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给谁看》 1遇到谁 “李飞,下个月我结婚,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地址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到时候咱们大学同学好好聚一聚。” 我无奈的挂掉电话,看了看手中余额只剩十块钱的银行卡,索性直接将头闷在被窝昏沉睡去。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是大学一个寝室的王强,自从毕业以后就只来我家找过我一次,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自从大学毕业后我连续换了三份工作,公司不是嫌我这个就是嫌我那个,总之每份工作最多只干一个月,便被老板炒了鱿鱼,我自暴自弃,直接宅在了家里,一天过着啃老的日子,但啃老总有到头的一天,这不,被我爸狠心赶出家门,过着每月只有五百块救济费的租房日子。 一觉醒来天依然亮着,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饥饿,我摸了摸口袋刚好还有五块钱零钱,便穿起拖鞋打算去楼下的小卖铺买桶泡面。 推开房门,对门的张大爷刚好也出门,我问张大爷去干嘛,张大爷和蔼一笑,说自己去接孙子。我顿时想起张大爷那调皮可爱的孙子,张大爷人老腿脚也不是很利索,而且租住的地方楼道很窄,我怕在他后头下楼得个老半天,直接笑着和张大爷说了声再见便率先往楼下跑去。 我租住的地方里市区很远,偏远的同时坏境也好不到哪去,刚一下楼便能闻到马路对面的臭水沟,或许唯独让我欣慰的一点就是这里的房租足够便宜。我捂着鼻子直接往楼下的小卖铺跑去,差点连拖鞋都穿不稳。 小卖铺的李婶老远就看见了我,招手问我又来买泡面啊,我尴尬笑了两声才讲兜里的五块钱低了过去,我接过泡面突然听到李婶问我想不想找份工作,出于前几次工作的打击我本想拒绝,但又想起王强结婚份子钱的事还没有着落,到时总不能空着两手去,试着问李婶是什么工作。 李婶瞅了瞅两边没有其他的人,这才说道“我儿子工作的医院招临时工,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你看你一个大小伙总不能天天呆在家不是。”我赶忙叫住李婶的挖苦,问她到底是什么工作,临时工也得有个具体分配的工作吧,总不能让我去给病人做手术吧。 李婶又往两边瞅了瞅,让我的耳根离她近些,我不知道李婶干嘛这么神秘兮兮的,但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随后李婶小声道“我儿子他们的医院新成立了停尸间,缺个看场子的。”我一愣,停尸间?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二本毕业大学生去看停尸间,我当即就想拒绝,不巧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一看,竟是我妈打来的,我接通手机喂了一声,对面却没有回话,我又喂了一声,才听我妈半哭半嚎的说道“飞儿,你爸被车撞了。”我恍惚了一下,赶忙问我妈是怎么回事,我妈一边哭一边说我爸刚才去买菜的时候被一辆面包车碰了,我赶忙问我爸的情况怎么样,我妈说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心急不已,询问了医院地址便准备去医院。 因为仅有的五块钱都买了泡面,我将泡面还给李婶说能不能把那五块钱坏给我再借我十块钱,李婶看我很着急的样子,想都没想直接答应。接过李婶的钱,我说了声谢谢,眼睛却突然瞥见刚走下楼的张大爷。 情况紧急,我也没在意这些,拖鞋也没换,直接跑到巷子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医院到处弥漫着消毒酒精的味道,让我很不习惯,在抢救室门口,我见到我妈满脸无神坐在椅子上。我抱着我妈说肯定会没事的,我妈直接在我怀里哭出声来。 抢救室的门打开,我和我妈赶忙迎了上去,我问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医生点了点头,又摇头说我爸只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留院随时观察,我跟我妈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我妈问医生大概需要多少钱,医生口中说出的天文数字直接让我妈昏厥了过去。 我爸我妈都是下岗工人,平日里就省吃俭用,那点微博的下岗工资根本负担不起住院的费用,我赶忙将我妈扶到椅子上坐下,对医生说钱我会想办法,先让我爸住进去再说,医生说必须紧快交费,不然医院也没办法,我连连点头说我知道,医生这才去办理住院相关的手续。 等我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让她别担心,我妈问我一时到哪去找那么多钱,我说这个你先别管,便离开医院准备往租住的小区回去。 走到马路边我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再加上这里离小区还远,难不成要走回去?突然一辆熟悉的小轿车停在我的面前,接近着我便张大爷的儿子张富贵坐在驾驶室,张富贵时不时来小区探望张大爷,一回生二回熟我们也见过几次,张富贵问我去哪,我说回家,张富贵说正好顺路,我便直接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刚一坐上车,我便听到身后有小孩在说话,回头一看是张大爷的孙子铁蛋,我便问铁蛋今天和爷爷去哪玩了,铁蛋吱呀吱呀说爷爷今天没有来找他,他跟爸爸这才要去爷爷的家里。我一愣,今天碰到张大爷明明说自己要去看自己孙子的呀,怎么会没见到呢,此时张富贵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他爸最近身体不好,所以就没让张大爷出门,想见孙子了他送过去看看便是,我点了点头,心想如果张大爷没去见自己的孙子,今天到底是去哪了。 走到熟悉的小区,我对着张富贵说了声谢谢,便直接朝李婶的小卖铺走去,见灯还亮着,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李婶正在看电视,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她停尸间的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李婶楞了一下,说得问问他儿子,我让她打电话现在就问问,李婶打通电话跟她儿子闲聊了两句,这才步入了整体。 挂断电话,李婶直接对我说因为停尸间刚成立,工资不会太高,一个月三千块钱,管吃管住,还有双休日。我想了一下,三千块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总比没有的好,便让李婶费点心帮我把这个事定下来,李婶拍着胸脯答应,我也暂且松了口气。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警笛的声音,我和李婶都是一愣,这小区可好久没听到这声音了,我和李婶推开门一看,见到一辆救护车夹在两辆警车的中间,我心想难道小区里有人犯案了? 没过多久我便看到两名男护士抬着担架走了出来,我一愣,这两名男护士竟是从我住的单元楼走下来的。 担架上盖着一层白布,白布下似躺着个人微微隆起,紧接着冯福牵着儿子铁蛋又走了出来,冯富贵眼角通红,像是刚哭过一样。 我赶忙跑到冯富贵跟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冯富贵看了救护车上一眼,指着上面的担架说他爸死了。我双腿一抖,不敢相信冯富贵所说,这白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件事,眼睛再往救护车上一瞥,突然看到两名护士正巧掀起白布一角,张大爷死寂的侧脸顿时显露了出来。 我晃了晃脑袋,这才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安慰冯富贵冯大爷毕竟年纪大了,总有走的一天,节哀顺变。 冯富贵顿时扯着嗓子哭了出来,说自己不孝,老爹走了两三天直到今天才知道,我连忙拍着冯富贵的后背让他不要太难过,可刚拍了一下我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问冯富贵刚才说冯大爷是什么时候走的? 冯富贵依旧刚才的哭喊,说经过医生的鉴定他爹已经死了至少两天了,尸体已经有些发臭了。我拍在冯富贵后背的手顿时一抖,脑子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如果张大爷真的已经死了两三天,那我白天遇到的又是谁。 2工作 我问张富贵张大爷是怎么死的,张富贵说他爸一直都有心脏病,医生说是心脏病发作导致的猝死,我听后顿时恍惚了一下,张大爷心脏不好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因为上个礼拜张大爷还让我替他去隔壁街的药方买了许多治疗这方面的药物,但让我诧异的是张大爷平时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可能忘了吃药这回事,而我买的那些药足够他吃一两个月。 回到家里,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担心我爸的身体,一方面又因张大爷的突然离去而惆怅,张大爷平时挺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第二天一早,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妈我爸的情况,我妈说暂时没什么危险只是一直昏迷着,我松了口气让我妈别着急,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随即挂断了电话。说到钱我便匆匆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刚打开门,我便看到对门紧闭,不由的伤感了一下,我将门关上,便准备往楼梯走,却突然听到对门传来门把锁的声音,我一愣,这声音,怎么像是从对门里传来的? 我有些心奇,张大爷的老伴早些年就已过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张富贵这么快就把房子给租出去了?但这些显然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也就没当一回事,下楼直接往小卖铺走去, 不知为何今天的李婶显得十分怪异,总是心不在焉的,我问李婶怎么了,李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随后我问李婶停尸间的工作怎么样了,李婶说今天就可以去报道,我一愣,问不用面试吗,李婶说停尸间又不是座前台,只要把地方看牢了就行,我听了也是点点头,毕竟这种地方是没有人喜欢来的,谁会在乎你的形象和能力。 我问了李婶医院的地址,李婶把地址和她儿子的电话告诉了我,我一看地址,竟离租住的小区不远,坐公交也是两三站的路程,对于没钱搭公交的我来说,走个二十来分钟刚好锻炼身体。 我按着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家医院,医院不是很好的那种,但却能解我的燃眉之急,我照着李婶留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电话接通,那头的人先愣了一下,我表明来意后对方才知道了我的身份,并让我原地等一会,他不久就过来找我。 没过两分钟,我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褂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中年人握手对我说他就是李婶的儿子冯海,我见冯海年纪比我大,直接喊了声冯哥,随后冯海便领着我往医院新成立的停尸间走去,停尸间设在医院的地下室,需要坐电梯才能到,刚一下电梯,我就感觉气温顿时下降了许多,身子不由哆嗦了一下。 冯海笑着对我说因为停尸间要相对保存好死者的遗体,所以必须把空调温度冷制降到最低,以后我要是怕冷,可以待到停尸柜一边的小房子,那里可以相对暖和些,我看了一眼正对面,两台高功率的空调风口敞的极大,与对面陈列的几排停尸柜刚好对立,而停尸柜的最里侧,有个小的可怜的木板房。 冯海说停尸间刚成立,暂时没有尸体要放在这里,如果我真的相干,明天可以准时来报道,他会给我把这事办妥,我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干下去再说,毕竟这工作不用看人的白眼受排挤,最重要的是我现在真的急需用钱。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冯海工资可不可以提前预支一些,冯海犹豫了一会,说他得问问医院的领导,我心知没戏,刚准备放弃这个想法却听打完电话的冯海说可以是可以,但必须签份协议,保证我明天就可以上班,而且一份协议维持一年,也就是说一旦签了协议,我就必须在这停尸间干满一年。 我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赶忙说自己愿意签协议,冯海笑着看了我一眼,便让我跟他上楼去签协议,走上电梯时,我突然右手被什么蹭了一下,只是略微疼了一下也就没有在意。在冯海的办公室冯海很快将准备好的协议给我,我想也没想直接提起笔将名字写了上去,事情过罢,冯海又打了个电话,随后说我可以去医院的前台领走一万块钱的现金,我顿时一愣,问多少?冯海又说了一遍一万块钱,我才敢相信,等我将厚摞的一万块钱现金揣在怀里,仍是有些恍惚,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就有一万块钱到手了,虽然是预支以后的工资,可也太容易了。 虽说有钱是大爷,但这些钱是救我爸的钱,我不敢乱花,随处找了个饭馆买了二斤饺子带走,找的零钱正好用来坐公交。 当我把二斤饺子和九千多块钱现金放在我妈面前的时候,我妈呆滞了好一会才敢相信,问我这钱是从哪来的,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说我早就找到了工作,这些钱是这个月的奖金,我见我妈仍要追问,便赶快让我妈把饺子吃了,我妈似相信我说,让我也吃上几口。 眼看着天又要黑下去,我让我妈用这些钱先把医药费付上些,剩余的我再想办法,我妈红着眼圈说我懂事了,我拍了拍我的后背,这才往回走。 回到小区,李婶的小卖铺还亮着灯,我推开门看见李婶无神的坐在椅子上,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我轻叫了李婶两声,李婶依旧没有理我,索性直接高喊到“李婶!”李婶顿时惊醒过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赶忙扶住李婶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李婶看清是我这才松口气,说我进门怎么不说一声,差点把她吓死。 我冤枉的看了李婶两眼,我明明叫你了,可你没理我啊。李婶虽然好了许多,但我却从她的眼睛看到了些许慌张,我突然发今天的李婶一直有些怪异,赶忙问她怎么回事,李婶似乎不想说的样子,但不知为何又探到我的耳边,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我一愣,笑着说我不相信,可李婶的下一句话让我当场如雷击。李婶说他昨天明明见到张大爷从楼上走下来,而且在她这买了瓶平时爱喝的老白干,而且,今天下午的时候,又来了。 听了李婶的话,我只觉浑身的汗毛炸起,冷风嗖嗖往背后直吹,我以为昨天只有我看见了张大爷,直到现在我还为这件事纳闷,可听李婶这么一说,已经确定死去的张大爷竟然又来她这里买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忙问李婶张大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李婶似记得很清说四点过五分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昨天自己出门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时间,我又问李婶张大爷买了什么,李婶说什么也没买,而是问我去了哪里。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问我? 从小卖铺出来,我仍旧有些回不过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竟然大白天出现,并且问我去了哪里,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 此时看向单元楼的楼道,我竟有些莫名的心慌,纠结再三,还是走了上去。狭窄的楼道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月光将我的影子拉在每层楼底的拐角。 好不容易走到我家的楼层,我竟不自觉的朝对门看去,房门紧闭,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就在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稀碎的门锁声响。 “嗵嗵!嗵嗵!”声响愈演愈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死劲搬弄着门把手,要从里面冲出来。我双腿顿时发软,右手哆嗦的用钥匙拧开房门,直接逃了进去。 “啪!”房门关上,我靠在门后大喘着粗气,突然感觉右手传来剧烈的刺痛,我伸开手掌放在眼前,只见一道裂开的口子不断向外躺着浓血。 3老太太 鲜血不断从我的手掌往外流淌,瞬间把我的裤腿和脚下的地板染红,我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尽是慌张惊恐,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大爷明明已经死了,可他家里为什么还有声响。我脸色煞白无比,突然感觉身子虚晃了一下,精神顿时无法集中,我看着仍在淌血的手掌,才知道自己可能失血过多,必须赶紧想办法把血止住。 我本想去卫生间去拿点抽纸,却不想刚一抬脚,脑袋就嗡嗡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里胡蹦乱跳,我痛的直接靠门坐在了地上,那嗡响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加强烈,我也顾不上手掌的鲜血,双手抱头痛叫了起来。 “蹬蹬!蹬蹬!”突然,我感到身后的房门传来轻微的震动,随后传来了敲门的声响,我一怔,扭头看了一眼对面墙上的钟表,已是十一点过五分,是谁?谁会这么晚来敲我家的门,除了…想到这里,我双腿顿时抖了一下,我记得特别清楚,上个星期我正在电脑前玩游戏,突然间停电了,我回头看了一下时间,正好是十一点过五分,而下一秒,便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我打开门一看,竟是张大爷,张大爷说他家里没蜡烛了,问我来借两根,我家里只有用过的半根蜡烛,我问他要不要,张大爷本想说算了,但我见他一个人在家,没灯实在不方便,就强给了他,我到现在还记得张大爷走时对我笑着说谢谢的样子。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我靠在门上的后背也随着门的震动而抖动,我不敢站起时,或者说我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勇气,就这么望着流血的右手发呆。突然,敲门声停了下来,紧接着我便听到门外传来人的喊声“李飞!你个臭小子在不在家啊,打你手机也不接!” 我一愣,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而且昨天刚听过,王强!没错!是王强!我瞬间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狂喜,赶忙站起身往门把手拧去,门把手拧开,果真看见王强站在我家的门口,王强像是准备走的样子,突然见到门打开,愣了一会才问我是不是大晚上一个人在家做春梦不敢开门,我没心思跟王强闲聊,赶忙对王强说我遇到了鬼,王强顿时笑出声,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呆傻了,这世上哪有鬼,我见王强不信,伸手就准备让王强看,但我将伸到一半时,顿时愣住,我的手,竟然好了,不对,我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流血的口子就像从未出现过恢复了平整,我赶忙又朝自己的裤腿和身后的地板看去,一切都向从未发生过井然有序。 王强见我东瞅西瞅,还以为我要找什么东西,问我东西要是找不到就跟他出去喝酒,我脑子仍在想刚才发生的一幕,一时没听清王强说什么,王强又说了一遍我才知道他的来意,我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记起喝酒,王强说他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嘛,趁这之前好好享受下单身的美好时光,我问他还有谁,他说就我们两个,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我的脑子确实得好好理一理,我就同意了王强的邀请,关上门时,我又瞥见了对面的房门,便问王强上楼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对面的门响声,王强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无神的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往楼下走去。 因为时间确实不早的缘故,我们两在我租住的小区随便找了个饭馆,王强随意点了两个菜便让老板先上瓶老白干上来,王强给我倒了一杯,又给他填满,这才举起杯子要给我碰,我想也没想,端起酒杯一两老白干直接从喉咙里咽了下去,老白干很辣,但我却觉得今天的老白干不那么够味,我知道这不是酒的问题,而是我心里的问题。 我跟王强每人足足喝了一斤老白干才停下,本想继续喝下去,老板却说他们要打烊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的一点,走出饭馆我问王强要不要直接住我家,王强说不用,他开车过来的,我一愣,说喝酒了不能开车,再说这么晚了开车也不安全,王强红着脸说没事,这么晚了,路上也没有几辆车。 我拗不过王强,让他小心些,随后在小区的路口见到王强那辆新买的宝马,我看着王强走远,这才往回走,走到楼下,我突然看到楼顶有道灯光亮起,毕竟喝了酒有些看不清楚,我就眯眼仔细瞅了瞅,心想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没睡。但是当我彻底看清灯光所亮的楼层时,双眼顿时瞪得老大,酒也醒了一大半,这亮光,竟是张大爷的家里。 我双腿不觉的往后退了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因为窗户的帘子是拉着的,我并不能看见屋里的景象,可无论怎样,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一个死人的家里,大半夜的怎么会亮起灯光。 我盯着三楼的灯光不敢动弹,竟紧接着看到那封闭的窗帘慢慢向两边敞开,我当即吓得就要大叫,却看到一个老太太的脸从窗帘缝漏了出来。老太太也看见了我,对着我莫名的笑了一下,我赶忙松了口气,一切的异常终于有了解释,原来张大爷家真的租住了出去,住进来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太太,至于那门响声,可能是老太太换锁的缘故吧。 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朝着老太太笑了一下,便往楼上走去,心想是不是抽空摆放一下这个新邻居。 因为要上班的原因,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刷了牙,出门发现对面的门依然是关的,纳闷这老太太都不出门透透气吗,不过这些显然跟我没多大关系,我哼着小调走下了楼梯,路过李婶的小卖铺,李婶正在门口刷牙,李婶问我是不是要去上班,我点了点头连说声谢谢,要不是李婶,我这工作还真没着落,更别提预支工资这回事了。 等我走到医院,此时看病的病人不是太多,我寻着冯海的办公室走去,发现冯海不在,便找了个护士问冯海去哪了,护士说她也不知道,我纳闷,冯海说是让我今天在这里等他的呀。 等着等着,突然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走到我跟前,问我是不会李飞,我点头说是,男子就让我跟他走,我问冯海去哪了,男子说冯海被医院派出去学习,可能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我一愣,昨天还见的人怎么说学习就学习去了。 男子将我领到他的办公室,跟我说了一下今后的工作细节,无非是一定要打扫好停尸间的卫生,登记好每具遗体的编号,我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下,男子这才从对面的衣柜拿出套工作服,我看了看工作服,跟男子身上的无二,就是略显土气了些,但我并不在意这些,反正没几个人看,下了班换回来就是。 男子说穿好衣服我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我问自己还需不需要干些什么,男子像是很不耐烦,说我只需要在停尸间呆着,别的什么都不用干。他不说,我倒也乐意,按着昨天的那部电梯,走到了负一层的停尸间,说实话,我对死人没有多大抵触,无非就是跟个睡着的人一样,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怕死人做什么。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当天下午,停尸间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 4头发 我在停尸间的小板房待了将近一整天,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过,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我见一整天这里没来人,寻思着是不是可以提前下班,可我刚将小板房的门打开,便听到电梯叮当响了一声,电梯稳稳的在负一层停下,两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推着滑轮车走了过来。 我刚想问两个医生怎么下班了还不回家,但张开的嘴马上马上停了下来,只因两人身前的推车盖着一层白布,白布微微隆起,底下显然躺着个人。 医生直接将推车推到我的面前,说里面的人出了车祸,尸体暂存在太平间,等家属准备好后事以后再将尸体拿回去,我愣着点了点头,两名医生跑一般的上了电梯,直到电梯声再次响起,我才反映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推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对了!我突然想起尸体必须放在停尸柜里,不然会臭的很快,我赶忙将推车推到停尸柜前,停尸柜共有三层,每层二十个柜子,我看了眼离自己最近的尸柜,编号为1003,便直接将尸柜抽了出来,尸柜很长,拉出来的同时不断有冰气从里面散出,我知道这是特殊的制冷设备,除了打了个寒颤,再没其他的感觉,因为尸柜本就设有滑轮的功能,我只要将推车上的卡子取下,很容易便能将白单下的尸体装进去,但我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事,多少有些不利索,刚将尸体装进尸柜一半,手中一滑,尸体的胳膊顿时露在了白单的外面,惨白的手臂顿时看的我心里发慌,我连忙对着尸体说抱歉,平抚内心的失措,但就在我准备将尸体的手臂重新抬进白单的时候,突然看见尸体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倒不是这表有多名贵,而是我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但是思来想去,又想不起来,心道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我将尸体跟白单彻底装进了尸柜,心里也松了口气,以前就听老一辈人说死者为大,必须将死者的尸体好好对待,不然会倒霉运,我虽然不相信这些迷信,可真到了这会,难免有些心怵。尸体进了尸柜我的工作也算彻底完成,又想起刚才医生说这人是出车祸死的,心里不禁一叹,也不知是哪个可怜人家的亲人,好好的生命,就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 “噌噌噌”不知为何,太平间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照明灯,足有六盏,怎么说闪就闪了呢,而且是同时。我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得给医院的领导汇报一下,这电路要有问题,可是会影响整个停尸间的制冷的。灯光重新恢复了正常,我正要把尸柜推进去,手刚放在尸柜的柜口时,突然感觉手上一沉,我用力推了推,这尸柜竟然像是坏了,死活推不动,我纳了闷,这刚才还好好的尸柜,怎么说坏就坏了。我又反复试了试,尸柜还是不动弹,索性掏出手机准备让人下来看一看,可等我将手机掏出,却发现手机信号是空的,我心里直骂娘,这破医院也忒差劲了吧,灯有问题就算了,连手机信号也会失灵。我将手机收回,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我低头往尸柜里面看了看,却发现并不是尸柜坏了,而是因为我的失误,把盖在尸体上白床单的一角夹在了尸柜的滑轮里,我将手伸进滑轮里,顿时感到尸柜的冷气从手心传来,我赶忙握紧夹在滑轮里的白单,试着用劲将其抽出来,只听撕拉一声,床单被我扯成了两截,我暗叫糟糕,这可是医院的东西,该不会叫我赔吧。但还没容我想那么多,整个白床单顺势滑落了一半,尸体的下半身顿时显露在我的眼前,两条双腿裸露在我视线以下的位置,可能是车祸惨烈的原因膝盖以下的部位彻底弯曲,顺着膝盖再往下看,尸体的脚背布满了还未消散的淤青,看到我心里直发寒,很难想象,这尸体的主人究竟遭遇了怎样的车祸,死的这么凄惨。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准备用撕碎的白单重新将尸体盖住,我轻轻将白单一抖,白单扬起几厘米的高度,这几厘米的高度刚好将尸体的小腹露了出来,我一愣,这尸体的小腹,竟有块胎记。胎记不大不小,却让我想起同样这里有块胎记的一个人,想到这里,我抓着白单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我在看向眼前的尸体,眼神竟有些惊慌,我终于想起那块手表自己在哪见过,而且是昨天就见过。 我慢慢将白单彻底从尸体上取下,先是小腹,后是胸口,直到喉咙以下,我却有些不敢继续下去,突然,一阵冷风直接从空调的出风口吹了过来,白单不用我掀开,彻底敞了开来,被吹起的白单顿时将我的脸挡住,我一怔,赶忙将白单从我面前扯下来,顿时看见一脸惨白的王强躺在我面前的停尸柜,我惊的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倒不是心里害怕,而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昨天还跟我一起喝酒的王强,今天竟然躺在我面前的停尸柜,而且是我亲手送进去的。我顿时想起王强的死因,车祸?难道是昨晚跟我喝了酒才会这样! 我内心愧疚不已,对着王强的尸体直接哭了出来,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我接通电话,心神仍旧缓不过来,接近着便听到李婶紧张的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医院,李婶又问我现在能不能回来,我听李婶很急的样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才听李婶小声的说张大爷又到她那里买东西,我听了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我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张大爷已经死了,她会不会是看错了,李婶像是要急哭说来,说她就算再瞎也不可能看错,张大爷明明在她这买了一瓶二锅头又从楼里上去,就发生在刚才。刚才?我楞了一下,把手机放在面前一看,显示的是四点十五分,也就是说,除过张大爷离开最多的五分钟,时间又是四点十分。 我只脑袋发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大爷明明已经死了,可为什么每天这个点都会去李婶那里买东西,李婶听不到我说话,赶忙问我现在能不能回来,她太害怕,但又不知道该给谁这事,我让她先不要急,我现在就赶回去,我挂断电话,看了一眼仍躺在尸柜里的王强,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尸柜合上。 走到电梯门口,停尸间的灯突然又闪了一下,我一愣,突然看见电梯夹口处有什么东西在发亮,我用手将发亮的东西从夹口处取下,才发现这是根女人的头发,之所以能判断这是女人的头发,主要是这头发太长,我用手拉了半截,这头发的一头仍旧夹在里面,我纳闷哪个女人的头发会这么长,而且被夹在这里,此时正巧电梯从楼上下来,我见头发仍抽不完,索性放在一边不管,毕竟一根头发又不会影响电梯的运行。 5钥匙 我火急火燎跟医院请了假,直往小区的方向跑,还没彻底跑进小区,李婶已经在大门口着急的等待,李婶见了我明显松了口气,拉着我就往她的小卖铺走,我见她又准备说话,赶忙问她能不能倒杯水给我喝,我这跑了一路都快渴死了。李婶十分大方的从冰箱拿了瓶绿茶递给我,我拧开瓶盖咕隆咕隆灌了两口,才感觉舒服了些。 步入正题,李婶直接问我说她是不是看见了鬼,张大爷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到她这里买东西,她纳闷,我更纳闷,我便将自己那天也见到张大爷的事说了出来,李婶听了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我赶忙将她扶住,让她先别害怕,李婶说能不害怕吗,一个死了的人天天在她这买东西,任谁都害怕好吗。我无奈的点点头,确实,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提心吊胆的,我又问她这事干嘛不告诉别人,非得找我来商量,李婶说她怕被人当成神经病,毕竟这年头谁相信有鬼呢,我又问她,就不怕我把她当作神经病吗?李婶一本正经的说不怕,我问为什么,她直接说了声因为张大爷在她这问过我的事情,我一愣,上次就听李婶说张大爷问我去了哪,难不成今天又问了?李婶看出我的意思,直接说张大爷今天除了买瓶二锅头,还问我是不是找到工作了,怎么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我,我顿时有些心慌,因为我爸的事情外加找到了工作,最近确实在家的时间比较少,可是这些跟张大爷,不对,应该说是和一个人鬼不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突然我又想起昨晚在楼下见到的老太太,问李婶张大爷的家是不是租出去了,我昨晚在他家窗户见到个老太太,谁知李婶听了更为惊吓,说张大爷家刚死了人,谁敢住进去啊,并问我是不是见到鬼了,我心里一紧,李婶说的话显然有一定道理,可那老太太明明对我笑了一下,而且笑得很和蔼,我想不通,一个刚死了人的家里突然出现一个我不认识的老太太,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我敢保证,如果这两件事情弄不清楚,我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我想了想,最终想到个办法,我给李婶说我明天请一天假,一直在家里呆着,看这张大爷到底是鬼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李婶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一个办法,点头答应的同时让我在家小心些。 我从李婶的小卖铺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我特意站在楼底看了一眼张大爷家里,窗帘紧拉,看不到一丝的光亮,但下一秒,我双眼顿时紧缩,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样,顺着张大爷家往我家看去,灯,竟然是亮的。 我第一时间pass了我忘关灯的可能性,小区的电路不好,动不动都会跳闸,每次出门前我都会将家里的电闸拉下,要想灯亮,除非电闸被我或是别人拉了上去,但家里的钥匙只有一把。 我迈着颤抖的双腿往楼上走去,心里祈祷想如果家里进的是小偷,我就让他把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但要不是小偷…… 终于,我站在了门口,右手习惯性的往兜里的钥匙摸去,这一摸,竟发现钥匙不在我的裤兜,我翻遍了全身,仍是不见房门的钥匙,却听到身后那熟悉的门锁响。 “嗵嗵嗵!嗵嗵嗵!”门锁响直接传进我的耳朵,我顿时打了个寒颤,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可突然我又听到身后传来钥匙链的声音,“铃铃铃~铃铃铃~”声音很细,同时也很清脆,但对我来说仿佛一只催命的铃铛不停摇摆,我机械的将头慢慢往身后转去,当视线终于平视对门的时候,发现我的钥匙链挂竟在对门的门把手上。 我下意识的准备走上前去把我的钥匙从门把手上取下来,可刚往前走了一步,我又愣住,我的钥匙,为什么会挂在死去的张大爷家门上,我刚上楼的时候,分明没有挨近过对门半步。 我呆愣愣的看着挂在对门的钥匙就是不敢往前再走一步,我怕自己刚将钥匙拿在手上,对面的房门就会打开冲出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可是若不拿钥匙,我根本不知道此时家里是什么情况,就在我犹豫不绝的时候,突然听到对面的房门传来一声细响,紧接着房门向里敞开一条细缝,这门,竟打开了。 房门开的很慢,我吓得双腿直哆嗦,但紧接着,我见到昨晚在楼下见到的老太太从半开的门缝站了出来。老太太头发花白,笑着问我怎么还不回家,老太太的慈祥顿时让我松了口气,我说我的钥匙不小心挂在她的门上,她笑着往门把手一看,将钥匙递给了我,我向前走了几步接过钥匙,无意中碰到老太太的手,顿时一惊,这老太太的手,竟跟冰块一样发冷。我赶忙收回手,问老太太是不是刚住进这里,老太太点头说是,我彻底松了口气,原来还真有不嫌弃刚死过人的房子,我又向老太太身后看了一眼,整个屋子黑的彻底,我问她怎么不把灯打开,她笑着说老伴死得早,一个人习惯了,这就准备睡了。 我哦了一声,让老太太早点休息,直到房门再次关上的一刻,我才发现至始至终老太太都是笑着的表情,就连说话时嘴角都向上扬起。 可能是老太太心态比较好吧,我这样安慰自己,随即走到我家门前准备将门打开,但就在我把钥匙插进门孔里的时候,突然感觉有道力把门向里一拉,我赶忙将钥匙从门孔里拔出,身子下意思的往后退了几步,紧接着房门像是自己向里敞开了一半,一个人影从房门里站了出来。 看见人影,我浑身上下的汗毛直接炸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影,这人影,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一道深长的口子裂在其手上。人影双目惊恐的看着我,手上仍在不断往外躺着浓浓的鲜血,正是昨天王强来之前的我。 6消失的尸体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妈吓得抓紧我的手问我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我一愣,问我妈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里,而且我并没有想不开啊,我妈更是惊慌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问我是不是发烧失忆了,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赶忙握住我妈的手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妈顿时抹着泪说我要跳楼,我说等等,我要干什么?我妈问我真的不记得了吗,随后说我昨晚一个人走到楼顶,差点从五楼跳下来,多亏有人看见了我把我救了下来。我惊得一时半会说不上话,我要跳楼?可为什么我一点也记不起来,我分明记得我在家里看见了另一个我,而且样子十分恐怖,紧接着我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我想起那会都那么晚了,谁会发现我要跳楼,我赶忙问我妈是谁把我救下来的,我妈说是一个老太太,我又问是哪个老太太,我妈说她也不认识,不过那老太太说话一直带着个笑脸,看上去挺和蔼的,听到这里,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用想,这个老太太就是我昨晚见到的那位。我在想是不是得抽空上门感谢老太太的救命之恩。 我正巧住在和我爸一个医院,我问我妈爸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妈有些伤感的说我爸还在昏迷,而且肇事司机依然没有找到,还有我给她的那些钱差不多都交医药费了。我心里叹了口气,都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爸看病需要很多的钱,我给我妈的那点顶多算杯水车薪,我让我妈别着急,钱的事情我再想想办法,我妈问我在哪里上班,一时间竟能有那么多钱,我不敢把我在停尸间上班的事告诉我妈,毕竟我妈是个极为胆小的人,告诉她了反而没什么好处,我随便说了个广告公司的名字算是把我妈敷衍了过去,可我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三点多钟了,我和李婶约好了在家里等着的,我赶忙下床准备回家,我妈死活说我刚睡醒,得多休息一会,我知道我妈是真的怀疑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赶忙对我说我没事,昨天可能是喝酒喝多了,我妈见我执意要走,而自己又要留下陪我爸,只能让我小心点,我爸已经出事了,我可不能再有闪失了,我一边点头一边安慰我妈,钱的事情我会再想想办法,我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离开医院,我才发现这里离家很远,要想及时赶回去只能坐出租车,可是我把钱都给我妈了,哪来的钱干这么奢侈的事情,可紧接着我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出租车司机直接说让我上车,我一愣,说了我没拿钱,谁知道出租司机竟说已经有人把钱给了,让我直接上车就行。我云里雾里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问司机是谁把钱给他的,司机开心的说是一个老太太,一次给了他500,就为在这里等我出来,我问他是不是一个特别爱笑的老太太,司机点头直接说是。直到出租车停在小区的门口,我仍是不敢相信,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老太太给我付这么高昂的出租费,我本想多问司机两句,司机已经开着车扬长而去。我无神的走进小区,李婶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问我一整天都去哪了,给我打电话也不接,我掏出手机一看,手机竟不知何时关机了,我重新打开手机,电量仍有一半,心里纳闷,我可是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啊。 李婶赶忙把我拉进她的小卖铺,说时间就快到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刚好四点钟,也就是说,再过十分钟,张大爷的身影便可能出现在这里,我告诉李婶让她在这里等着,不要表现的太害怕,而我直接回家里等着,看看这张大爷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李婶点头答应,我冲上楼就往家门口跑去,站到门口我顿时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有些心怵,可眼看着时间将近,我深呼了口气直接把插在门孔里的钥匙拧开,房门大开,一切都如往常般平静,我松了口气,直接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后一直从猫眼里观察对门的动静,一分钟、两分钟、对门还是紧闭的,我心理疑惑,难道张大爷不是从我的对门出去的?疑惑之际,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掏出手机一看,竟是医院打来的,这才想起自己只跟医院请了昨天一下午的假,这会怕是催我上班了,我接通电话,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男子气急败坏的问我在哪,我一愣,直接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还想请一天的假。我心想不就是今天没去上班吗,至于这么生气吗,可男子的下一句话,惊得我直说不上话,男子生气的问我把昨天运来的尸体放在哪了,我一愣,说不就在停尸柜里吗,并把装着王强尸体停尸柜的编号告诉了男子,谁知男子更气,直接在电话那头吼着说整个停尸间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找到尸体,我终于知道男子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放在耳边的手机顿时摔在了地上,王强的尸体,不见了。 手机掉在地上,仍能听到男子高分贝的喊叫,说尸体的家属已经来要尸体了,现在尸体找不到,我必须要负全责,让我现在立刻马上来医院,不然后果自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将手机从地上捡起,手机屏已然裂开了几条缝,但是男子的话我不得不重视,毕竟尸体丢了可是大事,我赶忙推开门就要往楼下走,可刚一转身,顿时见到让到让我心惊胆寒的一幕,张大爷,竟刚好打开门,站在我的面前。 此时的张大爷还像往常一般的看着我,但我却感到浑身的鸡皮疙脱起了一层又起一层,张大爷问我去哪,我支吾了半天没敢说话,只是手指着楼下意思我要出门,只见张大爷突然对着我笑了一下,我被那笑容看的心里直打怵,鼓起勇气问他你要去哪,张大爷转过身将门关住,说他要去看自己的孙子。此时此景,完全跟那天的一模一样。 我让他先下楼,他没有拒绝,直接走到我面前的楼梯上,看着张大爷往楼下走的身影,我突然发现一件事,他走路是没有声音的,我将裂屏的手机放在眼前,裂屏的碎缝依稀显示着四点十一分。 7死亡气息 我眼睁睁看着张大爷一步步往楼下走去,行动亦如往常那般迟缓,左手也扶着旁边的栏杆,此时我真想冲到他的面前问他到底死还是没死,但我又忍住了,因为我不敢,不敢相信一个亲眼见到的死人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忍住内心的惶恐,感觉张大爷应该走下楼的时候,才起身往楼下走,走到楼下,我先往李婶的小卖铺看去,竟没有发现张大爷的身影,我又往相反的方向一看,却看见张大爷朝着小区外走的身影,我一愣,李婶不是说张大爷每天会到她那买东西吗,可是今天,怎么直接往外走了,我不解,眼看着张大爷走远,也没来得及跟李婶解释就直接跟了进去,心想既然张大爷今天没去她那,她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张大爷依旧缓慢的走着,我怕被他发现,便小心的跟在后头,穿过一条街,又转过两条巷口,我突然发现了不对,这个路线,怎么跟我上班的医院路线有点像相似。直到我见到张大爷的身影彻底走进了医院,我才发现这不是相似,而是根本就是。 我愣在医院门口,老半天回不过神,这是怎么回事,本该去李婶那买东西的张大爷竟走进了我工作的医院,这究竟是巧合又或是其他的什么,我不敢多想,赶忙朝着医院走了进去。医院今天看病的人很少,只有两三个人在哪里排号,我一眼便看到大厅尽头的张大爷,我下意识的就要跟上去,没想到中年男子此刻走了过来,男子气势汹汹的问我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到人,我说我确实生病了,才会迟来一会,男子没多跟我废话,直接问我到底把尸体放哪去了,我说我真的把尸体放到停尸柜里面了,男子更气,直接吼了起来,说他派人把整个停尸间都找遍了,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尸体的家属现在逼着医院要尸体,让我自己看着办吧。我对男子的面孔很是厌烦,说我现在就去停尸间找尸体,并拨开男子往大厅尽头处看去,却发现张大爷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我不知道张大爷来医院的目的,但人已经跟丢,我只能这把这头放下赶紧去停尸间找王强的尸体,我心里纳闷,我分明将王强的尸体放进编号1001的尸柜,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呢,但当我真正把1001的尸柜拉开时,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尸体,真的不见了。 停尸间的温度低的吓人,我不觉打了个冷颤,看着空空如也的尸柜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我首先想到的是王强的尸体会不会被人偷走了,但很快我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医院到处是摄像头,要想将一具尸体偷出去,不可能不会被发现,想着想着,我心里不禁冒出这样一个可能性,难道,王强是自己走出的……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王强的尸体确实是不见了,我又该上哪去找呢。 “滋滋~滋滋~”突然,停尸间的灯又闪了几下,伴随着忽暗忽亮的灯光,我感觉空调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冷风吹过我的后背,又打在了对面的停尸柜上,只听晃铛一声,位于停尸柜最下角的一层尸柜发出嗵嗵的声响,就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撞击着柜子的两边,我双腿直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斜眼看了一眼晃动的停尸柜,是编号为2003的尸柜,尸柜与其他尸柜一样,却有根头发夹在0和3的中间,随着尸柜的晃动,夹在外面的头发上摇下摆,尸柜晃的越厉害,头发也愈发的乱抖,但是我很快发现了不对,这头发一头夹在尸柜的编号上,但我却看不到头发的另一头,我顺着头发一直往细看,一条长长的黑线忽隐忽亮,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尸柜晃着头发,而是有什么东西从头发的另一头拉扯着尸柜,顺着头发的另一头,我慢慢将身子往后转,直到停尸间的电梯立在我的对面。 “叮!”就在此时,电梯突然响了一下,连带着我的身子顿时颤抖,电梯依旧停在负一层的位置,没有任何人从上面走下来,可它就那么自己响了一下,我越发感到事情的诡异,当即准备跑到电梯从停尸间逃出去,可当我刚准备迈出脚时,一直冰凉的白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上,白手很白,类似病态的那种白,慢慢的,轻轻的,顺着我的肩膀一直抚到我的脖子。 白手抚到我的喉结,我乱颤的双腿像是已经麻木,想要停下,却根本停不下来,我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内心仿佛已经看到了死亡的大门,我以为这只白手会直接顺着我的喉咙将我掐死,却没想到白手又很快从我的脖子收回,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不可能天真的以为这是幻觉,刚才的恐惧让我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我拔腿跑到对面的电梯前,手里死劲摁着电梯的按钮,可是这破电梯就像坏了一般一动不动,一直显示着负一层的位置,我猛踹了电梯两脚,电梯竟奇迹般的动了开来,我顿时感觉天堂的门在向自己敞开,但当电梯彻底打开之际,我兴奋的目光再次凝聚,整个头皮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发麻,敞开的电梯里竟站着一个人,正是死去的张大爷,张大爷一脸惨白,但仍是笑着看向我,并缓慢的向我走来。我被那笑容看的浑身打颤,不觉间身子往后退去,但我刚退两步,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但在挡在我的身后,整个后背顿时冰入骨髓,我慢慢的转过头,终于看清挡在我身后的是什么东西,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酒鬼,但此时此刻,一切否发生了改变,挡在我身后的,竟是王强站着的尸体。恐慌之际,我又听到身后传来张大爷声音,声音冰冷,像是嘴里喊着一根枣刺。 小刘,我要去看孙子,你能带我去吗? 8长发浮棺 我吓的直接瘫在了地上,我不敢看身后的王强,亦不敢跟对面的张大爷说一句话,我想用手将我的脸挡住,却发现颤巍的双手根本抬不起来,紧接着,我看到张大爷的一双花布鞋站在我的脚前。 我要去看孙子,你可以带我去吗?残人至极的声音再次传进我的耳朵,我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哭喊了出来,我一直盯着眼前的花布鞋,不敢抬头看张大爷的脸,哭着说张大爷,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却不见张大爷说话,我又说自己光棍一个,要什么没什么,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张大爷还是没说话,就在此时,我裤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既害怕又生气,真想把手机掏出来摔碎,什么时候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起声,我没敢掏出手机看到底是谁给我打的电话,但是却感到身后王强的尸体慢慢蹲下,将他那只阴森发白的手臂向我的裤兜伸去,慢慢地,慢慢地,将我的手机掏了出来,手机铃声依然在响起,碎裂的屏幕上,竟显示着李婶两个字,随后,那只手臂僵硬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按通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顿时响起李婶着急的声音,李婶问我在哪,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不敢吱声,心里祈祷李婶要是知道我此时的处境赶快派人来救我,但紧接着,李婶说张大爷又去她那里买东西了,并且又问我在不在家,我恐惧的心神当即一愣,抬起头往上看去,顿时见到一张发着幽光的绿脸正惨笑的看着我,正是张大爷! 我吓得直接将抓在王强手上的手机打在地上,手机直接黑屏挂断了电话,但我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李婶在对我说谎!从张大爷下楼为止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压根没有往小卖铺的方向踏过一步,直到走进了这家医院,然后出现在了我上班的停尸间,我不明白李婶为什么要对我说谎,是从一开始就是谎言,还是仅是这一次,但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允许我考虑这么多,只见张大爷的身子突然拱下,一张比哭还要吓人的笑脸死死贴在我的眼前,问我,小李,我要去看我的孙子,你能带我去吗? 我不明白张大爷为什么反反复复这一句话,你想见孙子,直接去找就行,干嘛非得死缠着我不放,我忍住恐惧,强撑着问张大爷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孙子,张大爷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着自己的上兜。 我一愣,这才发现张大爷的上兜有个鼓鼓的东西,见到我向他的上兜看去,张大爷突然冲我点了点头,意思让我把那东西取出来,我不敢,他使劲的冲我点头,我怕把他惹生气一口吃了我,硬着头皮把手往他的上兜伸去,等我将那东西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个小型的收音机,以前我曾见过张大爷用它听广播,我刚将收音机放在手上的时候,却听到收音机里传来张大爷的声音,小李,我要去找我的孙子,你能带我去吗?我顿时醒悟,刚才一直说话的不是张大爷,而是他兜里的收音机,我疑惑的看向张大爷,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自己说话,而是要借用收音机,可是很快的我便知道了答案,那张惨人的笑脸慢慢将嘴张开,我才发现,他的舌头竟不见了! 我猛然惊了一跳,怎么会怎样,他的舌头去哪了,紧接着看到张大爷伸手在我的面前笔画,右手做剪刀状,狠狠的往自己嘴里夹去,我骇然不已,原来他的舌头是被人割下的,但是割他舌头的会是谁,是他自己,又或是别的什么人。我问他是谁把他舌头割下的,他使劲在我面前笔画,我却是没有看懂。 紧接着我发现王强的尸体动了起来,慢慢的绕过我的身前,走到我的面前,和张大爷站成了一排,两个已经死了的人同时站在我面前,我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不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很快,我发现王强的手上仍带着那块手表,我不懂王强为什么还戴着这块表在手上,难道是医院的人忘给他卸了吗,突然,让我骇然的一幕发生,只见两个已经不是人的家伙齐齐朝我鞠了一躬,像是有求与我的样子,我赶忙擦了擦眼,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我问他们要我做什么,两人都是不说话,我不解的看向王强,难道他的舌头也被人割了?突然,一阵阴风从我的身后吹来,吹的我脊椎直发凉,阴风袭来,我发现对面的张大爷和王强均是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是有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东西在我的身后。 我浑身一滞,心跳顿时加快了许多,能让鬼都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敢,但又情不自禁的身子往后转去,转到一半,只见一根细长的头发直直浮在我的眼前,头发像是泛着寒光让我眼睛刺痛了一下,我赶忙闭了一下眼,却听到耳边传来尸柜晃动的声音,嗵嗵嗵!嗵嗵嗵!像是无数根凌乱的长发拉扯着那编号为2003的尸柜,只听哄通一声,尸柜终于被拉开的声响传进我的耳朵。我下意识的睁开眼要往尸柜看去,突然!见到编号2003的停尸柜竟然从尸柜那头拉出二三十米远,直接横插在我的面前。 因为瘫在地上,我只能看见尸柜的侧面,顺着尸柜的侧面再往下看,只见上万根细长的头发浮在尸柜的下面,头发像是顶着尸柜乱摆,而尸柜却是纹丝不动。我鼓起勇气让自己从地上站起,当我做好准备面临尸柜中的恐惧时,却发现,这尸柜居然是空的! 突然,我裤环上的钥匙无故响起,紧接着一只冰凉的白手搭在我的左肩上,我下意识的以为是王强,便转过头看去,顿时见到老太太一张甚是慈祥笑脸的看着我。 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9 “鬼”车 老太太好像很不着急的样子,一直冲着我笑,停尸间的地板很凉,我实在有些坐不住,就壮着胆子站了起来,期间他们三个都没有动弹,只是随着我的站起,目光逐渐朝上。 当我终于站起,刚准备抖一抖发麻发冷的双腿,却听老太太刺耳的尖叫一声,吓的我顿时又趴在了地上。 我趴在她的脚前,发现她穿的是一双十分好看的绣花鞋,但这显然都不是重点,我哭着喊着求她不要杀我,就差给她磕头。 过了好久,仍不见任何的反应,我只能将乞求的目光抬起,让我没想到的是,她仍然是一张笑得有点惨人的脸,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王强和张大爷居然也跪下,正面对着我。 我大为不解,随后一双粗糙的老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看向老太太伸来的手又惊又怕,我问她要干什么,她只说让我站起。 我不敢拒绝,慢慢将手搭了上去,她的手冰的刺骨,直接将我手上的汗毛竖起,我慢慢撑起颤抖的双腿,她这才将手收了回去,随即仍是一张笑脸,指着王强和张大爷说,这两只小鬼太没有礼貌,让我害怕了老半天,并让他们赶快给我道歉。 我哪敢接受,忙说不需要,但王强和张大爷已经对着我磕起头来,这期间,他们一直很害怕的样子,目光不时扫向跟前的老太太,我很好奇,难道鬼也有害怕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们磕了几下,反正王强的额头已经有些泛黑,我连忙说停下,两人才将头抬了起来,我问老太太为什么让他们给我磕头,老太太理直气壮的说他们不该吓我,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让我感到害怕,但更让我害怕的是对面的她,当然,这话我无论如何是不敢说的。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过了一会,老太太才让他们起来,随后我便看见他们都是直接浮起,而不是用腿站起。 从开始到现在,老太太都没表现出要害我的样子,我不免有些好奇,她究竟要干什么,就壮胆问了出来,我小心看了她两眼,见她没有生气,随即松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缓慢走到电梯门口,张大爷也跟在了她后面,而王强则是绕过我跟前,自个打开1003的尸柜躺了进去,但打开的尸柜却是没有再合住。 老太太招手示意让我跟上去,我看了一眼打开的尸柜,走上前去准备将它关上,我俯视看见王强的脸,内心无比的愧疚,要不是那场醉酒,他或许就不会躺在这里,我一点点将尸柜往里推,当尸柜将要彻底合住,我看见他对我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了电梯的响声,我原以为是老太太摁的,却没想,电梯门打开,是医院男子和两名保安的身影,在我惊愕的目光中,男子和两名保安直接穿过老太太和张大爷的身体,全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随即满目怒光的迎面走来。 男子走到我身前,二话没说,直接拎着我的领口问我到底把尸体藏在哪了,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用着近乎吼的语气说尸体的家属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在不把尸体交出来,就让两名保安把我送去公安局。 我被他摇的脑袋发晕,但还是看清了他胸前的名牌,也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郑子健,后勤处主任。 不管他的职务有多大,显然已经将我激怒,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拉开1003的尸柜打开给他看,并且吼着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找不到的尸体! 随后两名保安也是赶忙凑到了他身前,一脸不可置信的可着王强的尸体,在这过程中,我明显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那是一种我说不上的抖动,除了震惊,好像还有一点别的味道。 两名保安连忙说见鬼,说他们明明将整个停尸间都翻遍了,这会怎么又突然出现了?我没理会那两个保安,解气的看了郑子健一眼,说现在还要把我送去派出所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我脸上看了几眼,随即大手一挥,让两名保安去通知家属认领尸体,但又像是想起什么,跟两名保安一起走上了电梯。我以为他是没有脸面跟我在这对峙,才会选择离开,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着仍在电梯口的老太太和张大爷,我有些好奇,难道只有我看见了他们?可这也不对啊,郑子健和那两名保安不是看见王强了吗,这又该怎么解释。 电梯再次停下打开,老太太和张大爷一前一后走了上去,我想了想,不敢,但又必须走了上去。 走出医院,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张大爷一直都跟在老太太的后面,就像个仆从似的,当我刚想问这是为什么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一愣,发现开车的竟还是前几次送我回家的那位师傅,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师傅直接问我去哪,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不知怎么回答。 老太太只是向副驾驶瞅了瞅,示意让我先坐上去,我刚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发现她和张大爷已经坐在了后面。 汽车缓缓启动,逐渐上到了七十码,这期间出奇的保持沉默,那师傅没有再问我去哪,我也没有主动说出来,我看着他手中摇摆的方向盘,一时竟被吸引。 等我再次将视线挪到窗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没过一会,我便看到了熟悉的小区大门。 汽车停下,我有些惊讶的问师傅,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家里,我没说我要回家呀。 师傅笑了笑没说话,而坐在后面的老太太却突然将伸手了过来,老太太手下像是握着什么东西,直到她的手翻过来,我才知道那是一搨给死人烧的冥币。 见此,我呼吸顿时一滞,紧接着看到那只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慢慢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冥币,并说了声谢谢。 出租车迎着夜幕又向更远的地方驶去,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一怔,这才发现是张大爷,而此时他家的灯,又再次亮起。 上楼的时候,我张大爷,刚才坐的是什么车,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用手指在我的掌心写下一个“鬼”字。 10 活头鸡 我跟着张大爷直接走到三楼,前脚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他家的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开门的是老太太,她笑着说请我进去。 我刚准备迈出的步子又有些犹豫,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进去,但我又很快释然,到了这个份上,事情已经不是由我说了算的。 我再一次走进张大爷的家里,昏黄的客厅和我上次来时候一样,只摆着一张老旧的沙发和饭桌,至于对面的黑白电视机,我从未见他打开过。 嗵隆一声,门被自己关上,我不由的身子一颤,紧接着看到太奶奶独自往厨房走去。 张大爷指着客厅的沙发,意思让我坐下等等,我刚坐下,便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敲砸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不一会又彻底停下。当老太太再次走出来的时候,一口冒着热气高压锅被她端在手上。 她慢慢将高压锅放在我面前的饭桌,随后向着张大爷看了一眼,张大爷像是心领神会,走到厨房拿了四双碗筷出来。 做完这些,老太太并排坐在我的右边,我顿时身边周围的温度寒冷了许多,并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四双碗筷,我一双,老太太一双,张大爷一双,当我在想张大爷是不是多拿了一副的时候,饭桌对面的黑白电视机突然亮了开来,黑白的条纹随着噪耳的电音上下闪动,最终,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出现在上面。 见到那人脸,我头皮一麻,急忙猛捣了几下胸口,这才感觉心脏不会跳出来,那人脸,竟是张大爷死去多年的老伴。 张大爷对着人脸和蔼笑了笑,那人脸顿时挤出一副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这个时候,我旁边的老太太突然冷哼了几下,张大爷立即转过身,伸手准备将泛气的高压锅揭开,锅盖揭开,泛起的热气让我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直到热气完全散去,我才看清压锅里炖的竟是一只半死不活的母鸡。 鸡头完完整整,连毛也没有拔去,就那么立在锅的中间。那双圆溜的鸡眼盯得我脊椎拔凉,但是再往头下看,却是全部煮熟的鲜嫩肉。老奶奶用手持起一根筷子,轻轻在鸡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鸡头顿时与脖子分开,掉进了下面的汤里。 老太太端起我面前的碗,直接将那掉落的鸡头捞了进去,然后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愣,看着碗中仍在睁眼的鸡头,内心五谷杂全,吃,还是不吃?在我还在纠结的时候,张大爷已经夹了一个鸡腿在碗里,但并没有放进他自己的嘴里,而是转身喂给了电视里的老伴。 我有些好奇的抬了下眼皮,只见黑白的屏幕直接伸出一个人头,一口将那只鸡腿吞了进去。 我顿时有些坐立难安,放在碗上的筷子如同一把对准胸口的匕首,让我不敢拿起。 这时老太太突然笑了一下,她的那张脸也随之变得惨白,紧接着对我说了一个字,吃! 我将筷子拿在抖落的手上,试着往鸡头夹去,可那断头的母鸡突然用嘴将我的筷子夹住,我一惊,试着把筷子抽回来,却发现筷子被夹的死紧,而此时鸡头上的眼睛也变得血红无比,我甚至有种要被那眼睛吞掉的感觉。 老太太笑而不语,只是那张脸却越加的惨白,直到像是被水浸泡过才停下,她指着碗里的鸡头告诉我,这叫活头鸡,是鬼最爱吃的东西,只有鸡头不能筷子夹,要用手才可以。 我听了她的话,松开被鸡头夹住的筷子,将手慢慢直接碰在了鸡头上,被鸡嘴夹住的筷子顿时松开,掉在了饭桌上,而鸡头的眼睛,也总算是闭住。 在张大爷将第二支鸡腿喂给他老伴的时候,我硬着头皮着问老太太,为什么要请我吃这活头鸡,她说鬼跟人一样,都讲究礼尚往来,只有我把这活头鸡吃了,她才放心让我办事。 我一愣,直接问她要我办什么事,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因为我实在不想吃一只含着毛的鸡头,便说能不能不吃这鸡头,我也会帮她做事,谁知她搭在肩上的白发突然炸起,一手直接将我碗里的鸡头抓在手上,扯着尖锐的嗓子问我到底吃不吃!在她一张一合的嘴里,我竟看到了她的舌头是绿的。 此时的老太太不知要比电视上的贞子恐怖多少倍,吓得我双腿直打颤,险些从沙发上滚下去,我牙齿发颤的说我吃我吃,她身上的白毛这才落了下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鸡头,闭着眼睛一点点的往嘴里塞,鸡毛连带着鸡尖嘴顿时卡在了我的喉咙,让我有种泛呕的感觉,呕吐感愈加强烈,让我通不禁往下淌起了眼泪,我半眯着眼,突然看见老太太一双阴冷的眼眸死死盯着我的喉咙,我一惊,急忙将头仰起,整个鸡头顿时顺着我的喉咙灌进了肠道,整个过程,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见鸡头被我吞下,老太太一张惨白的脸也逐渐恢复正常,并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我的面前,此时的我仍感觉鸡头还活着,看了一眼鸡汤实在没有喝下去的欲望。 老太太没有再逼我,而是把张大爷叫了过来,张大爷对着他的老伴笑了笑,当他转身的一刻,电视机的亮光和那张人脸一起消失在我眼前。 张大爷坐下,我便直接被他们夹在了中间,我本还尚有些温度的体温顿时降到了极点。这时候,老太太张嘴说了话,她说 人鬼殊途,鬼要想求人办事,必须做上一只活头鸡来做契约,人一旦吃了鬼做的活头鸡,就必须帮鬼最一件事,这事成了,两不相欠,若是不成,人就会像活头鸡一样,变成尸首分离的孤魂野鬼。 我顿时想起刚才鸡头与鸡身分离的一幕,打了个寒颤问她到底要我做什么事,她低下头好像沉思了一会,随即突然将头抬起,吐着泛绿的舌头说,让我帮她,再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