面的所有字句滚瓜烂熟,几乎倒背如流,连第几页有多少个标点符号都一清二楚。 廖学兵开始逐渐理解《幽昙经》里的意思,然而不久他便发觉自己产生幻听,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在响动。 《幽昙经》第一章“生死”。 日子久了他听出似乎有个女人在自己耳畔低语,说的什么话他听不懂,短元音非常丰富,对应着辅音,形态变化多端,是一门他从来没听过的语言。 那女声低沉悦耳,轻声呢喃,仿佛教堂里圣洁的唱诗班女孩,又好像寺庙里虔诚的梵唱。 最初廖学兵难以适应,还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什么结果也没有,医生甚至建议他去精神科看看再说。 这样的幻听持续了半年,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午夜,廖学兵的噩梦开始了,从此永不间断,夜夜如此,将他的精神生生撕做两半。 与此同时,他的躯体力量与日俱增,食量超过常人五倍。 最初梦境比较虚幻,模糊不清,没有多大内容。 到大学二年级时廖学兵读通《生死》,开启第二章《阴阳》的阅读过程。 读通《生死》的那天晚上,他发现原来的黑白梦境变成了彩色,他能在梦中感觉到真真正正的痛楚。 这个时候的梦境越来越显得真实具体,场景也越来越丰富,从火山到海啸,从原始森林到热带沙漠,从巨蟒缠身到烈火焚烧,他经历着一切所能遇到的灾难。 《阴阳》的内容更为艰深,直到临近毕业时才堪堪读通,这样前面两章就花去了他将近七年的时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读完整本幽昙经十章内容,少说也得三十五年。 第三章叫做《天地》,是廖学兵最近正在学习的章节。已经大半年了仍然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里面讲的是什么。 想着想着,廖学兵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困倦渐渐袭来。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个贫瘠的山谷,远远是望不到边际的红土平原。偶尔能看见一两株仙人掌点缀其中。 乱石嶙峋,土丘起伏,有时一阵风拂过,便能看见滴溜溜的石头掉落下来。 放眼过去到处尽是沙尘瓦砾,空气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 烈日当空,温度极高,几乎要把人晒化。廖学兵躲进一片摇摇欲坠的乱石堆后,以躲避太阳的暴晒。他看到脚边一只蜥蜴钻出沙丘,警惕的看看四周,一溜烟走了。 时间渐渐过去,廖学兵昏昏欲睡——这时他突发奇想,如果在梦境里睡着了,会不会又沉浸到另一个新的梦中梦? 炎热的温度令他体内水分流失严重,幸好这个时候太阳往西边落下,黄昏就要来临了。 廖学兵解开衣服仿照《荒野求生》里贝尔格里尔斯的做法,打了个活结套在头上,做成隔热层,准备上路。保证脑袋的清凉才能让思维更敏捷。 这时廖学兵看见远处十几公里外一团沙尘暴高达百米,蔓延整个红土平原。 廖学兵急忙寻找可供藏身的遮掩物,仓促间只找到一块大石头。不久后沙尘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裹带着无数砂石尘土,瓦砾像炮弹一样在空气中穿梭。 巨石轰然倒塌,将他埋在里面。 醒来时室内温度还是那么低,但廖学兵身上满是淋漓热汗。 …… …… 第二天早上九点董修竹按时到场,根据此前和廖学兵的约定,他们将签署一份为龙虎拳场培养顶级拳手的秘密协议。 一同前来的还有三名拳手,分别是暹罗之虎拉玛颂、武二郎武槐、开山斧赵克容。 拉玛颂得过廖学兵的好处自是不必说了,武槐也对廖学兵仰慕得紧。 那赵克容与前来龙虎拳场挑战的黄金圣斗士梅加瓦蒂决战,十秒钟便告落败,身负重伤,足足治疗了两个月现在都还没好,状态大不如前。 他事后看了梅加瓦蒂和廖学兵的比赛录像,知道梅加瓦蒂的拳脚有多恐怖,而这个当场打死梅加瓦蒂的男人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天神一般。知道董老板与对方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后,赵克容千方百计的报名要来接受培训。 以他目前的身体条件,原是不在董修竹名单之内的。当日肋骨断了四根,肩胛骨破碎,直到现在呼吸起来还会觉得肺部隐隐作痛,左手仍然提不起重物,俨然成了废人。 如果不能再参加比赛,那么从前的优越生活都将和自己说再见。赵克容不想就此退役成为拳场里没用的保安,前去朱雀武馆参加培训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挨不住赵克容的哀求,董修竹心想这家伙原来也给自己赚了不少钱,不如就让他试试。最不济也不会比受伤时更惨,好的话恢复到从前的状态那也算是不错了,如此更能测试廖大师是否有真材实料。 不过这笔学费,得让赵克容自己掏。 第203章 合作费用 第203章 合作费用 武馆的建设比开业那天又好了许多,董修竹看到演武大厅里面十多人正在训练,时不时发出几声叫喊。另一边的食堂有人在忙碌,大院里有人在清扫落叶,心想这人员扩充得倒是挺完备的。 “关于学费的问题,你和蒋总管谈吧。”在办公室里,廖学兵亲自给来访的四人倒了热茶,向他们介绍蒋元昌:“蒋总管目前负责统管一切,我只做个甩手掌柜。” “是师父太忙了,我只好主动站出来承担一些责任。”蒋元昌适时的表现谦虚,同时用眼神打量坐在沙发上的三名拳手。 董修竹与他伸手相握,说:“蒋总管您好,我是龙虎拳场董修竹。是这样的,我打算与朱雀武馆签署一份长期有效的战略合作协议,除了培养拳手之外,我还希望能补充一个条款。” “董老板请说。” “大家都知道,很多武馆的成员都会选择到拳场打比赛赚钱,我呢,就比较希望朱雀武馆的学员能优先选择龙虎拳场。当然,对比其他拳场,我可以给予你们提高百分之十的佣金分成作为补偿。” 蒋元昌偷偷看了廖学兵一眼,发现对方面无表情,便摇摇头说:“百分之十太少了,要知道这个条款一旦签署下来,朱雀武馆就等于独家赞助龙虎拳场。董老板,你是生意人,也知道那些电视明星为广告代言之后会签署一个协议,不得再为其他同类产品做广告吗?既然是独家了,这劳务费……” 董修竹的目标不是朱雀武馆而是廖学兵一个人,心想这个协议签署下来,以后廖学兵只为龙虎拳场打比赛,那岂不是拥有了一枚战略级核武器?笑道:“请蒋总管开个价。” 蒋元昌想了想说:“一百万。” 董修竹立即答应:“一百万?成交!” 蒋元昌又看看廖学兵的脸色,见他仍是无动于衷,知道馆主并不满意,总算临时急智,笑道:“董老板,我话还没说完,是一百万美元,一年。” 这回换做董修竹犹豫了,一百万美元兑换过来就是六百万华元,而且只有一年的期限,过了一年还得再签。 他的目光往回扫了扫,落在赵克容身上。当日梅加瓦蒂前来挑战,一场比赛就输掉了一千万元,幸好有廖学兵扳回局面,到现在百胜拳场的齐信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出现。 董修竹很快做出决定,爽朗的笑道:“好,就按蒋总管说的办。” “一百万美元只是朱雀武馆的独家费用,另外我们的学员上场的佣金另算,每一场必须比其他同级别拳手高百分之三十。还有,我们馆主的出场费不在此列。” “这个没有问题,廖先生的出场费肯定是最高的。”大头都出了,董修竹也不在乎小头。他搞了那么多事情,包括击败梅加瓦蒂时所付的三百万元、开业时送的大礼、最近送的四十台手机和黄金蛇菰花,哪一件不是为了笼络廖学兵? “很好,与您合作非常开心。”蒋元昌再次和董修竹握手,说:“下面我们谈谈培训费的事吧。您知道,我们针对不同资质的学员会有不同的举措,有些聪明的学员学起来非常顺利,但另外一些人,可能要付出很多。” 董修竹点头:“我明白。” “这三位是本轮参加培训的学员吗?能否给我提供他们的身体资料?” 讨论研究半天,培训为期三个月,拉玛颂学费五万元,武槐十万元,而赵克容则开到了二十万元的高价。 拉玛颂的状态在上升,培训应该是最简单的。武槐水平没那么高,而且以前是其他武馆的弟子,培训起来便困难得多。 最让蒋元昌头疼的是赵克容,这家伙的左边肩胛骨还没完全痊愈,精气神也非常虚弱,自信心都给梅加瓦蒂打没了,在他眼前简直就等同于废人,这样的状况没有一年半载根本难以恢复。 不过既然谈到这个地步,蒋元昌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谁让之前的条款董修竹答应得那么爽快? 双方确认没有异议之后签了一份合同,各自在文件上签名盖章摁下拇指印。 董修竹完成转账后,蒋元昌特意给宁青莲打电话让她确认收款。 全款支付,没有一分拖欠,宁青莲收到这六百三十五万元吃了一惊。 她刚在“极步”运动用品有限公司和一名部门经理谈赞助合作,内容包括朱雀武馆的所有成员今后三年参加所有比赛,必须身穿带有极步商标的运动服装,赞助费为二十万。 三年仅仅二十万!还是宁青莲费尽口舌跑了对方公司十多次,前后花费十多天时间才谈下来的。 关键在于朱雀武馆没什么名气,从来没参加比赛,宁青莲从始至终都处于弱势地位。 而极步公司为了扩展业务,对大量中小型武馆采取抢占市场的办法,所以也愿意跟她谈一谈,只是价钱就可怜多了。 “什么?六百三十五万?确认不是越南盾也不是津巴布韦币?你们到底谈了什么业务?” 廖学兵抢过蒋元昌的电话对宁青莲道:“宁小姐,你在和极步公司谈合作?谈了多少?二十万?还不够我抽烟的钱,先别谈了,回来再说。” 宁青莲顿时没了脾气,软弱的道:“嗯,好吧,我一会就去武馆。” 六百万元一年和二十万元三年摆在一起对比,由不得她耍脾气。 把董修竹送走,蒋元昌开始了解三位拳手的情况。 拉玛颂,泰国拳手,经过两个月的平衡木训练,已经达到二级精英初阶水平。 武槐,盘龙武馆弟子,高阶武术家,一级精英;赵克容,目前跌落至一级精英初阶。 精英——这是地下黑拳对实力划分的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 按照力量、敏捷、速度、头脑、经验等各项指标进行综合评级,一级精英算是比常人强大的普通拳手,力量和反应速度一般是常人一点五至两倍,在正常条件下能单挑五名三十岁左右的普通男性。 奥运会的拳击选手、其他散打运动员以及初阶武术家以下大抵处于这个级别。他们的状态算不上稳定,有时遇到天赋异禀的社会人士也会落败。 二级精英就厉害多了,各项指标远超常人。力量和敏捷都是常人的两至五倍。高阶武术家至高阶武道家都在这个等级范围内。 三级精英在二级精英的基础上基本消除各种弱点,在这个阶段,赤手空拳的普通人已经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武术大师基本算是三级精英。 四级精英拥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猴的敏捷、蛇的第六感。这样的人在世界上已经不多见了。这个等级对应着武道宗师。 五级精英接近人体巅峰,几乎是**之王,全世界七十亿人口,五级精英可能不超过一万人。武圣可能属于五级精英,但还没有人验证过。 从五级往上递增,直至九级,每一级都是一个人生的台阶,对前一级拥有碾压性的优势。对于龙虎拳场来说,甚至不能想象六级精英应该是什么样的能力。 还有人怀疑这世界上是否存在能力达到六级的人类,直到十五年后象京出了个七级精英——螃蟹委员会委员长陈华遥。(见《极品学生》) 蒋元昌衡量眼前三人的实力水平,心中思索该怎么针对他们制定培训计划,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对得起他们缴纳的高昂的学费。 “都带了换洗衣服吗?我带你们去宿舍看看吧。” 蒋元昌一边领着三人,一边简单介绍了武馆的作息时间和规章制度:“在武馆里必须服从教官的安排,不能顶撞教官。内部人员严禁私斗,一查出直接开除,学费也是不退的。” 拉玛颂三人是来学习的,自然不愿惹出什么事端,闻言点头答应。 …… 和宁青莲一同回来的还有一辆皮卡车,载着几个沉重的大纸箱。 宁青莲叫几名弟子帮忙把纸箱搬到演武大厅打开。 一套套的武馆道服,共分为蓝、灰、黑三种颜色,每人三套,当然不是电视上常见的宽肥又油亮的武术服装,而是宁青莲亲自请设计师设计的。 款式修身,结合了汉服的外形特点与运动服的轻便,采用棉料和腈纶混合制作,坚实耐穿,柔软舒适。 对开襟滚着红边,腋窝、裤裆等接缝的车线非常坚固结实,足够学员们完成各种高强度的动作而不被拉坏。 服装内衬是天鹅绒,在这样的冬天足够保证温暖。 胸口绣有太极的图案和“朱雀武馆”的字样,这字是宁青莲对武馆大门招牌字迹拍照后请工厂照着做的,算是廖学兵的手书。 宁青莲也不知道找谁,随便拉来方元宏,把一份名单递给他:“哎,你负责一下,统计领取服装的人员,每人三套,名单上有姓名和他们的服装大小型号,别让人领错了。” 方元宏瞬间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应道:“宁、宁小姐,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您的重托……” 宁青莲冷冷的道:“就是简单的发放服装而已。” 方元宏又讪笑道:“对了,馆主昨天有给每位人员发手机,您昨天没来,我去办公室给你拿。” “不用,你发好服装就行。”宁青莲越发冷淡。 第204章 收支情况 第204章 收支情况 看着宁青莲曼妙的背影离开,段元文悄悄凑到方元宏边上,轻声道:“小宏,你作死么?杨大少此前迷恋的就是这个女人,她又跟馆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千万别痴心妄想了。” 方元宏一时失魂落魄,狠狠瞪了段元文一眼,说:“我、我有吗?宁小姐是武馆财务负责人,我帮她做点事怎么了?要你管?” “***,老子好心提醒你!” “你提醒什么?你就是明摆着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你再说一次?看老子不抽死你!” “有种你来啊,你的意通莲花步法只练到第二阶段,我一记龙抬头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两名弟子急忙过来把骂骂咧咧宛若斗鸡的两人分别拉开。 宁青莲来到办公室,廖学兵正在等着。 “宁小姐回来啦?和极步公司谈得怎么样?” 宁青莲没理会他的揶揄,恶狠狠的坐进沙发里,抱臂胸前,冷冷的反问:“那个六百三十五万是什么样的条款?和谁签的?” 廖学兵简单解释了一番,宁青莲脸色更冷了,说:“麻烦以后这样的协议等我回来再说!” “怎么?” 宁青莲也是那天拳赛的观众之一,亲眼目睹廖学兵击杀梅加瓦蒂的过程,当下没好气的说道:“董修竹想把我们朱雀武馆绑上他的战车,六百万太便宜了。” “我觉得还好吧……”廖学兵揉搓着青幽幽的下巴。 宁青莲道:“事实上我做过调查,龙虎拳场的现状不容乐观,左有百胜拳场、右有血狱拳场轮番挑战,他现在二十多名拳手只有三个是二级精英,其余全是是一级的。董修竹没有拿得出手的拳手,被人铲平是迟早的事,所以他非常的急,急得不成样子。” 廖学兵抽着香烟若有所思:“我们是正人君子,不能乘人之危嘛。” “只不过要他多涨点价,算得上乘人之危吗?”宁青莲冷笑:“如果这个单子是我来谈,起码能谈到一千万。他需要你,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廖学兵说:“一年六百万够了,我们不能发展得太快。” “你说够就够了?现在武馆哪一项不是烧钱的?” 宁青莲索性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文档细细数了起来:“安装摄像头监控系统,保证整个武馆没有监控死角,花了十二万。上次演武大厅地板被打坏,修补花了四千多块。食堂饮食标准,每人每天一百元,武馆二十七个人一个月就得八万多……” 说到这里廖学兵插嘴道:“吃这么好?” “都是比照其他武馆的标准,为学员提供高营养高热量的食物,有鸡肉有牛肉,训练强度那么大,到晚上还得提供夜宵,你以为是学生食堂那么简单?”宁青莲使劲白了他一眼。 “好吧,接着说。” 宁青莲道:“郭晓芸三人的工资,武馆管理人员的补贴,学员的薪水,水费电费也是好大一笔开支,还有今天刚到的服装,一套价钱是四百二十五元,每个人做了三套。前几天厨房水管爆了也是在我这里报销,添置了一批训练器材,还有医疗费是个大头,董元泰住院就花了四万多块……”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廖学兵不由点头道:“开支果然很大。” “我们目前的收入情况如下,在龙虎拳场击败梅加瓦蒂赢来的三百万元,打败圣心道馆赢来的一百万元,今天谈合同得到的六百三十五万元。这种盈利方式让我非常担忧,所有盈利都是在你身上取得,其他人基本没有创造价值。” “其他人可以慢慢培养。” 宁青莲道:“我们武馆至今没有打过比赛,这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我出去谈广告合作也感受到了。年后中海会举办第六届贝壳杯散打大奖赛,我想我们应该报名,打个好名次。” “什么贝壳杯?这什么等级?以我们的水平起码参加全国级别的大赛才行吧?” 宁青莲怒道:“贝壳杯是贝氏财团出资赞助的,已经连续办了五届,邀请国内外著名高手参赛,影响力很大,不输于全国大赛,而且奖金非常高,你不要什么都不懂就胡乱插嘴!” 廖学兵见这女人不好交易,只得举手投降:“ok,ok!都听你的。” “只要我们在贝壳杯拿到前八强的名次,武馆的名气就算是打出来了。”宁青莲冷哼一声。 廖学兵笑道:“八强怎么行?要拿就拿冠军。” “你以为贝壳杯是那么好拿的?贝氏财团财力大得很,请来的全是高手,冠军奖金五百万,亚军也有三百万。所有人都为奖金抢得头破血流,你是能打,应该在二级精英高阶吧?但是能撑过几轮?何况你还不是潘时森的对手……”说到仇人的名字,宁青莲明显迟滞了一下。 “关于你和我的约定,本人一直没有忘记。”廖学兵缓缓说道:“潘时森入赘韩国三球集团,成为总裁的女婿,同时也是韩国跆拳道协会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副会长。他已经入籍韩国,可能会代表韩国来打比赛,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是他找张敏赫了解到的信息。傻大个的两名师弟还带来了第一手资料,据说潘时森当选跆拳道协会副会长不是依靠三球集团的裙带关系,而是自己亲手一步一步打上去,功力极其了得,已经在韩国跆拳道界引起轰动,有媒体把他誉为“二十年来仅见的天才”。 跆拳道能够列入奥运会运动项目,并非浪得虚名,而潘时森年纪轻轻,又是华裔,竟能打得韩国跆拳道界心服口服,想必有他自己的一套本事。 宁青莲的黛眉透着一股坚定,道:“你没忘记就好,我心里有数。” 廖学兵注意到冰山女神最近的气色不错,无论眼神还是状态都透着一股勃勃生机,不像以前初遇她的时机,那眼神看起来像是死人一样的冰冷。 似乎廖学兵的出现以及朱雀武馆的建立带她的生活带来了一丝希望。 这希望就是能够亲手血刃仇人的希望。复仇再也不是镜花水月,只要她支持辅佐廖学兵在武道的路途上继续前进,潘时森就躲不开逃不掉。 再加上近日来的忙碌,武馆工作的充实生活,也让冰山女神渐渐不再整天沉沦于丧父之仇、背叛之痛。 心态中多了一层希望,便慢慢改变着宁青莲的思想状态,体现在整体面貌上,令她清亮的星眸增添光彩,脸庞仿佛也增色不少,竟是比原来又耐看了两分。 宁青莲见廖学兵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脸上顿时笼罩一团寒霜,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廖学兵把目光移到她的胸、腹、腿部等位置,上上下下打量着,只把宁青莲看得毛骨悚然。 实在是那眼神太有侵略性了,凌厉老辣,肆无忌惮,似乎只用目光就能把她身体剥得一干二净、清洁溜溜。 宁青莲从没遇到过这种目光,越发羞恼,一时情不自禁抬起手捂住胸部。 廖学兵微微一笑,道:“看看又怎么了?上次你不是主动脱光强烈要求我看了?我不想看还不行。” 宁青莲气得发昏,咬着嘴唇道:“喂!不要颠倒黑白,明明是你强迫我脱的!” “我当时只是跟你商量一下,没想到你真的脱了,让我这个纯情小处男很不好意思,心灵受到了巨量伤害,至今想起来,仍然夜夜噩梦。” “我不想和你说话。”宁青莲把脸别过一边。 “对了,我们开张两个月就赚了一千万,这笔钱应该怎么花?”廖学兵一句话又挑起宁青莲的谈话兴趣。 对于理财,她较有心得,暗中做过详细的计划,道:“当然是建设武馆了。你有没有注意到武馆场地不够,我们缺少一块大型操场,还有宿舍楼只有四十间宿舍,按照这个速度,学员很快就会填满。”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后院附近有一块荒地,大约十亩面积,我想拿下来,不知道一千万预算够不够,还得去找负责这事的机关问问。” 朱雀武馆临近郊区,地价倒是不贵,如果有关系只会更便宜,只是盖楼的费用还得另外考虑。廖学兵见她胸中早有盘算,说:“这件事由你负责成吗?” 宁青莲白了廖学兵一眼,撇嘴道:“不是我负责,难道你来做?你天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除了欺负我还会做什么?” …… 进入腊月,过年的气氛渐渐浓了,街上商铺张灯结彩,四处装点得喜气洋洋。 武馆也不例外,树梢、凉亭、走廊各处挂上大红灯笼。 学员们的训练也相对松懈了一些,不再像原来那么严格。只是叶小白仍旧三天两头带着雷飞翔等人出去鬼混,喝得醉醺醺的直到半夜三点才回来。 其他人对此有羡慕的也有不满的。羡慕的无非是眼红雷飞翔等人跟着叶小白天天吃喝玩乐,正事基本不做,也不用忍受艰苦的训练。 不满的则觉得他们如此惫懒,等到比赛时一旦手底下见了真章,那可真不好说了。武馆以武为本,凭武立身,如果不勤加修炼,学如逆水行舟,等到武功荒废,那时才是哭都来不及。 第205章 传授绝学 第205章 传授绝学 也有人偷偷去向馆主打报告,备言叶小白战队不守本分,搞得乌烟瘴气,长此以往,馆将不馆,友馆人士,莫名惊诧。廖学兵只是说一切等待年终比武考评时再看。 蒋元昌这一战队的人勤勉得很,别人休息他们不休息,照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训练不断。 他还让两名徒弟加入战队一起跟着练,两个男孩换了新的环境,待遇比乾光道场远远不同,自是奋发向上,勤练不怠。 其中蒋元昌还在廖学兵的授意下回了一趟乾光道场,向杨立恒汇报“夺取朱雀武馆”的进度,说已经掌握廖学兵的大量资料,并逐渐架空廖学兵,保证一到两年内完全拿下朱雀武馆。 杨立恒表示满意,督促大家来年更加奋进,然后蒋元昌就带着乾光道场给八个人发放的工资回来了,三个月的总数加在一起,共是十万零八千元。蒋元昌和董元泰月薪均是六千,其他人四千。 另外还有年终奖,每人两百元的超市购物券。蒋元昌当时真想把这区区两百元的购物券撕碎了摔在杨立恒脸上。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就这么点东西!去***! …… 经过两个多月的呼吸吐纳,张敏赫感受到了下丹田处出现的明显的气感。 随着气感的增强,傻大个在梅花桩上奔跑自如,身手越来越是灵活,以前许多难以做到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好比家常便饭,这让他对师父充满了信心。 当张敏赫向廖学兵阐述欣喜之情时,廖学兵思索半晌,决定向这位开山大弟子传授太极拳内功。 廖学兵身上最主要的是两种武功,一个是《幽昙经》,持续不停的改造着自己的躯体和精神。另一个则是自小随同父亲学的太极拳,然而十二岁那年父亲离奇身亡,他中断了好久,直到最近一年才开始重新拾回太极拳的练习。 好在有幽昙经打下的基础,重练起来丝毫不费功夫,如今已有小成。 张敏赫忠心耿耿,为人诚恳可靠,传给他也好为将来的事业发展增添一股助力。 这百年来太极拳流传范围甚广,秘诀已不再是秘诀,但廖学兵多少有一些自己修行的心得体会,当能克制他体型、年龄上的弱点。 “敏赫,你的气感是怎么样的?”廖学兵和张敏赫呆在房间里,反锁上门口,窗户开了一道缝方便透气。 张敏赫见师父这个举动,顿时想起武侠电影里大师向主角传授绝学的套路,不禁又惊又喜,老老实实答道:“呃,就是小腹这里,感觉像是有个小老鼠在里面窜来窜去,热乎乎的。” 廖学兵哦了一声,说:“你这基本功练得倒挺扎实,普通人练习半年也就鸽子蛋大小的气感。有的人三年才能练出气感。” “是师父教导得好。”张敏赫挠着头嘿嘿傻笑,跟着蒋元昌混一段时间,傻大个也学会了拍马屁。 廖学兵点起一根烟说道:“既然有气感就好,我现在传你‘朱雀太极拳’,学了这套拳法内功之后,你将永远是我廖氏门徒,不能背叛师门,否则我会将你周身每一根骨骼碾成碎末。” 这话说来严肃认真,偏偏他叼着烟头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张敏赫没敢笑,答道:“我张敏赫在此对天发誓,永不背叛师门,永不背叛师父,不然就断子绝孙,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好了好了,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廖学兵是不太相信誓言的,说:“我打一套拳,你仔细观察观察。” “打拳?”张敏赫心里疑惑无比,宿舍房间二十平米面积,左右两张床,还有两具大衣柜和书桌占了大部分地方,剩余的空地狭小非常,能打什么拳? 廖学兵果真在房间打起拳来,双脚站立与肩平齐,双手渐渐抬起,腰微右转,右胯根微内收,左腿提起,重心渐渐完全转移到右腿。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就像公园里晨练的老头子老太太,让张敏赫有些不适应。 廖学兵转腰,右肩下松,右肘下沉,带动右掌下落经右胯侧。同时,左掌也随着转腰的幅度向前,左臂内旋使掌心翻朝下。 张敏赫目不转睛的看着。 “手挥琵琶式。”廖学兵说道。 他旋腰右转,再打开手成前后平衡状,重心下沉出左胯膝足,左脚跟落地。腰从右后方向左前方旋沉肩、肘、手,随腰落成搂膝拗步掌。 “野马分鬃。” 几分钟时间,廖学兵打了一圈二十四式的太极拳路,脚下踏着步,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只踏八个点,形成一个圆圈,最后打完一套拳法,堪堪回到原点。 “这是太极拳和八卦步,你注意观察了吗?” “观察了,但是还有些记不住。”张敏赫站到宿舍中间,学着廖学兵的样子笨拙的练了起来,倒也似模似样,可惜只记住前面四式,后面二十式没记住。 廖学兵再次问道:“你真的注意观察了吗?” 张敏赫羞愧的摇头。 “那我再演练一次。” 廖学兵再次摆开架势,白鹤亮翅、倒卷肱、揽雀尾、高探马、海底针等等招式呈现出来,打得有板有眼,姿势端正动作标准,俨然经典的太极拳教科书。 张敏赫看得眼睛眨也不眨,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打完一套拳法,廖学兵收手站立,再次问道:“这次观察得怎么样?” “动作没什么难度。”张敏赫开始模仿的廖学兵的拳路,渐渐的有了些架势。 廖学兵摇头笑道:“我屡次问你仔细观察了吗,事实上你没有观察透彻。太极拳的拳路与呼吸之道相辅相成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你有观察过我怎么呼吸了吗?” 张敏赫原来只是看他的拳路姿势,没想到师父说的是这个,顿时满头大汗,勉强应道:“没、没注意。” 廖学兵刻意这么做,极大的加强了张敏赫的印象,他摆出个野马分鬃的姿势,说:“当我的手肘摆到这里时……你注意看,气沉丹田,缓缓吐气,让胸腔全部放空。” 张敏赫哪里还敢分神?简直花了十倍的注意力去记,拼命点头不迭。 “我移步过来时……”廖学兵向左跨出一步,道:“鼻孔和嘴巴同时呼气,让气达至下腹。吸气时意想肚脐向命门靠,呼气时意想肚脐向前鼓。你站过来,跟随我一起做动作。” 张敏赫个子太大,站在边上缚手缚脚的,勉强跟着廖学兵学习。 “还有一个要诀是书上不会写出来的,打太极拳时意守下丹田,意想气从下丹田经腿达涌泉穴,从涌泉上到百会穴,再从百会穴回到下丹田,当打完一套拳法正好如此反复三十六次,多一次少一次都不行。” 张敏赫不知所以,赶忙点头。 廖学兵认真的说:“学会了这个,你练气的速度会比其他人加快百分之三十以上,这可是我廖氏太极拳的秘诀,你小心记住了。” 其中融入了一点点幽昙经“生死”之章里面的东西。 “练到深处之时,拳劲柔中带刚,阴内含阳,死里有生,威力极大。” 廖学兵说着使出一招揽雀尾,手掌朝书桌上的白瓷茶杯轻轻拂去。张敏赫仿佛看到他掌缘拂中了茶杯,又好像没拂中,就那么擦边而过。 张敏赫兀自不知道师父什么意思,便看见他收手站立。 突然间,茶杯哐啷一声,四分五裂,摊在桌面上像盛开的花朵,早已冷却的茶水铺满桌子。 张敏赫不由张开大嘴,片刻不能思索。 “师父,这也太厉害了吧?”他很快回过神来,兴奋的喊道。 “以后你也能办到的。” 花费整整一个下午四个多钟头才让张敏赫勉强记住呼吸的每一个要点,廖学兵叮嘱道:“以后每天早晚各一次习练这套拳法,无论刮风下雨、寒来暑往都得坚持,千万不可松懈。还有,不要在室内练习,最好是在空气清新的空地。” “是!师父!” “当你练好太极拳,再去试试跆拳道,你会看到效果的。” 天气寒冷,室内没开空调,张敏赫却看见廖学兵额头脸庞渗出细细的汗珠,想是教导自己十分劳心劳力,不由十分感动,偷偷攥紧拳头,暗道:“学成之后一定要好好报效师父。” 出了门口,廖学兵看到蒋元昌和龙虎拳场的学员赵克容在隔壁其中一间宿舍里,他探头过去往里张望,笑道:“老蒋,和谁搞基呢?” 房间里空调暖气十足,赵克容脱得一身精光,只剩一条短裤趴在床上,左肩处一道鲜红的蜈蚣形伤疤,那是被梅加瓦蒂打碎肩胛骨,动手术缝合后留下来的。 蒋元昌双手来回搓热,正要往赵克容背脊擦去,见廖学兵站在门口揶揄,忙答道:“赵克容的身体还没复原,我尝试用中药替他理疗一番,看看能不能凑效。” 廖学兵走进房间问道:“什么中药?” “我从乾光道场带过来的十花白露膏。”蒋元昌说着手上不停,手掌压在赵克容背后,随即搓开。 赵克容痛哼一声,眼睛余光看见廖学兵不忘打招呼问好:“导师您来啦。” “不要说话。”蒋元昌手头速度越来越快,药膏在赵克容伤患处抹开,变得油亮油亮的。 廖学兵点头说:“乾光道场的十花白露膏确实是好药,可惜密不外传,难以配制。” 第206章 年终考评 第206章 年终考评 “十花白露膏!”赵克容心头默默叫了一声,这可是八大家族的疗伤圣药,平时正红花油大小的一瓶也得好几千呢,而且供不应求,听说不管多大的外伤抹上去没过几天就好了。 很快,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随着药力渐渐渗入,皮肤仿佛涂了一层厚厚的清凉油,凉得令人颤抖。 十花白露膏涂抹完毕,蒋元昌令赵克容盘膝坐下,自己坐在他后面,用堪比盲人按摩师的轻快手法替他拍打后背。 廖学兵笑道:“这莫非就是乾光道场龙爪手的‘泰式按摩式’?” 蒋元昌却认真无比,答道:“这是与十花白露膏配套使用的按摩手法,让药力深入肌体,活血生筋,产生最大的功效。师父你看,手腕应该这样摆荡,手指应该这样成龙爪形。” 廖学兵没心思学习按摩,说:“你认识江湖上什么能够配制伤药的师傅吗?” “几乎没有,有也大多是骗子。” 蒋元昌手动个不停,在赵克容背后发出啪啪啪的连贯声响,一边说道:“配制伤药和科学实验一样,有一个长期摸索实践的过程。经过大量药材、各种伤势的实验,长年累月的搞,试了又试,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十花白露膏也是杨家积累近百年经验,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完全配制成功。” “是这个理,看来我们也得慢慢积累。” 这边的赵克容被拍打得舒服已极,浑身泰然,昏昏欲睡,只觉周身每一处骨骼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蒋元昌喝道:“气导丹田,保持灵台清明,万万不可昏睡过去!” 廖学兵看他们练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向窗外看去。 外面是后院,种了一排杨树,树叶已经落光,光秃秃的一片。再过去一点是梅花桩阵,拉玛颂、武槐正在方元宏、段元文的陪同下走桩。 两个人因为昨天晚上的矛盾,还彼此生着闷气,谁也不肯说话,各自带着一名学员闷头练习。 看起来武馆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规。 …… …… 两个礼拜后,朱雀武馆除了宁青莲和其他闲杂人员,通通聚集在演武大厅,等待年终考评。连董元泰也来了,坐在边上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谁也不搭理,就默默的摆弄着手机。 这期间廖学兵给裘织琳打过几次电话,没打通。他特意找猛犸凌安剑问过,凌安剑说大姐在做事,让他别担心。银钻石部队执行任务时往往需要长时间的潜伏寻找机会,有时可能一两个月不与外界联络,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几天后廖学兵手机收到一条没有号码显示的短信,上写“一切安好。妹。”,缓解了他的担忧。 廖学兵初次经营武馆,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原本不知道有年终考核这一说法,是蒋元昌提出来的。 既然快要过年了,自是应当检验过去一年中所有成员的努力结果,考察他们是否懈怠是否懒惰是否进步。勤奋的应该得到奖励,懒惰的就必须受罚。 武馆成立将近三个月,各项机制还不够完善,廖学兵就明确表示了这次考评只奖不罚,让大家放开手脚。 叶小白作为教官,和廖学兵、蒋元昌、张敏赫、凌安剑坐在主席台上。虽然还没给凌安剑安排职位,但他是暴龙妹的人,从中东战场出生入死归来,理当获得一个管理席位。 台下都是学员,按照喜好各自乱坐,并不统一。 中间围出一大块圆形空地,画上虚线,大约直径五米左右,学员们都坐在线外。其中又有两拨人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批,那是叶小白战队的成员和蒋元昌战队的成员。 由于人为因素,两个战队已经暗中竞争了一个月。 张敏赫调试了一下麦克风,说道:“第一轮考评是叶教官战队和蒋教官战队的竞赛,共分五场,五局三胜,胜利一方将获得十万元奖金。” 台下议论纷纷,参与比赛的双方均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叶小白正和廖学兵闲聊贞观会所里的事情,发现雷飞翔等人朝自己看过来,向他们比出个“按既定方针办”的手势。 张敏赫道:“第一局,洪岩对陈万顷,比赛以五分钟为限,不得使用任何武器,不得攻击对方要害部位,一切点到为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比赛中被打出圈外、双肩着地十秒、昏厥、哭泣都算输。” 洪岩和陈万顷依言站到圈外,根据武林规矩朝对方行礼,两人穿上了武馆新添置的服装,一穿灰色一穿黑色。 “葫芦头,我看你干脆认输了,省得别人说我们兄弟相残,反正你也不是我对手。”洪岩叫着陈万顷的绰号,高声笑道。 “老岩,你已经算是老年人了,别跟我们年轻人玩了好吗?”陈万顷不肯在嘴上服输。 陈万顷也是钢铁兄弟会的成员,今年二十四岁,天天和猪头三他们喝酒混日子,感情好得像是亲兄弟。现在因为两位教官的不同训练方式,开始走上不同的路线。 大家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以前还同穿过一条裤子,彼此哪有秘密可言?双方的训练方式基本都瞒不住。 开始蒋元昌还真以为叶小白带着学员们去喝酒作乐,经过了解后才知道他这是带着人四处去挑战街头混混,每天少的一场架,多的三四场。 一个月时间,神月酒吧附近几条大街的流氓被他们扫了个遍。 不就是以打架代替训练么?蒋元昌对这种方式并不以为然,武林中想要学有所成,还得练好基本功才是正路。 “比赛开始!”张敏赫喊道。 洪岩当即扑了过去,手爪在陈万顷面门虚晃一招。陈万顷夷然不惧,双足马步扎紧,以左臂格开攻击,右手呈龙爪势朝前猛击。 这是乾光道场绝学龙爪手的“捣虚式”,蒋元昌在教导学员基本功时让他们接触了一些龙爪手的皮毛。尽管没有内功辅助,倒也打得似模似样。 洪岩猛的一记旋身,避开捣虚式,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当大家以为他出丑之时,洪岩的双脚却通过身体在地板上的滑动蹬中陈万顷小腿胫骨。 陈万顷身躯只是微微一晃,一段时间以来的扎马步训练已让他下盘变得非常稳固,轻易不会被击倒。 他沉肩落马,又一招“探爪式”打向洪岩。 洪岩就地翻滚,让探爪式的攻击落在空处。陈万顷再次追击,洪岩只在地上滚来滚去,突然滚到陈万顷身后,一拳打中他的后腰。 “葫芦头,跟哥斗,你还嫩着呢!” 陈万顷并不气馁,拧腰转身卸开洪岩拳头的冲击力,手爪抓住对方的手腕。 洪岩移步上前,另一只手拿紧他的胳膊,同时脚跟猛跺他的脚背。 陈万顷抓住洪岩的手腕往后就扭,将他胳膊反至背后。洪岩如何能受制于人?手肘使劲向后抡。 陈万顷不由脱开,索性双手抱住洪岩的腰部把他扳倒在地。 双方很快扭在一块,学武时间不长的两个人迅速演变为街头混混式的斗殴,互相拼命饱以老拳。 蒋元昌见弟子失了分寸,忙叫道:“万顷,不要慌,稳住阵脚。” 叶小白同时不甘示弱,叫了起来:“老岩,锁死他!” 张敏赫敲敲桌子提醒道:“比赛场上其他不相干人等不得喧哗。” 洪岩终究凭借丰富的打架经验翻过身来,反而把陈万顷压在地上,左手紧锁他的肩部,右手拳头就往头脸抡下,一边打一边叫:“葫芦头,十万块奖金是我们战队的了,你想都别想!” 陈万顷听到十万奖金,心道这局比赛若是输了队友们还不得恨死自己?就算蒋教官一人拿一半,那么其他五个人也还有一人一万块过年。腰间陡然生出一股力气,将洪岩掀翻。 场外一阵惊呼,渐渐响起加油声。 他们两人一来一回的,场面虽然狼狈,倒也算是精彩。 叶小白坐在主席台上冷冷看着洪岩的每一个动作,心头颇为恼怒,教了这么多天的打架,竟连一个普通武馆弟子也要纠缠这么久。 他不太在乎十万元的奖金,关键是名声的问题。街斗之王教出来的徒弟,连武馆年终考评都过不了,这不是笑话吗! 想到这里,叶小白朝场上喊道:“老岩!这局打不赢以后神月酒吧的活动都没你的份了!” 张敏赫继续敲桌:“严禁当事教官对场上参赛人员进行提示、骚扰以及任何暗示!” 神月酒吧的活动是叶小白战队的一个暗号——其实就是泡妞。他们这些天来已经和刘雨菲几个女生打得非常火热了,每天都兴致勃勃,期待着打完架后的活动。 洪岩咬牙展开反击,互相掐住对方脖子在地上打滚,一会儿你把我压翻在地,一会儿我把你摁在地上。 滚着滚着,两人同时滚出了边线。 长长一声哨响,张敏赫道:“同时出线,平局!” 洪岩和陈万顷呆住了,悻悻的住手起身。 陈万顷整理衣服正要返回座位,蒋元昌怒道:“万顷,忘了我平时教过你什么了吗?” 陈万顷醒悟过来,连忙朝洪岩鞠躬行礼,这是武林中比赛结束后必要的礼节。洪岩也朝他还礼,接着一巴掌拍在他肩头,笑道:“葫芦头打得不错嘛!不过下次我可不会让你了。” “谁要你让了,老骨头。”陈万顷抬起下巴,两人比赛中产生的激烈竞争心理就此一笑而过。 第207章 一点颜色 第207章 一点颜色 接下来是雷飞翔对决陆迪波。 陆迪波比较年轻,只有十九岁,长得十分壮实,脸上还带有青涩,留着盖过耳朵的韩式美男发型。 雷飞翔这家伙先是跟着裘志钧混,后面又跟着大姐,现在跟的是叶小白,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牛人,虽然自己天赋不怎么样,到底积累了大量战斗经验,对上年轻力壮的陆迪波根本不放在眼里。 比赛开始没多久,雷飞翔便觑准陆迪波的一个疏漏,采取叶小白无所不用其极的流氓式格斗法,抓住他的长头发死命往地上摁,让陆迪波叫苦不迭,根本动弹不得,只好大喊认输。 张敏赫吹哨时陆迪波少了一大把头发。 蒋元昌在主席台上暗暗摇头,陆迪波本来是个好苗子,奈何混惯了沾惹上一身社会习气,让他剪头发他不肯,还冷对抗教官,这时遭到一个难忘的教训对他将来的发展也有好处。 第三场比赛猪头三对战张寿龄。 张寿龄已经二十七岁了,从前在钢铁兄弟会时是仅有的几名战将之一,加入蒋元昌战队后得到蒋教官悉心培养。蒋教官对他自身特点做了许多有针对性的训练。 猪头三本来就不是个能打的人,跟着叶小白混了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长进,这场比赛毫无意外输给张寿龄。 后面的两场比赛双方各有输赢,比分结果二比二,还有一场平局,算是谁也没输谁也没赢。 廖学兵做总结性发言,道:“打得很好,我非常满意,叶小白教官的队伍拼劲十足,蒋教官的队伍稳扎稳打,都有自己的风格,彼此不相上下。但这次比赛也暴露出一些相应的问题,叶教官战队过于剑走偏锋,基础没有打好,现在还说得过去,将来进入高等级的比赛可能会应付不过来。相反,蒋教官战队就做得不错,基础非常牢靠,可惜少了些冲劲,这都是以后需要克服的。” 张敏赫抢先鼓掌,其他人愣了一愣,也跟着拍手。 廖学兵道:“我原来承诺过胜利的一方将获得十万元奖金,现在既然大家打成平手,这笔奖金就由双方平分。” 更热烈的掌声响起。 廖学兵满脸微笑,等待掌声稍稍止歇,说道:“下面是其他学员的表演时间,由蒋教官和叶教官联合考评,希望大家提高重视,努力拿出自己最好的状况,这关系到你的年终奖。” 考评分为两个项目,第一个项目是进行武术表演展示,由教官评分。第二个项目是随机选择包括张敏赫、凌安剑在内的一名教官与学员对练,最后成绩由该教官给出。 廖学兵心想凌安剑既然追随裘织琳那么多年,本事肯定是有的,就暂时列入教官名录。凌安剑来了有好些天了,不用自己掏钱,衣食住行都有人过问,再加上队长的安排,廖学兵交代下来自然应允。 这项考评主要针对乾光一系的学员。另外龙虎拳场过来的三名学员参加培训时间尚短,不列入考评名单。 首先上场的是段元文,干净利落打了一套龙爪手,拳路直接、狠辣、动作翩若骄龙,衣袖飞舞间带出嘭嘭嘭的声响,整体声势俱佳,一套拳打完下来,收手站立,朝主席台鞠躬,搏得众人的满堂彩。 四名教官抽签,上去考核的是蒋元昌。 蒋元昌的次阶武道家资格是六年前考上的,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反观段元文正当年华,状态上升期,蒋元昌面对他其实没什么优势。 果然不出意外,两人练了将近一分钟没分出胜负,廖学兵及时叫停,生怕再打下去蒋元昌出丑。 最后蒋元昌给段元文打出一个七十五分的高分。 他打分的依据来自乾光道场,评分体系比较严格,攻击能力、防守能力、反应能力、对本门武学掌握的熟练程度等几个标准,段元文做得还是不错的。 第二名上场的学员,廖学兵对着名单念道:“董元泰。” 台上顿时一阵嗡嗡嗡的议论之声。 董元泰出院后一直游离于武馆体系之外,不参加训练也不按时作息,除了开饭的时候准点到场,与其他学员格格不入。现在廖馆主突然点他的名字,大家都想看看董元泰什么反应。 只见董元泰不紧不慢放下手机,道:“叫我干嘛?” 廖学兵指指场中空地:“到你上场接受考评了。不愿意接受考评的说一声,现在可以直接回家。” 董元泰懒洋洋答道:“我又没说不接受。” “那就上场,别磨磨蹭蹭的。” 站到中间,董元泰耍了一套乾光罗汉拳,动作拖泥带水,姿势有气无力,完完全全的敷衍了事。众人看得直摇头。 “打完了,可以了么?” “下面是教官考核时间。”廖学兵道:“小白,你去考考这不识抬举的小兔崽子。” 众人又是哗的一声,知道有好戏看了。叶小白的本事最近通过战队成员们口耳相传,大多知道他在道上是很了得的一个人。 看到叶小白精力弥散的走到面前,董元泰总算提起精神,冷笑道:“想教训我是吗?早就知道你们会玩这套。有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 叶小白穿着武馆的道服,完全一副模特身材,高挑挺拔,面貌英俊,再加上本身一股在黑道中拼杀出来的精悍气息和江湖作风,很受钢铁一系人员的欢迎。 当下雷飞翔率众叫道:“叶教官,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打死他,不要给我面子。” 就连曾映蓉、顾姣姣两个女孩也在用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叶小白,拿出手机假装录制视频,其实镜头从始至终全对着叶小白一个人。 “武馆有武馆的规矩。既然你站在这个地方,就得接受这个地方的做事方式,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叶小白说话时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站姿歪歪斜斜,嘴里叼着烟头,永远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廖学兵知道他这毛病纠正不过来,也就没有理会。 董元泰道:“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 “呵呵!” 叶小白舌头和嘴唇同时运劲,叼着的烟头突然激射而出,带出一串火星,精准无比射向董元泰。 董元泰急忙侧头避让,一个拳头突然在他眼前放大,鼻梁当即被狠狠击中。 董元泰眼冒金星,仰后便倒。 这两下变故发生得极为诡异,众人甚至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董元泰摔在地上。 叶小白得势不饶人,上前飞起一脚。 董元泰发觉自己犯下轻视对手的大忌,当此危难之际挺身拔地而起,躲过对方的连环杀招。 他刚刚起身,叶小白又一手肘砸在他太阳穴上,一时间脑子眩晕,一屁股跌坐。 董元泰赶紧双手撑住地面向后连打几个筋斗,试图脱开对方的攻击范围。 叶小白的拳头如影随形而至,在他第三个筋斗正好翻到半空之时重重轰击他的腰侧。 董元泰唔的一声,滚到场地虚线边上,只觉肋骨隐隐作痛,甚至影响到了肺部呼吸。 雷飞翔等人只道叶教官大显神威,一个个轰然叫好。乾光一系的这帮人却是悚然失惊,没想到叶小白强横至此,对次阶武道家呈现出无可比拟的碾压态势。 实则董元泰伤愈不久,又缺乏有效的训练,状态已经大幅度滑落。尤其是自信心在那场战斗中被裘织琳完全摧毁,甚至当众痛哭流泪,成日浑浑噩噩,现在可能连高阶武术家的级别都达不上了。 尽管如此,叶小白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 他上前抓住董元泰的头发问道:“感觉如何,我的小可怜?” 董元泰咬牙不肯吭声,反手一个“龙取水”径直攻击叶小白的小腹部位。 手爪尚未触及对方任何一寸皮肤,叶小白的膝盖就狠狠撞上了他的脸庞。 众人齐声惊叫。 叶小白拍拍手拂去手掌上的毛发,转身就走,对敌人结果如何看也不看多一眼。在他身后,董元泰迟滞约莫一秒钟,然后倒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就像动作电影里的经典桥段,英雄从不回头看背后的爆炸,叶小白这个做派当真潇洒到了极点。猪头三看看两个女学员激动的眼神,促狭的叫道:“叶教官,我爱你!人家不能没有你!” 段元文和方元宏把董元泰抬到边上进行检查,叶小白分寸掌握得很好,没对他造成什么严重的外伤,只是左眼肿大了一圈。 头脸遭到撞击昏过去半分多钟才悠悠醒转,董元泰听到耳边有人在笑,情急拔开两人,踉踉跄跄冲出演武大厅。 蒋元昌喝道:“董元泰!你给我回来!” 董元泰头也不回。 叶小白冷笑:“别管他,废物而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廖学兵道:“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能够幡然醒悟最好,想不过来我们也不留着。武馆今后大发展,希望大家好好努力,别学董元泰。” 蒋元昌顺势应道:“为师父效力,万死不辞!”心中暗忖师父的这位兄弟能轻轻松松击败董元泰,至少也得是次阶武道家等级。 考评继续进行,段元文、方元宏、张元良、顾姣姣、曾映蓉等人相继上场演示武学并接受教官的考核。 他们打的均是乾光道场武学,有的人刚猛,有的人柔韧,有的人细腻,有的人轻巧,风格迥异,各个有所不同。 第208章 酒会聚餐 第208章 酒会聚餐 雷飞翔等人看得神驰目眩,大叫精彩。叶小白便提醒道:“你们几个,看人家练武是看得爽了,有没有在心里印证一下自己的拳法又是怎么打?” 猪头三笑道:“教官,我记着呢,他们练得很好,值得学习。” “学习什么,我是让你们好好研究怎么破解人家的拳法。” 一个下午时间,考评终于结束,得分最高的是方元宏,七十七分;最低分是顾姣姣,只有六十四分。两个女孩子没有男学员那么强烈的急迫感,练武不是很勤快。 蒋元昌作为负责人,批评了两个女孩子一顿,当然措词比较巧妙,不涉及人身攻击,只是责问她们为什么松懈不肯上进,是不是把时间都花在梳妆打扮上了。 最后是发奖金阶段。 蒋元昌战队和叶小白战队各拿五万奖金,私自怎么分是他们的事。 重头戏是年终奖,每人一万元。鉴于武馆开张不到三个月,没有人创造出利润,这笔钱已经算是很多了。拉玛颂三个人没份,不过按照国人的惯例,还是给他们一人一个一千元的红包。 乾光一系的弟子还有额外奖金,是蒋元昌从道场领回来的三个月薪水。此前他们试图挑战廖学兵的权威,结果被裘织琳打得一塌糊涂,廖学兵当时说过每人薪水以后只有两百,大家原没指望能拿到这笔钱。 然而廖学兵又以年终奖的形式把这笔工资返还回来,让方元宏等人意外的同时更感到惊喜无限,一个个在大厅里欢呼馆主万岁,人人笑逐颜开,演武大厅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个年顿时好过多了! 说起来,乾光道场杨立恒实在没法跟廖馆主比。两百元超市购物券和一万元年终奖,比个啥子? 雷飞翔几个战队成员躲在角落里商量了一会,笑嘻嘻的凑到叶小白面前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过去。 “这是什么?”叶小白打开一看,是一叠钞票,道:“怎么回事?” 洪岩说:“叶教官,这段时间你教导我们也挺辛苦的,这是刚赢的五万元奖金,我们决定全都给你。” “哟呵,还挺大方嘛。”叶小白拿着钞票甩了甩,说:“真的全都给我?你们不要?” 洪岩肉疼无比,仍是强作大方的笑道:“有馆主发的一万块年终奖已经够用得很了。主要是叶教官教我们几个不成材的东西太劳累,还有这些天都是你和秋老板请客喝酒,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这钱还是你拿吧。” 叶小白嘿嘿冷笑:“一万块够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瘪三的底细,天天喝酒赌博,混了几年十几年一分钱没存下来。以后不用买房子娶老婆么?吴建飞,你小子最近不是和刘雨菲进展很快吗?就没想过要给人家送份礼物?” 吴建飞挠挠头笑道:“呃,拿了奖金自然是要送礼物的。” “老岩,你又是什么打算?” 洪岩说:“我老婆跑了,只见孤家寡人,日子好过得很。” 叶小白拿出香烟给每个人派了一支,说:“别跟老子嬉皮笑脸,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混日子能过一辈子?” 雷飞翔心道你从头到脚看起来就像是个混日子的宗师,还好意思说别人?笑道:“这个嘛,以后的路我们也没怎么想过。” 叶小白重新把奖金塞回他手里,说:“老子不缺钱,这五万元你们一人一万,好好过个年,剩下的都存起来,跟着我兵哥混,还愁以后无路可走?真他妈笑话!” 雷飞翔几个人感动得要死,可武林人士也不好意思惺惺作态,便拍胸脯故作豪气干云道:“跟着兵哥混,跟着叶教官混,在下赴汤蹈火,绝不皱一皱眉头。” 猪头三讨好的笑道:“叶教官,我可以代表顾姣姣亲你一下吗?” “你的一万元取消了。”叶小白微微一笑。 “别,别!白哥,我不亲了行不?” 这一边,廖学兵提前宣布过年放假安排计划,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七,总共放假九天。假日期间必须安排人员值守,由蒋元昌和其余几位教官协调人手,保证每天有三组共六个人留守武馆,工资每天三百元。 廖学兵再次强调,从今年以后如果乾光一系学员的表现突出,可以给他按朱雀武馆的标准发放工资。 此前乾光学员在董元泰的带领下挑战廖学兵,事后遭到惩罚,扣罚工资,每人每个月只有两百元。 虽说已经发放年终奖做了相当的补贴,但学员们心里始终惴惴不安,生怕过完年后又没有收入来源。 然后廖学兵简单说了工资标准,正式学员每月薪水六千元,在次阶武术家的等级每上升一级,薪水增加一千元。武馆管理人员另外增加两千元。 乾光一系的弟子大都是高阶武术家,也就是说,他们一旦恢复工资,就能拿到七千元。钢铁系的弟子还没有参加过武道等级考评,都是六千元的基本工资。 这里面工资最高的是蒋元昌,次阶武道家,又是总管,妥妥的每月万元进账。 廖学兵做了这个表态,众人欢呼雀跃,纷纷表示来年一定努力——生活总算是有奔头了! 年终考评结束后,饭堂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众人。廖学兵正要找凌安剑说上几句话,电话响了,袁野打过来的。 “兵哥,你做了好事不想认账吗?”袁野的声音显得颇为幽怨。 “什么好事?有话直说。”廖学兵简直莫名其妙。 袁野说:“祁老板邀请我今晚参加酒会,你若是不来,这事咋整?” “我武馆这里年终会餐,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两人的幸福时光了。”廖学兵并不打算凑热闹,笑道:“祁总对你一往情深,我过去干什么?” 袁野这个老好人终于怒了,道:“老子帮你管贞观会所忙得像狗一样,你倒好,无缘无故替我招惹祁老板,现在有事又全部丢给我,这算什么?你爱来不来!” 廖学兵忙赔笑道:“野锅,你先不忙激动,这样吧,酒会在什么时候举办?我陪学员们喝杯酒就过去如何?” “晚上八点!在秋月湖大酒店六楼宴会大厅!” 廖学兵看看时间,现在五点多钟,应该还来得及,应道:“好说好说。” 袁野又道:“你是贞观会所的大老板,赶紧洗个澡换身工整的衣服,别给我丢脸!” 廖学兵不禁抹了一把冷汗,笑道:“一切都听袁总指示。” 来到饭堂,门口傻狗挣脱顾姣姣的逗弄,欢快的朝他摇起尾巴。 这狗去宠物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没发现什么传染病,健康得很,便放心的放在食堂里养着。食堂油水足伙食好,半个月光景过去,傻狗的皮毛开始变得油亮起来,身躯也不再那么干瘪。 饭堂大厅里摆上三桌酒席,分别坐满了人,郭晓芸带着两位大婶忙碌的上菜。 郭晓芸从两天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采购了大量食材备起来。 每桌酒席计有四道凉菜,分别是麻辣牛肉、蒜泥猪肚、生拌油麦菜、五香花生米;八道热菜,分别是香酥鸡、葱花烤鱼、蜜汁肘子、清炖乳鸽、葱烧茄子、锅仔羊肉、西红柿炒鸡蛋、油炸豆腐;还有两个汤,分别是鱿鱼海参汤和香菜杏仁汤。 今天特别解除了禁酒令,桌上提供四种酒,分别是五粮液、波尔多红酒、金泉啤酒、中海特产农家酿米酒,以及果汁、可乐、酸奶等软性饮料,根据各人不同喜好自由选择。 酒桌上整整齐齐,中间一张桌子面南的位置空着,大家都在等廖学兵。 “都坐着干嘛?还不开动?”廖学兵笑着说话,坐进主位。蒋元昌为他倒满一杯啤酒。 “我们武馆既不是公司也不是什么机关单位,大家不要太讲究了。”廖学兵举杯道:“过去的一年各位都辛苦了,来,干杯,预祝武馆的明天越来越好。”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相碰,祝愿武馆今后雄霸天下,一时间气氛热烈非常。 一轮碰杯之后,廖学兵亲自提着一瓶啤酒向每位学员敬酒,说上一些勉励的话语。大家自然不敢灌他喝酒,见馆主过来,都慌忙双手举杯,笑道:“馆主您随意,这杯我干了!” 接着蒋元昌、叶小白几个管理人员也轮流向学员敬酒,人人酒到杯干,十分尽兴。 廖学兵吃了几道菜,向叶小白道:“你在这里好好招呼大家,袁野那边有事我过去一趟。” “野锅摊上事了?”叶小白立即放下酒杯,一脸要提刀砍人的样子。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是好事,陪野锅去相亲呢,你就别掺和了。” 来到贞观会所,野锅早已等候多时。 这小子口口声声与祁亚丽只是礼节上的来往,彼此绝无更多交情,然而接到邀请却换了一身帅气的名牌服装。 范思哲的西装,路易威登的领带、古奇的皮鞋、阿玛尼的腰带,劳力士的手表,头发梳得工工整整,就连苍蝇攀上去也会摔断腿,身上喷着最新款的古龙香水,往大厅一站,那高富帅的范儿立时显现出来,不知吸引多少女孩子仰慕的秋波。 廖学兵围在袁野身边转圈,前前后后打量着,突然冒出一句:“哟,小赤佬去相亲呢,穿这么好?” 第209章 新仇旧恨 第209章 新仇旧恨 袁野板着脸道:“少废话,看看几点钟了?” “我紧赶慢赶,这不是来了吗?走,看看你的相亲对象去。” “再强调一次,我和你是去参加祁总的公司年度酒会,不是搞对象。” 两人上了袁野新买的奔驰,向秋月湖大酒店方向驶去。 袁野担任贞观会所总经理,四处交际应酬,自己没辆私家车可不行,买高档车钱不够,买低档车又觉丢份,寻思着花了将近三十万购置了这款黑色的中档轿车。 会所有个富婆客户想送他一辆迈巴赫,提出包养三年的条款,三年后再送一套中海市五环以内的别墅。袁野自觉承受不起,婉言谢绝。这车,还是自己掏钱用的舒心。 秋月湖大酒店是中海市知名的五星级大酒店之一,目前六楼已全部被庄致服饰公司包下,作为酒会主会场,用以招待各路客人。 电梯外四名穿着高开叉紧身低胸旗袍的女孩朝每一位进来的客人鞠躬问好。 一名庄致服饰的女经理在门口迎宾,袁野出示请柬后女经理微笑道:“是袁总啊,祁总一直等着您呢,请随我来。” 袁野道:“不用,我自己过去就成,你留着招呼客人吧。” 大厅里装点一新,四排长形餐桌摆满精美的点心食物,侍者手捧托盘穿梭往来,约莫一两百名宾客在其间欢声笑语。 袁野一眼就能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祁亚丽,身穿露肩长裙,气质高贵典雅,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在和附近的人笑着说些什么。 袁野不好意思直接过去打招呼,就在侍者的托盘上拿起一杯红酒,正想和兵哥商量贞观会所的年终奖励措施,一扭头,廖学兵已经不见了影子。 “该死的,参加酒会就不能好好呆着么?” “夫人,你的胸脯……上的项链真好看,好像夜空中点缀的明月,介意我表达一下惊叹和赞美的心情么?”廖学兵端着一杯酒向附近一位穿着打扮雍容华贵的女人笑道。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说:“不好意思,请你让开。” 心中暗骂不已,这人也太没眼色了吧,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说不准是庄致服饰的某个中低层管理人员,获得参加酒会的殊荣,也有胆子来搭讪自己。 廖学兵浑然不理会对方冷漠的眼神,又笑道:“夫人,你的屁股……上的裙子太有风格了,如同西湖边上的杨柳,又好像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我可以……摸摸吗?” 那女人再也忍耐不住,冷冷的道:“滚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廖学兵满脸愕然:“夫人,我仰慕你多年,你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如果我让人把你赶出去,你会不会觉得更残忍?”女人说。 “我本将心想明月,唉……”廖学兵以一种悲天悯人的声调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钻进人群。 那女人回头一看,见他又在另一名女孩子跟前,脸上荡漾着梁朝伟的笑容,眼中透出金城武的忧郁,摆足吴彦祖的架势,说道:“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竟花光我今生所有的运气……” 女孩对这突如其来的搭讪者瞠目结舌,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廖学兵故技重施,又说:“虽然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但是我看见你的胸脯……上的锁骨真是精致好看,在什么地方保养出来的?我可以摸一下吗?” 那女人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挤过去喝道:“喂,你这家伙搞什么!到处骚扰客人!不要给庄致服饰丢脸成么!” 她这么一喊,周围十多位客人纷纷把目光投注到廖学兵身上。 那些目光有不屑的,有鄙夷的,有怒视的,也有人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好好教训廖学兵一番,让他知道这里并非宵小之辈流窜生事的场所。 廖学兵居然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顺着那女人的目光四处乱看,嚷道:“是谁?是谁?是谁在酒会上闹事?” 那女人怒道:“别装了,说的就是你,当我傻的吗?” 廖学兵暗骂这女人多事,当即挤出满脸的无辜之色,用诚恳的语气说道:“大姐,您这无缘无故的说我骚扰客人?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拒绝了您的邀请?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向您诚挚的道歉。” 那女人越发恼火,冷笑道:“哟呵!你拒绝我?把话说反了吧!明明是我拒绝你的好不好?” 廖学兵道:“大姐,不如请大家评评理吧,您看我这个样子,是骚扰客人的人吗?” 他的外表和装扮具有极高的欺骗性和伪装性,服装寒酸、表情老实、眼神中总是带着读书人若有若无的谦逊气质,让人一看就觉得这家伙是个好人。 大家又把目光放在那女人身上,见她穿金戴银,趾高气昂,气势咄咄逼人,相比起来似乎廖学兵更值得相信一些。 那女人道:“你们不信是吧?这里有人证!”上前扯住对面的女孩,说:“刚才是他骚扰你对吧?你勇敢的站出来,有我为你做主?” 女孩不愿陷入争吵的漩涡,小心翼翼的说:“也、也不算骚扰……就是,就是……” “听到了么?听到了么?”廖学兵马上大声说道:“我只是个业务员,和人家姑娘谈谈业务不成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不愿看到我们达成合作,所以过来撒泼。” 那女人听他颠倒黑白,不禁气得浑身发抖,道:“你哪个公司的?信不信我叫你在中海混不下去?” “我不信。”廖学兵说。 这时有人笑道:“保镖先生?” 回头一看,只见祁亚丽挽着袁野的胳膊过来了。 祁亚丽三十岁的年纪,本身相貌底子甚好,经过一番精心的化妆打扮,再加上得体的服装,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而袁野担任贞观会所总经理后,害怕别人说自己太过年轻,走的一直是成熟路线,穿衣服讲究沉稳庄重,现在和祁亚丽搭配在一起,倒显得分外和谐,颇有金童玉女的观感。 祁亚丽又看向那女人,笑道:“寒烟,你们在聊什么呢?” 那女人说:“亚丽,你来得正好,叫人把他赶出去!” 祁亚丽瞟了廖学兵一眼,笑道:“寒烟,恐怕是发生什么误会了吧?保镖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 “保镖先生?我不想开什么玩笑。”叫做寒烟的女人冷冷的道:“这其中也没有什么误会,你请来的客人骚扰我,你让他向我赔礼道歉。” 祁亚丽向赶过来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会意,把围观的客人客气的请走。 “寒烟,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贞观会所总裁袁野先生。”祁亚丽笑道:“小野,这是圣心武术文化有限公司总裁萧寒烟,你们认识认识。” 廖学兵听到她的公司名字和姓氏,不由心中一动。 萧寒烟愤愤瞪了廖学兵一眼,转向袁野立即满脸堆笑:“哦!原来是亚丽天天向我提起的袁总啊,果然是小鲜肉。” 袁野早已习惯了妇女们对自己的恭维,干巴巴的说:“萧总你好。” 祁亚丽道:“还有这位廖学兵先生,是袁先生的贴身保镖,为人忠诚肯干,兢兢业业,所以我猜想你们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 “袁总的保镖?”萧寒烟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说:“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廖学兵?跟朱雀武馆什么关系?” 廖学兵摸着鼻子说:“不好意思, 在下正是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兼任袁总的保镖。” 萧寒烟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渐渐瞪圆,道:“你就是把王麟他们打得鸡飞狗跳的廖学兵?” 祁亚丽算是混老了江湖,见他们这番对话,笑道:“等等,你们认识?” 萧寒烟冷着嗓子道:“何止是认识,我们圣心武馆上上下下对他廖学兵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 “寒烟,能不能说说事情经过,也许真的只是个误会。”祁亚丽生怕对方和廖学兵再有什么矛盾,可别把自己和袁野的好事给搅泡汤了。 萧寒烟道:“也许之前骚扰客人的事真的只是个误会,但他把我们武馆的人打成残废,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了。” 祁亚丽见她这么大的怨气,转向廖学兵问道:“保镖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呢?”悄悄向他眨了眨眼,意思明白得很:只要你道个歉,我帮你们说合。 廖学兵说:“请问贵公司和圣心道馆什么关系?” 萧寒烟别过脸不想理会,祁亚丽代为答道:“萧寒烟女士是中海武林绝代双骄之一萧继伦先生的姐姐,成立了圣心武术文化公司来代理圣心道馆的所有业务,一直和我们庄致服饰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哦?”廖学兵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萧寒烟身上,见她中等身材,除去高跟鞋的高度大约一米六五的个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脸蛋倒是十分精致,秀气的鼻子微微翘起,十分可爱;大波浪的长发在身后缠绕出几道密密层层的小辫子,修长光洁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钻石项链,每一处都在显示与众不同。 萧寒烟听祁亚丽称自己弟弟为“中海绝代双骄”,不禁眉毛一挑,眼中多了一丝自得,说:“祁总,舍弟只是武学天分上比别人出色一点点,值不得绝代双骄这个名号。” 第210章 宣布封杀 第210章 宣布封杀 祁亚丽道:“那么保镖先生又是怎么与圣心道馆发生误会的呢?” “这个误会很简单,圣心道馆的王麟带着人去我们武馆打砸,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仅此而已。” 廖学兵语气的轻描淡写程度让萧寒烟想撕了他的嘴。 “教训?你们仗着人多势众把王麟和卢本高兄弟打成残废,有违武林道义,我弟弟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萧寒烟冷笑。 “打成残废?”祁亚丽心道两家的仇可大了去了。 萧寒烟说:“是的没错,他纠集了两三百人围攻我武馆的王麟、卢本高、卢本广三人,把他们打成残废,这辈子可能再也没办法练武了。” “我正打算当面向萧馆主解释解释,不知萧女士能否为我传达一声?”廖学兵淡淡的说。 萧寒烟正待痛斥他一顿,转念又道:“如果你召开新闻发布会,在电视前当面向我弟弟道歉,这个仇也不是不能解。” 萧寒烟和萧继伦是亲生姐弟,毕业于中海工商学院。两年前萧继伦接掌圣心道馆馆主位置,萧寒烟顺势成立了圣心武术文化有限公司,为弟弟打理武馆。 圣心文化公司主要经营圣心道馆的道馆品牌,包括广告、赞助、周边销售、推广、形象代言经纪、形象设计、主办比赛等等各项业务。 就比如她和庄致服饰公司的合作,庄致服饰每年为圣心道馆提供服装和上百万的赞助费,而圣心道馆成员确保在参加比赛和出席重要场合必须穿着庄致服饰提供的服装。 随着圣心道馆在萧继伦带领下迅猛发展,圣心文化公司的经营规模越来越大。尤其是以萧继伦为首的道馆成员,在各项重要比赛中屡屡斩获冠军,圣心文化公司为他们签下的广告代言合约便高达每年几千万。 萧继伦外形英俊健康,深受观众欢迎,隐隐被视为武林中的新偶像,什么代言健康品、保健品、药品、服装、运动器材、牙膏、洗发水的产品,通通找上门来,萧寒烟一口气为弟弟签下二十几份代言合同。 此外武馆其他一些弟子还在圣心文化公司的牵线下获得皇影公司的邀请,参演了一两部电视剧,虽然没多少报酬,到底是大大提升了道馆形象。 经过萧寒烟的苦心经营,圣心文化公司估值高达十亿以上,道馆几百号弟子都指着她吃饭呢。 前段时间王麟私下比武约斗朱雀武馆,二十几号人马伤的伤残的残,头破血流返回道馆,低调得仿佛丧家之犬。 王麟也就罢了,虎兄豹弟一个伤在肩胛骨,一个双臂粉碎性骨折,便是治好以后再难在武学一途上有所寸进。 萧继伦震惊之余,不免细细询问了比武约斗的由头和过程。王麟开始还想隐瞒,最后被逼问不过,又牵涉上了虎兄豹弟,只好把和乾光道场杨元辉的结怨经过、自己带人上门去朱雀武馆挑衅的事情一一和盘托出。 既然这事牵涉到了乾光道场,又是正经的挑战程序,挑不出朱雀武馆的毛病,倒是圣心道馆自己人出了老千——赵万暗中发射暗器,违背武林公约,便是抬到华明会他们也不占理。 萧继伦不敢大意,圣心道馆立足武林上百年,总是要讲些道理的。既恼王麟私下打着道馆的旗号去欺压别家武馆,更恨廖学兵痛下毒手把道馆的三名得意弟子打成重伤。 他便先将王麟几人禁足,再打算年后安排一些事情找回在朱雀武馆丢下的场子。 萧寒烟闻知此事,萧继伦不肯说,她就找王麟问话。 王麟对萧继伦不敢隐瞒,对萧寒烟可有话说,先是添油加醋的讲杨元辉和朱雀武馆馆主怎么联手起来羞辱自己,又说他们设下圈套安排了几百人围攻,这才陷入包围圈导致身负重伤。 萧寒烟当真惊怒交集,去查了朱雀武馆的资料,发现这只是一间刚成立没三个月的九流武馆,又去责问萧继伦为什么不替道馆弟子出头。 她是一名合格的商人,最重视道馆名声。武林中的名声是什么?不是说你义薄云天,也不是说你品行高尚,而是在于武学的高低。 现在圣心道馆的弟子居然被一家九流武馆打成人模狗样,如果不能报仇的话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想?对文化公司今后的事业发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还会有企业来找圣心道馆代言吗?每年几千万的广告收入还有来源吗? 萧继伦不愿意姐姐掺和武林恩怨,然而萧寒烟却是深深记下了,今天一听见这人正是打残道馆弟子的凶手,不禁当场炸毛。 廖学兵说:“召集记者召开媒体发布会?那简单得很,我就怕贵馆主不乐意。” 祁亚丽笑道:“为什么?你若是愿意道歉,我猜萧馆主一定会打开这话心结。萧小姐这边,我也会为你解释一二。” 廖学兵道:“我怕到时候记者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记者若是问武林成名已久的虎兄豹弟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得痛哭求饶,圣心道馆三十几名弟子跪了一地向我们朱雀武馆磕头谢罪,那时候恐怕萧馆主脸上会很精彩。” “磕头!圣心道馆的人都那么硬气,怎么可能向外人磕头!你又捏造事实!”萧寒烟叫道,柳叶眉形成一个川字,已经愤怒无比。 廖学兵说:“是不是捏造,很简单,我有视频为证。比武地点在义云馆,有监控录像的,你以为我空口白话说着玩?” “什么?你们居然拍了视频!”萧寒烟惊叫道:“我命令你把视频叫出来,剩下的源文件全部删除!” “没视频记者怎么知道事情真相呢?那我这新闻发布会不是白开了?”廖学兵脸上一如既往的斯文诚恳老实:“八大家族的圣心道馆的弟子跪地求饶,痛哭流涕,那场面真惨。” 萧寒烟咬牙道:“把视频交出来,在正式场合向我们道歉,新闻发布会可以不必开,然后你得罪圣心道馆的事我可以当做已经解了。” “萧女士,您这话就不太厚道了。打败圣心道馆弟子让他们下跪,是本人毕生难忘的战绩,自然得留着好好欣赏,以后邀请亲朋好友一齐观看。”廖学兵越发得意洋洋。 “你……” 廖学兵心想既然得罪了对方,不妨得罪到底算了,省得她纠缠不清,又道:“祁总,我也不怕说,事情是这样的,圣心道馆弟子王麟调戏我朋友乾光道场少主杨元辉的女朋友,又找上我门去挑衅生事。本人既然创立武馆,总得为武林做做好事,就当做为民除害了,于是乎,教训了王麟和虎兄豹弟一顿。没想到他们不经打,一个个软弱得很,我刚提起拳头他们就跪下去抱住我的大腿求饶,哎,武林败类,不过如此。” “是这样啊……”祁亚丽若有所思。 萧寒烟气得浑身发抖,道:“廖学兵,你不要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混淆是非?那好啊,我有视频,请全市媒体都来看看,王麟在我面前是怎么像狗一样摇尾巴的,卢本高在我面前又是怎么尿裤子的,卢本广又是怎么双手粉末性骨折的。” 袁野只是捏着鼻子当做不认识兵哥。 祁亚丽见他们越说越僵,只好道:“寒烟,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萧寒烟猛然打断她的话嚷道:“祁亚丽!你故意让这种宵小之辈混进酒会,是想中止我们的合约吗?” 祁亚丽心道这真是无妄之灾,苦笑道:“寒烟,你来之前我哪知道保镖先生和你们道馆的恩怨呢。” 萧寒烟奈何不了廖学兵,便把火气发在祁亚丽头上,怒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成心想落我面子不是?那合约不签也罢,圣心道馆不缺你们庄致服饰一年两百万的广告赞助。” 祁亚丽忙说:“寒烟,私事是私事,公事归公事,如果你觉得可以,赞助费还可以再商量的。” 目前圣心道馆正处于上升势头,在武林中名声极为响亮,庄致服饰要打开武林市场,和他们合作是最理想的情况。祁亚丽公私分明,事情涉及到公司,并不在乎说一些软话。 萧寒烟听对方似乎服软,冷笑道:“用不着!除非你先把这个武林渣子赶走,我们才有机会谈下一步合作!” 祁亚丽不禁望向袁野,大男孩帅气的笑脸和人畜无害的眼神传达出来的意思表露无遗:“你自己看着办,这事我管不着。” 廖学兵插嘴说道:“祁总,不如我们谈谈合作?我们朱雀武馆虽然仅仅建立不过三个月,但是打败了圣心道馆的废物,以后在武林中肯定会越来越有名的,祁总不如投资我们这只潜力股,说不准以后给你带来的利润远超想象呢。” “是吗?容我想想。”祁亚丽说。 萧寒烟原本只是借势向祁亚丽施压,见她当真在考虑, 不由怒道:“祁亚丽,你真的想要放弃圣心道馆的合作吗?我劝你三思!只要我弟弟放出话,以后整个武林圈子几百家武馆没人敢和庄致服饰合作!你知道圣心道馆影响力有多大!” “我好害怕啊。”廖学兵嘿嘿笑道:“这就宣布封杀了?” 第211章 保镖先生 第211章 保镖先生 袁野同样也被萧寒烟的嚣张态度激怒了,淡淡的说:“祁总,如果你考虑赞助朱雀武馆的话,我想兵哥不会让你失望的。” 廖学兵索性向祁亚丽提出正式邀请:“祁总,我希望能请您去朱雀武馆考察考察,也许您会发觉我们朱雀武馆比圣心道馆更有商业潜力。” “是吗?”祁亚丽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袁野:“那么我们的合作可以深入了?”她虽说公私分明,但碰上袁野这种可遇不可求的花样美男,公事也可以丢在一边。 这时萧寒烟反而平静下来,微笑着说道:“祁总,很高兴我们曾经有过愉快的合作。不过以后就没那么好了,形势可能会变得非常严峻, 希望你能面对现实。” 祁亚丽一旦做出决定,便完全倒向袁野这边,不再把武林市场作为重点,说:“有劳萧总关心,我们庄致服饰不在乎圣心道馆带来的那么一点点微薄利润,做不做都无所谓。” “那样最好,告辞了。”萧寒烟恨恨看了一眼祁亚丽,又把目光停留在廖学兵脸上,道:“我发誓,朱雀武馆必将在武林中永无立足之地。” “萧总恕不远送。” 廖学兵对于无端把祁亚丽牵涉进来感到愧疚,这本是朱雀武馆和圣心道馆之间的恩怨,却掺和了太多其他因素,说:“祁总,非常抱歉……” “没什么需要感到抱歉的。”祁亚丽很是大气的摆摆手说:“萧寒烟这人太霸道,无论什么项目的合作她都要占据主导地位,从来不管合作方的想法。和她合作这两年我们庄致服饰虽然也有一些利润,但是做起来难受无比,这次也就趁机中止合作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野提起酒杯说:“亚丽,我替兵哥谢谢你。” “自己人,客气什么?”祁亚丽倒很懂得打蛇随棍上的道理,轻轻巧巧的把两人关系向前推进了一步,与袁野饮下杯中红酒,眼中满是柔柔的笑意。 袁野突然觉得和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性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说:“那好,希望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祁亚丽道:“那么,保镖先生,我们来谈谈新的合作吧。可以请你讲讲朱雀武馆的优势吗?” “朱雀武馆没有什么优势,劣势倒是一箩筐。”廖学兵微微一笑,说:“朱雀武馆新成立不到三个月,人手欠缺、没参加过大型比赛、场地狭小、影响力不足,也没多少经验,在全市武林中甚至排不上号。” 祁亚丽知道商人谈判中往往有一种先抑后扬的技巧,对他这个说法倒不以为意,道:“那么优势又是什么?” “朱雀武馆唯一的优势就是我本人。” “哦?”廖学兵的自负果然引起了祁亚丽的兴趣。 廖学兵道:“我们朱雀武馆新近成立,懵懂莽撞得很,反而没有所谓的八大家族的包袱,得以在武林中敢打敢拼。本人早年游历江湖,一身功夫练得出神入化,拳打象京六大门派,脚踩中海八大家族,拳下没有一合之敌。现在本人奋发图强,带领一群弟子挑战武林,正要成为所谓‘名门正派’的粉碎机。我可以保证,不出三年朱雀武馆将站在中海之巅,到时候给庄致服饰带来巨量的利润。” 反正祁亚丽也不懂武林中的事情,由得他信口胡吹,说什么都是真的。 祁亚丽笑道:“请问保镖先生怎么证明自己的高超身手,能否为我演示一下?” 廖学兵突然伸手在祁亚丽面前一晃,祁亚丽只觉一股微风拂过脸庞,锁骨微微一凉,还没反应过来,他以极快的速度缩回了手 ,捏成拳头说:“请问祁总猜猜我手里抓的是什么?” 祁亚丽摇摇头:“这个可猜不出。” 廖学兵在她面前摊开手掌,上面静静躺着一串璀璨夺目的心形钻石项链,大约两克拉,周围缀着十二颗小小的碎钻,道:“见笑了。” 祁亚丽啊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摸自己脖子,惊叫道:“这、这,我的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你、你都做些了什么?” “这是我朱雀武馆绝学‘昆仑山折梅手’,轻灵飘渺,杀人无形。” 祁亚丽惊呆了,喃喃道:“如果你不说这是武术,我会以为你在变魔术,非常神奇,非常令人震惊。这本事若是用在对抗方面,敌人怎么倒下都不知道。” “小意思了。”廖学兵说着把项链递还给袁野。其实那是他幽昙经结合太极拳做出来的,故意按了个武侠小说里的吓人名目。 祁亚丽见他把项链递给袁野而不是还给自己,正有些不解,却听袁野笑道:“亚丽,来,我替你戴上项链。” “啊!”祁亚丽即使纵横商海多年,听了袁野这话不禁脸红起来,露出小女儿娇态,说:“那、那好……” 袁野哪能不知道兵哥要自己出卖色相的心思,微微摇头笑着, 转到祁亚丽身后为她戴上了项链。 廖学兵说:“朱雀武馆没多少人才,主要是袁总帮我呢。”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祁亚丽,漂亮的女总裁笑道:“说得不错,我想我们可以谈具体的合作项目了。” “谢谢祁总夸奖。” 祁亚丽说:“既然这样,我的团队会在三天内前往朱雀武馆开展考察评估,做出一个准确的数据。当然,我丑话说在前头,朱雀武馆没有参加过比赛,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绩,赞助费是不能比照圣心道馆的,这一点牵涉到庄致服饰的决策层,不是我个人就能决定,还请保镖先生多多谅解。” “可以等到年后再谈具体项目吗?”廖学兵提出一个要求。 祁亚丽道:“为什么?合作不是越早越好吗?” 廖学兵笑道:“朱雀武馆将在年后参加贝壳杯格斗大赛,到时候方便让庄致服饰看到我们武馆的实力,这样你们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贝壳杯?”祁亚丽心想这也算是赌博,贝壳杯格斗大赛高手藏龙卧虎,想在大赛上取得良好的名次并不简单。 如果朱雀武馆在贝壳杯折戟沉沙,那么庄致服饰必然提前终止和他们的合作。反之赞助费则会大幅度提高。从这里也能看出廖学兵对自家武馆的信心十足。 祁亚丽说:“那么祝愿保镖先生夺取贝壳杯,勇创佳绩。” “多谢祁总吉言,朱雀武馆必不负众望。” 祁亚丽又问:“保镖先生,你一直是小野的保镖,还是……” “这其实是个误会。”袁野揉着鼻子苦笑:“我兵哥是朱雀武馆馆主,每天日理万机,当保镖只是兼职。” “哦,是这样……”祁亚丽点点头,暗忖袁野这话的意思是廖学兵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自然不能当做普通的员工看待,道:“是我失敬了,保镖先生多多包涵。” 廖学兵挠头笑道:“哈哈,当保镖是我的副业。” 祁亚丽说:“我听到一个传闻,贝壳杯的主办方、贝氏财阀总裁贝世骧先生正在为他的独生爱女寻找一名称职的保镖,我不知道保镖先生是否……” “我武馆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做别人的保镖。” 祁亚丽道:“保镖先生当真一点兴趣都没有?贝氏财阀可是中海最有权势的家族,若是你能进入贝先生的视野,恐怕在贝壳杯上拿一个好名次不成问题。” 廖学兵摇头拒绝:“我朱雀武馆还没沦落到需要走后门的地步。” 袁野反而来了兴趣,说:“我觉得是个好办法,亚丽,你给讲讲贝氏财阀找保镖是怎么样一回事。” “我这也是听来的,毕竟贝氏财阀家大业大,外人轻易听闻不到他们的秘密。”祁亚丽谢绝了酒会上一名男士过来攀谈的邀请,请两人到旁边一张桌子坐下,服务员送来三杯波尔多红酒。 “贝家小公主今年十三岁,是贝先生的掌上明珠,生来聪明伶俐,古灵精怪,但我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贝先生对女儿保护得很紧。” 祁亚丽端起红酒和两人碰杯,继续说道:“贝先生给小公主安排的保镖上个月死于一场车祸,背后有没有阴谋的影子谁也不得而知,但贝家的气氛确实严峻了不少。甚至有人怀疑是内部人士所为。” “家贼难防。”袁野说。 祁亚丽道:“小公主正在上初中,安全形势不容忽视。在事情明朗之前,贝先生不愿意在自己家族里的安保团队选择新的保镖为小公主提供保护,他已在几个层面悄悄展开了工作,面向武林聘请神通广大的人士为小公主保驾护航。我想这是贵武馆谋求发展的一个良好契机。” “是吗?”廖学兵摸着下巴沉吟道。 “若是保镖先生愿意,我倒可以为你牵线搭桥。被贝先生选中了自然是好事,选不上也没什么丢人的,反正这事不会公开。” 祁亚丽也有自己的一份私心。若说商海无情,贝家就是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如果廖学兵被贝家选为小公主的保镖,那么她自然趁机与贝氏财阀搭上关系,以后谈合作什么的都好说话。 廖学兵正待谢绝对方的好意,袁野道:“兵哥,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想想,贞观会所一两百人和朱雀武馆三十多个弟子都指着你吃饭呢。我们的资金并不充裕,不仅要节流,更要开源。” 第212章 圣心道馆 第212章 圣心道馆 廖学兵想起宁青莲关于财务上的抱怨,目前钱看似够得很了,但若是拿到院子后面那块荒地,资金便远远算不上多。 袁野见他陷入思索,再次提醒道:“贝氏财阀的家族企业涉及交通、新能源、教育、医疗、航天航空、电子科技、媒体、娱乐、重工业等方方面面,他手指头漏一点缝就够我们吃好几年,兵哥真的不考虑考虑争取这个机会?” “嗯,说得在理。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贝家的阴谋?” 祁亚丽挑起眉毛,道:“怎么可能?” “按照你们先前说的,贝家小公主的保镖车祸身亡,有很大几率出在自己人身上。那么贝世骧这个家主的地位显然不是很稳妥,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家族,敌人显而易见。” “是谁?” “是贝氏财阀里面的一些大人物。我不太了解自然说不清楚,不过一番争权夺利肯定是有的。”廖学兵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当上贝家小公主的保镖,就等于坐进了漩涡中心。” 袁野冷笑:“兵哥,富贵险中求,怕什么?你不是经常吹牛中海无敌,单挑水平全国前三的吗?连这等小事也畏首畏尾的。” 廖学兵终于下定决心,道:“还请祁总帮忙说一声。” “我也不保证能不能向贝先生递得上话。”祁亚丽笑道:“如果保镖先生当真被贝先生选上,那么庄致服饰和朱雀武馆的赞助合同可以在圣心道馆的基础再增加百分之五十。” “祝我们合作愉快。”廖学兵举起酒杯,萧寒烟冷漠的面容也浮现于脑海——清理圣心道馆必须提上日程了。 …… …… 宁青莲代表朱雀武馆报名参加贝壳杯格斗大赛倒是异常顺利。 还有一个月时间,各项工作都在紧急筹备中,贝壳杯大赛主办方仍在接受各方选手的报名。 以单位为代表报名的,名额在六人以内,这就限制了某些武馆仗着人多势众独揽冠军,违背贝壳杯广招全世界高手的初衷。 若是某武馆高手愿意自己参赛的,则不能顶着武馆的名号出来比赛。 年龄四十五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男女不限。比赛共分为男子组、女子组、混合组、器械组、残障组、团体组几个部分。 其中混合组是重头戏,不限男女、不限身份、不限是否残障,只要自认功夫高强均可参加,竞争极其惨烈。尤其是有些女子功夫并不弱于男人的,在女子组里被限制住了,在混合组和男人对战反而打得格外精彩。 而混合组的冠军奖金也是最高,达到了五百万元。 报名场所位于贝氏财阀旗下的天空电视台大楼,宁青莲问明地方,来到十六楼的大厅。 天空电视台也是大赛主办方,到时候将会面向全国直播。 一名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里接待了宁青莲。 “吴主任,我们是朱雀武馆的。”宁青莲端坐在沙发上,客气的说话。 “哦,朱雀武馆。”吴主任在电脑里翻了好久才找到,毕竟朱雀武馆是在武馆管理中心注册过的,网上有信息,问道:“你这武馆怎么才两个人?只有一个是高阶武道家。” 宁青莲忙说:“那是注册时的信息,最近招收了一批有潜质的学员,人数大概三十多人。” “哦,那么你们是以武馆为单位报名的吧,那好,你填写一下这张表格。” 宁青莲看到表格上有参赛人员,问道:“吴主任,这个……” “哦,这个没关系,有很多武馆的参赛人员都还没有决定,你们可以等到开赛前一个礼拜报上来。” “谢谢,谢谢吴主任。” 宁青莲拿着表格走出门口,被人给拦住了。 “你就是朱雀武馆的?”来人大约三十岁年纪,皮肤黝黑,剑眉入鬓,脸上一股彪悍的气息,穿着一套深灰色的羽绒服,中等个头,甚至还没有宁青莲高。 “你是?”宁青莲问道。 来人大模大样的道:“既然是朱雀武馆的人就好,你别管我是谁,总之我就说一声,朱雀武馆最好别参加贝壳杯,不然我会让你们死得很难看。” 宁青莲眉头一皱,道:“你是圣心道馆的?” 来人冷笑道:“没错,回去告诉廖学兵,他不来参加贝壳杯便罢,一旦来了,我会将他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成碎片。” 宁青莲冷冷的说:“请问高姓大名,我也好回去向我家馆主通报一声。” “本人圣心道馆弟子,白麻雀许达富。”来人昂着头努力想让自己身高与宁青莲齐平。 “白麻雀?”宁青莲不甘示弱,说:“我家馆主一只手就能把你捏爆。” 许达富脸上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哈哈哈,空口白话无用,且看一个月后的比赛。” “那么你还能活一个月时间,好好珍惜。”宁青莲说。 许达富一伸手朝前紧紧捏住她的胳膊,道:“小娘皮光打嘴炮算什么?廖学兵打断卢本广的双手,我便一报还一报,同样捏断你的手给他瞧瞧颜色。” 这人手劲极大,爪子如同铁枝似的箍住宁青莲双手上臂,越收越紧。 宁青莲娇喝一声,双手往上提起,反抓住许达富的手腕,同时右脚前踢,攻击对方下盘。 她自幼在父亲指导下练习跆拳道,招式套路深印脑海,这反击几乎不假思索,一受到骚扰便直接发出,反应十分迅捷老辣。 不成想许达富个子虽小,力气却挺大,下路十分稳当,宁青莲踹中他的小腿胫骨只是岿然不动,手上劲力更增添了三分。 “小娘皮还敢反抗?”许达富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扬手就在她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宁青莲丧父两年多以来四方奔走,心力交瘁,跆拳道竞技状态下滑得厉害,对许达富的一巴掌竟然躲避不开,当下捂着脸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对方。 “瞪我?你再瞪!”许达富再次抬起手掌,反手又对她另一侧脸蛋扇了过去,动作极快,隐带有鹰爪之势。 这结结实实的两巴掌打得宁青莲眼冒金星,嫩脸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了一般的疼。 这时吴主任在办公室里说道:“喂!你们武馆私人恩怨,不得在电视台里吵闹!若是台长怪罪下来,大家的比赛资格都得取消!” “哼,既然是领导发话,我今天就放你一马。”许达富收手道:“记住,以后只要是朱雀武馆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尽管试试。”宁青莲梗着脖子不肯示弱。如果换做别的女孩,这时只怕泪珠滚滚而下,她心智坚定,丧父之痛都已经经历过了,心中只有愤怒。 许达富道:“还敢嘴硬?信不信老子当场撕了你的嘴?” 吴主任又道:“哎哎!说了不要在台里吵架!真的想被取消比赛资格不成?” 宁青莲不愿连累武馆,只能忍着气径自走了。 宁青莲住在中昊馆附近的兰陵小区,地段不错,环境挺好,是父亲当年留给她的产业。一间位于十八楼的一百八十多平米楼中楼式大公寓,装饰豪华,设施齐全,但是已经有些旧了。 六室三厅三卫,大客厅的落地大窗能直接看到街区,宁青莲一个人住着显得特别空旷安静,有时候发出一点点响动都会让她觉得不安,夜里难以入睡。这两年来冰山女神只能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在卫生间里用热毛巾敷了敷脸,上面的五指印仍然非常清晰,带着火辣辣的疼。 宁青莲无法可想,只能用粉底妆勉强遮掩,心里恼怒难当。 短暂闭目养神了十分钟,打开电脑重新投入工作。 目标是收集圣心道馆的全部资料。 用不着找什么情报机构,网上就有一大堆,输入关键词“圣心道馆”下面有几十万个指向。 宁青莲越看越觉得心惊,渐渐连挨打的那一巴掌也忘了。 圣心道馆是始创华明会的八大家族之一,从清末至今已有一百余年,历史上涌现出萧宇、萧炎等爱国武术大师,民**阀混战时期曾在中海二十里洋场与西洋力士、东洋武士、南洋拳师争雄决胜,轰动全国,袁世凯曾为道馆亲手题写了。 经过大运动时代的十年沉寂后,传统武学文化在中华大地再度兴起,圣心道馆馆主萧英麒锐意改革,广收门徒,全盛时期多达千人。门下弟子遍及全国各地,其中不乏高官的子弟、巨贾的亲友。 九十年代初期,萧英麒年华老去,传位给儿子萧振华。萧振华敏锐的意识到商业化大潮的来临,义无反顾的向新世纪迈进。 萧振华把道馆当做品牌来经营,除了最主要的中海圣心道馆,另外在全国五个一线城市各创立一所分馆,还兴建了武术学校,深入大中院校广泛宣传推广,务必把影响力最大化。 萧振华更寻求媒体合作,筹办武术节目,广告费赚得盆满钵溢。 萧振华师兄弟十人,均是一时豪杰,在武林中闯下赫赫名头。依托在圣心道馆名下的附属武馆就有二十二家。 两年前萧振华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因病逝世,师兄弟门人弟子为了争权夺利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 正当众人以为萧家会因为这件事衰落十几年之时,萧振华的儿子萧继伦却在几位师伯师叔的帮护下强势崛起,迅速聚拢分裂的几个支系,利用强力手腕把圣心道馆重新拧在一起。 第213章 报复计划 第213章 报复计划 萧继伦的姐姐萧寒烟因此成立圣心武术文化公司代理道馆的各项业务,几年下来经营得好生兴旺。 那“龙象虎豹”四大弟子正是萧继伦亲手扶持起来。此外萧继伦其他九位师伯叔同样不容小觑,高阶武术家级别以上的弟子多达两百人,附属武馆弟子中人数达一千以上,当真称得上高手如云、强者似雨,远非朱雀武馆可以相提并论。 除去老一辈的师伯叔不算,圣心道馆另有次阶武道家以上的三十二名好手,与龙象虎豹合称“圣心三十六尊者”,历年来累积获得省级以上大赛冠军五十多个,包括全美格斗大赛、东亚拳王争霸赛、世界散打挑战赛、贝壳杯格斗大赛等含金量极高的奖项。 其中最引人瞩目就是当代馆主萧继伦,年仅二十四岁,与云霸武馆少主云朗并称中海绝代双骄。他自幼天赋出众,十四岁时就代表道馆出战,与成年组的高手一决高下,在亚洲散打挑战赛中击败各路高手,最终获取季军,一时轰动中海。 年岁稍长以后,萧继伦越发突飞猛进,把其他同龄人远远抛在身后,无论正式比赛还是踢馆比武,胜绩惊人、罕逢敌手。 传闻他精通圣心道馆十三门武学,独门秘籍“炼星诀”修到了第七层。 他为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谦逊有礼,兼且外表英俊,体态修长,身材相貌均是一等一的出色,在其姐萧寒烟的包装炒作下已然成为武林的偶像巨星,有人隐隐把他视作华明会下一代的盟主。 现在整个武林都在期待萧继伦和云朗的巅峰对决——这其中没廖学兵什么事。 宁青莲整理清楚圣心道馆的资料,花了一番功夫,包括三十六尊者一一罗列其上,白麻雀许达富赫然在列。怪不得那么厉害,自己丝毫奈何不了对方,原来是个次阶武道家。 冰山女神只道廖学兵还沉浸在打败王麟和虎兄豹弟的胜利中迷醉,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临近。所谓一叶知秋,从白麻雀对待朱雀武馆的态度就能知道圣心道馆上上下下必定将廖学兵视为囊中之物。 这艘庞然巨舰一旦发动起来,刚刚起航的朱雀武馆势必折戟沉沙。 宁青莲不敢怠慢,立即驱车前往朱雀武馆。 廖学兵刚从秋月湖大酒店的酒会中返回,喝了几杯酒,有些酒气。 这时弟子们已经结束一天训练和学习回到宿舍安歇,院子里只有西北风吹拂树枝的刷刷声和巡逻执勤人员的脚步声。 宿舍楼偶尔传来一两声笑闹以及电脑游戏发出的怪声,在冬夜里显得十分静谧。 “宁小姐,你脸上……”廖学兵刚喝完一杯茶缓缓精神,看见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宁青莲,眉头渐渐竖起:“谁动手打你的?” 宁青莲出门时换上一件长款风衣,领子高高竖起,仍然没有躲过他犀利的眼神,顿时变得极不自然,把打印好的圣心道馆放在桌面上,道:“下楼时碰着了,没什么。” 廖学兵径自走到她面前拉开挡住的衣领,道:“碰也能碰出个五指印?你的脸长得还真是奇怪。” 说着便用手去抚弄宁青莲的脸蛋。 宁青莲蓦然一下爆发了,猛地推开他的手叫道:“还不是你!好端端的和什么圣心道馆约斗!赢一百万就了不起啊?你天下无敌干嘛还不直接铲平了圣心道馆?” 她本来是不会轻易动怒的性子,憋了一股气老半天终于见到廖学兵,一种叫做委屈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 “圣心道馆?”廖学兵说:“是圣心道馆的人动的手?” “你别管这个,先看看我给你的资料。”宁青莲悻悻坐进沙发里,道:“因为你惹出来的麻烦,现在朱雀武馆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 廖学兵对那叠资料看也不看,继续追问道:“到底是谁动手打的你?” “都说了叫你别管这个!”宁青莲忍不住咆哮起来,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语气转为平静,道:“谁打我不重要,但你必须得知武馆的现状,我们周围潜藏着什么样的敌人。” 廖学兵说:“我不关心谁又在针对武馆做出什么举措,我只关心是谁打了你。” 宁青莲直视廖学兵,发现对方的眼睛深邃不见底,片刻之后不由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叹口气说:“我去天空电视台报名贝壳杯大赛,出门时碰到圣心道馆的白麻雀……” “早说不就完事了?”廖学兵掏出电话拨给叶小白:“今晚取消休息,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宁青莲本来异常激愤,见状忙道:“喂,你千万别做傻事,前次打王麟他们道馆已经把我们视作仇敌了,幸好萧继伦认为这是正常的私人恩怨,对我们的行为不计较。如果这次再去挑战白麻雀,恐怕那时就不会太简单了。何况白麻雀是次阶武道家等级,你们不见得打得过他。” “谁说要挑战白麻雀了?” 宁青莲听完这话刚松了一口气,廖学兵接着说道:“我只是要他一只手而已。” “可拉倒吧!”宁青莲冒出一句东北话,颓然坐下,说:“我们应该在年后的贝壳杯比赛中堂堂正正击败他们,你这样贸然行事,会给武馆的工作带来难处。” “再困难也得去做,谁动了我的人,就得付出十倍的代价,不管他是华明会会长的儿子还是谁。”廖学兵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叶小白很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一身干练的皮衣牛仔裤,脚上踏着厚底军靴,看上去英姿飒爽,拉风难耐。 他被拉到朱雀武馆帮助培训学员,跟雷飞翔一群人混熟,发现在武馆宿舍住着其实条件不错,索性就懒得回贞观会所了。 每天晚上召集战队学员去喝酒取乐,有时嫌喝酒没劲就在宿舍和大家打打麻将什么的,日子过得痛快无比。刚胡了一局,接到廖学兵电话,赶紧换上衣服下楼。 “宁小姐也在啊,晚上好。”叶小白很绅士的朝宁青莲打招呼。 “嗯。”宁青莲对除廖学兵之外的人仍是那么冷淡,甚至没多看叶小白一眼。 叶小白也不以为意,问道:“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呢?” “圣心道馆有个外号叫白麻雀的弟子,你有他的资料吗?” “没听说过。”叶小白挠挠头。 宁青莲从桌面厚厚的资料中取出其中一张,说:“许达富,外号白麻雀,今年三十岁,次阶武道家,已婚,曾获得中海市武术锦标赛男子器械组的亚军,精通鹰爪手和擒拿手。原来被人叫做白鹰,因避忌师父‘血鹰’的绰号,自己改成了白麻雀。” “你倒是先把资料都收集好了,还叫我不去报复?”廖学兵嘿嘿笑着接过那份资料。 宁青莲不悦道:“我只是想提前收集贝壳杯可能遇到的对手资料,不是让你们私下动手。” “我们的手脚很干净,你尽管放心。” 叶小白插嘴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不长眼的小赤佬动手打了我们宁小姐,你觉得怎么办?”廖学兵挑眉问道。 叶小白果然应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对武馆的人动手,那我们岂不是白混了,必须刹住这股歪风邪气,狠狠震慑那批宵小之辈。” 宁青莲觉得这两人简直不可理喻,索性闭上嘴巴。 “宁小姐,我让蒋教官送你回去。” 宁青莲揉揉太阳穴道:“太晚了我不想回去,你给我安排一间干净的宿舍。” 她不太喜欢住在自己家那套空旷的屋子里。 “好说好说。”廖学兵打电话让顾姣姣和曾映蓉帮忙在四楼整理一间宿舍出来。事情交代完毕,拿起关于圣心道馆的资料和叶小白一道出门。 先给撒磊打电话,让对方在贞观会所等着。 叶小白开车速度很快,将近晚上十一点到达贞观会所。撒磊和李思站在门口处东张西望。 这家伙的穿着品味令人堪忧,披着厚厚的土黄色军大衣,保安不像保安,清洁工不像清洁工,傻不拉几的站着。 叶小白生怕被他影响形象,车子没停稳便喊道:“快上车!” 撒磊和李思赶紧钻进车子后座,笑道:“廖老板,这么晚了还没睡?” “这不废话么。”廖学兵命令叶小白开车,说:“叫老板太生分,以后你还是叫我兵哥吧。” 没有找袁野是因为小鲜肉还在陪霸道女总裁喝酒。 “呵呵,兵哥真是丰神俊朗,令我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撒磊拍着乱七八糟的马屁,又说:“我和小思最近一直在紧跟洪正武馆,搞到了不少珍贵的情报。” “如果有用的话,我会兑现之前说过的奖励。” 撒磊和李思对看一眼,都发现对方喜不自胜的眼神。撒磊拍胸脯说:“我布鲁斯?撒什么人呢?欧洲杀手精英,只对最重要的目标出手,从不落空。” “你一天要换几个代号?这次是布鲁斯撒,下次是什么?” 撒磊毫无愧色,笑道:“身为欧洲顶级杀手,换代号非常正常,甚至已经成为我本人的职业病之一了。” “洪正武馆的事改天再说,你先看看这个人的资料。”廖学兵把有关白麻雀的资料递过去,说:“事起仓促,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如果是你,应该怎么制定计划?” 第214章 引蛇出洞 第214章 引蛇出洞 “资料很详细嘛,已经有了我的三分火候。”撒磊急匆匆扫了一眼,念道:“家住在香樟路翠空湖小区,妻子是圣心道馆子弟幼儿园的老师,父母都在鹭鸶市,夫妻俩算是‘海飘一族’。这个简单了,直接去他家门口蹲守。” “如果他一整夜都不回家呢?” “那就多等几夜。”撒磊是专业搞情报工作的,耐心有的是。 “如果我们今晚就得完成行动计划呢?” 撒磊揉捏着下巴思索了好一会儿,道:“资料上直接有电话号码,不如直接打过去问问?” 廖学兵刚想骂他一顿,李思已经抢着说道:“你傻的吗,白麻雀许达富是武林人士,混到现在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打斗,仇家遍地,要多警觉有多警觉,你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过去,人家会没有想法?” “说的也是。”撒磊讪讪的挠头。 “还是我来吧。” 廖学兵按着资料上许达富妻子的电话拨打过去,等接通后换了副平和的语气:“嫂子你好,我是道馆的卢本高,嗯嗯……请问许师兄在吗?没什么事,快过年了,馆主让我们几个连夜加班审核一下人员名单,好发放年终奖,呃呃,数额嘛,馆主要求现在还不能透露,不过许师兄挺高的,比我的都多。” 撒磊甚至能感受到电话那头透过来的笑意,不禁暗赞兵哥机灵。一个家庭妇女最关心的是什么?当然是丈夫的工资。 “许师兄不在家?他去哪了?我这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不通他电话。对,就想找他核实一下。哦哦,我不在道馆,我在家里加班呢。许师兄出门时说去道馆了?那好的,麻烦您了。” 放下电话廖学兵道:“好吧,去圣心道馆。” “直接闯进去?” “不,这次得在外面等着。不知道许达富这么不回家还在道馆做什么。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廖学兵灵光一闪,道:“刚才我听宁青莲说她在天空电视台报名时碰到许达富的,这个时间点不对。” 他不得不又打了电话给宁青莲问清楚情况。 宁青莲下午四点在天空电视台报名,回家后一直整理资料,直到晚上十点多去找廖学兵谈事。 仔细看完三十六尊者的资料,廖学兵先给圣心道馆值班处打电话,说:“喂,你好,我是天空电视台新闻部采编组记者吴大明,记者证编号九九四八,请问贵馆许达富先生在不在?不在?好的,谢谢了。” 撒磊奇怪的看着他:“兵哥,你才是搞情报的高手吧?” 廖学兵放下电话,说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三十六尊者中的夜狼贺家栋和许达富关系最好,他们同时参加过好几次大赛,也同时被《海滨时报》的记者采访,排名有先有后,肯定是同一个师父。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叶小白用“你小子到底行不行”的眼神看着廖学兵,索性把车子停在路边等待他把电话打完。 廖学兵随便用个化名问了贺家栋几句,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纸质笔记本,从中展开一份八十厘米见方的中海市城区地图,在上面分别找到圣心道馆、香樟路翠空湖小区以及贺家栋所在的位置。 他用笔在这三个点划出三条直线,形成一个三角形。 “廖教授,你这是要论证哥德巴赫猜想吗?”叶小白说。 廖学兵得意的说道:“我百分之百可以保证,许达富就在这片三角形区域内。” “屁话,等于没说。”叶小白拿起一支烟叼在嘴里,“你这随手一划,就是几十平方公里,上百万居民,上哪去找?” “没那么多,按照地图比例,只有八点三平方公里。”廖学兵用笔飞快的算着,说:“这里面二十七家酒吧,资料显示许达富有几次醉酒闹事的烂事上了本地新闻,说明他是个酒鬼,这么晚没回家又不在武馆,肯定在外面喝酒。” 叶小白渐渐的有些服气,又问:“二十七家酒吧,也不太好找,何况你确保他就在酒吧,而不是ktv、、饭馆大排档什么的?” 廖学兵道:“很简单,三次新闻都是说他在酒吧里喝醉了打架,所以酒吧是重点。现在,许达富在圣心道馆的地位,他不是萧振华那一系的弟子,为人又冲动酗酒,肯定混不到领导层。不过既然是三十六尊者之一,起码是个中层吧。” 叶小白点点头:“小样,分析得挺到位嘛。” 廖学兵又说:“相同级别的王麟、卢本高兄弟能凑得出一百万赌金赔给我们,那么他们的月薪大概在二三万元左右。” 撒磊和李思同时说道:“这么多!” “鉴于许达富在市里买了房子,翠空湖小区的房价可不便宜,那么他一定在还房贷,手头没多少钱。嗯,这个区域内的四家高档酒吧可以排除在外,十三家低档酒吧也可以排除。剩下十家中档酒吧……嗯,你们看,其中三家是许达富曾经打过架闹出新闻的地方,他肯定不会再去,我们剩下的目标只有七家。” 撒磊不由自主的说:“分析得很到位嘛!” “走,去逛逛。” 叶小白按照廖学兵给出的路线驾驶汽车,来到第一家酒吧,廖学兵透过车窗看了看,道:“不在这里,继续下一家。” “不进去找找怎么就下结论?”撒磊感觉自己情报专家的名头快要保不住了,提出质疑。 廖学兵指指资料:“许达富有一辆车牌号为zhs5579的白色丰田,我只要看看门口有没有他的车停着就够了。” “喂,他出来喝酒也敢开车?” “这种酒鬼应该是老手了,何况现在十一点多没警察查车。” “你确定?” “走吧,下一家。” 来到第二家酒吧,廖学兵草草扫了一眼,又道:“下一家。” 直到第四家酒吧,廖学兵才招呼大家下车,吩咐叶小白把车子停在对面的马路边上,由李思留守。 一辆白色的丰田果然停在烛光酒吧门前的空地上,周围二三十辆车子。车牌zhs5579明白无误,撒磊一时大为佩服,竖起大拇指道:“兵哥果然神机妙算。” 夜色已深,又是大冬天,附近静悄悄的没几个路人,只有酒吧里隐隐约约传来吵闹声。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叶小白问。 “小意思,看我的。” 廖学兵走到白色丰田后面停着的一辆帕萨特车尾,吸了一口气双手压上去。 帕萨特在他猛推之下缓缓移动,哐的一声撞上了白色丰田的车尾,两车同时发出滴嘟滴嘟的警报声,在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也行?”撒磊瞪大了眼睛。 廖学兵伸手向酒吧门口一个保安模样的男子喊道:“师傅,我这车不小心追尾了,麻烦你叫zhs5579的车主出来,我们协商处理一下。” 那保安疑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酒吧。 廖学兵仔细打量地形,道:“小白,你到前面去,老撒,去门口站着,帮忙引开保安。” “我、我也要参与?”撒磊有些紧张。 “事成之后你和李思一人发一千元奖金。” “早说不就完了?” 没过多久,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保安和另一名男子的陪同下骂骂咧咧走出酒吧。 撒磊早已等在酒吧门口,见三人并肩而行,几番欲言又止。眼见三人渐渐走远,他想起兵哥承诺的一千元奖金,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喂,保安,你们店里有没有小姐?帮我叫几个。” 保安回头见他这副惫懒模样,没好气道:“没有,想找乐子可以去别的地方。” 撒磊一时没了主意,忙说:“呃……那个,我想找个厕所,能不能麻烦一下?” “酒吧里面有厕所,自己进去,别在墙角乱拉!” 保安这么一停,矮个子男子和同伴继续向车子走去。 “谁***停个车也不长眼睛?”许达富远远叫了一声。 廖学兵站在车后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刹车有点问题。” 许达富走到近前,不去理他,先看自己的车子,见两辆车的车头车尾紧贴在一起,白色丰田尾灯坏了一盏,漆皮也有剐蹭磨损,不由大怒,骂道:“刹车坏了不去撞别人来撞老子,你妈给你生了几个胆子?” 他的同伴便煽风点火冷笑道:“看这破损程度,没三五千块修不好啊。” 廖学兵犹犹豫豫的凑过来,像个胆小怕事的男孩,说:“要不让保险公司过来吧,该多少我照价赔偿。” 许达富不疑有他,继续不依不饶骂道:“照价?难道我的误工费、车辆折旧费就不用赔?” “那您说怎么办?”廖学兵赔笑道。 同伴道:“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五千块,咱们私了。否则跟你没完。” “五、五千……是不是有点多了?四千怎么样?” “嘿,你小子还敢讨价还价?”许达富气势汹汹站到了廖学兵面前,冷冷的说:“少一分钱我叫你走不出这条大街。” “那、那好吧!”廖学兵抖抖索索摸出钱包,道:“我没这么多现金,车子放在这里,你们等我去取钱?” “快点!”同伴嚷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话音未落,藏在车后的叶小白悄然发动,从身后掩杀而至,强壮有力的手掌带着数百斤的力道狠狠砍中同伴的后颈。 啵的一声,同伴只觉浑身麻痹,顿时失去知觉,直挺挺倒在地上。 第215章 欢度春节 第215章 欢度春节 “喂!干什么!”许达富毕竟久经沙场,瞬间察觉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反身翻腾一个干脆利落的侧踢踹向叶小白。 这是圣心道馆武艺鹰爪功中的“鹰扑势”,狠辣凌厉,在陷入包围时能瞬间完成反击。 鹰爪功不止强在双手十指,身形同样极为出色,讲究扑、腾、起、旋、滑、跃、翻、转八字要诀,对战中谁若只关注他的双手,肯定输得很惨。 许达富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辨明局势对敌人进行反击,不可谓不强。 不料就在他扑腾跃起,身在半空之际,廖学兵长手伸出揪住他的头发往下一拖。 许达富就像刚刚起飞的战斗机遭到导弹迎头轰炸,整个身躯砰的摔进地里,只跌得七荤八素,浑然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廖学兵立即朝前一脚,暴烈无比抽打在他脸上。 啪啦!许达富嘴巴一歪,洒出三枚断掉的牙齿。 他知道这是危险关头,当场酒醒七分,马上在地上翻滚,右手五指分开勾起,撮成鹰爪形向廖学兵膝盖抓去。若是抓中,对方膝盖半月板能被他强韧的手爪直接掏出。 廖学兵竟然不避不让,腿脚空门大开没有一点动作,许达富心中大喜,暗叫:“死吧!” 手爪即将触及对方膝盖,许达富猛觉背心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上而下传来,不由自主俯趴在地,下巴狠狠碰撞坚硬的地板,差点把门牙给磕碎了。 是叶小白在后面发动攻击,一脚跺在他的背上。 练武之人有着比普通人更强大的抗击打能力,廖学兵和叶小白的攻击虽然沉重,却也没能让许达富瞬间昏厥。 他不敢犹豫,借助微弱的灯光辨明方向,从两人中间的空当处翻滚出去,倏地钻进车底。 叶小白浑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滑溜,冲车底叫道:“瓜娃子出来!当老鼠很愉快么?”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许达富含着一口带血的唾沫,心中急速思索脱身的计策。 一只胳膊伸进车底捞来捞去,许达富大喜,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鹰爪功擎出,死死扣住对方手腕,想在他手上抓出一层皮肉。 冷不防那胳膊猛然回缩,力气大得仿佛开足马达的漩涡发动机,许达富根本吃不住劲,整个人一下被拖了出来,脑袋还在车底盘刮了一下,疼得好像头皮少了一块。 情急之下,许达富急忙松开抓住廖学兵的手想要翻到车顶上,身形晃动,还没来得及跃起,天灵穴挨了叶小白一记沉重的手肘。 他脑袋嗡嗡嗡的响动,重新落回地面,廖学兵又是一记膝盖猛撞过去。 许达富小腹受到撞击,背脊碰上坚实的车身,一下差点没把胃给挤出来,白色丰田剧烈晃动。他心头暗叫不妙,强自忍住急欲喷出的胃液,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两个高手竟然对自己下此狠手。 叶小白毫不停留,继续抓住他的头发摁住脑袋往车窗上磕,连磕两下,车窗坚韧的钢化挡风玻璃裂成蜘蛛纹。 许达富叫苦不迭,一时间后脑勺剧痛传来,根本不能思考问题。 他本是与盛元武馆康定疆同一级别的武林高手,但因为嗜酒坏事,真实功夫比康定疆差得远了。 武术对决中根据时间、地点、气候甚至心态、身体条件、各种环境的不同,结果千差万别,不可能因为自己身为高一级别的选手就会肯定碾压对方。 许达富饮酒出门,只道车子遭人剐蹭,心中毫不设防,又被廖学兵叶小白两个街斗之王同时联手偷袭,就算是次阶武道家也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的劲。 廖学兵朝远处的撒磊吹了声口哨,示意他摆脱保安快速离开,任务即将结束。 叶小白牢牢掌控局势,锁住许达富手肘关节将他死死摁住,低声道:“记住,做人别那么狂,这次要你一只手,下次要的就是你的命了。” “你、你干什么?”许达富知道自己陷入了陷阱,产生出一股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恐慌情绪。 叶小白掏出牛角尖刀啪的打开,呼的一下捅进他的手腕两根腕骨之间,刀身扭转,活生生剜出一块血淋淋的皮肉,连筋也被割断。 这只手今后算是废了。 许达富尖声嘶叫,痛得涕泪齐出,吓得魂飞魄散。廖学兵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拧,咔哒一声,下颔骨当场脱臼,再也叫不出声。 叶小白又在他头上狠踹了几脚,许达富支撑不住渐渐昏迷过去。 廖学兵道:“走吧,别磨蹭,等下有人要来了。” 叶小白愤愤朝许达富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才和廖学兵一起跑到对面停好的车里,李思发动汽车,四人一道烟走了。 临回到贞观会所,撒磊一边点着钞票一边向廖学兵汇报最近搞到的情报,是关于洪正武馆李丹岳的。 “兵哥,最近那个李丹岳的动作很不寻常,我认为你最好加强一下关注度。”撒磊一边说着,一边让叶小白打开车厢里的灯,拿起钞票对着灯光察看水印。 廖学兵对他这个举止无言以对,说:“李丹岳闹出什么事情了?” “第一点,李丹岳中止了与钢铁兄弟会的合作。他原来请了人想好好收拾你的,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合作取消了。” 廖学兵隐隐猜到李丹岳和钢铁兄弟会的合作内容,也许因为裘织琳的缘故而取消,这个不必深究。 撒磊说:“李丹岳最近在大肆收购血参,或许跟他走火入魔有关。一些细微的迹象表明,李丹岳的状态正在恢复过程中。” 廖学兵想起生日宴会那次李丹岳头上顶着个电饭锅胆的滑稽模样,晒然道:“就算他治好了走火入魔,也不足为惧。” 撒磊忙说:“兵哥,你可别小瞧李丹岳,他全盛时期被誉为天才少年,如果不是因为走火入魔,现在恐怕能与萧继伦平起平坐。” 廖学兵道:“你高看了所谓的天才少年,我听说李丹岳十六岁时就走火入魔,到现在已经四年。武学中是这样,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最重要的四年里被耽误了,想要达到以前的水平还未可知。比如你初中时是学霸,中考全市第一,可是休学三年什么都没学,然后再让你去考大学,比得过哪怕是最普通的高中生吗?” 撒磊道:“李丹岳不是普通人,他身后有洪正武馆在支撑,大量的资源人力物力,一旦发动起来,要达到之前的水平并不困难。” 廖学兵点点头说:“有点道理,这样吧,你继续监视李丹岳,圣心道馆也要纳入重点范围,我每个月给你们增加两千元经费。” 撒磊大喜,连声道:“谢谢兵哥,谢谢兵哥。” 过了几天宁青莲才在《海滨时报》武林版右下角的一个小豆腐块找到关于许达富的报道。 文章戏称许达富为“醉麻雀”,说他数度饮酒闹事,这次深夜在酒吧门口遭到仇家的报复并不奇怪,只是仇家到底是谁,目前圣心道馆还在调查中。文章强调,圣心道馆若想重振声威,必先扫除类似于许达富这种不净之风。 宁青莲一时忧心忡忡,只怕财大势大的圣心道馆会查到幕后真凶。放下报纸她脑海又不禁浮现出廖学兵的影子。 那家伙说到做到,说要许达富一只手就真的废了他一只手。 虽然手段狠了点,却给自己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这感觉多久没出现过了?从父亲去世到现在只怕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宁青莲觉得就算给廖学兵占些便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 临近过年,武馆终于放假,大部分学员都回家去了,连郭晓芸也走了。武馆只剩下廖学兵、叶小白、张敏赫、凌安剑、洪岩几个孤家寡人,四处空荡荡的,与平日的喧闹显得格外落寞。 像雷飞翔这些个平时浪里浪荡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二混子,真的到了春节,还是想着回家陪伴父母的。再说今年可不比往年,每个人兜里厚厚一叠钞票,不说衣锦还乡,起码也有本事给父母亲人买买礼物,奉献一些孝心了。 雷飞翔家在中海市附近的石虎县,离市区只有一个小时车程。他从拿到奖金那天就开始策划着这次返乡之旅,花两千多块给父亲买了一套西装,给母亲买了一只翡翠手镯。还有那部香梨7s手机也没舍得自己用,打算回家后送给正在念高中的小妹。 张敏赫第一次留在中国过春节,一切新鲜得很,一脸红光的。不过他很快发现中国的春节和韩国的元旦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放鞭炮,家庭聚餐,走亲访友等等形式。 腊月二十九日,武馆前后通通打扫干净,走廊挂上大红灯笼,各种设施都给贴上一张红纸,凉亭和假山也装上彩灯和小彩旗,四下里喜气洋洋。 廖学兵还给宁青莲打电话,邀请她到武馆来一起过年。宁青莲只是不肯,推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便径直挂掉电话。 张敏赫奉命买来十多只活鸡活鸭,活鱼也有几条,各类新鲜蔬菜、时令鲜果若干,一堆干货调料。 凌安剑也被廖学兵支出去购物。这家伙在部队多年,颇不习惯现在的生活,一切显得格格不入。揣上几千元去超市转悠半天,没看中什么好货,就带了几包糖果。廖学兵没奈何,又让他出去多买几卷鞭炮和香纸蜡烛,初一和正月十五都用得上。 第216章 老蒋夫妇 第216章 老蒋夫妇 除夕当天,袁野也跑过来了。他身为贞观会所总经理,谁都可以放假就是他不能放假。至于李秋澜几个中海大学的老同学已经开始轮班,该回家的就回家,该留守的就留守。 照例是廖学兵持笔写春联,大门贴的是“无限春风无限路,有为时代有为人”,演武大厅贴的是“平心静气悟大道,刚中有柔出太极”,宿舍楼大门贴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道高时辈更求真”,厨房贴的是“厨中妙手调美味,席上野芹散奇香”。 一幅幅字墨汁淋漓,铁钩银划,笔意纵横,透出墨香,张敏赫喜滋滋拿去贴了。 一切准备停当,廖学兵亲自操刀宰鸡杀鱼,叶小白帮忙打下手,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整治出一桌丰盛的菜肴。 先在大门噼里啪啦放了一卷鞭炮,便锁好门口,招呼大家回食堂尽情享用。 打开两瓶茅台,给每个人倒满杯子,廖学兵说:“武馆的人都回家去了,在座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寡男人,我废话就不说什么,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奋发图强,跨入新的境界。” 众人轰然叫好,满饮此杯。 “都吃菜,不要拘谨,今晚必须喝醉。” 外面传来敲门声,洪岩去开门,来的却是蒋元昌一家子,他妻子、儿子还有两个徒弟,手里提着一堆礼物。 “老蒋,你不在家里过节,来武馆做什么?”廖学兵连忙把他一家子迎进来。 “在家也是过,在武馆也是过,我们过来正好热闹些,师父不会嫌弃我们吧?”蒋元昌呵呵笑着,让徒弟把礼物放在对面的桌上,都是糖果、保健品一类的东西。 “你能来我高兴得很,正好一起来吃年夜饭。” “师父,这是我爱人毕珊。”蒋元昌的老婆今年三十二岁,长相一般,是以前相亲认识的。 刚结婚时倒还算和谐,随着儿子渐渐长大入学,家庭开支却渐渐的捉襟见肘,夫妻俩之间便产生了许多问题。毕珊想让儿子入读更好的学校,可是一年就得缴纳四万块择校费。 毕珊在附近服装厂做会计,薪水不过两三千元,还特喜欢和同事攀比,今天见办公室的小王买了香奈儿的化妆品,明天见销售部的小张买了古奇的包,后天见厂长秘书去马尔代夫旅游,心中不免酸溜溜的。 蒋元昌如何拿得出这么多钱供妻子消遣?因此家里三天两头吵架。 不过最近夫妻关系又有所好转——蒋元昌的收入提高了,给妻子买新手机、新衣服和首饰,儿子的择校费也凑齐了,还打算年后买一辆新车。 毕珊欣喜之余又担忧不已,只怕丈夫去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连番追问之下,蒋元昌才说最近拜入新的师门,很受师父器重,不仅发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薪水也大幅度提升。 是以这次除夕夜蒋元昌说要一家子一起去武馆陪师父吃年夜饭,毕珊想都没想便即答应。 “小珊,这是师父。”蒋元昌又介绍道。 “师父这么年轻?”毕珊看到廖学兵有些不敢相信,她只道廖学兵是个比杨元辉还老的老头子。 蒋元昌说:“有志不在年高,达者为师,师父年纪轻轻就学究天人,自该是师父。你不是看过《笑傲江湖》了吗,劳德诺比岳不群还老十几岁呢。哎,我这只是打个比方,不是说师父就是岳不群。” 毕珊忙笑道:“师父,我和元昌过来,比较仓促,没带什么好礼。” “来就来了,客气什么。” 蒋元昌叫过儿子:“绪羽,来给师公磕头。” 廖学兵说:“磕头就不必了,我们是现代化武馆,用不着讲究那些虚礼。” “不行不行,师父你不懂,现代化是现代化,入了武林,规矩就得遵从。再说我儿子第一回过来,给师尊磕三个响头也是应该。绪羽!” 他儿子蒋绪羽今年八岁,正在读小学二年级,长得浓眉大眼的,透着一股憨厚劲,闻言便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朝廖学兵叩头,叫道:“师公过年好!” 两个徒弟霍绪宗、石绪凡也跟着磕头。 廖学兵等他们叩了三个响头才上前扶起,从兜里取出准备好的红包,一人一个分派下去,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谢师公。”蒋绪羽应着,转身把红包转交给母亲。 毕珊见红包胀鼓鼓的,封口根本封不住,露出的一角看上去怕有五千元钞票,顿时心里喜滋滋的,暗道丈夫的新师父可真大方,又想起自己一家带来的那些礼物,相比起来也太寒酸了。 蒋元昌继续拉着儿子向其他几位师兄弟行礼,叶小白等人均准备了千元不等的红包。 毕珊越发觉得不安,心想自己和儿子过来一趟便收到这么多红包,会不会让别人以为丈夫是故意带着儿子来赚钱的?会不会对他日后前程造成影响? 蒋元昌没察觉到妻子的小心思,拉着一家子入座就餐。 他老婆倒会生事得很,酒席上频频向各位举杯敬酒,一会儿祝师父天下无敌,一会儿祝叶小白身体健康。酒席上多了个女人,气氛确实不同,很快活跃起来。 廖学兵开玩笑道:“老蒋,你老婆在服装厂做会计?我看不如到武馆来工作算了,工资比照高阶武术家,省得你们夫妻两地分居,平时没什么心思上班。” “师父,我怕给武馆添麻烦呢,小珊她什么事都不会做。”蒋元昌心想若是连老婆都来武馆了,怕不被别人说闲话,说自己以权谋私什么的。 毕珊却道:“师父,高阶武术家工资多少啊?” “每月六千,含五险一金,做得好了还有其他福利。” 毕珊赶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举杯道:“既然是师父吩咐,那我年后就去服装厂辞职,专门为武馆干活,师父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怨言。” 蒋元昌皱眉道:“珊珊!” 毕珊白了丈夫一眼,笑道:“你能为武馆做贡献,难道我就不能?再说人家也想跟在师父身边好好学习。” 武馆和服装厂哪头轻哪头重她分得清楚,服装厂月薪最高不过才三千块,还得经常加班加点,受到同事的排挤和领导的刁难。如果加入武馆,一方面工资高,另一方面还有身为总管的丈夫背后撑着,怎么都比服装厂强得太多。 廖学兵心想宁青莲担任财务主管,除了做会计之外还得经常外出跑业务,没一个人帮忙不行,便点头道:“等年后你过来办手续,和老蒋一起上班。” “谢谢师父。”蒋元昌向妻子道:“还不向师父敬酒?” 酒过三巡,男人们开始划拳行令,毕珊陪在旁边帮忙倒酒。蒋绪羽年纪小,有些坐不住,蒋元昌便让小徒弟便带着儿子出去玩耍。 廖学兵电话响起,走出去接听,示意他们不用理会自己,继续喝酒。 “你好,哪位?”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哥哥,是我呢。”裘织琳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电话对面响起。 廖学兵忙道:“琳琳,你到底什么任务,去象京那么长时间?” “是一个老对手来了,我正陪她玩玩,一切好着呢,哥哥不用担心。”裘织琳停了一会儿,又用近乎撒娇似的语气笑道:“哥哥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每天都有想我家琳琳。”廖学兵说:“给你打过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可吓死我了。要过年了,你到底几时能回来?” 裘织琳说:“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总之三月份一定能回去。” 廖学兵心想这老对手一定很厉害,否则不会折腾这么长时间,道:“我过去帮你如何?” 裘织琳笑了起来:“哥,你安心搞好武馆就行了,别的不用你操心,只要有妹妹在,这个世界塌不下来。” 廖学兵想了想,说:“好,等你回来我给你发个利是。” “嗯,这个号码我用完就扔,以后不用打电话给我。” …… …… 从初一到初六,留守武馆的众人基本都在饮酒作乐,反正没事可干。 初一初二陆陆续续的有学员回来拜年,从家里带了不少的年货,一共几十只活鸡,在后院搭了个鸡圈关着。还有香菇、木耳、粉丝、红薯、花生、瓜子等农村土特产。另外又有腊肉、腊肠、汤圆、水饺、年糕等学员家里做的食品。 还有一些学员家里得知自家儿子在武馆里前途不错,加倍嘱托他们好生奉承领导,各类香烟、好酒也带了一大堆。 凡是回来拜年的,廖学兵都派了个一千元的红包。 蒋元昌还得去乾光道场一趟,杨立恒名义上还是他的师父。捎了些寻常的年节礼物过去,带回来一个让廖学兵不太爽快的消息:杨元辉被杨立恒强制送到象京的一家道场接受训练了。 那天与王麟约斗,杨元辉受伤回家不可避免的被父亲发现,一问之下才知道和圣心道馆发生这么大的冲突。杨立恒惊怒之余发现儿子和朱雀武馆竟然打赢了敌人。他不得不在背后做了许多工作,一方面 初七这天晚上,朱雀武馆恢复训练,龙虎拳场照常营业,却遭遇突然袭击,血狱拳场葛松带着两个高手过来挑战,把龙虎拳场扫荡了一圈。 第217章 分配利益 第217章 分配利益 莫寰宇远在夏州洽谈业务没能及时赶回来,董修竹联络不上廖学兵,最强力的选手拉玛颂还在武馆学习,只能任由血狱拳场拳手肆虐。 两名高手一共打了四场拳,每场下注两百五十万,打废龙虎拳场的四名拳手,直接卷走一千万元。 第二天早上莫寰宇才从夏州赶回,详细问了事情经过。 董修竹元气大伤,去年因为被百胜拳场的梅加瓦蒂挑战,输了一千万,幸好廖学兵出手打死对方,这才制止了百胜拳场的进一步挑衅。今年一开年就来这么一出,又损失一千万。董修竹再怎么财大气粗也承受不了。 如果龙虎拳场连番失败,那将会是雪崩的开始。先是损失拳手,再是失去观众,然后资金链断裂,养不起拳手,最后导致剩下的拳手转投其他拳场,这将成为恶性循环,直至龙虎拳场破产倒闭为止。 来挑战的拳手一个是来自美国职业拳击联赛的拳击冠军奥尔登?拉姆斯菲尔德,一个却是此前从没见过的武林人士。 拉姆斯菲尔德今年三十四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公斤,周身全是厚实的肌肉,卧推力量达三百公斤,曾在全美职业拳击争霸赛中获得冠军,事后查出违禁药剂,被迫取消冠军资格。 他的拳头非常凶猛,尤其是自己独创的“劈挂式刺拳”,每拳平均力量都在两百公斤以上,拳下鲜有敌手。 另外一人是武林人士,身形如同鬼魅,出手犹如闪电。 董修竹豢养的四名拳手被敌人一一击败,没有一场对决的时间能够超过五十秒钟,均是被拉姆斯菲尔德两人碾压性打倒,其中三人获得与赵克容同一下场:粉碎性骨折、内脏破裂,情况非常严重。 另有一人被打碎了两片肺叶,送去医院抢救途中没能再活过来。 董修竹除去赔付的一千万元赌金,还得支付巨额医药费、伤残补助以及抚恤金,还有两名观战的拳手当场萌生退意,其他损失难以估量。 莫寰宇在龙虎拳场里占股百分之三十,这个结果对他同样不可接受。 董修竹深感拳场缺乏顶级高手的痛苦,这时不禁想起整个中海唯一一个还能帮助自己的人。 当莫老五和董修竹心急火燎赶到武馆时,廖学兵知道此战已不可避免。 在办公室里,廖学兵请来宁青莲、蒋元昌一起商谈——主要是讨论打赢血狱拳场之后利益怎么分配。 董修竹则是忧心忡忡:挑战还没开始,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就讨论利益分配问题,这样会不会太托大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得不笑道:“我和莫总已经讨论过了,只要能够打垮血狱拳场,我们和其他股东各自出让股份,凑足百分之二十给廖先生,另外……” 宁青莲警醒得很,打断他的话说道:“怎么样才算是打垮血狱拳场?这个话很有歧义,是他们破产倒闭还是老板卷款潜逃,必须得有细则。” 董修竹和莫寰宇对看一眼,后者说道:“打垮敌人的说法确实太过简陋,是这样的,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小兵必须在接下来半年时间内打败血狱拳场的六名当家拳手,并且保证全胜。” 他的设想是今后一个月去挑战一次,连续挑战半年总共六次。任何一家拳场最基本的资源就是拳手,只要血狱拳场失去赖以持家的六名顶级当家拳手,他们将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 与此同时,龙虎拳场还可以跟在后面与血狱拳场对赌,吸他们的血,只要血狱拳场还开场营业就得接招。当然,前提是廖学兵保证一场不败。 这要求看似简单,其实极为困难,简直是史诗级的难度。 不包括昨晚来的美国拳手和神秘武林高手,血狱拳场总共豢养了多达五十名拳手,其中最厉害有六人,无一不是地下黑拳中的牛逼人物,经过数十场拳赛的性命相搏和血腥洗礼,每一个人手上至少带着三条人命。 他们远非武林人士的传统套路可以比拟,背后有一整个专业团队出谋划策,制定最科学最有效的训练方法。每一次比赛过后都有全方位的录像进行分析,总结优点克服缺点,从而练就最具威力的杀人方法。 武林中讲究武德讲究规矩,这些地下黑拳可不在乎,只要能杀人就是好的。 宁青莲问道:“龙虎拳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什么收益吗?恕我直言,如果我们馆主不参与对抗血狱拳场,恐怕龙虎拳场半年内就会倒闭关门,你们的股份也会大幅度缩水,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董修竹见她长相纯美,言辞却是咄咄逼人,心想这妮子不好对付,说:“按照市值估价,龙虎拳场整体价值五个亿左右,百分之二十就是一亿元了。” 宁青莲淡淡的道:“那是建立在你们还没倒闭的前提下。如果倒闭了那就只是个空壳子。董老板,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打败血狱拳场,我们拿百分之十的股权以及五千万的现款,现款必须先行支付。” 董修竹道:“这个……数额太大,我们得和其他股东商量商量。” “你们没得商量。”宁青莲说。 莫寰宇想跳过宁青莲直接和廖学兵对话,说:“小兵,我们有话好好说,龙虎拳场目前正处于危难关头,如果你愿意拉一把手,今后我们还可以合作更深入一些。我的产业不只是龙虎拳场,还有午夜大世界和千嘉顺公司。” 廖学兵说:“那当然,我们是朋友嘛,那就三千万算了。” 他一张嘴就给对方减了两千万,宁青莲气得想跳起来当场给廖学兵一巴掌,冷冷的道:“廖学兵,谈业务由我负责,你闪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 “我、我就随口一说。”廖学兵挠挠头:“五哥,你看,武馆是宁小姐主持工作,我说不上什么话。” 莫寰宇笑道:“小兵这么强的角色,也患上了妻管严么?”他阅历丰富,见宁青莲时不时瞟向廖学兵,那眼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知两人关系不简单。 宁青莲没理会这茬,道:“既然莫老板和我家馆主说了,那就这样,三千万现款、龙虎拳场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午夜大世界百分之五的股份。” 午夜大世界百分之五的股份远远超过两千万元的价值,这可实在令人为难。莫老五想了想,道:“也可以,但我也得有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半年时间缩短为三个月,不知小兵有这个本事吗?” 廖学兵道:“三个月太长,就今晚了结他们。” 蒋元昌正在阅读董修竹带来的血狱拳场资料,越看越是心惊,见他胡吹大气,忙说:“师父,真的不用等师娘回来吗?” 在一干弟子们的心里,裘织琳才是朱雀武馆的中流砥柱。至于廖学兵什么实力,谁也没亲眼见过。 一柄夺魂之锤打废王麟和虎兄豹弟三人那一幕给他们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段元文至今还在庆幸能在师娘的拳脚下活下来真是人生的大幸运。相反,廖学兵根本没展现过什么武艺。 “你师娘下个月才回来,我们可以先解决血狱拳场,凡事都要等她,大家都不用干活了?” 蒋元昌心里嘀咕着,说:“师父,你看血狱拳场这六名拳手,基本都是二级精英到三级精英的水平,换算成武林等级,起码也是高阶武道家和武术大师。” “武术大师吗?正好我也想试试自己最近练得怎么样,既然他们自动送上门来,那就最好不过。” 莫寰宇沉吟道:“小兵,你真的有绝对把握不成?” “绝对把握不敢说,三成把握还是有的,怎么,五哥敢赌这一把吗?” 莫寰宇心想老子这会儿除了你还能找谁?笑道:“好,三千万现款、龙虎拳场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午夜大世界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这么说定了。” 董修竹忙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挑战血狱拳场。” 莫寰宇与廖学兵握手:“小兵,全看你的了。” “我建议你们还是多准备几个人手。” 莫寰宇和董修竹均是一愣,廖学兵接着道:“血狱拳场垮台后得多派一些人手去接收,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莫寰宇哈哈大笑:“但愿如此。” 待两人离开后,宁青莲冷漠的表情转为担忧,说:“廖学兵,合作是谈下来了,但是事情很复杂。血狱拳场的六名顶级拳手每一个人实力都在当初的梅加瓦蒂之上,你到底行不行?” “看看再说。” 宁青莲道:“我们武馆没什么高手,不然还能替你分担一些压力。” 拳场的对决,不是说本事高就能稳胜对手。如果只有廖学兵一人参赛,三个月内连打六场,对拳手来说简直就是摧残。 拳手在擂台上性命相搏,为了能活下来,每一场拳赛务必保证拼尽全力,身体受到的伤害,包括皮肤、肌肉、骨骼、内脏等方面的损伤,再加上精神上的压力,简直是燃烧生命。一场拳赛下来,最好的也得恢复半个月,有的甚至得养上一年半载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宁青莲说出这话,也是觉得廖学兵夸口扫平血狱拳场,实际上把自己置于险地。 第218章 血狱拳场 第218章 血狱拳场 蒋元昌不免说道:“师父,我最近状态保持得很好,不如就让我先打一局,为你试探试探。” 廖学兵道:“若是输了怎么办?你打得过武术大师?” 蒋元昌顿时无语。 “我希望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武馆上,其他事情不用操心。”廖学兵拍拍蒋元昌的肩膀:“就算我输了怕什么,你师娘回来还不是照样会把所有敌人全部扫清?” 蒋元昌这才放下心事,道:“那我就先回去训练学员了。” 宁青莲目送蒋元昌离开,转过头狠狠瞪着廖学兵,说:“你现在给我讲清楚,那个女壮汉到底是你什么人?一下子说是你妹妹,一下又说是你老婆,那我算什么?” “你?”廖学兵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应该算是我的情妇吧。” 宁青莲怒道:“谁要做你的情妇!我可高攀不起!” 尚未走远的蒋元昌隐隐听到情妇两个字,脚步微微一滞,心道:“他们果然是这种关系!得,还是去提醒一下方元宏,让这小子别再痴心妄想了。” 既然定下挑战血狱拳场,廖学兵就没那么空闲陪宁青莲斗嘴,说:“现在可以不做,等完成后契约后你再好好考虑。还有一件事,我前些天和庄致服饰的总裁祁亚丽达成了初步意向,她是袁野的姘头,你可以过去找她谈谈广告赞助,贝壳杯很快要开始了。” 宁青莲和袁野一起做过好一段时间的财务交割,彼此熟悉得很,闻言不由撇嘴道:“袁野?那么清秀帅气的小伙子还没结婚就有姘头了?肯定是被你带坏的。” “我这么老了还是孑然一身,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行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回到公寓,廖学兵开始新一轮修行——睡觉。 听起来似乎滑稽得很,而且还很悠哉,但在幽昙经营造的这个幻境里,睡觉是一件极度凶险猛恶的事情。 别人以为他睡得香甜无比,事实上廖学兵沉睡在梦境中的每一个经历的危险强度堪比好莱坞大片。 有时候廖学兵醒来会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就像《盗梦空间》一样。 …… …… 第二天下午六点,廖学兵到达朱雀武馆,莫寰宇和董修竹已经在等着了。 门口外面停着四辆轿车,一辆是莫寰宇的凯迪拉克,一辆是董修竹的保时捷卡宴,还有龙虎拳场拳手分别挤在剩下的两辆车里。 这次挑战董修竹不敢怠慢,带上十个拳手去观战助威,另一方面也打算在出现意外时能派上用场,还有一个设想是希望拳手们能在高等级的对决中学到什么。 廖学兵刚从一个漫长的幻境里苏醒过来没多久,看起来非常疲惫,两眼无神,脚步虚浮,好像刚跑完马拉松全程四十二公里,又仿佛在女人的肚皮上奋战了几天几夜。 董修竹见状吃了一惊,道:“廖先生,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莫寰宇也道:“小兵,你不知道今天有事吗?去哪里搞成了这个样子?” 廖学兵摆摆手:“不要紧,就是有点饿,让我先吃吃东西。” 众人满腹疑窦,跟着他一起来到食堂。 廖学兵让郭晓芸做了一个大份的炸酱面,另外还有三斤米饭,一只卤猪蹄、一只烧鸡、一盆西红柿炖牛腩、一盘油麦菜、一条红烧鲤鱼,都是最大份量的,将近摆满桌子。 “喂,你们吃不吃?” 众人摇头。 董修竹好心的提醒道:“廖先生,我们的挑战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开始,你现在吃东西吃得太饱,血糖太高,到时候只怕影响发挥。” “这个你不懂,我吃一斤肉就长一斤力气,吃得越多打得越猛。”廖学兵捧着大号的饭盆,道:“也罢,你们不吃我 自己吃。” 董修竹十多号人以及拉玛颂武槐赵克容几个人围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他把五人份量的菜肴吃了个精光。 舔干净盘子里的最后一滴汤汁,廖学兵拍拍肚皮说:“算了,吃个六成饱差不多了。” 董修竹险些摔在地上:“廖先生,你不是唬我的吧?” “以你的智商,我唬得了你吗?”廖学兵慢条斯理的剔着牙。 董修竹苦笑一声,道:“廖先生,我算是怕了你了。” 廖学兵扫了一圈周围:“怎么?带人去打群架呢?” 他这些拳手平时个个嚣张跋扈,这时有人不满廖学兵不屑的语气,正欲拍案而起,便马上被别的人拉住,低声道:“知道梅加瓦蒂被谁打死的么?”那人吓了一跳,顿时不敢说话。 在武馆歇息一阵,众人驱车赶往血狱拳场。廖学兵坐在董修竹的副驾驶位上昏昏欲睡,董修竹只觉无奈,道:“廖先生,你这个状况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没事!”廖学兵惊醒过来,重新坐直身体,说:“我吃饱了容易瞌睡。” 董修竹忍着气说道:“我们龙虎拳场所有人员的前程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他怎能不紧张?这场拳赛等于把全副家当押上,成败在此一举,就说是决定今后的命运也不为过。廖学兵如此漫不经心,似乎浑然没把对决放在心上,董修竹几乎快要急死了。 血狱拳场开在东城区最豪华的海棠夜总会第十三楼,这个在西方不太吉利的数字也让拳场蒙上一层黑暗的色彩。 格局和龙虎拳场差不多,但规模要大上一圈,各种设施和装修也更奢华。大厅分为上下两层,就像歌剧院的观礼台,下层是普通观众区,上层是贵宾席,充满二十一世纪初期暴发户一般的审美观,恨不能每一处地方都用黄金白银镶嵌起来。 能容纳六百人的大厅里座无虚席,这里有终日饱食无所事事的贵妇,也有无聊寂寞想寻求刺激的富二代,还有纯粹想在赌局中捞上一笔的赌徒,更有大量兜里揣满银子的公司老总和地方官员。 廖学兵一行已于半小时前抵达,龙虎拳场老板董修竹带人前来踢场的消息瞬间传遍血狱拳场。 地下拳场的圈子看上去很大,其实也很小,龙虎拳场前天晚上被血狱拳场铲了摊子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今天又带人过来,这是毫无疑问的报复行为,对此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即将上演的戏码必定非常精彩。 廖学兵一行包下三个贵宾间就坐,正遥遥对着大厅中间的比赛擂台,对下方的所有动静一览无余。此时擂台上空无一人,正上方的大屏幕也没有任何显示。 没过多久,葛松带着拳场经理过来了。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肥头大耳,初看上去面相和善,然而眉宇间却隐含凶厉之色,显示他没那么简单。 “哈哈,是什么风把莫老板和董老板都吹过来了?”人没到,语先至,葛松春风得意出现在包厢门口。 廖学兵摁住躁动的董修竹,起身迎上去,微笑道:“你就是那个在神月酒吧脱裤子耍流氓,被痛打了一顿的葛松葛老板?” 葛松发现是个从没见过的愣头青小年轻,脸色当即一变,冷冷的道:“你是谁?我和莫老板董老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廖学兵又道:“听说那次葛老板被见义勇为的酒吧老板当做皮球一般从酒吧直接踢着滚到大街上,真是精彩之极。” 莫寰宇和董修竹还没知道这件事,听廖学兵一说,不免相视一笑,眼中尽是揶揄。 葛松见他当众把自己的丑事大声的说出,其中不乏添油加醋,只单单两句话便把自己塑造为一个无知、可笑、自不量力、品格低下的丑角。 他经常酒醉闹事,属下大多知情,却没谁敢这么大胆的宣之于口。 葛松心头早已大怒,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老大谈事,小弟也敢打岔,毫无尊卑之别,来人!给我掌嘴!本人今天就代替莫老板教训教训你这狂妄之徒。” 两个壮汉从身后扑向廖学兵。 他这么做,其实有个缘由。前几年葛松、莫寰宇以及其他几位大佬在望江楼谈判,葛松为了灭莫寰宇的威风,故意安排一名嘴尖牙利的小弟上去对莫寰宇挖苦嘲笑,极尽嘲讽之能事。 没想到莫寰宇抬起江湖规矩的**:老大聊天,你一个小弟在这里说话,还有没有家教了?既然你葛松不管,那么我就代替你管管下属。 于是乎,莫老五命人把那小弟抓到旁边,几个连环大巴掌,只打得小弟脸皮破裂,牙齿也脱了五颗。 被人如此打脸,偏偏葛松还没法分辨,一直怀恨在心。其他大佬也只当做看笑话。 现在这个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 两个壮汉一左一右夹击,胳膊粗壮,孔武有力,气势汹汹,看样子没少练过。 然而廖学兵矮身避让,两只胳膊肘同时伸出,两个壮汉便不可避免的自动撞了上去。只听砰砰两响,两人同时鼻血长流,捂住鼻子不知所措看着葛松。 廖学兵逼近葛松,冷冷站在他面前,说:“管好你的下属,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子可不是谁的小弟。” 这时拳场保安洪保刚小心翼翼进来,见了廖学兵脸色又是一变,凑在葛松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原来是这小子,那也算是老熟人了。” 第219章 幻境之源 第219章 幻境之源 莫寰宇看足了笑话,适时说道:“老葛,你打我不要紧,廖馆主可是我请来的大人物,万一有什么好歹,嘿嘿,嘿嘿!”后面两声是打鼻孔发出的冷笑。 葛松脸色越发铁青,道:“废话少说,几位今天过来,有何指教?” 廖学兵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前天去龙虎拳场耀武扬威,今天我们过来玩玩是不是也应该?” 洪保刚勤快的拉开椅子,葛松坐了进去,说:“那就摆个章程出来,我血狱拳场不禁不怕挑战,相反,还欢迎各界人士前来挑战。” 洪保刚继续在他耳边低语,时不时抬头警惕的看着廖学兵。隐约听到这保安是向葛松汇报其他两个贵宾间里的拳手情报。 葛松一边点头一边说:“那好得很,没事了,你出去吧。” 洪保刚躬身欲退,廖学兵突然抓住他衣襟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过去,打得洪保刚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喂!干什么!”葛松又惊又怒,用力拍打桌子。 廖学兵丢开洪保刚,耸耸肩笑道:“我看他不爽给他长点记性。” “我们拳场的保安又怎么你了!” 廖学兵道:“上次我和这位洪保刚洪老大在神月酒吧碰过面,多少算是认识,这次过来他居然不向我打招呼问好,你说该不该教育一番?” 他在血狱拳场里见人就打,跋扈得不可一世,将葛松的威风压得一点不剩,莫寰宇和董修竹均是忍俊不禁。 葛松怒极反笑,嘿嘿说道:“打得好,打得好!”向洪保刚吼道:“还不出去,在这里等什么!” 廖学兵坐在葛松对面,说:“既然是挑战,那么对赌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五哥,你们赌多少,我也跟你们下注好了。” 莫寰宇微笑道:“前天葛老板在我们龙虎拳场里每场下注两百五十万,那么我们也不好意思太过寒酸,每场五百万如何?” 董修竹吓了一跳。他对廖学兵的状态感到担心,若说之前有百分之六十的信心,现在已经降到百分之三十了。如果再玩这么大的话,到时候一旦输了可真是谁也拦不住啊。 廖学兵说:“五哥说多少就多少,我就也跟着下。” 葛松哂笑一声:“你虽说是莫老板带来的,可是空口白话就好意思下注?” 拳场下注规矩,一是有账户,二是担保人。廖学兵第一回来,之前过往一片空白,血狱拳场甚至不知道他的底细,葛松怎肯任由他下注?那些皮包公司身无分文下注赌博,赢了拿钱,输了就跑路的事并不少见。 廖学兵说:“这个好办,我拿朱雀武馆做抵押,连地皮带房子,少说也值个五六千万的,能不能下注了?” “当然可以,希望你到时候不会流落街头。”葛松说。 “我有个条件,全部过程不能进行录像、拍照。” 葛松点点头,这个没得说,算是地下拳场的潜规则之一。前天他们去龙虎拳场挑战也要求对方不能录像了。现在礼尚往来,大家都得遵从。 “哈哈,没事,反正你们的人在擂台上被打成一滩烂泥,也没多少人愿意看。”葛松冷笑着离开贵宾间。 赵克容得到董修竹,跟着对方一名经理前往监控室监视他们的情况,务必保证对方私下没有进行录像。 擂台正上方的大屏幕打出请各位观众收好手机、摄像机、dv等设备、严禁录像拍照的提示。同时有一些工作人员上前对一些正在玩弄手机的观众进行礼貌的提醒。如果实在不听劝阻,只能强行收走。 血狱拳场对莫老五方面带来的十三名拳手资料已尽在掌握之中。唯一厉害一点的暹罗之虎拉玛颂只是个二级精英,不足为虑;另外开山斧赵克容去年年底与梅加瓦蒂对战身负重伤,至今还没有恢复。还有武二郎武槐直接就是拉玛颂的手下败将。 涉及到对赌,莫老五和董修竹下注五百万,那个嚣张的年轻人以朱雀武馆为抵押下注五百万,加起来就是一千万。 葛松只是第三股东兼副总经理,对于单注下注金额超过两百万元的不能私自做决定。怀着一口恶气回到办公室,给其他股东打电话,阐述了眼下的情况。 没有人不同意接受龙虎拳场的挑战,既然人家巴巴的送钱过来,你拦着岂非脑子有病么。 这一边的贵宾间里,经理也送来了几份下注表格由莫老五等人填写,并与他们沟通情况。 “请问贵拳场第一场上场选手的姓名、外号、身体数据以及过往战绩,我们方便做个赔率。”经理公事公办,倒是十分客气。 莫老五眼光放在廖学兵身上。 廖学兵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就写廖学兵三个字,其他数据和战绩通通没有。” “这,怎么……”经理大惑不解。 “我从没打过比赛,哪有什么战绩。” 经理没奈何,只好道:“那,外号总得弄一个吧?” 莫老五说:“不如叫‘无敌小霸王’?”董修竹也来了兴趣:“我觉得还是‘血腥战神’威风一些。” “到底是小霸王还是血腥战神?”经理眨巴着眼睛,手里的笔就要把外号写下去。 廖学兵道:“你们的智商别替我瞎想了,就这样吧,不要外号。” 一切准备就绪,莫老五和董修竹亲自陪同廖学兵来到选手休息室,出门就是擂台。 休息室非常普通,与外面金碧辉煌的大厅简直形成鲜明的对比。墙壁上摆放一列不锈钢制的衣柜,贴有编号,中间几张沙发板凳。角落有个冰柜装着各种饮料。里面是洗澡间。 廖学兵打开冰柜,董修竹连忙拦住:“千万不能喝这里的任何一点东西!我们自己带有饮料,安全一些。” “怕什么?” “这可大意不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董修竹打电话吩咐拳手送来一箱自带的矿泉水。 廖学兵去更衣室换衣服,董修竹在外面一脸魂不守舍,道:“五哥,你觉得靠不靠谱?不如我们就索性丢一次脸,取消这次赌赛,回去再好好的准备准备?” 莫寰宇冷笑:“我的脸面难道还不值个五百万?人家小兵的朱雀武馆都压上去了,你怕什么?” “呃……这个……”董修竹愁容满面。 莫寰宇拍拍他的肩膀:“有十足的把握那还叫赌吗?那叫赚钱!既然要赌,就赌得痛快一点,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几百万就吓得尿了裤子。” 董修竹勉强应道:“我不是怕这五百万的问题,关键这里若是输了,我们龙虎拳场也将会像雪崩一样破产倒闭,那可就赔惨了。” 廖学兵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董修竹立即停止这个话题,笑道:“廖先生真是好身材。” 只见廖学兵精赤上身,下面只穿一条运动短裤,周身肌肉显露无疑。他肩宽腰细、手长腿长,上上下下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看起来特别显瘦。 最让董修竹毛骨悚然的是,廖学兵全身布满伤疤,左肩一道蜈蚣形的伤疤,右臂一道枫叶形的伤疤,前胸三道划痕,小腹两处锯齿状的疤痕,其他伤疤不计其数。这么多伤,估计只有在刺刀丛中打滚才可能留下来。 后腰一道刺青若隐若现,董修竹看了好久才猜到那应该是一幅昙花的图案,刺得栩栩如生,就好像长在他身上一般。 与代表野蛮狰狞霸道的伤疤相比,这昙花纹身当真漂亮,整体风格偏向宁静优雅,透出一股禅意。 董修竹忍不住说道:“廖先生的纹身是在象京做的吧?” “你看得出来?”廖学兵回头看了他一眼。 董修竹笑道:“当然,象京有全国最好的纹身师傅,一条花臂就得五万块,一块20x20厘米面积的纹身就得三五万。我认识一个师傅,还在国际纹身节上获得过大奖。” 廖学兵冷笑:“对于那些纹身师来说,纹身只是工作,最多也就算是艺术。” 董修竹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道:“那廖先生身上的又是什么?” “这是我的幻境之源。”廖学兵说完这话,只听场外一声锣响。 观众开始喧嚣叫嚷,比赛即将开始。 那经理拿到廖学兵的名字,就急忙赶回去和血狱拳场的专家展开研究讨论,并制定赔率。几名专家只看到一个名字,其余什么数据都没有,不由面面相觑,道:“龙虎拳场这搞的什么玩意?” 经理说:“廖学兵就是和莫老五一起来的那个男青年,我仔细观察过,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专家原本也是个退役的拳手,只是多上过几年大学,懂得理论分析,闻言皱眉道:“没区别就是最大的区别。你说让莫老五拿着一千万来开玩笑,打死我也不相信。” “但是他们带来的这个年轻人此前从来没有任何战绩,也没在任何拳场出现过。” 葛松插嘴道:“他是朱雀武馆的馆主,你们查一下。” 经理很快在网上查到了朱雀武馆的一些资料,说:“这是一家刚注册四个月的普通武馆,法人代表廖学兵,嗯,应该就是他了。考取了高阶武术家资格……” 葛松和专家对看一眼,说:“就这么简单?我想莫老五和董修竹都不是傻子,凭什么让区区一名高阶武术家来送死。” 第220章 巴西柔术 第220章 巴西柔术 “这里还有个帖子。”经理说:“朱雀武馆和圣心道馆的王麟、卢本高兄弟约斗,打败了对方,嗯……没有写清楚具体经过。” 葛松露出果然如此的意思,道:“我就说他肯定隐藏了实力嘛!卢本高兄弟多少级的?” “高阶武道家,算是二级精英。”经理继续在网上找到卢本高兄弟的资料。 葛松道:“ok,廖学兵就按照三级精英来算好了,你们开出多少赔率?” 专家只是摇头:“不可能,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三级精英?中海市的三级精英,包括那些武馆的高手在内,也就几百个。” 葛松道:“我就给你们交个底,今天的赔率不是很重要,只要不亏本就成。要紧的是趁机打垮龙虎拳场。” “那好,就定个一比一的赔率。” 双方选手姓名和赔率出现在大厅正上方的屏幕。看到出现的名字,血狱拳场的常客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龙虎拳场,廖学兵——血狱拳场,撕裂者保罗?阿雷格里!赔率一比一!” 这是半小时前屏幕显示的字样,半小时后将结束下注。 一身白衬衣黑领结的主持人出场,手里拿着麦克风说道:“各位来宾朋友们!各位女士先生们!今天,我们将看到一出惊心动魄的好戏!并非所有的比赛都有一段完美的结局,并非所有的对决都有人活着离开!” 观众们被他煽动性的语言刺激得开始叫唤。 “今天!龙虎拳场最不出名的拳手,廖学兵!莅临血狱拳场,挑战撕裂者保罗?阿雷格里!到底鹿死谁手,且让我们拭目以待,现在,演出开始!”主持人的话绝不偏向其中一方,以免得罪在那一方下了注的客人。但他话里“最不出名”的字样还是显示了个人的喜好。 观众们的情绪持续高涨,大部分人都买了阿雷格里的重注。 随着一声锣响,阿雷格里走上擂台。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十分古怪,甚至还有些别扭。 这个上台的选手个子太小了,看上去比主持人还矮了小半个头,仅有一米六五左右。肩膀很是瘦削,眼窝深陷,脸庞颧骨高高突起,仿佛印度没吃饱饭的低种姓民众。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看的是高手对决!不是耍猴子的游戏!”有人反应过来,高声叫道。 主持人说:“大家稍安勿躁,阿雷格里先生是真正的高手。” 阿雷格里扫了现场观众一眼,没有说话。 他来自巴西,今年三十四岁,早年曾是一名足球运动员,因伤病退出后学习巴西柔术,竟然取得不俗的成绩。 阿雷格里本身天赋异禀,身体异常灵活,尤其是一双在足球场上练出的脚法,用在巴西柔术上面堪称华丽。 巴西柔术脱胎于日本柔道,是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武技。经过世界上多位高手的锤炼,使得巴西柔术渐渐趋于完美。 阿雷格里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体重五十五公斤,却十分熟悉巴西柔术的运用技巧,常常战胜比自己强壮得多的敌人。他独特的脚法形成的绞杀技能屡次在比赛中撕裂对方的肌肉,从而造成极大的损伤。 获得了三届巴西柔术冠军后,阿雷格里被招揽进入地下黑拳界,这里的血腥和残酷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变为更加强大。 他已经在地下黑拳界获得四十二胜五平二负的战绩,其中有三名敌手在他脚法绞杀下再也没有醒来。 阿雷格里的崛起颇具传奇风范,他体型弱小,早年在克鲁塞罗足球少年队,常常是别人欺辱的对象。每天训练结束后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并非加练,而是被人压着打扫卫生,还要帮年龄大的队友清洗运动用具。 有一次阿雷格里终于忍无可忍,和那些恶霸爆发冲突。但他很快遭到报复,在随后友谊赛里被人踢断膝盖,从此告别球场。 在这之后,阿雷格里一度变得十分消沉,直到有一天他在酒吧里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轻轻松松击倒六名身高一米八的壮汉。这个人就是巴西柔术的传奇导师阿西斯?格雷西。 阿雷格里拜格雷西为师,这项以弱胜强的武技很快令他感到如鱼得水。他学得越来越好,灵巧的技术完全弥补了身体条件的不足。他的信心和能力也在与日俱增,直至将曾经侮辱过自己的敌人全部踩在脚下。 葛松选择阿雷格里出战,代表了一贯的谨慎。阿雷格里是以弱胜强的典范,瘦弱的身躯经常击败那些看上去力量感爆棚的对手。 葛松心想廖学兵你不是很狂吗?越狂妄的人也就容易轻视敌人,那么就让你轻视个够。他直接给阿雷格里下达了命令:杀死敌人。事成后奖金两百万。 莫寰宇拍拍廖学兵的肩膀,廖学兵点点头,缓步走出选手休息室。董修竹在后面追问道:“什么幻境之源?” “你可以理解为力量。” 铺天盖地的呼啸声迎面而来。 “杀了他!杀了廖学兵!” “撕碎他!撕碎廖学兵!用他的血涂满擂台!” “让龙虎拳场的狗从哪里来就从哪里滚回去!” 廖学兵对这些辱骂声充耳不闻,径直走上擂台,一块长宽均是六米的平台,和龙虎拳场一样。 他的对手,撕裂者阿雷格里正在冷静的审视着他,眼神像是猎豹一样。 这是个皮肤黝黑的巴西人,头发卷曲、鼻梁扁平,深蓝色的眼眸带着混血的迹象。 主持人退到台下,对廖学兵说道:“比赛没有任何限制,祝你好运。” 又是一声锣响,对决开始,拳场大厅里变得万分安静。 阿雷格里试探性的发起攻击,双手伸出扑向廖学兵,看似漏洞极大,周身上下布满破绽。 廖学兵稍稍后退一步拿稳架子,迎了上去。 阿雷格里眼疾手快,双手内翻,稳稳抓住廖学兵的手腕,同时右脚蹬向他的脚踝。这是一个干净利落的锁技,可以迅速将敌人摔倒在地。 “好家伙!”廖学兵心里叫一声,使出力气打算甩开阿雷格里。 不料手腕上突然一麻,原来是被阿雷格里两根大拇指死死扣住了手腕上的筋。 阿雷格里右脚看似跺向他的足面,实则踏入他两脚间的空隙用力回勾,脚背压住廖学兵的腿弯,姿势看起来十分古怪。 廖学兵顿时站不稳脚步,两人一同滚在地。 葛松在监控室里只是呵呵了两声。这个过程没有丝毫意外,也不会让人感到惊喜,在葛老板的预料中,廖学兵不出十秒就会被摔倒。 巴西柔术非常看重地面战斗,几乎绝大部分战斗都在地面完成。首要的一点就是如何把敌人拖向地面,然后在地面上逐步控制敌人,取得优势。 廖学兵被阿雷格里紧紧抱住,在擂台地面连续翻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左手手肘被扭得死死的,对方拇指几乎深陷肉里,如同铁钉一般牢牢卡着关节上的一根大筋。 而双腿被阿雷格里两脚蟒蛇似的缠住,使劲收缩、绞杀。 巴西人的右手处于最致命的位置,正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地下黑拳的擂台上,很多身强力壮的选手往往忽视这名巴西柔术大师所能造成的杀伤力,一旦被拖到地面,就是地狱的开端。 这样在地面滚来滚去的战斗似乎非常无趣,根本不像跆拳道、拳击运动那般拳来腿往,充满叫人大呼精彩的戏码。观众们显然缺乏格斗鉴赏力,开始起哄。 “起来打啊!你们要滚到什么时候?” “两个废物!要滚就赶紧滚下台去!别在这里碍眼!” 但也有一些懂行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并不出声。 廖学兵能轻易掀翻一辆一点五吨的大众汽车,然而在这里和阿雷格里纠缠,空有一身笑傲中海的力气却发不出来,只是暗暗叫苦。 莫寰宇留在休息室观看,见状问道:“这个巴西人到底什么路数?” 董修竹对全世界各种格斗术都有所了解,皱眉道:“巴西柔术,专门以弱胜强的战术。对他们来说,力量不是很重要,技术才是关键。” “小兵大意了。”莫寰宇又问:“怎么才能克制巴西柔术?”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熟悉。”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廖学兵全身着地,肩头微沉顶住地面,腰间猛的盘旋,凭空迸出一股力道,反身便把阿雷格里压在了下面。 “你看,力气大还是有点用处的。” 莫寰宇话音刚落,阿雷格里双手紧紧抓住廖学兵肩膀,膝盖在他小腹一顶一推,跟着把廖学兵重达一百七十斤的身体踢摔了出去。 观众席传来一阵惊呼,这几乎是开场以来最具视觉效果的片段。 廖学兵不由自主飞过阿雷格里上空,摔在对面的护栏上被挡了回来,重重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距离较近的几名观众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可想而知在他们眼中廖学兵摔得有多惨重。 阿雷格里飞速跃起,几步赶了过去,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廖学兵的脑袋,双脚前伸左右压着他的肩膀夹紧脖子。 “一千万到手了。”葛松在监控室目睹这一幕,向经理淡淡的道:“去把香槟拿来,今晚我们好好庆祝庆祝。” 第221章 以刚克柔 第221章 以刚克柔 巴西人的双脚仿佛特大号的扳手越收越紧,渐渐的夹得廖学兵难以呼吸。 一旦进入巴西柔术熟悉的节奏——地面战,进攻和防守的拳和腿就被有效地弱化了。 在地面上,阿雷格里的控制技巧远远比廖学兵要丰富得多。双肩锁拿、膝盖绞杀以及四两拨千斤的杠杆原理运用,令阿雷格里如鱼得水。 这位瘦弱的巴西人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让廖学兵根本无从掌握方向;又好比一条强有力的蟒蛇,于无声无息中将敌人绞成碎片。 廖学兵奋力起身,但阿雷格里很快又将他摔回地面,牢牢把控着比赛的进度,不让对手有一丝一毫机会。 押了阿雷格里重注的观众不管比赛场面难不难看,见他掌握主动,纷纷欢呼叫嚷,一改对小个子拳手的观感。 董修竹面如土色,喃喃道:“我原本以为力气大就有十足的把握,现在看来根本不通。” 莫寰宇道:“只要脱出地面控制,和他对拳还有希望。” 董修竹点头不迭。 连这两个门外汉也看出了端倪,廖学兵岂有不知之理?关键是阿雷格里根本不给他脱离地面的机会。 只要肩膀稍稍离开地面,阿雷格里便会缠住他在地上扭打,锁紧关节绞住大腿,使得廖学兵难以使上力气。 比赛开场还没超过两分钟,董修竹便问出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如果廖学兵输了我们怎么办?” “他押上了朱雀武馆全副家当,他都不急我们急什么?”莫寰宇哂道,其实内心却远不及表面淡然,暗自盘算如何面对廖学兵落败之后的局面。 观众席上也有人震惊不已,那便是百胜拳场的老板齐信。自从梅加瓦蒂被廖学兵当场格杀后,齐信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变得比以前低调多了。血狱拳场二个人打败龙虎拳场四名拳手,齐信也有耳闻,还通过内线情报得知廖学兵并没有出场。 这次龙虎拳场的报复行动,齐信早早到达现场观察局势。 “原来巴西柔术才是他的克星!”齐信惊喜不已。 这时廖学兵被阿雷格里十字固定在地面上。 阿雷格里左脚垫在下方往上顶住廖学兵的后颈,右腿横在他的咽喉处往下压制;一手拿住廖学兵的右手手腕,一手扭住手肘,利用杠杆原理就要当场把他的手给掰断。 廖学兵仅余一只手使劲,胳膊如何能拧得过大腿? 就在渐渐陷入险境的时候,廖学兵想起太极拳理上说过的:以柔克刚,往往是“刚”还不够“刚”,所以“柔”才能克制得住。但是当“刚”的强度远远超过“柔”,那便不是对方所能匹敌。 试想一块柔软的布去缠绕一把剪刀,缠对了地方固然能令剪刀无法使用。可是一旦缠错位置,剪刀只需轻轻一合,布就会分为两半。 “他锁我的关节,我为什么不依法炮制?”廖学兵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剩下的一只手很快摸到阿雷格里右腿的膝盖,手指死死的抠了进去。 阿雷格里痛叫失声,手指一松。廖学兵瞬间抓住这个机会,胳膊肘猛的伸直,咚的砸中他的下巴。 阿雷格里险些没把自己舌头咬断,痛得没法说话。 廖学兵脱出巴西人的锁技控制,当即一个鲤鱼打挺。 他被纠缠了这么久,空有力却没法使,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火气,不等脚跟着地,便是一记鞭腿甩出。 从远处看去,好像格斗游戏《街霸4》里经典角色“肯”的回旋踢,整个人盘旋在半空,伸出一条长腿重重抽打阿雷格里的头部,身形挺拔裤腿飘飞,那场面当真潇洒已极。 阿雷格里一个不妨,被踢飞开去,凌空洒出三颗牙齿。 变故突如其来,而且是在所有人想象不到的时刻发生,全场尖叫失声。 沉稳如莫寰宇也不禁用力挥了一下拳头,喝道:“好!” 巴西柔术很可怕,一旦被缠上的结果就是断手断脚、脖子折断,但也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的“以弱胜强”。 巴西柔术的选手本身精通绞杀技巧,但抗击打能力太弱,难以和别的拳种选手相提并论。如果单论拳脚相交,只要挨一下重击就受不了。 廖学兵一个箭步扑上,大长腿迈出,居然后发先至,在阿雷格里即将撞向擂台立柱时,高高跃起至阿雷格里的上空,膝盖伸出朝下冲向对方脑袋。 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了,现场观众,包括监控室里的葛松和几位专家通通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双方在地面腾挪翻滚,扭打了两分多钟时间,葛松以为阿雷格里还需要好一阵子才会完全消耗干净对方的体力。哪知道仅仅一刹那功夫,形势猛然逆转。 以刚克柔! 扑通一声,一切都结束了。 阿雷格里被廖学兵膝盖以几百公斤的力道击中脸庞,与坚实的地面相撞,下颔骨粉碎。以后他还想吃东西的话,只能再装一个人工下巴。 脑袋受到剧烈震荡,当场陷入休克状态。 廖学兵一脚踏住巴西人的膝关节,俯下身子抓住他的脚脖子反方向猛拧,膝关节立即被扭断,发出咔嚓的刺耳声音。那些靠得近的观众均是牙齿一酸,有几名女士不自禁的尖叫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巴西柔术高手后半生算是废了。 葛松噌地站起,浑然不顾被带翻的桌子和摔碎的香槟瓶,任由澄黄的液体在地面上流淌。 那专家惊叫道:“好家伙,不错嘛!起码是高阶武道家水准,比他在武馆管理中心登记的高阶武术家整整高出两个等级!” “好什么!”葛松怒道:“你知道老子把阿雷格里从巴西请过来花了多少钱吗?整整五十万美金签了一年合同,如今倒好!一场没赢就叫人给打废了!” 观众席内的齐信则陷入懵懂状态,久久不能言语。 锣声当当当响起,比赛结束。主持人爬上擂台高举廖学兵右手宣布他获得胜利。经过短暂的沉静后,现场发出礼貌性的、稀稀拉拉的掌声。 在座的各位均是中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因为一场比赛就失态。 医护人员上台检查阿雷格里伤势,拿起担架抬走。 大厅里满是交头接耳的声音,有几个下了阿雷格里重注的男人高声怒骂自是不必多提。 莫寰宇、董修竹和几名拳手等在休息室的门口分为两列,鼓掌欢迎廖学兵胜利凯旋。众人面色通红,鼻孔翕张喘着粗气,显而易见非常激动。 就连人前一副冷酷教父模样的莫老五也在用力拍手,笑得合不拢嘴。 先前廖学兵被压制时他以为事情要完了,午夜大世界和龙虎拳场也跟着完了,没想到急转直下,仅仅五秒钟战局扭转。 众人的心情好比坐过山车似的,突起突落,直到现在胸中一块大石头才安稳的放回去。 谨慎如董修竹也难免心绪激荡,舞着拳头连喊了几声:“廖学兵万岁!” 一场赌局就是一千万,能不高兴么? 廖学兵稍稍抬起手虚压,等大家安静下来,说:“才一场比赛你们乐呵什么?等打完接下来的五场,铲了血狱拳场的摊子我们再庆祝不迟。” 董修竹搓着手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拉玛颂赶紧去给师父拿毛巾,狗腿子一般双手奉上。 廖学兵胡乱擦了擦脸,拿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嘟就往嘴里灌。 众人又围着他转了一圈,一个个嘴里啧啧赞叹连声,实在令人惊讶,除了身上沾满尘土和汗渍,几乎没有受伤,这是地下黑拳的高级别格斗中是非常罕见的。 赵克容情不自禁伸手去检视廖学兵的脉搏和心跳,赔笑道:“师父,我帮你检查检查有没有问题。” 武槐上前拉开赵克容怒道:“小子,拿开你的臭手!师父的身体是你能乱摸的吗?呃……我以前在武馆也学过几招推拿按摩,懂得一点医理,还是让我来吧。” “你找死!为师父检查身体是我毕生的荣誉!” 就在两人差点扭打起来,廖学兵说道:“不碍事,谁来都一样。” 在师父身上摸了一会儿,武槐后退一步,肃容道:“气息和脉搏非常平稳,没有任何混乱,师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说着便请廖学兵坐在椅子上,捋起袖子为他按摩。 这手法虽说比不上蒋元昌的龙爪手来得有劲,到底也有模有样,尤其是他拇指勾起,以关节轻轻叩击肌肉,效果非常明显。 廖学兵只觉浑身舒泰,赞道:“不错不错,在往上一点,对对,就是这个位置。” 武槐得意的瞪了赵克容一眼,意思明摆着:以后服侍师父是我的专职,你小子就别多想了。 葛松带着几人铁青着面孔进来,目光先是落在有气无力接受按摩的廖学兵身上,虚伪的拍了拍手,说:“恭喜恭喜,祝贺龙虎拳场历尽千辛万苦,取得一场胜利。” 几名拳手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董修竹制止了手下的躁动,皮笑肉不笑的应道:“谢谢,谢谢,至少前天输的钱全部回本了。” 莫寰宇道:“老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接下来一场你们还有胆子接招吗?” “接!怎么不接!”葛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道:“我就怕你们不敢继续呢。怎么?照老样子下注?” 第222章 洪正弃徒 第222章 洪正弃徒 莫寰宇却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一方面廖学兵刚打完一场,按照设想是打算让他休息半个月再来挑战。现在马上接着打第二场的话,就算铁打的汉子也架不住车**战。 前天血狱拳场的人去龙虎拳场挑战,那完全是高等级碾压低等级,与现在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董修竹拿眼去看廖学兵,廖学兵摇头勉强应道:“五哥,我们之前说好的,一个月挑战一场。打拳不是百米赛跑,跑完一场稍微休息还能再跑一场。” 葛松哈哈大笑,大声说:“这算什么?赢了一场就耍赖不敢来了?龙虎拳场的人都是没卵子的么?” 莫永泰正待反唇相讥,却发现廖学兵打完比赛回来时气色平静如常,现在反倒满脸颓色,气喘如牛,手指抖个不停,跟病痨鬼没什么两样,莫非……故意使诈设陷阱给葛松跳的? 他一时决定不下,只见廖学兵极快的朝自己眨了眨眼。 葛松继续嘲讽道:“你们来挑战的,我都不怕,你们反而不敢打了?” “师父,让我上!这段时间我在武馆学了很多东西,正好派上用场。”武槐不疑有他,非常配合的跳出来嚷道。 经理贴着葛松的耳朵低声说了几句,葛松恍然,笑道:“二级精英么?原来廖学兵是你的师父,怪不得能打败我从巴西请来的高手。” 廖学兵哑着嗓子道:“武槐,退下,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血狱拳场也是你有资格挑战的?” 武槐不解其意,急忙分辩道:“师父,我、我是想,那个……” 廖学兵扶着膝盖慢慢起身,道:“既然葛老板笑话我们龙虎拳场没有可用之人,那么我打算继续试试血狱拳场又有多少好汉经得住本人的拳头。” 经理凑在葛松耳边说:“老板,这小子是强弩之末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会看。”葛松冷笑道:“莫老板,怎么着?打还是不打?” “算了,我们下个月再来挑战,希望下次葛老板准备好最强力的选手,别老是放水。”莫老五微微摇头,表演得十分到位,那种无奈又强装冷傲的神情适时出现在脸上。 葛松哪肯放过他们,道:“莫老板,实在是对不起,不打完两场以上的挑战赛你们别想离开。” 廖学兵怒道:“五哥,打就打,怕什么!” “真的吗?你们确定由谁出战?”葛松死死瞪着对方。 “除了我还有谁?” “继续下注?” “那当然!” 经理马上拿出下注单,共填写了两份,共是一千万的赌注金额。 重新回到监控室,专家小声说:“葛总,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演戏。”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葛松冷笑:“演就演,但是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舞台的主角。” 这场戏就算廖学兵不演,他也得演的。第一场比赛直接亏了一千万,另外柔术高手阿雷格里被打成残废他也要负相应的责任。 葛松必须拿出相应的成绩来给其他股东一个交代,那么赢下第二场比赛就是最好的方式。他不相信廖学兵是强弩之末,但也不相信廖学兵还有能耐应付第二场比赛。 大屏幕显示第二局的对战情况:“龙虎拳场,廖学兵对战血狱拳场,烈焰魔聂天豪!赔率一比一!” 聂天豪的名字甫一出现,便引起观众们的轰动。与名不见经传的阿雷格里相比,聂天豪在地下拳坛可谓大名独享,是血狱拳场的看家拳手之一。 他在血狱拳场三年,连续赢下三十场比赛,一局未败,胜率达百分之百。 聂天豪绰号以“烈焰魔”为名,拳路狂放、力量绝大,比赛场面极为精彩好看,又拥有那么高的胜率,深受观众喜爱。葛松选派他上场,打的是将廖学兵一举格毙的主意。 现场下注买廖学兵赢的人不到百分之二十,剩下全是卖聂天豪赢的。 比赛在一个小时后才会开始,众人陪着廖学兵在休息室里恢复,看到大屏幕的名字,武槐已惊叫起来:“聂天豪!那不就是洪正武馆的弃徒聂丹剑吗!” 廖学兵不太清楚武林中事,道:“怎么回事?” “师父,您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当初武林中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赵克容也点头附和道:“当初是闹得挺大,李昌言焦头烂额的,洪正武馆名声差点就臭了。” 廖学兵道:“我确实是不知道,你详细说说。” 武槐说:“聂丹剑原来是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的二弟子,身手非凡,天赋出众,十八岁就拿到了次阶武道家资质。话说李昌言教徒弟的手段委实了得,包括他儿子李丹岳在内,八名弟子均是人中龙凤。” “说重点。”廖学兵敲敲桌子。 武槐脸上满是卖弄之色,道:“聂丹剑少年成名,可真是骄傲得不行,到处耀武扬威,与之后的李丹岳如出一辙。那些个年头,洪正武馆几个弟子独揽全国武术四大赛事的冠军,风头一时无两,比现在的圣心道馆还威风。” 赵克容也算是武林中人,经历过那个时期,甚至了解得比武槐更多,补充道:“李昌言挑选徒弟非常严格,能被选中的人多少有点高中生考清华北大的意思。我还记得一年有近千名家长带着孩子去洪正武馆报名,一千人里他只选一个,所以李馆主的弟子有多优秀也就可想而知。” 武槐点点头:“那是,如果不是李丹岳走火入魔以及聂丹剑的这码子事,恐怕我们至今还活在洪正武馆的阴影下。” 两人好像讲相声似的,你来一段我来一段,赵克容接着道:“好像是二〇一一年吧,那年聂丹剑代表武馆前往日本参赛,获得了三井杯东亚散打挑战赛冠军,回来后就开始膨胀不可一世。” “对对对,我也有印象。”武槐连声说道:“到处代言产品,先是闹出虚假广告的丑闻,被消费者告上法庭,后来又殴打记者,被拘留十五天,赔了二十多万元。” “聂丹剑这人本事是有的,就是太狂,闹出那么多事他师父都替他兜着。结果呢,嫌李昌言不够资格当自己师父了,居然在武圣大会开幕式上和李昌言动起手来。”赵克容说着摇了摇头,语气中颇为惋惜。 “就是这样,聂丹剑欺师灭祖,被洪正武馆逐出师门,还被禁赛五年,别的武馆也不敢收留这种垃圾。于是乎,他来到了地下拳坛,改回本来的名字聂天豪。李馆主为人不错,却是有些优柔寡断,如果是我,至少先废了他的武功。” 赵克容说:“洪正武馆出了事,声誉很受打击,李昌言便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可惜没几年,李丹岳又是走火入魔,唉……可惜可惜。” 廖学兵见他们一唱一和的,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问道:“聂天豪这人武功如何?” 赵克容道:“他人很狂,拳更狂,人如其名,就像烈火一般,不仅烧毁敌人,还能烧毁自己。我有个师兄曾和他打过比赛,两个回合下来,被一拳砸在脸上,彻底毁容,至今还没娶上老婆。” “师父和聂天豪对战,一定要小心他的烈焰拳,杀伤力太强大了。”武槐说。 董修竹加入进来,说道:“聂天豪是血狱拳场的当家拳手之一,我专门研究过他,和他对战的选手死伤率很高,这人专下重手,从不留情,三十场比赛有二十人身负重伤,其中六人留下永久性残疾,另外死了三个,死亡率是十分之一,你想想,他的本事有多大?” 廖学兵道:“我只打过两场,死了一个,那么我的对手死亡率是百分之五十?” “这……你的比赛场次太少,不能算是有效统计。” 监控室里,专家也在给聂天豪讲解敌人的技术特点,不过讲的不是很明白。他们所得知的只有廖学兵前面对战的一场比赛,其中在地面纠缠两分四十多秒,反击时间只有五秒,这些数据实在不够支持专家的论据。 “照我看,廖学兵是个喜欢硬碰硬的对手,他被纠缠了那么久,如果不是阿雷格里自己不小心,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专家仍在为巴西人的表现感到惋惜。 “硬碰硬吗?我喜欢。”在专家的对面,一个坐在阴影里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葛松回身道:“先头我承诺给杀死廖学兵的人奖励两百万,阿雷格里败了,如果你能完成这一目标,两百万就是你的。” 阴影里的男人沉声道:“准备好转账。” 观众席上,齐信略一思索,填写了五十万元的下注单押在聂天豪身上。很明显,聂天豪太强,另一方面,廖学兵连打两场,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和齐信差不多,今晚的血狱拳场来了很多地下拳场的从业者,作为观察者身份密切关注着血狱拳场和龙虎拳场的对撞。 也许他们即将看到一家拳场的衰落和另一家拳场的崛起,这是个传奇的时刻,每个人都兴奋莫名。 但武林人士几乎没人到场,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武林中人来看,地下拳场仍旧是不入流的糟粕,始终上不了台面。尤其是洪正武馆,在血狱拳场收留弃徒聂丹剑后,李昌言宣布封杀,中止了任何交流合作,甚至连消息也不关注。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随着一声锣响,第二场比赛双手选手登场。 第223章 火焰爆裂 第223章 火焰爆裂 首先出场的是廖学兵,换了一条新的运动短裤,身体也擦得很干净,只是脸上多了一层疲惫之色。 主持人道:“现在让我们欢迎第一场比赛的胜利者,廖学兵!他刚刚战胜了巴西柔术大师阿雷格里!拳脚非常出色!” 观众席依旧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几个赢了钱的客人起身大声欢呼。廖学兵心道血狱拳场的观众可比龙虎拳场的有素质多了。 然而等了许久,聂天豪迟迟没有出场,现场的气氛渐渐冷静下来,廖学兵傻乎乎站在台上甚是尴尬,他知道这是对方打击敌人士气的一种方式,故意晾着自己。 廖学兵索性坐进西面的角落,董修竹带着赵克容等人赶过来给他递水递毛巾。 等了十分钟,又是一声锣响,现场发出山呼海啸的叫喊,聂天豪从东面休息室走了出来。 “下面有请……烈焰魔聂天豪!”主持人嘶吼着,用许多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他有多强大,喊道:“连胜三十场的无敌强者!他的拳法堪称中海一绝!他的烈焰吞噬了一切敢于挑战他威严的敌人!没有人能在聂天豪的怒火前还能站得稳脚步!颤栗吧!痛哭吧!求饶吧!现在,让我们欢呼!让烈焰魔感受我们的热情!” 聂天豪走近擂台,稍稍加快脚步,手搭住擂台边缘轻轻一跃而过。 “是你吗?两百万小子?”聂天豪指着廖学兵道。 廖学兵把毛巾扔还给董修竹,长身而起,笑道:“是老子我。” “呵呵,你很快会发现你老子才是我。”聂天豪说。 廖学兵懒洋洋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道:“多说无用,拳脚上见功夫,谁赢谁就是老子。” “我正是这个意思。” 他在打量廖学兵的同时,廖学兵也在用敏锐的目光观察他。 这是一个把狂傲直接写在脸上的对手。 一条蓝色的短裤,身高大概一米七六,双手下垂约在膝盖上十公分,算是比较长的,那么估测臂展在一米八以上。 肩膀很宽,身形是个倒三角形,手略长而腿略短。 廖学兵还注意到他的上身较为完整,腿部的伤疤更多一些。 他的拳法一定远远优于腿法,廖学兵马上得出结论。 主持人叫道:“比赛开始!”迅速跳下擂台,以免波及无辜。 话音刚落,聂天豪直扑了过来,左拳虚握,右拳击向廖学兵胸膛。 廖学兵也有试探对方的意思,举起左臂相格,砰的一声,聂天豪竟不变招,拳头直直砸中他的左前臂。 廖学兵只觉左前臂传来烧灼感,这烈焰拳果然甚是了得!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聂天豪左拳呼的一下打出,夹带着烈烈热风,冲向他的右肋。 廖学兵向左避让,聂天豪的右拳再次砸了过来,手肘向下弯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攻击落点是自己的腋窝。 肋骨、腋窝、小腹均是人体的脆弱部位,一旦受到伤害,痛苦值要比其他部位高出好几倍。聂天豪的攻势如火,侵略如风,角度竟是恁的刁钻,专取廖学兵不得不防之处。 “很好!我们看到了蓝方选手聂天豪压制住了红方选手廖学兵!”主持人叫道:“这正是聂天豪的一贯作风,总是让敌人防不胜防!这是一场快节奏的比赛!我说话的速度已经跟不上他们的速度了!喔不……” 比赛场面的精彩远远超过第一场的地面战,观众们大声欢呼雀跃,情绪马上被点燃了。 主持人说出“很好”时,聂天豪一拳击退廖学兵。 第二句话时,在聂天豪的连环三拳下廖学兵左支右绌。 到“一贯作风”四个字结束时,聂天豪把廖学兵逼到了擂台边缘的高强度塑料绳围栏,一只脚悬空,半边身子压着护栏。 这时廖学兵左足在擂台边缘用力一蹬,身体后退,压得三根富有弹性的塑料绳紧紧绷直,像拉开的弓。 聂天豪烈焰拳中的“风助火势”迅捷无比,自上往下刷拉击中他的肩膀。 廖学兵受到剧烈冲击,身体向下滑开,蓦然脱开最上面一根塑料绳的压制,眼看就要掉下擂台。 聂天豪得势不饶人,正欲继续追击,冷不防被拉开的塑料绳猛的回荡过来,像鞭子啪的抽中聂天豪脸庞。这正是主持人说出“喔不……”的原因。 廖学兵伸手拉住中间一根塑料绳在擂台外边悬空晃了一圈,身姿矫健敏捷,仿佛优美的体操队员,借助绳子的弹性飘了回去。 观众席的惊呼声同时应和着主持人的说话,场上局势变化实在令人目不暇接,不禁大呼过瘾。 主持人一口气没喘过来,继续叫道:“好家伙!我简直不敢相信比赛会好看到这种程度!” 先是聂天豪攻势疾快,廖学兵步步后退,然后塑料绳上的纠缠、反击,最后他身形翩翩恍如蝴蝶借助塑料绳在擂台外飞舞,实在美观到了极点。 聂天豪被塑料绳抽了一下,痛倒不痛,就是有点出丑,一时羞恼交加。廖学兵早已越过他的头顶上空来到身后,手肘向后打去。 “滚!”聂天豪硬生生以坚实的背脊承受了肘击,蓦的一声暴喝,急速转身反手一拳“焚天灭地”重重砸在廖学兵脸上。 廖学兵先是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剧痛传递到来,脖子差点被打歪,整个人冲到擂台西面,赶紧用手抓住护栏才没摔倒。 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脸皮被撕裂了似的。 “兔崽子,你死期到了!” 聂天豪如影随形扑上,廖学兵不敢怠慢,向左一个矮身滑步,脱出对方的攻击范围。姿势极不雅观,看起来就像抱头鼠窜一样。 他凝住身形,双拳上冲击向聂天豪小腹。与此同时,聂天豪的拳头也打中了他的肩头。 两人各退一步,重新恢复对峙之势。 “怪不得葛老板出了两百万的赏格,有点意思。”聂天豪揉着肚皮嘿嘿笑道,胃部受到冲击传来一股呕吐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不适感压住了。 廖学兵的抗击打能力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焚天灭地”是聂天豪含怒发出的一记大招,他赖以成名的招式,蕴含十成烈焰劲力,自丹田涌出,从脊椎骨往上扭转,产生一个旋转的离心力,由拳头发出,足足比直拳的力量放大了两倍,起码四百公斤以上。 这一拳的威力能当场砸碎一头七十斤重猛犬的脑袋,或者是格毙一百斤的牛犊,聂天豪只道廖学兵挨拳头必定晕厥过去,哪知对方没有半点停滞,瞬间做出反击。 他不知道的是廖学兵有关痛苦记忆的丰富程度几乎算得上世界第一。 人类痛苦的源头是大脑,当身体受到刺激时,神经中枢会产生痛苦的反应。科学实验表明,当小白鼠被切除痛感区的下丘脑后,痛苦就消失了,实验人员使用针刺、火烧等手段,小白鼠一无反应。 而廖学兵自十八岁开始每天夜里处于幻境之中,那正是痛苦的源头。到现在已经七年有余,总共经历过两千六百多个幻境。 每个幻境都有所不同,从热带雨林到冰川,从火山口到海底,从溶洞到高原,廖学兵曾经经历高达四十八度和低于零下四十度的气温,五天五夜的脱水以及全身大面积冻伤,面对狮群的捕杀与巨鳄的偷袭,被行军蚁啃光了皮肉,被森蚺绞碎过骨骼,中过赤背蜘蛛的毒,遭到高浓度硫酸的腐蚀,在海拔五千米以下的深海被压成粉身碎骨…… 几乎人类在身体上能体验到的苦难,甚至包括一部分精神上的折磨,廖学兵基本都经受过了。 聂天豪那一拳的力量就算再放大十倍,只要不死,他反应过来的时间也就半秒钟。 “两百万吗?很可惜,我们莫老板只给你开出一千元的赏格,刚够我吃顿夜宵,我甚至怀疑你值不值这个价。” 听了聂天豪的话,廖学兵轻轻揉着被击打的脸部,微笑应道。论打嘴炮的功夫,目前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你可以死了!” 聂天豪平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股热浪以他下丹田为原点向四周发散。就连远在十多米外的观众也能感受到这股暖意。 处于正面位置的廖学兵感到温度直线上升,好像呆在火炉前一般。 呆在擂台下的武槐、赵克容两个早已震惊得无法形容,乃至产生了恐惧。两个人同时伸长脖子,手指剧烈颤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台上的烈焰魔。 这是内力外放的一种表现形式,证明聂天豪的烈焰拳已经练至极致才会产生如此惊人的效果。 对武槐两人来说,能从丹田处练出气感,藉此强身健体,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体验了。 但是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伸手握住剑柄,内力到处,长剑断为两半”;“双手放入水盆,不到半晌,水面冒出一丝白气,竟是已经结出一层薄冰”;“双手摁在厚重的案板上,也不见如何用力,待他提起双手,案板赫然显出两个清晰的掌印”…… 如此种种神妙的表现,武槐虽然知道武林中一些名宿高手有这个本事,却是没亲眼见过。 这时亲身感受聂天豪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两人不约而同体会到了那种深深的差距,只感到惶恐和错乱。 “火焰爆裂!” 聂天豪提起拳头如同流星似的轰炸过去。 第224章 螺旋劲力 第224章 螺旋劲力 廖学兵无可退让,挺身而上,同样大喊一声:“杀猪屠狗!”抬起拳头相迎。 刹那间众人只觉视线一团模糊,武槐和赵克容感到一股热浪猛扑到脸上,情不自禁眯起眼睛。 廖学兵《幽昙经?阴阳篇》里学会的乾坤八卦与太极拳理结合而形成的螺旋劲自经脉发出,从拳头涌现,与烈焰拳狠狠碰撞。 董修竹突然看到廖学兵后腰的昙花刺青发出一阵极其短暂的亮光,还道自己疲劳过度导致幻觉。 烈焰拳产生的高温瞬间被螺旋劲力绞碎,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冲击,带来巨大的反作用力。两人同时踉跄退后,直至背脊撞上塑料绳护栏。 聂天豪甩甩手咧嘴笑道:“有点门道!我喜欢!你证明了你是值得葛老板花这两百万的。” 廖学兵右拳皮肉破裂,点点鲜血渗了出来,手背上两个大血泡,是被烈焰拳高温给燎出来的。 “你如果愿意投降,我保证不把你打废。” “屁话!再来!打得真他妈爽!”聂天豪再次凝起一股热浪,死死瞪着廖学兵的双肩。 廖学兵注意到他的气息已经略显混乱不匀,似乎“火焰爆裂”消耗极大。 监控室里的经理啧啧赞叹:“龙虎拳场的这个选手确实有真本事,能和聂天豪打那么多个来回不落下风。葛总为什么不把他招揽过来?我们血狱拳场也好凑齐七大葫芦娃。” 葛松冷冷的道:“你说招就招啊?” 专家摇头道:“不,廖学兵的败相已现,你们看他的手和聂天豪的手有什么不同。廖学兵的手在滴血,聂天豪一点事都没有,这是非常明显的区别。” “还不错。”这一回葛松谨慎的点了点头,不再像上一次那样兴奋冲动的让经理去拿香槟。他正憋着一口气,等待廖学兵骨头被聂天豪打碎的一刻。 观众席上众人的表现也神态各异,大家纷纷为这一局对决的精彩程度感到惊叹价值回票。齐信则是紧张得心脏堵在嗓子眼,欲上不能,欲下不得。 “来吧!小赤佬!”廖学兵像《七龙珠》里的孙悟空一样捏紧拳头,脸上露出拯救世界的圣洁光芒。 聂天豪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就你陪我玩得最爽!”说着已如下山的猛虎猛扑过去。 拳头裹着一团热气照廖学兵面门就砸。 廖学兵同样不避不让,反冲过去。 眼看两人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样碰在一起,观众们不由自主张开大嘴,闭住呼吸。 偌大的血狱拳场大厅突然如同被人摁下静音键的画面,全无半点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肢体即将接触的时刻,廖学兵仿佛脚下被绊了一下,身躯失去控制摔往地面。 聂天豪的拳头堪堪掠过他的后脑,呼的打了个空。在那瞬间,廖学兵还能感觉到头皮一阵灼热。 然后,他的脑袋重重撞上了聂天豪的小腹。 两人一起翻滚在地,聂天豪痛得死去活来,情不自禁把一口黄胆苦水呕在廖学兵身上。 机会来了! 廖学兵丝毫不觉腥臭,屁股着地,身躯旋转,双脚一上一下夹住聂天豪的脖子,双手拿住他的手腕和手肘关节往外扭。 全场观众激动到了一定程度,同时起立,尖叫呼啸声不绝于耳。 这家伙竟然完全模拟了上一场比赛中巴西柔术高手阿雷格里的“十字锁”,将聂天豪牢牢锁在地面上! 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阿雷格里还在现场,只怕下巴也要吓掉,廖学兵的锁技运用自如,动作精确,姿势标准,简直就像练了很多年似的,根本看不出他一个小时前才第一次接触巴西柔术。 聂天豪到底不像阿雷格里那么孱弱,咬住牙根,左拳猛往廖学兵小腿击打,每打一拳便带出一股热气。右手同时用力回收,与他的扭力进行抗衡。 只怕在他窒息之前,就能先把廖学兵的小腿砸断。 这是个与时间赛跑的过程,谁能坚持住谁就笑到最后。 观众们的呼声越发激奋,好些人干脆跳到桌上疯狂的喊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武槐赵克容只恨不能亲自上台,替师父出一把力。 廖学兵双脚越收越紧,聂天豪也感到肺部的氧气渐渐消耗殆尽,拳头打得更狠了。 他眼珠翻转,恶狠狠瞪着廖学兵,发现廖学兵正用一种怜悯而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好!”聂天豪心头暗叫。 然而肢体上的动作往往没有念头转得快,聂天豪的拳头失控的继续砸下,廖学兵小腿突然抬起到达他的脸部上空三十厘米距离。 先是聂天豪的拳头击中自己的咽喉,然后廖学兵的脚跟沉重的跺在他鼻梁上。 遭受双重攻击,聂天豪的左拳又是含恨而发,险些没打碎自己的咽喉。鼻梁咔嚓一响,已被跺断。 现场观众看得清楚明白,齐齐发出“哇喔……”的叹息,声音整齐划一,仿佛有个指挥家挥舞指挥棒让大家一起发声似的。 一股酸酸痛痛的滋味冲上鼻梁,聂天豪眼眶不由冒出泪花,右手一松。 “过瘾吗?”廖学兵冷笑道,双手螺旋劲喷涌而出,瞬间扭断敌人右手手肘,与阿雷格里如出一辙。 当此危难之际,聂天豪不顾手肘脱臼带来的剧痛,喉咙挤出嘶哑的吸气声,所有烈焰内功全部集中于左拳,打向廖学兵的下巴。 廖学兵道:“不见黄河心不死,或者不见棺材不掉泪?”伸手接住了他的拳头。 聂天豪已成强弩之末,拳头被轻轻接住再也不能寸进半分,烈焰内功啵的一下消弭于无形。 “你拒不投降让我很没面子。” 廖学兵说着一拳在聂天豪脸上开了花。 “唔……”聂天豪如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全身劲力完全消失,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弄死你之后老子还得赶去吃宵夜。” 在葛松等人惊惧的目光中,廖学兵一手抓住聂天豪的肩头,一手拿住小腿,将他高高举起,往地面猛摔。 这一次聂天豪烈焰内功消散,缺少了防护身体的基本,被廖学兵举起从两米多的高度猛烈砸下,周身多处骨骼碎裂,脑袋受到剧烈震荡,内脏被冲击移位,当场摔得一团浆糊。 他奋力抬头去瞪廖学兵,又被廖学兵一脚把头踩进地面。 “我才是主角,你只是个配角,哦不,跑龙套的。”廖学兵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的失败者。 “呸!”聂天豪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尽是怨恨。 “敌人临死前的挣扎带给我十倍的快感。”廖学兵脚跟在聂天豪脸上旋转拧动,压得这狂傲的小兔崽子不禁痛哼出声,淡淡的道:“那些敢于挑衅我权威的家伙,每一个人的后半生都活在痛苦和恐惧之中。” 聂天豪伸出还能动弹的左手去抓握他的脚踝,想把这个压在脸上的巨山搬开。 一个悠长的锣声响起,比赛结束了。原来是葛松害怕聂天豪遭到毒手,指示主持人中止比赛。 廖学兵移开脚底,冷笑道:“很好,你的主子替你捡回一条命。” 主持人心惊胆战爬上擂台,叫道:“是的!第二场比赛结束,龙虎拳场的廖学兵获得了……” 现场发出一阵巨大的叹息,都是那些在聂天豪身上下了重注的人,包括齐信也在拍大腿懊悔自己的五十万赌注打了水漂。 正在这时,聂天豪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左掌在地上一压,身体弹射而起,直冲向廖学兵的膻中要穴。 廖学兵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左手肱二头肌高高隆起,将聂天豪提起,两只脚悬空。 主持人拼命吹哨,叫道:“喂喂!比赛结束了!” “有时候,自不量力是一种笑话。”廖学兵夹带螺旋劲力的一拳瞬间撕破聂天豪的脸皮。 鼻翼的两侧,螺旋劲扯开四个口子,脸庞像是被剥开的橘子皮一样展开,露出里面模糊一团的肌肉组织,鲜血四散飞溅。 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他一拳打爆了对方头颅一般。 女性观众高亢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 葛松吓得后退一步,一屁股坐进椅子里,脚步不稳又向后翻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主持人半是恳请半是哀求的道:“廖先生,您已经赢了,请你放了他好吗?” 因为是锣响后聂天豪违规在先,廖学兵反击不算犯规,主持人只能请求他放手。 廖学兵把手里的废物扔在地上,聂天豪已不能动弹,整个身躯蜷曲起来,在血泊中微微颤抖。 主持人赶紧上前一步举起廖学兵的右手,结结巴巴的说:“呃、呃,廖、廖学兵获得了胜、胜利……” 廖学兵转身就走,一点没把那些陷入疯狂状态的观众放在眼里。 董修竹几个连忙跟上,一串串马屁如潮水般奉上:“廖先生大发神威,恐怕葛松要吓尿了。” “何止是葛松,我都差点吓尿好吗?”武槐道:“刚才一拳把聂天豪脸面打成橘子皮你没看到吗?” 赵克容道:“这还用说,师父已经是中海无敌了。” 观众席内一名衣冠楚楚的客人平复了兴奋的心情,掏出电话道:“唐总,我想我找到了一位小公主合格的保镖人选。是的,是的,他拥有非洲象的防御力,毒蛇的敏锐触觉,狮子的凶猛,灵猴的敏捷,嗯嗯,稍后我会试图和他联系。” 第225章 北城麒麟 第225章 北城麒麟 葛松在经理的扶助下手忙脚乱爬起,看了看四周,四个专家、一名倒茶的服务员,两名监控室技术员,每个人均是茫然而无助的眼神。 葛松使劲喘了一口气,继而大声叫道:“怎么办!谁来告诉我到底怎么办!” “葛总,要不……”经理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向龚总汇报一声?” 葛松在监控室里来回转圈,用力揪着自己脑门日渐稀疏的毛发,几个专家担忧又不安的看着他。 “葛总……” 葛松终于抬起头,眼睛布满血丝,道:“好吧,我向龚总做个汇报。” 他们口中的龚总,就是海棠夜总会的业主兼血狱拳场的大老板龚政川,在血狱拳场持股达百分之五十五,所有人都得听他的。 葛松参与血狱拳场日常管理,今天两场比赛赔付了两千万,并废了两员大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龚政川本是黑帮出身,为人严厉而苛刻,手段残忍而血腥,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葛松不太愿意直面他的怒火。 “麒麟帮”曾是中海市最大的黑帮组织之一,龚政川是麒麟帮的老大。二〇〇五年后社会快速发展,龚政川决心上岸洗白,将黑帮弄到的巨额黑金转移出来,兴建了海棠夜总会以及投资多家产业,隐隐成为中海的一大富豪。 尽管已经算是知名企业家兼资本家,龚政川始终改不了黑道作风。 以前的五号股东某男,因为高价聘请某武馆不入流的弟子,事后查出他从中收取了百分之七十的佣金,被龚政川命人绑上铁链和水泥块,沉到胭脂河去了。 葛松想起这事就头皮发麻,颤巍巍拨通了龚政川的电话,低声道:“龚总,有个事……” 另一边西面休息室里人人喜气洋洋,董修竹情不自禁唱起“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随后宣布给在场拳手每人发十万块奖金。 就连莫老五看着廖学兵都带上了讨好的笑容——这可是一尊得罪不起的财神。 至于武槐、拉玛颂、赵克容为了争抢服侍师父的机会发生内讧,自是不必多说。 “感觉如何?有受伤吗?” 一番检查过后,只有手部因为对拳时震荡破了皮,没有伤及筋骨,武槐拿来绷带替他细心包扎。 廖学兵等人迟迟没等到葛松过来,赵克容在门口看了一眼,道:“不比了?” 董修竹跟过去一看,只见擂台上方的大屏幕已打出字样“今日比赛全部结束,感谢各位的光临”,观众们在有序的退场。 “葛松怕了?”董修竹和莫寰宇对看一眼。 莫寰宇向几名拳手努努嘴:“提高警惕,防止葛松闹出什么事端。” “是!”几个人仿佛护卫总统似的挡在廖学兵身前,满脸复仇者联盟捍卫地球和平的色彩。 廖学兵笑道:“我用不着保护,你们觉得谁能打得赢我?还是提防敌人向莫总和董老板下手的好。” 手下又赶过去围住莫寰宇和董修竹。 董修竹道:“廖先生,你可是我们的宝啊!容不得半点闪失。” 正说着,葛松带着经理进来了,白惨惨的脸色,眼神漂浮不定。 董修竹高高抬起头,已是一股居高临下的神色,淡淡笑道:“葛总有何吩咐?” 葛松的嗓子像含着一块火炭,嘶哑干涩难听,道:“吩咐不敢,今天我认栽。” 董修竹越发得意,说:“葛老板,你这个态度令我很是震惊哪。听说你们血狱拳场六大当家拳手,现在只废了一个,还有五个,为何不拿出来溜溜?那美国拳王呢?怎么不让他出场?” 阿雷格里是拳场新聘请的秘密武器,不算在六大当家拳手里面。 “我看你们的选手今天连打两场,自然是累了,不敢乘人之危,免得其他拳场说我们车轮战,胜之不武。”葛松双手插在兜里,冷冷扫了众人一圈,说:“这样吧,给你们七天时间,七天后我们再来打过,到时候谁输谁赢各凭本事说话。” 董修竹呵呵一笑:“敢情我还得感谢葛老板今晚放了我们一马?” 葛松道:“今日之事,葛某领教了。七天之后欢迎几位再来,多大的事我都兜着。”说着扭头就走。 他话头古里古怪的,董修竹纵然有些惊疑,马上就被胜利的喜悦冲得一干二净,一时控制不住激荡的心情,上前就抱住廖学兵,道:“廖先生,我可以叫你兵哥吗?没有你,我哪能在葛松面前这般威风呢!” “当然可以。”廖学兵不想和这家伙有什么身体接触,把他轻轻推开。 董修竹不以为意,喜滋滋笑道:“兵哥可不知道前天晚上我有多狼狈,不过现在什么都值了。” 他带来的几名拳手都知道,董修竹前天晚上何止是狼狈,简直叫做屈辱。 葛松带去的两个高手打废了龙虎拳场的四名拳手之后,董修竹惶恐无依,被葛松当着四百名来宾的面破口大骂,竟然不敢回嘴,当时的场面之难堪,董修竹想死的心。他当时就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今天晚上,廖学兵替他办到了。 办理赌注金额的转账手续后,众人离开海棠夜总会。 一排车队急速驶至大门,打头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00,车辆副驾驶室跳下个黑西装领带的男子,手脚轻快的打开后座,走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剩余车辆的人员纷纷涌出,上前簇拥着中年男人,其中一名随从抱着长款风衣为他披上。 葛松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上前一步搓着双手惶恐不安的笑道:“龚总……” “进去再说。”中年男人扬起下巴,面无表情。 这男人就是中海市黑道的传奇人物——“北城麒麟”龚政川。 中海的道上二十年来一共涌现出四名大佬,分别占据中海市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被合称为“北麒麟南龙王东眼镜西乌鸦”。 北麒麟自然就是龚政川,南龙王东眼镜西乌鸦均是中海市的强力人士。那西乌鸦真正的外号叫做血鸦,在西城一带与莫寰宇斗得正烈。 随着社会的发展,刀口舔血的黑道再也不是主流,人人洗白上岸,投资各行各业,互相之间开始有了交流。 这北城麒麟龚政川便行走在法律的边缘,做起博彩娱乐的行当,手下养着几百名小弟,谁也不敢拿正眼看他。 龚政川其实已经快五十岁了,但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染得乌黑,腰杆挺直,身形高大魁梧,长得甚是器宇轩昂,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 他最喜欢讲排场,特别注重个人形象,私人拥有两名发型设计师和一名形象设计师。每次出门必定要化妆打扮,试穿过好几套衣服,直至满意为止,搞得跟娱乐明星一样。 龚政川长得一副好皮囊,相貌堂堂,仪表出众。但十年前刚宣布脱离黑道的他并不懂得怎么经营自己的形象,以为时尚潮流就是最好的。 巴黎时装周刚刚发布的新款时装,不管几万大洋也不管什么款式,让手下买来就往身上套。时常是穿着一双黑白相间的牛津鞋,配一条嬉皮无比的吊裆裤,上面再穿一件骚气难耐的紫红色条纹西装,加上一根碎花蕾丝的领带。 潮是潮得很了,风格未免不伦不类,四处引人耻笑。 后来龚政川终于收到这些难听的风声,气急败坏之下请了形象设计师,这才设计出符合自己形象的庄重气质。 随从们谨慎的护着龚政川前行,喝令前方几个离开海棠夜总会的顾客让道。 来到四楼大会议室,龚政川先坐进正中间的位置,其他人小心翼翼陪坐两边。 葛松陪在右首,他对面的是血狱拳场第二股东顾新立,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另外还有几个股东、海棠夜总会的总经理等高级管理人员以及一个唐装中年,总共八人。其他保镖随从都守在外面 龚政川用力敲敲桌面,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过来。然后他紧紧抿住嘴唇,目不转睛打量着每一个人。 葛松知道龚总最喜欢在开场白之前沉默一长段时间,利用沉默来制造压抑的气氛。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用惶恐而躲躲闪闪的眼神回视龚总。 良久,龚政川沉声道:“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花五十万美金签下一年合同的巴西人阿雷格里第一场比赛就被打废了。还有,我顶住洪正武馆种种压力签下的聂天豪也残了,都是谁干的?两千万输给了谁?事情又是因何而起?” 现场众人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龚政川不去问葛松,看向拳场经理:“你来说。” 拳场经理偷偷瞟了一眼葛松。这个小动作被龚政川敏锐的捕捉到了,当下轻轻一拍桌子,道:“让你说你就说,用不着顾忌谁的面子。今天我们只谈公事,谁若是徇私枉法隐瞒事实,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拳场经理忙道:“是,是龙虎拳场的人干的。前天葛副总和我带人去铲龙虎拳场的摊子,结果他们今晚过来报仇了。莫老五带来的高手好生厉害,我们连输两场,赔付两千万元。葛副总怕后面再出什么事端,就宣布停业了。” 前天去挑战龙虎拳场得到过龚政川的首肯,战果甚是丰富,他还电话嘉奖了葛松一番,听到这个由头,脸色微微缓和,说:“这么说,问题是出在那个高手身上了?” 第226章 印度诊所 第226章 印度诊所 葛松慌忙赔笑道:“龙虎拳场的拳手我们都有资料,最猛不过泰国来的拉玛颂,还有个赵克容被百胜拳场打废了——话说我刚才还看见齐信了。哪知道莫老五请来个什么朱雀武馆的馆主廖学兵,看起来营养不良,打拳却是这般凶狠。” 龚政川环视左右,道:“谁能给我廖学兵的资料?” 拳场经理赶紧奉上薄薄的一张a4纸。事起仓促,根本收集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龚政川只看一眼便全部看完了,短短几句话:廖学兵,男,二十四岁,朱雀武馆馆主,身高约180cm,体重约75kg,中海大学中文系毕业,在金花茶大街开馆授徒,官方注册高阶武术家等级,与莫寰宇相交甚密,和龙虎拳场有合作关系。 “就这么简单?你们连一个中文系大学生都打不过?”龚政川抖着手上的纸张,很不满意,又问:“既然是武林中人,他的师父是谁,拳法什么体系?多大力量?精通哪方面的技巧?数据在哪里呢?” 拳场经理羞愧不已,低声道:“才收集到的情报,这个廖学兵来得太突然了,事先也没多大名气,他在武林中的履历完全是空白。” “我不想听到这苍白的辩解,我只要结果。对不起,你被开除了。”龚政川拿起一支雪茄,现场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拳场经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出现两名保镖夹住他胳膊拖了出去。 葛松只觉身后凉飕飕的,冷汗布满衣襟。 跟随龚政川一起来的唐装中年男人咳嗽一声说道:“龚先生,在下对这个廖学兵比较了解。” “盛师父,您请说。”龚政川的言语对这个人比较客气。 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唐装男人顺势起身,朝四周团团拱手为礼,道:“各位,在下是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曾与廖学兵有过几次交手。” 众人有的微微点头,有的同样起身还礼,有的视而不见,种种形态不一。 盛存德也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但看起来足足比龚政川老了十岁,常年艰苦的武术修行给他的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头发灰白,脸上的皱纹也很深了。 “不怕各位见笑,在下犬子盛束阳不服管教,在酒吧滋扰妇女……” 葛松听到这话,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他正是因为在酒吧骚扰女孩子挨叶小白打了一顿。 盛存德说:“这本是小事一桩,可恨那廖学兵痛下毒手,先是打伤犬子,又与在下的 大弟子康定疆交手,将他打成残废。” 在场几个人对康定疆的名声都有所耳闻,当下哦了一声。 “后来在下在武馆里亲自和廖学兵动手,只是限于誓言不能将他制服。此子心黑手辣,无所不用其极,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葛松问道:“什么誓言?” 龚政川代为回答:“盛师父前些年已经金盆洗手,自然不屑与宵小之辈纠缠。” “这么说廖学兵是盛师父的手下败将了。”葛松听出盛存德语气中的傲然。 盛存德呵呵一笑,拱手道:“不敢不敢。廖学兵是太极拳出身,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他的师父是象京陈元微。他的拳路很猛,但过于缺乏经验,仅仅十多招就被我抓住破绽。若非誓言所限,我早已为武林清除败类。” 龚政川道:“盛师父,既然你我都在为武林出一把力,我想聘请你为拳场顾问,与盛元武馆结为战略伙伴关系,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既是龚总盛情邀请,自无不从。”其实在过来前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价钱条款都已经说好了,现在只是在众人面前宣布出来而已。 一是盛存德担任血狱拳场武术顾问,兼职教官,为期五年,每年一百万。考虑到盛存德是武林成名已久的铁爪功大师,次阶武术大师等级,这个价钱并不算高。 二是盛元武馆提供每年不低于五名弟子为血狱拳场打拳,所得收入双方五五分成。 龚政川道:“盛师父,我想请你率领一个团队,研究制定解决廖学兵的方案。” 对面的顾新立说:“川叔,每场比赛不是有别的专家在做统计吗?我看不如让他们过来一起谈谈,商量个解决办法。” 他的父亲是龚政川从前麒麟帮的一个老兄弟,是以叔侄相称。 龚政川微微点头,葛松马上打电话让拳场的专家赶过来。 四名专家都安排了位子,桌面摆上一杯热茶,葛松为众人做了介绍。 龚政川带有传统的家长制作风,对管理层比较严厉,相反对做实事的人员都很温和,微笑道:“廖学兵挑战的两场比赛你们全程观战,谁来给我总结一下廖学兵的技术特点?” 其中一名专家说:“这两场比赛带给我最直观的感受是,廖学兵的抗击打能力太出色了,阿雷格里的绞杀和聂天豪的重拳都没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我注意到一个过程,聂天豪打出的‘焚天灭地’力量达四百公斤以上,击中他的脸部。如果是别人,这记重拳可能就让对方起不来了,然而廖学兵几乎瞬间做出反应。” “哦?” 那专家生怕龚政川不懂,解释道:“我坐着的椅子设计承重大约是两百公斤。”他索性把椅子摆在桌面上向各位展示:“大家看看,这木板有多厚实,榫卯处有多牢固,我相信大部分人不借助工具是拆不开的。但是聂天豪一拳就能把这样的椅子打成粉碎。” 顾新立明白了,道:“你是说,尽管聂天豪的拳头这么强,但是对廖学兵几乎没有造成伤害?” “正是。”那专家应道。 另一名络腮胡子的专家提出不同反对意见:“我不同意,廖学兵明显受了很重的伤。” 第一位专家道:“为什么?你得拿出证据。” 络腮胡子专家说:“很明显,在他们对拳时廖学兵突然摔倒导致脑袋撞上聂天豪的小腹,并非偶然,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他受伤过重终于承受不住,反而产生了意外的效果。” 第一位专家敲敲桌子道:“没有更多的数据支持你这观点。” 络腮胡子专家说:“你故意抬杠么!哪有人顶得住四百公斤拳头的重击?你头颅的硬度能有这破椅子的两倍?” 第一位专家怒道:“你没见过不代表别人没有!” 龚政川轻轻咳嗽一声,两人悚然失惊,马上安静下来。 “各位请记住,我们是血狱拳场,没有打不过的敌人。”龚政川先给这次会议定下基调,说道:“廖学兵只赢了两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是啊,我们还有五个高手呢。”其他人纷纷附和。 葛松赔笑道:“我想还是请盛师父来做一下总结性发言吧,毕竟他和廖学兵交过手,最有发言权。” “打败廖学兵不是什么难事。”盛存德说:“在下几十年来和数百名对手过过招,像廖学兵这样的愣头青没见过一百个也见过八十个。” “哦?” “廖学兵的强项在于力量,而这也将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盛存德信誓旦旦的道:“廖学兵太依赖自己的力量了,因此掩盖了其他短处。他的经验、速度、反应能力、地面战能力都是不足为虑的。换而言之,我们只需派出一名比他力量更强的对手,在廖学兵最恃之为傲的地方将他击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以强击强。” 龚政川轻轻鼓掌:“说得好,还有谁要补充的?” “没有了,我认为盛师父说的很对。” 龚政川说:“那好,老葛,你安排一下,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散会!” …… …… 不出络腮胡子专家所料,离开血狱拳场后廖学兵感到脑袋眩晕,还伴随着头痛、恶心、欲吐、精神恍惚等症状。 这是重度脑震荡的后遗症。 莫寰宇亲自开车送廖学兵返回武馆,见他在副驾驶室昏昏沉沉,脸部不时抽搐,不安的问道:“小兵,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呃……”廖学兵一边摆着手,一边打开车窗呕吐。六点钟时吃的饭菜早已消化干净,现在肚子空空,只能吐出些黄胆苦水。 “要不去医院拍个片检查检查?”莫寰宇放慢了车速。 “说了不用,我身体好得很。” 莫寰宇不便坚持,车子驶入金花茶大街,廖学兵看见街口印度人开的小诊所,道:“行了,这里放我下来,你先回去吧。” “你确定?” 见廖学兵没理会自己,拖着蹒跚的步伐走进诊所,莫寰宇松了一口气,打电话给董修竹:“武槐他们几个在你车上吧?让他们回去多注意一点小兵,我看他有点不太舒服。” 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阿三诊所门口紧闭,里面亮着灯,看来主人还没睡下。 廖学兵敲敲门口,等了一会,门没开。又敲了一次,过好久门口微微拉开一线,挤出个包头巾的印度男人,脸上带着淤青,饱含警惕之色,正是医生古杰拉尔。上次和康定疆对阵时受的伤也是在这里处理的。 “医生,我想拿点药。” 古杰拉尔打量廖学兵一眼,道:“对不起,我这里没有印度神油出售,请你到别家去。”因为印度诊所这个名头,经常有人半夜敲门求购神油,古杰拉尔早已不胜其扰。 廖学兵忙说:“我有点不大舒服。” 古杰拉尔正欲回答,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印地语,听起来似乎在喝骂。古杰拉尔脸色一变,道:“对不起,诊所已经关门了。” 第227章 七星刺血 第227章 七星刺血 “喂?” 突然,古杰拉尔被人从后面狠拽了回去,接着又冒出个冷峻黝黑的面孔,用浓重的印度腔英语说:“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the young man.” 廖学兵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别多管闲事。 那印度人砰的关上门口,诊所里传来古杰拉尔的叫声。 廖学兵脸色一变,这伙印度人莫不是要闹出什么事情吧。 他的思路一脉相承,朱雀武馆既然开在金花茶大街,就有义务负责这条大街的安全平静。万一印度人发生什么刑事案件,这可就不好交代了。 廖学兵守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诊所里动静越来越大,还有摔打东西的声音,古杰拉尔长长一声惨叫。 他吸了一口气,一脚狠狠跺在门口锁眼上,哗啦一声,锁头崩开,木制大门猛的撞上后面的墙壁。 诊所里面满地狼藉,供给病患休息的长沙发倾翻,白布屏风被扯下,一大堆药品洒在地上,几个柜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翻得到处都是。 屋里三个男人,古杰拉尔跪在地上,脖子里缠着一股电脑数据线,身后一个男人脚踏着他的肩膀,左手里的数据线渐渐收紧,右手拿着一根针管,在他脸上比划,似乎逼问什么。 古杰拉尔脸色涨红,痛苦万状。 另一个穿白袍脚蹬草鞋的印度人正在翻箱倒柜寻找东西。 廖学兵吃了一惊,勉强压住脑袋的眩晕感,喝道:“喂!住手!” 对方显然也吓了一跳,白袍印度人喝问道:“what do you do?” 廖学兵沉声道:“这里是由朱雀武馆保护的金花茶大街,马上停止你们的行为,放了他。” 古杰拉尔勉强应道:“我、我没事,你快走。” 廖学兵心中警兆顿生,身后冷风倏然而至。 他不假思索,当即一个前滚翻脱离危险范畴。然而脚下全是乱糟糟的物品,踩中一个玻璃瓶装的维c银翘片,差点没摔倒。 身后脚步声轻响,廖学兵继续向左移动。 咔的一声,身边的木椅分为两半,断口处平平整整,与他只有分毫距离。 廖学兵抓住柜台上的白色药盘向后泼开,里面盛装的针头、针管、药瓶全洒出来,终于止住追击者,得以顺利回身。 一个穿皮夹克的印度人正用猎豹般的眼神瞪着自己,他左右手各持一件尖锐的武器,在诊所明亮的灯光下闪烁寒光。原来他躲在门口后面,廖学兵进来时并未察觉。 那是印度特有的“拳剑”,如果玩过电脑游戏《暗黑破坏神》的人对这种武器一定不会觉得陌生。 一个金属的方框,中间两根紧挨着的横杠用手握住,与向上延伸的侧杆成直角,侧杆与握住横柄的手臂平行。剑刃呈尖锐的倒三角形,长约三十厘米,最宽处大概十厘米左右,顶端非常尖锐,开了三个血槽。 剑柄上装饰着美观的图案,金丝银线缠绕其间,剑柄包裹金箔,显得异常华丽。 皮夹克印度人双手各一柄拳剑,提起在胸前形成“x”字形,两柄拳剑的剑刃互相交叉划过,发出锵的一声。 剩下两人放下手中活计,纷纷向廖学兵围拢。 古杰拉尔扯下脖子线头,朝他们大声叫嚷起来,说的是印地语,又急又快,廖学兵听不明白说的是什么。 皮夹克阿三微微一滞,回嘴反驳了几句。廖学兵料想古杰拉尔劝他们不要在异国他乡违法作乱,对方三人则是不以为然。 廖学兵道:“哥们,我奉劝一句,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动刀动枪的,万一被抓起来,治外法权可帮不了你。” 皮夹克阿三并不理会,两柄拳剑各自在手中划出一道半月圆,交叉切向廖学兵。 廖学兵向后避开,拳剑裹着两道匹练似的光芒,急速掠过他鼻尖前一厘米,如果再晚0.00001秒钟,恐怕就得和自己的鼻子说再见了。 看这架势并非动漫展里的cosy,而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印度与中国同属文明古国之一,几千年流传下来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在冷兵器时代有自己的一套不传之秘。拳剑专为刺杀术设计,抓握稳当,灵活方便,如臂使指,攻击时狠辣无情,十七十八世纪印度许多达官贵人都倒在拳剑的利刃之下。 廖学兵第一次面对这种古怪武器,越发感觉到对方的凌厉一往无前。 剩下两名印度人一左一右逼近,完全锁死廖学兵的退路。 脑海里的眩晕感越发强烈,廖学兵心知不宜久战,四处观察诊所里的格局,寻找可能的出路。 皮夹克阿三容不得他分神,拳剑再次划出两道弧光,上取他的咽喉,下取他的小腹。 廖学兵急忙倒退,半边肩膀撞进左边包头巾阿三的怀里。 那阿三倒也反应迅速,左手当即紧紧抱住廖学兵,右手勒住他的脖子。 两个印度人配合无间,拳剑瞬间刺向廖学兵面门。 这时廖学兵上身被包头巾阿三控制,脚下一蹬,使了个反作用力,长腿撩起踢向皮夹克阿三持剑的手腕。 不料阿三手肘手腕极快的扭曲起来,像一条陡然复活的毒蛇,手肘反向曲折,形成倒“v”字形,险之又险的避过廖学兵脚踢。 放在普通人身上,这个动作只有扭断胳膊才能做到。 “瑜伽?” 廖学兵不及思索,隐藏在右腿后面的连环第二腿飘然而至,抽中皮夹克阿三的肋骨。只是上身被另一个人抱住,使不出太大力气。 那阿三忍痛止住趔趔趄趄的身形,眼里露出震惊的色彩,没想到对方身手也是这般超乎意料。 包头巾阿三手劲持续收紧,第三名印度人抓起木椅摔了过来。 廖学兵猛拧腰身,包头巾阿三一时控制不住被他带着撞向墙壁,正好闪开。木椅落在地上裂为几个部分。 他顺势手肘向后猛击这家伙的肋部,连续两下,手肘感受一声脆响,包头巾阿三吃痛不住,不由得松开了抱住他的双手。 拳剑如影随形而至,廖学兵使出太极拳里的粘劲,手掌巴住墙壁游走出去,一阵眩晕感传来,不禁方向感缺失,直直撞上了诊所里的一具大铁柜。 皮夹克阿三哪肯错过这个良机,两柄拳剑交叉切割,在廖学兵胸前拉出一个血淋淋的x字,衣服随之破裂。 他一记懒驴打滚,狼狈不堪的滚出两米之外才重新站起。 阿三去势不停,将铁柜一分为二。 那铁柜是装文件用的,高一米八,宽一米,被割开一道斜线,上面的半截缓缓向下滑落,重重掉在地上,纷乱的纸张倾洒而出,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那拳剑的威力竟如斯惊人! 今晚的两场惨烈格斗对他来说实在疲惫已极,还受了伤,尤其是肚子饿得厉害,平时的十分本事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分,又遭到印度人莫名其妙的偷袭夹击,一时间险象环生。 那皮夹克阿三的拳剑当真锋锐凌厉,招式变化多端,均是廖学兵此前从未见过的套路。另外两人与他攻守配合,十分合契,没一会儿便将廖学兵逼至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他气喘吁吁,胸口的伤处血越流越多,染红了衣襟。 两眼渐渐的失去焦距,看着敌人成了重影。 “i didn''t want to kill you, but you can''t me me when you see it.”皮夹克阿三说,眼中迸出一道凶厉的光芒。 “想杀我灭口?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廖学兵左顾右盼,在旁边就有一把手术刀,急忙抓起来横在胸前。 皮夹克阿三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funny.” 他在嘲笑廖学兵的幼稚,那手术刀比起来太小了,实在不足为惧,就像小玩具似的。 在这危难关头,廖学兵脑中骤然沉浸到一片虚空,手术刀刺向自己的左臂天府穴,鲜血飞溅开来。 几个阿三见他突然自残,不知所以,愕然不已,一时停住手头动作。 微微的刺痛感从左手经脉传递到脑部,再经由脊柱抵达全身各处,廖学兵仿佛每一根血管都被成群的蚂蚁噬咬,一股气又从下丹田处凝聚起来。 这是《幽昙经?生死篇》的“七星刺血术”,置死地而后生的一种方法,危急关头逆转经脉,自残肢体从而达到激发体内潜能的效果,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但这个廖学兵却是顾不得了。 皮夹克阿三作为刺客的经验远远比想象的要老到得多,只是稍愣一愣,便即察觉对方眼神恢复清明,心知不妙,拳剑交叉向前划出。 廖学兵左手紧贴墙壁,使出太极拳的粘字诀,双腿交替移动,哧溜一下就像壁虎似的窜了上去。两柄拳剑在他先前的位置再次割出x字形,墙壁的腻子和灰浆纷纷散落。 “what?”三名阿三同时惊叫,一个人在墙壁上游走,这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就像阿三的关节控制超乎廖学兵的想象一样。 廖学兵瞬间移至墙壁上方一米八的高度,头顶险险触及天花顶,脚尖轻点,飞身纵跃,脱出三名印度人的合围,单手拉住天花板上的吊灯。 皮夹克阿三反应甚是快捷,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转身,膝盖微微弯曲,跟着一跳,拳剑径取廖学兵的后腰。 这时廖学兵身在半空无可借力,只怕要像铁柜一样分作两半。 他感觉到劲风扑来,并不回头,手里锋利无匹的手术刀向后甩去,直直插进皮夹克阿三的肩膀。 阿三全力跃起,正好与来势相冲,手术刀直没至柄,人也不由自主的倒栽摔落在地。 第228章 红罗兰毒 第228章 红罗兰毒 廖学兵松开手落回地面,剩下两个印度人扑上来挥拳相向。 在无数只蚂蚁噬咬经脉的痛苦中,廖学兵力量勉强提升至百分之二十,左右扫了一眼,道:“几个渣子,逗老子玩么?” 脑袋微微一偏,巧之又巧避开包头巾阿三的拳头,接着手肘精准暴烈的抡在对方太阳穴上。 这倒霉家伙当即飞出三米开外,落进倒翻的沙发里。 廖学兵沉腰落马,矮身下蹲,扫堂腿突出,绊到了扑上来的第三名印度人。 “七星刺血术”若是连刺七处要穴,能立即提升百分之三百的力量,但相应的副作用也会非常巨大,严重的可能导致死亡、瘫痪、植物人等后果。 廖学兵不敢轻用,只刺了其中一穴,效果非常有限,但利用诊所错综复杂的地形,应付眼前局面也差不多了。 他正准备发力把几个印度人控制起来,远处的街口传来呜呜呜的警笛声。原来是先前动静过大,有邻居听到声响偷偷报了警。 几个印度人脸色一变,皮夹克阿三振奋精神,拳剑紧守胸前门户,刺向廖学兵头脸。其余两人在他的掩护下冲进后门,紧接着听到哐哐两下砸窗子的声音,似乎跳窗逃走了。 皮夹克阿三肩膀挨了一刀,仍是悍勇异常,汩汩外冒的鲜血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两柄拳剑直上直下,大开大合,一道道剑影纵横交错,廖学兵险些又被割到。 他确定同伴已成功逃离后,虚晃一招,同样钻进后门跑了。 廖学兵自身难保,没有追击的心思,拉过一张板凳坐下,不由呼哧呼哧喘气。在对面,古杰拉尔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挣扎着爬起,说:“先生,事实上这是我们印度人民的内部矛盾,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但是在他人的地盘上解决你们的内部矛盾,这有点不合情理。”廖学兵用手摸了摸胸前的一个大x字形,满手全是血迹,“说实话。” 古杰拉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请让我为你包扎伤口。” 几名警员冲了进来,看到满地血迹和狼藉的物品,马上掏出警棍,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发现廖学兵一身是血,忙道:“这里有人受伤!喂,你还好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还有人看到古杰拉尔的毛发和肤色明显是个外国人,便转向廖学兵问道:“这是怎么了?” 廖学兵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适时表露身份,说:“我是调查局特聘调查员廖学兵,你们可以打电话给邓锋邓处长求证一下。” 几名警员听到调查局的名头,马上换了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案子?需要我们回避么?” 凡是调查局牵涉进来的,一般都是大案要案,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是个意外。”廖学兵说:“我住在附近,临时过来买药,看到几个印度人正在劫持这位古杰拉尔医生,结果几个印度人袭击我,现在已经逃走了。” 警员们脸色缓和下来,其中一人留在原地照顾廖学兵,其他人四处勘察案件现场。 古杰拉尔替廖学兵伤口消毒后上药,包扎起来。警员又提出请他们去往警局做笔录,廖学兵自无不从。 笔录结束后已经深夜十二点多,廖学兵也就是简单几句话,警员汇报所长后特意通过特殊渠道打电话给邓锋,确认了廖学兵的身份,对他很是客气,还有人借了一件保暖外套给他穿上。 主要是古杰拉尔拖的时间长,这家伙什么都不肯交代,推说是普通的抢劫。警员问他被抢了什么,却又答不上来。 廖学兵知道其中别有隐情,决定接手这件事情。阿三诊所离朱雀武馆不到一千米距离,可别要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埋下什么隐患才好。 一名警员专门开车送两人回来。 古杰拉尔看着诊所大门发呆,有点不敢进去。 廖学兵站在后面,问道:“你这诊所平时生意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古杰拉尔回过头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话题,说:“病患不太相信我的医术,我曾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读书,后来又在中海医科大学留学三年,学的都是西医,主修神经外科,但他们仍然以为我只是个卖神油的江湖郎中。” 廖学兵说:“我经营一家武馆,大概三四十人规模,平时跌打损伤在所难免,缺少一名西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哦?”古杰拉尔先是一愣,接着露出犹豫的眼神,问道:“先生,您这是在招聘我吗?那么我可以问问待遇多少?” 廖学兵原没指望一句话就能请到一名医学院的高材生为自己工作,笑道:“月薪一万五怎么样?还有五险一金,年终奖和各类福利。怎么样?考虑考虑?” 如果这位印度人的学历是真的,他只需文凭就可以在其他医院轻轻松松拿到三五万薪水的报酬。但签证和外籍劳工证明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因此印度人只能自己开诊所,而不是在大医院上班。 古杰拉尔盘算了一下,又问:“还有么?” “武馆里都是像我这样的武林高手,我们可以提供庇护,保证你不再受到先前那些本国人的侵害。” 古杰拉尔点点头:“本来就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应该立即答应以报答您的恩情,但是我不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诊所里还雇佣了一名护士,我必须询问她的意见。” “那好的,你想通了就电话联系我。” 古杰拉尔上前握住廖学兵的手:“廖先生,谢谢您救了我。我保证三天之内给您答复。” “对了,给我开一些药,我头痛,头晕。” …… …… 回到家里睡了很长时间,直至下午三点才悠悠醒转,廖学兵总算从连番恶战以及七星刺血术副作用导致的低迷状态中恢复过来。 全身像被掏空了一般,肚子饿得前心贴后背,就像大病初愈似的,廖学兵勉强起身,胸口处撕裂般疼痛,绷带渗出血珠。 不得已,打电话给张敏赫,让他过来帮忙。 来到武馆众人都吃了一惊。昨晚武槐等人回来后说师父大获全胜,武馆里欢天喜地,闹着要庆祝一番。等到下午迟迟不见廖学兵人影,还以为他和大人物会面去了。 蒋元昌和张敏赫在办公室里服侍着帮忙换药,发现廖学兵胸前两道伤口已经溃烂化脓,发出一阵阵恶臭,没想到伤得这般严重。 两人都急得不行,当下按照廖学兵吩咐去街头阿三诊所把古杰拉尔请过来诊治。 古杰拉尔带着一具大药箱过来,先是全面检查了一番,脸色很不好看,说:“首先请允许我道歉,昨天晚上太过慌乱了,没来得及仔细诊断,造成了重大医疗失误。” 廖学兵躺在沙发上摆摆手:“有话直说。” 古杰拉尔说:“廖先生这是中了毒,他们在拳剑刃上涂了‘红罗兰’,我本应该及时察觉的。不过您别担心,这种毒药并不致命,只是印度传统毒药的一种,通常由刺客配制,涂在兵刃上,会让人的伤口长期溃烂难以愈合。” 蒋元昌松了一口气,又问:“师父,你们昨晚还械斗了?” 廖学兵摇摇头:“不是在血狱拳场,是另外的事。” 古杰拉尔道:“先生,请躺好。可能会很疼,我给您打一剂麻药。” “不需要麻药,再大的痛苦我也能接受得了。” “您确定?” 他先替廖学兵清洗伤口,处理烂肉,然后消毒消炎,重新包扎起来,手法干净利索,动作迅速到位,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 一切处理完毕 ,古杰拉尔拿出一瓶药说:“其实‘红罗兰’的药效就是感染,这种印度特产的植物带有一种特别的细菌,使人产生革兰氏阴性菌菌血症病状,导致血小板减少,凝血时间延长,伤口无法愈合,引起其他并发症。只要进行积极的消炎就好了。” 廖学兵说:“好的,麻烦了。” 古杰拉尔继续交代道:“不过这症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保守估计必须静养半个月,在这期间可能会有高烧、瘙痒、皮疹、关节疼痛,也可能会特别怕冷,畏寒,呼吸困难,一有问题您立即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蒋元昌代为致谢道:“多谢古医生关心,诊金多少,我付给你。” “哦哦,不用了。” “这么好?你大老远的跑一趟,还做了这么多事,不要钱怎么行?”蒋元昌大惑不解,难道印度也有活雷锋? 古杰拉尔解释道:“是廖先生昨晚救了我一命,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呢。能为廖先生效劳是我最大的荣幸。” 接着他又嘱托了一些用药上的禁忌和护理时的注意事项,便告辞离开。 蒋元昌道:“师父,昨晚不是去血狱拳场打拳了吗?怎么救了个印度阿三?” 廖学兵把昨晚的事简略说了一遍,道:“这个印度人有点古怪,你派个激灵的手下小心注意他的动向。” 蒋元昌吓了一跳:“既然觉得他古怪,还让他给你治病?” “我说他背后的人有古怪。至于医术治疗方面到底好不好,这点我还是分得出的。” 第229章 登门赔罪 第229章 登门赔罪 “带着古代印度传统武器拳剑的刺客,剑刃上还涂了毒药,在深夜里袭击一家平时没有病患上门的诊所……”蒋元昌揉揉脑门,说:“确实挺古怪的。” “好好查查这个阿三的来历。你知道,印度的种姓制度,古杰拉尔属于高种姓,应该挺好查的。”廖学兵说着,感觉一股困意涌上心头,说:“可能是药力起效了,我先躺一会儿。” 不久后,宁青莲过来了,看到廖学兵在睡觉,没说什么,开始着手处理昨晚遗留的事情。 关于赢回来的一千万元,她已经看到武馆账户里的数字显示了,阿拉伯数字一后面七个零,想想什么概念? 当初她想卖身给廖学兵,作价两百万,廖学兵还嫌贵不愿要。现在一夜之间就弄回来一千万,傻子也知道这该有多大本事才能办得到。 宁青莲思量着,应该是扩大武馆规模,还是更换一批武馆的设施,或者提高学员福利? 她就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廖学兵躺在对面的沙发里,身体盖着一床厚厚的羊绒毯,双眼紧紧闭住,睫毛微微颤抖,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 宁青莲注意力转移到廖学兵脸上,见他鼻梁挺直,浓黑的剑眉入鬓,侧脸好似大理石雕塑一般坚硬,心中不由忖道:“原来这家伙长得还挺帅的……如果成为他的情妇,他家里那母老虎不知会怎么对我。……哎,我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宁青莲不光是表面冷漠,内心也毫无情趣,立即制止自己毫无意义的想法,重新投入工作。 从电脑里调出武馆平面图,对比了一下,大院、办公室、演武大厅、宿舍楼、食堂、后院、梅花桩阵、铜人巷,样样都有,唯独缺一处操场。 看到铜人巷的设计图,宁青莲忍不住有些想笑,听说这是廖学兵自己想出来的鬼点子,以后若有哪位弟子自愿脱离武馆,就从铜人巷打出去,到时候他将亲自扮演铜人。 此外宿舍楼的格局有些小了,四层楼一共四十间房,现在是一人一间能住四十人,将来若是扩大经营,两人挤一间也才是八十人,离中等规模的武馆还差得远了。 宁青莲目光落在武馆后面的一大块荒地上,既然有这一千万元进账,购地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止如此,她还想得更多,万一廖学兵当真推平了血狱拳场,莫寰宇承诺的五千万元现款也将得到兑现,还可以多盖几个院落。 其中一间院子就设计成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雕梁画栋、粉墙黛瓦、砖雕门楼、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门前挖一处活水引流,四周栽种杨柳。夏天在院子里乘凉,团扇扑打着流萤,冬天就躲在屋里抱着火盆看雪,想想也真是美好。 有人轻轻敲门惊醒了宁青莲的美梦。 方元宏涨红着脸进来,先是瞧了瞧宁青莲纯美如天山雪莲一般的脸庞,不敢多看,赶紧垂下头说:“宁小姐,外面有客人来访,师父醒了么?” “师父吃了药,还在安睡,是谁来了?” “就是上次我们约斗的义云馆馆主伍朝仪,他过来拜年的。” 今天正月初九,宁青莲倒想起现在还算是在过年期间,说:“请他去会客厅,我去见见,顺便通知蒋教官也过去陪陪客人。” 伍朝仪和黄毛弟子坐在会客厅的椅子里,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四周陈设,太素净了——换句人话说,太简陋了。除了桌椅板凳和茶几,没别的东西,对面一块墙壁还有新补过的痕迹。 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传来,伍朝仪赶紧起身,见到的却是一位气质冷淡高雅的姑娘,穿着整洁的ol套装,上身披一件红色呢料大衣,身后跟着蒋元昌。 他不敢多问,就微微躬身,算是打过招呼。 蒋元昌笑道:“伍师父过年好,来来来,请坐请坐,用不着客气。”向宁青莲说:“小姐,这位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义云馆馆主、铁臂金刚伍朝仪伍师父。” 宁青莲点点头说:“伍师父过年好。” 蒋元昌又道:“伍师父,这位是我们武馆的总管宁小姐,武馆里的大小事务都是宁小姐在操持。” 其实他才是总管,不过宁青莲身份不同,两人同时在场时便自居副总管,把更紧要的位置让给宁小姐。 伍朝仪连忙拱手为礼,满脸堆笑:“宁小姐过年好,本来早就该过来给大家伙拜个年了,可是家里亲戚太多,在乡下转了几天,一直忙活到现在……那个,廖馆主不在么?” 宁青莲淡淡的说:“馆主有事出去了,伍师父请坐吧。” 伍朝仪笑道:“带了一些乡土年货,也不知几位喜不喜欢。” 宁青莲注意到桌上和椅子边堆了许多纸箱盒子,装的都是香菇、木耳、鸡蛋、咸鸭蛋、腊肠、腊肉、年糕等等玩意,还有六只活鸡,委实乡土气息十足。 “伍师父客气了。” 伍朝仪赔笑道:“今天过来,是想当面聆听廖馆主教诲的,既然廖馆主有事出门,那么听宁小姐的也一样。” 蒋元昌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伍朝仪被收拾了一顿之后,一直在圣心道馆和朱雀武馆两边摇摆不定。 本来大年初一那天他就想着登门拜访,可是又怕被圣心道馆责难,颇为举棋不定。前两天去圣心道馆拜过年了,受到了大大的冷落,也没见着萧继伦一面。 两天后传出廖学兵击败血狱拳场两大高手的消息,连乾光道场曾经的明日之星烈焰魔聂天豪也被廖学兵的拳头砸开了花,伍朝仪觉得不能再摇摆下去,准备好礼物急匆匆赶来。 双方分主宾坐下,方元宏奉上四杯热茶。 宁青莲端起茶杯道:“伍师父,不知你们义云馆新的一年里有什么打算吗?” 伍朝仪回答得很有官方套路:“新年新气象,我们义云馆虽小,也会在华明会的领导下团结武林同道,努力练好武艺,教武育人,为武林的繁荣贡献力所能及的力量。” 宁青莲又问:“对了,义云馆都有多少人?” “义云馆本小利薄,也算是在下没多大本事,至今只招收了二十五名弟子。” 宁青莲道:“为什么不让大家一起过来拜年呢?” 伍朝仪赔笑道:“弟子们都是些不太懂事的乡巴佬,土里土气的,我怕他们不识礼数,冲撞了廖馆主的威严。” 他知道宁青莲的意思,要求义云馆全体人员过来登门拜年,这意味着义云馆将彻底倒向朱雀馆并将其奉为上级关系。 “大过年的怕什么,人多才热闹。”宁青莲淡淡的说道:“伍师父,我们朱雀武馆愿意与义云馆结为睦邻友好武馆伙伴关系,彼此在武林中互助互望,互相提供支持,不知你意下如何?” 蒋元昌不禁大吃一惊,原以为伍朝仪过来拜年不过是例行的正常朋友走动,没想到宁青莲一个照面下来就要让义云馆成为朱雀武馆的附庸,这妹子也太厉害了吧? 看来以后真的得审视自己在武馆里的位置了。 伍朝仪也觉得十分突然,一时沉吟未答。 宁青莲说:“上次我家馆主在义云馆砸坏了贵馆的木地板,等这几天馆主处理了血狱拳场的业务,他会亲自去一趟义云馆回访,看看伍师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宁青莲这话说来云淡风轻,每一个字却是透着强烈无比的威胁意味。 第一,你们义云馆上次伙同圣心道馆对付我们朱雀武馆,这笔账还没算清楚。 第二,我们的廖馆主正在血狱拳场大显神威,那些所谓的六大看家高手都将被他修理干净。 第三,等我们廖馆主回来,这话就不好说了。 伍朝仪当然听得出其中的含义,若不然他为什么巴巴的赶过来,名为拜年,实为赔罪呢? 八大家族对地下拳场不屑一顾,伍朝仪这种九流武馆的馆主却是不得不去关注,前些年为了赚钱他还在某家拳场打了几次比赛。 当今天早上得到廖学兵打爆聂天豪的消息,伍朝仪坐不住了。那聂天豪何许人也?李昌言曾经最得意的弟子,居然在廖学兵手底下撑不过三分钟,听说脸部被打成了向日葵,至今还在抢救中。 那天在义云馆只是廖学兵的老婆动手,他本人从始至终处于旁观状态,伍朝仪甚至认为廖学兵的实力深不可测。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唯有吭吭哧哧的道:“呃、呃,这个……打坏地板在下一定会赔偿的……” 蒋元昌不由哑然失笑,宁青莲说的是我们馆主砸坏了你们地板,现在你反而说自己会赔偿,当真语无伦次,被宁青莲一句话给吓坏了。 宁青莲道:“地板只是小事,赔不赔倒无所谓,我家馆主在乎的是你们的态度。” “这个嘛……我们义云馆规模太小,就区区二十来人,也没几个本钱,怕是拖累了贵馆。” 见他还在玩弄太极推手,宁青莲索性冷笑起来,说:“伍师父,重要的是你我份属武林同道,大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谈什么拖累呢?义云馆和朱雀武馆结为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若是对义云馆利益造成了损失,这话就当我没提过。” 伍朝仪道:“宁小姐此言差矣,廖馆主盛情邀请,在下求之不得,只是,这个嘛……朱雀武馆脚步太快,我还是希望义云馆能够独力发展一段时间,以免跟不上你们的步伐。” 第230章 昂贵酒席 第230章 昂贵酒席 说起来还是怕朱雀武馆根基不稳。武林道路发展日新月异, 别看你今天叫得狠,说不定过几天就被人给铲了。 宁青莲笑道:“朱雀武馆脚步是跨得太了些,可是我家馆主肩膀够宽,天塌下来也撑得住。就像你,伍师父,前几天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拜年,今早得知我家馆主赢下拳赛就过来了。” 伍朝仪被她一口说破心中算盘,登时面红过耳,说:“现在不是、不是过年嘛!” “打爆聂天豪只是第一步,过几天我家馆主连败血狱拳场剩下的五大高手时,可能会有很多人排队等着馆主的接见,那时我就不一定有时间见伍师父了。” 宁青莲的意思是说趁现在我们朱雀武馆还不算红,你赶早来抱大腿,不然等到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同时也透出对廖学兵的强烈信心。 伍朝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道:“那个……我想知道主要合作内容是什么,我……我还想保留义云馆这块牌子。” 宁青莲微微一笑:“具体项目具体条款都可以谈,只要伍师父有这份心思就好。这样吧,今晚我在贞观会所请客,请义云馆的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去喝一杯,与我们朱雀武馆的学员们联络联络,酒席上不谈项目,只谈感情,这样可好?” 伍朝仪的心思总算松懈下来,笑道:“不敢不敢。” 宁青莲道:“蒋教官,麻烦你给贞观会所袁总打个电话,订六七桌菜,争取今晚七点前准备,要最高档的,按照一级宴会标准来做。” “好。”蒋元昌见宁小姐三言两语就把伍朝仪弄得服服帖帖,对她商业上的才华越发敬佩。 接下来宁青莲和伍朝仪聊了一些闲话,还给他带来的黄发少年派了个一千元的大红包。 …… …… 贞观会所餐饮部的一级宴会标准是八千元以上一桌,现在是过年期间,往来订餐的客人很多,会所准备充分,六桌丰盛又高级的菜肴很快就做出来了。 作为同一位老大名下的产业,袁野给了个友情价,五千元一桌,几乎就是不赚钱了,而且还给他们留了装修最高档最气派的二楼宴会大厅。 宁青莲换上一套崭新的白色针织外套,和蒋元昌、张敏赫一起站在门口等候客人光临。没等多久,刚在门口站两三分钟,伍朝仪便带着一大群弟子急匆匆赶到。 伍朝仪知道虽然是对方请客,但自己千万不能耍大牌,来得很是及时。 廖学兵还是没来,在办公室里睡得正香,凌安剑自愿和几位弟子留在武馆值守,顺便留意馆主状况。蒋元昌知道凌安剑是师娘的部下,值得信任。 伍朝仪的精神比先前好多了,看来是想通了,向门口几位拱手问好,笑道:“承蒙宁小姐款待,不胜惶恐。” “能来就好,伍师父不必客气。” 然后他又向各位介绍自己的四大弟子——武林中人喜欢凑数论辈,动不动就排个四大天王、七神童、八大金刚、十大俊秀、十二门徒、十八罗汉什么的。像圣心道馆人才太多,索性就列出三十六尊者,排在一起甚是吓人。 伍朝仪自然不能免俗,精心挑选了四个功夫不错的弟子来充数,称为“云门四义”,听上去确实挺威风的。 “宁小姐,蒋兄,这是我的大弟子臧伟忠,起码学了我七八成真功夫,江湖人送外号铁臂小金刚。” 那臧伟忠二十二三岁年纪,见了蒋元昌几个很是尴尬,连忙拱手赔笑,连称不敢。原来义云馆来的这些弟子都和蒋元昌他们打过群架,你踢了我几脚我打了你几拳,实在没法统计。 伍朝仪接着介绍,第二名弟子叫梁亚农,是个腼腆的少年,见到宁青莲人没说话脸先红成猴子屁股。第三名弟子叫侯智民,因为名字的谐音大家都叫他长臂猴。第四名弟子却是跟班的黄发少年,叫做尤帆。 剩下的弟子伍朝仪就不再介绍,请大家一起进去用餐。 餐厅里装饰豪华,风格采取中西结合,偏向土豪的审美观,夸张华丽的大吊灯、浮华的镀金大门、千山水鸟图楠木屏风、光洁明亮的大理石地板。 袁野为了讨好宁小姐,还在餐厅西北角安排了一支小型乐队,演奏的曲目是《金蛇狂舞》。 十二名漂亮可人的女服务员身穿红色紧身旗袍,修长白腿若隐若现,排作两列朝鱼贯而入的众人娇声问好。 义云馆一干**丝学徒哪里见过这等排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稍出,只怕出丑遭到小瞧,人人身子僵硬的跟着宁青莲走入。 臧伟忠甚至后悔今天穿在身上的只是一件两百多块的羽绒服,早知道过年前就该攒钱买一套看得过眼的西装。 伍朝仪毕竟见过世面,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已嘀咕开了:“看这装修,一桌菜起码上千吧?请我们吃饭安排了六桌,就是六千块大洋,妈的朱雀武馆真是有钱。” 宁青莲安排义云馆的弟子与朱雀武馆的弟子交叉落座。 因为预先得知双方武馆将结为战略伙伴关系的缘故,气氛十分友好,没发生什么冲突。 武林中打过架的人多了去,通常今天打得头破血流,过一段时间又成为好朋友,像王麟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就记恨多年的人并不多见。 再加上双方武馆领导的说和,义云馆的弟子们很快尴尬尽去,和雷飞翔等人打成一片。 酒桌上是宁青莲订的菜单,计有清蒸鲈鱼、水煮牛肉、韭花鱿鱼鳝丝、土豆烧甲鱼、白灼基围虾、剁椒娃娃菜、红烧脆皮鸡、虫草花炖蹄膀、糯米焗青蟹、海参炒花枝、浓汁烩鱼肚、杏鲍菇焖大乌参、红袍金猪拌海蛰、豉汁深海大青斑、蒜香银丝扇贝皇…… 全是上好的菜肴,另外每桌都有两瓶茅台、两瓶红酒,倒也对得起八千元这个价格。 伍朝仪、臧伟忠和宁青莲、蒋元昌、张敏赫共坐一席,其他弟子各自散坐。 蒋元昌生怕宁青莲性子冷淡,说话噎着对方,主动给伍朝仪倒酒,笑道:“伍师父,来,喝酒喝酒。” “茅台?”伍朝仪心道这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等倒满了杯子,宁青莲举杯起身道:“今年是大年初九,按照我们的传统,祝大家新春快乐,新的一年里平安顺利。” 蒋元昌道:“今天既不是什么会议也不算正式场合,就是过年里大家聚一聚,不要拘谨,该怎么喝就怎么喝,醉里也没关系。” 众人慌忙跟着起身,轰然叫好,一起喝干杯中酒。两名靓丽的服务员守在边上,等他们一喝完就上前倒酒,半边雪白的胳膊在伍朝仪边上晃来晃去,只叫他眼花缭乱,口干舌燥。 蒋元昌给伍朝仪夹了一筷海参,道:“伍师父,你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这是什么?” “海参。海参炒什么了,我看看菜单。” 伍朝仪忍不住凑过去,看见菜单上印着“总价八千一百一十八元”的字样,字体虽不算大,却格外醒目,登时脑袋轰的一声,便如一枚五百万吨当量的核弹在头颅里爆炸,险些把杯中珍贵的茅台泼到蒋元昌脸上。 “蒋、蒋、蒋兄……”伍朝仪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囫囵话:“这、这一桌子菜真的要八千多?” 蒋元昌感觉到对方声音中的激动颤抖,立即进入装逼模式,淡淡的道:“贞观会所一级宴会都是这个标准,伍师父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当然得按照这个标准来招待了。” 伍朝仪一个人维持武馆,虽然生活条件比普通人稍微好上一些,到底没吃过这么昂贵的酒席,颤声道:“那么你们安排了六桌酒,就花了五万块?” 蒋元昌微微点头:“是啊,不是很正常吗?”又热情的给伍朝仪夹菜:“来,吃,菜式粗陋,不好下嘴,还请伍师父不要嫌弃。” 伍朝仪心道一桌八千元的菜老子哪里敢嫌不好吃?你还是把我砍死得了。 他偷眼看了一圈,发现朱雀武馆的弟子脸色如常,显然不以为意,反观自己的弟子们,一个个激动万分,有的还拿着不到千元的手机拼命拍照发朋友圈。再看看人家,全都是六千多块一部的香梨7s,随意扔在边上,根本不屑一顾。 宁青莲问:“伍师父,不知贵馆平时收入如何?” 伍朝仪心想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就是收徒的学费、杂费冲抵武馆的开支,偶尔参加比赛也能拿几个小钱。” 为了王麟的区区十万元,就敢带上义云馆全体人员和朱雀武馆干架,不是穷得慌还能是什么? 宁青莲又问:“广告收入怎么样?” 伍朝仪笑了起来:“哪有赞助商愿意找我们这种小武馆,连本都收不回来。” 宁青莲点点头表示了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我想和贵馆开展一场友谊对抗赛,双方各选弟子出来比,奖金和一切费用都由我方出,赢得人可以拿到奖金,参加的人也有一定补助,你看怎么样?” 伍朝仪听说不是要义云馆挂牌改名,更不用自己出钱,反而还有奖金补助可拿,便先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当然好了。” 宁青莲等的就是这话,起身拍拍手吸引众人注意,说道:“刚才我和伍师父聊了聊,谈了一些合作项目的情况,我们一致决定举办一届友谊对抗赛,双方武馆弟子均可自由报名。” 第231章 筹备比赛 第231章 筹备比赛 “那好啊!”雷飞翔大声道:“具体怎么比?奖金多少呢?” 宁青莲示意雷飞翔安静下来,说:“比赛地点在朱雀武馆,采取循环淘汰赛制,冠军奖金五万元,亚军三万元,季军两万元,四五名各一万元,其他参赛弟子每天补助两百元。” 臧伟忠问道:“呃,那个,宁小姐,只要参加比赛,无论输赢,每天都有两百元补助?” “是的,每人每天两百元,另外我们还会随机抽取一部分幸运选手,奖品是一台最新款的香梨6s手机。”宁青莲拿起自己的手机作为展示:“就是这样的。” 义云馆的弟子纷纷对看一眼,倒抽一口凉气,这也太有钱了吧!五万块,比一年工资还多了。 朱雀武馆弟子同样兴奋莫名。 他们彼此打过群架,大致知道对方处于什么水平,都生出一股希望,只觉这奖金必须有自己的一份。 伍朝仪灌了几杯茅台下肚,有点晕乎乎的,笑道:“你们这帮小崽子,不给我拿个冠军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蒋元昌呵呵笑道:“伍师父,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那是那是!” 宁青莲暗自冷笑,只要办完这次比赛,恐怕只需说一句话,义云馆就会有大半的弟子愿意跳槽过来,到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下午送走伍朝仪师徒时,她特意悄悄问过黄毛小子,得知义云馆给弟子发的工资不过两千多块,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做什么? 气氛轰然转为热烈,蒋元昌不停给伍朝仪劝酒,伍朝仪嘴里塞满各色菜肴,连连退让。最后又拿出扑克牌玩起行酒令的把戏,十多名好酒的弟子基本喝得酩酊大醉。 宁青莲对这种酒桌气氛不感兴趣,只陪坐吃菜,半小时后便推说身体欠安,先行告退。 …… …… 受到利益的驱使,第二天早上伍朝仪和所谓的“云门四义”就兴冲冲的,直接过来商谈友谊对抗赛的各项事宜。 因为吃了平生第一回一级宴会级别的酒席,伍朝仪心里过意不去,又带来一大堆土货,什么红薯、芋头、鲤鱼、猪肉等等等等,另外还有一辆农用车的木炭,堆在厨房外面的空地。 几个人还是宿醉难受的模样,灌下几杯热茶才逐渐缓过劲来,蒋元昌陪着他们在会客厅闲聊。 伍朝仪武功不怎么样,开武馆的水平也差劲得很,倒是见多识广,武林中的各种奇闻逸事说得头头是道。 什么哪家武馆馆主养了小三,被练过铁砂掌的老婆打得躺了半个月病床;什么门派的某某弟子追求别个门派的女学员,被其男友挑战,在街头大打出手,受到警方拘留;某某高手为了强身健体居然买到江湖骗子的假药…… 蒋元昌几个听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时不时还问上一两句。 廖学兵已经醒了,喝了五六碗热粥基本恢复精神,在办公室里听取宁青莲关于昨天的工作汇报。 当听到宁青莲形容伍朝仪见到一桌八千元的酒席时的表情,廖学兵哈哈大笑,说:“这个伍朝仪,倒也有点意思。还有这个友谊对抗赛,也应该办一办,正好检验学员们四个月来的训练成绩。” “我是打算借这次友谊赛的机会,选拨几个义云馆出色的弟子加入我们武馆。友谊赛开支预算大概在二十万左右,你觉得怎么样?” 廖学兵说:“行,该多少就多少,万一挖到一两个好苗子,这笔钱就值了。” 宁青莲掠了掠头发,道:“你要不要去见见伍朝仪?他问了好几次,一直想着赔罪。” “且容我摆几天架子。” “那好,我去和他们谈谈比赛细则。”宁青莲临出门口,扭头又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比昨天好些了么?” “没事,你去吧。” 宁青莲来到会客厅,几个男人便很有默契的停止了江湖桃色绯闻话题。 让方元宏等人搬来几张桌子,在客厅临时凑成一个简陋的会议室,再请来张敏赫,双方分头坐下,面前摆着茶盏,宁青莲居中,拿出几张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分派过去。 “这是我照搬全市散打对抗赛的比赛规则,大家看看有没有针对我们的实际情况做出修改的。” 友谊性质的比赛比较宽松,散打赛的规定不能完全适用,伍朝仪粗略扫了几眼,说:“这里是分公斤级的,太细了,我认为没什么必要,大家就十几二十来人报名,到时候抽签就行。” 宁青莲拿中性笔把文件其中几行字划掉,点头道:“好的。” 蒋元昌也说:“我们是武林中人,不必像正式散打赛那样穿戴护具,对选手的发挥有影响。” 宁青莲看看伍朝仪,后者表示同意。 “还有计分制也可以取消。”蒋元昌说:“这些击打头部得一分、击打对方摔倒得两分之类的计分规则都不用要。武术大赛是不计分的,只论胜负。” 经过一番研究讨论,基本上拿出一套完整的友谊对抗赛方案。 两家武馆各自选出十六名弟子参赛,教官以及管理人员作为裁判,男女不再分组。 总共三十二名选手,通过抽签分为八个组,每组四人,进行循环赛,为期三天左右。 循环赛中每组成绩最好的第一第二名选手晋级十六强,重新抽签,进行淘汰赛,最后决出总冠军,为期也是三天时间。 比赛在朱雀武馆演武大厅举行,届时演武大厅将划分为四个区域。 朱雀武馆安排十个房间,为义云馆的弟子提供食宿。 蒋元昌还是第一次参与主导赛事,心里很是兴奋,从时间的制定到选手的食谱,事无巨细,通通进行规划安排。 当伍朝仪听到饮食标准每人每天一百元时,顿时大为惶恐,连连摇头。朱雀武馆提供那么好的条件已经超乎想象了,现在还要吃如此高标准的饮食,这不是浪费钱吗? 蒋元昌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淡淡笑道:“伍师父,一百元的饮食费是我们武馆每一个学员最基本的标准,算不上什么。营养总得保证吧,口味得适宜吧,各种肉类也要丰富,不然怎样才能强身健体呢,你说是不是?” 云门四义这四个傻小子听到朱雀武馆提供的食谱,一个个互相对看,眼冒金光。 伍朝仪羞赧不已,他义云馆的伙食每周只有四天是荤菜,其余三天是素菜,平均每人每天十五元伙食标准,且美其名曰绿色环保,比起朱雀武馆简直狗屎都不如。 看看人家!蒋元昌、张敏赫自不消讲,雷飞翔、猪头三、洪岩那些个普通弟子,谁不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不就是平时吃得太好了吗? 伍朝仪深深感受到了武馆和武馆之间的差距,同样是九流武馆,人家混得风生水起,自己怎么就不行呢? 制订章程工作差不多结束后,蒋元昌拿出上次发放剩下的五部香梨7s手机摆在台面上,微微笑道:“有感于我们两家武馆第一次合作,我们没什么表示的,这是最新款的香梨7s手机,一部六千多块吧,就请伍师父和几位师弟收下。” 伍朝仪很想拒绝,可是看到自己手里拿着是一百八十元的老年机,那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当下不由自主把手移了过去,紧紧拿住其中一个盒子,说:“这个……太不好意思了。” 云门四义见师父拿了,也都纷纷笑嘻嘻的分了剩下四部手机。 这是宁青莲想出来的“二桃杀三士”的计策,只待云门四义回返义云馆后,其他弟子看到他们的新手机,心里会怎么想?不出意外,马上会造成弟子之间的分化。 在朱雀武馆饭堂吃了一顿伍朝仪眼里丰盛无比、蒋元昌口中粗陋简单的便饭,伍朝仪很快打电话叫来其他弟子帮忙布置比赛会场。 蒋元昌安排人手去采购比赛用具,饭堂也要增加采购量。另一些人则去整理宿舍楼三楼空闲的房间,到时候会让义云馆的人住下。 一道横幅在大门口拉开,上面的字样是“朱雀杯第一届武术比赛”。 宁青莲想得比较长远,如果这次友谊对抗赛成功举办,以后可以作为惯例,扩大规模和影响力,办成正式的比赛长期做下去。 一切布置完成,蒋元昌又带伍朝仪及云门四义参观朱雀武馆。 武馆的前身是浅草道场,日本人藤田英树在这里投入老大一笔资金兴建了四栋日本风建筑,后来廖学兵花费三百万元进行改造,环境优美风景独到,建筑物别具特色。 伍朝仪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只想回头就把自家的破义云馆给砸了。倒是几名弟子一路兴致勃勃,拿着新手机四处拍照留念。 面积宽阔的演武大厅细分为四个小赛区,四面墙壁周围搭上木头架子的观众台,可以坐下五排人,到时候还会请来双方武馆成员的家属观看比赛,提高参与度。 现场加装了四个摄像头,并采购两台摄像机,把比赛过程录制下来,方便以后进行学习和讲解。 宁青莲前往中昊体育用品公司找苏影洛谈赞助。 对于老相识的到来,苏影洛显得很意外,尤其是当宁青莲拿出合同意向书侃侃而谈的时候,苏影洛简直就惊呆了:这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冰山雪莲吗?经常呆在武馆一整天也不和人说话,也从没给过别人笑脸。 现在看她的说话流利程度,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第232章 比赛召开 第232章 比赛召开 “苏总你看,这是我们武馆近期的规划,武馆规模和影响力都在持续扩大。这次召开两家武馆的友谊对抗赛,届时也会有大量其他武林人士前往观赛,只要您愿意赞助我们一批体育用品,我们会在比赛场地醒目位置加上中昊体育用品公司的名字。” 苏影洛明显心不在焉,反问道:“你是为在廖学兵干活?” “是的,我现在是朱雀武馆的财务总管。” 苏影洛探了探身子:“那廖学兵给你开多少工资?” “月薪一万。” 苏影洛有些不太高兴,说:“当初我请帮忙管理中昊馆,给你开了五万的月薪,你理都不理我,现在倒好,廖学兵给你一万你就去了,这什么意思?” “我乐意。”宁青莲道。 “你乐意你还好意思来我这里拉赞助?”苏影洛冷冷的道:“干嘛不叫廖学兵过来和我谈?没胆子见我吗?” 宁青莲本来想说廖学兵受了伤,转念一想改口说道:“馆主最近太忙,抽不出时间。” “我告诉你宁青莲,这笔赞助我可以出,不就是一批体育用品么,我白给都行,但必须让廖学兵亲自过来和我说话。” 宁青莲点头:“我会向馆主转告的。” …… 筹备两三天功夫,廖学兵终于出现了,不过不是去中昊馆。 伍朝仪正在检查观众台的安全标准,听到周围一声声“馆主好”、“师父早啊!”的招呼声,回头见廖学兵披一件大衣,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伍朝仪赶忙过去,远远的笑道:“廖馆主。” “伍师父。”廖学兵原地站着,等伍朝仪走到面前,伸手与他相握,摆足了领导派头,说:“前几天听说你过来,我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来得及和你打声招呼。” 伍朝仪为他气势所慑,不知不觉的点头哈腰,赔笑道:“是我来得太唐突了,打扰了馆主的休息。” 廖学兵像乡长巡视农村一般,拖长声调说道:“那个啊,老伍啊,友谊对抗赛筹备得怎么样了啊?” “准备得还不错,请馆主检查我们最新的工作成果。”伍朝仪说着在前方带路,指着对面新搭好的观众台说:“馆主你看,观众台用铁架子搭的,上面铺着木板,我已经试过了,质量非常过硬,保证不会发生任何安全事故。” 廖学兵摆出领导派头,不置可否的道:“嗯,嗯。” 伍朝仪又说:“观众台每边能容纳一百人,四边台子就是四百人。按照我们的估计,每位弟子大约三五名亲朋好友,就按两百人算,基本上足够了。” “嗯,不错不错。”廖学兵总算点头表示认可。 伍朝仪继续把他领到北面,说:“这里原来有好几间休息室,我把其中一间改造为更衣室,到时候方便选手换衣服。” 廖学兵随着走进新改的更衣室,见里面用五合板隔成几个小型的密封区域,门口锁子都有,方元宏还在里面检查木板贴合的质量,笑问道:“元宏,是不是在安装摄像头啊?” 方元宏涨红了脸:“馆主,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我开个玩笑,别当真。”廖学兵哈哈一笑,说:“那你就好好检查检查,严防什么人浑水摸鱼,偷偷进来安装摄像头拍摄女学员更衣画面。” “是!” 接下来廖学兵在伍朝仪的陪同下走访了多处场所,尤其是住宿,蒋元昌给他们安排在三楼,伍朝仪已经率义云馆的弟子住进来了,除了伍朝仪一个人一间外,其他都是两人住一间。 走廊清扫得干干净净,廖学兵随意看了几间宿舍,床铺被褥一应俱全,热水也有供应。 “老伍,这条件怎么样?还满意吧?住得习惯吗?” “挺好的挺好的。”伍朝仪不咸不淡的应着,心中暗忖:能不好吗?我们义云馆住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又脏又破又窄不说,还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洗澡间,半夜起床小便可以用夜壶,若是拉大的,还得顶着寒风下楼去找厕所。这憋屈,找谁说理去? 如果不是因为仅仅举办为期六天的友谊赛,伍朝仪心想干脆把老婆孩子接过来算了。 廖学兵又问:“吃的还行吧?有没有谁有饮食上的禁忌?” “不错不错,这次的方面没得说。” “每天的两百元生活补助都按时发放了吧?” “已经发了。” “那么伍师父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没了没了。” “没了吗?那就好。” 廖学兵温声和气的问完,声音陡然转为严厉,道:“伍朝仪,你上次勾结圣心道馆王麟对我朱雀武馆造成巨大伤害和不可挽回的损失,这点我没追究你,可是上次叫你过来开会为什么不来?” “啊?”伍朝仪没料到对方的态度急转直下,愣住了。 廖学兵又道:“我本以为你过年不来,可是我打赢血狱拳场你就来了,这墙头草的风吹得挺舒服啊。” 伍朝仪当场冷汗就刷刷刷的下来了,勉强应道:“馆主,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也就罢了。”廖学兵倒背双手,一脸萧索的俯视楼下风景,说:“我让宁小姐和你谈合作,你推三阻四的,是怕圣心道馆报复吗?”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呢?”伍朝仪赔着笑脸,感觉到一阵紧张。 “你拒绝也就拒绝吧,可是朱雀武馆给你们的钱倒是拿得挺快啊。看看你那些弟子,都穷成什么样了,一个月两千块工资,我都替你臊得慌。” 伍朝仪想说要不还是把钱还你吧,可是一句话在喉咙里滚来滚去,怎么也说不出口。义云馆一共来了二十人,包括他自己、十六名参赛选手以及三个打杂的弟子,一天总共四千块。 关键是他从每名弟子手里抽水一百块,每天收入就有两千一百元了。前期筹备五天,比赛六天,前后共十一天,算算,这是多大一笔账? “呵呵,天下哪有两头逢源的好处?”廖学兵冷冷一笑,骤然转脸盯住伍朝仪,道:“你以前跟着圣心道馆混,他们有给过你哪怕一分钱的利益吗?” 正月里的天气不过零度左右,伍朝仪却不停抹汗,道:“没有,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独力支撑。” 廖学兵道:“伍师父,只要你愿意和朱雀武馆合作,将会有很多想象不到的好处,今天的友谊赛只是个开头。比如广告赞助,我们已经和庄致服饰谈成合作,届时只需在运动服胸口加上庄致服饰的商标,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赞助费。如果义云馆愿意加入进来,同样给你们提成。” 伍朝仪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拼命点头,道:“是是是。” “签于你们义云馆没什么成绩,提成可能稍微少些。” 伍朝仪刚变为失望之色,廖学兵接着说道:“分给你们的大概是三十万左右,签三年合同。” “三、三十万!”伍朝仪颤声道:“光是胸前加个商标就、就、就有这么多钱拿?” “那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合作了。除了与庄致服饰的合约,其他广告商也会陆续加入进来。今年的利润规模还算勉强过得去吧,也就两三千万左右。” 伍朝仪用力压着心头才没让自己瘫倒,结结巴巴的道:“当、当然愿意合作了!我、我求之不得!” “但我也有丑话说在前头,拿了朱雀武馆的好处,就不能再和过去一样去向圣心道馆摇尾乞怜,只能跟我朱雀武馆一家做事。”廖学兵冷冷的说:“看清楚你的地位,别做首鼠两端的蠢事。那个聂天豪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的。” “是,是是!”伍朝仪冷汗浸湿了衣襟。 “我这人好说话得很,一是一二是二,你勾结圣心道馆整朱雀武馆,我也没收拾你是不?”廖学兵用力拍打伍朝仪的肩头,差点没把肩膀打塌,道:“以后好好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 廖学兵亲自去中昊体育用品公司走了一趟,被苏影洛借题发挥骂了个满头包,终于搞到一批体育用品的赞助。 几乎什么都有,运动鞋、足球、篮球、排球、哑铃、杠铃、仰卧板、跳绳、鞍马、跑步机、拉力器、握力棒、护膝、海绵垫、沙袋、乒乓球拍,没一样是和武术相关的。 不过廖学兵想着正好能建一间健身室,这样东西都用得上,便千恩万谢的请车子拉了回来。 第一届朱雀杯武术大赛如期召开。 正月十六早上,在大门口放了一大卷鞭炮,噼里啪啦声响,众人齐齐鼓掌欢笑。然后大家一起集中在演武大厅等待廖学兵发言讲话。 大厅里中央空调马达全开,热力十足。 参赛的三十二名选手排成四列,由伍朝仪和蒋元昌带着,端端正正站在中间。其他人坐在观众台上观看,四百人的位置将近挤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发放下来的助威专用小喇叭。 原来没想到会来这么多观众。 蒋元昌和伍朝仪分别让弟子们回家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观赏比赛,年后已经开始上班,很多人没时间,最后统计下来,答应能来的只有六十多人。 蒋元昌当时就急了,万一观众席上稀稀拉拉,场面难看,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这时雷飞翔主动站出来,说去把钢铁兄弟会的其他赋闲人员全部叫来。他想反正以后大姐和大姐夫始终会成为一家人的,到时候钢铁兄弟会和朱雀武馆不就是等于合并了吗?把兄弟们提前叫过来参观一下也没什么。这样就多了八十几个人。 第234章 携手共进 第234章 携手共进 义云馆只有两套武功,八极拳和鸳鸯连环腿,均是源自圣心道馆。伍朝仪被称为“铁臂金刚”,八极拳练出了一定的造诣,可惜腿法未免不足,教弟子就更不行了。 又被顾姣姣以“海底捞月”打翻后,秦思琪再次爬起,两包眼泪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捏着粉拳就是不肯服输。 几名义云馆的弟子聚在边上为秦思琪加油,显得孤零零的。 顾姣姣皱眉道:“你还是认输吧,不然再打下去受伤我可不管。” 秦思琪撇嘴道:“我不!” “那可是你自找的。”顾姣姣左拳上抬,右拳从左小臂内向上冲,使出一记“挽手冲天炮”打向秦思琪面门。 秦思琪急忙举手相格,却被顾姣姣一脚蹬中小腹,当即踉踉跄跄退出赛区线外,一屁股坐倒。 当值裁判蒋元昌一声哨响,说:“出线!十七号选手顾姣姣获胜!”示意记分员写上比赛结果。 秦思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顾姣姣走到她身边蹲下,说:“哭什么,比赛不是输就是赢,以前没打过?” 秦思琪没想到她会过来安慰自己,闻言一愣,又摇了摇头,抽抽搭搭的说:“只打过几次练习赛,他们都让着我。” “那你想变强么?” “想!当然想了!”秦思琪边抹眼泪边说道:“不想变强我干嘛来学武啊。” 顾姣姣说:“如果你真的想学,可以来朱雀武馆,我教你很厉害的武功。” “呃……朱雀武馆吗?我怕师父不批准。” 顾姣姣事先已得到宁青莲拉拢对方弟子的交代,笑道:“怎么会?你看你们义云馆现在和我们朱雀武馆是友好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大家一起互相帮助,你师父以后也会来这里当教练的,他怎么可能不批准呢?” “是吗?”秦思琪慢慢止住哭泣。 “走,我带你去看阿傻。” “阿傻?” “阿傻是一条狗,名字很怂,但是很聪明。” 这一边温情脉脉,旁边的乙区赛场却是火药味十足。 张元良对阵臧伟忠,这小子积习不改,一出场就开启挑衅模式,口头上喋喋不休对臧伟忠进行骚扰羞辱。 张元良是高价武术家等级不假,但挨了女霸王龙的一脚之后,状态一直不算很好。臧伟忠则是伍朝仪的大弟子、云门四义之首,功夫可不含糊。 被连番挑衅,臧伟忠含怒而发,以一招“翻缠扑手伏虎式”打得张元良手臂脱臼。段元文连忙赶过来,名为劝解,实为拉偏架,一直扯住臧伟忠不放。 好在当值裁判拉玛颂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又牢记馆主保持公平公正的教诲,先宣布臧伟忠获胜,然后掏出黄牌对段元文进行警告。 这红黄牌制度也有讲究,谁若是在比赛中遭到红牌罚下场,则该轮比赛算输。一天之内积累三张黄牌,就取消当天其余比赛资格。 段元文不敢造次,扶着张元良走了。 比赛到中午暂停休息,到下午三点再重新开赛。 朱雀武馆开足马力,连同贞观会所的厨师一起,为包括选手、观众在内的将近四百人准备了饭菜——当然不是酒席,而是一份丰富的盒饭,不然可没那么大地方摆桌子。 盒饭有牛肉、鱼柳、豆腐、青菜、排骨,果汁饮料,在保证份量充足的同时味道还很可口。 至于苏影洛、莫寰宇、董修竹、薛暮秋几位总裁级人物和他们带来的高管,被廖学兵请到食堂雅间用餐。伍朝仪和裁判组成员也受到邀请,敬陪末席。 还有蒋元昌、伍朝仪等人的家属和张敏赫的师弟,也得到了比他人更好的待遇,在另外几个包厢里享受大餐。 张敏赫已经许久没见到两位师弟了,向师父告罪一声,特意过去陪师弟吃饭。 午休期间,以雷飞翔为首的白龙门四少各自分为四队,得意洋洋带着其他钢铁兄弟会成员参观武馆,像是熙熙攘攘的旅游团。 “看看,这是宿舍,一人一个大单间,空调彩电热水一样不差,和住宾馆也差不多了。”雷飞翔领着十几个人走进宿舍楼,向各位展示居住条件。那些已经成家的人自然没话说,还在单身就羡慕多了。 “看看,从这里俯瞰大院,是怎么一番景色!”雷飞翔又拉着大家来到走廊向下看,“有没有苏州园林的感觉?比我们仓库的狗窝强几倍你们说!” 众人赞叹不已。 雷飞翔又带他们去四处走走瞧瞧,摆足了架子,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大姐和大姐夫准备整合朱雀武馆和钢铁兄弟会的资源,让大家联为一体,以后都到武馆来工作学习和训练。” 有人惊问:“来武馆学习?我看这条件虽然不错,就怕没什么待遇。” 雷飞翔不由盯着那人冷笑三声,直到对方尴尬的挠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才冷冷说道:“你以为你想来就能来的?大姐说了,废物通通淘汰,想进来的都得经过考核,以后工资比照我们发放,每月六千起!平时各种比赛项目,奖金拿到手软,知道我过年拿了多少么?两万!” 众人又是一片倒抽凉气。 那人赶紧抓住雷飞翔的手,讨好的笑道:“大飞,以你和大姐的关系,能不能帮忙说一声,把我们也招进来?” “大姐最近不在,我的话也不好说,关键还是看大家的努力。不过事关兄弟的前程,我也会尽力争取的。” 雷飞翔又把众人带进宿舍,指着窗户对面远处的一大片荒地,说道:“大姐夫准备把这一块地买下来投资盖楼扩建武馆,自然是会扩大规模了,接下来能不能成,全靠你们自己。” 廖学兵陪同莫寰宇等人用餐完毕,请他们去会客厅休息片刻,刚走出食堂门口,只见钢铁兄弟会近一百人守在两边,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齐声道:“大姐夫!” 廖学兵先给吓了一跳,看见打头的雷飞翔,问道:“雷飞翔,你们这是干什么?” 雷飞翔站前一步,说道:“大姐夫,他们都是钢铁兄弟会的人,大姐最忠实的手足兄弟,一直想见您一面,当面问声好。” 廖学兵听到他提到裘织琳, 脸色便有些缓和,示意叶小白先带着贵宾去会客厅。苏影洛脸色难看,不知他又和哪个女人扯上关系,被这么多人称为大姐夫。 廖学兵没时间照顾苏影洛的心思,站到人群中间,说:“借今天召开武术大赛的契机,我正好跟各位兄弟姐妹认识认识。” 雷飞翔马上带着大家一起哗啦啦鼓掌。 廖学兵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学兵,是朱雀武馆的馆主,和你们大姐相知相识多年。” 众人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有人笑道:“大姐夫,不如聊聊你和大姐的认识过程吧?” 雷飞翔其实是裘织琳与廖学兵相识全部过程的旁观者,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廖学兵道:“这个问题,以后自然会有机会说的……” “还等什么以后啊,不如现在就说。”那人继续笑道。 有人低声训斥:“你傻啊,大姐和大姐夫的浪漫自然是等到婚礼现场才表现出来,你在这里起什么哄?”那人便不再出声。 廖学兵续道:“现在的主要问题,我已经充分了解钢铁兄弟会各位的处境了,我情愿与大姐携手共进,共同改变目前的状况。先期招收进入武馆进行培训的是十个人,今后还会招收更多成员。” “那么,招收标准是什么?” 廖学兵说:“标准最首先的一条是忠于大姐,然后才是身体素质和能力。具体细则我会等大姐出差回来后和她商量讨论,每个人都有机会,来去自由,愿意留下的我们欢迎,不愿来的我们也不强求。嗯,雷飞翔,你有机会给大家讲讲武馆里的规章制度。” 雷飞翔适时站出来说道:“大姐夫还在陪客人,我们就别烦着他了。先好好享受这几天的比赛,晚上我请大家伙去贞观会所喝酒。” “好!”“太好了!”“大飞,真有你的!” …… 下午的比赛如期进行,每场比赛平均耗时三分钟左右,再加上统计、验身、记录的时间和休息间隔,整体推进得很快。 这是检验朱雀武馆弟子一段时间以来训练成果的过程,也是教官们发掘一些好苗子的时机。蒋元昌就注意到义云馆除了云门四义,还有两个天赋出色的孩子。不过今天他一直都在忙,没太多时间跟进,反正随后还有好几天比赛。 顾姣姣很快和秦思琪成了好朋友,两人一个二十岁出头,一个不过十八岁,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和共同语言,喜欢的明星、时尚购物、网络社交、、正在追的热播剧、武馆里的帅哥、服装化妆等等等等,待在一起交流个没完。 顾姣姣给秦思琪介绍了曾映蓉,秦思琪又给她俩介绍了义云馆的另外一名女弟子苗静秋,四个女孩凑在一起,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在哪里都如同强力磁铁一般吸引着男生的视线。 段元文甚至还私下找过顾姣姣讨要秦思琪的电话,被顾姣姣毫不留情的拒绝。 晚饭结束后,客人们大多回家了,朱雀武馆恢复往日的平静,但裁判组和工作人员还在忙碌的统计白天的比赛成绩。 一些受伤的学徒在进行治疗,其他人则在加强训练,以期在明天的比赛能取得更好的成绩。唯有白龙门四少和钢铁兄弟会成员去贞观会所饮酒作乐。 第235章 种姓秘辛 第235章 种姓秘辛 晚上,廖学兵在办公室接见来访的印度人古杰拉尔。 后者脸上还带着当天留下的淤青,捧着刚泡好的热茶,开门见山说道:“先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和您的约定还有效吗?” “怎么?想通了?”廖学兵笑着反问。 古杰拉尔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像是个聆听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答道:“是的,我愿意成为武馆的专门医生,为您提供医疗服务。” 廖学兵没有马上回答,问道:“我有个问题,是什么促成你想法的改变?我知道你原本不太愿意来武馆工作。” “我需要安全!”古杰拉尔带着后怕的表情,说:“不光是诊所,我在这附近租住的房子也遭到了洗劫。他们在我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糟蹋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恐怕还会遭到毒手!” “能说说原因吗?”廖学兵敲敲桌子:“那些人为什么绑架你?或者是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古杰拉尔马上闭住嘴巴,过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道:“先生,请原谅,这是我……我家族的秘密,我不能说出来。” 廖学兵微微一笑:“规则已经改了,你在武馆工作,为我们提供医疗服务,而我们的责任是庇护你,你觉得这公平吗?” “非常公平。”古杰拉尔认真的说:“我是神经学博士和外科专家,对于因外物造成的肌体和器官伤害治疗非常有经验,你们会需要我的。” 廖学兵换了个姿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印度人,微笑道:“亲爱的,你搞错了一点,我们需要你,是建立在大家互利共赢的基础上,可是现实与预期明显不符。我们为你提供保护,可能会承受更大的损失。” 古杰拉尔讶然问道:“为什么?前几天不是说好了的吗?” “不,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已经对我足够信任,才提出合作的建议,可是没有,你不信任我。” 古杰拉尔道:“正是因为信任你们,我才会请求你们的保护。” “你连为什么需要保护的原因都不肯说,这也叫信任吗?”廖学兵索性站起身走到印度人面前,说道:“袭击你的人是三个奸诈狡猾而且身手相当高明的刺客,如果我的人因为保护你而受到伤害,乃至遇刺身亡,我们就不能问问为什么吗?” 古杰拉尔颓然道:“还请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并且,在我说出秘密之后,你得为我提供庇护。” 廖学兵点点头。 古杰拉尔沉默了一阵子,说道:“我来自于一个古老的婆罗门家族,我的家族曾经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在世俗政治中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廖学兵想起一个印度政坛里的名字,问道:“因德尔?库马尔?古杰拉尔是你什么人?” “呃……”古杰拉尔想了一会儿,道:“那个称谓我不知道怎么用中文形容,他是我曾祖父的弟弟。” “应该叫做曾叔祖父吧,想不到你还是个官四代。” 因德尔?库马尔?古杰拉尔曾是印度的前总理,虽然任期不到一年,但担任总理之前还先后出任过议会事务和交通国务部长,新闻、广播和交通国务部长,工程、住房和城市发展国务部长,新闻和广播国务部长,计划委员会主席和印度驻前苏联大使等高官职务,履历非常了得。他还提出了“古杰拉尔主义”,在国际国内的声誉都很好。 古杰拉尔说:“虽然家族有人担任高官,但是跟我们这一系基本没什么关系了。我也从未主动想要去分享他的荣光,不然我完全可以在国内从政,而不是在异国他乡开设小诊所。” 廖学兵微微颔首,道:“你的言行值得尊敬。” 古杰拉尔顿时一股爱国主义的骄傲照耀心头,感觉自己完全代表了印度国家形象,腰杆挺得更直,说:“袭击我的人是德赛家族派来的,早在英属印度之前,我的家族就与德赛家族产生过严重分歧。” 他说的“英属印度”是指英国殖民印度时期,印度民众对英国认可度普遍较高,通常会回避殖民这一说法。 “我的家族、德赛家族与其他的婆罗门共同掌管神权,是最崇高的种姓,但彼此之间并非一团和气。”古杰拉尔摆手谢绝廖学兵递来的香烟,继续说道:“为了争夺话印度教语权,婆罗门的斗争比外界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哦?” 种姓制度是印度是一种社会体系,以婆罗门为中心,划分出许多以职业为基础的内婚制群体。这种人为划分阶层的制度在今天的印度也没根除。 而婆罗门就是印度最尊贵的种姓,社会地位相当于清朝的爱新觉罗家族,又或者日本的天皇家族、美国的布什家族(甚至超过)。 廖学兵点起香烟吸了一口,说:“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令德赛家族千里迢迢,不惜远渡他国、冒着触犯法律的风险,来找你的麻烦?” 古杰拉尔道:“你猜对了一半,早在一千多年前,古杰拉尔家族就掌管着印度教的神器‘大舍利吠陀恒星权杖’,只有拿到这柄权杖的人 ,才有可能被神选中,成为大祭司,从而主宰宇宙——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当上社会领导的意思。” “这么说你的家族已经当了很久的大祭司?” “是的, 不过莫卧儿王朝和英属印度时期,次大陆战乱频繁,早在十六世纪,恒星权杖就已经失落。为了得到梵天的认可,婆罗门陷入长期纷争。” 古杰拉尔脸上露出向往的色彩:“根据历史记载,大舍利吠陀恒星权杖通体为黄金打造,长约一米三,鸡蛋粗细……” 这时廖学兵不得不打断他的话,道:“等等,我有个问题。黄金比重为十九点三克一立方厘米,照你说的权杖有那么长那么粗,重量起码一两百斤,谁拿得起来?你别说没那么重,铁的比重只有七点八克一立方厘米,相同体积的黄金比铁重二点五倍,普通人举个五公斤的铁锤不到十分钟就得手酸。” 古杰拉尔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愣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就那么两眼圆瞪,傻乎乎的看着他。 廖学兵道:“莫非大祭司主持仪式时还得请四个人抬着权杖?” “那、那个只是历史记载……”古杰拉尔未免底气不足,又道:“也可能只是外面包着一层黄金,古人记错了。” “那好吧,你继续。” “恒星权杖的顶端镶嵌着十七颗华丽的宝石,每颗宝石的造型都有所不同,代表了印度教里最尊贵的梵天神。谁手里拿着权杖,谁就能获得梵天的力量。因此大祭司权力很大,也有更多的危险,就像你们古籍上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廖学兵点头表示了解。 古杰拉尔说:“问题在于,恒星权杖丢失之后,古杰拉尔家族失去了大祭司的合法正统性,其他婆罗门认为自己都有资格当选大祭司,直到工业社会网络时代了也还在争吵不休,不知多少人被卷入其中,又有多少家庭因此分崩离析。” “那你也是被卷入的其中之一了?” 古杰拉尔不置可否,接着道:“二十世纪初,考古学家在先知拉夏?塔塔的古墓中发现一枚雕琢成贝叶书外形的祖母绿宝石,被认为是恒星权杖的其中一颗,整个印度婆罗门阶层为之疯狂,从而开启了追寻权杖踪迹的暗潮。” 廖学兵道:“还真有点意思。” “此后考古毫无进展,直到一九八三年在克什米尔地区发掘出第二枚宝石‘白莲之光’,再次把婆罗门家族之间的暗斗推向**。” 这时顾姣姣送来新的红茶,古杰拉尔便住嘴不说。 顾姣姣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杯,笑道:“馆主,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义云馆的秦思琪也想加入我们朱雀武馆,但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的伍师父开口……” “嗯。”廖学兵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顾姣姣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客人,发觉自己失礼了,忙吐吐舌头出门。 古杰拉尔道:“前些年,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博物馆的馆藏文物‘翡翠孔雀’被认为是恒星权杖十七颗宝石中的‘孔雀明王之眼’,从而引起广大婆罗门的注意,遗憾的是这颗宝石失窃了,就在我参观费城博物馆的第二天。” “那么你是嫌疑对象?” 古杰拉尔苦涩的一笑:“没错,就因为我是古杰拉尔家族的人,恰巧又在案发的前一天参观过费城博物馆。整个婆罗门都在找我,就连费城警方也在通缉我。在美国待不下去,又回不了印度,我只好到中国来了。在中海住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追查到我的居处。” “原来这是事情的起源,说起来真够长的。” 古杰拉尔道:“德赛家族对宝石志在必得,所以他们派出首陀罗的刺客行凶,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又无法解释,没有证据洗清我的嫌疑。” 廖学兵沉吟半晌,道:“那你为什么不向我国警方求救?” “费城警方在通缉我,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暴露自己的身份。” 廖学兵又问:“你认为我们小小的朱雀武馆能抵挡德赛家族持续不断的侵扰吗?” 第236章 美貌女徒 第236章 美貌女徒 古杰拉尔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可以的。贵国的签证制度非常严格,杜绝了德赛家族派遣大量刺客入境的可能;第二,中海市各方面的安全检查也是首屈一指,刺客也很难有藏身之所。他们能派来的只是少数几个精英。” “就算只有少数精英,我们武馆也会很麻烦。” 古杰拉尔知道对方在讨价还价,咬咬牙说道:“只要廖先生为我提供庇护,我情愿不要薪水,把本人的所有医疗知识贡献出来,全心全意为武馆人员服务。” “好说好说。”廖学兵盘算着古杰拉尔能为武馆带来什么,道:“薪水照付,这是我们已经说好了的,不过你得把诊所的设备、药物全部搬过来,以后长期在武馆上班,可好?” “都可以,没问题。” 廖学兵说:“既然你的住处昨晚遭到了德赛家族刺客的洗劫,显然是不能再住了,不如直接就搬进来吧。” “那可太好了。”古杰拉尔求之不得。 “你先在宿舍住下,等明天天亮我安排十几个武林高手护送你回诊所收拾东西,能搬的就搬过来,你聘请的那位护士也一起来,薪水我来支付,怎么样?” 古杰拉尔大为感激,起身与廖学兵握手,连声说道:“廖先生,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印度人民、婆罗门阶层、古杰拉尔家族向您致谢,你会得到梵天的赐福。” …… 第二天一早,比赛继续如火如荼进行,雷飞翔得到廖学兵指示,点起十个身强力壮的钢铁兄弟会成员去帮古杰拉尔搬家。 印度人租用一个临街门面改造为诊所,还提前支付了一年的房租,现在还剩下半年,也顾不得可惜了。 诊所里物品杂乱繁多,都是那天被东翻西找搅成一团糟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幸好有十来个壮汉帮忙,请了两辆车子,甚至连手术台、几张床位、柜台也一并打包装车。来回跑了两趟,又去古杰拉尔租的房子搬东西,生活用品全都带上。 最后是电话通知护士第二天改到诊所附近的朱雀武馆上班。 朱雀武馆还有很多空房间,讲堂以及四间教室闲置着。因为只有区区二十多名弟子,平时日常学习训练都在演武大厅里进行,其他地方用不上。 廖学兵便批了一间教室分给古杰拉尔,改装为诊所。 中午停赛的休息时分,当门口挂上“康复诊所”的牌子,古杰拉尔穿着白大褂出现时,弟子们都很惊讶,围在边上瞧个稀奇。 义云馆的弟子显然再次被震撼了:武馆里的专属诊所!这只有中等规模的武馆才有本钱开设,想不到朱雀武馆也开了! 有几个比赛中受伤的就趁势进去,古杰拉尔很认真的给他们进行检查,分别开了些针对性的药物。 有胆子在社区附近开诊所的医生,大凡和儿科医生一样,有几分通才,大病不敢说全部精通,小病小痛什么的倒是都略懂一二,什么发烧感冒、跌打损伤、风火牙疼、胃痛拉稀、食欲不振…… 古杰拉尔开了半年多的诊所,见这几个人无非是擦伤扭伤,应付得轻松自如。 秦思琪和顾姣姣也在看热闹,看见馆主带着伍朝仪、蒋元昌、张敏赫检查验收诊所改装工程,悄悄捅了捅顾姣姣的腰眼,低声问道:“姣姣姐,那个……我的事你跟馆主说了吗?” “说了说了。”顾姣姣也拿不定主意:“馆主答应过问,反正你等消息就行。” 大教室长九米宽七米,非常宽敞,改为三个区域,一个是接待处和休息处,二是治疗室,第三个就是古杰拉尔的办公处了,分别用五合板和白布隔开。 一个不施粉黛的清秀女孩,穿着白色的护士服,胸口挂着原来的工作证,名字叫做何月洁,大约二十四岁的样子,似乎就是古杰拉尔请的护士了。 进来接受治疗的是张元良,施了药后还厚着脸皮向护士讨要电话号码,结果人家没理他。 廖学兵视察完毕,和几位领导走出诊所,边走边聊。廖学兵一眼看见远处凉亭里坐着的顾姣姣,和她在一起有个姑娘,长得还算青春靓丽。 武馆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全都是一帮光棍们青春躁动,热火难耐,是该好好平衡一下男女比例了。 廖学兵一点也不含糊,想到这里,就转头去问伍朝仪:“老伍啊,这届友谊对抗赛开得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伍朝仪连连点头不迭:“没感想!感想就是特别好!我练武也有二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参加组织比赛,也是头一次当裁判,头一次看着自己的弟子们在赛场上大展身手,看着他们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馆主,不管最后是谁拿冠军,我得好好谢谢你。” 廖学兵拍拍伍朝仪:“老伍,说这话就见外了。现在对我提出的合作交流还有成见吗?” “没有没有。”伍朝仪立即大拍胸脯,真心实意。 廖学兵直截了当的道:“我还想扩大一下交流的层面,可以模仿一下国内外大学的‘交换生’模式,双方弟子互相交换,主要目的是加强我们武馆之间的交流,增进武馆间的了解、文化沟通和武术交流,促进友好往来,你觉得怎么样?” 伍朝仪不疑有他,拍着腿道:“这个点子不错!” 廖学兵说:“我在你们义云馆里挑选两名弟子加入交流计划,为期一年,你也在我们朱雀武馆挑选两名弟子。你们弟子在此交流期间的伙食住宿以及薪水,都由我馆代发。” 伍朝仪正想答应,突然觉得不对劲,我的弟子你发薪水,那么你的弟子加入义云馆进行交流,是不是我也得发放薪水?这可万万不行。 他便讪笑着说道:“馆主,这交换生计划我觉得不错,不过呢,你们朱雀武馆是国际一流品牌大学,我们义云馆是三流野鸡大学,我可以派弟子过来留学,您呢,就不必让弟子浪费在我们义云馆身上了。” 廖学兵原也没打算让弟子去义云馆浪费青春,闻言正中下怀,道:“那好,昨天的比赛我看了,感觉你们义云馆的秦思琪和苗静秋还不错。” 伍朝仪开始先是没多想,忍不住一笑,道:“她们两个还不错?天赋那叫一个烂,别人学甩花腿十来天就似模似样了,那个秦思琪学了半年也没入门。” “呵呵。”廖学兵只是淡淡的笑着。 伍朝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廖馆主该不是看上两个姑娘的美色了吧? 他大半辈子都在操持武馆,劳心劳力,对女色实在没多大兴趣。 两个女弟子鲁钝不堪,早就不怎么理会了,见廖学兵开口讨问,这不正好吗? 把两个女孩送出去,一则减轻义云馆包袱,二则还能拍拍馆主的马屁,两全其美这是! 伍朝仪脑筋一转,马上改口道:“虽然资质平平,那秦思琪到底勤奋过人,别人练甩花腿十多天,她愣不肯服输,一练就是大半年,这份韧劲可是当今武林中人所缺乏的品德。”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了。” …… 有一位印度医生坐镇,比赛中产生的伤病情况得到大幅缓解。 晚饭过后,伍朝仪去宿舍找秦思琪和苗静秋。两个小妮子合住一间,正在抱着手机打游戏。 “思琪、静秋,师父有话和你们说。”伍朝仪不方便走进女孩子的房间,站在门口敲了敲。 小妮子连忙放下手机:“师父快进来坐,我给您倒水。” 伍朝仪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丫头人倒伶俐的,奈何就是没有学武的天分。 走进去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问道:“今天的比赛打得怎么样?” 秦思琪哭丧着脸说:“师父,那个顾姣姣姐姐和曾映蓉姐姐好厉害,我连续输了两场,明天还有一场是和静秋打的。” “呃,这个比赛先不论。”伍朝仪心道你输成这样也是必然的,有什么用?问道:“你们来朱雀武馆也有几天了,觉得这里怎么样?” “还、还行吧!挺好的。”秦思琪犹豫不定,不知师父为何发问。 “觉得好就行。”伍朝仪说:“廖馆主和我定了个交换生的项目,我想推荐你们两个交换到朱雀武馆进行学习交流……” 话没说完,两个女孩一声惊呼,当场跳了起来:“师父真的?” “你们也知道,武林中人要多学多看多走,多见识见识别的地方是怎生一个模样,不能老呆在自己武馆里面。我觉着吧,你们是应该多加强交流学习,体会一下朱雀武馆优秀的地方。” 两个女孩惊喜的对看一眼:“那可太好了!” “你呢,今晚和静秋回义云馆一趟,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换洗衣物,该拿的都拿过来,以后就长期住在朱雀武馆。” “是是!”两个女孩猛一阵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伍朝仪叹息一声,说道:“以后你们就算朱雀武馆的人,但也要记住,你们永远都是义云馆出身,在这里交流学习,牢记做人做事的规矩,每天早晚给馆主请安,向师兄师姐们问好,千万别给我脸上抹黑。” 秦思琪正待答应,突然看见伍朝仪年不过三十五六岁,鬓角已经生出一缕白发,顿时很是不舍,垂着脑袋道:“师父,我不想来了,我还是跟着服侍你吧。” 伍朝仪苦笑道:“说什么话呢,真是孩子气,你还能跟着师父一辈子不成?朱雀武馆是更广阔的天地。” 第237章 赢得尊重 第237章 赢得尊重 “师父!”秦思琪便奔过去,娇憨抱着他的胳膊拖长声调,带着哭腔说:“师父,我不走了,我不想当交换生。” 她打十岁起就一直在义云馆练武,伍朝仪可以说是亦师亦父一手将她带大。 前一会儿还特别向往朱雀武馆的环境条件,这时马上变成难受的心情,像是即将去往他乡的游子离开父母的怀抱。 伍朝仪叹气道:“义云馆和朱雀武馆又不远,坐公交车三十分钟路程,眨个眼就到,你哭什么,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了,我们已经结为战略伙伴关系,以后交流的机会多着呢,我说不定也会常驻在朱雀的,跟以前有什么分别?” 秦思琪这才慢慢止住悲伤的情绪,擦着眼角的泪花说:“师父,我在这里一定会好好练武,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你们先准备一下,等会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容易大起大落,等伍朝仪走后,愁绪渐渐消退,又慢慢转为欣喜,忍不住抱在一起,叫道:“朱雀武馆!我们来了!” 第三天比赛过后,决出了十六强。 a组:雷飞翔、尤帆;b组:洪岩、段元文;c组:臧伟忠、张元良;d组:梁亚农、方元宏;e组:顾姣姣、曾映蓉;f组:侯智民、吴建飞;g组:李元嘉、罗融;h组:陈万顷、陆迪波。名字排在前的是该组第一名。 义云馆方面只有云门四义入围,乾光系参赛的弟子全部入围,剩下的都是钢铁系弟子,这也体现了双方人才数量上的差距。 伍朝仪对这个结果还算比较满意,对方的乾光系弟子个个都是高阶武术家等级,这可不好比。还有雷飞翔几个练的街头格斗术,刁钻狠辣,也难以占到便宜。 那天义云馆里的群殴,不过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自己二十多人加上王麟十多人,才压制住了对方。 而且这次云门四义展现出来的拼搏精神也让伍朝仪十分欣慰,除尤帆之外的其他三人都夺得了小组第一。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方有意放水。 下午的统计结果出来后,宁青莲额外给十六强选手发放了一笔五百元的奖金,朱雀弟子没多大意见,义云馆其他人可就羡慕坏了。 不过宁青莲随后宣布进入抽奖环节,只有不是十六强的选手可以参与,赢取五部香梨7s手机。这个环节当场点爆了义云馆弟子的情绪,人人欢呼雀跃。 最后是秦思琪、苗静秋以及其他三位师兄赢得奖品——组委会做了手脚,比较偏袒两个女孩子,反正她们已经算是朱雀的人 。 俩丫头高兴坏了,拿着手机又唱又跳,好像过年似的。反正年也刚过没多久。 …… 晚上休息,廖学兵将挑选一批人员一起去血狱拳场观看比赛。 今天是挑战血狱拳场的日子,董修竹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就等对血狱拳场发出致命一击。 这些天龙虎拳场挟大胜余威,风头之盛,无人敢缨其锋芒。 圈子里哄传着龙虎拳场请到绝世高手的消息,董修竹的身份水涨船高,道上的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爷。 小道声音则是漫天飞舞,有人说血狱拳场六大看家高手死了三个,另外三个终身残废。还有人说葛松当场在擂台上亲吻董修竹的鞋子,乞求他放自己一马。更有人说血狱拳场资金链断裂,老板龚政川带着小姨子不知去向。 另一方面,这几天龙虎拳场的观众比往常多了三成,全是冲着绝世高手去的。虽然没见到高手的踪迹,可是因此带来的边际效应让拳场的下注金额提高了许多。 董修竹半辈子都在钻营逢迎,对他来说钱财早已只是一个数额,普通人几辈子都用之不尽,可这又如何?他得不到别人的尊重,所有人都当他是个庸俗可笑没心没肺而且不要脸皮的商人。 有时候董修竹私下也曾想过是否应该改变这个现象,可是他做不到。他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早已固定。 平时圈子里同一级别的人物聚会,大家拿他插科打诨,当做玩笑中的笑点,没有人在乎他心里怎么想的。董修竹表面上不以为然,偶尔也会觉得无奈。 直到廖学兵两战打败血狱拳场后,就像美军在广岛长崎投下的两枚原子弹,局面陡然扭转过来。 就拿前几天的事情来说,董修竹参加某企业举办的元宵晚会,遇到了百胜拳场的齐信。本来两人是互不服气的,当面遇着了总会你踩我我踩你。 没想到这次齐信远远的见到董修竹就满脸堆笑喊起哥来了,还拼命的上去套近乎,请求他不要计较自己过去的冒犯。 其他人则围着他恭敬有加,言语中小心翼翼,再也没人敢对他开低俗的玩笑。 董修竹似乎不置可否,内心着实爽到极点。尽管这只是表面上的尊敬,到底也还是尊敬。 怎么才能把这份尊重保持下去?董修竹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好的方案当然是廖学兵替他打赢所有拳赛,直至笑傲全球地下黑拳界。 而董修竹对待廖学兵的心路历程也是一个曲折的过程。最开始在李丹岳的生日宴会上,当面遇到这个赤手屠狮的男人,他起的是招揽和利用的心思。 不久廖学兵打败梅加瓦蒂,董修竹很快把心思转为恭敬和尊重。然后是血狱拳场上的胜利,董修竹再度调高一个等级,态度变为敬畏。 这几天多次享受别人的特殊对待,董修竹已隐隐将廖学兵视为靠山。 因此董老板对朱雀武馆极为上心,友谊对抗赛每天都来捧场,本来想提供赞助廖学兵没答应,他就自作主张给选手带来许多福利,矿泉水拉来一车,医疗保健用品也有一车,此外还有众多小礼品。 他一方面借机观察武馆里的好苗子,一方面也算是讨好廖学兵。 吃过晚饭,董修竹一行十多人已经在等着了。 另外朱雀武馆方面挑选三十人随行前往血狱拳场,还没上车,雷飞翔已经领着人狂喊“今晚将见证一个传奇的诞生”了。 没选上的人自然唉声叹气,只恨不能亲眼目睹馆主大显神威,那失落的表情就好像五百万巨奖在眼前飞走一般。 莫寰宇、董修竹和廖学兵同乘一辆车子。 上了车后,董修竹一改之前轻松写意的态度,说道:“兵哥,这几天我没闲着,收集了很多关于血狱拳场的情报。” “都有什么内容。”廖学兵靠在后座,微微眯起眼睛。嘴里叼着烟头,车窗打开一小半,急速向后的夜风把烟灰吹得到处都是。 董修竹最讨厌别人在自己车上吸烟,但对于廖学兵,却是巴望他越随意越好,就算把车子烧了都不带眨一下眼睛。 “我们打败聂天豪,彻底激怒了血狱拳场的大老板龚政川。”董修竹斟酌着词语,觉得应该怎么样才能委婉的提醒廖学兵事态严重,道:“龚政川是中海市黑道四个大佬之一,人脉很广,这次他专门安排了好几位专家来研究你的套路。” “那又怎么样?”廖学兵不咸不淡的说。 董修竹道:“换句话说,国足出去和阿根廷青年队踢比赛,踢赢了人家肯定得换正式国家队上场。” “那个聂天豪还不算是血狱拳场的一线球员吗?”廖学兵老神在在的反问。 董修竹见他扔了烟头,便关上车窗,开启车内空调,说:“聂天豪当然算一线,不过还有另外五位一线,而且龚政川的专家制定了针对你的套路的大量措施。今天没那天那么简单了。” “笑话,几个臭屁专家就能看出老子的套路?” “哦?” 廖学兵凑过去沉声笑道:“老董,给你交个底吧,我的套路就是没有套路,见人打人,见鬼砍鬼,若对方当真是个神,老子说不得也要打爆他的头颅。” 莫寰宇轻笑道:“老董,事到如今你不相信小兵还能怎么着?” 董修竹自失的点点头:“那是那是!”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绑上了廖学兵的战车,廖学兵打得好,他今后就是中海地下拳场首屈一指的人物;廖学兵发挥失常,他可能过不了几天就得拎着破碗去街头讨饭。 所以,还是祈祷兵哥别出什么差池吧! 车子停在血狱拳场大门,葛松和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候多时。这老小子被龚政川下了最后通牒,对于今天的比赛极度重视,也不敢再拿架子,在门口等人是为了就近观察对手的虚实。 四十多人簇拥着廖学兵进门,人人趾高气昂气势汹汹,脸上写着不可一世四个大字,不像是来挑战的,倒像是来打砸闹事的,其他客人纷纷走避,把葛松给吓了一跳。 “哪个兔崽子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迎客啊?”廖学兵远远的便大声笑道,语气中半是玩笑半是嘲弄,“西装扣子都扣错了。” 声音又大又响亮, 一时人人向葛松看去。 葛松慌忙低头检查衣服扣子,发现一切如常,醒悟是被他给耍了,当下冷冷的说:“欢迎各位莅临血狱拳场。” 廖学兵很快又换了一副语气,远远的伸出手,笑道:“原来是葛老板啊,我眼神不太好,还当是什么不入流的阿猫阿狗呢,失敬失敬。” 第238章 猫三狗四 第238章 猫三狗四 葛松忍着气与他握手,廖学兵猛然收紧手指,勒得对方的指骨咔咔作响。葛松没想到他突施暗算,“哎呀”一下痛叫失声。 廖学兵笑道:“葛老板真是热情,见到我也不用这么开心的叫唤吧?虽然中海市地面上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爷爷……的八拜之交。”轻轻松开对方的手。 葛松的手掌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顿时痛得冷汗直冒。 他身后一名由退役拳手充当的保镖当即跳起来喝道:“喂!搞什么!找死吗?” 廖学兵立即扭头看向保镖:“你叫什么名字?” “你他妈别管老子叫什么。”那保镖恶狠狠瞪着廖学兵,指指脚下的地面:“你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血狱拳场!” 一记响亮而又沉重的巴掌落在那保镖脸上,把他打得脖子突出老长,歪开八个身位,脚步蹬蹬蹬的才没让自己当场摔倒。 廖学兵拿手在衣襟上来回拭擦,好像沾惹上了什么脏东西,淡淡的说:“主人谈话,狗腿子也敢插嘴?” 叶小白马上带着雷飞翔等人过去,揪住那保镖的头发就往地上摁,接着众人围住一脚一脚的猛踹,砰砰有声,只把那保镖踢得蜷缩在地上,身上溅起点点鲜血,口吐白沫,已经半死不活。 廖学兵微笑道:“血狱拳场?我挺害怕的。” 葛松不禁脸色苍白难看,口中苦涩无比。 这做派,实在是太嚣张!太霸道了! 四十多人堵在海棠夜总会的大门口,其中几人围住保镖拳打脚踢,居然无人敢管,夜总会那些保安都躲得不知去向,顾客们远远的围观。 开始葛松以为廖学兵只是被莫寰宇董修竹重金聘请而来的高手,现在看这架势,远远不止。他才是所有人的核心。 廖学兵道:“葛老板,还愣着干嘛?前面带路。” 葛松心道且由你狂,等一会台上见真章就是。 来到十三楼的血狱拳场大厅,观众席早已人满为患。 葛松领着廖学兵甫一露面,便即引起轰动。 “快看快看,龙虎拳场的人来了!” “啊,那么多人,到底是哪个?” “你们看到没有,那是龙虎拳场的老板董修竹!” “走中间的那个人就是廖学兵!他上次打败了烈焰魔聂天豪!” “你叫什么叫!就是他害我上次输了五万块!整整五万啊!我三个月的薪水通通没了!” 葛松特意给廖学兵一行留了西侧看台最靠近擂台的几排座位。这老家伙本没这么大的肚量,是龚政川让留的——北城麒麟好讲排场,就算来的是敌人也要保证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不给别人落下口实。 西侧观众席旁边正好就是留给他们的选手休息室,只有十多米距离,倒是方便得很。 蒋元昌、董元泰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还是头一次来到地下拳场,对这个八大家族眼中的“低俗比武场所”不免心中嘀咕,招呼师弟师妹们坐好,保持礼仪,不要给馆主丢人。 叶小白、雷飞翔几个街头混子就无所谓得很,照叶小白的话来说:“老子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家小小的拳场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蒋元昌伸头见观众席里既有衣冠楚楚之辈,也有猪头狗脸之徒,端的是鱼龙混杂,乌烟瘴气。低声问身边的伍朝仪:“老伍,这血狱拳场很厉害么?” “何止是厉害。”伍朝仪毕竟参加过几次黑拳,说:“血狱拳场在业界很有名气,在中海的地下黑拳界排名第三,手底下高手如云,牛人如雨。他们手底下的六大高手都是三级精英。” “三级精英?”蒋元昌却是没怎么过地下黑拳的实力等级划分。 “哦,换算成武术等级,那是武术大师以上了。” 蒋元昌惊叫起来:“不能吧!一家拳场就有六个武术大师!?” 伍朝仪总算在这里找回些许自信,说:“武馆和地下拳场的机制不一样。武馆接受华明会的管理,面向社会授徒,弘扬正统武学文化,参加正规比赛。” 蒋元昌忙问:“地下拳场又有什么不同?” “地下拳场只讲究暴力,涉及到大量博彩的资金,武林中的规矩对它是不适应的。在这里,谁最强谁就受到尊敬,能拿到最多的钱。所以也有很多武林高手不愿循规蹈矩,武林里不能给他的,地下拳场通通都能给,所以就具备了异样的吸引力。” 蒋元昌点头称是。 讲到钱的事,伍朝仪头头是道,又说:“国内主办的正规比赛,奖金最高就是贝壳杯了,其他的不过一百万,还要靠关系、讲门路,一个比赛起码打八场拳才能争夺冠军,还得给武馆、师父分成,自己拿的不多。” “没错没错。”蒋元昌对这话极有感触,连连叹气摇头。 从前在乾光道场参加比赛,获得的奖金有百分之五十得交给武馆的,还有百分之二十五是给本人的师父,剩下百分之二十五才是自己的。换句话说,一万块奖金只有两千五百元是真正进了自己口袋。 “像这血狱拳场,一场比赛就是十万起,多的五十万也不止,你想想能吸引多少高手?就算武术大师他也得花钱吧?大量武术大师固然被广大武馆供养着,但也有很多异数,比如那聂天豪是被逐出师门的。以前还有个武术大师家里人投资失败,债台高筑,不得不出来打黑拳赚钱,更有许多人就是纯粹出来捞上一笔快钱。” “这话挺有道理。” 他们这里聊天,葛松也没闲着,正与二股东顾新立一起和廖学兵几个在贵宾席商议比赛场次。 若说顾新立,来头也不小,父亲是龚政川的结义兄弟,从前在麒麟帮时立下赫赫汗马功劳,被龚政川倚为左膀右臂。遗憾的是,前几年车祸去世了。 龚政川这人好利,更好名,既然兄弟留下一个独子,他就得把这个侄儿培养起来,既是做给自己看,也是做给别人看。就算顾新立本事不大,他也得竖起这个榜样,向所有人昭示:跟着我龚政川混,不仅你一个人有饭吃,你的全家我都罩着! 不得不说龚政川这一手极得人心,聚拢在羽翼之下的,全是死心塌地的死忠份子,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勾一勾手指头能站出二三十人。 顾新立开始是个胆小谨慎的男生,毕竟仗着叔父的支撑,在血狱拳场里没人敢对他废话半句,渐渐的就膨胀起来,在拳场说一不二,爱骂谁就骂谁,成了个缺乏教育的愣头青。 不过在这里,顾新立见识了比自己更狂的人。 贵宾席顶头的天花板安装了八个1280p超清摄像头,末端连接着监控室,将画面投放在大屏幕上,五六个专家围聚一堂,观察廖学兵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观察的细致程度超过警局的刑侦老手,包括廖学兵无意伸手后放挠一挠屁股的举动,专家也会加倍解读,分析他这个习惯形成的原因、来源,甚至包含了心理学、社会学、哲学的概念。 “我猜,这是练多了揽雀尾形成的习惯动作吧?”有人说道。 “滚蛋!你个练外家拳的懂什么太极?不要胡说八道!”另一个人怒道:“揽雀尾是两掌相对如抱球状,放在胸前的姿势,你不要听个尾字就联想到屁股!真他妈丢人!” 那人面红耳赤不敢做声。 突然,围坐在监控室里的专家又是一惊,只见镜头里廖学兵冷冷的揪住顾新立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扳了过来!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看情况是要扇耳光的节奏啊! 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有人赶紧在别的屏幕上摁了回放。 原来葛松和顾新立进入贵宾包厢,提了几个要求,第一个要求就是:今天晚上必须打完五场比赛!不管双方派出什么选手!就算你廖学兵一个人连挑五场我也没意见。 董修竹始料不及,又不敢当面征询廖学兵,一时陷入被动。 顾新立见对方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得意洋洋道:“连打五场,不敢吗?那你们来挑战什么?没这个胆子就别废话。” “这位小兄弟,别着急嘛。”廖学兵淡淡的说道:“这种垃圾比赛我想打就打,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嘿!怎么说话的你!”顾新立急了。 葛松忙说:“廖先生,这是我们血狱拳场董事会的副董事长顾新立。” 廖学兵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什么猫三狗四的东西,不认识!” 顾新立顿时一蹦三尺高,怒道:“喂,你说谁是猫三狗四?” “说你啊,为什么还要反问确认一遍?”廖学兵眉宇间尽是不屑。 葛松急忙拉住暴跳如雷的顾新立,说:“顾董,我们是过来谈判的,不是吵架的,那个……龚总对这事非常重视。” 听他提到龚政川,顾新立总算冷静下来。 廖学兵道:“我话先摆在这里,下次老子说什么谁再插嘴,就直接丢出去。” “你!”气呼呼的顾新立再次被葛松拉住。 廖学兵道:“连打五场,这当然可以,那么我们不如干脆做一个五局三胜的赛制,谁先拿下三场比赛的胜利谁就是最终赢家。赌注押得高一些,一亿元怎么样?” 第239章 好戏开场 第239章 好戏开场 葛松踢出的皮球被廖学兵抡起大脚猛踢了回来,差点没把鼻子砸歪,抽着冷气道:“一、一亿?” 顾新立道:“比就比!谁怕谁!” 葛松心中苦笑,合着不是你的孩子不心疼,这五局三胜的赛制若是输了,龚政川能剥了自己的皮。 “廖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商议一下,请多多体谅。” 血狱拳场市值十数亿,但也只是市值,现金未必能拿得出十分之一。比赛一旦结束,款项必须立即支付,不得拖欠,这就成了个大问题。 廖学兵点点头:“谅这区区一亿元的小数目也不是你们能够做主的,还是回去问问大人吧。” 顾新立又想发火,被葛松拖走了。 没过多久两人又带着随从重新返回,葛松已经变得一脸平静,坐在廖学兵对面,冷冷的说道:“一亿元,赌就赌。” 在这期间廖学兵也和董修竹、莫寰宇做了商量。他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怎么办?剩下的只是筹钱的问题。 廖学兵照例拿出朱雀武馆作为抵押,作价五千万。莫寰宇和董修竹各出两千五百万元,凑够一个亿。 “我的第二个要求是……”葛松顿了一顿,说:“你们若是输了,神月酒吧那两个小子交由我私人处置。” “若是你们输了呢?”廖学兵反问。 “这……” “那就这么办好了,若是你们输了,你……”廖学兵指着葛松的鼻子:“你这老小子就任由我处置。” 葛松当场愣住,吭吭哧哧的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新立看热闹不嫌事大,吼道:“葛总,怕什么,跟他赌啊!你不赌我瞧不起你!” 莫寰宇二人似笑非笑,其他几个股东、经理眼神齐刷刷看向葛松。 当此之际,他怎能说出半个不字?犹豫了半天,软弱的道:“赌就赌。” “那就这么定了,还有第三个要求吗?” 顾新立跳出来道:“当然有了,若是我们赢了,你得向我磕头谢罪!” 廖学兵长手一伸,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这正是监控室专家们先前看到的情景。 顾新立只觉头皮被巨力撕扯,似乎就要脱离脑壳而去,急忙抓住廖学兵的手,叫道:“放开!快放开!我叫你放开啊!” 廖学兵另一只手提起,在他脸上啪的就是一个耳光,手势不轻不重,打不伤人,但是充满了羞辱的意味。 顾新立何时遭过这般罪?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当下立即勃发出一股滔天怒焰,吼道:“廖学兵,我跟你拼了!” 廖学兵松开手插在兜里,骄傲的俯视对方:“那你就尽管试试。” 顾新立直扑过去,见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猛然省起这是个能打残聂天豪的牛人,单挑是万万打不过的,急忙刹住脚跟。不料冲得太急,整个人直扑进桌子上,撞翻了七八个茶杯,身子淋得湿漉漉的。 莫寰宇两人哈哈大笑,就连葛松和经理也忍俊不禁,监控室里更是笑做一团。——顾新立天天在血狱拳场狐假虎威,没几个人对他有好感。 这小子灰头土脸爬起,不敢对廖学兵发火,转而向葛松和几个经理怒道:“你他妈笑我?都不准笑!” “你还在这里吵闹?”廖学兵说。 顾新立紧紧抿住嘴唇没有说话,那小眼神的复杂实在无法形容,包含了怨恨、恼火、愤怒、悲愤、痛苦,就算是奥斯卡金像奖得主莱昂纳多也演绎不出。 大屏幕出现新的字样:“临时通知:今天比赛五场。第一场:龙虎拳场,廖学兵vs血狱拳场,犀牛王,奥尔登?拉姆斯菲尔德。赔率:一比一。” 场上观众看到廖学兵的名字先是一愣,再看到拉姆斯菲尔德,情绪转为激动,现场吵做一片。 董修竹几个与廖学兵一起移步到选手休息室,沉声道:“呵呵,看来龚政川是要上杀手锏了。” 十天前,正是葛松领着拉姆斯菲尔德前去龙虎拳场挑战,不仅带走一千万赌资,还导致四名拳手三伤一死。 其他几个人也挤在休息室为廖学兵出谋划策。 廖学兵脱掉了上衣,正在享受女弟子顾姣姣的按摩。顾姣姣很会来事,一句话也不说,就用手指头轻轻揉捏馆主的肩头。 “能说说那个美国拳王的来头吗?” “我已经研究他很久了。”董修竹拿出手机翻阅里面存储的资料。 拉姆斯菲尔德没被吊销拳击执照前曾被誉为“泰森二世”,卧推一百三十五公斤,深蹲四百七十公斤。拉姆斯菲尔德的重拳采用打击力量测试仪器获得的结果右拳八百公斤,左拳五百公斤。 在美n电视台拍摄的纪录片《格斗的力量》中,拉姆斯菲尔德三拳打死了一头五百公斤的公牛。 他出道的一战富有传奇性,在一比二十二的大赔率情况下,仅用三个回合击倒当时的拳击冠军比利?罗伯特,爆出大冷门。 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极有爆发力,兼备速度和力量,蔓延了泰森全盛时期的风格,经常以毁灭性的力量击倒对手。 他在三年内参加了二十七场比赛,获得二十五胜一平一负的成绩。 然而好景不长,拉姆斯菲尔德因为服用违禁药物被取消冠军资格。第二年复出后的一场比赛中,他因哨响后仍击打对手而导致对方死亡,被控误杀罪入狱,服刑三年。 出狱后的拉姆斯菲尔德状态大不如前,只能从低级别比赛打起,但他故态复萌,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又打死对手,这一次被判了六年,出狱时已经三十三岁。 残酷的监狱生活令拉姆斯菲尔德难以适应社会和新的规则,第二次复出后连续败了三场,不久他接到血狱拳场方面的邀请,辗转来到中海。 在美国无法融入社会的他反而在地下拳场如鱼得水,他无需为打死对手负责,这里唯一的真理就是:你强你有理! 血腥的环境和无限制的暴力活动如今成了拉姆斯菲尔德唯一的目标。 说到这里,董修竹道:“如果不是因为二进宫,拉姆斯菲尔德有可能获得和泰森一样的成就,他们俩巅峰时期的数据都差不多,人生轨迹也很相似,就是命运差别太大。” 莫寰宇安慰道:“也不必太过担心,他现在的状态最多只有巅峰时期的百分之六七十。” “那也不能小瞧!”董修竹稍稍提高音量,道:“你知道犀牛王这个绰号怎么来的吗?你知道有谁在规矩森严的美国职业拳击比赛中两次杀死对手吗?” 廖学兵微微颔首作沉思状。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拉姆斯菲尔德在美国十四年只杀死两名对手,但是在中海地下拳场仅仅两年就杀了五名对手。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没有规则限制的地下黑拳极大激发了他野兽般的天赋,他的力量无可匹敌,这也是龚政川安排拉姆斯菲尔德和你对阵的原因!” 廖学兵不得不摆摆手:“老董,别激动,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脱掉上衣露出的肌肤,胸口是印度刺客拳剑留下的两道清晰痕迹,刚刚结疤。中过的红罗兰毒还没完全康复,时不时会产生眩晕、呕吐、无力的迹象。 古杰拉尔说这种毒最快也得半个月才能消退,如今只过了七天。 但他不能表露出来,武馆的几十个人都靠着自己吃饭,一旦有什么差错所导致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一个小时过去,现场响起锣声,观众们的情绪立即热烈起来。 监控室正在紧张的统计所有数据。 “截止到现在,现场客人下注金额已经超过三千万,突破了我们拳场单场比赛下注的记录。”分析员喜滋滋的说道:“现场来的客人也超过了预期,大概八百多人,平均每人下注达三万元。” “很好,也许打败廖学兵,我们还能赚上一笔小钱。”身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分析员急忙躬身弯腰:“龚总。”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龚政川摆摆手说:“让我看看都来了什么人。” 监控画面对准十多个贵宾包间,龚政川看到其中一人,呵呵冷笑:“连修罗场的人也来了。” 今天的比赛全面吸引中海地下黑拳界的兴趣,关注度远远超过七天前。 观众席上都坐着什么人物? 中海市地下黑拳界排名第一的修罗场的三号股东,袁敬仪。他有一双火眼金睛,十年来在低级别的赛事、武馆又或者只是体校,发掘出了二十多名二级精英和两名三级精英,在圈子里隐隐被视为“拳王导师”。 此外其他拳场也派来了大量观察员,将对今晚的比赛做出精准的评估。 至于那些兜里满是闲钱的富豪更不必多说。 让袁敬仪遗憾的是,今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的手机、摄像头及其他电子仪器通通被收走了,不能进行录像。 与此同时袁敬仪也更为好奇,这个廖学兵到底打哪冒出来的? 随着疑惑的心情,锣声响起,廖学兵走出休息室来到擂台,现场是一片礼貌性的掌声。他的肌肉不够充实,抗击打能力可能较弱——这是黑拳导师的第一个印象。 胸口两道x字形伤疤还没愈合,看那伤疤的宽度,可能近期大量失血,正处于虚弱状态——袁敬仪越发奇怪,就这样子怎么跟对手打? 不过黑拳导师没能思索太久,好戏开场了。 主持人简单介绍廖学兵之后,大声说道:“现在!让我们欢迎来自美国的无上力量!犀牛王拉姆斯菲尔德!他有一句名言:要么我碾碎敌人,要么敌人被我碾碎!” 第240章 泰森二世 第240章 泰森二世 拉姆斯菲尔德在足以震破天花板的巨大呼声中登场。 这是个浑身上下散发毁灭性力量的混血黑人,短短的头发,鼻梁扁平皮肤黝黑,周身肌肉堪比健美先生。尤其是两只手臂,如同大猩猩一样粗壮。 他并不理会观众的欢呼,一上台就用鹰隼般的厉芒紧盯着对面的廖学兵。 廖学兵回以迷惑性的眼神——别人看来感觉就像是个大近视眼。 从体型上的对比,廖学兵已经落于下风,他身高一米八二,体重只有一百七十斤。而拉姆斯菲尔德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两百斤,比廖学兵足足重了三十斤。 这三十斤的差距体现在肌肉,力量起码是对手的两倍以上。 “今天的比赛,究竟鹿死谁手,请让我们拭目以待。”主持人听到第二声锣响后飞快的把话说完随即跳下擂台。 廖学兵微一凝神,选择抢攻。到底谁更强,只有打了才知道。 他直接出招,试探性的拳头落在拉姆斯菲尔德的脸上。 第一次观看比赛的观众大吃一惊,这打得也太容易了吧?!相反,另一些人无动于衷,满脸充满期待。 果然,拉姆斯菲尔德纹丝不动,被廖学兵的拳头砸中就好像蚊子轻轻叮了一口。 “go!” 犀牛王猛然爆发,同样也是一记右摆拳击中廖学兵面门。 拳头由肩膀发端,从右侧向前成弧形路线移动击打目标, 他得感谢眼前这个擂台新手。右摆拳是拳击中的重拳之一,需要良好的时机,在有充分把握时才能使用。这小子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 廖学兵犹如被一辆疾驶中的东风大卡车侧面撞上,脑袋猛的受到震荡。 现场一片惊叫,谁也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挨了如此沉重的反击。 如果这时有一台高速摄像机的话,可以看到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抢先触及廖学兵的左脸,接着一张脸仿佛被投下石块的池塘,脸皮呈涟漪状滚动、扭曲、变形。 测速器统计这一拳的力量达到了四百公斤。 拉姆斯菲尔德迅速欺近廖学兵身前,一记左勾拳自下向上重重击打他的腹部。刹那间,廖学兵竟被打得有一秒钟滞空时间。 拉姆斯菲尔德趁着对方身悬半空无可借力的时机,又是连续两拳轰击着他的左右两边肋骨。 “砰”的一声,廖学兵飞到后方,撞上塑料绳护栏被反弹回来,摔在地上。 观众们嘘声一片。 一群弟子们坐不住了,通通起身叫道:“师父!起来!好好教训他!师父!加油!馆主!” 只有莫寰宇、董修竹、拉玛颂几个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冷静。他们看过前两场的比赛,知道廖学兵的抗击打能力有多超乎想象,拉姆斯菲尔德这程咬金三板斧恐怕还奈何不了他。 血狱拳场的几位老板都坐在监控室里,顾新立情不自禁跳起来挥舞双手喊道:“赢了!我们赢了!” “坐下。”龚政川语气冷冰冰的,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的角度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顾新立笑道:“我见他牛皮哄哄的,没想到这么弱鸡!” 葛松沉声道:“没那么简单,才第一个回合而已。” 果然,众人看见廖学兵扶着膝盖站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拉姆斯菲尔德扑了过去,廖学兵急步跃起,膝盖高高冲向犀牛王的下巴。 “他这是要作死吗!?”几个有眼力的观众同声惊叫,连袁敬仪也在微微摇头。 拉姆斯菲尔德被誉为“泰森二世”,闪躲功力可不是说着玩的,微微后退一步同时脑袋向右偏开,廖学兵的膝盖便扑了个空,正好架在拉姆斯菲尔德的肩上。 在一个闪避技能将近点满的对手做出这种空当极大的攻击动作,无异于找死。 犀牛王当即双手一合,从半空中一左一右抓住廖学兵的侧腹,将他高高举起,狠狠摔掼在地。 现场观众不禁猛的哆嗦了一下,很多贵妇人甚至紧紧闭上眼睛,这动作太有视觉冲击感了。 只见廖学兵双脚在半空中无助的踢蹬两下,带着重力加速度,尾椎骨部位抢先着地,紧接着身躯由于惯性作用,一起猛烈砸击地面,四肢舒展成为一个大字。 这么大的冲击力,不用说了,脊椎骨粉碎几乎是必然的。 尤其是当拉姆斯菲尔德跟着跃起,肩膀向下,陨石坠落似的撞向廖学兵小腹,那些女观众们纷纷捂住眼睛,尖叫失声,眼看一场血案即将诞生。 监控室里的老板们也非常意外,顾新立连声道:“这么简单?我简直不敢相信!” 说时迟那时快,在拉姆斯菲尔德即将砸落时,廖学兵一拳迎了上去,呼的击中他的肩头。 霎时间拉姆斯菲尔德如遭电击,身形猛的一滞,滚在旁边的地上。 两人同时翻身站起,停拳在胸,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大厅爆出一团彩声,这几个来回的攻防,双方进退有据,既体现了拉姆斯菲尔德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显示了廖学兵负隅顽抗的决心,过程相当精彩好看。 顾新立大拍其腿:“这个廖学兵!牛啊!” “不要一惊一乍的,他撑不了多久。”龚政川已经看了统计员的数据,对此不以为意。 这部分数据来自于拳场的下注单,包括袁敬仪在内的观察员都下了拉姆斯菲尔德赢的重注。 有识之士并不看好廖学兵,其中一部分人甚至认为廖学兵会在五个回合内遭遇失败。 专家们有很多论据支撑他们的观点,最首要一点是双方体型、力量上的差别。 散打比赛中为什么会有选手体重等级限制?重量级选手对轻量级选手几乎具有碾压性的优势。越重的体质也就越能发挥更大的力量,这不是胡说八道,而是人体学、物理学、生物学共同形成的定律。 第二点,和功夫电影、武侠小说里表现的不一样,中国传统武术在国际赛场上对决拳击几乎没有像样的战绩。 现代拳击运动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因为有足够大的市场和商业激励,极度的专业化和高精尖化。 美国职业拳击联赛经过重重商业化的选拔和淘汰,剩下的几乎是天赋最好的选手,和野兽没什么两样。 他们利用人类几千年来所有实践有效的生理规律、锻炼技术和药物控制,进行全天候专业化的训练,无论技巧性,实用性还是科学性,远超过任何一派传统武术。 可以说顶尖拳击选手的搏击技巧,基本已经接近了人类的极限。 与此同时,中国武术仍没有形成规范,传统门派众多,技术五花八门,几乎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比如动作幅度大、招式复杂、发力太过繁复,不够简单直接有效。 在核心技术上,武术已经落后于拳击甚多。 而且由于国内的氛围,武术更偏向于表演性质的套路,讲究艺术性,实战未免稍欠火候。虽然这几十年华明会广泛举办对抗性比赛,却还是没追赶上。 另外,练武之人良莠不齐,也造成了别人觉得武术不如拳击的印象。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中国传承下来的一些秘密古武学全都是杀人拳,不是表演拳。这些杀人拳表面看上去平淡枯燥无味,毫无观赏性可言,没表演用的拳法那么花哨精彩好看,往往参加不了比赛,也得不到大众的喜欢。 久而久之,练杀人拳的人越来越少,练套路的人却越来越多,真正去国际上打比赛的人没几个。 那些专家正是觉得拳击的搏击技巧远胜武术,心里早早就给廖学兵判了死刑。 除了对拉姆斯菲尔德的力量感到惊讶,众人对廖学兵也有了更深的认识。被摔掼得如此之狠,现在居然还能站得起来! 袁敬仪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挨了这一摔的人,就算是二级精英也难抗得住。 廖学兵盯住拉姆斯菲尔德的眼睛,尾椎骨一阵阵的麻痹感传来,伴之以头脑的眩晕感,是红罗兰的毒素还在体内运行。 让他恼火的是刚才的右摆拳本来可以躲过的,但这致命的眩晕干扰了他的判断。 拉姆斯菲尔德嘴角勾起诡异的笑意,双拳摆在胸口,脚步试探着朝前缓慢移动,肩膀根据走步调整方向和摆动幅度,渐渐向廖学兵逼近。 犀牛王的这种走步极为讲究,是传承自拳王阿里的“蝴蝶舞步”,以潇洒飘逸的侧滑和倒滑为主,随时可以发起犀利的进攻与精巧的闪躲,看上去就像一只蝴蝶在擂台上翩翩起舞。 而且蝴蝶步并非字面意义上的那么文艺,极具实战性效果,对手只要稍有不慎,搭上的可是输赢性命。 廖学兵不得不随着他的滑步开始移动,左足只以足尖点地,右足作为支撑,走的是太极拳中的“迷踪八卦步”,与蝴蝶步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人同时在台上绕圈子,当廖学兵将近走完一圈,换以右足足尖点地,左足支撑时,拉姆斯菲尔德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时机,右直拳向前击出。 廖学兵急忙后退。 拉姆斯菲尔德的攻势暴风骤雨而至,左勾拳、右摆拳连续进击。 廖学兵以手臂格挡,只震得双臂发麻,迅捷无比使了个扭字诀拿住对方手腕。 不料拉姆斯菲尔德力量远超想象,向前一挺已然挣脱,拳头狠狠击中廖学兵的下巴。 第241章 蛮不讲理 第241章 蛮不讲理 普通人下巴骨骼结构仅能承受一百多公斤,拉姆斯菲尔德这一出手就是四百多公斤的力量冲击,打得廖学兵向后摔倒,后脑撞上擂台四根塑料立柱的其中一根。 “哎哟!”朱雀武馆弟子们见师父处于下风,激动无比,同声叫嚷。 叶小白跳起来骂道:“廖学兵!你个不经打的!揍他啊,不要给我面子!换做老子早就捏断美国佬的脖子了!” 他这么乱喊,旁边一个下了拉姆斯菲尔德重注的人可是很不服气,怒道:“喂,你小子瞎嚷嚷什么?廖学兵马上就要被打死了,你还是赶紧祈祷吧!” 叶小白一身臭脾气无处可发,闻言来了精神,盯着那人冷笑道:“我祈祷自己,不如你祈祷等下还能不能完整的站起来。” 那是个三十来岁衣冠楚楚的男人,戴着斯斯文文的金丝眼镜。然而在地下黑拳这种极度刺激荷尔蒙的场合没人能够保持冷静,那眼镜男便怒道:“你有种再说一次!说啊!” 话音刚落,叶小白掐住了他的咽喉,脑袋高高昂起,只以两个鼻孔看人:“还真当我不敢打你吗?” 眼镜男身边两个壮汉怒喝道:“放手!这是残阳拳场老板的公子,你好好掂量后果!” “是吗?”叶小白激怒起来,哪管对方什么来头,捏着那眼镜男的脖子就像捏一只小鸡一样,先是啪啪两巴掌过去,打得那残阳公子七荤八素,又说:“这后果我实在掂量不出,还是请你们直说吧。” 两个壮汉忍耐不住,联手扑向叶小白。 白龙门四少也不是吃素的,和他们打做一团。台上战得正酣,台下也不闲着。 蒋元昌心道这是向馆主表示忠心的好机会,带着其他弟子们赶上,对战迅速演变为群殴,一群朱雀武馆的弟子围住残阳公子三人狠踹猛踢。 至于其他观众,早已看得呆了。 等血狱拳场保安赶到时,那残阳公子和两个随从已经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该死!就是这个小瘪三!”葛松在监控室里的屏幕看清楚叶小白的面容,气急败坏怒骂。 “闭嘴。”龚政川说。 葛松缩了缩脖子,讪笑道:“龚总你看,龙虎拳场故意让人在大厅里捣乱,干扰比赛节奏,是不是让人把他们赶出去?“ 龚政川稍微加重了语气,说:“让你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比赛没分出胜负前,就算他们的人在台下闹出人命,都得顶着。” 葛松惹上廖学兵,正是源于他在神月酒吧里喝醉了闹事,后来为了找回面子又屡次三番请小混混去骚扰——这事龚总原来是知情的! 保安头子洪保刚戴着耳机,听到监控室里发出的指示,便向叶小白低声赔笑:“小白哥,保证大厅里的秩序是我们份内的任务,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还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洪保刚原来是挨过叶小白痛打的,见他仗势行凶,哪敢造次? “我陪我哥哥来打血狱拳场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谁若是惹我不开心……”叶小白抓住鼻青脸肿的残阳公子提了起来,向附近的观众大声道:“谁***再为拉姆斯菲尔德欢呼喝彩,就是这个下场!” 那所谓的残阳公子鼻孔嘴角渗着血,脸皮撕破了两处,脖子上全是血痕,眼镜不知被打到哪里去了,眼睛肥肿,勉强睁开一只,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众人见叶小白如此凶悍蛮不讲理,通通吃了一惊,连带着声音也小了下去。 叶小白丢开残阳公子,道:“行了,我话说完了,你们拖走吧。” 洪保刚尴尬万分,朝手下摆摆手,扶起残阳公子和两名随从快速离开。 龚政川冷冷的透过屏幕看着大厅里的闹剧,问道:“那个小伙子是谁?” “他就是廖学兵的左臂右膀,名字叫做叶小白,原来是贞观会所的保安队长,现在去朱雀武馆当教官了。”葛松抢着回答:“这人很嚣张,一句话对不上来就要动手的。” 龚政川揉着下巴道:“我看这人很有意思,可以培养培养,你找个机会试探试探,能不能招揽进来。” 葛松心中暗暗叫苦,把叶小白招揽进来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赔笑道:“那就是个不服管教的街头小混混,招进来恐怕有损我们公司形象。” 龚政川脸色一变:“我的话要强调几次?我们二十年前还不照样是混街头的?” “是,是!” 台上的局势又起了变化。 廖学兵先是撞上立柱,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接二连三轰出,仿佛集束炸弹,通通砸在他的脸上,脑后立柱包裹的塑料为之裂开。 每一拳都带着三四百公斤的力道,分别击打廖学兵的下巴、腮帮、鼻梁、太阳穴等重要部位,寻常人只需挨上一拳便会造成严重的损伤,导致骨骼碎裂,致死也不是不可能。 拉姆斯菲尔德拳头仿佛砸西瓜一般,见他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后退一步腰间扭动蓄满力道,准备发动一次更猛烈的右摆拳。 廖学兵双目倏然睁开,在拉姆斯菲尔德拳头将发未发之时,长腿抬起,猛蹬了过去。 拉姆斯菲尔德浑然没料到对方还有反击的能力,一下被踢中小腹,不禁倒退几步,脚后跟蹬蹬蹬跺着地面。 廖学兵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形骤然腾空窜起,双脚在空中虚踢几步,看上去就像是凌空行走一般,瞬间落在拉姆斯菲尔德肩上。 不少武林高手惊叫道:“那莫非是梯云纵么?” 武当绝学“梯云纵”失传已久,堪称轻功中的轻功,注重身法的轻灵,高低进退自如,向来只见于武侠小说中的描述。 众人刚从叶小白身上转移回注意力,没发现廖学兵手上用的力气,见他身躯突然脱离地面,双足踢蹬飞起达将近两米的高度,犹如虚空凌波,翩翩似仙,裤腿飘飘,当真神妙已极。 专家们一个个张开嘴巴,眼里全是震惊。世界跳高记录为二点四五米,那拉姆斯菲尔德的肩膀高度大概是一米七左右,考虑到廖学兵是平地跃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廖学兵左足点在拉姆斯菲尔德的右肩,右脚就朝他鼻梁狠狠踹了过去,自己控制不住重心往地面猛然坠下。 拉姆斯菲尔德这两年在地下黑拳也见多了敌人抬腿、飞腿等高空袭击,但是像廖学兵这么全身飞到高空发动攻击的还是头一回遇上,一时不及反应,脸庞挨了狠狠一下,两人同时相对摔开。 廖学兵掌握重心落点,落在地上使了个千斤坠定住身形,伸手在脸上一抹,手掌全是血迹,脸庞好几个部位已被拉姆斯菲尔德的具有杀伤性的刺拳给打破了。 拉姆斯菲尔德鼻血长流,一张黑黝黝的面孔显得越发狰狞,用生硬的汉语冷笑道:“你,很强!但是!我比你更强!” 廖学兵道:“我至今还没见过比我更强的人,也许你可以试试挑战这个位置。” “我会把你打得痛哭求饶,就像龙虎拳场那个懦弱的家伙一样!”拉姆斯菲尔德说:“他跪着求我饶他一命,可还是被我打碎了肺叶!” 和篮球场类似,拳击擂台通常伴随着大量的“垃圾话”。老练的选手经常在拳头进攻的同时,也用垃圾话攻击对手。 拳击对抗要求选手保持平稳的心态,而充满羞辱性、讽刺性词语的垃圾话常常会让对手心理失衡,导致比赛发挥不稳定。这是心理战的需要,通过语言极力打压对手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有时观众也会以欣赏场上两名对手互喷为乐,有时一场冠军较量会产生大量经典的垃圾话。 其中比较有名的是美国重量级拳王吉姆?卡梅伦,他在打碎敌人的鼻梁骨后说:“我把你的骨头打进脑子里去了吗?”所有和他交手的拳手都饱受其垃圾话之苦,恨不得认输以解胸中闷气。 拉姆斯菲尔德远渡重洋来到中海,为了适应新的节奏,花费许多功夫学习了汉语,可惜还是说得磕磕绊绊的,表达不出那种凶狠的意思。 “天怎么黑了?”廖学兵问。 拉姆斯菲尔德沉声道:“蠢货,现在是晚上!” “哦,我还以为是天上有牛在飞,遮住了天空。”廖学兵脑袋后仰,闪过对方的一记上钩拳,继续说道:“拳头根本没有任何力量,你是个女人吗?” 拉姆斯菲尔德愣了一愣才醒悟他话里的含义,道:“你马上就能见识我的力量。” 廖学兵手肘直抡过去,被这犀牛王以飘渺的蝴蝶步避开,立即开启喋喋不休的垃圾话模式,说:“可怜的‘拳王’,你只会躲吗?难道逃避只是你取胜的唯一希望?” “蠢货,这是拳击的精髓!”拉姆斯菲尔德击出一记右直拳,被廖学兵左臂格开。他的左摆拳接踵而至,恍如流星,击打廖学兵的脸侧。 廖学兵挨了一拳只是把头偏了一下,冷冷的看着他,说:“哦,原谅我形容你为‘拳王’,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不过是个软蛋。你用你那只能提起小鸡的力气来对付我,这本身就是笑话。” 拉姆斯菲尔德道:“你会后悔的。”一个前滑步躲过廖学兵的反击,两人扭打在一处。 第242章 生死之间 第242章 生死之间 他们的挑衅对答通过录音设备清晰传至监控室,龚政川的脸色越发凝重,问道:“上一场比赛,他也是这样吗?” 葛松摇摇头:“不,上一次比赛他几乎没怎么说话。” “那就是临场发挥了。”龚政川道:“听说他经营一家小规模的武馆?” “是的,西侧观众席前排那三十多人都是他的学员。”葛松谨慎的回答。 “第二场比赛开始前,我要看到这些人的情报。” “是!” …… 擂台上,两人互相纠缠,拳头拼命往对方头脸要害殴击。 “听说你在美国监狱天天被人爆菊花,我对你表示同情。”廖学兵感觉红罗兰毒素带来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加快反击的同时,垃圾话的力度也增大了。 “你找死!”论中文的流利程度,拉姆斯菲尔德稳稳居于下风,骂得急了只会来来回回的说:“你是猪!你吃屎!” 廖学兵的拳头连续砸往他的太阳穴,道:“滚回你的老家去吧!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台下早已一片寂静,被双方精彩的斗殴牢牢吸引,乃至屏住呼吸,发不出一点声音。 朱雀武馆的人们紧张得满手是汗,通通没有想到拳击会有这么强大的表现力。蒋元昌、董元泰几个练惯了中国武术,这时未免在想如果是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往自己身上招呼,那么自己应该做何反应。 他们拥有很强的眼力见识,看出那犀牛王的拳路简单、直接、高效,很多武学方面的花巧往往在他面前施展不开。 莫寰宇和董修竹也在台下议论,不免深深担忧,今晚第一场对决已是如此艰难,下面还有四场不知该怎么做。 其中最为悠闲的是叶小白,这小子嘴里叼着烟头,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一个漂亮女孩的旁边,得意洋洋指着台上说道:“看到了么,那是我哥。” “是么?可惜我下了拉姆斯菲尔德的注。”女孩淡淡的回答。 “这太让人遗憾了,不过还有下一场,我教你个保本的办法。” “谢谢,不用,看起来你哥要输了。”女孩看着台上目不转睛。 “哦?” 叶小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廖学兵两眼失去焦距,状态似乎不太好。 然而擂台上情势瞬息万变,怎容人失神片刻? 拉姆斯菲尔德早抓住这个机会,双手抱住廖学兵的脑袋,提起膝盖就死命往他小肚子猛撞。 砰砰两下,廖学兵因红罗兰毒素导致的过度眩晕,失去了对空间的判断能力,胸口还未痊愈的x字形伤疤破裂开来,洒出点点鲜血。 “你是猪!” 拉姆斯菲尔德右勾拳狠狠打中廖学兵的下巴,积蓄已久的力量喷薄而出,重达六百多公斤的巨大冲击力当场将廖学兵凌空打飞,口中喷出鲜血。 “哗!”沉寂的观众席猛然爆出一团惊叫。 拉姆斯菲尔德以极快的速度找准廖学兵的落点,飞身扑上,在廖学兵即将落下之时双手接住,膝盖就往他的脊椎骨猛撞。 刚才惊叫的观众目睹这一幕,全都吓得当场站起。 那力道少不刚猛强横!就算是一头强壮的大公牛,也会被拉姆斯菲尔德就此撞断脊柱,从此成为只能躺着度过余生的废物。 董修竹不自禁捂住眼睛,道:“完了!” 葛松则是挥拳笑道:“赢了!” 陪在龚政川身边的专家团顾问盛存德淡淡笑道:“这很轻松嘛,廖学兵的力量还是有一定欠缺的。” 挑选拉姆斯菲尔德对决廖学兵,是盛存德综合各个专家的意见制定下来的最佳方案之一,现在拉姆斯菲尔德打赢了,他自然得表示一下,提醒大家记住自己的功劳。 其实也用不着提,龚政川和他约定过,只要根据盛存德的方案打赢廖学兵,他就可以拿到百分之一点五的劳务费。赌注一亿元,一点五就是一百五十万了。 拉姆斯菲尔德随手丢开廖学兵,面向观众举起双手大声吼叫。 现场情绪完全被点燃,下了犀牛王重注的人举着手又叫又跳,好似过年一般。 拉姆斯菲尔德又冲到西侧看台大吼大叫,眼神充满凶厉,动作尽是狂暴,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当真威风凛凛,仿佛天神似的。 主持人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拿着话筒笑吟吟爬上擂台。 蒋元昌几个人手足冰凉,面如死灰,心脏悬在咽喉处落不下来。 葛松心想胜负总算定了,举起双手就准备高歌一曲。连一向冷峻的龚政川也满脸笑容,只道胜券在握。 廖学兵静静的俯趴在地上,口鼻渗出鲜血,后腰挨了拉姆斯菲尔德的膝撞,正中昙花刺青的位置。 《幽昙经?生死篇》的力量开始通过脊柱流传到身体各处经脉,渗透到每一处毛细血管。 胸口x字形伤口加速涌出黑色血液,腥臭难闻。 “很好,比赛已经结……”主持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检查廖学兵的状况,这家伙满身是血,莫非死了吧? 主持人伸手去试探鼻息,廖学兵双目猛然睁开。 主持人不禁吓了一跳。 “还没结束。” 《幽昙经?生死篇》清除了体内毒素,随黑血流出,廖学兵终于从眩晕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睛慢慢有了焦距,空间感回到脑海。 拉姆斯菲尔德讶异的回头,冷笑道:“原来你还没死?” “滚开。”廖学兵艰难的爬起,一巴掌呼在主持人的脸上,当场把他打得摔下擂台,掉进人堆。 朱雀武馆的人们一愣,继而高声欢呼起来,这时蒋元昌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浊气,思想重新回到脑子。 葛松脚下一软,险些没摔倒在地。 龚政川正待说些奖励手下人的话,幸好及时闭上嘴巴。 两人重新形成对峙之势。 廖学兵不由自主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刚才的经历消耗了太多能量。 拉姆斯菲尔德并不立即发起进攻,而是认真的打量起对方。见他胸口黑红黑红的鲜血尽染,身躯摇摇晃晃,眼神疲惫不堪,似乎别人过去一根指头就能把他摁倒。 可他到底还是站起来了。 “本来你可以逃过一死的。”拉姆斯菲尔德丝毫不为所动,蝴蝶步展开,瞬间扑向廖学兵,拔出砂锅大的拳头打了过去。 现场本来有些松弛的气氛立即收紧,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大气不敢稍喘。 廖学兵大口大口呼吸,把大量氧气带到周身每一个红细胞,心跳加速为每分钟一百五十次,肾上腺素急剧提升,血管扩张,血压升高,一股力量在全身各处蔓延。 拉姆斯菲尔德前一秒刚开始移动,下一秒的所有动作趋向全部映射在廖学兵眼中。 他向后急退,拉开距离。 拉姆斯菲尔德紧追不舍,左直拳、右直拳轮番打来。 廖学兵仅仅三四步便已后退到了护栏边上,在这眨眼的功夫内调匀呼吸。 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夹带呼啸风声,迎面而来。没有想象中皮开肉绽的结局,拳头被廖学兵接住了。 廖学兵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指头蓦然用劲向下扭住拉姆斯菲尔德的拳头。 拉姆斯菲尔德用力回夺,廖学兵的手肘已砸到了他的脸上。 刷的一下,手肘上附带的螺旋劲撕开犀牛王坚实的脸皮,从鼻翼到耳根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飞溅开来。 拉姆斯菲尔德毫不示弱,四五百公斤力量的拳头就拼命往廖学兵脸上猛砸。 两人双手互相抱住对方头脸在护栏上腾挪翻滚,塑料绳被拉得笔直,终于承受不住,啪的一下断开。 三根塑料绳共六个断口猛然收缩,与立柱交缠在一起。 两人同时滚下一米高的擂台。 现场观众急忙起身伸头去看,只见廖学兵膝盖半跪,双手掐住拉姆斯菲尔德的脖子往擂台边缘撞去。 擂台是内钢管骨架外包高强度弹力塑料,被一撞之下剧烈晃动。 拉姆斯菲尔德反手去击打廖学兵。 廖学兵松开手,一个箭步拔地而起,打了个空筋斗,半空中转体两周半,跃到台上,动作极为潇洒美观,赢得大量女性观众的尖叫喝彩。 拉姆斯菲尔德紧追不放,双手撑住擂台边缘,廖学兵一脚下去,把他踩回地面。 这一脚看似简单,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向下踩的动作,脚底涌泉穴却产生出一股强劲无比的螺旋劲力,再次在拉姆斯菲尔德脑门拉出一道血口子,卷曲的毛发少了一半。 拉姆斯菲尔德终于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血液流淌糊住眼睛。 廖学兵身处擂台上方,居高临下,又出一脚,如铁鞭似的重重抽打着他的脸侧。 螺旋劲力瞬间绞碎拉姆斯菲尔德的左耳,成串的血珠飞散,前方坐得靠近的观众纷纷被溅上。 犀牛王耳朵嗡的一片轰鸣,心知要糟,感受到一片风声袭来,急忙侧身避让。 这时廖学兵高高举起左臂,撮掌成刀砍中他的脖子大动脉。 血光飞溅,大块的皮肉撕裂破碎,便如真的刀子砍入他的脖子一般。 从大动脉断口急剧涌现的鲜血喷了廖学兵一头一脸,擂台上上下下全是红艳艳的鲜血,触目惊心,血腥气冲天而起。 右手凝起太极劲力印在拉姆斯菲尔德左胸。 这是与刚猛霸道狠辣无情的螺旋劲截然相反的内劲,太极劲显得十分“温柔”,软绵绵的,含而不露,温婉柔情。 第243章 试探虚实 第243章 试探虚实 拉姆斯菲尔德的左胸外表看上去毫无损伤,然而太极劲力透过皮肤和肌肉震断了他两根肋骨,向内曲折,扎进肺叶。 你不是打碎了我龙虎拳场拳手的肺叶,那么你也尝尝滋味吧。 廖学兵接近虚脱一般,冷冷看着眼前挣扎的对手。 在前方的擂台下,拉姆斯菲尔德左手捂住脖子右侧,指缝间的鲜血不停渗出,越来越多,直至染红身躯。 鼻孔和嘴巴则冒出泡沫状的血,那是因为肺叶被插了孔,他渐渐感觉力量正在随着鲜血的流失而消散。 他死死抓住擂台边缘,想要重新回归那种只属于他的荣耀的舞台,冷不防廖学兵一脚下去,踏在他的手上。 啵的一声,四根指骨在脚下碎裂。 主持人急忙吹响哨子,捂着半边肿脸叫道:“比赛结束了!获胜者是来自龙虎拳场的廖学兵!” 现场一片巨大的叹息,既有对自己下错重注的惋惜,也有感叹比赛的惨烈。 朱雀武馆众人急忙冲到台上扶着摇摇欲坠的廖学兵。 一个肥胖的身影冲了出来,是廖学兵的铁杆粉丝,超市女老板方晓莹,跑到擂台边双手双脚并用,怎么也爬不上去,拼命叫道:“廖学兵!我爱你!” 她本来是龙虎拳场的常客,听说拳场老板和廖学兵去往血狱拳场挑战,也跟着过来,在廖学兵身上下了整整二十万巨款的重注。 现在比赛赢了,赌注也即将到手,能不激动么? “廖学兵!包养你多少钱?”方晓莹不顾形象叫道:“五万块!再加每个月二十桶鲁果牌食用花生油!” “谢谢厚爱。”廖学兵勉强应道。 血狱拳场的医护人员赶过来抢救拉姆斯菲尔德。 蒋元昌和张敏赫不顾身上沾染的鲜血,一左一右护着廖学兵下了擂台,走进休息室。方晓莹也想跟着进去,被武馆弟子拦住。 莫寰宇和董修竹与印度医生古杰拉尔早已迎在门外。 葛松等人目瞪口呆,盛存德赶紧解释道:“看看,廖学兵是赢了一局,但是我们还有四场,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此前他信誓旦旦的表示廖学兵肯定躺在拉姆斯菲尔德的拳下,现在情势倒转过来,又急忙为自己开脱:“兴奋剂!廖学兵绝对服用了兴奋剂!” 龚政川沉声道:“安排一下,我去会会这位高手。” …… 古杰拉尔用毛巾擦干净廖学兵身上血迹,为他检查伤势。其他所有人都在边上紧张的看着。 古杰拉尔先为廖学兵胸前的x字形伤口止血,察看了瞳孔、脉搏、心跳,用手指在他身体各部位按压,每按一处就询问廖学兵是什么反应,得到结果后再继续进行下一步。 “医生,他怎么样了?”董修竹最为关心这位大靠山的安危,抢先问道。 古杰拉尔收起听诊器,给廖学兵吊了一瓶葡萄糖,道:“先生,他需要休息,长时间、安稳、平静的休息和调养。” “到底多久?”董修竹又问。 “按照目前的状况,保守估计需要静养六个月以上。” “六个月!”董修竹不禁失声叫了起来:“有那么严重吗?” 其他人跟着议论纷纷。 “先生,我这不是危言耸听。廖馆主大量失血、心率过低、脉搏虚弱、器官损害严重,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很可能导致他出现更大的问题,而且器官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我相信医生的医术。”廖学兵懒洋洋躺在椅子上,向莫寰宇招手:“给我来一支雪茄。” 古杰拉尔忙说:“先生,您现在不能吸烟!” “那算了,给我来点吃的。” 伍朝仪和云门四义是带着朝圣般的心思进来的,廖学兵太强大了,已经有了在中海武林争雄的实力,跟着这么一位强者结为战略合作伙伴,根本不是什么坏事。 他们听医生说到廖学兵伤势严重,不敢上前招呼,就在门口远远的看着。 这一局虽然赢了,可是接下来的四场比赛仍然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所有人心头,让大家丝毫高兴不起来。 只有处在漩涡中心的廖学兵一无所觉,吃了一个顾姣姣送来的小蛋糕,静静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外面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围聚在边上的朱雀武馆成员纷纷侧脸看去,原来是血狱拳场头号大股东龚政川领着人到了。 莫寰宇算是在场身份唯一勉强与龚政川平起平坐的人物,迎上前伸手笑道:“龚总,许久不见,又比以前丰神俊朗多了。” “老五,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请你喝酒。”龚政川假惺惺的道:“偷偷带人就来了,真不够意思啊。” 莫寰宇气质偏向于冷酷,比龚政川的霸气并不逊色,两人面对面站立,微笑道:“等我打赢了剩下了的比赛再来向龚总赔罪。” “呵呵,恐怕我是见不到了。”龚政川脑袋稍微朝里探了探,又问:“听说你们请来的朱雀武馆是武林高手,可否为我引见?” 莫寰宇怎肯容他打探己方虚实?挡住龚政川的视线,说:“等打完了我自然为龚总引见,现在么,不太好意思。” “老五,你是信不过我么?”龚政川脸色一变。 “不是信不过,嘿嘿,你和我对赌梭哈,你愿意给我看底牌吗?” 两人正僵持着,廖学兵低声道:“五哥,让他进来。” 语气惫懒而且大模大样,就好像龚政川刻意过来巴巴的求见一位尊长,最后终于得到对方同意一样。 龚政川暗中气得七窍生烟,表面只能装作不动声色,只见休息室里面的沙发躺着廖学兵,左臂吊着一瓶药液,面色苍白,眼眶深陷,眼皮青肿,嘴唇干裂。胸口已经包扎起来,但还是往外渗出血丝。 一个模样俏丽的女孩正坐在边上,为他揉捏按摩小腿肌肉。 这做派,果然很有高手风范。 廖学兵瞅了龚政川一眼,道:“是谁要见我?” 随同前来的顾新立马上站出来冷冷喝道:“廖学兵!这位是我们血狱拳场的大老板龚政川龚总!你给我放尊重点!” 廖学兵惊愕的左右四看,向弟子们不确定的问道:“刚才那场比赛,是我输了吗?” 顾姣姣不知道廖学兵搞什么名堂,应道:“馆主,是你赢了。” “哦,原来是我赢了。”廖学兵佯作后怕的拍拍胸口,道:“一个手下败将也敢来大呼小叫,真是吓死我了。” 众人这才知道他的意思,顿时哄堂大笑。 顾新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勉强应道:“喂,才赢了一场有什么了不起的?” “退下!”龚政川低声喝道,走到廖学兵面前,葛松急忙抢过一张板凳送过去。 龚政川坐下去看向廖学兵,脸色换为淡然,说:“廖馆主,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廖学兵仍旧躺着,连礼貌性欠身的动作也懒得做了,说:“阁下就是血狱拳场主人龚政川?” “正是在下。”龚政川在江湖中成名已久,财大势大,到哪里都是人们吹捧的对象,现在见廖学兵无礼,只能佯作无视,点点头道:“刚才一场大战非常精彩,不知廖馆主师从哪位高人?” 廖学兵道:“廖某跟随象京太极拳大师陈元微多年,学艺不精,叫龚总见笑了。” “哦,原来是陈大师,那可是武林名宿,廖馆主不愧名师出高徒,在下佩服佩服。” 廖学兵不知他还要客套到什么时候,只得翻身坐起,伸手在换下的衣服袋子里掏出一盒廉价的河水香烟,给龚政川派了一支,说:“严格算起来我们目前还处于敌对状态,龚总有什么话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叫人不耐烦。”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成为我龚叔叔的敌人?”顾新立再次跳出来喝道。 “出去!”龚政川眉毛一挑,指着他冷冷的说。 顾新立一愣,满脸委屈的走出门外。 葛松表面同情,其实心里幸灾乐祸得很,暗忖:“你再胡说八道,被廖学兵当面掌嘴谁也救不了你。” 龚政川调整心态,笑道:“廖馆主快人快语,那就直说罢!大家都知道我龚某爱惜人才,以廖馆主这么好的身手,对战我的六大看家拳手之一,尚且如此吃力。再打下去,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的结局了。” 廖学兵刚把香烟叼在嘴里,蒋元昌便快手快脚的擦燃打火机为他点烟。 深深吸了一口,说:“反正是要打的,不如试试?” 龚政川道:“那便可惜了廖馆主一条性命。” “谁说的?还有我呢。”门口响起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 大家纷纷扭头看去,是叶小白在说话,“哥,第二局比赛让我上场,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龚政川确实起了爱才的心思,想将廖学兵招至麾下,可惜一句话没说完让叶小白搅了局。他再好的脾气也挂不住面子,冷冷的道:“既然你们确实是想寻死,那么就成全你。” 他本来打算给廖学兵开出一个丰厚的条件,直接挖过来。毕竟能打败犀牛王拉姆斯菲尔德的高手在地下黑拳界并不多见。 叶小白身后又站出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我觉得还是让我来的好。” 正是神月酒吧老板、万人迷薛暮秋。 第244章 白骨魔王 第244章 白骨魔王 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张敏赫同样挺身而出,大声道:“师父,让我去好好教训这班狂妄之徒!” “傻大个,这也跟我抢?有意思么?”叶小白说。 “叶教官,我可是师父的开山大弟子。” 薛暮秋不甘示弱:“喂,这场比赛我非打不可。” 叶小白冷笑道:“你们急什么,就算排队买猪肉也有个先来后到,当然是我先了。第三场你们再抢,行么?” 蒋元昌武槐几个也觉得这是个向馆主表忠心的好时机,通通起身说:“馆主,我也能行的,不如我们投票决定谁上?” “投票什么?啰嗦!直接石头剪子布!” 一群人吵得熙熙攘攘,彻底无视前来拜访的龚政川等人,把这地方当做菜市场一般,把比赛当做买猪肉似的。 龚政川没法呆下去了,起身向外走去,冷冷丢下一句话:“我本来给过你们机会的。” “恕不远送。” 跟在后面的葛松满怀怨毒的扫了叶小白和薛暮秋一眼。 龚政川觉得自己真是巴巴前来的自找没趣,不过他很快为自己找到借口:天下不识抬举的人多了,反正自己已经展示了应有的肚量,接下来就各凭实力了。 “第二场是谁上?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失败后苍白可笑的借口。”龚政川回到监控室立即换了一副冷冽的面孔。 盛存德不好推卸责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们重新调整了分析结果,廖学兵已经不行了……” 龚政川猛然打断他的话,道:“废话!傻子也看出来了,现在他们打算第二场换人上!刚才让你们找的资料呢?都找到了吗?那个叶小白的!” 盛存德对叶小白也有非常深刻的印象,那小子外表看上去油头粉面,心地却是相当狠辣,就是他砸碎了康定疆的手指。 “叶小白吗?我知道。”盛存德将怨恨藏于心头,成竹在胸的说:“那是个街头混混,练了近身格斗术,有几分本事,但是在真正的武林人士还不值一提。” 葛松这时候就跳了出来,说:“盛师父此言差矣,叶小白没那么简单,我们拳场的保安队长洪保刚本身也是退役的二级拳手,可结果怎么样?被叶小白毒打了一顿,连还手都做不到。” 盛存德瞪眼道:“洪保刚退役多少年了?是因为什么退役的?他当拳手时确实是二级实力,退役了还是吗?据我所知洪保刚就是因为受伤导致实力掉落为一级才退役了,状态早就不在了,和普通武师差不多的功夫,算得了什么?” “喂,盛师父您这就是抬杠了……” 龚政川不得不站出来做总结性发言:“总之小心谨慎一点是好的,别像上一场你担保一定会赢那样,结果如何了?安排个能手,如果赢不了你们都得担起责任。” …… …… 西侧休息室里的人们也展开了激烈的争吵,照目前这个情况,廖学兵肯定不能上场了,问题是谁接替他的位置? 朱雀武馆高手不多,就那么区区几人。 张敏赫,韩国跆拳道黑带五段高手,曾上过十杀黑榜,近期又在廖学兵的指导下研习了梅花桩、呼吸吐纳和太极拳理。 蒋元昌,次阶武道家,曾是乾光道场的低龄学员教官,胜在基本功扎实,缺陷是年龄太大,太长时间没有参加比赛。 叶小白,街斗格斗术无双无对,曾面对过上百人的追杀从容逃离,狠劲十足,可惜没学过正经武术,缺少擂台对战经验。 董元泰——这个别提了,挨裘织琳教训一顿之后,至今还像个瘟鸡似的提不起精神。 赵克容,二级精英,地下黑拳比赛胜率惊人,与梅加瓦蒂一战后仍处于漫长的恢复期。 拉玛颂,龙虎拳场当家拳手之一,弱点是力量不足。 武槐,拉玛颂的手下败将,也不必多说。 廖学兵逐一看着眼前几人,目光落在薛暮秋身上,问道:“阿秋,你怎么来了?” “小白说你在教训葛松,让我过来帮手。”薛暮秋仍然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倚靠着门框,眼神却飘向了外面的擂台。 廖学兵想站起来,发现右边膝关节一阵阵抽痛,想用力呼吸缓解一下,左边的几根肋骨也跟着疼痛起来。 古杰拉尔忙说:“先生,您暂时还不能移动。” 廖学兵想装逼的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结果发现还是使不上劲,站不起来,只好说道:“阿秋,你能打吗?” “废话。”薛暮秋淡淡的说。 “算了,你不行,还是叶小白上吧,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廖学兵暗中叹了一口气,如果这个时候琳琳在就好了。 叶小白瞟了薛暮秋一眼,道:“瞧瞧,都说你不行了,还非得跟我犟。” 薛暮秋并不回答,解开帅气的条纹紧身西装和白衬衫,露出坚实的胸肌,平静的说:“我薛家也是武林世家。” “薛家?”蒋元昌接口问道:“哪个薛家?” 作为武林百事通,他还真没听说过。 薛暮秋手上动作不停,把上衣脱下,道:“我爷爷的武馆,原来叫做景宁武馆,只是后来被我爸改为了景宁集团。” “景宁集团?你是景宁集团的人?”大家不禁讶然,在场的大都知道景宁集团是全国五百强企业之一,主要经营餐饮和连锁酒店,涉及多种产业,财富巨大。 薛暮秋舒展了一下身体,肌肉紧实,肩膀宽阔,八块腹肌呈现出来,当真一副完美身材。不用说顾姣姣、曾映蓉几个女弟子,连蒋元昌也露出赞赏的眼神。 “我从小就接受爷爷的教诲,得到他传授武艺,自问有着不输于拉姆斯菲尔德的本事。”薛暮秋语气冲淡平和,一股傲气却是凭空冒起。 蒋元昌和伍朝仪相互对看,都觉得莫名其妙:“景宁武馆?没听说过。” 廖学兵知道他正在被同父异母的弟弟薛暮冬追杀,但没想到景宁集团的前身也是武馆,不由说道:“先别盲目自信,你是哪个等级的?” “没考,也懒得去考。”薛暮秋的回答正好符合他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态度。 “那就是没什么能够证明你的武艺水平了。” 薛暮秋指指门外的擂台:“很快就能证明。” 廖学兵仍是摇摇头。 “你不同意也没用,事情因我而起,自然由我来了结。”薛暮秋不容置疑的说道。 伍朝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景宁武馆,就是太岳三青拳的那个门派?” “伍师父,你知道?”有人问。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隐约听过三四十年前有这么个武馆,馆主以一套‘太岳三青拳’打遍华南,引起武林轰动,可惜后来销声匿迹,原来是后人改行经商去了。” 薛暮秋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太岳三青拳确实是我家家传绝学。” 叶小白嘻嘻笑着上来就在薛暮秋身上乱摸,对着他结实的胸肌用力一捏,道:“好小子深藏不露啊,原来是武林世家的传人。什么太岳三青拳我没听说过,就问你,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薛暮秋恶寒的推开叶小白,说:“我会九阴白骨爪,你要不要试试?” 这时拳场经理在外面敲门,礼貌的问道:“请问各位,你们的选手名单确定了吗?” “是我。” “请问您怎么称呼?” “薛暮秋。” 拳场经理拿笔记下,又问:“请问您的绰号是?” 叶小白抢着道:“他叫……九阴降龙白骨十八大魔王。” 薛暮秋脸色发白,狠狠瞪了叶小白一眼,忙说:“不好意思,我没有绰号。” 拳场经理听而不见,中性笔在文件夹上飞快的记录,说:“九阴降龙白骨十八大魔王是吗?好的,谢谢您。” “喂!” 然而拳场经理已拔脚快步离开,薛暮秋回头一看,只见休息室所有人都在笑,始作俑者叶小白更是捂着肚子喘不过气来。 “九阴白骨!……大魔王!哈哈哈!”叶小白差点没滚倒在地。 薛暮秋恶狠狠的瞪着他。 叶小白发现气氛不对,正色道:“其实么,这个外号也挺威风的,很有气质,你想啊,九阴、白骨、降龙,这种词汇别人听了不觉得你是个很有武侠范的高手么?当这些词语全部集中在一起,那威力,啧啧!” “闭嘴!”薛暮秋怒道。 其他人通通忍俊不禁。 擂台重新修复了护栏,有一些输光了钱的赌徒黯然离开,又有新的客人加入进来。 屏幕上显示新的名单:“龙虎拳场,九阴降龙白骨十八大魔王,薛暮秋vs血狱拳场,尾张的雾夜使者,堀田真澄。赔率:一比一。” 现场又响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之声。 薛暮秋隔着几十米远甚至能听到别人嘲笑九阴白骨大魔王的声音,不由满头黑线。 “得了,你小子总算是出名了!”叶小白一巴掌拍在薛暮秋肩头,大声道:“发了财记得请我喝酒。” “滚蛋。” 廖学兵问道:“这尾张的雾夜使者是什么玩意?” 董修竹对敌人拳场的了解程度如数家珍,说:“你不懂日本人的中二,堀田真澄是日本二〇一〇年的空手道冠军,精通忍术,所以自称雾夜使者,后来成名了大家都跟着这么叫。他籍贯爱知县,古地名叫尾张,一路打到日本全国后,又给自己的绰号加了个前缀。” 第245章 雾夜男子 第245章 雾夜男子 “所得斯捏……”廖学兵拖长声调说道。 董修竹又说:“虽然这家伙脑筋中二,但实力不可小觑。能与拉姆斯菲尔德同列为血狱拳场六大看家高手的,有几个是善茬?” 薛暮秋没有吭声,竖起耳朵听着。 进入地下黑拳打拳的基本没几个好人,堀田真澄也不例外。 他本是个老实懦弱的孩子,在学校时经常受到欺凌,后来不堪忍受,加入空手道社团,巧遇名师荒井次郎,发掘了他身上的搏击天赋。 堀田真澄随即开启一段传奇人生,在空手道比赛中屡屡获奖,引起各界关注。堀田真澄自己也很努力,每天努力训练从不懈怠。 别人吃喝玩乐陪女朋友看电影躲在家里玩游戏,他一天练空手道十四个小时,从加入空手道社团那天开始从没有间断过,颇有不疯魔不成活的劲头。 坚韧不拔的性格和勤奋不辍的修炼也为堀田真澄带来了耀眼无比的战绩。十六岁参加爱知县高中空手道大会勇夺冠军,十七岁参加成年组比赛拿到四强成绩。 十八岁进入全国范围的比赛,开始频频拿奖,到二十岁已经是爱知县赫赫有名的空手道高手。 后来堀田真澄遭遇了一次失败,在全日本空手道大会上与前届冠军对战时被摔断了右臂。 他沉寂了半年左右,在恩师荒井次郎的指点下开展环游日本列岛的修行,前往各家道场拜访挑战。这段修行为期三年,堀田真澄共计挑战七十六名高手,完成了从青涩向成熟的蜕变。 终于在二〇一〇年的全日本空手道大会上,他大显身手,成为人人瞩目的冠军,这时他和经纪人冈岛恵里子相爱并结婚。 这一年被日本空手道界称为“堀田之年”,堀田真澄在各种比赛一共拿到六个有份量的冠军。他带有忍术技巧的空手道风格飘渺灵幻,叫对手根本无法捉摸,受到大量观众欢迎,“尾张的雾夜使者”外号很快传开。 接下来的两年,堀田真澄在妻子冈岛恵里子的操作下,前往全国各地参加比赛,代言各种产品广告,上电视台通告,平均一年收入二点三亿日元,比很多电视明星和漫画家都高。 但好日子总有终结,堀田真澄受到房屋中介的鼓动,想在宫崎县靠海的地方购置一套别墅作为度假之用,看了几天房子,自觉非常满意,就在准备付款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积蓄全部不翼而飞。 堀田真澄的收入都是妻子在管理,他赶回去询问原因。一记闷棍打来,在东京的住所,他抓到深爱的妻子冈岛恵里子正和敬爱的师父荒井次郎滚床单。 而堀田真澄的十多亿日元收入也被两人联手卷走,转移到自己名下。 堀田真澄与荒井次郎发生争持受伤,失手杀了妻子,逃亡出国。这事在日本国内引起轰动,媒体持续关注,连篇累牍的报道。 有那么半个月,报纸电视上全是《杀妻高手?空手道冠军化身恶魔!》、《不思议の事件!天赋神童遭遇迷情背叛!》、《凶手!雾夜の男子!》等等一类的惊悚标题。 堀田真澄几年来辗转东南亚各地,最后得到龚政川的帮忙偷渡入境中海市,加入血狱拳场。 经历了爱人和恩师的共同背叛,以及逃亡时期的残酷生活,堀田真澄的人生观已经扭曲,完成第三次蜕变,他的格斗水平再上一层楼,从一个向往真善美的积极青年变成了只会血腥杀戮的野兽。 这两年堀田真澄为龚政川打过二十场比赛,二十场全胜,杀死四名对手,风格诡谲多变,手段极其狠辣。 盛存德选择堀田真澄对战第二场比赛,正是觉得堂堂正正的力量对决打不赢廖学兵,是以想出了“以奇制胜”的点子。 董修竹交代道:“堀田真澄早年游历日本全国期间,曾拜入忍术门派奈良飞鸟流的门下,将忍术和空手道融会贯通,这也是他此后称雄日本空手道大赛的原因,千万不能小觑。” “不管他是飞鸟流还是非主流,见了我都得跪。”薛暮秋面无表情。 董修竹只得说道:“薛先生,堀田真澄已经杀死四名对手了,都是二级以上的精英,他的力量虽然不及拉姆斯菲尔德,但是心智更坚定,手段更残忍,攻击的技巧非常可怕,我们不能麻痹大意。” 叶小白道:“嘿,我说,你这样大大咧咧的轻视对手,万一输了怎么办?” “你管我!”薛暮秋见到叶小白就来气。 廖学兵思索片刻,说:“阿秋,你过来。” “怎么?”薛暮秋依言走了过去。 廖学兵示意他背向自己,手指触及裸露的背脊,薛暮秋感觉到一阵凉意。叶小白插嘴道:“看来有人菊花不保了。” “我废了你!”薛暮秋瞪了叶小白一眼。 “别动。”廖学兵说,找到他后背脊椎骨上的“神道穴”,伸指点了进去,内劲迸发。 薛暮秋只觉后脊一麻,一股热流随即在神道穴周围涌现。 廖学兵提起手指,众人只见薛暮秋后背所点的位置微微凹进去一个小坑,颜色乌黑。 蒋元昌不禁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不要说话。”廖学兵继续点在神道穴右侧三分的“神堂穴”。 薛暮秋感觉身体更加发麻,两点相连,形成一股痛感冲击他的脊柱交感神经。 “这是我太极派的‘七星刺血秘术’,能短期内大幅度提升你的力量、速度、感知和反应能力,但是也会有相应的副作用,不过这副作用也只是短时期的虚弱,只需要休息就能恢复。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尽可以说一声。” 薛暮秋骄傲的说:“这点痛就和蚊子叮咬一样,小意思了。” 众人皆是又惊又喜,没想到太极还有这种奇异的法门,作用堪比兴奋剂。 大家知道兴奋剂能短期刺激人体从而达到提高身体机能的效果,但后果也非常严重,长期服用会产生药物依赖性、改变自身性格、永久性损伤细胞和器官功能,引发各种感染。 但廖馆主这是什么手段?不借助任何药物,仅靠点穴刺激人体,也能达到兴奋剂的效果,如果用在比赛场上,高阶武术家临时变身次阶武道家,根本检测不出异样,岂不是打遍天下了? 蒋元昌却觉得隐隐不妥,太极门派光明正大,手段堂堂正正,哪有如此诡异的功法?分明是师父假托太极之名。 廖学兵手上不停,点中神堂穴下方的“膈关穴”,内劲传递进去,薛暮秋只觉痛不可当,浑身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紧捏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听董老板说起这堀田真澄,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们若要把他拿下,只能出此下策。” 七星刺血秘术,最高境界是在身上刺出七个要穴,并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以此形成最高战力,短时间内见人杀人,见鬼砍鬼,便如网络游戏里开启了狂暴模式一般。 廖学兵点完膈关穴,额头见汗,头昏目眩,眼冒金星,出现脱力的迹象,顾姣姣连忙伸手扶着他。 薛暮秋的肾上腺素在提升,就算在喧嚣吵闹的休息室里,仍能听到自己巨大而有力的心跳声。 血红细胞加速分裂生长,乃至让皮肤呈现一片诡异的潮红色。 这时门外一声锣响,比赛进入预备时间了! 薛暮秋咬咬牙:“兵哥,你们放心,我会赢下这场比赛的。” “等等。” 廖学兵奋起最后的精神,一指点中他脊柱中间的“至阳穴”,四点相连。 “唔……”薛暮秋不由自主痛哼一声,巨大的痛楚自脊椎骨两端蔓延着、肆虐着。 开始他以为自己支撑得住,但很快他发现自己错了。 神道穴的感觉又麻又痒,仿佛几千只蚂蚁集中在一处噬咬。 神堂穴像是被乙炔喷火枪持续不断的烧灼。 膈关穴犹如千针攒刺,至阳穴就跟被硫酸腐蚀了差不多。 薛暮秋身不由己做出反应,眼泪、鼻涕、口水横流,周身大汗淋漓,好比刚从桑拿房出来一样。 弟子们都知道薛暮秋是个不苟言笑的冷漠家伙,变成这样那该有多疼才是?看来七星刺血秘术也不是人人消受得起。 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赶来敲了敲门叫道:“薛暮秋先生,比赛开始了,请您立即入场!” “知道了!”叶小白不耐烦的应道。 廖学兵再也凝不起内劲点出剩下的三个穴位,虚弱的靠进沙发,道:“罢了,就这样吧。” 一道道青筋如蚯蚓般在薛暮秋身体浮现,肌肉膨胀起来,与此同时,疼痛感也在快速消退。 “这就够了。”薛暮秋走出休息室,随手一拳砸在门口,厚实的橡木大门破开一个脸盆大洞,木块碎片通通溅射到门口后面的墙壁上,木屑飞扬,显出新鲜的木头断口。 众人目瞪口呆,那橡木门口厚达三厘米,能承受三百公斤以上的重量,被他随随便便一拳打出个洞口,力量委实罕见。 主持人正在台上为观众介绍先行出场的堀田真澄,这家伙左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说话磕磕绊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流利。 “观众朋友们,现在出场的是血狱拳场方选手,尾张的雾夜使者!堀田真澄!”主持人喊道:“下面有请……堀田君!” 第246章 气合真言 第246章 气合真言 堀田真澄随着主持人的喊声步出东侧休息室来到擂台,面色沉静,步伐稳健。 他今年三十岁,但是面容沧桑憔悴,眼神流传间总是带着一股四十岁男人才有的寂寞。 身高大约一米七二,体型偏瘦,肌肉紧绷,身上是这两年在地下拳场留下的多处伤痕。 主持人说:“因为堀田君身手诡异难测,我们的观众朋友曾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做‘雾夜邪魔’,巧的是,他今天的对手也叫做九阴……那个降龙十八掌,呃……白骨大魔王!正好魔对魔!让我们欢迎大魔王薛暮秋。” 观众们正对那所谓大魔王的啰嗦名号感到不耐烦,却见西侧休息室出场的是个面容俊美秀丽的青年,不觉均是愕然。 根据道理,被叫做九阴白骨大魔王的人,起码是个长相丑陋狰狞枯瘦的家伙才对,可是现实往往出乎大家的意料。 用“秀丽”这个词语形容一个男人,委实有些不恰当,不过放在薛暮秋身上就非常合适了。 这小子长方脸型,剑眉入鬓,眉宇间英气勃勃,再加上近乎完美的体型,外形堪比影视明星。 出场没过几秒钟,现场女性观众马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开始了连绵不绝的尖叫,场面火爆程度跟周杰伦的演唱会差不了多少。甚至包括好几位爱好独特的男性观众,四处打听:“这到底是谁家小哥,怎生得如此俊美!” 主持人心有余悸,立即抱头鼠窜下擂台,叫道:“比赛开始!” 堀田真澄当即双手张开,抢上前来,直扑向薛暮秋的胸前。 薛暮秋正待接战,冷不防堀田真澄舌绽春雷,暴喝一声:“咄!” 音量巨大深厚,仿佛从高品质的音响里传出,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嗡直响。 薛暮秋更是首当其冲,好似从对方口中一股劲风呼啸而至。 堀田真澄已扑到身前,拿住薛暮秋的左右两个胳膊,突出一脚绊向他的膝盖。 薛暮秋急忙稳住身形,双手一振,就要挣脱堀田真澄的擒拿。 不想他又是“破!”的一声暴喝,肩膀猛撞向薛暮秋胸口,脚下交缠,已将薛暮秋扳倒。 薛暮秋哪容得他放肆,反手一格,巨大的力量迸发而出,将堀田真澄从身上挥起,像抛垃圾袋似的甩到边上。 可以看到堀田真澄眉头一皱,似乎没料到对方力气如此之大,但他久经沙场,很快调整姿势,在空地滚了一滚,就地翻身腾空跃起。 半空中又是一声:“咿!”双手呈十字星形状锁向薛暮秋的咽喉。 薛暮秋不怒不喜,面色如水般沉静,沉身下蹲,立即借势拔地而起,一个拳头高高举起,迎向半空中扑杀而来的堀田真澄。 “那是什么招式?”朱雀武馆有人叫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太岳三青拳了!” “嚓!”堀田真澄继续发出古怪的喝呼之声,双手展开接住薛暮秋向上的拳头,轻灵的身子飘忽盘旋,恍如风筝似的,双脚缠住薛暮秋的脑袋,屁股往下便坐在了他的肩头。 薛暮秋不容对方放肆,身躯立即向后倾倒,将堀田真澄狠狠顿在地上。 这么百十来斤的大活人碰撞地面,骨头也要给砸断了。 堀田真澄忍耐力和抗击打能力超乎常人,竟然毫发无伤,双脚收拢紧紧绞住薛暮秋的脖子,两根拇指插向他的眼珠。 “嗟!” 叶小白不由问道:“鬼叫连天的,究竟什么意思?” 蒋元昌摇头。 一直保持沉默的董元泰突然说道:“那是忍术中的‘气合流’,通过口舌发声,发出古怪的频率,用以震慑敌人心智。” “原来你懂这些?” 董元泰晒然道:“这有什么?日本的忍术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比如忍术中有怒车之术、哀车之术、乐车之术,听起来是不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蒋元昌不禁问道:“都是什么意思?” 董元泰眼中满是鄙视的意味,道:“怒车之术,就是用言语挑衅激怒对手,让对手失去冷静。哀车之术嘛,就是扮可怜,引起对手的同情,从而让对方麻痹大意乐车之术呢,就是讨好对方,拍马屁了。” 董修竹插嘴道:“虽然怒车之术说穿了不值一提,但气合流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们听说过次声波能杀人么?人体经过特殊训练,也能发出一种高频率的声波攻击敌人。” 蒋元昌赞道:“董老板果然渊博。” 董元泰不便与之争论,把目光重新投向擂台。 只见薛暮秋眼疾手快,扭住堀田真澄的手腕向前猛甩。 这位滑溜无比的雾夜使者吃不住劲,被甩了出去,半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单足落在护栏的塑料绳上轻轻一点,便轻飘飘的站在上面,呈现金鸡独立的姿势,身体随着塑料绳来回晃动。 那模样,当真潇洒已极,比武侠电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哇哦……”观众们纷纷惊叹。 薛暮秋知道他单足站在一根不算太粗的绳子上,看起来是高手风范十足,但却十分耗费精力,当下就在台子中间静静看着对方,心道你能坚持多久? 堀田真澄却真的是练过,修炼忍术时常常在晃动的绳索上一站就是数个小时,根本家常便饭,不足挂齿。 两人对视片刻,堀田真澄喝道:“咔!”借助绳子前晃之势,身体如离弦之箭飞扑过去。 那声音如同木料折断,刺耳难听,薛暮秋不禁微微一滞,已被堀田真澄抓住机会,手肘狠狠击中他的脑门。 “哎呀!”一群女观众见台上俊男陷入挨打的局面,叹息不已,几个花痴甚至恨不能上台以身相代。 监控室里的顾新立点点头:“这个小日本确实有些花招,叫人防不胜防。” 葛松冷笑道:“若不然呢?堀田真澄的气合流真言秘术听起来似乎鬼哭狼嚎,其实带有微妙的节奏,敌人开始不会留意,久而久之,自然落入他的圈套里。” 盛存德搭腔道:“那便是忍术的一个特点,其实李小龙在打斗中怪叫连天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旨在干扰敌人节奏,并牢牢保持自己的节奏。” “等等!你们看!” 屏幕中的画面又起了新的变化。 “滚!”薛暮秋不为所动,连身体也没有摇晃,仿佛挨的肘击只是蚊虫叮咬,一拳直挥过去,正中堀田真澄的小腹。 七星刺血秘术虽然只刺了四处要穴,也不是别人可以承受得起。 堀田真澄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双手下抓,在薛暮秋伸出的手臂上拖出八道长长的血痕。 他落地后马上用手撑住地面,腰身扭转发力,两腿扫向薛暮秋的脚踝。 他快,薛暮秋更快,左脚抬起、落地,动作好似闪电,肉眼难以分辨。 台下的观众只看见薛暮秋似乎只是微微一晃,左脚便踏住了堀田真澄扫过来的小腿胫骨,分毫不差,如同师兄弟两人长期配合训练一般精准。 薛暮秋跟着右腿向前踏出,猛烈的跺向对方腰侧软肋。 “呼!”堀田真澄几乎每一个动作都伴以一声怪叫,急忙弓起身子,薛暮秋的脚落了空,踩在他腹部前方半分。 “喝!”堀田真澄见机得快,抱住薛暮秋小腿往前一拖,薛暮秋失去平衡,摔倒在他的脚边。 两人你来我往,竟是斗了个不亦乐乎。 董修竹毕竟是有些眼光的,见状忧心忡忡,道:“薛先生落入堀田真澄气合流真言术的节奏了!” 廖学兵眼珠一转,说:“不就是鬼叫吗?这个好办,大家都回到观众席去。”向蒋元昌低语了几句。 蒋元昌先是一愣,笑道:“是!” 朱雀武馆三十多名弟子和龙虎拳场十名拳手都集中在西侧观众席靠近擂台的位置上。 蒋元昌先向旁边的张敏赫交代,张敏赫又转头传达给段元文,段元文再传给张元良,不多时,众人都得知了馆主的指示。 薛暮秋和堀田真澄互相以反方向抱住对方的双脚在擂台上翻滚。 薛暮秋抬起一脚蹬向堀田真澄的下巴。 “嚯!”堀田真澄再次发出鬼叫,比刚才大了十多个分贝,震得薛暮秋耳膜嗡嗡直响,趁势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手指甲死死扣住脚跟的大筋。 “哐哐哐!”朱雀武馆弟子们齐齐敲打桌椅板凳,四十多人同时举手落下,连成一片,形成震耳欲聋的声音。 薛暮秋使劲脱出堀田真澄的纠缠,两人各自滚到擂台的东西两侧气喘吁吁站起,重新形成对峙之势。 堀田真澄道:“啦!” 这时张敏赫高高站在椅子上挥舞右手,叫道:“薛暮秋!”朱雀武馆弟子跟着同声爆出“加油!”的喊声。 声音巨大而充满力量,四十多人同时用尽力气呼喊,岂是一个人可以比拟的?瞬间把堀田真澄的鬼叫全部淹没。 两人交战时间已经超过两分多钟,薛暮秋的力量还在攀升。从后背四点要穴传来的痛感持续发散,薛暮秋必须得把这让自己陷入狂暴的痛苦发泄出去。 脚跟上两个血口子是被堀田真澄抠出来的,不感到痛,反而有点麻麻痒痒的。右臂被抓出来的血痕也是一样。 薛暮秋一时不及细想,双脚前后交替晃动,用拳击里的走步向堀田真澄移动。 堀田真澄一脚蹬了过去,同时伴以:“呀嘻!”的叫声。 第247章 探视战友 第247章 探视战友 张敏赫早已有备,在他刚开始有所动作时就叫道:“薛暮秋!”朱雀武馆众弟子:“加油!”而且还拼命敲打桌椅板凳,再次将堀田真澄的声音淹没。 雾夜使者的节奏完全被打乱,薛暮秋轻轻向左闪身,抓住堀田真澄踢来的脚踝向后猛拖。 堀田真澄顿时两腿一前一后落在地上,来了个经典的“一字马”劈叉姿势。 薛暮秋紧接着一记低扫腿把他抽翻在地。 堀田真澄不堪示弱,双脚一踢一蹬,腰部借势发力,盘旋跃起站稳,捏手成爪,抓向薛暮秋腰间软肋,叫道:“嘿!” 张敏赫有序的组织朱雀武馆弟子敲打椅子,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气合流再也发挥不了作用。 薛暮秋不避不让,一拳砸在堀田真澄鼻梁上。他的手臂远比堀田真澄长得多,对方的手爪还没触及腰肋,便被一拳打了出去。 众人越发激动,陷入兴奋状态的女观众们也跟着朱雀武馆弟子齐声叫喊薛暮秋加油。 薛暮秋不等堀田真澄落下,抢步上前,又是两拳连续击中对方后心。 这是薛暮秋的家传绝学“太岳三青拳”,每次都以三拳为进攻步骤,第一拳一旦发动,第二三拳马上接踵而来,产生的连环杀招常常叫敌人难以应对。 再加上因七星刺血秘术产生的绝大力量,薛暮秋一拳比一拳力量大,当场将堀田真澄后心的皮肤打得点点破碎。 堀田真澄摔到护栏上,刚想要像先前一般在绳索上单腿站立,不觉一股气没喘上来,急忙蹲下用手扶着,才没被塑料绳给晃下去。 观众们为薛暮秋加油声越来越大,渐渐形成一股声浪。 龚政川本以为龙虎拳场除了廖学兵再也没人可堪一战,一时脸色很不好看,说:“这小子哪来的?” 葛松很是尴尬,低声道:“这个薛暮秋就是神月酒吧的老板。” “就是你在人家酒吧闹事,反而挨了打的那个老板?” 葛松知道龚总语气听起来越平静,心里积攒的怒气就越深厚,陪着小心道:“我、我原来不知道他那么能打……” 龚政川没去理他,转向盛存德问道:“这个薛暮秋大概什么等级什么水平?” 盛存德谨慎的摇头:“我看不懂他的拳路,能和堀田真澄打得难解难分,大概是二级精英巅峰到三级精英初级阶段之间吧。” 龚政川道:“我只要一个准确的数据。” 一名专家说:“龚总,数据是需要选手本人的比赛时间、场次、对手来堆积起来的,薛暮秋只打了几分钟,我们做不出准确的判断。他此前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也没有在华明会进行登记。” “知道了。”龚政川想发泄一下无意义的脾气,但还是忍住了。如果放在二十年前,他会用手里的茶杯把这个专家砸得头破血流。 …… 堀田真澄旋身跃起,双手平展,呼的一下,全身像是螺旋桨,又好比被抡了一鞭子的陀螺,急速旋转起来,快得肉眼难以分辨。 双手好似切割机锋利的刀子,飞快切向薛暮秋。 那速度十分惊人,甚至看不到他的影子。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功夫,纷纷惊叫不已。 蒋元昌急忙问道:“这是什么!?” “日本忍术!”董修竹大声回答。 “我知道是日本忍术,是哪一种?” “我知道就好了!” 薛暮秋急忙后退,渐渐被高速旋转的堀田真澄逼到护栏边角。 背脊的疼痛在逐渐减弱,他知道再不把这股力量宣泄出去,就会开始消退了。 薛暮秋不管对方那如同风扇般转动的双手,喝道:“太岳三青!”一拳砸了过去。 “刷刷刷!”堀田真澄的手爪割开薛暮秋胸口皮肤。 连续第二拳第三拳相继砸在堀田真澄脸上,把他直接打飞。 薛暮秋抢过去在堀田真澄还没落地时又是连续三拳,分别打在对方的太阳穴、腋窝、腰眼位置。 与此同时,堀田真澄的爪子也插进了薛暮秋肚子里,五根手指深入肌肉。 薛暮秋暴喝一声,继续连环三拳猛揍对方,骨折声不绝于耳。 堀田真澄再也支持不住,松开手指瘫在地上。 薛暮秋一脚跺断他的脖子骨骼。 比赛结束了! 叶小白赶上擂台扶起薛暮秋,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薛暮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摇头。 “赶紧!让印度医生做好准备!” 其他人急忙跟上,护着薛暮秋回到休息室。他的小肚子上五个血窟窿往外咕咕冒出鲜血。 古杰拉尔简单检查了一番,说:“情况很严重,胃穿孔,必须马上送医院。” 和血狱拳场打了两场,也赢了两场,但还剩下三场比赛朱雀武馆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 “这时候若是琳琳在的话……”廖学兵再一次想起女霸王龙。 …… …… 象京市位置在中海市南边四百多公里远的地方,同样也是国家六大直辖市之一,与中海并称“亚洲双星”,人口两千八百万,经济非常发达。 象京市地处象江之畔,通过地铁交通网络与周围雨燕市、仙鹤市、龙眠市相互连接起来,规模巨大、优势惊人,形成一个“象京大都市圈”,比之纽约、伦敦、东京也毫不逊色。 此时的象京市灯火辉煌,夜色璀璨。过了年后的南方天气已经开始有了回暖的迹象,争相开放的鲜花装点着城市的夜景。 裘织琳根本无心欣赏,驾驶悍马h2来到象京军区附属第三医院。 这是象京最好的医院之一,建在市郊,四周青山绿树环绕,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与之配套的还兴建了一座疗养院,有些人住着住着就不愿走了。 晚上的住院部并不如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安静,走在空荡荡的楼道偶尔会传来一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住院部六栋十五楼的走廊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裘织琳上面穿一件长款风衣,里面是黑色的弹力背心,踏着及膝的长筒高跟皮靴,手里拎一袋水果、一束鲜花和若干保健品,轻轻推开61523号房间的门口。 这是她战友“魇影”的病房。 病房里大概二十来平方米面积,作为一个单间算是比较宽敞了。门口的左边是卫生间,靠墙的休息区一侧有沙发、茶几,中间用屏风隔开,里面靠墙的一侧是治疗区,一张洁白的病床,床头一些仪器和氧气瓶,对面是一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机。 灯光亮着,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节目《快活集中营》。 病床上是个面容消瘦的男子,头发剃得精光,百无聊赖的对着电视屏幕。听到门口动静,他蓦然扭头,警惕的眼神很快变为惊喜,叫道:“队长,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了伤,我来看看不成么?” 裘织琳身材高挑,又穿着高跟靴,必须低头才不会被门框碰到脑门。 那男子急忙起身下床,动作牵连身上伤势,不禁皱眉。 “你是病人,用不着讲究什么礼节——这是命令,回到你的床上躺好。” 裘织琳说着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把床头柜花瓶早已枯萎的花束扔进垃圾桶,再把带来的鲜花插上。 “情况怎么样?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魇影应道:“挺好的,一切都在恢复中,估计还有半个月就能出院。不然天天躺在这里特无聊。” “你安心养伤,后续情况我会替你们料理干净的。” 裘织琳在病床前宽大的沙发一靠,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黑色制式军刀,在苹果边缘以肉眼不可分辨的速度绕了几圈,再往前一带,一条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像条长蛇似的飞进远处的垃圾桶里,只留下嗤的一声响动。 她右手不停,凌空挥动几下,被削干净皮的苹果分为六瓣,每瓣的大小无异,就像是用尺子精确量出来再切好一般。 裘织琳把苹果瓣盛在盘子里递过去,说:“中东的任务都完成了么?怎么让蔷薇跟着来了?” 魇影礼貌性的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脸上满是愧疚之色:“我一下没察觉,被装了跟踪器。” 他的手背还有一大片的疤痕刚刚痊愈,却不是普通人的粉红之色,与周围的皮肤比起来特别黝黑。 脖子下也有一块痕迹,已经拆线了,显出类似蜈蚣般的伤疤。 “这不怪你,是蔷薇太奸诈。”裘织琳说。 魇影抬头看了一眼队长,顿时呆愣不已,道:“队长,怎么你的形象改变这么大?” “职业需要。”裘织琳淡淡的道。 时至今日,女霸王龙留出了一头及肩的秀发,乌黑亮丽,宛若绸缎。后脑扎了个非常秀气的小马尾,额前的长发垂在脸侧,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紧身弹力背心是一件低胸装,衬托出两个球状物体十分巨大。 脚上套的不再是粗笨厚实的军靴,而是充满女王范的性感难当的高跟长筒皮靴。 以前在部队里只有血腥杀戮,队长总会刻意淡化性别区分,把自己整得跟个汉子似的,今天魇影才第一次发觉,原来队长这么有女人味。 裘织琳毫不在意魇影惊诧的目光,问道:“蔷薇一共来了多少人?都有谁?” 部队里受伤基本都是家常便饭,见惯生离死别,是以女暴龙用不着像普通亲友问候病人那样家长里短嘘寒问暖。 第248章 处决叛徒 第248章 处决叛徒 魇影摁下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说:“血月特战队的人全都来了,一共七人,分为四个小组。其中蔷薇一个人就把我们搅得鸡飞狗跳的。” “这么说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魇影点点头说:“是的。据我所知,他们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受英国乔恩?麦金托什勋爵的委托,到中国寻找一件失散多年的宝物。另一个任务呢,就是顺带消灭我们这些老敌人。” “这个乔恩?麦金托什勋爵又是什么人物?” 魇影在病床上躺得不太舒服,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麦金托什表面上是考古学家兼探险家,其实就是宝藏猎人,在世界各地寻找所谓的宝藏再高价卖给一些大财阀。” “那么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魇影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个还不得而知。” 裘织琳又问:“对了,你是什么时候退伍的?我回来两年了,对那边的情况都不太熟悉,现在是谁当队长?” “是铁面人。”魇影说:“他做事沉稳牢靠,大家都服他。我们这一届退役后铁面人还得留下来再带一批新人。其实那个,领导还是希望你能回去的。” 裘织琳拇指和食指掂起一块苹果送入嘴里,说道:“回去还能干什么?天天做任务没劲得很,我得考虑自己的下半生了。” 魇影注意到队长的动作明显比以前秀气了许多,叹气道:“是啊,大家都累了。” 裘织琳道:“要不养好伤后你跟我去中海吧,我和我哥建了个武馆,需要帮忙。” 魇影原名荀崇峻,籍贯龙眠市,今年二十八岁,大二时入伍,,二十三岁时因表现突出被选入银钻石部队,成为裘织琳的部下。 他在部队里分职担当情报刺探工作,精通潜入、刺杀,各类枪械、冷兵器,熟知英、法、德、意四国语言,熟悉欧洲事务,对各种通讯器材深有研究,头脑灵活身手多变,是银钻石部队不可多得的一员干将。 荀崇峻还记得第一天调入敬仰已久的银钻石部队时的兴奋和惊讶——人人闻之丧胆的钢铁玫瑰居然是个女的! 但他马上就被队长给折服了。钢铁玫瑰带队进攻叙利亚霍姆斯市一个恐怖分子的据点,只身歼灭三十多名敌对人员,剩下的队员只需跟着打扫战场。 听队长询问,荀崇峻先是一愣,立即笑道:“那好啊!我老早就想着跟队长做一番事业了。” “不过做事之前我们必须得掐灭蔷薇这个隐患。”裘织琳道:“蔷薇目前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荀崇峻露出思索的神色,说:“除了那一天的袭击,我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过可以稍微分析一下,蔷薇这次没带重武器,估计是秘密潜入。小队的其他成员从其他城市分批次潜入。” 裘织琳微微点头。 荀崇峻说:“那天我和骇魔刚回到象京,蔷薇就跟了过来,在我们的车上动了手脚,路上发生车祸。” “猛犸呢?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荀崇峻说:“哦!哦!他坐后座呢!” 裘织琳皱眉:“猛犸不是坐另一辆车吗?怎么又和你们同车了?” “他的车子不行,半路我们换了车。” 裘织琳说:“能轻易埋伏你们,这么说蔷薇在象京有内应。” “我就很怀疑猛犸,其实刚开始他车子好端端的,为什么中程换车。还有,为什么换乘我们的车后马上发生事情,这都是有问题的。”荀崇峻话里说的是怀疑,语气却颇为斩钉截铁的肯定。 裘织琳起身淡淡的道:“魇影,蔷薇给你开了什么样的筹码?” 荀崇峻吃了一惊:“队长,你怀疑我?我在叙利亚经过炮火的洗礼,在伊拉克被敌军俘虏过,在挪威身陷囹圄大半年,我是经受过考验的!” 裘织琳静静的看着他,说:“那天猛犸根本就没跟你们在一起,他是晚上才受到袭击的。” 荀崇峻瞬间额前布满冷汗,脸色如同涂了白垩一般惨得吓人。 他当时不敢犹豫,被子一掀,左手抓持着一把07式自动手枪指向裘织琳,道:“对不起,队长!” 手指立即勾动扳机,向裘织琳击发子弹。 荀崇峻知道队长有多强大,当此之际当真半句废话不敢多说。 两人面对面只有两米多的距离,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任何腾挪闪躲的余地,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得中招。 “好胆!”裘织琳见他手指微动,左手在茶几的水果袋上一拂,还剩下的十一个苹果凌空呼呼飞起,在半空中与黑洞洞的枪口排成一条平行的直线。 这等操控力量的能力当真惊世骇俗。 一枚子弹从枪口飞出,穿透第一个苹果,继续啵啵啵击碎剩下的十个苹果。 霎时间,无数的苹果碎渣和汁液在狭小的病房里漫天飞溅。 子弹连续击碎第十个苹果时,速度已经减弱了零点一秒,裘织琳顺势倒下。子弹击中身后的沙发仍然去势不断,又把地板瓷砖射得粉碎。 她躺下时大长腿往茶几上的肾白金保健品一勾,连盒包装的肾白金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荀崇峻,重重砸在他的脸上。 保健品虽然很轻,但是由裘织琳脚下使劲踢出,产生巨大的动能,力量增加不止百倍,盒子包装破开,连同里面的药瓶跟着碎裂,一百粒淡青色的药片飞散而出。 荀崇峻被撞得仰后便倒,手上的自动手枪连续击发,砰砰砰打在天花板上。 裘织琳单手在沙发上一撑,一条长腿直直抽了过去。 荀崇峻发誓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反应最灵敏的一次,当即从床上跃起,双腿后扬,踩在了窗户的格子里。 裘织琳去势不绝,长腿一击,当场将不锈钢制作的床架从中间踢塌,几根杠子猛烈的冲击地板,连带着砸碎了好几块地板砖,发生一阵巨响。 荀崇峻冷汗迭出,继续举枪向裘织琳瞄准射击。 裘织琳向前一窜,高速运动中的子弹连她的边都没摸到。 她伸手在倒塌的病床上抽出洁白的床单,手腕轻轻一抖,床单立即合拢成束,毒蛇一般卷向荀崇峻的脖子。 这个时候的荀崇峻连瞄准都做不到,朝裘织琳的方向胡乱射出剩下三颗子弹,便把手枪顺手一扔,从窗户跳入阳台。 其中一颗子弹击中床铺的钢架,叮的一声弹开。 裘织琳看得分明,手头一晃,把子弹头捞在手里,向前甩出。已经扭曲变形的子弹头准确无误击中刚刚落地的荀崇峻的脚后跟,把他的骨头打成碎片。 他顾不上剧痛,立即双手扒拉阳台护栏想跳下去。 然而为时已晚,一只手从后面伸出,铁箍似的捏住他的后颈,巨力传递而至,再也动弹不得。 “蔷薇的好处很好拿吗?”裘织琳冷冷的说,手臂微一用力,将荀崇峻虚提至半空,脚跟的伤口兀自不停往下淌血。 她身躯巨大,拎着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的汉子便如拎小鸡似的,站在阳台,只需手上一动,便能将对方抛下十五楼的高空,威风凛凛犹如女战神。 “队、队长……对不起,我妻子在蔷薇手上。”荀崇峻艰难的回答道。他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裘织琳这么快就探听到了他出卖情报的秘密。 “再问一次,蔷薇在什么地方?”裘织琳稍微收紧手上力道,将荀崇峻的后颈骨骼捏得咔咔直响。 荀崇峻勉强应道:“我、我不能说……” “那就好,你的妻子我会救出来,但叛徒必须死。”裘织琳半句废话不肯多说,立即用力捏断荀崇峻的脖子。后者一声不吭,脑袋一歪,就此咽气。 外面传来哐哐的撞门声,警铃大作,裘织琳知道保安到了,刚才连续枪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又是高度戒备的军区医院里,任谁都知道出了事。 裘织琳已经退伍两年,惹上麻烦不好说清,更不愿与来者过多纠缠,将尸体随手扔在地上,手搭住阳台边缘从十五楼的高空跃下。 落到第十三楼,裘织琳玉手伸出在阳台上一压,坠落之势减缓了许多。她继续下坠,到第十一楼阳台又依法炮制,连续数次,几秒钟时间便已安全落回地面,在这朦胧的夜色中谁也没有发觉。 …… 从中海来到象京追查蔷薇的下落,裘织琳没有马上去找过去的老战友,而是在象京转了十来天,连年也是在这里过的。 十八岁入伍二十四岁退伍,她几乎没过过年,这新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裘织琳首先通过关系查找近期的海关出入境记录,结果还是给她发现了蛛丝马迹。蔷薇化身为法国某公司员工爱丽丝以旅游签证在岭南省广南市入境,这位爱丽丝很快就消失了,在国内全无踪迹。 入境的第四天发生了猛犸等人遭遇袭击的事件,此后蔷薇一直销声匿迹。 但裘织琳又在派出所网络监控系统发现一月十七日,一个入住金茶花大酒店的外国女性,虽然监控视频中她的栗色头发变成了金色,裘织琳还是从这人的走路姿势判断出她就是蔷薇易容改装。 在这之后第三天,市区发生一起针对外国人犯罪的案件,两名印度人死在红樱桃路的住宅,家里财物失窃。死者均是一击致命,身上没有更多伤口。看上去似乎是一桩抢劫杀人案,但警方随后在附近的阴沟找到死者遗失的珠宝,很可能是凶手故意造成入室抢劫的假象。 第249章 正常生活 第249章 正常生活 通过对比现场照片,两名印度人倒在书房里面,连多余的打斗痕迹都没有,身体仍是完整的,裘织琳认出这是蔷薇的一贯手法。 过几天又有一名法国人死在自己家的车库,房间被翻得一塌糊涂。 短短二十来天,象京市连续发生四起针对外国人的命案,均是蔷薇所为。 经过层层剥茧抽丝,裘织琳判断她在这里一定有内应,如果不出意外,还是个熟人。 第一,蔷薇对象京市区太熟悉了,连续疯狂作案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挥洒自如,还得避开警方的重重侦察围剿,没有人为她提供消息根本做不到。 第二,蔷薇入境时没有携带任务武器,那她作案时的凶器又是从哪来的?还有化装、各种身份证明、交通工具、作案工具,这都指向了内鬼。 第三,猛犸等人的遇袭非常可疑。他们好歹也是银钻石部队的精英成员,行踪那么容易被人掌握的话,在中东战场上恐怕已经死了很多次。但遇袭又没有造成重大伤亡,这不符合蔷薇一击必杀的凶残作风,可能是个圈套,想诱使自己踏进来。 第四,当裘织琳调取遇袭成员资料时发现,魇影有过两次通讯异常,而他的妻子已经失联多日。 强大的侦察能力让裘织琳觉得魇影非常可疑,在象京潜伏多日她终于决定浮出水面,今天晚上过来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魇影根本经不起敲打。 对待叛徒裘织琳毫不手软,这是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一旦产生不必要的怜悯之心,就会埋下极大的隐患,不仅对自己,还可能对战友、重大任务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叛徒必须清除。 快速回到悍马h2,驾驶室已有一名面容丑陋的男人在等着了。 那男人看见裘织琳上车,抓着方向盘小声问道:“队长,怎么样?” 裘织琳摇摇头。 那男人手指不禁颤抖了一下,说:“真的是魇影?” 裘织琳没有回答,从副驾驶室的箱子里取出一块手帕擦干净手上污迹。 “那他……怎么样了?”那男人艰难的问道。 “被处决了,我不能因为他的过错而连累其他兄弟。”裘织琳面无表情的说,缓缓捏紧五根手指:“这笔账必须算在蔷薇的头上。” 那男人呆了呆,很快调整情绪,道:“现在去哪里?” “回中海,如果不出意料,蔷薇此刻就在中海。”裘织琳揉揉太阳穴,满脸疲惫。这种不适感不是来自身体,而是亲手处决一名共事三年多的兄弟令她感觉心理上的压抑。 那男人调转方向盘,驾驶车子出了医院,来到外面大街没有停留,绕了几圈进入海象高速公路。 他的代号“骇魔”,本名瞿一诚,原来是个英俊的青年,多年前在战场上被一枚炸弹毁了容,左脸被弹片铲掉脸皮,伤愈后又牵扯其他部位,导致脸庞扭曲,外表看上去非常狰狞,因其心狠手辣的作风赢得这个外号。 瞿一诚已经通过了裘织琳的调查,被认为是可靠的,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清除荀崇峻。他一直都在另一栋楼住院,其实伤早就好了,得到队长的讯号马上赶来。 从象京到中海的高速公路四百公里,车技好的三个多小时就能到达。 瞿一诚透过后视镜观察裘织琳的神色,说:“队长,你的变化很大。”此前双方通过电话沟通,这是两人两年来的首次会面。 “既然回归了普通人的生活,自然得适应新的环境。”裘织琳扭头看向瞿一诚:“你也得早点适应,正常生活比战场的困境还要困难。” “我知道。”瞿一诚叹了一口气。很多军人都有所谓的“战后综合症”,在经历了长期、大量的血腥杀戮之后回归到正常社会,一部分人表现得难以适应。 包括恶梦、性格大变、情感分离、麻木感、失眠、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易怒、过度警觉、失忆和易受惊吓等等,这让他们看起来不像一个正常人。 其中最为典型的恐怕就是电影《第一滴血》里的兰博,他是个越战退伍老兵,因不堪忍受当地警长的压迫,采取游击战术歼灭了大批警员。有人将其理解为美式个人英雄主义,实际上这也是战后综合症的一种具象表现。 瞿一诚是和猛犸、魇影等人在去年十二月回归的,遇到蔷薇的袭击一直住院治疗。过度宁静的生活让瞿一诚百般难受,有时护士不想打扰而轻声推门,他会从睡梦中惊醒跳起。 有时一段怪异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会让瞿一诚极度紧张难受。而走廊外凌乱的脚步声也叫他时时刻刻竖起耳朵分辨来者是敌是友。 每次的过激反应仅仅是普通人眼中再细微不过的小事,过度的警惕性令瞿一诚苦不堪言。这种心理状况还严重干扰了睡眠,有几次半夜他发现自己在住院部外面院子的草坪上醒来,还有一次则是睡在了厕所里。 与瞿一诚相反的是猛犸凌安剑,这家伙变得非常麻木不爱说话,在朱雀武馆呆了很长时间还像个隐形人似的,一部分学员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所以现在听裘织琳提起“正常生活”,瞿一诚唯有报以苦笑,说:“慢慢适应吧!” 裘织琳道:“我哥开了一家武馆,虽然挺平静的,但是也有打拼争斗,正好合适你们慢慢恢复。” 瞿一诚吃了一惊:“队长,你哥?”他们知道队长当年提前退役是因为哥哥在中海身遭横祸的缘故,现在怎么又冒出个哥哥来了? “是的,去不去?”裘织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武林斗争和战场有异曲同工之处,有值得依靠的队友也有恨不能置你于死地的对手,当然,我哥会给你开一份高薪,足够在中海过上很好的生活。” “既然是队长发话,当然要去了。”瞿一诚很是心动,此前他一直担心自己没什么像样的技能和文凭,出院后会沦落为工地、停车场、夜总会的保安。 虽然部队发放了一笔丰厚的退役金,但始终会有用完的时候。 悍马车性能优越,瞿一诚的车技也相当过硬,三个小时后已经进入中海市的郊区。 几十天呆在外地,裘织琳有种回到家的感觉,望向窗外的景致,眼神中多了两分兴奋。 郊外没有市中心繁华喧嚣的商业大街,大多是居民小区,一栋栋连排的别墅,周围种满绿树,街道上左右两旁停满私家车,中间仅容两车同行。 黑铁工艺的精美路灯泛起亮黄亮黄的光芒,照在梧桐树的枯枝败叶上,映着别墅的欧式尖顶。 远处的空地上搭着巨大的帐篷,用红蓝相间的彩条装饰,四周装点彩灯彩旗。空地边上许多带着小孩的家长排队等待,帐篷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和夸张的笑声。这是一个马戏团在表演。 瞿一诚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看裘织琳,数次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裘织琳道。 “我担心能不能融入武馆。”瞿一诚谨慎的组织着语言,说:“队长,你知道,这些天住院我已经让好几位护士发狂了,她们形容我是不可捉摸的怪人,还建议我转到精神病科接受治疗。” “我会让我哥尽量帮助你的。武馆每天都有高强度的训练,帮助你忘记烦恼。另外一些武术教官也会成为你的对手,让你重新定义‘对抗’而不是战斗。”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瞿一诚说:“队长,我不想成为受人施舍的可怜虫。我必须做些事情。” “这很简单,教导他们你擅长的战场格杀术,然后把你的身份逐渐转化为武馆教官。” 瞿一诚点点头:“好的,这个我能做。” 按下导航,箭头显示他们正处于文竹路,距离金花茶大街朱雀武馆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路程。 裘织琳突然一把抢过他的手机,道:“你用的是什么导航?” 瞿一诚莫名其妙:“千度公司的gps定位系统啊,怎么?” “这手机你开了多久?”裘织琳又问。 瞿一诚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蠢货,我们被跟踪了。回来几十天就真以为过上太平日子了?你的警惕性全用在小护士身上了?”裘织琳冷着脸拆开他的三球手机,三下五除二取下sim卡,将手机远远扔出窗外。 瞿一诚惊出一身冷汗,道:“怎么办?” “马上掉头。” 他们刚刚驶到一个十字路口,右侧路面一辆重型十六**卡车不顾前方的红灯,轰鸣着冲了过来。 瞿一诚急打方向盘避让,然而为时已晚。 重型卡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从侧面撞上悍马车的前脸,发出哐啷的巨响。 重型卡车向右侧翻,轰然倒在地上。后箱载重的货物通通倾洒而出,铺满半个十字路口。 悍马遇到剧烈的碰撞,车头凹进去一个大坑,在地上连续翻滚。 车里的两人犹如坐了翻天覆地的过山车,安全气囊瞬间张开,撑住两人。 悍马车滚了三滚才停住,靠驾驶室的一边侧翻在地。 “你有事么?” 瞿一诚脸色苍白的摇摇头,额头尽是鲜血,刚才车子翻滚时被碰伤的。 “呆在车子,等待命令。” 第250章 疯狂女人 第250章 疯狂女人 裘织琳指甲划破安全气囊,解开安全带,一推车门,车门因为撞击变形,已经从外边卡死了。 她左脚向下顶着方向盘作为支撑点,双手向上用力,“咔”的一下,厚实的金属门框卡住的部分被巨大的力量推歪,向外打开。 裘织琳从车门跃出,见对面的重型大卡车冒着黑烟,远处有几户人家窗户灯光亮起,黑乎乎的人影正向外察看巨响的来源。 她来到车后打开尾厢,取下夺魂之锤拎在手里,缓步走向重型卡车。 没有一点动静。 裘织琳提高戒备,左手抓住侧翻的重型卡车一根横杆两下攀上驾驶室,只见司机倒在血泊中,鼻端渗出黑色的血液。 “中毒?是蔷薇干的。” 这时对面的文竹路结尾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震破街头的宁静。 那是一千米开外一个模糊的人影,骑乘一辆外形酷炫的黑色哈雷摩托车。驾驶员黑衣黑裤,右手抓握车把手,左手提着一柄亮闪闪的利刃。 哈雷摩托的引擎持续轰鸣着,通过车轮,连地面也为之震动。 车上的人眼神深沉清冷,宛若一汪秋水。 “魔灵骑士?”裘织琳心头咯噔一声。 那人是血月特战队的成员,蔷薇的麾下大将,魔灵骑士是个代号而已。裘织琳与她在中东战场上有过数度交手,是个凶悍泼辣的敌人。 看来他们提前设下了埋伏圈。 银钻石部队和血月特战队结仇的原因很简单。混乱的中东地区有来自四十多个国家的维和部队,银钻石部队和血月特战队只是其中之二。 这些多国维和部队在战场上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关系,还会得到国内的命令,经常互相刺探对方的情报。 血月特战队由英**情六处派出,十八名队员全是军队里选拔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队长代号钻石蔷薇,化名艾丝黛拉,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这是个被军情六处训练出来的杀戮机器。 据说她执行过多个全世界最危险的任务,困难程度堪比《碟中谍》系列电影,她本身就是北约军事同盟的一面旗帜。 最开始银钻石和血月是合作关系,但是因为血月特战队一名队员的叛变,导致一次合作清剿恐怖分子的军事行动失败,银钻石的一名成员也因此伤残退役。这埋下了银钻石对血月不信任的种子。 不久后猛犸发现血月特战队有人潜入己方营地刺探我**事机密,双方发生交战,猛犸为了自保击毙对方。 在这之后,双方的关系已经事实上破裂了。血月利用一次国际特种部队竞赛的机会,暗中偷袭,下重手打死银钻石部队的两名成员。 裘织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联合国组织的第二次多国联合行动中,把血月特战队的成员诱入敌方的包围圈,导致他们失去了两名成员。 双方在国内的高层都注意到了他们危险的动向,下死命令要求双方保持克制。 但钢铁玫瑰和钻石蔷薇都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多次在战场上给对方下绊子、耍小手段、设置变态的圈套和陷阱。 其中又牵涉到美国、以色列、法国、德国、意大利、韩国等国家的部队,局面异常混乱,在歼灭敌军的同时,中东也将近成为一个战国时代。 不仅如此,银钻石部队和血月特战队还在暗中展开了军事竞赛,比谁杀的敌军人多,比谁拔掉的据点多,比谁刺探到敌军的情报多,比谁刺杀的敌军高官多。从叙利亚到伊拉克到埃及到阿富汗,这两支部队好像犁地似的把多个国家犁了一遍。 那些年各个国家的军队领导提起这两个疯狂的女人,都是满脸无奈摇头。 几年下来,血月特战队除了一名叛徒之外,十八名成员仅剩七人。而银钻石部队也好不了多少,二十名队员还剩九个,大部分死于对方的明枪暗箭。 这样的后果令蔷薇对裘织琳恨之入骨,在裘织琳退役后,她也很快和其他队友一起退役,躲入暗中,筹备复仇的计划。 长街对面的摩托车乘者就是血月特战队的魔灵骑士阿佳妮,她是一位极为强大的近战高手。 悍马车坏了,一旦被对方驾驶摩托车发起冲击会让自己处于极为不利的局面。 裘织琳朝瞿一诚的方向比了两个手势,先是拇指向下,再用食指划了个圈,再指指前方。这是银钻石部队的内部暗号,意思是让瞿一诚按照原计划赶去目的地。 既然蔷薇这么精心布置,哥哥很可能会有危险。 瞿一诚也向队长比出个收到的手势。 裘织琳手拎着夺魂之锤,威风凛凛站在大路中间,夜风掠起额前长发,吹起长款风衣,露出两条大长腿。 相隔一千多米距离的长街之上,两人相互冷漠的对视。 道路中间,阿佳妮端坐在哈雷摩托车之上,看不出本来的高度。身穿紧身黑色皮衣皮裤和高筒皮靴,肩膀、腰带、手肘、手背、膝盖、小腿胫骨等部位镶嵌银灰色的金属块,就像铠甲一样,铭刻繁复的花纹。 左手抓持一柄剑,剑尖搭在地上。这剑比起普通的长剑,可算十分巨大,连柄长达一百六十厘米,剑身达一百三十厘米,在剑身上靠近护手处有三十厘米无锋的部分。 剑柄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周围装饰骷髅和十字架图案。 这是一柄双手巨剑,通体金属铸就,起码二十公斤重量,就算是一名身强力壮的大汉用双手挥舞也觉得沉重。 胯下的车子是哈雷戴维森公司二〇〇四年出厂的cov摩托车,车身涂装暗红色,长两米五二,重量三百九十公斤,水滴形油箱,宽阔的坐垫,巨大的车轮,排量175,因其引擎声音沉闷劲爆,被车迷戏称为“轰炸机”。 发动机轰鸣声中,阿佳妮一只脚压着车踏,一只脚踩在地上,顺直的金色长发随风向后飘洒。 两个身穿五颜六色戏服的男子牵着一匹高大雄壮的骏马经过十字路口,戏服上印着“暗月马戏团欢迎你”的字样,似乎是赶着去帐篷参加演出。 裘织琳心中一动,道:“借你们的小马一用。” 前方的男子回头正待拒绝,裘织琳伸手接过了缰绳,说:“不好意思。” 两名男子急忙叫道:“喂,这是我们马戏团的马,性子烈得很,你千万别碰!” 那马匹身高腿长,高度接近一米八,鬃毛油亮乌黑,通体雪白,背脊装着一副鞍座。 见裘织琳靠近,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前方牵马的人吓得滚在地上。 裘织琳左手一拉缰绳,避开马儿前蹄的踹击,长靴踏进马镫,以极快的速度跨坐在马背上。 这骏马受惊愈甚,四蹄交互胡乱踢蹬,扭摆身躯,想要把身上的人摔落下来。马蹄砸在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两个牵马人连滚带爬离开骏马十米范围之外,叫道:“喂!你赶快下来!摔坏了我们不赔的!” “尽管放心。”裘织琳单手控绳,淡淡的道:“驾!”双腿收紧夹住马匹的肚腹,数百公斤的力道传来,胯下骏马吃痛,立即不敢动弹。 两个牵马人见她眨眼间便控制住骏马,越发惊奇,叫道:“偷马!她是偷马的!快报警!” 裘织琳一甩秀发,说道:“一会儿还给你们。” 两人见她身材高大,姿色出众,动作矫健过人,骑在雄壮的骏马背上,其时路灯明亮,裘织琳和骏马浑身尽染上一团金色,就像从中世纪神话走出来的女英雄。 “好……好美!”两人一时之间竟是呆了。 裘织琳不再理会,手拉住缰绳控制骏马调转方向,正对着远处的阿佳妮。 夜晚的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两名骑士冷冷的对峙。 裘织琳催动骏马缓步前行,马蹄踏在坚硬的水泥地面蹬蹬蹬蹬直响。 对面的阿佳妮右手扭转油门,同样发动了“轰炸机”,缓缓向前方推进。 车轮转动中,她左手提起巨剑,车身不见丝毫晃动,手上一挥,斩向道路左边停放在停车线的一辆白色本田轿车。 锵的一声,一道白光闪过,本田车从中分为两半,轮子晃动,断离的部分脱开十多厘米,分为两截重重顿在地上,车里的杂物通通滑落出来。 如果这时有别的观众在场,肯定会吓得半死。 剑身长一米三,而车身宽一米七六,普通的切割肯定做不到一剑将车子分为两半,纯粹是她在巨剑斩入的瞬间通过手腕的摆动产生一股震动的力量,将剩余部分撕裂。 这种力量委实可惊可怖。 裘织琳见她炫耀武力,双腿一夹,骏马加快了速度,四蹄踢蹬,重重砸落在地面,小跑着冲过去。 阿佳妮同样加大油门迎面驶向裘织琳,再次手起剑落,斩断一辆红色的思域。 一千米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瞬即逝。 伴随着发动机轰鸣和铁蹄铮铮,双方越来越近。裘织琳已看清阿佳妮幽蓝色的眸子,正散发着死神的气息。 巨剑高高举起,做出准备劈砍的动作。她连汽车都能斩断,更不用眼前的血肉之躯。 裘织琳骑乘在马背上,还有十来米远,手里的夺魂之锤一挥,砸向附近的汽车。 一辆途观仿佛被流星击中,轰然巨响,车身猛然震动,狠狠撞向第二辆车子。 车头被夺魂之锤砸成碎片,车轮随着锤头的去势带起凶猛灼热的气息,直愣愣飞向哈雷摩托。 第251章 长街决战 第251章 长街决战 一个十五寸pc轮胎约莫十公斤,被爆炸性的速度弹射而出,若是普通人被击中,肯定找不到完整的身体。 哈雷摩托车没有片刻停留,阿佳妮手中巨剑狠狠斩落,先是轮胎橡胶,接着是钢线,然后是坚硬无比的轮毂合金,被切为两半,落在车后的地面,溅出一串火星,继续滚打向远方。 双方将近当面撞上,裘织琳骑乘的骏马远比哈雷摩托车要高,手里夺魂之锤迅猛暴烈的砸向对面。相互死扣的锤链震荡交击,发出“索拉!”的音爆,惊碎夜空的寂静。 而身后远处的两名牵马人目睹这等场面,早已吓得傻了。 阿佳妮的摩托车身位较低,难以向对方劈砍,只得挺剑直刺,气势已弱了三分。 重锤和巨剑两相交击,迸出非常耀眼的火花。剑尖崩裂一个小口子,链锤也被拉出一道印痕。 阿佳妮如遭雷击,一股刚猛无匹的动能从剑尖瞬间传递到手上。手臂穿着的皮质衣袖仿佛装了定时炸弹,猝然爆裂炸开,连同手背手肘上的金属镶嵌物飞向四面八方,露出光洁玉致的胳膊。 她右手再也抓持不住摩托车把手,一下侧翻,滑向道路右侧。 裘织琳及时一拉缰绳,骏马骤然止住去势,前蹄高高扬起。 在车子倾翻的刹那,阿佳妮从车身上跃起,巨剑掠起一片银光,向马头横切。那被路灯倒映的剑刃就像凭空大放光芒似的,刺得肉眼生疼。 这马可是裘织琳向别人借来的,容不得半点闪失,当下娇喝一声,链锤重又砸向巨剑,落后半秒钟时间挥出的链锤反抢先而至,拦住马头,与巨剑接触碰撞。 锵的一声,阿佳妮被砸落回地面,翻了个跟头。手里巨剑遭遇夺魂之锤无可匹敌的力量,重重插进水泥地面十厘米深。 裘织琳手拎重锤,高踞马背,冷冷俯视着对面的女人,蔷薇的头号战将魔灵骑士。 “跪下,饶你一命。” 阿佳妮双手抓住剑柄使劲从水泥地面拔出巨剑举起,用流利的汉语说道:“有本事把夺魂之锤还给我们。”她的声音略微粗哑,不是很好听。 “夺魂之锤本来就不是你们的。” 骏马虽然外形雄壮异常,到底是马戏团的演员,感受到两人的杀气,不安的打着响鼻,来回跺动马蹄。 阿佳妮撇嘴道:“那也不是你的!” “想要?拿命来换。” 裘织琳倏然自马背上跃起足足三米多高,夺魂之锤如同制导导弹般炸了过去。 人还没近前,一股狂风便已刮得阿佳妮脸上生疼,吹起金色秀发往后狂乱飞舞。她不敢缨其锋芒,拖着巨剑急切后退。 夺魂之锤随同裘织琳女战神似的娇躯落下,重重砸击地面,砰的一声巨响,大量水泥块四散飞溅,现场砸出个直径半米的大坑。 裘织琳并不追击,重新站直身子,静静的说:“再强调一次,跪下投降,缴剑不杀。” “做梦。” 阿佳妮的力量已不足支撑单手抓持巨剑,改为双手握住,右脚踏出劈向裘织琳。 “找死,在巴比伦我就不该放你一马。” 正在这时,裘织琳听到身后二十米处一辆别克商务车车厢里传来打开手枪保险栓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十分细微弱小,但在她听来却清晰刺耳,无异于警铃。 裘织琳当下不及细索,身子前扑,砰的一声枪响,射中身后半米的水泥地面,激出一片火星。 阿佳妮的巨剑从她身前掠过,在左臂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裘织琳拖着链锤快速移动,又是三枪打在她脚边的地面,枪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不过中海市习惯了太平岁月,新年刚过去没多久,再加上前面的几声炸响,别人没亲眼目睹的只当是鞭炮声。 裘织琳身前有魔灵骑士阿佳妮的威胁,身后有枪手偷袭,无法做到两头兼顾,当即甩起链锤击退阿佳妮的紧逼。 骏马受到枪声惊吓,扬起前蹄疾奔。 别克商务车里的枪手啪啪两枪打中马脖子,骏马顿时血流如注,四膝一软,跪倒在地。 裘织琳勃然大怒:“你打我就算了!这马是我向别人借来的!” 她不顾阿佳妮巨剑的进击,转身扑向别克车。 长腿迈出,二十米的距离对她来说没多远,就像篮球飞人乔丹罚球线外起跳一样,半空中挥起链锤,狠狠砸向车子里一个模糊的人影。 枪手的子弹已全部打光,见一尊天神凌空而降,急忙窜出窗外。 链锤从上自下重重轰击车顶,将车顶全部打塌,四个轮子承受不住重击当场爆胎。 六扇车窗玻璃粉碎,产生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激射。 那枪手刚刚窜出窗外,立即被冲击波震倒,脑袋和肩膀狠狠撞上边上的另一辆车身。 裘织琳轻轻巧巧站在车头位置,看清楚枪手模样,冷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怎么?艾丝黛拉派你们来当炮灰了?” 那枪手三十二三岁,是个白人男性,模样颇为难看,肩膀把车身撞凹了一块,委顿在地,痛苦不堪。 阿佳妮提起巨剑追击而至,剑锋直指女霸王龙的后心。 裘织琳手腕一动,丢下链锤纵跃而起,换来更轻灵的姿态。避开巨剑攻击的同时,身形宛若捕食的巨龙,恶狠狠扑向倒在地上的枪手。 那枪手知道钢铁玫瑰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敌人之一,只觉劲风扑面,立即忍痛扭身往车底下转,那速度之快,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 裘织琳伸手拉住车身底盘边沿,巨剑继续刺来。她听风辨位,往左轻轻避开,巨剑掠过身侧,嚓的一下,直直插入那辆白色的普拉多suv汽车车门三十多厘米深。 裘织琳娇喝声中,双手抓住车底盘向上用力,将这辆重达二点一吨的运动型汽车翻了个底朝天。 巨响轰然传来,仿佛轰炸机在街道中心投下一枚核弹。 道路两旁停车线所停放的车辆相距不过一米,普拉多suv翻起砸向后面的车辆,去势仍然不断,又连续碰上第三、第四、第五辆车子,便如现场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 其时巨剑剑身被车门夹死,阿佳妮正紧握剑柄想要拔出,不料一股巨大的力量陡然迸发,普拉多suv翻开的同时,她相对娇小的身躯被带着直向上飞起足足三四米高,打了个漂亮的筋斗落在远处的地面,长发飞舞的潇洒外表下,是吓得几乎蹦出胸腔的心脏。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大得无法想象,她甚至不肯相信仅凭一个人的**能搬动两吨多的重物。 钻石蔷薇胜在狡计百出的智慧,钢铁玫瑰却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枪手猛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身上遮挡的车辆已经不翼而飞。 裘织琳上前一步捏住他的脖子提了起来,道:“你赔我的马!” 那枪手虽然是血月特战队的精英队员,面对杀神一般的裘织琳,根本说不出半句完整的囫囵话,被捏住咽喉,双脚在虚空中乱踢乱蹬,脸色涨得紫红,嘴里诺诺连声。 裘织琳大怒:“不赔?那就死!” 手腕用力一甩,那枪手一百五十来斤的偌大身躯被抛至半空,双手双脚不着地的胡乱晃动,鬼脚连天。 将将落下之时,裘织琳长腿翩然而至,暴戾无比的甩中他的脸庞。 咔嚓一声,那枪手脑袋被踢得和肩膀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终于看见了自己后背是什么样子,然后猛烈撞上地面,头颅如同被砸破的西瓜,脑浆和鲜血迸射而出,铺满大街。 血腥味冲天而起。 道路右侧一棵高大茂密的广玉兰树冠里,一支羽箭划破夜空,精准的钉入裘织琳右肩。 圈套中的圈套中的圈套!简称闹太套! 先是瞿一诚的手机gps定位系统遭到跟踪,一名重型卡车司机发动自杀式袭击,紧接着阿佳妮出现发起进攻,吸引自己全部注意,然后早已躲在别克商务车里的枪手打出冷枪。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刻,借助广玉兰树隐藏身形的射手使出杀手锏。 可谓一环紧扣一环,层层精心布置,钻石蔷薇艾丝黛拉为了消灭钢铁玫瑰这个生平最厉害的敌人,整整派出四名血月特战队精英队员设下埋伏。 比枪支不同,在近距离作战中,弩箭更为悄无声息,杀伤力并不弱于普通枪械。尤其是暗杀裘织琳这样的人物,那射手蛰伏多时寻找时机,在树上躲藏几个小时一动不敢稍动,只为了这个机会。 裘织琳闷哼一声,第二、三、四支箭矢连环而至,速度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她见机得快,当即拔地而起,剩下四支箭矢通通落在空处。 裘织琳躲在别克车的后面,抓住钉进右肩的箭杆拔了出来,一串鲜血也跟着洒出。 对面树冠里的弩箭手知道良机已失,此地不能久留,立即快速转移身形。只见广玉兰宽广的树冠里沙沙作响,一丛丛树叶随着他的移动而摇晃不止。 “格雷斯,是你吗?艾丝黛拉让你来送死?” 裘织琳觑准方位,手掌一扬,带血的箭矢激射出去,嚓的一声轻响,然后是啪啪啪的声音,一个人从树枝滚落下来,被撞断的叶子纷纷扬扬。 第252章 玫瑰阁下 第252章 玫瑰阁下 那人肚子插着一枚箭羽,力道之大,从前腹穿透后腰。他知道耽误不得,捂着肚子伤处急忙爬起,冲向街道内侧别墅的围墙。 裘织琳一把扯断别克车的车窗后视镜向前扔出,击中那人的后脑。 啪的一声,那人俯趴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这时裘织琳也有点撑不住了,左手上臂被巨剑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兀自不停流血,右肩又挨了一箭。 幸运的是箭矢没有来得及淬毒。 阿佳妮从倾翻的普拉多suv车身上拨出巨剑,双手抓握,迎向裘织琳,笑道:“尊敬的钢铁玫瑰女士,今天我们领受任务而来,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您杀了我的三名队友,我拼了命也会让您为他们陪葬的。” 裘织琳从别克车塌陷的车顶拎出夺魂之锤,重新站起,冷冷的直视对面,道:“艾丝黛拉哪里去了?不敢自己过来,就让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来送死?” “蔷薇大人还有别的任务。” “不就是所谓的寻宝么?你们这群该死的文物大盗。” 阿佳妮看出了裘织琳正在快速失血,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一时并不急着发起进攻,说:“反正那些宝物也不是你们的。” 这女孩二十三四岁模样,满头金发,模样俊秀,长着法国人特有的秀挺的鼻子,鼻头微微翘起,显得非常可爱,然而一剑劈断车子的威势令人对她根本萌不起来。 裘织琳微微一笑,说:“是印度人的东西么?何不请我帮助你们,以我在本国的关系,你们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被翻找出来。” 蔷薇针对外国人犯下的四个案子死者全是印度人,以裘织琳的缜密心思,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阿佳妮怒道:“谁要与你合作!” 裘织琳提着夺魂之锤缓步走向她,皮靴后跟蹬着地面发出脆响,一边笑道:“小傻瓜,姐姐只是逗逗你玩的,血月特战队的成员都得死。”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笑容特别清美温柔,话里的意思却让人毛骨悚然。 阿佳妮发觉拖延战术不能凑效,自己反而先被对方的话语激怒,挺起巨剑叫道:“来吧!死在夺魂之锤的锤下是我的荣誉!” 说着双手挥动,掠起一片银光,巨剑从侧面劈向裘织琳。 裘织琳挥出夺魂之锤迎上去,剑刃砍中锤链擦出耀眼的火花。锤头激荡回来,将巨剑剑身来回绕了两圈,紧紧缠住。 这股堪比强力打桩机的力量拖得阿佳妮控制不住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猛扑,剑柄也抓持不稳,脱手放开。 裘织琳长腿一扫,踢得她滚在路边摔了个难看的狗啃屎姿势。 “你们如果不是埋伏偷袭,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 巨剑被链条交缠,回荡过来,裘织琳伸手接住剑柄握在手里,变成右手夺魂之锤、右手巨剑,配合她无比高大的身躯,实在是英气勃勃,举世无双。 “这也是圣殿骑士团的宝剑么?”裘织琳看清楚剑柄繁复华丽的花纹,尤其是其中一枚纹章,不禁露出一丝喜色。 那个纹章是一个雄狮头的图案,用金线围成,栩栩如生,下面一排字母philip。 阿佳妮身高一米七左右,抓握这剑时显得剑身极其巨大。裘织琳身躯本来就十分威武霸气,左边单手紧持剑柄,剑身大小正好与她相得益彰。 “菲利普家族的‘白银风暴巨剑’?”裘织琳拿在手里左右翻动,察看剑刃上闪烁的光华,笑道:“不错,归我了。” 阿佳妮闻言睚眦欲裂,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叫道:“还给我!” 裘织琳眉头一皱,手腕翻动,巨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剑锋斩断数缕金色发丝:“被自己的武器分尸,一定很光荣吧?” 对于欧洲的圣骑士来说,被自己的武器所杀,近似于自杀,是一种非常不光彩的行为,死后也不能得到任何荣誉。 阿佳妮本来有悍不畏死的决心和勇气,听了这话不免身形一滞,顿时大为泄气,嗫嚅道:“尊敬的钢铁玫瑰阁下,您到底想怎么样?” 裘织琳原计划对这次伏击自己的四人一个不留,突然一个主意冒上心头,道:“艾丝黛拉给我设下一个圈套,现在我也用你来当诱饵。” “玫瑰阁下,您不能这么做。”阿佳妮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 “想杀我的时候叫得那么凶,现在知道讨价还价了?”裘织琳冷笑,又是一腿飞出,踢得阿佳妮滚出十多米远,拖在地上,皮衣擦出一大片破损。 她跟着过去,在阿佳妮强撑着想站起来时,继续一脚朝前踢飞。 “在巴比伦市你陷入恐怖分子的包围圈,是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是这样报答我的?” 就这样,从长街中间,阿佳妮被裘织琳踢到原来发生事故的十字路口,一路翻翻滚滚,周身各处被擦得遍体鳞伤,撞得鼻青脸肿,苦不堪言,哪里还有先前魔灵骑士的威风形象? 这种羞辱对阿佳妮来说根本无法忍受,有一个瞬间她想直接以脑袋撞在剑尖上就此死去了事,可还没站起,就又被一脚踢飞。 两个躲在车后的牵马人早已看得呆了。 说起来时间长,其实从发生事故到现在不过几分钟光景。 重型卡车躺倒在路上,悍马侧翻在十字路口中间,货物铺满半条街道。其他一些经过的车辆见状纷纷绕路而行。 裘织琳一脚把阿佳妮踢到悍马车边上,冷冷喝道:“起来!” 阿佳妮扶住膝盖颤抖着站起,死死瞪着裘织琳,从她们战斗的长街中段到这里五六百米路程,她就被踢了五六百米的路。 裘织琳道:“别那样看着我,要知道我一锤子下去砸在中间,这柄白银风暴巨剑就算再厚重也得报销,你明白么?” 阿佳妮欲哭无泪,只得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站着别动,我随时可以要你的命。”裘织琳发现了躲在车后鬼鬼祟祟的两名牵马人,叫道:“哎,你们过来。” 两人更加不敢露头。 裘织琳很是不好意思,道:“刚才借你们的马被人打死了,原来花了多少钱的,我赔给你们好了。” 两人对看一眼,一齐尖叫着、呼号着,疯狂的向远处夺路而逃,片刻不见了影子。 裘织琳颇为无奈,扭头向阿佳妮怒道:“看到了吗?都是因为你,害我被别人误会。” “对不起,尊敬的玫瑰阁下。”阿佳妮这次难得的表示了歉意。 裘织琳丢下链锤,伸手拉住悍马车的边缘,用力向下扳。 侧翻的悍马轰然一声回归原位,车身剧烈的弹了一下。 这车极为结实牢靠,除了车头右侧被撞塌陷了一大块,右侧车身被刮花了一大片漆皮,此外没有太大损伤。 裘织琳把巨剑和链锤放进车子后座,钻进驾驶位试着发动汽车,发现没多大问题,伸手招呼阿佳妮:“喂,进来坐好。” 阿佳妮的脑筋在急速转动,思索是该寻找路线还是老老实实听她的话。 裘织琳脸色一变,说:“别想跑,这里道路空旷,我只需一踩油门就能把你碾为肉泥。” 阿佳妮的锐气完全在五百米连踢带打的路程中消磨得干干净净,顿时无计可施,耷拉着脑袋说:“好吧,现在我是您的俘虏了。” 她灰溜溜的听从吩咐,钻进副驾驶位,犹豫着看了裘织琳一眼,欲言又止。 裘织琳把悍马车驶离路口,飞快的离开事故现场,转到另一条路边上停住,从后座找到一个急救药箱,给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这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您打算怎么处置我?”阿佳妮偷偷打量着躺在后座的白银风暴巨剑。 “还没想好。”裘织琳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微笑道:“想拿回去?” 阿佳妮连忙点头。 “如果你肯配合我抓到艾丝黛拉,不光是这柄剑,就算夺魂之锤我也可以送给你。” 阿佳妮一愣,先是想了好一会儿,继而艰难的摇头说:“不,我不能……” 裘织琳知道她已经动摇了,笑道:“以后再说吧。” 传奇死亡骑士玛瑟尔留下的武器,圣殿骑士团传承千年年的圣物,对阿佳妮的诱惑力几乎远远超过对血月特战队的忠诚。 她在血月特战队服役只有一年时间,因为队长艾丝黛拉强大的人格魅力而被其折服,心甘情愿成为麾下战将。而后艾丝黛拉退役布置复仇计划,她这两年也跟着队长满欧洲乱转,算起来追随艾丝黛拉的时间只有三年。 这显然是不能和夺魂之锤相提并论的! 那可是圣殿骑士团千年以降的荣光!每一个使用它的骑士都将得到天主的赐福! 阿佳妮恋恋不舍的收回眼光坐直身子,暗道:“只要跟着玫瑰阁下,总有一天我会得到它的。” 裘织琳把药箱递过去,说:“哪里有伤,自己找药糊一下。” 虽然挨了一顿屈辱的痛打并且损失了三名战友,但良好的家庭教育仍让她说了一声谢谢。 阿佳妮来自法国一个古老的家族,这个家族与圣殿骑士团有着严密的联系,等级森严、传统古板。 每十年家族就会选择一批儿童送到一所特别的学校就读,接受传统的圣骑士文化教育。阿佳妮在这所学校呆了十年,成绩非常优异,最终成为圣殿骑士团的一员,并接受委派加入维和部队。 第253章 最后底牌 第253章 最后底牌 根深蒂固的教育让阿佳妮对圣殿骑士团的圣物充满执念。两年前艾丝黛拉让她跟随自己一起退役,说出夺魂之锤的下落就在裘织琳的手上,阿佳妮立即同意。 可惜梦想虽好,圈套也设计得不错,最后还是败给了强大得不似人类的钢铁玫瑰。 出于对强者的敬重,她对裘织琳称呼为“阁下”,这是她家族的习惯,与是否敌对无关。 阿佳妮取出急救箱里的绷带放在鼻端下嗅了嗅,裘织琳没好气道:“滇南白药出品,没有毒。” 阿佳妮吓了一跳,急忙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谅你也不敢。” 裘织琳一边驾驶车辆,一边用卫星电话拨出一个特殊号码,说:“窦局长,是我,玫瑰。嗯,有个事情需要汇报,魇影被敌人收买,我把他处决了,嗯,就在象京军区第三附属医院,事情紧急,相关证据我会发送到你的邮箱。还有中海文竹路一带遭到特务的袭击,我正在追查。你给我筹备一笔资金,好,就这样,通话结束。” 阿佳妮听到她的对话,瞪大漂亮的眼睛道:“玫瑰阁下,我可以解释一下吗,我们不是间谍。” “你或许不是,但蔷薇肯定是。” 作为银钻石部队的前任队长,裘织琳原本是预备授衔大校的。因为提前退役归国,她放弃了这一荣誉,但是她和国内军方还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很多行动都能得到高层的特许。 刚放下手机,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一个陌生的中海市公用电话号码。 裘织琳按下接听键,是瞿一诚打过来的。 “队长,我刚到朱雀武馆,呃……报了你的名字,只有一些留守人员,他们说馆主正在海棠夜总会的血狱拳场打拳赛。” “哦,我知道了。” 裘织琳调转方向盘,驶向海棠夜总会。 …… …… 今晚决定两家拳场命运的五场比赛,目前比分2:0,龙虎拳场暂时领先。 但大家都高兴不起来,廖学兵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薛暮秋重伤抢救,朱雀武馆方面已经没有可堪一战的高手了。 薛暮秋远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好,堀田真澄的手指甲是有毒的! 董修竹急,龚政川也不爽快,在监控室连续摔碎了几个茶杯,人人噤若寒蝉。 “刚才是谁信誓旦旦的保证,堀田真澄一定能打败那什么薛暮秋的!?” 盛存德毕竟是老江湖了,这时候就当做没听见。 他装聋作哑,葛松可不能没有表示,低声道:“龚总,我们事先对朱雀武馆的实力估计不足,这个责任理应由我来承担。” “你承担?你拿什么承担!”龚政川憋了半天的火气一下就爆发了,一巴掌恶狠狠摔在葛松脸上,吼道:“赌注是一亿元!还损失了两个大将!这都是你招来的!” 葛松好歹也是第三股东,被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捂着脸嗫嚅应道:“龚总,我、我错了。” 龚政川用力喘息一阵,慢慢平复了情绪,道:“第三场派谁上?这次我不要保证,如果输了……你的全家老小将和你一起陪葬。” 葛松的冷汗密密麻麻,拉着盛存德和几位专家组在角落里商量了一阵。 排兵布阵结束,拳场经理依照规矩来到西侧休息室询问。 叶小白不放心薛暮秋的伤势,跟着送去医院。 张敏赫看看众人,挺身而出,道:“师父,这场比赛让我上吧。” 蒋元昌拦住他:“傻大个,前面的比赛你也看到了,是会死人的。我已经老了,上去搏一把没什么。” “蒋教官,你还有老婆孩子,我无牵无挂的,用不着担心这个。” 比了两场,大家都知道对于血狱拳场来说已经处于一个关键时刻,输了这一场,他们就等于全输,后来的也用不着比了。 是以血狱拳场绝对会拼尽全力,派出最强大的拳手,谁上去应战都是凶多吉少。 按照地下黑拳这么高的死亡率,很可能这一场比赛上去之后就是有去无回。 两人还待要争,廖学兵说:“让敏赫去吧。” 董修竹也没有更多办法,向等待已久的拳场经理报上张敏赫的名字。 有了薛暮秋的前车之鉴,张敏赫不敢让别人帮忙取绰号,仓促自己想了一个:“我想,我叫做‘霹雳腿’可以吗?” “这个不好听。”廖学兵摇头说:“太普通,太没有特色。” 张敏赫倒也机灵,忙说:“还请师父赐名。” 廖学兵想了想,道:“你体型壮硕,性格稳重,嫉恶如仇,就叫‘伏魔金刚’吧。” 蒋元昌等人心道这名字也不咋地,俗得难受。 张敏赫却很是喜欢,连声道:“好!好!好听!以后我就叫伏魔金刚了!” 董修竹向拳场经理报了名号之后,大厅屏幕出现了新的比赛条目。“第三场:龙虎拳场,伏魔金刚,张敏赫vs血狱拳场,弑神者,郭凌风。赔率:一比一。” 看到这个名字,现场观众短暂沉默片刻,开始交头接耳。 弑神者郭凌风! 这可能是血狱拳场最大一张牌了。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有董修竹和伍朝仪脸色发白,口干舌燥。 过了好久,他艰难的回过头来,说道:“廖先生,要不我们干脆认输得了?” “认输?”廖学兵嗤笑一声:“有那么容易的吗?这场比赛认输,下一场比赛又该叫谁上场?我练武之人的词典里没有放弃。” 董修竹顿时肃然起敬,道:“廖先生,是我冒犯了。” 廖学兵很成功的装了一次逼,招手让张敏赫过来,低声说道:“这场比赛很危险,血狱拳场志在必得,他们必须派上最强的拳手,以你目前研习太极拳理的进程,还不足以与那种层次的对手作战。” 张敏赫坐在廖学兵面前的沙发,伸长脖子,很耐心的听着,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保命,然后体面的认输。”廖学兵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不是开玩笑,别给对方杀你的机会。记住,你在首尔的血海深仇还没报。” 张敏赫用力点头:“知道了,师父。” “现在离开场还有四十分钟,到下一场比赛加起来还有将近两个钟头,这足够我恢复百分之五十的体力,应付第四场比赛。” 张敏赫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廖学兵道:“撑过这一场比赛,活着回来见我。” 董修竹凑过来说:“廖先生,你们一定慎重,那郭凌风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张敏赫淡淡一笑:“他都有什么事迹,说来听听。” “这郭凌风嘛……”董修竹思索着说道:“他是血狱拳场仅有的巅峰三级精英,有人说他已经踏入了四级。” 蒋元昌换算了一下,惊叫道:“巅峰三级精英不就是高阶武术大师了!?这和我师……乾光道场馆主杨师父都差不多了!” 董修竹说:“你猜对了,郭凌风原是象京龙神武馆馆主,评上过高阶武术大师等级……” 伍朝仪一拍大腿叫道:“龙神武馆,我有印象!” “伍先生可以等我说完了再打岔吗?”董修竹继续说道:“郭凌风功夫高强,可惜生意头脑正好成反比,因为前几年投资房地产失败,龙神武馆破产了,资不抵债,负债累累,武馆被拍卖,大量弟子离散,连老婆也和他离婚了。” 蒋元昌道:“好好的武馆,干什么去做生意呢。” “谁不想发财?那几年房地产红火得很,偏偏就他亏本,贷款整整八亿买下象京芍药路一块地皮兴建写字楼,地段倒挺好的,听说被卡了批文,拖了两年,资金链断裂就破产了。” 伍朝仪又插嘴道:“听说是八大家族某个大人物下的绊子。” “是有这么个传闻,听说郭凌风得罪了华明会的某个长老,但具体什么事情不得而知,非常隐秘。” 董修竹说:“龙神武馆这么一破产,就算郭凌风身为高阶武术大师也无力回天。那些日子上门讨债的客户多如过江之鲫,他呢,总不能当真对人动手吧?后来就被人告上法庭,强制执行,又以诈骗罪入狱三年,出来后妻子早不知跟谁跑了。” 蒋元昌叹息不已。 “最后龚政川邀请他加入血狱拳场,他就来了,一对铁拳当真无敌,连胜三十九场,打死九人,剩下的全部重伤致残,手段非常狠辣,功夫极其高深。” 张敏赫不想长他人威风,说:“好像别的人也有二三十场的连胜记录,这算不了什么。” “你不懂!郭凌风对手全是巅峰二级以上的精英!”董修竹严肃的说:“打死的九个人中有四个是三级精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敏赫果然吃惊,有些说不话来,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也太强大了吧?” 其他人搞清楚了黑拳精英等级与武林等级的换算规律,也都纷纷倒抽凉气,表示难以置信。 中海市异度繁华,充裕的资金推动地下黑拳畸形繁荣,造成了武林人士和大量高手争相涌入的局面。地下拳场多达百家,豢养上千名拳手,其中三级以上的拳手好几十人。 这郭凌风光是打死的对手就有四个三级精英,实力委实强大,怪不得被称为血狱拳场最后的底牌。 第254章 核威慑力 第254章 核威慑力 董修竹道:“修罗场去年派人来血狱拳场挑战,是郭凌风撑住了局面的。他也因此受伤,休息了半年,这个月才重新回归拳场。” 蒋元昌说:“那他的状态可能不会保持得太好,这是我们的机会。” “任何三级以上精英的状态都不能用普通拳手来猜度。”董修竹难得罕见的认真,道:“他们就算几年都不动拳头,但只要上了台,随时可能爆发。” “是这个道理。” 廖学兵把傻大个叫到面前,让他脱掉上衣,说:“七星刺血秘术的后遗症很严重,可能会影响你今后练武的体质,不过现在是重要关头,只能出此下策。” 张敏赫一脸义无反顾的表情,三两下脱掉服装,显出壮实的身躯,背向着廖学兵。 点了神道、神堂、膈关三处穴位后,廖学兵眼冒金星,头昏脑胀,再也无力继续点下去。 这七星刺血秘术很有讲究,做的是逆行经脉、反向引导内力、转换穴位的反人体结构的事情。廖学兵刀刺自己的时候可以运行内劲进行配合,因此做得不费功夫。 但别人没练过《幽昙经?生死篇》,不懂里面的经脉逆练诀窍,需要他动用内力进行引导,是以极为吃力。 张敏赫感觉到剧痛以三处要穴为原点向全身扩散,痛得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周身上下的筋肉紧绷,青筋如同蚯蚓般浮现滚动,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 “盘膝坐下,意守丹田!”廖学兵喝道:“小口吸气,大口呼气,排空浊气。将吸入的空气运降至丹田,闭气调息约数秒钟,由丹田处运作,经肺脏、气管、喉头吐放出来。” 张敏赫不敢怠慢,当即就地盘膝坐下。 众人只见他苦苦要紧牙关,颈部肌肉经脉根根凸起,面部表情狰狞难看,显然正在承受非常的痛楚。 “意想气息停留天灵穴。”廖学兵向弟子要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突然浇在张敏赫的脑袋上。 冰冷的液体冲击头顶,张敏赫突然受激,不禁气息倒流,在周身经脉要穴乱窜,连打几个猛烈的喷嚏。 场外一声锣响,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吧。” 张敏赫浑身疼痛快速消退,挺身站起,一股全新的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道:“我会杀了那个所谓的弑神者。” “这力量只是借来的,不要盲目自大,牢记我说的几点。” 伍朝仪兀自搞不清这七星刺血秘术的原理是什么,只觉神妙异常,对廖学兵越发敬佩有加。 张敏赫和郭凌风是同时出场的,弑神者的名头太过响亮,现场观众竟然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才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喝彩声。 尽管半年没有出场比赛,弑神者的风头仍旧独一无二。 郭凌风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上下,仅穿一条比赛用蓝色运动短裤,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发际线很高,将近形成了地中海的发型。 他肩膀宽阔,体型偏瘦,身上很多形状各异的伤疤——练武之人没受过伤几乎是不可能的。 皮肤颜色近乎苍白,可能是养伤半年太久没见阳光导致,嘴里蠕动,正在嚼着口香糖。 从外表竟看不出他在擂台上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场比赛绝大部分客人下了郭凌风的重注,但也有人认为龙虎拳场前两场比赛均是逆转取胜,实力深不可测,转给张敏赫下注。 上一次的是九阴白骨大魔王,这次来了伏魔金刚,想必更为厉害。 时至凌晨零点,先前的主持人早已疲惫不堪,这回换了个新的主持人,活力四射,在台上又叫又跳:“敬爱的来宾们!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是本轮赌局的第三场比赛!由来自龙虎拳场的伏魔金刚张敏赫对战血狱拳场的弑神者郭凌风!” 他一提到郭凌风,大厅里顿时呼声大作,叫好声响彻天花板。 “让我们欢呼……弑神者!”新的主持人舞着手叫道:“他带领我们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今天!弑神者将一如既往夺取敌人的性命!请各位拭目以待!这是一场足够载入史册的对决!用你们的心灵和眼睛去记忆吧!这是你们生命中最为热血的时刻!” 更热烈的欢呼!如同暴风骤雨,几乎掀翻了天花板! 郭凌风像个普通观众似的倚在护栏上,向台下吐掉口香糖,说:“修理一个小喽啰的无趣比赛,你说是载入史册,瞧不起我么?” 主持人吃了一惊,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郭凌风不待对方解释,上去一脚直直踹中他的肚子,把这倒霉的主持人踢飞起来,倒栽往张敏赫的方向。 张敏赫冷笑一声,一拳横扫,击中肩头,把主持人扫到台下。这家伙摔得七荤八素,连什么时候把麦克风塞进嘴里的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及时敲响比赛开始的第二次锣声。 郭凌风没有选择马上进攻,双手平放就像闲逛一样,在护栏边缘走着,目光在张敏赫身上移动,说:“大个子,你有两条路可走。” 张敏赫受到七星刺血秘术的刺激,仿佛一个中产阶级突然中了福利彩票巨奖,自信心膨胀不是一星半点,跟着对方在台上绕圈子,笑道:“还请指教。” “你明显是被龙虎拳场推出来送死的,我觉得没多大意思。”郭凌风揉揉鼻子,显得颇为无聊,说:“跪下磕三个响头,我让你活着离开。” 张敏赫道:“对不起,那可不见得。” 郭凌风一边绕圈子,一边盯着他的双腿,说:“哦,你练过跆拳道?” 跆拳道非常注重腿法的训练,走路姿势和常人有细微的差别。不过像郭凌风这么只看自己走了三五个步子便一口叫破,张敏赫还是吃惊不已。 他不便直接承认,也不好意思否认,索性闭上嘴巴。 绕了大个圈子,郭凌风说:“哦,还练了三十六路梅花桩?很有意思嘛!” 张敏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凝神去观察对方的步伐,意欲从他的姿态中找到功法拳路的痕迹。 可是郭凌风走路犹如闲庭散步,不紧不慢,又道:“迷踪八卦步?你学得很杂,我开始有点兴趣了。” 只凭一个圈子的对峙,他便已完全看透对手的底牌,这份高阶武术大师的眼力委实惊人。 他们迟迟没有动手,现场观众期待已久,开始响起零星的聒噪喝倒彩声音。 郭凌风不予理会,说:“迷踪八卦步还很生涩,大概只练了三个月吧?也不错了。” 他的判断**不离十,光是眼界已如此犀利,手上功夫更不知何等逆天,张敏赫已经没有了获得莫名力量的自信,勉强说道:“到底练了多久,上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那就成全你。”郭凌风与张敏赫相距四五米远,一拳凌空打了过去。 换做别人,这四五米的距离还算安全,然而此时张敏赫只觉劲风扑面,郭凌风已倏然间来到眼前,甚至能看到他不屑一顾的眼睛。 张敏赫大惊失色,当即使出跆拳道经典的“旋身侧踢”,身体猛的盘旋扭动起来,避开对方攻击方向,大脚朝上甩出,直奔郭凌风的右脸。 “都是破绽。”郭凌风摇头一笑,稍稍偏开脑袋,张敏赫的脚踢划出一道弧线,踢了个空。 郭凌风矮身下蹲,在张敏赫旋起身体时找到他的软肋空当,一个直拳朝前捣在他的腋下。 张敏赫浑身一震,当场翻滚在地,捂着腋下挨打的部位,只觉半身酥麻,险些动弹不得。 他只怕对方乘胜追击,立即忍痛挺身跃起,摆出双拳虎视眈眈看着郭凌风。 郭凌风并没有继续上前,而是耸耸肩,很无聊的说:“感觉不错,挨了我的拳头还能站得起来。” “呵呵思密达。”张敏赫脚下游走迷踪八卦步,砂锅大的拳头砸了过去。 郭凌风在对方拳头即将触及脸庞了,身躯才突然猛的摇晃起来,速度之快,乃至在肉眼中浮现一道模糊的虚影。 当郭凌风再次出现时,观众们只看到他身体与张敏赫几乎相贴,右拳陷入伏魔金刚的小腹。 张敏赫的拳头架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空,小腹挨了重重一拳,两眼暴凸,当即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嘴巴不断往外流淌口涎。 “起来,我给你二十秒恢复的时间。”郭凌风老神在在的说。 台下一阵欢呼。 葛松用力捏拳,大声说:“稳了!” 龚政川回头瞪了他一眼:“第一第二场你也这么说的。” 葛松赔笑道:“龚总,这次是真的稳了。” “那当然,如果凌风上场都不赢,那我们血狱拳场还真不用再开下去了。”龚政川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郭凌风是他花费许多银子从象京请回来的,当做菩萨一般小心翼翼供着。平时没有比赛每个月就开出五十万的薪水侍候,每打一场比赛,酬金少则五十万,多则两百万。 为了笼络这尊大神,龚政川还送了他海棠夜总会和血狱拳场各自百分之五的股份,少说也有几千万银子。 请来郭凌风不只是为了赚钱,更重要的是血狱拳场必须要有一位震场高手。 就好像超级大国的核威慑力量一样,虽然花了很大的代价,但能保证别的国家不敢轻启边衅。 第255章 认输投降 第255章 认输投降 另一边的朱雀武馆诸人则是心惊肉跳。 “好厉害,我都看不清楚他的拳路去势。”伍朝仪瞪大眼睛喃喃说道。 蒋元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说:“董老板,看那郭凌风的拳法,好像是韩家的‘天山六阳拳’?” “蒋师父好眼力。”董修竹说:“郭凌风和韩家家主韩常之同一个师祖,不过早在上一辈双方就失和已久。郭凌风的师父多年前出走象京,独力开创龙神武馆,与韩家的天龙武馆分庭抗礼,可惜传到郭凌风手上竟然破产拍卖,真真叫人扼腕叹息。” “原来也是八大家族出身,怪不得如此厉害。”蒋元昌叹道:“这么说给龙神武馆下绊子的人就是韩常之了?” “开始大家都怀疑,但那只是上一辈的恩怨,传到韩常之时双方早已多年不曾往来。韩常之没必要甘冒武林之大不韪,去巧取豪夺对方的产业。龙神武馆破产后,武林杂议纷纷,韩常之主动去华明会申请开展调查以自证清白。” 蒋元昌常年在乾光道场的少儿部干活,还是第一次听闻这段武林逸事,问道:“后来呢?” “这还用问?后来当然是华明会没查到任何证据,证实了韩常之的清白。”董修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再回头谈谈郭凌风,他可不只是八大家族出身那么简单。” “还有什么?” “郭凌风的师父从天龙武馆出走,师娘却是云家的人,他师父天纵奇才,融合了云霸武馆和天龙武馆各自的特点,创出一套新的拳法。” “董老板,想不到你不是武林中人,却懂得这么多武林中的秘事。” 董修竹嘿嘿一笑:“我经营一家拳场,上百人跟着我混饭吃,不关注对方的情况能干得下来吗?郭凌风刚被龚政川招进来我就差不多知道干净了。” “话虽如此,傻大个该怎么办?” 这话便把董修竹问住了,众人顿时直愣愣瞪着台上发呆。 只见张敏赫手撑着地面,足足跪了十多秒钟才艰难的爬起,擦掉嘴角口涎,说:“再来!” “好!”郭凌风脚下一蹬,身形极其快速的逼近张敏赫,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张敏赫情不自禁仰头后退,郭凌风呼的矮身下蹲,扫堂腿突出,狠狠扫中他的脚踝。 张敏赫轰然摔倒,台下一片嘘声。 在过分敏捷的郭凌风衬托下,张敏赫显得格外笨重,就像一头笨熊总是抓不到聪明的猎人,反而被打得伤痕累累。 其实张敏赫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这几个月苦练梅花桩和新学的迷踪八卦步,颇有心得体会,不到三十秒踏完一圈桩子,算得上迅捷如风。 即便如此,他还是连对方的动作都看不清。 郭凌风今年三十五岁,正处于一个男人生命中最好的时期,身体素质没有下降,经验的积累也在与日俱增,意气风发,傲视天下。 三十五岁是社会上的创业者与成功人士的分水岭,在武林中也是如此。他们精力旺盛、野心勃勃,拥有过人的眼力和见识,对武术核心知识的理解已经到达一个很高的水准。 而且很多武术门派典籍中的方法能够令修炼者延长巅峰期,保持状态,三四十岁人的体力不下于二十岁的小伙子,这就与运动员区别开了。 普通运动员状态最好的时期在十八至二十五岁,有些人通过药物刺激与特别的训练方式也能延长到三十多岁,但远远不能与武林中人相提并论。 郭凌风正是如此,继承龙神武馆时的少年得志,开发房地产时的春风得意,破产倒闭的落魄,沦为监下囚的苦闷,妻离子散的哀愁,这些人生大起大落的经历令郭凌风的心境得到极大的锤炼。 他的功夫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人生挫折中升华,在一次又一次的杀戮对决中强化。 张敏赫再次爬起,挥起拳头向郭凌风发动进攻。 郭凌风偏头闪避,这时张敏赫一个坤位行走的迷踪八卦步迈出,长腿侧踢暴力甩起。 原来拳头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掩藏在后面。 “还是不肯服输?也罢,让你见识见识弑神者的实力。”郭凌风见长腿袭来,竟是无动于衷。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张敏赫的外脚背砰的一下重重抽打他的侧脸。 “好家伙!傻大个还是有两下子的!” 蒋元昌与董修竹正要击掌庆祝,却见郭凌风根本纹丝不动,张敏赫就像踢中一块巨岩似的。 张敏赫满脸惊骇之色,郭凌风眼睛微微眯起,右手五指撮起成鸡心形,对他架在自己肩膀的小腿胫骨轻轻一敲。 总算张敏赫及时撤退,腿抬得快,避免了筋断骨折的厄运。饶是如此,郭凌风的鸡心拳还是打中了他的小腿肚。 仿佛子弹击中**似的,血肉骤然炸开,鸡心拳直接在小腿肚上打出一个直径五厘米的血坑。 张敏赫带着一蓬鲜血向右摔开落在地上。 郭凌风也被溅了一头一脸的鲜血和碎肉,毫不在意随手一抹,道:“蠢材!” 就在他伸手摸脸的一刻,张敏赫手撑住地面,完好无损的左腿蹬出,凭借被七星刺血秘术引发的强横力量,狠狠撑中郭凌风的膝盖。 郭凌风猝不及防,身体不由自主向前俯冲。 张敏赫借势而起,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手肘猛烈砸在郭凌风耳后要害。 这是人体的薄弱环节之一,就算郭凌风再也抗击打,也不可能修炼到耳后乳突部位,当下耳朵嗡一声,眼冒金星,俯趴在地。 “哇哦……”观众们好一阵齐声惊叹。 葛松已经被廖学兵搞得半点自信全无,这时禁不住又担心起来,道:“喂!这个郭凌风到底在搞什么啊!快起来啊!” “别乱叫。”龚政川紧抿嘴唇,盯住屏幕画面目不转睛。 张敏赫知道这时不能松懈,立即强忍腿上传来的剧痛,高高跃起,半空中膝盖突出,重重撞向郭凌风的背脊。 “有希望!加油!傻大个!”蒋元昌趁势带领武馆众人为傻大个高声喝彩。 张敏赫站在边上,冷冷俯视郭凌风,只觉力量在随小腿伤口鲜血的流失而快速消散,不由呼哧呼哧喘气。 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往后一拖,张敏赫不禁向后摔倒。 郭凌风已经嘿嘿笑着站了起来,伸手不停揉捏耳后部位,说:“好家伙,我为低估了你的实力深表歉意。” 张敏赫急忙爬起,可是小腿的伤口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脚步不免踉踉跄跄,他最厉害的跆拳道腿功大打折扣,发挥不出平时的三成本事。 “你还是可以与我战上两三个回合的嘛!”郭凌风说着一拳打中他的下颔。 幸好张敏赫皮粗肉厚才没被一拳打碎下巴,咬牙反击。郭凌风早已灵巧的避开,又是一拳过去,砸中他的下腹。 张敏赫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打倒了,然而这次他爬起来的速度慢了许多。 蒋元昌不由惊叫道:“不愧是被叫做弑神者的男人啊,郭凌风居然这么强!傻大个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刚才不是有过一次反击吗?”伍朝仪说。 “造成有效杀伤才叫反击,刚才那次你见郭凌风有什么反应吗?” 伍朝仪顿时语塞,勉强应道:“确实。” 蒋元昌扭头去找廖学兵,见他躺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脸平淡的表情,脚边是顾姣姣替他轻轻捏腿,心道这时只能祈祷傻大个吉人自有天相。 毕竟,上了擂台只能依靠自己的实力,再怎么担心也没用。 张敏赫只以单腿站立,咬牙忍受郭凌风继续捶来的拳头,张开达到两米宽度的长臂,将郭凌风搂抱在怀里,双臂收缩,紧紧勒住敌人。 从后背三处要穴发端的力量,让张敏赫肌肉膨胀至恐怖的状态,双臂一上一下压着郭凌风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 郭凌风一挣之下竟然难以挣开,末端的手指发劲,点向张敏赫腰部。 张敏赫浑若未觉,额头根根青筋暴凸,双臂继续收紧,拼尽全力的要勒碎对方。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傻大个一身蛮力决心拼命,就算弑神者也讨不了好处。 经过七星刺血秘术增幅的力量非同小可,郭凌风的胸腹与傻大个亲密无间的紧贴,肺部渐渐受到挤压,一时挣脱不开,感觉氧气正在消耗殆尽。 他脖子一伸,脑袋往张敏赫下巴撞去。 张敏赫猝不及防,猛然吃痛,手头险些松开。但这家伙正是不肯服输,一低头也狠狠撞向郭凌风的脑袋。 郭凌风又气又恼,脑袋继续往上撞,张敏赫照样依法炮制,额头往下猛砸。 就这样,两人以一种奇怪的、暧昧的、紧紧相拥的姿势抱在一起,两颗脑袋来回互相碰撞对方,台下观众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瞪目结舌,难以置信。 没多久,张敏赫和郭凌风的额头都同样的高高肿起,皮肉破裂,鲜血迸开。 张敏赫头昏脑胀,早已不能思索,只知拼命朝前猛撞。 郭凌风暗暗叫苦,不知打哪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夯货!自己空有一身通天彻地之能,竟被死死箍在对方怀里,难道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不成? 他在氧气即将耗尽时,猛然提气运转天山六阳拳内劲,拼着丹田受损,迸出一股绝大的力量。 双手一挺,竟慢慢的把张敏赫的双臂给挣开了。 胸腹得到空隙,立即狠狠吸了一口气,双手继续发劲,挣脱张敏赫的熊抱。 两人同时分开,分别扶住膝盖剧烈喘息。 郭凌风到底功夫深厚,小半个周天的呼吸已让气息平稳下来,先前的经历令他恼火之极,不等站稳马上一个拳头呼的冲张敏赫脸上打了过去。 “我认输!”张敏赫及时举手投降。 第256章 临阵投敌 第256章 临阵投敌 观众们一片哗然,主动在擂台上认输弃权是非常少见的现象,这是一种耻辱的行为,意味着该拳手将会被拳场方面放弃。很多拳手为了保命而选择认输,但往往他的搏击生涯也将从此结束。 工作人员故意磨磨蹭蹭拖延敲锣时间,在比赛中没有敲锣就不能算做结束,攻击继续有效。 郭凌风已打出真火,抓住这个机会朝张敏赫猛揍,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他脸上。 “喂!喂!停手!停手!”蒋元昌急忙带人奔过去,夺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木槌往铜锣用力一敲。 哐的一声响,张敏赫扑通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血流如注。 郭凌风终于停止攻击,主持人快速上台,举起他的右手叫道:“比赛结束了!第三场的获胜者是……弑神者郭凌风!” 蒋元昌和伍朝仪等人抢上台去扶起张敏赫,见他眼皮耷拉,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急忙合力抬下去。 郭凌风淡淡笑道:“还有两场,我期待你们能派出更好的选手,实在太没挑战性了。” 蒋元昌回头道:“你等着!” 郭凌风抬抬下巴,对他的回应不以为意。 监控室里重新恢复欢乐的气氛不必多提,这边张敏赫被送回来由古杰拉尔紧急进行检查。 除了小腿一个血口子,另外颧骨骨折、脑震荡,倒不算太严重。古杰拉尔给他打了麻药,简单治疗后,傻大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叶小白从医院赶了回来,蒋元昌简单介绍情况。众人对于郭凌风都有了一个深刻的体会,围坐在休息室里闷不吭声。 “怕什么?第四场我来会会他,这所谓的弑神者名号就凭他也敢取?”叶小白大大咧咧,嘴里叼着烟头浑不在乎。 “你别说大话,傻大个什么本事?跆拳道黑带五段,又在师父手下练了那么久,还用了七星刺血秘术,结果呢,连郭凌风的边都没摸着。”蒋元昌表情十分严肃。 叶小白毫不在意的掸掸烟灰,说:“傻大个是傻大个,我可不一样。哎,兵哥,你说一句,我到底能不能上?” 蒋元昌摇头说:“叶教官,这个得慎重考虑,我估计后面还会是郭凌风继续上,我们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而他刚和蒋元昌打完,几乎没有受伤。” “还是我来的好。” 廖学兵想要站起,众人急忙把他摁住,纷纷说道:“馆主,你这样可不行。” 叶小白捏捏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道:“算了吧兵哥,这条街面上没有我小白龙摆不平的人物。” 廖学兵叹口气道:“行,那就你上。” 已是凌晨一点多了,众人十分疲累,但谁也不敢打瞌睡。董修竹让几名拳手出去,带回来一些点心、饮料和咖啡供大家提神醒脑。 拳场经理过来询问时董修竹便把“小白龙叶小白”的名号报了上去。 休息一段时间,第四场比赛开始。 果然不出所料,上场的仍旧是弑神者郭凌风。 叶小白虽然号称街斗之王,毕竟没有从小进行过系统培训,根基扎得不牢,面对郭凌风这样的强敌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比赛开始后郭凌风仍然一副轻佻的态度,然而几次出拳都把叶小白压制得死死的。 不到二十秒钟,所谓的街斗之王就被弑神者一拳打下擂台,肋骨断了两根。他见机得快,索性向张敏赫学习,当场举手投降。 血狱拳场方面取得了华丽的两连胜,现在双方比分变为二比二平,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谁若是能赢下来,就能获得一亿元赌注。 朱雀武馆一片愁云惨淡,叶小白被抬下来又被紧急送往医院接受治疗了。 目前情况非常不利,比分虽然打平,但朱雀武馆方面损失了四员战将,尤其是众人的主心骨廖学兵,从上周遇袭伤到现在,拖着残躯打败拉姆斯菲尔德,但也因此丧失了战斗力。 拳场经理来问了几次,第五场的出战人员始终难以决定。 现场观众都在等待下注,血狱拳场久候不至,只得在大屏幕打出“第五场:龙虎拳场,x对阵血狱拳场,弑神者,郭凌风。赔率:一比一。” 休息室门口哐啷一声,被从外推开,龚政川领着葛松几个喽啰又来了。 与刚开始还显得慎重的表情相比,龚政川现在变得十分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谦和笑容。 淡淡扫了休息室一眼,只见廖学兵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手上吊着一瓶药液;张敏赫也在沙发上处于昏睡状态,其他人两眼呆滞无神,尤其是老对手莫寰宇和董修竹,两人面无表情,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莫老板、董老板。”龚政川呵呵笑道:“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要不要我安排夜总会的厨子给你们做些吃的?” 董修竹挺身而出,道:“龚总,关键比赛就要开始了,你这样贸贸然的过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无所谓了。”龚政川摇摇头说:“你们很快就要输了,从明天开始中海市将再无龙虎拳场的名号。” 葛松赶紧卖力的捧场,哈哈笑道:“刚才上场的薛暮秋、叶小白两个人呢?按照之前约好的,等下就得交给我处置了,你们是不是把他们转移走了?” 蒋元昌沉声应道:“薛先生和叶教官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那好得好,谅你们也跑不了。”葛松扭头装模作样的向拳场经理吩咐:“一会儿马上安排人去接受朱雀武馆,防止他们转移资产。” “是!” 葛松又道:“朱雀武馆的设计平面图我已经看过了,面积挺宽,以后可以改建为宾馆,我们的拳手和工作人员都能过去休息休息。” “是。” 朱雀武馆可是一干弟子们的容身之所,他们再也不愿意回去以前的乾光道场、物流仓库,现在听说朱雀武馆竟被当成赌注要被血狱拳场收走,一个个脸上写满震惊。 葛松很细心的观察这些人的神色,将他们惊诧、懊悔、失落、恼恨的表情通通收进眼里,心里十分满足,笑道:“当然,如果朱雀武馆原来的学员愿意留下来也行,但是必须接受血狱拳场的处罚。” “是。”拳场经理继续听话的应道。 葛松说:“嗯,比如廖学兵、张敏赫这样的人才,愿意向我们龚总效忠的话,还是可以占有一席之地的。” 龚政川冷冷的说:“不,我的宽容是有限度的,拒绝了我的人,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葛松马上随着他的语气大摇其头,口中啧啧连声,道:“可惜啊可惜,廖学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那可不见得。”莫寰宇由得他们演了好一会儿,冷冷的道:“第五场还没比,在这里胡吹什么大气?” 顾新立跳出来喝道:“闭上你的狗嘴!搞了半天,你们连第五场的出战人员名字都讲不出来,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比?到时候比赛一开始你们派不出人上台,就算直接认输!” 换做平时没人敢这么和千嘉顺公司老板说话,不过这时候形势比人强,莫寰宇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须知一切口舌之争都得建立在自己有实力的基础上。 血狱拳场几名来人见他们发呆,都在呵呵冷笑。 一眼望过去,蒋元昌、董元泰、张元良、段元文、雷飞翔、猪头三、洪岩、吴建飞等人,哪个不是又惊又怕的模样? “我在这里强调一次,你们这些人谁愿意主动脱离朱雀武馆和龙虎拳场,跟着我们龚总混的,可以得到一个更好的位置。”葛松看看众人,加重了语气:“只能是现在,等第五场比赛一过,你们的效忠就不值钱了。” 蒋元昌见他们竟然乘人之危当场挖人,气得浑身颤抖。 龚政川说:“是的,现在愿意投效过来的,我承诺给他更多的好处。”说着他看了看手表:“你们有五分钟时间考虑,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莫寰宇扬起下巴淡淡的说道:“龚总,你这么说,是打算跟千嘉顺不死不休吗?” “不死不休?”葛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你们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出来混不是耍嘴皮子,还得看实力。ok,谁愿意成为血狱拳场的员工,站出来。” 蒋元昌怒道:“你们马上滚蛋,我们谁都不会走!” 话音刚落,董元泰踏前一步,说:“龚总、葛总、顾总,我愿意跟你们讨碗饭吃。” 蒋元昌一时间惊怒无比,大声道:“董元泰!你他妈找死!” “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董元泰冷冷瞪了他一眼:“我已经不是朱雀武馆的人了。” “老子揍死你!”蒋元昌挥起拳头,马上被身后的张元良段元文等人拉住。他兀自憋了一口恶气,死命挣扎,吼道:“董元泰!你这个叛徒!小人!” 董元泰毫不在意的说:“当初我们从乾光道场出来,谁不是叛徒了?再说廖学兵成天派你监视我,有当过我是自己人吗?” “那你他妈还有脸拿武馆的工资?你拿着薪水不做事,武馆养了你好几个月!”蒋元昌继续嘶声吼道。 “那也是被你们打的。” “你当初如果不是挑衅馆主威严,谁会打你!” 龚政川心里十分畅快,表面却不动声色,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257章 师娘出马 第257章 师娘出马 董元泰立即换了一副神色,点头哈腰笑道:“报告龚总,在下董元泰,原乾光道场弟子,次阶武道家等级。” 龚政川和颜悦色的道:“原来是次阶武道家,那不错得很了。” 董元泰又说:“在朱雀武馆混了几个月,一直惨遭廖学兵的压迫,对他们的动静了如指掌。” 龚政川向葛松问道:“你看这小伙子不错,应该给他安排个什么位置,表示一下我们血狱拳场求贤若渴的决心?” “呃……” 葛松正在思索中,董元泰忙赔笑道:“龚总、葛总,在下对朱雀武馆的改造颇有体会,如果……那个……让我接手朱雀武馆的话……” 龚政川心想朱雀武馆光是土地面积和各种建筑就价值五千万了,算是比较大的场子,怎会轻易交给一个没经过考虑的叛徒来管理? 不过他心里只是冷笑,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先把这第一个投效的人树立起榜样,就算做做样子也好。 “那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朱雀武馆的负责人。”龚政川拍拍董元泰的肩头,心道过一段时间就把你小子撤掉。 董元泰一时感激涕零,恭恭敬敬的说:“龚总,我一定会把武馆经营好的,将武馆办成血狱拳场的后备人才培育基地,持续不断的向拳场输送拳手。” 龚政川眼睛一亮,说:“这主意不错,如果培育出合适的人才,以后海棠夜总会也有你的股份。” 绝大多数拳场都没有实力建立起相应的人才培育机制,只能到社会上去四处招揽。若是朱雀武馆真能给血狱拳场培养拳手,确实是个极好的点子。 “谢谢龚总,谢谢龚总。” 董元泰回头横了廖学兵一眼,心道:“经过一番波折,总算把朱雀武馆握在手里了。” 龚政川道:“好,就这样,第五场比赛,我们拭目以待。” 董元泰微一犹豫,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休息室,临到门口,说道:“各位师弟师妹,你们有什么想法尽可以打电话给我,你们从前跟廖学兵为虎作伥的事,本人通通既往不咎。” “滚!” 蒋元昌冲过去,拉住门口狠狠一摔,转向其他人道:“我保证!董元泰那兔崽子夺不走武馆!谁若跟过去,我绝不挽留!” 方元宏摇摇头道:“蒋师兄,虽然我们只在朱雀武馆呆了三个月,却也不是董元泰那种忘恩负义之徒。” “我真看错董师兄……呃,董元泰那个人了!没想到他竟然甘当血狱拳场的走狗!”顾姣姣愤愤然道。 “不要紧,等我拿下第五场比赛的胜利,所有敌人都将受到处置。”廖学兵撑着床沿坐起。 顾姣姣忙奔过去:“馆主,你没事吧?” “没事,我的状态已经开始恢复了。”廖学兵管董修竹要了一支雪茄。 莫寰宇脸上很是过意不去,说:“小兵,这次把你牵涉进来,我是没想到郭凌风会那么强大。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押的五千万由我来补上,再不能亏了你的,朱雀武馆不能让他们夺走。” 蒋元昌等人都是又惊又喜。 廖学兵笑道:“五哥,有你这句话够了。老蒋,来帮帮我。” “馆主……” 廖学兵在蒋元昌帮助下解开胸前x字形伤口的绷带,竖起食指,准备给自己来一次完整的七星刺血秘术,把力量提升至百分之三百,就算此后需要好几年来恢复也顾不得了。 大家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有围过去表示关切,纷纷问道:“馆主,你不是说七星刺血秘术有后遗症吗?以你目前的情况,能受得了?” “小意思,就跟扶老太太过马路一样简单。” 这时外面哐的一声锣响,选手预备入场,众人对看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廖学兵不再犹豫,内劲凝于指尖,就要往胸口膻中穴点下。 门口啪嗒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女人闯了进来,巨大的身影笼罩休息室各个角落。 “哥哥!” 众人吃了一惊,廖学兵抬头一看,道:“琳琳,你怎么来了?” “师娘!”“大姐!”“馆主夫人!”其他人纷纷叫道。 来的正是钢铁玫瑰裘织琳,后面跟着鼻青脸肿的阿佳妮。 兄妹相见,均是满肚子疑惑,裘织琳见廖学兵神色委顿,胸前伤口还在渗血;廖学兵则看见妹妹左臂和右肩都缠着绷带,状况显然也好不到哪去。 莫寰宇和董修竹心道:“好一个雄壮威武的女汉子!” “我刚从象京回来,他们说你在血狱拳场打拳,这是怎么回事?”裘织琳扫了众人一圈,眼光落在雷飞翔身上。 雷飞翔忙说:“第五场比赛了,大姐夫正要上场。” “我是问,我哥怎么伤成这样!?”裘织琳眉毛一挑,语气很是不善。 雷飞翔感受到近似实质性的杀气,忙道:“呃、呃……大姐夫参加了第一场比赛,受了一点点小伤。” “我出差让你们好好照顾我哥,现在呢?”裘织琳眉头渐渐皱起,说:“你为什么不上场?” “敌、敌人太强大了……”雷飞翔结结巴巴道:“我、我们还押了总共一亿元赌注,包、包括朱雀武馆也押了进去。” “还有这种事情?”裘织琳道:“能有多强?我上。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已、已经开始了。” “很好。” 观众们见龙虎拳场一方的拳手迟迟没有上场,开始发出零星嘘声。 “哥哥,我去去便来,一会儿再和你说话。” 董修竹曾听得雷飞翔等人说过大姐是个强悍的女人,见她这等骄傲的做派,心中不免嘀咕,赔笑道:“那个……廖夫人,你确定要上场和郭凌风对打?” “你是谁?”裘织琳听对方称呼自己为廖夫人,心里很是高兴,语气便有所缓和下来。 董修竹忙说:“我是龙虎拳场的老板董修竹。” “是你撺掇我哥上场打架的?等下再和你算账。” 董修竹见这女人来了之后休息室的气氛变得十分怪异,包括蒋元昌、雷飞翔等人都变得噤若寒蝉的样子,一时不敢多说,闭上了嘴巴。 裘织琳看看大家,说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有我在,都不是事。” 廖学兵说:“琳琳……” “哥,你坐着别动,最后一场比赛我来打。还有,帮我看好这个女的,别让她跑了。” 阿佳妮连忙尴尬的向众人微笑。 裘织琳知道地下拳场的规矩,到更衣间脱下靴子和外裤,换上运动短裤,上面仅余一件弹力背心,显出胀鼓鼓的胸部和华丽的大白腿。 那运动短裤是廖学兵的,还带着汗渍,裘织琳也毫不在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额外多加了一条安全裤。 场上观众聒噪得越发厉害,已经在血狱拳场部分工作人员的煽动下出现辱骂的声音。 “龙虎拳场不敢打就滚出来!这里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没种的家伙!要不直接认输得了!浪费老子时间!” “刚才那个廖学兵呢?他不是很狂吗?让他出来向大家跪谢!” 一个高大漂亮的女人出现在西侧休息室门口,让所有人为之一愣。拳场经理急匆匆跑过去确认,裘织琳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没错,我代表朱雀武馆参加第五场比赛。” “呃……”工作人员急忙向台上的主持人比了个确认的手势。 这已经是第三名主持人了,对着麦克风道:“我没看错吧!龙虎拳场竟然派了个女人上场,他们的男人呢?……嗯,虽然这位女选手看起来十分威武霸气,但我仍然对龙虎拳场广大男同胞表示强烈的谴责。” 他充满嘲讽的语气引起了场上大部分观众的笑声。 主持人越发得意,笑道:“我猜想龙虎拳场想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体面认输,别人或许以为弑神者会对一个女人手下留情,但我不这么认为。大家看到,这位女选手正迎面走来,她以为这里是什么?韩国女子天团的性感舞台?” 场上的笑声大作。 “龙虎拳场大个子真多,刚才一个傻大个,现在又来一个女巨人。” 地下黑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男女同台竞技的局面,由于体质原因,男女差异极大,在这种充满血腥杀戮的战场,女人往往不值一提,只有男人才是主宰。因此那主持人对裘织琳毫不留情的嘲笑挖苦。 “我知道你们在期待什么……”主持人猥琐的笑了起来:“也许弑神者一拳就能打爆她巨大的胸脯……” 裘织琳踏上擂台,一步越过护栏,高高的身影笼罩了矮小的主持人。 “你干嘛?” 裘织琳一言不发,脸上如罩一团寒霜,抬手就是一记巴掌,巨大的力量顿时撕碎主持人的半边脸皮,接着颚骨、牙床尽皆碎裂,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向十多米外的观众席。 半空中洒来一连串的血肉和破碎的骨头渣子,远远看去就好像脑袋被打塌了半边似的。 六百名观众,瞬间鸦雀无声,现场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董修竹本来还怀疑得很,一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能与男人在这擂台上争雄决胜吧?然而这时他的嘴巴大张,足足能塞下一个苹果,五场比赛废了两个主持人,也算是罕见了。 监控室里的龚政川等人一开始还脸带微笑,见了这副情景,惊得嘴里的雪茄直接掉到地上。 第258章 中海无敌 第258章 中海无敌 葛松怒道:“那个主持人小李怎么搞的?明知道第五场关键比赛人家不可能派普通人出赛,他啰里啰嗦的,岂不是丢拳场的脸面?” 这老家伙忘了正是出于自己指使,主持人才敢如此恣意妄为。 董元泰还没资格进入监控室和龚政川那样的大佬混在一起,独自在外边的东侧观众席上,工作人员给他找了个普通的座位。当看见出场的是裘织琳,这家伙眼神猛的一下收紧,心脏随之剧烈跳动起来。 裘织琳看向对面还在嚼口香糖的郭凌风:“不留个遗言什么的?” 郭凌风无声的笑了,吐掉口香糖说:“龙虎拳场很搞笑,先是派了两个废物跟我打,现在又是个女人上来,当我是清洁工么?” “上一个这么对我说话的人,现在坟头草大概三米多高了。” “呵呵,一个狂妄的女汉子。”郭凌风耸耸肩不以为意。 又是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郭凌风表面轻佻,实则心里已经提高了一个警戒等级,没别的原因,裘织琳一巴掌把人打飞十多米远的力量,不是普通人练练能够办到的,就算练二十年也不行。 郭凌风依旧和前两场比赛一样,假作不经意的揉捏手指关节,眼神甚至没多看对方一眼。 裘织琳迎面走过去,道:“别担心,我动作很快,你不会太痛苦的。” “呵呵!”郭凌风猛的突出一拳,朝裘织琳圆滚滚的胸部打了过去。 其实他并非如此下作,突然出拳攻击敏感部位,只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激怒对方而已,是比赛中的一种战术,不过这战术很没品就是了。 裘织琳伸手轻轻接住郭凌风的拳头,他迅猛刚硬的拳头便再也不能寸进。 郭凌风的拳头其实是虚招,只待对方仓皇躲避,他的左拳就会发动连续进攻。 不料裘织琳伸手快得犹如闪电,这虚招竟被接住,拳头被捏在手里,手指持续收紧,只捏得骨头关节缝隙咔咔作响。 郭凌风的左路立即发动,左手并掌成刀,狠狠砍向对方的脖子大动脉。然而裘织琳的个子比他足足高了十公分,手刀直朝对方右臂缠满绷带的肩头而去。 这是天龙武馆绝学天山六阳拳中的“烈焰刀”,以掌成刀,锋利无匹。郭凌风当年修炼时花了将近十年功夫,筋断骨折好几次,到最后能轻轻松松把一段坚硬厚实的红山榉木切成木片,比电锯还惊人,功力十分深厚。 眼前的血肉之躯只要挨了一下,少不得是手断骨折的局面。 不料裘织琳无动于衷,任由他啪的一下手刀斩在肩膀上。 熟悉的骨折声没有传到耳朵,裘织琳紧捏着他的拳头,膝盖对着小腹猛撞了过去。 一股凶猛的力量随即在小腹荡开,冲击里面的内脏,包括胃部、脾脏、肝胆、小肠等部位通通受到剧烈震荡。 饶是郭凌风修炼多年,这冲击断断难以承受,内脏仿佛被扔进绞肉机绞成粉碎一般,痛得冷汗淋漓,两眼金星乱冒,脑袋片刻不能思考。 他双手捂住肚子,马上跪倒在地上,身子不住抽搐,嘴角渗出带着唾沫的粘稠血液。 “哗!” 全场观众万万没有想到,先前还威风一时无两的弑神者只一个照面,就被打得这般模样。 一时间观众席上如同往滚油锅里浇下一桶冷水,噼里啪啦沸腾起来。 其中董修竹的感受最为深刻,他知道弑神者的战绩有多彪悍,第三、第四场比赛吊打张敏赫叶小白又有多威猛。 对龙虎拳场来说,这几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龙虎拳场找不到任何一位拳手与之匹敌,甚至连边都摸不到。 可是现在呢?廖学兵的老婆就好像驾驶着虎式重型坦克,瞬间将眼前的假山石块碾成碎末。 看到裘织琳在台上长发飘扬威风凛凛的身影, 他想冲上去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郭凌风足足抽搐了十多秒钟,意识才重新回归脑海,立即察觉到目前的处境,忍住剧痛就地一滚,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想象中的追击没有如期而至,郭凌风呼气吸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呼哧呼哧的喘气,看着眼前的女人。 裘织琳仍是那副冷清淡漠的表情,浓黑的黛眉如柳叶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睛好像闪烁的晨星,挺直的鼻梁和樱唇,脸蛋娇嫩得几乎能掐出水。 然而就是这么个漂亮清纯的女人,一膝盖撞得自己差点没把肝块给吐出来。 郭凌风潜运天山六阳拳内功,先从里面检视了一番身体情况。气息流传到鸠尾穴时猛的一滞,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足少阴肾经的大部分穴位又痛又麻,已经受到了损伤。 这叫郭凌风惊怒无比,立即平静下来,强迫自己进入“有我无我”的状态。 自从十年前接任龙神武馆馆主之位,他还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这等大敌。 呼吸快速趋于平稳,郭凌风的内劲终于畅通无阻经过足少阴肾经,得以把内力提至丹田。 “呵,什么弑神者,都是胡吹大气。”裘织琳娇笑一声,扭头在观众席里寻找廖学兵的影子。 就是现在! 郭凌风提聚而起的内力片刻运行至右臂,肌肉随之臌胀,朝裘织琳腰眼位置狠狠打去。 裘织琳玉足轻提,旋身后仰,如同翩翩蝴蝶。 郭凌风的天山六阳拳打了个空,然而他早已有备,左手烈焰刀朝裘织琳腰肋直捅。这一次他自信真气提升至顶点,空气像是在燃烧,应该不会再发生捅不破对方皮肉的情况。 裘织琳看得真切,擒住郭凌风的手腕往后猛的一拖。 郭凌风立即像是饿狗扑屎一般冲对面的护栏扑了过去,穿过其中两根塑料绳的间隔重重摔到地面。 就连前方的观众也能把他脸庞接触地面时扭曲痛苦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又是“哗”的一叠声惊叫。 郭凌风最了解自己的情况,从五岁开始扎马步,到十岁就能在身上绑二十斤的沙袋,连站四个小时面不改色。 十八岁以后他的功力越发精进,扎起马步就算让几名壮汉奔跑着猛撞过来,亦不能撼动他分毫。 现在可好!被裘织琳随手一拖,竟然飞出这么老远!敢情以前的马步都是白练的了! 其实郭凌风现在已经后悔了,完全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和裘织琳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在刚才自己抽搐十多秒钟毫无反抗能力的时间,她只需上来两脚,自己就得和擂台说再见。 裘织琳没有继续追击,说明她根本不当一回事。 可郭凌风也不能放弃,龚政川开出六百万的年薪,另外再加上丰厚的出场费和获胜奖励,年收入上千万。这么好的待遇,在郭凌风心里龚政川是除了师父之外唯一亏欠的人了,不能让恩主失望。 弑神者揉着脸重新爬回擂台,已经没有了那种潇洒的表情与矫健的身形。 裘织琳长身玉立,站在擂台中间,右手横在胸前托住左手手肘,左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对面灰头土脸的弑神者。 “刚才第一场是你和廖学兵对打的吗?” 郭凌风勉强一笑,喘口气说道:“廖学兵?他还不够格跟我打。” “本来我不想让你输得太惨的,非要说这么欠揍的话就别怪我了。”裘织琳撇撇嘴,一个箭步上前,左拳凌空击出,距离郭凌风尚有半米,一股强烈的气团压强砰的一下击中他的脸庞。 郭凌风只觉刹那间不能呼吸,一股压迫性的力量撞得他往后摔倒,幸好被身后塑料绳拦住。 正庆幸之时,裘织琳已抓住他的脖子提起,往地面猛掼下去。 擂台最主要的高强度复合材料被这股如同陨石坠落的力量撞开一个大坑,露出里面包裹的钢筋骨架。 厚达十厘米的复合材料碎片炸开,冲向周围的观众。众人纷纷抬手挡住脸面。 郭凌风肩胛骨当场化作粉碎,半边身子卡进钢架里面。 包括胸部的肋骨通通被震断,其中两根断骨插进肺叶,大量带血的泡沫顺着嘴巴和鼻孔涌出。 整个对决场面大开大合,呈压倒性态势,裘织琳的攻击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尤其是最后一幕,仅仅数秒钟,竟让观众们犹如目睹最精彩的好莱坞3d大片。 特别是她单手提起郭凌风往下摔掼的时刻,充分糅合了战神的力量感与女性的美感,几乎将那种视觉冲击力放大到极致。 一时间现场观众有数十人同时到达**,肾上腺素激增,尖叫失声,片刻不能自已。 这时候他们已经忘了自己下注的是哪一方,观众们一齐起立,激烈的掌声连绵不绝,让整个楼层轰轰烈烈如同地震。 号称具有火眼金睛的袁敬仪背脊紧紧压在椅子靠背上,双手死死扣住扶手,身子如同中了定身咒似的不能动弹,额头脸上尽是冷汗,牙关紧咬。 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了恐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是谁?” 修罗场中海市排名第一,但也没有人拥有这样恐怖的实力,简直超乎想象、中海无敌。 裘织琳剧烈运动中,右肩绷带崩开,渗出红艳艳的鲜血。 从晚上前往象京军区第三附属医院处决叛徒、连续驱车赶回中海、十字路口发生事故、文竹路长街与魔灵骑士对决、突破圈套中的圈套、决战郭凌风…… 今晚上种种一系列事件,到现在已经令女暴龙感到疲惫不堪,她站在郭凌风静默的躯体边上,轻轻喘了一口气,周围是观众们山呼海啸的声音。 血狱拳场的夕阳已经落幕。 第259章 胜利果实 第259章 胜利果实 那工作人员根本不敢相信血狱拳场的台柱子已经输在裘织琳手下,迟迟不肯敲锣。 裘织琳索性抓住郭凌风的脚踝往上倒提起来,鲜血便顺着肩头和嘴角、鼻孔往下倒流,滴落在地上。 她仿佛展示战利品似的,倒提着郭凌风绕擂台走了一圈,鲜血也洒了一路,说:“谁若是得罪了朱雀武馆,就是这个下场!” “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一记畏畏缩缩的锣声终于响起。 监控室里鸦雀无声,无边的恐惧蔓延在每个人的心头。龚政川经历了一辈子的大风大浪,从来没有眼前这一刻让他如此心悸。 那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在裘织琳身上显露无疑,即使龚政川身居高位,手下数百员工,在这种力量之前一样变得苍白无力。 脸色仓皇、手足冰冷、冷汗横流是每一个人的真实写照。 葛松更是不堪,几乎蜷缩到桌子底下,浑身颤抖个不停。顾新立瞠目结舌,连烟头烧到了嘴唇也兀自不觉。 至于盛存德,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有一台强力真空机将身体所有物体全部抽空吸干。 那几个所谓的专家,脸上均是一片末日来临的死灰。 一名工作人员跌跌撞撞的进来,叫道:“我找到那个女人的资料了!她叫裘织琳!是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的老婆!” 龚政川苦涩的说:“知道了。” 在六百名观众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廖学兵拎着一件长款风衣上台,走到裘织琳身边为女神披上。脚下是倒在血泊中的郭凌风,变相衬托了两人的血色浪漫。 裘织琳难得羞涩的一笑,廖学兵便理直气壮揽住女神的小蛮腰,两人一起走到台下。 朱雀武馆众人纷纷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恭喜恭喜”“师娘万岁”的声音不绝于耳。 蒋元昌、伍朝仪一些见识过女暴龙神威的表现还算好了,那董修竹早已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鸡皮疙瘩颗颗冒起。 “廖、廖、廖夫人……我、我、我……” 廖学兵打断他的话,说道:“董老板,不要废话,有话留着等回去再说,先去接收战利品。老蒋、雷飞翔、洪岩、方元宏,你们几个跟董老板一起去,别让血狱拳场的人搞什么手脚。” 董修竹浑身一激灵:“是!” 廖学兵搂着裘织琳回到休息室,古杰拉尔已经准备好了,解开女暴龙两边绑得乱七八糟的绷带。 右肩被扎了一箭,左臂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从文竹路过来的路上,伤口已经结痂,与破开的皮肉胡乱纠结在一起。 古杰拉尔先清理伤口,用高锰酸钾溶液进行消毒,再把伤口缝合,然后重新包扎起来。 裘织琳见廖学兵紧张的盯着,朝他嫣然一笑,说:“哥哥别担心,只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还有啊,以后别学人家打打杀杀什么的了。” 廖学兵连忙答应:“是是,都听琳琳的。” 激动的观众渐渐散去,现场只剩下满地垃圾纸屑以及擂台残留的血迹。原来喧嚣的大厅顿时变得冷清起来,只有一些不知道情况的工作人员拎着工具出来清扫垃圾。 裘织琳接受治疗完毕,走进更衣间换回衣服。古杰拉尔在后面交代道:“还有消炎药,这几天记得按时服用。” “医生,谢谢你。”廖学兵代为感谢。 “廖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哥,你过来帮我一下。”裘织琳突然在更衣间里说道。 廖学兵愣了一愣:“怎么?” “叫你过来,别啰嗦。” 其他人赶紧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哦哦,好的。”廖学兵只道暴龙妹妹的伤势出了什么问题,急忙推门而入,一片玉致的肉光立即晃花了他的眼睛。 只见裘织琳在更衣间里脱得只剩三点式,赤脚踩在地上,修长结实的大腿,一条棉质低腰三角小裤包裹着翘挺浑圆的屁股。 再往上是紧实秀美的小蛮腰以及光洁透亮的玉背,肩上搭着两根文胸的带子。 裘织琳双手反到背后,却怎么也系不上文胸带的扣子,带着一丝娇嗔的味道说:“哥,帮我扣一下。” 廖学兵咽下一口唾液,说:“乐意效劳之至。”接住带子往中间一接,扣好了扣子,感觉一片柔嫩冰凉。 裘织琳身子微微一颤,扭脸笑道:“哥,我刚才表现不错吧?”那挤着漂亮杏仁眼的表情,就像是个等待大人表扬的小女孩。 更衣间里空间局促,他与裘织琳近乎身体紧贴,也不急着出去,取下挂在边上的牛仔裤递过去,说:“挺好的,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不过你手上这伤怎么来的?” “路上遇到几个老朋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裘织琳毫不在意的当着廖学兵的面穿上牛仔裤,拉到长腿上,挤得紧绷绷的。 廖学兵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手感良好,弹性惊人,说:“外边那外国小妹就是你的老朋友?” 裘织琳忍不住白了廖学兵一眼,说:“那可不是什么漂亮小妞,她危险得很。” “那当然,在我眼中还能有谁比琳琳更漂亮的?” 裘织琳显然很是受用,说:“你知道就好。” 廖学兵还想上下其手一番,只听门外闹哄哄的,心想这里终究人多耳杂,做什么坏事都不方便。 裘织琳便把紧身弹力背心穿好,披上风衣,和他一起出来。 莫寰宇、董修竹和龚政川达成初步协议后,把其中一个“战利品”给带回来了。根据他们之前的口头协定,如果龙虎拳场输了,就必须把叶小白和薛暮秋交由对方处置。 那么反过来,血狱拳场失败,葛松就必须任由廖学兵处置。 董修竹对此志在必得,与龚政川争了很久,在对方的大型会议室里几乎形成对峙之势。幸好董修竹带来十名拳手,又有蒋元昌、雷飞翔充场面,再挟大胜之余威,也不怕他们。 一亿元赌注是必然的,关键在于怎么支付。就算是龚政川一时之间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提出先行支付三千万定金,剩下的再慢慢给,至于怎么给,折算成血狱拳场的股权,或者是交换其中几名拳手,也不是不可以。这得看几位大佬私下的盘算。 地下拳场有着和足球市场相近的球员转会机制。拳手与拳场签订雇佣合同,在合同期限内为拳场打拳,享受拳场提供的工资和福利。拳手也可以在本身合同期限内,从某一家拳场,通过经纪人及个人双重合同达成协议,转至另外一家拳场,这就是转会。 但地下拳场的转会并非足球市场那么正规,有时仅仅是双方拳场的老板私下里几句话,就可以让手下的拳手跳槽。 莫寰宇拒绝了龚政川血狱拳场其中四名拳手打包折价一千万的提议,坚持要对方支付现金。 龚政川很是恼火,然而形势比人强,容不得他不低头。 双方僵持一番,最后莫寰宇提出血狱拳场当场支付其中五千万,其余的款项在剩下一个月内付清,利息根据当前银行贷款利率支付。 这其实已经算是很公道了,龚政川只能答应。所以当董修竹要他交出葛松时,龚政川根本无法拒绝。 而且葛松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龚政川必须让这个人来承担所有责任,以平息其他人对自己的质疑,以及得到董修竹的谅解。 把葛松交给龙虎拳场,几乎是最好的选择——还可以趁机剥夺葛松在血狱拳场里的股权,以弥补巨额损失,可谓一举三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之后董修竹又想索要临时投敌的叛徒董元泰,雷飞翔急忙赶过去,却发现董元泰混在人群里已经跑了。 蒋元昌也不着急,反而当着龚政川的面一个劲的夸董元泰,令其他人莫名其妙。 蒋元昌想得更远。 事实是董元泰是从乾光道场借调过来的,如果朱雀武馆把董元泰当做叛徒处置,那么不可避免的将会得罪杨立恒,从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不如祸水东引,让龚政川自己去怀疑董元泰是廖学兵故意安排的棋子。 龚政川一世枭雄,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必然会调查董元泰,然后和董元泰背后的乾光道场发生碰撞。到时候鹬蚌相争,得利的是朱雀武馆。 休息室门口打开,葛松啪的四肢着地,摔了进来。 跟在后面的雷飞翔不等葛松站起,抢过去又是一脚踹在腿弯处,把他踢得扑通一下跪在廖学兵面前。 有裘织琳在边上,廖学兵倒是斯文得很,道:“怎么处理这个人,等叶小白他们出院后决定,先带回去吧。” 两名学员上前,把葛松双手反绑在背后,推搡着出去。 …… …… 第二天下午,朱雀武馆和龙虎拳场方面的人员大部分聚集在会议室,商量怎么瓜分这次胜利果实。 与会人员分别有莫寰宇、董修竹、宁青莲、蒋元昌、雷飞翔等人,张敏赫瘸着一条腿出院,也赶来参加会议。 裘织琳没来,对决结束后她就把阿佳妮带走了,说是要处理一些问题,众人自然不敢多问什么。另外还顺带提了一嘴,让廖学兵安排瞿一诚在朱雀武馆做事。 所以这时候凌安剑正在负责接待瞿一诚,带着他各处走走,谈谈从前的战场岁月,聊聊曾经的战友生活。 第260章 黑拳联赛 第260章 黑拳联赛 第一届友谊对抗赛上午停赛休息,下午照样进行,由伍朝仪维持现场。 义云馆的一部分学员昨晚是去观看了地下拳场五场对决的,回来之后一直保持亢奋状态,彻夜未眠,甚至还把其他早在宿舍睡下的人叫起来吹牛谈话。 宿舍楼一整夜都闹哄哄的,众人互相在几个楼层里窜来窜去,拎着啤酒兴奋的大谈特谈。言语中尽是对馆主的崇拜,对馆主夫人的仰慕。 一直睡到中午,这些人才在大院的悠悠钟声中起床,一个个睡眼惺忪,疲惫不堪。 廖学兵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打扮得像是一个乡村干部,走入会议室。莫寰宇和董修竹带头起立鼓掌。 “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套。”廖学兵摆摆手,坐进中间的位置。 会议室是今天才第一次启用的,尘封已久,蒋元昌特地安排了几名学员早上进行清扫,桌椅板凳拭擦干净,这时候还带着一丝霉味。 一百多平米面积,三面靠墙分别摆放着椅子,中间一张长形圆桌。墙壁装饰是吸音复合材料,天花板的四角加装了监控摄像头和音响设备。北面是主席台,后面还有一块黑板和投影仪,与我国其他单位的会议室没多大区别。 董修竹伸着头凑过去,小心翼翼问道:“馆主,夫人今天没来吗?” 廖学兵摇摇头:“她今天有事,怎么了?” 董修竹从桌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纸袋推过去,竭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笑道:“前些天我老婆从意大利回来,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自己又用不着……我看夫人身边没一个包,就拿过来想给夫人先用着。” 袋子上印着闪亮的“lv”标志,廖学兵掏出一看,是个新款的红色皮质坤包,形状不大不小,边角镶嵌亮晶晶的金属片,里面还有一张新的购物发票,数字十分醒目,六万八千八百元。 这是董修竹特意买来讨好裘织琳的,生怕对方不收,因此推托在自家老婆身上。 一个价值不菲的名牌小包,只是董修竹用来投石问路的,如果裘织琳喜欢,他后续还会送上更名贵的礼物。 董修竹比别人能更敏感的体会到人情冷暖,今天一早,就有数百个电话打过来,董修竹除了几位亲戚朋友之外一律不接,而是和老婆驱车前往路易威登旗舰店挑选了一款高档女士坤包。 无数的短信向他祝贺最近获取的胜利,并在后面附带一大堆恭维拍马的废话。还有几个其他单位的老板在午夜大世界门口巴巴的等了几个小时只为见他一面。 这都说明了什么?有钱并不可靠,力量才最重要。 廖学兵把坤包重新塞回去,说:“那好,我替琳琳谢谢董老板。” 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笑容堆在脸上,姿态不一。有的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有的翘起二郎腿,有的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机。 除了莫寰宇是合作关系,以及躺在医院里的倒霉蛋叶小白和薛暮秋,这些人就是他目前的班底了。 顾姣姣给大家送来茶水,廖学兵抿了一口,说:“关于昨晚的事,大家都有什么感想?” 蒋元昌道:“馆主,我汇报一下,叶教官和薛先生目前情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安排了两个弟子在医院里陪护他们。另外伍馆主还主动向我表达了并入朱雀武馆的意愿。董元泰至今还没找到下落,不过我已经向龚政川暗示他是乾光道场派去的间谍,估计用不着我们出手,龚政川会对付他的。” 廖学兵点点头,蒋元昌确实是个合格的管家型人选,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全。 “敏赫,你的伤没事了么?” 张敏赫索性站起身,撩开裤腿向大家展示腿上的伤,说:“受了一点点小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师父无须挂怀。” 廖学兵又看向莫寰宇:“五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就不表示表示?” 莫寰宇哈哈一笑,说:“还有什么?我觉得挺高兴的,什么都不必多说。” “血狱拳场那边什么情况?” “少了一个葛松,废了三名三级精英,还有赔给我们的赌注,血狱拳场肯定是元气大伤,没一年半载恢复不过来。”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廖学兵手指头敲打着桌面,说道:“你们经营地下黑拳的,一直就只有竞争,从来没有过合作吗?” 董修竹说道:“合作也有,主要看各方关系,一般都是拳手转会时谈谈。” “为什么不找和你们关系好的拳场合作一下,举办一个‘黑拳联赛’?” 莫寰宇和董修竹同时伸直了身子:“黑拳联赛?能不能详细说说?” “不知道你们看过nba吗?就是美国职业男篮,我想我们可以参照这个模式开办联赛。”廖学兵起身走到主席台的黑板前,拿起油性笔画了几个点。 雷飞翔一时可来了兴趣,笑道:“当然知道,我是库里的球迷!小学生赛高!” “又是‘库狗’。”对面的董修竹一脸嫌弃:“詹姆斯才是联盟第一知道么?” “你说什么!詹姆斯简直是联盟的耻辱!他全靠裁判才有今天的地位。”雷飞翔蹭的站起。 廖学兵用力敲敲主席台,道:“闭嘴,不要讨论无关的话题。” 雷飞翔悻悻然坐回原位。 “和龙虎拳场处于友好关系的拳场有几家?”廖学兵不等董修竹回答继续说道:“大概五六家拳场,噱头应该够了,每家各选六至八名拳手出来抽签参加联赛,赛季时间暂定为三个月甚至可能更多。” 莫寰宇脸上逐渐浮现兴奋之色,笑道:“我有点知道了。” 廖学兵在黑板写了“团队”两个字,从下面分出三条线,说:“组建一个联赛组委会,进行总的管理,制定联赛规则。我的建议是低烈度的比赛,不能再像地下黑拳那样动不动就打死人。” “可,这个,不够血腥的话对观众的吸引力就会下降很多。”董修竹说出心里的疑问。 “这个不是问题。”莫寰宇提出新的意见,道:“血腥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吸引力,但也不利于黑拳联赛的推广,我们想要得到更多观众的青睐,就得保证联赛的新鲜与活力。如果时不时打死对手,到联赛中期、后期已经没人比赛了,这还怎么赚钱?” 董修竹很有生意头脑,一点就透:“对,对,是这个道理。” 廖学兵说:“从博彩中赚钱只是其中一个套路,我们应该扩大观众群体,黑拳联赛固然不能像地下黑拳那么血腥,但激烈程度必须保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准线,要比武林里的比赛更精彩,更好看,更刺激。” 众人频频点头。 “制定好每个参赛拳手的数据,到时候根据比赛进度对他们进行排名;制定各种各样的赔率,让观众像购买足球彩票一样从中得到乐趣。由组委会管控博彩业务,具体利润根据每家拳场的参赛拳手的排名、表现进行评测,得出一个数字,到时候进行合理分配,千万别弄出什么分钱不公导致内讧的丑闻。” 莫寰宇拿出雪茄给每个人都派了一支,说:“这个是必然的,利益的分配最重要。” 廖学兵继续说道:“影响力一旦扩大,我们还可以租用足够容纳几千名观众的体育馆进行比赛,出售转播权给电视台,出售广告位给其他商家。那时候我们就不是只能在地下表演的黑拳了,而是最刺激的格斗。” “这个办法好。” “只要节目受到欢迎,这将成为一个品牌。而黑拳联赛的受欢迎程度我想是必然的,因为它拥有比其他节目更精彩的格斗,更刺激的画面,更专业的对决。” 莫寰宇道:“我这就把秘书叫过来。” “先别着急,我们讨论出个框架再说。” 董修竹兴致勃勃道:“一旦这个黑拳联赛发展起来,我们就能与其他合作方结为利益共同体,到时候连修罗场也奈何不得我们,至于血狱拳场,那已经成为历史了。” “在我们打败血狱拳场之后,我想龙虎拳场应该也有了一定的号召力,说服其他拳场加入进来不是个难事。” 董修竹向各位展示手机上的四百多个未接来电,语气颇为得意洋洋:“这是今天早上别人打过来的,我没空理会,直接过来武馆了。其中就有几十家拳场老板、经理、负责人以及其他拳手的来电。” “董老板,您现在可是红人了。”蒋元昌恭维道。 董修竹正色道:“全靠了廖先生,不然我昨晚会不会被龚政川整死都不知道。” “既然这黑拳联赛的合作计划提出来,我希望朱雀武馆能派些人参赛。”莫寰宇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喷出浓烈的烟雾,看向蒋元昌:“这朱雀杯友谊对抗赛还是有几个好苗子的,到时候我们操作一下,培养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昨晚出了董元泰叛变的事,剩下其他能打的几个都是乾光道场的弟子,蒋元昌只怕有问题,一时不敢打包票,犹豫着看了廖学兵一眼。 廖学兵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说:“五哥,我们办联赛,就是要让观众喜欢。如果暗中操纵比赛,一个只有五分水平的人,打赢了八分水平的对手,精彩程度必然降低,这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武馆的人去参赛,让他们各凭实力,不必照顾。” 第261章 接纳新人 第261章 接纳新人 “嗯,嗯,有道理。” “宁小姐,可以请你做一下会议记录吗?” 宁青莲头也不抬,手指噼里啪啦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正在记录。” 宁小姐今天心情很好,龙虎拳场转过来的五千万已经到账,可以做一个完整的购置荒地、扩大武馆规模的计划了。虽然听说这钱是靠那个彪型悍妇才赢回来的,不过她并不在乎,有钱就行。 众人又兴高采烈讨论一阵,逐步完善黑拳联赛的框架结构。 廖学兵提出给除自己和裘织琳之外的三人奖励现金,分别是薛暮秋、张敏赫、叶小白,每人奖励一百万。 两个帅哥不在会议现场,张敏赫当即摆手推却,说:“师父,我跟着你混饭吃,跟着你学习武艺,平时还有工资拿,已经够得很了,这笔奖金我不能要。而且、而且……我还打输了。” “若是没有你们参加比赛,撑到你师娘赶来,比赛是什么结果还说不定。”廖学兵的语气不容置疑:“何况你也因此受了伤,这奖金叫你拿就拿,别跟我废话。” 张敏赫见还有外人在场,不敢落师父的面子,唯有应道:“是!” 董修竹赶紧跟上,笑道:“张教官几位都辛苦了,我们拳场再出三百万给你们。” 那一亿元赌注有五千万是廖学兵自己下注赢来的,龙虎拳场给他的报酬不包含在里面,而是上次谈妥的三千万现款、龙虎拳场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午夜大世界百分之五的股份。 董修竹心想大头也出了,好处也拿了,这三百万还真不叫事,不妨趁热打铁,多和朱雀武馆打好关系,以后需要仰仗他们的地方多着呢。 “还有那个葛松怎么处置?”蒋元昌问道。 “这家伙只是个棋子,等神月酒吧的薛老板出院回来,让他怎么搞都成。”廖学兵已经不把葛松的生死放在心上了,“如果对龙虎拳场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也可以让董老板来办。” 莫寰宇冷笑着说道:“不如把葛松扔到龙虎拳场的擂台上,打得赢就活,打不赢就死。一来呢,血狱拳场的第三股东需要在我们的擂台上苟且求活,这对血狱拳场是个巨大的打击,二来呢,也可以对其他蠢蠢欲动的拳场进行震慑,三则,还能从他身上刮出一大笔钱。” “老家伙的骨头可经不了几下。” 莫寰宇说:“他若是愿意出钱,就把他打废了再放一条生路。如果连这点小钱也不愿出,就让拳手把他活活打死,让观众图个乐子。” 廖学兵等人都由衷赞道:“五哥,还是你够黑。” “惩戒敌人,手段不狠一点,能在这社会上活下来吗?” 廖学兵起身道:“好,既然没什么事了,就请大家前往演武大厅观看友谊对抗赛。老蒋,你还得和伍朝去维持一下局面。敏赫,你今天先休息吧,别累着了。” 众人一起走出会议室,凌安剑正陪着瞿一诚逛到凉亭假山边上,看见廖学兵,两人走了过来。 “馆主,这个是我的老战友,瞿一诚。”凌安剑介绍完又转向瞿一诚:“阿诚,这是队长的哥哥,也是朱雀武馆的馆主。” 廖学兵让蒋元昌带人去看比赛,朝瞿一诚伸手笑道:“原来是琳琳的老队友,你好你好,我叫廖学兵。” 瞿一诚忍不住朝队长的哥哥上下打量,队长已是战神一般的人物了,她哥哥得多牛? 一看之下还是有些失望,廖学兵外形太普通了,高高瘦瘦的个子,肩宽腰细腿长,体型倒是出奇的完美。脸上苍白全无血色,幽深的眼眸总是透出一股疲惫。 乍一看去,好像是个才二十出头的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再仔细一看,又觉得他像是已经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暮气沉沉,难以捉摸。 “馆主,士兵瞿一诚,奉命向你报到。” “这里是民间武馆,不是军队,不需要太正式,放轻松。”廖学兵问道:“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刚在食堂吃饱了,味道很不错。” “在食堂吃的盒饭?这怎么行?”廖学兵说着便给蒋元昌打电话,道:“今晚让食堂准备几桌酒席,规格要高,人手不够让贞观会所的人过来帮忙。嗯,琳琳的老战友要加入我们,给他开一个欢迎宴会。” 瞿一诚连忙笑道:“馆主,用不着欢迎,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队长交代了,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廖学兵正色道:“你是我妹妹的战友,不招待你还招待谁?以后这种见外的话就别提了,我吃得饱饭,就绝不让你饿着。” 瞿一诚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感觉还像是在军营里一样,闻言连声道:“那我也甭客气了,馆主但有什么事情,一并吩咐下来。” “住宿什么的,安顿下来了么?” 凌安剑闷声答道:“还没有来得及,昨晚瞿一诚过来时我已经睡下了。” “那你一个早上就带着小瞿四处乱晃,也不给人家安排安排?” 凌安剑很是羞愧,说:“没有得到馆主的命令,我不敢胡乱安排人住进来。” “那现在可以安排了。”廖学兵说:“小瞿,你的身份证号码是多少,等下报给财务主管宁小姐,她会给你开一个账户,以后每个月薪水都直接打你卡里。” “那好,那好。”瞿一诚也不太好意思问薪水几何,心想有碗饭吃,饿不死就成。 廖学兵一边领着他走进宿舍楼,一边说:“你的月薪和凌安剑一样,都是一万,还有五险一金,各种福利和年终奖。你是琳琳的老战友,我总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薪水幅度远远超出了对方的预期,瞿一诚大喜,立即一个立正敬礼,大声说:“馆主但有吩咐,一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民间武馆,放松、放松……” 瞿一诚退伍时拿到了共计五十七万元的退伍补贴,看似挺多,其实都是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 他老家在仙鹤市的一个小县城,父母尚在,只是生活条件不好,一直在外租住房子,就先汇了三十万给父母买房以改善生活。 还有个弟弟今年结婚,需要钱筹办婚礼,购置各种家用,也给汇了二十万,自己还剩下七万。 七万块在繁华无度的中海大都市真算不上什么,再加上瞿一诚住院治疗,尽管有医疗保险,前后两个多月也花去了一万多元。 这种花钱速度让瞿一诚很有危机感,他清醒的认识到必须给自己找一条新的出路,但新工作又必须能与战后综合症兼容,这就很麻烦了。 现在看起来朱雀武馆确实是非常好的选择。 走到四楼走廊,廖学兵指着食堂的方向说:“以后在这里工作,吃住都是免费的,每天伙食标准每人一百元,你爱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得撑为止。” 这话瞿一诚喜欢,先前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队长的哥哥也和队长差不多,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没想到这么好相处,开出的条件也太好了。 机会来之不易,瞿一诚马上表忠心道:“馆主,只要你一句话,我从这四楼跳下去,眉头都不皱一下。” 凌安剑见馆主对自己兄弟如此器重,也相当感动,跟着说道:“以后我们的人,就交给队长和馆主了。” “有这个心就好,以后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廖学兵指指几个空房间:“自己选一间,我让人上来提你收拾收拾,被褥洗浴用品都有现成的。” “不就是收拾屋子吗?我在部队里干得溜,连续拿过几届卫生标兵的,五分钟扫干净一个营地,一分钟叠好十件制服,三分钟擦干净所有桌椅板凳。” 廖学兵点头道:“猛犸,一会儿你去找宁小姐支取两千元,陪小瞿上街买几套换洗衣服。” “好的。” 接下来廖学兵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语,让瞿一诚连连感叹遇到了好老板。 友谊对抗赛仍在如火如荼进行,目前是十六强淘汰赛。 伍朝仪昨晚观看比赛到半夜三点,回来后兴奋得无法入睡,早上起来又要主持裁判工作,已经有些乏了,但一股激荡的情绪仍在支撑着他。 必须要表现得更好!这样才能得到廖馆主的信任! 这些天的接触,伍朝仪知道张敏赫的功夫,跆拳道高手,又练过太极拳,恐怕比自己还厉害一些。可是在擂台上和郭凌风对决不超过一分钟,输得有多惨大家都看到了。 对伍朝仪来说,郭凌风几乎是不可仰视的存在。偏偏这种牛逼顶天的存在,被廖馆主的老婆三拳两脚打成残废。 如果说上一次被砸义云馆,伍朝仪还没能有个明显的对比,现在有了。堂堂巅峰三级精英,相当于高阶武术大师,在女霸王龙手下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现在不紧紧抱住朱雀武馆的大腿,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因此伍朝仪干得热火朝天,比谁都积极,活像刚踏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什么都要插上两手。幸好蒋元昌结束会议,过来分担了一些他的工作。 张敏赫也没有马上去休息,就在边上坐着,帮忙做一些统计。 赛场上是段元文和罗融对决,似乎发现廖学兵进来参观,两人手上同时加大了动作。 第262章 合并义云 第262章 合并义云 段元文正统武馆出身,技艺略高一筹,罗融则接受叶小白街头格斗术特训,作风凶悍狠辣,两人一时间斗得不相上下。 廖学兵朝莫寰宇走去,边上的一名观众立即点头哈腰着把位子让出来。 “刚才我和小董聊了聊,认为搭建这个黑拳联赛的组委会,主席应当由你来做。”莫寰宇给廖学兵递了一支剪好口的雪茄。 “五哥,你这是拿我放在火上烤吗?我廖学兵的朱雀武馆成立不足半年,在武林中谁也不认识,当主席岂不是叫人笑话?”廖学兵笑着摇头:“五哥,你是龙虎拳场股东,又是西城大佬,这个位置由你来坐才叫名正言顺。” 莫寰宇主动摸出zippo打火机为廖学兵点烟,说:“这件事可以容后商议,你觉得龚政川还有什么后手吗?” “无非放放冷枪,耍耍阴谋诡计,他的六大看家拳手废了三个,已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廖学兵想起一件事,说:“昨晚临阵投敌那个董元泰,是从乾光道场借调过来的。乾光道场的馆主杨立恒与我们面和心不合,你想想怎么才能把龚政川的复仇情绪转移过去?” 莫寰宇说:“这个好办,我可以找一些人吹吹风。” 这里聊着,场上已经分出胜负。终究是自小学武的段元文更厉害,在对方绕到身后时抓住一个空当,一拳击中罗融的后心,进入八强席位。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段元文得意的向四周拱手致意,最后把罗融给拉了起来。 比赛一直打到下午六点多,终于决出所有八强。分别是雷飞翔、洪岩、段元文、臧伟忠、张元良、梁亚农、侯智民、方元宏。 比较精彩的对决是臧伟忠和李元嘉这场比赛,两人在场上足足斗了五分钟,你来我往,有攻有防,时进时退。到最后李元嘉体力不支,被臧伟忠抓出其中一个破绽将他击倒,赢得满堂喝彩。 两个女弟子不出意外被淘汰,令人惊讶的是,云门四义竟有三人进入八强,这叫蒋元昌脸上很不好看。 赛后总结也暴露出朱雀武馆学员的很多弱点,在比赛中取巧有余,拼劲不足。相反,义云馆的学员拼搏精神高亢,平时很多不敢做的动作都做了出来,极力表现自己,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 劳累了一整天,食堂准备了几桌酒席,郭晓芸的丈夫谭老板也从贞观会所过来帮忙,费尽心思整治菜肴。 酒席上,廖学兵向大家介绍瞿一诚,也不用啰嗦什么,就说他是裘织琳的老战友,立即赢得所有人肃然起敬,分别上来轮番敬酒。 瞿一诚面容丑陋,喝酒可不含糊,酒到杯干,人也热情得很,见谁都称兄道弟,搞得气氛一派热烈,人人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一些比赛中疲累过度的弟子纷纷告辞回宿舍歇息去了,席间只剩蒋元昌、伍朝仪、凌安剑几人陪同。雷飞翔本来也是要走的,廖学兵有意培养他以后帮忙管理,就让留下来陪着喝酒。 伍朝仪抢着给众人倒酒,走到廖学兵边上,趁机笑道:“馆主,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也有点想明白了……” 廖学兵端起杯子,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老伍,你看你这宝押的时机不对啊,当初我邀请你加入朱雀武馆,起码也是个副馆主的身份,你推托半天,现在呢?我打赢了血狱拳场,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伍朝仪不敢接话,笑得十分尴尬。 蒋元昌已经和伍朝仪私下里交流过了,知道他的态度诚恳,便帮忙说道:“馆主, 伍师父是真想过来帮忙的,我们人手越来越多,伍师父既有经验,也有实力,什么做不来?” 廖学兵和蒋元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敲打之后又抛出甜头,说:“老伍,我不是不相信你,朱雀的盘子越来越大,以后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你是老师傅了,我看呢,你就先跟老蒋一起,共同把朱雀的内务管好,同时也兼职处理义云馆的事务,再慢慢合并在一处,你觉得怎么样?” “是、是。”伍朝仪满心欢喜,连声答应。 经过这么多天,他是真觉得累了,维持义云馆的局面不容易,也赚不到几个钱。眼见朱雀武馆财大势大,还不如早点跟他们合并,一来呢可以开个好的价码,二则自己省心,三则,有廖学兵这座靠山。 廖学兵向众人举杯:“我可以保证,跟着我廖学兵混,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众人轰然碰杯,一饮而尽。 晚宴结束后不久,蒋元昌奉廖学兵命令去找伍朝仪商量武馆合并事宜。 宿舍里空调暖气开得十足,伍朝仪刚洗了澡,皮肤被热水冲得红彤彤的,胯下围一条毛巾,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 见蒋元昌进来,伍朝仪连忙起身泡茶,说:“不好意思,一个人过得比较随便,好的茶叶也没准备。” 蒋元昌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说:“刚才没喝醉吧?” “就两三杯白酒,也能叫酒么?”伍朝仪笑笑:“在义云馆,我每顿饭都得灌半斤米酒。” “伍师父的酒量真不错,我可不行,半斤酒就要倒的。”蒋元昌确认对方没有喝醉,问道:“义云馆的房产地产是你自己的?” 伍朝仪自失的一笑:“是我的就好了,那还用得着苦哈哈的开馆授徒?一直都是租别人的场地,现在还有小半年合同,到七月份得续约。” “嫂子和孩子都住那里?” “是的。”伍朝仪怕对方笑话,又说:“条件差了些,这些年都住习惯了,也就懒得搬了。” 蒋元昌指指窗外后院对面的荒地,说:“我们准备买下对面的空地,扩建一个大操场,还有办公楼和住宿楼,初步设计是一百四十平米的套房,先建个二十来套吧,下个月动工的话说不定年底就能入住。馆主说了,每个管理人员都能分到一套房子。” 伍朝仪心头不可避免的火热起来,眼巴巴看着蒋元昌。 蒋元昌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老伍,你也有份的。” “那、那太、太好了!老、老蒋,你说我、我初来乍到,什么事都没做,就、就分房子,会不会太、太……”伍朝仪人一激动,说话也跟着结结巴巴的。 中海市楼市房市畸形繁荣,市区的房价基本超过五万/一平米,就算这里是郊区,路段好的也要三万,只有部分实在太差,才可能卖到两万以下。 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算起来四百万元,伍朝仪即便半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心里的账还不会算么? “馆主说,你带着义云馆一起投效过来,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在朱雀武馆好好的干,还会有更多福利。房子算什么?以后别墅、跑车都会有。” 伍朝仪搓着双手,不知该说什么好,道:“老蒋,你对我太够意思了。” “其他空话套话我也不说太多。明天你安排义云馆的弟子带好身份证去找宁小姐报道,她会给每个人开一个账户,以后每个月工资就从账户上领取。” “好说,好说。” “还有,目前新场地还没建好,既然义云馆租期没到,就先作为朱雀武馆的一个分馆,大家先保持训练,等建好场地后统一搬过来。至于云门四义,馆主的意思是让他们先过来适应,等以后其他师兄弟跟着过来,就由他们带着,也好融入朱雀武馆。” 伍朝仪自然满嘴答应不迭。 蒋元昌和张敏赫这几天充分观察过了,云门四义基本功扎实,干劲十足,训练中有股拼劲,是值得培养的。朱雀武馆也需要储备更多的后备力量,以应付随之而来的挑战。 第二天是八强赛,负责值勤巡逻的洪岩一大早就发现武馆门外等着十几拨人,零零星星的站在对面的街口、电线杆下、门外的槐树下、左近的拐角,数起来差不多有近百人。 开始洪岩还以为是来找事的,赶紧叫上兄弟们抄起家伙,气势汹汹冲出门外。 不料对方出来个领头的,赔笑了几句,说是听说朱雀武馆举办武术大赛,不知可不可以进来参观。 “你们是什么人?”洪岩警惕得很,朱雀杯武术比赛没有任何宣传,朱雀武馆本身也不出名,有谁愿意巴巴的赶过来观看低等级的比赛? “我们就是慕名而来,不知贵馆方不方便。”打头的那人笑着掏出一包“黄象楼1975”高级香烟塞进洪岩怀里。 这香烟虽然市面上售价一百元一包,但洪岩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放在眼里,又把香烟塞回给他,说:“看比赛可以,不过得经过馆主批准。” 那人笑道:“我们就是过来单纯的参观一下比赛,学习学习,这也要汇报馆主,太麻烦了吧。请问大哥贵姓,怎么称呼?” “我叫洪岩,你们是哪里的?”洪岩扭头示意身后一名弟子去向馆主汇报。 那人说:“原来是洪大哥,失敬失敬。在下阮海明,是金辉武道馆的弟子,听说了朱雀杯武术大赛,特地慕名过来观看,事前没有预约,倒是唐突了。” “金辉武道馆?这么多弟子?”洪岩吃了一惊。 第262章 合并义云 第262章 合并义云 段元文正统武馆出身,技艺略高一筹,罗融则接受叶小白街头格斗术特训,作风凶悍狠辣,两人一时间斗得不相上下。 廖学兵朝莫寰宇走去,边上的一名观众立即点头哈腰着把位子让出来。 “刚才我和小董聊了聊,认为搭建这个黑拳联赛的组委会,主席应当由你来做。”莫寰宇给廖学兵递了一支剪好口的雪茄。 “五哥,你这是拿我放在火上烤吗?我廖学兵的朱雀武馆成立不足半年,在武林中谁也不认识,当主席岂不是叫人笑话?”廖学兵笑着摇头:“五哥,你是龙虎拳场股东,又是西城大佬,这个位置由你来坐才叫名正言顺。” 莫寰宇主动摸出zippo打火机为廖学兵点烟,说:“这件事可以容后商议,你觉得龚政川还有什么后手吗?” “无非放放冷枪,耍耍阴谋诡计,他的六大看家拳手废了三个,已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廖学兵想起一件事,说:“昨晚临阵投敌那个董元泰,是从乾光道场借调过来的。乾光道场的馆主杨立恒与我们面和心不合,你想想怎么才能把龚政川的复仇情绪转移过去?” 莫寰宇说:“这个好办,我可以找一些人吹吹风。” 这里聊着,场上已经分出胜负。终究是自小学武的段元文更厉害,在对方绕到身后时抓住一个空当,一拳击中罗融的后心,进入八强席位。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段元文得意的向四周拱手致意,最后把罗融给拉了起来。 比赛一直打到下午六点多,终于决出所有八强。分别是雷飞翔、洪岩、段元文、臧伟忠、张元良、梁亚农、侯智民、方元宏。 比较精彩的对决是臧伟忠和李元嘉这场比赛,两人在场上足足斗了五分钟,你来我往,有攻有防,时进时退。到最后李元嘉体力不支,被臧伟忠抓出其中一个破绽将他击倒,赢得满堂喝彩。 两个女弟子不出意外被淘汰,令人惊讶的是,云门四义竟有三人进入八强,这叫蒋元昌脸上很不好看。 赛后总结也暴露出朱雀武馆学员的很多弱点,在比赛中取巧有余,拼劲不足。相反,义云馆的学员拼搏精神高亢,平时很多不敢做的动作都做了出来,极力表现自己,取得了比较好的成绩。 劳累了一整天,食堂准备了几桌酒席,郭晓芸的丈夫谭老板也从贞观会所过来帮忙,费尽心思整治菜肴。 酒席上,廖学兵向大家介绍瞿一诚,也不用啰嗦什么,就说他是裘织琳的老战友,立即赢得所有人肃然起敬,分别上来轮番敬酒。 瞿一诚面容丑陋,喝酒可不含糊,酒到杯干,人也热情得很,见谁都称兄道弟,搞得气氛一派热烈,人人欢声笑语。 酒过三巡,一些比赛中疲累过度的弟子纷纷告辞回宿舍歇息去了,席间只剩蒋元昌、伍朝仪、凌安剑几人陪同。雷飞翔本来也是要走的,廖学兵有意培养他以后帮忙管理,就让留下来陪着喝酒。 伍朝仪抢着给众人倒酒,走到廖学兵边上,趁机笑道:“馆主,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我也有点想明白了……” 廖学兵端起杯子,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老伍,你看你这宝押的时机不对啊,当初我邀请你加入朱雀武馆,起码也是个副馆主的身份,你推托半天,现在呢?我打赢了血狱拳场,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 伍朝仪不敢接话,笑得十分尴尬。 蒋元昌已经和伍朝仪私下里交流过了,知道他的态度诚恳,便帮忙说道:“馆主, 伍师父是真想过来帮忙的,我们人手越来越多,伍师父既有经验,也有实力,什么做不来?” 廖学兵和蒋元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敲打之后又抛出甜头,说:“老伍,我不是不相信你,朱雀的盘子越来越大,以后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你是老师傅了,我看呢,你就先跟老蒋一起,共同把朱雀的内务管好,同时也兼职处理义云馆的事务,再慢慢合并在一处,你觉得怎么样?” “是、是。”伍朝仪满心欢喜,连声答应。 经过这么多天,他是真觉得累了,维持义云馆的局面不容易,也赚不到几个钱。眼见朱雀武馆财大势大,还不如早点跟他们合并,一来呢可以开个好的价码,二则自己省心,三则,有廖学兵这座靠山。 廖学兵向众人举杯:“我可以保证,跟着我廖学兵混,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 众人轰然碰杯,一饮而尽。 晚宴结束后不久,蒋元昌奉廖学兵命令去找伍朝仪商量武馆合并事宜。 宿舍里空调暖气开得十足,伍朝仪刚洗了澡,皮肤被热水冲得红彤彤的,胯下围一条毛巾,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 见蒋元昌进来,伍朝仪连忙起身泡茶,说:“不好意思,一个人过得比较随便,好的茶叶也没准备。” 蒋元昌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说:“刚才没喝醉吧?” “就两三杯白酒,也能叫酒么?”伍朝仪笑笑:“在义云馆,我每顿饭都得灌半斤米酒。” “伍师父的酒量真不错,我可不行,半斤酒就要倒的。”蒋元昌确认对方没有喝醉,问道:“义云馆的房产地产是你自己的?” 伍朝仪自失的一笑:“是我的就好了,那还用得着苦哈哈的开馆授徒?一直都是租别人的场地,现在还有小半年合同,到七月份得续约。” “嫂子和孩子都住那里?” “是的。”伍朝仪怕对方笑话,又说:“条件差了些,这些年都住习惯了,也就懒得搬了。” 蒋元昌指指窗外后院对面的荒地,说:“我们准备买下对面的空地,扩建一个大操场,还有办公楼和住宿楼,初步设计是一百四十平米的套房,先建个二十来套吧,下个月动工的话说不定年底就能入住。馆主说了,每个管理人员都能分到一套房子。” 伍朝仪心头不可避免的火热起来,眼巴巴看着蒋元昌。 蒋元昌知道他的心思,笑道:“老伍,你也有份的。” “那、那太、太好了!老、老蒋,你说我、我初来乍到,什么事都没做,就、就分房子,会不会太、太……”伍朝仪人一激动,说话也跟着结结巴巴的。 中海市楼市房市畸形繁荣,市区的房价基本超过五万/一平米,就算这里是郊区,路段好的也要三万,只有部分实在太差,才可能卖到两万以下。 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算起来四百万元,伍朝仪即便半辈子不吃不喝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心里的账还不会算么? “馆主说,你带着义云馆一起投效过来,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以后在朱雀武馆好好的干,还会有更多福利。房子算什么?以后别墅、跑车都会有。” 伍朝仪搓着双手,不知该说什么好,道:“老蒋,你对我太够意思了。” “其他空话套话我也不说太多。明天你安排义云馆的弟子带好身份证去找宁小姐报道,她会给每个人开一个账户,以后每个月工资就从账户上领取。” “好说,好说。” “还有,目前新场地还没建好,既然义云馆租期没到,就先作为朱雀武馆的一个分馆,大家先保持训练,等建好场地后统一搬过来。至于云门四义,馆主的意思是让他们先过来适应,等以后其他师兄弟跟着过来,就由他们带着,也好融入朱雀武馆。” 伍朝仪自然满嘴答应不迭。 蒋元昌和张敏赫这几天充分观察过了,云门四义基本功扎实,干劲十足,训练中有股拼劲,是值得培养的。朱雀武馆也需要储备更多的后备力量,以应付随之而来的挑战。 第二天是八强赛,负责值勤巡逻的洪岩一大早就发现武馆门外等着十几拨人,零零星星的站在对面的街口、电线杆下、门外的槐树下、左近的拐角,数起来差不多有近百人。 开始洪岩还以为是来找事的,赶紧叫上兄弟们抄起家伙,气势汹汹冲出门外。 不料对方出来个领头的,赔笑了几句,说是听说朱雀武馆举办武术大赛,不知可不可以进来参观。 “你们是什么人?”洪岩警惕得很,朱雀杯武术比赛没有任何宣传,朱雀武馆本身也不出名,有谁愿意巴巴的赶过来观看低等级的比赛? “我们就是慕名而来,不知贵馆方不方便。”打头的那人笑着掏出一包“黄象楼1975”高级香烟塞进洪岩怀里。 这香烟虽然市面上售价一百元一包,但洪岩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放在眼里,又把香烟塞回给他,说:“看比赛可以,不过得经过馆主批准。” 那人笑道:“我们就是过来单纯的参观一下比赛,学习学习,这也要汇报馆主,太麻烦了吧。请问大哥贵姓,怎么称呼?” “我叫洪岩,你们是哪里的?”洪岩扭头示意身后一名弟子去向馆主汇报。 那人说:“原来是洪大哥,失敬失敬。在下阮海明,是金辉武道馆的弟子,听说了朱雀杯武术大赛,特地慕名过来观看,事前没有预约,倒是唐突了。” “金辉武道馆?这么多弟子?”洪岩吃了一惊。 第263章 伸咸猪手 第263章 伸咸猪手 那阮海明指指身边五六个人说:“洪大哥,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过来,其他人和我们没关系。” 电线杆下的人忙说:“对不起,我们是崇阳武术学院的学生,也是慕名而来……” 洪岩更为惊讶,道:“崇阳武术学院?” 那人很快拿出学生证给他递过去,道:“是的是的,听说朱雀杯武术大赛办得相当成功,但又没有对外开放,我们也不知道联系谁。” 洪岩听说过崇阳武术学院,是市内名气比较大的一家武校,还有华明会的注资,三千多名学生,四十多个专业,包括武术训练、理论研究、各门派武学研究、内外拳理、跌打疗伤、武术文化传播、武侠文化历史等等等等,颇有“武林中的清华北大”的意思。 那人学生证上写的名字是卓纬,武术文化传播专业的学生,照片和本人都能对得上。洪岩把学生证递还给他,笑道:“原来还是大学生,失敬失敬。” 这时回去汇报的人跑回来说:“洪哥,馆主说了,来观看比赛的人必须进行来访登记,只允许呆在演武大厅,不能去别的地方。” 那些个等在外面的人纷纷说道:“我们就只是看看比赛而已,保证不做什么坏事。” “那好,都过来登记吧。” 洪岩最后一看,这群人分别来自四家武馆、三家地下拳场、一家武术学院,倒是挺杂的。不知什么时候,朱雀武馆竟变得如此有名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想必是前天晚上打败血狱拳场,朱雀武馆名声已然哄传出去,其他同行过来查探情况也正常。 郭凌风在没加入地下黑拳之前就已经是龙神武馆的馆主,高阶武术大师的等级,在武林中声名显赫。就算在血狱拳场打拳也丝毫不堕了他的名头,面对的大多是世界各地有名的好手,一场未输。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高手,被朱雀武馆三拳两脚打废了,武林能不轰动么? 八大家族或许不以为意,但其他二三流的小武馆肯定是要过来打探虚实的。 阮海明、卓纬这些人跟着进了武馆,一个个东张西望,拿出手机不停拍照,被洪岩给制止了。 “对不起各位,本武馆设施简陋、环境不好、人员丑陋,怕污了你们的手机,还是别拍了。” 卓纬倒也机灵,忙说:“洪大哥,我们就是看这里风景特别好,景致特别优雅,忍不住手痒拍了几张,用不着删了吧?” “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本武馆的规定,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卓纬见他客气,但语气却容不得半点置疑,只得在武馆人员的监督下删除了刚拍好的照片。 一路走进演武大厅,洪岩特地给他们安排了西侧看台,还派了五六个兄弟,名为“维护现场秩序”,实为监督。 八强淘汰赛的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了,方元宏对阵臧伟忠。 抽签已在昨天比赛结束后完成,方元宏做了很多针对性的训练,并在段元文几个老朋友的帮助下调取臧伟忠的比赛录像进行观摩参考。 可惜时间太赶,只来得及琢磨了两个小时,方元宏自己心里也没底。云门四义的其中三人闯进了八强淘汰赛,已经让大家对他们收起小觑之心。 昨晚蒋元昌还把朱雀武馆参加比赛的弟子通通叫到会议室去开会,一改其老好人的形象,神色中甚至十分严厉,重点批评了几个骄傲自大的弟子。 老蒋以前就是师兄,现在逐步在朱雀武馆里掌权,深受馆主器重,众弟子挨了训斥不敢不服。方元宏也被蒋元昌好好鼓励了几句,让他争取打进四强,不辜负馆主的期望。 所以今天,方元宏是带着复仇的情绪来的。 比赛一开始,臧伟忠步步紧逼抢攻,方元宏发现自己的准备远比对方不足。 臧伟忠早已有备而来,每一次进攻均是针对方元宏的必守之处,看得出来下了一番苦功。 方元宏习练的是嵩山龙爪手和意通步法,却被臧伟忠的八极拳和鸳鸯连环腿死死克制,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他的意通步法讲究的是步态轻盈巧妙,所谓步步生莲花是也,却被臧伟忠霸道无比的鸳鸯连环腿处处抢攻、步步进袭,走得那叫一个险象环生,根本没了意通步法应有的优雅从容。 步伐一乱,连龙爪手也相对被带歪了节奏,臧伟忠的八极拳迅捷威猛,身上如同长了八条胳膊,打得方元宏左支右绌,暗中叫苦不迭。 没过多久,臧伟忠卖了个破绽,引得方元宏朝前出击,反而被他一记“托窗转环”打在后颈,险些昏晕过去,从而结束了这场比赛。 那些武馆派来名为观摩实为考察的观察员眼光何其毒辣,见这场比赛过程精彩算是精彩了,但远远达不到国内大赛的水准,和传说中“打残高阶武术大师”的对决还差了十几个档次,当下只有耐着性子鼓掌,继续往下看。 第二场是洪岩和侯智民。洪岩年纪大了,关节僵硬,精力也不如年轻人那么旺盛,能闯入八强赛已经叫人刮目相看,这时便敌不过气血方刚的侯智民,打了几分钟后越来越是吃力,不得不抱拳认输。 这样上午的比赛就算完了,剩下两场到下午再比。 卓纬几个又去找洪岩,摆出武林同道的名分,请求武馆帮忙解决午餐,洪岩不得不向蒋元昌汇报。 蒋元昌觉得扩大比赛影响,增加几个人饭量没所谓,于是饭堂急忙开动,多添了近一百人份的快餐。 下午的两场是雷飞翔vs段元文、张元良vs梁亚农。令朱雀武馆领导层欣慰的是,朱雀弟子总算止住连败颓势,赢得比赛的是雷飞翔和张元良,这样就形成了四强对决的局面。 快吃饭时,宁青莲突然过来把廖学兵叫走,要他一起去后院的对面荒地看看。 “那荒地还有什么好看的?直接上宿舍楼顶楼看看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廖学兵正准备和兄弟们一起喝酒,万般不舍。 “在远处看和去实地走走是不同的。”宁青莲拽着廖学兵的衣角不让他开溜。 廖学兵只得向等在饭堂门口的蒋元昌打招呼:“老蒋,你们先喝,我有点事去去就来。” 两人从后院出去,经过后面的“铜人巷”,四米高的围墙,不过两米宽的小巷子,积了一堆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廖学兵笑道:“以后不知谁第一个从这里出去。” “现在我们不就是从这里出走吗?”宁青莲白了他一眼。 “我是说判出师门的第一人。”廖学兵耸耸肩:“你应该及时体会到我的语境。” 宁青莲可不想给他面子,揭穿道:“不是说前天打比赛时董元泰叛变了吗?人家也没走铜人巷。” “好吧好吧,是第二人了。”廖学兵尴尬的挠挠头。 宁青莲像个爱管闲事的妻子,继续训斥道:“我说那个董元泰早就不对劲了,天天在武馆混饭,干活出工不出力,恐怕早有了叛变的心思,你也不早做预防,偏偏等那个时候他临时反水,你看造成多大影响?” “我、我是没把他当成一回事。” “事后怎么处理的?没惩罚叛徒吧?那你在武馆还谈什么威信?以后别人觉得当叛徒没什么代价,人人想走就走,当我们这里是什么了?”这时铜人巷里静悄悄的没有别人,宁青莲继续喋喋不休。 廖学兵不得不说道:“我还有其他的考虑。” “还有啊,你身为堂堂一家馆主,出门不是打车就是乘公交,传出去别人怎么想?”宁青莲认真的说道:“得弄辆好车,符合你身份的,出去了人家才认识你。” 在“吃穿住行”中,廖学兵对吃的最讲究,其他都不怎么在乎,闻言笑道:“那好啊,隔几天买辆两三万块的面包车差不多了。” 宁青莲怒道:“我们刚赚了五千万!再加上年前的一千万!你买面包车出去给人耻笑吗?!” “那个,应该买什么?” 宁青莲道:“合并义云馆之后,还有钢铁兄弟会可能加入的人,我们武馆未来的成员数量将达到六十人以上,但是一辆车子都没有,现在用的是雷飞翔本人从兄弟会自己带来的车子,还有一辆车子是贞观会所的,这都不符合流程规范。” “哦,哦。”廖学兵心不在焉的答应着。 “所以我提议近期购置四辆车子,做为武馆的用车。”宁青莲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打开巷子末尾的铁门,微微俯下身子,包裹在ol西裤里的浑圆屁股在廖学兵面前来回扭动。 廖学兵可不愿错过这个好机会,伸手就捏了过去,只觉入手细腻嫩滑,弹性惊人。 宁青莲突然遭遇偷袭,一下没跳起来,发觉是这家伙,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说正事呢,别动手动脚的。” “呃……我觉得这样比较有灵感。”廖学兵挤出个拙劣的借口。 “放好你的咸猪手!”宁青莲厉声说道,待两人一起出了铁门,重新反锁,便伸过手去,牵住了他的手。 廖学兵反手握住宁青莲的纤纤玉手,道:“说正事吧。” 宁青莲与廖学兵携手同行,只见周围的树木已经冒出了绿芽,脚下草地褪去枯黄,也在焕发绿意。身后春风有点凉凉的,但又有些暖意。 第264章 仇人来访 第264章 仇人来访 宁青莲突然有些脸红,又赶紧咳嗽一声,正色道:“这四辆车,一辆是你的专车,我打算买奔驰gle,一百二十万左右,外观豪华大气,动力强劲,正好配得上你的身份。” “这么贵?还是算了。” “记住,这事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宁青莲严肃的说:“我打算买两辆九座的大众商务车,作为武馆公车,平时成员去参加比赛、搞什么活动都方便。” 廖学兵点头道:“这个可以有。”拉着宁青莲轻轻越过一道干硬的田埂。 “还有一辆宝马3系,我打算作为武馆的公务用车,谁若是出门办事,可以开这辆车子出去,价格不贵,牌子还不错。你觉着呢?” “都行。” 眼前是一片荒废的田地,十分开阔,被田埂隔成一块一块,总体大概两公顷面积,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被树林包围。 宁青莲介绍道:“这是附近红茶村村民的土地,因为大量青壮年都在公司工厂里上班,土地已经荒废了十多年没人打理,厂里工资高,没人愿意种地。” 廖学兵俯身在田里抠出一小搓泥土放到鼻端下闻了闻,说:“还挺肥的,如果种下东西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宁青莲扭头看他:“你还知道种田?” “以前读中学时暑假去同学家里帮过忙,他们一般会给我几袋稻米作为报酬。” 宁青莲道:“其实村委会早就想把这块地给卖了,可惜没人买。以前有家木器厂的老板来看过,嫌这里风水不好。还有人在这里挖出了尸体,流传出去,大家都嫌这里是块凶地。其实呢,我是觉得没什么。” 廖学兵呵呵一笑:“我们武馆五六十个精壮小伙子,血气方刚,阳刚气十足,没什么凶煞之地是镇不住的。再说我也不信什么风水。” 宁青莲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怕你讲究这个。” 廖学兵自己身上有《幽昙经》,已经是凶煞中的凶煞,从来不相信什么歪理邪说,道:“你跟村委会谈过了吗?” “谈是谈过了,他们要价两千万,我想还能再压压价钱,就没那么着急。”宁青莲伸手掠了掠额前发丝,道:“不过武馆扩大规模,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不然宿舍楼不够人住的。” 廖学兵拉着宁青莲在干硬的土地上散步,从地里捡起一只田螺壳拿在手里玩弄着,说:“光是土地的价钱就在两千万,到时候建设起来,我们的预算够吗?” “钱多有钱多的玩法,缺钱有缺钱的玩法。”宁青莲像个小女孩似的抢过他手里的田螺壳,笑道:“你是没当过家,花起钱来毫无章法的,自然不懂怎么操作。” 宁青莲本来是清冷如霜的面容,这时展颜一笑,有若春花,尤其是脸颊两边堆起的肉,看上去真真可人之极。 廖学兵不由捏了捏她的脸,道:“就你最懂。” 宁青莲想要挥开对方的手,看见廖学兵一脸古怪的笑容,却又忍不住脸红起来,道:“当然了,我以前就是帮我爸管账的。你们大男人不理会这些琐事,还是得有个人来管。” “我现在不是有你么。” “好了,你来看看。”宁青莲指指前方:“到时候建好了,我想在这里开个大门,中间呢,就是大操场,两边再建几栋楼房,给学员们居住。大门前重新弄一条路,延伸出来,两边栽满绿树,一到夏天,你说那感觉多棒?” “这挺好的。” “哎,这有一朵花。”宁青莲突然蹲下,小心翼翼从田埂里拔出一朵黄色的小花。 “是迎春花,春天已经来了。”廖学兵说:“以后我们也开个花园,种满你喜欢的花卉。” 宁青莲想象着那种姹紫嫣红的景色,顿时笑了起来,说:“那好,这是你答应的。” “只要你喜欢,没什么是我办不了的。” 宁青莲转念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办个武馆晋级手续?请官方来给我们武馆评个等级。” “武馆等级?”廖学兵大惑不解。 “天哪,你不会连武馆等级都不知道吧?” “那你解释解释。”廖学兵点了根香烟,以掩饰尴尬。 处于华明会管理范围的武馆,根据影响力、比赛成绩、武学基础、学员数量、学员武术等级、武馆规模等几个数值,共分五级。 最高级是五星级,目前只有八大家族的武馆能拿到,比如圣心道馆、云霸武馆、乾光道场、天龙武馆、洪正武馆等等。均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几家武馆。 这些五星级武馆历史悠久、成员众多、比赛成绩突出、师资力量雄厚,就算在国外也有深远的影响,还上n的纪录片,也有电影剧组在此拍戏,时常会有外国的学武者慕名而来。 最低的是一星级武馆,刚在华明会注册没多久,没什么影响力,也没有像样的战绩,成员稀少,规模偏小。 最不入流的是没评上星级的,比如朱雀武馆。 义云馆虽然建馆已久,但实在是太烂,勉强得到一星级的评定,再也升不上去。 宁青莲道:“必须评上星级,我们武馆的影响力才会越来越大。” “这个再说吧。”廖学兵想起武馆管理协会那个麻烦家伙,有点不太愿意和华明会打交道。 两人一路走走聊聊,廖学兵电话响了。拿起接听,是蒋元昌打来的,说有人来访。 什么大人物到访才会让蒋元昌打电话通知自己过去迎接?廖学兵嘀咕着,让宁青莲早点回去休息,赶往大院。 “等等。”宁青莲叫住廖学兵,等他莫名其妙的回过身,伸手为他整平歪开的夹克衣领,道:“当馆主了要有馆主的样,别整天乡镇干部似的。” “好好,我知道了。” 宁青莲见他快步走去,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来访的客人令大家想象不到——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和他的两个儿子,盛子坤、盛束阳。 除了叶小白之外,没人知道盛元武馆与廖学兵的恩怨过节。那天地下拳场对决,盛存德躲在监控室里没和众人照面。 盛元武馆是二星级武馆,也算是老招牌了,蒋元昌见他们开着车子,带着礼物,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迎进会客厅。 心里嘀咕着,平日与盛元武馆素无瓜葛,他们所为何来?又打电话通知廖学兵,让顾姣姣去烧茶,自己陪在边上说话。 廖学兵进门时,盛存德赶快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廖馆主,久日不见,别来无恙?”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盛子坤和盛束阳不情不愿的跟着站起。 “是你们?”廖学兵一下愣住,悄悄提起了丹田的太极劲。 盛存德见他戒备的样子,忙笑道:“廖馆主,我们今天是特意过来道喜的。” 盛束阳冷着脸递上一张红彤彤的单子。 “何喜之有?”廖学兵接过单子粗略一看,是张礼单,上面罗列了一堆礼品。 计有茅台酒十瓶、法国波尔多酒庄威士忌十瓶、黄象楼1975香烟十条、顶级铁观音茶叶十盒、高档茶具一套、景泰蓝花瓶一对、《山高水长》挂画一轴、高级人参十盒、文竹盆景两盆、红木帆船模型摆件一只,水果十箱,另附礼金一万元。 盛存德拱拱手笑道:“听闻廖馆主胜利召开朱雀杯武术大赛,在下特地前来道贺,错过了吉日,还望馆主不要见怪。” 廖学兵见他仍旧穿着一套黑底红边的唐装,两鬓又比前番所见花白了许多,笑容满脸,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倚老卖老的姿态,心中不由颇为疑惑,把礼单交给蒋元昌,说:“盛馆主远来是客,快快请坐。” 当下双方分主宾坐好,盛存德拆了一盒香烟递给廖学兵,说:“廖馆主,我这次过来,一是祝贺你的武术大赛胜利召开,二则呢,也是想修好你我两家武馆的关系。” 廖学兵不明其意,淡淡道:“盛馆主有心了。”拿起香烟叼在嘴里,盛存德主动为他点烟。 “廖馆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近期以来朱雀武馆发展得有声有色的,我也在关注。”盛存德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道:“你从开始白手起家,一路干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我敬佩得很。” 廖学兵只是笑笑,说:“那可跟盛馆主差得远了。” 盛存德道:“廖馆主此言差矣,我当年开建盛元武馆,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最开始在红梅路租了一家门面,苦苦经营五年,险些倒闭,后来在全国武术大赛拿到大奖,这才有了一些名声,慢慢的发展起来。哪能和廖馆主比较,短短半年就这般风生水起。” 顾姣姣端着烧滚的热水壶进来,从柜子里取出五个白瓷茶杯洗净,拆开一盒碧螺春冲泡好五杯热茶,分别呈到各人茶几前。 盛存德见这女孩体态轻盈,手脚轻快,走路时只以足尖支撑,想来是练家子。暗道廖学兵也太奢侈了,竟让这么好的武术苗子当做丫鬟使唤。 廖学兵请各位用茶,道:“盛馆主说笑了,我这也是拿到乾光道场杨大少的一笔投资,这才得以开张起来,如果没有亲戚朋友的帮衬,可能连间房子都租不起。” “那也是廖馆主天纵奇才,一力支撑,令在下好生敬佩。”盛存德说得很客气。 第264章 仇人来访 第264章 仇人来访 宁青莲突然有些脸红,又赶紧咳嗽一声,正色道:“这四辆车,一辆是你的专车,我打算买奔驰gle,一百二十万左右,外观豪华大气,动力强劲,正好配得上你的身份。” “这么贵?还是算了。” “记住,这事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宁青莲严肃的说:“我打算买两辆九座的大众商务车,作为武馆公车,平时成员去参加比赛、搞什么活动都方便。” 廖学兵点头道:“这个可以有。”拉着宁青莲轻轻越过一道干硬的田埂。 “还有一辆宝马3系,我打算作为武馆的公务用车,谁若是出门办事,可以开这辆车子出去,价格不贵,牌子还不错。你觉着呢?” “都行。” 眼前是一片荒废的田地,十分开阔,被田埂隔成一块一块,总体大概两公顷面积,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被树林包围。 宁青莲介绍道:“这是附近红茶村村民的土地,因为大量青壮年都在公司工厂里上班,土地已经荒废了十多年没人打理,厂里工资高,没人愿意种地。” 廖学兵俯身在田里抠出一小搓泥土放到鼻端下闻了闻,说:“还挺肥的,如果种下东西应该会有个好收成。” 宁青莲扭头看他:“你还知道种田?” “以前读中学时暑假去同学家里帮过忙,他们一般会给我几袋稻米作为报酬。” 宁青莲道:“其实村委会早就想把这块地给卖了,可惜没人买。以前有家木器厂的老板来看过,嫌这里风水不好。还有人在这里挖出了尸体,流传出去,大家都嫌这里是块凶地。其实呢,我是觉得没什么。” 廖学兵呵呵一笑:“我们武馆五六十个精壮小伙子,血气方刚,阳刚气十足,没什么凶煞之地是镇不住的。再说我也不信什么风水。” 宁青莲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怕你讲究这个。” 廖学兵自己身上有《幽昙经》,已经是凶煞中的凶煞,从来不相信什么歪理邪说,道:“你跟村委会谈过了吗?” “谈是谈过了,他们要价两千万,我想还能再压压价钱,就没那么着急。”宁青莲伸手掠了掠额前发丝,道:“不过武馆扩大规模,这事必须提上日程了,不然宿舍楼不够人住的。” 廖学兵拉着宁青莲在干硬的土地上散步,从地里捡起一只田螺壳拿在手里玩弄着,说:“光是土地的价钱就在两千万,到时候建设起来,我们的预算够吗?” “钱多有钱多的玩法,缺钱有缺钱的玩法。”宁青莲像个小女孩似的抢过他手里的田螺壳,笑道:“你是没当过家,花起钱来毫无章法的,自然不懂怎么操作。” 宁青莲本来是清冷如霜的面容,这时展颜一笑,有若春花,尤其是脸颊两边堆起的肉,看上去真真可人之极。 廖学兵不由捏了捏她的脸,道:“就你最懂。” 宁青莲想要挥开对方的手,看见廖学兵一脸古怪的笑容,却又忍不住脸红起来,道:“当然了,我以前就是帮我爸管账的。你们大男人不理会这些琐事,还是得有个人来管。” “我现在不是有你么。” “好了,你来看看。”宁青莲指指前方:“到时候建好了,我想在这里开个大门,中间呢,就是大操场,两边再建几栋楼房,给学员们居住。大门前重新弄一条路,延伸出来,两边栽满绿树,一到夏天,你说那感觉多棒?” “这挺好的。” “哎,这有一朵花。”宁青莲突然蹲下,小心翼翼从田埂里拔出一朵黄色的小花。 “是迎春花,春天已经来了。”廖学兵说:“以后我们也开个花园,种满你喜欢的花卉。” 宁青莲想象着那种姹紫嫣红的景色,顿时笑了起来,说:“那好,这是你答应的。” “只要你喜欢,没什么是我办不了的。” 宁青莲转念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办个武馆晋级手续?请官方来给我们武馆评个等级。” “武馆等级?”廖学兵大惑不解。 “天哪,你不会连武馆等级都不知道吧?” “那你解释解释。”廖学兵点了根香烟,以掩饰尴尬。 处于华明会管理范围的武馆,根据影响力、比赛成绩、武学基础、学员数量、学员武术等级、武馆规模等几个数值,共分五级。 最高级是五星级,目前只有八大家族的武馆能拿到,比如圣心道馆、云霸武馆、乾光道场、天龙武馆、洪正武馆等等。均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广的几家武馆。 这些五星级武馆历史悠久、成员众多、比赛成绩突出、师资力量雄厚,就算在国外也有深远的影响,还上n的纪录片,也有电影剧组在此拍戏,时常会有外国的学武者慕名而来。 最低的是一星级武馆,刚在华明会注册没多久,没什么影响力,也没有像样的战绩,成员稀少,规模偏小。 最不入流的是没评上星级的,比如朱雀武馆。 义云馆虽然建馆已久,但实在是太烂,勉强得到一星级的评定,再也升不上去。 宁青莲道:“必须评上星级,我们武馆的影响力才会越来越大。” “这个再说吧。”廖学兵想起武馆管理协会那个麻烦家伙,有点不太愿意和华明会打交道。 两人一路走走聊聊,廖学兵电话响了。拿起接听,是蒋元昌打来的,说有人来访。 什么大人物到访才会让蒋元昌打电话通知自己过去迎接?廖学兵嘀咕着,让宁青莲早点回去休息,赶往大院。 “等等。”宁青莲叫住廖学兵,等他莫名其妙的回过身,伸手为他整平歪开的夹克衣领,道:“当馆主了要有馆主的样,别整天乡镇干部似的。” “好好,我知道了。” 宁青莲见他快步走去,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来访的客人令大家想象不到——盛元武馆馆主盛存德和他的两个儿子,盛子坤、盛束阳。 除了叶小白之外,没人知道盛元武馆与廖学兵的恩怨过节。那天地下拳场对决,盛存德躲在监控室里没和众人照面。 盛元武馆是二星级武馆,也算是老招牌了,蒋元昌见他们开着车子,带着礼物,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迎进会客厅。 心里嘀咕着,平日与盛元武馆素无瓜葛,他们所为何来?又打电话通知廖学兵,让顾姣姣去烧茶,自己陪在边上说话。 廖学兵进门时,盛存德赶快站了起来,拱手笑道:“廖馆主,久日不见,别来无恙?”回头瞪了儿子一眼,盛子坤和盛束阳不情不愿的跟着站起。 “是你们?”廖学兵一下愣住,悄悄提起了丹田的太极劲。 盛存德见他戒备的样子,忙笑道:“廖馆主,我们今天是特意过来道喜的。” 盛束阳冷着脸递上一张红彤彤的单子。 “何喜之有?”廖学兵接过单子粗略一看,是张礼单,上面罗列了一堆礼品。 计有茅台酒十瓶、法国波尔多酒庄威士忌十瓶、黄象楼1975香烟十条、顶级铁观音茶叶十盒、高档茶具一套、景泰蓝花瓶一对、《山高水长》挂画一轴、高级人参十盒、文竹盆景两盆、红木帆船模型摆件一只,水果十箱,另附礼金一万元。 盛存德拱拱手笑道:“听闻廖馆主胜利召开朱雀杯武术大赛,在下特地前来道贺,错过了吉日,还望馆主不要见怪。” 廖学兵见他仍旧穿着一套黑底红边的唐装,两鬓又比前番所见花白了许多,笑容满脸,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倚老卖老的姿态,心中不由颇为疑惑,把礼单交给蒋元昌,说:“盛馆主远来是客,快快请坐。” 当下双方分主宾坐好,盛存德拆了一盒香烟递给廖学兵,说:“廖馆主,我这次过来,一是祝贺你的武术大赛胜利召开,二则呢,也是想修好你我两家武馆的关系。” 廖学兵不明其意,淡淡道:“盛馆主有心了。”拿起香烟叼在嘴里,盛存德主动为他点烟。 “廖馆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近期以来朱雀武馆发展得有声有色的,我也在关注。”盛存德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说道:“你从开始白手起家,一路干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我敬佩得很。” 廖学兵只是笑笑,说:“那可跟盛馆主差得远了。” 盛存德道:“廖馆主此言差矣,我当年开建盛元武馆,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最开始在红梅路租了一家门面,苦苦经营五年,险些倒闭,后来在全国武术大赛拿到大奖,这才有了一些名声,慢慢的发展起来。哪能和廖馆主比较,短短半年就这般风生水起。” 顾姣姣端着烧滚的热水壶进来,从柜子里取出五个白瓷茶杯洗净,拆开一盒碧螺春冲泡好五杯热茶,分别呈到各人茶几前。 盛存德见这女孩体态轻盈,手脚轻快,走路时只以足尖支撑,想来是练家子。暗道廖学兵也太奢侈了,竟让这么好的武术苗子当做丫鬟使唤。 廖学兵请各位用茶,道:“盛馆主说笑了,我这也是拿到乾光道场杨大少的一笔投资,这才得以开张起来,如果没有亲戚朋友的帮衬,可能连间房子都租不起。” “那也是廖馆主天纵奇才,一力支撑,令在下好生敬佩。”盛存德说得很客气。 第265章 狮子开口 第265章 狮子开口 廖学兵见盛存德说话兜兜转转,但礼品倒是实打实的,道:“上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康定疆师兄发生了矛盾,一直过意不去,每次想起,都觉得汗流浃背。” 说着他便起身朝盛存德作揖行礼,说:“还请盛馆主多多见谅。” 蒋元昌认识康定疆,是个名气很大的苦行僧式修武者,现在听馆主的语气,竟是把康定疆给打了一顿,可能结果还很严重。 盛存德也急忙起身扶着廖学兵,阻止他继续行礼,说:“是定疆无礼在先,廖馆主教训教训他,算是免了我亲自动手。” 一旁的盛束阳忍不住叫道:“爸!” 盛存德只当做没听见,笑道:“廖馆主,既然这是一场误会,不如你我结为战略合作友好武馆关系,我盛元武馆一年四节向朱雀武馆奉送各色好礼,不知廖馆主意下如何?” 一年哪四个大节?春节、端午、中秋、冬至,这四个节日都得过来献礼问安。 盛束阳越发不忿,说:“爸!那不是变成我们向他们进贡了吗!” 一时间会客厅里人人色变。盛存德原想着修好双方关系,一年四节送礼其实和进贡也没太大差别,无非是换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好听说法,现在被盛束阳一口叫破,岂不令他尴尬万分? 蒋元昌则是震惊,盛元武馆好歹也是二星级武馆,盛存德在武林中成名已久,现在居然向朱雀武馆进贡?这太不可思议了。 廖学兵抬眼看到盛束阳,穿着一件嘻哈风的白色西装、窄脚裤、尖头皮鞋,还是那个红头发的愣头青,还是那般贼眉鼠眼的模样,还是那等不入流的打扮。 盛存德喝道:“阿阳,你忘了来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过来向廖馆主道歉!” 盛束阳把脸别过一边:“凭什么!”说话说嘴里少了三颗牙齿,模样颇为滑稽。 廖学兵原没把这红毛家伙放在心上,笑道:“盛馆主,过去的事就算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盛存德也就借坡下驴,兀自气呼呼的说:“这不识抬举的东西!” 他与廖学兵的恩怨始于盛束阳这小子,在龙鹰酒吧调戏徐贞妍,包括丁啸天在内,被廖学兵和叶小白联手痛打。 然后盛束阳伙同兄长盛子坤劫持徐贞妍作为人质,要挟廖学兵。廖学兵不得不打上门去,与盛存德过了几个回合的招式。最后是徐贞妍不知与盛存德达成什么交易,廖学兵这才得以脱身。 盛束阳不肯服输,请求师兄康定疆去砸朱雀武馆的招牌。不想廖学兵临时爆种,废了康定疆五根手指,盛存德还赔了三十万元,双方关系看似做了一个了结。 请来自欧洲的所谓“毒剑杀手”去暗害廖学兵,但那对狗男女拿了两千块钱,至今不见影子。 事情虽是盛元武馆有错在先,但康定疆被废了赖以成名的铁爪功,就不太好说话了。 这是什么概念?康定疆是盛存德悉心培养多年的爱徒,其投入的感情和精力远远超过儿子盛束阳——他并不指望吊儿郎当废物一般的盛束阳将来能继承衣钵,如果不出意外,康定疆就是以后的盛元武馆馆主。 廖学兵直接毁了盛元武馆的下一任馆主以及盛存德下半辈子的指望,仇怨结得不可谓不大。 现在盛存德主动过来求和,是什么一种情况?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血狱拳场的五场对决。 盛存德被龚政川聘为顾问,亲眼目睹五场对决的全部过程。首先是廖学兵与拉姆斯菲尔德对打,首先在盛存德印象中,廖学兵还是上次那个不经世事的冲动少年。 不成想半年没到,廖学兵的武功大幅度提升,凭借刚猛的力量打败犀牛王,尤其是电钻头一般的螺旋劲力,这就让盛存德觉得相当可怕了。 后来是裘织琳对战郭凌风。那郭凌风什么人物?高阶武术大师!被裘织琳玩耍一般打成废人! 那天晚上的情景盛存德仍然记忆犹新,郭凌风被抡在擂台上,坚实的复合塑料像爆炸似的粉碎,那场面真真震撼。 最要紧的是,盛存德随后得知裘织琳是廖学兵的老婆! 事后专家团为此发生激烈的争论,裘织琳到底是几级精英?郭凌风已经是巅峰三级了,而裘织琳完全对他造成碾压,只有巅峰四级才能做到。 换句话来说,大家现在仍然看不到女暴龙的实力上限在什么等级,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就算是巅峰四级精英,你知道对应武林什么等级吗?武道宗师!就算八大家族族长也不过如此! 这让盛存德的思路起了转变。 如果廖学兵还是那个廖学兵,他可以想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廖学兵的夫人是武道宗师以上的水平,这就不敢想了。 没其他原因,层次距离太远。盛存德自己练了二三十年,九花拳炉火纯青,在金盆洗手前不过次阶武术大师等级,还是华明会管理层看面子才给的,其中的评级程序大有水分。 而康定疆苦行归来,也不过高阶武道家而已。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导致盛存德变得心灰意冷。而且摆在面前的事实是,他参与了血狱拳场和龙虎拳场的赌局,这很容易被廖学兵查到。 可以预见,朱雀武馆在廖学兵夫妇的经营下,将会成为中海武林一支堪比八大家族的新势力。 自己已经老去,盛元武馆后继无人,以后还能不能生存下去,说不定真的得看朱雀武馆脸色。 盛存德独自躲在书房思索两天,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向廖学兵低头求和。 他当初金盆洗手,声明不再参与武林是非,本身就是个圆滑的家伙,向敌人低头不算太严重。 这不,马上带着两个儿子备好礼物过来,同时也做好了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心理准备。 几万块钱的礼物不算太贵重,但是诚意十足。 廖学兵见他故意责骂儿子,笑道:“阳少也是年少气盛,年轻人正当如此,不然我们怎么会不打不成交呢?” 盛束阳豁着牙冷哼一声,对廖学兵的倚老卖老不屑一顾。 盛存德请廖学兵回椅子坐好,说:“廖馆主,既然我们结为战略合作武馆关系,一年四节怎么个送礼,还请你定下个章程。” 这就是请廖学兵开价了。 廖学兵的心里也在盘算目前朱雀武馆的处境,与血狱拳场结下生死大仇,与乾光道场面和心不合,重重得罪了圣心道馆,都是心腹大患。 表面看上去圣心道馆至今毫无动静,这只能说明萧继伦没把朱雀武馆当一回事。一旦圣心道馆发动起来,弱小的朱雀武馆随时有崩塌的可能。 再牵涉上盛元武馆,廖学兵慢慢觉得和解倒是个可行的办法,初生的朱雀武馆实在不宜多面树敌。 但既然盛存德低下腰身来访,这姿态可得拿捏起来,廖学兵淡淡笑道:“什么送礼我说不准,还是盛馆主看着办吧。” “那怎么行呢?廖馆主看不起我这个朋友?”盛存德佯作生气。 “我们是平等的战略合作武馆关系,单是你们送礼,那我算什么?”廖学兵故作大方的说:“不如这样,既然我们合作,就合作得彻底一些,平时开展什么交流活动,互相投资入股也是可以的。” “廖馆主的意思是……” 廖学兵的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说道:“我想是这样,阳少不是和我不打不成交吗?我想请阳少过来朱雀武馆,担任我们的教练,大家都向他学习盛元武馆的先进武术文化理念,这才叫交流嘛。” 盛束阳噌地站起,将烟头狠狠砸在地上,嚷道:“你小子想把老子扣在这里当人质对吧?告诉你了,老子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盛存德不由暗中骂娘,他原本是打算婉言回绝廖学兵的,现在被蠢儿子一口叫破,想不答应都不成了。 廖学兵根本不在乎盛束阳的想法,说:“我本人很是仰慕盛元武馆的文化,阳少如果能够过来长期呆在朱雀武馆指导我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盛存德勉强笑道:“那好。” “我还有个想法,最近朱雀武馆准备扩大规模,我们已经在附近购入两公顷左右的土地,希望盛馆主投资个一两千万什么的。” 盛存德只有苦笑,这狮子开口也太大了,吞了一口唾沫,道:“廖馆主,这个有点太为难了。我们盛元武馆近来惨淡经营,赤字每月都在增大,武馆里三百名学员,都快养不起了,还欠银行几千万贷款。你来说说,我倒是想投资,可是拿不出钱啊。” 不愧是老狐狸,很快就转过脑筋,一番哭穷起来。 不料盛束阳马上跳起来叫道:“爸,你上个月答应给我买宝马的!武馆哪有赤字了?开玩笑吧!?那我每个月零花钱怎么办?喂,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有那么一瞬间,盛存德真想踢死、扇死、踩死、打死、捶死、叉死、拍死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儿子。 感受到父亲将近实质的怒火,盛束阳无所谓的耸耸肩,道:“ok,ok,我不说话总成了吧?不过宝马你得买给我。” 盛存德不去理这不孝之子,转向廖学兵拱手道:“廖馆主,犬子疏于管教,还请原谅则个。” 第266章 管教犬子 第266章 管教犬子 廖学兵没接这个茬,懒洋洋的说:“既然阳少说了,盛元武馆没赤字,那好办啊,给我们弄一笔投资就成。” 盛存德心中羞怒不已,他是抱着求和的心思来的没错,可是真真想不到廖学兵竟然如此贪婪,扣留儿子当人质也就罢了,还要从自家武馆勒索一笔巨款。 “廖馆主真会说笑。”盛存德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不如这样,盛元武馆向朱雀武馆赠送一百万元建设一处训练场,作为你我友谊的象征。” 廖学兵当即答应,说:“好,这座训练场就以盛元来命名,记录我们的战略合作武馆关系。” 盛存德花钱消灾实属无可奈何,见他答应,不由松了一口气,伸过手与廖学兵握在一起,笑道:“以后盛元和朱雀就算是兄弟武馆了。” “盛馆主武艺高强,在武林中手面宽人脉广,廖某以后少不得还有请你指导的地方。”廖学兵笑着,双方互相奉承了几句。 “哈哈,啊哈哈!”盛存德笑得干巴巴的。 廖学兵又吩咐蒋元昌去让厨房准备高档酒席,好好招待盛元武馆一行。盛存德连连推辞,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愿多留。 “廖馆主,我家里还有事,就不久留了,改天请你喝酒。”盛存德一拱手,带着盛子坤出门。 盛束阳刚要跟上,廖学兵笑着挡着他前面,淡淡的说:“阳少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下吧,房间已经安排了,有空调、浴室、电视、wifi,条件很不错的。” 盛束阳用力推开廖学兵,怒道:“老子在家里住的是大套间,一百六十平米,光是装修就花了五十万,谁愿意住你的破房间?” 廖学兵一把拧住他的脖子,笑道:“阳少,本着我们双方合作交流的友谊,你还是留下吧。” 盛束阳一下急了,连声叫道:“爸!爸!我不想留在这里!” 盛存德脚步微微一顿,只当做没听见,继续朝前走去,心道让这不成器的儿子受点教训也好,大不了下个月再来接他回去。 廖学兵让蒋元昌摁住盛束阳,跟着把盛存德送出门外,又让人搬来一箱金桔,说是回礼,硬塞进盛存德车里。 盛存德哭笑不得,心情复杂的收下,暗想此番向朱雀武馆示弱,若是与廖学兵结好,倒是免了日后的灾祸。武林中没人愿意得罪一位武道宗师级别的超级高手。 “师父,这位阳少应该怎么处理?”蒋元昌把盛束阳的双手反到背后,押着他走到廖学兵面前。 盛束阳死命挣扎,嘴里不干不净的叫骂着:“我干你全家!快放开,不然老子一个电话,盛元武馆三百号人马过来,瞬间就把朱雀武馆灭了!喂,你他妈听到了没有?我命令你放手!” 蒋元昌拿不准廖学兵的态度,只是稍稍把盛束阳制住,没敢下死手,腿上还被蹬了几个乌黑的鞋印。 廖学兵一把抓住盛束阳的红头发,抬起手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在他脸上,说:“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 “你……”盛束阳愣了一愣。 廖学兵毫不停留,又是一耳光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盛束阳脸上立时显出鲜红的巴掌印。 “你说说,你能灭得了谁?” 盛束阳立即想起对方可是能动手就绝不动口的狠人,单枪匹马就敢打进盛元武馆,顿时气焰全消,死死咬着牙不肯说话。 廖学兵示意蒋元昌松开手,冷冷的站在盛束阳面前,彼此相距只有十公分,俯视着他的三角眼睛,说道:“既然你不懂,那我就把话说清楚,盛馆主今天特地带你们哥俩过来向我求饶摇尾乞怜。” “送个礼不算求饶……”盛束阳分辩道。 第三个巴掌掴在了他的脸上,廖学兵道:“我批准你插嘴了么?” “没、没……”盛束阳被三耳光打得火辣辣的疼,捂着脸不知所措,连骄傲的红头发也耷拉下来。 廖学兵道:“盛馆主过来投降,他知道投降有投降的样子,不光赔了一百万,还把你当做人质扣在这里。” “啊?人质?” 蒋元昌听廖学兵一番说话,总算弄明白了他对待盛元武馆的态度,笑道:“换做古代,就是质子。” “质子算不上,弃子倒勉强是。”廖学兵阴森森的笑道:“现在,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了么?” 盛束阳完全被他的气势所压,嗫嚅道:“不、不知道……” “你将会长期呆在朱雀武馆,直到得到我的许可才能离开。”廖学兵说:“在此期间,你必须听从一切指挥,遵守朱雀武馆的规章制度,如有违反……” 盛束阳被吓住了,问道:“怎么?”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得用行动来演示演示。”廖学兵道:“老蒋,给他用刑。” “喂,喂?怎么回事?”盛束阳兀自莫名其妙,被蒋元昌拽着胳膊一路拖到大院里的杨树下。 杨树刚发了新芽,嫩绿嫩绿的,其中一根粗壮的树枝缠着结实的绳索。 蒋元昌招呼刚从饭堂吃饱饭回来的方元宏、段元文几名弟子:“元宏,过来帮个忙。” “哎!师兄!” 蒋元昌一边扭着盛束阳,一边指指对面:“把这小子吊起来,师父交代给他用个刑。” “好勒!”众人闻言兴奋不已。 “喂!停手!谁敢碰老子一根毫毛,我弄不死他!”盛束阳马上明白了眼前状况,奋力挣扎。 这小子游手好闲,怎是几名高阶武术家的对手?方元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擒住手肘关节,便叫他动弹不得。 几人一起动手,绑死盛束阳的双手,将他衣服扒下,吊在杨树上。 还有正在吃饭的弟子们听到动静,纷纷赶过来看热闹,笑嘻嘻的围在边上指指点点。一些义云馆的弟子不明白发生什么状况,站得比较远。 有人笑道:“元宏,上次是你挨打,这次是你打人,感觉过瘾吗?” 方元宏倒是毫不在意,说:“作为朱雀武馆受刑的第一人,你们永远想象不到那是怎么一种荣誉。” “切……”那人表示不屑。 盛束阳被双手绑着吊在树枝上,嶙峋的排骨凸显出来,身子不停扭来扭去,嘴里兀自骂道:“朱雀武馆的兔崽子们!盛元武馆的大军一旦杀到,你们通通死无全尸!” 廖学兵道:“杀杀他的威风。” “得令!”蒋元昌提起鞭子,方元宏连忙讨好的笑道:“师兄,能不能让我那个……让我来行刑?” 廖学兵微微点头,蒋元昌把鞭子递给方元宏。 方元宏抖擞精神,运起嵩山龙爪手的功夫,手上鞭子呼的直甩起来,犹如灵蛇舞动,刷的在盛束阳身上拉出一道清晰可见的鞭痕。 盛束阳一下尖声惨叫起来,声音凄厉无比,在这黄昏的天空里像是遭了刀子的太监。 其他的围观群众不认识盛束阳,见这小子长相猥琐,贼眉鼠眼的神气,只道是被抓住的小偷,都笑道:“元宏,你今天没吃奶么?怎么一鞭子下去连血都不见?” 方元宏一言不发,手起鞭落,鞭梢啪的抽打在盛束阳肚腹位置,仍然没有出血,这小子照例又是杀猪般的惨叫。 围观群众一片喝倒彩之声,段元文说:“喂,你不会用鞭子就别逞强。” “谁说我不会用鞭?先前只是给他来点开胃菜。”方元宏感觉附近围观群众站着几名漂亮的女弟子,冷着脸应道。 蒋元昌说:“元宏,使鞭的功夫和使爪的功夫不同,须得手腕、上臂、肩部同时用力,甩起鞭子即将落下时,手腕一抖,这力气就使出去了。” “是。” 方元宏依言施法,甩起皮鞭,手腕使力,鞭梢触及盛束阳的左臂,果然撕开了他的皮肤,带起一串血珠。 一鞭落下,得意的扭头看看段元文,再顺带偷看一眼长相甜美的秦思琪。 盛束阳哪里还有先前怒骂时的神气?剧痛传来,嘴里只剩下呜咽,不禁求饶道:“放了我吧,我可以给你们钱……” “钱?你连命都在我们手上,谁要你的钱?”方元宏又是两鞭子过去,打得盛束阳鬼哭狼嚎,痛叫连天。 廖学兵道:“五鞭子够了,放他下来。” 方元宏还没过瘾,不免十分失望,和其他弟子一起七手八脚放下盛束阳。 这小子一下委顿在地,扶着伤处龇牙咧嘴,早春寒峭的天气让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廖学兵道:“元宏,不如这样吧,盛束阳就由你来带,好好管教他几个月。教得好了,到时候付你双倍工资,如果没教好,那你当月工资也别要了。” 方元宏大为高兴,一个立正敬礼,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段元文又羡又妒,说:“不就管教一个渣子吗?我也能做好的。”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你房间看小电影去吧。”方元宏把段元文用力推开,笑嘻嘻道:“馆主,怎么管教好这小子,有没有说法?” “这位是盛元武馆的少主盛束阳,阳少。”廖学兵说着,周围人眼色马上变了,变得越发兴奋。把一家二星级武馆武馆的儿子吊起来打,得有多大气魄?说不定连乾光道场杨立恒也不敢这么做。 廖学兵说:“盛馆主刚才来找我,说生了个不肖之子,天天偷鸡摸狗冶游章台,就是不干好事。盛馆主委托朱雀武馆代为管教这不肖子,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就是打残打废也在所不惜,总之别对他客气,只要阳少能变成好人。” 第267章 驴牌服装 第267章 驴牌服装 弟子们纷纷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方元宏全然没了心理负担,大拍胸脯叫道:“绝不辜负馆主的期望。”说着在盛束阳身上踹了一脚:“你不变成好人,老子弄不死你!” 廖学兵道:“找个剪子,把他头上那几根红毛给推了。这身流里流气的服装也给换掉,让他好好吃点苦。平时吃的用的,都由你来管着,按照最低标准的百分之三十给付。” “小意思!”方元宏也是个不讲究的,拽起盛束阳的红毛就往地上拖:“走!剃头去!” 盛束阳死命护住头上红毛,叫道:“别,别!” 段元文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都嬉皮笑脸跟着过去,一起把盛束阳拖到会议室。 张元良帮忙将盛束阳摁在椅子上,盛束阳来回摇动,双手抱住脑袋,脚掌撑住地面,就是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头发。 方元宏取出一把小剪刀在他头顶晃来晃去,笑道:“别动啊,万一戳瞎眼睛,你爹恐怕也不好说什么。” 盛束阳顿时不敢再动,哀求道:“我不想光头,能不能留个板寸?” “没得商量。”众人一起动手,很快将这小子的红毛剪去,只是手艺不好,剪得实在难看,这里一坑那里一凹,好像被狗啃过似的。 方元宏又拿出香梨7s手机举在面前:“来笑一个,我们自拍一张。” 盛束阳见了自己在摄像头里的丑陋模样,只是欲哭无泪,哭丧着脸愣是笑不出来。 “让你笑,听到了没有?”方元宏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盛束阳用力挤出笑容,显得更丑了。 剪掉红毛,由方元宏带着去印度医务室治疗身上鞭伤,大家见没什么好看的,也都纷纷散了。 几处皮外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盛束阳生来养尊处优,娇生惯养,既娇气脾气还特别坏,红药水涂在患处,哎哟哎哟的叫了半天。 “鬼叫什么?哭丧吗?”方元宏推着盛束阳的肩膀将他一脚踢出门外。 “老子警告你,再动手动脚的,我一个电话就能……”盛束阳下意识又耍少爷脾气,结果被方元宏一个冷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说,能不能给我换套好看的衣服?你看这天气也怪冷的,我没什么要求,一套阿玛尼或者lv西装就可以的。”盛束阳急忙改口,双手抱着肩膀在清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 方元宏见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就想赏他一个耳光,转念又说道:“阿玛尼?好啊!没问题。” 盛束阳一下抖了起来,笑道:“早应该这样!我说呢!咱哥俩谁跟谁呢?你放心,以后老子罩着你!” “嘿嘿!”方元宏心里只有冷笑。 去财务办公室找到宁青莲说要支取两套服装,盛束阳见了宁青莲冷艳俏丽的模样,又忍不住轻佻几句,被方元宏一掌呼在后脑,顿时作声不得。 方元宏急忙朝宁青莲挤挤眼睛,以显示自己身为男性潇洒的一面,可惜对方低着头没看见。 “这、这什么衣服?”盛束阳看着朱雀武馆的道服,好像和自己想象的有点出入。 “裤子脱了。”方元宏淡淡的说。 “我这吊裆裤可是在迪奥买的,足足花了三千多,你让我脱我就脱?”盛束阳简直不敢置信,瞪眼道:“我脱也行,你找补给我?” “那就没办法了。”方元宏一句话说完,抓起办公桌的茶壶砸在盛束阳头上。哐的一声,青瓷茶壶碎裂,热水倾洒出来,和这小子额头汩汩的鲜血混在一起。 他一言不合就开打,手段残忍有力,盛束阳哪受过这等委屈?差点没哭出来。 宁青莲怒道:“你们要闹可以,滚出去闹。” “啊,啊,宁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给您收拾。”方元宏展示男性魅力不成,反惹了宁小姐火气,忙不迭的道歉。 收拾好茶壶碎片,方元宏小声的讨好道:“宁小姐,我明天给你买套景德镇的茶具,起码五百块以上。” “不用了。”宁青莲头也不抬:“我这个被你打碎的白玉青花瓷茶壶两千一百元。” 方元宏立即出了一身冷汗,赔笑道:“那、那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我有双倍工资呢!” “出去。”宁青莲说。 方元宏不敢停留,急忙赶着盛束阳出门,一路推推搡搡,把他弄到已经安静下来的演武大厅,没好气的说:“快换衣服,我下个月的双倍工资得着落在你身上。” 盛束阳生怕被他一句话不对付就摁在地板上摩擦,只好委委屈屈的换上一套白色朱雀武馆道服。那条所谓的迪奥吊裆裤,被方元宏当做垃圾扔了。 道服是宁青莲请了庄致服饰的专业设计师进行设计,穿在身上既有传统文化的飘逸之美,也有武林人士的精炼之气,还有现代化运动装的时尚之感。 偏偏穿在盛束阳身上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如同沐猴而冠。 “大、大哥,你不是说给我一套阿玛尼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犹豫良久,盛束阳又畏畏缩缩的问。 “谁是你大哥了?老子比你还小着几岁。”方元宏拿起一支油性笔,喝道:“转过去!” 盛束阳不明所以,又怕挨打,只得依言转身。感觉对方似乎在自己身上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成了!再转过来。” 方元宏继续在他前胸写下“阿尼玛”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笑道:“这不就是阿玛尼了么?” “你明明写的是‘阿尼玛’。”盛束阳只想一头撞死,“哥,后面写的是什么?” 方元宏冷冷的道:“你不是喜欢lv吗?我就写了个驴字,和你身份很配。” 盛束阳二话不说,揪住衣角就想脱下来,只脱到一半,被方元宏一脚踹在肚子,翻倒在地。 “最好收起你的小性子,不然寿命容易缩短。” “老子跟你拼了!”盛束阳一骨碌爬起,挥起双拳击向方元宏。 方元宏轻轻松松觑准空当,站在双拳的间隙抬起手。盛束阳正好直愣愣撞上他的拳头,不像挨打,倒像是自己送死。 “唔!”盛束阳立即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眼冒金星、鼻血长流。 “看你这样,恐怕连普通武师都不如吧,知道爷爷什么等级吗?” “什、什么等级?” “好好听着……”方元宏凑到盛束阳耳边,当即舌绽春雷,几乎是嘶吼一般,喊道:“爷爷是高阶武术家!就凭你一个小虾米,也有资格和爷爷拼命!?我放个屁就能弄死你!好像三根手指捏田螺一样!十拿九稳!” 盛束阳赶紧捂住耳朵才没让自己失聪。 “要打我奉陪,不打就吃饭去。这天色已晚,我也饿了。” 盛束阳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连番打击后锐气尽失,赔着笑脸说:“哥,吃大餐吗?呃,我个人比较喜欢法餐,什么牛排、扇贝、鹅肝都可以,不嫌弃。” 他已经二十五六岁了,管二十岁出头的方元宏一口叫一声哥也不嫌肉麻,自是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 “呵呵。”方元宏只是冷笑。 两人走出演武大厅,盛束阳身上朱雀武馆道服前胸一个“阿尼玛”,后背一个“驴”字,十分醒目,煞是引人瞩目。 几个路过的漂亮女弟子纷纷朝他掩嘴而笑。 若是换在平时,盛束阳早上去调戏了,这时只是不敢,心中暗骂日后必将朱雀武馆所有人等碎尸万段,奸男杀女,将廖学兵……不不不,将方元宏的头颅当做皮球来踢——他现在更恨方元宏。 尤其是方元宏为了在路过的秦思琪面前显露威风,还故意踢了他屁股一脚,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盛束阳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 “师妹,去哪呀?”方元宏一只手搭在盛束阳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 秦思琪礼貌的点头:“师兄,我回宿舍。” “嘿嘿,要不要我送你呀?” “不用了,就两步路,谢谢师兄。”秦思琪回答得很客气。 “嘿嘿,嘿嘿嘿。”方元宏抖着腿笑得好像傻瓜,目送秦思琪曼妙的身影离开,扭头向盛束阳得意的问:“小子,哥的泡妞水平怎么样?” “很好。”盛束阳嘴上干巴巴的应着,心里骂道:就你这水平还想泡妞?找母猪都找不着! 来到食堂,两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方元宏管郭晓芸叫了两份饭菜。 这时饭堂的弟子们大多已经吃完离开,只剩他们两人。 盛束阳本来早有心理准备,以为吃的都是猪食,这时见两个餐盘堆得满满当当,上面是红焖排骨、盐焗鸡、糟溜鱼、蒜蓉炒小白菜、冬瓜猪肚汤等等,不由喜上眉梢,暗想吃得还是不错的。 他当即笑嘻嘻提起筷子正待向排骨夹去,不料方元宏把餐盘拖走,又把一碗白饭推到他的面前,说:“别误会,你的晚餐只有这碗白饭。” 盛束阳满脸错愕,道:“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方元宏夹起一块香喷喷的盐焗鸡送进嘴里,嚼得吧唧吧唧直响。 盛束阳脸色又红又白,抓住筷子的手顿在半空,颤抖个不停,胸口如同风箱起伏,显然气愤到达顶点。 方元宏嘿嘿一笑,把对方那份堆满的餐盘放在地上,冲蹲在门口一条毛茸茸的土狗叫唤道:“阿傻,嘘嘘嘘……阿傻,过来,这里有好吃的。” 第268章 冠军决赛 第268章 冠军决赛 傻狗摇着尾巴小跑过来,讨好的舔舔方元宏的鞋子,接着埋头在餐盘里大吃。 一时间,盛束阳羞愤难当,再也忍耐不住,筷子往地上一摔,骂道:“滚!” 话音刚落,那碗白饭流星一般扣在他的脸上。 方元宏站在边上说:“叫谁滚呢?”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盛束阳扒拉着脸上的饭粒,感觉自己像个傻叉。 “那就好。”方元宏又去找郭晓芸拿了一碗盛满的米饭,用力顿在盛束阳面前:“吃!吃不完就别走!” 盛束阳平时在盛元武馆仗着是盛存德的儿子,从来不工作,也不参加武术训练,每月直接向武馆支取十万块零用钱胡花乱用,过着潇洒的“武二代”生活,每天不是西餐就是酒吧,吃穿用度都高人一等,如何吃得下这种白米饭? 可是看到方元宏冷着脸的样子,只要自己牙缝里迸出个不字,恐怕拳头便会直接砸过来。 他不敢吭声,噌地坐下,左手抓起饭碗右手拾起筷子就往嘴里扒饭,没吃几口,猛的噎住,不由剧烈的咳嗽,饭粒喷得满桌子都是。 方元宏继续夹菜吃饭,并不理会。 盛束阳想起家里的种种优越条件,感觉越发凄凉,不禁一边哭着一边吃饭,眼睛则不住往方元宏餐盘里瞧,直流口水。 吃完晚饭稍事休息,盛束阳继续被方元宏押回演武大厅参加集体的文化课程学习,这位武二代只会吃喝玩乐,根本坐不住,期间又挨了几次打,自是不必多说。 等到晚上住宿时,方元宏生怕双倍工资飞了,索性安排盛束阳和自己住一间,把他的手机钱包通通收走,就近看管起来,以防发生意外。 盛束阳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挨揍,又痛又怕,连逃跑的心思也不敢有,简单的洗澡后缩在床里睡下了,身上盖着方元宏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破棉被,又脏又臭。 第二天早上四强赛,决出前两名。 第一场臧伟忠对阵侯智民,算是云门四义内部德比,彼此打得非常糟糕,过程毫无亮点可言,臧伟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赢下比赛。 众人很快明白这是义云馆内部经过协商,侯智民主动牺牲利益让云门四义之首的臧伟忠获胜,以便让他保存实力,以更好的状态投入到争夺冠亚军的比赛中去。 观众们嘘声四起,可是无法阻止臧伟忠以胜利者姿态进入最终决赛。 他们的行为在规则的许可范围内,国内很多大赛均默许同门弟子的类似情况,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站在观众的角度,显得没那么精彩就是了。 第二场比赛雷飞翔对阵张元良,这是分属两个不同系统的较量,钢铁兄弟系对乾光系弟子,双方都不可能主动认输。 一开始双方都比较谨慎,互相来回试探了一分多钟,你拳来我腿往,皆是虚招,轻飘飘的毫无力量,引得观众大喝倒彩。 但张元良很快抓住雷飞翔的一个漏洞,意通步法踏开,龙爪手使出,“龙取水式”重重击中小腹,打得雷飞翔直不起身子。 街头格斗术不同于正宗武术,讲究的是因地制宜,利用地形与敌人周旋,比如狭小的巷子、街头的树木车辆、杂乱的酒吧、空旷的楼顶,不同的环境针对不同的敌人。 还能就地取材,什么板凳、垃圾箱、酒瓶、键盘、茶杯,皆可以作为武器抵御敌人,要的就是千变万化,令人防不胜防。 然而擂台上空无一物,双方各凭身体素质进行战斗,街头格斗术便远远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雷飞翔能一路打进四强赛已经算是万幸了。 猪头三领着几个钢铁兄弟在对面加油,可惜没喊多久雷飞翔又被对方的龙爪手打中肩膀,半边身子差点麻了。 他奋起精神绊倒张元良,可是无济于事,张元良左手一撑,一个旋身弹跳起来继续向他发起进攻。 雷飞翔很快被逼到边线,然后挨了张元良一记“双龙戏珠”,整个人飞出线外,就此结束友谊对抗赛的旅程。 猪头三的喝彩声戛然而止,一群人上去没精打采的扶起雷飞翔。 乾光系的弟子则上去向张元良道贺。 冠军将在臧伟忠和张元良两人之间产生。 盛束阳在观众席里根本呆不住,如坐针毡半天,忍不住向方元宏问道:“哥,你怎么没上场?” 方元宏默然不语。 盛束阳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欠抽性子,又笑道:“哥,你不会是输了吧?哎呀呀,这种低级别的赛事,搁我们盛元武馆,那两个赢的人可能连十六强都进不了。” 方元宏起身叫住值日打扫赛场的罗融:“罗师兄,等等,已经安排人手搞卫生了,不用麻烦你。” “真有此事?” “骗你做什么!”方元宏不耐烦的一把夺过拖把,扔给盛束阳,道:“阿尼玛,过来拖地。” 周围几个弟子见状大笑不止,指着盛束阳道:“哈哈,阿尼玛,这名字好听,真出众。” 盛束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抓着拖把杆子不知如何是好。他是想发火的,但联系到昨晚的经历,终于忍住。 崇明武术学院的卓纬等人见上午的比赛结束,正待离席,发现一个秃顶男人抓着拖把被一名朱雀武馆的弟子踢进赛场,一边抹着泪花一边可怜巴巴在赛场上拖地。 “那个胸口写着阿尼玛的人,好像很眼熟啊!”有人说道。 卓纬仔细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那不是盛元武馆的阳少吗?” 其他人简直不敢相信:“天哪!听说盛元武馆的阳少横霸一条大街,逮谁灭谁,居然在这里拖地?不能吧!” 卓纬犹豫不定,说:“我去盛元武馆采访过几次,阳少那叫一个跋扈,赏了我两巴掌,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试探着冲场上喊了一嗓子:“阳少!” 场上的阿尼玛秃顶男人茫然的抬头四看,只见他倒斜的眉毛、三角眼睛、鹰钩鼻、刻薄的嘴唇、脸庞瘦削难看,接着继续低头拖地。 卓纬不禁一拍大腿:“那家伙不是盛束阳还能有谁?我去,朱雀武馆也太牛皮炸天了,居然叫阳少在这里搞保洁!” 洪岩见这边观众席喧哗,走过去淡淡的说:“最好忘记你们看到的事情。” 卓纬等人浑身一凛,越发觉得对方高深莫测。 下午五点,经过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冠军决赛在演武大厅正式打响,也将为朱雀武馆首届武术大赛画下圆满的句号。 季军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决出,获胜者是雷飞翔,不过他丝毫没有喜悦的意思。 得意弟子能闯入决赛令伍朝仪十分高兴,连连在众人面前夸耀,令蒋元昌等人很是郁闷。 赛场也重新做了布置,前方摆放主席台和领奖台,总共十五万元的现金分为几叠,整整齐齐码在桌子上,吸引了所有弟子**辣的目光。 冠军奖金五万元,亚军三万元,季军两万元,四五名各一万元,另外还有增设的公平竞赛奖、友谊奖、表现突出奖、最佳新人奖、优秀奖、武德奖各五千元,这对大多数人来说可是致命的诱惑。 张元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几名没打进决赛的师兄弟都抢着为他出谋划策,务必要拿下冠军名头,为乾光系的弟子们争取朱雀武馆的第一份荣光。 张元良知道这看似一场小小的友谊对抗赛,其实却是朱雀武馆举办的第一次比赛,其中包括了武馆内部三大势力的竞争:钢铁系、乾光系以及新来的义云系。 谁能拿到冠军,谁将来就会在馆主心目中占据更大的分量。 而今后朱雀武馆的腾飞,在血狱拳场灰飞烟灭中已经指日可待,谁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张元良坐在休息室里的板凳上,身后的盛束阳正愁眉苦脸为他忽轻忽重的捏着肩膀,更身后是提着棒球棍虎视眈眈的方元宏。 盛束阳从未为人做过这等粗使活计,可是方元宏在旁,容不得半点拒绝。只怕手上动作一慢,就会被打得头破血流。 其他几位师兄弟分别坐在边上,段元文手里一瓶矿泉水喝了小半口,说:“那个臧伟忠是伍朝仪的首徒,八岁起就跟在身边学习,拳路刚猛,腿风凌厉,我看最好是能以柔克刚。” “此话怎讲?”张元良问道。 段元文说:“臧伟忠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可是在义云馆那种不入流的小武馆,能有多少打比赛的经验?也就一味的刚猛向前,用意通步法慢慢磨着,几分钟下来他就累了。” 张元良微微点头。 外面响起通知选手入场的铃声,段元文上去拍拍他的肩头:“我们乾光系的人能不能在馆主面前说得上话,就全靠你了。” 廖学兵、宁青莲、蒋元昌、张敏赫、伍朝仪几位武馆领导分别坐在主席台上,表情严肃专注,面前都摆着一瓶矿泉水,有那么一点单位领导开会的架势。 莫寰宇和董修竹没来,正忙着接收血狱拳场的胜利果实,实在挤不出时间。 这场决赛的主裁判是凌安剑,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正好体现公平公正的态度。副裁判是雷飞翔,拎着旗子站在边上。 崇明武术学院的卓纬等人挤在西面看台,见这演武大厅面积开阔,所有设施齐全,观众接近四百人,比赛也办得中规中矩,绝无半点疏漏,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第269章 龙争虎斗 第269章 龙争虎斗 他们今天才知道朱雀武馆是间“无星级”的武馆,说出去就像社会上的野鸡大学、无证经营的饭店一样,是入不了大家法眼的。 偏偏这么一家无星级武馆,打败了龙神武馆前任馆主郭凌风,还似模似样办起了武术大赛。 要知道很多二星级武馆都不见得有实力举办比赛。 看这些还不错的武馆建设、师资力量、人员规模,很难让人相信竟连星级都没评上。 尤其是在这里“打工”的盛束阳,猜不出真相的卓纬只能认为这是盛元武馆派过来的交换生。 能让二星级的盛元武馆派遣交换生,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朱雀武馆的武术根基非常强大。 想到这里卓纬已经有了盘算,毕业后不如申请进入朱雀武馆实习工作。 崇阳武术学院的学生和其他大专院校的学生毕业后面临着同样的难题:就业。 部分有关系背景的学生、武二代学生、天才学生进的都是三星级以上的大型武馆,像卓纬这种毫无根基,只凭兴趣读书的,毕业后要找一家好的武馆简直难上加难。 照朱雀武馆这种劲头来说,加入他们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卓纬突然换了一种心态。 蒋元昌正在假正经的和伍朝仪谈笑:“伍师兄,我看这次你这位云门高弟要夺冠了。” 伍朝仪不得不客气几句:“哪里哪里,伟忠性子莽撞,怕是经不了张师弟的几个回合。” 蒋元昌假惺惺的摇头:“伍师兄说笑了,臧师弟身为云门四义之首,岂是张元良可以比较的?我看最多十个回合,这冠军便有了定论。” “蒋师兄此言差矣,伟忠那孩子还没经过大风大浪,正要让他接受一点教训才好。等下伟忠输了你千万别安慰我。” 他们正在合并期间,还没有议论辈分,也就师兄师弟的胡乱叫着。 武林流传几百年下来,出了无数大师高手,本是很讲究辈分的,不光是同门、门派同盟,就算是不相及的武馆、彼此敌对的势力,当面遇上的也得客客气气道一声师兄有礼。 但是改革开放以后、网络时代兴起,武术面向全社会推广,练武之人呈几何倍数的增长,这辈分就乱套了,只有在同门里才论一论辈分。 廖学兵就坐在旁边听着,笑道:“你们两个,明明巴望自己的人获得冠军,却在这里虚情假意的推让,心里只怕盼不得把对方打趴,有意思吗?” 蒋元昌不禁面红过耳,讪笑道:“师父,我就瞎说几句。” 伍朝仪也辩解道:“馆主,我是真心认为伟忠不是张师弟的对手。” “行了行了,看比赛吧。” 对面的场地上,随着凌安剑一声哨响,决赛开始。 臧伟忠身穿蓝色的比赛道服站在南面,身躯挺拔,孔武有力。他的身后是义云馆二十多名弟子在齐声呐喊加油。秦思琪一套蓬松的中国乒乓球球的运动套装,包裹着修长身材,站在人群前方挥舞双手,显得煞是可爱。 张元良身穿红色比赛道服,表情坚毅,步伐稳健。身后则是乾光系弟子和一些友好的钢铁系弟子为他助威。顾姣姣和曾映蓉举着横幅各持两头,上写“元良元良、大杀四方”。 凌安剑快速退至赛场边缘,臧伟忠一反常态没有上前抢攻,而是绕着张元良兜圈子。 脚下踏的是鸳鸯连环腿步法,既可作为强力攻击手段,又能当做一种步法,在行走中躲闪、避让、进攻,可谓攻守兼备,叫人防不胜防。 这在张元良的预料之内,也跟着同时使出意通步法,陪臧伟忠绕起圈子,寻找对方的破绽。 臧伟忠突然晃动了一下,一招雄浑有力的“五岳朝天”向张元良直打过去。 张元良不慌不忙,早已猜到对方乃是试探性的虚招,同样一记“铁锁连江”使出,双方在场地中间交错而过,没有产生任何身体接触。局面再次变回兜圈子。 场面略微显得沉闷,幸好在场观众大多武馆出身,知道冠军决赛一向以谨慎稳妥为主,想要精彩反而很难。 就像世界杯足球赛,精彩纷呈的比赛往往在八强、四强淘汰赛中产生,决赛反而是最沉闷的。双方为了争夺冠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首先想的是保稳,而不是贸然进攻。 张元良和臧伟忠同样肩负着其他人的期望。张元良倒还好说,臧伟忠压力可就大了,这个冠军将是他师父伍朝仪投靠朱雀武馆的第二个进身之阶——第一个是义云馆——因此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 中午吃过饭后,伍朝仪就找到臧伟忠单独谈话,言辞恳切的说道:“伟忠啊,你看这些年,师父有亏待过你吗?” 臧伟忠自然莫名其妙,道:“师父待我犹如再生父母,弟子粉身碎骨难以相报。” “那就好。你看,以前在义云馆条件那么差,我们也这样过来了。”伍朝仪说:“我们练武之人图的是什么?快意恩仇吗?还是争霸武林?那太虚了,有个好的前程,买得起房子、娶得上老婆,那才叫真的。” 臧伟忠不明所以,连忙点头。 伍朝仪说:“我们并入朱雀武馆,廖馆主雄才大略,将来不愁吃不愁穿,但前提是我们要体现自己的价值。包括我在内,义云馆上上下下三十口人,全指着你这个冠军谋前程。” 臧伟忠越发惶恐,忙说:“弟子必定不辜负师父和诸位同门的期望。” 伍朝仪道:“我不管你怎么样,就算死,也给我把这个冠军拿到。” “是!” 臧伟忠脑子里回放着中午与师父的对话,眼睛紧盯张元良脚下步法,丝毫没有任何松懈。 绕到第十个圈子里,终于有些观众开始不耐烦起来,开始大声鼓噪。 “打啊!两个傻子转来转去的,你当跳华尔兹啊!”这是从钢铁兄弟会来的不明真相的观众。 “打个拳有那么费劲吗?上啊!”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龙虎拳场拳手。 主席台上的廖学兵皱皱眉道:“让他们别乱喊乱叫的,起码讲究点素质。” 张敏赫正待起身去传达师父旨意,蒋元昌伸手阻止了他,说:“师父有所不知,比赛中观众喧哗、起哄、辱骂、挑衅乃是常有的事,以后我们武馆弟子参加国内国际大赛,还会遇到更多类似的场面,那时候人家骂的可就不止这种程度了。我觉得嘛,还是让大家提前适应的好,以后如果遇到,就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澜了。” 廖学兵恍然大悟,道:“你说的在理。我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蒋元昌见他从善如流,心里很是高兴,说:“我也就参加过几次比赛而已,不过里面的讲究很多。” 正说话间,张元良已经发动,意通步法中的“锁金光”踏前,身子蓦地腾空而起,双臂一上一下,形成“双龙戏珠式”击向臧伟忠的脸面,掠起一阵狂风。 臧伟忠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待对方双爪将将近身时,一记“鸳鸯独立”反踢朝上,迎向张元良,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就算张元良的龙爪手抓住对方头面要害,只怕也要被鸳鸯连环腿踢成残废。 张元良急切中一个筋斗翻滚,双腿踢出,与臧伟忠的单脚交击。两人同时身子一震,往反方向退开。 这一回合的过招大开大合,很是精彩,张元良的灵活机变、臧伟忠的沉稳老练都显得淋漓尽致,引起观众们的一片彩声。 臧伟忠不等张元良站稳,旋风般猛扑过去,与张元良快速拉近距离。 张元良展开意通步法向左一踩,膝盖没有一点弯曲,脚步仿佛踏着滑板似的轻轻滑开。 臧伟忠继续追击,紧贴对方不放,连续几次拳头都落了空。张元良来回的滑步走位,身子僵直动作迅速,仿佛僵尸一般,一个攻得迅疾,一个躲得巧妙,观众们喝彩声不断。 他把轻灵曼妙的意通步法运用到这种程度,倒也别具一格。 雷飞翔唯恐天下不乱,叫道:“张元良!你小子是缩头乌龟吗?快反击啊!” 张元良哪会理睬?丝毫不敢分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仔细判断臧伟忠的进攻方位。 八极拳拳路刚猛无前,讲究的是“舍身无我,临危当先”的要诀,每一拳出去都是存着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思路。 随着对方拳路越来越猛,张元良应付越发吃力,额头汗珠随着身形移动而向外甩出。 但他心里是高兴的,臧伟忠打得越猛,说明体力消耗得越大,只需要把时间拖长,那么最终支撑不住的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臧伟忠看似占据着场面的上风,其实一点也不好受,就连场下许多弟子都看得出来。蒋元昌暗自得意,斜眼去看伍朝仪,却见对方似乎一无所觉,仍是老神在在的端坐不动。 呼的一下,臧伟忠一式“探马掌”直打过来,张元良毫不停留,“灵犀踏月”跨出。 臧伟忠的手肘横掠过来,正好往张元良避让的方向撞去。他急忙把脑袋歪开,手肘擦着脸颊过去,一阵火辣辣的疼。 看来一点大意不得。 张元良目光紧锁对方的肩头,命令自己保持冷静,五万块奖金正在主席台上招手。 他见臧伟忠肩头一晃,当下不假思索,意通步急速滑开。 第270章 警方介入 第270章 警方介入 不料臧伟忠一直用八极拳进攻,目的就是把张元良的注意力引到上盘,乃是虚招,掩藏已久的鸳鸯连环腿骤然发动,一个“鸳鸯戏水”扫向张元良的膝盖。 张元良猝不及防,被一下踢翻。 他大惊失色,赶紧就地翻滚。臧伟忠的连环攻击接踵而至,长腿抬起猛往张元良身上跺去。 张元良连滚一滚,身躯已压到赛场边线,知道再无退让的余地,见臧伟忠大脚不依不饶的踩来,赶紧双臂抬起,以下击上,用反方向的“龙取水式”打向他的脚踝。 臧伟忠觑准方位,脚踝一个灵巧的颤动,变跺为踢,猛然踢中张元良的手腕。 这个临时变招十分巧妙,需要运用到脚踝一个微妙的力道,如果不是长期练过,单单这个动作就得把自己脚踝扭崴,场上观众响起阵阵掌声。 张元良只听手腕咔嚓一声,腕骨已然折断。 蒋元昌一拍桌子:“这个傻子!” 伍朝仪绷了许久的脸色才放松下来,笑道:“蒋师兄,承让承让!” 蒋元昌怒道:“伍师兄,胜负还两说呢!” “也差不多了。” “那可不见得!” 廖学兵见他们没开打前还在互相假惺惺的推让,这会儿却呈现剑拔弩张之势,不禁觉得好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再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蒋元昌道:“师父,你也觉得元良输定了?” 廖学兵点点头:“开场就能看得出来,很简单。” 蒋元昌只道师父吹牛,伍朝仪却凑过来问:“馆主,愿闻其详。” 廖学兵在龙虎拳场就有过几次预测比赛结果,其准确程度让莫寰宇吃惊,当下说道:“其实双方实力是相近的,没多大差别,有可能是臧伟忠赢,也可能是张元良,谁也说不准。” 伍朝仪点点头,蒋元昌心道:“这不废话么?” 廖学兵续道:“臧伟忠精通八极拳和鸳鸯连环腿,张元良的嵩山龙爪手和意通步法水平不俗,两人不上不下,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比赛结果的是双方的精神面貌、决胜的信念和抗住输赢的压力。” 蒋元昌心道这话有点道理,终究太虚。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入场时张元良紧盯着对方,紧捏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还有他的呼吸稍微混乱,这是非常紧张的表现。”廖学兵说:“相反臧伟忠表现得比较镇静,他迈出的每一个步子距离都是相等的,肩膀也不见任何晃动。” 张元良不觉颔首道:“是啊,没错。” 廖学兵说:“这是其一。第二,张元良的眼睛焦点不一致,关注点时而看上路时而看下路,但往往被臧伟忠的动作所吸引。第三,张元良采取的是守势,想保稳的心思我理解,但就让自己陷入被动了。臧伟忠的攻击一旦发动起来,便会对他形成压制。” “是、是!” “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谁掌握主动,谁就把握致胜的先机。” 如廖学兵所说,臧伟忠一旦占据上风,便牢牢把握住局面,不让张元良有翻身反击的机会。 段元文带领大家高声呼喊加油助威,可是无济于事,张元良刚刚跃起,便再次被“比翼齐飞”连环两脚蹬中肚皮,滚落在地。 段元文等人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化作一片巨大的叹息。 方元宏趁机胡乱叫道:“犯规,喂!那是犯规吧!” 凌安剑理都没理他。 臧伟忠很好的抓住这次机会,上前一招“梳羽毛”足尖点向张元良面门。 张元良无可避让,只待会在对方脚下被踢得面皮破裂,他一时紧闭双眼,束手等死。 臧伟忠的足尖没有点下去,而是从张元良鼻尖处掠过,张元良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脚丫子的怪味。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臧伟忠脚下留了情,同门师兄弟赛场对决,没必要下死手。 张元良万分羞愧,爬起身拱手道:“臧师兄,我认输。” 凌安剑及时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向现场工作人员做出蓝方获胜的手势,然后走臧伟忠身边举起他的右手。 臧伟忠也拉起张元良,将他的右手高高举起。这是一种向输掉比赛一方致敬的方式,张元良非常意外,但很快接受了他的善意,两人一起朝主席台和现场观众鞠躬。 廖学兵轻轻鼓掌,接着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义云馆的弟子们冲进赛场高声欢呼,在黄毛小子的带领下大家跳起“让我们荡起双桨”的舞蹈,现场变为欢乐的海洋。 乾光系的弟子显得十分遗憾,一个个摇头不已,不过还是向冠军表示了祝贺。 不知谁先动的手,一群人把臧伟忠抬起来绕场三圈进行庆祝。 第一届朱雀武术大赛冠军是臧伟忠,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是足以载入《武林史》的一次事件。 若干年后随着廖学兵重整武林秩序的步伐,朱雀杯渐渐取代其他比赛成为国内超一级的格斗赛事。第一届冠军重新被人提起,甚至有专家对臧伟忠展开研究。还有拍马屁的高手写了一部《冠军之路》,研究武林兴衰的纪录片《武林往事》剧组对臧伟忠进行大篇幅采访。当然,这是后话。 庆祝了好一阵子,现场才在蒋元昌和伍朝仪的招呼下渐渐恢复秩序。 顾姣姣、曾映蓉、秦思琪三名女弟子身着礼服,引领冠亚季军三人,分别是臧伟忠、张元良、雷飞翔三人走上领奖台。 廖学兵亲手把奖金颁发到他们手上。附近有弟子纷纷拿手机记录下这历史时刻。 臧伟忠手捧沉甸甸的五叠百元大钞,一时激动不已,当馆主手拍到他的肩膀时,这位汉子竟忍不住哽咽起来。 “好好干,我以你为荣。” “我会的,馆主!”臧伟忠激动不已。 然后是张元良,这位亚军得主耷拉着脑袋,显得没那么高兴。廖学兵道:“不必计较于一次胜负的得失,事实上你在这场比赛中得到的东西比想象的要多?” “什么?” “至少你学会了怎么去挑战一名冠军,这是一种非常好的经验。” 轮到雷飞翔时,廖学兵迅速收起笑脸,冷冷的道:“丧气什么?才加入武馆就已经拿到季军了,还不够你得瑟的?你看人家段元文、方元宏是高阶武术家,一样都没拿到。” 边上的方元宏只有苦笑。 领奖完毕,照例是大肆庆祝,在贞观会所设下宴席,包括来访宾客一起,人人有份,共开了二十桌酒席。乾光系弟子轮番向新科冠军敬酒,最后臧伟忠连吐三场,被人抬了回去。 …… …… 与此同时,裘织琳正在接受警方调查。 说是调查,可能严重了一点,但事实正是如此。 前几天晚上的文竹路长街决战,总共毁了八辆汽车以及一匹骏马。破碎的车辆零件和碎片铺满街道,四周血迹斑斑,还有两具外国人的尸体。 接到报警后当地派出所迅速调取文竹路路段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两个女人的对决令所有警员震惊不能自已。 所长当即向分局汇报,但来自军方的通知马上到了。军方要求警方不得插手此事,这令杨桃区警察分局局长很是震怒,对军方的通告根本不予理会。 局长立即成立“文竹路事件专案组”,将裘织琳抓捕归案。 审讯室里不过二十平米面积,墙壁刷得雪白,墙裙用软质塑料包死,四处灯光明亮,对面一面单向玻璃钢镜面,裘织琳手上戴着手铐,坐在固定好的铁桌前显得百无聊赖。 门口从外推开,两名服装整齐的警员腋下夹着文件夹走了进来,坐到裘织琳面前。 专案组抓捕裘织琳时几乎不费任何功夫,敲开公寓门口只把来意一说,裘织琳便乖乖束手就擒,被押上警车,带回警局。 “我是杨桃区警察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郝延飞。”来人稍稍亮一下工作证便收起来,摊开文件夹,头也不抬的问道:“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进来的?” 等了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大队长不耐烦了,用力敲敲桌子,看到裘织琳的雄壮身躯先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办过多年的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违法犯罪分子,惊讶只是转瞬即逝,喝道:“喂!说话!你想在这里呆多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判多少年,这取决于你的态度。配合得好,我们也好说话,你若是不肯配合,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裘织琳微微抬头看了大队长一眼,说:“我不想浪费时间,让我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你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打电话,就算是中海军区总司令来了也不行。”大队长冷冷的说,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跟军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麻烦人物。 “这里是警局,你必须老实交代问题。” “交代什么?”裘织琳问道。 那天晚上她打电话给窦局长,本来以为解决了这件事,但警察还是找上门来。裘织琳不愿和国内的部门发生冲突,打算和他们一起到局里再好好解释,只是没想到演变成了这个局面。 裘织琳在市内拥有一套自己的公寓,阿佳妮也被安置起来。这位血月特战队的前任队员对失落在玫瑰阁下手上的白银风暴巨剑耿耿于怀,一直不肯离开——当然,玫瑰阁下也不打算让她离开。 至于其中达成了什么条件,很简单,那就是阿佳妮必须为玫瑰阁下效劳一段时间。 第271章 国家机密 第271章 国家机密 具体视效劳的成果而定,如果阿佳妮圆满的完成了玫瑰阁下交代的任务,那么自然可以带着白银风暴巨剑回国。如果任务完成得非常,那么连夺魂之锤也可以带走。 犹豫思索了二十四个小时,阿佳妮甚至打越洋电话回家询问父亲的意见。结果很明显,她放弃了对艾丝黛拉的忠诚。 在圣殿骑士团的传说武器面前,对任何人的忠诚都是虚伪的。 当警方上门时,裘织琳只是交代阿佳妮安心呆在家里,便跟随警方来到警局听候调查。 看眼前这个状况,似乎有人从中插手想搞掉自己。 “交代什么?不要装傻!”刑侦大队大队长郝延飞喝道:“前天晚上文竹路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国家机密。”裘织琳淡淡的说:“你们没有资格探听。如果你们还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警告你们,刺探国家机密会对你们的前程造成重大影响。” “哟呵!拿国家机密吓唬我?”郝延飞不禁冷笑起来:“我这么多年下来,审过的嫌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还是第一次有人拿国家机密吓我的。” “到底是不是,你让我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旁边的副队长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犹豫着说道:“郝队,不如让她打个电话算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郝延飞回头瞪了副队长一眼,说:“死了两个外国人,是英国麦考利公司的职员,现在英国领事馆甚至发出外交照会让我们限期破案,给他们一个交代,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副队长紧抿嘴唇一声不吭。 郝延飞冷冷的翻开文件夹,心道:“局长下过死命令的,你当我傻吗?” “姓名、年龄、性别、工作单位。”大队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裘织琳,二十七岁,女,工作单位……国家机密。” “别以为我查不到。”郝延飞再次冷笑一声,命令副队长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内部网络:“看看嫌犯是什么身份。” 副队长在电脑数据库翻了很久,鼠标滚轮刷刷刷的转,键盘来回敲击个不停。 郝延飞等得不耐烦了:“喂,怎么回事?” “郝队,没找着。”副队长低声说。 裘织琳道:“我说了,给我打个电话,马上就能解释这件事。” 郝延飞冷冷的说:“不行,在审讯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和任何联系。我知道你是军方的人,但是也不行。” “那行,你想问什么,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的,我可以回答。”裘织琳不想做无所谓的争吵。 “死者乔?拉马尔和埃尔默?马奎斯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裘织琳知道这两个名字是枪手和弩手潜入中国的化名,淡淡的笑道:“我相信你们看过了现场监控录像,是他们袭击我,我自卫反击。” “还有一位女士凯特?卡罗尔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无可奉告。”裘织琳说。 “那你就是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了?”郝延飞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想要俯视裘织琳——但由于裘织琳身材过高,就算只是坐着,也和站起身的郝延飞差不多高度。 郝延飞微一犹豫,索性踮起脚尖,道:“鉴于你和军方的关系,也有上头打过招呼,你的事情可大可小,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 “你还不够资格跟我合作,让你后面的人来说话。” “你……” “行了,延飞,让我来和她谈谈。”分局局长推门而入。 郝延飞连忙立正站好:“是,局长。” 副队长赶紧腾出位置,局长坐好后他便垂手站在身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裘织琳,我听说过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杨桃区警察分局局长汪金明。” 局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两道浓黑的眉毛,目光锐利,脸庞棱角分明,看上去不怒自威。“你是军区的重要人物,但是,就算是王子在我的地面上犯了事,也要依法办案。我相信你更明白这一点。” “不,汪局长,你搞错了,依法办案要看什么案子,如果涉及国家安全,恐怕你的地面也不管用。” 汪金明知道这种人不能用惯常的手段进行审讯,道:“军方经常以所谓的借口插手我们的地方事务,上头已经发话了,不能助长此类歪风邪气,我劝你还是配合的好,不然军方也保不了你。” “你们真的不让我打电话吗?” “不行。”汪金明缓慢而坚决的摇头。 裘织琳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弄死眼前三个无知的男人,但她明白这里已经不是阿富汗,不是伊拉克,也不是叙利亚、利比亚。 “好吧,我的编号是sssss072。”裘织琳报出一串数字:“你们可以查询一下,不要耽误我的任务和计划。” “五个s?”汪金明一愣:“你唬谁呢?我在公安系统工作了二十六年,还没见过这个前缀的编号。” 副队长已经手轻脚快的根据编号输入进入警察查询系统。 三秒钟之后,笔记本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整个电脑界面变为一片红色,数据库随即被强制关闭。 三人同时脸色一变,汪金明喝道:“你骗我们发送了什么?这是什么密码?” “汪局,说不定她是间谍,正在盗取我们的数据库数据。”副队长手忙脚乱拔掉网线,同时拿起电话拨出一连串号码,嚷道:“老刘吗?切断网络!马上!” 汪金明大力一拍桌子:“裘织琳!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信不信老子关你几年!” 裘织琳俏脸一沉,道:“汪局长,我先前一直客客气气的跟你们请求打个电话解释一下,看来你是在这个区作威作福惯了吧?” 汪金明脸色越发难看,摆摆手道:“给她加副脚镣,先关一夜再说,我倒要看看,谁硬得过谁。” 刑侦大队长对审讯室上方的监控喊道:“喂,让人拿副脚镣过来。” 监控室其实就在审讯室对面,他话刚说完,一名警员便拎着一副沉重的脚镣推门而入。 警用脚镣外观是纯黑色的,合金钢制作,用来箍住双足的钢条有拇指粗细,连接的链条也有近一厘米的厚度。 郝延飞大模大样道:“给她拷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你们浪费时间了。”裘织琳起身看看众人,眼中透出一股不屑一顾的光芒。 “坐下!”汪局长又拍了一下桌子。 那警员小心的搬着脚镣过去,往裘织琳脚踝上套。 裘织琳微微抬脚,汪金明、郝延飞、副队长三人如临大敌,立即拔出腰间手枪指着她说道:“别动!动一动当场将你击毙!不是在开玩笑!别以为我们没有开枪的权限!” 裘织琳叹了一口气,任由警员给自己把脚镣戴上。 汪金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裘织琳,我再问你,你必须据实回答。第一,你刚才诱骗我们发送的那段代码是什么?你是军方的什么人?” “那是我胡乱说的,别紧张。”裘织琳重新坐下,冷冷打量着他们。 “别开玩笑!再不老实交代我就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汪金明知道输错编号只会让查询系统弹出一个“输入错误”的提示框,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强制关闭。 那一定是触发了系统的警报。 裘织琳微微一笑:“非常规的手段?都有什么?” 副队长插嘴道:“很简单,先让你试试四十八个小时不能睡觉的滋味。” “那确实是很简单,你们尽可以试试。” “那就让她试试!看谁耗得住!”汪金明一摆手,转身出门。 几个身穿黑色警察制服的人从外面冲进来,差点把汪金明撞倒。 汪金明正待发怒,其中一人手脚极其迅速有力,三两下将汪金明双手反到背后,摁倒在地。 汪金明虽是正宗警员出身,常年接受训练,但那人好生了得,擒拿手法精准独到,一下就将他手肘拿住,再也无法动弹。 另外两人分别掏出手枪指着郝延飞和副队长。 “干什么?”汪金明又惊又怒。 门外又走进来一人:“汪金明,我还想问你干什么!” 汪金明睁眼一看,顿时大惊失色:“窦、窦局!” 只见来人身量高大,约莫五十岁上下,花白头发,身穿一套白色的制服,眉毛高高竖起,紫红色脸膛,眼睛中散发一股煞气。 “铐起来!”窦局长说道。 来者正是中海市警察总局局长窦常林。中海市是直辖市,市总局就相当于省厅级干部了,是汪金明的顶头直属上司。 对于窦局长突然带人闯进来,汪金明不明所以,但还是不得不说道:“窦局,我、我们正在办案……” “你办的好案子!若不是裘队长给我发警报,我还不知道你们把她给抓起来了!” “怎、怎么回事?” 警卫牢牢控制住汪金明,将他脑袋死死摁在地上,汪金明十分难受,连说话也变得艰难起来。 “你还有脸问怎么回事?军方不是通知过你了吗?关于裘队长的案子,严禁插手!这是国家重大机密!” “我……”汪金明顿时脑子一片空白,原来这个女人说的全是真的! “该死!你们居然还把裘队长被铐起来了了?”窦局长喝道:“钥匙呢?” “在、在我这……”郝延飞被警卫用枪顶住,双手贴墙,不敢动弹。 第272章 支持资金 第272章 支持资金 那警卫得到窦局长示意,放好手枪,伸手去取他腰间的钥匙。 窦局长又说:“真是对不起,裘队长,我一时疏忽,没给手下打电话亲自通知一声,你没事吧?” “没事,一个误会而已,说清楚就好了。” 窦局长连忙接过警卫取下的钥匙,道:“我来为你打开。” “用不着,我自己能行。” 裘织琳突然双手一分。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精钢打制的手铐链条四分五裂,其中三四个扣环于中分开,从半空落下,掉在地上。手铐已被裘织琳轻轻松松挣断。 审讯室里几个人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不是我鄙视你们,就算你们整个分局拿着冲锋枪架着重机枪守在这里,我也能把你们全都干掉。” 裘织琳再抓住手腕上的手铐扣环用力一拉,扣死的锯齿崩脱,扣环便从中脱出。 汪金明面如死灰,久久不能做声。 警局在采购手铐等警械用具时一般都会进行压力测试,手铐通常能承受一千公斤左右的力,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人能凭借纯粹**力量而不借助工具进行破坏。 只靠双手便能扯断坚固的合金手铐,这份力量简直深不可测。汪金明突然明白军方拼死要保这个女人了,但他想不到总局领导为什么也掺和进来,警方和军方不是一向不对付的吗? 裘织琳矮身下蹲,以同样的手法扯断脚镣,合金钢在她手里仿佛纸糊的一般。 窦局长上前一步伸手与裘织琳相握,说:“不好意思,裘队长,让你受委屈了。这些人违反警察纪律,我会对他们进行严肃处理的。” “没必要。”裘织琳捏捏发白的手指关节,显然拉断手铐脚镣也费了不少力气,“想杜绝此类事件,我认为还是建立一个长效交流机制的好,让军方和警方共享一部分资源,做到有效沟通,避免发生误会。” 窦局长便摆摆手让警卫放开汪金明等人。 “窦局,我……” “还不向裘队长道歉!”窦局长脸色铁青,在汪金明印象中似乎还没见过窦局长这般动怒的表情,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窦局长已经是省厅级领导了,坐在更高的位置,考虑更大的事情,平时很少过问这些案子。现在他收到警讯立即亲自带队赶到,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可想而知那个裘队长有多重要。 饶是汪金明四十好几的人,仍然灰溜溜的上前,讪讪的道:“不好意思,裘队长,这是个误会。” 还有郝延飞,知道自己惹上了大人物,一时间惶恐不已,但又插不上嘴,呆在角落里只急得满头是汗。 “没事,以后我还会在市区执行任务,到时候你们多给我一些便利就行。”裘织琳是从战火纷飞随时走在生死线的中东战场归来的人,对所谓的误会并不在乎。 汪金明忙笑道:“好说好说,以后裘队长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好,能办的都给您办,不能办的咬牙也要办好。” 裘织琳淡淡的道:“汪局长不需要太过客气,一切在规章制度内办事即可。”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汪金明慌忙把窦局长、裘织琳迎出审讯室,悄悄叫过副队长,低声道:“想个法子,把今天审讯室里的监控录像全部销毁,关于专案组,也全部撤销。” “是!” 能在机关混到一定地位的人,几乎都有一身见风使舵的本事,汪金明摇身一变,马上把审讯嫌犯时的威风收起,点头哈腰道:“窦局,裘队长,你们这么晚过来,我也没什么准备的,还请去办公室稍坐休息片刻。” 窦局长寻思着正要好生敲打敲打这个不成器的属下,微微点头。 汪金明便冲郝延飞低声喝道:“去准备准备!” “是!”郝延飞飞奔而去,因心情太过激荡,久经训练的他险些绊了一跤。 走出走廊,窦局长刻意落后一个身位,让裘织琳走在前面,自己与汪金明平行,用不大不小裘织琳也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金明,你在这个位置干了多少年?” “四、四年半了。” 窦局长声音猛地严厉起来:“干了快五年还是这么莽撞!凡事就不查前因后果吗?明明在军区已经给你打电话的前提,仍然要这么做,你这是对抗组织!” 汪金明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小声应道:“窦局,我错了,我检讨。” “估计你心里还很不平衡,心里还有气。”窦局长哼了一声:“今晚不是我过来跑一趟,你不要说被摘顶戴,小命都保不住!” 汪金明吃了一惊:“窦、窦局!?” “裘队长如果不是把编码传送给我,而是传到军区,你想想会发生什么后果……”窦局长声色俱厉的道:“到时候一整支陆军装甲师把警局包围起来,你被打死就等于白死,还要连累其他兄弟!” 汪金明又多出了三斤冷汗,心里十分明白“白死”是什么意思,得不到任何抚恤,甚至可能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以平息军方的怒火。 裘织琳扭头笑道:“窦局长言重了,一整支陆军装甲师,这是拍电影吗?光是我一个人就够了。” 汪金明兀自不懂什么意思,窦局长说:“裘队长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灭了你们分局上上下下两百七十九人!包括编外人员在内!” 汪金明联想起对方空手扯断手铐的牛逼之处,一时将信将疑,厚厚的警服通通被冷汗湿透。等他回到家时,直接就拧下了半桶水。 办公室面积宽敞,但装饰很是朴素。墙壁粉刷雪白,贴着一张世界地图和一张中国地图,靠门一套真皮沙发,一张茶几。对面左右两边是一整列的文件柜,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书柜。 书桌上的陈设也很简单,一台电脑、一叠文件、一个茶杯、一盆文竹。 窦局长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暗暗颔首。 要知道中海市警察分局的正职领导,如果放到其他城市,就是妥妥的市局局长,保一方百姓安宁,可谓位高权重。 换做别人,可能早已动用职权便利,把办公室装修得比酒店还豪华,把自己当做总统一般。 原来曾经有个农业局的领导,据说连办公室门口把手都是银质的,至于里面的装饰奢侈程度,穷尽他三十年工资都还不起。 现在看起来,这个分局局长虽然脑子不行,倒也没有做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汪金明在基层干了多年,观颜察色很有一套,敏锐的感觉到窦局长神情松弛下来,便上前赔笑道:“窦局,您喜欢喝什么茶?” “随便。”窦局长摆摆手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单独和裘队长谈谈。” 汪金明只好灰溜溜的出门,顺手带上门口。四名从总局带来的警卫荷枪实弹守在门外,冷冷的注视着他。 窦局长点了一根香烟,身子往沙发上微微一靠,问道:“蔷薇来中国做什么?” 裘织琳坐在他的对面,应道:“他们正在夺取一件流落到我国的印度文物,以及顺手对付银钻石部队的老敌人。” 窦局长道:“有把握拿下么?” 裘织琳摇摇头:“您也不是不知道蔷薇有多大本事,和我们在中东来来回回打了几年,根本对她无可奈何。” 窦局长道:“蔷薇这个女人非常重要,军区方面比较倾向于能俘虏她。另外,蔷薇正在寻找的宝物我们也要拿到。” “我尽量吧。”裘织琳懒洋洋的道。 “如果有必要,军区可以给你最大限度的支持。” “怎么支持?”裘织琳反问。 窦局长微微一笑:“条件嘛,你可以提。” 裘织琳心想正好,道:“既然窦局长难得开一次尊口,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一笔资金。” “资金嘛,好商量,要多少?我向上头打个报告。”窦局长显得毫不在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向上头打报告只是托辞,他自己就能批。 裘织琳向前探了探身子:“一个亿。” “一、一亿?”窦局长猛然被香烟呛了一下,不由剧烈的咳嗽起来。 裘织琳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不行?” 窦局长苦笑道:“裘队长,你这玩笑开大了,不知什么项目用得着一个亿的资金?我可没那个本事批下来。说实话吧,到底多少?” “我打算训练一批人手。” 窦局长晒然道:“人手嘛,我这里多的是,刑侦、破案、心理学专家、神枪手、爆破专家、谈判专家、情报分析、计算机高手、统筹专家。你想要多少人我都能抽调给你,全是专业人才。”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裘织琳淡淡的道:“我就想培养几个专业跑腿、打下手的人员。” 窦局长不禁哑然失笑,你提出一个亿的资金支持,就为了弄几个跑腿的小兵?正待开口说话,汪金明亲自托着一壶热茶、四个茶杯进来了。 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分局局长,端茶送水这等粗使活计居然干得很是麻溜。 “窦局,裘队长,请用茶。”汪金明殷勤的把茶水递到两人面前。 “小汪。”窦局长心中一动,便笑道:“你过来坐坐。” 汪金明一时受宠若惊,在边上坐下,微微欠着身子,只敢虚坐半边屁股。 第273章 小白出院 第273章 小白出院 别看窦局长现在笑眯眯的看似人畜无害,他在整个警察系统乃是赫赫有名的笑面虎,早年曾做过缉毒警察,亲手格毙三十多名毒贩,作风凶悍狠辣,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待进入领导岗位后,窦局长变本加厉,不仅对待阶级敌人十分强悍,对同事下属也相当严厉,搞得众人对他畏如蛇蝎。 汪金明以前就是窦局长的直属部下,不知吃过多少苦头,每次想起来仍觉得菊花一紧。 窦局长提起茶壶主动为汪金明倒茶,说:“小汪,我和裘队长有个项目需要资金支持,希望你能参与进来,也算是为保家卫国增添一份力量。” 汪金明心里苦笑:果然没什么好事。 既然顶头上司开口,也不能说不给,问道:“窦局,不知是什么项目,需要多少资金?” “是个精英培训大型计划,初步预算一个亿,涉及到国家机密我不能透露太多,你们分局近来油水不错,我看就帮个忙,给裘队长筹个一千万,如何?” 汪金明听到国家机密就头疼,赔笑道:“局长,如今分局里也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兄弟们三个月没拿加班费了。” “别跟我废话,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各个分局的财务情况么?”窦局长语气冰冷,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表情:“你私自拘禁裘队长,险些惹下大祸,我不追究你也就罢了。现在让你参与精英培训计划,是给你好处。” 汪金明只好说道:“我尽量吧。” “不能说尽量,我要的是保证。”窦局长道:“裘队长的精英培训计划非常重要,关系到中海的繁荣稳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汪金明不觉起身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计划我会形成一份文件下发给你们。”窦局长站起身说:“以后好好配合裘队长的工作。” 汪金明知道领导要走,忙说:“是,是,是。” 窦局长和裘织琳一起出门,道:“裘队长,你也看到了,目前我们财政实在紧张,很多警员都穿不起衣服吃不饱饭,你那个一亿元资金支持的要求,我们只能给你一千万。” 裘织琳哪还不知道这些领导口头上总是要占据道德高地的?也不和他分辨,道:“呵呵,那就多谢窦局长。” …… …… 过了年后,朱雀武馆在廖学兵的领导和众人的操持下,渐渐进入状态。 张敏赫的小腿伤口在古杰拉尔治疗下仅仅半个月就康复如初,只留下一处难看的伤疤不甚美观。不过傻大个并不在意。 近段时间他的武学有了突破,精心研习小半年的呼吸吐纳术、太极拳理、幽昙经?生死篇和梅花桩阵,积累了深厚的基础,再加上血狱拳场的擂台生死斗,现在基本将跆拳道和武术理论融合起来,发展出一个新的路数。 前些天的训练中,傻大个三脚踢断三根直径达十厘米的木桩,伍朝仪说他已经具备了考评次阶武道家等级的资格。 拉玛颂和武槐完全融入武馆日常训练,一则是在蒋元昌的指导下作武术基础训练,二则是和其他弟子练习对战。 拉玛颂的擂台对战经验何其丰富,经常把学员们打得鬼哭狼嚎。在这种奇怪的训练方式中,双方互相交流,弟子们的提升显而易见。 赵克容的恢复速度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到蒋元昌精心的调理和疗伤圣药十花白露膏的功效,他感到状态每一天都在渐渐返回身上。 最近几天的训练中,赵克容的卧推力量已经恢复受伤之前的水平,这让他喜出望外。通常拳场里的人受过像他这么严重的伤,没个半年不可能恢复起来,然而在武馆,只需两个月不到。而且蒋教官还信誓旦旦保证他半年之后的状态比受伤前还要好。 最让乾光系弟子关注的是董元泰的去向,听说这家伙没有返回乾光道场,而是流落在外,遭到血狱拳场的追杀。 宁小姐已经与附近村委会签署荒地购置协议,交足了款项,联系了中海市第三建筑公司,已经预付定金。目前建筑公司的设计人员来现场勘察了几次,即将完成图纸设计。 至于雷飞翔等人的武术水平自然也在稳步提升,自是不必多说。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胖子孙大海,受到“懦夫克星”的激励,搬到武馆来吃住训练,可惜基础太差,目前还处于艰难的减肥过程之中,要想甩掉懦夫的帽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是他的漂亮女朋友张雨晴三天两头就会过来探望,很受年轻弟子的欢迎。若非武馆规矩严厉,只怕就会有人上去献殷勤了。 三月里的一天,本已沉寂下来的朱雀武馆又重新张灯结彩,四周挂满横幅,大红灯笼、彩条、小红旗,装点得喜气洋洋。 这是义云馆正式并入朱雀武馆的大喜日子。 一大清早,雷飞翔领着“白龙门”众人与其他一些弟子前往医院迎接刚刚获准出院的叶教官和薛老板。 一段时间以来,叶小白凭借高超的身手和充满江湖气息的性格赢得了雷飞翔这些同龄人的尊重。血狱拳场决战中又主动登台对阵郭凌风,虽是输了,但如此精神气概,谁不佩服? 至于薛老板,那就更简单了。大家一直在叶小白的带领下去神月酒吧免费吃吃喝喝,还有大量漂亮妹子可泡,能不受欢迎么? 雷飞翔和猪头三西装工整,人手一束红艳艳的鲜花,严肃得像是即将向女孩表白心迹的青涩男生。 医院方面还以为黑道大佬出院,悄悄通知保安增强了戒备。 叶小白正在病房里收拾换洗衣服,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护士在旁边帮忙,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叫雷飞翔等人又羡又妒。 ——不出意外,这家伙又在医院里招花惹草了。 “叶教官,馆主让我们来接你。”猪头三把鲜花塞进叶小白怀里。 “以后送花过来动作快一点。”叶小白马上就把鲜花转手送给漂亮小护士,一脸的深情款款:“小珊,我真恨不得自己再断一条腿,留在医院住个一年半载。” 那小护士惊喜的接过鲜花捧在怀里,却又娇嗔着轻轻掐了他一把:“不要咒自己。” 猪头三心道:“这个逼装得不错,我先记下了,以后泡妞用得上。” 叶小白拍拍小护士的屁股:“我兄弟来了,你先去忙,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记得给我打电话。”小护士白了他一眼,扭着曼妙的腰肢出门,其他人都看得呆了。 雷飞翔不由竖起大拇指:“叶教官真乃高手、高手、高高手!” “其实你们误会了。”叶小白把衣服塞进包里,说:“我就是这段时间呆在医院里发闷,想找个人帮我偷几瓶啤酒进来,小珊正好帮得上忙。” 众人自然不信,纷纷说道:“你们之间若是没有一腿,我把脑袋割下来。” “对了,我们刚过来没看到薛老板……”雷飞翔说。 “他上个礼拜就出院了,酒吧没个人照顾不行。” 罗融上前帮忙拎起叶小白的帆布包,道:“叶教官,我们大家都在朱雀武馆等着你呢。” “怎么了?”叶小白注意到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 “嘿嘿,回去你就知道了。” 下到住院部外的停车场,叶小白见雷飞翔钻进一辆霸气外露的奔驰里,不由惊问:“你小子买车了?” 雷飞翔得意洋洋道:“这是馆主的座驾,特意让我开出来接你的。” 叶小白坐进副驾驶位,摸摸真皮坐垫又看看低调奢华的仪表盘,道:“这车子起码上百万吧?” “一百六十万。”雷飞翔的鼻孔几乎没冲上天空。 车子是宁小姐做主买的,一辆奔驰是馆主座驾,两辆九座的商务车,一辆宝马是公务用车,总共花了两百六十万。 这四辆车子极大的提升了弟子们的幸福感,蒋元昌和伍朝仪抢着出门公干,开着宝马车停在路边,感受到姑娘们仰慕的眼神,那虚荣心得到的满足感不是一点半点。 像方元宏、吴建飞这些年轻弟子也在加紧练车考证,通通憋了一口气,务必要开上好车。 其他人都上了另外一辆九座商务车,向着武馆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熟悉的地方,廖学兵已等待多时,给了叶小白一个深深的拥抱,道:“来,这场典礼缺了你不行。” 叶小白还是不适应太热情的兵哥,问道:“怎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演武大厅的大门挂着一条横幅,上写“义云馆加入朱雀武馆庆祝典礼”,叶小白不由恍然大悟,道:“和义云馆合并了?” “没错。”廖学兵亲热的揽着叶小白的肩头,道:“没错,借着义云馆的牌子,以后我们也是一星级武馆了。” 叶小白颓丧的扶额:“自己评不上一星,还要靠义云馆的壳子才上了一星,这算什么?” 一干弟子们云集在演武大厅里,特别是义云一系的人员,个个穿戴整齐,不是西装革履就是正统道服,人人显得神采奕奕。 至于乾光系和钢铁系的人也欢喜得很,就在合并的前一天晚上,馆主宣布给所有人涨一千块工资。 这说明了什么?抢在合并前涨工资,说明馆主心里还是向着旧人的!等义云馆那帮兔崽子进来,还是得比咱们低一个头! 第274章 合并典礼 第274章 合并典礼 义云馆包括伍朝仪在内总共三十一人,弟子们在演武大厅中间分为四列纵队,云门四义分别站在队列前端,排得整整齐齐。等一会儿他们将会在馆主讲话结束表演一段武术,作为献礼。 从此以后,武林中就没有义云馆这个名号了。 伍朝仪心里也是百味交集,搞了十几年的武馆,就这么没了。 廖学兵和叶小白并肩走过去,笑道:“老伍,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些舍不得?” 伍朝仪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十多年的心血。不过再一想,又觉得这样挺好的,弟子们跟着我没太大前程,一辈子就是混吃等死的份。只有跟着馆主,才有前进的动力。” 廖学兵拍拍他的肩头:“准备好讲话稿了吗?” “就是随便说上几句,用不着准备。”伍朝仪转向叶小白伸出手:“叶教官,欢迎你康复回归武馆。” 这就是已经把自己摆在朱雀武馆正确的管理人员位置了。 “伍师父这段时间在武馆里操劳,辛苦了。”叶小白客气的笑笑。 其他人纷纷上前向叶小白表示祝贺。他是馆主的兄弟,还是武馆的教官,又在血狱拳场决斗中出了大力气,以后的地位完全可以想见,众人自然巴不得多拍几次马屁。 段元文带着人在大门外燃放一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武馆,上空腾起一阵烟雾。 一会儿之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演武大厅。 伍朝仪登上主席台,试了试麦克风,说:“很感谢大家,感谢臧伟忠、梁亚农、侯智民、尤帆、吕旭春、秦思琪、苗静秋……” 他眼睛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坚持念完了义云馆所有弟子的名字,说道:“我是个不够称职的师父,既没有无敌天下的功夫,更没有日进斗金的赚钱的本事,难得你们辛辛苦苦陪在我身边吃了十几年的苦,对我不离不弃。” 伍朝仪说着站出主席台边上,朝大厅中央的义云馆众位弟子深深鞠躬。 义云馆的这些年轻弟子哪见过师父这般真情流露的时刻?一时间人人热泪盈眶。 “但是我更感谢廖馆主、蒋师父、张师父、叶教官、宁小姐。”伍朝仪继续说道:“廖馆主提议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共同发展,我最开始是拒绝的,以为义云馆最终会被吞并。但是我错了,义云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号,我们只有合并起来,才能互利共赢,达成更高的目标,大家才会在武林中走得更远。” 廖学兵轻轻鼓掌,众人一愣,也都跟着拍手。 伍朝仪说:“我可以保证,在朱雀武馆,每一位义云馆的人都将拥有一个满意的位置。义云馆只是过去,朱雀武馆才是我们的未来。” 更热烈的掌声响起。 伍朝仪再次朝大家鞠躬,让出主席台的位子。 廖学兵站过去,等待掌声渐渐止歇,说:“击败血狱拳场、成功举办武术大赛、合并义云馆,这三个事件组成了朱雀武馆近期的一个大步子。从这一步开始,我们可以看到武林是什么一个模样。” 伍朝仪暗道馆主讲话比我有水平多了。 廖学兵说:“前景是可以期待的,未来是可以肯定的,只要诸位努力,我们必将一步一个台阶,勇往直前,站在武林巅峰,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的脚步。” 掌声越来越响。 “今后各位在朱雀武馆都是一家人了,做错事的受到惩罚,做好事也将得到奖励。”廖学兵看看众人,说道:“希望大家好好干,跟着我廖学兵吃香的喝辣的。” 宁青莲在掌声中登场,道:“请义云馆诸位弟子为我们带来表演《义云之舞》。” 其他人退开,让出一片空地,义云馆弟子抖擞精神,在场地中间来了一套拳法,糅合了八极拳的劲霸和舞蹈的韵律,赢得大家阵阵掌声。 伍朝仪认真看着弟子们的表演,似乎要把这一幕牢牢记在心里。 负责值勤的张元良突然急匆匆冲进大厅,快步走到廖学兵身边,低声道:“馆主,外面来了一群人,看样子有点不怀好意。” “知道是什么人么?”廖学兵不动声色,陪伍朝仪在主席台上注视着弟子们。 “不、不太清楚,好像也是武林中人。”张元良显得有些紧张。 廖学兵向蒋元昌使了个眼色:“带几个人去看看。” 蒋元昌正要叫上几个得力的人手,只听脚步声咚咚,一群人涌了进来。 大约二十来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都穿着武馆的服色,胸口上印着“赤鼎武馆”的行草体字样。 张元良上前喝道:“喂,不是让你们在门口等着的吗?怎么闯进来了?” “等?不好意思,我不想浪费时间。”为首一个男人冷笑着说道。 这群人气势汹汹,手里各自提着兵器,一看就是专门来惹是生非的。 但廖学兵印象中还没听说过赤鼎武馆,更不知何时惹上了他们。 为首那人中等个头,剃着个狂野外露的飞机头发型,两边耳朵各一枚耳钉。相貌普通,下巴略略向前突出,显得很是凶狠。 他短装结束,中间腰带上插着双截棍,双手抱臂胸前,神色很是倨傲。 后面的二十来人有的拎着短木棍,有的拿着棒球棍,还有齐眉短棍、短鞭等等武器。 场馆里的弟子则显得有些懵,一个个傻乎乎看着他们,就连中间正在武术表演的义云弟子动作也慢了下来。 廖学兵摸出五块钱的河水香烟拆开,递向那名飞机头男子,笑道:“怎么回事?我们这里正在举办合并典礼,几位有什么事吗?” 啪的一下,香烟被对方伸手拍飞,飞机头男子喝道:“别来套近乎!我问你!义云馆的人是不是躲在这里?” 这下连伍朝仪也愣住了。 廖学兵不晓得赤鼎武馆,他是听说过的。赤鼎是一家二星级武馆,规模庞大,高阶武术家等级以上的弟子就有十来人。 可是赤鼎武馆素来与义云馆并无瓜葛,他们摆出这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进来,叫伍朝仪有些摸不着脑袋。 见对方不说话,飞机头男子稍稍提高音量:“问你呢!义云馆的人是不是躲在这里?我告诉你,识相的让他们通通滚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廖学兵没有理会,自己点燃了香烟叼在嘴里,不咸不淡的问道:“义云馆的人确实是在这里,你们都有什么事?” 其他弟子见状纷纷围拢在廖学兵身后,用不善的眼神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飞机头男子一愣,呵呵冷笑道:“哟哟,人多我就怕了?给你们再长十斤胆子!” 廖学兵不紧不慢吐出一口白烟,说:“就算江湖寻仇、武林恩怨,也得有个章程,你们这样闯进来,是不是有点不讲规矩啊?” 后面赤鼎武馆一个眼角有疤的男子叫道:“我们就是不守规矩你能怎么样?” 飞机头男子伸手制止躁动的那人,说:“也罢,省得别人说我们赤鼎武馆欺负一家没星级的九流小武馆……” 雷飞翔怒道:“你说谁是九流小武馆?” “没星级的能是几流?”飞机头男子冷笑不止:“还不能说了?” 雷飞翔一时语塞,怒道:“总之以后一定会是第一流的!” 本来武术大赛结束后,廖学兵有想过去管理中心争取一次武馆星级评测的,但是被蒋元昌劝止了。 原因很简单,武馆星级评测只能一年申请一次,朱雀武馆目前正在筹备与义云馆合并,到时候整合资源扩大规模,一举评上二星级,总比现在只能评个一星级要好。 因此朱雀武馆迟迟没有申请评级,仍然属于无星级武馆。 飞机头男子对这种狂妄的家伙不知见过多少,也不理他,道:“我有话直说,今天特意过来找义云馆的人算账的,不相干的都给老子让开。” “都有什么账?跟我算也是一样。”廖学兵不肯挪动脚步。 飞机头男子终于拿正眼打量起廖学兵来,冷笑道:“哦?原来你就是这里说得上话的?很好,我现在就正式通知你,把义云馆的尤帆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你们藏匿他的责任。” 顿时所有人眼睛转移过去,伍朝仪回头一看,只见武术表演团里的黄毛小子脸色苍白、动作僵硬,一脸的不知所措。 “阿帆,你过来!”伍朝仪厉声喝道。 尤帆停住动作,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伍朝仪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非常传统的武林中人,说得好听一点叫做谨慎,说得难听就是胆小怕事,但凡发生什么,总要先问问是不是自家弟子惹下了事端。 尤帆还没来得及开口,飞机头男子用力拔开廖学兵,抢上前去一把抓住尤帆的领口,嚷道:“好小子,躲在这里以为我们找不到了么?” 黄毛小子一看事已至此,梗着脖子道:“你想怎么样?” 飞机头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过去,道:“就是这样!” 他动作极快,手上隐含一股劲力,黄毛小子想躲又不敢躲,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极其响亮的一耳光。 廖学兵嘴里叼着烟头就在边上看着,也不吭声。 第275章 风沙双棍 第275章 风沙双棍 伍朝仪倒是急了,抢过去说道:“喂喂,怎么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尤帆是他的得意弟子,向来当做儿子一般看待,见对方动手,这会儿倒是值得护犊子起来了。 飞机头男子道:“我打人又怎么了?轮得着你管?”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伍朝仪气道:“你们冲进来殴打威胁我的弟子,还不许我说话?” “原来是你的弟子?那好得很!”飞机头男子越发有恃无恐,冷笑道:“既然不好好管教弟子,那就让我来管教管……” 话音未落,飞机头男子只觉头皮一痛,已被人从后面拽住头发用力拖曳。 他到底有武艺在身,情急松开尤帆,一个手肘向后打去。 可惜打了个空,膝盖挨了狠狠一脚,情不自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飞机头男子立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双截棍抄在手里没头没脑向前直甩。 原来是脾气火爆的叶小白早已不耐烦之极,悄悄掩护过去,悍然出手。他伤病初愈,手头力气只能发出十之三四,不然这会儿飞机头男子已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后面赤鼎武馆顿时如同被火点着了一般,通通拔出武器扑上。朱雀武馆的人自然不甘示弱,大战一触即发。 乾光系、钢铁系,再加上最新的义云系,朱雀武馆弟子五十多人,团团围住对方。 赤鼎武馆虽是叫得夸张,见了这么多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局势一时剑拔弩张。 “妈的!偷袭么!”飞机头男子看清楚叶小白模样,双截棍仿佛开出一朵花似的,在身上甩得水泄不通,一会儿左手交右手,一会儿右手交左手,时而从肋下穿过,时而打脖子绕开,当真花团锦簇,虎虎生风。 叶小白根本不看双截棍的去势,只盯住飞机头男子的双目。 那双截棍甩到胸前时,飞机头男子手腕突然一抖,双截棍的一端闪电般直奔叶小白的鼻梁。周围人群不禁啊了一声。 叶小白早有准备,感觉风声扑面而来,伸手抓住棍端,只差一厘米,棍子便会击中他的鼻梁要害。 “你!放手!”那飞机头男子又惊又怒。双截棍作为攻击性的武器,被敌人抓住棍子是非常罕见的失误。 两人各持双截棍的一头,互相紧紧抓住向内拉扯,将双截棍中间的链子拉得笔直。 叶小白缓缓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最好别挑战老子的耐心。” 飞机头男子用力回夺,始终与叶小白相持不下,咬着牙勉强笑道:“你们当真要插手这件事,成为赤鼎武馆的敌人?” “赤鼎算老几?”叶小白嘿嘿冷笑。 被叶小白教导出来的雷飞翔、猪头三几个就没打算跟他们讲一对一的江湖道义,两人借助人群的掩护,一左一右杀向飞机头。 飞机头根本料不到白龙门如此卑鄙,正和叶小白相持不下,忽觉劲风扑面,已然来不及闪避,被雷飞翔和猪头三的拳头一左一右砸中两边脸庞。 叶小白突然松手,飞机头控制不住往后便倒,猛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众人哈哈大笑。 叶小白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什么鸟人,也敢来这里大呼小叫。” 赤鼎武馆的人们像是被浇下冷水的滚油锅,当即沸腾起来。朱雀武馆不甘示弱,也是人手一根短棍与他们对峙。 双方都不敢第一个动手,纷纷隔空叫骂起来。 “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单挑!老子把你的屎给打出来!” “偷袭又怎么样?你们来闹事还怕挨打?” “偷袭也就罢了,还三个打一个,要不要脸?” “我们自卫防守反击,你管得着么?” 飞机头男子挺身跃起,感觉周围人都在嘲笑自己,一时脸色涨得通红。 他不敢攻击叶小白,转而舞起双截棍抽向尤帆,怒道:“老子打死你!” 尤帆连连后退,伍朝仪生怕弟子有什么闪失,急忙抢过去,不妨被飞机头一棍子抽中肩头。 廖学兵看了半天,道:“有话好好说……” 飞机头男子听而不闻,道:“交出尤帆,不然赤鼎武馆铲平你们这里!” 廖学兵突然飞起一脚,恶狠狠击中飞机头男子的后颈,哐的一声震响,那家伙根本无法躲避,一下直愣愣扑倒在地。 “我说了,有话好好说!”廖学兵一字一顿的道。 伍朝仪怒视红毛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飞机头男子只觉头昏脑胀,双手撑住地面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义云馆的尤帆勾引我妹妹,今天我不打死他,这事没完!” “我、我没有,我们是自由恋爱……”尤帆急忙分辩道。 “哦,好家伙……”本来怒气值满槽的朱雀武馆众人一听,这居然是个桃色事件,精神顿时松弛下来,纷纷拿看热闹的眼神去瞧尤帆。 尤帆只是个十七八岁的跳脱少年,见这般情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结结巴巴的道:“大、大舅哥,你、你听我解释……我、我和小虹是、是真心相爱……” “大舅哥!”飞机头男子怒道:“谁他妈是你大舅哥!?你再敢和小虹多说一句话,老子撕了你的嘴!” “哈哈,敢情还是亲家。”廖学兵一下乐了,说:“先把这位大舅哥扶起来,大家好好说话。” “义云馆的人不准碰我!”飞机头男子还想展示一番硬气,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显然刚才挨的一下并不轻松,已被蒋元昌夺走双截棍,抓住他的肩膀扶了起来。 赤鼎武馆人群那个眼角有伤疤的男子喝道:“放开他!”手里提着棒球棍就直愣愣冲上前来。 洪岩抓起双短棍迎了过去,双棍交叉,将他的棒球棍架住。 伤疤男的棒球棍压不下去,抬腿向前直踢,洪岩急忙后退避开。 伤疤男正待追击,吴建飞从侧边一个扫堂腿袭来,将他绊倒在地。洪岩的双棍呼的一下指到了伤疤男的眼前,堪堪停住,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 又是偷袭加夹击! 赤鼎武馆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叫道:“卑鄙!原来你们就知道偷袭!有本事单挑!” 洪岩冷笑道:“你们提着棍子来我们武馆闹事,还指望我们和你们单挑?” 众人一时语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作答。 廖学兵站到中间说:“那就划个道道出来,你们选三个能打的人和我单挑。我若是输了,你们就带尤帆离开;如果你们输了,就把这件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很好!”飞机头男子用力挣开蒋元昌,道:“我来和你打!” “哗……”众人见馆主亲自出手,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退开,让出一片空地。叶小白最为兴奋,笑道:“兵哥,弄死他,不要给我面子。” 蒋元昌把双截棍交还给飞机头男子,说:“你确定要打?” “废话!”他走到中间,依照武林礼节拱手道:“在下赤鼎武馆弟子,风沙双截棍魏建凯,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赤鼎武馆的弟子们也很有觉悟的退出圈外,看来这群人嚣张归嚣张,该遵守的武林规矩还是得遵守。 伤疤男被人扶着出去,不忘嚷道:“凯哥,给我废了他!” 叫做魏建凯的男子死死盯着廖学兵,右手持棍端,腋下夹着另一端,左手前伸为掌,沉声道:“放马过来。” 他的双截棍用楠木制作,中间雕刻花纹,每根分别长三十厘米,鸭蛋粗细,沉重坚硬,棍端以一根长二十五厘米的铁链连接,整体重两斤左右。 自从小时候听了周董的著名歌曲,魏建凯就深深爱上了这种兵器,央求父母连找几家武馆都没找到传授双截棍的,直至赤鼎武馆。 此后魏建凯在双截棍一道沉迷十余年,还曾在某届武术表演赛中获过奖。 后来周董到中海市开演唱会,他也作为特邀嘉宾,在周董为歌迷献唱《双截棍》时上台表演双截棍功夫,算是圆了儿时的一个梦想。 魏建凯的双截棍名号“风沙”,说的是一根像风一样迅捷,一根像沙一样狂野。 蒋元昌道:“师父,你要不要武器?” 廖学兵摇摇头:“收拾一个小瘪三而已,大家不用紧张,五秒钟时间够了。” “五秒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魏建凯踏前一步,手腕一抖,双截棍如毒蛇般甩了出去,直奔廖学兵的面门。 廖学兵举起胳膊,那棍子的铁链便打中他的前臂,棍端反折回去,在前臂上上急速绕了几圈。 魏建凯不禁咦了一声,对战中很少有人这么和双截棍玩的,很容易把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一是棍头不长眼睛,极容易被抽中身体,二是铁链结实坚固,一旦被缠住就很难脱身。 看来这家伙是新手! 魏建凯心头一喜,暗道这是你自找的!当下手头一紧,用力回拉。 不料一个拳头猛然在眼前放大,只听咚的一声,魏建凯鼻子像是被藏在里面的一个鞭炮炸开,剧痛从四面八方传来,骤然失去知觉。 蒋元昌刚刚用手机想要读秒,然而软件还没来得及打开。 三秒钟! 仅仅三秒钟,所谓的风沙双截棍便被朱雀武馆馆主打昏在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朱雀武馆弟子幸灾乐祸一般哈哈大笑,赤鼎武馆的人却是鸦雀无声,嘴巴大张、双目圆瞪,久久不能回神。 “不好意思,我多算时间了。”廖学兵耸耸肩,拿起一根香烟叼在嘴上,雷飞翔立即狗腿子似的上前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 第276章 斟茶拜师 第276章 斟茶拜师 “还有谁?要不要一起上算了?”廖学兵很装逼的看向赤鼎武馆人员。 众人对看一眼,缓慢而坚决的摇头。 他们只是赤鼎武馆的外门弟子,与魏建凯的武艺均在伯仲之间。魏建凯被人三秒钟击倒,其中高下之别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就不必上去自取其辱了。 再说这次魏建凯带队出来教训妹妹的“奸夫”,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拼死拼活。 只有那个伤疤男不肯服气,嚷道:“这算什么!我来!” 别人赶紧把他拉住:“喂,你就别上去添乱了。” 那伤疤男脾气火爆性子执拗,左右就是不肯,索性连周围拦住自己的同伴也给恨上了,道:“放手,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那好吧。” 伤疤男气呼呼提着棒球棍上前,微一抱拳,大声说:“在下赤鼎弟子,叶建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廖学兵侧头向蒋元昌说道:“开始读秒吧。” 话音刚落,叶建行甩起一个棍花,当头当脸抡向廖学兵,来势汹汹,隐带一层厉风。 廖学兵恍若未觉,任由棒球棍恶狠狠砸在肩头,纹丝不动。 赤鼎弟子们又是一愣,这家伙莫非铁打的不成? 叶建行见一击得手,心中暗自得意,冷不防廖学兵一记旋身反踢,外脚背重重抽打在他耳侧。 叶建行只觉耳朵嗡的一声,身体当场不受控制的飞出十米开外。 这回赤鼎武馆弟子不仅仅鸦雀无声,连大气也不敢稍出。 “几秒?” 蒋元昌说:“四秒。” 廖学兵便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抓住魏建凯的衣领提了起来,道:“可以把话说清楚了么?” 魏建凯鼻孔淌着血,眼皮耷拉,嘴皮子嗫嚅着,说:“我、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勾引我妹妹的色狼……” “详细说说。” “呃、呃……” 魏建凯的妹妹魏建虹今年十八岁,也在赤鼎武馆学习训练,但资质比其兄长魏建凯还不如,早早就转职为编外人员了,平时跟随大家练武,也要帮忙做做打杂的事情。 赤鼎武馆去年参加中海市海港杯格斗大赛,因为这个比赛级别不高,便让普通弟子出赛,当做练兵一般。 义云馆也有参加,尤帆作为云门四义之一,很是出了一番风头。其中一场是与魏建虹对打,自然是尤帆赢了。 他还在八强晋级赛中打败了魏建凯。 赛后尤帆和魏建虹惺惺相惜,互相加了手机通信软件“肥鹅通”,天天聊得火热。 不久后两个男女渐渐聊出了火花,按捺不住出去逛街约会,好在年轻人受过的教育还算不错,始终没有逾矩。 只是魏建虹初次恋爱,种种小女儿的情态与平时大为异样,被哥哥魏建凯察觉。 魏建凯于是放心不下,偷偷跟踪妹妹,发现恋爱对象赫然便是比赛中击败自己的黄毛小子尤帆,这还得了! 等妹妹约会回来后,魏建凯便自作聪明,去警告妹妹不准再和黄毛小子来往。魏建虹正是情热之际,哪肯答应,兄妹俩大吵了一架。 魏建凯见妹妹这种表现,越发恼怒,把脾气发到尤帆头上。 尤帆功夫比魏建凯高一点点,但是泡了人家妹妹,总是觉得理亏,挨打了几次,但还是忍不住偷偷与魏建虹私下幽会。 魏建凯气得要死,索性纠集一干同门去找尤帆算账。 先去了义云馆,发现四处空无一人,听隔壁说他们搬去附近的朱雀武馆了。 魏建凯一打听,这所谓的朱雀武馆原来是一家无星级的武馆——连星级都没有,可真是开玩笑。 众人立即收起小心,拍马杀到。试想,到时候一亮出二星级赤鼎武馆弟子的身份,这些人还不是妥妥的跪舔? 只可惜对方没按照剧本来办事,魏建凯练了十多年的花架子完全禁不住廖学兵三秒钟。 听他把话说完,尤帆争辩道:“大舅……魏师兄,我和小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能是怎么样!” 魏建凯一嗓子吼完,廖学兵的巴掌扇了过去:“再强调一次,朱雀武馆严禁大呼小叫。” 魏建凯被打得昏头转向,何尝见过这等蛮不讲理的人物?顿时气焰全消,勉强应道:“是、是!” 廖学兵看看赤鼎武馆众人,说道:“今天你们的行为,存在两个误区。第一,我们朱雀武馆的弟子尤帆与令妹是自由恋爱。在这个社会上,任何人都有自由恋爱不受干涉的权利,令妹不是你的私人工具,她已经十八岁了,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魏建凯为对方气势所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第二,今天是我们朱雀武馆和义云馆合并的大典,你们闯进来闹事,耽误了吉时,不要说赤鼎武馆馆主,就算是华明会会长亲自过来,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廖学兵说到这里,已是声色俱厉。 这群愣头青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个面面相觑,说不出话。 “那个……那我们怎么办?”良久,魏建凯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很简单,先把令妹和我武馆弟子尤帆的问题给解决了。” “那不可能!”魏建凯又跳起来。 话音刚落,廖学兵一脚就踹在他小肚子上。 魏建凯当场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嘴里喷出一股接一股的黄胆苦水,又腥又臭,旁边人纷纷掩鼻走避。 “哪来那么多废话。”廖学兵跟着一脚直踏过去,将魏建凯蹬翻,叼着烟头说道:“轮不着你答应不答应,尤帆和你妹妹的这恋爱谈定了。” 尤帆不由投去一丝感激之色,心道这才是真正有担当的一馆之主!比起来,自家师父那可差得太远了。 赤鼎武馆人员见状义愤填膺,一个个气愤难当。 可是见到几倍于自己的朱雀武馆弟子人数,也只能气愤而已。 看看这所谓的朱雀武馆馆主怎生一副做派?一脸痞气,说打就打,口出威胁之语,毫无武林人士的风度,分明就是个大号的流氓! 魏建凯半天没缓过气,捂着肚子苦苦支撑。廖学兵道:“有理说理,第二个事,你们闯进来闹事,干扰合并典礼,赔钱就算了,全都留下干活,直到我允许才能离开。” “我不干!凭什么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有个国字脸的傻大胆说道。 “那就是不给面子了。”廖学兵看了他一眼。 雷飞翔几个狗腿子马上直扑过去,把国字脸从人群里拽出去,拖到场地中间。 还没开打,国字脸看看周围,急忙举手做投降状,喊道:“我自愿留在这里干活!” “晚了。”猪头三一个手肘把他砸倒,一群人上去拼命狠踢猛踹。没过多久,国字脸被踢成了六角星脸,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连天。 本来是专程来欺负人的赤鼎武馆弟子这时变成了被别人欺负。 不一会儿,剩下的赤鼎弟子纷纷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被喝令排队站好,在前台登记姓名、身份证等信息。 这些人被发动去打扫卫生、擦玻璃窗、拖地板、捡垃圾,谁若是不服,少不得一顿拳脚侍候。 经过短暂的骚乱后,演武大厅恢复了秩序。义云弟子表演结束,廖学兵站在主席台上宣布两馆合并,朱雀武馆从此迈向幸福的明天。 最后是义云馆弟子在伍朝仪的带领下向廖学兵行拜师礼。 一张宽大的太师椅,背后是敬天法祖和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廖学兵换上一套崭新的道袍,大模大样端坐其间。 不得不说,这朱雀武馆道袍就是宁青莲为廖学兵量身定做的,黑色为底,领口、袖口、衣襟处滚着红边,左胸一个logo“朱雀武馆”很是醒目。 道袍穿在身上衣袂飘飘,尤其是廖学兵标准的衣架子身材以及独特的忧郁诗人气质,简直就像从《溪山行旅图》里走出来的道长,飘逸之极,举手投足皆是宗师风范。 顾姣姣、秦思琪几个女弟子心折不已,美目连连,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偷看馆主。她们和曾映蓉等人手里端着大托盘站在边上,每个盘里都摆着十个斟满了茶水的茶杯。 伍朝仪领着三十一名弟子整整齐齐站在前面,微一犹豫,便屈膝跪下,道:“弟子伍朝仪,向馆主请安。” 其余人等纷纷跪了一地,跟着说道:“弟子臧伟忠、梁亚农、侯智民、尤帆、吕旭春……向馆主请安。” 廖学兵摆摆手道:“起来吧。” “谢馆主。”伍朝仪依言起身,从秦思琪手里的托盘端起一杯茶,近前一步走向廖学兵,道:“馆主请用茶。” 廖学兵接着茶杯轻抿一口,转手递给雷飞翔,伍朝仪拱手退下。 接着是云门四义依次上前敬茶,廖学兵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完成这套礼节。 义云馆众人全部向馆主敬茶后,现场响起一阵掌声。其他人上前收拾局面,廖学兵急忙找个借口上厕所去了。 虽说一人敬一杯茶,这三十多口茶也实在是禁不住。 廖学兵特地找了尤帆询问事情经过。 伍朝仪也在边上,尤帆没敢犹豫,说道:“是去年的海港杯大赛,我和小虹认识的,后来出去玩过几次,我们都没做什么,是魏建凯太紧张了。而且、而且他对我在比赛中打败他的事情耿耿于怀。” 第277章 棍术宗师 第277章 棍术宗师 伍朝仪一巴掌扇在黄毛小子后脑勺上,道:“背着我去胡作非为!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二星级武馆的弟子,你又是什么身份,能高攀得上吗?” 尤帆不敢争辩,说:“呃、呃……” 伍朝仪是典型的对内苛刻、对外宽容的角色。便如这次,对弟子严厉得很,对外却抱着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心思。 廖学兵拦住他道:“老伍,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朱雀武馆的弟子去追求区区二星级武馆的妹子就不行?” 伍朝仪唯有苦笑:“行,行。” “小尤,我不是问你怎么惹上赤鼎武馆的。”廖学兵道:“我是问你那妹子人品相貌如何,可以的话我就去赤鼎武馆提亲,把婚事先定下来,等过两年年龄到了就登记结婚。” 尤帆吃了一惊,险些感激涕零,说:“馆主,这个……我还没想过,太早了。不过小虹真的很好,人漂亮,又温柔,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女孩。” “那就好。”廖学兵哈哈大笑,大力拍打黄毛小子的肩膀,道:“有空带妹子到武馆来玩玩。” “谢、谢谢馆主。” 确定尤帆和魏建虹的恋情没有任何问题,廖学兵还得找魏建凯沟通一番。 这家伙顶着青肿的鼻头正在院子里和大部队一起清扫落叶。两个朱雀的管理人员提着鞭子跟在后面监督。 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也就罢了,另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那可真是厉害,身上一套道服,前写阿尼玛,后写驴字,端的威风凛凛,谁若手脚稍慢,就是一鞭子过去,打得赤鼎弟子们鬼哭狼嚎,整得好比劳改场似的。 赤鼎弟子有人认识他——盛元武馆的阳少。 盛束阳来朱雀武馆一个月有余,一开始很是抵触,但禁不住天天挨打,又等不到父亲来救,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 方元宏给他安排的都是什么工作?早上六点起床跟大家一起晨练,吃了早饭过后别人练武,他去刷厕所。 等大家训练完毕,他得去收拾各类用具,重新归类整理,负责演武大厅的清洁卫生。 中午别人午睡,他就得拿着学员换下的道服清洗晾干,二十五人的服装,就算有洗衣机帮助,也不是一件小事,全部晾好,只累得腰酸背痛,根本站不直身子。 下午也不闲着,去厨房帮忙刷碗,原本只有二十多人,现在再加上义云馆的弟子,五十多人的餐具都要刷得干干净净,再拿去消毒。 到晚上的文化课对于阳少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不用干体力活,但是要背诵高中课文。有时还要帮方元宏做作业。 种种一系列事务,简直叫盛束阳苦不堪言。 他从前养尊处优不假,从没做过家务,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及至成年就更离谱了,每天想方设法从父亲身上弄钱,然后出去大手大脚,从来没有节制。 可是到了朱雀武馆,就等于从天堂来到地狱,什么都得重新适应。 一开始不会刷碗,用过的碗筷在水里浸一遍就取出来,结果挨了方元宏好一顿猛揍。郭晓芸终究看不过眼,手把手教着他先用抹布擦洗,再用洗洁精去污,最后用水冲洗干净。 洗衣机洗好衣服也不会晾,成件的衣服往竹竿一甩,又被方元宏一阵好打,这才学会用衣架撑起衣服,再挂上竹竿。 曾经盛束阳想要逃跑,那是住进朱雀武馆的第五天,他趁方元宏上厕所的机会溜出大门,居然没人注意。急忙打车回家,可是不成想,盛存德比他更惊恐万状,抓住这不成器的儿子又给送到朱雀武馆。 如此一来,盛束阳心如死灰,再也没有逃跑的念头。 一个月时间,盛束阳顶着伤痕累累的残躯,身兼数职,成了熟练的刷碗工、清洁工、洗衣工。 直到今天,赤鼎武馆弟子进来闹事被强迫打扫卫生,方元宏招呼一声,让盛束阳一同监督众人,这家伙仿佛翻身的农奴,猛然抖了起来。 “喂,砖缝里还有一根烟头,你他妈不长眼睛么!”盛束阳凌空狠狠甩了一记鞭子,发出啪的震响,吓得众人浑身一颤,立即有人小跑过去用手把烟头抠出来。 “阳少,您可真是太严格了。”有人赔笑道。 盛束阳舔舔嘴唇,嘿嘿冷笑:“这算什么?老子当初伸手进去擦马桶你还没见过呢。那个,谁带了香烟,给我一根。” 有人马上取出一根“玫瑰王”,盛束阳劈手将整盒香烟夺走,骂道:“说一根就一根!你***好意思!?知道老子多久没抽过烟了?” 还有个家伙机灵,兜里揣了一盒没开封的“玉湖”也给递过去。 盛束阳一时心情大好,收起香烟,笑道:“ok,你可以休息十分钟。” 冷不丁一个黑影站在盛束阳身后:“阳少,能不能借我一支烟?” “谁他妈那么烦!没看到老子在忙?”盛束阳猛然转身,只见馆主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盛束阳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急忙把弄来的好烟双手奉上,廖学兵不动声色将他整盒香烟没收,道:“魏建凯在哪个位置?我有话找他聊聊。” “魏建凯!魏建凯!出来!”盛束阳顾不上心疼香烟,一阵大叫。 魏建凯听说过盛束阳身为“武二代“的恶名,先前质问尤帆时的神气早已消失无影无踪,缩头缩脑的过来。 廖学兵给他递了一支烟,道:“你在赤鼎什么职位?” 自打听说盛束阳也在这里打扫卫生做保洁工作,魏建凯有些害怕了,接过香烟小心翼翼的道:“我师父是赤尾蝎彭文轩,不知廖馆主听说过吗?” 廖学兵摇摇头,魏建凯只得继续说道:“师父说我再练个一年半载就能列入内门弟子了。” 一般的武馆,通常有内门外门之分,内门是精英的、核心的弟子,外门的只能算是普通弟子。 廖学兵笑笑,说:“那么你就还是外门弟子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魏建凯脸色涨得通红,强自分辩道:“我、我双截棍耍得不错,在表演赛得过奖的,师父对我相当那个……重视。” 廖学兵指指对面杨树的一丛树叶,道:“看清楚了,那一丛树叶有十张嫩黄的叶子,其余都是翠绿的叶子,你一次能打下多少张嫩黄叶?” “小意思。”魏建凯见是考较自己所擅长的武艺,登时信心满满,取出双截棍抓在手里道:“一棍三叶,绝无虚言。” 廖学兵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停住打扫卫生的动作,偷偷拿眼去看。 魏建凯走到杨树下,扎起马步,舞起双截棍。 这小子的棍子耍得委实耐看,两棍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三月份的杨树,叶子已十分厚实,团在一起,根本数不清多少片树叶,密密麻麻的一堆,只有中间几张嫩黄的叶子较为醒目。 “啊打!”魏建凯一声吆喝,棍子击向树丛,啪的一下,散出六片叶子,在半空中飘飘扬扬。 魏建凯急忙收起棍子,俯身捡拾树叶,打下来三片黄的,三片绿的。 廖学兵摇摇头道:“你的双截棍法,表演性质太重了,算不得真功夫。” 魏建凯最恨别人质疑自己的功夫,当下瞪眼道:“你可以泡我的妹妹,但不能说我的双截棍不行!” 廖学兵掂起其中一张翠绿色的叶子,笑道:“那么如果我双截棍耍得比你好,尤帆和令妹自由恋爱就算了结了?” “你来!”魏建凯把双截棍递过去。 “好说好说。” 廖学兵抓起双截棍试试重量和手感,也不见他有什么准备动作,一道黑影突然在魏建凯眼前荡开,嚓的一声轻响,树丛里飘起七张嫩黄的叶子,而其他翠绿色的树叶根本没有丝毫晃动。 “好、好强!”魏建凯喃喃道。 “看这里。”廖学兵说,魏建凯急忙转过脸,一道棍影从他胸前急速掠过。 “你、你做了什么?” 廖学兵如同玩杂耍似的收起双截棍,将两根棍子同时抓在手里,棍子顶端静静的停着一枚纽扣。 魏建凯急忙在身上摸来摸去,胸口衬衣果然少了一颗扣子。 “你、你怎么做到的?”魏建凯简直不能思考,一脸懵逼。 “看那边。”廖学兵又是一棍子击向空中,将悬在树枝上的一个小灯笼完完整整的绞了下来,用于挂灯的细绳好端端的缠绕在棍子上面,就是用手取,也没取得那么干脆利索的。 双截棍棍法中有钩、挂、挑、剌、撩、扫、抛、旋、甩、抽诸般要诀,又有夹、拉、绕、扛、背、悬、藏、叠、竖等十二式手法,但是像他这么用坚硬的棍子绞下一个完好无损的灯笼,简直闻所未闻。 魏建凯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西瓜。 “看这边。”廖学兵继续抖起手腕,双截棍如装了遥控器一般,红色的小灯笼被安安稳稳送到魏建凯头顶。 “哥,你唬我?”魏建凯已经陷入呆滞状态,任由灯笼从头顶滚落。 “看那边。” 廖学兵甩起棍子连抽数次,由于速度太快,所有动作连贯,看起来就像他的手头只有微微一晃。 杨树脚下的草地砰砰砰砰砰砰炸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六个小坑,细碎的草根、泥土好似埋了炸药一般冲向天空。 六个小坑翻出新鲜的泥土,里面还有蚯蚓还拼命蠕动,每个坑直径五厘米,深也是五厘米,彼此相距十厘米,便是用尺子量也量不出那么准确。 第278章 贝壳杯赛 第278章 贝壳杯赛 双截棍的连击牵涉到一个复杂的问题,这种武器是用铁链于中间连接,可谓刚柔并济,必然不能像普通长棍连续挥动都能准确击中同一个目标。 由于铁链方向的不确定性,就会让双截棍的一端产生难以控制的力。如果要控制这种力,就得花费比长棍更多的汗水。像他这样一秒钟内打出六个小坑,双截棍功夫显然已臻化境。 魏建凯被泥土淋了一头一脸,恍若未觉,直愣愣瞪着廖学兵。 其余赤鼎武馆弟子人等,通通瞠目结舌,如同被定身法定住身躯,久久不能移动。 廖学兵把双截棍递还给他,道:“小同志,我这棍法还成么?” 魏建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师父,你收我为徒吧!” 廖学兵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只是谈你妹子的感情问题,怎么就跪下了?” 盛束阳虽然不爽廖学兵,但是见了这个场景,居然有种“与有荣焉”的心理在作祟,不禁得意洋洋起来,骄傲的看向赤鼎弟子众人。 “师父,我让我妹妹嫁给你,你就教我双截棍吧!”魏建凯膝行两步过去,想抱住廖学兵的大腿。 廖学兵简直哭笑不得,道:“是我门下弟子尤帆和你妹妹谈恋爱,你让你妹妹嫁给我,这可有些不太好说啊。” 魏建凯从小热爱双截棍,甚至将其视为一生的事业。然而中海市教导正宗双截棍的高手甚少,赤鼎武馆为了多收一名弟子,胡乱答应下来。 他的师父赤尾蝎彭文轩其实是专精齐眉短棍的,对双截棍一途所知有限。别看两者都有个“棍”字,差别不可以道里计,就像湘菜和川菜的区别,其中火候讲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研究得出的。 魏建凯跟了这么个师父也没辙,先学了几年齐眉短棍,但总是心不在焉,见天偷着练双截棍。彭文轩见他着实喜爱双截棍,也琢磨着教了几路棍法。 魏建凯自己又在网络上寻找双截棍教程和师父探讨着学习,参加过几次表演赛,因其动作潇洒美观,获得几个奖项,这才一路坚持下来。 这时亲眼目睹廖学兵展示的双截棍,简直称得上出神入化,完全击碎了魏建凯此前在自己心里所建立的双截棍标准。 包括他关于双截棍的幻想、历年来获得的奖牌、师父同门的称道,通通随着草坪上六个小坑化为粉碎。 当真踏破铁鞋无觅处,眼前男人才是真正的双截棍大师! 这对于魏建凯的意义,就好像是一个在马尔代夫足球队担任替补的队员,突然得到皇家马德里的召唤,天上仿佛一道神光打在他的头顶,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廖学兵顿了一顿,又问:“你真想拜师?” 魏建凯用力点头,犹如小鸡啄米。 “你已经有了师父,现在又想投师,这不符合武林规矩啊。”廖学兵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事不急,你回去好好跟师父商量,千万不能草率。” 武林中,在自己已经有了师父的情况下,如果没取得同意而去另外投师,是一种大忌,不仅该弟子将受到惩罚,那名新的师父也会遭到指责。廖学兵不想无端端惹出麻烦。 那些赤鼎弟子见魏建凯意欲另投名师,有的为他高兴,也有的感到担忧。 盛束阳一时颇为狐假虎威,道:“喂,你们几个,想过来拜师也行,但是得看我们馆主心情。” 那几个人闻言不敢做声,他们没魏建凯那么迫切学习双截棍的念头,巴不得越快离开越好。 廖学兵说:“阳少,一会儿大家大扫除完了,你带他们四处参观参观。谁也别急着走,晚上我们合并典礼会有大餐,你们都留在这里一起吃个饭、喝顿酒。” “啊!早说嘛!这可太好了!”众人顿时一阵欢呼。 接下来没什么事情就简单了,在盛束阳的监督下众人急匆匆把院子打扫干净,跟着他在四处闲逛一番。 朱雀武馆弟子,包括乾光系、钢铁系以及新近加入的义云系,还有其他闲杂人等,再加上赤鼎武馆这伙来闹事的,八十多人,饭堂已经挤不下了。 于是把演武大厅清理出来,摆上九张大圆桌,弟子们都去帮忙,各式菜肴流水价送上。 受到廖学兵的影响,弟子们现在对酒精类饮料比较偏爱啤酒,雷飞翔找上几个人开着九座商务车出去,跑了几趟,拉回一百箱金泉啤酒。 下午六点,典礼宴会正式开席,赤鼎武馆弟子也在大家的招呼下战战兢兢落座。 魏建凯被安排和尤帆坐在一起,一开始尤帆还有些拘谨,可是当魏建凯举起酒杯叫着妹夫的时候,尤帆就傻了。 “哥,你、你、你叫什么?”尤帆一时不敢相信。 “你不是我妹夫么?”魏建凯乐呵呵的笑道:“我已经同意小虹和你来往了,以后我们就是亲切的一家人。大舅哥我从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尤帆手里酒杯险些泼到自己身上,激动的说:“大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小虹的!” “那……大哥也有件事,你一定得帮我。” “大哥,您尽管说,就是让我吃光桌上的好菜我也毫无怨言!” 魏建凯道:“你有机会记得帮大哥向廖馆主美言几句,说不定我们以后也会成为同门师兄弟。” “大哥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尤帆大拍胸脯。 魏建凯说:“其实前头我也不对,你挺好的,对小虹也不错,就是我一时想不通,来,咱兄弟俩干了这杯。” 两人一饮而尽,尤帆又道:“哥,是我不对在先,在那次比赛我不该胡乱出手。来,喝!” 魏建凯道:“是我太小心眼了,我该喝!” 等大家注意到这边时,这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早已喝得七荤八素。 …… …… 中海市贝壳体育馆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到处挤得水泄不通,各路媒体记者长枪短炮齐聚一堂,第十九届贝壳杯国际散打比赛在此召开。 贝壳体育馆由贝氏财阀出资兴建,总占地十七公顷,场内观众坐席两万三千余个,总造价七点九亿,是中海市第八大体育馆。 今天开始举行的是开幕式和预选赛,将在来自世界各地的三百多名选手中决出六十四强,然后开始淘汰赛。 事实上八大家族各有一名种子选手,这么一来,名额只剩下五十六个。 为了避免比赛水平太过低下,主办方采取多种方式,一是广泛邀请社会各界散打高手,二是只限于高阶武术家级别以上武林中人报名,三是丰厚无比的奖金。 在义云馆没并入进来之前,朱雀武馆在华明会登记在册的高阶武术家只有九人。董元泰叛逃后,顾姣姣、曾映蓉两名女弟子转入闲职,蒋元昌负责主管工作,抽不出时间训练,只剩下五人,分别是廖学兵、张元良、段元文、方元宏、李元嘉。 算起来,除了廖学兵,全是乾光道场抽调过来的弟子,这让一直与其暗中较劲的钢铁系成员很不服气,发誓下个月集体报考武术等级。 现在又增加了义云馆,不过报名日期早已截止,伍朝仪等人只能作为观众参加,其实在廖学兵心里,对云门四义的期望很高。 今天的开幕式现场人很多,特别是在贝氏财阀的影响力下,媒体记者几乎踏破门槛。 廖学兵领着弟子们进场,在入口处和大家分道扬镳——蒋元昌和其他人走的是普通观众入口,廖学兵和张元良等报名参赛人员走的是选手入口。 宁青莲把一直背着的行李包塞给廖学兵,道:“不拿个好名次,你就别回来了。”这次众人参加比赛是她一手促成,抱有很高的期望。 几名青春俏丽的女弟子在身后嘻嘻笑道:“馆主,加油!” 廖学兵挥挥手道:“等我的好消息。” 方元宏连忙喊道:“宁小姐,我一定会拿到冠军献给你的!” 选手入口处聚集着大量的记者,把通道挤得像是走红毯似的,有《中海晚报》报社,有易狐浪腾网,有娱人码头网站,有天空电视台,有中海电视台,有欢歌电台,有《武林》杂志社……以及其他数十家叫不出名字的媒体。 几乎每一个选手都受到了采访。 廖学兵拿起宁小姐为他打包装好的行囊,一名外形很强壮的女记者就挤了过来,麦克风对上去,喊道:“先生,先生,请问你是哪家武馆的?对贝壳杯有什么看法?有把握挤进前一百名吗?你的拿手功夫是什么?对了,你能不能对着摄像头说一句‘我很喜欢看《海滨晨报?娱乐版》’?” “等等,慢点说,我还没反应过来。” 女记者语速飞快的又重复了一遍,廖学兵勉强听清了前面几句,应道:“嗯,女士你好,我们是朱雀武馆的,贝壳杯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机遇也是一次挑战……” 话没说完,只听前方起了骚动,所有人都在往前拼命的挤。 “圣心道馆的萧继伦来了!快啊!晚了就赶不上了!”人群里好一阵喧哗,不少女孩子开始高声尖叫:“萧继伦!我们爱你!萧继伦!我们永远爱你!” 这怎么回事?廖学兵还没反应过来,正待对着麦克风继续把话说完,只见这位《海滨晨报》的强壮女记者和摄影师一起朝前狂奔,奋力挤进人堆,片刻不见了影子。 第279章 狂热粉丝 第279章 狂热粉丝 “喂……”廖学兵看看那些拼命向前蜂拥的人群,只能摇头苦笑:“那个……朱雀武馆单方面宣布封杀海滨晨报可以吗?” 人群密密层层的涌动,廖学兵对面的记者瞬间全跑了过去,就连不少选手也赶去看热闹。 方元宏生怕他不高兴,低声笑道:“馆主,那可是圣心道馆的馆主,中海绝代双骄萧继伦。他不参加比赛,今天是特意带队过来的。” 张元良也说:“那还好,他若是参加比赛,那别人也不用比了。” “他什么身份呢?能和普通高手争夺那区区五百万奖金?” 二十多名保安手持对讲机紧张的说话,艰难的维持现场秩序。 本来大家是有序进场的,萧继伦这么凭空出现,通道口顿时聚集了两三百人,人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叫声喊声。 与他们的热闹相比,这边尤其门庭冷落鞍马稀,廖学兵不禁说道:“这阵势,跟偶像明星也没什么区别了。” 方元宏兴致勃勃道:“萧继伦是武林的明星,武艺高强相貌出众,和娱乐偶像没什么区别,有著名导演邀请他参加电影拍摄他都没答应,要不比那些偶像还要红。” “这种人不能成为我的门下弟子,是有些可惜了。” 方元宏只当馆主开玩笑,说:“那哪能呢!” 萧继伦是八大家族圣心道馆的馆主,年少有为,身份无出其右,怎能给一家连星级都没评上的武馆当弟子? 这话就相当于江湖九流门派鲨鱼帮想让华山派掌门人拜入门下一样,说出来徒增笑耳。 萧继伦一行大约六个人,在媒体记者与众多粉丝的簇拥走进选手通道。 廖学兵见当先一人身量修长,穿着工整的西装,剑眉入鬓,鼻梁挺直,双目炯炯,长得很是英俊潇洒。其余的人在他身后稍稍落后半步,想来就是所谓的中海绝代双骄之一萧继伦了。 萧继伦向通道口的工作人员出示邀请函和选手卡,转身向粉丝满脸堆笑,挥手致意,好一阵闪光灯大作,噼里啪啦摁下快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体型轮廓突出的女孩不顾保安阻拦,拼命奋勇上前,尖叫道:“萧继伦!萧继伦!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四五名保安满头大汗才把那位疯狂的粉丝拦住。 萧继伦微笑上前,分开保安,向那女孩说:“谢谢你的支持。” 一时间女孩不敢相信,连周围的其他粉丝也激动不已,谁能想到一向高傲冷漠的萧继伦竟对粉丝如此和颜悦色? 萧继伦又向随从要过签字笔,微笑说道:“你要签名吗?” 女孩回过神来,慌乱的说:“要!要!我要!”急忙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来。 萧继伦翻开笔记本扉页,刷刷写下“祝你拥有美好的每一天,萧继伦”,字迹沉稳工整,笔锋刚劲有力,比那些娱乐明星专门设计过的像鬼画符一般的签名不可同日而语。 女孩捧着笔记本幸福得险些晕倒,萧继伦笑道:“希望你一直支持圣心道馆。”说着转身离开。 其他粉丝见状纷纷把手里的笔记本拼命往前递,但萧继伦只签了那一本作为表示,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与随从的师兄弟径自离开。 那女孩在他身后拼命叫喊:“萧继伦!” 萧继伦再也没有理会,留下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背影,在保安和师兄弟们的护持下穿过选手通道。 他突然感觉一道饥渴的目光投注到身上。这种目光他经常能从女粉丝体会到,可是这道目光明显不同,令他犹如芒刺在背。 萧继伦不由抬头去看,对面二十米开外一个表情百无聊赖的男人,短短的刺猬状发型,脸庞棱角分明,眼睛半睁半闭,手里拎着个皮质单肩包,嘴里叼着烟头,那模样就像街头寻常可见的地痞流氓。 那目光正从他发射而出,眼神**辣的肆无忌惮,仿佛老顾客正在夜总会挑选陪酒女郎的那种居高临下,又好像饕餮客正在猪肉摊前选肉一般挑剔。 这种目光只有萧继伦十二岁那年随父亲去拜望一位武林名宿,当时看待自己的眼神也像这个样子,刺得人毛骨悚然,如同照妖镜似的无所遁形。 萧继伦看到那人穿着黑底红边的武馆道服,胸口刺绣“朱雀武馆”的logo,不由心中一动,走过去伸手笑道:“阁下可是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 “正是。不知萧掌门有何见教?”廖学兵的手与对方握在一起。 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模样,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笑容谦和,风度翩翩,手上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暗道中海绝代双骄果然有点名堂。 廖学兵不信这个邪,刻意试探,手上加了一把力气。对方毫无反应,仍然笑得十分优雅从容。 廖学兵暗中咦了一声,索性催动太极劲力,透过拇指、食指、中指向萧继伦的手掌压迫过去。不料这股力如同泥牛入海,竟激不起半点浪花。 廖学兵一向以力量自豪,能轻轻松松掀翻一点五吨的汽车,这手劲用在其他人手上,只怕早已把人捏得惨叫连天、骨骼断裂了。 谁知他一无所觉,依旧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这年轻人的功力,委实深不可测! 须知对方的强大不在于他的反击力量有多大,而是你用尽全力却不知道他的深浅。 萧继伦淡淡一笑,说:“谢谢廖馆主替我管教不肖师弟,有空一定答谢廖馆主的厚意。”以廖学兵敏锐的洞察力,竟听不出对方是真心实意的道谢还是虚情假意的反讽。 在义云馆里与王麟约斗并暴打王麟以及虎兄豹弟三人,廖学兵本以为惹上了大事,没想到圣心道馆迟迟没有反应,拖到后面不了了之,直到今天在这里遇上萧继伦,才知道对方一直记得。 两人在选手通道里面握手相谈,彼此笑容满脸。媒体记者们不明所以,纷纷举起相机拍照,顿时闪光灯咔嚓咔嚓连成一片,晃花了廖学兵的小眼神。 “答谢就不必了,铲除武林败类是我的本分。”廖学兵同样报以虚伪的微笑。 萧继伦瞬间浮现出错愕的表情,随即隐没,笑道:“那自然最好。希望在接下来的贝壳杯比赛中,我们圣心道馆能得到廖馆主的指导。” “你们圣心道馆练武不精,是该好好学习一番。”廖学兵寸步不让。 “我期待着这个时刻。” 萧继伦便即放手,和随从们走向对面圣心道馆的休息处。 媒体记者见大名鼎鼎的圣心道馆掌门和一个无名小卒谈话,料想这是萧掌门惯常提携武林新人的态度,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新闻,便纷纷散去,寻找下一个采访目标。 方元宏张元良几人围拢过来,脸上是八卦的光芒:“馆主,刚才萧掌门和你说了什么?” “呵呵。”廖学兵毫不在意的笑道:“你们激动什么?忘了上次我们殴打萧继伦师弟王麟的事情了?” 方元宏等人顿时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脑门上,不由喃喃道:“那……萧掌门肯定是对我们恨之入骨了。” 张元良说:“我觉得不可能,萧掌门是何等身份,怎能关心这种小事?” “这是小事?王麟和虎兄豹弟都是他的心腹手下,被打成残疾,等于废了武功,他能不怀恨在心?”方元宏一脸的呆滞:“这回比赛中若是遇上圣心道馆,那便真的完了。” 怨不得方、张等人对萧继伦如此仰慕在意,那家伙实是中海武林不世出的奇才。 萧继伦自幼跟随父亲习武,是萧家的继承人,在十二岁时又在父亲的引领下拜入夏州内家拳大师鲁源军门下,十六岁时跟随京城大内高手何渝生研习近身格斗术,及至二十岁,已是武艺大成,可谓身兼三家之长,武林中鲜有敌手。 此后萧继伦一路高歌猛进,在好几个国际含金量十足的大赛中屡次夺取冠军。尤其是在国家体育总局主办的东亚格斗大赛中,萧继伦三个回合击败日本柔道界领军人物谷川新原,得到体育总局领导的赞赏,比赛画面经常在电视台的宣传片里播放,影响力非常广泛。 萧继伦凭借高超的身手、飘逸潇洒的拳风、英俊的相貌和正派的作风,饱受观众欢迎,与云霸武馆的云朗并称中海绝代双骄。 华明会内部对此也十分乐见武林人士成为大众偶像,认为这对武林文化起到了极大的推广作用,甚至动用关系帮助他扩大影响力。有一段时间,电视上全是萧继伦的广告,关于他又拿到某某比赛的冠军漫天飞舞,叫人停不下来。 而方元宏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崇拜一个本行业的顶峰人物也并不稀奇。 “行了,打好我们的比赛,不要去管别人。”廖学兵制止了两人无所谓的争论。 选手休息区是主办方特辟出来专供参赛选手休息的地方,严禁观众和其他闲杂人员进入。目前四百多名选手大多数都集中在这里。 单人的各找地方,团体参赛的都设有专属休息区。像圣心道馆这种名气大的单位就占了一块很好的位置,视野宽敞开阔,还有座位和桌子。 廖学兵在很角落的地方才找到朱雀武馆的牌子。 一个身材中等脸色冷漠的女人手里拿着文件夹,正在不耐烦的等着他们。 “是朱雀武馆的人么?” “是是,请问您是?”方元宏一见到女人就特别容易兴奋,急忙冲过去。 第280章 师兄找碴 第280章 师兄找碴 那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身穿ol套装、藏青色的短裙、丝袜高跟,头发盘起,一副办公室女郎的打扮,胸口挂着一块工作牌,上写“后勤部经理,乔雨燕”。 “怎么现在才来,麻烦你们在这里签一下名字,开幕式后会安排食宿。”乔雨燕递过一份表格。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耽搁了一点时间。”方元宏挤出个拙劣的借口,笑着接住表格,又问:“姐姐哪里人啊?听你口音,好像不是中海本地的。” “我是象京的。”乔雨燕淡淡的说:“麻烦你们动作快点,我还得去找下一批选手。” “这么忙啊,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电话吗?” “不好意思……” 方元宏抢着道:“姐姐,你不是负责后勤的吗?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可以打电话向你询问?” 乔雨燕想了想,拿出一张名片说:“好,有事可以找我,但是仅限于比赛事务。” 方元宏笑嘻嘻道:“那我晚上请你吃饭行吗?” “不行。”乔雨燕直截了当的回答,显然不知应付过多少个类似的搭讪者。 段元文、张元良在后面一脸坏笑,对受挫的方元宏格外幸灾乐祸。 方元宏这小子,身高不过一米七左右,长相普普通通,也没有语言上的天赋,热衷于搭讪异性却总打不到点子,不是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就是词不达意,说话乱七八糟。 自从情窦初开以来,不要说搭讪美女,就连道场里最胖的女生也不理他。 这时见被对方拒绝,只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廖学兵在表格上签好字,乔雨燕看了看,说:“你们五个人是吗?是本地的吗?如果需要报销来回车费记得保留票据。还有晚上的住宿是在杜鹃国际大酒店,每两人一间房,可能你们会安排其中一人和另外的人合住。” “谢……”廖学兵一个字没说完,乔雨燕拿着表格转身走了。 方元宏很是马后炮的冷哼一声:“这老女人,骄傲什么!等老子拿了冠军,你跪舔都来不及。” 张元良笑了起来:“元宏,你吃得起天鹅肉吗?” “就是吃不着,能看看也好。”方元宏毫不在意别人的揶揄。 能进入选手休息区采访只有天空电视台和中海电视台区区几家媒体,天空电视台由贝氏财阀控股,中海电视台则代表了官方态度,自然不是其他杂牌媒体可以比拟。 方元宏几人充满艳羡的看着周围其他三星级、四星级武馆成员不断接受媒体采访,冷不防肩膀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哟,小宏子,我说几个月没见你们,原来躲到这里来了。”一个阴冷的笑声响起。 方元宏急忙回头去看,三个身穿乾光道场服装的男人抱着手臂朝他们冷笑。 “孔、孔师兄!”方元宏不禁吓了一跳。 来的三个男人身量中等,为首一人脑门光光,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正来来回回打量方元宏几个乾光道场的“弃徒”。 那孔师兄注意到他胸前的logo,哼了一声,说:“好几个月不见,倒是不声不响改换了师门。什么朱雀武馆,武林中还没听说过有这号门派,你小子可别误入了传销窝点。” 当初杨元辉投资朱雀武馆,杨立恒得知此事,意欲趁机夺取朱雀武馆的控制权,因此派出董元泰等八名弟子,打算花个两三年时间,名为帮忙,实为夺权。 但这明显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因此道场内只有少数几个领导知道。 何况杨立恒做派也不怎么光明,索性对外宣称是董元泰他们自己投效过去的,这就暗中让他们戴上了为武林中人所不齿的另投师门的帽子。 若是一段时间之后他们成功控制了朱雀武馆,再宣布他们是受自己指派过去行事不迟。如果没办好事情,那就不必回来了。 方元宏等人自然不知道杨立恒的如意算盘。 面前三个男人是他们在乾光道场的同门师兄,为首那人叫做孔元诚,评上高阶武术家三年多了。方元宏离开前听说他已经是巅峰了,正在向次阶武道家冲刺。 武馆中以武论尊,谁的功夫好,谁就必然拥有一些特权。就像高中的班级一样,班主任总会容忍学霸不交作业、上课讲话、迟到早退,甚至是早恋。 方元宏比这三位师兄武功差了一截,经常受到欺负,衣服被偷偷收走,牙刷扔进马桶,饭碗里放了小虫,床上洒了沙子,种种事情,前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元宏也曾想过报复,奈何技不如人,被抓住就是一顿暴揍,长期以来对这几位师兄畏之如虎。 “孔师兄,我们朱雀武馆这次来是专程拿冠军的。”方元宏偷偷觑了廖学兵一眼,大声说道。 孔元诚哦了一声,抬手便往他脑门扇去,冷笑道:“拿冠军?几天不收拾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方元宏偏头躲开,孔元诚的巴掌落了空,一时大怒。 段元文见双方就要起了冲突,急忙出来拦在两人中间,劝和道:“孔师兄,瞧您说的,谁参加比赛不是为了夺冠呢?” “夺冠的心思当然是好的,但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孔元诚老气横秋的道:“就凭你们几个小瘪三也敢大言澹澹,谈什么夺冠,当真不知好歹!” 方元宏见还有馆主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在场,胆气稍壮,说:“有没有夺冠的本事,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哟呵?还敢反了不成?”孔元诚一下气乐了,伸手又要去拍方元宏的脸。 这次手劲迅速有力,竟是用上了嵩山龙爪手的功夫,若是给拍在实处,少不得红肿好几天。 刷的一下,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掌凭空伸出,稳稳捏住孔元诚的手腕。 “大兄弟,大家都是来参加比赛的,给个面子如何?”廖学兵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孔元诚怒道:“谁要给你面子?” 廖学兵手指猛的收紧,只捏得孔元诚腕骨咔咔作响,笑道:“既然不给面子,那就用不着啰嗦了。” “找死!”孔元诚手头用力回夺,冷不防对面一股力量涌了过来,被推得连退三步,险些撞上后面抱着一箱矿泉水过来的服务员。 低头一看,右手手腕乌青一圈,渐渐肿胀起来,痛入骨髓。 廖学兵捏不动萧继伦,但这种虾兵蟹将显然不在此列,站定脚步,道:“在这里大呼小叫,你还不够资格。” 孔元诚一时不知对方路数,不敢轻举妄动,色厉内荏说道:“还是好好祈祷比赛中不要和我碰上吧!” 剩下两人都朝方元宏嘿嘿冷笑。 廖学兵问道:“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孔元诚,高阶武术家巅峰,我的死对头之一。还有钱元康、刘绪政,都是一路的,平时和我,呃,还有蒋师兄,都不太对付。”方元宏眼珠一转,顺势把蒋元昌也绑架进来。 乾光道场按照新、立、元、绪、奇等字辈排班,现在杨元辉方元宏都是第三代。霍绪宗、石绪凡都是蒋元昌的弟子,排在了第四辈。 那刘绪政入门得早,虽然是第四辈,年龄却比方元宏为大。 在大的武馆门派里辈分十分复杂,不像小小的朱雀武馆,一句话就能说完。 廖学兵点点头说:“既然是死对头,那就好得很。” 孔元诚定了定神,总算想起自己背后是乾光道场的大靠山,用不着把一家无星级武馆放在眼里,便说:“放马过来试试?” 廖学兵正待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突然感到一双目光直射过来。 扭头一看,边上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小女孩又高又瘦,脸上还带着一点青涩的稚气,身上穿一套叫不出牌子的小夹克,扎着个马尾辫,鹅蛋型脸,黑黑亮亮的眼睛,生得粉妆玉琢,极为漂亮。 廖学兵不由收起手头动作,道:“小妹妹……” 一句话没说完,孔元诚的嵩山龙爪手朝他肩头抓来,五指微微颤动,笼罩廖学兵身周四个方位。 廖学兵后退一步,眼疾手快,五指撮起成鸡心形,在孔元诚手背上狠狠戳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孔元诚的指骨差点没被打断,当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和腕骨的肿处连成一片,就像戴上厚厚的手套。 那小女孩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不禁扑哧一笑,说:“你们是在打架吗?” 孔元诚一时间恼羞成怒,挥掌打向小女孩的脸蛋,嚷道:“小婊子!我打你妈!” 那女孩子浑然不知危险已至,仍是呆愣愣的站着。 眼见这孩子就要挨耳光,廖学兵踏前拦在小女孩面前,举手格开孔元诚扇过来的巴掌,道:“不要波及无辜。” 小女孩这才反应过来,不由瞪眼道:“他要打我?凭什么?”她柳眉弯弯,大大的眼睛,小嘴如同樱桃般嫣红,纵然生气,也让人觉得非常可爱。 “你是哪家武馆的小孩,这么迟钝?”廖学兵反问一句,手上动作不停,一拖一带,已将孔元诚甩开。 这时选手休息区里面到处是人,吵吵嚷嚷的,大量无所事事的武林人士往来频繁,有的遇到了从前的老仇人,吵闹在所难免,甚至还有的因此动手,保安赶去阻止,四周乱七八糟,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哦,不要紧,他的水平不行。”小女孩看得分明,补了一句。 第281章 可爱萝莉 第281章 可爱萝莉 若是平时,孔元诚可能也就算了,这时遭到一个漂亮小女孩的鄙视,当真气得浑身颤抖,不等站稳,立即一个旋身,一记威猛无俦的双龙取水式分别击向廖学兵面门和肚腹。 廖学兵正要接下,却见他嘴角含着一股阴狠的冷光,原来这双龙取水竟是虚招,脚下径自绕开,右腿飞向小女孩。 这家伙好生歹毒! 廖学兵不假思索,猛撞过去。 然而意通步法的腿脚精妙异常,孔元诚身体被撞歪的同时,脚尖也已触及小女孩的肩头。 廖学兵大怒,太极劲力和螺旋劲力不假思索猛然迸发而出,右手一拖,左手一搓。 只见孔元诚重达一百三四十斤的偌大身躯立即盘旋向上飞起,那衣袂飘飞双手甩开,如同螺旋桨似的急速旋转。 身体仿佛安装了二踢脚,刷的一下,直直冲向五米多高的天花板。 便是世界田径跳高冠军这么立定跳高,也不过能跳个一个人多高。 孔元诚只飞到三米多高的半空去势已尽,旋转也已经停止,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那女孩被他一脚踢了个跟头,爬起来满脸委屈的样子,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她突然见了那人违反地心引力直飞上天的情景,又像是杂耍,又像是蹦床,只觉有趣之极,不由满脸欣喜赞叹,与眼眶里的泪花相映成趣。 待孔元诚将将落下,廖学兵突出一掌,拍在他的背心脊椎骨。 孔元诚背心一麻,双脚急忙向下踢出,落回地面仍是没站稳,踉踉跄跄后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两个跟班急忙奔过去扶起孔元诚,道:“孔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孔元诚勉强站住脚步,内力快速的提至丹田,发现没大碍,沉声道:“你们放开,我故意让他的。” “那我们再来掂量掂量?”廖学兵道。 孔元诚深吸一口气,道:“在这里欺负你,我怕影响了我们乾光道场的威名,比赛场上见!我们走!” 钱元康两人急忙跟在他身后快速离开。 方元宏道:“馆主,这就让他们走了?” “那你还真想把他们当场打死不成?” 方元宏一时语塞,廖学兵却不理他,转身去看小女孩。 其实廖学兵拍在孔元诚背心的那一掌是有名堂的,一股螺旋劲力就在那一瞬间注入进去。 时至今日,廖学兵已经通过蒋元昌等乾光系弟子对乾光道场的功夫非常了解了。修炼嵩山龙爪手这等高深功夫,真气会每隔十二个时辰运行体内经脉一周天。 按照这个设定,孔元诚的真气将会在六至十二个时辰后运行至手少阳三焦经,与廖学兵隐藏在那里的螺旋劲力猛撞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两种不同内劲的碰撞将导致严重后果。 不过这话跟方元宏说也说不明白。 小女孩大约一米六八的个头,脸色稚嫩,肩膀和膝盖都沾着灰尘,瞧着廖学兵满脸稀奇的样子。 她上面是蓝绿相间的小夹克,下面一条牛仔裤和帆布鞋。十二三岁正是抽条的年纪,还撑不起牛仔裤的曲线。 廖学兵上前用手帮小女孩扑了扑肩头上的灰,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不答,指指左肩,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我这里有点疼,你去把医生叫来。” 廖学兵还真怕她被孔元诚被踢伤了,道:“元宏,你带这位小妹妹去找主办方的医护人员看看。” 小女孩皱眉道:“主办方的医生?算了,不看了。” “那怎么成?万一有问题怎么办?你还没说你家大人在哪里。”廖学兵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小女孩抱着手,倒有几分小大人模样,说:“你又不是警察,我干嘛告诉你?”声音软糯中带着三分清脆,犹如黄莺出谷,十分悦耳动听。 廖学兵心想这里来来往往都是参赛的格斗高手,在主办方登记过名字,这小女孩到时候让人广播一声就是了,也不理她,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等待开幕式开始。 小女孩等了好一会儿,见他毫无反应,说道:“喂,你怎么回事?我让你找医生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廖学兵说。 “喂!”小女孩稍稍提高音量。 方元宏凑过来讪笑:“小妹妹,我带你去找医生吧。” “你走开。”小女孩用力甩开方元宏的手,说:“我就要他去找医生。” 廖学兵扭过脸正对着这一身小姐脾气的女孩,说:“嗯,你首先要明白一点,我不是你家佣人,说说你名字是你的事,找不找医生是我的事。” “那好吧。”小女孩见他突然严肃起来,叹口气道:“支使个人也这么难。那你打架这么厉害,也会看病吧?帮我看看。” “你应该说请。” 小女孩漂亮的眼睛一瞪,半是撒娇半是蛮横的说:“那就请你看看!大叔!” “这还差不多。”廖学兵伸手过去捏住她娇弱的肩头,情不自禁又要吹牛,说:“当年在工地打工,有个工人从三楼摔下来,砸在水泥地面,当场断了十几根骨头,在救护车上连连吐血,医生都在摇头。” 小女孩不禁问道:“那后来呢?” 廖学兵手指头感觉她骨骼没有损伤,最多也就是皮外伤,说:“那天正好堵车,赶到医院根本来不及了,幸好有我出手,当场连点他十八处要穴,这才止住了内出血。然后我使出九天十地阴阳回转神功,将他断骨接上,这才抢得救命的一个小时,从鬼门关拖回来。当时医院都吵着要给我送锦旗……” “够了,停,停。”小女孩撇撇嘴道:“当我傻啊,你这话骗小孩还差不多。” 廖学兵毫无愧色,道:“那是你没体会到我精妙的医术。对了,你肩膀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好了。” “哼。” 小女孩停了一下,又说:“我渴了,你拿杯水过来。” “这小孩,生得挺好看的,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小女孩倒也机灵,改口道:“那好,请你给我倒杯水过来,总行了吧?” 廖学兵俯身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瓶矿泉水,稍微拧松了瓶口递过去,道:“给你的水,大小姐。” 不料小女孩并不领情,皱眉道:“我让你倒杯水啊,水杯呢?你给我瓶子做什么?” 廖学兵本来是一副怪脾气,被这小孩弄得不耐烦之极,指指周围道:“麻烦你看看,这里是选手休息的场地,大家都在忙,上哪给你找杯子?自己直接用瓶子喝。” “怎么用瓶子喝?”小女孩问出一个让大家哭笑不得的问题,敢情她还没用瓶子直接对着嘴喝过水。 “你是谁家武馆的大小姐?这么娇气?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 小女孩眼珠一转,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用瓶子喝一次。” 廖学兵摆摆手:“你快回去吧,我这开幕式就要开始了,没功夫陪你耗。” 小女孩拧开瓶盖对着嘴轻轻抿了一小口,动作十分斯文,樱唇微微抿起,显得动人无比。 她站在廖学兵边上不肯离开,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都是来参加格斗大赛的?哪家武馆啊?” 廖学兵抖起道服胸前的logo,道:“朱雀武馆,学过这几个字么?读几年级了?” 小女孩不屑的别过脸,说:“我什么字不认识?用得着你问?” “那好,我就考考你。”廖学兵得意洋洋的说:“茴香的茴字有几种写法?” 小女孩说:“又是孔乙己这套,真没劲,你能不能换一种新颖一点的问题?” 方元宏几个都在旁边捂嘴偷笑。 廖学兵脸上挂不住了,说:“一位商人有一个四十磅的砝码,由于跌落在地而碎成四块。后来,称得每块碎片的重量都是整磅数,而且可以用这四块来称从一至四十磅之间的任意整数磅的重物。” 说到这里,廖学兵话锋一转,道:“ 请问,这四块砝码碎片各重多少?” 方元宏几个听着他们的说话,不由自主在脑子里盘算起来,但很快被卡住,再也想不下去。 这是大学课堂的一道难题,其中牵涉到平衡三进制的复杂问题,没学过高等数学根本解不出来。方元宏他们自幼便在武馆练武,文化课少得可怜,对于数学更是一窍不通。 不料小女孩飞快的答道:“为使两砝码a与b能称出最多种重量,必须是一磅和三磅,用它们能称出一、二、三、、四磅的重物。如果选第三块砝码c的重量为二乘以四加一,等于九磅,则用它们可称出一至十三磅间的所有整数磅重物。最后选第四块砝码d,使它重量为二乘以十三加一,等于二十七磅,那么用这四块砝码能称出从一至四十磅的重物。因此,这四块砝码的重量分别为一、三、九和二十七磅。” 廖学兵瞠目结舌:“你、你怎么知道?” 小女孩撇嘴道:“经典数学趣味题,梅齐里亚克的砝码问题,我又不是没听说过。” 廖学兵震惊得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你应该上初中了吧?” “没上学,请的是家庭教师,烦都烦死了,你以为我喜欢这种无聊的数学题啊?”小女孩推推廖学兵:“哎,站得好累,你找张椅子给我坐坐。” 第282章 贝家八卦 第282章 贝家八卦 方元宏赶忙让出身下的塑料椅子:“小妹妹,还是你坐吧,我不累。” 小女孩昂头向天,玉颈修长,像是骄傲的天鹅:“别人坐过的,我不想坐。” 廖学兵又好气又好笑,说:“小妹妹,你看这里到处都是人,要找几张空闲的、别人没坐过的椅子谈何容易?” “那我要坐你这张。” “行,你坐吧。”廖学兵干脆起身。 小女孩赶紧一屁股坐下,说:“我想呆在这里看比赛,你们不用管我了。” 廖学兵不禁笑道:“谁愿意侍候你这小祖宗?” “那行,我们谁都别管谁。”小女孩停了一下,又说:“刚才那个家伙踢了我一下,是你帮了我,我会记得的。” 廖学兵站在边上,见小女孩处处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脑袋,说:“小屁孩学大人说话,还挺可爱的。” 小女孩急忙拂开他的手,怒道:“你这人好没礼貌。” “好吧好吧。”廖学兵无奈的耸耸肩。 前方的大喇叭响起《运动员进行曲》,有节奏的乐声中,主席台上渐渐聚集了不少衣冠楚楚的高官富豪。 看台上的观众也渐渐落座,目测过去,大概坐了二分之一的位置,算起来约莫一万人有余,一届散打比赛的开幕式能来这么多观众,已经很不错了。 体育馆中间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主席台上的画面,在大看台前方的贵宾席,一列桌子排出九个席位,由身穿高开叉大红旗袍的礼仪小姐引领着入座。 坐在主席台最中间的是贝氏财阀董事会委员、集团副总裁兼天空电视台台长贝勇驹。 在左手边的是贝壳银行行长唐之谦。这两个都是贝氏财阀的重量级人物,贝勇驹主管媒体,唐之谦主管金融。 右手边的是中海市体育局副局长梅逸山,代表官方身份出席开幕式。 主席台上的还有华明会会长陈国兴,廖学兵特别多看了几眼,这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身上穿一套改良过的古风汉服,头发花白,颔下微须,脸型方正,精神健旺,目光炯炯,不怒自威,光是往主席台一站,一股气势就通过大屏幕透出来。 此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领导,就不是廖学兵所关注的对象了。 旁边有惊叹的声音响起:“快看快看,陈会长也来了!往常他很少参加这种比赛开幕式的。” “贝家财大势大,请陈会长过来助阵有什么稀奇。”另一个不屑的声音。 还有人说:“请陈会长过来站台,少不得也要花个几百万吧,贝家真是太有钱了。” 廖学兵注意到附近这几个说话的人胸口上绣着“玄月宗”的字样,想来是一家武术门派的名称。 仍是那个不屑的声音应道:“贝家有的是钱,半个中海市都是他们的,几百万么?就相当于普通人几百块的零花钱。” “对了,贝总怎么没来?” “人家多大的腕儿?平时见的都是政要名人,这格斗赛就是贝家随便拿点小钱出来玩玩,区区开幕式而已,人家来干嘛?”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他们说的“贝总”是贝氏财阀的总裁贝世骧,传说中跺一跺脚中海城也会抖三抖,打个喷嚏股市也会感冒的人物,平时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只出现在新闻中。 公众显然对这样的人物充满兴趣,小报上经常出现与贝世骧有关的花边新闻,甚至就连他参加达沃斯论坛时对女服务员礼貌性的微微一笑,也会被媒体津津乐道好几天。 有时贝世骧仅仅是对某项新业务表示兴趣,结果与该行业相关的上市公司在接下来一个月股票连续上涨。 又或者他在社交网络上对某个不出名的小明星点赞,该明星立即身价大张,引起娱乐圈广泛关注。 玄月宗的几个八卦人士继续谈论贝氏财阀的话题,一个脸上满是憧憬:“哎,你们听说过贝家的小公主么?” “怎么?有新闻?” 那人说:“新闻倒是没有,听说小公主已经十八岁了,生得天生丽质,美貌无双,我就想啊,如果谁娶了贝总的女儿,今后八辈子都不用奋斗了,嘿嘿嘿……如果是我……” 这时廖学兵边上的小女孩俏脸闪过一丝怒色。 “话是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总是阴阳怪气的家伙说:“人家贝家连刷马桶的佣人都得博士文凭,你这条件……啧啧啧。” “你啧啧什么!”那人怒道。 “我是说你连想的资格都不够。” “好吧好吧,话虽如此,你说的没错,可是,可是……”那人深受打击,耷拉着肩膀,连八卦的兴趣也没了。 小丫头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主席台上的大人物依次落座,代表贝家出席开幕式的贝勇驹照例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一是阐述贝氏财阀支持格斗运动的决心和态度,二是鼓励民间高手发展中华武术,三是表达对传统武林的敬重和仰慕,四是请华明会陈国兴会长继续讲话。 讲话的内容很有力度,显是撰稿人水平了得,却给贝勇驹念得干巴巴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期间还被打断过几次,几个黑衣人急匆匆的从后面赶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贝勇驹脸色更难看了。 他一讲话完毕,立即跟着随从离开,旁边的唐之谦也满脸焦急跟在后面。 陈国兴的发言啰里啰嗦,先从清末民初的武林运动开始回忆,缅怀了一番反抗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的武林先烈,然后又提到长达一百多年来现代武术的发展历程。 在场大多是脾气火爆的拳手、动作比脑筋还快的人士,如何耐烦他絮絮叨叨的长篇大论?所有人都面露难色,听得昏昏欲睡。 廖学兵发现方元宏、段元文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掏出手机开始摆弄。 先是以大赛场为背景自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手机软件“肥鹅通”的朋友圈,再配以文字说明:“(笑脸)聆听陈会长教诲。”“陈会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等等。 下面很快一堆点赞和评论,其实大多是朱雀武馆里的师兄弟们,他们也在观众席上,就是互相打趣而已。 陈国兴继续谈到三十年来国家对传统武林文化的支持和肯定,他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湘南口音,在场很多人都听不太明白,只能报以干硬的微笑。 然后是感谢贝氏财阀对武林的大力支持,感谢贝先生亲临会场指导工作,又强调了一番武林中人的“武德”。 到最后“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众人总算是听懂了,一起鼓掌。 光是主席台领导轮番发言就花去两个多小时,廖学兵也有点支撑不住,拉张椅子坐在旁边,发现有个脑袋歪过来搭住他的肩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全拂在脖子上。 只见小女孩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淌出一丝亮亮的口水,似乎睡得正香。 看来这连番空洞无味的讲话,确实是最好的催眠曲。 廖学兵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拿过矿泉水瓶拧开,在小女孩嘴唇贴近的地方淋湿了一片。 领导讲话结束,强劲的音乐响起,等候已久的胭脂河歌舞团上百名演员从两侧通道口鱼贯入场,开始翩翩起舞。 小女孩一下惊醒,脑袋连忙离开廖学兵的肩头,道:“开始了?”不料口水沾在廖学兵的衣襟上,拖出长长的一丝,悬在半空亮晶晶的。 小女孩小脸蛋儿涨得通红,用力抿了一下嘴唇,口水丝这才断开。她抬头去看廖学兵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糗态,只见廖学兵正饶有兴致看着。 小女孩马上急了,叫道:“你乱看什么呢!” 廖学兵笑得十分古怪,故意提起衣服说:“奇怪,衣服怎么这么湿?” 小女孩的脸蛋顿时烧得通红通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结结巴巴的说:“大、大概你出的汗比较多。” 廖学兵闻了闻,皱眉道:“怎么有股口水味,好臭。” “你、你的口水才臭!”小女孩鼓着腮帮子说。 “好吧,其实我看到了……” 小女孩急忙打断他道:“停!停!你不要说了!” “不行,我憋不住,太难受,非说不可。” 小女孩道:“不许说!” 方元宏不明所以,扭头道:“馆主,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 小女孩急得噌地站起,拦在廖学兵身前,大声道:“不能说!” 廖学兵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要想我不说也可以,你的名字叫什么?” 方元宏见馆主在逗小女孩,又扭脸回去看歌舞团的表演。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廖学兵扬了扬手机,道:“不想说?刚才我可是全拍下来了,不然就放到网上,让网民们都来围观。” 小女孩情急之中,哪里会注意到他的老年机根本没有摄像功能?忙道:“好吧,我说,嗯……我叫……我叫杨、杨晓丹。那个,你可不可以把视频删了?” 廖学兵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听就是个假名字,笑道:“如果你肯听话,这视频一定会删;如果你老是不懂礼貌,这视频少不得要保留一段时间了。” “谁说我不懂礼貌了?刚才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小女孩先前总是一副大人模样,这会儿撅起嘴唇,样子颇为娇憨。 第283章 出场仪式 第283章 出场仪式 廖学兵不由上下打量着她,说:“嗯,让我来猜猜,你家里肯定特别有钱,还请了很多佣人,平时父母对你特别溺爱,每天被人捧着,用不着对佣人讲礼貌,所以一出来就给忘了。” 杨晓丹瞪着眼睛说:“没猜对,我家里可穷了,从来没请过佣人。还有啊,我爸一点都不宠我,今天早上还吵了一架。” “呵呵,撒个谎也不像。”廖学兵摇摇头。 杨晓丹急道:“我哪里说得不像了?” 这时几个戴墨镜的黑衣人从通道口进来,脸色十分严峻,身后跟着好几位工作人员,那女经理乔雨燕也在其中,一派慌慌张张的神色,与之前的干练形象迥然有异。 几个黑衣人分别在选手人群里察看,似乎在寻找什么,看了这家武馆的,又去看下一家。 杨晓丹马上紧张起来,藏在廖学兵身后。 “怎么?家里人找来了?还说没佣人?” 杨晓丹小声说:“我爸刚和我吵架,我想气他一下,你让我躲躲。” “躲什么,他们快要过来了,你能藏哪里去?” 杨晓丹忙道:“对了,借你们武馆的衣服给我穿。” 廖学兵道:“这可不行,万一别人说我拐卖小孩怎么办?” “躲一会,就躲一会,大叔你行行好吧。”杨晓丹抓住他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哀求。 廖学兵见这小丫头水汪汪的眼睛,黛黑的柳眉微微皱起,小脸蛋两边全是肉,萌到了极点,一时竟无法拒绝,脱下衣服递给她,说:“我没别的衣服了,你先穿着。” “这个……好吧。”杨晓丹趁他不注意,微微嗅了一下鼻子,嘀咕道:“还好,没有我想象中的臭男人味道,倒是蛮好闻的。” “就你屁话最多。”廖学兵不耐烦的说。 杨晓丹吐吐可爱的小舌头,飞快穿上他的道服,解散了马尾辫披在肩上,把领子高高竖起。 廖学兵又从包里摸出一根红色的头巾扎在她脑门上,取出一支香烟塞进她的嘴里。 “你、你干什么!”杨晓丹想把香烟扔掉。 “别动,你就这样叼在嘴里,改变形象用的。” “这个……好吧。”杨晓丹穿着廖学兵的道服,头巾一扎,香烟一咬,气质俨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个无所事事的小太妹,与先前那副可爱少女的形象完全不同。 这时方元宏等人转过脸,见到杨晓丹不禁愣了愣,又看了一眼这才确认,说:“我还以为武馆怎么又多了个师妹。” 杨晓丹大为得意,扬起好看的眉毛,说:“师兄好!” “过来了,别做声。” 杨晓丹迟疑一下,站过去紧贴着廖学兵。 几个黑衣人在人群里寻找,经过廖学兵这边时,只见一个叼烟头的少女侧脸,也不多看,径自走过他们身边。 方元宏这家伙兀自不忘向黑衣人后面的乔雨燕打招呼:“乔姐姐,怎么了?” “没你的事,不要多问。”乔雨燕冷着脸说。 方元宏讨了个没趣,只好讪讪的打开手机,假装煞有介事的给朋友回复信息。 黑衣人没在选手休息区找到人,从对面的大门穿过,去寻找下一个区域。 杨晓丹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扯扯廖学兵的衣袖说:“大叔,我今天跟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廖学兵听到“大叔”的称呼一愣,这才想起是在叫自己,说:“我们是参加比赛的选手,等一会很忙的,哪有时间陪你玩?” “哦……”杨晓丹显然还从来没求过别人,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小脸蛋上写满失望。 廖学兵说:“如果你以朱雀武馆弟子的身份,跟着我们在比赛中四处看看也是可以的。” “那好啊!就这么定了!”杨晓丹展颜笑了起来,仿佛凭空绽放的一朵白茉莉,清纯而又柔美。 隔了一会儿,小女孩突然问道:“你们武馆真的很差劲吗?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朱雀武馆的名字?” 廖学兵脸上不觉抽搐了一下,说:“是很差劲,没钱搞建设,收不起徒弟,也打不上比赛,自然就没什么名气了。” “没钱?我觉得不是问题吧。”小女孩眼珠子转得骨碌碌的,说:“我看是武功不行,武馆才不行的。你想啊,要不然武功高强的,不管多穷都会有人抢着求你收徒,如果没什么武功,多少钱人家都不理你。” 廖学兵脸色越发难看,道:“我看起来很弱吗?” 杨晓丹娇笑道:“弱倒不至于,不然也不可能打败踢我的坏人,但是强么?还真是看不出来。” 廖学兵本来词锋犀利,无论调侃、挖苦、讽刺、揶揄,总能把别人撩得死去活来,现在被小丫头几句话弄到哭笑不得,勉强应道:“比赛时你就能看到了,拿个总冠军是没问题。” 杨晓丹撇撇嘴道:“和我爸一样,就知道吹牛。” “男人吹牛不是很正常吗?对了,你爸怎么吹的?” 杨晓丹说:“其实也不算吹牛了,就是他太忙,每次答应陪我去玩最后都没实现过。昨晚也一样,明明说好了今天陪我去游乐场的,早上又说没时间,我一急就跟他吵架了。” 廖学兵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伸手替她取下嘴里的香烟,道:“你爸不工作哪有钱养家?” 小丫头正待反驳,场上歌舞团退下,上来了一个女歌手,开始演唱一首新歌《侠客行》。这是李白的诗篇《侠客行》由著名作曲家张立杉谱了新曲,再经过编曲成的新歌。 女歌手一身电影里常见的劲装打扮,演唱铿锵有力。 小丫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道:“那女的不是刘晓婷吗?说起来我还蛮喜欢她的。” “不认识。”廖学兵干巴巴的说。 “她的歌还可以一听。”小丫头吐吐舌头说:“我曾经用我爸的社交网络账号给她点赞,差点被我爸k了一顿。” 廖学兵只是兴趣缺缺,道:“你爸还挺无聊的,为这种小事训你。” “要你管。” 长达两个小时的歌舞文艺表演准备结束,十多名工作人员进来,请选手们入场。就像奥运会那样,绕场一圈向观众致意。 杨晓丹一听居然要上场,不由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扯着廖学兵的衣袖说:“喂,你说我要不要去走走啊?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啊?可是不能上去又不好玩。” “你是我们朱雀武馆的弟子,怎能不去。” 杨晓丹立即笑道:“是的,师父!对了,我叫你师父还是应该叫什么?你在武馆里什么职务?” “我是馆主。”廖学兵说。 “你是馆主?”杨晓丹拖长声调说道:“真的?我还以为馆主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才能当呢。” 廖学兵道:“我说你这小屁孩就不能真心实意的说说话吗?” “怎么才叫真心实意?” 廖学兵捏起两个拳头撑在下巴,做出狂热粉丝见到偶像的表情,腻声说道:“大哥哥,你好棒啊,这么年轻就当上馆主了!好厉害啊,我好崇拜你啊。” 杨晓丹不禁噗嗤一笑,说:“哎!别学了,你好恶心啊。”伸手娇嗔似的轻轻拍了他一下。 张元良拿出一顶崭新的棒球帽,讨好的递过去,说:“小妹妹,这是刚在外面商店买的贝壳杯纪念周边,你如果不嫌弃的就戴上,入场了别人都看不出你原来的模样。” “新的?还成。”杨晓丹一脸勉为其难的接过棒球帽,翻翻看看,戴在头顶,帽子正中间有贝壳杯格斗比赛纪念的刺绣,还有个贝壳的图案。 周围披上长长的秀发,鸭舌帽檐盖住半边面孔,只露出娇媚的下巴和樱桃小嘴,显得格外英气勃勃。 廖学兵道:“别人给了你东西,也不说声谢?” “啊?不好意思,我又忘了。”杨晓丹倒也大方,说:“谢谢师兄的帽子。” “不用谢。”张元良挠挠头。 工作人员安排众位选手依次走向通道,那些大型武馆、二星级武馆以及薄有名声的独身高手走在前面,廖学兵这些虾兵蟹将就安排在后面。 由于闲散人员比较多,不能像奥运会那样由一名礼仪小姐举着牌子领着大家走,就只是众人零零散散的排着不整齐的队伍绕场一周。 体育馆里面非常宽广,走在跑道上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欢呼声,杨晓丹很是高兴,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没有参加比赛的朱雀武馆弟子坐在西看台e区的位置,离场地很远,一个个瞪大眼睛去寻找入场选手中本门弟子的踪迹。 猪头三眼尖,指着远远的几个身影叫道:“快看,馆主他们在那边。” 大家都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馆主身边紧贴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戴着棒球帽穿着道服,看不出本来模样。 宁青莲不由哼了一声,道:“我们武馆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女弟子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分别在人堆里找到顾姣姣、曾映蓉、秦思琪、苗静秋等人的身影,武馆里就只有这四个女弟子,更加觉得莫名其妙,纷纷说:“那女的到底是谁?” 还有人想拍马屁,笑道:“宁小姐您别生气,我发个信息给元宏问问。” 宁青莲愈发恼火,说:“谁生气了!你问不问关我什么事?” 第284章 打赌吃饭 第284章 打赌吃饭 仪式结束后,时近中午,工作人员进入场地布置赛场,选手则被安排返回休息区。 宽阔的赛场细细划分为八个小赛区,四百多名选手将在这里捉对厮杀,决出六十四强。 几名戴高帽穿白袍的厨师推着餐车出来,餐车上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几个工作人员解释说:“由于下午部分人员还有比赛任务,主办方目前为大家提供了可口的饭菜,等到晚上再一起去酒店聚餐。” 几辆餐车,林林总总二十多道菜肴,包括中餐和西餐,以及点心饮料。旁边工作人员的车上则是一堆餐盘。 有身份的武林高人自不屑来吃这些跟快餐差不多的饭菜,招呼一声,和弟子们出去找高档餐厅。剩下的都是廖学兵这样的穷光蛋。 廖学兵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看向杨晓丹:“小丫头,你饿了么?” 杨晓丹答得十分干脆:“不饿!” “真的不饿?”廖学兵很疑惑。 杨晓丹说:“其实我吃不惯外面的东西,你要吃就吃吧,不用管我,真的不饿。” 廖学兵心想这种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姐周身尽是怪癖,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到餐车前,先礼貌性的向厨师询问:“大师傅,这里的饭菜是随便吃的,还是限定每个人只能吃多少?” 肥肥胖胖的厨师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不限量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吃多就吃多少。” “哟!不错嘛。”廖学兵心头一喜,便伸手抄起餐盘,仿佛帝王巡视后宫一般,目光在二三十道菜肴上来回搜寻。 抓住铲子,先把一份油汪汪香喷喷的梅菜干红烧肉铲进餐盘,然后是椒麻腰花、蜜汁樱桃肉、葱烧大虾和虎皮鹌鹑蛋。 廖学兵转身把堆得满满的餐盘递给方元宏。 方元宏忙说:“馆主,不用,我自己来,我、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谁说给你打菜了?”廖学兵愕然道:“我是让你帮我拿着。” “好、好吧!”方元宏满头大汗。 廖学兵又拿过一个餐盘,继续取用食物。酱香烤羊排、鸡茸酥条、鲜辣海参片、卤味猪皮…… 主办方虽说提供的是便饭,可是菜品丰富,份量十足,味美菜鲜,足见其诚意。 胖厨子见他打的菜式在餐盘上堆得冒尖,是别人的好几倍,忍不住好心提醒道:“先生,你打这么多菜,万一吃不完怎么办?” 廖学兵说:“反正一时半会你的工作也完不成,不如我们赌个一百块,如果我能吃得完,一百块归我,如果吃不完,我给你两百块。” 胖厨子打量着他略显瘦弱的体型,冷笑道:“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包括你刚才让那小伙子帮拿的菜也得吃完才算数。而且时间也要说好,我就不占你便宜了,给你一个小时慢慢吃怎么样?” “那好,我也不占你便宜。”廖学兵拿起第三个餐盘继续取菜,分别盛了软油咕噜肉、香辣牛肉、黄豆焖鸭掌、蒜香茄子、韭黄牛肝菌,最后还有三十来个水晶饺子。 胖厨子简直呆住了,道:“老弟,我说你赌归赌,可真不要吃不完浪费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凑过来问:“嘿,胖子,你们赌什么?” “他说他一个人能吃完这盘菜,你要不要一起赌?”胖厨子说。 廖学兵纠正道:“不是一盘,是三盘。” “赌了,我押三百!”工作人员说。 “等下别赖账就是。”廖学兵捧起两个堆满的餐盘,和方元宏找到一张桌子坐下。 杨晓丹正无聊着,也把椅子端过来,坐在边上,笑道:“你经常吃不饱饭吗?” “是的,我饭量比较大。”廖学兵也不抬头,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入嘴里,不由眼前一亮,赞道:“这胖厨子虽然不怎么晓事,做菜的功夫还是有一手的。” 杨晓丹索性双手交叉搭在桌子上,下巴压在手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廖学兵眨也不眨,说:“你真觉得这样的食物很好吃吗?” 廖学兵不答反问:“那你认为什么东西才好吃?” 杨晓丹皱眉道:“如果我说了你会以为我装,就这么简单概括一下吧,健康的、卫生的、干净的。” “绿色环保食品?”廖学兵一边回答一边往嘴里塞东西,道:“有钱人才讲究这个,我是穷人,不关心。” 杨晓丹见他一口一块肉,几乎眨眼功夫,红烧肉就差不多吃光了,忍不住问道:“真有那么好吃?” 廖学兵用惋惜的口吻说道:“你没尝过,那真是一种遗憾。正宗的惠州梅菜干和上好的五花肉做成的红烧肉,这份肉带着前所未有的新鲜味和温润的甜味,自然朴实的猪肉味,跟梅菜干的味道十分搭配,将嫩与脆衬托的更为出色,呈现出完美的滋味。浓汁的的香味非常醇厚而且浓郁,再配上葱段清新的鲜味,能让整体相得益彰。唔……这确实是红烧肉的味道,而且是最顶级的……仿佛波涛汹涌席卷而来,却又像是春天的田野,一种万物生长的气息,引人入胜的浓郁口感,我好像能听到体内血液在奔腾,既优雅且肥而不腻的独特滋味,这才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百分之百的红烧肉啊。” 他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往嘴里猛塞红烧肉,居然还能做到口齿清楚,说话条理分明。 一番话说完,不仅是方元宏几个呆若木鸡,连一向伶俐的杨晓丹几乎瞠目结舌,结结巴巴的说:“真、真的有、有那么好吃?” 廖学兵夹起一块腰花大嚼起来,说:“这个……这是极品花生油炒出来的香味,确实这样的话就不用沾酱了,油脂渗入腰花之后,适度的焦黄确实让味道更香了。口感适中,不嫩不老,微麻微辣的风味,轻轻的刺激着舌头,哦,原来是放了花椒。” 杨晓丹又是一愣,问道:“喂,你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这次廖学兵不再答话,继续往葱烧大虾和蒜香茄子进攻,只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很快就把其中一个餐盘干得见底。 食欲也是会传染的,杨晓丹见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几乎把盘子舔干净的模样,不自觉咽下一口口水,喉咙发出咕咚一声。 廖学兵把第二个餐盘移到面前,严肃的说道:“美食,神圣而庄严,是本人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爱好,不容他人亵渎。” 杨晓丹只觉有趣,笑嘻嘻的说:“你好搞笑啊。” 美食当前,廖学兵哪能管得了太多?左手勺子,右手筷子,当下左右开弓,狼吞虎咽起来,口中稀里哗啦声音不绝于耳。 他吃相狼狈,但那种享受无比的表情却是实打实的,来不得半点虚假。 小丫头就算脾气古怪,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廖学兵一副如同置身天堂般的模样,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已经出卖了自己,不由道:“嗯……嗯……” 廖学兵奇怪的看着她:“你到底想干嘛?” 小丫头忸怩不安,几乎不敢抬头,小声说:“呃,这个海参,能不能让我尝一小口?” “不行。”廖学兵断然拒绝:“这是不健康不卫生不绿色的食品,你不能吃。” 小丫头难掩失望之色,但又不敢多说,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继续大吃大嚼。 廖学兵说:“哎,你平时在家是怎么吃饭的?” “不想说。”小丫头别过脸去,显得很是傲娇,却忍不住偷偷去瞄餐盘里的菜肴。 “我猜得也能猜得到。”廖学兵施施然说道:“看你生得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大富之家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顿饭要宰一头牛、一头猪、一羊,从法国空运四个米其林三星名厨过来做菜,家里的餐厅比篮球场还宽敞,身边有十六个仆人服侍,啪的打开两瓶价值三万美金的八二年帕图斯,一瓶骨碌碌往嘴里灌,一瓶就使劲摔在地上,也没人敢废话半句。” 小丫头扑哧一笑,像是一朵清纯的月季在他眼前绽开,却又抱怨道:“才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廖学兵道:“那就减去一半?” 杨晓丹白了他一眼,用手比了比,道:“餐厅只有这里休息区的,呃……大概五分之一左右。” 廖学兵差点没把刚吃的全喷出来,瞪眼道:“这么大?” 休息区能容纳四百多名选手,上千平米面积,就算她家餐厅只有五分之一,那也是两百平米了,比普通人的家庭还要宽敞得多——这不是开玩笑吗? 廖学兵说:“喂,小孩,你好端端的不呆在家里享受,跑这里来干嘛?”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杨晓丹鼓着腮帮子没好气的应道。 廖学兵道:“好吧!”继续埋头猛吃东西。 杨晓丹犹豫半晌,指着他的盘子问道:“那个烤羊肉,我就吃一块,可以吗?” “不行!富家小姐怎吃得惯我们穷苦百姓的粗茶淡饭?” 杨晓丹气得要死,手撑着下巴,嘴巴气嘟嘟的,不想理他。 眼看廖学兵快要把东西吃完,杨晓丹有些急了,说:“我就吃一小块,好不好?真的只吃一小块。” 廖学兵哈哈大笑,夹着一块烤羊肉递到她嘴边,说:“啊,张嘴。” 杨晓丹想都没想便张嘴把羊肉吃进去,感受到和平时所吃食物的不同滋味,不觉眼睛亮起,笑眯眯的说:“还真挺好吃的。” 廖学兵道:“还想吃吗?” 杨晓丹连忙用力点头。 第285章 误入赛区 第285章 误入赛区 廖学兵回头看一眼餐车,胖厨子和工作人员都表示小女孩吃东西不算帮吃,打赌可以继续进行。 廖学兵夹起一块香辣牛肉送进小丫头嘴里。 小丫头一时也不嫌弃那是他用过的筷子,照样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说:“这味道有点辣。” 见廖学兵古怪的看着自己,小丫头连忙道歉:“对不起,不能在用餐过程说话。” “这是你家里的规矩吗?” 小丫头点点头。 廖学兵说:“这里不是在家,用不着遵守家里的规矩。” 小丫头立即眉开眼笑起来,说:“那好,在家快憋死我了。你说这牛肉是怎么做的啊,干嘛这么好吃?” “那你在家里是怎么吃的?” “我爸倒无所谓,就是妈妈讲究一点,油盐什么调料不能多放,肉类也要少吃,炒的也不能吃。”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笑道:“这么香的牛肉,我还真没吃过。”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廖学兵觉得生在拥有两百平米餐厅的家庭里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你有空到我武馆去,我亲自给你做菜,保证比这里的还好吃百倍。” “真的?”小丫头又惊又喜,吃了几口开始觉得不过瘾,又央求廖学兵也去帮自己打一份菜过来,大家一起吃。 廖学兵去餐车重新打了一份菜,专选口味重的、香的、辣的,给送过去, 当下一大一小两人就在餐桌上埋头苦吃起来,时不时交流一下有关食物的心得体会。 杨晓丹吃得爽了,额头满是细汗,几缕发丝粘在上面,也不去理会。 廖学兵突然问道:“你是陈国兴的女儿还是孙女?” “啊?”杨晓丹抬起头,满脸大惑不解。 廖学兵道:“你家里这么有钱,又能在选手休息区里到处乱窜,刚才还有一大堆黑衣人紧张兮兮的找你,除了陈国兴的女儿,还能是谁?”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杨晓丹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斯文的擦了擦嘴。 廖学兵信心十足的说:“你说你姓杨,其实是个化名吧,太普通了,你怎么不说自己叫做陈小红、杨菜花呢?看你的表现,说你是富家小姐也对吧?” “可是我没表现出自己很有钱的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杨晓丹说。 廖学兵道:“你很干净,皮肤白净细腻,两手没有茧子,身上也没有被太阳晒黑的痕迹,不像个练武之人,可是你又大摇大摆的钻进选手休息区里,说明身份不简单。” “哦……”杨晓丹拖长声音应道。 廖学兵道:“我认识八大家族杨立恒,但是你不可能是他的女儿,因为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 “那我和陈会长就长得很像吗?”杨晓丹慢悠悠的说。 廖学兵想起陈国兴方正的国字脸,一下哑口无言,道:“这、这个……” “行了,不要瞎猜,好好吃你的饭。” 廖学兵吃完三个餐盘的菜肴,工作人员过来收盘子,扔给他四百块钱。 杨晓丹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你吃饭还有人给你钱?” 廖学兵嘿嘿一笑,并不做声,把钞票揣进兜里。 吃饱饭后,休息到下午两点,比赛正式开始。 四百多人争夺五十六个名额,等于八选一的比率,意味着每个人都要打赢另外七名对手才能晋级。 参加开幕式的观众少了一半多,目前剩下的只有几千人,让观众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廖学兵抽签的号码是441,排在h赛区,第三场。 八个小赛区同时开始比赛,每个赛区都有三名裁判,包括一名主裁判和两名裁判助理,另外有工作人员若干。 数十台摄像机同时开动,在不同位置不同角度进行摄制,选取其中精彩的片段在中间大屏幕直播。 朱雀武馆的弟子们和馆主都不是一个赛区的,这也避免了发生“同室操戈”的事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在一起,就不能留在h区为馆主加油了,不然等到自己比赛时太过匆忙,时间赶不及。 h赛区白线三米外的周围四处三三两两站着一些准备参加比赛的选手,其中包括廖学兵和小跟班杨晓丹。 廖学兵的道服让给杨晓丹穿,自己就只剩一件黑色的弹力背心,肩膀宽阔,周围伤疤密布。三月份的中海,气温开始回暖,正午温度在十八二十度以上,只穿一件背心不会觉得太冷。 杨晓丹依旧戴着棒球帽,很自然的挽住廖学兵胳膊,问道:“大叔,你在武林里是什么等级的?” “我嘛?高阶武术家。”廖学兵也知道这个等级不太说得出口,用手讪讪的揉捏着下巴以掩饰尴尬。 “哦,那你可不怎么样嘛。”这小丫头片子的话总是叫廖学兵郁闷不已,又说:“那你有把握进得了六十四强?” 廖学兵哼道:“不知好歹,我堂堂朱雀武馆的馆主,连六十四强都进不了,还不如回乡下卖红薯。” 小丫头的思维跳跃得很,闻言又是眼睛一亮:“红薯?你吃过吗?有刚才的红烧排骨好吃吗?” “可以说各有风味吧,你等会若是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街边买几块烤红薯尝尝,口感香甜绵软,算是一种民间美食。”廖学兵料想这种富家小姐只知红薯之名,未尝其味。 小丫头板着嫩如春葱的手指头数道:“我翘家已经五个钟头了,他们到现在还没找到我。恐怕我爸要大发雷霆了,不过为了尝尝传说中的烤红薯,我还是愿意多留几个钟头的。” 两人在赛场边上闲聊,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廖学兵兴趣不在这上面,连比赛双方怎么打的都不知道,只在三分钟后比赛结束看了看记分牌,是一个他既没听说过的武馆也记不住名字的年轻人获得胜利。 “小丫头片子,你这么喜欢看热闹,怎么家里人没安排你习武?” 杨晓丹老气横秋的说:“你们练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登上武林的巅峰?我用不着。还有啊,以后不要叫我小丫头片子,我有名字的。嗯,我就额外开恩,允许你叫我丹丹。” 廖学兵见这女孩着实可爱,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道:“是了,你是天之骄女,犯不着学这些打打杀杀的玩意。” “四四一号,廖学兵,第三场比赛,准备上场。”场边的工作人员高声叫道。 廖学兵一愣,见到第二场比赛已经结束,连忙走过去说:“我是廖学兵。” 工作人员拿着安检用的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来回扫描,确信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又问:“廖学兵选手,你的武器是什么?” “武器?”廖学兵又是一呆。 那工作人员道:“是啊,武器,你带的是什么武器?” “我没带武器,可以上场了吗?”廖学兵回头一看,小女孩正朝他用力握拳,做出加油的手势。 那工作人员比他更惊讶,说:“你没带武器?怎么回事?这里是械斗组赛区,你不会走错了吧?” 另外一名工作人员急忙夹着一本文件夹赶过来说:“廖学兵,你报名的是械斗组比赛,我们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比赛了,你最好让同伴们把武器带过来,免得耽误比赛。” 廖学兵啊了一声,才想起那天过来报名时胡乱填的分组,当时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自己还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大大咧咧的过来参赛,竟然忘了这事。怪不得几个弟子和自己分组都有所不同。 贝壳杯格斗大赛不设男女分组,但是划分了空手和器械两种格斗形式。空手的高手多一些,但是器械格斗的比赛更精彩,也更惨烈。 在重要的比赛中,主办方还让会械斗组比赛双方签署生死契约。为的是什么?器械不长眼睛。 除了热武器之外,比赛不会限制冷兵器的类型,有人拿着锋利无匹的砍刀大杀四方,有人一柄长枪横行无忌,只要稍有不慎,死伤在所难免。 杨晓丹比廖学兵还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尽是担忧,道:“大叔,你到底行不行啊?连比赛比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当什么馆主啊?” 一时之间,廖学兵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参加这次贝壳杯大赛本来就没做过充分准备,大家赤手空拳的过来,情急之间,上哪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他的对手,紫光道场的罗德淼已经拎着一柄长剑站在场地边上,等待裁判员发号施令了。那柄剑长约三尺,剑身密密麻麻的花纹,寒光四射,似是用乌兹钢打造。 杨晓丹索性抱住廖学兵的手说:“行了,你别比了,万一被打伤打死,我吃不到烤红薯了怎么办?” 廖学兵知道这丫头故意抬出烤红薯来转移话题,双眼布满紧张的神色,其实正在担心自己,说:“你不要激动,我双手就能把他打趴。” 远远的罗德淼听到了对手的说话,勉强露出个不屑的神色。 “廖学兵,你真的没带武器吗?说说你拿手的武器类型,我可以让主办方提供。”工作人员说。 贝氏财阀主办比赛,预备了很多应急方案,为选手提供武器的便利正是其一,场地边上陈列着十八班武器任君挑选。 不过这只能算是便宜行事,几乎所有的练武之人都只有一两件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就像乒乓球运动员的乒乓球拍,一直随身使用,熟悉乒乓球拍的重量、大小、方位、厚度、手感,精度十分讲究。 第286章 一击秒杀 第286章 一击秒杀 如果让邓亚萍在奥运冠军决赛中临时更换一副新的球拍,不一定能发挥出自己巅峰状态的水平。 所以那名工作人员只是提出建议,不指望对方会答应。 廖学兵无可奈何,就想随时选一件武器上场参赛,突然看见工作人员身边的折凳,问道:“大哥,你的板凳借我用用成么?” “你要凳子……”工作人员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能成么?” “不碍事不碍事,能进行比赛就成。”廖学兵上前拎起折凳,试试手感,重量约莫一斤半左右,正好合适。 折凳是四根交叉的铁架,中间用螺丝固定,上面一块一点五厘米厚的棕色圆形压合板,直径大概三十厘米。 从中一分,折凳的四只脚就会打开,反之则合上。 附近观战的选手们看到有人拿着折凳就要上场,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在嘻嘻哈哈的低声议论。这个说:“拿折凳打比赛,是标新立异,还是真当自己李小龙附体了?” 那个道:“朱雀武馆?你们听说过有这号武馆吗?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第三人接着道:“可以肯定的是,朱雀武馆那家伙将会死得非常难看。” “这话怎么讲?” “你真傻还是假傻?”那人瞪了他一眼,道:“紫光的罗德淼可是去年的十六强,一手紫光剑法出神入化,接连击败几个八大家族的高手,若非最后体力过大,恐怕排名还能更靠前。” 另一人恍然大悟,说:“哦,我想起来了!罗德淼那场对战的是圣心道馆的人,先前就已经受过伤了,但还是拼得十分顽强。连云公子也对他赞赏有加呢!” 他们话说得大声,杨晓丹在旁边听得分明,只急得团团转,心道这家伙大大咧咧的,看样子什么都不在乎,只怕第一场比赛就被人家淘汰出门。 罗德淼的身后还站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个头不高,生得眉清目秀的,身上穿着和罗德淼一般的服色,似是他的同门。 男孩一直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偷瞄杨晓丹,见杨晓丹漂亮的眼睛偶尔扫过来,顿时连忙把目光转移到别处,脸红成猴子屁股。 裁判看看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用眼神向工作人员询问,工作人员比出个ok的手势。 两名选手同时站在赛场的两侧,紫光道场的罗德淼看到对手拎着一张折凳,脸上表情简直无法形容,依足规矩,倒捏长剑抱拳行礼后说道:“廖师兄,有礼了!” “罗师兄,失礼了。”廖学兵拱手回礼。 裁判员一声哨响,罗德淼倒是不急着进攻,双脚不丁不八站立,举剑齐平胸口,颇有巫妖王召唤冰龙的风范,淡淡的说:“廖师兄,敢拿一张折凳和我对决的,你是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 他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模样,气宇轩昂,仗着而立,一副冷峻表情,赢得了很多观众的好感。 身后的男孩挥拳叫道:“师父,打死他!不要留活口!” 杨晓丹不甘示弱,用更大的声音说:“大叔,一凳子拍死他,不要给我面子!” 那男孩本来还有些害羞,一听这话就来气了,说:“喂,你瞎喊什么?我师父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万一把你师父打残废了,千万别怪我没提醒你。” 杨晓丹还是第一次被人鄙视,冷笑道:“把我师父打残废?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男孩不依不饶的说:“你师父拿张破板凳参加比赛,只有被我师父打得屁滚尿流的份,等下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们走着瞧。” 杨晓丹气坏了,冲廖学兵嚷道:“大叔!这场比赛你打不赢我再也不理你了!” 廖学兵莫名其妙。 紫光道场属于二星级武馆,在武林中只能算是三流。然而罗德淼凭借去年十六强的成绩,在武馆里地位大大提升,师父已把他视为接班候选人之一。如果今年的比赛能拿到更高的成绩,可以想见,这个接班人位置一定非己莫属。 “我忘了携带武器,如有冒犯,请多多见谅。”廖学兵一如既往的谦逊。 “一名武者上场比赛连武器也忘了带,那你可以直接认输了。”罗德淼长剑一挥,径自发动攻击,剑身掠出匹练似的光芒。 “好快!”有观众惊叫。 紫光剑法以快字为要诀,是以名称中带了个“光”字。一旦让紫光剑法发挥起来,身周两米半径内尽是一团迷离的光影,让对手应接不暇。 廖学兵兀自不忘朝边上的杨晓丹挤挤眼睛,表情十分促狭。杨晓丹见这家伙还在扮潇洒,叫道:“大叔!快躲啊!” 几乎在刹那间,长剑已递至廖学兵眼前。周围观众齐齐发出一阵“哇哦……”的声音。 罗德淼这招本是虚招,原没指望一剑制敌。 见对方不避不让,满脸呆滞,好似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般,罗德淼心中鄙夷的意思更甚,长剑一抖,改刺向他的肩头。 尽管签署了生死契约,但若真的在比赛场上杀死对手,自己还是会遭到禁赛处罚的。罗德淼可不想因为这么个蠢材,影响自己的接班人竞争计划。 廖学兵瞬间动了,手里本来合上的折凳一甩,突然啪的张开,板凳面迎向长剑剑尖。 罗德淼已经变招一次,这时距离太短不及反应,长剑叮的刺入折凳压合板三厘米内,长长的剑身因两面力量相压,产生一个微微的曲度。 “不好!”罗德淼心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只见廖学兵手里的折凳一拧,转动的力量通过剑身传递而来,剑柄已不由自主脱离手掌把握。 而且这力量来得极其突然,甚至撕裂了他的虎口。 长剑钉进板凳面里,廖学兵顺手扬起,长剑剑尖脱开,盘旋飞舞着冲上半空。 “啊哟!”观众们看到场上两人才是第一次接触,使剑高手罗德淼的长剑就被夺走,不由相顾愕然。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知道武器可是武者身体的一部分,常常有剑客留下誓言,曰“剑在人在,剑失人亡”,言其武器对自己的重要性。 在训练中,武器的抓握也是非常重要的基础,要学会怎么使剑,先得学会怎么握剑。一开始是平展双臂握剑站立一整天,练得久了就在剑身上吊砖块,保证握力的强度。这么练习个一年半载,手掌抓握力度得到大大提高,任凭对手多大的力气,都难以夺走自己手里的长剑。 可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罗德淼手里的剑就不见了影子,怎不叫人惊愕万分? 比赛场上,罗德淼情不自禁抬头去看飞向空中的长剑,就这么一个空当,廖学兵的折凳拍到了他的脸上。 罗德淼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地,嘴里牙齿少了三颗。长剑掉落回来,仅以毫厘之差掠过他的脸侧,插进塑胶地板。 “回去练个十年再说。”廖学兵提着板凳离开,罗德淼一时满心惊恐,无力起身,裁判员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 杨晓丹扭头去寻找那男孩的踪迹,见他满脸呆滞,又粘又黄的一筒鼻涕直流到嘴边,脖子伸得老长,像一只石化了的鸭子。 再看看那男孩的师父,躺在比赛场上,一脸是血,左脸边上散落三颗断牙,右脸边上插着长剑,傻子似的,仅仅两秒钟就被大叔解决了。 杨晓丹一时无比解气,仿佛在五十度高温的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突然灌下一口冰冷的泉水,从头顶爽至全身,甚至连鸡皮疙瘩也一颗颗冒起。 看到廖学兵朝自己走来,百无聊赖的耸耸肩,一派漫不经心的神情,她第一次觉得除了爸爸之外的男人如此潇洒帅气,忍不住扑上前去,双手抱住廖学兵的脖子,把整个身体挂上去,叫道:“大叔,你好厉害!” 廖学兵感受到温香软玉满怀,连忙伸手托住小丫头纤细的腰肢,笑道:“那种阿猫阿狗的货色,还不够我塞牙缝。” 杨晓丹不肯松手,就那么挂在他脖子上,笑嘻嘻的说:“大叔,原来你没有吹牛。” 其他那些围观群众哪里理会得了这两人抱在一起腻味,通通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场地边上的二三十名选手、包括工作人员在内,就那么愣了一分多钟。 仅仅一个照面,去年比赛的十六强选手、紫光剑法高手罗德淼,只来得及刺出一剑,就被对手用折凳拍翻,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这什么一种概念? 此前贝壳杯比赛的最快纪录是洪正武馆天才少年李丹岳创下的,仅用二十七秒时间,完美制服敌人。而这个纪录已经整整三年没被人打破了。 现在廖学兵一下把纪录提升至两秒时间,委实难以想象。这纪录不仅是空前的,恐怕也是绝后的。 两秒击败敌人,属于“秒杀”。 网络游戏经常会有“秒杀”的说法,但现实中几乎无法办到。首先相同级别的选手不可能对对手造成秒杀,只有远远超出对手好几个等级才可能进行碾压。 但这种高手往往自持身份,把荣誉看得比命还重,更不可能对低等级敌人出手。 因此正规赛场上的“秒杀”是非常罕见的。 那男孩扑进赛场,不敢搬动师父的身体,焦急的叫唤:“师父,你怎么了师父?没事吧?” 第287章 丫头片子 第287章 丫头片子 直到医护人员入场把罗德淼搬上担架,那男孩才有闲暇去看杨晓丹,见那好看得不像话的女孩抱在她师父的怀里,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心头只觉悲愤难当。 廖学兵自然不在乎这种小人物的想法,放下杨晓丹,去找工作人员查看赛程安排。 那工作人员本来平淡的表情,见了他过来询问,顿时就多了几分恭敬,立即停下其他事情,翻开文件夹为廖学兵指出今后几天的赛事日程。廖学兵今天的比赛场次已经结束,明天还有两场比赛。 别的观众又呼啦一下围拢过来,这个满脸赔笑的说:“廖师兄,我是某某武馆的某某某,今天得见您出手惩戒罗德淼那种武林败类,心中甚为高兴,不知您赛后有什么安排,如不嫌弃的话,就由小弟做东,金碧辉煌餐厅备下一席薄酒,我俩亲近亲近。” 那个言辞恳切的道:“廖师父,我是某某武校的某某人,刚才见您大展神威,身手十分惊人,不知有没有时间去我们学校指导一下,要求嘛,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配合。” 还有人说:“廖先生,我是某某健身馆的某某教练,适才见您一击秒杀罗德淼那种鼠辈,心头十分震撼。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我安排了几个漂亮热情的女学员……” 更有人直接拉住廖学兵的胳膊就往外拖,一边说道:“廖先生,答应我,一定要我请你吃一次饭。” 杨晓丹护在廖学兵身前,像是保护幼崽的小母鸡,骄傲无比的说:“你们都不准过来,大叔答应了要带我去吃烤红薯的!” 马上有人赞道:“廖师父,这是您的弟子吧?生得真是如花似玉、聪明伶俐。” 廖学兵朝四周拱拱手说:“各位不好意思,在下还要陪小徒吃烤红薯,如果各位当真有心请吃饭,那么等格斗大赛在下拿了冠军再来叙话,如何?” 众人都赞叹不已,说:“廖师父一击秒杀去年的十六强选手,冠军是跑不了了。” 廖学兵握住杨晓丹柔嫩的小手,向众人礼貌的一笑,转身走人。 出了体育馆,杨晓丹兴奋莫名,活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一路叽叽喳喳个不停。 上了那辆新买的奔驰车,廖学兵心道老子也不算穷光蛋了,你这个小丫头还不得另眼相看? 谁知杨晓丹坐进副驾驶室里,系好安全带,一无所觉。廖学兵发动汽车,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炫耀道:“丹丹,大叔的车子不错吧?” “什么车?没什么感觉啊。” 廖学兵丹丹的道:“奔驰。” 杨晓丹想了一想,才说:“哦,奔驰,好像我家厨子开的车也是这个牌子。” 廖学兵差点没把血喷到挡风玻璃上,立即结束这个话题,说:“不如我们买几斤红薯回去做个红薯窑,你觉得怎么样?” “红薯窑?”杨晓丹愣住了。 “就是挖个土堆垒起来,把红薯放进去,生火烤熟,那味道又香又甜,简直无法形容,啧啧!” 杨晓丹满脸向往之色,叫道:“好啊好啊,我们就烤红薯窑!” 廖学兵途中接到武馆弟子打来的电话,询问去了哪里,廖学兵随便应付几句,车子一路开到农贸市场。 四处充满家禽的臭味,猪屎马尿横流,人群到处推挤,讨价还价和争吵的声音充斥其间。大爷大妈吵吵嚷嚷的,汗水与唾沫齐飞,大肠共猪肝一色。 杨晓丹打开车窗伸头一看,见地上污水密布,有点不敢下车。 廖学兵拉开车门笑道:“我的丹丹大小姐,要不要下来体察一下民情?” “我、我不想去。”杨晓丹犹豫着说:“还是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等你。” 廖学兵不耐烦的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拽下车子,道:“啰嗦什么,快下来,我带你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杨晓丹一脚踏在一片水渍上,不由哎呀一声,赶紧双手环抱住廖学兵的腰部,叫道:“这么脏,我不想吃了。” 廖学兵搂着小丫头的肩膀说:“怕什么,回去换鞋子行了。” “不行,我回去就把这鞋子扔了。”杨晓丹嘟着嘴说。 “行行,都由你高兴。”廖学兵一路领着小心翼翼犹如上战场扫地雷的杨晓丹绕过地面的几个小水滩。 小丫头紧张兮兮的,一只手抓着廖学兵不肯放开,另一只手用力捂住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地上的脏东西。 两人在市场里绕了半圈,小丫头害怕的劲头慢慢过去,又恢复了精神,四处东张西望,看到每件东西都觉得好奇。 一溜长排的摊位,水果、蔬菜、禽类、蛋类、肉类、海鲜水产。 对面则是草席、凉席、木桶、瓦罐、米缸、铁锅等等用具。 另一边是大量的农用工具,铁铲、铁犁、锄头、镰刀、柴刀、菜刀、钉耙、铁叉等等等等。 远处是中药材,在地上铺一块布摊开,每种药材一个小麻袋摆在上面,袋口卷起。还有摊主身穿壮、苗、瑶等民族服装,说这些药材是从深山老林里挖来的。 一排的铺面,多大是杂货铺,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也有小吃摊,烤饼、烤羊肉、驴肉火烧、煎饼果子、羊肉夹馍、米粉、米线、肠粉、东北大饼西北馕、东南狗肉西南菜,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买不到的。 赶圩的客人走得累了,就随便在一家摊档坐下,买几个烤饼,喝几碗豆浆。还有其他摆卖的摊主,直接买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粉,捧在手里稀里呼噜的吃着,一边看摊和客人讲价。 杨晓丹还是头一遭见到这种景象,不由问道:“中海也有这样的地方?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呢。” “你以为中海市就是四处繁荣昌盛、遍地摩天大厦了?”廖学兵说:“计划经济时代的痕迹也还有很多遗存的。” 杨晓丹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教育!哎,那里有草帽!好像路飞的一样!” “什么路飞?” “你连《海贼王》都没看过?” 廖学兵上前问价,十五元一顶,便买下一顶草帽,摘下杨晓丹的棒球帽,给她戴上。 接着她又在附近找到一个卖木屐的摊贩,一下更乐了,忍不住央求廖学兵给自己买一双。 杨晓丹干脆就在旁边换鞋,摊主见这女孩可爱,递过来一张小板凳坐着。脱掉帆布鞋和短棉袜,露出白生生的小脚,亮如贝壳的脚趾甲,红嫩的脚踝,还有脚背上微微显露的青筋。 “大叔,帮我拿着。”小丫头毫不客气的指使廖学兵替自己拎鞋,两只脚丫一伸,穿上了木屐。 廖学兵皱眉道:“你不是嫌农贸市场不好,回去就把鞋子扔了吗?还留着干嘛?” 小丫头说:“我突然觉得农贸市场还不错,让你拿着就拿着,废话那么多!” “鞋子那么臭。” “谁说!”小丫头索性把脚伸到他面前:“你闻闻,我的脚哪里臭了!” 廖学兵连忙把她的小脚拍开,板着脸道:“女孩子家要矜持,大庭广众之下乱喊什么呢。” 小丫头脸一红,缩回脚穿好木屐站起,手搭着草帽一时顾盼生姿,道:“喂,看到没,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女人。” “那我就是海贼王。” 小丫头马上用力掐了他一把:“要死啊你!敢占我便宜。” “什么?”廖学兵一脸无辜的表情。 “算了,懒得跟你说。” 两人一路瞎逛,买了十来斤红薯返回车里。 走完一圈农贸市场,廖学兵车里多了很多东西,都是买给小丫头的。农妇手工绣的荷包,针脚细密,外观花团锦簇,廖学兵见这小姑娘高兴得很,只好给她买下。 还有陶制的笔筒,粗陋难看,筒壁简单描着几笔不成样子的花草,杨晓丹也非得买下。 一个农人用竹篾手编的小竹篮,看上去倒是精巧得很,杨晓丹一看便十分喜欢,说要拿回家盛放水果。 两斤黑乎乎的茶饼,杨晓丹听那摊主说具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马上嚷着叫廖学兵掏钱。 牛皮粗制的手工皮具,杨晓丹不知想用来装什么,也让大叔买了。 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前廖学兵经过摊边看都不多看一眼的,杨晓丹通通让买下来。 另外还有一个农妇用篮子装着两只刚断奶的小花猫出售。 小花猫毛茸茸的,瞪着大眼睛看人,外形甚是可爱,杨晓丹一见就挪不动腿了,最后廖学兵不得不掏出一百块全部买下。 老廖的高档奔驰车还没来得及炫耀过几次,尾箱和后座堆满各类农产品。 杨晓丹怀里抱着两只小猫不停的逗弄,说:“大叔,你对我真好。” “为什么这么说?买几件东西花不了几个钱。” “我以前就想养小宠物,可是家里不让,谢谢你圆了我的一个梦。” 小猫很是乖巧,在手里蹭来蹭去,杨晓丹就更喜欢了,模仿小猫的叫声,喵咪咪喵咪咪的叫个不停。 汽车发动,没过多久,杨晓丹突然一声惊叫:“啊,我忘了,买了小猫我妈也不让养的,肯定会让人扔出去,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办?唉,小猫咪,刚刚得到你就要失去你了。” 廖学兵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那简单,我帮你养着,等你有空就去我的武馆看望小猫。还有一条傻狗,正好给小猫作伴,保证给你养得肥肥胖胖圆滚滚的。” “那只能这样了。” 第288章 似曾相识 第288章 似曾相识 《少年拳圣》 张君宝 八月份稿子 ————————————————————————————————————— 两人一起返回朱雀武馆,几个留守的弟子见廖学兵突然带着个小女孩回来,也不好多问什么。 傻狗直奔过来,看见杨晓丹先是汪汪叫唤几声,又见廖学兵的手搭在杨晓丹肩上,顿时很识相的摇起了尾巴。 杨晓丹不觉惊叫起来:“大叔,你家的傻狗好可爱!”抱住小猫伸手试探着去抚摸狗头。 这傻狗乖觉得很,一边吐着舌头一边摇晃尾巴,满脸讨好之色,叫杨晓丹的少女心立即爆棚,逗着傻狗不亦乐乎。 傻狗似乎知道这是主人的重要客人,围着杨晓丹蹦来蹦去。 傻狗看见杨晓丹抱着的小猫,汪汪叫个不停。杨晓丹作势要打,傻狗很快反应过来,凑上去伸出舌头轻轻舔舐小猫,意示抚慰。 隔了一会,杨晓丹问道:“大叔,小猫咪养在哪里?” “养在厨房里吧。”廖学兵说完见杨晓丹不甚乐意,又补充道:“现在猫咪还小,先让傻狗保护它。等猫咪长大了,就让它帮忙捉老鼠怎么样?你想啊,小猫和傻狗以后就是厨房的警卫,负责看家护院,厨房阿姐每天给它们奖赏骨头和小鱼干。” “捉老鼠!”杨晓丹顿时兴奋不已,叫道:“我要看小猫捉老鼠!” “那得等它们长大以后。” 两人动手搭了个简易的猫窝,几块木板钉成,里边一个纸箱,下面垫着一块软毛巾。杨晓丹不是很满意,说:“下次我过来给它带个豪华别墅窝。” “你打算给小猫取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把小女孩难住了,歪着脑袋想了好久,说:“大叔,你家小狗很傻,我家小猫肯定要聪明一些,以后就叫它小伶俐吧。” “傻狗和伶俐猫,我看不错。”廖学兵笑道:“以后就写一部关于它们两个的童话,嗯,傻狗表面上呆萌,其实是一只心机狗,伶俐猫看上去很伶俐,其实经常自作聪明、弄巧成拙。它们联合在一起,为了对抗院子里的鼠大王而战斗。” 杨晓丹不由笑了起来:“这个故事好!”又蹲下身子去抚弄正在打瞌睡的小猫,说:“小伶俐,你在大叔家里好好呆着,有傻狗保护你,以后快快长大,我过几天就来看你。” 廖学兵在后院找到一块位置合适的土地,提起小铲子开挖红薯窑。杨晓丹饶有兴致在旁边帮忙,脸上手上被尘土沾得脏兮兮的也置之不理。 不一会儿,红薯窑开挖成形,乃是一个台阶似的土地上面和前方各一个洞口连起来。 廖学兵把红薯逐一堆进去,再拿土块覆在上面,垒成小小的金字塔形状。杨晓丹满头香汗,兀自玩得不够尽兴,说:“这就好了?” “当然,农家乐嘛,你以为是机械工程么?”廖学兵点火,红薯窑冒出一缕青烟。 杨晓丹笑吟吟等在边上,每隔一分钟就追问一句:“还有多久才能好啊?” 开始廖学兵还耐着性子回答,到后面索性懒得理会,呆在旁边抽着烟,等十分钟过后预计时间差不多了,便扒开土窑,一阵烤红薯的香味混合着烟味弥散开来。 杨晓丹急忙伸手过去,廖学兵道:“等等,还烫得很!” “哎呀!”杨晓丹闪电般缩手,放到嘴边使劲吹凉气。 廖学兵等烤红薯稍凉了些,拿起一个剥了一半的皮递过去道:“尝尝,自己亲手烤的红薯,味道如何。” 新烤出来的红薯,香气浓郁得很,杨晓丹小心翼翼捧起,塞进嘴里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真香啊!真好吃!” 她跟着廖学兵的屁股在赛场跑了半天,又去市集逛了一圈,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这时吃起来正觉十分香甜,比家里日常吃腻了的西餐大菜还可口百倍。 廖学兵一边帮忙剥皮,她就一边往嘴里猛吃,丝毫不顾形象,吃得嘴唇上沾满红薯肉泥。 一口气连连吃掉四个红薯,杨晓丹总算有些饱了,见廖学兵一直在帮剥红薯皮,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顿时颇为不好意思,笑道:“大叔,你怎么不吃?” “吃啊,我以前小时候经常吃这玩意,不知吃过多少。” “那你小时候真幸福。”杨晓丹充满孩子气的感叹道。 廖学兵说:“你真是不懂,我小时候穷得慌,家里没米没粮迫不得已才吃红薯充饥的。你现在觉得好吃是因为你从来没吃过,当你一日三餐都吃这个解决问题时就会觉得日子简直糟透了。” 杨晓丹倒也不笨,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刚才我说错了。” 两人吃掉一小半红薯还剩下很多,拿塑料袋打包装好给杨晓丹带回去慢慢吃。 看天色已晚,杨晓丹说:“大叔,谢谢你的招待,我要回去了。” “这就要走,不留在武馆里吃晚饭?” 杨晓丹说:“不了,晾了我爸那么久,再呆一会儿恐怕他真的会生气。” “那好吧,以后常来玩。” “那肯定的啊,我的小伶俐还在这里。” 临走前,杨晓丹又去厨房逗了一阵子小猫,这才依依不舍上了廖学兵的车。 一路无话,车子开到睡莲路路口,杨晓丹让他停车,说:“我就在这里下吧,等下叫我爸让人来接我。” 廖学兵帮忙把车子尾箱在集市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搬下,道:“那好,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杨晓丹见他拉开车门就要离去,突然抓住他的手红着脸说:“大叔,其实我、我……” “你什么?” “其实我不叫杨晓丹,我叫贝晓丹,大叔给我记住了哦。” “贝晓丹?你姓贝?”廖学兵一下愣住,问道:“那你是贝家的人?” 贝晓丹轻轻点头:“嗯。” 廖学兵不禁死死盯着小女孩那张清丽秀美的面容,一时间难以言语。 “大叔,怎么?知道我是贝家的人就吓住了么?”贝晓丹张开春葱般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廖学兵一时间口干舌燥,艰难的说:“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贝晓丹哈了一声,瞪大眼睛说:“大叔,你开玩笑吧?” 廖学兵摇摇头,勉强笑道:“也许是我记错了。” “我倒是希望大叔天天都梦到我。”贝晓丹嘻嘻笑道:“对了,还有个事情,我爸想给我招个贴身保镖,看你身手不错哦,记得去报名,我就选大叔了。” “贴身保镖?那不是跟贴身保姆差不多吗?”廖学兵嗤之以鼻,道:“我可不想带小孩。” “大叔~!”贝晓丹拖长声音娇憨的叫了起来。 “好好好,打完贝壳杯比赛我就去试试。”廖学兵发动汽车。 “嗯嗯,大叔再见,替我照顾好小伶俐哦!” 廖学兵一路返家途中心绪起伏不定,他依稀记得自己十八岁以来无尽的噩梦幻境里有一个鲜明的方向。 他要在这幻境里寻找一件东西,用以拯救一个因疾病逝去的女人。 开始廖学兵以为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可现在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用力摇晃脑袋,廖学兵不愿多想,一路心事重重返回武馆。 其他弟子比赛结束也回来了,通通晋级,无一淘汰。 蒋元昌照例录下学员们的比赛视频,在演武大厅为大家讲解这几场比赛中每位参赛人员的得失。 表现得好的自然表扬几句,比赛中出现失误的,也要好好讲讲。 晚上八点多钟,裘织琳带着阿佳妮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到武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阿佳妮已被裘织琳强大的人格魅力完全折服,成为手下忠实的走狗。 阿佳妮也不是没有过摇摆的时候。 最开始她打的是趁其不备偷了白银风暴巨剑就跑的念头,但是此路不通。第一次半夜里她确认裘织琳在卧室已经睡着,于是偷偷潜入车库想盗取两件圣殿骑士团的神圣武器,结果裘织琳在驾驶室等着她。 第二次裘织琳外出任务,阿佳妮只道机会来了,带着巨剑和夺魂之锤,还偷开了悍马h2连夜赶去中海,在那里有她的队友接应。可惜赶到了才发现潜伏中海好几年的队友已躺在裘织琳脚下。 第三次阿佳妮孤注一掷,暗自联络其他队友。但是她被俘虏一段时间,这期间裘织琳四处出击,清理血月特战队的余孽,已有两名队员遭到裘织琳的打击。 阿佳妮又在这种情况下联系队友,自然受到怀疑。队友们甚至对此设了一个局,要将“叛徒”阿佳妮置于死地。还好裘织琳回来及时,救了她一命。 连续几次,阿佳妮已经死心塌地,又得到裘织琳承诺以后把白银风暴巨剑还给她的家族,这位魔灵骑士终于完全叛出血月特战队阵营,宣布向玫瑰女士效忠。 裘织琳今晚过来找廖学兵,是因为一件事情。被自己处死的叛徒魇影的妻子已经从蔷薇的控制下救出来了。 她前一段时间频繁出门,就是为了执行这件任务。 魇影的妻子二十七八岁左右,名叫孙瑞雯,原是某服装公司的出纳。她从来不知道丈夫是银钻石部队的特种队员,更不清楚他干过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敌人。 根据上头安排的身份,孙瑞雯一直以为丈夫是某进出口贸易公司的员工,被派往欧洲出差。 第289章 后勤主管 第289章 后勤主管 直到这次遭到蔷薇的绑架,才隐隐猜出一些内幕。 裘织琳自然不会对她说出魇影死亡的真相,只是说惨遭蔷薇的毒手。 虽然魇影背叛了组织,但他的遗孀需要得到照顾。 接下来这个女人处于可能的危险状态中无处安顿,裘织琳只好把她带来朱雀武馆。 廖学兵听完事情经过,叹口气道:“真是可怜,哎!现在武馆规模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我正愁没多少帮手。这个小孙呢,我看可以搞搞后勤工作。” 裘织琳过惯了部队生活,只道后勤是最苦最累最没劲的,闻言撇嘴道:“小孙是我同事的遗孀,孤苦伶仃的,你就不能给个好的职位吗?” 廖学兵握住暴龙妹子的大手,道:“琳琳,其实后勤工作挺适合她的,你听我分析。我们武馆里这帮学员,绝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武术练得不错了,可是缺乏管理,什么饮食、卫生、住宿、休息、娱乐等事情都搞得乱七八糟的没个头绪。”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裘织琳说。 “让小孙搞后勤,不需要她去拖地板、扫厕所这些粗笨的活计,而是她当总管,把这些事情系统的管理起来,也好免除各位学员的后顾之忧。”廖学兵笑道:“总管也算是领导职务了,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那还不错。”裘织琳起身把等在办公室门外的阿佳妮和孙瑞雯叫进来。——阿佳妮作为蔷薇安排已久的棋子,并未参与绑架事件,因此双方素不相识,倒也免去一场误会。 这个女人相貌平平,穿着打扮十分普通,脸上两道淤青想是被绑架时留下的痕迹。进了办公室还有些惊魂未定,看着廖学兵,嘴皮子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廖学兵自我介绍道:“我是裘织琳的哥哥,朱雀武馆的馆主廖学兵。” 孙瑞雯忙说:“廖馆主好。” 裘织琳示意她不用紧张,帮忙给大家倒了茶水,分别按主宾坐下。 “我这家武馆目前六十多名成员,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练武之人,缺少一名后勤总管,不知你愿不愿意在这里做事?月薪一万,另外五险一金,年终奖什么都有。” 孙瑞雯顿时连声道:“愿意愿意,谢谢廖馆主,谢谢裘家大妹子。” 中海市平均工资六千多元,属于国内领先水平了,月薪一万多少算是高薪,尤其是孙瑞雯这样没多少文凭的,能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实属不易。 自己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想是对方看在裘织琳面子才答应下来。 廖学兵又交代一些工作中的注意事项,这时负责值勤的洪岩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微微笑道:“馆主,上次那个魏建凯和他妹妹来武馆做客,想要拜师,您要不要见见?” “魏建凯那小子?”廖学兵呵呵一笑,说:“也好,我去看看。” 他见到孙瑞雯还坐在办公室里,又说:“等等,你把蒋总管叫过来。” 从演武大厅到馆主办公室没几步路,蒋元昌很快赶到。 廖学兵为他和孙瑞雯分别做了介绍,说:“以后这位就是负责后勤的同事了,小孙啊,蒋先生是整个武馆的总管,你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他。” 孙瑞雯自然好一阵谦让。 “对了小孙你现在还没住处吧?”廖学兵说:“老蒋,小孙交给你来安排。” “没问题。” 廖学兵和裘织琳几个跟着洪岩走进演武大厅。 赛后讲解课程已经结束,不少人回到宿舍休息区了,此刻就只有伍朝仪和云门四义以及看热闹的几个无聊学员正在陪着客人。 尤帆身边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孩,两人正在低声交谈,偶尔对视一眼,眼中充满浓情蜜意。 伍朝仪作为尤帆的师父,有着接近父亲的身份,陪魏建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当然,主要内容是夸赞自己的徒弟,说尤帆平日怎么努力,功夫多么了得,如果不出意外,将来肯定能评上次阶武道家,前途不可限量。 言外之意就是:你放心把你家妹子嫁给我徒弟,换做其他单位,我徒弟将来妥妥的一个部门经理,白领阶层,吃穿用度都不必忧愁。 魏建凯明显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伍朝仪的吹水,看见廖学兵从门外进来,赶紧站起,脸上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叫道:“廖师父,您来了。” 尤帆和魏建凯的妹妹魏建虹跟着起身打招呼。 他这妹子身高一米六上下,相貌普通,胜在青春十八的年华,脸上满满的苹果肌,笑起来十分宜人。 廖学兵伸手说:“这位就是让我们尤帆同学朝思暮想的魏建虹姑娘了吧?你好你好,我是廖学兵。” 魏建虹没想到他如此平易近人,红着脸与馆主握手,轻轻放开。 尤帆笑道:“小虹,我们馆主人可好了,功夫特别厉害,差不多打遍中海无敌手呢。” 魏建虹红着脸低头说道:“我哥哥就是因为馆主功夫厉害,才答应我和你交往的。” “嘿嘿,是我托了馆主洪福。”尤帆挠着头傻笑不停。 廖学兵又转向魏建凯,问道:“听说你专程过来拜师?赤鼎武馆方面怎么说?那边问题解决了吗?” 魏建凯见是馆主垂询,一改之前的敷衍,惶恐的答道:“我师父已经答应了,虽然不愿意离开,但师父还是希望我能学到更精深的棍术。” “哦,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就好,我怕你师门纠缠不清,反给武馆找了麻烦。” 魏建凯忙道:“廖师父尽管放心,不会有麻烦的。” 武林中类似的事情多不胜数,不足为奇。武馆就像学校单位,如果这家武馆的师资力量不足,又或者待遇奇低,弟子自然向往更好的地方。 另投师门、改拜名师,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有因此闹出纠纷的,前一任师父不满弟子跳槽,拼命想把对方留住,又去找弟子改换的师父算账。还有弟子偷偷另外拜师,而不告知原来的师父;有的无良武术家为了收取学费,故意吹得天花乱坠,勾引别的门派弟子前来就学,这都很容易引起矛盾。 廖学兵听魏建凯应得干脆,说:“那就好,我希望不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大家的学习。” 魏建凯趁势笑道:“师父,呃,我是说,什么时候可以拜师,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现在还不行。”廖学兵摇头说:“你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针对性训练,以纠正你从前在赤鼎武馆学到的错误的技能。” “还要训练?”魏建凯不免有些失望。 廖学兵也不怕解释,道:“你自小就在赤鼎武馆接受训练,学到的是什么?齐眉短棍?要知道双截棍和齐眉短棍虽然同为棍术,但也有很大区别,就像口腔科和牙科,看上去都是医学,但还是不同,你的基础打得不牢,必须好好纠正过来,将来才能练就一身本领。” “哦,我明白了。” “那你现在有长期呆在朱雀武馆艰苦训练的心理准备了么?” 魏建凯一挺胸:“有!” 廖学兵指指对面:“你和小虹刚过来,还没怎么招待你们,去食堂喝顿酒如何?” “报告师父,我、我不会喝酒。” “不喝酒怎么成?你听说过醉侠令狐冲、酒坛子萧峰、千杯不倒李寻欢的名号么?要想学武,从醉酒状态中找找思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廖学兵正要鼓其如簧之舌,执勤人员洪岩又来禀报:“馆主,有人来踢馆。” “踢馆?我们朱雀武馆真的这么好欺负?” 洪岩说:“是今天比赛被打败的紫光道场,罗德淼的师门来找麻烦了。”他的语气十分平和,分明没把紫光道场放在眼里,想是看到了大姐也在边上候着。 在几名弟子心目中,就算八大家族联手围攻朱雀武馆,只要有大姐就不怕。 果然,廖学兵毫不在意的摆手:“请他们进来。” 这次的不速之客三个人,为首一个四十多的中年人,身材矮矮壮壮,紫红色脸膛,显得十分威武自持。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道服,胸口统一的logo刺绣“紫光道场”还有一柄闪烁闪电的长剑图案,很是醒目。 他们在洪岩的带领下步入演武大厅,为首的中年人当先抱拳说道:“廖馆主,在下紫光道场耿廷,禀夜前来,还望多多见谅。” 廖学兵与伍朝仪迎上去,同样抱拳笑道:“我就是廖学兵,不知耿师父这么晚过来,有什么吩咐?” “廖馆主真是年轻有为,在下在廖馆主这个年纪,还在紫光道场里打杂呢。”耿廷拱拱手道:“在下突然不请自到,实是难为情得很。” “耿师父不必客套,来来来,请坐请坐。”廖学兵闹不清对方什么来意,虚伪的客套着,请几位来客落座,又说:“小帆,给几位贵客看茶!” 双方分主宾坐下,又假惺惺的推托了一番。 耿廷说:“实不相瞒,在下就是今天贝壳杯比赛罗德淼的师叔。廖馆主功夫高深,一件独门兵器使得出神入化,只一个回合便叫罗德淼败下阵来,我们紫光道场震惊之余,也有过深刻反思。” “还请耿师父有话直说。”廖学兵可不耐烦这等兜兜转转的连篇废话。 “廖馆主快人快语,我就不妨直说了。”耿廷说着看看四周,目光落在朱雀武馆几个弟子身上,意思很明显。 “我这几位弟子靠得住,耿师父有话但说无妨。” 第290章 打造武器 第290章 打造武器 耿廷笑着招招手,一名随他前来的弟子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一个很普通的黑色塑料盒子,和手机盒差不多大小,耿廷拿起翻开盖子,往廖学兵的方向推了推,笑道:“廖馆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廖学兵清楚的看到里面一张薄薄的农业银行支票,上面填写着大写的“贰拾萬圆整”字样,心头不由一愣,问:“耿师父这什么意思?” 前面不是说要踢馆吗?怎么说上几句话就送钱? 耿廷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说:“廖馆主在今天的比赛中以板凳当做武器,妙趣横生,想象力天马行空,真真叫人赞叹,连我师侄罗德淼也败下阵来。” 廖学兵闹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应道:“耿师父谬赞了,在下只是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耿廷手指头敲敲桌子,大模大样的说:“廖馆主,你过度谦虚可就就是骄傲了啊,说实话,你的水平我还是相当认可的,大胆泼辣,眼光独到,可把我的几位弟子都比下去了。”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更高的位置来说这番话。 耿廷今年四十五岁,三十岁时取得高阶武道家的评级,算是成名已久,面对年仅二十五岁的廖学兵,是先把自己当做前辈的。 耿廷继续说道:“廖馆主,在下是非常诚恳的想和你结交,不知廖馆主会否给耿某一个面子?” “耿师父太客气了,你我份属武林同门,但耿师父在武林中威名早著,我只是怕高攀不上。”廖学兵在没弄明白对方虚实之前,维持着一贯的谦逊。 耿廷又把那个塑料盒子向廖学兵推了推,笑道:“廖馆主少年成名,耿某也是相当敬佩的,这一点小小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廖学兵没有接过,反而提高了警惕的心理,问道:“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二十万元华币已经抵得上朱雀武馆未来几年的开支了,不知耿师父……” 耿廷笑着说:“廖馆主不须多虑,事实上我想和廖馆主达成一个条件。” “耿师父请直说。”廖学兵心里舒了一口气,戏肉果然来了。 耿廷道:“廖馆主应该看过赛程安排了吧?今天在下的弟子陈德心也同样在e赛区的比赛中取得了胜利,顺利晋级下一轮比赛。” 廖学兵似乎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拱拱手道:“恭喜恭喜。” 耿廷说:“陈德心这孩子今年十九岁,基本功非常扎实,而且也很努力,巧的是,在明天的比赛中,他将和廖馆主对位。” 廖学兵一下明白了,笑道:“耿师父想要我怎么做?” 耿廷淡淡的道:“我呢,对这个弟子比较看重,希望看着他一路成长,不想他输掉这场比赛,你懂了么?” “二十万想让我放弃这场比赛,耿师父真是大手笔。”廖学兵打了个哈哈。 “廖馆主嫌少?”耿廷眉头一皱。 “怎么?难道不少吗?”廖学兵讶然道:“我若是一路打下去,冠军奖金起码五百万,这区区二十万能做什么?” 耿廷一听廖学兵这话就感到不对劲,冷笑着说道:“廖馆主真有打得进决赛的实力?” “耿师父此言差矣,比赛中有无限的可能性,谁也不敢保证我是输是赢,不过嘛,这冠军还是有希望的。” “嘿嘿。”耿廷冷笑个不停:“廖馆主是不接受我的好意了?” 廖学兵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笑道:“好意?我当然愿意接受了,只是这价码太低了,耿师父就不考虑提提价?起码五六百万让我放弃贝壳杯冠军。” 耿廷一拂袖子站起,道:“原来廖馆主是消遣耿某人来着!我倒要看看你小小的朱雀武馆,能坚持到第几轮!” 廖学兵毫不示弱,说:“能打到第几轮倒是不牢耿师父挂怀,但是明天的比赛,我一定会好好指点令徒的。” 双方一言不合,对话立即变得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告辞了!”耿廷抓起桌上装有支票的塑料盒转身便走。 廖学兵在后面说:“恕不远送。” 耿廷头也不回,带着两个手下气冲冲的去了。 伍朝仪凑上前道:“馆主,你怎么得罪这个家伙。” “哦?他有什么名堂吗?” 伍朝仪道:“馆主有所不知,这耿廷武林中绰号捞月剑,是个出名难缠的家伙,不是说他功夫有多高强,主要是人品太那个。仗着紫光道场的名头,经常在比赛中威胁利诱对手,不合他意的,就是敲闷棍、下药也有之,我怕馆主着了他的道。” “还有这种人?” 伍朝仪说:“陈德心是耿廷精心培养的弟子,向来溺爱得很。去年就因为陈德心比赛输了,耿廷亲自带队去对方馆子里找事,闹出老大风波,被华明会点名批评仍然没有收敛。今年是陈德心第一次参加贝壳杯,还没开始比赛他就已经放话要保弟子进入四强。” “从预选赛到四强,起码十多场比赛,这耿廷要是每个对手都送二十万元当礼金让人放水,那也是亏本生意了。” 伍朝仪道:“馆主,预选赛就你一名强力对手,你今天一击打败罗德淼,想是让耿廷印象深刻,换做别人他可不必这么巴巴的来送钱。至于后面的比赛,他也不单是这一种手段。” “还挺有心计的么。”廖学兵揉揉下巴,看不出什么表情。 伍朝仪说:“就怕这耿廷怀恨在心,暗中行贿裁判,故意打压我们武馆。” 廖学兵微微一笑:“如果没有也就罢了,若是我们朱雀武馆弟子在接下来的比赛因为裁判的判罚而输了的话,这都通通记在耿廷头上。” “馆主……” “不用啰嗦了,一起和小魏去喝酒吧。” 裘织琳不愿参与他们的聚会,等蒋元昌安排好孙瑞雯后也告辞走人。 席间魏建凯被灌得醉醺醺的,一个劲的拍打尤帆,让他好好照顾自家妹子。魏建虹被说得满脸通红,尤帆的肩膀也被拍得通红。 还有一个事,魏建凯脱离赤鼎武馆后,他妹妹自然也不能继续呆在赤鼎武馆干活了,这就要求廖学兵给魏建虹安排一个新的职务。 还好朱雀武馆始创之初,所有岗位都缺人。财务是宁青莲,后勤是新来的孙瑞雯,厨房是郭晓芸,除此再无别人。就连雷飞翔也要整天兼任司机,宁青莲还要跑外头联络商业广告,蒋元昌也要负责招收新生,伍朝仪还得看管新建的工地。 问了魏建虹的特长,一无所会,也没有文凭,这倒是简单,索性就安排她和孙瑞雯一同管理后勤,先开六千元的月薪,以后再行增加。 这个薪水已经远远超出了魏建虹的预期,当下连声道谢不提。 众人纷纷开着善意的玩笑,说尤帆在武馆开了夫妻店,让两个年轻的男女既觉得羞涩,又十分高兴。 不过两人既然没有登记结婚,就不能给他们安排同住一间宿舍,一是容易引发问题,二是不便管理,三是影响不好,四是别的学员也会有意见。是以魏建虹被安排和孙瑞雯同住一间。 …… …… 第二天上午没有廖学兵的比赛,他得赶去贞观会所一趟。 袁野负责经营贞观会所,渐渐进入佳境,每个月都能给廖学兵带来一大笔收入,不然这朱雀武馆可不好维持。 上午时分,会所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一部分员工们还没上班,有的正在有条不紊的交接班,还有的在盘点,倒也十分清闲。 李晚晴见老领导来了,自然十分殷勤,端茶送水忙个不停。 办公室里干干净净的,听说廖学兵不在这段时间,李晚晴每天都有收拾打扫,还不让别人帮忙。 廖学兵端着茶杯坐在沙发道,看着李晚晴忙里忙外扭动的翘臀,道:“呃,小李啊,你不要太积极,累坏了可不好,先帮我把李秋澜叫过来吧。” “啊,好的。” 没多久,李秋澜匆匆赶到。 这小子果然不知哪里鬼混去了,两眼浮肿,衣冠不整,宿醉未醒的样子。 见到廖学兵在办公室等着自己,总算调整状态,在门口恭恭敬敬的道:“兵哥!” “进来坐,拘束什么。”廖学兵招招手示意李秋澜坐在自己边上,笑道:“昨晚去哪喝酒了?又泡到了几个妹子?” “就是陪陪客人,哪有妹子!”李秋澜说起这个愤愤不已:“好妹子都让野锅抢走了,哪有我这等吊丝的份。” “我这次过来有事问你。”廖学兵给李秋澜倒上茶水,说:“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们机械工程系有个冶金工作室?” “是锻造实验室。”李秋澜纠正道,听兵哥问的是本专业问题,登时来了精神,说:“兵哥想搞点什么?我听说兵哥的武馆现在好生兴旺,莫非……” “你应该猜对了。”廖学兵道:“我想让你帮忙打造一副武器。” 李秋澜马上掏出手机翻找里面的照片递给廖学兵,道:“兵哥你看,这是我们实验室最近的作品,主要以剑为主。外形可能不够完美,但材料差不多是最好的。” 廖学兵先是看到一柄外形普通的长剑,就像淘贝网长剑的式样,从照片上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他顺手翻到下一页,则是一副做好了的图,用文字标注着长剑的各种数据。 第291章 天之炼狱 第291章 天之炼狱 李秋澜坐在旁边为兵哥做介绍:“这款长剑剑身一米,剑柄三十公分,重二点五斤,我们曾经挂在网上销售,可惜没有人青睐。购物者喜欢的是酷炫的外形而很少在乎它的材料,而且我们三千五百元的定价过高了。” “还有些什么?”廖学兵握着手机,继续把照片翻到下一页。 一柄仿制的汉王八面剑,外形古朴美观大方。 李秋澜说:“这是用花纹钢打的,我和几个师弟在实验室连续忙活了十多天,挂在网上仍然无人问津。别人厂家和我们同一款式的才买八百块,我们这柄剑叫价六千,没什么竞争力,不过材料特别好就是了。” “能有多好?”廖学兵反问。 李秋澜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把这剑磨利了,一剑斩断Ф3.5规格的钢筋不成问题。” “Ф3.5规格的钢筋……”廖学兵是文科生,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不过当他翻到手机照片下一页就笑了起来:“Ф3.5规格的钢筋不就是细钢丝么?普通菜刀也能砍断,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李秋澜红着脸说:“我要求这么低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事实上就算Ф6以上规格的钢筋也没问题。” 廖学兵连续翻了几页,照片里的武器始终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 李秋澜索性起身道:“兵哥不如和我回学校看看,实地考察我们实验室有多强大。” “你出学校大半年了,这样带人回去,不会有影响吗?” 李秋澜拍胸脯道:“兵哥放心,实验室本来就有几个我主导的项目,导师和师弟们跟我关系好着呢,回去看看有谁敢废话?” 两人便上了廖学兵的奔驰车,回到阔别多月的中海大学校园。 实验室建在离机械工程系较远的一处空地上,是一栋平房,主要是因为锻造产生的噪声过大,不够远就容易干扰到其他师生正常休息工作。 廖学兵把车停在外面的道路边上,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钢铁撞击声。 李秋澜一下车抬头展望,一种重返校园的情绪油然而生。熟悉的草地、高耸的树木、整洁的道路、肃穆的教学楼,以及那栋他经常来搞项目的冶金锻造实验室。 “兵哥,这就是我们的实验室,二〇〇六年建的,刚开始打算做材料学研究,后来资金不足由我们系接手就改造成锻造实验室了。”李秋澜为廖学兵做着介绍,语气很是得意:“说个不涉及保密内容的事,我国航母的钢铁材料还引用了我们实验室的一些数据呢。” “真有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李秋澜随即丧气的道:“可惜缺少资金来源,实验室沦为锻造爱好者的聚集地了。” 推开门口,一股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不过早春三月时节,但室内和室外分明是两个季节。外面还有些春寒料峭,室内一派火热朝天。 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天花板老高,四周放置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机械,堆得满满当当,眼前是块注意安全的警示牌,对面一具一人多高的熔炉。 此外还有煅炉、鼓风机、测温仪、气锤、液压机、乙炔瓶、氧气瓶、工作台、冲压机、切割机、电焊机、各个型号的铁锤铁钳数十柄、角磨、锯床、台钻、手钻、砂轮、数控雕刻机、车床以及一大堆廖学兵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一个年轻人身穿工作用的皮围裙,周身脏兮兮的,正在液压机前锻打一块钢条,累得满头是汗。机器发出当当当当连绵不绝的声音,打了一阵,他停下液压机取出钢条来回审视,用卷尺来回的测量,显得十分专注。 另有个年轻人面对电脑,手握鼠标,十分认真的设计3d图案。 听到说话声,打铁的年轻人回过头见是李秋澜,忙起身笑道:“秋澜哥,好久不见了!” “小瓜,你不上课又跑来实验室捣鼓什么玩意了?”李秋澜叫着那男生的绰号,说:“这学期不用写论文了吗?” 另一个操作电脑的男生也跟着向李秋澜打招呼。 小瓜说:“今天没什么课,我就过来玩玩,打发时间。” “哦,老头今天没来吗?”李秋澜问的是他们系的导师邓教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平时有点啰嗦,性格又不失诙谐,学生们对他很是喜欢。 小瓜答道:“教授在库房盘点。” “好,我去看看。”李秋澜走在前面,绕过地上堆满的各类材料,说:“兵哥,带你参观参观我们的武器库。” 大厅的另一面有个大铁门正虚掩着,李秋澜轻轻敲了敲门口叫道:“邓教授。” 里边是一间一百多平米的库房,没有窗户,天花顶上亮着几盏日光灯。迎面是一列列的置物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 邓教授站在置物架中间,左手一本文件夹,右手一支中性笔,正在核对架子上的标签。 他听到李秋澜说话,回头笑道:“是秋澜啊,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特别回学校看看。”李秋澜道:“邓教授,这是我朋友……” 廖学兵的名字还没说出来,邓教授打断他的话笑道:“是廖学兵吧,我认识你。” “哦?” 邓教授道:“去年我们实验室被盗,是你帮忙抓住小偷,追回赃物,防止了数十万元的财产损失,说起来我还没谢谢你。” 廖学兵一脸茫然之色,想是早已忘记有那么回事。 李秋澜最羡慕的是兵哥在哪里都有熟人,说:“邓教授,兵哥也算是学校的名人了。” 邓教授问道:“呵呵,听说你去年出校参加工作,还算顺利吧?” “混得还行,有劳邓教授过问。”廖学兵回答得十分客气。 李秋澜道:“教授,我想带兵哥一起看看我们的武器库,你看成么?” “当然可以。”邓教授一点没有老头的迂腐之气,笑道:“我还可以送一件你喜欢的武器,作为你帮忙捉小偷的谢礼。” “那就太感谢了。” “你们先随便看看吧。” a列的置物架上全是各式各样的护具、盔甲,有中国历朝历代的各种式样,也有一些日本战国时期的仿制品,还有欧洲各国的盔甲。乍看上去像是博物馆一般。 李秋澜带廖学兵绕过a排,走到b排,指给廖学兵看:“这里都是我们最近几年的作品,有成熟的也有不成熟的,有获过奖的,也有拿不出手的。” 廖学兵先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柄单手剑,试了试手感。 李秋澜笑问道:“感觉如何?” “其实对我来说没问题,但是对别人来说,可能太沉了。”廖学兵看着手里的剑,说:“感觉起码两斤以上,连续挥个十分钟还行,如果超过时间,会对手腕产生负担。” 普通的比赛用剑类武器一般都在一斤半以下,保证轻巧。至于劈砍等动作,一般不适合出现在剑术上。 这柄单手剑先不论制作工艺,单是重量超标就得淘汰。 像女暴龙那种超过四十斤重的链锤,简直无法想象。 接下来是一柄雁翎刀,刀刃长约九十厘米,刀背大概十度的弯曲弧度,打磨得寒光凛凛,抓在手里看谁的脑袋都像是西瓜。 “兵哥,这刀怎么样?”李秋澜笑道:“我们根据历史资料复刻了明代雁翎刀,所有尺寸、大小、材质、重量都非常接近原来的文物。” “还成。”廖学兵不置可否,把雁翎刀放回原位。 这时李秋澜又问:“兵哥,你突然寻找武器,是打算砍人……还是想干嘛?” 廖学兵斜了他一眼,道:“我建立朱雀武馆众所周知了,你还好意思问这个傻瓜的问题?寻找武器,当然是要强身健体,报效祖国了。” 李秋澜忙说:“不是不是,我就想问问你都有什么用途,我好根据你的需求推荐推荐。比如你表演用的,我就推荐轻灵小巧的短剑,一个是趁手,二个是美观优雅。” “我最近参加了贝壳杯格斗大赛,正好分到械斗组的赛区,身上没一件趁手的武器不行。” “武术比赛用的?”李秋澜想了想,说:“那就是十八般武器都能用上了?没问题,我这里刀、枪、剑、戟、斧、钺、铲、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钯样样都有,不知兵哥精通哪一种。” 廖学兵道:“比赛规定,任何武器不能超过二点二米的长度,锐角不能超过十五度,利器不能开锋,你这都有啥?” “那就看你喜欢什么了。”李秋澜挠挠头说:“不过我们以前打架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般拿的不是啤酒瓶、钢管、棒球棍、小刀么?” 廖学兵看到置物架上躺着一柄长枪,伸手过去,一下没拿动,稍微加了一把力气才单手把长枪取下来。 李秋澜说:“这把‘天之痕’通体精钢打造,连枪柄也是,足足三十六斤,呃,中间空的,不然还会更重。另外,它有点长了,二点八米,超过了比赛限制。” 廖学兵只得把天之痕放回原位,目光落在一柄外表不甚起眼的长剑上,伸手拿起。 这剑的剑身略宽略厚,同时也更重,入手就感觉起码七八斤以上,普通人很难挥得起来。 剑身上布满扭曲诡异的花纹,一道连着一道,仿佛数学模型里的曲线,只要多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昏。 李秋澜道:“这是我们用最好的‘大马士革钢’做的,用液压机锻打了上万遍,但却是个失败品,因为它太重了,普通人不能正常使用。” “你这剑没取名字吗?” “哦,它和天之痕是一个时期的作品,我们叫它‘天之炼狱’。” ---------- 我的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希望大家能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身具三十二重人格的少年,从失败者到人生赢家的逆袭之路。 第292章 削铁如泥 第292章 削铁如泥 “天之炼狱?”廖学兵试着做了个劈砍的动作,道:“好名字,我喜欢。” 长剑凌空产生一道强风,吹起两边置物架上积存已久的灰尘。 李秋澜忙说:“兵哥,这里地方太小,你可千万别劈坏了别的东西。” 两列置物架之间不过一米距离,仅容两人通行,见兵哥这么大的动作,万一损坏了什么物件,邓教授还不骂死之间? 廖学兵道:“我独孤九剑好歹练到了破箭式,你这地方再狭小半米,我照样能舞个全套的剑法出来。” 李秋澜当然知道兵哥在吹牛,笑道:“大马士革钢的制作工艺其实和百炼钢差不多,都是折叠锻打。一块高碳钢烧红了打直打长,折叠起来继续锻打,然后继续折叠继续锻打,如此反复,形成曲折反复的花纹,在古时候能折叠上百次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们有了现代化的机器,锻打不消耗太多力气,能折叠很多次。这把天之炼狱我们尝试了极限的一万次。” 廖学兵用拇指试试剑刃,果然还没开锋,感觉有点钝,问道:“干嘛不磨开了口试试?” 李秋澜道:“磨开口?兵哥,你说得倒是轻松,这种顶级材料锻造而成的宝剑在开锋时必须慎之又慎,得请专业的磨刀匠来开锋才可以,在市面上,这种磨刀匠1cm的长度收费就得好几百块,不然万一出了差错,整剑就是有了瑕疵。” “还有这等讲究?”廖学兵咋舌道。 李秋澜说:“只有专业的磨刀匠才能把宝剑磨到‘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地步,别人不知道的,刃口若是给磨疵个零点几毫米,这剑就算毁了。” “真有削铁如泥的好剑?我还当是武侠作品里的演绎呢。” 李秋澜便得意起来,道:“削钢肯定不行,削熟铁根本不在话下,鹌鹑蛋粗的熟铁棍,一下切成十几片,我几个师弟特别喜欢把好刀好剑做出来削熟铁过瘾,因此报废了几十把好刀,算是可惜了。” “那好,我决定用这把剑去参加比赛。”廖学兵抓住天之炼狱爱不释手。 “真不用开锋了吗?” “不用,真的开锋就打不成比赛了。” 两人找到邓教授,李秋澜适时表露兵哥很喜欢天之炼狱的意思,邓教授毫不在乎,当场表示赠送给廖学兵。 这剑的材料虽然难得,但他们实验室只要多花费一些功夫,再多做几把出来都无所谓。 邓教授一时高兴,又送给他一副与之相配的剑鞘。 回到实验室的锻造大厅,廖学兵看到地面上的废料堆放着一块锈迹斑斑的废铁,不由心中一动,问道:“秋澜,你们的这块废铁应该没什么用了吧?” 李秋澜知道他想试剑,说:“没用了的。” 廖学兵摆好这块苹果大小的废铁块,站好架势,天之炼狱挥出,狠狠斩中废铁,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废铁显出一根食指粗细的裂痕。 李秋澜拾起废铁块检视,说:“如果天之炼狱磨利了,就算当场斩为两半也不成问题。” 廖学兵笑笑:“我没出力气而已,要是用力照样能斩断。” 李秋澜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就尽管吹吧,反正不犯法。 拿到宝剑,廖学兵告别李秋澜和邓教授,驱车赶往贝壳杯比赛现场。现在中午时分,正好来得及去混一顿免费的丰盛午餐。 第二天的观众比第一天少了很多,没有特别重要的比赛,不外乎各武馆弟子、探子,媒体记者,武术爱好者,大概一两千人聚在观众席上,让整个场馆显得空荡荡的。 伍朝仪终究放心不下,和云门四义以及魏建凯兄妹赶去为馆主助阵,以防耿廷暗下黑手。 方元宏等几个参赛弟子已经到了,在选手休息区等着。 其中张元良在上午打了一场比赛,对阵的对手是一星级武馆“定风阁”弟子刘鑫。 张元良凭借精湛的拳法在第四个回合将刘鑫打倒在地,从而赢得了比赛胜利。不过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刘鑫只是个次阶武术家,去年年末才刚刚取得评级,临敌经验有许多不足。 张元良一是大意二是骄傲,不然何至于要等到第四个回合才击败对手? 蒋元昌作为登记在册的师父,也同在选手休息区为几位师弟讲解比赛要诀。 剩下的三名弟子要到下午才有比赛。 这格斗大赛一如正规的竞技体育比赛,每位选手运动员都配有相应的教练。当然,为了更符合武林传统,教练可以由师父、师兄代替,只需在组委会进行登记即可。 师父和教练拥有一同进入比赛区域,为选手助威、出谋划策、叫暂停、替选手弃权认输的权力。 每名选手可以有一名教练或师父,以及一名医生、一名助理、一名经纪人。 廖学兵头一回参赛,什么都不懂,就自个先上场比赛了。这时是第二天,蒋元昌才带着古杰拉尔和其他几名弟子赶来,充任教练医生和助理。 宁青莲则兼任经纪人,万一哪位弟子表现良好发挥出色,被某著名企业看中选为形象代言人,拍拍广告什么的,她还可以谈谈合同,这就显得专业多了。 蒋元昌功夫算不上多好,胜在经验丰富,给几位师弟讲解的要点难点说得头头是道。 另外他还骂了张元良一顿:现在对上比你弱的选手都打成这样,下面遇到的选手将会越来越强,再不好好调整心态,不如趁早回家。 见廖学兵提着一柄剑进来,大家都围上去纷纷问道:“馆主,你临时买了一把剑参加比赛?” 蒋元昌道:“馆主,你要比赛用剑不早说,我回乾光道场找一把趁手的过来给你用着。” 方元宏笑嘻嘻接过馆主的长剑,便觉手里一沉,讶然道:“这剑也太重了吧!太不灵便了,比赛中很难发挥起来。” “不碍事,我还嫌不够重。” 方元宏反应过来,马屁立即奉上:“以馆主的神力,谁若是上来,都一剑直接拍飞,自然越重越好。” 众人在选手休息区吃过午饭,简单的休息了一会,下午的比赛终于开始。 廖学兵找了半天,没找到贝晓丹的影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那个漂亮的小丫头恐怕这时候正被父亲关在家里出不了门。 最郁闷的是他忘了留下小丫头的电话,以后若想再度联系,怕是也难得很了。贝家的大小姐,有那么容易接触的么? 蒋元昌、古杰拉尔等人留在其他赛区负责协助指导方元宏等弟子,廖学兵一个人呆在e赛区等待自己的比赛开始。 前面有人比过两场,一个是使刀的对一个使三节棍的,比赛过程精彩纷呈,节奏紧张,最后使刀的被三节棍的一棍子抽在脸上,倒地不起,比赛结束。 另一场比赛是双持铁尺对长枪。那使长枪的发挥不太稳定,似乎他平时练习的是两米五以上的长枪,这时被主办方限制只能使用二米二长度以下的枪,一时不太适应,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廖学兵在场地边上孤零零的坐了一阵,一个年轻人走到面前特意看了看他胸前的牌子,道:“你就是廖学兵?” “我是,怎么?比赛开始了吗?” “还没开始。”来人说:“昨晚我师父应该跟你提了吧?比赛时记得注意分寸,好处少不了你的。” 廖学兵这才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见他长得盖过耳朵的头发,额前用一根黑胶带绑住,鼻头上一颗又大又亮的青春痘,一脸的倨傲之色,问道:“你就是耿廷耿师父的弟子陈德心?” 陈德心淡淡笑道:“没错,就是我。师父说你嫌少不肯答应,到底什么意思嘛?要知道二十万和普通白领两年薪水差不多了,你想要多少?” 廖学兵道:“我要求不高,冠军奖金多少,你给我多少,在下扭头就走,绝不阻碍你参加余下的比赛。” “五百万?我怕你是失心疯了!”陈德心夸张的笑了起来,说:“若非看在昨天比赛你一板凳打败我师兄罗德淼,我连问也懒得多问你一句话。” “那你还来啰嗦什么?”廖学兵对他挑衅的话语根本懒得在意。 陈德心站在廖学兵面前抱着双臂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道:“我师父本来就是求个稳妥,若论当真对打起来,也不见得你就能赢我就会输。实话告诉你,老子现在已经是次阶武道家,要揍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是么?” 陈德心冷笑道:“我师兄罗德淼是个蠢人,他并非你的一合之敌,我就不同了,等着瞧吧,迟早要你好看!” 说着转身就走,再也不朝廖学兵多看一眼。 廖学兵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的过来挖苦嘲讽,一时愣了半天,暗自琢磨紫光道场究竟什么意思。 那罗德淼是去年的十六强,想来本事了得,但陈德心为什么对师兄如此不屑一顾?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二十万元支票,登时恍然大悟,罗德淼这水货一举打进高手云集的十六强里面,相比是紫光道场用了同样的法子,行贿别的选手给他们让路。 名次看上去挺高,但真正实力有待考证。 若说这陈德心强过了罗德淼,那耿廷为什么又花钱来让自己放水呢? 直到看见了电子屏上的赛程安排,廖学兵这才恍然大悟。 ………… 本人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希望广大读者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惨遭校花抛弃后,宋保军体内的三十二重人格逐一觉醒,从此开启一段牛皮冲天的人生! 第293章 西瓜剑法 第293章 西瓜剑法 e赛区比赛名单表中,廖学兵与陈德心比赛的胜利者将对上另一场比赛的赢家。 那场比赛有谁?圣心道馆“三十六尊者”排名第三的金雕蓝书杰。他在去年的贝壳杯中却是挤进了八强。 蓝书杰本场比赛的对手是谁可以忽略不计,但无论是廖学兵打败了陈德心,还是陈德心战胜了廖学兵,都将面对蓝书杰的挑战。 圣心道馆堂堂五星级武馆,自然不会受耿廷区区金钱诱惑,于是紫光道场便把主意打到了廖学兵的头上。 罗德淼虽然是个靠钱顶上去的十六强水货,但廖学兵能一板凳赢下比赛,多少还是有点底子的。 陈德心若想打败对方,必须经历一场苦战,后面还拿什么跟蓝书杰比? 现在既然廖学兵不接受贿赂,那好,就搞死你再说。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叫到了廖学兵的名字,让他做好出场准备。一名裁判助理上前来检查双方选手所携带的武器是否违规。 先前有一场比赛的一名选手偷偷在雁翎刀开了十厘米长的锋利刃口,被查出后要求立即更换武器,否则取消比赛资格。 在廖学兵的对面二十多米处,是耿廷和他的弟子陈德心在做准备活动。 耿廷早已发现了廖学兵,并不上去招呼,只以冷森森的眼神盯着对方的身影,透出些许威胁的意味。 陈德心打了一套拳法,做足充分的热身运动,又在耿廷的指导下盘膝静坐,保持呼吸平稳。 耿廷时刻都在关注着廖学兵,见他始终呆坐不动,心中不由冷笑:“这时还不做好准备运动,真当德心是罗德淼那种水货吗?一会儿就要你好看。” 裁判员显然对这位一板凳砸倒对手的选手印象深刻,看见他带着剑过来,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随着一声哨响,双方选手登场,依足规矩行礼。两名边裁也依次就位。 廖学兵的钢剑“天之炼狱”抓在手中,剑鞘扔在场外,看着眼前距离自己两米的陈德心。 陈德心身穿一套紧身道服,手里同样一把软剑——紫光道场修炼剑术为主,几乎就可以改称为紫光剑派了。 “得罪了。”陈德心淡淡说着,身形已随话声晃动起来,急速向廖学兵欺近。手里的软剑一抖,凌空洒开六朵剑花,分别袭向廖学兵头脸、双肩、肚腹等要害。 单是这等声势,已经比罗德淼厉害得多了。 廖学兵咦了一声,迎向前提剑上撩。 陈德心知道自身优势胜在灵活轻巧,不愿与对方硬碰硬,脚下踏出紫光步法往右闪躲,轻轻巧巧避开廖学兵这一略显笨拙的撩剑。 与此同时,他的软剑横向划开,柔软的剑身轻轻摇晃,剑尖如同伸吐信子的毒蛇,来回颤动个不停。 耿廷不觉暗自赞叹,自家徒弟又精进不少,这招“灵蛇吐信”巧妙无比,在划动中连转五六个圈子,看似笼罩敌人上盘各个方位,其实最终的指向只有一个:敌人的咽喉。 廖学兵急忙后退,挺起天之炼狱反手直刺,握剑的手指险些被划了一下。 陈德心心头暗笑,矮身下蹲躲开,软剑从上自下划出一个接近圆弧的曲度,切向廖学兵的膝盖。 廖学兵赶紧抬脚躲避,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论起来,他还是第一次正式用剑,看上去威风,实则只会砍、劈、刺、削等几个简单的动作,远远不能和在剑术上浸淫十多年功夫的陈德心相提并论。 昨天的比赛,一个是罗德淼本身水货,二是轻敌大意,三是廖学兵拿板凳打过多年的大架,经验丰富无比。 但是这把天之炼狱刚刚入手,几乎没有任何练习时间便仓促上阵,与紫光道场的高徒对阵,能不手忙脚乱么? 陈德心几个来回试出对方的真实水平,登时心中大定,不禁向场外的师父斜了一眼,意思明白得很:用二十万搞定这家伙,浪费了。 耿廷同时也松了口气,他看到廖学兵一板凳拍倒罗德淼,还真以为这家伙有多了不起,没想到真正实力让人失望得很。 廖学兵听到了场地边上紫光道场其他弟子的嘲笑声,抓着长剑停胸而立,注视着对方。 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从八岁起就跟在耿廷身边学武,很快显示出超凡的武术天赋。耿廷也对这名弟子倾注了相当大的心血,甚至视他如亲生儿子一般,进行悉心培养,传授武艺。 陈德心不负众望,年初已取得次阶武道家评级,现在要做的是,一一铲除贝壳杯比赛中的对手,争取进入四强。 他手里的软剑微微晃动,再次向廖学兵发动进攻,一柄剑这里切过来那里划过去,舞得好比匹练似的,赛场上充斥着炫目的剑光。 廖学兵左支右绌,好几次险些被划中胸口,心道:“要是有一把西瓜刀在手里就好了!” 软剑再次袭来,廖学兵连退五步才避开对方的一轮攻势,突然心中一动:“天之炼狱可不是一柄大号的西瓜刀么?” 陈德心越打越是兴起,又存了卖弄的心思,几乎把一整套紫光剑法全都发挥出来,时而一招“灵犀有心”点向廖学兵的心脏部位,时而“如影随形”削往他的脑袋,时而“漫天飞雪”刺向他的身周要害。 赛场边上的耿廷见大局已定,搂着双臂老神在在,心里却道自己昨晚看走眼,竟巴巴的给这蠢货上门送钱!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陈德心又是一剑抖开,软剑剑身发出嗡的一声震响,径自刺向廖学兵的胸膛膻中穴。 若是被他刺中,不说当场要了老命,至少筋断骨折,在床上躺个半年。 廖学兵用拎西瓜刀的手势抓着天之炼狱,对陈德心的动作看得分明,待软剑剑尖即将及胸,突然挺剑直劈过去。 陈德心不由吃了一惊,这一剑就算刺中对方的膻中穴,廖学兵的长剑也会劈中自己的脑袋,这兔崽子,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他这么想着,只好改换姿势躲开廖学兵来势汹汹的劈砍,软剑从胸前掠过,划开道服的一个口子。 谁知廖学兵用“西瓜刀式”的打法,便如街头打架斗殴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全凭一股气势,哪管别人招式有多巧妙? 陈德心刚一退开,廖学兵又提着天之炼狱左一剑右一剑,仿佛砍西瓜似的,满脸凶神恶煞,周身尽是不要命的架势,嘴里往外喷吐地痞流氓似的脏话。 第一剑劈出时老廖骂道:“小崽子,老子今天就剁死你!” 待到第二剑时老廖恶狠狠的说:“紫光道场的杂碎,老子今天不把你的屎打出来就不算完!” 第三剑时老廖说:“你这没卵子的娘炮,玩软剑不怕切了自己么?是不是还想穿裙子上台啊?” 其实他这话就相当于篮球场上的垃圾话,用挑衅、嘲讽、羞辱的语言最大限度打击对方的心理,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德心从小得到师父的厚爱,受到师兄们的呵护,每天只知道练剑,如同养在温室的花朵,根本没见过廖学兵这种架势,一时有些懵逼,险些被一剑劈在脸上。 耿廷忙叫道:“德心,稳住,他故意激你的,别上他的当!” 廖学兵道:“干你全家!敢在这里耍威风,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说着不管陈德心当面刺来的软剑,天之炼狱横扫过去。 陈德心吓了一跳,立即收剑回撤,天之炼狱在他眼前横掠而过,剑尖刮过鼻头,那颗又大又亮的青春痘当场爆开,白白的毛囊皮脂和黏糊糊的液体以及些许血水洒出。 场外的摄像师精准的捕捉到这个镜头,心中不由叫道:“好剑法!精彩!” 陈德心只觉鼻头微微刺痛,一时之间只道自己的鼻子没了,情急扭头去寻找师父的身影,有种想哭的冲动。 “德心!”耿廷看到了廖学兵的动作,嘶声吼道。 可惜为时已晚,廖学兵要的就是这一刻,当即一剑砍在陈德心握剑的手背上。 咔嚓声响,陈德心手背的四根指骨当场粉碎性骨折。幸好天之炼狱没有开锋,而且廖学兵也没用力,不然他这只手掌就只能和身体说再见了。 廖学兵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脚踹中他的小腹。 陈德心化作滚地葫芦,滴溜溜滚到场地边线内侧。 耿廷慌忙叫道:“我、我们认输!” 裁判员适时一声哨响,廖学兵按剑站立,停止追击,说:“不自量力,呵呵。” 耿廷赶紧检查弟子的伤势,只见陈德心右手手背肿得像馒头似的,皮肤高高撑起,胀成黑黑亮亮的颜色。 耿廷伸手微微触摸,几根断骨茬子刺进肉里,痛得陈德心两眼金星乱冒,嘶声哭叫道:“师父救我,师父救救我……” 这四根指骨一断,以后就算能接好,也远远比不过原来那么灵活,无论运劲、用指、抓握等等劲力通通要受到影响,他练剑的天赋就算是废了。 耿廷想起培养陈德心这十二年来的心血,登时禁不住心头大怒,让两名弟子照顾陈德心,转身抄起软剑刺向廖学兵。 廖学兵一招“西瓜剑法”将他劈开,裁判员拼命吹响哨子,工作人员急忙上前拦住才没让两人当场打起来。 耿廷被人死死拉住,将软剑掷于地上,狠狠的道:“朱雀武馆!我跟你们没完!” 廖学兵耸耸肩:“那好,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 本人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希望广大读者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第294章 赛后风波 第294章 赛后风波 裁判员再次向耿廷提出警告,表示如果他再威胁选手,就将他逐出赛场。耿廷虽然急怒攻心,至少不敢在贝家主办的赛事里惹下麻烦,带着几名弟子走了。 几场比赛结束后,电子屏出现新的对决名单,廖学兵将在明天上午的比赛对阵来自圣心道馆的金雕蓝书杰。 这两场比赛也暴露出廖学兵的一些问题,打架经验丰富无比,武术对战经验却略显不足。到后面可不会再像这么简单了,每一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不会再像陈德心那样被三板斧吓住。 收好天之炼狱,在b赛区找到方元宏,这小子正在做热身运动准备上场。 “这场比赛有难度吗?”廖学兵向蒋元昌问道。 “馆主用不着担心。”蒋元昌见他表情轻松,知道他已经赢下了比赛,便没有多问,说:“元宏已经是高阶武术家巅峰了,对手只是个次阶武术家,这场比赛没有任何问题。” “那就好。”廖学兵看看四周,低声问道:“你们乾光道场有没有什么剑法秘籍?” “馆主想要练剑?”蒋元昌看到他手里的天之炼狱,面露难色,说:“乾光道场以拳法为主,使剑不是强项,不知馆主想练习什么种类的剑法?” 廖学兵把天之炼狱递过去:“你试试。” 蒋元昌把剑抓在手里,立即苦笑道:“太重了,你这是打算修炼刚猛一类的剑法吗?我估计很难找到。目前武林中常见的重剑最多不过四五斤,普通剑法的用剑不过两斤,这柄剑起码接近十斤,怕是难得很。” 十斤重量看似没多少,但要长时间抓持挥舞的话,其实非常考验一个人的力量和耐力。远的不说,正常人从超市买一桶十斤装的花生油走个三五百米路程,中途也要换几次手才行。至于练剑,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蒋元昌年轻时代也是练过的,当年师父让他在普通木剑剑身上吊一块砖头,就这样手臂平伸,与肩齐平,保持握剑的姿势好几个时辰,简直苦不堪言,肩膀肿胀了几天几夜难以恢复。 思索了好一阵子,蒋元昌道:“馆主,既然你的力量异于常人,我想‘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只需要把这力量充分发挥出来,别人的剑招再如何灵活多变,也不见得是你的对手。” “哦?” 蒋元昌道:“武术中还有一个最高准则,这个准则在长期的文化渲染、武林面对普通阶层的推广中渐渐被人所忽略。” 廖学兵顿时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 “嗯……”蒋元昌摆出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他们谈话途中,方元宏已随着裁判员的哨声登场,与一名脑袋光秃秃的和尚对战。那和尚是鹭鸶市青龙寺送选参赛的代表之一,年仅十八岁,得到工作人员示意才紧张兮兮的上台。 廖学兵见到那和尚脚步虚晃,肩膀很不自然的摆动,显然基本功不够扎实,知道方元宏这场比赛十拿九稳了,道:“我估计这场比赛两分钟就会结束,还是说说你的最高准则吧。” “其实说穿了没什么,武术的最高准则即所谓的‘一力降十会’。”蒋元昌道:“力量越大,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就越高,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真正力量强大的人非常少见,武术文化主要面向普通人推广,所以不用考虑这玩意,一味以技巧为主。” 廖学兵微微颔首,蒋元昌续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所有花巧都不值一提。就拿拳击比赛来说,轻量级选手往往不是重量级选手一合之敌,这自然是力量碾压的缘故。” 这时场上的方元宏使出意通步法向秃头和尚抢攻,和尚渐渐被逼到了角落。 蒋元昌道:“馆主,只要你拿着这柄剑发挥出应有的本色,我看大部分选手都不是你的对手。” 廖学兵对他这番话挑不出什么毛病,道:“我再好好琢磨琢磨。” 方元宏奋力一掌,将和尚击出场外,结束了本场比赛。 其他几名完成了当天比赛任务的弟子都赶过来汇合,比赛结果令廖学兵十分欣慰,大家都获得了胜利。 来到停车场,眼前景象令廖学兵等人大为错愕。 那辆奔驰车停在中间的位置,车头搁着几块砖头,几面车窗被砸得支离破碎,布满蜘蛛网纹。车头凹下去好几个坑,模样惨不忍睹。 “这、这什么情况?”方元宏还打算搭乘馆主的豪车回家,见这个样子,顿时说不出话来。 蒋元昌到底老于世故,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去找停车场保安。 伍朝仪的左拳狠狠捶在右掌上,发出啪的一声,道:“绝对是耿廷干的!他绝对跑不脱嫌疑!不,凶手就是他!” 众人义愤填膺骂了好一会儿,保安才跑过来,见了奔驰车这般模样,顿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这车一看就是好车,若是车主怪罪到停车场头上,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廖学兵倒是无所谓,砸车究竟何人所为,去监控室一看便知。 保安不敢怠慢,领着他们去调取监控,没多久警方也到了,居然没在监控里找到嫌犯。 奔驰车停在监控的死角里,停车场人来人往进进出出,自然分不出是谁干的。 无奈之下,让方元宏和段元文留在这里做笔录,臧伟忠和尤帆把车子开去修理,其余人郁闷的打车回武馆。 馆主的车子被砸,蒋元昌深感责任重大,回去后立即召集雷飞翔、伍朝仪、张敏赫、凌安剑、荀崇峻几个人开会商量如何应对此事。 伍朝仪声称耿廷嫌疑最大,要大家即刻点起一路人马前往紫光道场兴师问罪,这个提议赢得了比较多人的赞同。 蒋元昌则认为应该稳妥为是,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再说,热血上头的众人对此嗤之以鼻。 伍朝仪和他争了半天,谁也无法说服谁。 算起来朱雀武馆仇家甚多,八大家族就有三家与之有隙,分别是洪正武馆、圣心道馆、乾光道场。 凌安剑比较老成持重,说:“我看这事也不一定是紫光道场做的。此前我们与紫光道场从无交集,馆主这辆车也是新买不久,外界没多少人知道,怎么他们昨天才收买馆主不成,今天就动手砸车?明显不合常理。” 伍朝仪道:“那馆主的车子被砸,就这样算了?” 蒋元昌沉声道:“如果找得到真凶,我们当然就直接上门找他算账,问题现在真凶是谁?尽管紫光道场嫌疑最大,万一不是他呢?我们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看这事不如让馆主定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把没有结果的会议内容向廖学兵做了汇报,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做最后决定。 沉思片刻,廖学兵道:“简单,这事就算不是紫光道场做的,也得算在他们头上。” “馆主这是……”蒋元昌有些担心。 廖学兵当即打电话给臧伟忠,让他别修车了,先把车子开回来再说。又让大家换上道服,带上武器,准备去紫光道场上门兴师问罪。 众人对此兴奋不已,雷飞翔甚至喊出:“让紫光道场赔偿一百万给大爷当宵夜!”的话来。 等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奔驰车开回武馆,一干精力无处发泄的弟子们连晚饭也不吃,立即向紫光道场出发。 孙瑞雯今天算是第一天入职,和魏建虹一起,两人整个上午都在熟悉武馆情况,然后是盘点核对武馆物资。 换了新的环境以及较高的薪水,让两人情绪比较兴奋,做事非常积极,武馆里该有的东西,几乎全清点了个遍。 最后是演武大厅内的器材,孙瑞雯刚刚打开器材室门口,雷飞翔领着十多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抓起放在角落的木棍转身就走。 孙瑞雯只觉莫名其妙,道:“喂,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去讨债!”雷飞翔远远丢下一句话,一群人手拎着短棍气势汹汹走出演武大厅,只留下凌乱的孙瑞雯和魏建虹。 紫光道场位于中海市的南城区,距离朱雀武馆较远,又是下班的晚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 廖学兵一行二十人分为四辆车子,一路磨磨蹭蹭花了两个小时才到达,众人已是饥肠辘辘,浑然没了来时的劲头。 紫光道场规模不大不小,和大多数武馆都差不多,前面是大门,中间是院子和操场,后面才是楼房。 四辆车子停在操场中间,朱雀武馆弟子们手提短棍蜂拥而出。 几名值班的紫光道场弟子见情况不妙,小心翼翼上去询问众人来意。 “让耿廷出来。”廖学兵靠在破损的奔驰车门边上,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淡淡说道:“不然你这道场别想开了。” 几名紫光道场弟子见他们来势汹汹,忍着气说:“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我也好去向师父说说。” “我叫廖学兵,就是今天下午贝壳杯废了陈德心右手的人。” 几名弟子对看一眼,飞快的向后院跑去。 只几分钟光景,三四十人从后院住宿楼涌出,人人手里拿着长剑短剑硬剑软剑,将朱雀武馆二十人团团围住。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后面喝道:“廖学兵!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敢找上门来了!” ………… 本人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希望广大读者朋友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第295章 玩命私斗 第295章 玩命私斗 “那又怎么样?” 廖学兵有恃无恐的态度让朱雀武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上门来挑衅二星级武馆,雷飞翔等人心里不犯憷是不可能的。看这三四十人,一半是次阶武术家,另一半起码有高阶武术家水平,这就比朱雀武馆强得多了,真要打起来还不一定打得过呢。 耿廷排开众人,到廖学兵面前三米距离处站定,脸上如罩一团黑气,冷冷的道:“怎么样?你还敢问怎么样?我先问你,这大晚上的,你带人过来找死么?” 下午比赛一结束,他立即带着陈德心赶去医院,马上接受手术,务必要保住右手。想起陈德心躺在担架床上可怜巴巴看着自己问:“师父,我的手还有救吗?” 那时候耿廷当真后悔无比,同时也对廖学兵充满憎恨。医院的主治医师说,这只手只是粉碎性骨折,完全可以治愈,至于完好如初,却是不可能了。 这么说起来,他十多年的心血就毁了在那个混蛋的手上。 医院里留了两名弟子照顾陈德心,耿廷赶回道场吃晚饭,刚刚吃饱没几分钟,便收到禀报说廖学兵带人上门找碴,怎不叫耿廷怒发如狂? 廖学兵道:“我带人过来当然是找你算账了,怎么?做过的事不敢认?” 耿廷脸色越发难看,道:“找我算账?算哪门子的账?你打伤了德心,难道还要我向你求饶么!” 廖学兵道:“正是因为我打赢了比赛,因此你怀恨在心,指使手下砸了我的车子。今天我过来,不仅要你赔钱,还要给紫光道场一个难忘的教训。” 耿廷目光落在廖学兵身后那辆破破烂烂的奔驰车上,不禁冷笑道:“车子被砸了?一定是平时得罪的人太多。” “我的仇人确实很多,但是像紫光道场这么下作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耿廷眼睛猛的收紧:“你一定要算在我头上也好。既然来了,正好为我的徒儿陈德心报仇!把我的‘霜月剑’拿来!” 一名弟子跑回宿舍楼,很快带来一柄连鞘的长剑,交到耿廷手上。 耿廷拔剑出鞘,发出锵的一声龙吟般的清响,剑身长约一米,在渐渐抹黑的夜色里宛若秋水。一干弟子们纷纷退开,形成一个大大的空地,将廖学兵围在里面。 罗德淼也领着弟子杂在人群里面,看着廖学兵的目光里充满恨意。他本来是没有那么郁闷的,但是比赛中被板凳砸倒,一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门就给他取了个“板凳哥”的雅号,这让罗德淼一想起来就觉得肺部有股火在燃烧。 “廖学兵!”耿廷厉声喝道:“你这破车是我派人砸的也好,不是我砸的也好,总之咱们今晚就划个道道出来!” 廖学兵一摆手,蒋元昌带着人纷纷退开。 “耿师父好说,这是要比武见个高低么?” 耿廷冷冷的道:“你若是打得赢我,这车子我赔一辆新的给你。但你若是输了,我要你一只手给我徒弟赔礼道歉!” 廖学兵同样拿起天之炼狱:“那就这么办。” 其他人都不怎么担心这场较量输赢问题,只有蒋元昌心里焦急难耐,偏偏无法阻止。 为什么?耿廷可是武林成名已久的剑术高手,三十岁便已评上高阶武道家,至今已有十多年了,功夫越发精纯娴熟,馆主虽然有点蛮力,然而对上这样的高手不见得能够讨好。 耿廷当年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紫光剑法横行武林,被人称为“紫光剑侠”,在各类比赛中屡屡斩获大奖。最令人瞩目的是三十二岁那年他打败来自洪正武馆的高手,夺得全国格斗大奖赛冠军。 三十五岁以后耿廷状态渐渐下滑,逐步隐于幕后。但是和普通竞技类运动不同的是,武术家的状态可以保持很久,年纪越大功夫越深。虽然耿廷现在四十五岁了,蒋元昌仍然认为他拥有和年轻人一样的实力,甚至更为强大。 紫光道场一干弟子看见师父拔剑,霜月剑在操场灯光下闪烁寒光,脸色由紧张转为兴奋,纷纷叫道:“师父!砍下他两只手,给师弟报仇!” 耿廷一旦进入比武状态,心思立即宁定下来,双足不丁不八站立,左手虚提,右手握剑反在身后,紧紧盯着廖学兵的双目。 蒋元昌急忙向张敏赫雷飞翔等人猛打眼色,要他们做好最万全的准备,一旦馆主发生意外,大家就一拥而上,犯不着和紫光道场讲什么江湖规矩。 然而紫光道场显然存的也是同样心思,三四十名弟子看着蒋元昌几个虎视眈眈,手里紧抓长剑不放。 耿廷暴喝一声,左脚使劲,立即拔地而起,一下跨越三米的距离,身躯腾腾凌空扑向廖学兵。 霜月剑蓦的擎出,向廖学兵当头当脸劈去,半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 廖学兵仓促间挺起天之炼狱格挡,两剑交击,发出叮的一声。 耿廷借势半空中再度翻身,如同十米高台的跳水运动员,竟然在空中转体一周半,打了个筋斗,呼的一下落在廖学兵身后,霜月剑反手刺向对方后腰。 廖学兵情急之下往前直扑在地上才没让他刺中。 耿廷急速完成转身动作,快得好像不是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人,而是灵活无比的体操运动员,握住霜月剑就向廖学兵斩去。 刷刷刷连续三剑,廖学兵在地上翻滚,险之又险的避开。 操场并非寻常的水泥地面,而是红色的塑胶场地,三剑均擦着廖学兵身子而过,狠狠斩在地上。待廖学兵滚过,塑胶场地留下三道清晰的剑痕。 耿廷不慌不忙,霜月剑直拖过去,待廖学兵即将翻身站起之时手腕一拧,剑尖立即爆出数十点星芒, 刺向前方。只要被这其中任何一点星芒击中,身上说不得便是一个血窟窿。 比起来陈德心一柄软剑只能甩出七八朵剑花,他却能瞬间刺出数十剑,功力高下云泥可辨,紫光剑侠名不虚传。 廖学兵不得不再次向后仰翻,避开耿廷连绵不绝的攻势,显得狼狈已极。 他万万没想到耿廷教导弟子走的是轻灵飘渺的软剑剑法,自己的剑路却是如此凌厉霸道,招招不离要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也罢!要比凌厉霸道就得拿出街头打烂架的精神出来,比比谁更不怕死。 廖学兵连退数步,终于抓住机会挥出天之炼狱——耿廷暴风骤雨似的攻击,他至今才做到堪堪挥出第一剑。 然而第一剑就让耿廷不得不弃攻为守。这剑太猛,当头当脸的劈来,丝毫不顾及自己刺向他肩膀的一剑。若是刺伤对方的肩膀,恐怕自己也要被这一剑劈做两半。 耿廷临敌经验丰富无比,立即改换方向挺剑上撩,试图架住廖学兵的劈砍。 这是两把剑第二次交击。先前他是进攻不觉得如何,这次防守的感觉远远不同。 重达十斤的天之炼狱挟带廖学兵不要命的西瓜剑法,力道何其威猛,当的一声震响,耿廷虎口当场震裂,半边身子酥麻难耐。 如果不是下盘扎得稳当,恐怕就要被廖学兵一剑砍翻在地。 “这混蛋如此凶悍!”耿廷心里只来得及转出一个念头,马上做出判断,施展精妙的紫光步法滑开,矮身伏地钻进廖学兵脚下,反手上刺,竟是要从廖学兵裆下攻击,长剑贯穿敌人的肚腹胸膛。 这是紫光剑法中的一招,名为“电光火石”,意思是胜负也许就在这刹那间产生,在比武来说也是相当凶险的一招。自己欺近敌人脚下,等于所有空门全部敞开,毫无防备,为的就是那绝命一击。 耿廷从两剑接触时已经意识到廖学兵的长剑重量惊人,在狭小的近距离作战时必然极不方便,是以行此险招。 当此之际,场外众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脏砰砰乱跳,眼睛眨也不眨。 廖学兵果然不及收手,急忙退让。 但有些晚了,霜月剑剑尖在廖学兵大腿内侧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肉翻滚,鲜血淋漓,如果再往上十公分,恐怕就要变成太监。 不比贝壳杯严禁武器开锋的规定,这种寻仇似的私斗没太多规矩可言。霜月剑自从锻造之初便请顶级磨刀匠打磨剑刃,磨得锋利无匹,皮肤轻轻蹭上去便是一道伤,何况是耿廷的蓄意攻击? 紫光道场的弟子们爆出一团彩声,只道是来挑战的敌人输定了。 “好家伙!”廖学兵的裤腿一会儿便被鲜血淌得湿漉漉的,右腿一阵火辣辣的痛。 “如何?”耿廷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继续挺剑发动攻击,剑光在操场上纵横交错,匹练翻飞。 “当真不要命么?”受了伤的廖学兵神志变得清明许多,看准对方来势,举剑挥砍。 叮! 霜月剑剑刃崩开一个小口,耿廷顾不上心疼,又是一招“狂风暴雨”疾刺,剑尖闪烁的星芒几乎布满身周两米半径。 廖学兵急剧跃动中保持着悠长的呼吸,两剑连番交击。 耿廷心道你抓着十来斤的重剑,到底能劈砍多久?忍住虎口裂口处的疼痛,同样夷然不惧的对之对攻。 围观群众根本分不清他们的方位,一个个紧张得不能言语,偌大的操场只能听到叮叮叮叮不断的声音以及衣袂飘飞引起的空气震荡。 廖学兵连续数剑砍在霜月剑的缺口处,只听当的一声,半截断剑飞上天空。 第296章 愣充好人 第296章 愣充好人 耿廷手上一轻,心里哎呀一声,暗叫不妙。 霜月剑是他委托德国“五立人”公司锻造专家专业制作的武器,由紫光道场提供图纸和思路,采用先进的制作工艺,花了一万多欧元,最后做出这柄锋利无匹的宝剑。 事实上,霜月剑还斩断过五六柄普通的剑,得到耿廷的爱惜。 可惜就在眼前,霜月剑被还未开锋的天之炼狱分为两截。 耿廷大惊失色,然而为时已晚,廖学兵的剑尖递到他的左眼前方仅仅一厘米处堪堪停住。 “就凭你这三脚猫水平,也敢于我争锋?” 耿廷不敢移动分毫,抬手制止蠢蠢欲动的弟子们,沉声道:“阁下剑术精深高绝,一柄宝剑削铁如泥,是在下输了。” 那剑尖距他瞳孔如此之近,廖学兵只需手头劲力轻轻一送,便能轻易贯穿他的脑袋。 何况眼球是人体感知外界的最重要器官,被一件锐器逼近,身体不可抑制的冒出密密层层的冷汗,只觉毛骨悚然。 弟子们满脸焦急,纷纷叫道:“师父!”“师叔!” 罗德淼本来是围观最靠前的一个,这时候悄悄退出人群,耷拉着脑袋沮丧无比。 廖学兵听他说出一个输字,便将天之炼狱放下,道:“那好,可以算算我们的账了。” 经过这场较量,廖学兵对自己琢磨出来的“西瓜剑法”有了更多领悟。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西瓜剑法靠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凭借天之炼狱刚猛的重量,更可以将这股气势发挥到极致。 在天之炼狱跟前,任何对手的脑袋都只是一颗任劈任砍的大西瓜,再花巧的招数也没用。 试问,聚贤庄庄主游驹就算练会了攻守兼备的百炼钢盾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萧峰一掌劈碎,连屁也没来得及放。 耿廷哼了一声,将断剑掷于地上,道:“我输了就输了,从来不赖!德文!给我把支票簿拿来!” 一名戴眼镜的学员叫道:“师父!他们打伤了德心师弟,还上门找事,我们犯不着和这种人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啊!” 耿廷道:“德全,不要妄动!” “这么着急来送死吗?我成全你。”廖学兵紧盯耿廷的双目,耳朵却早已辨明声音的方向,伸手一挥,天之炼狱破空划出。 那戴眼镜的紫光道场学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呼的一阵狂风扑面而来,天之炼狱长剑剑尖距他尚有一米之处,树脂制成的眼镜从中鼻梁处断裂,卡啦掉在地上。 好强的剑气! 也正是廖学兵刚经过一场凶险无比的比武,对天之炼狱领会更深的缘故,不然就是十分钟之前他还不一定能劈得出这一剑。 那弟子当场面如土色,喃喃不敢做声,紫光道场其余人员通通目瞪口呆,一时相顾失色。 叫做德文的弟子急匆匆把支票簿拿来,耿廷忍着气刷刷刷填写一串数字,盖好章递给廖学兵,说:“你这车子,我看差不多一百八十万左右,不知道这个数字能让你满意么?” 另外两名略微懂车的弟子绕着破破烂烂的奔驰车转了几圈,说道:“师父,他这车子只是前盖和窗子被砸,其他地方完好无损,我看修好最多五至十万,不能再多了。” “闭嘴!我说赔一辆新的就是新的,绝不打折!”耿廷怒喝道。 “呵呵。”廖学兵也不客气,折好支票收进口袋。蒋元昌和众位师弟急忙奔过来为馆主包扎腿上伤口。他们出门找碴的,各类伤药都随车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见廖学兵转身打开车门,耿廷突然说道:“廖馆主,不管你信是不信,我耿某人尽管喜欢用钱干些便利,但砸车泄愤这等低级事情还做不出来。” 廖学兵愣了愣,停住手深深看了他一眼。 如果耿廷在没给出支票前说出这番话,廖学兵理所当然不会相信。但他如约赔付了赌约才做出解释,显得诚意十足,倒是让廖学兵刮目相看。 “你有什么证明?”廖学兵隔了一会,故意傲慢的问。 耿廷冷冷的道:“我耿某人还用不着证明这种事情!廖馆主好走不送。” “是么?”廖学兵停住脚步,说:“我相信你的解释。” 耿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今天下午比赛结束,陈德心伤势危急,他立即组织人手送往医院,与廖学兵不过前后脚的时间差,当时焦急愤怒,哪有情绪安排人手去砸车? 廖学兵笑道:“耿师父,我砍了陈德心一剑,你也划了我一剑,这事就算扯平了。” “扯平?开什么玩笑?你当德心的手能像你的伤口那样复原如初?”耿廷听对方又提这事,死死盯住廖学兵,眼睛几欲喷出怒焰。 “能不能完好如初不敢说,我倒是有一些伤药。”廖学兵叫过蒋元昌:“把我们的疗伤圣药送耿师父几瓶。” “是。” 蒋元昌在车里翻找一阵,将四瓶伤药装在一个塑料袋里扎好,不情不愿的递给耿廷。 耿廷却不领情,冷笑道:“廖馆主不必客气,这份心意我领了!伤药还请拿走。” 蒋元昌皱眉道:“耿师父,这可是乾光道场的灵药十花白露膏,就算骨头尽碎,照样接好,康复后和原来一样。你若是不要我就拿走了,毕竟这药珍贵得很。” 耿廷越发不屑,说:“十花白露膏?我去乾光道场药品专卖店只要花钱就能买几箱,用不着你们来装好人。” 老好人蒋元昌忍不住了,怒道:“专卖店那是对外销售的!其中好几味珍贵的药材没有配齐,老子从前好歹是乾光道场的弟子,这才专门拿了几瓶最好的十花白露膏,如果没有效果,你尽管一巴掌把我拍死!” 耿廷见他说得郑重,又涉及到弟子能不能治愈的事情,不由将信将疑。 蒋元昌怒道:“我这有四瓶药,两瓶是十花白露膏,还有两瓶是范家的神药黑琼断续膏。你信不过乾光道场,总该相信范家的药吧?” 耿廷板着脸不答。 蒋元昌说:“不知你认不认得龙虎拳场的拳手赵克容?被梅加瓦蒂击碎肩膀,差点成了废人,现在连续使用十花白露膏两个月时间,已经差不多好了。我想陈德心最差也不比赵克容惨吧。” 耿廷惊疑不定,用眼神向几名平时去过地下拳场的弟子询问。 有人低声说道:“师叔,他说的是真的,那个赵克容本来是二级拳手,差点被打死,后来我上个礼拜见他,确实好得多了。” 耿廷担忧弟子心切,终于顾不住脸面,接过塑料袋勉强说道:“如果真能治好德心,我耿某人必定登门赔罪,前事所有恩怨,也照样一笔勾销。” 蒋元昌兀自愤愤不已,道:“这十花白露膏与专卖店略有不同,其中几味秘制药材是绝不外传的。我敢拿名誉担保,如果治不好令徒,我把自己这只手也削了!” 耿廷见他连这般毒誓也敢发,不由多信了三成,拱手道:“适才耿某人急怒攻心,说错话了,还请多多见谅。” 这位紫光剑侠到底没犯过什么恶,一番话很是诚恳。理论起来,是他有错在先,拿钱收买廖学兵要求对方放弃比赛,不成又出言威胁,比赛时更是连番挑衅。 现在赔付了一百八十万的赌约,对方又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治好自家徒弟,还能啰嗦什么?打又打不过。 何况器械比斗中武器不长眼睛,损手断脚乃是常事,武林规矩认可的,也不好细说。 廖学兵占足便宜,笑道:“耿师父,我们不打不相识,这事儿就算了结了,以后少不得还有叨扰的地方。” 耿廷脸色不豫,紧抿着嘴拱了拱手。 驱车返回途中,廖学兵把支票转交给蒋元昌,让他明天一早等银行开门就尽快把钱转到武馆账户,以防生变。 回到武馆,让郭晓芸临时加班开了两桌菜,一群人吃得很是振奋。 蒋元昌改不了管家本色,只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筷子,忧心忡忡的说:“馆主,你的腿伤感觉怎么样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对手可是圣心道馆的金雕蓝书杰,听说他高阶武道家巅峰了。” 众人停住夹菜的动作,目光全落在廖学兵身上。 廖学兵揉揉下巴道:“还能怎么办?神挡杀神,佛挡灭佛。” “馆主。”蒋元昌略略提高音量,道:“蓝书杰并非简单的对手,何况你身上又有伤。” “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群人吃饱了饭,蒋元昌实在放心不下,非要廖学兵去给古杰拉尔看看。 右腿膝盖上二十厘米处被割了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换做别人早就躺着不能动弹了,也幸亏是廖学兵神经强韧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蒋元昌给他包扎时不够细致,许多皮肉粘连在一处,古杰拉尔还得重新处理。 用消毒水洗过,再缝合伤口,总共缝了二十九针,最后包扎起来,又开了一些消炎药,叮嘱他好好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最好能静养半个月以上。 蒋元昌不肯死心,一直在追问明天参加比赛有没有影响。古杰拉尔说这条伤腿目前是小问题,但是你非要搞成大问题,那就可能毁了这条腿。 蒋元昌一时心凉半截,许久没有言语。 ………… 本人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希望广大读者朋友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第297章 秘酒功效 第297章 秘酒功效 早上起床,廖学兵才感觉大腿疼痛难当,几乎迈不开步子。伤处火辣辣的,碰都碰不得,更不要说移动时拉扯伤口了。 而且伤口似乎有点发炎,还引发了低烧,让廖学兵感觉浑身酸痛无力,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 偏偏蒋元昌又打电话过来提醒说比赛就在上午十点半开始,问他能不能行。 廖学兵随口敷衍几句挂掉电话,勉强挪着脚步走到厨房灌了几大口开水。 莫非又要使用七星刺血秘术? 七星刺血秘术用一两次还可以,考虑到今后还有好几场比赛,这种秘术对身体造成的副作用谁也说不清楚,并非生死关头不敢轻易使用。 廖学兵郁闷不已,又不像地下拳场生死斗那样,自己不行了还可以让人代替出战。贝壳杯实行的是单人实名制,你不参加就等于自动弃权认输。 额头有点烫,他却感觉身体发寒,裹着一床毛毯在沙发里躺了好一会儿。 不如弄点酒驱驱寒发发汗? 廖学兵想起董修竹送的那株黄金蛇菰花,不由眼睛一亮。当年拿回家用高档茅台酒泡着,到现在两三个月光景,估计药效也出来了。 就不知道有没有董修竹声称的那么神。 忍着痛一步步挪回房间,从床底找到酒坛,小心翼翼打开封口,一股甜腻的酒香扑鼻而来,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这香味也太浓郁了吧?”廖学兵嘀咕一声,用手微微一晃,拿着玻璃杯倒满,原本清澈的酒液已完全变作半透明的琥珀色,在清早的阳光折射下呈现出迷离的光线,就像是黄金一般! 酒液在杯子里晃荡,略显粘稠,让廖学兵更觉得神奇。很多贮藏多年的陈酒因水分渐渐丧失,才会变得粘稠,没想到黄金蛇菰花泡的酒仅仅两个多月就有这等效果。 要是再来一碟花生米下酒就好了。廖学兵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只觉口齿留香,酒劲绵而不辣,说不出的舒爽。 静静等了一阵,一股热气蔓延开来,先是小腹,然后是胸腔,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 廖学兵不禁暗赞一声:“好酒!” 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继续一口喝干。体内热气腾腾,腿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廖学兵心中一动,盘膝坐下潜运幽昙经内功,将体内热气聚在一起,在丹田形成一团热流。他默念口诀,让这股热流运转,从下丹田始发,流过奇经八脉,运行三十二周天。 一套功法做完,花去小半个时辰,周身大汗淋漓,淌湿了衣服和被子,好像在操场跑了二十公里路程似的,又如同沿着胭脂河游了整整一圈,浑身脱力困乏无比。 以往运功过后,奇经八脉得到锤炼,体力还是精神面貌都会有所提升,现在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四肢软绵绵的无法动弹,令廖学兵大惑不解:莫非是假酒不成? 这该死的董修竹,竟敢诳骗老子。 但紧接着,又是三股热流在上中下三处丹田重新形成。 最初这三股热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点,感觉比针眼还要细小。但热流不待他运劲,便开始自动旋转。 在旋转中热流越来越大,渐渐变得垒球大小,仿佛漩涡一般。 与此同时,廖学兵的身躯热滚滚一片,室内温度几乎上升了两三度。 他觉得焦躁难耐,浑身麻麻痒痒的,血管里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噬咬,想找个能够把这热力宣泄出去的东西。 哪怕眼前是一堵钢筋水泥墙,他也能一拳摧毁。 但想归想,廖学兵仍是艰难的坐回原位,开始重新运功调息。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他站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清早那种萎靡难受的状态已经通通消失不见,力量又回到了体内。 腿上的伤还是很痒,但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动起来就痛了。这黄金蛇菰酒果然是好东西。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道服,赶去比赛现场,堪堪十点多钟,险些迟到。 蒋元昌、伍朝仪几人都在焦躁的等着。比赛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工作人员已经过来确认选手名单,廖学兵始终没有出现,弟子们急得不行,以为他昨晚受伤严重今天起不了床。 见馆主施施然出现在场地外围,众人急忙迎上去,雷飞翔这家伙没大没小,甚至想扒开廖学兵的裤头去看他的腿伤。 “啪!” 廖学兵打了他的手一下,道:“对不起,我不搞基。” 雷飞翔羞涩的缩回手,大家见馆主状态不错,悬着的心思终于放下,哄笑起来。方元宏就赶去找工作人员代馆主报到。 廖学兵道:“大伙儿不用担心,腿上只是小伤,对身体没什么影响,打场比赛还是简单的。” 蒋元昌上前汇报道:“馆主,昨天的那笔钱已经转到武馆账户,由宁小姐接管了。那个紫光道场的耿廷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表示感谢,他昨天连夜去医院给陈德心用药,今早就差不多消肿了,效果确实不错。” 众人闲聊一阵,张元良等人分别赶去各自的赛区准备比赛。 一群人簇拥着两名男子走进e赛区,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在边上,摄像机始终跟随着中间两人的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武林偶像萧继伦,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时不时回应记者几句无聊的问话。 “呃,我喜欢的女孩子类型?很简单,只要人品好就行,其他无所谓……呃,对云霸武馆云朗的绯闻有什么看法?对不起,没看法,我不是很了解……你们能不能问问关于比赛的问题?这场比赛能赢吗?这个可说不准,不过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萧继伦保持着谦和的微笑,回答得滴水不漏。 至于另一人,就被萧继伦的光芒完全掩盖了,没一个记者找他问话。那人身穿白色的圣心道馆服装,中等身材,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看上去十分普通。 记者追问道:“继伦老师,你认为圣心道馆的选手在贝壳杯能走多远?能夺得冠军吗?” “事在人为,我相信我们努力就一定会有好结果。”萧继伦说了一句等于没说的废话,向赛场另一端的廖学兵迎面走去。 “继伦老师!继伦老师!”记者们还想跟着,被其他工作人员拦住。 “廖馆主,又见面了。”萧继伦远远的伸手,显得一团和气。 廖学兵抬头看看大屏幕显示的时间,道:“还有二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不知萧掌门是来替那什么金雕找我手下留情的?” 萧继伦不禁错愕,随即失笑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我是过来希望廖馆主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大家好好交流交流。” “比赛不是你输就是我赢,还能交流什么?” “呃,我看过昨天廖馆主和陈德心的比赛录像了,廖馆主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我相信被我打断右手的陈德心学到的更多。”廖学兵不轻不重刺了一句。 萧继伦脸上微微色变,道:“廖馆主说笑了。” 这位天纵奇才的年轻人一路走来甚是顺水顺风,长辈对他呵护有加,同辈对他尊敬异常,其他不相关的人更是马屁连篇,只有廖学兵对他不冷不热的。 蓝书杰跟在后面道:“掌门,一会儿我们场上见真章便是,犯不着理会什么。” 萧继伦热脸碰到冷屁股,仍是不肯失了风度,冲廖学兵抱拳说道:“那在下就预祝廖馆主旗开得胜,取得好成绩。” 廖学兵笑道:“萧掌门是巴望我打败圣心道馆么?有你这样的掌门,真是圣心道馆的福气。” 萧继伦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幸好蓝书杰说道:“廖馆主,二十分钟后各凭本事说话,呈这口舌之利作甚?”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蓝书杰转身与萧继伦返回另一面的选手休息区,安静等待比赛开始。 远处的媒体记者没听到他们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这一幕也足够拟出一系列小道消息的内容。很多人甚至提前想好新闻标题。 《萧继伦私会竞争对手双方存在肮脏交易?》 《萧继伦向对手宣示主权》 《萧继伦与对手谈笑风生》 《萧继伦为对手指点一条明路》 这并不能阻止什么,二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裁判员一声长长哨响,双方选手登场。 廖学兵照例拿着天之炼狱,蓝书杰就在对面,手里是一柄软鞭,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材质,卷成四五圈,连柄抓着,似乎有两米多长。 在现代武林,刀剑枪棒几种兵器渐渐成为主流,其他兵器由于在功能、使用、练习方面的不足,地位有所降低。尤其是软鞭这样一等一难练的器材,已被列入奇门兵器的范畴,普通人就算练个十年八年也不见得有什么成就。 但若是谁在比赛中拿出软鞭,则说明这人委实是个高手,对自己的鞭法自信,需要相当高深的功夫才能使出。 廖学兵看到蓝书杰拎着软鞭,心里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他所习练的太极拳经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偏生自己的剑法霸道刚猛,遇上这么个软鞭高手,怕是很容易被对方克制。 裁判员第二声哨响,比赛开始! 蓝书杰右手一挥,圈成好几圈的软鞭瞬间展开,长蛇般卷出,两米长的鞭子如同波浪起伏滚动,袭向廖学兵。 ………… 本人新作《元气少年》已在起点发表,万望各位读者朋友移步前往阅读评论。 第298章 龙文鞭影 第298章 龙文鞭影 廖学兵正待躲闪,软鞭却半途转了个方向,凌空一甩,剧烈震荡空气,发出“啪啦”的震爆声,原来他只是示威而已。 俗话说刀剑无眼,其实软鞭也危险得很,不只是对敌人危险,对自己更危险——像双截棍一样,甩着甩着就打中了自己的脸。尤其是初学者,谁身上不被自己的鞭子抽得伤痕累累? 廖学兵疏神之际,只听周围一阵惊呼,原来那蓝书杰手腕一抖,软鞭有了生命一般甩过来,毒蛇似的缠向他的脖子。 廖学兵不敢怠慢,挺起天之炼狱格挡,击中软鞭三分之二以上的位置。 急速移动中的软鞭受到一个停滞的力,鞭梢立即倒卷,缠住天之炼狱刷刷刷绕了几圈,鞭梢末尾险些打中廖学兵的脸颊。 蓝书杰顺势往回猛夺鞭子手柄,软鞭一下绷得老直,中间的一段微微颤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蓝书杰历来善用的一个妙招,先是甩出软鞭先声夺人,在对方以为自己是虚招时他偏偏发动攻击,这时对方略有疏忽大意,他的鞭子便会卷住对方的武器直接抢夺过来。 不知多少高手稍有不慎就着了他的道,试问一个照面连武器就被夺走了,后面的还用打吗? 可惜在廖学兵面前用错了的地方——天之炼狱沉重十分,再加上手腕握力,他蓝书杰一鞭子就能卷走的话,那朱雀武馆馆主真不用混了。 两人各自抓住武器相持不下,软鞭越收越紧。 蓝书杰手腕又是一抖,被扯紧的软鞭猛然松脱,在他的操纵下抽向廖学兵的下盘。 如果双腿被软鞭缠住,结局可没天之炼狱被缠住那么简单。 廖学兵见机得快,一剑砍向软鞭的方向。 试想天之炼狱连五立人公司的得意产品霜月剑也能斩断,一条软鞭算得了什么? 不料他快,蓝书杰更快,手抓着软鞭,好像自己身上的器官一般灵活。往上提起,软鞭立时卷起波浪纹,避过天之炼狱的截击,鞭梢轻扫,从廖学兵左脸拂过,留下一道清晰的印痕。 好在他使力的部分是鞭子的中段部位,不然这一鞭已叫廖学兵破相。 萧继伦坐在黄线的外围轻轻鼓掌,显然对蓝书杰的表现十分满意。 其他的观众脸上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似乎蓝书杰占据上风都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一点也不奇怪,巅峰高阶武道家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高阶武术家,彼此相差两个等级,能有什么意思? 廖学兵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来不及伸手去抚摸。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蓝书杰的鞭子长达两米,攻击范围太大,但只要拉近距离,他的鞭子攻击强度立马会降低一半。 廖学兵挥起天之炼狱抢攻,想方设法欺近对方身边一米范围内。 蓝书杰早有所备,抡着软鞭划出一道弧线,蕴含凌厉邪风,封住廖学兵前进的去路。 天之炼狱在空中与软鞭相击,发出嘭的闷响。廖学兵心中略觉诧异,这软鞭的材料可不是一般的好,不知用什么制成,挺剑出击时能感到软鞭有一种绵柔的力抵消了一部分长剑的攻击,而且斩上去没有任何损伤。 他当然想不到,蓝书杰这鞭子名为“烛龙”,是用宣德工业公司材料实验室模仿蜘蛛丝研制的高强度复合蛋白纤维制成。 蜘蛛丝的神奇功效大家在大量科普读物中早有耳闻,世界各大科技公司也一直积年累月的进行仿制,始终无法全面商业化。曾有人专门做过实验,同样粗细的钢丝和蜘蛛丝一起接受拉力实验的话,扯断后者所需要的力量足足比扯断钢丝的力量大上一百倍。 若将蜘蛛丝拧成一根像铅笔粗细的绳索的话,它可以拉住一架正在飞行的波音747飞机,其强度可想而知。 宣德工业研制的高强度复合蛋白纤维通过对蜘蛛丝蛋白基因组成、结构形态、力学性能等的研究,虽然不能完全复制蜘蛛丝,但也差不多了。再将这种纤维做成鞭子,效果惊人。 蓝书杰挥舞着烛龙鞭,廖学兵被挡在两米之外,始终不能近前一步。 在没探明对方虚实之前,老廖还不打算冒着挨上一鞭子的危险贸然闯过去。 烛龙鞭如同长在蓝书杰手上似的,手腕一抖,鞭子便滚起一道波浪。赛场内外噼里啪啦响彻鞭子的声音。 廖学兵站在烛龙鞭挥舞形成的保护圈边缘,只要蓝书杰稍有松懈就往前一点,若是对方守势稳固,他又退回一步。 蓝书杰也在寻找廖学兵的弱点。 廖学兵的短处连场外观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腿伤还没完全痊愈,移动时显得有些趔趄。 这动作是如此的明显,让蓝书杰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做出的假动作,并不敢轻举妄动。 烛龙鞭又一次挥来,廖学兵挺剑上撩,同时左手蓄势待发,准备等鞭梢落下时用手抓住。 蓝书杰早已看清对手的意图,长鞭从廖学兵脑袋上空半米处呼啦一下过去,径自袭向他的右肩。 廖学兵又是一剑劈中鞭梢,蓝书杰飞快的收缩烛龙鞭。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场外观众有些不耐,开始喝起倒彩。 其实廖学兵郁闷得很,琢磨了好几天的西瓜剑法刚猛无前,正想着恃之大战天下豪雄,未曾想这蓝书杰的软鞭柔韧灵活,变化多端,叫他如同老鼠咬乌龟,没下嘴的地方。 看来还得想想新的法子。 廖学兵再次出击,他发觉蓝书杰注意到了自己伤腿的不便之处,这是个弱点,也正好设置一个圈套。 长鞭袭来,廖学兵的天之炼狱一挥,往左边躲开,连续几次,他都把右腿略微收在后面。 蓝书杰果然意识到对方的右腿是一处薄弱环节,而非虚张声势。随着他移动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包扎的绷带渐渐渗出血水,连道服的裤腿也能明显看到。 聪明的蓝书杰立即加强了这方面的攻势,连环三鞭虚晃向廖学兵的左侧,实则攻的都是右侧。 只见廖学兵试图用完好无损的左腿掩饰右腿的不便,蓝书杰暗叫一声很好,随手一鞭甩出,鞭梢幻化出九道虚影。 这是烛龙鞭法相当有名堂的一记招式“龙文鞭影”,一鞭九影,乍一看每一鞭都是虚的,但你若不防,每一鞭都可能化虚为实。 廖学兵暴喝一声,西瓜剑法尽数发动,向鞭梢劈砍过去,其中八道影子通通落空,最下路的一道影子化为实,牢牢卷住廖学兵的右脚脚踝。 蓝书杰心头冷笑,死死抓住鞭子手柄猛往回扯。 周围观众顿时爆出一团彩声,看起来大局已定,圣心道馆就要夺得这场比赛的胜利。就连萧继伦也面露微笑,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岂不料廖学兵右脚仿佛在地板扎了根似的,根本纹丝不动。他俯身抓住鞭子同样往自己的方向拖。 两人各持烛龙鞭的一端,瞬间形成“拔河”的局面。 廖学兵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左手胳膊肌肉高高鼓起,青筋暴凸如同蚯蚓蜿蜒,奋力往后一拉。 蓝书杰纵使潜心修炼二十年,如何架得住廖学兵的巨力?一时间猝不及防,被廖学兵这么一拉,身子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过去。 而这时场外观众的喝彩声还在嘴里便告戛然而止。 廖学兵右手的天之炼狱不假思索砍了过去,蓝书杰险些魂飞魄散,总算基本功练得相当扎实,立即倒转鞭子手柄,当的一声架住长剑。 蓝书杰身在半空,当即被一股刚猛的力道震飞,落到场地的边缘。 烛龙鞭猛然收缩回弹,鞭子手柄冲向廖学兵的面门,被他左手接住收起。 蓝书杰这几年鞭法大成,已经不再体会到鞭子被人夺走的苦处,这时候又兜兜转转想起当年在师父手下练功的情形,鞭子总是无缘无故被夺走。 但他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空手夺鞭”早就练了很久,一待站稳身形刹那间便冷静下来,双掌提在胸前。 这下情况逆转,围观人群通通收起对廖学兵的小觑之心。要从一名巅峰高阶武道家手里夺走对方赖以成名的武器,不只是不简单,简直难如登天! 萧继伦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冷冷看着场上新的形势,嘴唇紧抿,没有更多废话。 廖学兵翻转手掌,将烛龙鞭手柄抓好,笑道:“原来你也就这么个半桶水晃荡的料子,还好意思打什么比赛?” 蓝书杰知道他试图激怒自己,并不上当,双眼紧盯对方的一举一动,道:“那你过来试试?” “是么?”廖学兵拎起烛龙鞭直甩了过去。 蓝书杰暗叫来得好,觑准方位,双手闪电般伸出,那鞭梢竟像是送到面前一样,被他准确拿住。 对战中夺鞭之人要么将夺来的软鞭随手扔掉,要么自作聪明挥起软鞭试试手劲,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理,却正中蓝书杰下怀,中海武林里对软鞭功法的了解没有人比他更深。 手腕怎么动作,鞭子怎么跟着运动,大体的方位、落点,蓝书杰通通了如指掌,要抢回烛龙鞭,简直易如反掌。 软鞭被两人拉扯绷紧,蓝书杰身如猎豹扑了过去。 廖学兵一剑砍来,蓝书杰右手握住鞭梢,左手跟着伸出抓起鞭子中端向上提起格住长剑,两手飞快的左右交叉,便将长剑绞在一起。 第299章 跟踪追击 第299章 跟踪追击 “好本事!”有人大声叫道。 廖学兵左手抓鞭子手柄,右手持剑,但剑身被蓝书杰用鞭梢缠住拉紧,等于双方的武器都同时失去了作用。 几乎就在眨眼间,两人不约而同松手挥拳砸向对方。 蓝书杰手上功夫不弱,终究是使鞭惯了,左手捏住廖学兵右腕,右掌接住廖学兵左拳。与此同时,两人的双脚电光火石向前撩出。 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众人一时分不清情况,人人伸长了脖子去瞧,这一看,简直叫人啼笑皆非。 原来两人脚部同时踢出,但天之炼狱也因为松手而同时落下,剑柄一侧朝向廖学兵,剑尖一侧朝向蓝书杰。蓝书杰好巧不巧,抬脚正好踢中了天之炼狱的剑尖,这就让人尴尬了。 说时迟那时快,廖学兵一手肘狠狠砸中他的太阳穴。蓝书杰这边叫痛还来不及,脑袋又挨了沉重一击。 论空手近身格斗,廖学兵可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比赛完全落入熟悉的节奏。 打击接踵而至,廖学兵抓住对方的头发死命下压,膝盖跟着提起,在蓝书杰鼻梁骨狠狠一撞,再随手丢开,一切都结束了。 蓝书杰捂着鼻子倒在地上,指缝渐渐渗出鲜血。 裁判员倒计时开始,连数十下,蓝书杰始终没能站起。 周围观众好一阵叹息,有的说场上比赛瞬息变幻,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有的抱怨说堂堂高阶武道家输给对方,害自己赔了几千块赌注;还有人说蓝书杰骄傲自大,输了也不离奇。 这时一帮武林中人更是乱七八糟的马后炮一般,分析起比赛原因。 也有人觉得廖学兵有几分本事,前面两场比赛均是高姿态碾压对手,蓝书杰输了倒也不冤。 其他更多的媒体记者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问这个名叫廖学兵的选手究竟是谁,是不是值得给他上一篇报道,免得过几天打进决赛就迟了。 打完这一场,再打两场就跨进了六十四强决赛。因为是淘汰赛制,通过比赛名单就能看到后面两场的选手是谁,没有等级超过蓝书杰的选手,廖学兵等于半只脚进入了决赛。 萧继伦面无表情,圣心道馆的弟子等裁判员吹响哨子便冲进场内扶起师兄。 廖学兵得到裁判员确认比赛获胜后拾起天之炼狱,耸耸肩准备离开赛场,只见萧继伦再次朝自己走来,远远的便拱手朗声说道:“廖馆主功夫了得,身手惊人,在下佩服。” 廖学兵停住脚步,有些奇怪,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说话,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萧掌门客气了,廖某一时侥幸,实在上不了台面。”廖学兵发现有记者和摄影师正在拍摄自己,本来的粗话硬生生转为客套话。 萧继伦道:“不知廖馆主今晚可有时间,在下想厚脸皮叨扰一杯,不知……” “欢迎欢迎。”看到摄像机的镜头对着自己,廖学兵笑得更假了。 另一边有记者喊道:“廖师父,廖师父!可以采访你吗?” 廖学兵摇摇头,以赛后状态不佳婉拒了采访的要求。 …… 赛后果然有媒体对廖学兵在连续三场比赛的表现进行了报道。 这是《中海在线·武林版》的消息,文章中说,作为“无星级”武馆的馆主廖学兵,华明会官方登记的等级只有高阶武术家,却在竞争激烈的贝壳杯比赛连续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水平突出、表现优异,可以看做是一匹强劲的黑马。 文章指出,尤其是在与高阶武道家蓝书杰的对战过程中,廖学兵展现出了一名优秀武术家应有的水准,头脑沉着,身手冷静,打败蓝书杰并非偶然。或许广大观众朋友可以在后续比赛中看到廖学兵更突出的表现。 文章还说,就连圣心道馆掌门萧继伦也对廖学兵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我们不难看到,比赛结束后萧继伦主动向廖学兵发出邀请,也许会将其招致麾下,毕竟武林中人谁能拒绝圣心道馆的召唤呢?局势究竟如何变化,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但《武林网络》手机app推送的消息却有不同的说法。根据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内部人士指出,这次贝壳杯比赛存在很多不规范行为,特别是一些过去不名一文的选手却在比赛中以弱胜强,屡屡战胜高手,是否服用禁药,是否对其他选手不公平。 该内部人士强调,贝壳杯主办方必须彻查此事,还武林一个公道。 廖学兵不关心媒体怎么说,他平时也不喜欢摆弄手机,更多的是关注学员们的表现。 今天的比赛日过去,方元宏和段元文晋级,李元嘉和张元良却惨遭淘汰。 论起来,四名乾光系的弟子身手功夫相差仿佛,学的也是乾光道场一路武术,不同的只是对手。李元嘉对上了来自云霸武馆的一名高手,只坚持了一分钟便被打出场外。张元良则是与天龙武馆的人对打,一时不慎手臂脱臼,输掉了比赛。 赢的人自然皆大欢喜,输的人不免唉声叹气,一路闷闷不乐。 蒋元昌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众人一起上了九座的商务用车,准备返回武馆。 那辆奔驰车重新送去4s店维修了,就没有开来,照廖学兵的意思,本来是要送去叶小白那家修理厂叫人胡乱装上玻璃、把前盖凹面锤平即可,最后被众人劝阻。这不笑话么,一百多万的豪车,本来还能修复,被你这么乱来可能就给毁了。 这次为了防备有人继续砸车,蒋元昌特意把车子停在体育馆外面的空地上,多交了双倍的停车费。 廖学兵正打算上车,突然看到退场的观众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戴着一副眼镜,头上一顶针织软帽,鬼鬼祟祟的模样,可不正是老冤家李丹岳的狗腿子许博么? 想起来,自己跟李丹岳的恩怨一直没有了结,砸车的事会不会是他派人干的? 廖学兵心中一动,换上一套普通的服装,让蒋元昌和弟子们先回家,自己混在人堆里悄悄跟着许博的去向。 许博左看右看,穿过退场的人流,还时不时回头观察后面的动静,好像做贼一般。 廖学兵走在他身后二十多米处,若无其事竖起衣领,如同地下党似的遮住小半边面容,不欲让许博认出自己。 只见许博离开人群,向着体育馆外边道路的花圃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看,显得十分警惕。 廖学兵是老江湖了,从前混迹街头时各种打架、跟踪,早已玩得不亦乐乎,借助垃圾箱、广告牌、灌木丛、雕塑的掩护,一点没让许博发觉。 许博一直走到路边停下,掏出电话拨打,说了几句马上挂断,然后站在边上东张西望。 廖学兵一时好奇心大起,看许博这模样,不像是被李丹岳派出来砸车的,倒像是背着李丹岳去做什么坏事,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过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奥迪a6从南侧路口驶过,滑在许博面前停住,车窗微微打开一半。 许博急速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包似的小物品递进车里。车里那人再反手递给他一个胀鼓鼓的纸包,里面装的似乎是钞票。 车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许博不住点头。 那人四十来岁模样,侧脸的线条刚毅,鼻梁挺直,下颔一撇短须。廖学兵看得分明,只觉有些眼熟,但是又说不出熟在什么地方。 片刻后,奥迪a6飞快离开,许博也往反方向就走。 廖学兵始终想不起奥迪a6车里的人究竟是谁,犹豫一下,再次跟在许博后面。 许博一无所觉,从原路返回,顺手摘掉帽子,露出他本来就很猥琐的面貌。一路走到体育馆外侧的地下停车场,廖学兵心道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去找朱雀武馆的车来砸吧?于是紧紧跟着。 许博却没有如他所愿,径自走到一辆宝马前打开车门上了车,疾驶出去。 廖学兵有些傻眼,车子开得老快一下追又追不上,只得放弃这次跟踪,准备回武馆好生休息一阵再说。 走出停车场,又见许博驾驶着宝马停在路边等待,廖学兵只得藏身于花圃之后,仔细观察。 一会儿,老仇人李丹岳过来了。 原来宝马是这家伙的车,怪不得许博一介苦哈哈的狗腿子,哪有什么本事买好车? 李丹岳步伐很快,双手插在裤兜里,不见肩膀晃动。廖学兵一见之下只觉怪异无比,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待看见李丹岳站在宝马边上,双脚只以足尖着地,脚后跟虚提,廖学兵一时恍然大悟:这小子气度变了! 脸色暗红,胸口以一种十分有节奏感的规律微微起伏,保持着平稳有力的呼吸,两眼偶尔四望,射出凌厉的光芒。 就连站姿也是一股精力弥散、随时随地可以出击的样子。 他已不再是那个孱弱的苍白少年,似乎从走火入魔的阴影走出来了! 李丹岳没有上车,而是呆在车边和许博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走。廖学兵还听到许博大声喊道:“岳少,那我八点再过来接你。” 眼见李丹岳已经走远,宝马就要发动,廖学兵不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伸手拉开副驾驶室车门钻了进去。 许博手撑着方向盘,听到车门动静,刚想问“岳少怎么又回来了”,突然一只刚硬的大手紧紧捏住他的喉咙,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开车。” 第300章 事件真相 第300章 事件真相 许博吃了一惊,道:“要钱我可以……” 捏住喉咙的力道持续收紧,廖学兵道:“别废话,快开车,不然老子捏断你的脖子。” 许博从后视镜看到廖学兵的侧脸,心头不由咯噔一声,当下二话不说,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驶出体育馆停车道。 怎么惹上了这尊大神? 去年岳少生日宴会,这个看上去瘦弱无比的男人单挑一头肯尼亚狮王,当时情形历历在目,他挥起拳头把雄狮砸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许博哪敢吭声?只好老老实实开着车子驶出一段距离,赔笑道:“廖先生,可以把手拿开了吗?我保证不会乱动的。” 笑话!能打得垮雄狮的手指捏在自己咽喉上,还不是捏碎生鸡蛋一般简单? 廖学兵闻言便把手收回,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隔了一会,许博又问:“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我有话问你。” 许博想找咖啡馆茶楼之类的场所,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在一处公园外面的道路停车线停下。 太阳已渐渐西沉,公园里林木郁郁葱葱,中间一块空地数十个大叔大婶放着套马杆的音乐正在闻歌起舞。 廖学兵等他熄火,便伸手拔掉车子钥匙,问道:“刚才你在路边等的奥迪a6车里那人是谁?” 许博大吃一惊,险些没从座位上蹦起,叫道:“你、你都看见了?” “废话,没看见我能问你么?”廖学兵打鼻子里哼了一声。 许博只来得及迟疑了三秒钟,廖学兵一个巴掌已经摔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爆响,打得许博眼冒金星,脸上犹如被烙铁烫过一般。 “不想说?” “我说我说,大哥别打……”许博赶紧捂着脸赔笑,他在李丹岳手下做惯了奴才,自然懂得低头认命,说:“呃、呃……刚才我见的人是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也就是岳少的爸爸。” 廖学兵皱眉道:“你刻意避开李丹岳去见他父亲?父子俩关系很糟么?明显不符合道理。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我没有满意,你这嘴里的牙齿就没了。” 许博苦笑道:“大哥,其实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的是,岳少十六岁时走火入魔,又遭到家里的不公平对待,以前高高在上,后来跌落谷底,嗯,有点失去平衡,后来慢慢变得那个……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心理扭曲变态?” 许博道:“是!大概是这么回事!我常年呆在岳少身边,体会可是太深了,好的时候他能把你当亲兄弟,不好的时候嘛,拳打脚踢都是轻的了。有一次不知道怎么惹岳少不高兴了,我被他从二楼的楼梯踢到一楼,滚了一路台阶,哎!那天我以为我要死了。” “哦?”廖学兵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扭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倒霉蛋。 许博跟着李丹岳厮混多年,经历种种事端,从来不敢对任何人述说岳少的情况,憋在心里既苦闷又难受,这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好似放鸟出笼似的,立即滔滔不绝起来。 “可别说!我过得那叫一个苦啊!”许博简直有点欲哭无泪的意思,说:“还有一次,请了个女壮汉帮忙想……” 说到这里,许博猛然想起他负责请女壮汉来就是为了对付廖学兵,当下立即改口,含糊略过,道:“哪知一句话不对劲,岳少就抡起酒瓶在我后脑勺来了一下,至今还有一块疤,你看你看,差点没把我打成痴呆。” “女壮汉?”廖学兵心思敏锐,哪容得他忽略,问道:“叫什么名字?” 许博不敢不答:“呃,这个……叫、叫裘织琳……大哥您认识?” 廖学兵马上明白了,那段时间雷飞翔一伙人经常鬼鬼祟祟潜伏在贞观会所周围,敢情是李丹岳打算请女暴龙收拾自己。 还挺巧,也算是两人缘分天注定,不然和女暴龙失之交臂,就谈不上认识了。 他不想追究这事,说:“嘿嘿,你们请裘织琳对付我,想得也太美了。” “啊?”许博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廖学兵道:“裘织琳是我家妹妹,你们请她出马,不就是等于送钱给我吗?哈哈,哈哈!” 许博只好陪着干笑几声,心里暗骂自己蠢蛋。 “好吧,你私会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又是为了什么?” 废话一大通,总算问及正题,许博想斟酌一下说辞又怕被打,说道:“呃,我经常挨岳少粗暴对待,实在是有些不想干了。再加上岳少近期重回巅峰状态……” “重回巅峰状态?你仔细说说这个。”廖学兵暗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李丹岳果然获得了重大突破。 许博说:“岳少这几年吃过的药能开几间大药房,病情始终不见起色,但是生日宴会那天,有个拳场的老板给送了一株血参,岳少试着服用几天,发现真的有效果。于是我去联络拳场老板买了很多,再加上岳少一门心思的用功修炼,这段时间竟然贯通阻塞的经脉,还突破了许久的武学障碍。” 廖学兵啧了一声。 武学障碍,被称为“武学障”、“知见障”,是自身武艺达到一个顶点时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障碍,已经算是宗师级别才有可能发生的。这许博张嘴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那李丹岳少年成名,能有多大本事? 许博说:“岳少恢复功力,还有所突破,所以就盘算着想夺回失去的一切。” 廖学兵嘿嘿一笑:“他失去了什么?” “其他的倒在其次,岳少以前是武馆的宝贝,所有人都捧着,可是后来走火入魔,一直没有起色,李馆主见状心也慢慢的冷了。岳少就觉得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认为是李馆主抛弃了他。反正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岳少的这种情绪很久了,渐渐演变成了仇恨。” 廖学兵道:“不公平还能有一套大别墅?还能有每个月几十万的零花钱?还能有仆人服侍?这李丹岳当真人心不足蛇吞象,以为全天下都欠着他的。” 许博深有同感,点头称是,说:“所以啊,我呆在岳少身边,越呆越是害怕,干脆自找出路算了,省得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活活打死。” “你现在弃暗投明也不晚。” 许博苦笑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啥。呃,那个,岳少现在觉得是李馆主辜负了他,所以呢,就打算夺取洪正武馆的馆主之位。” “李丹岳这小子,心比天还高。”廖学兵冷笑不已。 许博说:“我本来以为他打算在比赛中拿到冠军向馆主证明自己就算了,没想到他打的是这种主意。当时我有些害怕,于是偷偷联系了李馆主。” 廖学兵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许博道:“开始李馆主还以为我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后来……就是前天昨天的贝壳杯比赛中,岳少连续下重手打伤洪正武馆的两位师兄,很可能废了,李馆主这才察觉到岳少有些不同寻常,让我继续监视他。” 廖学兵暗道虚惊一场,原来李丹岳并非要对付自己,亏得老子还巴巴的一路跟踪过来,真真浪费时间。 许博沉吟一会,犹豫着说:“其实李馆主和岳少之间本来就有点不融洽,岳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瞧着谁都是奴才似的。尤其前几年李馆主决定搞那什么钢铁兄弟会时,岳少搞出很多纰漏……” 廖学兵听到这里,汗毛险些炸起,猛然问道:“你说什么?” 许博被吓了一跳,道:“大哥,怎么了?” 廖学兵瞬间恢复宁定,淡淡笑道:“没什么,李馆主当初怎么搞钢铁兄弟会的?” 许博十分小心翼翼的察觉到对方情绪,哪敢乱说,勉强笑道:“没、没什么,就、就是随便搞搞。” 廖学兵抬手对着挡风玻璃就是一拳过去,只听哐的一声闷响,坚韧得能挡住数千斤冲击力的玻璃如蜘蛛网状裂开,宝马车剧烈晃了一晃,许博差点没摔出窗外。 “说。”廖学兵仍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语气。 许博险些没吓尿裤子,哭丧着脸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隐隐约约听他们提过一嘴,说当年钢铁兄弟会经营得好生兴旺,挡了洪正武馆的财路,所以、所以李馆主暗下杀手。” 廖学兵心中翻起滔天波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琳琳的杀兄仇人就在这里。 “只是听说?”他加重了语气。 许博吭吭哧哧的道:“大、大哥,我跟着岳少就是个奴才的身份,哪有资格参与他们的机密?这种行径接近于黑道火拼的要紧事,我能听说就不错了。” 廖学兵一想也对,又问:“那你还听说过,仔细想想,别让自己的脑袋变成这辆破车的挡风玻璃。” 许博暗忖你把岳少的爱车弄成这样,回去我的脑袋也要被砸了。 但他这情绪可不敢当面表露出来,苦苦思索一阵,猛然想起一事,说:“好像是两年多以前,那时岳少刚刚走火入魔,李馆主不让他参与,岳少回家还大发了一通脾气,我听他说过。” 廖学兵一支烟抽尽,继续点起第二支,深深吸了一口,道:“说下去。” 第301章 了解情况 第301章 了解情况 “李馆主打算出钱请人做掉那个什么钢铁兄弟会的老大,叫裘、裘什么了……”说到这里,机灵的许博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前头听廖学兵提过女壮汉裘织琳是他妹妹,这钢铁兄弟会的老大也姓裘,莫非…… “叫裘志钧。”廖学兵面无表情的补充。 许博硬着头皮往下说:“是,当时岳少急于证明自己,见李馆主不理他,又跑去找裘、裘志钧透露消息。李馆主知道了大为震怒,立即派人下手,找了几个厉害的杀手去伏击裘志钧。后来岳少生了一肚子闷气,我不好仔细打听。” 虽然这家伙说得没头没尾的,但许多关键地方都说得没错,廖学兵心里信了七八成,道:“你主动向李昌言投靠,就算灭了他儿子,李馆主今后会容纳你吗?” 许博不禁愣住了,思索良久摇头苦笑,说道:“我不敢肯定,不过也不敢在岳少身边继续呆下去了。” 廖学兵道:“如果说当今武林,能和洪正武馆对抗的,也就是其他七大家族……以及我的朱雀武馆。我可以庇护你,保证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许博犹豫着看了他一眼。 廖学兵知道这家伙明显不太相信,说道:“知道乾光道场么,能和洪正武馆分庭抗礼的八大家族之一,现在朱雀和乾光是兄弟武馆,有很多乾光的弟子来到朱雀武馆深造学习,如果有事,我向乾光道场杨立恒说一声,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许博听到跟乾光道场扯上关系,这才有些放心,问道:“大哥,您愿意保护我?” “保护弱者不受欺凌,致力于维护武林秩序,这是我的一贯宗旨。只要你到了朱雀武馆,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许博倒也不是傻瓜,问:“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为我探听李昌言暗害裘志钧的事情,把这件事打听个清楚明白。”廖学兵死死盯着许博:“但是在此之前,我不能肯定你是否又把我卖给李昌言,你会不会给我一个保证?” 许博抬头看了廖学兵一眼,被他刀子一般的目光刺得赶紧低下脑袋,吞吞吐吐接的说:“那您怎么保证我探听李馆主的机密后,不会被您一脚踢开?” 廖学兵哈哈笑了起来,道:“还记得那天我赤手格毙肯尼亚雄狮了么?” 许博赶紧点头。 “这是我的力量,这力量就是最强有力的保证。” 许博暗骂这都什么狗屁保证,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呃,从去年开始,我就在暗中收集岳少的一些东西,主要是他干坏事的各种证据,包含盗卖武馆的两百多万财产、诱骗两名师姐、武馆通过药物控制一部分弟子、历次比赛中服用禁药,还有虐待弟子的一些丑闻。” 廖学兵当真想不到洪正武馆的内幕如此肮脏,咋舌道:“这么夸张?” 许博说:“我愿意把这些证据交给你,做出一个保证。如果你把这些证据曝光出来,洪正武馆就能知道证据来源是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这就等于把身家性命叫到大哥手里了,不知这份保证足够么?” 廖学兵沉吟道:“听起来还不错,证据呢?” 许博谨慎的看看四周,从衬衣的内层淘淘摸摸,翻出一个u盘,道:“都在这里呢,大多是照片,也有录像、录音、文件以及肥鹅通聊天记录。岳少一直没防着我,他电脑很多这样的东西,我偷偷复制出来的。” 廖学兵一时无法验证u盘的内容,不过料想对方也不敢欺骗耍诈,道:“很好,你赢得了我的信任,这是我的电话,带着你探听清楚的消息到朱雀武馆来,我保证你今后不受洪正武馆的侵害。” 许博苦笑道:“大哥,我能相信你吗?” “现在不是你相不相信我的问题。”廖学兵把u盘往许博的方向推了推:“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吧,这里面什么东西我也不想看了。” 许博急了:“大哥,您不是玩我吧!我、我相信你还不成吗?” “那你还啰嗦什么?”廖学兵顺势将u盘收起,道:“你一打听好这个消息,我立即动手收拾洪正武馆,保证你没有后顾之忧。” “但、但愿如此。” 廖学兵拉开车门下车,看看挡风玻璃,说:“对了,这车窗你怎么处理?” 许博一脸不豫,苦笑道:“回去接岳少时我假装在台阶上碰一下,挨打我也认了。” “你很聪明。” …… …… 返回武馆,廖学兵犹豫着要不要向裘织琳说明情况,又怕她情绪激动一时难以控制。 要知道洪正武馆规模庞大,先不论李昌言已是武道宗师的等级,武馆成员之中就有四名武术大师,数十名武道家,数百名武术家,可谓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强者如雨。就算以裘织琳的身手也难以讨好。 越是大仇,越要稳妥起见。 弟子们已经吃过饭了,蒋元昌正在演武大厅给大家做赛后总结,张元良因为比赛中的低级失误受到严厉批评。 其他没有参加比赛的弟子则由伍朝仪带领着进行训练,争取在下个月进行武术等级考评时取得好成绩。 要想让朱雀武馆评上星级,武馆内注册武师的等级和人数是最重要的一环,万万不能错漏,也就是说人才最关键。 你若拥有大量武道家等级以上的弟子,你就算是连一块地都没有,也能评个三星级以上。 反之,武馆场地再大,设备再豪华,资金再雄厚,没有弟子就不算合格的武馆。 虽然廖学兵对武馆星级评定不以为然,但包括蒋元昌在内的众多弟子私下认为此事势在必行。 原因很简单,这几天去参加贝壳杯比赛,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问起你哪家武馆的,回答朱雀武馆,别人一看原来这是一家无星级武馆,脸色马上就会有所不同。其他种种待遇就不必提了。 另外武馆代表获得各种比赛的荣誉,也是星级评定中的重要依据,获奖越多,评分越高。是以蒋元昌不遗余力督促几位师弟打好比赛,可惜今天还是输了两个人,连六十四强都没进。 廖学兵先去找古杰拉尔换药,和蓝书杰对战过程中撕裂了一部分伤口,需要重新缝合。一切处理完毕,廖学兵又去食堂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饭,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该怎么办?耐心等待许博的消息? 这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以许博的级别不足以打进洪正武馆的内部,更没有身手潜入武馆去打探机密,指望他不够现实。 但还有个u盘,差点给忘了。 打电话把傻大个张敏赫叫到办公室,廖学兵把u盘扔给他,道:“你有空的话帮忙处理处理这里面的东西,千万别让人知道。” “好的。”张敏赫虽然年龄比廖学兵大一点,但说起电脑操作方面,还是要比廖学兵强的。 他让傻大个过来帮忙,主要是考虑到洪正武馆的机密内幕,可能跟其他家族有所勾连,如果是方元宏那些乾光道场的小子,很容易给传扬出来,未免不美。 傻大个是廖学兵的首徒,从韩国逃亡过来,跟这些钢铁系、乾光系、义云系的几个派系弟子都没有太多牵连,让他处理比较好。 “这几天你就在我的办公室整理这些资料吧。”廖学兵想起一事,问道:“太极拳练得怎么样了?” 张敏赫挠挠头,憨厚的说:“感觉挺好的,最近又有了进步,丹田里的气感已经非常明显了。我感觉速度更快,力量更大,以前做不好的跆拳道动作,现在都能很轻松做出。” 廖学兵点点头:“现在只是初步成效,坚持下来,连续练上十年二十年,到时候才真的有效果。” 木讷的傻大个显然对太极拳抱有极深的兴趣,连忙追问道:“师父,都有什么效果?” “呵呵。”廖学兵抬起头打量他几眼,笑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外乎强身健体、颐养性情、益寿延年而已,但是学武之人练太极拳,却有着不同的意义,我希望你通过长期的练习来自行体会。” “哦,明白了。”张敏赫失望的坐下。 想了半天,廖学兵决定还是应该向裘织琳说明情况。 于是他掏出电话拨打过去:“琳琳,在哪呢?吃饭了吗?” 对面的裘织琳见是廖学兵打来的,柔声道:“哥,要请我吃饭吗?” “我这里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呃……算了,还是等你过来再说吧。我在武馆等你。” “很重要的事?好吧,我马上过去。”裘织琳心里嘀咕着放下电话。 等待裘织琳过来期间,廖学兵继续打电话给董修竹了解情况。 “董老板,是我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上次你出售血参给洪正武馆李公子的事。” 董修竹是知道李丹岳和廖学兵之间恩怨的,当初也向廖学兵说过他和李丹岳的联系,当下小心翼翼的说:“呃,廖馆主,这个嘛,当初我拳场里缺少厉害的拳手,就希望通过李丹岳打通洪正武馆的关系,您可千万别见怪。” “呵呵,没事,你尽管直说,当时你还没认识我呢,算不上什么。”廖学兵一句话就让董修竹抹去心里阴影。 第302章 美女在怀 第302章 美女在怀 董修竹总算觉得安心,道:“当时李丹岳不是走火入魔吗,到处求医问药,我也想着投其所好,听说长白山特产的血参有显著功效,就找了一株给他送去。嗯……就在那天李丹岳的生日宴会上。” “区区一株血参就能治疗走火入魔?”廖学兵皱眉,暗道武林中因练武练岔导致走火入魔的人可不在少数,如果血参当真如此神奇,他还会没听说过? 董修竹听出了廖学兵心里的疑惑,解释道:“一株血参或许能够见到一些效果,后来李丹岳又托手下许博前前后后向我购买了十四株血参。要说这血参可不好找,一百棵人参不见得能找到一棵血参,参农叫价十万,我卖给许博是四十万……” 说到这里,廖学兵插了一句:“董老板真会做生意。” 董修竹笑了起来:“李丹岳是土豪嘛。” 廖学兵脑子一转,已经明白了。一株血参售价四十万,十五株才能完全治好走火入魔,算起来前前后后起码花费达五百万华币,武林中能拿得出这个钱的人可没多少,因此血参没有大规模流行开来也是理所当然。 “尽量说得详细点。”廖学兵道。 董修竹见廖馆主对李丹岳着实在意,又有些担心起来,道:“馆主,我原本没想到他当真治好了走火入魔……” “没事没事,就算李昌言亲自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你尽管直说。” 董修竹道:“我估摸着,到第十株时李丹岳应该是彻底治愈了,当时许博打电话给我,能听得出他语气里喜气洋洋的意思。后来又继续找我要了五株,想是可以继续提升功力。” “后来你有当面见过李丹岳吗?” “这倒没有,不过许博和我联系得比较频繁,和他可以侧面了解到李丹岳的一些情况。”董修竹想了想,说:“有一段时间许博非常自信,甚至透露出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意思,我感觉李丹岳的本事一定比走火入魔更有精进,但究竟到了哪一种层次不好说。” “嗯嗯,好的,谢谢董老板,下次请你吃饭。”廖学兵挂了电话。 张敏赫用办公室接上u盘,浏览里面的内容,见馆主通话结束,说:“师父,感觉这家洪武武馆和我们韩国的跆拳道道场丑闻倒是有些相似。” “哦?” 张敏赫道:“有一家乌云馆,从前也是首尔极有名望的道馆,馆主混迹于上流社会,可是有一天他行骗女弟子、服用禁药打比赛的丑闻曝光,很快就身败名裂,还被提起公诉,最终入狱三年。” “看来哪里都有败类。”廖学兵感叹一句。 半小时后,裘织琳到了,依旧带着她的新跟班魔灵骑士阿佳妮,中二属性爆棚的性感金发美女。 暴龙妹的头发长得已经可以在脑后扎马尾辫了,眉毛刻意画过,脸上的妆容令她勃勃英气中带着几分妩媚。 “哥,这么晚交我过来有什么好事?”裘织琳一进门便笑吟吟说道。 廖学兵朝张敏赫使了个眼色,后者很聪明的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裘织琳见他情绪古怪,马上反应过来,让阿佳妮也出门避一避,换了副严肃的神色,道:“不好的事情?” “可以说是好事,也可以说是坏事。” “这话怎么说?”裘织琳往沙发一靠,穿着紧身牛仔裤的华丽大长腿一伸,几乎翘到廖学兵面前。 尽管准备说出的大事容易令人激动,廖学兵仍然忍不住把手覆在暴龙妹的腿上捏了捏,享受那无与伦比的弹性和手感,说:“是有关你兄长裘志钧的事情。” 裘织琳果然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哥的事?” 长期的军旅生活和战场生涯,暴龙妹养成了泰山崩于前也不会轻易改变的情绪,纵使这事与她的兄长有关,只是内心的警觉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廖学兵道:“你接手钢铁兄弟会,我当然会去了解兄弟会以前是做什么的。而且雷飞翔他们都在武馆,又不是什么秘密。” 裘织琳脸色缓和下来,说:“我哥裘志钧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参军后他创立了钢铁兄弟会,本来打算转入正轨,不想被人设伏遇害。” “我安插的探子受到消息,说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有可能是幕后真凶。” “哦?”裘织琳的眼睛猛然亮起,说:“我曾经调查过洪正武馆,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放过他们去找下一个线索了,没想到我也有走眼的时候。” 见裘织琳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廖学兵总算松了一口气,说:“这个不怪你,是李昌言太狡猾。” 裘织琳当然不会冲动,闻知仇人消息,反而更冷静了,说:“哥,你的探子可靠么?” “我也不知道可不可靠。”廖学兵打开张敏赫刚才用过的电脑,道:“他近两年收集了很多关于洪正武馆的情报,或许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裘织琳凑过去,垂下头与廖学兵靠在一起,俯视着电脑显示器。额前的几缕发丝轻轻掠过廖学兵的脸庞,让他觉得有些发痒。 暴龙妹发现廖学兵笨手笨脚的操作鼠标,一把抢过去,道:“还是我来吧。”说话时唇间喷出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气息。 廖学兵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关洪正武馆的资料,点开u盘,里面有十多个文件夹都重命名了,写得十分详细,有的是“第二十一届中海散打对抗赛更衣室服用禁药录音”,有的是“刘某某(师姐)报警后又撤诉的记录”,有的是“盗取武馆资产盗卖后的转账记录”。 裘织琳弓着身子不方便,索性一屁股坐到廖学兵腿上。 “哎哟!”廖学兵身下的椅子差点没被坐塌。 裘织琳不觉红了脸:“哥,我很重吗?” “还、还好吧!”廖学兵被她浑圆的屁股和宽阔的后背紧紧进椅子里,险些不能呼吸。 “我只有七十五公斤,真的很重?”裘织琳疑惑的站起,看看身下被压得死去活来的廖学兵,道:“哥,其实我偶尔也想体会小鸟依人的滋味,但恐怕不行。” 以暴龙妹一米九的身高,七十五公斤真不算重。何况她周身肌肉,按照人体肌**积与脂肪体积比例是一比三来说,确实挺标准的。 廖学兵苦笑着起身,道:“妹子,在你面前,我才是那只小鸟。” 裘织琳坐进椅子里,伸手拉过廖学兵,道:“哥,还是你坐我腿上的好。” 廖学兵不及拒绝,被暴龙妹随手一拉,直直跌进她的怀里,肩膀撞上柔软而坚挺的胸部。被妹子这么抱着,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裘织琳找到一个名为“师兄们的闲聊录音”文件夹点开,里面是数十段音频文件,插上耳机听了好几段。 廖学兵实在是觉得这个姿势太过丢脸,挣扎着起身,不过手又偷偷在妹子胸前捏了一把,说:“我去倒杯茶。” 裘织琳认真听着音频,点了点头,倒也不太在意。 听到“八月十五酒席吹牛”的音频时,裘织琳眼前一亮,拿起笔在纸上随手写了几个字。 廖学兵伸头一看,她写的是“白玉兰巷”,心想这大概是裘志钧遇害的巷子。 这样大概过去一个半小时,才把文件夹里的音频文件堪堪听完。 “哥,你过来。”裘织琳把耳机递给廖学兵戴上,打开一个名为《武术节聚餐闲聊酒话》的文件,把进度条拖到一分二十五秒,道:“你仔细听听。” 廖学兵依言戴上耳机,只听里面传出声音,周围纷纷扰扰一片,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什么玩意,也敢在老子面前猖狂,想当年那裘志钧有多牛逼,还不是在白玉兰巷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他的话:“老五,别说了!” 然后裘织琳按下暂停键,道:“所有的音频文件,就只有这两段对话有价值。” 廖学兵心道一个半小时的录音,只有这十几二十秒的内容有价值,搞情报的果然得有耐心。 裘织琳用自己手机接上电脑,截取这段录音转移到手机里,说:“还有其他东西,我继续看看。” 正说着话,张敏赫敲响门口,满脸忧色的说道:“师父,有个事情,我得马上赶去中昊馆一趟,赵成浩已经知道我和两位师弟在中海的下落,带人杀过来了。” “慢着!”廖学兵道:“我们一起去。” 裘织琳抬起头看到他们严肃的神色,问道:“怎么回事?” 廖学兵简单的把张敏赫和赵成浩的恩怨概括了一遍,道:“敏赫既然是朱雀武馆的开山大弟子,这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张敏赫生怕把师父牵涉进韩国跆拳道界乱七八糟的纠葛,忙说:“师父,不用了,我自己能解决。” “你能解决?那就不至于被赵成浩赶得背井离乡了。”廖学兵起身披上外衣,“走,彻底铲除赵成浩这个祸害,你以后就安心在中海定居,那什么首尔也别回去了。” 裘织琳站到廖学兵身边,笑道:“我也去。” 张敏赫原没指望师娘能够帮手,闻言顿时激动起来,道:“师父师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这不废话么,无论再大的事,只要师娘愿意出手,那几乎等于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稳了。 第303章 黑带八段 第303章 黑带八段 于是张敏赫驾着武馆的公务用宝马车,廖学兵上了暴龙妹的悍马h2,一齐往中昊馆方向驶去。 正是晚上八点左右,中昊馆开展的业务面对广大白领阶层,这时段比白天要热闹一些。两名专业级别的韩国跆拳道教练的加盟,让道馆生意比以前更好了。 金承泽和安正铉这两位,原本是张敏赫的师弟,从小就在竹风馆打下扎实的基本功,后来又获得黑带五段的评级,就算在韩国也是妥妥的高材生,教导这些业余白领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被赵成浩赶出竹风馆后,两人遭到首尔跆拳道界的联合排挤,一时惶惶不可终日,只能前往中海投靠师兄张敏赫。 也好在师兄的新师父廖学兵和中昊馆的女老板苏影洛关系不错,收留了两人,还给安排工作和住处,待遇远高于首尔。 这让金承泽和安正铉感激之余,更觉得惶恐,油然生出一种报恩的心思,每天为中昊馆忙里忙外,花在训练学员上的功夫也比别家道馆要深,态度更是端正积极。 这么一来,口碑渐渐传开,附近公司的白领们都愿意过来参加培训,生意火爆得不行。 在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里,中昊跆拳道馆的营收占到整个中昊体育用品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份额之高,叫苏影洛喜不自胜,又给金承泽安正铉两人涨了一级工资。 本来这么下去,金承泽两人渐渐感受到稳定的生活,也有定居下来的意思。可惜平静始终不能长久,躲在中海的他们被赵成浩找到了。 今天晚上,两人正在教导学员,赵成浩领着十多人闯了进来。 这里是远隔首尔几千公里的中海,几个外国人倒也不敢造次,就说要挑战中昊馆。提出的条件很简单,赵成浩若是输了,将赔付一百万元,若是赢了,就带走金承泽安正铉任意处置。 苏影洛不肯答应,但金承泽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你躲得了今天不一定能躲得过明天,更不希望给中昊馆惹下麻烦,于是同意对方的挑战。 得知有外来人员挑战道馆,在场的学员都炸开了锅,纷纷凑上来围观看热闹。 这些学员大多是附近公司机关单位的职员,平时生活沉闷低调,偏偏心里还有几分小资情调,哪知道“踢馆挑战”对于道馆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都道是电视剧里的比武会友,人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呆在边上,个个兴致勃勃,议论纷纷。 只有苏影洛忧心忡忡,挑战若是输了,中昊馆不仅会损失两员高手教练,在这条大街的地位也将一落千丈,从此万劫不复。 双方商定好三局两胜的规矩,便开始比试。 赵成浩率先出马,金承泽一边让安正铉给师兄打电话求救,一边仓促上场应战。 赵成浩有备而来,又是竹风馆的当家,手下功夫那真叫一个好,先是两次干脆利落的横踢逼开金承泽的抢攻,然后连续侧踢均是精准无比,攻其必救之处,让金承泽手忙脚乱,无法应付。 到第五十秒钟时间,赵成浩一个潇洒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后旋踢重重抽打中金承泽的脸颊,这场挑战便宣告结束了。 打击好不猛烈,金承泽当场晕厥过去,苏影洛急忙叫来医护人员把他抬下去救治。 赵成浩却并不下场,仍旧站在中间,扫了扫围观的众人,说:“韩国竹风馆赵成浩,奉命收拾弃徒金承泽和安正铉,谁若是不识时务,便是这个下场。” 苏影洛气得浑身发抖,说:“这年头什么企业单位还不许人离职呢?当金承泽他们是把命卖给你了么?” “在韩国,就是这个规矩,谁也无法改变!”赵成浩大声说:“你们开办跆拳道馆,自然也得遵守跆拳道的规矩。” 围观的学员们都不知道事情的来由,站在边上指指点点。 “安正铉,出来!”赵成浩喊道:“还有你!先前说好的三局两胜,再打一场。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就算天涯海角也逃不脱!” 苏影洛冷冷的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我定出输了赔付一百万的规矩,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否则我直接带走他们两个,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赵成浩看着周围的学员:“知道么!这是跆拳道的规矩!” “你错了,这里是中海。”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苏影洛眼中射出的光芒是惊喜,赵成浩却是愤怒。因为他们眼里分别看到了不同的人,一个只看见廖学兵,一个只看见张敏赫。 其他学员更多的是惊讶,还有人叫道:“张欧巴,好久不见了!” 走进来的四个男女身上所涌出的气势简直叫人难以呼吸。张敏赫身高两米,裘织琳身高一米九,廖学兵身高一米八,阿佳妮身高一米七五,光是这体型就足够让人合不拢嘴了。 廖学兵一边埋头点烟,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苏老板,是谁来闹事的?” 苏影洛赶紧迎上去,怒容换做了笑脸,应道:“就是场地中间那个,非要挑战我们的教练,就是上次你介绍的那两个韩国高手。” “不要紧,他主要目的是想引出金承泽身后的张敏赫,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另一面,张敏赫和赵成浩用韩语急促的交谈,叽里呱啦的声音,喷了满大厅,两人脸上均是愤怒之色,似乎争吵十分激烈。 末了,张敏赫转过身朝廖学兵拱拱手道:“师父,就请让我过去和赵成浩了结过往的一段恩怨,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生死斗?”廖学兵皱眉。 “是的,我和赵成浩的恩怨不死不休,只能是这么个结局,还请您不要插手。”张敏赫只怕师父担心,又补充一句:“我学习太极拳也有三四个月光景了,内功有所成就,正好验证一下。” 廖学兵见他心意已决,只得说道:“好吧,能打死就绝不让他活着。” 赵成浩所带来的十余人在场地的南侧或坐或站,向张敏赫怒目而视。 张敏赫夷然不惧,迎着目光一步步走进场地中间,两人相对而立。 论身材长相,两人可算是两种极致。张敏赫高大健壮,但长相平庸,甚至还有点丑。赵成浩较为矮小,面貌却很精致,充满韩流风格,不过谁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整的容。 赵成浩并不急着动手,而是用韩语向张敏赫说了一通话。他带来的那群人,或是嬉笑,或是朝张敏赫怒骂,或是无动于衷,种种形态难以一一形容。 张敏赫却改用汉语答道:“赵师弟,最开始为了争夺崔海珠的芳心,你做了许多龌龊事情,到后来打比赛你故意在我水里下兴奋剂,害我被逐出师门。然后我失手打死李根硕也是为你所害,我被逼地走投无路,不得不远赴中海,你仍然不肯放过我。也罢,就让你我今晚做一场生死了结。” 周围学员听到是这么一个缘由,才纷纷哦的一声,惊叫失声。 赵成浩同样用汉语说道:“张敏赫,废话不必多说,要打便打。”脖子一梗,竟是把张敏赫对自己的指控认了,看来外出在中海没有那么多顾忌,也就不必理会观众什么想法。 张敏赫道:“虽然我是去年离开首尔的,但我们师兄弟两人应该有三年多没交过手了吧?” “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不过你应该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是黑带八段了!”赵成浩说着,伴随一声厉喝,右脚蹬地,左脚一个横踢已经向着师兄的腰身暴甩出去。 横踢是跆拳道中最基本的进攻手段之一,赵成浩这记横踢使出来,精准到位,牵连到周身每一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身体与大小腿成直线保持了最佳平衡感,重重甩出的左脚却又带来极大的打击感,同时还显得十分潇洒,可谓如教科书一般经典。 就算张敏赫抗击打力强,若是挨了这一下只怕也讨不了好。 他眼疾手快,当下张开右手接住踢来的外脚背,同时左拳击向膝盖。 赵成浩更加胆大心细,借着张敏赫抓住自己脚踝形成的借力点,腰身一拧一扭,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右脚又像是鞭子一般直直劈向张敏赫的面门。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张敏赫的身高差距已经完全取消。 张敏赫一拳还未打出,不得不立即回防,松开抓住赵成浩脚踝的手举起格挡。手脚交击,发出嘭的一声。 赵成浩又借助这股反冲力,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径直掠过张敏赫的肩膀,那动作实在是美观大方,引起场下众位学员纷纷鼓掌叫好。 这也是跆拳道的特点和卖点,打得狠、杀伤力强,而且高来高去的,观赏性十足。 电视剧小说文艺作品里常有某某高手已达到黑带几段的表述,其实在跆拳道里,黑带以上的级别均是非常严格的分类,取得黑带一段即获选手资格,可参加全国性或国际性跆拳道比赛,也可担任跆拳道教练指导跆拳道运动。 黑带四段有资格开设道馆,担任馆长或总教练,并具备申请国际教练、国际裁判的资质。黑带四段称为“师范”,五段以上可称为跆拳道大师。 而这位踢馆者自称黑带八段,众人开始还有些不信,这时见他展露高超身手,都不禁惊呼失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4章 不守规矩 第304章 不守规矩 赵成浩兀自身在半空之际,便已听到周围的彩声,心头不由冷笑:“你们这些门外汉也懂得跆拳道的精髓?” 待看看我和傻大个,究竟鹿死谁手,那才叫精彩! 踏上中海的土地之前,赵成浩就做过一番精巧周密的计算。本来他和张敏赫本事乃在伯仲之间,一个力量大,一个身手灵活,各擅胜场。 但是后来张敏赫先是服用禁药被逐出师门,流离失所,后来失手打死李根硕入狱一年,一路辗转逃亡,哪还能保持得了状态? 竞技选手的训练最重要,你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波折,就好像本是同一水平线的李宗伟如果被抓去挖了两年煤,回来还能打得过林丹? 而且这两年光景,赵成浩一直在艰苦训练,竹风馆的所有资源尽向他倾斜,今年年初获评黑带八段,底气越发的足了。所谓此消彼长,要收拾张敏赫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鹞子翻身似的飞掠过张敏赫肩头,已经预算好接下来的三四五步攻击路数,只要对方有一处应付不了,那么他就可以将先手优势发挥出来,从而让比赛落入自己熟悉的节奏。 不料脚跟刚刚站稳,后脑马上挨了沉重一击,差点没把赵成浩脖子当场打歪。 傻大个转身速度足足比以前快了三倍,这难道是巧合么? 赵成浩不假思索,当即向前一扑,以抵制来自后脑勺的冲击力。 张敏赫很快一个直踢,直接蹬在他的屁股上,赵成浩毫无防备,扑的摔了个狗啃屎。 周围学员发出一阵哄笑。 赵成浩双手一压地板,呼的弹起,急速完成转身面对敌人,死死盯着傻大个。不用多想,傻子也知道这个丑出得有多狼狈。 在一场不算正式,却是生死对决的比赛中,空门大露,被人踢了屁股,就算在高段位碾压低段位的比赛里也极少出现。 这种疏漏一出现就是一个致命的空当。 赵成浩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是动怒不得,深深呼吸一口大气,拔地而起,身体悬在半空,单腿踢向张敏赫面门,腿风劲急有力。 从前大家同门师兄弟,彼此对手互练多年,傻大个十分了解赵成浩脚下到底多大功夫。跆拳道训练中比较常见的是踢板动作,由一名师弟双手抓持板子边缘,另一名师弟飞脚将板子踢破。 别人踢的都是跆拳道训练用板,板子由特殊材料制作,只要受到少许外力就会破碎。而赵成浩用的一直是坚韧厚实的实木板,别人用斧子不一定能砍得断,他一脚下去,实木板往往一分为二,功夫高下立判。 若是给这一脚踢在面门,鼻梁断裂几乎毫无疑问。 张敏赫不敢小看,急忙抬手招架。 哪知赵成浩半空中微微屈膝,又是一脚踹向他的咽喉部位。 众人不由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跆拳道的高难度技术动作:单腿连踢,即身在空中的同一方向完成连续两到三次脚踢。难度系数就相当于十米高台跳水的空中转体三周半,非常讲究对身体的控制,稍微有点差错的话,不等转完第二次体便已经落水了。 张敏赫身高手长,动作奇快无比,胳膊横拉,挡住对方致命的脚跟。 两人甫一接触便即分开,开始试探着互相兜圈子。 看样子是张敏赫更占便宜一点,但他那一脚根本没对敌人造成实质性损伤。 赵成浩基本收起对傻大个的轻视之心,虎视眈眈看着他与自己兜圈子时前进、后退、左跨、右迈的步子,脚步似乎十分凌乱,与跆拳道步伐根本不同,但又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节奏韵律。 跆拳道的步伐更接近拳击,讲究策略,充满力量,追求效果,一进一退皆有目的。但看傻大个的这些脚步,却是不成章法,只觉乱糟糟的,似乎瞎走一气。 赵成浩心道既然你脱离竹风馆抛弃跆拳道步伐,可怪不得我了,当下暴喝一声,抬腿抢攻。 身体腾空而起,双腿向着张敏赫连踢! 这是比单腿连踢更高难度的动作! 身子犹如一只大鸟飞起,动作当真潇洒已极,呼呼呼呼连续四脚踢向张敏赫上盘要害,比武侠片还要漂亮。 张敏赫连番后退,双手齐出,上翻下压左支右挡,竟然同样精彩的挡住一波攻势。 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紧紧屏住呼吸。 赵成浩带来的竹风馆那些人原来老神在在的旁观,现在通通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眼神凝重。 最后张敏赫趁赵成浩身形即将落下之际,觑准一个空当,猛然下蹲使出扫堂腿,将赵成浩绊倒,狠狠摔了个屁墩。 扫堂腿在跆拳道里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动作,竹风馆众人纷纷怒骂,似乎在指责张敏赫不守规则。 张敏赫丝毫不予理会,上前一步跺向赵成浩的腰眼。 赵成浩连续滚了几滚才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狼狈的站起,心里惊怒无比。 看样子许久不见,傻大个竟是完全弥补了身体上的缺陷。本来在竹风馆里,他一向是笨拙的代表人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常常被形容在张敏赫头上。 可是现在,傻大个动作、反应、身手快得好比闪电,无论防守还是反击,均是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功夫远远高出从前。 赵成浩又是大喝一声,跃起踢腿进攻。张敏赫沉着应战,始终保持防守的局面,一来二去,腿脚翻飞,攻是攻是凌厉,守也守得稳固。 一干学员目睹这一高水平的对战,不禁大呼过瘾,彩声连连。 围观的竹风馆其中一人却突然用韩语高叫了一声,仿佛在让赵成浩小心。 赵成浩浑若未觉,张敏赫手上一拖一带,将赵成浩扑的摔倒。有人终于看出了端倪,惊叫道:“太极拳!” 没错,经过一连串的防守,张敏赫脚下稳稳当当踏着四象八卦步,将比赛带进一个新的节奏。 赵成浩身在局中,不知不觉落入傻大个的圈套,脚踢、出拳等等,全是顺着张敏赫的节奏来打,怎能不败? 他翻身而起,继续疯狂的侧踢过去,张敏赫不为所动,向左踩出“次震卦位”轻轻巧巧躲开,便是一记野马分鬃,狠狠劈在赵成浩脸上。 赵成浩踉跄而退,脚后跟蹬蹬蹬的踏着地板,终于没有站稳,一跤摔在地上。 张敏赫更不迟疑,气凝丹田,脚下蕴含太极劲力飞踢过去。 赵成浩还没来得及站稳,肋骨又挨一脚,当下飞滚出场地边线。学员们急忙惊叫着退开避让,以免被他撞到。 张敏赫没有追击,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丹田气息。 “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赵成浩憋着一股气翻身爬起,手背抹了抹嘴角,全是血。 “刚才有观众说了,太极拳。”张敏赫不敢大意,紧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应道:“如果我再多练个一年半载,你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 “太极拳!”赵成浩怒道:“你不守规矩,这场决斗你输了!” 张敏赫道:“先前可没说过限定用什么功夫来决斗。” “你竟敢抛弃跆拳道改用其他拳法!你就是输了!这场比赛不用打了!”赵成浩索性指着他大叫。 随着他的喊话,几名竹风馆弟子试探着跨进场地内线,向张敏赫围拢过去。 看这事态,竟是不顾决斗规矩,用所谓的“跆拳道”来压制张敏赫,打算以人多欺负人少了。 想想也对,赵成浩本来十拿九稳的决斗渐渐落于下风,只好搞鬼点子整人了。而且竹风馆来的人足足十多名高手,要想收拾一名叛徒,还不是简单容易得很? 瞧瞧对方都什么人?除了张敏赫以外,一个高大的女汉子,一个外国金发美女,还有一个古怪的男人,其余都是孱弱的白领男女学员,能打得过竹风馆么? 张敏赫道:“赵师弟,你打不过就想耍赖吗?” “呵呵,你错了,我这是维护跆拳道尊严。” 五名竹风馆弟子分别站在张敏赫前、左、右三个方位虎视眈眈。 张敏赫取而代之变为凝重之色,显然他认识这五个人,均是竹风馆的高手,脚下功夫不弱。 裘织琳皱眉道:“阿佳妮,去维持一下决斗的秩序。” “是,尊敬的玫瑰阁下。” 阿佳妮一边答应着,一边拔出背在背上的白银风暴巨剑向竹风馆弟子走去。这把剑实在太重了,挂在裤腰上能把裤腰带拉断,只好换了一副坚实的皮具,配在后背。 “美丽的女士,我们正在清理叛徒,请所有无关人士退下,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有人朝阿佳妮嚷道。 看见这位金发女郎拔出接近一人高的巨剑,所有人脸上换了严肃的表情。 “他们正在进行公平公正的对决,如果你们试图破坏,将受到我的惩罚。”阿佳妮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 有人笑道:“别开玩笑,速速退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显然大家没有真正把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火辣美女的威胁放在心上。 看她手里的巨剑,如果是用金属锻造的,通体起码二十三斤,这是普通人能拿得起来的?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猛然划过,宽敞的大厅里像是突然点亮了太阳的光芒,照得人满脸生花。 离阿佳妮最近的那人如同遭受巨锤冲击,砰的倒飞出十米开外,狠狠撞在墙上,再好比纸鸢似的晃晃悠悠滑下来,拖出长长一道血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5章 师娘出马 第305章 师娘出马 包括竹风馆众人、围观的中昊馆学员在内,人人面如土色, 不敢置信。就连赵成浩也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 这一剑威势何止太足?简直牛皮冲破天际。 以锐利的剑尖形成一股强猛绝伦的钝力,不但没有把目标刺穿,而是将其击飞,其中的难度起码呈几何倍数增加。 阿佳妮扫了一眼众人,一字一顿的道:“我说了,任何人不得干扰决斗的公平公……” 边上一名竹风馆弟子不等她说完,暴喝一声,身体跃起,一记粗野的侧踢当头当脸向她飞去。 阿佳妮后退一步,剑尖向上四十五度挺起,那人猛然不及收势,长剑贯穿脚踝,险些从中断开,鲜血仿佛喷泉洒出。 阿佳妮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这里是中海,你不服从管理吗?” 那人痛得几乎昏厥,血液汩汩流出,越来越觉得虚弱,只懂惊恐的点头。 这一点也不奇怪,就连钢铁组成的汽车也在魔灵骑士剑下分为两半,普通人的躯体算得了什么? 竹风馆的其中一名中年人和其他人低声说了几句,又朝赵成浩看了一眼,道:“女士,我们无意冒犯,请你把剑拿开,让我们继续进行公平公正的决斗。” “这还差不多。”阿佳妮把巨剑移开那人的脖子,一路退开,道:“只要别人不插手,我也不会动……” 趁着张敏赫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阿佳妮身上,赵成浩一脚猛然踢了过去,同时喝道:“比赛开始!” 张敏赫猝不及防,左肋挨了狠狠一踹。 赵成浩料定阿佳妮不会出手干涉,习练多年的跆拳道绝技如同暴风骤雨似的踢起,场地内圈仿佛全是他的腿影。 跆拳道名称中有个拳字,但百分之七十全是腿功,果然名不虚传。 张敏赫一时难以防御,肩膀、肚腹中了四脚,招招含有能踢断五厘米实木板的致命力量,往后便倒。 赵成浩得势不饶人,一脚撩向他的裆部。 眼看就要“鸡飞蛋打”,张敏赫猛然提起丹田凝结了好几个月的真气,于半空中完成不可思议的转身动作,单手压住地板,身体划了个弧线落回地面。 身上挨的那四脚可不简单,内脏受损严重,傻大个喉头一甜,险些喷出鲜血。 “有你好受的。”赵成浩嘿嘿冷笑,糅身扑上。 傻大个耐力超强,忍痛吞下鲜血,双手齐出与赵成浩纠缠在一块。 跆拳道强在腿功,赵成浩只道胜券在握,主动与张敏赫近身短打,却又等于放弃自身强项,脸上连续挨了傻大个几个充满力道的拳头,直打得两眼金星乱冒。 突然,张敏赫哎哟一声踉踉跄跄的退开,右手紧紧捂住小腹,道服上一片嫣红。 只见赵成浩手里一根长约十五厘米的尖利匕首在灯下寒光闪闪,继续不要命的刺向张敏赫。 围观众人怒骂起来,大声指责赵成浩破坏决斗规则。 阿佳妮道:“停下,你们输了!” “谁说的?”赵成浩手上动作不停,冷笑道:“他可以使用太极拳,我自然可以使用武器。” 张敏赫先是中了四脚,小腹要害被刺了一刀,躲避动作越来越慢,格挡时手臂又被划了两刀。随着两人一进一退,鲜血点点洒了出来。 阿佳妮挺起巨剑道:“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你错了,张敏赫必须死,毋庸置疑。”冷不防那中年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柄手枪指向阿佳妮,径自开火射击。 砰的一声,子弹射穿阿佳妮洁白的皓腕,带起一蓬鲜血,钉进后面远远的墙壁里,留下一个小洞。 学员们不禁相顾骇然,尖叫起来,潮水般朝角落避开。 “不准报警,请各位放下手机,我不会伤害你们。”中年人抬起枪口指向那群瑟瑟发抖的学员,众人又是好一阵尖叫,声音几乎掀翻天花板。 巨剑掉落于地,阿佳妮捂着右手的伤口,鲜血渐渐渗出指缝。双方相距约七米距离,她在盘算能否在对方再次勾动扳机前出手制服对方,胜负只有五五之数,不过值得一搏。 军队里有很多种残忍狠辣的密室格杀术,在那些经验丰富的杀手眼前,手枪基本都不管用。阿佳妮跟随钻石蔷薇征战中东,也学过类似的格杀术,只是长期用剑,不太熟练。 裘织琳冷笑着走了过去。 中年人又举起手枪指向她,大声道:“都别动!乖乖听话,除了张敏赫,别人都不用死的!” “放下枪,我饶其他人不死。”裘织琳冷冷的说着,脚步毫不停留。 “站住!”中年人嘶声叫道,手指勾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裘织琳蓦地伏地窜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捞起阿佳妮掉在地上的白银风暴巨剑向前挥出。 叮的一声轻响,子弹在飞速前进的空中被巨剑劈做两半。 这速度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一刹那,所有人都没看清楚。 一团影子犹如开启瞬间移动特技似的,中年人待要再击发第三枪,只觉手腕一凉,一只握枪的手掌冲起,飞上半空。 这时大家才看见裘织琳手抓巨剑站在前方,剑尖停在中年人喉咙一毫米处。 由于整个过程快得无法描述,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那中年人被切断的手腕伤口才往外喷出血花。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尤其是竹风馆的弟子们,好些个嘴巴张得老大,足足能塞进一个榴莲。 “不相关的学员们,都请离开中昊馆。”裘织琳说。 那些学员们发出轰的一声惊叫,急忙往紧急通道出口跑。五六十人,眨眼间得跑得干干净净。 苏影洛是听说过有个高大的女人长期跟在廖学兵身边的,眼下见她厉害到了这个地步,吓得根本无法出声。 一剑劈开出膛的子弹,是人能办到的吗? 那中年人面对巨剑,脸色苍白难看,突然哧啦啦的一下,尿液淋湿了裤裆,嗫嚅道:“饶、饶命!” 裘织琳道:“全世界没有人对我开枪了还能活着,没有任何人,你也不例外。” 手腕一动,巨剑瞬间贯穿他的脖子。 裘织琳将中年人尚有余温的尸体一脚踢开,又是一道银闪闪剑光爆起,赵成浩两只手掌脱离身体飞出场外。 一名弟子被刺穿右脚,张敏赫小腹中招,中年人被杀,赵成浩断手,一时间中昊馆场地内到处都是血,血腥冲天。 竹风馆所有人员来时原以为会全方位碾压张敏赫,谁能想到张敏赫带来助阵的这两个女人,简直强大得不像话。 还有那个始终站在边上抽烟的男人,两个女人已经如此可怕了,他又不知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竹风馆众人终于慌乱起来,一步一步退缩往紧急通道的方向,再也顾不上正在血泊中惨叫的赵成浩。他今后的结局谁都不再关心,失去了双手,在跆拳道一途只等于废人。 裘织琳扬起下巴,淡淡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粗通汉语的人用韩语向大家翻译过去,后退的脚步刷的停住。 “每个人留下一只右手。”裘织琳又说,“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回到家乡的话。” 苏影洛心脏快要炸裂了,竹风馆来挑衅生事她很生气不假,可不代表自己就喜欢中昊馆遍地鲜血。生意营业什么的不说,警察找上门来怎么办?闹出这场人命案,被永久性封馆几乎是肯定的了! 她忍不住上前喊道:“够了!不要再这样了!” 裘织琳一愣,转身去看廖学兵的意思。 按照暴龙妹横行沙场多年的行事风格,斩尽杀绝才是唯一目的,不能给自己和战友留下任何后患,否则将来死的人很可能会是自己。 廖学兵摇摇头说:“既然是苏总要求,那就这样吧。我看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敢来踢馆了。” “那好。”裘织琳放下巨剑,去检查阿佳妮被枪击的伤口。 金发女郎不愧是和暴龙妹一路的,已经自己包扎好了伤口。不幸中的万幸,子弹从两根腕骨之间穿过,没有伤及骨头。 不久后,一队警察和几名医护人员赶到,苏影洛正想上前解释什么,领队警官一挥手:“把他们全抓起来。” 苏影洛顿时面如土色,不料警察们对她视而不见,直接把竹风馆的成员全部铐住。其余的医护人员上前为受伤的赵成浩和另外一名弟子治疗伤势。 “怎、怎么回事?” “他们涉嫌严重的刑事犯罪。”警察局局长汪金明从后面走进来,满脸严肃,说道:“都给我带走!” 苏影洛一时莫名其妙,却又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忙说:“警官,他们来我的道馆闹事伤人,是应该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 汪金明道:“为了配合我们的工作,也请你前往警局做个笔录,放心,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另外,中昊馆也要暂停营业七天进行整改。” 苏影洛一听这几乎没对中昊馆造成什么影响,忙笑道:“是是,必须配合警官的工作。” 汪金明把手下把竹风馆的人通通带走,从始至终没向裘织琳多看一眼,显得她好像就是围观群众一般。 张敏赫伤得不重,小腹被捅了一刀,幸好肌肉厚实程度异乎常人,只能算是皮外伤,由医护人员进行简单包扎之后没什么大碍了。他作为当事人之一,也和苏影洛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6章 女神有约 第306章 女神有约 其中一名竹风馆弟子临被带走前上去寻找赵成浩血淋淋的断手,想要为他接回。不料裘织琳上前一脚,将两只断手踩成粉碎,不管医生医术有多高超,再也没有接续的可能。 赵成浩以后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了。 众人吓得瞠目结舌,许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二天早上,廖学兵在办公室里收拾行装,准备参加剩下的两场贝壳杯预选赛。 张敏赫推开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廖学兵面前,突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廖学兵吃了一惊:“敏赫,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敏赫大声说:“师父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请受弟子一拜。”说着俯首下去,咚咚咚连叩三个响头。 廖学兵不知他为什么情绪如此激动,忙把傻大个扶起,笑道:“怎么突然行此大礼,你还是快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张敏赫道:“师父和师娘为我了却竹风馆赵成浩恩怨,我张敏赫从此以后生是朱雀武馆的人,死是朱雀武馆的鬼,再也没有什么挂碍了。” 廖学兵恍然大悟,道:“既然了却心愿,以后就在中海安居乐业吧,那什么首尔也别回去了,不值得留恋。” 张敏赫连连点头,说:“现在赵成浩已经废了,他当年残害我的种种,也得到了报应。从此以后首尔对我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地方,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廖学兵轻轻拍打着傻大个的肩头,道:“好好干,你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 “我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好好为武馆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张敏赫赶紧立正表态。 傻大个的事算是基本了结,可武馆还有其他一大通事情得做。 裘织琳把u盘带回家继续研究,许博所收集的这堆乱七八糟的资料,要想在其中找出有关裘志钧遇害的蛛丝马迹,如同大浪淘沙,没一个月时间整理不出来。 剩下的两场贝壳杯预选赛不再有蓝书杰那样等级的高手,廖学兵顺利晋级六十四强决赛圈。 这六十四名选手代表了时下格斗届比较高的一个水平,包括国内外的武术名家、海外的散打高手、日本的柔道大师、泰国的泰拳拳王、美国的拳击冠军等等等等。 届时这些高手将云集在贝壳杯的擂台上一较高下,决定五百万奖金和总冠军的归属。 媒体对此做了广泛而深入的报道,主要集中在八大家族以及海外著名格斗高手的身上。至于打败蓝书杰的廖学兵,也得到了几篇豆腐干似的报道。 四名参加比赛的朱雀武馆弟子中,唯一打进了六十四强的是方元宏。 这小子实力是有一点,但更多是胜在运气。抽签抽到的对手都太好对付了,五场比赛没有一个是超过高阶武术家的等级,再加上蒋元昌从旁悉心指点,一路过关斩将打入决赛圈。 预选赛结束后比赛暂停一周以供广大选手休息调整,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就加强训练。 由宁青莲主导的“朱雀武馆扩建计划一期项目”已经开工,由中海第二建筑公司承建。 设计图纸送交廖学兵审阅后再给蒋元昌、张敏赫、伍朝仪等管理层参详,也让广大弟子们提出意见。 工程项目包括连接朱雀武馆原大院的一段水泥路、大操场、停车场、两栋二十层共计一百六十套的住房、一座专供馆主居住的宅院、一座室内训练场、一座办公楼。 至于绿化、装修等工程,算在二期项目里。 中海二建的设计师已经做得很完善了,剩下的主要是蒋元昌其他人提出一些补充意见而已,比如多增加几个车位、修改后门大小、预留空间搞绿化带等等。 学员们格外兴奋,最主要原因就是——可以分到一套房子! 但蒋元昌表示说房子并非直接分给众人,而是需要“公积金”,意思就是弟子个人出一部分钱,武馆再帮忙出一部分钱,总之均价将远远低于市区房市的价格。 另外还有个条件,住房只能自用,不能转卖。不然你以极低的价格购得住房,转手卖给别人,从中赚取差价,武馆一点好处没摊上,不等于为他人做嫁衣裳么? 而且武馆内部住了外人,也不方便管理。 分房计划一出来,众位弟子就盘算开了。 两栋住房楼,每栋二十层,每层设计四套住房,但户型有所不同。最大的一套实用面积一百四十五平米,四房两厅两卫;最小的一套八十五平米,三房一厅一卫。到时候弟子可以根据各人实际情况进行购买。 像蒋元昌成了家的,有个孩子,上面父母尚在,手头也宽裕一些,自然想着住大房子。不过馆主暗示蒋元昌、张敏赫、伍朝仪、凌安剑几人不用参加公积金计划,楼房建好后直接赠送给他们每人一套。 至于雷飞翔方元宏这样的小子,还没娶上老婆,家里也懒得管他,身上更没多余积蓄,打算住一间小户型就差不多了。 洪岩听到消息后则开始默默的攒钱计划。他原来因为赌博导致倾家荡产,老婆离婚。这时便想着攒钱买上一套房子,有了安身之所,以后再把前妻请回来一共生活,也算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还有尤帆和魏建虹这对恋人,基本高兴坏了。等到一年半载之后房子建好,两人也正好到了适婚年龄,这不就是现成的婚房了么?魏建凯甚至还拍胸脯表示借钱给未来妹夫买一套大房子。 张元良、段元文一些人纷纷表态永久与乾光道场划清界线,一辈子为朱雀做贡献,自然打的是分房的好算盘。 同时宁青莲还和其他管理人员制定了奖罚规矩,代表朱雀武馆在省级、国家级、国际级重要比赛获得较高名次的弟子,在分房中有适当优惠,获得前三名的优惠幅度更大,获得冠军直接奖励一套住房。 如若作奸犯科、为非作歹、偷鸡摸狗、触犯法律馆规、消极训练、排挤其他学员者,即使分到房子的也会被剥夺。 这是给学员们画了一张大饼的同时,也划下了一道红线。只要你在武馆好好学习好好训练,将来总有出头之日,武馆方面不会亏待了你。但你若是贪赃枉法,武馆自然会实施制裁,收回之前给予你的权力。 购房政策出台后,武馆内部迎来了一个训练的高峰期,每天都有人早起五更,或是加班加点,在院子里,在演武大厅里,在梅花桩上,在宿舍、在厕所,不要命的训练,扎马步、练功打坐、背诵文化课内容,期望能被馆主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但是在厕所训练的学员经常会忽略一个事实——馆主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不需要专门跑去几十米外的演武大厅拉屎拉尿。 对于这些武馆的日常事务,廖学兵完全交给蒋元昌和宁青莲帮忙管理,自己做一名“富贵闲人”,高兴时爱来不来,遇上特别重要的事情才做一下决定,一段时日下来,甚至比张敏赫还没存在感。 预选赛结束的第三天,宁青莲想让廖学兵过来视察扩建工程的进度,结果这家伙推说不舒服就把电话挂了,让宁青莲牙痒气了半天。 事实上老廖正坐在悍马h2里,赶去裘织琳家。阿佳妮被委派开车过来接他的。 临到小区门外了,廖学兵还要执意在街边小摊买了几袋水果拎进去。 他第一次到裘织琳家里做客,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裘织琳前年为报兄仇提前退役返回中海,买了这套住房,自然比不上有钱人别墅、庄园似的居所,不过也算不错了。 在小区的十八楼,售价稍微便宜一点。有些迷信的购房者会因为第十八楼谐音十八层地狱,因此不喜,但裘织琳一身是胆,连鬼见了她也要害怕七分,就不讲究这个。 阿佳妮领着廖学兵,掏出钥匙打开门口,里面的玉人儿已迎了出来,接过一袋苹果一袋香梨还有一袋柑橘放在边上,便抓起廖学兵的手笑道:“哥,快进来。” 暴龙妹非常罕见的穿着一套家居常服,头发随意的绾在脑后。 上身一件低开领白色短袖t恤,已经是最大号了,穿在身上仍然紧绷绷的,令胸前两个浑圆翘挺的巨物晃晃悠悠,转身之际险些拍在廖学兵脸上。 而且t恤上两个诱人的凸点,很明显里面是真空。 下面一条弹力短裤,同样紧得要死,勾勒出屁股曼妙的曲线。一双豪华的大白腿就这么白生生的晃在眼前,脚下汲着一双棉拖,细嫩的脚踝有几道清晰的伤疤。 廖学兵看见玄关后面的木地板干净整洁,倒映着窗外的光线,忙说:“等等,我换鞋。” 裘织琳俯身在鞋柜里翻出一双超大号的女式人字拖,扔在他面前道:“那穿我的吧,家里从来没别的客人,也来不及准备。” 以廖学兵的脚型大小,穿上这双人字拖还是觉得有点宽,一时心里暗叫惭愧。 阿佳妮拿着几袋水果走去厨房冲洗。尊贵的魔灵骑士从来没做过这等粗使活计,都是跟着裘织琳学的,好在她对玫瑰阁下忠心耿耿,做了几天也习惯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7章 前因后果 第307章 前因后果 客厅收拾得很整齐,对面是一台电视,背景墙的花纹美观耐看。有一尊中号的鱼缸,缸底铺上细沙和卵石,几缕水草、三五金鱼悠游。 隔开餐厅的置物架上几盆花卉。一盆盛开的茉莉花,仿佛白玉雕成,如同玲珑的珍珠,点缀在翠绿的枝叶里。 边上还有一个半人高的花架,红黄相间的兰花从木质结构的架子上喷涌而出,闪着一片辉煌夺目的亮光,一直泻在地上,犹如艳丽动人的长裙。 可以看出这位有着文学梦想的女武神为了装点家居,确实用过一番心思。 南面是阳台,用玻璃幕墙和窗帘隔开。一只毛色黄白交错的小花猫正趴在藤椅上享受午后的阳光,看见廖学兵和女主人进门,立即警觉的竖起耳朵,蹦下藤椅,飞奔进了客厅,在裘织琳脚边转来转去,喵喵的叫个不停。 这只阿花是阿佳妮带过来的,裘织琳本没有养宠物的习惯。 十九岁那年她曾在叙利亚执行任务,收留了一只流浪的小狗,机灵得很,裘织琳很是喜欢,还想着任务结束后带回国养。 可惜没多久小狗就被一枚流弹击中,当场死亡。裘织琳当时十分难过,后来便不再豢养宠物。 阿花来到新家后相当善于适应环境,没两天便聪明的发现谁是家里真正的主人,转而向裘织琳献媚讨好,每天围在身边转悠卖萌,连喂养它好几年的阿佳妮叫了也不听。 廖学兵上前一步想伸手去抚弄小花猫毛茸茸的脑袋,小家伙头一歪,警惕的避开,又转在裘织琳的拖鞋面爬来爬去。 裘织琳撩开半拉子窗帘,让午后的阳光透进客厅,说:“哥,你爱吃什么菜,我让阿佳妮去买些回来。” “鸡鸭鱼肉就好,其他的不用太麻烦。”廖学兵听她随口吩咐金发美女,又不了解阿佳妮的来历,只道也是从前银钻石部队的成员。 如果钻石蔷薇艾丝黛拉知道堂堂的魔灵骑士被裘织琳使唤去买菜,心里不知该如何作想。 “那好,我也挺喜欢吃肉的。”裘织琳接过阿佳妮洗好的水果,从茶几下面的小格子里取出一把小刀,手腕微抖,刀光闪烁中,已将两个大苹果削皮去籽,每个都切做八等分的果瓣,整整齐齐摆在白瓷盘子上。 “哥,吃水果。” 廖学兵见她削皮切果,不过短短几秒钟之内完成,八瓣果肉的大小平均程度便是用尺子测量也不见得有那么精准,刀工实在惊人。 两人闲聊一阵,吃完水果,裘织琳又拉他去参观房间。 先是儿童房,被改作了储物间,里面摆放着裘织琳历年来收集的一些东西。 有静静躺在箱子里的夺魂之锤,有精致耐用的伞兵刀涂上保养油放在盒子里,有法国的军用望远镜,还有几把zs06式自动步枪。 另有一个大箱子写着“战利品”,里面是乱七八糟的军品,什么美制军用zippo黄铜打火机,什么英国快速反应部队某上尉的勋章,什么意大利的士兵狗牌,什么瑞士防水手表,什么韩**用匕首,甚至还有以色列的战俘手册,通通堆放着。 裘织琳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枚带有血迹的金牙,似乎直接从人嘴里敲出来的。 “这个是美国海军陆战队ag46分队中尉马库斯的牙齿。” 裘织琳的嫩脸上露出回忆之色,说:“我在叙利亚战场找到他时,他遭到恐怖分子的袭击,已经快要死了。他听说过我的名字,于是敲下自己的一枚金牙作为酬劳,托我给他远在新西兰的妻子带个口信。” 廖学兵不禁叹息,又看向箱子里,问道:“这里面的战利品每一件都有着类似的故事?” 裘织琳道:“类似的内容就是每一件东西原来的主人都死了。” 廖学兵拿起黄铜打火机把玩一阵,没能点燃——里面的煤油已经挥发干净了。“打火机原来的主人是谁?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裘织琳摇头道:“我忘了,也许是史密斯,也许是理查德,也许在黑风高地遭到我们的狙击,也许是我偶尔在库尔德人埋设的陷阱里捡到的。” 廖学兵想战争就是这样,自己怎么死的不知道,别人更不会去关注,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听他这么一说,早已见惯生死的裘织琳不由泛起几分哀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氤氲出水一般的雾气,脸蛋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嫩,简直美绝人寰。 廖学兵忍不住伸手抚在她的脸上,道:“琳琳,不用再多想,以后就安稳的留在中海吧。” “那当然。”裘织琳嫣然一笑,“如果哥哥愿意给我一份安稳生活的话。” “你放心,我廖学兵说到做到。” 裘织琳笑道:“那你千万不能反悔,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怎么?”廖学兵一愣。 裘织琳说:“我们银钻石部队成立几十年以来,总共产生过七名叛徒,都是被我亲手处决的。” 廖学兵冷汗浸湿后心,表面却不动声色,用拇指轻轻摩挲妹子柔软的唇瓣,道:“死在你怀里,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裘织琳静静的看着他,觉得气氛太暧昧了有些支撑不住,把脸别过一边,道:“哥,我带你看其他房间。” 中间隔着一道走廊,对面是阿佳妮是住处,门口轻掩。裘织琳知道外国人比较注重**,就直接略过,走到走廊尽头打开门。 这是妹子的闺房,装饰风格较为清爽简单,门口边上一个连着墙壁和天花板的大衣柜,中间是一张特制大床——接近姚明那种尺寸的大床。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也正好符合暴龙妹一贯的冷酷形象。 看完闺房然后是书房。左右两列书架,最显眼的是一套精装版《李太白全集》已经被翻旧,看得出暴龙妹是当真喜欢李白,也才会和廖学兵有这么一段缘分。 另外还有《杜工部集》、《孟浩然集》、《梦溪笔谈》、《唐宋八大家文集》、《容斋随笔》、《徐霞客游记》等古籍,以及小说《元气少年》第一集。 中间一张书桌摆放电脑,这才是裘织琳找他过来的目的。暴龙妹可不是那么浪漫的人。 “大约4.2g的文件内容,只有三段话间接指向我大哥遇害的事。”裘织琳坐进椅子里,手指操作鼠标,说:“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已经足够了,只要抓到相关人士,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们袒露所有知道的事情,包括学龄后尿过几次床。” 廖学兵点点头,坐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手肘搭着裘织琳的肩膀,与她形成非常亲昵的姿势。 裘织琳指着屏幕的几个文件夹,说:“根据这三段模糊的对话,我可以在其他地方找到佐证。比如‘八月十五饮酒吹牛’的这个师兄,名叫石天刚,绰号飞天豹,他是李昌言的核心弟子之一,平时做事牢靠,但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另外这段录音是去年中秋节许博陪同李丹岳回武馆参加宴席聚会时录下的。虽然没有指明地点,但我可以肯定是在洪正武馆旗下的餐馆翠微楼,二楼南面第一间包厢。” 廖学兵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裘织琳说:“录音谈话中带有一些背景音,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一段学校放学的铃声,这是洪正武馆附近的五一小学。我实地看过,五一小学放学铃声约为九十分贝,根据声音在空气中的传播为三百四十米每秒推断,该场所距离五一小学约为六百米左右,处于这个位置的,只有翠微楼一家餐馆。而业主正是洪正武馆的弟子,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是在这里饮酒的。为什么肯定是在二楼南面第一间包厢,因为有服务员脚踏楼梯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敲门,共是五十七步,非常符合总台到门口的距离。” 廖学兵几乎傻了:“这个……也太专业了吧?” 裘织琳道:“根据这些不足千分之一的信息,再对照我以前调查的内容,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推理出一部分的事实真相。” “呃,说来听听。” “我大哥裘志钧组织钢铁兄弟会,开始是在法律的灰色地带聚敛钱财,后来决定转型,搞一家赌场,这就得罪了中海市博彩业的其他几位大佬,所以导致后来的事情发生。一直以来我也因为是这样,看了几天那个许博提供的资料,才发现自己错了。” 廖学兵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了一口,一杯递给裘织琳。 裘织琳道:“有一家名叫巨磊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看中了赌场的那块地,给我大哥开出价钱,但是组织里要养着那么多弟兄,我大哥不肯答应,于是巨磊公司就策划了一系列事件。值得一提的是,洪正武馆在这家公司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后来赌场的那块地经过几番转手,最近正在开发,准备兴建成大型商场和步行街,涉及资金在二十亿以上。” 她三言两语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听起来十分简单明了,但其中当年牵涉到不知多少阴谋手腕,却并非短短几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了。 二十亿的巨资,让一家公司铤而走险,不惜代价铲除掉一家帮派,确实不足为奇。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8章 家庭聚餐 第308章 家庭聚餐 裘织琳道:“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最终的幕后主使——李昌言。他的四名弟子石天刚、钱天豪、李天海、蔡天双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廖学兵知道暴龙妹极有主见,肯定已经有了计划。 裘织琳把鼠标移到电脑另外的一个文件夹打开,点出一个word文档,说:“这是我这两天收集的洪正武馆‘四大金刚’资料,我打算先从他们入手,只要抓到其中一个,迫使他透露当时参与事件的内幕,与我的推测得到相互认证即可。” 第一个文档是石天刚,廖学兵不禁惊异于暴龙妹情报收集的手段,实在是太详细了。 首先是石天刚从小学到现在,各个时期的上百张照片,包括证件照、比赛获奖合影、毕业合影、自拍等等。 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注明拍摄于什么时间,当时石天刚多大岁数,做的什么,拍摄背景又是什么。 然后是石天刚的履历,身份证号码,以及其他证件信息,林林总总,分列其中。 他的父亲也是洪正武馆老一辈弟子,二十五岁的一次训练中受伤,后来转为教员,娶了附近供销社的一名女社员为妻,生下石天刚,从小就让儿子在武馆里学习,拜李昌言为师。父子两代人都对武馆忠心耿耿,算是根正苗红。 石天刚五岁就开始接受基础训练,七岁后在附近的五一小学上学,十六岁时给同门一位师姐写了生平第一封情书惨遭拒绝。十七岁时获得第一次武学考评,为次阶武术家,十八岁时升为高阶武术家。 参加的第一场比赛是在茶州举办的武术表演赛,获得第七名。但是在四个月后的象京武术邀请赛中拿到了青年组的亚军。 石天刚迄今为止拿到的最高荣誉是第十六届亚洲格斗挑战赛的季军。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冠军不同,这是个含金量十足的比赛,国际高手辈出,能获得季军已经可以夸耀很久了。 他最擅长的功夫是雪花神腿,攻击力相当可怕,曾有过比赛中连环十九腿将同级别对手踢昏的记录。 石天刚有一个四岁的儿子,目前住在老丈人家里,每天接送幼儿园,再赶去武馆上班,生活十分规律。妻子是高铁列车的乘务员,每周才回一次家,休息几天又要再次出差。 裘织琳道:“我暂时以他为首要目标,料想事情过去了两年半,李昌言也不会以为还有人想着报仇。” 廖学兵暗想如果李昌言当初知道裘志钧有个妹妹叫做钢铁玫瑰,或许就不敢动手了。 “先做晚饭吧,吃完了我们就去埋伏这个石天刚。”裘织琳的语气毋庸置疑:“他若是老实交代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如果负隅顽抗,这辈子就只能活到今晚上了。” 阿佳妮刚从超市回来,穿着一套便服,脚上一双拖鞋,手里两个胀鼓鼓的塑料袋,活脱脱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从前杀人不眨眼的魔灵骑士气质。 这妮子不太会买菜,买回来的有一半是超市出售的熟菜,广式烧鸭、卤猪蹄、烤鸡、炸鱿鱼、焖排骨、红烧扣肉,隔着塑料袋就有浓烈的香味充满整个大厅。 这也是金发妮子愿意留在中海的一大原因,美食太丰富了,各种各样,应有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长的,只有自己想不出,没有超市买不到。 阿佳妮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逛超市时熟食柜展示的各种食物,当时口水就流出嘴角的那种尴尬模样。 另外买回来的还有生牛排、番茄、芹菜、大蒜、西兰花以及一些酱料。阿佳妮打算煎一份西式牛排给玫瑰阁下的丈夫品尝。 她至今搞不清楚裘织琳和廖学兵的关系,但见两人亲密,不是夫妻也是恋人了,也不难理解。 熟食用微波炉分别加热即可食用,倒是煎牛排费了金发妮子好一番功夫。家里没有她想要用的橄榄油和红酒,而且牛排确实不像她在家里当大小姐看厨师煎得那么简单。 首先要进行腌制,该放什么料子就得放,然后用肉锤捶打牛肉,令肉质松软可口,这两个重要步骤阿佳妮就忘了,结果煎得口味十分怪异,连自己也不愿吃。 幸好裘织琳和廖学兵谈完正事,赶到厨房接手。 还剩下两块生牛肉,切做薄片,用少许盐、酱油、生粉和花生油腌一会,然后把生姜、大蒜洗净,剁为细末,芹菜洗干净切好。 先把锅子烧热,浇上一勺油,把姜末蒜末放进去爆几秒钟,再把腌好的牛肉片放进去翻炒。等肉片稍微变色,就得立即起锅,不然这牛肉就给炒老了。重新洗干净锅子,再清炒芹菜,放少许的清水,焖到芹菜变软。这时就把牛肉倒下去,和芹菜混一起爆炒。 炒好的芹菜牛肉油而不腻,鲜嫩可口,正是下饭的一道家常好菜。 这时熟食已经通通加热好了,端到餐厅,三人围坐一起开始用餐,因为今晚还打算出门收拾石天刚,就没准备酒。 廖学兵开始还想斯文一点,捧着饭碗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口中细嚼慢咽,一派读书人气质。 没想到两个大妞都不是普通人,裘织琳抓起一只鸡腿塞进嘴里,再拉出来时只剩下一根骨头。阿佳妮先试尝了一块廖学兵炒的牛肉,接着眼睛一亮,捧起盘子往自己碗里扒拉了半盘。 廖学兵还在愣神之际,裘织琳连吃两块又肥又厚的扣肉,阿佳妮则霸住一盘排骨拼命往嘴里塞,隔一会儿吐出一块骨头,隔一会儿又吐出一块骨头。 暴龙妹的体量摆在那里还可以理解,这阿佳妮竟也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喂,你们今天早上没吃早饭?”老廖小心翼翼的问。 裘织琳面不改色,说:“以前当兵习惯了,有时候敌情紧急,留给进餐的时间只有一两分钟,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内可能都再吃不上任何东西。退役后这习惯改不过来。” 阿佳妮也含混不清的说道:“我也一样差不多,吃东西就不能太讲究。” 廖学兵忙给暴龙妹夹了一块肉,无奈的说:“吃吧吃吧。” 平时他饭量大、吃得也特别快,和他一同用餐的人往往吓得下巴掉到桌上。现在换做自己和两大美女用餐,反是自己受到了惊吓。 简单的晚餐结束,裘织琳去洗澡,换了一套迷彩服和军靴出来,马上从先前清爽透亮的邻家大姐姐形象变成了冷酷迷人威武霸气的女武神。 “我们先去堵石天刚吧?”裘织琳看似在征询哥哥的意见,实则自己早就定好了路线:“他下午从洪正武馆下班,先去幼儿园接儿子回岳父家,因为妻子出差,他得独自带孩子,大约九点钟哄儿子睡觉后就会自己偷偷溜出来喝酒。现在我们提前两个半小时去踩点,足够了。” 说着她在腰间插了一把锋利的伞兵刀,又往左上臂的系带处放了一整套迷你版的开锁工具,皮带头放了一块u盘。还打算带一把手枪,想想算了,说:“对付一个小角色而已,用不着太麻烦。” …… 四月份的中海,气候很是宜人,廖学兵坐在悍马h2副驾驶位,车窗半开,舒爽的晚风扑面而来。 他点了一支烟,烟雾随风向后面散去,身子斜靠,扭头去看裘织琳接近完美的侧脸,感觉自己好像人生赢家一样。 “哥,我脸上有花吗?”裘织琳不自然的伸手掠了掠头发。 “没有花,但是比花还好看。”廖学兵毫无愧色,笑道:“世间有三样宝物最动人心,一是权势,二是金钱,三是美色,这些我都不需要,只要有你在我面前,我就拥有了一切。” 裘织琳心头暗喜,可是长期形成的冷漠性格却没那么容易改变,只好僵着脸说:“哥哥不嫌弃我就好。” 两人没多久到达石天刚常去的滚石酒吧,只是晚上七点半钟,酒吧刚刚开始营业,还没几个客人。 石天刚有了孩子后长期过着武馆——幼儿园——岳父家——酒吧四点一线的生活,路线固定,几乎没有悬念。 他父母住在武馆里,正当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不需要别人照顾,对于儿子半入赘的方式也很赞同,至少省心一些。 两人车子停在外面,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留在车上等了一段时间。还太早了,裘织琳又是那么显眼,不太方便行事。 天色渐渐擦黑,市区华灯初上,街头游人越来越多,走进酒吧的客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隔着几十米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劲爆音乐以及人们的欢声笑语。 裘织琳道:“走,我们进去吧。”锁好车门,牵着廖学兵的手仿佛热恋阶段的男女走进酒吧,当然,从后面看就好像一对基友。 酒吧基本坐了一半的位置,酒保和侍者开始忙碌起来,带着强劲节奏的音乐和客人摇骰盅的声音哗啦啦混在一处。 两人找到一个角落坐下,点了两杯生啤和二十盘秘制牛肉干。 裘织琳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七点九英寸的平板电脑,打开了送到廖学兵面前,说:“这里是滚石酒吧的建筑图,你仔细看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09章 执行任务 第309章 执行任务 廖学兵接过一看,滚石酒吧的建筑平面图呈现出来,入口、朝向、内部面积、大厅、隔间、厕所、楼梯、台阶都十分清楚明白。 手指下划,是平面图的第二页,酒吧大厅,包括吧台、舞池、走廊、座椅摆设都和眼前的所有设施对应得上。 裘织琳说:“石天刚常来,惯坐在第十六桌,他小费给得大方,服务生也爱给他留着位置。” 廖学兵伸头一看,第十六号桌子果然空着。 裘织琳拿出u盘,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这里是监控室,共有五个摄像头,都分布在紧要地方。我需要你进入监控室,把u盘插入电脑,这样监控视频就会换成我前天做好的录像。” “有什么注意事项吗?”廖学兵心想妹子分配任务起来果然很有领导派头。 “本来在摄像头位置有一段信号线,可以从那里接入的,就不用去监控室惊动工作人员。”裘织琳看了他一眼:“不过哥哥应该不精通,只好退求其次了。” 廖学兵不禁汗颜,说:“保证完成任务。” “注意事项主要是,处理监控室工作人员时要干净一点,别弄出什么动静。”裘织琳的拇指和食指搭在平板电脑屏幕上,把监控室平面图拉到全屏,说:“监控室只有一个人值班,把他打晕就塞进桌子下面。” 廖学兵见妹子的手段永远是以暴力为主,冷汗不禁冒得更多了,说:“这样一来很容易惊动别人,我有别的办法。” “真的?”裘织琳狐疑的看着他。 廖学兵正色道:“我不仅是大学教授,也是著名武馆馆主,解决几个值班人员不成问题。” “哥,你真的是大学教授吗?”裘织琳充满玩味的说道。 廖学兵吃了一惊,没想到妹子早就识破了自己伪装,只是一直没有拆穿,一时颇为不好意思,勉强笑道:“那个、那个、这个、这个……” 裘织琳伸过手去握住了他的手,道:“哥,我又没有怪你。你的才华比大学教授还厉害,又何必在乎那个虚名?其实我也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呢。” “是什么?”廖学兵收起尴尬的心思,与妹子的玉手反握在一起。 “当时认识你,是因为接了李丹岳的单,替他消灭贞观会所大恶人廖学兵。”裘织琳嫣然一笑,“好在你假装是中海大学中文系教授廖大军,不然我们一见面就发生冲突,今天哪里还会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廖学兵抓起啤酒杯:“为了我们的媒人李丹岳,干了这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裘织琳的脸蛋像是涂抹着胭脂,红嫣嫣一片,就那么巧笑倩兮,注视着廖学兵的双目,彼此间浓情蜜意,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几分钟之前还在决定石天刚的生死大事。 裘织琳眉头一动,低声道:“目标出现。” 廖学兵刚想扭头去看,裘织琳忙伸手搭住他,道:“不用去看,动作太明显了。你仔细听听就行。” 廖学兵侧头竖起耳朵,透过**的音乐和吵闹声,果然听到左后方的门口传来一阵酒保向人打招呼的声音,后面的太乱就听不真切了。 “开始行动么?” 裘织琳点点头:“注意安全。” 廖学兵抓起u盘,像找卫生间一样四处张望,捂着肚子向走廊快步走去。 走廊灯光比大厅里略微明亮一些,但也还是那种较为暧昧的昏暗风格,偏向红色,看着有些不太真切。 从大厅进来,往这里通向卫生间,时不时有男女零零散散的进出。走廊另一头则是建筑平面图所显示的监控室了。 廖学兵先去洗手间逛了一圈,撒了泡尿,顺便看看地形。出门时看见一名衣着暴露打扮妖艳的女子走在前面,心中不由一动,冲那女孩的背影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 女孩回过头一笑,说道:“先生,快餐三百,包夜八百,有兴趣么?” 酒吧夜店常有干这事的女孩,通过其化妆、穿着、打扮、谈吐、气质的不同,很容易就能分辨得出她从事什么职业。 老廖常年在酒吧厮混,这点见识还是有的,当下掏出三百元钞票递过去。 那女的手脚飞快将钞票收起,警惕的看看四周,便老练的上前挽住廖学兵的胳膊,轻声道:“去哪儿做?一次以四十分钟为准,超时要加钱。” 廖学兵连忙把她推开,说:“小妹,这事就不用了,我是请你帮个忙。” 那女的愕然道:“帮什么忙?陪酒也可以,陪到十二点也是三百,不包括其他特殊服务。看你长得还蛮帅的,若是想揩个油也没问题。” 廖学兵把她拉到角落,指着走廊对面监控室的门口说:“我想跟我哥们开个玩笑,他在里头做事,如果你能把他拉出来灌几杯酒,钱就归你了。” 那女的一听竟然如此简单,立即回嗔作喜,笑道:“小意思,我包管把他灌醉。” 廖学兵交代道:“记住,别让人知道是我让你做的。” 那女的一拍廖学兵肩头,笑嘻嘻的说:“我还不懂规矩么?总不会亏你的钱。” 廖学兵便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点起一支香烟。 那女的显然熟门熟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紧张,径自上前敲开监控室的门口。露出一张疑惑的中年男人面孔,看到一名美艳的年轻女郎站在面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那女的挤进门口,两人在里面不知交流了什么。没多久,中年男人跟在女郎后面出门,脸色通红中带着三分犹豫、三分期待和三分紧张,穿过走廊进了酒吧大厅。 廖学兵立即如箭一般窜进监控室里,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仅有一张桌子和椅子,上面摆放一台电脑。屏幕中又分隔为五个监控画面,右下角还留了一个小窗口,用来玩游戏打发时间的。 廖学兵反锁门口,找到电脑usb接口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中间弹出一个对话框:“是否执行程序?”。 点下确定,对话框变成了“正在传输数据,请稍候。” 三分钟后,读条结束,监控换成了裘织琳事先录制好的画面,廖学兵仔细看看,确认无误,拔下u盘快速离开。 出到外面大厅,那位女郎正和监控室工作人员在边上喝酒,一眼就看见了廖学兵,居然还向他比出代表胜利的v字剪刀手。 廖学兵暗叫晦气,只当做没看见,急忙走出酒吧,隔了一阵子才借助酒客舞友的掩饰,一路返回自己的座位。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等目标上厕所,没人的时候就解决,我在女厕接应你。” “好。” 裘织琳甚至没问他监控室情况如何,两人若无其事的叫了两杯啤酒,继续吃些零食,听着不怎么悦耳的歌曲。 半个多小时过去,石天刚终于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廖学兵刚要跟上,又被裘织琳按住了:“哥,再等等,他脚步平稳,显然没喝多少酒,怕是有麻烦。不如等他再喝多一点。” 廖学兵看看手表说:“这都九点多,万一他上完厕所就结账走人,我们岂不是错失良机?” “石天刚是巅峰高阶武道家,你有把握?”裘织琳不确定的问道,在她的印象里,哥哥始终还是那个文质彬彬的中文系教授。 “我好歹也是朱雀武馆的馆主,手底下没两下子能成么?”廖学兵提起啤酒瓶,像是一个寻常可见的酒吧醉汉,晃晃悠悠跟在石天刚身后二十几米距离,前后脚穿过走廊,进了厕所。 厕所分为左男右女,最先是盥洗处,里面一股刺鼻气味,六个带门的独立蹲厕和一排小便槽。 石天刚就站在小便槽边上的台阶,拉开裤裆尽情的小便。另外还有个男的刚刚结束,一边拉上拉链,一边走出门外。 听到脚步声,石天刚扭头看了廖学兵一眼。 廖学兵若无其事,将啤酒瓶夹在左边腋窝下,站在石天刚不远处也拉起了尿。 石天刚见是个不认识的醉汉,便没有放在心上,小便完了还抖了抖,正待提上裤子,脑后剧烈的风声袭来。 长期的训练让石天刚早已形成深刻的条件反射,当下不假思索矮身往右一滚,也不管台阶上沾满湿漉漉的尿液和没干的鞋印。 廖学兵一击落空,立即紧抓啤酒瓶向对方躲闪的方位直抡过去。 石天刚不愧是有飞天豹之称的武林高手,滚在台阶上用肩膀撑住,整个人便倒立起来,连环飞腿踢向廖学兵面门,从躲闪到反击,瞬间完成以守为攻之势,果然不容小觑。 廖学兵不得不后退,以防他鞋底的泥水溅到脸上。 石天刚腰间使劲,已从台阶腾的跃起,左脚撑住小便槽对面的瓷砖墙面,右脚向廖学兵飞踢,同时喝道:“你是什么人!” 廖学兵急忙向左边避开。 狭小的厕所空间根本容不得两人做出多大动作,石天刚凌空之势飞踢下来,一脚踹破独立蹲位的胶合板门口,半条腿插了进去,一直深到膝盖处。 这是个最让人尴尬的姿势,胶合板门口虽薄,但一时半会也不易脱出。尤其是被踢破的板子产生的刺边,刮得石天刚右小腿全是痕。另外左脚单足站在地上。 他只道对方是个临时起意抢钱的瘪三,不想啤酒瓶哗啦一声就在他脸上开了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0章 恐吓逼供 第310章 恐吓逼供 啤酒瓶倏然碎裂,化作数百颗玻璃渣袭向四面八方。 石天刚挨了猛烈的一击,半边身子挂在厕所门口狼狈无比,脸上全是酒液,还有被玻璃锐角挂出的痕迹。 他不敢迟疑,手按住门口边缘,右小腿从破口脱出,挥拳抡向敌人。拳速疾快,瞬间像是幻化出八个拳头,蹲坑边上尽是一片虚影和凛冽的风声。 廖学兵急忙后退,石天刚含怒而发,根本不留余地,一拳砸中他身后的瓷砖墙面。哗啦一声震荡,洗手间天花板的骨架上积存许久的灰尘秫秫而落。 四块正方形瓷砖被砸得裂开,带着水泥块脱离墙体掉落到地上。 一拳之威竟至如此,高阶武道家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廖学兵伸脚一踏,飞窜上两米高的独立蹲坑的隔板顶端。包括门口在内,这些蹲坑的隔板均是用两厘米宽的胶合板搭建而成,互相以钉铆等五金件固定。 廖学兵在薄薄的隔板顶端边缘半站半蹲,身体摇摇晃晃。 石天刚看清了他的面貌,又道:“是谁派你来的!”说着一脚出去狠狠踹中隔板。 哐啷一声巨响,三四间蹲坑隔板被巨力冲击,多米诺骨牌似的倒塌,螺丝钉、铆钉纷纷崩脱,险些激得坑里的秽物“发粪涂墙”。 说时迟那时快,廖学兵右足一点,激射下来,迎面扑向石天刚。 他不能缠斗太久,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石天刚暗叫一声来得好,隐藏已久的雪花神腿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弧线,实则因为石天刚速度太快,刹那间踢出八腿,导致视网膜只留下一道影子。 廖学兵身在半空无可借力之处,眼看就要中招。 雪花神腿不仅速度极快,还蕴含了独门的寒冰内劲,一旦命中目标,寒冰内劲便会在眨眼之间冻住对方的经脉要穴,不知多少高手倒在这一腿下死不瞑目。 石天刚面露微笑,只道得手。 不料廖学兵体内的螺旋劲力猛然迸发,与身体的俯冲之势产生一个相反的力,整个身体蓦然硬生生停住,滞空时间长达零点五秒。 石天刚还未反应过来对方竟然突破重力限制,廖学兵一条腿如同鞭子似的抽打在他脸上。 这家伙狠狠撞到墙上,廖学兵又是一记手肘,暴烈无比的砸中他的太阳穴,连带着数十块瓷砖碎裂落地。 “小兔崽子,还费了老子一番功夫。”廖学兵见石天刚两眼翻白,身体挨着墙壁缓缓委顿下去,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想是昏晕过去。 抓住石天刚的后颈拖出洗手间,走廊对面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喝骂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打死他打死他!”“干掉这小赤佬!”“大家住手!请不要在酒吧里打架!” 廖学兵一愣,随即想起是裘织琳故意挑拨酒吧两波人马的争斗,引起骚乱,以掩盖自己在厕所闹出的动静。 这大妞儿,心思实在是太慎密了。 裘织琳就在隔壁的女厕门口,接住瘫软的石天刚,说:“我在女厕通风口开了个洞,通往酒吧后面的巷子。你去把车子开过来接应。” 一边说还一边解下石天刚的鞋带,将他双手双脚反绑起来,手指一捏,卸掉手肘关节,又往嘴里塞了一团毛巾,再用胶带封住嘴巴。显然断绝了石天刚苏醒走逃跑的可能。 “好。” 廖学兵从走廊快步走入大厅,只见两帮人马大约二三十人,正在彼此虎视眈眈,相互吵得厉害,有的还摔了桌子和酒瓶,就差没当场动手。 两名保安焦头烂额,想上前劝解又不敢。 廖学兵心中暗自发笑,打起来最好,等会有人看到厕所的凌乱景象,也只会以为是他们干的。而石天刚的失踪,就完完全全掩盖在这场乱象之下,再也无人知晓。 趁着没人注意,廖学兵很快离开酒吧回到车上,驾驶着车子绕过酒吧前门,拐进巷子里,却被一堵矮墙挡住。 廖学兵无奈下车,仔细看看建筑的方向,发现酒吧的后门就在围墙里边,试探着叫了一声:“琳琳!” “我在这里。”裘织琳果然在对面应了一声,又问道:“过不来么?那你等等。” 廖学兵还没有所准备,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石天刚呼的就飞过了两米有余的墙壁,重重摔在脚边,咣的一声,马上给痛醒了。 他两眼慌张看着廖学兵,嘴里呜呜个不停,也亏得常年修炼武术,不然换做普通人从这么高的半空摔下,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竟然是被裘织琳随手扔过来的! 对比一下,石天刚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一百四十斤,别人若想将他拦腰抱起,也要费上不少力气。哪知裘织琳二话不说就把他扔过了两米高的围墙,这份举世无双的力量,令在厕所里缠斗两三分钟的廖学兵自愧不如。 裘织琳也跟着越过围墙,见廖学兵把石天刚搬到了车里,正在搜索他的身体,摸出一部手机、一个钱包,还有身份证和驾驶证、一串钥匙。 “绑好安全带。”裘织琳坐进驾驶室里,发动汽车方向盘一转,退出小巷子外。 来到钢铁兄弟会原物流仓库据点,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自从雷飞翔等人加入朱雀武馆后,钢铁兄弟会平日接手的一些安保业务也逐步放弃,仓库据点接近废弃状态。其余兄弟会成员各自回家,等待馆主挑选第二期学员。 拉开仓库门口,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廖学兵点开电灯,裘织琳随手一扔,石天刚就像皮球似的滴溜溜滚了进去,撞上积满灰尘的吧台。 “呜呜!呜呜!”石天刚被塞住了嘴巴,摇着头拼命乱叫,根本不知道眼前一男一女把自己抓过来演的是哪一出。 裘织琳又起一脚,直直把石天刚踢进仓库中间的会议室,也就是雷飞翔等人时常所说的刑讯室。 里面摆满各样用具,铁索、烙铁、铁钳、钢钎、夹子、皮鞭、钢管、铁棍、长钉、电缆线、矬子等等。 廖学兵抓起石天刚绑上铁索,伸手一拉,穿过屋顶钢架的铁索哗啦啦的,便将这家伙吊了起来,双脚悬空离地半米左右。 裘织琳上前一步撕下他嘴上的胶带,连毛巾也取出,还未开口,石天刚沙哑着嗓子喊道:“喂!你们是什么人?要钱好说!可以给我家里人打电话,马上就能送钱过来,我让他们不要报警你们总该放心吧?我是洪正武馆的人,你们不要太过分,万一急起来大家都讨不到好果子吃。” 一番话既有服软,又有金钱诱惑,还点出自己的来头和背景,所谓软中带硬,好汉不吃眼前亏,正是一个老江湖应有的手段。 裘织琳转身坐进一张椅子里,也不管有多少灰尘留在上面。战场呆久了,这种琐事就容易不太在乎。 淡淡的看着他把话说完,裘织琳道:“第一,把你两年前参与谋害钢铁兄弟会会长裘志钧的事情全部说清楚,第二,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第三,如果你有什么刻意隐瞒的地方,我会抓住你的父母、妻子、孩子,让他们在你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的语气相当平淡,其中内容却是阴森森的,叫人毛骨悚然。 特种部队的人就是不一样,光是玩弄心理就能让自己吓死自己。 “裘、裘志钧……”石天刚吓了一跳,迟疑着问道:“你们是裘志钧什么人?” 裘织琳刚要说话,只见廖学兵递过去一个眼神,只好住口不说。 廖学兵不回答石天刚的问话,反而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拨出一个子虚乌有号码,说道:“喂,嗯,好好,把那个叫做石哲宇的小孩带过来……” 石哲宇正是石天刚儿子的名字,裘织琳提供的资料上有说过。 话音未落,石天刚在铁索上剧烈挣扎起来,晃晃荡荡个不停,嘶声叫道:“祸不及家人!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老子皱一皱眉头不是好汉!畜生!放了我儿子!” 廖学兵放下电话,慢悠悠的说:“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请明白自己的处境和立场。还有,你妻子目前正在g999的列车上工作,15号车厢,如果你不想妻离子散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石天刚终于停止挣扎,大口大口的喘息,眼中的怒焰死死盯着廖学兵,似乎想把对方吞噬进去。 廖学兵道:“石哲宇这孩子四岁了,长得很乖巧,他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里。关于裘志钧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如果只是烙铁皮鞭棍棒的毒打,石天刚说不定还能撑,眼下涉及到家人安危的恐吓,却是由不得他了。 经过长达三分钟的思索,石天刚喘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我全部说出来,你们能保证放过我的家人吗?” “当然。”廖学兵耸耸肩:“只要你肯完完整整说出所有事情经过的话。但若是其中有什么疏漏或者你故意隐瞒的事实,那么这个保证就会作废。” “说吧。”裘织琳拿出一支录音笔摆在桌上,翘起二郎腿。 “好、好的……”石天刚堂堂高阶武道家,实在是被廖学兵吓怕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1章 艰苦训练 第311章 艰苦训练 石天刚就算铁打的汉子,也吃不住钢铁玫瑰和朱雀馆主的连番敲打,渐渐透露自己当年参与谋害裘志钧的过程。 “大、大概是三年前的九月十二号,那天师父找到我说……” 廖学兵打断他的话,道:“师父是谁,说名字,不要含含糊糊的。” “是、是李昌言。李、李昌言要我带几名弟子去摆平钢铁兄弟会的主事人裘志钧,我就答应了。”石天刚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去了之后才发现裘志钧没那么好打交道,我两个师弟……嗯,叫吴天魁和张天力,被打伤了。” “继续说,别停。”廖学兵点了一支烟。 “能、能让我下来吗?可以不松绑,让脚着地就好。”石天刚哀求道。他的双手被反背着吊在铁索上,这是一个让人极其难受的姿势,一百多斤的体重拉扯肩胛骨、肋骨、关节、内脏、脊柱等部位,很快就会让人痛不欲生。 警方记录有过几起这么吊着把人吊死的案例。 廖学兵放开铁索让他双脚落地,道:“只要你好好配合,其实我是很好说话的。” “师父所命,我们不得不听。”石天刚得以放松了一点,苦笑道:“那次教训裘志钧失败后,我们武馆筹备参加一项赛事,就没有去管。直到国庆节过了,师……李昌言才又找到我,让我想个办法收拾裘志钧。” 廖学兵和裘织琳呆在边上,仔细的听着,遇到有对应不上的关节,时不时问上一两句。 石天刚倒也光棍,一旦开了口就滔滔不绝,其间还管廖学兵要酒。廖学兵给了他一瓶啤酒,这家伙就更配合了,把自己参与的全部过程通通说完。 石天刚交代的情况基本印证了裘织琳的猜测。因为赌场用地的所有权问题,李昌言打算收拾裘志钧。 一开始是让石天刚带队去恐吓,但裘志钧反击力度很大,而且是个软硬不吃的性格,再加上投资方的资金问题,李昌言最终决定铲除掉这个肉中刺眼中钉。 当年十月二十七日夜间十二点,李昌言亲自带领洪正武馆另外五大高手在白玉兰巷设伏,将刚刚应酬出来的裘志钧杀害,并嫁祸给中海市其他的赌场业主。由于石天刚此前和裘志钧照过面,没有安排参加伏击。 半年后,巨磊房地产公司顺利将那块地拿在手中。 “事、事情就是这样,可以放我回去了么?” 裘织琳关掉录音笔,道:“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呆在这里一段时间。” “不、不是说好就放我走的吗?”石天刚急了。 廖学兵道:“我只答应不连累你的家人,请注意这一点。你参与谋害裘志钧,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到底算是帮凶,也要接受制裁的。签于你比较配合我们的工作,可以给予适当的减免。” “好、好吧,我就想问问,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等杀掉李昌言之后。”廖学兵安慰道:“你放心,最多一个月,少则十来天。” 裘织琳打电话叫来一位靠得住的成员帮忙看守石天刚,交代每天只给他足够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与廖学兵离开此地。 “接下来怎么做?” “很简单啊,杀了李昌言。”裘织琳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廖学兵忙问:“要我怎么做吗?” “倒也不急,我先侦察李昌言的行踪,制定一个万全的计划再下手。” 廖学兵突然感觉到裘织琳异样的情绪,伸手去搂住她的脖子。由于妹子身材实在太高,老廖不得不踮起脚尖。 裘织琳反手拥住廖学兵,低下头伏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哥,抱抱我。” 廖学兵倒是想抱住妹子,问题是在妹子的体型面前,反而自己完全扑入妹子的怀里,被那巨大的球体紧紧压住面孔,温香软玉满脸全是,险些窒息身亡。 两人以这样怪异的姿势在仓库外边的空地抱了一会儿,裘织琳道:“哥,我没事了。” 她低头轻吻廖学兵的额头。 驱车离开,两人各自返家,一时无话。 …… …… 休息一个礼拜结束后,贝壳杯比赛重新开赛。 在这期间,作为除了馆主之外硕果仅存的选手,蒋元昌针对方元宏开展了多项特训,内定目标是进入三十二强,至少要赢下一场比赛! 凌晨三点,当大家还在梦中沉睡时,蒋元昌就把方元宏从被窝里拖起,拉到院子开始操练。 《幽昙经生死篇》的部分内功要诀,蒋元昌得到馆主的授意开始对部分靠得住的弟子进行传授,方元宏是武馆里第三个习练此功的弟子。 在院子的开阔地盘膝打坐,吸收天地精华,依照要诀调息运气,运行内力六十四周天,结束时堪堪早上五点,返回宿舍短暂休息一个小时。 六点后是更艰苦的训练,要和大师兄张敏赫在梅花桩上对练。 张敏赫是个武痴,经过一段时日的刻苦努力之后,梅花桩走得几乎比所有人都要精熟了,方元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动不动就被太极加跆拳道的组合拳打得摔落下去,跌得鼻青脸肿。 八点以后复习乾光道场的嵩山龙爪手、意通步法和昭阳拳。 十二点午餐和休息,下午两点开始耐力训练,有时是负重长跑,有时是联系附近部队跟随去拉练,有时直接就在小小一根梅花桩上打坐四个小时,直如苦行僧一般。 到了晚上还没结束,与几位师兄弟进行车**战,各自使尽全力像正式比赛那样打,熟悉比赛节奏,培养比赛触觉。 至于方元宏所管辖的低级人员盛束阳,就交给张元良等人代为管理。 连续几天下来,方元宏被操练得跟死狗一般。有一次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想“老子不干了,还是回宿舍睡懒觉打游戏去吧!”结果蒋元昌提了一句:“你好好想想董元泰是什么下场。”方元宏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训练。 那董元泰什么下场? 血狱拳场生死斗结束后,龚政川元气大伤,不光赔付出巨额赌资,拳场还折损了多员大将。经此一役,血狱拳场由国内一流拳场跌落为三流。不仅如此,其他股东也纷纷撤资,损失十分惨重。 龚政川不敢去惹女暴龙和廖馆主,但董元泰非死不可。 这家伙只躲了一个礼拜就被龚政川派人抓住,关在血狱拳场下方的地牢里折磨,到现在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龚政川什么时候要他死,最后就是看个心情而已。 蒋元昌对方元宏提起董元泰,倒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现在是乾光系弟子唯一打进总决赛的,多少得自己努点力吧,别像董元泰那样自寻死路。 另外龙虎拳场加入武馆参与培训的拉玛颂、赵克容等人也值得一提。 到前两天为止,拉玛颂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特训,带着训练的成果返回拳场,第二天晚上便在董修竹安排下进行了一场比赛。 双方均为巅峰二级精英,比赛中呈一面倒的优势,拉玛颂处处压制对方,最后于一分二十秒时取得胜利。 这个结果令董修竹非常兴奋,准备把拉玛颂立为龙虎拳场的当家拳手。 还有赵克容,在十花白露膏和太极推拿的联合作用下,以及蒋元昌的精心调理,肩膀上的骨伤基本痊愈。最终他还不是很放心,去医院拍片检查了一番,医生表示说受伤前一模一样。 赵克容闻言欣喜若狂,几十万元学费交得心甘情愿,剩下的只有状态恢复问题。也许半年后他就将以满血状态复活,重新站在龙虎拳场的舞台上打遍天下高手。 董修竹则是把朱雀武馆当做了战略合作单位,专程来找到廖学兵谈了一个项目。 主要是让朱雀武馆的学员能以客席选手的身份参加龙虎拳场的比赛。每场比赛赢的两万元,输的也有一万元。 奖金是少了一点,但他们参加的不是生死斗那种血腥格斗,而是低烈度、激烈程度可控的比赛,已经算很不错了。另外选手获得的酬金上交百分之五十给武馆,也是必须的。 项目提出后,众人都很感兴趣,纷纷表示会报名参赛。 …… …… 星期一一早,廖学兵、蒋元昌和方元宏等人准点出发前往体育场。 六十四强总决赛吸引了更多的观众,赛场内外全是人,各路媒体记者闻风而动,追逐着武术界的青年才俊竞相采访。 像廖学兵这种无名小卒历来是无人关注的,顺顺利利进入选手休息区。 六十四强,其中器械组十六人,进行淘汰赛后决出两名优胜者,与常规组的六名优胜者组成八强,开启新的“无差别格斗”,这时才是最精彩的,没有任何规则限制,最后决出总冠军和五百万奖金的归属。 上午进行抽签活动,十点后开始比赛。 廖学兵看了看名单,方元宏的位置比较靠前,排在下午两点的一场,对手是个日本人,京都水仙道场的矢部雄太。 自己排在下午五点钟的一场,对手是云霸武馆的“铁翼血鸦”徐家维。 蒋元昌也凑在边上,脸色很不好看,摇头道:“竟然是徐家维,这可麻烦了。” “怎么说?他有几斤几两?”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2章 解说风格 第312章 解说风格 蒋元昌说:“徐家维是云朗的大师兄,善使一对铁尺,威力无穷,技艺高超,武林中年轻一辈的很少能有在他手底下走出三个回合的。最紧要的,他是次阶武术大师!”蒋元昌刻意在“大师”两个字之上着重了语气。 “是么?”廖学兵揉着下巴反问。 “馆主,请您重视这位对手!”蒋元昌严肃的说。 武道家和武术大师看似只相差一个等级,往往给外行人士造成一种错觉:两者之间似乎区别不大。就像香梨7s手机和香梨7一样,不就是多了几个功能嘛! 其实两者的内容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武道家等级往往就是绝大多数武林人士一辈子能升到的最高等级了,再要往上提升,所付出的辛酸痛苦和努力汗水几乎呈几何倍数增长。 武术大师要求更高的战斗技巧、更丰富的武术种类,更高的对战经验以及更辉煌的成就,这些往往是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的瓶颈,终其一生也难以越过去。 曾经在一次国际级比赛后的表演赛中,一名武术大师面对六名武道家的围攻,从容应战,以精准老到的经验,采取各个击破的游击战,轻松解决了六名对手,自己毫发无伤。 虽然只是表演性质的友谊赛,不具备太多参考价值,但也从侧面说明了武术大师的强大之处。 廖学兵听完老蒋的话,感觉不以为然,道:“这什么徐家维先且不提,你说说方元宏那小子有没有胜算?” 蒋元昌一愣,方元宏的对手矢部雄太,他还当真不了解对方什么来头背景。一个老江湖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会太清楚国际上的高手,除非对方名气太大。 幸好陪同前来的臧伟忠解了围,用手机在网上查到有关矢部雄太的一些信息。 只看前面几句话,蒋元昌就吓了一跳,冷汗差点没从额头滚出来。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首先是日本《朝日新闻》的报道“千年一遇的柔道宗师!令日月为之失色的鬼手绝杀!王者归来之矢部雄太于本国柔道大赛豪取两连胜!” 臧伟忠皱眉道:“按照日本媒体的中二程度,这个标题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果然,翻到报道的内容,矢部雄太仅仅是连续取得两场普通比赛的胜利而已。 蒋元昌道:“最好的办法是观看这个人前几天在预选赛上的录像。” “这会儿哪还来得及,再说录像也不好找。”臧伟忠道:“只能让元宏针对柔道的几个要点进行防范了。” …… 下午两点,比赛打响,作为馆主的廖学兵也呆在边上观看方元宏与矢部雄太的比赛。 进入总决赛后,比赛场地改了,不再是在大体育场内分隔出几个赛区,那样观众难以集中,也不好观看。由于同时进行好几场比赛,精彩程度也会被大大分散,不利于电视转播。 总决赛改为中小型体育馆的形式,每场比赛观众一两千人,在一个场地内只进行一场比赛。观众更密集,距离更近,就像龙虎拳场的擂台赛一样。 体育馆的中间搭建起高出平地一米的正方形擂台,每边长十二米,配备一名主裁判、两名边裁和一名主持人,两名特邀嘉宾。 蒋元昌和廖学兵被当做选手的教练,在台下获得了两个距离只有三米的位置。 比赛还有十分钟即将开始,主持人特意过来讨问选手的资料,以便开赛时进行解说。 “先生,我是本次的主、主持持持……” 廖学兵正在和蒋元昌讨论战术,只听来人声音颤抖扭曲,抬头一看,不由乐了,站在面前的主持人脸上老大一块伤疤,可不正是上次血狱拳场时解说过比赛、被自己一巴掌抡飞到观众席上的家伙么? 血狱拳场遭遇惨败,下面的各级从业人员也都树倒猢狲散,纷纷辞职离去自谋生路。正巧贝壳杯大赛即将召开,有资质的裁判员和主持人都是一大缺口。这人一等伤好,便自动寻过来投下一份简历,成了新的主持人。 “有什么事么?”廖学兵看到他胸口工作牌上的名字叫做刘诚。 刘诚满头大汗,赔笑道:“没、没没事。” 廖学兵正色道:“你是这场比赛的解说员吧?从血狱拳场应聘过来的?” “是是是。”刘诚想走又不敢走,愣在原地,只觉刚好没多久的脸上伤疤又有破裂的趋势。那次生死斗给人的印象太深刻了,五场比赛打完,废了五名拳手,还有三名主持人。 他就是得罪中海市市长,也不敢得罪这尊瘟神。 廖学兵道:“我弟子方元宏是本场比赛选手,既然你在主持,那么等下知道怎么说了吗?” “知道知道。”刘诚连连答应不迭,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暗道当真命大,如果不是特意过来一趟,可能自己就活不过今天了。 怎么说?比赛之前日本人就私下接触过本场比赛的几名裁判和主持人,准备了颇为丰厚的礼物。 大家先是不肯收,但耐不住水仙道场方面积极主动,请他们去吃了一顿价格昂贵的中餐,接着又去洗浴中心泡汤、再叫上漂亮的妹子作陪,最后回去时每人送一台价值一万元的索尼笔记本电脑,主裁判另有厚礼赠送。 水仙道场的人只是深深鞠躬,说:“关于两天后的比赛,就拜托了!哦拿噶死马所!”这种情况下,你好意思不答应么? 刘诚搂着新笔记本用了两天,感觉不错,就琢磨着比赛解说时稍微偏向矢部雄太那边一些。这不,幸好过来发现方元宏是廖学兵的徒弟,不然惹恼了对方,后果怎么样谁也不说不清楚,这不等于救命了吗? 廖学兵又道:“想必本场比赛的裁判你也认识,就麻烦交代一声,让他们尽量公平公正,不要搞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不然……呵呵!” 刘诚抹着汗说:“廖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公正,遵守国家法律法规,保证不出什么差池。” 廖学兵点点头:“我也相信,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行了,你去吧。” “主持人,等等。”蒋元昌很礼貌的给他递了一份方元宏的简历。 刘诚走到主席台,和正在休息的几名裁判低声说了几句。主裁判连续看了廖学兵几眼,一时惊疑不定。最后总算是刘诚来自血狱拳场的履历做出相当程度的保证,众人取得一致。 一声哨响,双方选手登上擂台。 刘诚对着麦克风说:“欢迎来自日本京都水仙道场的矢部雄太。” 然后他换了一副精神,用比刚才洪亮三倍的声音喊道:“下面出场的是……中海市最强武馆朱雀武馆、最近几年在国内外声名鹊起的武林新秀、素有‘蚀骨龙’之称的青年一代领军人物!方元宏!有请!大家鼓掌!掌声在哪里!?我听不到!” 随着卖力的呼喊,场上观众的掌声果然热烈了许多。 廖学兵摇头苦笑不已,这家伙的积极程度实在超乎想象。 刘诚敏锐的观察到廖先生的小动作,只道他嫌弃自己表现不佳,于是卖弄浑身力气,继续喊道:“方元宏拳打东瀛柔道!脚踢倭岛矮子!方元宏!方元宏!” 场上气氛更加热烈。 日本人为什么连解说员也要收买?这就是关键了,竞技类运动,场上观众对运动员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有研究指出,正面的加油喝彩以及热烈的情绪往往能让运动员成绩提升百分之五以上。 但如果是喝倒彩、辱骂等等行径,也能对运动员产生负面的反作用,换成通俗易懂的话,就是士气。足球场上的主客场之分,正是如此。 主持人负责解说比赛,自然也有引导观众情绪的一面,而且相当重要。 随着这一连串的喝彩声,方元宏头颅高高昂起,开始兴奋起来。 反之,对面的矢部雄太显得有些茫然。 悠长的哨响,比赛开始! 方元宏暴喝一声,倏然发动!左脚跨出意通步法,身形如箭一般窜了出去,右手高高扬起,就向矢部雄太打去,乃是经典的嵩山龙爪手进攻套路:龙抬头式。 矢部雄太同样不堪示弱,眼疾手快迎向对手,预计在避开爪子攻击的同时扒拉住他的衣领脖子施展精妙的柔道手段。 不成想方元宏的另一只左手也伸了出来,奇快无比变招为双龙戏珠,一上一下向矢部雄太的脑袋夹击,这么一来就将矢部雄太的反客为主之势扼杀在襁褓中,反而令他更被动了。 蒋元昌不禁拍手赞道:“好!” 嗤啦一声,方元宏的龙爪手划过矢部雄太脸侧,拉出一道口子,同时也被对方抱住头脸,狠狠摔绊在地上。 蒋元昌叫道:“元宏!别急着进攻!稳住再说!” 矢部雄太当即扑到方元宏身上,一个巧妙的“袈裟固”锁住他的手肘关节。 这是柔道寝技的一个套路,通过擒拿压迫对方关节,造成剧烈疼痛感,从而瓦解敌人的意志。 方元宏不慌不忙抬起膝盖顶向矢部雄太的腹部,迫使他松手,腰部一拧用力旋身,立即将日本人反压在地上。 蒋元昌看得真切,比谁都急,嚷道:“元宏!意通步啊!意通步!快用意通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3章 两场比赛 第313章 两场比赛 方元宏醒悟过来,双手一撑从矢部雄太身上弹起,一招“步步生莲”似踏实踢,迎向矢部雄太面门。 矢部雄太就地一滚,方元宏一脚踢空,重重跺在地上。 蒋元昌急得跳脚,喊道:“元宏!不要等招式用老!快速变招!” 他这么说是有讲究的,矢部雄太就地打滚时方元宏的脚还未完全落地,如果见机得快,自然应当身子横掠,将步步生莲变招为“咫尺天涯”,继续对尚未来得及起身的矢部雄太形成追击。 而方元宏偏偏要把“步步生莲”用尽,一脚跺在地上,缓了那么零点几秒时间,自然错失良机。 矢部雄太比想象中的要老到得多,右足偏摆,勾住方元宏的脚踝往后收,将方元宏绊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抱住头脸互殴,方元宏被打出真火,不要命的向对方饱以老拳。 蒋元昌怒骂道:“傻子!不要和他纠缠!快起来!多用用脑子!” 场上观众哪知其中厉害?只是随着主持人的说辞卖力呼喊。 老蒋说的没错,嵩山龙爪手和柔道贴身纠缠在一起,就是完完全全的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柔道最厉害的方面是什么?以摔法和地面技为主的格斗术。均是贴身纠缠为主,控制关节、压迫窒息,只要一被对方沾上,就能把你摔得七荤八素,没有还能站起的机会。 而嵩山龙爪手纵横交错,讲究空间和距离的运用,身法、步法、指法的互相配合,力量与敏捷的融会贯通,才能把龙爪手的威力发挥出来。 你方元宏脑子有问题不成,偏偏和敌人搂头搂颈的互殴,这不是找死吗。 好在蒋元昌提醒及时,方元宏马上调整策略,使出一招龙取水,脱开对方的纠缠,重新使出嵩山龙爪手。 一旦拉开距离,龙爪手的精妙之处就得到充分发挥,抓、勾、插、点等等技法漫天飞舞。 对面的水仙道场人员也在用日语向矢部雄太大声吆喝,似乎让他留意什么。 没过多久,方元宏又被矢部雄太抓住一个空子,两人再次抱在一块。 矢部雄太瞬间展开“送足扫”,蓄满力道的一脚狠狠踹向方元宏的脚踝。 然而这次方元宏终于学会了用脑,手指死死扣住矢部雄太腰间的一块软肉向内收紧,指头插入肉中。 在被矢部雄太踢倒的同时,他由于巨大的惯性作用,手里直接将对方的一块肉撕了下来,足有鸡蛋大小,鲜血随之喷溅而出。 水仙道场叫了暂停,但没多久,他们的主教练便出来认输,原因是矢部雄太已经不能继续战斗下去。 就这样,方元宏夺得了一场珍贵的胜利,但还是被蒋元昌骂了个狗血淋头。比赛中的错漏差池太多,如果不是矢部雄太自身也有很多不足,方元宏绝对赢不了。 赛后方元宏得到了两家媒体的采访,得益于蒋元昌的日常教诲,方元宏将此次胜利归功于馆主的英明领导和师兄弟之间的互相帮助。 下午五点是当天的最后一场比赛,开赛前半小时门票基本售罄,各路媒体悉数到场。 大家对这场比赛抱有很高的期待,一个是云霸武馆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威名赫赫的次阶武术大师,“铁翼血鸦”徐家维;一个是朱雀武馆馆主、本届贝壳杯的黑马之一廖学兵。 而且器械组比赛往往比常规赛更激烈得多,俗话说刀剑不长眼睛,比赛中稍有一个不对付,便是皮开肉绽之厄。都市中的观众们生活平淡麻木,当然更喜欢看这些刺激的玩意。 作为中海绝代双骄之一的大师兄,徐家维获得了现场百分之八十的媒体关注,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挤不上位置才会勉强去找廖学兵。 廖学兵原以为能在现场看到传说中青年一代最强者云朗的身影,不过根据各方反应,那小子应该没有出现。 云霸武馆的少馆主,放在武侠小说里就是少林武当那种超级门派的少掌门,没必要不会贸然出现在媒体之前。 秉承了名门正派弟子一贯的风格,徐家维接受采访时展现的更多是基本的风度和应有的高傲。 这是中海时报记者提的问题:“徐师父,您认为这场比赛的结果是什么?” 徐家维答道:“目前只是六十四强淘汰赛,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争取每一场比赛。当然,我的最终目标是贝壳杯的前三名。”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这场比赛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另一方面,《武林时事》网站记者向廖学兵提的问题则没那么友好。 “廖先生,第一场比赛就遇到徐家维这么强大的对手你有什么感想?你打算第几个回合认输?如果在比赛中受伤,你会不会起诉对方?” “滚蛋。”廖学兵如是回答。 记者脸色一变:“廖先生,你这么不配合我们的采访,是不是想让我们在新闻报道里给你特别写上一笔啊?” 蒋元昌在旁边好心提醒,说道:“记者先生,我们武馆几百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天天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见记者就挥刀,如果你不想给自己家网站惹麻烦,知道怎么做么?” 那记者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白,终究没再敢废话半句。 十五分钟的采访时间结束,进入准备阶段。 廖学兵下面穿武馆道服的裤子和鞋子,精赤上身,随着主持人的唱名,走到擂台。 对面的徐家维大概三十岁左右,一米七六的身高,体重一百六十斤,道服工工整整,双手各持一柄铁尺。 有些缺乏概念的观众没见过实物之前或许会以为铁尺就像数学课堂上的尺子一般模样,其实不然。铁尺又名“笔架叉”,其形如圆柱,四面不内陷,上粗下细,两侧有向上旁枝,形状和叉子差不多。 十六世纪传入琉球后,日本把这种兵器称为“十手”,设计上专门作为克制刀剑的一种兵器,威力十分强大。 当看到廖学兵手里的天之炼狱巨剑,徐家维果然露出会心的微笑:优势太明显了。 他的铁尺连柄长约五十厘米,每把各重两斤半,是用强度与韧性兼备的高碳钢锻造的,一来是克制刀剑,二来击打敌人足以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可谓攻守俱佳、笑傲擂台。 哨声响后,徐家维挺起铁尺说道:“廖师父,不好意思了。” 一个箭步上前,两把铁尺在半空中互相交击,发出锵的清响,一招“福寿双全”从左右两侧向廖学兵发动进攻。 廖学兵挺剑相迎,西瓜剑法使出,横劈向敌人。 徐家维立即变招,双铁尺交叉换为“福如东海”格住巨剑,向上一伸,铁尺两端的短枝扭住剑身,使了个绞字诀,就打算当场将敌人的兵器绞飞。 他在铁尺一途功夫浸淫多年,只要被铁尺缠上,不管你的剑法刀法有多威猛,照样动弹不得。 不知多少剑术高手在轻敌大意的情况下,被徐家维一个照面将兵器绞飞。 而眼前的男人又能好得了多少? 徐家维手腕涌出一股内劲,正待下手段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但他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被铁尺扭住的巨剑竟然纹丝不动! 廖学兵暴喝一声,一脚踹中徐家维的肚子。 观众惊呼声中,徐家维被一脚踢翻,铁尺险些脱手飞开。 廖学兵迈步上前,又是一剑斩下,徐家维急忙翻身打滚,剑刃从脸侧横掠下去,剁在塑胶地板上,差点没被毁容。 他半边身子尚在地上,手里铁尺急切使出一招“寿比南山”逼退对方,这才得以站起,重新面对敌人。 “好家伙,看不出你还真有些门门道道。”徐家维不得不收起小觑之心,重新打量对方。 刚才的一脚、一剑,精准有力,果断敏捷,把握时机相当准确,就算是武道宗师来了也不过如此。 廖学兵淡淡笑道:“接下来还有你好受的。” “是么!”徐家维再度使出一招“双喜临门”,两把铁尺一前一后击向廖学兵。 左铁尺在前,尺头微微晃动,起到干扰搅乱对方注意力的作用,右铁尺在后,蓄满力道,随时随地准备配合左铁尺发动致命一击。 廖学兵随手一剑劈向他的左肩。 巨剑长、铁尺短,廖学兵又是后发先至,速度迅捷,迫使徐家维只能回身自救,那“双喜临门”便发不出来。 等徐家维的铁尺转而接住天之炼狱,廖学兵却是一脚踹向他的膝盖。 徐家维早已有备,暗道你一招得手还想再来第二次么?真正岂有此理! 左铁尺架住巨剑,右手腕扭转,眨眼间将铁尺反握在手,向着廖学兵踢来的方向狠狠刺下! “嗒!”的一下,铁尺沉重有力的击中了廖学兵小腿胫骨。 胫骨向来被称为迎面骨,只有一块微薄的皮肉,缺少肌肉防护,在运动中一旦被踢到碰到,往往令人痛不欲生。就连足球运动员也得在胫骨部位安置一块挡板减轻冲击力。 眼下廖学兵的小腿胫骨惨遭重达两斤的铁尺击打,就算没有骨折也要惨叫半天。 徐家维攻击得手,心头一喜,招数变作“洪福齐天”改往上撩,务必要扩大优势,彻底废了对手。 不料廖学兵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反手抓住铁尺的顶端用力一拉,徐家维被拉得立足不稳,险些踉跄摔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4章 原始力量 第314章 原始力量 两人彼此攻守不断,动作快如闪电,主持人根本来不及解说,只听到剑尺交击的一连串声响,然后看到徐家维好像要摔倒的样子,两人各持铁尺的一端使劲回夺。 廖学兵突然松手,徐家维一时不妨,抓着铁尺狠狠摔了个屁墩。 台下一阵哄堂大笑,徐家维气的脸都白了。万万没想到一个华明会登记注册仅仅只是高阶武术家的家伙,比自己足足低了三阶,竟是这般厉害。 廖学兵这才有暇察看左边小腿的伤势,道服裤子破了个鸡蛋大的洞,伤处一片淤青发肿。刚才的接战过程,显然还是自己吃亏多一点。 他抗击打力惊人委实不是撒谎,换做别人这会儿早捂着腿在地上打滚哭叫了。 徐家维一个旱地拔葱跃起达两米多高,一招“万贯家财”两把铁尺突然幻化出无数星芒,从四面八方袭向廖学兵。 他早已发觉对方的巨剑太过沉重,纯是用铁尺上的短枝纠缠扭动巨剑,只怕难以克制,不如改走轻灵一路的功夫,利用速度优势战胜对手。 重十斤的巨剑和总重四斤的铁尺,挥舞起来可谓天壤之别。 面对铺天盖地的星光,廖学兵不为所动,反手向上直刺,即将触及那纷纷洒洒的星光时,手腕一抖,猛的搅动起来,螺旋劲力骤然发动。 当当当当! 徐家维瞬间打出数百下铁尺尽数击中天之炼狱。 这数百下刺击产生的力量通通由坚硬的巨剑剑身反震回来,徐家维手臂发麻,胸间如遭雷击,仓促借助反作用力在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落回远处。 廖学兵当即劈砍过去,其灵活百变的姿态,威猛无俦的砍杀,让人怀疑他握住的不是长达一米三、重达十多斤的巨剑,而是普普通通一把轻便的西瓜刀。 徐家维急忙挺起双铁尺。 廖学兵突然握剑下撤,改劈为刺,转为攻击徐家维的小腹空当。 徐家维大吃一惊,不得不连连后退,直至背脊撞上擂台护栏才勉强脱离天之炼狱的攻击范围。 包括蒋元昌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廖学兵对上次阶武术大师不但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稳稳占据上风。 就在上周的预选赛中,廖学兵和高阶武道家的蓝书杰还只是斗得势均力敌,怎么一个礼拜不见,功力居然突飞猛进,比赛一直掌握主动,死死压制着徐家维。 谁也不知道廖学兵经历过多少个噩梦,多少生与死的幻境。 在这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梦境,他积累了多少生死关头的经验。每次从噩梦中醒来,他对于幽昙经的感悟就增长一分。 直至腿伤以后,廖学兵每天晚上两杯服用黄金蛇菰酒,在熏熏然中堕入梦境,他惊讶的发现《幽昙经·阴阳》已经结束,现在是全新的《幽昙经·自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转入到了新的境界! 整整七年了,时至今日才读到《幽昙经》的第四章。 《幽昙经·阴阳》描述的是宇宙的两种形态,《自然》就具体得多,讲的是天下万物,小至次原子粒子,大至星系,是一切事物的总和。 这就让老廖的精神面貌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对于《幽昙经》的了解越发充实,体现到身体素质上,就是力量更加得心应手。 现在廖学兵差不多可以肯定,只要读完《自然篇》,少年拳圣的名号就基本上手到擒来了。 对知识的掌握,具体投射到这场比赛中,变成了他对敌人的碾压。 “去死吧!”徐家维久攻不下,越来越是焦躁,索性舞起双手,两把铁尺如同泼风一般进击,一百多平米宽敞的擂台全是铁尺的影子。 就连擂台下三米开外的观众们也能感受到凛冽的强风自徐家维身上刮起,有些人的头发、衣服甚至被吹乱。 裁判本来是站在台上的,徐家维的攻击范围太大不得不跑到台下去躲着。饶是如此,脸颊仍给尺风掠出一道青痕。 廖学兵以剑格挡,彼此发出爆豆子一般连绵不绝的声音。 徐家维看似用尽全力出击,实则还留有一个相当凶险的后手,只要廖学兵被这阵暴风骤雨的攻击所迷惑,那招就会瞬间发动。 主持人大声道:“徐家维出大招了!很明显,一位次阶武术大师要夺回失利的局面,不是区区高阶武术家能抗拒得了的!我们……” 徐家维的速度太快,主持人的一段话还没说完,他已将廖学兵逼到了擂台边缘。 “喝!”廖学兵一剑劈在空处,徐家维暗叫机会来了,漫天的尺影倏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他出现在廖学兵身侧,左铁尺打向廖学兵持剑的手腕,右铁尺劈往廖学兵的脑袋。 两人近在咫尺,徐家维的这招“红白喜事”完全将近身格斗的精髓集于一身,左铁尺用的是缠字诀,进击中尺头微微颤动,只要与对方产生接触,甚至能把人体骨骼震碎,起到强烈钳制敌人的作用。 右铁尺使出的是破字诀,挟带的力量就像锤子一样,把敌人脑袋砸破,威猛难当,果然正应了“红白喜事”的说法,一尺子下去,红的是血,白的是脑浆。 当此之际,廖学兵松手撤剑,任由天之炼狱掉落在地,两只手闪电般抓住铁尺顶部,一记膝盖突出,重重撞上徐家维的胸口。 “砰!” 徐家维仰面飞出,朝天喷出一股鲜血。 他落在地上,膝盖半跪,手撑住地面,另一只手擦了擦嘴角,手背上全是血。眼中冒出烈火,死死瞪着廖学兵。 实在没想到竟然还能有人空手接档自己的铁尺,这份手劲太惊人了! 然而更惊人还在后头。 只见廖学兵双手抓住一把铁尺各持一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手向下用劲,高碳钢的坚硬铁尺渐渐在他手里拗成一个u形。 那铁尺有拇指粗细,相当于直径十六毫米的粗钢筋,锻造时就先打制出一副实验型号,用来测试各种性能,能够承受六百公斤的重量而不变形。 看看廖学兵这双手所产生的力量,打在身上岂止会死人?简直是死无全尸! 徐家维几乎说不出话来,一股打算拔地而起的动作硬生生卡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主持人和裁判几个差点没吓尿。 廖学兵将u形铁尺扔在徐家维面前,抓起另一把铁尺,双手向内挤压用力,一会儿,这把铁尺就变成了s形。 徐家维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剧烈跳动,险些蹦出胸腔。 “拗”和“挤”是两种不同作用的力,拗弯还能充分利用铁尺长度,再加上杠杆原理进行压迫使之弯曲,而拉挤就是纯粹的原始力量了。 建筑物常常采用的钢筋混凝土结构,是因为钢筋抗拉不抗压,而混凝土抗压不抗拉,两者结合会更为坚固耐用。 廖学兵反其道行之,对铁尺挤压变形,所用的力量完全超乎所有人想象。 难怪徐家维吓得不能动弹。 廖学兵大踏步走过去,抓住徐家维的头发提起,笑道:“服了么?” “服、服了……”徐家维面如死灰,身躯情不自禁微微颤抖。 他知道身为堂堂的次阶武术大师不能这么当众出丑,可身体非抖不可,就是克制不住,实在无可奈何。 就像一名剑术大师,自幼练剑,横行武林数十载鲜有敌手,对自己的剑法也相当骄傲,然而有一天他对上的对手竟然刀枪不入,你说他还笑得出来吗? 徐家维从入门开始不久就一直在练习铁尺功法,专克天下刀剑,然而今天连铁尺都被拗弯了,心思基本都是一样的:武林末日。 廖学兵用眼神向裁判示意,裁判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攀上擂台,宣布廖学兵取得本场比赛的胜利。 回到地面,媒体呼啦一声围拢过来,再也没人去关注落败的徐家维,人人把廖学兵身边三米位置挤的水泄不通。 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挡得连廖学兵的脑袋都看不见了。 其中十多只录音笔就往廖学兵嘴巴的方向猛插过去,两只麦克风一左一右顶住廖学兵的脸皮令其扭曲变形。 “请问廖先生,您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徐家维是什么感想?” “廖学兵!廖学兵,我是天空电视台的记者,能不能说说你的武学来历?” “请让让好吗?廖大师,我有话要问你!” 幸好蒋元昌和伍朝仪救驾及时,蒋元昌抢过其中一只麦肯风说道:“对不起,我是廖馆主的经纪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题。馆主刚刚打完比赛,需要充分的休息,还请各位见谅。” “让让,请让让。”伍朝仪则护着廖学兵挤出人群前往选手休息区。 除下武馆道服略作检查,除了小腿受到击打的淤青,其他部分没有任何损伤。 去洗澡间洗了个澡,洗去身上汗液,用毛巾擦干水珠,廖学兵叫道:“老伍,帮我弄套干净衣服过来。” 连叫几声毫无反应,廖学兵只得光着身子走出洗澡间,便被眼前景象吓得魂不附体。 休息室挤满中海武林各个武馆的弟子数十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光溜溜的身体,眼中充满仰慕、崇拜,包括十多名年轻的女孩,用饥渴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廖学兵急忙把毛巾围在腰间,免去走漏风光的惨状,道:“你们这是干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5章 陈年旧怨 第315章 陈年旧怨 “廖老师。”其中一人笑道:“先前您不费吹灰之力打败徐家维,场面太让人震撼了,我一时控制不住,就打算进来聆听您的教诲。” 另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廖老师,我是场上观众,同时也是武术爱好者,请问您的武馆还招不招收学生?学费多少都没问题。” 第三人却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叫道:“廖师互(父),我来自意大利,您的功夫非常厉害,请问我可不可以跟您合影?” “不行。”廖学兵断然拒绝:“除非等我穿好衣服。” 还有个女孩说:“廖老师,我有个问题,请问您结婚了吗?如果还没结的话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廖学兵的一个头变得两个大,道:“不好意思,暂时不予考虑,你的问题太有深度了。”便转身往洗澡间转,岂不料几个女孩意犹未尽,也跟着挤进去。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门外嚷道:“有记者吗?有记者在吗?朱雀武馆馆主廖学兵和多名女生在洗澡间鬼混!快来人啊!” 话没说完,伍朝仪带着廖学兵的干净外套从外面赶到,一拳把那人砸倒。 “谁希望被拧铁尺那样拧成麻花的?”伍朝仪仗着馆主威风,一改往日的胆小谨慎,气势汹汹叫道:“都给我出去!” 费了老大功夫,廖学兵才算是穿好衣服挤出众人的包围圈。 工作人员也赶来把无关人员请走,赛后还有个尿检的过程。贝壳杯是非常正式的比赛,不像龙虎拳场的生死斗那样怎么玩都可以,服用禁药是严厉禁止的,一旦查出就直接取消比赛资格。 廖学兵拧弯两把铁尺,强大的力量早已引起主办方的关注,接下来就是尿检的重点对象。 一切处理完毕,回到九座商务车里,蒋元昌负责开车,方元宏一路马屁拍个不停:“馆主,你红了,刚才我听到很多人在打听我们朱雀武馆,社交网络上也有一些消息。感觉今天我们是最大的赢家了。” “管好你自己再说!”蒋元昌开着车子头也不回:“今天比赛出了那么多问题,回去后给我好好反省!” “是是是。”方元宏感觉师兄的严厉超过了以前还在乾光道场时的师父杨立恒。 …… 刚到武馆车子还没停好,张敏赫便焦急难耐的凑上来,探过头去车窗里找人:“师父在么?” 蒋元昌停稳车子,廖学兵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张敏赫看看左右,压低声音说:“师父,你让我一直留意潘时森的动静,有消息了。” “潘时森?”廖学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张敏赫低声道:“就是韩国跆拳道协会的副会长。” 廖学兵恍然大悟,潘时森就是宁青莲的前男友、杀父仇人,许久没提起过,差点就给忘了。 当初宁青莲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愿意加入朱雀武馆的,廖学兵知道张敏赫对韩国国内跆拳道界比较熟悉,就让他时刻留意关注。 众人见他们师徒有事,纷纷打招呼告退,去饭堂吃饭。 廖学兵点起一支香烟走到院子池塘中间的凉亭,让张敏赫跟着一起,看看四处无人,这才问道:“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潘时森回国了……不不不,入境了,他已经在韩国入籍了的。”张敏赫说:“潘时森是韩国跆拳道协会的副会长,因为中海曹氏财团旗下生洋科技公司向韩国跆拳道协会发出邀请,他来到中海推广跆拳道并举办一系列活动。” 廖学兵问道:“青莲知道了么?” “不,我还没有告诉宁小姐,她刚刚下班回家不久,我怕有什么问题,就先请师父定夺。” 廖学兵不置可否,又问:“他们来中海搞什么活动?” 张敏赫说道:“韩国方面持有生洋科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彼此之间一直有合作。所以这次邀请的推广活动,其实是以生洋科技的新产品与跆拳道联合捆绑的形势推出。韩国方面比较重视,又觉得潘时森理应熟悉国内情况,就让他带队过来。” “来了多少人?” “大概三十几人的团队,包括四名黑带八段和两名黑带九段的高手,还会举办邀请赛和擂台赛,挑战中海武林。”张敏赫想了想,说道:“我琢磨着,跆拳道协会可能也是看最近贝壳杯办得火热,故意过来挑衅的。” 廖学兵冷笑道:“潘时森还敢回中海么?” “他确实是不太想回,但又不得不回。” “这话怎么说?”廖学兵笑问。 原来张敏赫尽管被赵成浩使阴谋诡计逐出了韩国跆拳道界,但多年的人脉积累,又曾经是竹风馆大师兄,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内幕消息。 潘时森确实是跆拳道不世出的天才,因为国籍问题没参加过奥运会,却连续夺得三届跆拳道世界锦标赛的冠军,强得简直逆天! 要知道跆拳道选手的巅峰状态也就十八至二十五岁短短几年时间,如果在这个年龄段没有夺冠的希望,以后也不用再想了。 四年一届的世锦赛,潘时森连续垄断三届冠军,比世界杯足球赛连续三次捧起大力神杯还难,再加上其他各种邀请赛、挑战赛、杯赛,林林总总的冠军总计七十多个,因此潘时森在跆拳道界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后来结识了三球集团副总裁的女儿,与之成婚,获得更高的地位,在其岳父的帮助加入跆拳道协会。 跆协是跆拳道界最为讲究排辈论资的地方,能当上领导的全是白发苍苍功成名就的前辈,潘时森年仅二十八岁能当上副会长,委实有些耸人听闻,一是源于比赛的荣誉,二是岳父的大力栽培。 有支持就有反对,有羡慕也有嫉妒,潘时森处在这个高位,同样惹得很多人眼红。一些人千方百计的想把他搞下来。 潘时森已经证明自己跆拳道的水平,现在得向大家证明自己的领导能力。 如何才能让跆拳道发展得更强更快?生洋科技出资上千万搞的这个推广活动,就看你愿不愿意参加了。 是以潘时森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他知道中海仍然有那么一个人处心积虑的想着要他的命,因此出入前呼后拥,贴身保镖就有四人,再加上其他跆拳道高手,务必保证安全不出问题。 廖学兵抽着烟问:“潘时森就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吗?” 张敏赫摇摇头道:“几乎没有,除非是上厕所拉屎。” 廖学兵眼睛一亮,笑道:“既然独自拉屎,那就有办法。韩国跆协代表团住在哪里,你有打听过吗?” “用不着打听,媒体就有报道。”张敏赫答道:“韩方代表团于今天下午五点下榻中海芙蓉国际大酒店,就在你们刚打完比赛那段时间,具体房号没有透露。” 廖学兵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跟踩灭,说:“那好,你帮我准备准备,老子今晚上就弄死潘时森,也好给青莲一个交代。” “今晚就动手?”张敏赫吃了一惊:“会不会太仓促了。” “在中海,不管对方有多大来头,我随时随地都能弄死。” 张敏赫感觉师父装逼过头了,问道:“要准备什么?” “一套上好的西装。” …… 没顾得上吃晚饭,廖学兵开着武馆公务用的宝马车出发了——奔驰还没修好。 身上穿的是一套由董修竹提供的路易威登西装,乍一看还挺合身,其实仔细观察会发现肘部和腋窝处不是很舒服。 他要求的时间太急了,董修竹只能打电话让路易威登的店员送五套服装过来试穿,哪一套最合适就穿哪一套。 这套西装打过折后八点三万元,不过廖学兵用不着担心,董老板主动掏的腰包。 芙蓉国际大酒店是中海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之一,常年接待富裕阶层的客人,包括明星、公司高层、各国政要、社会名人在内,收费昂贵安保森严,以普通人的收入很难接触得到。 廖学兵倒也不在乎,先去总台订了一个商务套间。 他本来就有装什么人像什么人的能力,扮有钱人太简单了,只需表情淡定一点,姿态放高一点,态度谦和一点,花钱大方一点,自然谁看他都像总裁。何况老廖打拳赢的好几千万,还算不上有钱么? 套间在二十三楼,里面十分宽敞,一张两米的大床,有一个小厅放着一张电子麻将桌,看起来经常会有客人住店打麻将。 廖学兵点了一份家庭套餐让侍者一会儿送到房间,开始耐心的等待。 根据媒体透露的行程安排,韩国跆协代表团今晚上七点半还会在酒店内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大约九点还有酒会,足够忙碌的,急也急不来。 感觉还是有点太冲动了,最好的时机是等到潘时森参加完所有活动,搞完全部比赛,在即将返回韩国的前一天晚上动手,那时他们整个团队的人肯定全都疲惫不堪,疏于防范。 就是有一点不好,万一那时候没抓住机会,以后就很难下手了。 所以还是提前来的好,就算今晚失败还有明晚。 廖学兵最希望的把潘时森引到当年他动手杀死宁青莲父亲的那间办公室,然后把宁青莲也叫上,当着她的面把这败类活活打死。 但是肯定不现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6章 秘密潜入 第316章 秘密潜入 三十分钟后,侍者推着餐车进来。 一份豪华的家庭晚餐,有菠菜浓汤、香煎鹅肝、烤春鸡、熏肉塔、金枪鱼迷迭香咸挞、圣雅克扇贝、烤卡芒贝尔奶酪、白汁烩小牛肉,还有一瓶波尔多干红,足够一家五口的分量。 侍者细心摆好餐桌,轻声问道:“请问先生几位?” “一位。” 侍者为他放好一套银质的餐具,点起蜡烛架,让餐厅充满了异国情调,又说:“先生需要音乐助兴吗?我们这里有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小提琴手、前苏联国家军乐团的乐师以及西班牙的宫廷乐师……” “不用。” 侍者见客人兴致不高,很聪明的闭上嘴巴,做完一切准备后退出房间,说:“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请按铃,祝您用餐愉快。” 廖学兵心道这侍者倒是好素质,比贞观会所的还强上那么一点点。废话,一份晚宴套餐,足足一千六百八十八元,没点素质能行么? 应该怎么下手? 廖学兵一边吃东西一边思索着,摁铃叫来侍者,故意皱起眉头装作很不高兴,问道:“我刚才上来,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搞什么新闻发布会,吵得要死,是哪家单位?” 侍者忙赔笑道:“先生,是一家韩国跆拳道的代表团,在四楼大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用餐。” “哦?我也挺喜欢跆拳道的,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廖学兵抬起头,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侍者忙说:“先生,新闻发布会由韩国代表团主办,本店只是协办。发布会的门票只提供给媒体和合作方,抱歉我们无能为力。” 廖学兵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说:“我就问问,并不是非参加不可。那发布会都有什么人哪?” “先生,我、我不是很明白,对不起,我对跆拳道不太了解。”侍者想了想,说:“只听说过一个,叫做潘时森的,好像还是华人。” 廖学兵吃了一惊:“那可是跆拳道的宗师啊!他竟然也来芙蓉大酒店了?我的天!” 那侍者赔笑道:“有什么能为您做的么?” “我很希望得到一份潘时森的签名,他一直是我仰慕的对象。”廖学兵递出十张红彤彤的钞票,说:“你能帮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吗?” “我、我不敢保证……”侍者犹豫着,看着钞票眼睛不肯移动,道:“去新闻发布会现场必须持有主办方的邀请函……不、不好意思……” 廖学兵皱眉道:“我不喜欢追星,对跆拳道仅仅只是凭着一番兴趣爱好,而且我朋友开办有一家跆拳道馆,如果能得到潘时森的签名装裱起来挂在墙上,你可以想象得到对我有多大帮助。” “可是……” “进不了现场不要紧,等他们结束后我可以在楼道上和他打个招呼就心满意足了。”廖学兵又从钱包掏出一叠钞票摞在上面,淡淡的道:“你帮我留意他们的动向,可以么?” 侍者终于心动了,吃力的说:“我、我、我会尽力的。” 廖学兵把钞票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请原谅一位跆拳道爱好者的热情,但请不要说出去。毕竟我是个有身份的人,让别人知道我疯狂追星不是什么好事。” 侍者赶紧将钞票收起,讨好的笑道:“先生您放心,为客人服务是我的最高宗旨。” 吃过晚饭,打开电视收看中海天空电视台的武林频道,正在播放有关贝壳杯的消息,自己在电视里也露了几秒钟的小脸。 廖学兵只觉有趣,津津有味看了一会儿,心想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侍者身上,自己还是得做一些事情。 他打电话让雷飞翔过来做好准备,在关键时刻配合自己做一部分工作。 没多久,侍者带着一股论功行赏的喜气洋洋的表情回来了,小心翼翼笑道:“老板,我打听到了,韩国跆协代表团通通住在二十七楼,包下了八个套间,每个套间二到四人不等。老板,客人住房的信息原则上不对外公开,我这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问来的。” 廖学兵问道:“潘时森具体住在哪号房间?” 侍者挠挠头:“这个倒是不知道。” 廖学兵把一千块放在桌上:“你去打听清楚回来告诉我,这钱就是你的。” 侍者顿时喜上眉梢,乐滋滋的去了。 廖学兵把带来的行李包打开,翻出一套准备好的休闲长袖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换上,摇身一变成了普普通通的邻家大男孩模样。 上到二十七楼,出了电梯门,外面果然有两名衣着整齐的保安四处走动,腰间别着橡胶警棍,神色警惕得很。 廖学兵装模作样拿出电话拨打的样子,一边若无其事跨进走廊。 一层楼大概二十个房间,他一时间也搞不准潘时森住在哪里,发现远处有保安不耐烦的看着自己,便假装对着电话说道:“贾老板,你在哪里啊?我已经到了。” 廖学兵顺着走廊直走过去,快要经过2713号房时,一名保安稍微站出一个身位,严肃的瞪着他。 廖学兵似乎一无所觉,继续前行,那保安拦住他冷冷的道:“先生,请出示您的证件。” “什么?我来找朋友打牌还要证件?你哪个单位的?”廖学兵奇怪的说。 保安道:“这一片已经被私人包下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 “谁包的?开玩笑吧,我找贾老板,你去通报一声。”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谁是贾老板,还请您离开。” 廖学兵愣了愣:“怎么?这里不是二十八楼吗?” 保安松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您搞错了,这里是二十七楼。”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廖学兵一脸歉意的退出二十七楼,先从电梯间来到二十八楼,再从二十八楼搭乘另一部电梯返回十九楼,谨慎一点总没错。 楼层房间的布局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既然韩国跆协代表团订了八个房间,那么从2713到2720应该都是他们的。 根据对应的位置,这八个房间有四间是商务套房,另外四间是更好一些的豪华套房。潘时森身为跆协副会长,代表团团长,住的肯定是最好的房间。 廖学兵不用特别去问,就在网上查了查,已经得出了想要的答案。四间豪华套房中的2720号房间位置最好,大阳台处于南面,可以俯瞰附近的胭脂河景色。曾有多位名人入住,包括坦桑尼亚总统贾卡亚·基奎特以及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武等等。 韩国人非常讲究阶级层次,潘时森是代表团最高领导,就算他不愿住这间房,同事也非让他住不可。 侍者过来丧气的回报说没有得到潘时森房号的准确消息,但廖学兵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你几点下班?” “九、九点下班,先生有什么吩咐?” 廖学兵把一千元推过去:“我想借用你的服装。” 侍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摇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能……” “不要紧的,我只是个狂热粉丝而已,去找潘时森见一见,绝对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廖学兵巧舌如簧,又把价码提升到两千元,侍者总算答应了。 到九点钟,韩国跆协代表团的新闻发布会结束,改在三楼餐厅举办招待酒会。 廖学兵换上侍者的服装成功混入,韩方和中方的人员还是很好区别的。那潘时森一眼就能认出,中等身材,精力充沛,目光炯炯,被一大群人簇拥着,想要接近基本没有可能。 但廖学兵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其他任意一名韩国代表团成员。 没多久,假扮服务员的老廖找到一个机会,不小心把酒洒一名韩方成员身上,成功顺走他的胸牌和钱包。 下一步,廖学兵赶回房间换好西服正装,去总台拿房卡。把胸牌递过去,用夹生的普通话解释说是韩国代表团的人,说2720号房卡忘在房间里,总台人员果然没有怀疑,给他一张新的。 第三步,让雷飞翔去往二十七楼假装酒醉闹事,楼层里的其他保安纷纷赶来制止,穿着侍者服装的廖学兵没有引起保安们的注意,非常顺利的打开了2720号房间门口,没有受到任何人盘问。 廖学兵相当的利索关好门口,然后花了五分钟检查房间。豪华套房比商务房要宽敞,多了一间会客室、一间健身房、一间小酒吧。 廖学兵很快就在床头柜里面找到住客的行李包,翻出一本护照,头像名字果然是潘时森,这家伙没跑了。 他一时闲极无聊,在酒柜里找出几瓶啤酒搬到大阳台外,躺在摇椅里一边欣赏入夜后的江景,一边往嘴里灌酒。 十点多钟,门口一声轻微的响动,有人进来了。 大厅和卧室的灯相继点亮,厕所里传来哗啦啦放水的声音,然后是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响动,那人在冰柜里取出一瓶冷饮,从床头柜拿出行李包,突然停住手脚,沉声喝道:“什么人?” 这家伙好生警觉,仅凭行李包细微的变化就能做出正确判断。 廖学兵靠着阳台的玻璃墙,手里打火机嗒的一声,点燃香烟,淡淡的说:“在下廖学兵,特来取你狗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317章 临终遗言 潘时森早有所备,闻言手臂一抬,沉重的行李包向着廖学兵直甩过去。 廖学兵不为所动,仍旧倚靠在原来的位置,待劲风扑面,行李包及近,才一拳砸了过去。 哗啦一声响,行李包从中破开,衣服、钱包、证件以及各种随身物品洒开。 那可是用优质牛皮鞣制的名牌好包,质地坚韧,质量过硬,便是用寻常小刀也不一定捅得穿,竟被廖学兵随手击破,这份手劲可想而知。 一只大脚出现在破开的行李包后面,径自袭向廖学兵的面门。 廖学兵脑袋紧急向后一缩,勉强避免鼻子被踢破的厄运。 然而潘时森竟是凌空飞起,空中连环两腿,另一只脚蹬中了廖学兵的胸口。 啵的一声,廖学兵偌大的身躯猛然飞开,狠狠撞进阳台。如果不是栏杆够高够结实,也许就要当场摔下二十七楼。 韩国跆拳道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潘时森翩然落下,双腿一前一后,身体微微下蹲,左手撑住地面,右手置于身后,姿势潇洒已极,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廖学兵后跟踩住护栏稳住身形,当下更不打话,双手分别拿住本来就放在阳台边上的四支空酒瓶朝前甩出。 酒瓶包含螺旋劲力,在半空中急速旋转翻滚,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向潘时森身体上中下各个方位。 最绝的是四支同时出发,速度并不一致,其中三支瓶子速度飞快,还有一瓶略慢,跟在后面。 潘时森咦了一声,躲开前面三个瓶子,剩下的一支又飞过来。 他急忙闪身扯起外墙的窗帘一卷,将瓶子卷在窗帘里,再用力一拖,打算把瓶子反甩向对方。 没想到含有螺旋劲力的酒瓶破开窗帘,直线砸进客厅里的酒柜,摔成粉碎。潘时森只能看着窗帘上的一个大洞发愣。 豪华套房里隔音效果出色,产生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一无所觉。 “说!谁派你来的,我不会追究你!”潘时森再一次发问。 廖学兵淡淡笑道:“我只是听说有个弑师的家伙品行恶劣,为世间所不容,赶来为民除害而已。” “是宁青莲!她居然会找到你这种高手!”潘时森听到“弑师”二字马上就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了,同时也打消了向外面同事报警求助的念头。 就算在韩国,弑师也是不可饶恕的重罪,如果这一丑闻被跆协知晓,那么他也就不能继续留下了。 事关前程,潘时森格外谨慎,道:“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不是问题,足够你在中海过一辈子悠闲的生活。” “你能给多少?”廖学兵手指揉捏着下巴表情甚是玩味。 话音刚落,潘时森向前猛扑,原来他的说话只是缓兵之计。 身体越过客厅与阳台的间隔,一个飞腿朝着廖学兵猛烈侧踢过去。 廖学兵瞬间矮身下蹲,等对方长腿掠过自己头顶时,双手上举托住他的腿上后猛扯。 潘时森眼看就要飞出栏杆,差点没吓尿。他腰身狠狠一拧,使出扭转的力,硬生生翻往右侧,打了滚,脑袋撞进了阳台的花盆里。 廖学兵和其他武术高手对打还有些说法,与跆拳道高手决斗却是显得轻松得多。 没有太多原因,跆拳道攻击凶猛,动作姿势也特别好看,腿法过多,高空战斗十分厉害,但下盘却较为空虚,遇到真正的强者很容易被人抓住漏洞。 这也是跆拳道选手很少出现在高层次格斗、散打比赛中的原因之一。 廖学兵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一脚踢过去。 潘时森身子仿佛装了弹簧似的弹起,怀里抱着一盆兰花砸向廖学兵。 那花盆四十公分高,直径三十公分,里面装满泥土,起码三十多斤以上,随着晃动的枝叶声势惊人。 廖学兵双掌齐出,拍住花盆。潘时森马上被他狂猛无俦的力量重新压回地面,再加上花盆的重量,当场压断两根肋骨。 “跆拳道第一高手这么不经打?”老廖奇怪得很。 纵使大敌当前,潘时森仍然禁不住面红过耳,吭吭哧哧解释道:“我、我酒会上起码喝了三斤白酒……不然你哪是对手!” 廖学兵上前一步捏住他的脖子提起来,移到栏杆外面,让他身体悬在二十七楼的高空,微笑道:“最后遗言是什么?” 潘时森尽管酒醉七分,这时通通吓醒,双手死死箍住廖学兵的手腕片刻不肯松开,双腿在虚空中乱踢乱蹬,被卡住的咽喉勉强说道:“求、求求你、放、放过我……” “就没有什么想对家里人说的吗?”廖学兵单手提着潘时森一百六十多斤的身体,丝毫不见费力,左手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他开始拍摄。 “我、我……我错了……求求你,行行好……” 肺部的氧气渐渐耗尽,潘时森越说越是难受。感觉死神正在临近,只有脑子的神经紧绷着,身体的其他机体通通失控,裤裆哗啦啦的顿时就撒了尿。 廖学兵继续拍摄,问道:“有什么想对宁青莲说的吗?” “我、我不想死……”潘时森突然凝起最后的力气,腰间一口气提起,扭挺着,翻向栏杆。 廖学兵手指铁钳般收紧,潘时森一口气没转过来,身体又软绵绵的悬回原位,继续在二十七楼的高空晃晃荡荡。 “如果你还有那么一丝忏悔之心,或许我可以考虑。” 潘时森脑子一激灵,忙道:“青莲,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是个混蛋,我不是人。只要你让我活着,我会用一辈子去赎罪……” 廖学兵嘴角扬起一丝捉弄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替宁青莲表示拒绝,你可以死了。” “别、别!”潘时森充满恐惧和后悔,脸庞扭曲得像个苦瓜。 “下辈子投胎做条狗吧。”廖学兵随之捏断潘时森的咽喉,手指松开。 几秒钟后,地面上的一声闷响传来,一切都结束了。 廖学兵关掉手机摄像,拿起窗帘擦干净双手,快速离开豪华套房。 雷飞翔早已等待多时,开车载着他返回武馆。 廖学兵这才想起给裘织琳打电话通报此事。 妹子考虑了一会儿,严厉的说:“哥,以后再出现类似情况,你必须提前通知我!看看你今天干的,一点都不干净,警察马上就能找上门!而且太危险,万一你打不过那什么潘时森呢?就被人家扔下楼了?” 廖学兵悄悄擦掉脑门冷汗,道:“琳琳,那我应该怎么办?”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办就行了。”裘织琳严肃的说:“今天这事,我可以找上头遮掩遮掩,但是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好的,还是妹妹对哥哥最好。”廖学兵一脸讨好的笑容。 “那当然,谁叫我是你妹呢。” …… …… 第二天早上,廖学兵把刚来上班的宁青莲单独叫到办公室。 宁小姐等送茶的秦思琪走了,放下精致的lv手提包,取出一叠文件翻开其中几页,说:“馆主,这是本月的扩建项目施工计划,我给你说说要点。” “我有另外的事,你先坐下。”廖学兵摆摆手道:“有一个人,昨天从首尔来到了中海……等等,你先冷静。” 宁青莲的屁股刚沾上沙发就噌地弹起,冷冷的道:“你是说,潘时森到中海了?” “你可以等我把话说完吗?”廖学兵道:“昨天晚上,我前往芙蓉大酒店和他会面……” “那个杂种就在芙蓉大酒店?”宁青莲抓起提包就往外走。 廖学兵没奈何,急忙冲出办公桌,从后面拦住宁青莲柔软的腰肢不让她离开,道:“我和潘时森的会面过程,我录了一段一分多钟的视频,你就算要过去,不差这几分钟吧?” 宁青莲脸色愤怒得几乎喷出火焰,在廖学兵怀里拼命挣扎,吼道:“你瞒着我和那个杂种私下会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你是不是想抛弃当初的誓言?你和他到底说了什么?!” 廖学兵不得已打开手机视频画面递在宁青莲面前,道:“谈话内容就在这里,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我不看!你放开我!” 手机里清晰传来潘时森“求求你、放、放过我……”惊恐万状的声音,宁青莲一下愣住了,喉咙像是塞满东西,艰难的说:“这、这是什么?” 她不禁接过手机继续往下看,只见手机屏幕正中间,一只粗壮的大手捏着潘时森的喉咙。 然后是两个人的对话。 当听到廖学兵询问对方最后遗言,以及替她拒绝潘时森的哀求时,宁青莲仿佛被一道雷电劈中,整个人傻在当场难以做声。 视频没多久就结束了,当那声闷响透过手机外放传来,她双眼两道清泪淌过脸颊,把廖学兵的手机抱在怀里,抽泣着,双肩耸动,身体剧烈颤抖。 廖学兵不得已坐在边上,轻轻拍打她的肩膀,意示安慰。 宁青莲干脆一头撞进廖学兵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部失声痛哭。 “没事了,没事了。恶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而我们的生活也翻开一个新的篇章,阴霾终将散去,黎明已经到来。”廖学兵反手搂住妹子。 第318章 夺取冠军 “我、我、我原本以为你要等很多年才、才会帮我报、报仇。”宁青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让潘时森逍遥那么多年,现在才恶贯满盈,已经是我的罪过了,怎么还能让他再活下去?”廖学兵轻轻抚摸宁青莲的后背。 宁青莲抽抽搭搭的,过了老半天才渐渐平复下去,仰起脸看着廖学兵,问道:“我该怎么办?” “去给令尊扫个墓,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可好?” 宁青莲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在街口杂货店买了香纸蜡烛,一瓶好酒、一只烧鸡,用塑料袋装好,驱车直奔中海的伏龙山公墓,那里埋葬着宁青莲父亲的遗骨。 在墓碑前摆好供品,宁青莲忍不住又哭了一场,久久不愿离开。 “廖学兵,我这辈子是你的了。”她抹了一把眼泪,扭头看着站在边上的廖学兵。 …… 贝壳杯比赛继续进行,廖学兵读懂《幽昙经·阴阳篇》后一发不可收拾,五天的赛程安排,豪取六连胜,一把天之炼狱见神杀神,遇鬼砍鬼,早已引起主办方和媒体广泛关注。 武林中人甚至为之惊诧,四处打听这廖学兵究竟何许人也。 预选赛打的那几名对手不必多提了,总决赛上的对手都是谁? 第一场轻松击败云霸武馆的“铁翼血鸦”徐家维,已经叫人大跌眼镜。 中海晚报武林版当天既刊登评论员文章《宵小之辈以无耻战术打败超级高手徐家维,究竟是武林的耻辱还是败类的胜利?》。 第二场的对手是西风武馆的“卷毛狮子”高海洋,在第五十四秒钟时廖学兵一剑将其击出场外,胸口肋骨断了六根,其威猛霸道的招数震惊中海武林。 娱人码头网站就此事发表新的文章《九流武馆的低级人员混迹高层比赛》。 第三场是丹阳武宗的“鬼狼”方秋,善使一对判官笔,赛前百般挑衅,可惜开场仅半分钟便被廖学兵一剑将兵器挑飞,随即一巴掌把脸打肿。 中海时事手机app推送消息《小角色取得了三连胜》。 第四场比赛中,来自金象武校的总教练“龙之逆鳞”顾飞被揍了一顿后弃剑投降。 天空电视台播发新闻《黑马统治贝壳杯》。 第五场,廖学兵打得美国职业拳击比赛三届冠军“剑齿虎”安格斯·汉普顿跪地求饶。 中海电视台武林频道做了个专题《廖学兵已经接近冠军》。 第六场,夺冠呼声最高的俄罗斯超级勇士“血腥公牛”瓦列里·尼基塔被揍得满地找牙。 东海省电视台特意在晚间新闻播送了这条消息《巅峰的男人:朱雀馆主》。 最后还剩下一场冠军争夺战,中海日报已经在第二天的头版头条预留了版面。 这场比赛的对手是谁? 李丹岳! 其实李丹岳受到的关注并不比廖学兵少,反而更多。两人同样是逆袭的典范,同样站在了最后的舞台,这种话题非常容易操作,极受大众欢迎,因此受到热烈的追捧。 李丹岳曾经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十六岁就取得骄人的成绩,世人有天才少年之称。然而一场走火入魔将他打落谷底,从此形同废人,连最低级的武师也不如。 一开始武林同道对他充满同情,但武林高手辈出,渐渐的便不太关注,于是被人遗忘在角落。 曾经的天才少年,命途如此多舛。 时隔四年,李丹岳回来了,带着比原来更强大数倍的力量,来夺回他失去的所有。 复仇,向来是人们最喜欢的戏码,李丹岳就算没仇也要给媒体炒作起来。更有聪明的狗仔找到双方的过节,也就是李丹岳生日宴会上廖学兵赤手屠狮的一幕视频,这更加让人激动,也印证了廖学兵的恐怖实力,功夫并非浪得虚名。 赤手屠狮,就算武术大师也难以做到。 四月十八日,冠军决赛在体育馆正式打响,两万人的位置座无虚席,观众密密麻麻。媒体席位也被挤得水泄不通,擂台边的各个空出全是记者的长枪短炮。 廖学兵的六十八名弟子悉数到场,包括宁青莲、郭晓芸在内的行政人员和工作人员也来了。此外还有弟子们的家属,例如老蒋的老婆孩子,雷飞翔的父亲,洪岩的前妻(还没复婚)等等。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丹岳只有许博一人陪同。 裁判员一声哨响,双方选手入场。 时隔半年,李丹岳的气质变得完全不同了,神采奕奕的,两眼偶一转动,便射出骇人的光芒,举手投足尽是精力弥散的样子,仿佛一枚定时炸弹,只要稍一触动,便会当场爆炸。 观众们欢声雷动,拼命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呐喊助威。 两人在擂台上隔着十米的距离,李丹岳舔舔嘴唇笑道:“廖学兵,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这次怎么没把你的电饭锅胆套在头上?”廖学兵说的是当时赤手屠狮李丹岳慌张过甚,把电饭锅胆戴在头上聊以安慰的丑事。 李丹岳冷笑:“你还能想得起这个梗,令我十分欣慰。多说无益,徐贞妍那种女人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但是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才能证明我的强大!” “但愿吧。”廖学兵说。 李丹岳拿的武器是一柄两米二长的三叉戟,通体精钢打造,也有十来斤重,有个中二度爆表的名字“波士顿”,和廖学兵的天之炼狱正好是重武器对重武器。 从走火入魔中复原后,李丹岳华丽转身,由技巧性选手变成了威势十足的力量型选手,每一场比赛的出拳都带有令人心惊胆寒的力量。直到总决赛,他拿出的三叉戟却是所有人没见过的。 裁判员又是一声哨响,李丹岳舞起三叉戟,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掠起凛冽风声,击向廖学兵。 廖学兵挺剑相迎,剑戟交击,发出当的一声震响,两人均为之一震,各自退开半步。 廖学兵单手持剑,李丹岳双手持戟,综合来看,还是廖学兵略胜半筹。 李丹岳不为所动,双手举着三叉戟向廖学兵戳击,动作疾快有力,根本不考虑任何招数,只在于如何把力量充分发挥出来。所谓一力降十会也正是这个道理,在纯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花巧也没用。 廖学兵急速后退,三叉戟狠狠戳向擂台地面,哗的一下,高强度复合塑料被戳破一个大坑,露出藏在里面的钢架结构。 解说员吓了一跳,道:“天哪,我还是低估了李丹岳的实力!” 话音刚落,李丹岳继续挥舞着三叉戟向前扫击。廖学兵持续退让,三叉戟将护栏从中斩断。 带有弹性的绳索一下猛的激荡弹开,六根截口上下前后摆动,如同群蛇乱舞。 解说员适时叫道:“哇塞!他们是要把整个擂台都拆了吗?” 廖学兵趁势挺剑搭住一根截口往前一挥,截口绳索猛然卷上三叉戟。 李丹岳一扯之下没能扯脱,廖学兵的巨剑已经劈了过去。 观众惊叫声中,李丹岳举起三叉戟的尾端挡住天之炼狱劈砍,再“哈”的一下手腕剧烈震荡,缠住三叉戟的绳索寸寸断裂。 好家伙! 廖学兵同时也被震得虎口发麻,脚步趔趄。这小子的力量果然与自己有得一拼。 李丹岳顺势而起,后退一步便举起三叉戟朝前使劲刺出,招大力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万夫莫敌。 廖学兵急忙双手抓住天之炼狱架住三叉戟。 双方在擂台边缘位置僵持着,都拼命向对方压迫。 李丹岳额头青筋暴凸,大喝一声,瞬间提起丹田内劲,将廖学兵的巨剑压低了三分。 “嘿嘿,面对我无穷无尽的力量,你怕了吗?”当此之际,李丹岳仍有余暇张口说话。 廖学兵趁他吐气之际,又把巨剑压回去三分,笑道:“这么牛?你吃药了不成?” “不吃药怎能碾压你?”李丹岳倒也直言不讳。 “那你还差了点。”廖学兵突然一脚直踢过去。在大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搞出其他多余动作是相当凶险的,只要稍有不慎身体就会失去平衡从而令自己处于劣势。 然而廖学兵上身保持不动,巨剑与三叉戟相持较量,下面居然还能踢出一脚,实在匪夷所思。 李丹岳猝不及防,腰间挨了狠狠一脚,登时半身酥麻。 廖学兵手头一拧,螺旋劲力迸发而出,与对方的三叉戟相激扭转,两把重达十斤的武器飞上半空。 李丹岳大吃一惊,浑没料到这位命中注定的仇人如此强横,赶紧使了个懒驴打滚避开廖学兵的攻击范围。 然而为时已晚,廖学兵左手搭上他的肩膀,膝盖提起撞向他的小腹。 螺旋劲力与太极内功同时发动,就算李丹岳服用再多的血参也无济于事,内脏被剧烈冲击,哇的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想报仇吗?等下辈子再来排队。”廖学兵又是一记手肘砸中李丹岳的后心,脊椎骨咔的一声,已然断裂。 李丹岳再也支撑不住,俯面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廖学兵一脚踏上他的左脸,脚后跟稍稍用力,李丹岳下颔骨受到暴力挤压,十多枚牙齿脱落。 裁判员适时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子,大声喊道:“一切都结束了!冠军是……朱雀武馆的廖学兵!” 第319章 王者登基 朱雀武馆获得建馆以来第一个含金量十足的冠军,回去之后,弟子连续欢庆了三天三夜。 中海日报头版头条的新闻标题《王者登基》充分说明了这个冠军有多强大。 廖学兵宣布把其中的一百万奖金拿出来发给大家,又引发新一轮狂欢,持续了一个多月。 裘织琳对洪正武馆的打击也开始了。 在兄妹两人的联手合作之下,这段打击开始得快结束更快。参与谋害的洪正武馆六名高手通通被两人各个击破,再处于极刑。 洪正武馆众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段时间内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裘织琳终于对害死兄长的幕后真凶李昌言动手。先是廖学兵出动,策划了一系列动作,将李昌言引到白玉兰巷。 当裘织琳缓缓走到李昌言面前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就算是八大家族实力恐怖的武术宗师,在全世界最强大的女人——钢铁玫瑰之前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决斗只进行了五十秒钟,双手沾满鲜血的李昌言被裘织琳一脚踢断颈椎,面孔反到背后。廖学兵再跟着上前,一剑刺爆他的心脏。 回去的路上,照例由裘织琳驾驶汽车。透过后视镜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暴龙妹笑道:“哥,你是爱我的,对吗?” 廖学兵愣了一愣,伸手过去搭住妹子的腿,道:“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这是李白罕见的情诗《长干行》最后两句,说的是女主人公的追忆、相思和憧憬,完整的写出一位商家女的爱情史。在最后,她一旦获得丈夫将归的消息,就要迫不及待的迎上去,直到七百里外的长风沙。 套用在两人的感情经历里,其实男女都一样。 裘织琳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长街的尽头停下车子,转身看着廖学兵,说:“哥,能有你陪着,我很幸福。” 廖学兵说:“能拥有琳琳,也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彩。” 裘织琳俯过身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道:“我也一样。” …… 当年九月份,朱雀武馆扩建项目完工,住房钥匙基本交到每位弟子手中。 在这期间,武馆进行了几次扩张,最先是钢铁兄弟会其余成员在大姐的安排下全体加入武馆。还有慕名而来的武术爱好者也不少,龙虎拳场送来的拳手,截止九月底,武馆弟子和工作人员总共两百二十七人。 人员的增加,改组随之到来。 在第三次武馆大会上廖学兵任命蒋元昌为总经理,从繁重的日常训练脱离出来,专门管理武馆事务。 伍朝仪担任常务副总经理,凌安剑担任第二副总经理。 宁青莲作为财务部部长,一直是武馆的核心机构。 食堂并入后勤部,郭晓芸任部长,分管武馆器材、服装、住宿、饮食、卫生等方面事务。 另外单独成立跆拳道部,由张敏赫任部长,负责教导跆拳道功夫。 特别建立馆主办公室,由女弟子秦思琪任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廖学兵的专职秘书,负责协助廖学兵处理工作,并负责武馆经营活动的监督。 人力资源部部长的重担交到了雷飞翔的肩上。他是裘织琳一直以来的得力手下,忠心耿耿,做事牢靠,专门负责招聘教练、面试、转正、劳动关系管理、薪资、功夫考核、福利、弟子档案管理、社会保险、异动、离职等工作。 训练部由伍朝仪兼任,负责管理弟子们的训练。 其余成员也各有升职,方元宏凭借比赛的出色表现,当上了训练部副部长。 社会活动能力极强的猪头三是外联部部长,负责联系各项广告业务。 洪岩个性比较稳当,而且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再继续训练学武,就成了武馆新闻发言人,每当有媒体采访就由他站出来讲话。 张元良、段元文等人相继成为武馆的教练员,负责培训新的学员。 盛束阳这小子三个月的期限结束后苦苦思索整整一夜,决定加入武馆成为方元宏的门下弟子,接受新的训练。 廖学兵信守承诺,许博来到了朱雀武馆开始新的生活,他没别的技能,搞后勤倒是有一套功夫,于是就在郭晓芸的领导下工作,再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不久后,尤帆与魏建虹结婚,成为武馆建立后第一对成婚的新人,饱受广大单身师兄的嫉妒和愤恨。 魏建凯如愿以偿,获得廖学兵教授全新的双截棍功法。 魔灵骑士阿佳妮得到玫瑰阁下归还的白银风暴巨剑,返回欧洲一个月后又赶来中海,宣誓向裘织琳效忠。 义云系的云门四义通通参与到行政工作中去,迎来人生的巅峰。 洪正武馆在失去李昌言李丹岳父子以及六名高手后,竞争力直线下降,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失去任何与朱雀武馆对抗的能力。 朱雀武馆实力暴涨,终于引起乾光道场主人杨立恒的重视。知道送去“夺权”的八名弟子如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之后,杨立恒十分生气,从此千方百计对朱雀武馆进行打压。廖学兵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在各种比赛中见到乾光道场的弟子就猛抽。 包括云霸武馆、圣心道馆在内,联手想要将新生的朱雀武馆扼杀在襁褓之中,只可惜遇到了廖学兵这等狠人。 朱雀武馆持续壮大,八大家族为了打消这一新的威胁,持续向朱雀武馆下手。在未来的一段岁月中,武林完全卷入了腥风血雨的厮杀。 在这期间,廖学兵还应聘贝氏财阀,担任小公主贝晓丹的贴身保镖一段时间。 十月份,廖学兵带领弟子参加国际a级比赛的中海散打邀请赛,击败英国特种兵“狮鹫爵士”安吉洛.恩迪科特取得冠军。 十一月份,裘织琳在孟加拉国伏击艾丝黛拉,获得大舍利吠陀恒星权杖中的三颗宝石。十一月三十日,藏匿在菲律宾的血月特战队被裘织琳完全瓦解,钻石蔷薇不知所踪。 十二月,朱雀武馆参加华明会武馆星级评测,在八大家族的重重阻挠之下,仍是被评为二星级武馆。 《少年拳圣第一部》完。 注意:这不是大结局,廖学兵与裘织琳的故事仍在第二部中继续。 廖学兵继续带领众位弟子们征战武林,这一次他们的敌人不仅是中海八大家族,而是全世界的格斗高手。 作为国家实力具体层面之一,中华武术文化的影响力渐渐波及到全世界。在全球范围内,文化的较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武术是中华的文化代表之一,要想把这种文化推广到全世界,不可避免的受到其他国家的狙击。 以美国为首的邪恶国家主导了这场“文化战争”。它们计划摧毁中华武术的信念,最好的办法就是派出强者战胜对方。 隐秘的日本忍者已经在中海扎下据点。 超绝的泰国泰拳之王加入到地下拳场的血腥厮杀。 传奇的以色列战神意图狙杀银钻石部队。 强横的俄罗斯大力士在中海各类格斗比赛中叫嚣。 阴冷的越南丛林猛猴计划着搅乱中原武林的局势。 诡异的菲律宾香蕉霸主向中华派出搅屎棍十大高手。 神出鬼没的埃及刺客窥伺廖学兵的性命。 神圣的法国十字军圣殿骑士正在追杀庇护叛徒阿佳妮的裘织琳。 黑暗的德国盖世太保继承者重新在亚洲翻起沉渣。 狡猾的巴西柔术大师打算让国际大赛中的中华武者颗粒无收。 坚韧的印度教瑜伽牛人正在抢夺恒星权杖上的宝石。 不可一世的美国基因战士准备击溃以朱雀武馆为代表的中海武林。 …… 敬请期待《少年拳圣》第二季归来。 廖学兵决战世界,裘织琳只手遮天。 ~~ 目前正在起点中文网连载新书《元气少年》,欢迎大家到起点看新书《元气少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