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要亡了》 前言:明末清初(1) 关于明末清初这个年代,初贱接触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已经‘了解’历史了。 (所以,为了免被无端的谩骂淹没,以导致全家遭殃。以下言论,谨代表初贱个人观点。) 历史是什么? 很多人都说:历史是一面镜子‘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 然而我想说,真正的历史并不是这样的,它充满了各种世间百态。阴谋、政治、胜利……包括失败。 它只不过是对于那些过去的年华,留下的一个‘事实的记载’,仅此而已。甚至它也会成为某个胜利者为了‘标榜自己,抹黑他人’的一种手段。 它没有真相,更没有对错。一万个人里面便会有一万个哈姆雷特,历史亦是如此。 基于初贱的这番‘谬论’,我们再来大致的解读一下‘明末清初’,这个风雨飘零的年代。 犹记得当年看《明朝那些事儿》时,才将将踏入社会,懵懂与骚动并存的我,并没有从中读出什么更深层的意味。在那时的我看来,这本书只是帮助我了解了一段我并不清楚的历史罢了。 可是当你真正的将这段历史了解后,就会发现,这其中真的没有什么对错可言。 之前在论坛上看过好多明粉们在聊,若是没有鞑子入侵,没有李自成起义。那么明朝也不会灭亡。 对于这个观点,我只想说。这不是亡国的借口。 多尔衮统帅八旗军入关时,仅仅不过十二万人,而这十二万人里头,其中满军不过七万,汉军不到三万,蒙军两万多一点。 然而定都北京后,一年之内!仅仅一年之内!即招降了四十多万各路明军。 虽然当时的八旗兵确实要比明朝兵力强盛,但这能当作亡国的原因吗? 崇祯继位之前,明朝的国政税收每年也就一两百万白银,即便是崇祯继位后,在如此横征暴敛的情况下,也就只不过一千七百万两左右而已。 可是当李自成攻入北京后,在那些官员商贾家中,整整搜刮出了七千万多万两银子! 官员的腐败成性,再加上当时的明朝,对百姓的压迫已经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步,各种苛捐杂税,各种民不聊生。 至于那些党争,天灾,与这些比起来,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论是起义,还是外侵也好。都只不过是这种时代下的一个必然的产物而已。 所以,明朝的灭亡并不是来源于外侵,而是内患。 …… 在来说说清朝吧,清朝始源与后金,天聪十年(明崇祯九年)努尔哈赤第八子,后金可汗皇太极,在沈阳称帝,建国号为大清。 同年六月,清兵入关。年仅六岁的爱新觉罗——福临(顺治),成为了清朝历史上第一个入关的皇帝。 至于剃发令,大屠杀……大家去度娘百科一下吧。 前言:明末清初(2) 提起明末清初这个年代,那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崇祯。 很多人都在疑惑,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帝王?当然,这本就是仁者见仁的事情。不过在我看来,他不算一个纯粹的好人。 可是当你真正的被这个社会‘**掳掠’过一番后,你会发现一个问题:什么才算是好人? 答案是:无从考究。 崇祯是一个好人吗?或许他是,但他却不是个明智的人。袁崇焕也好,孙传庭也好……这些明末最后的几个悍将都是‘间接性’的死在了他手里。还有他那多疑的性格,无疑都成为了压垮大明王朝的稻草。 李自成是一个好人吗?历史上的李自成也算是个英雄,带领数十万人民起义军攻破了北京城。但是从此百姓们就翻身把歌唱了吗?并没有! 吴三桂是好人吗?当我深入的解读过这个人的时候。我想说,至少这个人不算是坏人。压垮明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吴三桂,而是它本身。 那么我们再来问,崇祯明智吗?那我想应该不明智吧。不过他也曾经拥有过改革的雄心壮志。虽然也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所以在我看来,他还是有些不明智的。但若是非要给这位‘历史明星’一个称谓的话,我想那就只能是‘勤勉’吧。 这位大明开国以来最勤勉的皇帝,甚至在中国历代皇帝中,他都是很勤勉的皇帝。兢兢业业十七载。 虽然内忧与外患,让他每日都是如履薄冰。但这位皇帝并没有因此颓废或是气馁,而是立志要将这大厦将倾的大明重振辉煌。 然而,对于初贱这个后世‘不务正业’的小青年来讲,这种所谓的‘勤勉’,不如换个说法来讲,那就是‘不会折腾,瞎折腾。’ 所以关于明朝的灭亡,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某一个人的原因。初贱只能说,人点背喝凉水都塞牙。国都亡了,这个黑锅你做皇帝的不背,那让谁背。 明朝的覆灭,最大的威胁不是外患,而是内忧。便如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中国。当年的中国,与四百年前的大明相比,同样是惨不忍睹。满清的铁骑杀戮与日本人的残暴,简直是不愤不启。 内忧与外患,也要分时候来讲不是? …… 当年的大明王朝,其本身就已是忧患重重。 先是统治集团腐败,阶级矛盾愈演愈烈。再是土地兼并严重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加上苛捐杂税,弄得民不聊生。再加上党争不断,农民起义。 基于这点来看,明朝的覆灭便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就算是崇祯当年选择了南迁。也不过是和五百年前的南宋一样,再苦心残喘个百十年罢了。 …… 但是仅对崇祯这个人来讲,初贱还是很敬佩的,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一个名族的气节与不屈。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抛去功绩不论,明朝自开国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与任何一个国家,签订过任何一条丧权辱国的条约。 不论是自缢殉国的崇祯帝,还是后来被吴三桂绞杀的南明永历帝。都做到了这一点。 …… 再有便是清朝了,这是一个维持了进三百年的王朝。 从军队的实力来讲,客观地说,八旗军的战斗力远远要比明朝的军队强悍的多。就算是明末时期最精锐的关宁铁骑,与八旗军比起来,也是差的不知一筹。 虽然最为一个汉人,初贱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朕的大清要亡了》这本书,初贱只能给它定义为一本架空类的小爽文来写。因为那个年代的大明朝,就算没有满清外族入侵,没有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打着‘农民起义军’的流寇,也终究还会有人来推翻它。这不是某个人,某件事,就可以决定了的。 第一章:缘起万佛寺 崇祯十七年,春。 苏州城外的万佛寺中,一身素衣的袁遥,浑身绑着厚厚的绷带躺在床上,两眼呆滞着望着房顶的横梁发呆。 而在他身边,此时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秃瓢。任由怎样叫唤加比划,都没有一丝动静。 又喊了几句,小和尚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人不会是傻了吧?” 老和尚抚了抚额下的胡须,皱眉道:“看样子应该是傻了,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也是噢,不过他都傻了,那位女施主会不会不要他了啊?若是那位女施主要将他留在这里可怎生是好?” 老和尚愁眉顿生,道:“唉……寺里如今也不景气啊。” …… 袁遥没有傻,反而他现在很清醒,特别的清醒……只不过之前发生那件事情还让他有些发蒙。 他本是一名刚刚毕业的考古系大学生,由于学科冷门,家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托人弄到了一份考古队实习的工作。 今天是他第一次下墓的日子,听说是一座极其古老的墓穴。用专家的话来说,这座墓有很高的文献价值。 白话就是,里面的东西很值钱。 为了寻求转正的机会。袁遥秉承着革命工作不分贵贱的原则,干起了最累的挖掘工作。 可是刚挖到一半,那座古老的墓穴忽然出现了塌方。而他正好似不死的站在那塌陷的位置上。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塌陷了下去。 待到落底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掉进了墓穴中了。检查了一下自己无事后,袁遥开始环顾四周。 在那漆黑的墓穴墙壁上,其内镶嵌着一枚精美的玉佩,正散发着幽弱的光芒。 而正当他在为发现一块美玉而欣喜不已时。忽然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光晕从玉佩中折射而出,瞬间便将他卷进了其中。 再到醒来时,就成了现在这幅摸样。 所以事实告诉我们,挖坟掘墓的这种缺德事儿以后还是少干的好。就算你个是有证的盗墓贼,也架不住天理昭昭不是? ……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推门走了进来,秀美俏丽的脸上满是欣喜与泪痕,飞扑到他的床前:“相公,你终于醒了!” 相公?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袁遥终于从呆滞中转醒。侧眼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惊艳中还带着一丝恍然。 这是叫我呢? 疑惑中,他又用力仰头看了看少女,红飞翠舞,三千墨发披于肩,秋水般的眸子熠熠生辉。虽然没有任何脂粉与首饰的装点,但仍然难以掩盖她那娇美的容颜。 美,自不用多说了。只是那装束却有些怪异了,这分明就是一身戏服嘛。 袁遥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哪儿?你们在拍戏呢?” 少女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欣喜道:“相公,这里是万佛寺,是这位老住持救了你。” 未等他再问,只听那小和尚在一旁小声嘟囔了一句:“咦?原来没有傻啊。” 袁遥满脸黑线,嘶哑道:“你才傻了。” 女子秀美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连忙道:“相公莫要冲撞了小师傅,这些日子多亏了几位师傅的照料才将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是吗?那就算了……万一这小和尚记仇可就不好了。 不过这两个和尚显然心地也和他们的光头一样豁然,敞亮。只是微微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房间。 这时袁遥忽然反应过来,那女子刚刚说……我是她相公? 单身了二十五年忽然之间便当了相公,这让他很惶恐。甚至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上的某个部位。 毕竟‘相公’这个词,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好话…… 用力抖动了两下后,袁遥稍稍放心,疑惑道:“额……这位……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少女仿若出水芙蓉般的面庞上,顿时如丧考妣:“相公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淼儿啊!” …… 经过袁遥一番‘小心翼翼’的打探后,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不是被救了,而是穿越了! 如今的这个身体,乃是明崇祯十七年的一个落魄小秀才,名唤袁聪。祖籍杭州,家里世代都是读书人。 面前的这个少女名叫方淼,乃是杭州一个富商的独生女儿。由于袁聪父母早亡,所以自小便借住在方家。 袁,方两家乃是世交,虽然袁家清贫但也算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二人还在襁褓中时便定了娃娃亲。可以说是标准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然而好景不长,同年二月,闯军刘芳亮率军攻至卫辉城,潞王朱常淓弃城而逃。一路南下逃至杭州。 朱常淓一来到杭州,便立刻开始大肆搜刮财物。各种苛捐杂税,各种民不聊生。为了抢夺方家财产,更是下令手下将士将方家三十余口全部坑杀。 而袁聪与方淼则是被方父强行推进了暗道中,才得以保命。劫后余生的二人带着满腔悲戚逃离杭州。欲前往常州府投奔方淼的远房姑妈。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二人途径苏州时,又被流寇抓获。为了不受人凌辱,袁聪与方淼相拥跳下了悬崖。 据方淼的描述来说,当日跳下悬崖时。袁聪为求护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故而她并未重伤。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真正的袁聪却早已经死了。 很狗血的一段剧情,可袁遥还是忍不住湿润了眼角,不是感动,而是难过…… 看看人家,这才叫爱情好不啦!再看看自己……谁单身谁知道。 …… 虽然他还是不能接受穿越这种扯淡的事情,然而现实却容不得他拒绝了。而且最让他不能忍的是,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崇祯十七年! 袁遥欲哭无泪,这他娘的别人家的孩子穿越,不是汉朝就是唐朝,再不济也是个宋朝吧。 再看看自己……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崇祯皇帝也快要吊死煤山了吧?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剃头留辫子,想死的冲动油然而生。 内心挣扎了好一阵,袁遥终于不得已面对了这个现实。穿越就穿越吧,好歹还落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未婚妻不是。 …… 正在这时,去而复返的方淼手中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了,神色中仍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道:“相公,睡了这么久先喝碗粥吧。” 不说饿还好,这一提,袁遥的肚子马上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然而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间,本要喊疼的他,此时却被另一件东西所吸引住了。 ps:新书初见,前路漫漫。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票票,收藏,点击……贱贱来者不拒。拜托了。 第二章:和尚没余粮 那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圆形玻璃。不!准确的说……那是一块透明如玻璃一般的玉佩,其上透着淡淡温润的蕴白。 在它中心的部位,有着一圈细红色环线般的纹络,与玉佩浑然一体。除了边缘穿线的小孔之外,周身再没有任何的花纹与装饰。 对于这块玉佩,袁遥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之前他在墓室墙壁上发现的那块。也就是因为这枚玉佩,他才会被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然而此刻,这枚玉佩正安静的躺在他枕头旁。当你靠近它的时候,甚至会感到一种宁静的清明之感。 可奈何作为考古学毕业的他,却怎么也看不出这枚玉佩的来历。 思忖了一阵后,袁遥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问道:“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方淼有些疑惑的看着袁遥道:“相公,你糊涂了吗?这不是你家里祖传的宝贝吗?” 这怎么可能!袁遥瞬间瞳孔放大。之前他们挖掘的那座古墓,至少也是唐朝时期,甚至是更早期的墓葬风格。 那说明这枚玉佩也应该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被嵌入那墓室里了。 可为何如今却成为了一个明末小秀才的传家宝,这不符合逻辑啊!就算是穿越了,也不能连时空都改变了吧? 恍然间,袁遥顿时感到脑袋生疼。在这剧烈的疼痛中,一段陌生的记忆像幻灯片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而这段记忆,正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小秀才所留下的。 …… 许久之后,袁遥猛地睁开眼睛,神色中略过一抹了然。原来如此! 这玉佩的确是他祖传的宝贝,只不过它并不是一块枚完整的玉佩,而是半块! 而剩下的那一半,应该就是之前镶嵌在墓室墙壁上,从而将他强行带到这里的那块儿。 一番仔细观察后袁遥发现,这半块儿玉佩和之前墓壁上的那块儿,还是有区别的。 之前那半块儿,其上的蕴白很多,故而也没有那么透亮。而且其上的红色环线有很多条。可现在的这块儿,却只有一条。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吗?又或者说,等到这块玉佩成为和墓壁上的那块相同时,他就能再穿回去了? 袁遥不禁有些想笑,这种戏码和收集龙珠召唤神龙很相似嘛。真是聪明如我,我如聪明啊!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任他把眼都快瞧瞎了,也没有弄明白那些红色环线和蕴白是怎么弄上去的。 …… 见他许久不出声,方淼有些害怕了。难道是之前跳崖时,把相公的脑子摔瓦特了? 赶忙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道:“相公,你怎么了相公?” 这一声呼喊将他的思绪顿时拉了回来。袁遥轻甩了几下脑袋,恢复清明。管他呢!既然想不通,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当下微微一笑,道:“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之前的事情,有些感伤罢了。” 方淼不疑有他,悲戚的小脸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只要相公无事,便一切都是好的。” 袁遥微微点头,在方淼‘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费劲的喝下了那碗稀粥。看得出来,她应该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虽然略显笨拙,但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中,却带着浓浓的爱意。 此时他忽然有些羡慕那个小秀才了,人生能得此妻,夫复何求。 …… 一连几日的休养,袁遥慢慢恢复了不少,至少不用像个木乃伊似得被困在床上了。 每到午后艳阳时,方淼总是会将他搀扶着出来晒晒太阳。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安详。 只不过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方淼明显有些憔悴了,身上的红裙也不再鲜艳,仿佛将要凋谢一般。 坐在院中的长椅上,袁遥有些心疼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方淼微微摇头,略显苍白的俏脸上带着笑意:“相公说这些就见外了,你我本就应是夫妻的。妻子服侍丈夫又哪有什么辛苦之说。” 看着那张秀丽的俏脸上满是知足,袁遥心中喟叹……他本不愿生在这乱世,却无意中成为了这个女子所有的精神寄托。 若是真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难以想象她会有多么的痛心。世事本就无常,可相遇没有无常,或许……是注定! 既是注定,那便好好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相遇吧! 见袁遥一直盯着自己看,方淼下意识的审视了下自己,问道:“相公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道:“哦,无事。” “那相公为何这么般看我?” 袁遥立刻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道:“因为美啊。” 方淼脸蛋顿时升起一抹红霞,羞涩道:“相公何时也学会这些哄人的话了。” 然而就在二人刚刚打开暧昧的大门时,许久未见的光头老住持徐然走来。道了声‘阿弥陀佛’后,开口道:“袁施主近日伤势可好?” 虽然袁遥很不爽,但还是礼貌的双手合十道了声好:“已经好多了,多谢大师为在下疗伤。” 人在屋檐下嘛,说些好话还是很有必要的。不过这文绉绉的语气,他一时间还真是不适应。 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秀才,而不是个流氓呢。 也幸亏他是学考古的,若他学的是外语,那可就有意思了。冷不丁来句‘go!go!go!’估计那老和尚能把他弄死。 见自家男人与人交谈,方淼盈身一礼,乖巧的站在一旁必口不言。 听到袁遥对自己的称呼,老和尚显然很受用,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我等出家人应该做的。” “大师心向苍生,实乃在下之幸也。愿我佛慈悲,助大师早日修成正果。” 听完这话,老和尚更加开心了,脸色也稍稍红润了些。 又交谈了几句后,见其并未有离去的意思,袁遥问道:“不知大师找在下何事?” “哎……”老和尚顿时有些难为情,尴尬道:“作为一个出家人,老衲本不该如此的。可奈何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寺里的香火也几近见肘。不瞒施主,实在是寺里也没有余粮了啊……” 说完,老和尚好似生怕气氛变尴尬似得,连忙又道了声‘阿弥陀佛’快步离去。 这回袁遥算是明白了,人家这是想赶人了。可是更重要的问题来了,就连和尚都没余粮了,他们若是离开了,那还不得饿死? 而且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需要他养活呢。 见袁遥愁眉不展,身旁的方淼连忙宽慰道:“相公莫愁,妾身这里还有些随身的首饰,赶明儿我便拿去当了,应该也能维持些日子。” 听闻这一声劝慰,他也唯有苦笑。心中不禁暗道,袁遥啊袁遥,你他娘的何时也沦落到让一个小姑娘养活了? ps:新书初见,前路漫漫。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票票,收藏,点击……贱贱来者不拒。拜托了。 第三章:采菊东篱下 翌日清晨,睡梦中的袁遥忽然被一声轻微的抽泣声扰醒。 抬眼看去,外间床上的方淼已经起身。正抚摸着手中的一枚玉簪微微抽泣着。 记忆翻飞了一下,他顿时明了,那枚簪子是方淼最喜爱的饰物。看来这小妮子为了养活他,是准备要将簪子卖掉了。 不忍与心疼反复交杂的他,忍不住开口道:“方……淼儿。” 外间的方淼顿时回过神来,急忙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颜换做微笑,走到他近前道:“相公你醒了,妾身这就给你打水洗漱。” 早已被融化的他,伸手拉住了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不忙,我……相公有事和你说。” 待到方淼红着小脸坐到床边后,袁遥一咬牙,伸手从枕头下拿过了那枚玉佩,道:“昨日老住持的话你也听到了,看来这万佛寺咱们是待不下去了。如今我们身无分文,实是难找立足之地。倒不如先将这块玉佩抵了去,换些银钱来。也好先寻个栖身之所。” 方淼闻言,立刻将他的手推了回去,摇头道:“这怎的可以!这玉佩是相公的传家之宝啊!” 袁遥微微摇头:“如今都到了这般处境,什么宝都不重要。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方淼的态度显然更加坚决,绷着俏脸道:“那也不行!我既做了袁家妇,便断然不能让袁家的传家宝落入他人之手。” 封建思想害死人啊!这都快饿死了,还怎么传家。而且自己如今还是个半残人士,估计也不能啪啪啪吧。 可未等他说话,方淼便已经站起身来,看似柔弱的人儿,却带着无比坚毅的神色,攥着手中的玉簪道:“相公稍等,妾身去去就来。” 看着那离去的倩影,袁遥无奈苦笑:“我这是积了几辈子福,才遇到这么一个好女子。” 虽然有时他也会感到心虚,毕竟自己这个相公,终究还是个冒牌货。 可是当那种甜蜜和温暖将他包围时,他又很想自私的占有这一切。既然老天选择了他来代替袁聪,那么这一切就应当是属于他的。 直到黄昏时分,满身疲惫的方淼终于去而复返,手中还拿着一个半瘪钱袋子,兴奋的交到了他的手中:“相公,咱们有钱了!” 虽然那涨红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可若是仔细看,那双红肿的杏眼还未完全消褪,明显就是刚刚才哭过。 虽然手中的钱袋并未多重,可此刻却仿若千斤巨石一般,砸在了他的心头。 看着面前的女人,袁遥顿时鼻子一酸。 …… 有了盘缠,已经被下了逐客令的二人,委实不愿再呆下去了。方淼是因为怕自己的相公会被人看不起。 而袁遥则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和一群秃瓢住一起了。这样会影响他婚姻幸福的。 告别了老方丈,二人毅然离开了万佛寺。可是站在寺庙外后,袁遥又一次犯了难。 去哪儿? 如今他伤势虽已好转,但并未痊愈。而且方淼的玉簪也不过是换了十多两银子罢。 虽然他不是很清楚明末的购买力如何,但仅凭十两银子怕是也去不了常州吧?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有足够的盘缠,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尤其是还带着方淼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仅凭他这个半残人士怎能保护的了她。 而且今逢乱世,整个大明都被笼罩在战火之中。相比之下,苏州这个并未被攻陷的地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人商量了一番,当下决定就在这苏州附近找个住所安定下来。 相扶着来到山下,袁遥已经累得喘不上气。身上的伤口也隐隐有些作痛。 感受到他放缓的步伐,方淼心疼道:“相公,咱们歇一阵再走吧,淼儿有些累了。” 袁遥心中顿暖,柔声道:“相信我,等到伤好后,我一定努力赚钱,将那玉簪赎回来。” 方淼俏脸含笑,轻轻点了点了头。一如她的性子般,含蓄温婉,却不失坚毅执着。 …… 等到二人走走停停的下了山后,此时日头也快要落下西山。引入眼帘的第一幕便是那波光粼粼的太湖。 然而二人此刻早已疲惫不已,也来不及欣赏那太湖的美景了。径自向着太湖湖畔的那个村庄走去。 这个村子不大,满打满算也就是几十户人家,百十来口人。待袁遥二人找到村长家说明来意后。 年迈的老村长很豪爽的收了他三两银子,将村后的一间久未住人的小院子租给了他。 签下字据后,二人欣喜的跟着老村长来到了他们将要落户的‘家’。 可当看到眼前的房子后,袁遥心中狂呼‘草泥马’!三面篱笆墙,一间茅草屋。这也叫院子?! 这明显和那老村长嘴里吹嘘的风景秀丽,环境优越,没有一毛钱关系好吧!除了紧挨着太湖,他实在看不出这房子好到哪里了。 不过这老村长的良心也还没大大滴坏掉,见他一脸嫌弃,急忙道:“这虽然是茅屋,但却是新盖的。而且一应用度也都是新的。 原本这是小老儿预备养老的房子。等到儿子成亲了,俺和婆姨就搬到这里来。可谁人家女方却要十两银子的礼钱,小老儿一家贫寒一时间哪里凑得出,无奈亲事也只好黄了。公子有所不知,如今这娶个媳妇儿可不容易啊!” 先是卖乖,后是卖惨。这一番套路下来,袁遥竟然半个字也没接上。只好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下这万恶的‘中国式婚嫁’,无奈的接受了这间‘养老房’。 等到左左右右看了一圈后,原来的嫌弃也渐渐少了许多。这虽然是间茅屋,但盖得也还算结实,而且里里外外都很干净,看来这个老村长没有说谎。 院子的左右两边都种着瓜果蔬菜,看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住所。当然,这要看和什么比。 看着这一切,袁遥忽然想到了一首诗,转身对方淼笑道:“淼儿,我忽然想到了一首很应景的诗,念给你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说完还不忘得意道:“相公的文采怎么样?” 不等方淼说话,一旁的老村长却先开口了:“好诗!先生真是好文采!不愧是秀才出身。” 然而方淼却抿着小嘴忍着笑,怯怯道:“相公,这好像是东晋陶渊明的诗句吧?” 一句话,简直啪啪打脸!美女不可怕,就怕美女有文化啊! 袁遥讪讪一笑,尴尬的辩解道:“呵……呵呵,我是说我的记性怎么样。” 然而一旁的老村长,却更扎心了:“原来是抄的啊!那我还是先走了。” 【然后……袁遥猝!全剧终……】 ps:望多多支持,票票收藏走一波…… 第四章:储物玉佩 整间屋子左边靠窗的是灶台,右边则是卧房,一盏破旧油灯似熄不熄地在桌上摇晃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桌上两碗粟米粥,一掰两半的菜窝窝。这就是袁、方二人入住后吃的第一顿饭。而且就这样,都还是方淼去老村长家求来的。 二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着。然而此时袁遥却感到一丝久违地安稳。 前世生活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每一天都奔跑在拼搏的道路上,挤在臃肿的地铁里。像这样悠闲地吃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吃了几口后,他便不再吃了。看看方淼那几近蜡黄的小脸,将剩下的窝窝递给了她。 然而心有灵犀一般,方淼也同样将手中还剩一半的菜窝窝递向袁遥。二人相视一笑,又同时摇头。若是撇去如今的境况看,这一切都显得那般美好。 看着满心知足的方淼,袁遥不由暗暗一叹,心中一阵酸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一点也没错……,老天虽然将他捉弄到这般境地,但却也给了他一个甘愿祸福相依的妻子。如此看来……也算不薄了吧。” 想到这里,他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如今是必须要抓紧想个赚钱的法子。不然再这么下去,不出一个月他俩就得流浪街头。 可是想了一阵后,袁遥有些沮丧了。自己一个后世高材生如今竟没了用武之地。 以至于后来,他都开始盘算着看看这附近哪里有古墓,重新干自己的老本行算了。毕竟这年头监管力度不严,挖坟掘墓倒也是常有的事儿,而且……他们都不用证! 想到这,袁遥忽然眼前一亮。对了!这年头不是都流行看风水吗,正好自己就是干这个的啊! 在大多数人眼中,正规考古队与民间盗墓者的区别就是,盗墓者精通风水星象,而考古队则是专注于地质勘测,通俗讲就是‘挖、挖、挖’。 不过这些都是外行人的误解,作为一个合格的考古队员。不仅要懂得地质勘测,风水八卦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门课程。 尽管对外大家都声称相信科学,但背地里上寺庙烧香的科学家们也仍旧比比皆是。 想到了赚钱的法子,袁遥顿时轻松了许多。再看方淼时,也是越看越喜欢。那丰润的身段,秀美的面容,再加上柔情似水的性格,完美! 收拾好碗筷,方淼勤快的将床铺好,见袁遥直溜溜的盯着自己看,羞红着脸道:“相公,安歇吧。” 袁遥顿时回过神,下意识到:“哦……好。” 可是当看到卧房里那张孤零零的床后,袁遥顿时有些拘谨的走了过去,不知是期待,还是尴尬。 不过下一秒……他承认多想了。没有尴尬,期待更没有……因为方淼早已红着脸麻利的打好了地铺。 “相公,临行前寺里的住持说,你伤势未愈切不可行房事。所以……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你大爷的!这分明是羡慕嫉妒恨! …… 辗转安眠的一夜很快便过去,袁遥抻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也没有发现方淼。倒是一床被褥早就叠放整齐,而且床边还放着一盆清水,一块毛巾。 原来有媳妇儿的感觉这么好,这么看来穿越也挺好的嘛。想想自己之前那空虚寂寞冷的二十五年。袁遥舒爽一声,小爷的春天要来了! 起床叠好被褥后,袁遥端着水盆来到门外的台阶上,洗脸、漱口。多少年住地下室养成的毛病,一时间还真就改不了。 奈何这古代的长衫实在是太宽大了点,还未洗完,胸前的衣襟便以湿透了。 袁遥无奈的摇摇头,刚想将身上的水渍拧干,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是胸口阵阵刺痛。 剧烈的刺痛让他整个人躬成了一只虾米。豆大的汗珠唰唰直流。 什么情况?!袁遥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大约过了几分钟后,那种刺痛的感觉才慢慢平息。 恢复了清明后,袁遥用力坐起来,靠在墙角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一般,出现了两个字。 “封!临!” “封!临!” “封!临!” …… 对于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慌,令袁遥面色大惊,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喃语着脑海中的两个字。 “封……临。” 就在他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胸口顿时感到一阵温热。而后!更让他惊讶的事情出现了。面前的水盆竟然凭空消失,又蓦然出现在原地。 “我……我勒个去!”袁遥结结巴巴的看着面前的水盆。忽然想起刚刚胸口的那阵温热,急忙将衣服解开。 可他仔细端详了许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伸手摸了摸刚刚刺痛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感觉。 除了那枚看不出年份的玉佩还挂在胸前…… 难道是这玉佩搞的鬼?袁遥一把将玉佩拿在手里。心里再次默念了一声‘封……临。’ 果不其然!当他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手中的玉佩忽然泛起一阵温热的白光。面前的水盆再次消失了一瞬间,而后又出现在原地。 不过这次更加奇幻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水盆消失的瞬间,袁遥也感受到了短暂的恍惚之感。 脑海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空间,不过这片空间不算很大,左右也就能容纳两个脸盆的大小而已。在它的周围全都是看不清的迷雾。而那个水盆也正是因为被收进了这里,才会凭空消失。 脑海中回想着这一切,袁遥有些激动起来,握着玉佩的手微微颤抖。难道说这块玉佩是个可以储存物品的宝物?! 反复试验了几次后,他的猜测彻底得到证实,顿时仰天长笑。整个人如同中了邪一般手舞足蹈。 这的确是一块可以储存物品的玉佩,那两个字就是开启这块玉佩的咒语。 封!代表着收取。 临!代表着释放。 …………………………………………………………………… 惊喜了还一阵后,袁遥慢慢恢复平静,仔细的分析起来。 按照自己之前在古墓中看到的那枚玉佩,和这块可以储存物品的玉佩来看。若是他能够再次找到那个古墓,将两块玉佩合二为一,那说不定会出现更加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算没有,既然这块玉佩都能储存物品,那么另一块玉佩想来也绝对不简单。 ps:前期收藏,推荐票都很重要,编辑会根据数据给推荐。恳请大家多多支持。小贱担心成绩太烂,失去动力……拜托了。 第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将玉佩小心收好,袁遥正想返回房中,忽然听到篱笆院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正是方淼在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交谈。只是距离有些远听不太清楚。 不得又走进了几步,不过二人似乎聊得很投入,并没有发现他的接近。 侧耳听去,只听那老妇为难道:“袁家媳妇儿,不是咱老婆子不卖你。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粮食那可是紧俏的很呐。去年秋上鞑子来过,咱家的余粮也不多了。若是卖给恁家,咱那一大家子可就喝西北风喽。” “大娘,我……我再加一钱银子可好?”方淼看了看天色,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哎,这哪是钱的事儿呦。如今有钱也不定能买到粮食呢。”老妇急忙摆摆手将方淼递来的银子又推了推。 踟蹰了些许,方淼似乎更急了:“那大娘您知道村子里哪家有粮食可买的吗?” “这……你若想要买粮食怕是要进城喽,咱这小村小户的谁家不是一样嘞。” 听到老妇这么说,方淼更急了,隐隐带着哭腔喃声道:“那怎么办,相公为了救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再饿着了可怎生了得。” 听着二人的对话,袁遥顿时鼻子一酸。不禁心中苦笑,看看自已现在这副模样,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在她的心中,自己依旧是最后的依靠,是天。 若是放在后世,就算你曾经是富六代,这么窝囊,恐怕也早就被一脚踹开了,哪里还有人这么劳心劳肺的伺候你。 搁在以前,袁遥最羡慕的就是这种生活,那种不求回报的忠贞与厮守,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 然而如今,当这种梦寐以求的生活真的降临后,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很多人都说,希望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就够了。可是当生活成为负担,简单也是需要能力的。 就在袁遥感叹的时,老妇长哎了一声:“算嘞,恁们也不容易。跟我来吧……” 如今的大明朝早已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从躯干到内脏都已经腐烂不堪,随时都准备要撒手人寰。 江南地区虽因为地理位置而依旧繁荣,但这一片繁荣的背后却是千疮百孔的疾苦。一大帮士大夫屁事不干,每天吟诗作对,狎昵歌舞,暗地里却偷税漏税,兼并土地。全然不顾已经入不敷出的百姓死活。 而且男人的社会里,金钱之下有个东西是必然附加的,那就是女人。 明朝的女人远远没有今天的女人社会地位高。男人们收姬妾是常见的事情,而且姬妾大多来自舞姬或者戏子。 上行下效,老爷们既然玩女人很风雅,而且还把玩女人写成诗词歌赋来传颂,那小民肯定也会学习。小民有小民的玩法。比如偷个汉子,搞邻居老婆之内的。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于是诞生了众多的文学巨著,比如大家熟知的《金瓶梅》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 试想而知,就这么一个奇葩的晚明。就算是没有所谓的清军入关,没有人民起义。又能坚持到几何? 一想到这里,他那原本欣喜的心情,也顿时了然无踪。这么个世道,就算他有储物玉佩,那也要有东西放不是? 不过没轮他多想,便听得又是一阵脚步声想起。只见方淼一手提着小半口袋粮食,满心欢喜的回来了。 不论这世道如何,在她的心中,相公就是唯一的天。此刻对她来说,能让相公吃上饱饭,就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看到方淼走近,袁遥赶忙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绪,笑道:“你回来了。” 看得出来,求到粮食的方淼很开心,小脸带着一丝因喘息而升起的红潮,兴奋道:“相公,我们有粮食了!” …… 看着方淼在灶台旁笨拙的忙活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安稳,让袁遥瞬间放下心中所有的疲惫。 两碗糙米粥,两个糠窝窝。虽然难以下咽,可二人仍旧吃的津津有味。或许此刻他们并不在意吃的是什么,而是都在体会这来之不易的安稳。 只是安稳总是短暂的,袁遥刚放下手里的碗,便听得外面嘈杂声四起,呼喊声不绝于耳。 “鞑子来了!快往山里跑啊!” “快跑啊!鞑子来杀人了!” “……” 袁遥脸色顿便,皱着眉头跑到了院外,只见所有的村民都已经携家带口的朝着山上跑去。远处的官道上浓烟滚滚,马蹄声轰隆阵阵。看样子来的人不在少数。 不多时,老村长带着自己的老婆子也匆匆赶来。身后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肩挑手提着许多吃食与清水,看样子这鞑子定然来过不止一次,村民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看到院门口愣神的袁遥,老村长急忙喊道:“袁先生,鞑子就要来了。块与我们进山里躲一躲吧!” 自从袁遥‘透漏’了自己的秀才身份后,老村长便开始这么称呼他。愣神的袁遥也被这声呼喊惊醒,飞身炮回院内。 没有好利索的伤口,被这猛烈的动作拉扯地阵痛不已。不过此时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一把拉起方淼的手冲了出去。 此时方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挣扎道:“相公!我们的粮食还在屋里呢!” 袁遥死拽着方淼,边跑边道:“不要了,命要紧!” …… 一路跟着村民们冲进了山里,蜿蜒崎岖的山道让他的伤势又加痛了几分。等到了半山腰后,大家才停下了脚步。 也就在此时,山下马嘶长鸣,鞑子兵已经冲到了村子里。所有的村民都躲在山腰的大树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留着半拉光头的蛮子,践踏扫荡了他们的家园。 在袁遥今世的记忆里,似乎有很多都是鞑子兵烧杀抢掠的画面。包括方家被屠,他与方淼被迫逃亡的这一路上,也同样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事情。 熟知历史他很清楚,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等到清兵入关,吴三桂大败人民起义军后作为南方地区经济最为发达的苏州与杭州,也断然逃不过被清兵屠掠的命运。 这也就是为何那朱常淓要往杭州逃……因为这里有钱啊! ps:前期收藏,推荐票都很重要,编辑会根据数据给推荐。恳请大家多多支持。小贱担心成绩太烂,失去动力……拜托了。 第六章:自卫军PK鞑子 ps:在这里说一下,不要拿历史课本上的那些记事和某度上看到的小散文,来书评区骂个不休。这些人一律不理会,只愿你能多看看明史,然后我们再聊…… 这本就是仁者见仁的事情…… …… 别人是为了捞油水往杭州跑,他是因为逃命往外跑。不论是作为一个穿越者,还是作为一个大明朝的百姓。袁遥此刻感到深深的耻辱。 山下的那些鞑子还在抢掠着,村子的鸡鸭鹅狗猫全部被洗劫一空。好像这群长得像人的东西,只知道吃似的。 当然,这只是袁遥略带愤青的诋毁。这些人不仅知道吃,还知道怎样将别人的变成自己的。 算算日子,再有几日吴三桂就要投降了吧。 就在吴三桂镇守在山海关左右为难之际。多尔衮便会陈兵一片石,坐看吴三桂与起义军打得焦头烂额。 最后吴三桂被逼得在多尔衮的帅帐前剃了头,投降了清军。有人说他投降是因为李自成杀了他老爹。还有人说是因为刘宗敏抢走了陈圆圆。不管是因为陈圆圆,还是因为形势所逼,最终清兵还是入关了。 虽耻辱,却无奈…… 然而此时的他没有时间想这些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在这种硝烟四起的生活中活下去。 就在众人以为这些鞑子将要退去的时候,远处东南方向忽然传来又一阵马蹄声,直奔太湖而来。 刚刚抢掠完的鞑子兵顿时警惕了起来,做好了进攻的态势。不多时,只见百十余穿着各异的人,举着手中的刀枪狂奔而来。 从衣着上便可看出,这些应该是大明人,人数比鞑子兵还要多一点。双方一经见面,一句多余话都没有便交战在一起。 正当袁遥看的入神时,不远处趴在石头上的老村长叹息一声:“哎,回不去了。” 袁遥好奇道:“为啥回不去了?” 老村长靠近了一点,好似生怕被山下的那些人发现了似得,小声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后来的队伍乃是咱们平阳县里的自卫队。估计是收到了鞑子入侵的消息,赶来阻挡的。” 袁遥不解道:“那不正好吗?等自卫队打败了那些鞑子狗我们就能回家了。” 旁边另一个村民道:“能打败到好喽,咱老汉在下湖村这几年,也没见哪次自卫队能打过鞑子兵的。” 袁遥更加疑惑了:“为何?” 虽然如今的大明朝的确不堪一击,但这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击退那些鞑子兵还是有希望的吧。可是这下湖村的村民,似乎没有一个看好这些自卫队的。 村长家的儿子此时凑了上来,恭敬的向袁遥一拜,道:“先生有所不知,这自卫队乃是咱们长洲县的知县老爷组织的。为的便是保卫长洲县的百姓不被鞑子杀掠。不过他们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根本打不过鞑子兵,也就是走走过场。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他们就撤了。” 果不其然,山下的两方人马打了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只号称自卫队的人马便有了退败的迹象。 可是在袁遥看来,这还远远没到退败的地步呀!那些人分明就还有拼杀之力,甚至连落马的都没有,为何就要撤退呢? 而后他回身看向村长道:“村长,这些人明明还能打,为何要退呢?” “先生不知道,小老儿就更不知道了。”村长摇摇头,接着道:“不过他们是走了,这村子可就遭殃了。那些鞑子不敢往深了追击,就会把怨气撒到俺们头上来。” 正如村长所说,那些鞑子兵追击了几里后便退了回来。而后让人愤慨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鞑子兵竟然放火烧了村庄。 之间村长老泪纵横道:“已经第三次了……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哦!” 眼看着刚刚入住的‘湖景小别墅’被人烧成了渣渣,袁遥想哭的心都有了,刚刚才交的房租啊!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见他浑身轻颤,一旁的方淼还到是他伤口发作了,小脸儿紧张道:“相公你没事吧。” 袁遥好似没听到一般,撇着嘴嘟囔道:“为什么我不是小蝌蚪呢?这样我就能找妈妈了……” 见他并无大碍,方淼稍稍安心后问道:“妈妈是什么东西?” …… 虽然方淼的求知欲让他很想与之深入探讨一下妈妈的定义,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远处浓烟阵阵。 刚刚‘退败’的那群自卫队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不仅袁遥感到困惑,就连老村长也暂时忘了村子被烧的事情,伸长了脖向下望去:“咋又回来嘞?脑子抽抽了?” 然而此时他却猛然发现,这只去而复返的自卫队好像是换头领了。之前的那个肚大脸肥的首领已经不见,而是换做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虽看不清面貌,但见其骑马的动作,便比之前那个高出了好几个档次。 就在村民们纷纷疑惑的档口,只听得山下一声嘶吼:“杀!” 精壮汉子率先冲了过去,一照面便将两个鞑子兵砍杀落马。身后的自卫队也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嚎叫着冲了上去。 与之前不同,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战斗,喊杀声此起彼伏。厮杀的双方都卯足了劲想要把对方斩落。 一炷香过后,双方各有死伤。虽然那汉子勇猛无比,不过显然还是自卫队这边死伤的比较严重。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就算能赢,这些人也估计剩不下多少了。 自穿越到现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袁遥几乎要对这个腐烂的王朝失望透了。直到这只去而复返的自卫队到来后,这种失望的情绪才减少了些许。 或许作为一个后世的中国人来讲,骨子里便带着一种中原大国的傲气。面对敢于来犯之敌,每个年轻人应该都会生出一腔热血吧。 此时的他应该就是这样…… 袁遥皱着眉头道:“村长,我们该帮一把了。再打下去,这只自卫队的死伤会更严重的。” 村长仿佛吃了摇头丸一般,急忙道:“啥?你说啥?那可是鞑子兵啊!咱们连个菜刀都没有,这么下去就是送死嘞。” 不等袁遥开口,旁边村长的儿子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秀逗的菜刀,憨声道:“谁说咱没有,这不是吗!” 顿时,村长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大耳刮子啪啪的抽在儿子脑袋上:“你个鳖孙!让你说话了?!谁让你说话了!你不说话能死嘞?” 一旁哭笑不得的袁遥,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明朝版的‘熊孩子’? &真心求收藏……推荐票。很重要。谢谢了 第七章:我们一起扔石头 坐看村长打完儿子,袁遥接着道:“村长,若是我们不帮他们一把。等这些人死绝了。那日后村子的安全就更没保障了。只要将这群鞑子狗打怕了,兴许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村长似乎有些松动,回身看了眼村里仅有的十几个壮劳力。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片闪躲的目光。 袁遥看在眼里,心中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叹道:“家都没有了,就算躲过了今日,便能好过了吗?” 虽然失望,但他并没有觉得这些人的软弱有什么不对的。连国家都堕落成了这样,他们还会有指望吗?若想要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要面对所有的凌辱与欺压。 山下的厮杀还在继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个人倒下。而此时,那个刚被老爹胖揍过的熊孩子却再次开口道:“爹!先生说的有道理,家都没有了,我们躲过了今日,明日又要担惊受怕的。他们怕死,二虎不怕!我要给哥哥报仇!” “浑说!谁都能去,就你不能去!”老村长再次炸毛,一巴掌将儿子抽到在地上。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股子力气…… 见其话中有转机,袁遥环顾了一下四周,思量后说道:“村长,我们就算打不过那些鞑子,骚扰他们一下也是好的。” “骚……扰?”老村长显然是没文化到家了,楞道。 儿子二虎赶忙道:“就是打扰一下。”说完还求证似得看向袁遥。 “额……是这么个意思。” 而后……村长又生气了……儿子又挨打了。 “鳖孙!老子还用你教我?!” …… 骚扰行动得到上级长官批准后,袁遥立刻开始了行动。老村长也召集了所有年轻的汉子聚在一起,等待袁遥的指令。 “首先,我们要先收集一些拿得动的石头,然后绕道那些鞑子兵后面。只要他们一开打,你们就使劲拿石头往那些鞑子兵身上招呼。那些鞑子不熟悉地形,又骑着马,定然不敢下马来追。……” 此时忽然一个声音打断道:“那要是他们下马来追怎么办?” 正在滔滔布局的袁遥顿时一愣,猛地仰头:“谁问的?来来来,让我看看。” 以为自己说道了重点的二虎,兴奋的挤到跟前:“先生,是我!” 袁遥眼前一黑,后摆着手笑道:“来,凑近点。”二虎一脸自豪的笑着,又凑近了几分,那张清瘦的脸已经被老爹打肿了一圈。 左看右看实在没地方再下手了,袁遥仍旧不死心道:“低头。” “哦。” 身旁的众人还以为发生了啥大事,纷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啪啪!”两耳刮敲在脑袋上。 “先生,你干嘛打俺!” “第一,若是那群鞑子弃马来追,他们不熟悉地形定然跑不过我们。第二,他们若是敢弃马,就成了那些自卫队的活靶子。倒是省了我们帮忙了。” 而后,袁遥淡淡道:“你说你该不该挨打?” 二虎咧嘴一笑,揉着脑袋道:“嘿嘿,该!该!先生就是有学问。” “恩,恩!有学问!有学问啊!”周围的众人也纷纷点头,直教袁遥这个‘学问人’面红耳赤。心中不禁嘀咕,这群人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嘲笑他的。 …… 此刻山下的战斗已经形成了焦灼状态,双方均是杀红了眼。喊杀声都有些嘶哑了。原本百十人多人的自卫队,只剩下了六七十人。鞑子兵也同样不好过,损失了二十几个人后,也只剩下了五六十人。 之间那领头精壮的汉子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大刀已经被他砍得卷了刃。整个人也显得有些不支。 一个恍惚的档口,只见一名身穿铠甲的鞑子兵,猛然出现在了他身后,手中的大刀好似带着所有的力气向那汉子砍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他对面的山上忽然砸来许多石头。其中一块正好击中了那鞑子兵举刀的手腕。大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精壮汉子顿时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手起刀落,将那鞑子兵砍倒在地。 此时交战中的自卫队与鞑子兵也发现了动静,密密麻麻的石头呼啸而来。虽然没有大刀给力,但也还是帮那些自卫队打乱了不少鞑子兵的节奏。 精壮汉子仰头看了眼山上,顿时长笑一声:“兄弟们!山上的百姓们来帮我们了!杀啊!” 霎时间,一种叫做士气的东西迅速在自卫队中蔓延开来。那些先前不战而逃的自卫兵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纷纷嘶吼着冲向眼前的鞑子兵。 山上丛林中,袁遥站在一颗大树后面,用力喊道:“用力砸!山上的女人们负责搜集石块!快!” 听到呼喊声,方淼第一个站了起来,伸手从身边捡起几个不大不小的石块,踉踉跄跄的跑道袁遥身边:“相公,给你。” 袁遥一把扶住身形不稳的方淼,担忧道:“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恩。”后者用力的点点头,已是脏兮兮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有了方淼带头,山上其余的妇孺老幼百十口子人纷纷效仿,捡起身边的石块递给自家的汉子。 有着这股生力军的加入,山上的石块投掷的更加密集了。而且有几个猎户出身的汉子,石块也扔的特别准,每一个都能砸到人。 那些鞑子兵被这前后的夹击扰得苦不堪言,有心下马来追那些百姓,又怕被眼前的自卫队逮到机会。 打了好一阵后,渐渐地山上的村民仿佛与山下的自卫队形成了默契。战斗力也逐渐攀升。倒成了那些鞑子兵有些挡不住了,隐隐有些要退的迹象。 精壮汉子见状大吼一声:“鞑子挡不住了!兄弟们杀呀!” 山上的百姓同样是兴奋不已,在他们的认知里,鞑子兵是厉害的角色,连大明军队都打不过,今日竟然被打退了。虽然是以多胜少,但也足以让他们兴奋的双眼通红。一个个发了狠的往那些鞑子身上砸去。 只是有一个问题袁遥搞不懂,按理说这苏州府属于南方腹地,这个时候清军都还没入关,这些鞑子兵是哪里来的? ps:新书不易,推荐票,收藏……希望大家动动小手,感激不尽。 第八章:来自县衙的你 这场以多对少的战斗持续了多半个时辰,那些鞑子兵终于撑不住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三十余鞑子纷纷放弃了拼杀,有条不紊的向后退去。 看到鞑子兵退去,山上的村民霎时间欢呼起来。那精壮汉子带领的几十个自卫队的人,此时也同样是雀跃不已。在这之前,没有一个人想到过,他们能够打赢这只鞑子兵。 山上的袁遥无奈叹了口气,客观的讲,这些鞑子的战力的确很强。被两股敌人前后夹击还能如此从容的撤退,能够很好的做道令行禁止,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在村长的带领下,袁遥与一众村民们也纷纷走下山来。不过这次有些不同的是,当袁遥拉着方淼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敬畏的目光看向他。 虽然他们不懂得国家大事,也不懂得负债累卵。但他们却也是最明事理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今日有袁遥的指挥,他们此刻或许早就逃入深山去了。 对于这种蓦然的改变,袁遥也唯有苦笑。这年头有文化还真就不见得是件好事。一路走下去,村民们自觉地将袁遥二人护在中间。这让劫后余惊的方淼大大的得意了一把。任由袁遥拉着走,脸色微红中却带着浅笑。此刻那种小女孩的心性显露无疑。 试问,又有哪一个女生不喜欢自己的爱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她。今日的袁遥恰好做了一次方淼心中的哪个英雄。 不知何时起,方淼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这个相公不一样了。尽管之前的相公同样对她很好,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古板平庸的老实人。从未向今日这般随意的牵起自己的手过。不过相比而言,她更喜欢现在相公。少了许多之乎者也,却对她多了许多直接的关爱。 刚刚走到山脚下,袁遥身子一歪,险些栽倒在地。之前因为局势紧张而忘却的伤痛,此刻又再次占有了他的神经,直教他疼的龇牙咧嘴。 方淼眼疾手快托住他的胳膊,紧张道:“是不是伤口又崩裂了?疼不疼?” “当然疼了,不过……”袁遥苦着脸点点头,后柔声笑笑道:“若是淼儿能给相公抱一下,那定然就不疼了。” 打小便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方淼,礼义廉耻这东西倒着都能背出来了。哪里听过这种‘露骨’的戏话。 红霞般的俏脸几欲滴血,低着头小声道:“相公何时也学的这般轻浮了,还有外人在呢……” 倒不是袁遥故意想耍流氓,而是他了解方淼的性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少不得又要掉几滴眼泪。如此插科打诨的一番调侃,倒是化解了这一尴尬。 待众人来到官道上,那些死伤惨重的自卫队们也正忙着打扫战场。为首的精壮汉子看到百姓们下山,急忙迎了上来,抱拳道:“在下平阳县总捕头石白玉,多谢众位乡亲出手相救。” 人群中的袁遥听到这个名字后差点笑出声。 只见面前的汉子皮肤黢黑,膀大腰圆。一米八五的个头,长得那叫一个彪悍。尤其是那两只铜铃大小的眼睛,配上浑身的浴血。简直就是一尊来自地狱的魔鬼。 就这么一个人,名字竟然如此文雅。若不是亲耳听得,他一定以为这汉子是整容失败了。 不过此时周边的村民可就没这个闲心思了,纷纷寒蝉若惊的看着老村长。自古都是民拜官,今日这官拜民,他们岂会不害怕。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不知者无畏说的就是这位。 石白玉刚刚说完话,老村长家的这个‘傻’儿子便开口了:“哪里,哪里!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不禁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还有些兴奋。 也不知道这傻小子从哪个说书摊子上学来的这么句话,再加上那装模作样的作揖。显得甚是滑稽。 袁遥想笑,但老村长却想哭了,急忙拉回自己的儿子,哆哆嗦嗦的向石白玉行了个礼,讪笑道:“傻子……傻子。” 可是儿子显然不明白老爹的好意,挣扎着抗议道:“爹!我叫虎子……不叫傻子。” “噗嗤!” 忽然一声笑,引得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袁遥站在人群中,一边忍着笑,一边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额,你们继续。” 面对如此惨烈的场面还能笑的出声,石白玉精芒忽闪,上前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袁遥,见过总捕头。”袁遥不慌不忙的作了个揖。倒不是他不害怕,而是在他之前的记忆里,一路逃亡而来,这种场面早就见多了。甚至连身旁的方淼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句话说得好,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不过他俩是习惯了,但那那些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地上那些横死的人,很多人都已经脸色泛白,甚至开始了呕吐。 盯着袁遥那一身长衫看了几眼后,石白玉道:“阁下是读书人?” “不才,读过几年书。寒窗十年也不过谋了个秀才,惭愧……” 感受到石白玉的戒备之意,袁遥立刻将自己的秀才身份搬了出来。这个年头,读书人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想来只要他亮出身份,对方至少不会刻意为难自己。 然而读书人也不是谁都买账的,石白玉听闻后,神色依旧平常,甚至言语中还带着些许不屑:“秀才好啊,再往前漫一步便可乌沙正冠。只不过阁下生的不是时候,若是再早上几年,说不准还能混个书吏当当。” 书吏乃是县衙中三班六房里的一个职位称呼,相当于现在公务员。不过没有品阶罢了。若是在太平年间,倒也不失为一个混吃等死的好差事。 这下袁遥若还不明白那就是傻了,人家这明摆着就是把他当成个,只会读死书的酸秀才了。 对此袁遥也只能苦笑,‘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倒是一点儿没错,尤其是在明末这种士族横行的年代里。绝大数人都对这些只会狎昵买妓的读书人深痛欲绝。 最无奈的是,他没办法解释。‘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的就是现在。 ps:估计下星期合同就到了,老书打底,新书不会太监,请大家放心阅读。收藏,推荐。多谢了…… 第九章:赤裸裸的诱惑 被人冷嘲热讽了一通,袁遥倒也没有反驳。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若是他硬要跟人家怼回去。说不准人家就给他安一个‘私通鞑子’的罪名,那可真就没地儿说理去了。 他倒是不计较了,可有人不愿意了。一直站在袁遥的身后的方淼,忍不住道:“读书人怎的了。若不是我家相公出主意帮你们打跑了那些蛮子,如今还不定是个什么场面呢。” 方淼的突然发声,让袁遥始料未及。这个站到自己跟前的女人,骄傲的仰着小脸,像极了一只护崽的小母鸡。虽然她性情随和,温婉大方。可对她来说,相公便是天,任谁也不许轻视。 石白玉不可置信的看着袁遥,遇到这种事儿,别说是个书生了,就算是个壮汉也不定敢做出如此举动。 “你是说,之前在山上帮我等御敌的计策,是这个……这位先生想出来的?” 不用方淼表态,老村长急忙点点头:“可不是嘛,若不是袁先生的主意,俺们这一村子人,就只能往山里跑喽。” 反观石白玉,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子。虽见袁遥年纪轻轻,也还是抱拳鞠躬道:“先生好才学,在下之前有眼无珠,还请先生见谅。” 被人尊敬的感觉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最爽的,袁遥装模作样的摆摆手,笑道:“哪里哪里,国难当头,吾等自当齐心协力守土保家。” 见其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又心系家国。石白玉更是多了一丝敬佩,道:“先生胸怀大志,石白玉佩服!” 文绉绉的话直教袁遥膈应的很,心道:你佩服我毛线啊,我还想佩服你呢。我要是有你这身手,又何至于担心保护不住媳妇儿呢。 …… 鞑子虽然溃逃了,但村子也烧了个大半。劫后余生的村民们纷纷露出悲戚的神色。袁遥看在眼里,同样是心痛不已。好不容易才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下可好又要流浪了。 而后石白玉抱拳道:“敢问先生哪里人氏?”一个读书人,不仅有勇有谋更是谈吐大方得体,想来也不会是这偏远小村里能出现的人物。 “在下杭州人士,月前不幸被歹人灭门。本欲前往常州府投奔远房亲戚,又怎奈半路遇到贼寇,故而逃亡至此。”袁遥面容悲戚。 “是在下唐突了。”石白玉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拳道。 “无碍,大乱之年谁又能比谁好过多少呢。”袁遥苦笑,对于如今的境况,他已经懒得抱怨了,既来之…… 看了眼袁遥,石白玉眼神忽闪几下。试探道:“眼下村子以被烧毁,想要重建怕是也需些时日。而且,那些鞑子眼下虽退去。但保不齐日后还会卷土重来。先生现下有何打算?” 赤裸裸的吓唬人,难不成这是想招揽我? 袁遥内心一动,面上却依旧落寞,一副英雄气短的模样,仰天长叹道:“四海之大,何处为家?” 客观来讲,这逼装的还是很有水平的,单看周围人一副看高人的模样,便可见一斑。 石白玉听闻,心中却是一喜。在他看来,袁遥此刻就是一个穷途末路的才子,而且看样子年纪也还小。如此一来招揽他的把握就大了不少。 “若是先生无处落脚,何不与某一道回县城。待在下禀明县爷,想来以先生之才,定然能够获得县爷青睐,谋个安稳的生计不在话下。” 看这大汉倒也是个真性情的人,而且能够指挥百十人的队伍,想来地位也不会很低。不过就只因为这些,便与一个陌生人走了,显然不符合袁遥警惕的性格。 而且……如今大明的官儿,还叫官儿吗?他与这个王朝同样都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又能安稳多久? 见袁遥犹豫,石白玉更加觉得此人不俗。若是换做旁人,遇到有这么好的差事,定然满口答应。这可是吃公家饭的好机会啊! 眼珠一转,石白玉道:“若先生不愿在县衙谋职也可,此次击退鞑子,先生功不可没。此番回禀,县爷定然会有所奖赏,少不说也会有个几十两。有了这笔赏银,相信先生也暂可不必为生计发愁了。” 奶奶的,切不可小觑故人啊!一句话直击软肋,袁遥如今最缺的是什么?自然是银钱了!没有银钱,就算是太平盛世,同样屁也不是。 崇祯不就是因为凑不够那区区百万两银子,才放弃迁都的吗。 这赤裸裸的诱惑,简直比一个t的岛国小电影还要诱惑人! “惭愧……”袁遥讪笑一声。也算是答应了石白玉的招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不是英雄,所以早就被难倒了…… …… 村子被烧毁了,男女老少们都在尽全力抢救残留的物什。不远处的老村长听到袁遥与石白玉的谈话后,一双昏花的小眼珠顿时闪亮出光。 拉过自己的老婆子嘀咕几句后,二人又同时看了眼远处在废墟中刨土坷垃的‘傻’儿子,目光顿时坚定了。 …… 既然决定了要去县城,自然也要与方淼知会一声。虽然她对自己言听计从,定然不会反对。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男女平等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一番简单的商量后,方淼虽看那石白玉黢黑的大脸盘子有些胆怯,也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作为妻子,能够有一个逢事与自己商量的丈夫,就已是恩宠之极了。 此时,老村长一手拉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袁遥跟前,一临近便从怀中掏出一方折叠整齐的小红布,道:“先生要走了?” “此去县衙谋个生计,多谢老爷子之前收留我夫妻二人。” “先生此去可是当官?” “额……谋个生计罢了。” 这官哪有那么好当的……当然,在老村长看来,袁遥立了功劳,定然能在县衙谋个好差事。 “那先生可有随从?” “没有……” 这一问很是尴尬……这不是废话吗,小爷要是有随从还何至于被人家逼落山崖。 “那先生看俺家小子给您当随从怎样?”老村长大喜,一把将自家儿子推上前。并将手中的红布打开,里面不规整的躺着几块儿小碎银子,一把塞进了袁遥手中。 老村长渴望的眼神直击灵魂……袁遥懂了。 看看眼前一片狼藉的村子,天知道这里还会不会遭遇第二次烧杀抢掠?到那时,他们还能否活的安然? 作为末世王朝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底层百姓而言,好好地活下去……就是他们唯一的奢望。 作为一个几近迟暮的父亲,他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某一个好些的生路。不求他能够光宗耀祖,只愿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第十章:县衙门前的道士 袁遥沉默了……他不敢去看老村长那双炙热的目光。 犹记得不久前,他的老父亲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养老金,换成了他触手却不舍得碰的名烟名酒。求了无数的门槛,只为给自己的儿子找份好点的工作。 想到这里,他有些恍惚了……自己消失了好几日,母亲此刻怕是早已哭红了眼吧?父亲应该也偷偷地抹了好多眼泪吧?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永远都是脾气倔强一副宁折不弯模样。 可他后来却看到自己敬仰的父亲,为了给儿子找工作,将腰杆弯到了骨子里。 …… 沉默了许久,他的眼圈渐渐泛红。低着头沙哑道:“袁某不过是个普通的秀才,怕是……”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先生能给俺家小子赏口饭吃,小老汉就知足了。”老村长急忙摇头摆手。 而后,他面上浮现出悲痛,整个人仿佛苍老更多,自顾自道:“前些年鞑子来抢村,俺家大娃被他们害死了。如今就剩这小儿子一根独苗,只盼他能平安,俺老汉就是死也安心了……” 过了良久,袁遥仍旧低头不语,只是地上却多出了几滴湿痕。 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将自己送走的虎子,看到地上的泪痕,问道:“先生,您哭了?是因为虎子吗?” 身旁的方淼轻抚着袁遥的后背,疼惜的秀眸里闪着泪花。她感受到了丈夫的悲伤,也大抵明白这悲伤因何而来。 “你愿意跟我走吗?”袁遥拂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仰头看着虎子道。 虎子点头:“去县城吗?” “不只是县城,或许……我们还要走很远。” 用不了多久,这里同样也要沦陷在清军的铁骑下。到了那时,他或许将会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甚至……没有终点。 “那俺还能回来吗?” 老村长怒声,伸手打在儿子的脑瓜上:“熊娃子!回来干甚!好好伺候先生,好好活着!” “那恁和俺娘咋办嘞?!”虎子怡然不顾,急声道。 老村长再次抬起的手蓦然停在了儿子头上,却再也落不下了。一双通红的老眼留下两滴浑浊的眼泪。 只道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故,父母在不远行……这个有些楞的‘傻’儿子,此刻却仿佛散发着人性最美的光辉。 …… 最终,儿子还是没有拗过父亲。虎子红着眼依恋不舍的站到袁遥身后,他依稀有种错觉,这次分别,怕是永别了…… 这时,剩余的自卫队们也打扫完战场,那些死去的同袍被就地掩埋。而那些鞑子的尸体则是一律焚烧。 队伍准备好了回程,为了照顾袁遥有伤无法骑马。石白玉命人将一匹马改成了临时排子车。 临行前,村民们自发的聚集到一起与袁遥送别。他们虽没什么见识,但也懂得知恩图报。 看了眼身边的虎子,袁遥轻声道:“去向父亲磕头别过。” “哦。”虎子摇晃着大脑袋,憨声憨气的走到父亲面前。砰!砰!砰!三个响头落地,老村长已是泪流满面,别过头挥手:“走吧,走吧……” …… 平阳县距离太湖村不算太远,但也说不上近。由于还要照顾袁遥的排子车,脚程也慢了下来。 一路走来绿水青山,也还算秀丽。 三个多时辰后,天色临近后晌。队伍也终于进了平阳县。 相比于太湖村,县城就繁华许多了。古香古色的江南风情,让袁遥暂时忘却了烦恼与忧伤,左顾右盼着。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用这首诗来形容如今的景象,确是再贴切不过了。 见来往的人群都在看他们,方淼有些怯怯的拉着他的袖子。而走在身旁的虎子,则是兴奋的看看这儿、瞧瞧那儿。 低沉的心情松懈下来,袁遥问道:“虎子,今年多大了?” “十五。”虎子憨声道。 十五就有一米七五了?而且这体型简直比一个普通成年男子还要壮硕些。 看看自己这只有一米七的个头,再加上这消瘦的身板儿,袁遥欲哭无泪。 不过健壮倒是健壮,就是有点黑。再摸摸自己这副俊秀的皮囊……心情好多了!美滴很…… 按理说自己如今这副身体,虚岁也才19岁,只要强加锻炼,应该还会长个儿…… 想想自己才十八岁,就已经有了一个如此貌美的媳妇儿,应该能气死很多人了吧?而且貌似方淼比他还要大两岁。 不过他从未提过,‘女人的年龄是秘密’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是至理名言。 再加上他十八岁已是秀才,应当是更加牛叉哄哄了! …… 又走了不多时,众人来到了一片建筑群前。 正前方便是县衙正门,中间一扇朱漆大门,挺拔的青漆门柱和向两侧张开的八字墙。中间高挂门匾四个烫金大字‘平阳县衙’。 两边院墙将近十米高,倒是宏伟不凡。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个怎样人物。若是个清明官儿还好。 若是个贪官、昏官,万一不想给赏银咋办…… 前方石白玉翻身下马,见袁遥呆滞得盯着大门,还到是他初次进县衙紧张所故,笑道:“先生稍后,待我等交了差事,禀明县爷,再来传先生进去。” “无妨,正事要紧。” …… 自卫队跟着进了县衙,只剩下袁遥坐在排子车上百无聊赖。方淼乖巧的依偎在他身边。虎子则是小心翼翼的摸着县衙院墙上的砖头。 “乖乖嘞!这就是县衙啊!” 袁遥:“……” 丢人,太丢人了!这分明就是土包子进城的节奏…… 就在此时,县衙门外的拐角处忽然走出一人。头发尽是花白,看样子有些年纪了。一身黑纱道袍,手中怀抱一把雪亮的浮尘。 袁遥顿时来了精神,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老道士。前世逛了那么多的‘假’道观,这回像是遇见真的了,看这装束也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嘛。 老道同样看到了袁遥,本在行走的身形蓦然停顿。面色震惊的看着他,嘴里还哆哆嗦嗦的喃语着:“像!太像了!” 少许后快步走上前来。面上悲喜加交道:“公子可是袁家后人?” 袁遥猛地愣了一下,下意识道:“骗钱的?” 老道自动忽略了他的话,再次急切问道:“公子可是姓袁?” 对于这种上来就搭讪的道士、和尚之类的,袁遥在电视剧里看多了。大多都是来蒙人的。 “换个人问问吧,我没钱。” “公子可是姓袁?” “大爷,我真没钱……”袁遥翻翻白眼。 话音刚落,只见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落在了车梆上。 “公子可是姓袁?” “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家住杭州?” “你真会算命?” “不会……” …… 第十一章: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道士会不会算命他不知道,只是看这给钱时的潇洒架势,应该是挣了不少香火钱的。 这让袁遥忽然发现一条挣钱的门路。要不出家当当道士去?凭借自己之前那点儿半桶水晃荡的周易八卦,应该也是个高薪职业了。 不过这年头正儿八经的道士,貌似不能娶媳妇儿吧……那还是算了。食色性也,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一把拿过银子揣进怀里:“您还想问点儿啥?别客气!” “哈哈!苍天有眼啊!不问了,不问了!”老道摇头大笑,直勾勾的眼神盯得袁遥浑身发毛。 仔细打量了几分后,老道看了眼县衙问道:“公子为何到这平阳县来了?” “一言难尽啊!……”袁遥只好将之前的遭遇又讲了一遍。老道听完后暗叹了一声:“杭州之事老道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万幸你逃出来了,没给袁家断了香火。” 袁瑶疑惑道:“敢问老……道长,您认识在下?” 上来二话不说就给钱,想必这老道士之前定然与这身体的主人相识。 “当然。”老道抚须一笑。 闻言,袁瑶仔细将脑海中的记忆搜寻了一遍,可并未想起与面前这老道士有什么交集。毕竟他是借尸还魂才来到这里的,当下有些心虚道:“那为何晚辈……” 老道露出一抹慈祥:“老道与你家祖父乃是至交,二十年前他离京前往杭州之时,曾与老道彻夜长谈,忘老道在他百年后,帮他照拂袁家后人。谁料想,不过五载,袁兄竟撒手人寰。老道前去吊唁之时,你也不过才三四岁而已。长相却是像极了你的祖父。” 这回袁瑶算是明白了,根据这小秀才的记忆。他的祖父也的确是在十五年前过世的。如此看来,他要是认出老道来,那才是见了鬼了。 既然是至交,袁瑶自然也要遵循礼数,恭敬作揖道:“晚辈袁瑶,见过世公。” “袁瑶?你何时改了名字?” “哎……还不是一路逃亡害了怕,晚辈担心用真名会被发现踪迹,故而改名为‘袁瑶’。” 老道点点头的抚须道:“好!你我既然今日相遇,也确是老道与袁家有缘。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晚辈……” 正在此时,去而复返的石白玉从县衙中走了出来,近前笑道:“县爷有话,传先生进堂。” 袁瑶心中一喜,看来这赏银应该没跑了,拱手道:“有劳了。” 不过没等袁瑶漫开腿,石白玉面色顿时变得恭敬,对着老道单膝跪地:“徒儿见过师傅!” “师傅?” 难道这老道士也是个高手?不过看那枯瘦干瘪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会武功的样子。而且也没跟人家电视里演的那样,动不动就飞来飞去的。仙风和道骨一样也看不出来…… “徒儿与这袁小娃相识?”老道好奇道。 只有袁瑶在原地翻着白眼,刚刚还公子长公子短的。这一下成‘小娃’了…… 待石白玉将前因后果讲出,老道眸中露出一抹赞赏,笑道:“后生可畏啊!” …… 与石白玉一道进了县衙,后者小声道:“先生稍后进了县衙,切不可提自己秀才的功名。领了赏便走即可。” 人在屋檐下,还是听话点儿的好,万一自己不懂行情,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咔嚓了。那可就冤死了。 “在下记下了。”袁瑶点点头。 许是觉得袁瑶与老道的关系莫逆,石白玉很自然的便将他视为自己人。接着道:“前些日子县爷的公子在街上与几个士族之人争执了几句。结果那些士子竟然公然围了县衙,说县爷徇私舞弊,硬是逼得县爷当众将家中独子打了个半死,才平息了此事。如今县爷是恨透了那群只会押歌买妓的士族子弟了。” 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袁瑶欲哭无泪。本以为有个秀才的功名至少不会任人欺负,这下可好,撞枪口了。 …… 进入县衙大门,一路走过寅宾馆、衙神庙、三班院、膳馆。过了仪门,便是县衙大堂。只见正中上首的位置上,书案后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正不苟言笑的批阅卷宗。 “启禀县爷,袁瑶带到。”石白玉道了声,而后站在一旁。 原本功名在身不必行跪礼,奈何有了石白玉之前的提醒,袁瑶只好极不情愿的上前,磕了个头,道:“草民袁瑶拜见县老爷。” 想想前世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人家猪脚动不动就是王爷公子的,再看看自己。一上来就磕头,这谁受得了。 “听说就是你助自卫队打退的鞑子?”中年人头都未抬。 “侥幸而已,全是仰仗县爷您治理有方,自卫队奋勇杀敌。草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任何时候,马屁都要拍在前头,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这次他却后悔了…… 只见那县老爷手中毛笔微顿,抬头看向袁瑶:“读书人?” 这回他不想承认也不行了,平头老百姓能拍出这么有水准的马屁? “额……读的不太好。” 县老爷冷笑道:“那就是没有功名了?连个功名都没有,这退敌之策又岂是你一届白衣能想出来的?说……你受何人指使?寓意何为?” 何为你大爷!难不成帮你们退敌,还有错了? 不过看那县老爷的架势,很明显就是看他不爽想坑他。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欲加之罪’? 看来那些士族是把这县令得罪大发了。恰好自己好死不死的,成了这个出气筒…… 袁瑶思忖少许,正色道:“草民为国为民,实则一腔热血使然。若非要说是有人指使,那应该就是县老爷您了。” “哦?难不成你还想污蔑本县不成?”县老爷嘴角含笑,面色更冷。 “何来诬陷之说,草民初至苏州,便听闻平阳县令爱民如子,治下有方。百姓们无不爱戴歌颂大人功绩。草民也正是受到了大人您的启发,故而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大丈夫立世,自当守护乡土,保家卫国!” 原本就只有三人的大堂里,待他讲完后,更加寂静无声。一旁的石白玉两眼放光的看着袁瑶,心中狂呼;如今这年月什么最贵?人才啊! “你……你……”县老爷语噎的指了指跪着的袁瑶,舒了口气道:“起来吧。” 倒不是袁瑶的话让他多么受用,而是这一番连消带打的恭维下来,实在是让他无从下手了。就是想诬陷人家,也要有个正当由头不是? 可惜袁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ps:临近冬季,工作实在太忙。但小贱贱保证不会太监,会一直更新。若是您觉得看不够,可以先收藏一下,养肥再看。留下您的一张推荐票,一个评价,就是对小贱贱莫大的鼓励。多谢了。 第十二章:当铺里的争执 虽然拍马屁是件可耻的事情,但效果还是不错的。尽管县老爷表面上仍旧阴沉沉的,不过眼神中的冷意倒是消退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退敌有功。本老爷赏罚分明,便赏你纹银五十两。” 袁遥心下一喜,忙道:“谢大老爷恩赏。” “如今衙内现缺一书吏,念你念过几年书,明日便来赴任吧。”说完,县老爷好似给了多大的恩赐一般,站起身,潇洒离去。 只有袁遥还冷在原地,有些摸不清边际。这就当官儿了?怪不得那老村长说什么也要把儿子塞给他。 如今看来,还真是赚了…… 见县爷离去后,石白玉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只是那黝黑的大脸盘子怎么看都让人有些膈应的慌。 “恭喜袁兄了!” 袁遥心中苦笑一声,也急忙还礼道:“多谢石兄美言,改日定当重谢。” 后者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见外了不是,一家人何须言谢。” 谢你妹啊!老子连着书吏是干啥的都不知道。这要是干砸了,那冷脸县令非把我吊起来抽哭不可。 不过此时拒绝怕是也有些晚了,万一让那县令落了面子,刚到手的银子估计就得飞了。 没办法,硬着头皮干吧。反正也没处落脚,留在这里当个公务员,想来也要比四处借住的好。 …… 等了不多时,一名差役打扮的汉子,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出来。其上十锭五两重的雪花银让袁遥顿时看直了眼。 这要是放在后世,除了那些整日里打着考古名号,挖坟掘墓的‘公务员’。还有谁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银锭。 本想立刻就将这些银子藏进玉佩里去,可奈何一旁的石白玉同样也是看得双眼发直。若是他现在使用玉佩,估计这近两米的大汉,也同样会吓疯了的。 来到县衙外,方淼与虎子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只是老道士却以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赚香火钱去了。显然忘了自己刚刚才说过要‘照拂袁家后人’的话…… …… 看到袁遥怀抱托盘走了出来,方淼终于舒了口气放心下来,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而虎子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呆呆的看着袁遥怀里的银锭子。 “乖乖嘞!好多钱哟!” “俺娘说,十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儿。这五十两银子都能娶五个媳妇了!” 而后的这句话,不仅让袁遥无语,更是让身旁的方淼多了分紧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楚楚之意,生怕相公淫威顿发,再买个媳妇儿回来。 感受到方淼的情绪,袁遥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的看着虎子:“娶你妹!” 虎子大刺刺的摸了摸脑袋,憨笑道:“俺没妹子,若是有,让他嫁与先生倒也不错。这样俺就成先生的小舅子了。” 袁遥顿时投了降:“你倒是好算计……” …… 赏银有了,工作也有了。接下来就是分房了。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公务员,含金量可比后世高多了。 就这一言不合便分房的节奏,放到后世也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就算你是博士后,也不见得就能在苏州买套房。 跟着石白玉一通儿绕,终于在一条小胡同里停下脚步。 一处三百来平方的小院子,四间不算太旧的瓦房。院墙边的老槐树下,还有一口水井。左侧是一间灶房,右侧则是偏房。正堂宽大霍亮,后堂的厢房干净整洁,看来也是时常有人打扫。虽看着有些朴素,倒也还算不错了。 客套了几句,送走石白玉后,袁遥终于舒缓的长出口气。混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是,有房有妻有事业了。 休息了一阵,作为一家之主的袁遥,当下便开始分配任务。 他与方淼上街采买必备的生活用品,虎子则是留在家里打扫。别的先不说,至少吃饭睡觉的地方要打扫干净了。 …… 平阳县是位于明朝苏州府,东南二十里处的一座小县城。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胜在距离苏州城较近,所以也要比一般的县城繁华许多。 不过就算是这样,整个县城也只有一条大道而已。虽然此时已是日落西山,但临街叫卖的小贩仍旧扯着嗓子,试图在天黑之前多卖两个铜板。 当然,作为已经是有钱人的袁方夫妇,自然是直接忽略了那些街边小摊,直奔商铺而去。也让初来乍到的夫妇二人过了一把疯狂购物的瘾。 各种锅碗瓢盆,各种菜米油盐。日用的,日不用夜用的。只要是能想到的所需品,二人几乎一样也没落下。 谁说只有女人才喜欢购物,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某猫会员,袁遥大大的刷了一把存在感。甚至连身旁的方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 落日的余晖下,一个年轻的少年,身着白净得长衫,眉眼清秀。身边一个秀丽的少女,秀发盘鬏,俏脸含笑,一袭红裙印衬出她那傲人的曲线。倒是作成了一副金童玉女般的可人画卷。 可现实是…… 二人正用力的推着一辆载满货物的木板车,执着的向前推进着。 “相公,够了。我们不要再买了好不好?” “再买一样,再买一样我们就走。” 袁遥陪着笑脸,方淼也只好顺从的点点头。咬着红嘟嘟的小嘴唇,继续和面前的木板车较劲。 走了不多时,二人在一间装潢典雅,贵气十足的店铺前停了下来。其上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宝斋阁’。 看到这里,原本嘟着嘴的方淼,眸中顿时泛起泪花。 袁遥有些兴奋道:“淼儿,你之前典当玉簪子的当票还在吗?” “在……在!”方淼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挂着清泪的俏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原来在相公的眼中,自己是那么的重要。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承诺,也从未负过她。 一把拿过当票,冲进了当铺。活了这么多年,还真就没见识过这当铺是啥样的。作为一个后世学考古的人来讲,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 和电视里差不多的陈设,依旧是那高高的柜台,上面围满了栅栏。正中央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孔。 袁遥展开当票塞了进去:“赎当!” 紧接着,从那柜台后面露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长胡子老头。先是看了眼面前的当票,而后眼神里浮现出几抹闪烁的目光。 打量了袁遥几眼后,老头一把将当票塞了回去:“这当票是假的。” “纳尼?!这不可能!” 当票的真伪如何辨别,袁遥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这张当票一定是真的,就算是假的,那也是这家当铺给的假当票。 “什么不可能,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赶紧走,再不走拉你去见官!” ps:推荐票,收藏……小贱贱很烦,大家担待………… 第十三章:摔成两半的玉簪 前世见惯了店大欺客的袁遥,当下心中了然……他被坑了! 想想自己刚刚拿到手的县衙文书,袁遥又顿时挺起了腰杆:“见官就见官!” 话音刚落,只听得门外一声娇蛮刺耳的声音响起。回身看去,只见一名二八少女,身着贵丽的青绿罗裙,长相娇小,相貌倒也还算俊俏。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素衣小丫鬟。 “哪里来的山野村夫!竟敢到我宝斋阁撒野!” “撒你妹啊!这宝斋阁店大欺客,开了当票,收了当品。轮到赎当又说当票是假的了,还有没有王法?” 自从来了这里,便是四处受气。反正他们也听不懂那骂人的话,袁遥倒是心中痛快了一把。 “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我宝斋阁的名声!”少女掐着蛮腰,气鼓鼓的走上前来,杏眼瞪着袁遥。 临至近前,袁遥抬眼看去。恰好看到那枚眼熟不能再眼熟的玉簪,正斜插在少女的左鬓,倒是平添了几分秀气。 这下袁遥更加有底气了,稍加推敲便不难猜到。这少女和这宝斋阁是一伙的,而且正好看上了方淼当掉的这枚玉簪。为了据为己有,所以那老头才会说当票是假的。 “是不是污蔑,还请姑娘看了当票再说。” 少女也不拒绝,接过当票看了一阵后,皱起秀眉道:“胡掌柜,这当票分明是真的,你为何说是假当?” “大小姐,这……”长胡子老头面露难色的看了眼少女。 “说呀!”少女瞪起杏眼,倒是颇有几分威严。 见老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袁遥便将一切了然于胸,笑道:“因为他根本拿不出当品,所以才会说这当票是假的。” “你既有当票在手,又没过当期。为何拿不出?难不成是你胡掌柜中饱私囊了不成?”少女脸色变得阴沉,小脸气呼呼的看着老头。 “小姐息怒,您就是借小老儿个胆子,小老儿也不敢呐!”老头哆哆嗦嗦的趴在柜台上,若不是腿脚不便,估计都能跪在柜台上磕头了。 “那还不老实交代!” …… 待老头讲出实情,众人也均已明了。原来是因为前些日子,这个宝斋阁的大小姐过生辰,想要在店铺里那些过了当期的当品中挑选几样首饰。 而她又正好看上了方淼当掉的这枚玉簪,虽然这玉簪还未过了当期,可掌柜的为了讨好这个大小姐,便将这当期之事瞒了过去。 本以为前来赎当的袁遥面生的紧,又是个瘦弱书生。想来吓唬吓唬他就走了。谁料想却好死不死的遇到了正主…… 前因后果讲明,少女原本骄横的俏脸,也隐隐有些挂不住了。可看到袁遥那意有所味眼神后,心中的那点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看了眼袁遥一身白衫的打扮,娇声强辩道:“当票作假之事,是他不对。可你作为一个读书人出言如此尖酸,实是有辱斯文。” “你以为我愿意做这读书人啊!”袁遥撇撇嘴嘟囔一声,这倒是真心话……这年头,当个土匪,都比当个书生有前途多了。 “这世上还有人不愿作读书之人的?真是有趣。”少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袁遥。 被一个陌生人左看右看,就算是个小萝莉,可也还是有些膈应的慌。再说了,自己门外还等着一个比她美多了的媳妇儿呢。 “姑娘若是看够了,便请将簪子归还于我吧。” “呸!登徒子!” 这声‘称呼’,就好像后世的美女在公交车上,骂色狼时用的称呼差不多。 袁遥立刻不爽道:“是你偷看我,又不是我偷看的你。” “呸!鬼才偷看你!” 袁遥:“……”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而后袁遥看了看窗外已经渐暗的天色,担心门外的方淼等他着急。 终于妥协,拱手作揖道:“刚刚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姐原谅则个。这是当票与赎当的银子,还请小姐将那玉簪归还于我。”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令少女觉得更加有趣了。看得出来,面前的书生对这玉簪十分看重。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女子行此大礼。 看重是不假,不过这大礼……袁遥倒真是不在乎,也没搞明白。 门外的方淼左等右等不见袁遥出来,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想要进去看个究竟,又恰巧看到了相公伸手作揖的这一幕。 当下便红了眼眶,飞快的跑到袁遥身边。一把拉起他的手,带着哭腔道:“相公我们走!淼儿不要那簪子了。” “为毛不要了?你不是最喜欢那玉簪吗?”袁遥楞道。 方淼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道:“反正就是不要了!我们走!”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强硬的方淼,那坚毅的神色,像极了一只护崽的小母狼。柳眉下的杏眼,狠狠地瞪着绿衣少女,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凶光。 少女被这‘凶狠’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而后面色带着几分愧意,伸手拿下了头上的玉簪,递给袁遥。 小声娇哼道:“不就是一枚簪子嘛,穷书生,还你就是!” 然而正当袁遥准备伸手接过的瞬间,令他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正在用力拉扯他的方淼,泪水夺眶而出。伸手上前,一把将那少女递出的玉簪打落在地。声音带着低沉的咆哮,通红的杏眼满是眼泪:“我们不要!” 清脆的叮当声,玉簪跌在地砖上,瞬间摔成两半。它像一记重拳般击中了袁遥的胸口,也让他霎时间明白,方淼为何会这么做。 在她的眼里,相公是天!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践踏的存在…… 手中的玉簪被打落,少女顿时感觉手上火辣辣的疼。原本雪白的玉手上多出了两道红印,可想而知方淼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这女人!好生蛮横!”说着,抬手就要向方淼脸上打去。 “你敢!”袁遥一把攥住少女的手腕,双眼蓦然的盯着她。如果说刚刚方淼的眼神中带着凶狠。那么此时袁遥眸中,分明是闪过了一抹杀意。 一路走来,这个女子百般护他。硬是用她那柔弱的身躯,将他从生死的边缘上拽了回来。陪他颠沛流离,陪他之身犯险。 而他……只是她名义上的相公罢了。如今这般情境,就算是块石头,也要暖化了吧?他又岂能不护她。 被这杀意盎然的眼神盯得瑟瑟发抖,少女终于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这声哭泣也让有些发狂的袁遥平静下里,轻道了声“抱歉”。拉起方淼转身离去。 ps:您别嫌烦,在这里说声抱歉……收藏、推荐票真的很重要,多谢了…… 第十四章:俺家祖坟冒烟了 出了门,袁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快步的推着板车。就连没用多少力的方淼都有些跟不上了。 “相公你慢点,小心伤口。” 袁遥抹了把汗水,调笑道:“不碍事,天快黑了,我们要赶快回去。淼儿这般貌美,若是被坏人抢了去,那相公可就悔之不及了。” 方淼的俏脸浮现出半抹红霞,羞涩不已。之前的事情也被这调笑之言抛诸脑后:“净说些胡话,哪有那么多坏人。” “有的,有的……” 袁遥头也不抬,飞快的推着板车。心中暗道:傻媳妇儿,咱们刚刚才欺负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若不快点儿跑,万一人家来寻仇,那可就瓦特了…… …… 一路‘飞奔’,待到赶回家中,天色已经黑的不见五指。幸好这小县城没有什么宵禁之说,不然可就有好去处了。 “先生回来了,俺还以为先生不要虎子了呢。” 此刻院中打水的虎子闻声跑来开门。 趁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看去,他眼睛红肿像是哭过,鼻子下面好像还挂着两筒鼻涕……没错!是鼻涕…… 袁遥一阵反胃,黑着脸道:“日后不许哭了!若是让我发现,就再也不要你了!” 虎子急忙摇头,两桶鼻涕被他甩的四处飞溅:“先生莫气,虎子以后不哭了,不哭了!” 一滴晶莹的不明物体正好甩到袁瑶脸上,而后他嚎叫着冲向了台阶上的水盆…… “虎子!你完了!!!” …… 待虎子将木板车上的物品一一归置好,便开始了他没有时限的罚站。 而袁瑶仍旧蹲在水盆边,用力的搓着脸颊。方淼哭笑不得的走上前,递过毛巾道:“好了相公,再搓脸皮就破了。” “这个小混蛋!今晚罚他不许吃饭。” 说到吃饭,二人的肚子很有默契的一起奏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打鞑子,又是来县城。竟然连顿饱饭都没吃上。 以前听人说:饥饿是有记忆性的。今天倒是证实了…… 袁瑶立刻站起身,擦了把脸奔向灶房。前世生活拮据的他,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可当他看到灶台后,顿时尴尬了……他不会生火啊! 身后方淼跟了进来,小脸不悦道:“相公,你是秀才公,怎么可以做这些粗鄙的事情呢?” 他倒是想做,可眼下也做不来了…… “淼儿,你会生火吗?” “……” 待到方淼将火生好,袁瑶也将锅碗洗好。拎过一条还吐着泡泡的大草鱼:“今天相公给你做道美味。” “相公,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那你会做饭吗?”想想今天早晨那碗黑乎乎的菜粥,袁瑶调笑道。 “妾……”见袁瑶取笑自己,方淼顿时俏脸通红。而后调皮的挑了挑秀眉:“那相公会生火吗?” 袁瑶:“苍天饶过谁……” …… 此刻,平阳县北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院里。 粉红温香的闺房中,身着绿衣罗裙的少女坐在房内的秋千上,若有若无的晃荡着秀足。手中还拿着两节摔断的玉簪,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两个小丫鬟,帮她轻轻地推着秋千。 “小姐,这簪子都摔断了,还是扔了吧。小心划伤手。” 小丫鬟的话,让少女猛地回过神来,嘴中喃喃道:“你说一个穷书生,为何眼神却那样吓人?还有那个小娘子,相貌倒是上乘,就是太泼辣了些。” 身后的小丫鬟轻轻摇晃着秋千,安慰道:“那书生太坏了,还有那个小娘子,竟然抓伤了小姐的手。待老爷回来,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少女猛然回过头,杏眼瞪着两个小丫鬟:“不许告诉爹爹!” “可是那书生欺负了小姐,怎能不给他点苦头吃。” “我说不许就不许!谁若是敢告诉爹爹,就罚他三天不许吃饭!……” 烛光摇曳,少女晃动的倩影印衬在白色的窗纸上……夜,静悄悄的。 …… 虽然这个朝代作料还不齐全,但好在猪油还是有的。而且作为曾经是经济强国的大明王朝,蔬菜的种类也颇为繁多。 为了‘弥补’自己不会生火的短板,这顿饭袁瑶简直用出了洪荒之力。素菜,荤菜,汤菜……因有尽有。就连那闷出来的米饭,都比平日大酒楼里的还要香醇。 虽然这年头大米还是稀缺农作物,不过作为有着鱼米之乡之称的江南,大米倒是不难买到。而且重要的是……他不会蒸窝头。 这一套操作下来,直教方淼看的目瞪口呆,有些菜她甚至见都未见过。心道:难不成相公昏迷的这几日,是与厨神约会去了? 院中被罚站的虎子,也不自觉地挪动着碎步。趴在灶房的窗口上,口水横流的闻着香味儿。 一顿饭下来,三人皆是吃的喉头打结。 只是袁瑶却后悔答应老村长,将他这个‘傻’儿子带来了……太他娘的能吃了!一大锅米饭,夫妇二人也只吃了四分之一,身下的全部进了虎子的肚里。 本想着明早起来,再做个剩饭炒蛋,或是米粥什么的。 这下倒好……明天再去买米吧…… 摸摸自己怀中还剩下的二十多两银子,袁瑶彻底犯了难。照这吃法儿,等不到他发饷,就已经破产了…… 而且那每月的饷银也不过才一两半。这么算下来,吃了这顿饭。今后他们就只能三餐不见油星儿了。 饭过三巡,方淼拒绝了虎子的帮忙,勤快的收拾着碗筷。 袁瑶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将虎子叫到跟前来。他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大’吃货。让他知道‘锄禾’是怎样‘日当午’的。 “虎子呀,初来乍到的,还习惯吗?” “回先生,十分习惯。而且先生的厨艺比俺娘好太多了。虎子日后定然好好服侍先生。” 完了,估计想撵走是不可能了…… 袁瑶不死心道:“那你不想爹娘吗?” “想是想,可是来前俺爹说,先生您是有本事的人,让俺好好跟着先生。若是敢回去,就把俺腿打折。” “……” “那你有没有听过‘父母在不远行’这句话?” “没有。”虎子挠了挠头,而后道:“不过俺爹说,能跟着先生,是俺家祖坟里冒了烟儿。先生,你说那祖坟埋在地里,怎么会冒烟呢?” 祖坟会不会冒烟袁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他这会儿倒是快要气的冒烟儿了! 这愣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跟他装不懂呢…… 难道也是个‘人才’? ps:收藏,推荐……依旧唠唠叨…… 第十五章:官道上的事故 为了照顾袁瑶还未好利索的伤,方淼依旧让出了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床。 当然,袁瑶的内心是拒绝的,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他睡地铺,方淼睡床…… 天蒙蒙亮,公鸡都还未打鸣。袁瑶便被方淼拽了起来。 自己的丈夫第一天上任,虽然只是一个没有品阶,没有实权,连正经职位都没有的书吏。但依旧让她感到自豪,怎么说相公也算是吃官家饭的了。 一身崭新的赤色长衫,一双八字外开的厚底布鞋,再加上方淼亲手缝制的荷包点缀在腰间,整个人都显得焕然一新。 袁瑶站在铜镜前仔细的端详一阵后,满意的点点头……帅呆了! 草草的吃过早饭,袁瑶带着虎子直奔县衙而去。 路上,虎子摸着身上的粗布新衣裳,兴奋道:“夫人的手艺真是好。” “那是买来的……”袁瑶走在前面,尴尬道。 说来也是难为方淼了,从小便是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为了照顾他,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 刚来到县衙门口,便碰到同样来‘打卡上班’的石白玉,还有两个当日自卫队里见过的汉子。 石白玉微笑上前:“袁兄昨日住的可好?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跟在下说。” “一切尚好,只是这县衙之职在下还不是太懂,劳烦白兄多多指点。”袁瑶拱拱手道。 石白玉豪爽的拍了拍他肩膀:“这是自然,令公与家师乃是至交。你我二人也自当守望互助才是。” 照这意思,我还得叫你声叔叔?袁瑶无语的看了眼石白玉。 众人一道向里走,路上石白玉也将这书吏一职,给他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这个活计说难也不难,只是比较繁琐罢了。就是将平阳县里的这些大事小情整理成册,然后记录在案。 而且这个职位,人数也有十多人。平日里大家都挤破头了,想要寻求表现的机会。只要他安于混日子,那这工作自然会有人抢着做。说白了就和后世那些谋求上位的文员差不多。 袁瑶不算懒,可当他看到那一摞摞,堆的比人还高的案宗后。很果断的选择了偷懒……一个是工作量太大,还有就是他对那些繁体字实在不感冒。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他竟然一个人也没混熟。大家除了埋头苦干,偶尔才会抬起头看一眼这个新来的家伙,见其懒散的模样不由得嫌弃起来。 正当袁瑶昏昏欲睡的档口,忽然有一衙役闯了进来,焦急道:“县爷有令,让各位主事速速到前堂,有要事商议。” 众人急忙扔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赶去前堂。一路上大家交头接耳,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袁瑶则是跟在后面,默默地听着……也确实插不上嘴。 其中一名中年人疑惑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还要咱同去?” “许是哪里又发生了鞑子抢掠的事情吧。” “说来也怪,那些鞑子每次抢掠,人数也不过百十人而已。咱平阳县位处江南腹地,他们是怎的跑到这来的?那些沿途的州县都不管吗?” “李兄有所不知,在下有位在杭州的同窗前些日子来信道。如今杭州已经被潞王朱常芳占领。而且听说……” “有意降清?!” “小声点!这也都是谣传,真假就不知道了。” “怪不得那些鞑子能跑到苏州府来。那些高居庙堂的大老爷们恐怕也早有打算了,所以才不敢轻易得罪那些鞑子。” “可不是,咱们平阳还算好的。听说长州县,吴江县地区,不仅费患猖獗,而且还发生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呢。” “哎!这天灾人祸的,哪天是个头哟!” …… 众人七嘴八舌的来到前堂,只见那位县老爷高坐正中。堂下三班衙役全部到齐,以石白玉为首的一众捕快也赫然在列,看来出事不小。 “王师爷,人到齐了吗?” 身边一位年迈的老者,眯着眼睛看了众人一周后,恭敬道:“禀县爷,人到齐了。” 县老爷面色凝重道:“众位,本官刚刚接到知府大人的加急文书。长州县瘟疫扩散严重。如今已然传染到了周边各州县的村庄。不少流民正往我平阳县聚集,企图进入苏州府。为了防止瘟疫蔓延肆虐,知府大人命各州县严防流民进入。一旦遇到陌生可疑之人,立即上报。若是遇到已患有瘟疫之流民,当场焚杀!” 瘟疫,多么可怕的一个词汇。在这种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一场小小的瘟疫,带来的灾难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地区。 袁瑶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卑微…… ‘当场焚杀’!冷血之意盎然。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将那些患了瘟疫的流民放进来,甚至流传到苏州城,那死伤的人就更多了。 交代好了分工,大家便各自张贴布告去了。 由于他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便被分派到和石白玉一起,去官道上设置关卡。凡是看着面色病态之人,一律不许进入平阳县。 不过在袁瑶看来,这也是徒劳罢了。有些刚刚染上瘟疫的人,只看面相是看不出来的。甚至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由于事出紧急,中午饭也只能将就吃些干粮了。为了不让方淼担心,袁瑶特意让虎子回去打了声招呼。 回时,还带来了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这可把石白玉羡慕坏了,直呼要找媒婆说个媳妇儿。 烧鸡也就只有一只,五六个人那里够分的。所以那三个捕快和虎子,很自觉地站远了些……眼不见为净。 只是还未轮到他将手里的鸡腿啃完,只见远处的官道上忽然浓烟阵阵。 不多时,一架宽大的马车,后面跟着两匹高头大马直奔关卡而来。马上两个精壮的汉子,身跨两把短刀。看那架势绝不是一般人家。 临近关卡,马车的速度依然未减,大有一副直接闯关的架势。 “还真是威风啊!”身旁的石白玉冷笑一声飞身上前,反手抽出长刀大喝一声:“站住!” 然而马车并未有丝毫停顿,全然不顾路中央的石白玉,咋眼间便要撞在一起。 “喝!” 只见那高高抬起的马蹄刚落要落下,石白玉反手抽出长刀,白光闪过,一双马蹄竟被齐齐斩落。 “嘶!”一声长啸,马匹应声而倒。车夫被这股大力直接甩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掀翻身后的马车。 ps:推荐……收藏…… 第十六章:虎子会功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两个骑马的大汉,猛地从马上跳下,抽住了欲要倾翻的马车。 然而奇怪的是,马车里却没有丝毫动静。如此剧烈的晃动,也没有一丝喊叫传出。 “什么人?竟敢闯关!” 石白玉横刀上前,目光戒备的看着两名大汉。如此沉重的马车,被他们轻松放平,就连袁瑶都能看出,这二人身手不凡。 其中一名大汉刚要上前,却被另一名大汉伸手拦住。上前抱拳道:“官爷息怒,我家老爷乃是咱平阳县宝斋阁当铺的东主。回时途中感染风寒,急需进城求医,还请见谅!” 大汉言语恭敬,然而语气中却带有一丝不屑的味道。仿佛并不是在商求,更像是命令一般。 “周员外?”石白玉面色稍缓。 “正是!” 不远处的袁瑶也是面色一变,宝斋阁的东主?那不就是和当日被他吓哭了的少女,是一家人吗? 看那石白玉都是一副忌惮的模样,看样子人家势力不小啊! 这下完蛋了,若是那少女日后要来寻仇。那他也只有带着媳妇儿跑路了…… 低头思忖了些许,石白玉朗声道:“既是周员外,那刚才之事就算了,你们走吧。” 大汉抱拳道谢,可还未等转身。忽闻得不远处的袁瑶开口道:“等等!” 大汉皱眉:“你是何人?” 看袁瑶走上前来,石白玉指着马车轻声解释道:“袁兄,这位乃是咱平阳县的大户周员外。乃是这苏州府有名的富商,就连县爷都要礼让三分。而且……听说他还与知府大人有交情。你莫要冲撞了贵人。” 袁瑶心下一凌,可还是摇头,小声道:“石兄,你看那马车如此晃荡都没有丝毫动静。里面怕是有些蹊跷啊!”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石白玉也大致猜出了其中隐晦。一个偶然风寒的人,何至于如此急切的闯关?而且到现在为止,那马车里也没有丝毫动静,估计是里面的人已经病的不轻了。 他倒是真不想拦,可这关乎自己小命儿的事,却也容不得半点马虎。万一真把瘟疫带进了平阳县,那倒霉的可就不只他一人了。 而后,石白玉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大汉正色道:“实不相瞒,县爷刚刚下令,说是临边州县的瘟疫蔓延甚快。甚至有些周边的村落都已被瘟疫感染。还是劳烦壮士让我等查看一下,再另放行。” “我家老爷病情愈重,见不得凉风,还是免了吧。”大汉神色稍变,直接冷声拒绝。而另一名大汉也飞快的套好马车,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下就算没有袁瑶的猜测,众人也看出这其中悬疑了。 石白玉冷声道:“若壮士不让我等查看,那恕在下不能放行!” “那就别怪某人强闯了!” 说完,两名大汉反手抽刀,在空中挽出两朵刀花直奔石白玉而来。 双方立刻交战在一起,钢刀的碰撞声,铿锵作响。 然而,尽管己方的人数占优,再加上身手不凡的石白玉。可一时间仍是拿不下这两名大汉,可见其功夫之高。 双方交战了数十个回合后,二人渐渐有些不支,转进攻为防守。看样子,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被石白玉几人拿下。 一旁早已躲远地袁瑶,这才稍松口气。 他虽有心上去帮忙,可奈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真冲了上去,那直接就成送人头的了。 其中一名大汉也看出己方的窘境,猛地砍出几刀后。忽然暴转身形,直奔袁瑶而去。许是想要拿下他逼迫石白玉放行。 石白玉面色大变,可奈何被另一人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始料未及。都没来得及后退,大汉便已经栖身而至。眼看那只大手就要抓住自己的肩膀,他也只能束手无措。 而就在此时,袁瑶眼前一花,整个人被提溜到了空中,正好躲过了那只抓来的手。待到落地后,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虎子?!” 只见壮如牛犊般的虎子横在他的身前,一只手架住了大汉的胳膊,憨声道:“不许伤俺家先生!” 被人阻挡的大汉目光顿冷,抬刀便砍向虎子的手腕。虎子急忙抽身,可奈何大汉速度太快,还是在他小臂上划下一道伤口。 而后大汉飞速抽身,再次抓向袁瑶。然而一旁的虎子再次上前阻挡,手里还多了一根木棍。一声暴喝,正好敲在了大汉的手臂上。 饶是大汉功夫强横,奈何虎子力气太大,也还是被打翻在地。虎子动如脱兔,瞬间便抓住了大汉的肩膀。闷哼一声,那壮硕的大汉竟被他生生的举了起来,一把扔飞了出去。 大汉在空中急翻了两个筋斗稳稳落地,正准备再次进攻,忽听得身后一声冷喝:“住手!” 只见另一边战斗已经平息,那名大汉被石白玉横刀架着脖子跪在地上。另一名大汉看了眼护在袁瑶身前的虎子,无奈扔了刀。 见危险解除,袁瑶惊魂未定的看着虎子:“你还会功夫?” 虎子憨笑:“因为俺力气大,所以以前村里总是派俺给大佛寺里送粮食。那老住持见了,说俺骨……骨头奇怪。所以就教了俺些拳脚功夫。不过俺爹看的紧,不让俺使功夫。说俺力气大怕伤到人。” “那叫骨骼惊奇……”袁瑶翻了个白眼。再看虎子时,露出笑容:“好样的,回去给你买鸡腿吃!” 虎子立刻笑的合不拢嘴:“哎!谢谢先生!” 而且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秃瓢老和尚竟然还会功夫。这回他再也不抱怨那老村长了,想不到虎子还是个武学奇才。不过看他的功夫倒不是高,主要是胜在力气大。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以后他与方淼的人身安全算是有保障了。也不枉自己花费‘巨额’家产养活这个大吃货。 制服了两个大汉,袁瑶走到马车前。刚要撩起帘子,便闻得一股浓郁的药材味。 此时马车中,一个长相儒雅的中年人,裹着长被昏迷的躺在里面。不仅面色苍白,而且脖子上还长了许多脓包,看得十分渗人。 想想之前石白玉描述的那种瘟疫症状,此人怕是已经染病已久了。 ps:以后更新会正常,大家记得投推荐票,还有收藏……多多些 第十七章:少女的乞求 ps:借我三万收藏,且叫小贱混死在这起点…… 众人看到中年人的状况,下意识的都后退了几步。 原本遇到这种情况,按照之前的命令,应该当即连人带马车一起焚烧。但眼下这人可不是寻常百姓。 石白玉思索了一阵后,对身边的捕快道:“立即将此事报与县爷决断!” 仔细看了眼了中年人,袁瑶放下车帘,对石白玉小声道:“石兄,怕是来不及了。这人眼下已是进气多出气少,若不赶快医治,恐怕很难保命了。” 变换了下脸色,石白玉示意手下将其中的一名大汉放开,朗盛道:“你家东主的病乃是瘟疫所致,恕在下不能放行!不过本官可以准许你进城请郎中前来医治。” 刚刚才打过架,他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又冷声道:“速度要快,若是县爷要下令焚杀,那就怪不得在下了。” 大汉怒目圆睁:“你敢!你若敢……” 袁瑶有些想笑,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放狠话? “都这个时候了,阁下还是快去请郎中来吧。” …… 等了盏茶时间,大汉去而复返。肩上还扛着一个快被颠散了架的老中医,临近马车后,一把扔了下来。 “快看病!” 一旁的袁瑶看得咂舌不已,太暴力了……要是换成小爷我,不给你再添点儿毛病都是好的了。 老中医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站起来,费力的爬上马车。然而不多时,只听得他一声怪叫“瘟疫!”飞也般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腿脚那叫一个灵活…… “你他娘的,老子活撕了你!”大汉脸色大怒,伸手便将那老中医拎了起来。 旁边被绑起来的另一名大汉,急忙喝道:“老二!住手!” 大汉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手,将老中医放开。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为啥都喜欢动手呢?身旁的袁瑶无奈摇头,走上前扶起老中医道:“先生莫怕,这人脑子不好使,别跟他一般见识。” 深吸了两口气,老中医这才喏喏开口:“公子有所不知,这可是瘟疫啊!小老儿实在不敢看,也不会看呐!” “医者仁心,先生连看都未看,又怎知治不了呢?” “这……” 老中医哭丧着脸刚想拒绝,又看了眼虎目瞪圆的‘老二’,一咬牙一跺脚,再次上了马车。 正在此时,那名赶回去禀报的捕快也回来了。 “老大,县爷有令让我等务必将周员拦在城外。并且已经命人前去请郎中来了。” 石白玉点点头,顿时松了口气。幸亏他没有傻愣的烧人,不然可就闯祸了。袁瑶则是偷偷的撇了下嘴……这有钱就是好啊!关键时刻能保命。 然而就在此时,由打城里驶出了一架小小的马车,粉红的车帘引人注目,车沿上还挂着一串叮铃作响的铃铛。 行至近前后,蓦然停下。 “爹爹!” 人未见,声先至。 这声耳熟的呼喊,让袁瑶立刻回身看去。 那架粉红的马车上,一个身着长裙的少女飞快的下了马车。直奔眼前的马车而去。正是那位之前在当铺里与他发生了争执的少女。 少女刚刚跑到近前,大汉急忙上前阻拦道:“小姐莫要近前了,老爷患了瘟疫,小心染到您身上。” “郎中呢?我去找郎中!”少女方寸大乱,脸上挂着泪珠,转身欲走。 大汉急忙宽慰道:“郎中已经来了,正在里面给老爷医治呢?他是保医堂里最好的郎中。相信定能治好老爷的病。” 闻言,少女这才冷静了少许,大大的眼睛里淌满了泪水,默默地看着马车。她又岂能不知这瘟疫的可怕…… 半个时辰后,老中医终于下了马车,摇头叹声道:“这乃是罕见的疫病,病人染病的时间太长,又高烧不退。老朽也只能用药石勉强再维持几日……各位还是准备后事吧。” “爹爹!” 少女顿时恸哭出声,挣脱着大汉的手,想要靠近马车。 虽然之前有些小小的恩怨,但人命关天之际。袁瑶也有些落寞的看了眼少女,轻声问道:“先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瘟疫已扩散到肺腑,高烧退不下去,这人也就没救了……” “那只要退了烧不就有救了?” 老中医苦着脸道:“话是这么说,可这瘟疫又岂是寻常病症,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退烧哟。” 听闻这话,众人纷纷哑然。自古以来,瘟疫便是索命的死神,人一旦染上,那就是九死一生。 忽然,沉默中的袁遥眼前一亮,犹记得之前有次跟着考古队去贵州山区勘测时。队里有一同事被毒蛇咬了,而后便是高烧不退。 队医治疗了好久,仍是束手无策。幸亏遇到了一个当地老翁,用一种河边的草叶子熬成药,这才帮那名同事退了烧。 用老翁的话说,这种草药的药性十分厉害。若是普通风寒服用,不仅治不了病,还会令服用者浑身冰冷,有生命危险。 而且,这种草药生长在河边,只有在初春时节,掐下其中最嫩的草芯做药,才会有效。 低头沉思了好久后,袁遥急忙抬头道:“车前草!车前草可以解毒退烧!” “车前草?那是什么药材?” 老中医疑惑不已,众人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袁遥。 来不及细说,袁遥赶忙问道:“石兄,这附近哪里有河?那车前草应该就长在河边。” 石白玉面色大喜,牵起一旁的马道:“往前二里地有条小河。袁兄上马,我与你去。” “我……不会骑马。” 石白玉:“……” “我有马车,与你一起去!”哭泣中的少女终于停了下来,小跑到跟前。 当看到袁遥后,神色呆滞了一下,哽咽着声音道:“昨日之事是小女子不好,贸然冲撞了公子。求公子不计前嫌,救我爹爹性命。小女子愿以性命相报!” 眼看恩怨得以化解,袁遥也自然不会托大。 “小姐哪里话,昨日在下与内子也有不对之处。此事先不提,还是救人要紧。” 少女眼睛红肿的点点头,与袁遥一道上了马车。 …… 叮当作响的马车,飞快的驶了出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河边。 袁遥急忙跳下马车,沿着河岸仔细的寻找起来。少女也紧跟着跳了下来,跟在袁遥身后,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写满了期盼。 见她如此,袁遥心中不禁暗道:车前草啊,车前草!这可是救命的时候啊,你能在后世出现,希望也能在这大明朝出现吧…… 第十八章:四月初旬的大明王朝 前世那车前草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可是找了许久后,袁遥渐渐有些沮丧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车前草…… 本想坦诚相告,可看到少女那双无比希冀的眸子后。袁遥暗叹一声,再次低头寻找起来。 忽然一个不小心,他脚下踩空,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少女惊了一跳,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伸手便要去拽他。 就在这时,趴着岸边的袁遥霎时凝固在那里,瞳孔急剧收缩。眼睛死死地盯着岸沿边的那条缝隙。 就在那里……长着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正是他苦苦寻找的车前草!绝对没错! “找到了!” 少女眼前一亮,毫不犹豫的跳进水中,随着袁遥的目光看去。 …… 有了第一株样板,二人立刻踩着河水分头寻找起来。原来那草并不是长在河岸上,而是应该长在岸沿与河水交接的地方。 时间慢慢流逝,尽管三月中旬的河水还是有些冰凉刺骨。但少女却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仍旧一步一步向前挪移。 一个时辰后,二人手中的车前草也越来越多。袁遥喊了好几声,才阻止了少女移动的脚步。 被河水浸透了的长裙,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那玲珑魅人的曲线顿时显露无疑,娇挺的两座玉峰宛如雨后春笋,格外诱人。 …………………… 再次回到官道上,老中医仍旧是充满疑虑,在他看来,袁遥这是在质疑自己的职业技术。奈何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辩解了,立刻将二人带回来的车前草当场煎药。 半个时辰后,马车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原本不抱希望的老中医,此刻却换做一副近乎疯狂的喜悦之貌。踉跄着跳下马车,兴奋的脸上满是震惊。 “醒了!周员外醒了!烧也退了!” 众人哗然,眨眼间便聚集到老中医跟前。 “醒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爷真的醒了?!” 少女秀丽的脸上,挂着喜极而泣的泪水,奔向马车:“爹爹。” …… 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喜悦,老中医带着压抑不住地兴奋,噗通一声朝着袁遥跪下:“公子大才,福泽苍生!老朽代这苏州府的百姓,拜谢公子恩德!” 冷不丁的被人下跪,袁遥有些措手不及,急忙上前扶起他。 “先生言重了,在下也不过是偶然间知晓了这么一味药材罢了。万万当不起您如此大礼!” 老中医老泪纵横:“当的起!当的起!正如公子所言,医者仁心!老朽又何尝不愿医好这些饱受疫苦的百姓啊!今日有公子这般神助,老朽死也瞑目了!” 震惊过后的石白玉,也同样朝着袁遥深鞠一躬:“多谢袁兄寻得这治愈瘟疫之法,石某代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拜谢袁兄了!” 原本只是想要救人的袁遥,此刻却有些恍然了……他本不愿生在这乱世,也从未想过济世救国。却在这偶然之间,救下了成百甚至上千百姓的性命。 …… 此刻,马车中的少女盈身走了出来。还有些微红的杏眼,带着浓浓的感激,朝着袁遥跪下。身旁的两名大汉也同样朝着他跪下。 “周瑶多谢公子大恩大德,日后定当舍命相报。” 接连被人磕头,袁遥感到浑身别扭。急忙示意周瑶起身:“周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在公子看来是举手之劳,可对周瑶来讲却是恩同再造。待家父好些后,周瑶定当登门拜谢!” “不……不必了吧。” “一定要!” 少女扬起秀珍的小脸,鹅蛋般的两颊泛起一丝红潮。羞涩中的眼神有些闪躲,却时不时的看向袁遥。 …… 隔了半个时辰后,老中医再次为那周员外把脉。而后面头微笑道:“周员外的高烧已经退了,只剩下身上的那些脓疱还为消褪,再加上身体有些虚弱。相信静养半月,便可痊愈了!” 石白玉也立刻对身边的捕快,兴奋道:“快去将此事报与县爷知晓,并禀明县爷那车前草的品相特征。好让这治疗瘟疫之法尽快传播出去!” …… 有了周员外这个成功的案例,车前草能够治疗瘟疫的消息,几天之内便传遍了各个洲县。‘袁遥’这个名字,一时间传遍了整个苏州府。 虽然外面传得风风雨雨,然而袁遥却仍旧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整日里除了在县衙发呆,就是与方淼在一起说说悄悄话。 尽管日子还和之前一样,但身边的人和物却渐渐有了变化。那些书吏里的同僚们对他,个个都变得恭敬起来。就连石白玉与他交谈时,都多了些许的敬重。 县老爷也应为此事赏下了重金,足足一百两银子。可算是够他养活一家老小了。而且听说过几日,知府老爷还会有赏。 方淼得知此事后,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正如那些外面传颂的那般,在她心里,相公就是那个福泽万民的大英雄。 而她,则俨然化身成了袁遥的小迷妹,整日看他的眼神中都带着欣喜。 要说没有变化的,还就只有虎子一人了。平日里跟着袁遥大吃二喝,没心没肺也乐得自在。 短短几日,整个人都壮实了一圈。这饭量也日渐增长。 为了好好锻炼这个练武奇才,袁遥特意找到了石白玉,想请他将虎子介绍给他的道士师傅。 只是那老道士自从当日在县衙门口出现了一次后,便杳无音信。用石白玉的话就是,他的师傅是个云游仙人。 通俗点讲就是,整天到处瞎浪找不着人影……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临边的各州县,自从有了治愈瘟疫的法子后,疫情渐渐好转。不少地区的百姓都已经完全治愈了。 …… 然而就在大家庆幸劫后余生之时,一个激荡人心的消息传到了苏州府…… 崇祯十七年,农历三月十七。李自成率领号称百万义军,一路攻破大同,居庸关,顺天府等军事要地,于当日正午攻至北京城下。 当袁遥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他终于想起自己如今,是处在一个怎样的世态下了。 苏州府距离京都两千多里。按照时间计算,如今已是四月初旬,想来崇祯的死讯,也快要传来了吧。 估计此时身处山海关的吴三桂,很快就要焦头烂额了…… ps:推荐票,很重要。收藏同样不可少。小贱贱,太唠叨。大家一起投票票…… 第十九章:周府的神秘客人 一个王朝的覆灭正在开始,说句老实话,袁瑶并不是特别关心。至少此刻的他,并没有因为明王朝的败落而感到多少难过。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必然的,从衰败到腐烂,明王朝用了两百年的时间,亲手葬送了这片属于汉家的锦绣江山。 这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情就能说清楚的…… 眼下他需要关心的是,明天是否能够吃上饱饭,日后能否让方淼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这就是他此时的愿望。 …… 日子依旧过得很平常,袁瑶窝在椅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众人忙碌。他连平阳县城都没走遍,也就不奢望自己能够整理好那些案卷了。 这时,石白玉身着绣花捕快服,斜跨腰刀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精致的请帖, 石白玉性情豪爽,为人虽精明,却不失豁达。在他看来,袁瑶虽然看着懒散了点,但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至少没有那种迂腐不堪的书生气。 随着时间的接触,两人的关系也变得亲密起来。 “袁兄,大喜事啊!” “石兄何喜之有?难不成你在街上捡到钱袋子了?那可要记得请客啊。” “哈哈,为兄倒是没那好运气。不过袁兄这次八成是要发财了。” 听到发财两字,袁瑶顿时来了兴致,道:“哦?难不成有人要给在下送钱了?” 石白玉一脸嫌弃,半开玩笑道:“明明是个读书人,怎的如此财迷。这读书之人不都是应该洁身自好才对吗?” 袁瑶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辩解道:“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的嘛,石兄没听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吗?” 论能言巧辨石白玉那里是他的对手,直接忽略了这无耻的辩解。将手中请帖递给他。 仔细翻看了几眼后,袁瑶撇撇嘴:“不就是周员外请吃饭嘛,哪里写着发财了。” “周员外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苏州府有名有望的富商啊!袁兄救了他的命,怎么说他也要拿出点儿诚意才是嘛。” 也是,有钱人家都惜命嘛。想来这周员外应该不会小气到,连几十两银子都不愿给。 看了眼一脸羡慕的石白玉,袁瑶心下笑笑,道:“小弟初来乍到,这场面上的道道也不是甚懂。还是劳烦石兄今晚,能与小弟一同赴宴。” “这……不太好吧。人家宴请的是你,我这不请自来的……” “真不去?” “还是算了……” “那就算……” “去!为兄陪你同去!免得你到时怯了场。” 这人啊……就是矫情。 …… 当下袁瑶便让虎子提前回去知会了一声,以免得方淼担心。三人出了衙门后,直奔周家大宅而去。 来到周府门前,袁瑶彻底眼红了……什么叫有钱?看这朱红的大门,比那县衙的正门还要宽大许多。正八经的高门大户,仅仅在外面看就已经能够体会到,这家人多么有钱有势了。 门前家仆恭敬接过请柬,道了声‘稍候’,便飞身进去禀报了。 不多时,只见中门大开,周员外一身锦绣华服,整个人看得神采奕奕。身后还跟着当日的那两名大汉,徐徐走了出来。 而在其门后的角落里,隐约间还有一个秀丽的身影若隐若现。 直至走到袁瑶近前才停下,周员外朗声一笑,俯身拜礼:“想必这位就是救得在下的袁公子吧,在下周龄舒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袁瑶自然不敢托大,急忙躬身回礼:“员外言重了,这瘟疫之法在下也是偶然所得,怎当得起您如此大礼。” 不卑不亢的一番对话,令周龄舒对袁瑶的感官又多了一份了解,眸中露出些许赞赏。 众人鱼贯而入,走过亭台水榭,游过阁楼花园。 忽闻的身后的虎子轻呼道:“乖乖嘞!好大的院子!” 袁瑶:“……” 太他娘的丢人了! 未听到石白玉开口,心中宽慰道:还是人家老白见过世面。 回身看去,袁瑶更无语了,石白玉虽然没说话,但那脸上的表情,十足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模样。 早知道自己一个人来多好…… …… 众人来到前厅,却发现,其内已有位老者在厅中等待,并且位居上首。此人五十岁上下,一张国字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是那花白的头发,衬得他更加显老。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这年头没有染发剂……所以那些刚过五十的人,就已经被称为老者了……还有就是,如今这年月,国民寿命普遍偏低,能够活到六十岁的,就已经算是高龄了。 周龄舒敬畏的看了眼此人,等其稍稍点头后。这才示意宾主客人纷纷落座。 而后,从门外接连进来了十多个小丫鬟,一个个梳着小辫子萝莉十足。手中端着各种美食瓜果,糕点茶水。放到了客人两边的方桌上。 袁瑶忍不住偷看了眼周龄舒,没想到这大叔的口味还挺新潮的嘛。 小丫鬟恭敬地给他倒满酒杯,乖巧的站在一旁。众人举杯客气了几句,满饮杯中酒。 本以为先开口的会是周员外,毕竟人家才是主家,却不曾想,率先开口的是那位国字脸的老者。 “听说袁公子小小年纪便已是县衙书吏,可曾娶亲?” 不清楚老者的来头,袁瑶也不敢随意开口,祸从口出这句话要时刻谨记。 “说来惭愧,在下与内子皆是杭州人士。只因家道中落又被奸人所害。这才狼狈逃至杭州。” 老者目光精亮,饶有意味的看眼他:“那袁公子是怎样想出这克制瘟疫之法的?” “在下幼时曾被毒蛇咬伤过,毒气攻入肺腑引发高烧。幸遇一位老翁,以车前草解了体内毒素。至于治疗瘟疫这件事,也是瞎猫……哦不对!也是偶然所致,偶然……” “袁公子言语倒是风趣的紧,听说公子在这之前,还助这平阳县的自卫队,击退了一股杀掠百姓的清兵,可有此事?” “晚辈流落苏州府后,便暂住在太湖村。恰逢此事,举手之劳罢了。” 虽然这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很多,那些自卫队的成员,也都是县衙里的衙役捕快组成的,想来也不会到外乱说。可这老者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炬的盯着袁瑶道:“那公子以为这件事……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章:可是俺爹娘死得早 这一问,让袁瑶顿时警惕了起来。 “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今逢乱世,做人应当更加谨慎才是。两世为人的他,不得不小心的揣测老者话中的意味。 按理说,作为大明王朝的百姓,帮助自卫队打退侵略的清军,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可为何这老者会这般问他。 然而老者却不答反问:“公子祖籍杭州?” “是。” “老朽再问一遍,公子是否祖籍杭州?” “晚辈确是祖籍杭州。” 老者长笑一声,抬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道:“那老朽就想不通了,既然公子乃是我大明人士,那这封通缉的悬赏应该作何解释?” 悬赏?袁瑶哭笑不得。就自己这百八十斤的,竟然还有人想要花钱买他的命?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才来到这儿不到半月,这是得罪谁了? 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而后,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来了句:“那不知在下的悬赏值多少银子?” 老者闻言也是有些发愣,下意识道:“五十两……” 袁遥撇撇嘴:“才这么点?” “额……在下还是想知道,是何人通缉在下?” “杭州,潞王朱常淓。” 这就不奇怪了……袁遥高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一点。 在袁遥这具身体的记忆中,那朱常淓刚到杭州城,便暗中指使手下人,以谋反的罪名,诛杀了方家数十口人,为的就是侵吞方家财产。 而后他与方淼靠着方家的暗道,才得以逃生。原本是抄家灭族,死无对证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袁方二人的逃脱,才有了这封所谓的通缉悬赏的信件。 通缉不重要,悬赏也不重要。朱常淓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之所以要通缉他们,仅仅是为了给他侵吞方家财产这件事情,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既然是通缉,那罪名也必须要是重中之重才可。故而,袁遥手中的这封通缉令上,赫然写着;方家私通清军,企图谋反! 甚至连袁遥被写都成了,隐藏在杭州的满洲人士。这下……罪名才算是作死了! 虽然他看不透老者的身份,但十有八九也是官场之人。而且以周龄舒的身份,都对此人毕恭毕敬,想来他的来头定然不小。 想到这儿,袁遥彻底放下了心。既然此人身份高贵,却没有直接告知县衙捉拿他与方淼,反而借周家酒宴与他会面,想来是早有打算。 袁遥目光悠长,微笑道:“既然先生已经知晓在下就是杭州袁聪,那为何不通秉县衙,将我夫妻二人捉拿归案?” 老者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袁遥,沉声道:“因为老朽不相信,袁家的后人竟然会做那满清的走狗。” 为什么这人与那老道一样,提到自己的身世总是神神叨叨的?难道姓袁有什么不对吗?犹记得老道士曾说过,当年袁家是从京师南迁到杭州的。 想到这儿,袁遥全身的神经猛然抽紧。难道……他是袁崇焕的后人?! 然而这个想法刚出现,就立刻被他否定。 明史上记载,袁崇焕是无后的。 不过也有一些它史记载: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引大军突入长城,直逼京师,袁崇焕率军回援,不克。入京后,袁崇焕回家得知赵氏文君已经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怕朝廷发觉,他无法相见,只能起了两个名字:袁昊、袁杲。 可就算是这样,他如今都十八岁了。这时间也对不上啊!而且在他的脑海中,也并未有什么关于袁崇焕的记忆。 他只记得,袁聪的祖父名唤袁兆勋,其父亲名叫袁景扬。 思前想后却毫无因果,袁遥只能试探性问道:“先生与我袁家之人相识?” “相识?……算是吧。”老者喃喃自语,眸中闪过一抹追忆的神采。 “那先生为何……?” “老朽今日在此处见你,并不是为了通缉之事。”老者抬手打断了袁遥的话,而后面色凝重道:“我只想知道,你是因何事得罪了那朱常淓?竟然落魄到了这般境地?” 伤口上撒盐的一句话,让他万分无语……只好一五一十的将记忆里的事情告知了老者。 沉默了些许后,老者寂寥深叹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袁遥无奈苦笑,神情有些复杂的轻声道:“在他们眼里,这国是姓朱的,家才是自己的……人性罢了。” “人性……”老者仿佛失去了力气般,神色空洞,隐隐中还带着一丝哭腔。 “区区百万两银子!百万两啊!大明……就因为这么百万两银子,亡了……” 沉默中,袁遥手指轻颤。 历史终究没有欺骗他……崇祯一如史料上记载的那样。最终也没能实现南迁的计划。从而导致了亡国的命运。 因为……整个京城都凑不出那区区百万两南迁的费用…… 此时的山海关怕是早已成为人间炼狱了吧? ……………… 堂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就连石白玉也同样闻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只有老者伤心之余,仍旧在打量着堂下的袁遥。 “能有此见解,倒也是个灵醒的后生。你可愿与我效力?” 招揽?袁遥有些摸不清头脑。如今大明都亡了,那这老者就算是官,也不再是大明的官了。招揽自己有何目的? “先生千金之躯,晚辈不过区区一介小民,万不敢高攀贵人。” “你既是袁家的后人,也理应承担起这袁家的忠义。老夫问你,你可愿担负起这重整山河的使命?” 这玩笑开大了吧?!袁遥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难不成这老头想要自己上阵杀敌?去和那些战力卓越的鞑子拼命? 他要拒绝,立刻,马上,眼都不眨的拒绝!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晚辈是姓袁,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者疑惑道:“难道你不是袁兆勋的后人?” “额……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可是这和‘重整山河’有毛关系啊?!” 袁遥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下暗道:重整个毛线啊!都被人家打成这么个鬼样子了。就算给你一个美式加强团,也无济于事啊! 虽然他也很想和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猪脚一样。虎躯一震踏碎万里山河,驱除胡虏还我大好河山。 可他又不傻,这可是玩儿命的活计……他还没洞房呢。 “既然是袁家后人,这便是你必须要承担起来的使命!” “那您能不能先告诉晚辈,我家祖上到底是干啥的……实不相瞒,俺爹娘死得早……” “……” ps:收藏,推荐票。全靠你们了…… 第二十一章:爷爷的哥哥是名人 有些人的命运生来便是注定的,比如袁瑶…… 在听完老者的陈述后,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袁遥。就连他自己都郁闷的险些想要撞墙了。 他此时很后悔,十分后悔。这小秀才姓什么不好,偏偏要姓袁……而且还和那个倒霉的袁崇焕扯上了关系。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一个考古系的历史高材生。袁崇焕这个名字,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据史料记载,崇祯三年,明末抗清大将袁崇焕,被崇祯帝以凌迟处死,家眷流放三千里,其族人也广受牵连。 故而袁聪的祖父,也就是袁崇焕的胞弟袁兆勋。为了保住袁氏一脉,这才隐姓埋名举家迁往杭州。 所以这个叫袁聪的小秀才,也就是此时的袁遥……竟然稀里糊涂的成了,抗清名将袁崇焕的侄孙子…… 这身份太他娘的水了吧?就因为我是‘孙子’,就得跟你们一起去‘作死’?那朱常淓还是崇祯他老叔呢,是不是就应该剖腹自尽以谢天下了? 而且,袁崇焕虽然在民间百姓的心目中个忠君爱国的英雄。但在崇祯帝的眼里,这哥们儿就是一个疑似长有反骨,而且不怎么听话的的危险品,不然崇祯也不会那么急切的想要弄死他。 估计这老者招揽他,也就是看上了袁崇焕在民间的那点声望了吧?可这年头……人家都是拼拳头的,声望还真就不值什么钱了。 …… 算算日子,此刻的李自成怕是早就被吴三桂追得满世界乱跑了吧?估计用不了几天,清军就该南下了。 如今这态势下,他若是真的脑子抽抽得想要举兵扶明。别说那刚刚进了城的多尔衮不答应,就连那些已经降清的明朝官员们,也会想尽办法的弄死他。 此刻的袁遥,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小子,就算和虎子一般,做个无忧无路的二愣子也好啊…… 反应了好久后,他才回过神来,心中希冀道:“您是否认错人了……” 老者不悦:“老朽虽年事已高,但也不至于痴傻到这种程度。” “万一呢你傻……?” 从老者越来越黑的脸上可以看出,很显然,这件事情没有万一……尽管他很不愿承认,但也只能无奈妥协。 “可就算晚辈是袁家后人,但大厦将倾,又岂是一人之力可以挽回的?” “公子此言差矣!你我既是大明子民,便自当守土卫国,匡扶江山社稷。就算毫无胜算,也定要拼上一拼。左右不过一死罢了。老朽不惧!” 这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当然不怕死,可我还年轻啊!还是个连洞房都没进过的‘未成年呢’。 …… 所以他决定……好好劝一下这个老年‘愤青’派,让他能够尽快的迷途知返。好好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去作死呢? 袁遥悠然拿起酒壶倒满杯中,淡淡道:“据晚辈所知,如今吴三桂阵前倒戈,清军势如破竹一路打进了山海关。敢问先生,若是李自成的起义军对上了满清铁骑,他胜算几何?” 老者毫不犹豫:“五成!” “但依在下看来,李自成必败。” “公子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闻言,袁遥翻了个白眼,心道:小爷为了考个公务员,连二十四史都看过了。你还能比我了解? “当然,若是李自成能够守住山海关自然是最好不过。退一万步来讲,至少江山还能是我汉人的国土。” “可万一李自成败了呢?先生既然有心举兵扶明,那不妨设想一下。若是清军入主中原,遂而南下,仅凭先生一己之力,这胜算又几何?” “这……”老者顿时尴尬了。 与聪明人说话是件幸福的事情,大明打不过清军,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沉默了许久,老者轻叹一声,向袁遥拱手道:“老朽没想到,在袁将军百年之后,袁家还能有公子这般高才现世。既然公子清楚如今的态势,那依你之见,我大明若想重整河山,应当如何为之?” “先生言重了。”袁遥起身还礼,他本想说另立明主,以江南之地为根基,与满清分庭抗礼。因为历史上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可想想之后的几年中,各种满清屠城的惨剧。跟这些惨剧比起来。或许顺从……应该够让这些汉人少死几个吧? 袁遥幽然道:“如今大势所趋,大明恐怕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老者面容蜡黄,眼中仅存的那丝期待,也悄然不见。 然而此刻,一直处于聆听角色的石白玉,却猛然开口,神情激愤道:“怎么没有?!只要我大明百姓团结一致,何愁鞑掳不灭!” 袁遥苦笑一声:“可又有多少人,是与石兄这般想法的?……” 这种近乎于嘲讽的反驳,他能够理解。但作为一个后世人来讲,他对那些王朝的统治者们,没有丝毫情感。 若非要牵扯上一些感情话,那也只是……同为汉族人,他对这个名族,对这个王朝‘宁死不做亡国奴’的敬仰罢了。 …… 最终,袁遥以一番‘负能量’爆棚的言论,结束了这番没头没尾的交谈。 回家的路上,石白玉神色阴沉,不咸不淡的与他打了个招呼后,转身离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信仰,这无关对错。袁遥除了苦笑,也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或许他一辈子也就只能做一个怕死的俗人吧,可是他并不觉得怕死是件丢人的事情。 今逢乱世……唯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 二人刚刚走到家门前,跟在身后的虎子,忽然小声道:“先生,有人跟着我们。” 回身看去,只见巷口的拐角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好印衬在墙上。 袁瑶刚想出声,墙角后的那人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而后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女孩低着头走了过来。看样子最多也就十二三岁而已。 袁瑶仔细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为何要跟着我?” 女孩的眼神有些躲闪,慌忙道:“没……没有。我只是路过。” 虎子立刻大声道:“还说没有,在周府门口时俺就看见你了。” “反正就是没有!”说完,小丫头低着头就要离去。 二人是擦肩而过,袁瑶恍然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她就是当日在宝斋阁里,跟在周瑶身后个小丫鬟。 “先生不拦住她吗?”虎子疑问道。 知晓了来人身份,袁瑶放下心来。笑了笑:“不必了,想来她也没什么恶意。” ……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二章:县衙门口的百姓 黑夜悄然无声,皎洁的月光照拂着整个大地。然而在这乱世的硝烟中,许许多多的人,却再也看不到,如此宁静的夜晚了。 床上的方淼早已熟睡,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蜷缩在被子里面,嘴角挂着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 袁遥躺在软踏踏的地铺上,看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陷入了沉思…… 尽管他很惜命,也十分不愿被人卷入这乱世的争斗中。可如今看来,就算他想要安稳于世,也是不可能的了。 家国都没了,哪里来的安稳? 从他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第一秒钟开始,他就已经被打上了大明百姓的烙印。而且再也抹灭不去。 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无法改变大明的命运,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完全掌控。 如今已是四月,李自成的起义军也差不多快要到溃散的边缘了。接下来,清军入关后,便会开始对江南地区开始惨无人道的屠杀。 若真到了那时,他真的能做到置身事外吗?便如他今日所言,是选择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以自己一己之躯,博一个明亮的将来? 这一夜……袁遥失眠了。 …… 翌日清晨,方淼依旧早早的起床。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彻底将自己活成了一个只会伺候袁遥的仆人。无论什么事,她都能做到事无巨细。 那双青葱般的玉手,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洁。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做活,指尖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茧。 袁遥接过方淼递过来的米粥,心疼的拉住了那双柔荑。 “以后不必起这么早了,去县衙的路上有个卖大饼的小摊,我随便吃两口就好。” 方淼有些生气的看着他,撅起小嘴撒娇道:“相公是嫌弃切身煮的饭食难以下咽吗?” “怎么会!淼儿煮的粥便是这世间最美味的餐食。” 柔情似的脸蛋上划过一抹笑容,方淼反握住袁遥的双手,轻声道:“那相公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淼儿听了会乱想的。” 不论到何时,在她眼中,袁遥都是她的全部,是她的所有,是她穷极一生倾尽所有,只愿守护好的珍宝。 一股暖流像开了闸的洪水,涌进袁遥的心头,淹没了他所有的不甘与抱怨。 “最多一年,相公定然让你过上那人人都羡慕的富足生活!” 方淼莞尔一笑,随手拂去了他脸上散落的碎发:“对妾身来说,能与相公时刻相守在一起,便已是上天的恩赐了。” 吃过那碗并不美味,却暖透人心的米粥。袁遥带上还没吃饱的虎子向县衙而去。 昨夜思考了一整宿,袁遥最终还是决定,不参与那些起义争霸的事情。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认清楚自己到底能吃几碗饭。若是硬要往肚里塞,那十有八、九就会被撑死。 管他什么世道,他们尽管打他们的,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清军打到这苏州府之前,积累够足够多的本钱。 这样也不至于到跑路时,连个干粮都没有。 ……………… 刚刚来到县衙门口,袁遥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县衙院墙的两边,此时蹲满了百姓。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或多或少的拿着些粮食果蔬。甚至有些人,连家禽都带来了。 各种鸡鸭鹅狗猪堵在县衙两边的道路上,俨然如赶集一般热闹。 好不容易挤到门前,门前的衙役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三两步便跑到袁遥身边。 “您可来了袁先生,您看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了?” 衙役羡慕的眼神中,带着苦笑:“这些人都是周边村镇上受过瘟疫的百姓,他们听说是您寻得了那克制瘟疫的法子,救了他们。这不……都是来报恩的。” “你是说他们带的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这下轮到袁遥苦笑了,这年头的百姓,民风都这么淳朴吗?要是放在后世,哪有人搭理你。顶多也就是说两句谢谢。 而且就完事了就开始在网上搜刮你的人生经历,质疑的,诽谤的,骂闲街的,甚至还有人说你是动机不纯为了出名。 幸好这年头没有微博,也没有那些闲的发慌的键盘侠。人们都拼了命的想要活着。所以那些在网上骂闲街的,肯定是活的太安逸了…… 袁遥在这边发牢骚,可周围的百姓们却听到了那衙役刚刚喊出的名字。一听得这人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立刻一涌而上围了上来。 “多谢袁老爷大恩大德!” “多谢袁老爷恩德!” “……” 近百人的百姓将袁遥围成了一个圈儿,哗啦啦跪了一地。可是把他吓得不轻……这么多人给自己磕头,那得折多少寿啊! 作为一个后世的大好青年,哪里受得了这个。袁遥急忙伸手去扶身边的百姓。 “乡亲们快快请起!那瘟疫之法,袁某也不过是偶然所得而已。小可不过一介书生,哪里受得了各位如此大礼。” 为首的一名老者,激动的老脸上,淌出两滴浑浊的泪水:“先生造福乡里功德无量!我等已为先生立下长生祠,世代供奉长生位。愿先生万寿!” 这待遇有些太大了吧?长生祠!那可是只有皇帝,或是留名千古的大能者,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而后袁遥恍然。在这种人命贱如土的年代里,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上天的恩赏。恰好……他们碰上了袁遥。 被人敬仰与崇拜的感觉的确无与伦比,若不是袁遥此刻还存留着一丝理智。估计此刻给他把菜刀,他都敢和那顺治小皇帝单挑去…… 任他喊破了喉咙,可那些百姓却没有一个起身的。那种由骨子里带出来的恭敬,让袁遥有些眼眶泛红。 此时就下他们又如何?不久的将来,他们同样还会面对这种生死的屠戮。甚至比那瘟疫更加血腥残暴。 想到这里,袁遥顿时有些颓唐起来。他很想帮他们一把,可却真的无能为力…… “乡亲们!大家快起来吧。此乃县衙重地,大家聚集在此,实在是让在下难做啊!若是县爷怪罪下来,那……偷偷的告诉你们,咱们这县爷的脾气可是不太好呢。” 袁遥话未说完,跪着的百姓们哗啦一声全都站起来了。生怕自己的举动连累到他们的恩公的仕途。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些百姓,袁遥又犯难了。这么多的鸡鸭鹅狗猪可怎么归置才好…… 正在这时,袁遥只听得身后一声冷哼。 “袁公子倒是好说辞,本官什么时候成了那只会发火的昏官了。” …… 袁遥顿时头大不已……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ps:我毕生所愿,便是求得一个收藏,一张推荐票。能够也吃上一顿‘鸡鸭鹅狗猪’全都有的大餐…… 第二十三章:好吧,您是个清官 看着眼前这堆正在悠闲‘散步’的畜生,和已经被气黑了脸的县令。袁遥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讲啊!袁公子之前不是挺会说的吗?” 看来是真生气了……袁遥苦着脸站在原地,努力搜刮着肚里的赞美之词。 “这……县爷息怒,下官才疏学浅,偶有用词不当之处。县爷您宽宏大量,胸中有丘壑。便不与小人计较了吧?” “袁公子连长生祠都有了,本官哪里比得上袁公子啊。” 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啊!难道这些当官儿的,都这么小心眼儿吗?看来是非要逼我使绝招了! “县爷您是这一县之主,也是我平阳县数万百姓的衣食父母。若是说下官有幸能被百姓们爱戴,那也是得益于县爷您啊! 您鞠躬尽瘁,为国为民。虽然这些百姓们口头上不说,但试问,若不是县爷您治理有方,亲手组建护卫队抗击鞑狗,保得这平阳县一方净土。就算是下官有那治病之法,那也断然活不到这个时候啊!” 什么叫做‘职业技能’?看了眼旁那些已经听傻了的衙役,袁遥心中无比‘自豪’。这两年的职场生涯,还真不是白混的! 愣神了许久的县太爷,都忍不住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什么叫‘人才’?!这马屁拍的当真无人能及,尤其那双真诚与愤慨的眼神!绕是他知道这是袁遥的恭维话,也还是不自觉的对号入座了…… 再想想自己……若是有人家这本事,又何至于做了二十年的官,才混了个县令…… 有些口干的县太爷,咽了口唾沫。冷着脸道:“刚才之事便不与你追究了,但这门前的牲畜粮食,你快些搬回家去。免得妨碍公务。” 闻言,刚刚松了口气的袁遥,顿时又头大起来……就他住的那一亩三分地,哪里堆得下这么多东西。 储物玉佩倒是个好东西……可对他来说也就是个鸡肋,左右也才两个脸盆那么大点儿空间。看来也就只能当个钱包用用了…… 看了眼县太爷有些羡慕的神情,袁遥顿时计上心来。 “禀县爷,这些东西不全是下官的,所以下官不能据为己有。” “百姓们报恩于你,这东西自然就是你的!” “可这军功章也有县爷您的一半啊!” “军功章?” “额……下官的意思是,这功劳簿上也应该有您的一半。” 见袁遥如此‘懂事’,县太爷脸上的嫌弃之意也缓和了不少。 “这瘟疫之法是你想出来的,功劳也自然是你的。本官身为一方父母官,虽有微薄之功,但也是应当应分的。” “可是下官心里过意不去,若不是县爷您给了下官这个走上仕途的机会,那下官也很难有作为。” 这接二连三的受刺激,县太爷又有些不耐烦了,两撇小胡子抖动了两下,消瘦的脸上露出不悦:“那你到底想怎样?” “分您一半!” “不要!本官不受嗟来之食。” “那您就把这些东西分出一半,拿来犒赏那些守土保家的自卫队的兄弟们。” “不要!他们是本官的下属,自当由县衙来出这笔银子。” “好吧,您的确是个清官……” 闻言,县太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狠狠地白了眼袁遥。这年头的官员,有哪个是清官的。若是他真是清官,那家里的四五个小妾估计早都饿死了。 不过平心而论,比起那些不作为的明朝官员。眼前的这个县令,的确也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好官了。 这也是袁遥硬要分一半给他的最主要原因。 如今时局动荡,就算江南之地比较富庶,但以一个县衙的财力,想要维持一只数百人的护卫队,那也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虽然袁遥不想参与其中,但却是敬佩他的气节。 思量了些许,县太爷也不矫情,开口道:“那便分一半……将那些牲畜留下分与那些战死的自卫队家眷。再加上朝廷给的抚恤,也应该够他们过活了……” 这番话令袁遥顿时鼻子一酸,在这之前,他十分瞧不上这些大明的官员与士族。大明的灭亡,八cd是因为这些贪官污吏造成的。 可如今……他忽然感觉到,之前那老者与石白玉的坚持还是有道理的。大明王朝……还是有忠骨的…… 而后,袁遥躬身一拜:“下官斗胆恳请县爷,将这全部的粮食与牲畜分与那些自卫队的家眷们。” “为何?” 县太爷饶有兴趣的看着袁遥。 一个逃难至此的落魄书生,竟然也有这般风骨?要知道,这些粮食与牲畜,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足以保命的东西。如今这世道,真金白银都不定换得来。 袁遥有些语噎:“这些大明的百姓……活的太苦了……” 县太爷脸上微微动容,深看了袁遥一眼,双手抱拳回了一礼:“便为你这句话,本官代这平阳县的百姓谢过了……” 而他临走前的一句话,却彻底打破了袁遥这忧国忧民的情绪。 “小小年纪哪里学的那么多花花肠子,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家里根本放不下这些东西……” 原地愣神的袁遥,闻言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做人做到这种程度,估计也没什么朋友了吧?…… ………… 消极怠工了一上午,终于熬到了吃饭的时辰。 袁遥以最快的速度从椅子里跳下来,直奔大门外而去。用他的话说就是……任谁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也都不愿意整天待在这里。 来到大门外,门口等候的虎子刚要上前。却只见石白玉迎面而来。 见其一脸鄙夷的目光,袁遥苦笑一声:“石兄。” “袁兄倒是走的挺早啊。” “石兄这是要去干甚?” 虽然石白玉不愿与袁遥多言,但看了眼一旁的虎子后,忽然冷笑道:“南边儿太湖村有人报信儿,说是有一股鞑子兵刚刚掳掠了临县的一个村子。若是他们不退,估计再有半日就要到太湖村了。而且据听闻,这几日以来,周边的各个州县都出现了鞑子兵,而且行为比之先前更为猖獗。” 门前的衙役听到后,露出苦脸。袁遥认识他,此人也是自卫队里的一员。 “什么?!那些鞑子兵上个月不是刚来过吗?怎的又来了?他们就不怕被临边的州县伏击吗?” 袁遥闻言,轻叹一声:“只怕是,他们就等着咱们的伏击呢。” ……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十四章:虎子的心思 估计是他们还没有收到清军入关的消息。但是袁遥很清楚,清军入关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等到关内的战事平定后,紧接着就是大军南下。这些动作频繁的小股清军,便是多尔衮为南下准备的前期工作,为的就是试探江南地区这些官员们的态度。 不论是他们阻止,或者任由清军侵略。清军都能够在这其中,知晓这些江南官吏们的底线在哪里,也便于他们能够更加轻易的拿下江南地区。 看这袁瑶低沉的神色,本想再挖苦两句的石白玉顿时收声。 虽然他很不认同袁瑶的观点,甚至觉得此人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过对于他的才华,石白玉还是很认同的,希望他能想出什么好计策吧。 对袁遥来说,太湖村是他来到这个年代后,第一个落户的家。虽然谈不上什么感恩,但他始终也是个凡人,是人便会有感情的。 “县爷对这件事怎么看?” 此次清军如此反常的侵扰江南各州县,或许石白玉他们看不出端倪。但他敢确定,县太爷是一定知道这其中厉害的。 “县爷让我立刻召集自卫队的成员,即刻赶往太湖村。”而后,石白玉面露难色:“只是这次清军的数量,远远超过之前那股清军,大约在三百人左右。咱们这点人怕是拼光了也挡不住啊!” 闻言,袁遥不禁没有失望,反而感到一丝欣慰。 在这种情况下,县太爷仍然选择了让自卫队前去抗击清军。那便意味着,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换句话说,若是日后清军真的打到了苏州府。那么这平阳县令便将会是他们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对象。 此刻的他心中的那些偏见甚至是鄙夷,顿时又减轻了许多。或许这个王朝还是有救的…… 思量了片刻,袁遥道:“你先去召集人手,我现在就去找县爷。” 石白玉脸上一喜:“袁兄有应敌之策了?”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还是等我见了县爷再说吧。你在现在立刻派人快马赶去太湖村,通知那些乡亲们立刻进山!” 言必,二人立刻分头行动起来。此时耽搁一分,那么太湖村的百姓们便会多一份危险。 一路小跑直奔县衙的后堂而去,路上,虎子几次想开口,却都忍住了。袁遥明白他的心情,嘴角挂上微笑道:“虎子放心,你爹娘一定会安全的。等我见过县爷后,咱们就赶去太湖村。” 虎子踟蹰了一阵后,开口道:“先生……” “怎么了?” “哪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不要去了。俺自己去救爹娘就行。” “你怕我拖后腿?”袁遥顿时无语……连个二愣子都看不起自己?他什么时候混到这种地步了…… “不……不是的。”虎子急忙摇头:“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俺虽然笨点,但也知道先生对虎子那是真心的好。刚刚石大哥说,这次来的鞑狗比上次还要多。虎子不想让您为了俺犯那危险。” 袁遥顿时楞在原地,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而后,他微笑道:“哪有那么多危险,我们就是去接应一下乡亲们而已。” …… 紧要关头,也顾不上什么禀报了。袁遥一头冲进屋里,正好迎面撞上了一具娇弱的身躯。 “哎呦……” 只听一声痛呼,那身体的主人应声倒地。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脑袋。 “对不……怎么是你?”袁遥急忙道歉,刚伸出手来准备去扶,却猛然发现,这被他撞倒的人,就是那少女周瑶。 周瑶同样的是惊讶的看着袁遥,而后俏脸顿红,急忙起身道:“见过袁公子……。” 不等袁遥开口,只见屋内一个与他年级相仿,相貌白净的俊秀少年,快步跑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看着周瑶:“瑶妹,快让我看看摔疼了没有。” 少年有些暧昧的举动,却令周瑶顿时小脸刷白。不留痕迹的瞄了眼一旁的袁遥后,又与少年拉远了些距离,道:“多谢梁公子好意,周瑶无事。” 少年舒了口气点点头,而后面色不悦的看着袁遥:“你是何人?怎的如此没有礼数!这后堂也是你说进就进的吗?!” 这下袁遥若是还看不出二人关系,那就是真傻了。不过他哪里还有时间解释这些,急忙道:“阁下见谅,是在下冒昧,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只是事出紧急,在下是急于求见县爷。这才慌不择的路失了礼数。” 周瑶闻言,俏脸更是白若秋霜:“袁公子误会了……我们……我们……哎!小女子告辞了。”又羞又急的周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羞红着脸快步离去。 见周瑶离去,少年有些不悦的盯着袁遥这个搅屎棍道:“你找为爹爹何事?” “你爹?” “就是县太爷。” “原来您就是令公子啊!” 袁遥心道:怪不得这么横,要是我有个这样的爹,也绝对能在这平阳县横着走。 不等少年开口,只见后堂左侧的厢房里,县太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半瞌着眼坐到椅子上,看这样子,估计是许久都没睡好过了。 “什么事?” “太湖村将有清军侵袭,在下来找县爷商量对策。” 听得袁遥所言,县太爷猛地甩甩头恢复了清明,一脸愧疚道:“怎么就睡着了,差点耽搁了大事!” “本官已经让石白玉前去召集人马了。过会儿本官与他们一同前去。” “县爷也要去?” 县太爷笑了声道:“本官做官之前,也曾在军中作过参将。袁公子莫是担心本官去了,会适得其反?” “哪里!下官只是担心县爷安慰罢了。” “你来寻我,是有什么好的计策了吗?” 一经提醒,袁遥立刻正色道:想必县爷也明白,此次的这股清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仅人数多出数倍。而且他们怕是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易撤退的。” “你怎知道?” 这一问,袁遥顿时哑口……对啊,我怎么知道的?这他娘的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我是穿越来的,知晓历史?估计他要是敢这么说,县太爷绝对会把他吊起来抽鞭子。 “前些日子下官去周员外家赴宴,偶然听他提过几嘴当下的局势。下官也揣测而已。” 县太爷这才收起疑惑,眼神中露出一抹赞赏,后叹道:“你猜测的不错,这次的清军怕是有备而来啊。” “所以我们更应该想出一个可行的计策出来,否则光凭自卫队那百十来号人,恐怕难以抵挡。” “那你有何计策?” ……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十五章:全民皆兵抗清军 计策不重要,说破大天去,此时侵扰江南的清军,也不过是小股部队罢了。他如今想要知道的是,县太爷或是在往上的那些官员们的底线在哪里。 “下官斗胆问县爷一句。”袁瑶凑近了一些小声道:“此次抗击清军,是县爷您一个人的意思,还是……” 县太爷脸色不悦:“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认为我手下的这些自卫队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难道不是吗?半个月前,他可是亲眼看到那群号称自卫队的人,刚与清军交战,便退逃而去。若不是后来石白玉带人反杀回来,那他与那群乡亲们,估计现在都还在深山里藏着呢。 不过当着人家正主的面,他自然也不会傻到实话实说。 “县爷误会了,下官是想问……知府大人同意我们这么做吗?” 县太爷闻言脸色一变,这话已经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试想,若是那苏州知府并不同意抗击清军,或是说早有投诚的准备。那他们这么做无异于将自己放到了苏州知府的对立面,下场可想而知。 “事出紧急,本官根本来不及向知府大人请示。” 袁瑶面色淡然,开口道:“若是这样,那下官并不赞成您出兵抗敌。” 这种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那苏州知府真的打算投降清军。那他们这么做,将会会搭上整个平阳县衙所有人的性命。甚至于牵连到那些无辜的百姓。 如今江南地区的情势,县太爷比袁瑶更清楚。可他仍旧冷声道:“那难道本官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些鞑狗,掳掠我平阳县的百姓吗?!还有!就算知府大人果真如你所说,那本官也同样要去!至于后果……本官担着便是!” 闻言,袁瑶微微一笑,随即抱拳朗声道:“若是这样,那下官愿意与县爷同往太湖,抗击清军!” “你在试探我……?”县太爷脸色深沉,而后复杂的看了眼袁瑶:“小小年纪,倒是好深的城府!” 袁瑶不卑不亢:“县爷言重了,下官并未是想试探您。而是想与您提个醒……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是担心……?!” 话不用说透,却任谁也明白了。 他们若是铁了心想要抗击清军,不管苏州知府的立场如何。此战过后……他们都将会成为整个苏州府,甚至是整个江南官场上,那些主张降清的官员们打击的对象。 县太爷脸色阵阵青红变换,而后咬牙道:“那也本官也要出兵!这是我汉人的土地,本官就算死!也不会任由那些蛮夷在我汉人的疆土上肆虐杀戮!” 而后,他毅然开口道:“你既愿与本官同抗清军,那便说说你的计策吧!” 整理了下思绪后,袁瑶正色道:“左右要走这一步,我们何不釜底抽薪搏一把!” “怎么搏?” “召集全城的捕快衙役,在各个乡镇上颁发抗清令。呼吁平阳县所有百姓与官府共同抗敌。” 县太爷为难道:“那些百姓们很多连死人都没见过,根本没有战力。” “我们要的不是战力,而是声势!只要有官府的号召,相信那些苦受清军杀掠的百姓们,一定会争相呼应的。” 县太爷犹豫道:“可万一引起百姓暴动,那我们可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然而袁瑶的神色却十分淡然,微微一笑:“县爷,我们本就无路可退。” 思忖良久后,县太爷仰头长叹:“也只能如此了……” ……………… 走出县衙后,袁瑶蓦然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能够尽己所能帮助一下那些饱受疾苦的百姓,还是让他心中升起满足之感。 县城外的官道上,石白玉已经将所有自卫队的成员集结起来,总数约莫在两百人左右。这已经是县衙里所有的‘兵力’了。 见袁瑶赶来,石白玉急忙上前,因为他同样也知道,仅凭这些‘散兵游勇’是很难抵挡住清军的,闹不好就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袁兄,县爷可有了其他应对之策?” 袁瑶也顾不上解释了,直接道:“石兄,你现在立刻带人,去那些地主老财家里征集人手,那些人家中都养着不少打手杂役。县爷以颁下告示,召集全城百姓共同抗击清军!” 石白玉为难道:“县爷之前组建自卫队之时,也曾征集过那些大户人家的打手杂役,可这些人总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上次太湖村之战,就是这些人临阵脱逃。若不是县爷让我带人去驰援,恐怕早就让那些鞑子打到城下了。” 怪不得那些村民们那般不看好这自卫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毕竟人都是惜命的。 袁瑶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凑近石白玉小声耳语道:“若是他们不出力,石兄就告诉他们……县爷已经决定誓死抗敌,若是他们不配合,那便以通敌卖国论处!” “这……”石白玉吓了一跳:“恐怕不妥吧?” “这就是县爷的意思!”懒得再去解释了,袁瑶直接道。 “遵命!” 短短半个时辰,官道上洋洋洒洒得聚集了四五百人。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来冲人数的,并没有什么战力。 紧接着只见远处马蹄声碎,县太爷一身戎装策马而来。虽然看上去老了点儿,但这姿势却帅的一塌糊涂。 “出发!”六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太湖村行去。这让袁瑶忍不住又对这个古老的民族产生了好感。 此时他甚至有些庆幸,庆幸他与这些人一样,是汉人的后裔。为了他们的土地于家园,敢于和一切种族而战。 这让他不禁想起之前在网上很流传的一句话: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在做华夏人! ……大抵这就是他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吧…… 按照临边州县传来的消息,清军将会在后晌抵达平阳县。太湖村便是他们第一个要抢掠的地方,而后便是平阳县。 在他们眼里,这些所谓的汉人,这些即将要亡国灭种的大明百姓,已经懦弱到了骨子里。只要他们轻轻挥动一下马鞭,这大好的江山便是他们囊中之物了。 ps:推荐票是每天都会有吧?谢谢大家…………嘿。 第二十六章:被鲜血染红的布鞋 由于袁遥不会骑马,只好和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打手杂役们一起走在后面。而石白玉则是与县太爷骑马先行。 这些临时兵中,赫然就有当日官道上,周员外的那两个随从。而且听说是周员外主动找上县太爷的。想来也是,他家里有那么一个激进的老愤青,怎么会不派人来。 若不是那老者实在年纪太大,估计他自己都要提到上阵了。 …… 总共二十里地的路程,众人紧赶慢赶也还是走了一个多时辰。 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被眼前这幕景象惊呆了。整个太湖村像是被陨石撞击过的一般,整个村子遍地都是断壁残桓,那些刚刚盖起来的屋子,此时却变成了一堆废木散落在地上……然而县太爷与自卫队的人却一个都没见到。 眼看面前的狼藉,虎子疯了一般大喊一声,冲进了村子里。 “爹!娘!” 袁遥皱着眉头紧随其后冲了进去,不说要大半天才鞑子才能来吗?可眼前的一切都在预示着……鞑子早就来这里了。 虎子狂奔在村子里,袁遥用力追赶也还是被甩在了后面,喘口气的时间虎子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虎子!你在哪儿?”袁遥担忧的喊着。 若是刚才真的有鞑子来过,那现在此地还不一定安全。不过一路走来,村子里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应该是已经逃进到山里了吧…… 然而还未等他开始庆幸,忽听得远处的湖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袁遥心中一紧,连忙朝着湖边奔去。 然而当他跑到湖边后,眼前的这一幕仿佛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眼神顺着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第一真切的明白了一个词语……惨绝人寰! 湖边的草地上数百个早已死去的村民,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甚至有很多人还睁着恐惧的眼睛,直到死去…… 那些他曾经或熟悉、或陌生的村民,就这样以死亡的方式,撞进他的眼里,撞进了他的心头…… 整个太湖村没有一个活口,全部死在了清军的屠杀下!草地上流满了鲜血,顺着地势汇聚到了一起,而后流向了壮美秀丽的太湖里。 曾今翠绿的太湖,此刻却被这些鲜血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虎子匍匐在地上,趴在他那早已死去的父母身上声声痛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那慈祥的老母亲,那位曾经借给方淼口粮的大娘,此刻却倒在了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支冰冷的箭矢。 母亲的手中握着一双渗着血的布鞋,犹记得她送儿子走的时候,还流着眼泪………嘴里嘟囔着要给儿子做双新鞋上路。 然而这双迟来的新鞋,她却再也没有机会给儿子穿上了…… 老村长倒在妻子的身边,一只干瘪粗糙的手,死死地攥着妻子衣袖……直到死去他都没有放手。他的嘴微微开颌,像是在安慰妻子……不怕…… ……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是阵阵恐惧,试想……若是今日清军冲进了平阳县,那将会是怎样的毁灭!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山上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隐约之中天空中好好似映衬着火光。袁遥面色大变,那座山他太熟悉了……那火光正是从万佛寺的位置升起的。 “不好!万福寺里出事了!”难道是那群没有人性的鞑狗屠村后,还想要屠寺庙?! 禽兽!袁遥死死地咬着牙,让眼泪不在往外流。 一把拽起如同死灰般的虎子,眼眶红肿,声音低沉却似如咆哮:“站起来,为你的爹娘报仇!” 仿若失了魂的虎子踉跄的站在原地,嘴里轻声低喃着:“爹娘……报仇……” “啊!” 一声犹如恶虎般的咆哮响彻太湖上空,虎子一把抢过袁遥手中的长刀,奔着万佛寺冲去。 身后的袁遥带领四五百杂役打手之类的百姓们紧随其后。 刚刚冲到山脚下,一团更大的火光猛然照亮了明亮的天空。冲天的大火仿佛要与骄阳争辉…… 见此情形,袁遥更加心急了,转身对着身后周员外的两个随从和众人道:“前面的两百人跟我走,剩下的这些人还请两位壮士带着他们从后山包抄过去。一定不要贸然冲动,只要让他们‘喊杀阵阵’便可。” 说完,袁遥转身就要上山,却被其中一个汉子拽住:“为什么光喊不杀?” 袁遥哪还有心情解释这个,眼看上山的虎子都快看不到人影了。忍不住怒骂道:“你他娘的以为他们都和你一样能打能打杀吗?不想打就给老子滚回去!” 袁遥带着人走了,以最快的速度向山上冲去。 被骂傻了的大汉楞在原地,嘟囔道:“这他娘的一个小秀才比老子还凶!” 另一个大汉冷声道:“还不快点走!那少年找来这些人,本就是用来‘壮威’的!这他娘的都不懂,以后再江湖上别说我是你哥!” “嘿……你!” …… 袁遥带着两百人刚刚冲上山顶,便看到此时漫天大火的大佛寺门前。自卫队的二两百多人,正与人数也同样在两百左右的清军拼杀在一起。 县太爷戎装寒刀,左劈右砍。凡是与之照面的鞑子都被他无情的砍到在地,不远处的石白玉正与三个鞑子厮杀着。肩膀上、大腿上都已经被划开了口,隐隐渗着鲜血。 最让他震惊,甚至是有些反胃想吐的则是厮杀在人群中的虎子。他如同一只恶狼扑向身边的鞑子。手中的刀如同捣蒜一般砍杀着。 每砍倒下一个鞑子,他都会瞬间冲上摁住对方的头颅,一张大口猛地咬在敌人的脖子上,最后生生的将其血管咬破,将他的脖子咬烂。 漫天散落的鲜血落在他的身上,落进他的眼睛里。此时……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来自地狱的凶手,正张着血盆大口,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杀!” 袁遥此刻仿佛忘了他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捡起地上一把带血的刀冲进了战群里。身后二百多由杂役打手组成的自卫队,也同样像是疯狂了一般,举着手中的刀冲了上去。 或许他们并打不过那些真正的军人,但那满目疮痍的情景,已经深深地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看过血的人,要么疯狂要么死亡。 这群称不上战力的自卫队疯狂了……让他们疯狂的不只是眼前的惨烈,还有太湖旁那些被屠杀的村民。 …… ps:有些压抑,但总有一天,这壮丽的山河,依然还会属于它原有的儿女们。我不是愤青,但满清大屠杀的历史却让我 第二十七章:熟悉的开场白 厮杀再继续,惨烈的战场上,那些渐渐恢复冷静的自卫队们开始了恐慌。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这些人在此之前,也只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 早已被大火吞噬的万佛寺,门前空地上流满了鲜血。客观的说,清军的战力的确很强,人数相同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虎子早已再咬破第八个敌人的喉管后,力气耗光昏死过去,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数十道,整个人都好似在冒着血一般。 袁瑶逮到一丝空隙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虎子的胳膊,死咬着银牙将他拽了回来,仍在一棵大树后面。 石白玉一把长刀早已卷刃,每一次砍出都带着吼声。自卫队的成员们也已倒下半数,他们不是在战斗,而是在用命抵挡。 即便是袁瑶带领着两百杂牌军加入了战斗,可眼前的境况已然没有什么好转。他们拼尽全力也只不过是堪堪稳住败势而已。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在耳边尖叫了一声,神经绷道极点的众人立刻回头望去,只见袁瑶带来的人中,一人痛苦哀嚎的倒在地上,胳膊被一刀削断。肚子上被剌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肠子顿时流了一地。 “救我!救我……”地上的人呼声越来越小,而后彻底的失去了呼吸…… 他的死仿佛点燃了一个装满恐惧的火药桶,一瞬间,十多个人齐齐恐惧的后退几步,扔掉了手中的刀棍。 他们在颤抖,恐惧的眼神被那些清军看个满眼。 鞑子兵中,一个身穿明亮铠甲的领头将军,狂笑一声:“区区蝼蚁也敢与虎狼争锋!你们这些贱民根本不配拥有如此肥沃的土地!” 拼杀在最前面的县太爷顿时面沉如水,大喝道:“石白玉!” “在!” “给老子把那王八蛋剁了!” 说完,两人迅速靠拢在在一起,像一把尖刀冲进了鞑子的人群中。可是面前抵挡的鞑子兵,却让他们怎么也靠进不了那个领头将军。 “杀!” 就在此时,身后的小道上赫然冲出了数百人。这些人虽然气势如虹喊杀震天,可速度并不快。 领头的一名大汉,回身喊了一嗓子:“杀啊!” 然而他的脚步却仍不曾加快,阵阵的喊杀声,不仅震慑了那些同样在拼命的清军,更是刺激了袁瑶这边后退的那些人。 看到己方‘援军’赶到,这些后退的自卫队们顿时驱散了不少恐惧,不仅不再后退,更是有不少人再次拾起刀冲了上去。 有一人带头,便会有第二个人跟风。消散的士气转眼间再次凝聚,众人又一次拼命冲了上去。 “娘的!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领头的将军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向他们冲来,原本傲然的神情立刻不见,神色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慌。 虽然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战力,但人数却实在太多了。倒下一个便会再补上一个。 深知自己战力孱弱的袁瑶,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中。每当看到有人向他杀来时,就立刻窜进人群中。 而后再趁其不备之时挥刀。有好几个鞑子兵都是被袁瑶这近乎无耻的偷袭,从而让身边的敌人逮到了机会,被砍翻在地。 又厮杀了一阵后,双方渐渐有些力竭。自卫队这边伤亡几乎达到了半数。然而清军也同样不好过。原本两百多人的队伍,此时只剩下了不过百人。 两名大汉带领的两百余人就在此时加入了战团,给早已到了极限的县太爷等人挣得了一个缓冲的时间。 双方意境交战,自卫队这边立刻溃败下来,倒下两三个人后,大汉高喝一声,众人纷纷向周围扩散。与清军形成了短暂的对峙之势。 趁着这个档口,袁瑶忍者身上多出的几道刀口,悄悄摸着腰窜到了前面县太爷的身边。 “县爷!不能再这样拼了,否则代价太大了。” 眼看清军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县太爷喘着粗气,咬牙道:“不这样怎么办?就这么放走他们,老子不甘心!” 袁瑶何尝甘心就这么放走这些畜生,正色道:“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清军半天后才到,然而眼下他们却比预期的早了一多半的时间,想必是长途奔袭而来的。” “说重点!” “跟他们耗!” “恐怕行不通,清军战力强悍,若是等他们缓过神来,那我们就更不好打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眼下这股清军也只剩下不到百人,而且还是孤军而来。只要我们将他们耗住,时间一长军心便会溃散。而且……”说到这儿,袁瑶指了指周围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自卫队:“他们根本不是军人,完全没有死战的勇气。” 县太爷略微思忖后,冷声道:“好吧!” …… 人群中,命令悄然传下,四五百人的自卫队顿时冲了出去,清军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包围在了其中。 双方短暂的躁动后,形成了对峙之势。领头的将军目光顿冷,他已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当下喝道:“进攻!” 清军动,自卫队的人也跟着动。可不论清军如何进攻,自卫队都只是呈防守之态。 自卫队忌惮清军的战力,而清军则是忌惮对方人数太多。就算是乌合之众,他们若是硬拼,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全歼。 故而不到决战之时,双方都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拼命了。 想想李自成是怎样打进北京城的?……就是仗着人多啊!娘的,百万人的起义军,就算是一群娘们儿,也能攻城拔寨了。 …… 然而就在此时,袁瑶却站了出来走到人前,而且很突兀的来了一句,熟悉的开场白…… “对面的小将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顿时……场面安静了。 不管是清军还是自卫队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尤其是清军领头的将军,看样子有个四十出头的年纪。却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说成是小将。很明显就是骂他这么大年纪白活了。 一张本就不白的大脸,顿时变得铁青:“黄口小儿!老子撕碎了你!” 被袁瑶这么一激,清军立刻开始进攻。然而自卫队却仍是只防不打,虽然仍旧有人受伤,但比起之前的境况却是好太多了。 “这书生是不是脑子秀逗了?”人群中周员外派来的那个大汉,一边挡着清军的进攻,一边小声嘟囔了一声。 “他这是攻心之计。”反而另一个大汉却看着袁瑶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 “什么攻心,我看他就是傻了。” 在二人后方穿梭的袁瑶,脸色顿时一黑。 “……滚!老子能听见!” ps:真心求推荐……宝宝都不忍心看成绩了…… 第二十八章:要相信科学 正如那大汉所说,袁瑶就是想要激怒那领头的将军。人一旦被激怒了,便会失去思考的能力,从而就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你来我往的拼杀中,双方都会时不时地倒下几个人。见久攻不下,领头的将军渐渐有些烦躁了。 天色渐渐暗淡……然而僵持的局面却没有丝毫的改善,双方都在心中暗暗准备着,所有人都知道,当黑夜到来之际,便会是最后的决战了。 “进攻!”不足百人的清军形成三角阵型发起了猛攻的架势。 他们耗不起了……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万一又冒出来几百人的援军,那可就真要饮恨在此了。 而且既然平阳县敢前来阻击,那便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与清军的开战的打算。 然而还没等清军开始攻击,忽听得一声大喊:“撤!” 数百护卫队的成员,立刻向后退去,混着昏暗的天色消失在了山上的树林中。 只剩下那些摸不着头脑的清军愣在原地,领头将军眉头紧锁,他不相信这些人会就这样撤退。若是他们想要跑,那早就能跑了。 可他们又不敢下山,天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在山路上设埋伏…… 然而就在那将领左右为难之际,山道两旁的丛林中传来阵阵呐喊声:“杀!” 喊杀声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之声,隐约间,仿佛那丛林中藏着千军万马一般。 “难道是他们的援军来了?”清军将领面色大变,而后连忙喊道:“撤!” 而此时山中丛林的另一边,袁瑶与县太爷带着两百多人躲在山道两旁的树林里。 一名自卫队的成员跑到县太爷跟前,兴奋道:“县爷,那些鞑狗撤了!” “真的撤了?”县太爷回身看了眼袁瑶,又确认到:“向何处去了?” “正向我处而来!” 县太爷这才放下心来,而后看着袁瑶笑道:“袁公子高才,本官领教了!等回到县衙,本官为你庆功!” 袁瑶苦笑:“此时胜负还未定,县爷莫要小觑了那些清军。” “这是自然。” 不战而退的计策是袁瑶在之前便于县太爷商量好的,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分出百余人藏在了清军正面的树林中。 为的就是声东击西,这山上一共就两条道,清军若是不敢从正面下山,那就只能乖乖跳进他们的包围圈。 “可是袁兄为何就一定有把握那些清军一定会从这里下山?”石白玉将虎子靠在老树上为他包扎伤口,不解的看了眼袁瑶。 “因为有风。” “风?”二人异口同声。 袁瑶神秘一笑:“要相信科学……” 那名叫‘老二’的大汉此时也凑了上来道:“科学是什么?” “滚!刚才谁说我傻来着?” “……” 虽然众人很不解,但要是在后世,那就好解释多了。大抵就是,声音借助风吹树叶的传播,而产生的扩散效果。 所以那些清军才会将百余人的呐喊声,当做是千军万马的声音。其实他们若是理智点思考一下,就会反应过来……这小小的平阳县,哪来那么多援军。 …… 此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拿着刀的手冒着微微细汗。 伴着渐黑的天色,袁遥用力望去,只见那狭窄的山道上人影晃动,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他们面前。 脚步声越来越近……近了!又近了! 来了! “杀!” 撤退下来的清军刚刚行至半山腰,山道两边的树丛中猛然冲出了数百人,都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明亮的钢刀便刊载了他们身上。 那个领头的将军更惨,头都没扭过来,便被树上跳下来的石白玉一刀斩下左臂。整个人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力气。 这一刀,石白玉用了吃奶的劲,钢刀斩下胳膊,带着破风插进了土地里。而他整个人也被这股惯性摔出去老远。 跟在后面的袁遥见状,立刻冲到近前,想要拔出石白玉的长刀,却很尴尬的没有拔出来…… “妈的。”袁遥老脸一红,卯足了力气往后一拔,踉跄倒退了几步。 由于是突袭,清军没有一点点防备,便被自卫队们砍倒了二三十人。如此一来,他们顿时落入下风。 就在双方厮杀近酣之时,只听得一声暴喊:“住手!” 之间袁遥一手抓着那清军将领的脖子,一手将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让他们放下武器!” 然而那将领早已失血过多,不仅没听见袁遥的话,而且连神色都有些涣散了。 “妈的!” 袁遥反手抽回刀,猛地扎进了清军将领的大腿里,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发出一声哀嚎。 袁遥冲着一群楞在原地的清军道:“放下武器!” 眼看自己的将军被人俘虏,剩余的清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只是谁先带的头,而后所有人都慢慢地扔下了手中的刀。 周围的自卫队众人立刻围了上去,用刀指着他们。 然而袁遥却仍旧未动,钢刀依旧死死地抵着将领的脖子。石白玉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他身边刚想说话,却见袁遥狠狠地使了几下眼神。 石白玉迟钝了一下,猛然会意,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袁遥。 还到是他没听明白,袁遥轻声地蠕动了下嘴巴道:“杀……” 看了眼不远处靠在树上喘着粗气的县太爷,石白玉狠狠一咬牙,一把夺过身旁一人的刀,猛地冲了出去,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选择。 “杀!” 自卫队的众人,同样下意识的扬起刀砍向面前的 那些早就失去了武器的清军,面对凶猛而来的敌人,想抵挡却有心无力。一个照面便倒下去小半人。 一炷香后,自卫队在付出了十多个人受伤的代价后,将这股仅剩的清军全歼在山道上。 “吼!” “吼!” …… 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了山林。仿佛在宣泄着他们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之前那惨烈的一幕幕。 身上的伤口早已麻木,袁遥一把推掉搂在怀里,那个早已昏死过去清军将领。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娘的!自从来到这里,日子过得净剩下拼命了…… 眼看着那些他们曾今认为战无不胜的鞑子被全歼,县太爷愣了些许,提着刀走向袁遥身边,敬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忌惮。 “你真的是个秀才吗?” “啊?” “你更像个土匪。” “……,谢谢!” “……” ps:求推荐,求收藏……(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太烦了……) 第二十九章:骂人的时候简单点 平阳县祖籍清军的消息,一日之间,传遍了整个江南。甚至相邻的州县,很多受过鞑子抢掠的百姓,都悄悄的来到了平阳县。 乱世下,在这些百姓的眼里,哪里安稳,他们便会想哪里聚集。 一连半个月,越来越多的百姓涌进平阳县。以至于后来,城中治安都开始了混乱。石白玉只好带伤上任,整个都憔悴了一圈。 县城的一家酒馆中,袁遥与虎子一人捧着碗热腾腾的肉汤,热的大汗淋漓。桌子上各种牛羊肉摆了一堆。 袁遥将盘子往虎子跟前推了推,道:“多吃点,伤筋动骨一百天。” 虎子胳膊腿上都缠着绷带,感动的热泪盈眶,吸溜着肉汤道:“先生,您为啥对俺这么好呢?” “额……这个……”袁遥心中暗道:喝碗肉汤就算好了吗?先生还等着你养好身体帮我打架呢。 毕竟如今他也算是个名人了,自从县太爷当着全县百姓的面为他开了个表彰大会后。别说平阳县了,就连那些临县的百姓们都知道他这个‘抗清义士’了。 当然,对于这种没有半毛钱好处的名声,袁遥是拒绝的……天这道这会儿有多少欲要降清的江南官员,想拿着他的脑袋换前程呢。 见袁遥不说话,虎子放下汤碗,认真道:“其实虎子知道,先生是希望虎子早日好起来,才能保护您和夫人……” 当恩惠变成有所图的利益,而且还被赤裸裸的拿在明面上来,袁遥有些尴尬,还有些愧疚……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 而后,虎子眼圈有些微红,轻声却不失坚毅道:“俺已经没有家了……您对虎子好,虎子愿意一辈子给先生当随从!” 有些赤白的言语,让袁遥心中稍暖,而后道:“没有谁愿意一辈子给人当随从,好好练功……等过些日子,先生给你找房媳妇儿。” 一说媳妇儿,虎子立刻两眼放光,连连点头,道:“诶!……谢谢先生,嘿嘿!” 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啊!难道人生就只有娶媳妇儿这一个目标吗?袁遥鄙夷的看了眼虎子。当然……他估计是忘了前世自己二十五年的单身生涯,是怎样走过来的了。 袁遥刚想给虎子普及一下人生的意义,只见石白玉身着官服,挎着长刀。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他这一进门,店里的几个吃饭的食客,立马扔下筷子,悄摸黑儿的跑了。自古民怕官,倒是说的一点儿都不差。 吃饭的客人没了,酒馆的掌柜脸都绿了,可又不敢发作。还得苦着脸陪笑。 袁遥忍不住笑道:“袁兄这一来,都人家掌柜的生意搅黄了。” 掌柜的立刻陪着笑脸,连忙道:“哪里哪里!石捕头能来小店,那是小老儿的荣幸。您想吃点儿什么?小老儿给您做东。” 石白玉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一把抓过袁遥面前的酒壶,仰头灌了一气儿,大刺刺的摆了摆手:“不必了,这不有现成的吗,你忙你的去吧!” 还真是不客气!袁遥嫌弃的推了推石白玉放下的酒壶。 “袁兄不忙了吗?” “不忙?老子快忙疯了!你也是的,都不说来帮帮忙,竟然躲在这儿享受!” 袁遥立刻反驳道:“我这那里是享受,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要吃点好东西补补了。等小弟补好了,袁兄尽管差遣。” 石白玉哪里说得过他,白了白眼道:“想吃好的?那正好,跟我走吧。” “去哪儿?” “县太爷召你去周府赴宴。” “不去!” 这哪里是赴宴,分明是找罪受呢!那周员外家可还住着一个老‘愤青’呢。这要是去了,少不得又要被他逼着一起作死去。 石白玉哪里不明白袁遥在想什么,不过经过这次抗击清军后,他对袁遥的感官又好了许多。这人就是嘴上废话多,但心眼却是不坏的。 若是个坏心眼的人,还会在那万佛寺门前拼命吗? “还真由不得你,这是县爷的命令,要不为兄去将县爷请来?” “……你厉害!” ……苦着脸来到周府,一进门便看到两名大汉守在前厅门口。经过上次之事,双方也算是熟人了,袁遥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而后径直走了进去。 前厅人不多,除了周员外和那老者外,根本没有县太爷半根毛儿…… “不是说县爷在这儿吗?” “小滑头,老朽若不说这样说,你会来吗?”老者翻了个白眼。笑骂道。 在这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的邀请过袁遥来赴宴了。可每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有时候老者很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这么招人嫌吗?这让他很受伤…… “额……晚辈家中还炖着汤就先走了……您不用送了,留步……留步……” “小混蛋!你走个试试!” 刚走到门口,便听得老者叫骂一声,而后门前的那两个大汉立刻伸手挡住了门前。 “好狗不挡道!” “袁兄还是别为难我们兄弟了。” 袁遥气的呀咬牙,瞪了眼大汉:“你要是去当保安,一定能发财……” “保安是啥?”老二疑惑道。全然不顾身边的大哥,一脸嫌弃的神色。 “保安就是守城的将士。” “袁兄是说俺有当守城将军的潜质?” “我是说你适合看门!” “嗯嗯嗯!我也这么觉得,你是不知道,天天在这儿养膘,人都废了!” “……” 另一名大汉气的翻起白眼,忍不住提醒道:“他骂你呢!” “胡说!我看大哥你就是嫉妒我功夫比你高!” 大哥忍不住踹了一脚老二:“你若是死了,一定是笨死的!” 老二一脸不忿的看着袁遥:“袁兄,你刚才骂我了吗?” 这他么世上怎会有如此的奇葩!袁遥忍着笑:“骂了……” 这一句不禁一旁的大哥笑了,就连房内的周员外与那老者都忍俊不禁。 老二脸上一红,狠狠地瞪了眼袁遥。脸红脖子粗的骂了句:“你他娘的骂人能不能简单点!老子听不懂!” “……” 人是骂爽了,想走估计就更没戏了。在老二还能忍住不动手之前,袁遥很识趣的回到厅内坐下…… ps:昨天太忙了,没时间码子……今天尽量补上…… 第三十章:周员外招女婿 周员外面带微笑的走上前,亲手给袁瑶倒了杯茶,后才道:“袁公子万佛寺一战名扬江南,真教我们这些只知一家安乐的人汗颜啊!” 这高帽带得……袁瑶心中暗道:那我要是说想回家喝汤,就成了不顾民族大义了? “周员外言重了,晚辈才无一斗,武不能敌。实是全仰仗县爷英明果断,自卫队的儿郎们奋勇杀敌。实在不敢贪天之功。” 老者抚须而笑,全然忘了之前尴尬的场面。 “小小年纪,不但足智多谋,且不矜不伐。老朽浸淫官场三十余载,饶是没见过如此灵醒的后生。” 被人夸奖是好事,可如此不遗余力费尽心思的夸奖一个人,袁瑶下意识的又小心了几分,别是有什么大坑等着给我跳呢吧? 不知老者的意图,袁瑶也只好干笑。而且从老者的话中也让他证实了之前的猜测,这个老头果然是当官儿的!而且能让县太爷帮着说瞎话骗他的,那一定是个不小的官儿。 老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既到如今,老朽也不瞒你了:在下便是苏州知府王未都。” 乖乖嘞!怪不得人家这么不讲理,这年头,一地知府就相当于封疆大吏了。 这要是换做自己,没打人就算好的了…… 既已知对方身份,袁瑶也不能太随意了,急忙站起身来,跪拜道:“草民袁瑶见过知府大人!” 之所以不用‘下官’这个称呼,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正经的官员编制。说白了就是一临时工罢了…… “此处不是衙门,袁公子也不必拘泥这些礼数了。”王未都抬抬手示意袁瑶起身,又道:“你既不愿参与这乱世之争,那老夫也不逼你。但是……老夫有个要求,还望袁公子答应。” 你都说是要求了,我敢不答应吗? 袁瑶尽量让自己的笑脸透着真诚:“大人言重了,您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日后若是有用得上公子的地方,还望公子能够施以援手。” “这是自然!” 这次来周家赴宴倒和上次不同了,三人闲聊了几句,起身来到后院的花亭中,各种精美的小吃与果盘摆满了石桌。 初逢夏季,花园中各种花草争奇斗艳,袁遥甚至还在那簇簇拥拥的花丛中看到了两株名贵的蝴蝶兰,可见这周家的财力定不一般。 周龄舒见状,笑道:“公子对这花草也有研究?” 袁遥立刻摆摆手:“这风雅玩物在下倒是不曾接触过,不过是看那两株紫花格外艳丽罢了,倒是让员外见笑了。” 他对花草没研究,不过学了几年的考古,对于值钱的东西倒是了解不少。 “既然公子喜欢,过会儿便让下人将那两株紫花挖出来送与公子。” “这……晚辈也不是好花之人,还是留给真正爱花之人吧。” “不瞒公子说,老夫对这花花草草的也是个门外汉,这些都是我那小女平日里瞎鼓捣的。” 瞎鼓捣?!袁瑶顿时有种被人秀了一脸的感觉……有钱就是好啊! 三人推杯换盏畅谈风声,袁遥虽不懂这个年代的风土人情,但胜在后世看过不少杂书,各种话题倒也能接得上话。 话匣子一打开,袁遥也没那么拘泥了,三人仿佛都在避讳着什么,决口不谈政治与大势。反而说了许多各种有趣民间轶事。 王未都笑意盈盈的看着袁瑶,心中更是对这个少年郎又看中了几分。不仅有勇有谋,做事更是果断决绝,平日里看着谈笑风生。但这心中城府却比一个久经官场的人还要深。 最重要的是,他看中了这少年重情重义的品性。 当日万佛寺之战,他后来也尽数知晓了。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袁瑶仍旧冲进战群就下了他的随从,单凭这一点,便是许多人都不如他。 三人酒到酣处,周龄舒看了眼袁瑶,放下酒杯:“袁公子今年贵庚?” 袁瑶有些脸红道:“刚满十八。” “那可有婚配?” “这是自然,员外不知我家中已有贤妻吗?” 提到婚配,袁遥心中自不而然的生出一丝骄傲,想到方淼为他付出的那些辛苦与艰难,纵是他日后有再大的成就,也不足以报答方淼的恩情。在他眼中,方淼便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女子。 那种眉眼都带着笑的样子,周龄舒看在眼里心中微叹,却仍是问道:“可据我所知,公子与那方小姐只是一纸婚约罢了,并未与她成婚。” 早已微醺的袁瑶,并未听出这其中意味,大着舌头道:“这……说来惭愧,晚辈如今一贫如洗,又东奔西逃的才来到此地。连这拜堂的银子……” “既未拜堂,那公子便是洁身之人。在下倒是有一门亲事想与公子……公子?” 周龄舒话未说完,便看袁瑶早已趴在了石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看了花亭旁边不远处的那处小院,周龄舒喟叹一声:“哎!” 王未都看在眼里,眼眸微眯着笑道:“此子智谋卓著,城府更是深沉。若是扔进官场磨炼个三年五载,日后当然不凡!不过……龄舒若是想要钓得这乘龙快婿,恐怕难喽。” 周龄舒有些尴尬,苦笑一声:“让大人您见笑了……我那小女自幼灵秀的紧,这眼光也是高的厉害。这么多年了,还从未见她对哪个男子侧目过。这些日子在下见她整日念叨这袁公子,本想着……不过如今看来怕是……。” 王未都看了眼醉倒的袁瑶笑道:“龄舒也不要丧气,这自古男婚女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日子还长着呢,等到他跻身到这官场之中,恐怕不用你开口,他便会找上门。周家的势力可是对他大有好处啊!” 闻言,周龄舒眼前一亮,嘴角含笑看着袁瑶。若是袁瑶此刻清醒,肯定认为那周龄舒想要将他,拐卖到小煤窑里做苦力呢。 …… 花亭旁的的小院中,周瑶散落着秀发靠在摇篮里,身边的小丫鬟轻轻地摇晃着摇篮,还是不是的帮她驱赶一下飞来的小虫子。 不多时,另一个小丫鬟踩着小碎步跑了进来:“小姐,袁公子走了。” “这就走了?”周瑶立刻做了起来,俏脸上闪过一抹失落。 “恩,袁公子喝醉了,被他家的那个随从背走了。” 周瑶本来失落的脸上又多出一丝埋怨之色,皱着秀美道:“爹爹也真是的,非要把人家灌醉才罢休吗。” “而且听说,老爷将那花亭里的两株紫兰,送给了袁公子呢。” 周瑶心中一喜,鹅蛋般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潮。 “真的?那他……他收下了吗?” “自然是收下了。” …… 院中,少女齐腰的青丝伴着微风轻舞,眉眼间的那抹春情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直到许多年后,这抹笑容……依然纯情如初。 ps:推荐,收藏……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三十一章:离家出走的方淼 从古至今,关于酒的诗词多不胜数。大多都是一些嗜酒如命的才子,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耍酒疯才作的。 故而当袁遥晕晕乎乎的回到家中后,看到方淼俏脸上,担忧中还有些许责怪。立刻清醒了不少,故作酒意的做了一首诗。 “杨柳晴江一住船,白头老妇旧垆边。 亲来把酒郎君醉,细数春风十六年。”、 自己这个媳妇儿可不是一般人,从小虽然出生商贾世家,但却酷爱诗词歌赋。也多亏了这年头女人不能科考。否则他这个秀才怕是就不值钱了。 果然,古人的法子还是挺管用的,当他将这首清朝的诗句年出来后。方淼秀美的双眸扥的闪过一抹光彩,嘴角含笑的将他扶上床。 袁遥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着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身上游走。不一会儿便被脱光了衣服,只剩下一条裘裤。 虽然此时的他已经晕的五迷三道,但那轻柔的‘抚摸’,还是让他瞬间剑指南山。方淼看着那顶出来的莫名异物,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是什么。 眨眼间,方淼俏脸羞红。快速的给袁遥盖上被子,悄然退了出去。 …… 然而当她将脏衣服扔进门后的洗衣桶后,目光却定格在了外屋的客桌上。两盆清丽幽香的蝴蝶兰让她不自觉的走到了近前,神色中尽是喜爱。 然而仅仅在一息之间,方淼那张秀美的俏脸顿时变得惨白,美眸中带着浓浓的恐惧之意。 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花这种美好的事物,她接触的太多了。所以这紫兰花代表的是什么,她太清楚不过了…… 如此名贵的紫兰花定然不会是买来的,这年头,就算你有钱也不定能买得到。 而且今日袁遥是去周家赴宴的……难道是! 方淼打了个寒颤,跌跌撞撞的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那眸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便浸湿了衣袂。 …… 此时,床上被渴醒了的袁遥,晕晕乎乎的扶着床柱:“水……淼儿,我想喝水……” 一声呼唤,立刻惊醒了沉浸在伤痛中的方淼。 “就……就来!” 被方淼扶在怀里,袁遥贪婪的深吸了几口幽香,捧着茶杯两口灌进肚里。 “慢点儿,慢慢喝。” 晕乎难受的袁遥并没有感受到方淼的异样,猛灌了几杯水后,眯着眼伏在方淼的肩膀上,耍赖般的就是不躺下。 方淼轻轻抚摸着袁遥的头,声音忍不住轻颤道:“相……相公。” “恩?” “那兰花是哪里来的?” 闭着眼享受的袁遥,呢喃道:“周员外家的花圃里挖来的,淼儿你还不知道吧?原来那日在当铺里与你争执的那个女子,就是周员外的独女。你说巧不巧。” 方淼睫毛轻颤,强压着颤声道:“巧……真是好巧。” “那周员外家里……好有钱……就连那……苏……州知府都与他……是好友……”袁遥困意渐浓,喃喃自语得睡在了方淼的怀里。 …… “呼!这酒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翌日巳时,太阳已经照得老高。 袁遥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来,摇了摇涨疼的脑袋。虽然这年头的酒已经有了蒸馏技术,但勾兑的技巧还不成熟,和后世比来真实差远了。 不过有一样好,那就是纯手工酿制,不含任何防腐剂和化学添加剂。 起身洗漱完毕,收拾好了床铺。袁遥照旧来到饭桌前坐下,一般这个时候方淼都已经将早饭做好了。 不过相比于往日,今天的早饭异常丰盛。 前些日子他花了十多两银子买来了二两燕窝,本是想要给方淼补身子用的,只是方淼平日里不舍得吃便一直放着。然而今日却被煮进了粥里。 袁遥心中感动的同时,苦笑一声:“这败家娘们儿……估计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 拿出一个安静的碗,将里面的燕窝分出了一多半出来。又将剩余的一小半分分出了一份到虎子碗里。 袁遥这才喊道:“淼儿!吃饭了。” 平日里,方淼即便是早就做好了饭,也要等着袁遥睡醒后,看他先吃后自己才吃。可是今日喊了好久却还是不见人影。 倒是虎子揉着睡眼惺忪的大脸,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伸手就要拿桌上的馒头。 袁遥翻着白眼道:“先漱口……” “哦……”虎子迷迷糊糊转身向外走。 “等等,看见夫人了吗?” “未看见……” “难道没在家?不可能啊,这妮子也没有串门的爱好啊……” 虽然来到平阳县已有个把月了,但方淼平日子几乎足不出户。偶尔才会到胡同口的菜摊上买点儿菜。可现在都快午时了,早该回来了啊!别是走丢了吧! 这下袁遥立刻清醒了不少:“快去找找夫人去哪儿了。” …… 找了小半个时辰,二人都快将周围的坊市翻遍了,可还是没看到方淼的影子。这下袁遥彻底慌了。 一来一回都转到了城门口,二人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袁遥束手无策焦急万分之时,石白玉快步而来。 “可找到你了袁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喜事儿啊,快走跟我走!” 袁遥立刻焦急道:“石兄可见过我家娘子?!” 石白玉羡慕的撇撇嘴,道:“见过啊!不就是那方小姐嘛。” “我娘子丢了……!”袁遥急的红了眼眶。 与他认识了这么久,数百人的战争都为让他后退过半步。此刻这般模样,石白玉立刻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早已将袁遥当做知己好友的石白玉也连忙道:“丢了?怎么丢的?难道是有歹人挟持了弟妹?” 袁遥有些慌乱的摇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我早上起来……她便不见了……” 若非是今日这般情境,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么的依恋方淼,这个娇美又坚贞的女人已经牢牢占据了他所有心房。 现在放不下,此生也定然放不下…… 作为一个常年断案的老手,石白玉立刻捉到了问题的重点:“不见了?难道是弟妹自己出走了?” 袁遥斩钉截铁的否定:“不可能!淼儿不会无言无辜离开的。” 若是方淼想走,当日他们掉落悬崖时就该走了。难道是她看出了自己不是袁聪?!所以才! 细思极恐下,袁遥面色惨白。虽然如今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袁聪出现了,可假的就是假的,做不了真,也瞒不了一辈子。 心乱如麻之下,袁遥更加肯定了。 肯定是了!她肯定是看出了我不是袁聪所以才…… 见袁遥面色惨白,石白玉同样眉头紧皱道:“可她能去儿呢?” …… ps: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反正就是啰嗦,哼! 第三十二章:自古英雄多情种 种种的迹象表明,方淼真的离家出走了。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后,袁遥所有的努力与筹划都是为了日后能让方淼过上富足的日子。 袁遥落寞的靠在城墙上,缓缓的滑到地上,眼中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没有知道方淼的离去对她来说是多么打的打击。 方淼对他好,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可是如今一切都没有了……她终究爱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早已死去的袁聪。 他稀里糊涂的穿越到了三百多年前,举目无亲……这个女子就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正是因为有了方淼的存在,才会让他慢慢忘记了那种无根浮萍般的感觉。 见袁遥这般生不如死的样子,石白玉有些不忍道:“袁兄放心,为兄一定将弟妹给你找回来!” 对!一定要找到她!袁遥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再次恢复清明。 如今乱世纷争,她一个女子若是真的走丢了,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一想到那些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袁遥顿时打了个机灵。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去常州府投靠远房姑妈?可是他们的银钱都在储物玉佩里放着,身无分文她怎么可能走得去。而且方淼的衣物也都还在房内,说明她是独自离开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要寻短见! 袁遥的脸色立刻唰白,脑海中猛然蹦出了一个画面,就是那日她与袁聪跳崖时的那幅场景……正是那万佛寺山后的谷底…… “万佛寺!她去了万佛寺!” 袁遥说完,一把抢过刚进城门口的路人手中的马匹,飞也般的爬上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出了马鞭。 “先生!”虎子惊叫一声,急忙狂奔跟去。 “我的娘类!这他娘的不要命了?” 深知袁遥不会骑马,石白玉愣愣的看着踉跄远去的袁遥,立刻招呼身边的手下召集人手,自己则是快步冲了出去。 袁遥颠簸在马上,剧烈的冲击让他面色更加惨白,几欲呕吐。 然而他手中的马鞭却挥得更急了,马匹嘶鸣的向前冲着,欲要将这个陌生的人甩下去。 不知狂奔了多远,万佛寺那高峨耸立的山尖出现了视野中。袁遥更加着急了,如今距离清晨已经三四个时辰了,说不准方淼这会儿已经快要走到了。 然而正在此时,袁遥猛然看到前面路边的杂草堆里,躺着一个人。走进了一看,正是昏迷在路边的方淼。 袁遥浑身的血液瞬间翻腾,甚至都忘了停马,一把丢掉了缰绳,任由马匹将他甩了下来。 忍着被摔得生疼的小腿,袁遥踉跄跑到了近前。 “淼儿!淼儿!” 然而方淼月没有一丝回应,干瘪的嘴唇上甚至都崩裂了几道小口子。原本鲜艳的红裙沾满了尘土。 想来是一连走了几个时辰后,又累又饿又渴而导致了晕厥。 仔细看了看,袁遥一颗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还好,就是脱水太严重,导致脱虚昏迷了。 将方淼抱到一旁的土垛便考好,袁遥四处望了望,正看到不远处有条小河,急忙拿出了玉佩,将那个早已忘在里面的脸盆拿了出来。 这次可算派上用场了…… 可是等他打水回来后,却正好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要向路边的方淼走去,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容。 袁遥大惊,慌忙扔掉了手中的脸盆,疯了般的冲了过去。 那两个男人也看到了跑来的袁遥,先是一惊,后看他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后,又放心下来,再次朝着方淼走去。 眼看那只肮脏的大手,就要触碰到方淼的脸庞。袁遥大吼了一声冲了上去,相隔两米便飞身一跃,堪堪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惯性的冲击让二人顿时滚作一团。 男子嚎叫一声,一脚踢开了身上的袁遥。照着他的肚子猛地一拳:“软书生!” 袁遥立刻痛苦的卷缩成一只虾米,只是未等男人的拳头再次落下,袁遥猛地爬了起来,一把扑向男子,而后一口要在了那人的耳朵上。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男子的耳朵竟然被他生生的咬了下来,捂着耳朵翻滚在地上。 袁遥满嘴鲜血,像极了一只恶狼,眼神中带着嗜血的杀意冷冷的盯着男人。 另一个男人被袁遥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而后看了眼一旁美艳的方淼。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一发狠照着袁遥冲了上来。 袁遥刚要扑向男人,后者惊恐的一转身,将扑空的袁遥一脚踢翻在地。而后整个人骑在了他身上,拳头狠狠砸向袁遥的脸上。 不知被打了多少拳头,袁遥的脸上早已满是鲜血,就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男人见袁遥不再挣扎,这才一把扔掉了他。再次淫笑着朝方淼走去。 “啊!” 早已筋疲力竭的袁遥,低吼了一声用尽所有力气抓住了男人的脚裸,一口咬了上去。 “软书生!” 男人吃痛一声,立刻大怒,抬脚便向袁遥的肚子上跺去。 就在此时,只听得不远处一声暴喝:“住脚!” 只见虎子喘着粗气,面色涨红的怒视着男子跑来。在他身后跟来的石白玉也正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大怒。 男人看到两个如此壮硕的大汉,掉头就要跑。可是他裤管却被袁遥死死地拽着,任他怎么踢踹,早已失去意识的袁遥却仍旧不撒手。 眨眼间,虎子奔至近前,一脚将男人踹到在地。而后连忙跪在地上将袁遥扶起。 “先生!先生你怎样了?!” 袁遥渐渐地恢复了一丝清明,被打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用力道:“快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别让他们跑了。” …… 等到石白玉将袁遥的伤口处理好后,后者也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时虎子也端着水盆走了过来,用手一点点捧着水滴在方淼的脸上。 石白玉愣了好几楞,疑惑道:“哪里来的水盆?” 他娘的!老子都被揍成王八蛋了,你还有心思关心水盆?袁遥翻了个白眼。 “捡的。” “捡的?这荒郊野外的,你从哪儿捡的?” “……” 昏迷中的方淼被那清凉的河水渐渐唤醒,一睁眼便看到一旁猪头般的袁遥。挣扎着抓住袁遥的胳膊,想哭却没了力气。 “相……相公,你怎么了?” 石白玉叹了口气,很识趣的拉着虎子走向远处。 袁遥想笑,可脸上的疼肿让他不得不放弃,只好故作轻松道:“被人揍了呗……” “被谁?” “被那两个想要欺负淼儿的坏人……”袁遥有些丢人的指了指不远处,那两个被虎子暴揍过的男人。 看那两人的样子,像是逃荒的百姓。衣衫褴褛而且瘦几麻杆的,可自己竟然还是被人家揍成了这个样子……真他娘的丢人! 这下方淼明白了,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对不起!是淼儿不好!相公,你打淼儿吧,是淼儿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淼儿不活了……” 此刻袁遥同样有些哽咽:“那淼儿不要走了好吗?相公离不开你……” 方淼几欲哭得断气,扑进袁遥的胸膛,不住地点着头。 “淼儿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是淼儿错了,淼儿愿意做妾,淼儿什么都愿意!只要相公安好……” ps:不知道咋了……这两天总是喜欢看一些爱情剧……我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求推荐,求收藏……大家帮帮忙……小贱想脱单……) 第三十三章:误会之下的升官 方淼失踪的事情,由于石白玉的‘好心办坏事’闹得沸沸扬扬。平阳县凡是与袁遥相识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以至于县太爷还专门跑到他家探望了一番。 好不容易将一干闲人送走了,袁遥这才清静下来,看着满面愧疚而忙碌的方淼,他心中挣扎不已。 虽然这次方淼找了回来,但难保她下一次不会再离家出走。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索性实话实说。 踟蹰了一阵后,袁遥轻声道:“淼儿。” 方淼立刻来到床前,俯身在袁遥身边,见他脸色不佳,担忧道:“相公怎么了?是伤口疼吗?” 袁遥摇摇头道:“我有话想与你说……” 方淼微微颤抖了一下,换做一副乖巧的模样笑道:“相公,淼儿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淼儿不会生气的。” 袁遥心中顿时松了不少,试探得问道:“真的不生气吗?” 方淼强忍着泪水,用力的点点头,强笑道:“恩!只要相公心中有我,不赶淼儿走,淼儿便永远都不会走。” 自己昨日负气而走,本以为袁遥有了新欢便不会再在乎她了。那周瑶她见过,相貌也还算可人,而且比她伶俐。 可她却未曾想到,相公竟然那样拼命的寻她,护她。虽然心中依旧酸楚,但离开相公,她却再也做不到了。 不明就里的袁遥,立刻激动万分,连忙道:“我……相公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淼儿!若我负了淼儿,便教我天打雷……” 方淼立刻伸手掩住了袁遥的嘴唇。 “相公不必如此,淼儿相信你!就算相公娶那周家小姐做大房,淼儿也不会走,淼儿愿意做妾!” “啥?!” 早已想开的方淼,此时也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了,反而愧疚道:“淼儿作为袁家妇,自当要为相公的前程着想,只要对相公好的,淼儿什么都愿意!” 一头雾水的袁瑶,连忙道:“停!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周家的小姐了?” 方淼见状,将脸上的笑容有加重了几分,好似生怕袁瑶不相信的样子。 “相公不必隐瞒了,我知道你是怕淼儿难过。不过淼儿想通了,不会难过的。” “你是不难过了,可相公该难过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袁瑶哭丧着脸看着方淼,这已经不是委屈能够解释的了。这简直就是明末版的‘窦娥冤’啊! 见袁遥不像是装的,方淼心中顿喜,而后小心道:“相公前日不是收了那周小姐的紫兰花吗?” …… 听着方淼一字一句的解释,袁遥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这下他明白了,什么好心相送,分明就是想要坑他! 那周员外定然早就知道这蝴蝶兰的寓意,正好自己又他娘的是个见钱眼开的货,结果稀里糊涂的被人家摆了一道。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以周家的钱财与势力,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为何要偏偏看中他这个有妇之夫? 难道是自己天生带有主角光环,命有王霸之相?不过这种话骗骗鬼就行了,他还没有自恋到这种程度。 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想了,当下挣扎的想要站起来。方淼急忙搀扶着他下了床。 “相公你要做什么?” 袁瑶收起凌冽的目光,笑道:“自然是去周家把花还回去啊。相公可不想因为这两盆花,失去了淼儿这般貌美贤惠的娘子。” 然而方淼却没有多少欢喜,而是连忙阻拦道:“那怎行!相公若是这么做了,那周小姐怎么做人啊!” “不就两盆花嘛,再说了,这和周小姐也没关系。花是周员外送与我的,自然就要还给周员外。” 然而方淼心中欣喜的同时,却挣扎了起来。 “相公是因为淼儿,才不愿娶那周小姐吗?可是周家的势……” 不等方淼说完,袁瑶少有的严肃道:“我是你的相公,一辈子也只愿娶你一人!这种话日后不许再说了!”而后他目光更寒,冷笑道:“就算他周家是皇亲国戚,也照样!” …… 周府门前,袁瑶瘸着腿靠在虎子身上,手里捧着两盆兰花。 此时周家的前厅里,周龄舒听到下人的禀报后露出苦笑。 “看来这桩亲事是做不成了。” 一旁的苏州知府王未都,捋了捋胡子笑道:“本官来平阳县已有月余,估计那些害群之马也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手了。今日老夫就再帮你一把,也让老夫看看这少年到底多少本事。” …… 跟着仆人来到前厅,袁遥刚一进门,便看王未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晚辈见过大人。” “免礼,袁公子今日来此正合时宜,也省了那梁宽再找你了。” “梁宽?” 王未都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莫非你连那平阳县令的名字都不知道?” “……” “不知便不知吧,索性再过几日,你就要与他告别了。” 袁瑶心下一凌,告别?难不成不当周家的女婿就要砍脑袋?这他娘的太不讲理了吧。 “知府大人,晚辈……” 王未都摆了摆手,道:“说说吧,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你们心里没点儿逼数吗?袁瑶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晚辈今日前来,是想要将这两株紫兰送还给周员外的。” “袁公子莫是看不上我周家的赠礼?”周龄舒面色不悦道。 “岂敢!只是晚辈与内子都不是懂花之人,万一将这么名贵的花养死了,那可就是罪过了。” 养死……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若他真的娶了自己的女儿,也会不小心养死了?周龄舒顿时气结,差点摔到地上。 一旁的王未都忍俊不禁的瞪了眼袁瑶,后道:“此时先不提,本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袁公子知会。” “大人请讲。” “如今江南地区风起云涌,官场之上也分为两派。其中以浙江台州推官潘映娄为首的那些主张降清的官员们,已经肆无忌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竟然暗中买赂了苏州的不少官员,欲要降清!”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可是个明朝死忠,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种事情,没撸起袖子骂街,就已经很有素质了。 袁瑶小声问道:“这和晚辈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王未都立刻瞪眼道:“怎么没有!前些日子你已经被本官任命为,苏州府通判!从七品官衔!三日后与我一道回苏州。” “纳尼?!” …… ps:工作忙到死,小贱加上码子,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求推荐,求收藏。谢谢了。 第三十四章:权谋下的各种利益 通判是什么袁遥不清楚,不过正七品的官衔他倒是很清楚,要是搁在后世,最不济那也是镇长级别的人物了。 对他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估计就是人们常说的‘祖坟冒青烟’了吧? 可是袁遥并没有为此感到多少开心……还是那句话,如今这年头,大明朝的官儿还叫官儿吗?说不准他今天上任,明天就被人吊死在城门楼子上了。 “这……晚辈年纪尚浅,怕是当不得如此大任啊!” 王未都面色不悦道:“逢此国家危难之际,尔等更是应当齐心协力匡扶我大明江山。 看讲理不行,袁遥苦着脸委屈道:“可我还是孩子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晚辈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好似早就料到袁遥会这么说一般,王未都嘴角含笑。 “那好,这通判一职暂且不说。本官还有一事想要听寻一下你的建议。” 建议?别是又给我挖了什么坑吧? 袁遥直接打断道:“晚辈还小,对这些家国大事不是甚懂,恐怕帮不了大人您。” 王未都老脸顿黑,他有时候很搞不懂,自己好歹也是个正五品的知府,为啥在这少年面前,总感觉好像是街边要饭的叫花子呢? “既然是这样,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而后,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龄舒道:“周员外,听说你家里有位独女正好到了婚嫁的年龄,可有此事?” 周龄舒立刻反应过来,看了眼袁遥,微笑道:“回大人话,正是!” 闻言,袁遥眉头一皱,顿时回过味来。是真是官字两只口啊!他娘的,一言不合就威胁人,还讲不讲理了! 可是这人在屋檐下,他还真就提不起一点儿脾气来。 急忙扑通跪下,道:“启禀大人,晚辈虽然年纪尚轻,但也是我大明朝的百姓,自当为国尽忠,为民分忧!多谢大人赐官!” 王未都笑的更开心了,心中顿时舒爽不已:“哦?袁公子刚刚不是已经拒绝本官了吗?这说出去的话,又岂能反悔?” “……晚辈年少无知,还望大人海涵。” 袁遥很受伤,如果现在他有超能力,一定将这两只老狐狸吊在树上,让他们唱一百遍征服! “既然袁公子愿意为国分忧,那之前的事本官就不予计较了。” 王未都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如今苏州府大小官员一百零三人,半数都有降清的意愿。依你之见,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讲你这个忠君的知府大人五花大绑,抬到多尔衮帐前请功去呗! 袁遥思忖些许后,试探道:“那要看大人您是什么态度了。” “你不必试探本官,若是本官真要降清,你和那梁宽还能这么安稳的在家睡觉吗?” 这倒是!袁遥点点头:“既然大人不主张降清,那么留着这些人便是祸害了。对于祸害该如何处置,想必大人您更清楚。” 王未都苦笑:“老夫又何尝不想将那些人法办,可如今他们并没有任何动作,老夫苦无证据啊!” 这官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袁遥摇头笑道:“谁说没证据,下官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苏州府五十多名官员意欲降清!只要大人开堂受理此案,那么人证物证下官一应俱全!” 话说三分好,饭吃七分饱。 王未都面色变换了多次,声音低沉道:“你可有把握?若是此事搞砸了,很有可能引起整个苏州府哗变!” 袁遥面色未变,正色道:“下官有多少把握,那要看大人您能不能当权这苏州府了。” 若是王未都这个知府早已被架空,就算他有了‘确凿’的证据,那也无济于事。这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就像刚刚,他硬是被人家逼得上了贼船,是一个道理。 王未都心下一松,哈哈一笑:“老夫这苏州知府做了十四年,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不早就被赶回家种田了?” 袁遥心中很明白,王未都既然找上他,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当然这理由并不是像他说的那般,看中了自己的才华。 归根结底,他还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世。有‘袁家后人’这一身份,那他无形中便代表了‘忠义’这两个字,不管他愿不愿意…… 王未都这么做,就是做给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们看的。有了袁遥的加入,相信有很多忠于国家百姓的官员们,便会倒向抗清的这一边。 虽然袁遥不愿被人当枪使,但如今也是无可奈何。 若他拒绝了,也许王未都不会难为他。但日后在这平阳县里,那他可就不好过了。 一个拒绝了知府大人的书吏……十个人就会有九个离他远远的,还有一个正等着他一脚踩空,准备落井下石…… 所以这差事他愿不愿意都得接!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主动点儿的好。 而且……那苏州府的油水可比这平阳县大多了。既然接了这差事,那就要得到相应的回报不是? “既然大人想让下官接下这倒霉的差事,那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被看穿了心思,王未都倒是一点儿也不脸红。豪爽道:“但说无妨。” “下官只身一人去往苏州,这手下若没个忠心的人,很可能就会将事情败露。” “说吧,你看上谁了?”王未都也不矫情,本来就是逼着人家上的贼船,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平阳县总捕头石白玉!” “……好!便让那石白玉到锦衣卫的户所认个百户吧,与你一道去苏州。” …… 三日的时间很短,短道石白玉都还没从喜悦中苏醒过来,恨不得一见到袁遥就作揖。锦衣卫百户,那可比一个小小县衙的捕头要有前途多了。 也多亏了如今战乱,锦衣卫的势力也大不如前,故而不必跟以往般向中央请示。若是放到百十年前,一个锦衣卫户所的百户,那可比一个县令牛掰多了。 得知袁遥要走,县令梁宽特意在县衙中宴请了他。不过这种宴会多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虽然那梁宽算得上一个好官,但官儿就是官儿,一些习性还是改不了的。就看那偷偷往袁遥手里塞钱的动作,便知道是个老手了。 不过,这种权谋下的利益,到也无可厚非。 如今天下大乱,作为一个坚实的反清派,梁宽自然要与自己老大搞好关系。万一到时候清军真的攻来,没有王未都的撑腰,那他这个平阳县令也就算活到头了。 这也是袁遥答应王未都的原因……他太需要实力了。 尤其是当他走出县衙后,看到袖子里的那两锭黄橙橙的金子……其实当官也蛮好的嘛! ps:前期字数少,各位看官可以先收藏,养养再看也可以。(已有完本保证,绝对不割!) 第三十五章:小桥上的油纸伞 这次封官,最开心的还不是石白玉,而是方淼。最为袁遥最忠实的拥护者,她有理由高兴。 尤其是当她在地摊上算了一卦后,这个人都变得异常喜庆了。原因是因为那瞎眼算命的说她有旺夫之相…… 饭桌上,方淼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颓唐之色,哼着小曲儿给袁遥夹菜。就连一旁的虎子也沾了光,碗里多了几块大肥肉。 虎子端着碗蹲在门槛上,很认真的问道:“夫人您捡钱了?” “没有啊。” “那夫人为何恁的开心,先生说,只有捡了钱的人才会这样笑。” 饭桌上的袁遥顿时笑喷,喘了两口粗气道:“说了多少次让你上桌吃饭,那门槛有那么好?” 虎子扒拉了两口饭菜,含糊摇头:“那怎的行,您是先生,俺是随从,不能同桌吃饭的,这是规矩。” 万恶的封建社会……… 袁遥皱着眉头道:“咱们家没这种规矩,上桌吃!” “哦。”虎子听话的做到饭桌前,小心翼翼的捧着碗,坐立寒蝉。 袁遥顿时无语:“你随意好了……” 这是他们在平阳县吃的最后一顿饭,虽有升官的‘喜悦’,但总觉得气愤有些莫名的压抑。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虎子,袁遥心下暗道:该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下从怀中掏出两块碎银子,交给方淼:“待会儿吃过饭,去街上买些纸钱回来。” 顺着袁遥的目光看去,方淼顿时明白了,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多言。 埋头扒饭的虎子顿时停下了动作,豆大的泪珠落进碗里,声音哽咽道:“谢谢先生……” 人人都说他傻,可袁遥知道,虎子不傻,反而比这世间任何人都要活的明白,活的纯粹。 他知道感恩,清楚孝义。在他眼里,自己已经不单单只是先生了。而是亲人,一个让他遥不可奢的亲人。正因为袁遥明白,所以他从未将虎子当做随从。 收拾好行装,买好纸钱,虎子拿出袁遥帮他写下的爹娘牌位。三人笔直的跪在牌位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 平阳县距离苏州城不算太远,左右也就二十多里地。可以说,平阳县便是整个苏州府的门户。只要拿下这平阳县,那便是打开了苏州府的防线。 这也是为何那些清军,宁愿绕道也要来平阳县抢掠的原因。 城门口,石白玉一身劲装,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裹,倒有那么一股子潇洒走一回的味道。 见到袁遥走来,石白玉调笑道:“袁兄这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袁遥立刻气结:“石兄你这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石白玉毫不在意的挖苦道:“哈哈!袁兄当日策马狂奔的模样,为兄到如今还是历历在目。本以为袁兄上次一行学会骑马了呢。” 他娘的!这人怎么就能说变就变呢?昨日不还毕恭毕敬得恨不得磕头谢恩吗? 行!等到了苏州,看小爷怎么找回来。 不等袁遥反击,只见由打城外驶出两架马车。不一会儿便行至近前。 王未都挑起车帘笑道:“得知袁公子不善骑行,故而多准备了一架马车。就当是老夫为先前之事赔罪了。” 袁遥立刻欣喜,看看人家多会办事。 而后看到石白玉仍旧鄙视的看着自己……计上心头! “大人也不会骑马吗?” “我……” “大人有所不知,刚刚还有人在嘲笑我等读书之人不会骑马呢。” 一旁马上的石白玉立刻跳下马来,哆哆嗦嗦行了一礼。一脸猪肝色的看着袁遥,眼神中写满了‘求放过’…… …… 二十里路的路程不算很远,但那也要看座驾是什么,宝马和黑马还是有一定差别的。众人由晌午走到后半晌,才终于看到了远方富丽秀美的苏州古城。 袁遥跳下马车,看着那数百年前的苏州古城,忍不住叹了一声:“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断肠人……如今这天下,谁人不是诉断了肝肠。”身旁的王未都悠然而叹。 闻言,袁遥脸上的神色,顿时默然了几分。 如今的苏州城便如那画卷上看到的一样,古朴典雅,巍峨秀美。可只有他知道,或许再过一年……这里便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模样了。 在王未都的建议下,众人舍了马车,徒步进城。沿途欣赏着那古风浓郁的苏州古城。小桥流水下的幽静与安逸,让袁遥瞬间心情开阔了不少。 看着身边秀美纯净的方淼,焕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小桥那头是家,这头是她…… …… 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来到知府衙门前。这里大体的建筑与县衙无二。只不过在格局与占地面积上,都要比县衙大上不少。 而且这次袁遥也不用住到外面去了,王未都亲自命人将衙门里的一处别院收拾出来,供他居住,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不过在袁遥看来这些都是应该的,哪有让人办事不给好处的道理? 一连住了好几天,袁遥终于闲不住了。这通判的活计也太轻松了吧?什么都不干,除了吃,就是睡,最可气的是,……一个人睡。 虽然方淼并没有拒绝他偶尔玩笑时,提出来的同床要求。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他还是想将这一天,留到真正洞房的那日。 百无聊赖的袁遥,在发呆了一上午后,终于忍不住了。再不出去溜一圈,他就要疯了…… …… 与方淼牵手走在烟雨朦胧的城中小道上,前者心旷神怡,后者羞红满面。 路上偶尔也会出现一个路人,每每这个时候,方淼都会用力的低下小脑袋,但那白皙的玉手,却仍是任由袁遥握着。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座小桥边,方淼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袁遥回身问道。 方淼指着小桥上,那道被油纸伞遮住的倩丽身形道:“相公,你看那女子好生面熟。” “是吗?难道是之前,咱们隔壁的二婶子也来苏州城了?”袁遥循着方淼的指尖看去,而后目光愣了愣。 方淼掩着小嘴噗嗤笑道:“没句正行的,那二婶子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来得了苏州城。” 而袁遥则是盯着那桥上的女子看了许久后,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心中不禁叫苦:这周家人是不是和自己前世有怨?怎么自己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 桥上的少女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小声,带着碎花的油纸伞轻转过头,而后愣在了原地。 …… ps:是在扛不住了……我只能睡五个小时了…………求推荐! 第三十六章:金子几时有 要说他此刻最不愿面对的,那便是这周家小姐了。 虽然先前的事情乃是她老爹摆了自己一道。但与这周家小姐倒是没什么关系,自己那般强硬的拒绝,别说是现在这年月,就算是在后世,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桥上的少女便是周瑶,与袁遥先前见过的那般,她仿佛十分钟情于翠绿的服饰,印衬着那小桥流水,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少女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二人,盈盈福身:“周瑶见过袁公子,见过……袁夫人。” 袁瑶略一尴尬,点点头算是回礼。身旁的方淼这时也明白过来,回礼的同时,神色戒备的看着周瑶。玉手紧紧地攥着袁遥的手指,甚至有些轻微的颤抖。 感受到方淼的异样,袁遥顿时会意,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在下刚想起来,家中还炖着汤呢,周小姐告辞了……” …… 这回袁遥老实了,整整一个下午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别院里,一方面是怕见到周瑶尴尬,一方面是担心方淼胡思乱想。 只是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忽听得隔壁的灶房叮当乱响。 袁瑶顿时惊醒,三步并两步跑到了灶房里。只见方淼举着簸斗,眼圈泛红的站在那里。脚下的米缸被摔成了好几半,那些所剩无几的大米也被散落在地。 “怎么了?有没有伤到手?”袁瑶一把拉过她,关切的打量着。 见相公如此忧心自己,方淼更加难过了,哽咽着:“相公,都是淼儿不好,把咱家最后一点儿口粮也打散了。” 闻言袁瑶稍稍放下心来,安慰道:“没了可以再买嘛,相公还以为你又犯什么傻了呢。”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银子了。都怪淼儿不会持家,这么快就把银子花光了。” “谁说没有了,相公这就给你拿去。” 袁瑶心中一酸,急忙跑进屋内关上门。伸手从怀中掏出了玉佩。闭着眼心中默念道:“临!” 顿时,玉佩中的空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可是下一下秒袁瑶却愣了……金子呢?我放里面的二十两金子呢?! 一片白兮兮的空间里,那只孤零零的铁盆还在,其余的一些杂物也还在。可唯独少了梁宽送与他的那两锭金子。 可是明明就放这里了啊!袁遥操控着意念又仔细翻寻了一遍,仍旧是一无所获。 难不成是有人从这里拿走了金子?袁瑶立刻否定了这一猜测。这玉佩他用方淼和虎子都试过很多次,结论是,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操控玉佩。 可金子为什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呢? 正当袁瑶沮丧不已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了一个细节!……玉佩里的空间竟然比先前大了十几倍都不只! 难道?! 想到这儿,袁瑶顿时欣喜若狂。他想笑,嚎啕大笑…… 原来金子的消失是因为扩大了空间,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金子,那么这玉佩里的空间便会再次扩大,甚至……没有界限! 袁遥猛地睁开眼,着魔般的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bug啊!试想一下,若是他有了足够多的金子,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听闻房间里的动静,方淼还道是相公发了疯,俏脸上带着急切冲了进去。 “相公你怎么了!” 袁遥一把将方淼抱起,在空中转了一圈。哈哈大笑:“淼儿,我们发财了!” “啊?”羞红脸的方淼,一头雾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点儿赏银怎么花的她比相公更清楚,别说发财了,恐怕过不了今天,他们就要出门要饭了。 原地笑了一阵后,袁瑶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忽然迸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 如今已是五月初,关内的战事基本上都已平定。算算日子南明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如此一来,更加凶猛的战役马上便会打响。 战争最缺的是什么?不是辎重,也不是兵马,而是源源不断的粮草!可是如今这样落后的年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口粮供战士们果脯。 清军一路烧杀抢掠的进了中原后,各地藩王纷纷自立为王。这些割据一方的大佬们或许手中不差钱,但他们没粮食啊! 就算是有,也是些陈年旧米。根本不足以让前线的战士们吃上一顿好饭。 那么挣钱的门路来了!若是他有办法让这些米面粮油一直保持新鲜,那何愁挣不到银子!而且他有储物玉佩这么逆天的宝贝,那简直就是一支可以随时运送粮草的铁军啊! …… “淼儿等着,相公这就去给你找米去!” 说完,也不等方淼应声,袁瑶喊了声虎子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兜兜转转的走在苏州大街上,正当袁瑶想要骂街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家开门营业的米铺。门前聚集了四五个前来买米的百姓。 其中一人看了看那米柜上的价格,叹声道:“哎!又涨了……这么下去还能活不能活了哟!” 另一个人也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才几天,就涨到了二十文。再这么下去,可就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跟在后面的袁遥心中暗道:小爷已经开始和西北风了……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人买完,袁遥拿着空荡荡的米袋仍在柜上:“装满!” 米店的小伙计也不废话,麻利的将手中的袋子装满。 “公子,装好了,一共两百四十五文。” 袁遥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示意虎子将米袋背上。随手从怀中掏出自己通判的令牌。小伙计虽然不识字,但那官府的印章他倒是见过,立刻吓了一跳。 “草民见过大老爷,见过大老爷!” “去将你们掌柜的找来。” 小伙计哪敢多言,立刻跑进后堂。 不多时,只见一个三十来岁上下的文生,看样子也是个读书人。看到袁遥后,先是惊讶了一番,而后恭敬拜礼。 “见过官爷。” 本来就是准备买霸王米的袁遥,顿时有些脸红,干咳一声道:“在下袁遥,乃是知府府通判。今日出门走的匆忙未带银两。劳烦掌柜赊些米给我,过些日子,我让随从与你送来。” 掌柜的也是个人精,岂敢要袁遥的银子,当下便道:“官爷哪里话,区区几斤米,就当是小人孝敬官爷了。若是不够,您随时可以再来。” 再来?袁遥心道:这一次就够丢人的了…… 不过这当官儿的感觉就是好!怪不得世人挤破头了想要当官。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袁遥有些心虚道:“不必了,过几日我便让人给你送来。另外,本官还想问你一些问题。” 掌柜恭敬道:“官爷请讲。” “这苏州城里有没有做陶罐的作坊??” “有!东市那边挨着南门的地方有一家。还有咱们西市这边也有一家。” …… ps:求收藏…… 第三十八章:发财进行时 出了米铺,袁遥一路小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西市的那家陶罐作坊。他的发财第一步就是……做罐头! 在前世,作为一个手头拮据的大学生,袁遥的肚子里可没少装了那些罐头食品。一个是因为保存时间长,还有一个就是便宜。 而且罐头的原理也不是特别复杂,以如今的条件,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做出来。 不过这眼前的作坊倒是让袁遥有些崩溃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也差太多了吧?眼前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一个欲塌不塌的草棚子里面,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正蹲在地上和着稀泥,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样貌普通,而且他的左臂不知什么原因被截去了。剩下的一只手不停地转着面前的一个小炉子。 原本失望欲走的袁瑶,抬眼看到了墙边堆放的几个陶罐,心中的失望顿时减了不少。 那些陶罐虽然看起来乌漆墨黑的,而且样子也不怎么好看,但其上的那层薄薄的泥釉却光滑无比,在太阳的照射下,还微微闪光。 看到二人到来,断臂男人站起身,道:“公子可是要买陶罐?” 袁瑶指着墙角的几个罐子道:“这是你做的?” 男人脸上一红,磕巴道:“这些都是次品,故而样貌有些丑陋,让公子见笑了。” “次品?”袁瑶上前拿起一个罐子仔细端详起来。 前世在学校的时候,他也有幸见过一些明末出土的陶罐,可就算是完全复原后,也同样比不上他手中这个罐子。 这罐子虽然样子不好看,但那坚硬程度却比普通罐子要好得多,而且其上没有一丝裂纹,想来其密封的程度也定然不会差。 既然是次品,那价格会不会便宜点?摸了摸怀中仅剩的十多个大子儿,袁瑶试探的问道:“那这些次品可否便宜点卖给在下?” “当然可以!公子要几个!”断臂男人脸上顿喜,急忙站起身来,一双沾满泥土的手,用力的在身上蹭了几下。 “我要……” 没等袁遥说完,只见那背着身和泥的老头慢慢站了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道:“不行!” 断臂男子脸上一暗:“爹……” “住嘴!”老头瞪了眼儿子,向袁遥躬身行了一礼:“见过这位公子,请恕老汉不能卖给您。” “这是为何?” “公子刚刚没听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吗?这些陶罐乃是次品,不仅个头太小,而且样貌丑陋。老汉若是将这次品卖给了您,这不仅砸了老汉的招牌,更是坑骗了公子你。” 看老汉那双沾满泥土的手,和那双老迈却仍旧坚定的眼睛。袁瑶微微一笑:“这也无妨,在下买这陶罐回去并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丑一点也没关系。” “这……”老汉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儿子希冀的眼神,咬牙道:“那这样吧!方正也是些次品,老汉便把这些陶罐送与公子了!” “爹……我们今天可还没开张呢。”独臂男子小声提醒道。 袁瑶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对这老汉多了一丝敬佩。虽然贫苦却不失做人的底线,这样的人,就算是没有那所谓的‘学问’,也仍然是值得尊敬的。 袁遥伸手从怀中抠搜出那仅剩的十几个大子儿,全部放在了老汉的手里,笑道:“大爷您不愿沾在下这个便宜,那在下也同样不愿沾您的便宜。”说完不等老汉拒绝,提起那五六个罐头便走。 一路走了半条街,虎子跟在后面忍不住道:“先生您为何走的恁快?” “啊?有吗?”袁遥停下脚步,心虚的朝后看了一眼。好似生怕有人追过来一般。 刚刚在哪作坊门口,他是亲眼看到那木桩上的价钱牌了:陶罐二十文一只。 自己才十几文钱便拿走了人家六个罐子,若是那老汉反悔又嫌少了,那可就尴尬了…… ………… 回到家,袁遥立刻命虎子在院中支起了一口大锅,将买来的罐子扔进里面用沸水煮了半个时辰后,又拿出来放到灶台上烘干。 而后又拿来一些洗净切成块的果子蔬菜放进了罐子里面,再次放进大锅里煮沸了半个时辰。 方淼在旁看着,疑惑道:“相公,你为何要将那罐子再煮一次呢?” 袁瑶笑了笑道:“这是为了让那果子在没有被封存之前,将香味散出来。这样日后吃起来,口感便会浓郁许多。” “封存?这不是我们拿来吃的吗?” 袁遥摇摇头,将那罐头的好处与方淼解释了一番:“若是这罐头真能成功,那里面的食物最少也能保存五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到时候,若是卖给那些军阀头子,我们就发财了。” 一提到钱,袁遥两只眼睛都在闪着光芒。 方淼噗嗤一笑,忍不住道:“相公,你这模样还真像一个奸商。” 商人就商人,什么奸商!袁遥佯怒道:“有这么说自己相公的吗?” “对不起相公,淼儿错了……”方淼缩了缩小脑袋,偷笑着。她知道,袁瑶并没有生气。 煮好了罐头,一旁虎子也按照吩咐,削好了四五个与罐口一般大小的木塞。袁遥立刻趁热用木塞将罐头堵住,然后用蜡将边缘的缝隙封死。再用四方的红布将罐口用绳子死死地系紧,当真是密不透风。 “这就好了?”虎子抹了把汗。 “好了。”袁遥心情大好,小心翼翼的将几个罐头摆到厨房的阴凉处。可惜他没钱买肉,若是能弄些腌肉放进去,等到日后出远门时来上一罐,那真是……美滴很!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吃?” “……这不是吃的。” …… 一连几天,袁瑶都是草草吃过早饭,便带着虎子直奔街上。 对于袁瑶忽然喜欢上了逛街,虎子很不解:“先生,我们今天去干啥?” “闲逛。”说完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说好了啊!就是闲逛,先生这几日囊中羞涩,没有银子让你吃肉了。” “嘿,虎子晓得了。”虎子挠了挠头,大脸微红。三人中,就属他吃的最多。在他看来,都是因为自己太能吃,所以才将先生吃穷的,故而心中有些愧疚。 不知逛了多久,二人忽然在一处卖油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 袁瑶嘴角勾笑:“找到了!” “找到啥了?跟在后面昏昏欲睡的虎子顿时被吓醒。 …… ps:求收藏,求推荐……十分感谢……………… 第三十八章:开创洗澡新时代 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用油,不过大多都是猪油,又或者是其他的动物油脂。 然而吸引袁遥停下的,却是摊位的角落里摆放着的一个小罐子,其内正是他需要的植物油! 罐子里的油泛着淡淡绿光,袁遥走上前问道:“这种油怎么卖?” 摊位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见袁遥走来,有些蜡黄的小脸上顿时欣喜起来:“公子是要这茶籽油吗?” “这是茶籽油?” 袁遥看着罐子里有些浑浊的油脂疑问道。后世他也吃过茶籽油,不过在印象里,茶籽油是清澈透明的。 少女脸色微红,小声道:“是,不过俺的手艺不太好,这茶籽油榨的不纯。” “多少钱?” “三十文一罐。”少女伸出三只纤细的手指,可当看到袁遥有些为难的表情后,又急忙改口:“二十……二十文也行。” 就从这讲价上看,袁遥便看出这少女并没有做过过生意。那双希冀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神色中的渴望让人一看便知,她很需要这二十文钱。 忽然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尴尬境况,袁遥老脸一红,诺诺问道:“能不能赊账?” 少女闻言,又看了眼他身后人高马大的虎子,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将油罐儿抱进怀里,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袁遥无奈叹了口气,尴尬的想要离去。心道:必须要尽快弄点钱来了,不然就算空有赚钱的法子,没有前期投入的资金也是白搭。 然而就在此时,少女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公子等等。” “何事?” “您会写字吗?” “会,姑娘要写信吗?” 袁遥眼前一亮,若是他帮了这姑娘,那这茶籽油应该就能赊账了……这是他穿越至今,唯一一次感受到有文化的好处…… 少女顿时欣喜起来,捧起油罐儿递向袁遥道:“您能帮我写封状纸吗?这罐茶籽油便送与公子。” “这状纸在下倒是没写过……”袁遥再次尴尬道。 “没关系,我说您写。” “……好吧。” 不多时,一份没有过多润色,直白短炼的状纸便写好了。袁遥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心中暗叹:哎……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虽然各种记忆都在,可还是会有生疏的感觉。 而后袁遥猛然回味过来,瞪着眼看着少女问道:“你要状告知府同知?” “是!”少女咬着嘴唇倔强道。 而后袁遥又将手中的状纸细细看了一遍,而后越看越气愤,手中的状纸都被他捏的褶皱。 大体就是:知府同知刘明阳,其独子刘政通偶然在街上碰到了这个叫小莲的少女后色心大起,欲要将其掳去做妾。 而这少女的父亲李大庄,为了保护女儿。与那同知家的随从打了起来,最后失手误伤了王政通。 至于这打人后的下场,那就不用猜了。李大庄被同知下了大狱,刘政通虽不敢再明目张胆的强抢小莲,但却以李大庄逼迫小莲就范。 前因后果皆明了后,袁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看其面容姣好,眉清目秀,身材纤瘦。虽算不上上乘,但也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甜美之感。 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居然如此大胆,竟敢状告知府同知。若是换做普通人,估计早就被那王政通逼到牙床上去了。 想到这儿,袁遥忍不住提醒道:“你可知那知府同知是什么人?” 在苏州府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那个为老不修净是坑他的王未都,就是数这知府同知的官职最高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官儿啊! “知道……”少女目光暗淡些许,而后倔强道:“可时同知就能知法犯法冤屈是非吗?” 袁遥很想告诉少女“能!”……可是看那少女隐隐泛着泪光的眸子,暗叹一声没有说话。 少女盈盈福身施了一礼后,小心翼翼的收起状纸,而后开始收拾摊位。或许,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衙门诉说冤屈了。 袁遥抱着手中的油罐儿,眼看少女消失在街口,暗叹一声后转身离去。 身后的虎子踟蹰了半晌后,忽然道:“公子……那个小莲好可怜。” “恩?”袁遥似乎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听清楚虎子的话。 “那个小莲……” 从虎子的眼神中,他忽然看到一丝很熟悉的目光,而后心下一怔,笑道:“虎子喜欢那个小莲?” “不……没……不喜欢。”虎子顿时语噎,结结巴巴的连连摆手,可是头却低得死死的,脸上还透着一点红晕。 “这小子……”袁遥微微一笑。 他何尝不想帮那个小莲一把,可他只是一个通判而已,一个不上遛的七品闲官,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别到时候人没帮了,还把自己和家人也搭了进去。 …… 一路回到家,一进门袁遥便迫不及待的冲进了灶房。 有了植物油,猪油也有,接下来便要开始他的发财大计……做肥皂! 方淼站在门口,心痛的看着袁遥将那所剩不多盐巴和猪油倒进了铁锅里。 可是此时袁遥却愣住了,过了些许后转身道:“淼儿,家里有酒吗?” 方淼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有……石捕头前日来的时候留下了一坛,我去拿。” …… 一切事宜准备就绪,袁遥也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材料有限,但所幸那些重要的材料都还好找。 依靠前世上物理课的记忆,袁遥开始给铁锅加热。渐渐的一股腥咸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 方淼小手捂着鼻子,皱眉道:“相公,那是什么?恁的难闻。” 袁遥手中拿着木棍小心翼翼的搅拌着,回身笑道::“这可是好东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摇了小半个时辰,袁遥将火熄灭喊来了虎子继续搅拌,他实在是搅不动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袁遥盯着铁锅里那些已经凝固的膏状体,面色一喜:“好了!停!” 虎子退到一边,咽着口水道:“先生这是什么?闻着不好闻,好吃吗?” “额……它不好吃,但我们要是想吃好吃的,那就要靠它了。” 看着袁遥将锅里的东西分割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儿,方淼疑惑道:“相公这是什么?” “它叫肥皂!”袁遥自豪的挑挑眉。 虽然这年头已经有了胰子,和那种用猪胰脏和皂角混合做成的清洁品。但其效果却是其微,远远没有现代这用工业手段做出来的肥皂好使。 方淼再次疑惑道:“那它是做什么的?” 袁遥:“……” ps:多谢大家的收藏,推荐。小贱贱‘用力’更! 第三十九章:有钱就要吃肉 也难怪方淼不感冒,此时他做出来的肥皂,还是最原始的那种。不仅没有香味,而且颜色也有些褐黄。 不过当方淼将信将疑的使用了一下后,瞬间便爱上了这块儿其貌不扬的肥皂。这可比皂角粉好用多了。不仅能洗澡,还能洗衣服。 小心翼翼的将肥皂当到桌上,方淼小脸兴奋道:“相公,这肥皂真是个好东西呢,若拿到街市上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淼儿觉得,这肥皂该卖多少钱一块的好?”袁遥询问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袁遥都没有接触过做生意,也闹不懂如今这江南地区的购买力如何。万一贵了卖不出去可就不好了。 不过方淼不同,从小出身在商贾世家,这生意上的事情,可比他这半吊子懂多了。 仔细琢磨了一下后,方淼仰着小脸认真道:“如今市面上的胰子是五十文一两,不过相公的肥皂可比那胰子好用多了,自然也要贵上一些。这一小块儿胰子怎么说也有一斤了,不如我们便卖二两银子一块可好?” “二两?会不会太多了些。”袁遥幸福得有些眩晕。 一斤米才卖二十文,这一块肥皂几乎就是普通人家三四个月的开销了。 一提到做生意。方淼也顾不上对面坐着的是自家相公了,噘着嘴一副看败家子儿的小模样:“一点也不多!若不是咱家急需用钱,卖给那些大户人家,说不准还能翻一番呢。” “成!就听淼儿的!”袁遥当即拍板。 这个决定,也让方淼开心不已。对她来说,银钱多少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终于能为这个家出分力了,终于可以和相公一起分担。 …… 吃过中饭,袁遥带上十多块肥皂,与虎子来到了街市上。 转了一圈后,袁遥走进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里,准备将这些肥皂批发出去。若是让他自己去卖,那说不得卖到啥时候去了。 刚一进门,店内的伙计便迎了上来,笑盈盈道:“公子想买点儿什么?” “什么也不买,你们掌柜的在吗?” 伙计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翻了白眼道:“不在!” 这幅势利眼嘴脸袁遥看在眼中,心中有些想笑。倒是和后世那些奢侈品专柜里的店员一个德行,看你有钱就是大爷。没钱?……滚! 而后他再次掏出自己的官员信件递到伙计面前,后者看了后,表情立刻转变过来。笑眯眯的请袁遥到一旁落座看茶,然后颠儿颠儿的跑到后堂请掌柜去了。 “先生,那个伙计为什么变得恁勤快了?”虎子不解道。 袁遥笑呵呵的端起茶杯:“因为他碰到大爷了呗。” “大爷?我们吗?” “当然喽。”袁遥看了看手里的官员印鉴,心道:这玩意儿,还真是个好东西…… 闻言,虎子仿佛被点化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腰杆儿挺的笔直,学着袁遥一样翘起了二郎腿。 这一幕直教袁遥忍俊不禁……孺子可教也啊! …… 不多时,一个身着长衫的掌柜快步走了出来。 “小可刘能见过大人。” 刘能?袁遥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顿时喷了出来。 掌柜倒是躲得快,就是可怜了身后的伙计,被喷的满脸都是口水,还不敢发火,只能陪着笑脸。 “大人,小可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掌柜疑惑道。 “对!对!好名字!”袁遥笑的直咳嗽,打趣道:“那敢问掌柜的可认识一个叫赵四的?” 刘能面色顿时怔住,紧张道:“大人怎么知道小可糟糠的名字?” 这下轮到袁遥发愣了:“你媳妇儿叫赵四?” 刘能点点头:“内人家中姓赵,又是第四女,故而名唤‘赵四’。” “好!好名字!绝配!祝你们白头偕老……”袁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生怎么了?”虎子不明就里,急忙起身帮他拍打后背顺气。 笑了好一阵儿,眼看刘能就要‘冲冠一怒化成虎’与他拼命,袁遥立刻收声,忍着笑正色道:“刘掌柜,在下这次来,试想与你做一笔生意。” “生意?”刘能疑惑道:“小店的营生多是以女人家为主,不知能和官府做些什么生意?” 袁遥也不废话,从包袱里拿出一块肥皂递给掌柜:“掌柜的一试便知。” 等到刘能半信半疑的用那肥皂洗过手后,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激动道:“大人莫非是想让小店帮您代卖这肥……肥皂?” 代卖?怎么就没到这一点呢,袁遥心中略微计算了一下,点头道:“代卖倒是可以,但……” 作为一个生意人,刘能已然意识到这其中,隐含的巨大利益,急忙道:“好说,好说……公子请移步后堂,我们再好好商榷。” …… 来到后堂,刘能立刻命人奉茶,各种糕点摆满了桌子。由此便能看出,这肥皂那是相当有市场的。袁遥悬着的心,也彻底落地了。 “不知大人的这种肥皂还有多少?” 袁遥微微一笑:“要多少有多少。” “如此甚好!”刘能挺着肥胖的身躯,往前凑了凑道:“若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长期合作。” “合作是需要诚意的,不知刘掌柜能拿出多少诚意?” “这个好说,您有现在有多少现货,只要价钱合适,小店全部接下了!”刘能拍了拍胸脯。 “二……”袁遥刚准备开口,便见刘能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当下便改口:“十两?” “二十两一块?!”刘能惊叫一声差点掉到椅子下面。苦笑道:“大人是在说笑吧。” 袁遥笑道:“呵呵,开个玩笑。既然刘掌柜诚意拳拳想要合作,那在下也就不啰嗦了。三两银子!你看可好?” 刘能默默思忖了一阵后,正色道:“就这么定了!” …… 一炷香后,袁遥与刘能商量好。三日后与这店铺的东家见面,双方再好好协商一下,日后合作的事宜。 怀抱着三十多两银子出了门,袁遥顿时喜笑颜开,嘴里哼着小曲走在街上:“我赚钱了赚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 “有了钱自然还是吃肉的好……”看那街边店铺里,正滋滋冒油的烧鸡,虎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小声道。 “吃肉?”袁遥回头看着虎子一脸的馋相,指着前方的烧鸡铺子大方道:“那就吃肉!走你!买肉去……” ps:我也想吃肉……有没有土豪赏个鸡腿啥的………… 第四十章:衙门口的击鼓声 有钱的感觉任何时候都是很爽的,美美的吃了一顿后,二人绕着苏州大街逛了一大圈,直到手中已经提满了各种货物,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家。 尝到了甜头后,这下袁遥可有事儿干了。一进门便冲进了灶房,开始他的发财大计。吃饱喝足的虎子也被他拉进了财迷的行列。 由于之前他条件有限,只能用茶籽油勾兑猪油。不过这次有了菜籽油后,这种出油率低的茶籽油便可以放弃了,毕竟以后他是准备大批量生产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二人再次做出了百十来块肥皂。而且比之前的肥皂面相更好,洁净的功效也提高了许多。 饶是方淼没有袁瑶那么财迷,也不自觉地眸中闪过小星星,这些肥皂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相公,咱们开家作坊吧。” “开作坊?”累的满头大汗的袁遥放下手中的茶壶。 方淼点点头,俏脸上带着兴奋:“对呀,若是我们有了作坊,就能做出更多的肥皂。” 算了算身上还剩下的十几两银子,袁遥忽然后悔起来,早知道就省着点儿花了。怎么就没想到开作坊呢? “还等等吧,我们如今的家底儿还不够开作坊的……” 方淼摇头笑道:“没有本钱我们可以预支啊。” “预支?跟谁?” “相公不是与那胭脂铺里的掌柜签了字据吗?我们大可以再与他们签个预定的字据,让他们先预付给咱家一半的银子,这样不就有钱了吗?” 对啊!袁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好歹自己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连这预付款都没想到,真是丢人…… “成,就按淼儿说的办!要不这样,过几日相公要与那胭脂铺的东家商榷合作事宜,到时候你与我一起去。” 方淼俏脸一喜,小心道:“淼儿也能去吗?” “那是自然,淼儿可是咱家的大总管,怎么能缺席呢?” “谢谢相公。” 方淼笑颜如花,凑近了袁瑶的脸颊朱唇轻点,留下了一个饱满的唇印。而后羞红满面的跑进屋里。 只留下袁瑶楞在原地哭笑不得,小声欣慰道:“这小妮越来越懂事了!不枉我日夜调教啊!看来距离疯狂输出的日子不远了……” …… 本着好东西要分享的原则,翌日、袁遥带上了几块品相不错的肥皂,到衙门求见王未都。倒不是他多想来,而是作为一个称职的下属,必须要时常关心领导,这样才有前途。 正堂里,王未都一身锦缎官服整个人显得格外有威严,待他说明来意后,王未都捋了捋胡子笑道:“你这小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袁遥立刻委屈道:“这您真是冤枉下官了,作为下属,关心一下上官不是应该的嘛。” “是吗?那你私下收受了那梁宽的二十两金子,为何不见给老夫送点过来?”王未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袁瑶,后道:“你若还不说,那日后也就不要再说了。” 老油条啊!连具体数额都一清二楚,那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举动,估计也早就被他知晓了。 袁瑶立刻拍马道:“嘿嘿,下官以为,像大人这般英明神武两袖清风的好官,自然不会喜好这私相授受之事。” “好了,废话少讲。”王未都摆了摆了手:“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袁瑶正色道:“是这样的,下官想在这衙门里借块儿地方,弄个肥皂作坊。” 王未都差点儿气笑了,冷声道:“在衙门里办作坊,亏你想的出来。” 袁瑶急忙道:“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这肥皂的好处相信大人您也知道了,若是做好了,这利润可是十分可观的。” “那你随便找个地方不就行了?哪有什么迫不得已。” 提到利润,王未都的脸色也稍稍好转,正如袁遥所说,这肥皂的利润可是非常可观,既然他来找自己,那说明他是有心要给自己分一杯羹了。 “大人您想,这肥皂乃是天底下独一份的产业。若是下官随便找个地方,不出一个月就会被人将秘方窃去。到那时这肥皂可就不值钱了。” 王未都微微一笑:“所以你就想用本官的衙门,来保护你的作坊?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见王未都并未拒绝,袁瑶直截了当道:“是,所以作为回报,下官愿拿出三成分子无偿捐献给官府。您别看只有三成,可若是做好了,每年至少也能进账几万两银子。” 王未都皱眉不语,半晌后然道:“三成太少了,本官要五成!” “那您不如去抢好了。”袁遥顿时炸了,委屈的看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王未都云淡风轻的笑笑:“来人啊!” 一言不合就要抢?袁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娘的那里是个知府,分明是土匪嘛! “别!下官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袁遥急忙从椅子上跳起来:“五成就五成,就当是下官为这苏州府的百姓谋福利了。” 王未都心情大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官可没有逼你。” 这回袁遥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苦着脸道:“是,自愿的,下官……自愿的。” “那就这么定了。”王未都大手一挥,一切尘埃落定。 袁遥:“……” 而后,王未都正了正面色,严肃道:“还有件事,本官想让你去做。” 见王未都一脸小心的样子,袁遥心下暗道:重头戏来了!看来这老头是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正在这时,二人同时一怔,只听得外面阵阵擂鼓之声。要知道,这可是知府衙门,除非是重大冤情,否则没有人敢跑来这里喊冤的。 不多时,一名衙役跑了进来,抱拳道:“启禀大人,衙门外有一女子在击鼓鸣冤。” “女子?”王未都愣了愣,面色严肃道:“升堂!” 王未都站起来转身欲走,袁遥刚想跟上,忽然目光一闪,莫不是那卖油的少女,真来喊冤了? 想到这儿,袁瑶忽然心生一计。 “等等!” “怎么了?” “敢问大人与那知府同知刘大人可有交集?” 这话中意味不言而喻,王未都面色一变:“交集谈不上,不过这刘大人可是那些主张降清的官员里呼声最高的。” “那么机会来了!”袁遥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十一章:官场上的手段 衙门口,一个粗布衣裳的少女,样貌俊秀,手中紧握鸣冤锤,用力的敲打在鸣冤大鼓上。 砰砰的鼓声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看到少女后纷纷露出惊讶的目光。 而此时的衙门后堂,袁遥面色冷重,正与王未都低声交谈着。 只见后者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道:“现在就与他们摊牌,会不会太冒险了?” 袁遥斩钉截铁道:“这刘明阳是苏州官场上,降清一派的领头人。我们若是能够拿下他,日后在抗清一事上,便会少去许多阻力。” “可万一那刘明阳被逼得狗急跳墙了怎么办?若真是那样,苏州府可就不降自乱了。” 袁遥冷冷一笑:“那就要看大人您今日,能不能顶住压力将那刘政通拿下了。” “你是说利用那少女的状纸,将这刘明阳之子拿下,逼迫他认罪?” “是!这刘政通本就是劣迹斑斑,若是您铁了心要治罪,那些旁人也无话可说。” 王未都有些复杂的看了眼袁遥,这种祸及家人的阴谋损招,让他很难说服自己心中的道义。 但无疑,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 感受到王未都的情绪变化,袁遥心中苦笑。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他离‘好人’这个字眼,仿佛越来越远了。 若是有选择,他很想置身事外。可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王未都一个人的事儿了。这关乎到他一家人的性命。甚至是整个苏州府的未来。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仍旧不认为抗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后袁遥微微一笑:“为什么非要逼他认罪呢?您大可以利用这件事,逼那刘明阳支持抗清。如此一来……” 闻言,王未都腾地站了起来,眸中精光死死地盯着袁遥:“如此一来,那些主张降清的官员们定会对刘明阳心生间隙。到时候双方都会担心彼此会向自己下手。等他们自乱阵脚后,我们再逐一击破!” …… 衙门大堂,三班衙役站立两侧,卖油少女垂首跪在地上,王未都高坐大堂面色凝重。而袁遥则是站在堂口静看今日之局。 今日虽说谈不上孤注一掷,但他很清楚,若是王未都顶不住压力失败了,那他一定是那个被扔出来抗雷的倒霉蛋儿。 王未都手拍惊堂木,威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少女急忙跪的更加笔直了些:“民女李秀莲拜见大人。” 后堂口的袁遥顿时忍俊不禁,这年头怎么净是些影视剧名人?是我穿错了时空,还是纯属巧合…… 王未都细细看了一遍案上的状纸,冷声道:“综上所诉可否属实?你若敢期满休怪本官法不容情!” “句句属实!”少女怯怯的看了看王未都,言语却坚定无比。 王未都扔出一枚令箭,朗声道:“来人啊!传刘政通上堂问话!” 两名衙役带着令箭快步而去。然而不多时却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启禀大人,刘政通卧病在床不能前来证供!” 王未都冷笑一声:“卧病?这病倒是来的恰逢时宜!”而后转身看了眼身边的师爷:“章师爷,去请个郎中,他就是真的病了,抬也给本官抬来!” 王未都身后,一个精瘦中年男人,看着倒是挺精明的。朝着袁遥的方向看了眼,笑了笑后,带着几个衙役走了。 这师爷也不是个一般人啊!袁遥看在眼里,刚刚那种洞察的眼神,让他感到一丝微弱的敌意。 没过多久,章师爷带着一班衙役回来了,后面两个家仆打扮的人,用床板担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了进来。 “哼~疼!疼哟~!”少年躺在床板上,看到地上跪着的小莲后,顿时苦叫连连。 “刘政通,你可知罪?!” “小民何罪之有啊?”少年倒也不傻,一脸哀色的看着王未都。 “你带家仆在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强掳不成竟诬告李秀莲之父李大庄作恶行凶,将其关进大牢,逼迫李秀莲嫁你做妾,可有此事?” 少年满面委屈的看着小莲,愤愤道:“真是一派胡言!分明是这个刁妇在大街上公然勾引小民,小民这才让家仆将其驱赶,谁料她那恶汉老父竟对小民和家仆大打出手。” 小莲跪在地上,俏脸上尽是愤怒:“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大人将我家那家仆传来一问便知。” 小莲急忙道:“你家的家仆自然是向着你的!这岂能当做证据!” 王未都开口打断道:“李秀莲,你状告这刘政通强抢民女蓄意伤人,可有证据?!” “有!那日在街上的摊贩都能与民女作证!” 王未都转头,不留痕迹的瞥了眼袁遥的方向:“来人啊!传那些摊贩上堂!” 堂口的袁遥微微一笑,从堂后走了出来,带着几名衙役信步而去。 一旁的章师爷眼皮顿时跳了几下,平日里这种案子,都是先要休堂一日,第二日等各类证人召齐后,才会重新开堂审理。 今日王未都却一反常态,好似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将这桩案子定案。 “大人,袁大人刚来恐怕还不熟悉这苏州府的办案流程,还是让在下与之同去吧。” 刚刚走到门口的袁瑶,猛地回身笑容甜腻:“不劳烦章师爷了,本官认得路。” 后者略一尴尬,干笑了一声不在说话。只是眼神中却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 两名衙役在前带路,不多时便来到那条所谓‘案发现场’的街上。根据小莲提供的街消息,袁遥很快便找到了那几个小贩。 那名卖包子的小贩听闻来意后,急忙向袁遥作揖道:“大人放心,小人明白该怎么说。” 袁遥微笑:“怎么说?” 小贩弓着腰悄声道:“自然是那李秀莲血口喷人,诬陷刘公子!” “这可是实话?” “自然是实话!” 袁遥冷冷道:“好!你可以这样说,但若是让本官查到这是假话,那不仅本官饶不过你,知府大人也同样饶不过你,明白吗?!” 小贩哆哆嗦嗦的看着袁遥,而后恍然大悟:“假话?……明……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 小贩义正言辞的愤愤开口:“大人有所不知,那刘政通仗着老爹是知府同知,整日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大家皆惧怕他家的权势,故而才敢怒不敢言的。” 袁遥嘴角的笑容更加浓郁:“你可算是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个证人,袁遥如法炮制。待回到衙门后,众人心中皆以有数了。 …… ps:求收藏……还有几个就到三百了…… 第四十二章:引起公愤的刘大人 “传证人上堂!” 待袁遥带着几个证人走进来,床板上哀嚎的刘政通,立刻转头看向他。 看到少年略带着些威胁警告的眼神,袁遥微微一笑,上前道:“启禀大人,证人带到!” “堂下所跪何人?” 几个小商贩急忙跪了一地,民见官的惧怕感,让几人都有些轻微的哆嗦,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 王未都看了眼下首的袁瑶,见后者微微点头后,朗声道:“张二狗,本官且问你。当日李大庄与刘政通当街争执时,你可目睹?” 卖包子的小贩,跪着向前挪了挪,叩地道:“回大人的话,那日小民就在街上,亲眼目睹是刘政通唆使家仆强抢小莲,后来那小莲的父亲才与他们打起来的。” 这话一出口,不仅让那床板上的刘政通惊讶不已,就连一旁跪着的小莲都有些诧异。这些人什么时候这么诚实了?以前就算自己被欺负了,不都是敢怒不敢言吗? 而后她偷偷抬头看向旁边,却正好看见站在一旁的袁遥,顿时惊讶的张起小嘴。袁瑶嘴角带笑,不留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小莲倒也聪慧,知晓是袁遥在暗中帮了忙,急忙低头闭上了嘴巴。 反观刘政通却恼羞成怒,一屁股坐了起来,指着小贩怒骂道:“你个贱民!竟敢诬陷本少爷,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王未都冷声喝道:“放肆!” 刘政通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王未都那张阴霾的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刘政通,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原本坦然自若的刘政通顿时变了脸色:“大人,他说的都是诬陷!”而后,他小声向前探了探身子骨:“王世伯,我是政通啊!” “大胆!此乃公堂之上,只有原告和被告!”王未都猛拍惊堂木冷声喝道。 这一声暴喝不仅吓坏了刘政通,就连袁遥也吓了一跳。娘的,小点儿声不行吗?怪不得那些人吓得跟个兔子似得,就这阵仗,任谁谁也怕啊! “来人啊!刘政通强抢民女欺行霸市,将其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两名衙役立刻拿着手镣上前,将刘政通从床板上拎了起来。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今日和以往可是不一样了,这王未都是真的想要办他啊!当下便慌了神,大喊道:“我要见我爹爹!你们不能拿我!我要见我爹!” “聒噪!带走!” “慢着!” 正在此时,大堂外忽然走来四五个身着官服的人,为首一人的相貌与那刘政通有着八分相似。 袁遥立刻警惕起来,心道:怪不得这么久才来,原来是搬救兵去了。看来这正主也是不简单啊! 王未都眼露精芒,冷声道:“刘明阳,刘大人!此乃本官办案之时,你带着众多同僚,这般冒失的闯进来,合规矩否?” 刘明阳皮笑肉不笑道:“大人息怒,下官是来您送证据的。” “证据本官已经有了,就不劳烦刘大人了!” 刘明阳面若寒霜,冷笑道:“自古断案,原告被告都要有证人证词才可开堂,大人您只听了这原告证人的一面之词便要结案,是否有失公允?还是下官在何事上得罪了大人,以至于让大人如此记恨?” 这番话倒是儿子都被人家套上枷锁了,他这个当老爹的若是还看不出这其中之意,那就白活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王未都要对他下手了。 王未都怎么都没想到,这刘阳明竟然一上来便撕破了脸皮,这倒是让他弄了措手不及:“大胆刘明阳!本官的名声岂是由你能诽谤的?!” 一旁的袁遥暗暗叹了口气,一上来就让人家压下了气势,若是在这样下去,不输就见鬼了。 无奈,袁遥只好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大人,刘大人虽纵子行凶且目无上官,但既然刘大人还有新的证人,我们也不妨听一下。” 刘明阳眉头一皱:“你是何人?” “下官知府府通判,袁遥。刘大人整日里不来衙门,不认识在下也是正常。” 通判?刘明阳眉头皱的更紧,心道: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判,言语如此犀利,看来定是和那王未都是一伙的。而且但从简短的两句对话中,便不难看出,袁遥的口才那是相当犀利…… “一个小小的通判,谁允许你站在堂上了?还不退下!” 这下众人都不说话了,全部看向这个年轻的通判。 只见袁遥微微一笑,上前拿起了案上的状纸,道:“刘大人有所不知,这状纸就是在下写的,说来也算是半个证人吧。” 刘明阳冷声道:“既是证人,那便应该遵从律法,你既作完证了,便应立刻离开这里!” 下马威?小爷还真就不信你得邪。袁遥不急反笑:“那大人为何不走?难不成您的证据就是您本人?那这证据也不成立啊!” “本官乃是五品同知!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七品通判能比的!” “明白了!”袁瑶点头笑笑,挑起长衫边向外走去。 “袁大人……?!”王未都面色一变,刚想开口。 便听得袁遥大笑一声:“刘大人乃是五品同知,这国家的律法自然不放在眼中。恨只恨下官官职太低,只能被这律法约束。” 不多时,袁遥便走到了大门口,当着众多为官的百姓们,看向着堂中的小莲朗声道:“小娘子!在下劝你还是不要告了!刘大人可是五品同知啊!人家可是连律法都不怕的,没看人家是带人来的吗?这些人可都是我苏州府的官儿啊!” 不等他说完,那些站在刘明阳身后的官员,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两步,这可是惹众怒的事情,万一闹成官逼民反,那可就真的瓦特了。 说完,袁遥又向着门外的百姓们做了一礼:“各位乡亲们还是快快回家吧,刘大人连律法都不怕,硬是将在下赶了出来。万一过会儿刘大人生气了,将你们全部抓进大牢怎们办。” 这话一出,门外的百姓们彻底炸了锅,胆小怕事的纷纷缄口不言。可更多的则是义愤填膺者。 只见人群中,几个身着长衫的读书人,大声道:“我大明朝自开国以来,还未见过如此跋扈的官员!五品同知又如何?还能大得过律法吗?!大得过知府大人吗?!大得过这众目睽睽吗?!” 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对!我等读书之人,十年寒窗!到头来就是为了与这些目无律法的败类为伍吗?” 正在此时,人群中恰逢事宜的传来了一声高喊:“严惩刘政通!” 一时气起千层浪,众人纷纷举起了拳头高声附和。革命热情空前高涨! 袁遥心中暗笑:还真是群情激奋啊! …… ps:推荐,收藏……给我,快给我。要……我要! 第四十三章:二女见面分外眼红 众目睽睽之下,袁遥愤愤而走。他是走了,可门前的百姓们却越聚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高涨。 王未都高坐大堂,面色阴沉如水:“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但你莫要忘了,本官才是这苏州知府!来人啊!刘明阳阻挠本官办案,将他赶出去!” 堂下的刘明阳目光阴冷,哼了一声悻悻离去。他倒是不想走,可若是他再不走,万一百姓们越聚越多,到时候别说救儿子了,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群众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在如今的大明朝可谓是至理名言。 刘阳明走了,剩下的那几个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一个尴尬了得。 “各位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请把。”王未都冷笑一声。 “……告辞!”众人纷纷抱拳离去,主角都杀青了,他们还留这儿,那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不过他们也从中明白一个信息,他们的知府大人要发飙了…… …… 而此时转悠了两道街的袁遥,正坐在路边一个小茶馆里优哉的喝着茶。不一会儿,石白玉一身锦缎飞鱼服,斜挎腰刀走了进来。 一如既往的大爷模样,茶馆里的客人见状顿时走了个干净。 这一幕看得袁遥直想笑,看人家这官儿当得,那叫一个霸气。再看看自己……哎! “你就不能低调点儿?” “我怎么了?” “没事,你厉害!” 看了眼快要哭出来的掌柜,袁遥深表同情。 石白玉拿起茶壶灌了一气儿:“成了!这回那个公子哥可有好果子吃了。” 袁遥笑道:“下狱了?” “没有。”石白玉冷冷一笑:“不过我们锦衣卫的小黑屋,可比那官府的监牢舒服多了。” 袁遥愣了楞神儿:“锦衣卫?这不是衙门的案子吗?管你们什么事?” 石白玉苦笑道:“自从崇祯年往后,锦衣卫那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虽还叫锦衣卫,但也没什么卵用了。我就说这知府大人怎的如此大方,一张口就是百户。 来了才知道,这苏州府的锦衣卫衙门,早就被废除了。如今除了我这个百户外,连根毛都见不着了。而且这百户也就是个称呼,手下一共十多个人,月奉更是少得可怜。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些人,如今就是群吃闲饭的。” “那为何还要让你们看管?”袁遥很不解,这锦衣卫都落魄成这熊样了,让他们看管还不如扔猪圈里呢。 石白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你还不知道?锦衣卫虽然已经名存实亡,但再怎么说也是个独立部门。他刘明阳想来要人,除非带人强抢。否则就只能跑到京城找那锦衣卫总署要批文喽。” 袁遥彻底放下心来,这回那刘明阳算是栽大了。如今的京城,都他娘的快成了八大胡同里的婊子了,谁也想上一上。让他去京城拿批文?他也得出的去江南啊。 说完,石白玉放下茶碗,站起身道:“我还是回去看着点儿吧,万一那老小子真的带人强抢,知府大人还不扒了我的皮。” 袁遥笑了笑:‘他也得敢呐!他若是带人强抢,那叛乱的帽子就算是作死了。到时候不用知府大人出面,这苏州府的百姓就能把他活剥了。’ 石白玉笑了笑,再次坐了下来,小声道:“说来也怪,这苏州府的守军也忒面瓜了。前些日子,听说咱苏州府的那个姓景的总兵,被一帮士大夫堵在了窑子里,那叫一个丢人哟。” “还有这事儿?”一提到窑子,袁遥顿时来了兴趣。来了这么久,还真就没见过正经青楼长什么样子。 “听说是那个总兵,睡了人家的姘头,人家来找场子的。” 明末时期,士大夫横行,可谓是上骂帝王,下怼百官。明朝的灭亡,也正是因为这些士大夫与东林党常年无休止的内战才造成的。 尽管袁遥了解如今士子的地位,但也还是不敢相信,一帮书生就敢将一个手握重兵的总兵堵在窑子里……这太疯狂了,应该会死人吧? “那后来呢?” 石白玉不屑的撇撇嘴:“后来?那还用说吗?那些士大夫口笔如刀,将这姓景的总兵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灰溜溜的跑了。” 袁遥有些不可置信:“这就算完了?” “不然还能怎样?这些人虽然手握重兵,但这粮饷辎重那可都是靠这些富裕的士大夫来支撑的。若是惹恼了人家,他们就得喝西北风去喽。” 难怪!袁遥心中释然,还是那句话,谁有钱谁拳头大,谁就是大爷。那些士大夫打着朝廷的幌子横征暴敛搜刮民财,还有那些官员家里,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你手握重兵,没有这些人的支持,那同样屁也不是。 …… 翌日正午,刘政通一案在‘千呼万盼’下,终于结案了。结果更是大快人心,刘政通被判处五年牢狱。 袁遥躺在躺椅上,听着石白玉带来的消息,不禁暗暗咂舌。在锦衣卫的小黑屋里关五年?就算大罗神仙也非得疯了不可…… 方淼乖巧的将茶杯填满,站在一旁忍不住小声提醒道:“相公,我们今日不是还要与那胭脂铺的东家谈事吗?” “额……差点儿忘了正事儿!”袁遥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急忙打发走了想要蹭饭的石白玉。 而后对方淼道:“叫上虎子,咱们谈生意去!” “不吃饭了吗?” “既然去人家的地盘上谈生意,那他们总得管顿饭吧?” 袁遥撇撇嘴出了门,身后的方淼噗嗤一笑,自己的相公哪里都好,就是忽然变得财迷了,和以前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木讷书生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她还是喜欢现在相公。真实,温暖…… 三人闲逛着来到了胭脂铺。 一进门,便见那个叫刘能的掌柜站在门口,看到袁瑶后,急忙迎了上去:“袁大人可来了,我们东家就在后堂,请!”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个刘能,袁遥就想笑,若是条件允许,他很想拍一部‘明末版的乡村爱情’,应该会很有喜感…… 指了指身旁的方淼,袁遥道:“这位是本官的夫人,这生意上的事情,也由我家夫人全权做主!” 方淼脸色微红低着头,嘴角带着甜腻的笑容。 刘能闻言诧异的看了眼方淼,急忙恭敬地将二人引了进去。 来到后堂,只见屋内的圆桌旁正做着一位妙龄少女,只不过她背着身子,看不清样貌。 刘能上前恭敬道:“大小姐,袁公子来了。” 少女赶忙站起身来,回身后,众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位胭脂铺的东主,正是那日与他们在桥头偶遇的周瑶。 原本恬静微笑的方淼,顿时变了脸色。后者看到袁方而人后,也同样是面色微怔。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 ps:收藏推荐,走起……! 第四十四章:心惊动魄的谈判 古人云:‘人生何处不相逢’。 只不过别人想见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喜悦,而他们这……总是透着一股子‘话不投机’的尴尬。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儿,周瑶盈盈福身道:“见过袁公子、袁夫人。请坐!” 周瑶亲自给二人让座,后又拿起茶壶给袁遥斟茶,一旁的方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 急忙接过茶壶道:“周小姐客气了,还是让妾身来吧。” 周瑶也不推搪,微微一笑坐下来:“前些日听掌柜说,有为衙门的通判大人要与周家的铺子合作。莫想竟是袁公子,公子先前救得家父,这次又给周家带来如此厚利的生意。周瑶在此先谢过了。” 听着周瑶不温不火的言语,袁遥心中暗道:这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当日在当铺与他争执的娇蛮小姐,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女强人。这画风转变的还真是够快了。 “周小姐言重了,不过是巧合罢了。在下也未想到,这胭脂铺竟是周家的产业。” 也不知周瑶是不是有意的,眸中带笑的看着袁瑶:“这不是正好应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嘛,看来小女子与袁公子当真是有缘呢。” 眼看身边的方淼面色越来越低沉,袁遥顿感头大,干笑道:“呵……呵呵。” 周瑶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是熟络人,那就不绕弯子了。袁公子的肥皂的确是个好东西。实不相瞒,前些日公子卖给小店的那十几块儿肥皂,仅半个时辰便买完了。不过……” 正戏来了!袁遥拱了拱手道:“小姐但说无妨。” 周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秀丽的脸上带着苦笑:“这肥皂好是好,但价格却未免有些高了点。实不相瞒,小店虽卖完了货,但有公子三两银子的售价在前,再流到小店手里的利润可就少得多了。” 做生意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利益交换,袁遥倒也有些准备,笑道:“那小姐以为,这肥皂的价格我们定在多少合适?” “这个先不提,小女子想知道的是,公子还有多少这种品质的肥皂?又或者说,若是我周家与公子合作,公子能够保证每月货源的最大限额是多少?” 若是在之前,袁遥还真没底气谈这个。就算肥皂的做法很简便,可毕竟他一个人能力是有限的。 可如今不同了,王未都已经将衙门后面空着的一处小院子批给了他建造作坊,如此一来,只要筹到启动资金,那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略微计算了一下,袁遥笑道:“周小姐能拿下多少,这肥皂就能做出多少。而且品质绝对只高不低!” “若是这样,那这笔买卖,我周家接下了!只要公子货源充足,价格公道。那我们大可长期合作。” 袁遥心下一喜,他如今可是缺钱缺疯了,立即便道:“那……” “等等……!”一旁久未说话的方淼忽然打断道。 闻言,袁遥立刻闭上了嘴巴。虽然他前世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但直觉告诉他,今天还是少说话为好…… 周瑶心中稍稍忐忑了一下,虽然她表现的很淡然,心里也一直告诉自己生意归生意。可内心里……她还是希望促成这笔买卖的。不仅仅是因为那肥皂的利润可观,或许……也还有其他的想法。 “袁夫人有何高见?” 方淼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极了那冰山顶上的美人塑像。 “周小姐,我家相公没做过生意,所以这其中的周折,我们还是讲明了比较好。” 周瑶定了定心神,摆手道:“愿闻其详!”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肥皂的利润想必周小姐也应该清楚。实不相瞒,我袁家的肥皂作坊已经在筹备当中。一旦开工,这每日的产量最少也会在一千块左右。冒昧问一句,周小姐能否接的下这单,每月近十万两银子的生意?” 此言一出,不仅周瑶吓了一跳,就连袁遥都听傻了。近十万两?!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是要抢钱的节奏啊! 而后,袁遥忍不住凑近方淼的耳侧,小声道:“淼儿,咱家这作坊恁的赚钱吗?” 被他那轻微的鼻息吹得面红心跳,方淼羞涩的看了眼他,低头小声道:“傻相公,那肥皂可是独一份儿的买卖。自然也应当由咱家说了算,你若是刚才答应了周小姐,那袁家日后,可就只能任由周家摆布了。” 见袁遥呵呵傻笑,方淼满面情柔。坐在对面的周瑶顿时心头一酸,忍不住冷声道:“我周家的产业遍布整个江南,北方地区也有不少商铺。虽然如今战乱,但以周家的实力,哪怕是再挣钱的作坊,周家也吃得下!” 方淼立刻恢复精明的模样,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袁家可以与你周家合作!” 然而此刻周瑶的心中却异常难受,当下冷着俏脸道:“袁夫人既然喜欢将条件讲在前面,那我周家也有一个条件!” “请讲!” “若是贵坊同意与周家合作,那便要签订契约,除周氏商号外,袁家的肥皂生意,不可再与别家商号合作!作为交换,周家可以保证,只要是贵坊所产的肥皂,周家每月最少拿货八成!” 方淼脸色顿冷,起身道:“若是你周家每月只能拿货八成,那这剩下两成的亏空,岂不是要我袁家一家承担了?日积月累下,袁家难保就会被这区区两成的份额拖垮。周小姐的条件未免太霸道了点。” 周瑶也不甘示弱,冷着脸道:“肥皂还未打开市场,就算我周家家大业大,万一这肥皂生意做不下去了,难不成这亏损就要我周家承担吗?” 这女人发起飙来还真是够可怕的……就连平日里向来乖巧温顺的方淼,此刻都仿佛变成了一只吃人的小老虎。 空气中的火药味顿时翻腾,连一旁的袁遥都看得心惊胆战。而那个刘掌柜,此时早就悄摸的逃离现场了,生怕殃及池鱼…… 方淼阴沉着脸,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闻言,周瑶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慌张,小手死死地攥着裙子。 可当她看到对面一脸无动于衷的袁瑶,不知怎的便红了眼眶。当下转过身,咬着银牙蓦然道:“不谈就不谈,我倒要看看,除了周家,这苏州城里还有谁敢与你袁家合作!” ps:吵起来了……快来几个收藏和打赏压压惊…… 第四十五章:五月中旬的大明王朝 二女的争锋相对,让袁遥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一首歌‘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一定要躲开……’。 秉承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袁遥盯着压力开口道:“淼儿,咱谈个生意而已,不做就不做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闻言,方淼原本带着怒火的小脸上,顿时笑魇如花,轻声道:“相公净会取笑妾身,亲身是在和周小姐谈生意呢,没有吵架。” “没有吗?” “没有!”一旁的周瑶同样娇笑一声,立刻道:“早就听闻方姐姐也是商人出身,能与之合作,周瑶求之不得呢。” “额……真没有?” 这下轮到袁遥傻眼了,可此时面前的二女笑的一个比一个甜,怎么看也不像刚刚吵过架的样子…… 二人异口同声:“没有!” 怔怔的看了二人几眼,袁遥无奈摇摇头,女人心还真实海底针啊…… “那这生意……?” 周瑶微笑上前拉起方淼的手:“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方姐姐说了算。” 方淼柔声道:“妹妹说笑了,这可不是几两银子的事情,姐姐怎么也不能让妹妹亏了本不是?” 袁遥不禁嘀咕起来,二人这回倒是不生气了,可这笑脸却比之前更加渗人,总有那么一股子笑里藏刀的味道……这女人发起狠来,十个男人也比不上啊! 为了能够少受折磨,袁遥急忙阻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周小姐,你看这天儿也不早了,在下家里还炖着汤呢……” 周瑶哪里不明白眼下的状况,脸上一红,恢复了温婉可人的样子,轻声道:“这样吧……不管日后袁家与哪家商号合作。但若是周家需要,袁家都要在价格同等的情况下,优先与周家合作!” “这个没问题!”方淼秀额轻点,满口答应。 …… 一桩暗藏烽火的生意,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 作为袁家的第一位合作做伙伴,方淼也爽快的将原先定价降低到二两银子一块。但是周家对外零售的价格,不得超过四两银子。这也是为了给袁家日后的出货量打下一个保障。 最重要的是,周瑶当场便下了第一笔订单,并且预付了一半的款子。 当那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时,袁遥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那瞒着白晕银光,像极了一个个长着翅膀的天使妹妹……一个字,美滴很! “慢点……慢着点儿!” 虎子抱着箱子走在前面,袁遥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嘱咐着,生怕他摔倒了将银子撒出来。 方淼跟在身后,掩着小嘴直笑:“相公,再慢就天黑了。这么多银子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沉迷中的袁瑶立刻反应过来:“对哦!那我们快走!” …… 翌日,袁遥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漫着欢快的步伐直奔县衙。 王未都坐在正首,笑道:“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袁遥干笑一声:“大人说笑了,下官这不是也为了早点给咱衙门里增些进项嘛。” “与周家谈妥了?” 袁遥愣了愣,笑道:“妥了。” 作坊这件事,他本来也就没想瞒。而且以王未都的手段,就算他有心隐瞒,也不可能瞒得住。 “那周家小姐就这么爽快的同意了?” 袁遥无语得翻了个白眼,心道:难不成非要人家将我赶出来,你才开心?若不是当日被那两只老狐狸摆了一道,又何至于今日这般尴尬…… 想到这儿,袁遥更加气愤了,黑着脸道:“不然呢?” 王未都苦笑摇头:“本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嘿!我这暴脾气!还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坑了人家,还说自己助人为乐? 不等袁遥反驳,王未都接着道:“这周家的财力你也看到了,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可知那周龄舒是靠什么起家的?” 这回轮到袁遥苦笑了,因为他终于明白,王未都为什么要撮合他与周瑶了……因为这周家的生意是……粮食! 王未都道:“周家历代都是商贾世家,不仅财力庞大,而且族人众多。周家虽是商人,但这手下的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如今江南地区,至少有半数的粮食都在他手中。若是你与周家联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日后新皇登基,也同样要看周家的脸色。” “新皇登基?”袁遥忽然想到了什么,愣了些许才反应过来。对啊!这已经是五月中旬,如今的江南,应该已经是南明了吧?! 王未都脸上说不出是喜悦还是难过,淡然道:“刚刚传来消息,由马士英、史可法等人,奉明福王朱由崧监国于南京。五月十五日即皇帝位,年号弘光!” 果然!袁遥心中虽早已明了,但还是惊讶道:“大明朝换了新皇帝?” 王未都神色有些暗淡:“换是换了,不过有些大臣却谨言,主张与清军和谈,以望南北而治。” 看样子王未都很不开心,作为一个坚实的愤青派。光复大明江山才是他毕生所愿。 可在袁遥看来,就算南明同意与清军和谈,那人家也不会答应。 如今天下,清军已得半数。李自成的起义军彷如丧家之犬,已然没有了刚起义时的雄风,覆灭那也是迟早的事。 然而此时的江南地区,虽然没有战火笼罩,但形势却更加严峻。 这个新建起来的南明政权,就像一颗扎在清军脚底板的钉子,除了连根拔除,没有其他的余地。多尔衮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任由这个汉人的政权,存活于世的。 袁遥叹了口气道:“恕下官直言,如今清军势如破竹,更是一路收服了许多前朝军队与文武官员。恐怕他们不会接受和谈的。” 王未都冷声怒喝道:“不和谈才更好!我泱泱大明,百姓何止千万!难道还怕他小小蛮夷不成?” 这种激愤的语气,让袁遥很是无奈……都到这会儿了,若是放狠话有用,那多尔衮早就被这中原百姓骂回娘肚子去了…… “可是大人,平心而论。若是清军南下,先不说收复失地,我们有多少把握能够守住这江南一隅?”不等王未都开口,袁遥再次轻叹一声:“若是受不住,那受苦受难的又将会是谁……?” ps:太忙了……实在赶不上12点之前更新了……我会补上!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十六章:论媒婆的重要性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这江山不论到了谁手里,百姓们依然如故。 那些高喊着守土卫国的人,守得,是谁家江山?护得,又是哪家的人?他们都以为推翻了一个王朝,就会迎来新的希望。 可现实呢……? 那些流离在生死边缘的百姓们,他们真的有希望吗……? 他们没有! 走了一个,又会再来一个!仅有的差别便是,主人换了……赋税仍旧是赋税,疾苦仍旧是只增不减。 王未都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声音中带着些许悲凉:“可如今的大明朝还有退路吗?” “或许臣服……” 袁遥话没说完,王未都脸色更加阴霾:“臣服就会有生路吗?这天下的百姓何止千万,那满清的铁骑会放过他们?他们只会更加疾苦!” 闻言,袁遥苦笑摇头,是啊!他们除了反抗,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出路了。与其死在屠杀之下,或许拼命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想想日后的满清大屠杀,袁遥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 见袁遥一脸哀色,王未都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这些先不提,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那肥皂作坊作好。” “大人放心,这肥皂作坊也是袁家的产业,下官定会好生打理。” 王未都长叹口气:“苏州府一旦有了这项收支,百姓们的赋税便可减轻些。甚至于充盈一下呈防守军。这样……我们应该就能做许多事情了。” 可这话中喻味,却让袁遥眉间闪过一丝光彩。的确!若是有钱了,应该能做很多事情吧……? …… 在周家派来的工匠,和衙门里闲差的帮助下,袁家的作坊终于开始建造。原本闲得发慌的袁遥,工作也瞬间繁忙起来。 这回王未都算是下血本了,由原本的一处院落改成了两处。两套院子打通,十间房子两面通透。各种工具器械一应俱全,只要是袁遥能想到的,基本全部落实。 ……当然,若是能扯条网线,装个wifi,那就更完美了…… 历时半个月,作坊终于建造完毕。由于作坊的保密性,所有的人员,全部都由袁遥精挑细选。所有配料也都是分开购置,只有最后成品的工序才可公开。 当然,有王未都再上面坐着,任谁也不敢乱来。 作坊的空地上,袁遥悠闲地瘫在躺椅里,虎子站在一旁,一手一个大红苹果吃的津津有味。 眼看着一块块半透明的肥皂摆在眼前,袁遥从躺椅里仰起头:“虎子,你说咱家要是有钱了,是不是就能换个大一点儿的宅子了?” 虎子随后丢掉苹果核,嘿嘿笑着:“那是自然,若是先生换了大宅子,那虎子就给您当管家。” “嘿……你小子还真会给自己找活计。” 就在二人闲聊的档口,一名衙役走了进来:“袁大人,门外有个叫小莲的姑娘,想要求见大人。” 不等袁遥开口,虎子率先走上前,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小莲姑娘来了吗?” 这幅表情,十足要发春的节奏啊!袁遥笑着站起身。 “让她进来吧。” …… 不多时,小莲漫着碎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低着头走了进来。二人均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虽然满是补丁,但看着却干净整洁。 “民女小莲见过袁大人。”说着,二人就要下跪。 袁遥哪里受得了这个,急忙道:“免了,免了。站着说话就好。” 小莲身后的汉子却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下:“多谢大人救了我父女二人。俺李大庄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侍奉大人。” “说起这件事,本官还想要谢谢你们呢。”袁遥笑了笑,示意虎子将汉子扶了起来。 “谢我们?”小莲怯生生的小声道。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王未都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抓到了那些降清派的把柄。总的说来,这件事情,最为受益的便是王未都了。 看了眼想上前搭讪,又羞涩不已的虎子,袁遥心中一动,道:“小莲姑娘家中是做何生计的?” 李大庄急忙恭敬道:“小人祖上是以榨油为生,传到小人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只是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日后还有谁敢买俺家的油……” “榨油?”袁遥点点头,笑道:“我这作坊刚刚开始运作,如今急缺的就是植物油。李大叔若是想谋个生计的话,可以来我这作坊做工。” “这……可以吗?”李大庄看了眼面前人来人往的作坊,立刻欣喜道。 这生计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若是在这里做工,那日后可就没人敢欺负他了。对于一个平头百姓来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袁遥点头:“当然可以了,而且你们父女俩可以一起来作坊做工。每人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李大庄闻言立刻欣喜异常,一把拉过小莲跪下:“闺女,快给大人磕头。” 袁遥立刻头大起来,怎么又是磕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这要是每天都这样,那他得少活多少年啊! 他原本想要留下李大庄父女,是为了给虎子拉煤牵线。看得出来,虎子对这个小莲姑娘很有好感。 尤其是得知李大庄会榨油后,这更是一举两得好事。 做肥皂最重要的材料就是植物油,若是只用动物油,那做出来的肥皂不仅难以成形,而且腥味特别大,去污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有了李大庄这个专业的榨油机,那他就可以多试验几种植物油,或许做出来的肥皂,就会更加洁净一点。 袁遥无奈的笑笑,转身道:“虎子,李大叔就交给你了。你带他们熟悉一下这里。” “啊?”虎子愣着一张大脸看着他。 “不愿意?” “愿……愿意!”见袁遥挤眉弄眼的神色,虎子立刻会晤,连忙道:“李大叔,小莲姑娘,俺……俺带你们看……看。” 李大庄点头道:“有劳了。” “不有劳……不有劳……” 眨眼间,便只留下了袁遥在原地愣神。不是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数吗?这小子怎么不仅没变更傻,反而还聪明看了呢? 莫非是自己天生就有当媒婆的潜质? …… ps:还要去工作……实在尽力了……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十七章:女为悦己者容 看着三人的背影,袁遥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充实感。那种实实在在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对这个世界,多出了一丝真实感。 …… 五月的苏州很温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身上,让人不自觉地慵懒起来。方淼一袭鲜艳的红裙,手塊着饭盒来到作坊。 虎子带着李大庄父女俩逛遍了整个作坊,若不是小莲红着脸极力阻止,估计他连茅房也会介绍一遍。 而此时袁遥也早就蜷缩在躺椅里呼呼大睡。 方淼溺爱的摸了摸袁遥的脸颊,柔声道:“相公,吃饭了。” “唔……什么时辰了?”袁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盘腿坐在了摇椅上。 方淼赶忙拿起身边的茶壶,给他倒上一杯清茶:“午时都过去大半了。妾身看你迟迟未回,便擅自做主来给你送饭了。” 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方淼那秀美含笑的俏脸时,不管是再低落的情绪,都能瞬间恢复晴朗。 有道是:伊人美如画,时光静如雪。这日子过得才叫生活! 袁遥伸手在方淼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道:“吃饭!” 后者嗔怪一声,俏脸上浮上几许红晕。精亮的眸子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周围,见四处无人后,脸上露出甜腻的笑容。 一棵榕树,下坐两人。一张矮几,两盘小菜。袁遥吃的津津有味,方淼看得笑面如水。 当周瑶面带微笑的来到作坊后,看到的就是这般画面。原本含笑的面容顿时消散无踪,提着食盒的手带着些许颤抖。 她原本以为终于有了和袁遥单独相处的机会,可眼下看,她与他终究没有什么缘分。 本想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可似老天似乎就是喜欢不随人愿。 转了一圈的虎子送走小莲父女后,正好对上了转身的周瑶。 “周小姐,您来了?” 粗憨的声音,硬是将尴尬的气氛点燃了…… 袁遥有些不自然的站起来,笑道:“周小姐来了。” 他与周瑶本没有什么瓜葛,那兰花的事情,也不过是一个误会罢了。可误会归误会,再到相见时,他还是会感到一丝愧疚。 这年头,一个女子的名节,那可是比生命还要贵重的东西。自己那般强硬的拒绝了周家。想来这周瑶是对他心生怨恨了吧。 然而此时,方淼举着茶杯的手却猛地一颤。虽然她很清楚相公对自己的感情,但同为女人,她又岂能看不出周瑶眼中那浓浓的爱慕之意。 也就是自己这个傻相公,还一直以为人家是记恨他,殊不知……这其中的情感却早就燃起火焰了…… 平复了些许,方淼淡然一笑,身后让了让身边的椅子:“周小姐来了,快请坐。” 周瑶尴尬的脸上闪过一丝闪躲,连忙道:“不……不麻烦了,我就是来看一下作坊的进度如何了。” 看了眼周瑶手中的食盒,方淼心中五味陈杂,笑道:“作坊的运转一切正常,周小姐不必担心。月底,袁家一定将足够份额送到周家商铺。” “那……那就好。告辞了!” 周瑶刚要走,身旁的虎子忽然咽了口口水,憨笑道:“周小姐,您这食盒里是啥?恁得香。” “……” 方淼瞬间撅起了小嘴,原本与世无争的她,第一次有了讨厌的人……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周瑶的心中泛起层层波澜。原地沉默了些许,她猛地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秀美恬静的方淼。 这一眼,仿佛改变了整个世界。方淼本就有些担忧的心,顿时揪紧。 “听说袁大人整日在作坊劳累,便做了些家常小菜,送来给袁大人打打牙祭。不过……现在看来袁大人是不需要了。” 袁遥闻言,猛地跳了下眼皮。别是这小妮子心有不甘,准备给我投毒吧…… “多谢周姑娘好意,在下吃饱了……饱了。” 周瑶也不多言,抬手将食盒递给虎子,而后轻声道:“那我明日再来。” 袁遥立刻苦着脸道:“不用了吧……?” 周瑶看了眼袁遥,双颊晕红道:“周家与袁家的生意刚刚开始,袁大人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眼看周瑶的身影离去,方淼一双玉手紧紧地攥着红裙,神色中第一次出现了……冰冷。 …… 虎子拎着饭盒来到身边,一脸希冀的看着袁遥:“先生,您吃饱了吗?” 袁遥一阵无语……这愣小子怎么就知道吃?! 可是还没轮得虎子把食盒打开,方淼却抢先开口了:“虎子,去看看他们做多少肥皂了。” 虎子留恋的看了眼饭盒,又看向方淼道:“俺这……” 本就担心周瑶在饭菜里做了手脚的袁遥也赶忙道:“还不快去?” “哦……” 而后,袁遥惊魂未定的舒了口气道:“淼儿,快将这东西处理掉……太他娘的可怕了……” 后者立刻俏面含笑:“这就去。” …… 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那么多不期而遇和无可奈何。 对于周瑶的出现,方淼无可奈何,对于她那挑衅般的眼神,她亦是无可奈何。对她来说,相公是她的支柱是全部。 原本为了相公的前程,她已经做好了做一切退让的打算。可单单作为一个女人来讲,又有谁愿意将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 伴随着袁家作坊的诞生,苏州府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南明要征税了!而且是极为苛刻的落地税。 落地税亦称落地捐,乃是政府征收的杂税之一。不论是对农民、小贩、还是商铺,均要交税。 而且这种税收还不是一次性,而是反复征收。明初时期,一般都是半年征一次。这次更狠,一个月就要交一次。 袁遥坐在大堂下首,苦笑的看着王未都:“那这么说,下官的肥皂作坊也要征税喽。” 别人交税还情有可原,他可是分了五成红利的,再加上交税……这简直比周扒皮还要黄世仁啊! 王未都同样脸色冷青,怒声道:“荒唐!之前的各种苛捐杂税就已经让百姓们苦不堪言了。如此横征暴敛,百姓们怎能不反!” 袁遥很无奈……“要不您去南京面见一下圣上?说不准新皇帝一高兴,就免了咱们苏州府的税收了……” 王未都:“……滚!”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四十八章:赔了银子又当兵 乱世下的苟延残喘,在袁遥看来毫无意义,这样只会加快这个帝国的灭亡。 若是按照历史的进程来看,再有半年,南明便会迎来覆灭的奏曲。袁遥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觉悟。 然而当你设身处地的经过绝望后,心中那种怜悯之情便会不自觉地涌出来。 难以想象,若是这落地税真的实施下来,这苏州府的百姓将会有多少家破人亡,又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能力拯救万民。但至少在苏州府,他希望能够尽自己一份力。为了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也为了自己日后能够更加安稳的活下去。 袁遥沉默了少许,咬牙道:“大人,肥皂作坊再过几日就会有进账了。下官愿意再拿出一成分子,补上这苏州府的税收。” 钱是好东西,可若是苏州府被税收拖垮了,那肥皂作坊也就不复存在了。虽然花钱是一件很心痛的事情,但该花的钱,就一分也不能省。 然而王未都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反而有些不可置信般问道:“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个无底洞。而且……本官给不了你任何好处。” 袁遥很难过,不是因为花了钱。而是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人品正在急速下滑…… “那就算了,当下官没说……” 王未都见状,立刻笑道:“大丈夫就当言而有信,既然你有心为苏州府的百姓做些事情。那本官岂有不应允之理。” “……” 如今周家已经在苏州府开设了两家专门售卖肥皂的商铺,第一笔款项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手。 有了这笔钱,袁遥便可以扩大规模。只要这肥皂作坊能够安全运转,那就不怕没有钱挣。 而且通过这件事,也让他尝到了甜头。心中不禁思量起来,若是他多弄点后世的发明,那这银子还怕不够挣吗? …… 正事儿谈完了,袁遥也准备告辞。估计也没有那个下官,愿意整天跟上官在一块儿待着,太压抑了…… 见他要走,王未都仿佛故意似得:“等等!还有件事本官需要你去做。” 袁遥立刻苦着脸道:“还有什么事儿,下官这银子都出了。” 王未都黑着脸道:“你也算是个读书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银子?简直俗不可耐。” 对于这种编排,袁遥嗤之以鼻孔。我俗?我要是俗,一分银子你都别想捞到。 可谁让人家官儿大呢,袁遥只好苦着脸道:“下官谨听教诲。” “前些日子,苏州府总兵景岚山来向本官索要军饷。可这姓景的也是降清一派的,虽然这兵马还是我大明的兵马,但就这样给他,那我们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顿了顿,王未都意有所味的看了眼袁瑶:“所以本官……” “等等!”袁遥眼皮猛跳:“您不会是想让我当兵吧?” 这他娘的不折腾死小爷,誓不罢休啊!当兵?当大明的兵?那还是去逃荒吧…… 见袁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王未都笑道:“孺子可教也。” “不去!打死也不去……” 王未都严肃道:“如今江南地区正是风起云涌之时,各州府县都在暗地里谋划出路。但想要有出路,那就必须要有实力。” 王未都的意思,袁瑶很理解。如今什么最值钱?除了粮食就是兵马。没有这两样,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无济于事。 若是能趁着南明如今青黄不接的时候,将这只两万人的兵马掌控在自己手中。就算日后南明真的要降清,那苏州府也同样进可攻,退可守。 否则不光苏州府保不住,就连他们这些人能不能保住命都是两可。总的来说就是……新来的老大估计是靠不住了,只有强大了自己才是王道。 袁瑶苦着脸道:“可是为什么是我呢?您手下不会连个可靠的将军都没有了吧?” “能打的将军好找,但有谋略有胆识的帅才不好找。本官不求你能收服这只兵马,但只要能牵制住他们,日后我们便多了一个有利的筹码。” 被人夸奖的感觉好是好,可他又不傻,这可是要命的活计。让他一个书生去牵制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万一那景岚山一发狠把他咔嚓了,那还玩儿个屁啊! “可下官只是一介书生,怕是难当重任啊!” “这个你大可放心,军中虽然是景岚山主事,但那些主张抗清的将领也不在少数。本官会帮你打点好的。而且我们有军饷作为筹码,相信那景岚山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袁遥弱弱的叹了口气:“那我还能说不去吗?” 王未都哈哈一笑:“你若不去,等那些降清派占据了主导地位,这肥皂作坊可就是人家的囊肿之物了。” “你狠……” 看着袁遥一脸不情愿的离去,王未都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之所以会选择袁遥,一个是看中了他的才智。 还有就是……他已经无人可用了。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将袁遥揽至盔下。 而袁遥……同样是无路可走,想要活个安慰,那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实力。王未都和苏州府都是他唯一的选择。 …… 在王未都强势命令下,袁遥满心无奈的上任了。 让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好歹如今也是个六品参将了,怎么说也升官了不是……倒是比当大头兵好一点儿。 上任的头一天,王未都派人送了盔甲腰刀,令牌信件。不只是他,就连虎子也同样是一身铠甲,成为了袁瑶的亲卫兵。 虎子兴奋的摸着身上的铠甲:“先生,您如今就是将军了?” “算是吧……” 将军倒是将军,可手下入了一个二愣子亲兵,他就是个光杆儿司令。 “那我们是不是就能上阵杀敌,为俺爹娘报仇了?!” “……不能。” 虎子顿时泄了气:“为啥?您不都是将军了吗?” 袁遥无奈得看了眼虎子:“上战场会死人的。” “虎子不怕!只要能为爹娘报仇,死又怎的了!” 这下袁遥无话可说了,心道:你不怕我怕啊……小爷连洞房都还没近呢,怎么能嗝屁呢? ps: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 第四十九章:孩儿店的小花子 翌日清晨,日头虽然还没出来,但天已经大亮了。 袁遥极不情愿的被方淼叫了起来。今天是去总兵府上任的第一天,虽然她也不愿让相公去做那个危险的参将…… 袁遥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无奈起床,好不容易才清闲几天,这倒好,不仅没了清闲,说不准还得玩儿命…… ……不讲究,太不讲究了! 怎么可以这样呢,小爷连银子都出了,为什么还消不了灾呢? 军中参将的事情,他原本是想瞒着方淼的。若是这小妮子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担心自己呢。 可是天不遂人愿,虎子这个二愣子刚一进门,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方淼。结果可想而知,方淼担心了一整夜,直到早上起床时眼睛都是红红的。 饭桌上,袁遥又是免不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安慰:“好了好了,放宽心。相公只是个参将,还轮不到我去冲锋陷阵呢。” 虎子啃着馒头,一边狂点头,一边含糊道:“夫人放心,有虎子在定然不会让先生有闪失的。” 袁遥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嘴碎,哪来这么多麻烦…… 自己做的孽,含泪也要扛着。刚吃个半饱的虎子又一次被袁遥无情的拽离饭桌。这就是对他嘴碎的惩罚…… ………… 虽然如今大形势下不容乐观,但苏州府还是比较平静的。除了偶尔多出的一些流民外,总体来……说一片繁荣。 “小兔崽子!站住!” 刚走上城东大街,一个浑身脏兮兮,瘦小的小乞丐,猛然从一旁的胡同里冲出来,正好与袁遥撞个正着。 在他身后,一个满脸横肉光着膀子的大汉,手拿两把杀猪刀,正骂骂咧咧的向这边跑来。 被撞的七晕八素的袁遥,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虎子急忙上前护住袁遥,而后一把拎起摔倒在地上的小乞丐。 “竟敢撞我家先生。”说着,抬手就要打。 袁遥拍了拍铠甲上的灰尘,看了眼道:“算了,一个小孩子罢了。” “哦。”虎子点点头松手放了小乞丐。 “多谢军老爷。” 小乞丐蓬头垢面看不清样貌,见袁遥并没有为难自己,匆忙道了谢就跑。 可那冲来的横肉大汉此时也来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了想跑的小乞丐。反手将刀背露出,敲在他头上。 “小兔崽子!你跑啊!敢偷老子的肉!让你偷!让你偷!” 小乞丐吃痛,连连告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这一来一往的剧情,也让袁遥顿时明了。 看那可怜兮兮的小乞丐,一身破烂溜秋的衣裤,手上胳膊上还有许多细细麻麻的小伤口,有很多甚至已经开始溃脓。 他有些不忍道:“说来也还是个孩子,算了吧。” 闻言,汉子刚想发火,又看到袁遥的一身行头,立刻软了下来:“小人见过军爷。”而后面色为难道:“军爷您不知道,这些小花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偷俺肉了。有好几次都是看他们可怜,便没再追究。可这若是再不惩戒,俺那肉案都要让他们偷去了。” 袁遥愣了愣:“你是说不只他一个?苏州城里有很多这样的小花子吗? 汉子小心的看了眼袁遥,连忙道:“也不算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而已。” “为何都是孩子?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汉子叹了口气:“哎……您是不知道,如今各地都在征税,有许多地方的百姓都已经没了活路。有些力气的都逃荒去了,还有些早就饿死了。卖儿卖女的,瘟疫自杀的……造孽哟!” 怎么会是这样?落地税才刚刚开始征缴,就已经这样了?! 震惊的同时,袁遥问道:“为何没有人向官府报备呢?” 大汉戒备的看着他,可见其眉头紧皱,便壮着胆子道:“哪个敢哟,这些人都是逃荒来的。而且有些甚至还患有瘟疫。那些城防的老爷们早就将他们赶到乱葬岗去了。这些小一点的,都是偷偷从乱葬岗逃出来混进城里来的。” “乱葬岗……这是一个活人都不想留啊!” 袁遥长叹一声,他经历过瘟疫,也见过那所谓的绝望。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个王朝腐烂的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历史上与满清顽强斗争的南明……充斥了各种人性的丑恶! 他们的斗争从来都不是为了百姓,而是为了自己! 大汉好似生怕袁遥这个军老爷将他法办,急忙道:“不过也不全是这样,咱苏州府这不就没说要交税吗?看来朝廷对咱们还是好滴嘞!” “朝廷?”袁遥望着南边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厌恶到极点的冷笑。 沉寂了些许,袁遥伸手入怀掏出了半两碎银子递给了汉子:“这就当是赔你的肉了。” 大汉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当官儿的给老百姓钱的,哪里敢接!急忙双手捧着递回去道:“这怎的行!左右也就两块肉,小人担待得起。” 袁遥背着手,语气说不上来是冷漠还是落寞:“谁也不容易,拿着吧。” “这……谢谢军爷了。”汉子扭捏了一下,看袁遥不像是骗他,急忙将银子揣进怀里,扔下小乞丐离去了。 大汉一走,小乞丐提溜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要跑。 “回来!”袁遥忽然开口。 许是因为刚才袁遥替他赔了银子,小乞丐身子顿了顿,又退回到他身边。 “你叫什么?” “狗娃儿。” 袁遥顿时无语,为什么这大人起名总是这么随便。 “大名叫什么?” 小乞丐弓着腰,双手捧着肚子,脏破的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俺没有大名,就叫狗娃儿。” 袁瑶会心一笑,都到这会儿了还不忘把肉藏好,看来是真的饿了。 “你爹娘呢?” 狗娃儿声音哽咽了一下:“死……死在乱葬岗了。” 袁遥鼻子微酸:“那你如今住哪?” “孩儿店。” “孩儿店?” “就是住小乞丐的地方,在城南的菩萨庙里。” “带我去。” “哦……”狗娃儿转身就走,可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戒备的看着袁遥。 倒是个挺灵醒的娃儿,袁瑶笑了笑道:“我可是赔了银子的,我若是不知道你在哪,日后找谁要去?” 狗娃儿微微一愣,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油腻腻的盖在脸上。可那双眸子却是清澈无比。 “多谢军老爷,狗娃儿日后一定将银子还给您!一定!” 没有人会懂,这句话对于一个乞乞可怜小乞丐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种叫做尊重的东西,让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离去。这一刻,他不是乞丐。 ps:求收藏……求推荐…… 第五十章:知府大人的怒火 三人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狗娃儿口中的‘孩儿店’。这里是原本是一座菩萨庙,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烂不堪。 苏州府的城南,袁遥是第一次来。之前只是听说这里是贫民区,可今日见到后,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三观。 太破了!年久失修的城墙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倒塌。一间间破烂的民房,大街上杂乱无章,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怪不得那些衙门里的官儿们,从来都不提城南。这种没油水儿的地方,的确不需要他们费神。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诉说着苏州府繁华背后的虚假…… “军爷,这里就是孩儿店。”狗娃儿指了指庙门,率先走了进去。 二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便闻到一种难以呼吸的恶臭。袁遥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三人站在院子里根本无法下脚,地上随处都是大小便。破烂的菩萨庙俨然都快成公厕了。 就连从来不洗脚的虎子都满脸嫌弃:“先生,这里太臭了。咱们还是走吧。” “臭小子,这回知道臭了?”袁遥笑骂了一句。 虎子大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不在说话。 狗娃儿同样尴尬的笑笑:“孩儿店就这样,军爷还是走吧,别脏了您的脚。” 袁遥也不扭捏,三步并两步的退了出去。他怕再待一会儿,隔夜饭也得吐出来。 站在门外,袁遥问道:“这里有多少人?” 狗娃儿想了想道:“原先只有十几个,可后来人越来越多,现在应该有三十几个吧。都是些死了爹娘的孩子。” 袁遥有些震惊:“都是从乱葬岗来的?” “是。” “那你们没有去找官府吗?” 城南这般模样,大街上的流民随处可见。他不相信王未都就一点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去过两次,可都被衙门口的那些衙役打了出来。有两个大一点的,还让他们打断了腿。” 袁遥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 将那么多作坊的份额给了王未都,本以为这也算是为民出力了。同样作为一个汉族人,至少也能给自己图个心安。 可如今看来……他所谓的‘心安’,应该都进了那些官老爷的腰包了吧? …… 告别了狗娃儿,袁遥脸色阴沉,带着虎子直奔衙门而去。 虎子跟在后面,紧赶慢赶才追上他:“先生,咱不去总兵府了?” 袁遥阴沉着脸,冷冷道:“去!不过在这之前,老子要讨个说法!” 他没有什么野心,也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没有想过要站出来为谁讨个公道,那样会死人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被人随便戏耍。 这年头,怜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念头。可偏偏……他就生出了这种情绪。 …… 衙门里,王未都依旧忙碌在案前。看到袁遥来后,头也不抬的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去总兵府上任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袁遥面色冷峻:“大人,下官有些话想要问您。” “说。” “那么多银子,大人您都花哪儿了?” 王未都放下手中的卷宗,疑惑道:“什么银子?” 袁遥语气冰冷:“大人倒是忘得够快,前日周家刚刚送来了三万两货款。衙门独得一万八千两!一万八千两大人不会都揣进自己口袋里了吧?” “放肆……” 可没等王未都发完火,袁遥直接打断:“您是知府老爷官威大,但下官还是想问问。大人先前说的‘造福百姓’的话,还算不算数?” 王未都气的胡子飞起,怒指袁遥,怒声道:“小王八蛋!少给老夫阴阳怪气的。本官当了十四年的苏州知府,自问对得起这一方百姓!” 袁遥面色依旧冷清,笑道:“大人的‘对得起’倒是让下官困惑了。那敢问大人,是否对得起那些被遗弃在乱葬岗的流民?!是否对得起城南的那些穷苦百姓?!” “什么乱葬岗,什么穷苦百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未都拍案而起,怒声道:“莫以为你有了肥皂作坊,本官就当真不敢办你了!” 见王未都愤慨的模样,袁遥心中稍稍缓和了一些,难不成他真的不知道? “如今江南地区赋税严重,许多百姓们都流离失所,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可那些逃荒而来的百姓们,却被城防军强行赶到了乱葬岗,让他们自生自灭。城南的贫民区同样如此,很多人都已经开始上街乞讨。这难道就是大人口中的‘繁荣昌盛’?” “什么?!”这下轮到王未都震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袁遥,脸上写满了震惊。 “大人真不知道?” “别废话!接着讲!”王未都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个,眉头皱成了疙瘩。就连那两鬓的白发,似乎都多了一些。 袁遥半信半疑的将所见之事一一讲了出来。 到后来,他明显可以看到,王未都、都已经开始气的瑟瑟发抖了:“荒唐!大胆!……” 而后,他几乎是咆哮一般喊道:“来人啊!传苏州府各官员立刻来衙门!立刻!” …… 不多时,一大群穿着官服的人陆续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袁遥很熟悉,正是当日被气走的,苏州府同知刘明阳。 而且这会儿,他那宝贝儿子还在锦衣卫的牢房里关着呢,也不知道石白玉下手有没有轻重,要是不小心弄死了,那就好玩儿了。 不过看他那仍旧嚣张的样子,估计这会儿还以为王未都只是想要震一下官威,所以才将他儿子下狱的吧…… 众人进门后纷纷见礼落座,见王未都脸色阴沉后,很是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王未都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声道:“众位都是我苏州府的父母官,今日本官有一困惑,需要众位同僚帮忙解答一下。” 刘明阳阴阳怪气的笑了声:“大人乃是我苏州府一家之主,能为大人分忧,我等荣幸之至。” “那就好。”王未都冷冷一笑:“本官的问题也简单,众位同僚谁能告诉本府,乱葬岗的难民是怎么回事?” 闻言,众人均是一脸茫然。看样子有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此事呢。 …… ps;第三章……吃奶的力气用光了……大家点个收藏,给张推荐呗…… 第五十一章:苏州府的第一次改革 还是那句话,袁瑶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正直的人,干的那些‘好事儿’,多少也带着一点私心。若是一定要标榜一下自己,那只能说……他还没有坏到家。 活了两辈子的人,不仅多了阅历和见识。更是看淡了那些所谓的‘世界观’。不背良心,不忘性情,便好…… 虽然王未都表现的很愤慨,或者说他真的很生气。但在袁遥看来,这些都是自找的。错就错在,他将百姓和忠诚摆在了同一个位置。 在这之前,他一生夙愿便是匡扶大明王朝。可如今他却想要为黎民苍生讨个公道。 全世界人都认为这两件事是相通的,可仔细想想,这根本就是牛马不相及! 那些喊着‘以天下大业为己任’的人,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发动了战争。可然后呢?战争真的造福了百姓吗? 并没有! 反而,他们只会更加疾苦,更加苦难。 自古以来,每个王朝的更替,都会令那些‘大义’之人,一夜之间站上云巅。可同样也会让更多的人,顷刻间死于黄土。 这些所谓的‘太平’,是用多少鲜血和人命换来的? …… 堂下的众人缄口不言,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与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们需要关心的是,这苏州府未来会在谁的手中。他们需要做怎样的抉择。 王未都脸色铁青:“没有人说话吗?赵主簿你说!本官明明已经将救济的银饷拨给你了,为何那些逃荒的流民不仅没有得到归置?反而将他们赶至了乱葬岗?!” 堂下一人立刻站了起来,为难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些流民中,很多都不是咱们苏州府管辖之内的。甚至连绍兴,延平等地的灾民都跑到了咱们这儿来。一旦我们将他们留在苏州府,便会有更多的流民灾民涌进苏州府。到那时我们不仅赈济不了他们,还会被那些流民拖垮。” “便如这位大人所说,既然苏州府接收不了那么多的难民。那这赈济的银饷应该留下了吧?” 对于这种说发,袁遥报以一声冷笑。 那些流民总共也就一千多人,虽然如今江南有些地方患了瘟疫,受了侵袭。但也还远远没到流离失所的程度。 闻言,赵主簿立刻冷着脸道:“你是何人?” 袁遥淡然道:“我是谁不重要,但这赈济的银子却是在下出的。既然赈灾不成,这银子的去处,在下还是有权知道的吧?” 赵主簿愣了愣看向王未都。见后者一脸平静。心中顿时想到了什么。 “莫非你就是那个建肥皂作坊的通判?” 衙门的辖区里多出一个作坊,这本就是瞒不了的事情。更何况如今苏州城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这肥皂了。 周家的两个肥皂铺子每天都是人头攒动,基本上都是刚一上架,便已经售罄。那些有钱人家纷纷趋之若鹜,甚至有很多大户人家,都早早地便让仆人去门前排队了。 如今这苏州府,若是还有人不知道肥皂的,那他一定是个买不起的穷鬼……虽然很多人都在关注,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分一杯羹的。 不论是周家还是王未都,这都已经是苏州府就顶尖的人物了。由此可见,袁遥当初选择将作坊建在县衙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正是,那赵主簿现在能告诉在下,这银子在哪儿吗?” 赵主簿冷冷一笑,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跃然于脸上:“就算这银子是你捐献的,但你不过是个七品通判,恐怕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吧?” 不用想都知道他会这样说,如今这世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袁遥微微一笑:“既然在下无权知道,那今后这银子,在下也不会再捐了。” 王未都面色变了变,欲言又止道:“袁大人……” 冷不丁出现了那么一大笔钱,若是日后没有了,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而且如今的袁遥已经不仅仅是他手下的官儿了。 他不是没想过强逼袁遥交出肥皂的秘方,但有周家的这层关系在,他还在真不好将关系闹僵了。 若是袁遥一旦有了什么差池,不仅衙门没了份子钱。就连周氏家族这层关系,也有可能因此僵掉。 最重要的是,他与袁遥一样,都想为这苏州府的百姓做点事情。 …… 赵主簿也没有想到,袁遥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冷声道:“黄口小儿,莫以为你弄了个肥皂作坊就如何了。这苏州府谁说了算,你自己掂量着点!” 袁遥微笑道:“莫非这苏州府已经是赵大人说了算了?” “你!” “聒噪!”王未都猛地拍了下桌子,而后道:“赵主簿,既然银子没有拿来赈济灾民,本官限你三日之内,将所拨银饷全数上缴府衙!” 不等赵主簿开口,王未都接着道:“众位同僚!如今这江南之地已是风雨飘摇!本官不管你们做的什么打算,也不管你们之中有没有揣着别的心思。但这苏州府!只要本官在一天,那它就是我大明的疆土!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是我大明的百姓!” 众人仍旧沉默不语,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情……日后想往自己腰包里塞银子的时候,那就要小心了。 环视了一圈众人,王未都平复了一下语气道:“袁通判。” “下官在。” “本官现在正式任命你为,赈灾官!” “啥?!”袁瑶惊叫一声,这他娘的是坑人上瘾了是吧? 只是都没等他拒绝,王未都紧接着便道:“从明日起,苏州府上下全部缩减开销,给赈济灾民让步。若是让本官发现有人中饱私囊……那就别怪本官让这县衙溅了血!” 若是刚才,众人还只是认为日后有所收敛便可。可现在这一番话,无疑是下死命令了!王未都这是想‘名垂千史’啊! 而代价就是……这些人的腰包,从此再也鼓不起来了。 本要拒绝的袁瑶立刻收声,翻转了一下思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王未都这是要准备下手了!‘百姓’与‘忠诚’,他此刻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漫出了这一步,那今后的苏州府,可就不‘太平’了。 ps;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脸不要了! 第五十二章:羡慕嫉妒恨 不管是赈灾官,还是总兵府参将。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袁遥更是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城防守军将流民赶至乱葬岗,这其中水有多深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官员哪个是省油的灯。这么多的赈灾银饷,也一定不会是一人独得。 若是城防守军与苏州府官员真的已经暗中勾结,那王未都这个知府也就危险了。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未都,硬要将他弄到总兵府里任职。 …… 出了衙门,袁遥带着虎子直奔城东总兵府,既然是领了这赈灾的差事,那就要先把权力抓到手中才是。 就算拿不到兵权,至少也要防止这支兵马倒向降清一派。不然……别说是他,就连王未都也得让人家弄死。 离开衙门一段路程后,虎子不解道:“先生,为啥在衙门口时,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都很讨厌似得?” “羡慕嫉妒恨。”袁遥头也不回的烦了个白眼。 “啥叫‘羡慕嫉妒恨’?” “想知道?” 虎子一脸求知欲的看着袁遥:“想!” 袁遥心中坏笑一声,道:“那先生给你打个比方:若是有人娶了小莲,你会怎么办?” 虎子顿时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我!” 被虎子这么一搅和,袁遥的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差了。半开玩笑道:“仔细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正当二人快走到总兵府的时候,虎子忽然开口道:“俺明白了!” “明白啥了?” “那些人是眼红了咱家的作坊,所以才会讨厌咱们。” 袁遥刚走到门前,随即停下脚步:“哟呵?!你买智商充值卡了?” 人家不是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吗?这小子怎么反着来?难道是负负得正了? “智商是什么?” “智商就是脑子……” 虎子立刻耷拉着脸,不悦道:“您说我没脑子?” 这回袁遥彻底相信‘负负真的是可以得正的’!而后忍着笑正色道:“有!以后谁要敢说你没脑子,使劲给我揍他。打坏了我担着” …… “干什么的?!” 二人刚准备进门,门前的两个守卫打着哈欠,懒散的靠在门上。伸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就这态度这风气……袁遥失笑,就这副德行还能打仗?不当逃兵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袁遥直接道:“赴任。” 看面前两人一个酸书生,一个愣头青,守卫鼻孔朝天,嘲笑道:“赴任?总兵府何时委任官员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要是搁在平时,袁遥怎么的也要辨上两句。不过现在没那心情了:“虎子,文书。” “哦……” 虎子伸手入怀,掏出了文书递给两个门卫。二人先是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袁遥,这才接过文书,仔细看起来。 刚刚出言阻拦的守卫,都快将脸摁在文书上了。嘴里还嘟囔着:“啥!啥!啥!写的这是个啥?都是字怎么看?” 另一名守卫,嫌弃的推开文书上的那张脸,低头看去:“你傻啊!不认识字,还不认识咱总兵府的大印吗?” 等二人看清了上面那红灿灿的印章后,顿时傻了脸。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见过大人。” 袁遥岂会错过这画风突变的时刻,冷笑道:“看懂了?” 守卫弯腰陪着笑:“没看懂……不过小人认识这大印。” “……” …… 苏州府的总兵府不是很大,左右也就七八间屋子,更是谈不上豪华。 这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些真正的将领都是在军营住着的,这里只不是他们的一个指挥部而已。 一进门,袁遥直奔厢房而去。因为门前的守卫告诉他,一般这个点儿,总兵大人都还在睡觉。 守卫倒是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刚来到厢房门口,袁遥便听到了一个男人粗狂的低吼声,外加床板晃荡的声音…… 身后的虎子疑惑道:“先生,这总兵大人在里面干啥呢?” 袁遥无语的摇摇头,没好气道:“你猜!” “哦……”虎子愣了愣,而后大脸通红,像只鸵鸟一般将脑袋缩进了脖子里。 袁遥惊讶道:“你又懂了?” ……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房间里的轰隆声渐渐急促,而后又慢慢平息了下来……直到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袁遥这才又走进了几步,大声道:“下官总兵府参将袁遥!求见景总兵!” 而身后的虎子,则是一直保持着缩脖子的状态……因为他懂得有点多了…… “进来!”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一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子,面色羞红低着头走了出来。看到一身盔甲的袁遥后微微惊讶,而后媚眼含春的朝他露出个撩人的笑容,这才快步离去。 屋子的味道很独特,独特到可以让人立刻脑补出一部,古装版的三级片儿来……那个传说中被堵在窑子里的景总兵,此刻就瘫坐在床上。一脸的回味无穷。 如果有选择,袁遥想将面前这人毒打一顿,然后再将他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楼子上。 太他娘的享受了!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官儿吧?为啥这种好事儿就轮不到我呢?这种白日宣淫的人,就应该让他终身禁欲! 想想自己刚刚说过的那句话:‘羡慕嫉妒恨’。 苍天饶过谁…… …… 不过这位景总兵倒是很淡然,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见到袁遥进来后,立刻笑容可掬的站起来。 “袁参将终于来了!可是让本官好等啊!” 看着景岚山递来那双热情得大手,袁遥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不留痕的后退了一步,抱拳道:“衙门里出了点儿事儿,让大人久等了。” “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景岚山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听说那肥皂作坊是袁参将的产业?” 怪不得一上来就这么热情,原来是早就打听过了。 袁遥笑了笑:“正是。不过也不是下官一家,这作坊乃是下官与知府大人合营的。” 景岚山脸色愤慨道:“什么合营,我看就是那王知府强取豪夺了袁兄弟的分子。” 兄弟?好吧,你拳头大…… 思绪辗转了一下后,袁遥苦着脸笑道:“这作坊既然在衙门里,知府大人自然也是出了力的。下官……也是无奈啊!” …… (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