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嘿，狼人！》 第1章 [1st]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with great poweres great responsibility. —x— 华盛顿州的福克斯位处临海，辽阔的海洋没有为它带来交通的便利，反而使它终年阴雨天气不断。 来之前就知晓了福克斯的交通不便地理偏僻，但常青也没有想到，福克斯临近竟偏僻到了两个小时见不到一辆愿意搭在她的过路车。福克斯另外一大优点也在此时展现给了常青——从来都是阴蒙蒙的天开始飘下细雨。 把单肩包顶上头顶，常青认命的拖着它的行李向福克斯镇的方向走。她该庆幸即使没有多少人居住，通往镇子的公路还是修的宽阔而平整。至少她旅行箱的轮子可以顺畅的滚动，不用让她背着走。 “真是个美好又糟糕的地方。” 雨幕渐密，单肩背的背带左右晃悠，把雨水蹭了常青一脸。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流向脖颈，打湿了夹克里的衬衫。黏糊糊的感觉，常青扯着衣领，试图把衬衣里快滑落下肩膀的背带扯回原位。 如果不是在公路上走和手上都是雨水，常青倒很想把手伸进衬衣里面，矫正一下背带的位置。 淅沥沥的雨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常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她期待已久的搭车机会。顺着蜿蜒山路开来的是辆棕褐色的家用小卡，司机位置的年轻人只穿了一件单薄贴身的白t恤。 不是出租车啊。常青又愣了好几秒，小卡距离她已经不足百米。做足了心理建设的常青，费了很大劲的举起手臂挑起拇指，摆出小姑姑教她的搭顺风车的标准动作。 棕褐色小卡一个漂亮的s型过弯，毫不减速的冲过了常青的身边。驾驶员的技术倒是好得很，急速过弯溅起的水花只溅湿了常青的裤脚。对于在雨中淋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常青来说，这点道德心对她真的没有半点用处。 或许是司机不想她弄湿他的副驾驶吧。常青这么安慰着自己，认命的放下僵硬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十几分钟，那辆被驾驶的很风骚的小卡又开了回来，停在了常青身前。司机座的t恤短发青年一身腱子肉，摸了摸下巴的青茬，道：“刚才不是错觉啊，要搭车么？” “我……可以付给你车费？”放下挡住头顶的单肩背，常青意外的指了指湿漉漉的自己：“可能你要费一个下午清理副驾驶，也没问题么？” “或许你可以考虑坐在外面。”腱子肉男笑的很野性，挥手指了指小卡的车斗：“当然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帮我清理副驾。当然，你完成这项工作也不会有工资。” 常青笑了笑没说话，在腱子肉男的帮助下把旅行箱扔进了车斗，利落的钻进了副驾驶。脸蹭了蹭夹克的袖子，她不客气的低头对着脚垫挤了挤滴水的长发，用皮筋扎了起来。 开车技术很好的腱子肉男和常青一样是黑发黑瞳，五官轮廓既有着东方人的柔和也有着外国人的硬朗。和他的长相相同的是，腱子肉男的脾气也相当不错。至少他没对常青弄湿他的脚垫和副驾驶有任何异议。 常青猜测他可能有原住民的血统，至少他比起白人更像东方人。 空间不算宽广的小卡里飘荡着民族风十足的歌声，腱子肉男显然没有搭话的意思。开车的他抽空在常青东方化的面孔打量几眼，又落到她微驼的背后。常青动作略有些僵硬的挺了挺身，腱子肉男咧嘴，眼神由她更明显的驼背上转开，摸索着调高了车载音响的音量。 二十多分钟后，福克斯小镇的轮廓已依稀可见。 越过三两个u型坡道，常青已经能看清福克斯镇隐藏在大片绿色里的异色屋顶，它们零零星星的分散着。 腱子肉男调低了音量，心情听起来不错的他，说话也轻快几分：“我想我可以回家喝上一杯热可可，再吃些松饼。那么东方女孩，你要去哪里？” “福克斯啊？”常青的思维还黏在这片国内不常见的天然绿色上。 “好吧好吧，我当然知道你是去福克斯。现在的天气你也不可能去拉普什海滩旅游。”腱子肉男收起幽默感十足的嬉笑，认真道：“我想你不知道，福克斯小镇大的足够你徒步走上两个小时。当然，你这么做的话，也许会半个小时都碰不到一个人。” 地广人稀嘛。常青理解了腱子肉男的意思，再想想国内的城镇，她当即回忆小姑告诉她的地址。并把它告诉给了腱子肉男。 “保留地？你确定？”腱子肉男的神情有些奇怪：“既然你确定，那么坐稳了女孩！” 他发出一声兴奋成分居多的嚎叫，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平稳行驶的小卡车轮和公路摩擦，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小卡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像是离弦的箭刺溜冲了出去。 常青感觉她在票，这该死的的雨水天本就路滑，高速行驶小卡的底盘已经不稳了。脸色微白的她不由用力抓住车顶的安全拉手，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她胸前的安全带。 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吧。跟着小卡忽上忽下颠簸的常青苦涩的舔了舔嘴唇，开始考虑发生车祸前能不能及时跳车的成功率了。 伴随着腱子肉男的兴奋嚎叫，小卡停在了常青新家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前的草坪里。 “嘿，我说。”带着黑色牛仔帽的长发中年男人推着轮椅从不远处的房子出来，笑容中带着一股子看后辈胡闹的无奈笑意：“保罗小子，你弄坏了我家的草坪。” “反正又没什么用，我帮你改造成停车场，应该听到道谢。”腱子肉男保罗无所谓的说：“比利叔叔，你不可能跳起来追我的。”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比利膝盖上盖了一层毯子，腿部的轮廓完全不像他上半身的肌肉那般坚实硬朗。常青判断叫做比利的男人已半身瘫痪了好一阵了，可能是还会持续一辈子那种。她皱了皱眉，觉得保罗这么说别人不太好，但不清楚两人关系的她也不好插嘴打断。 “他不能，我能。”比利身后，大约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年走了出来，“我不仅能追上你让你尝尝拳头的味道，还能将你的宝贝小卡拆成一堆碎零件。” “嗨，雅各布。”保罗讪讪笑了笑，感觉有点惧怕长发少年雅各布：“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他取出车斗里*的旅行箱，把它和常青往比利一家面前推了推：“这是你的新邻居，我想她家可能什么都没有。” 面对保罗的热心，常青意外之余感动的道谢：“谢谢。” 保罗没有回答，在雅各布戒备的瞪视中打开车门窜进去，一溜烟跑掉了。 “我是雅各布.布莱克。”长发少年从屋檐下走了出来，冒雨拉过常青的行李箱：“那边是我爸爸，比利.布莱克。” “啊，谢谢。我自己来就好。”试了几次没抢过雅各布，常青紧跟着他的脚步躲到了屋檐下“我叫做欧吕尔，华人。谢谢你们临时收留我，不然下雨，屋子又没有收拾好，还不知道有没有水电……真是谢谢了。” 不板着脸的雅各布还是很和善的，闻言他朝常青爽朗的露出白牙：“没关系，邻居互相帮助是正常人都会做的，欧吕尔。” “要不要来一杯热牛奶？”待雅各布和常青走到他面前，比利一转轮椅的方向，自然道：“当然，一些点心必不可少。” 第2章 [2nd]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八十岁的老太太单手举骑车，比如附近发生车祸之后随身佩戴的玉佩碎裂，比如十二生肖中唯一虚构的龙，比如各种各样的神祗庙宇，比如上古神话巫妖大战龙凤大战…… 比如，常青吸出湿漉漉衣服里的水分。 不知道布莱克一家善良热情，还是福克斯小镇淳朴。布莱克婶婶一见常青，就推她去房间里换掉湿漉漉的衣服。布莱克家和外表占地的面积不同，屋子的布局被生活用品填的满满的，空间感略显狭小。 雅各布和常青解释，这和他们家占地很大的车库有关。 目前常青就在雅各布的房间里——不足十平米，被很多手工制品、机械制品充斥。 从常青衣服里吸出的水球已大半变成冰碎，像夏天吃的被机器打散的刨冰。常青单手抓着冰水混合的透明色圆球，跪在雅各布和沙发差不多宽的床上，朝窗外左右打量。 很好，没有人注意。快速的拉开窗，把冰水球远远扔出去，常青握了握方才拿着球的手。一层很薄的冰顺着她手掌的弧度裂开，哗啦啦的碎裂开，沁入床单里。 拿出手机，它显示着中文的9月4日，16:37。外面这场连绵的细雨已经下了将近两个小时。 擦了擦额头累出来的冷汗，常青瞥了眼旁边同样滴水的旅行箱，决定还是不再施展她的能力了。不说她能不能做到再一次失控前扔掉吸出来的水球，衣服她可以推脱说旅行箱防水，里面的衣服没有湿。但如果她拖出去一个干燥的仿佛阳光下暴晒过的旅行箱，就算是普通人都会怀疑她有问题吧。 常青不久前觉醒了这种能力，她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它。偶尔爆发的时候，如果她不及时躲起来，也许明天她就可以上新闻。还是晚间黄金时间直播档。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离开父母独自出去住的原因。 正好嫁到国外的小姑在福克斯有一栋空着的房屋，而福克斯的天气成年阴霾，一年里可能有三百五十天见不到阳光，一百天都是在下雨。相比国内的人口和天气，在福克斯她被发现的机会大大减少。 常青很乐意暂时呆在福克斯，即是没人能和她一起生活——直到她掌握这一能力。 “有时候，有特殊的能力并不是好事。” 常青摸了摸背后，确定她的第二伪装没有掉落。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床铺，掩饰掉她使用窗户的痕迹，推开门向外走去。 “你没有换……或许你该冲个热水澡。”在外面帮布莱克婶婶端盘子的雅各布回头，诧异的看了眼她没换却干燥的衣服：“给，热牛奶。” “谢谢。这套是备用的，我一样衣服准备了两身。”双手拢住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子，常青舒服的叹出口气：“我想我更喜欢回到家再冲一个，在这里……太添麻烦了。” “嗯，我能够理解。”雅各布拉开旁边的凳子，单腿蜷膝坐到常青身边，大男孩笑着关心道：“你是一个人来的么？我是说你的父母也许已经先一步到达你们的新家，放好了热水。” 在厨房忙碌的布莱克婶婶和比利叔叔都没有插话，除了最开始，他们就像是所有大人一样，把交流的空间留给了同龄人。比较年轻的孩子们在大人面前不仅没有多少话题，还容易紧张和拘束。 常青很喜欢热情大方的布莱克一家，即便她身体的原因不好接触太多的人，但还是忍不住接受了布莱克一家的善意。 暗暗下定决心努力控制能力，不吓到别人的常青闻言，措辞解释道：“我的父母工作很忙，他们不可能来福特斯定居。建议我来这里定居的是我嫁到这里的姑姑，嗯，这里是她家以前的老房子，前阵子租房的人因为工作的原因搬离了。所以我姑姑建议来这里放松一下。也许你不知道，我的动手能力不太好。” “动手能力？”雅各布有些诧异的挑挑眉。 “就是自己生活的技能，这对我来说是一项锻炼。”为避免被误会，常青绞尽脑汁的填平言语的漏洞：“我想给父母一个惊喜，让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觉得我已经长大了。” “看你的样子不大。”东方人的面孔都比较偏小，比利对常青父母不和她一起住也不太奇怪。在国内难以出现的事情，在这个国家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阅历丰富的比利，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也许你还没成年，你需要在这里继续上学。” “是的，我十五岁。事实上我姑姑已经帮我办好了新学校的入学。” “入学？福克斯的白人学校么？那距离这里可不近。” “不是，是保留地的学校。”常青的话令布莱克一家诧异的看过来，她不太理解的疑惑道：“有问题么，我姑姑觉得那里比较近。” 除了地地道道的保留区奎鲁特后裔，很少人选择师资力量不强的当地学校了。比利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个理由解释给常青听。人口不多到了每一个脸庞都是熟面孔、叫得上来名字的福特斯为什么有两家学校的原因，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雅各布和你是一个学校。”比利推了推自己的儿子，不客气的说道：“有为什么问题可以找这小子。” 雅各布显然也意外常青的选择：“欧吕尔你不觉得选择福特斯学校好些，不过你不是白人，东方的面孔可能会好些。” “种族歧视？”常青眨了眨眼，在国内五十六个民族她都没遇到这种事。 “不，并不是。”雅各布蹬着餐桌让椅子转了半圈，面向常青：“来这里的转学生都选择了福特斯的学校，保留地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你明白这意味什么吗。” “被当做珍奇动物围观？” “我也说不上来。要再来一杯热牛奶么。” “嗯，谢谢。” 吃掉布莱克婶婶做的热心晚餐，聊了聊新学校和新居住地的事，产生了困意的常青告辞，用姑姑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不远处一栋房子的大门。近两个月没有人居住的房屋已经散尽了人气，在阴雨连绵的福特斯，它变得有些阴冷。 罩着家具的白色塑料随着由大门灌进的风鼓动雀跃，阴冷诡异的气氛，令头皮发麻的常青开始搓她的胳膊。转身关上门，打开所有房间的灯，常青才觉得好过一点。 这是常青第一次自己居住，多亏有了布莱克家庭的热情招待，她并没有感觉太孤单。可能是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她对鬼神存在的相信程度与日俱增。进入每一个房间她都要仔细的晃悠一圈，像是宣誓她的存在，驱逐这里的不速来客一般。 做完一切，常青依次把旅行箱和里面衣物的水分吸出来，分门别类的归置好。打开关了好几个月的电源闸门，插上热水器，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新家水电齐全，但没有油盐酱醋等等必须的生活用品，早就断电的冰箱空无一物。很多房间的家具还盖着白色的防尘布，常青至少要用两三天才能收拾出来住人。 换上热裤背心的常青从背后拿出“驼背”，把用于伪装的竹制小玩意放到一旁。她晃着从旅行箱翻出来的铝罐装咖啡，拿过座机电话拨通了小姑姑和父母的号码。 请教过独自生活的经验，并约定好下次报平安的时间，常青把咖啡放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写写画画。 福特斯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她需要个交通工具，至少不是自行车一类的。首先她要考虑考驾照，她这个年龄国内根本不允许她考驾照。其次她需要一批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用品，还有常用的医疗器具。 福特斯地广人稀，她不能每次生病都跑半个小时才能找到医院。况且城镇的小医院估计也只能治疗一些常见疾病，如果真严重到了不得不去医院的程度，她应该选择更远处繁荣城镇的甲级医院。 常青感受到了自己生活的麻烦，她必须试着考虑的面面俱到。还有，她需要一份新地图，确保她不会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 “总之，明天的任务先去买辆比十一路快的代步工具，再去大卖场转转。”敲定行程路线的常青，将罐装咖啡一饮而尽：“最重要的是，问布莱克一家借地图。” 筋疲力尽的常青很快倒在了床上，也不嫌弃仅有床垫的床铺，闻着一屋子淡淡的塑料和雨水味很快进入了梦乡。 “晚安，我先睡了，我的家人们。” 第3章 [3rd] 常青醒来时没有被太阳晒屁股，对于爱睡懒觉的她来说这很难得。但手机的时间显示很快让她反应过来，她不是因为时差的关系起早了，而是阳光对于福特斯根本就是种奢侈的恩赐。事实上，她神经大条的第一天就适应了时差，睡了个昏天黑地。 从旅行箱取出她的牙膏牙刷，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对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咧嘴一笑，常青拧开水龙头。不见她如何动作，本该向下的水流逆向的升起，灌入了常青的嘴里。 “咳咳咳咳，呸呸！”很快，控制能力不太好的常青自食苦果的咳嗽起来。牙膏的泡沫被水流冲进了她的嗓子眼，她难受的几乎想干呕。 没有常青聚精会神控制的水流洒了一地，水龙头也恢复了平常应该有的出水方式。 用手捧起水漱了好几次，才把嗓子眼的牙膏味压下去的常青苦笑两声，扯了扯被水淋湿的工字背心，关上了水龙头。 在低头时，衣服沾上的水已经结成了冰。 常青习以为常的捏碎了冰，把它抖落下来。刚觉醒能力那阵，有一次常青去钓鱼，她伸手摸向鱼桶的时候，整个鱼桶都冻成了冰块。 那阵还是夏天。 相比当初的控制能力，她现在已经算是进步斐然了。 换好衣服，常青慢跑到布莱克家门前，抬手想要敲门。还没等她动手，门就自己打开了。 雅各布看着距离他喉结不到十公分的手指，默默向后退了半步，把手里的袋子递向常青：“我想你家还不能做早餐，看来你有事？” 常青接过散发香气和热气的手提袋，道了声谢：“我想借一下福特斯的地图。” “从小在这里居住的我们不需要那个。”雅各布抱歉的摊开手，侧身露出他背后的单肩包：“欧吕尔，如你所见，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 常青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我是说……”常青回答的太快，雅各布噎了下，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如果你能等到下午的话，也许我能陪你去淘二手车和去大卖场。嗯，我下午没有课。” 双掌合一，总麻烦别人觉得不好意思的常青，动作略夸张的感谢道：“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雅各布真是个大好人。” 雅各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口白牙，无奈道：“欧吕尔，你在发卡么？” 常青扭开头，趁对方不注意悄悄吐了吐舌头。 雅各布是个身体很健硕的骚年，天气已经入秋，在环境阴凉的福特斯他也仅穿了贴身体恤和带兜帽的拉链外套。从车棚取出摩托，他冲常青挥了挥手，摩托发动机轰鸣，他就那么单手控制住了刚启动的车子，加速驶入了公路。 风吹起雅各布长及肩胛骨的蓬松乌发，鼓起他宽大的外套，动作酷毙了。 看惯了千篇一律的短发少年，常青觉得长发少年其实也别有风情。就是不知道祖国古代流行蓄发的少年们，是什么模样。 伸了伸懒腰，常青扭头看着被她举起的面包袋子，觉得这样也不错。到不同的国家领略人类不同的精神面貌，很带感。如果不是那么热情的让她手足无措就更好了。 一上午很快过去了。 常青在使用能力打扫失败，擦掉一地水，继续打扫，再收拾乱局几个步骤中循环。多亏了频繁使用能力，她的新家几乎所有角落都被水球滚了一遍，不光卷走了灰尘，阴沉的水汽也被拔除了。作为代价，她弄短路了一处插座，几处木质地板也被水泡脆了。 常青认为她应该写一部书，名叫做《家庭型万能异能养成手册女汉纸篇》。当然，这无厘头的主意，是在她认真读过怎么防止地板腐坏变形的书后产生的。 雅各布敲门时，看到的是一身灰泥活似难民的常青。她的脸、手臂、脖颈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灰褐色斑块，让她看上去像只棕白相间的花斑猫。 第一次如此大工程扫除的常青根本没预料到她现在的形象是什么样，未免被人久等，她匆匆收拾掉能力造成的痕迹，就打开了门。 见常青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雅各布“噗”的扬起笑容，白牙闪闪亮。 “……”常青后知后觉的顺着雅各布的目光打量全身，抹了把脸道：“别以为你平常爱笑我就不知道你被逗笑了，你平时不会把牙床都笑出来吧！” “我很抱歉。”雅各布忍笑的后退半步，目光越过常青落到房屋里，落向半敞开门的卫生间：“我先回家……呃，我是说我想你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但愿你先收拾了那里。” “真希望你前进几步。” 在雅各布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常青“嘭”大力关上门。关门的劲风将雅各布近半的长发都吹了起来。 门外的雅各布摸了摸自己差点惨遭毒手的鼻子笑了，他觉得他应该多穿点。 雅各布是好心帮忙，常青自然不能悠哉哉的洗澡之后再去找人，那样太失礼了。用水裹住污渍吸出来，她匆匆忙忙的擦了把脸，便套上外套出门了。 还没有走回家的雅各布被常青叫住，挺意外她的速度：“我要回家取我的车。” “我和你一起去。”三两步跑到雅各布身边，常青把钥匙塞回口袋，尴尬的发现她出来太急没有带钱包：“等等，我回去拿钱包和手机。” “你家门口见吧。”雅各布点头，添了一句：“我下午没有什么事。” 常青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感觉像是被这个同龄的大男孩忍让包容了。一般这个角色，在家族里都是作为大姐姐的她来充当的。 再三检查好钱包手机钥匙，背着装东西的双肩包，常青急冲冲的走出家门。方才不久就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出门一看，雅各布正靠着摩托车背对常青望向天空。 常青和布莱克家对面没有其他住户，沿着公路生长的树木越往远处越繁密。从背影看，肌肉线条流畅的雅各布，体型像十*的青年人。 雅各布的处事也很可靠啊。常青这么想着，因为拥有超出常人而隐隐自得浮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把头盔递给常青，雅各布转身跨坐上摩托：“先去买地图还是看看代步车？爸爸和斯旺警官打过招呼，你驾照没下来之前可以先开。斯旺警官是爸爸的好朋友。” 常青扶着雅各布的腰跨坐上去：“我想大卖场也许会有地图。” “嗯，大卖场关门比车行晚一些。”雅各布侧头，发梢侧掠过常青的肩膀和脖颈：“你的手很冷，没事吧。” 扶着雅各布腰的手掌被热度烘烤着，常青抱歉的缩回手：“我的体质偏冷。” 回以她的是雅各布颇相似九五古天乐版本年幼杨过的笑容一枚。常青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不是体质偏冷的人都是小龙女。 “扶好，我们要出发了。”雅各布可不知道杨过是谁，他现在关心的是早点回家早点吃饭。 雅闻言常青双手扶住雅各布的腰侧，尽力保持和雅各布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听人说过华人行事习惯的雅各布也不再说话，点火转动油门尽量降低了平时习惯的车速。 感受着凉风的吹拂，常青闭上双眼。 遇到好人了。 如果知道身后这货再度发卡，雅各布现在想的一定不再是二手车车型，而是想着怎么把这祸害扔到公路上，让她徒步狂奔三小时。 第4章 [4th] 气喘吁吁的将最后两个袋子扔进后座，常青眼见着红色suv上下震荡几次，它比刚买来的时候底盘足足压低了好几厘米。常青满怀感激的望向轻而易举背面提米的雅各布少年，言谈间多了几分真切的情感：“well，我想我该给你发个锦旗。” “旗子？”对锦旗文化不是很了解的雅各布，没意识到这是好人卡的高等模式，抹掉额前的汗水，他奉上一枚大男孩牌纯粹笑靥：“收藏品？我想我更需要食物或者机械部件。” “雷锋挚友！”快速在心里回了一声没钱，常青抓住雅各布空闲的手上下晃悠几下，转移话题：“接下来回程也拜托给你了。” 雅各布少年被吓了一跳，常青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东方华人。她突然的不客气和自来熟，使茫然的雅各布下意识点点头，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没有驾照的坑货常青不仅不会驾驶汽车，连来时乘坐的摩托也不会。考虑大采购后的安置问题，雅各布在明天取suv和明天取摩托之间，理智的选择了代驾二手suv。即便如此，后备箱也被零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塞满了，连后座和脚垫上都堆满了东西。 对于常青来说，搬家搬到国外实在不是一件值得太愉快的事情。就像chinese和japanese酱油味道就不同；就像别指望老美的发烧友军用品和国内的一个质量。 她可能要很长时间吃不到正宗的灌汤小笼包了。不会做这个的常青，忧伤的想着：如果她的能力是时间和空间就好了，空间可以传送新鲜的小笼包，时间她可以打包一堆静止的小笼包…… 趁开车的雅各布不注意，常青悄悄抹掉嘴角的口水。 回到家后，拒绝了布莱克的晚餐邀请，常青胡乱吃了桶比国内售价还便宜的方便面，一心投入了分门别类的整理大业中。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到学校办点事儿，常青恪守着足不出户一劳永逸的原则，成天在漫天飞舞的灰尘和杂物间努力奋斗。 隔壁的布莱克家已经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意外泄露了煤气导致中毒不醒。至少敲完门又敲后院玻璃窗的雅各布，看常青正常存活后的表情是有点惊讶和意外的。 “嗨。”常青抬手打招呼：“你是来享用中国大餐的么，可能它还要等等才能实现。”为了感谢布莱克们的帮助，雅各布开车回来的时候，常青曾经询问他家是否能接受华人的饮食习惯。 隔音良好的玻璃窗让雅各布做出了个拉开的手势，他摁住玻璃窗并将手掌右移：“打开它。我是说打开它，欧吕尔。” 常青如他所愿，雅各布动作敏捷的跳上来——常青所住的房子地基打的比较高，事实上经常下雨的福特斯小镇的居民，几乎都选择了让他们爱居的地基高于水平地面一些。 雅各布走进大厅，看着茶几上整齐排放不同口味的a的方便面残骸，头疼的□□问道：“你就因为这种‘美味’的点心，拒绝了邻居的好心邀请？” 常青干笑着，摸了摸耳根后——这是她举措或害羞的习惯：“我是不想给我可爱的邻居添太多麻烦。来，请你看看我这两天的成果。” 逃到厨房的常青打开整齐码放了碗碟、调料、大件用具的各个柜子，又带雅各布参观了卫生间的毛巾架和工具架，大厅电视下的音响影碟收藏柜……各种归置整齐且带有浓烈的人类生活气息的摆设，即是和常青一起采购这些必需品的雅各布，看了也不禁挑起拇指，称赞了常青颇高的家务技能点。 听到称赞很高兴的常青，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邀请雅各布参观最费心思的闺房。她洗了一盘车厘子，邀请雅各布坐下聊聊：“第一次布置这些，我还怕被说是生搬硬套。下一步我准备布置一下后花园。” “你真不像这个岁数的女孩。”雅各布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舒服的眯起眼：“后花园是属于抱着猫晒太阳的夫人们的领地，当然还有园丁。” “你也不像这个岁数的男孩。”常青颇有深意的目光在雅各布身上打了个转，从他隆起的胸肌落到略宽松的工装裤也能看出肌肉起伏曲线的大腿。 雅各布低头抓了几个车厘子放到嘴里，他略黑的麦色皮肤并不能很好的反馈出红晕，这倒是件好事：“挺新鲜的水果，比平常的味道要好些。” 经常用能力洗水果的常青，认真考虑起她的能力有没有“让水果变好吃”这一分支。 感觉被戏弄的雅各布眯起眼，这个动作令他看上去成熟不少。他反手指了指草坪停放了两天没动的suv，笑容带着点挑衅：“车放久了只会生锈，和老虎关久了变成猫是同个道理。我来教你怎么驾驭这个红色的棒小伙。” “为什么不是好姑娘，我的爱车当然要和我同性别。” “它的线条一点都不柔和，认清现实，欧吕尔。” 美国大片里经常会出现把老爷车开成f1的场面，即便普通不过的家用车也能被各种光环围绕的电影主角们开出生死时速。它们的发动机究竟是怎么进化出赛车的功能暂且不谈，对常青来说，这项技能她掌握的并不理想。 在经历了前轮陷入路旁柔软的枯叶中，底盘刮到了公路和树林接壤的隔离带，没拉手刹就松开油门导致车子欢快的跳着往前窜就是不见跑远……等种种囧状，常青总算能以低速行驶的档位，“奔驰”在没有多少人和车经过的公路上了。 期间扳回一局的雅各布，多次笑得眼线眯起，白牙霸气侧露。 不能否认，雅各布不光是个机械高手，还是个十分有耐心的好老师。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常青的技术已经能够应对福克斯人迹罕至的路面状况了。 关上车门，伸了个懒腰的雅各布拍拍suv的前机盖，八成新的suv经过一下午的折磨已经看不出漆皮的本色了。他靠着前机盖，扭身冲常青笑：“不请你的老师大吃一顿么，还是说你要用速食面作为感谢？” “当然。除此之外，我是不会交学费的。” 为了练习开到了天使巷这种比较繁华的路段，常青在雅各布的指点进入了一家停车场，并且把停到车位这么高端的任务交给了雅各布。搓了一顿之后，回程的夜路当仁不让的由雅各布接管了。 “欧吕尔。”开车的雅各布偏了偏头，叫醒困倦点着头的常青：“你应该保持一上车就驱除困意的好习惯。” “嗯，我尽量。”加速行驶的车子使常青猛地点了下头，她揉了揉眼睛：“困的时候我是不会碰它的。” “希望真心你能做到。”安静了一阵，雅各布又道：“欧吕尔？你睡着了么？” “不，我很清醒。” 听到常青肯定的回答，雅各布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声道：“那就好。” “怎么了，你需要帮助么。”常青看出一点不对，试探问道：“我的朋友。” “是的……”雅各布点点头，一直紧盯着前方车灯照亮的那片：“我有个幼年的朋友搬回福特斯定居，她将要在这里度过一个生日。嗯，我是说我还没想好能送什么。” 雅各布的语法很清楚的点明了被他记挂的朋友的真实性别。没想到直白爽朗笑容阳光的藏不下一点阴影的雅各布，还有如此犹豫不定的时候。 常青用手肘捅了捅雅各布，以中文揶揄道：【年轻真好，骚年。】 有时候直觉这种东西超越了语言和国籍，雅各布坦诚的道：“是的，我喜欢那个女孩。所以想送她一份特别的礼物，但是我不太了解女孩子的喜好。帮帮我，我的朋友。” “当然，义不容辞。” 第5章 [5th] 天使巷，珍奇礼品店。 “二月的阴冷，你的命运走入游离不定的岔口，恶魔高呼着‘打开我、信仰我、释放我’，半片黑翼半片白翼的天使瑟瑟发抖。在你目光的注视中，一切将得到符合你内心野望的扭曲……舍弃过往，高呼内心恶魔之真名……” 手臂搭向常青旁边的书架框，侧身保持身体平衡的雅各布低头看她，语气中饱含无奈道：“欧吕尔，我们是来看礼物的。”不是这类猎奇的脑补书。 “prophecy be，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作为礼物么。”把手指当做书签，合上书，常青抚摸陈旧的烫金书皮：“你也不能否认，它有历史的味道。对女生来说，预言书梦幻的一种。哦抱歉，我不是说你过于理性，没有丁点感性幻想的意思。” “你已经说了。”雅各布叹了口气，背后的手伸出，摊平的手掌托着花纹华丽精致的八音盒：“我被你说的已经没自信拿出我挑选的东西了，女性专家。” 常青打开了它。 打开的八音盒内部镶有椭圆的化妆镜片，身穿白色连体短裙的女性做出芭蕾中展翅欲飞的动作，它叫做阿拉贝斯克（arabespue）。八音盒的芭蕾女还在随着音乐做出皮鲁埃特（pirouette）的动作——它在随着音乐旋转。 “八音盒这么老旧的东西通常是被当做童年的浪漫，我的朋友，对于泡妹纸你也不像你表面所示的那么老实嘛。等等……” 八音盒的芭蕾女转了半圈，当它正对常青时，那张本就模糊的脸渐渐褪去五官，芭蕾舞演员本该有的得体笑容也变成了狞笑——直至它消失。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感爬上常青的脊背，那种感觉比福特斯阴霾气候带来的冷要强上好几倍。常青全身鸡皮疙瘩相继爆开，她感觉她每一个汗毛孔都被阴冷的恶意堵塞了。突如其来的危险，令她瞳孔放大。 “欧吕尔？”手托着诡谲八音盒的雅各布什么都没有感到，他担忧的抬手覆住常青的额头：“你的脸色很苍白，体温也很低。” “如、如果我是你，绝对、绝对不会把这个八音盒送给她。”牙关打着颤，常青伸手用古旧的预言书盖住雅各布的脸，她的眼瞳里涌出泪水，泪水模拟出水波和江河的影像。她开玩笑般的强颜欢笑道：“不许拿开你脸上的书，在我帮你把它放下之前。” 几乎是抢过雅各布手里的八音盒，扔到旁边的展示架。常青看着拿忽而有脸讥嘲冷笑、忽而五官尽失的八音盒芭蕾女，拉着雅各布一步步的后退。 遇见异种生物，特别是鬼魂的时候，不能叫活人的名字，不能透露活人的信息。它们会凭此确定活人的气息并且缠上活人。 要冷静，要冷静，常青你可是有能力的人。 常青眼眸涌动的水泽快速的被蒸发，她想尖叫想哭喊，但她身后有普通人。布莱克一家对她很好，她也做不出故意喊出雅各布喜欢的女孩子伊莎贝拉.斯旺的名字——体质偏阴性的女孩不仅体力不如男人，还是鬼怪最喜欢的附身对象。 “你还好吧？”感觉到常青手掌发抖，雅各布拿下盖住脸的做旧预言书，担心道：“我想我该送你去医院，欧吕尔。” 常青并不认为去医院那种死了无数人，阴气沉重堪比火葬场的地方是个好主意。 “不，我很好。”转身低头拉着雅各布飞快走出珍奇礼品店，常青强笑建议道：“我在你房间里看过很多手工制品，没有什么比亲手做的礼品更有意义的了，你说呢？” “呃？嗯，你说得对。但是你……” “我们去买材料吧。就这么说定了。” 天使巷稀薄的阳光照耀在身，常青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阴冷的恶意一直缠绕着她的脊背，仿佛轻易用力就能拧断她的脊椎。 再次强硬的拒绝了雅各布去医院检查的建议，常青和雅各布踏上了回程的路。当然，开车的不可能是神情恍惚的常青。 几乎雅各布刚停车，常青就窜了出去，回到了她的家。 听着大门上锁的咔哒声，帮常青停好车的雅各布，看着手里的车钥匙摇了摇头。他决定给常青好好休息的私人空间，至于车钥匙他明天再给也可以。 回到房间里的常青深呼吸几次，平定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因危险而暴动的能力逐渐在她身边环绕出一片水雾，常青舔了舔嘴唇，大口大口吸入周围的水汽。 ok，现在没有普通人在，即使害怕到了能力暴走也不会被当做怪物，也不可能伤害到别人。靠在墙上，常青喃喃道：“冷静下来常青，冷静下来。你和鬼魂一样是异类，你怎么可能怕它。” 常青的妈妈说过：鬼魂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够接触到活人的厉鬼。 当只能单纯吓人的鬼魂吸收到了足够多的负面情绪，就会变成嗜血的鬼怪。它们以恐惧和怨恨为食，为了食物它们会不断的恐吓和伤害活人。 但是，基于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过于浓厚的血气也能伤害到它们。 “如果说鬼怪是负，那么能伤害到它们的就是正。”趴在客厅茶几的常青奋笔疾书，一张张白纸被她填满。记忆里所有关乎厉鬼的信息被她归纳整理，书于纸张：“军队阳气过浓诛邪辟易，最好是有军魂的军队。嗯，这条可以作为最后的退路，方案z。” “作为精神类的鬼魂攻击的方式单一，通常有二：精神攻击和实体变化。” “精神攻击的原理基于脑波共鸣，并让被害者认为自己‘被害’了，欺骗其大脑分泌出激素，并作用于身体。” “实体变化这一攻击方式还没有明显的证明，原理上是鬼怪的精神波段和现实重合，并能够影响现实存在的实物。……但是不排除是通过精神攻击给目击者产生这种错觉，毕竟现场造成的原因，不一定是需要鬼怪亲自动手。” 常青唰唰唰奋笔疾书，精神状态呈显性的亢奋状态，恐惧和对未知的惧怕逐渐变成一种对未知的平静和探索心理。 “总结如下：对抗鬼怪的方式。” “一，心怀惧怕不可取，只能被利用。” “二，鬼怪伤害你的时候，说明你也能伤害它。” “三，不给它获得负面情绪的机会，一鼓作气干掉它。作为精神体，它只要不像是《猛鬼街》那部坑爹剧，有那么长的档期……嗯，不是每个厉鬼都是弗莱德。” “四，虚怀若谷，嗯，我是说心怀正能量，在没掌握其他杀伤方式前妥妥很重要。” 完成了一篇超科技的鬼怪类论文的常青亢奋的情绪稍退，疲累逐渐占了上风。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打了个哈欠。按照鬼怪的行为习惯来说，无论中国的厉鬼还是他国的鬼怪，都喜欢在夜晚行动。 正常人恐怕此时会被吓得神经紧绷睡不着，但常青知道她不能心怀畏惧。她像所有好女孩一样乖乖选择了上床睡觉，实在不行她还有方案z。 zero，最初——现年代，参军的福利挺不错的。 忙碌的忘记了晚餐，躺在床上的她才感觉到胃口发出的饥饿讯号，现在她简直能吞下一头牛。无法忍耐的饥饿，令她难以入睡。 “啪嗒，啪嗒。” 寂静的夜，发条走动般的秒针跳动声被放大了数倍，落地窗旁边的天鹅绒窗帘拍击着门框。沙发陷入重物的嘎吱声，电视被打开又关上的电流声，门被风吹开又关闭的闭合声……紧闭的卧室门外的响声，忽视房间的隔音效果清晰的传入其中。 有谁在外面踮着脚尖行走，无数的声响混合成一种飘渺的行走声：“啪嗒，啪嗒，啪嗒……” 它越来越近，不足十米的客厅被它走了近十分钟。从最开始微弱的脚步声，演变成如今仿佛在耳边咆哮的巨响。 但卧室的门，始终没有被打开。 【它在对我造成心理压力。】常青瞪着床对面白色的木门，抚摸着她几乎连接着黑洞的胃口。显然已经到来的它并不想常青轻易睡着，它影响了她的胃口，让其不断的发出饥饿的信号。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影响了常青的感官。 或许是，在最开始接触的时候…… 【我只想出来走走，女孩。】 第6章 [6th] 卧室的门缓缓敞开，明明是崭新的木门却发出时光摧残后的吱嘎声。门外的空间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仿佛包含了宇宙最惊恐的恶意。 一点起始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白点逐渐放大，没有脸的白裙芭蕾舞者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旋转着舞蹈着，它极力将她优美的身形映入常青的心脏——最深刻的，饱含恶意的没有脸的苗条身影。 不知是不是牙关打颤，喀啦喀啦的声音一刻不停。 抱住双臂微微发颤的常青抬起头，眼眸突兀变成了冰的颜色：“你.她.玛.的究竟知不知道眼泪里映射出江河湖海虚影对普通人究竟是多么惊恐的事情！” 随着她的嘶吼，一排森森白骨喀啦喀啦的穿破了她睡衣，狰狞的刺穿表皮耸立在其脊椎之上。 “你.她.玛.的闲的蛋疼不要拉上我！我只是个普通人！” 大片大片的冰凌以常青为中心点蔓延开，尖锐的冰柱凭空凝结，连绵成一片指向卧室门口的方向。天花板垂落的冰柱锋芒闪闪，自上落下将无脸舞者刺了个对穿，扎入地板和地面布满长短冰柱的冰面冻结住。 无脸的芭蕾舞者泡沫一样的扭曲几下，消散在空气中。 欢迎来到冰雪世界。 卧室每块地板每片砖墙都被冰覆盖。喘着粗气的常青妖异的冰色双眼没有任何间距，破开脊椎的白骨成甲，覆盖住她的脸颊。她的眼珠，她的脸颊，她的皮肤都结了层冰，让人很怀疑她究竟会不会这么冻死自己。 随常青目光所到，狰狞如獠牙的冰柱争相窜出冰层，肆意的舒展身体，床铺、书桌、衣柜尽数被刺得千疮百孔。 “咯咯咯咯咯咯——”不知身处何方的芭蕾女诡谲阴森的笑声回响，远近不定。 处于无意识状态，能力受外界刺激爆发的常青眼白一翻，直挺挺的倒进了床垫中。随着她闭合双眼，狰狞的冰柱也停止了蔓延。 太阳已爬上天空正中，常青是被冻醒的。 恢复成正常人的她下意识摸摸脸颊确认白骨甲是否存在，又抖抖被串成乞丐装的睡衣，确定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这不是她第一次能力暴走，幸运的是每次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只有一些经济损失。 又一次为没有伤人松了口气，想到她才整理好的新家，常青面向被冰封的残破家具，喃喃哀嚎道：“小姑会杀了我的……不，或许她会像我父母的处理方法，把我扔得远远的……呵呵，呵呵呵……” 伴随常青的干笑，屋顶垂落下金色的长发。 淡金色的无根长发连接着房顶，没有金发女郎应有的性感之态，它和它的主人都透着恶意的阴气。干枯如草的金发张牙舞爪的攀上常青的肩膀，伸展着缠绕住她纤细的脖颈。 被勒得翻白眼的常青伸手抓住比围巾还厚的干枯头发，掌中透出的水汽几秒间沾湿了头发。过了一会，快要窒息的常青暴力的把这坨冻成冰的头发扯成了冰渣。 “我不会死。”常青抬头看向天花板，凝视剩下正往回缩的金发，语气带着挑衅般的笃定：“你杀不了我。” 鬼这东西大多欺软怕硬。经历过昨天常青意外的能力暴走后，无脸芭蕾女已对常青产生了畏惧的情绪。和普通人不同，如果掌握了那种力量，常青也许真的能杀死它。鬼怪的肆无忌惮基本上建立在普通人无法伤害它们的自信上。 有了这种顾虑，它改变了攻击方式——从它现在连脸都不敢露就能看出来。 直到最后一根发丝缩进天花板，常青捂着脖颈的勒痕，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别看她表面淡然笃定，从昨天被鬼怪吓得能力失控就知道，过去十五年都在以普通人生活的她，真的认为自己可能会死在鬼怪手里。 别看常青狂热起来列出一条条一张张的计划，但对于接受了十五年无神论调，突然被打碎的天朝人来说——那时候她真怕的要飙泪了。 只不过常青属于那种神经粗大的后怕类型。 好半天，直到过山车般的心跳恢复平静，她才拖着发软的腿走向洗浴室。她打开水龙头，凉水胡乱的泼了两把，闻着腥气的味道她抽动鼻尖。 铁锈味。该死，自来水管坏掉了？ 常青抹掉粘稠腥臭的水，睁开眼。一池子艳红艳红的血水波荡漾。常青连忙关掉又打开水龙头，水龙头坏掉了怎么关都关不上，血从中哗啦啦的流出来。 用血水洗脸的常青胃部翻滚，一拳头捶在洗漱池旁。受刺激而不听话的能力随着拳头蔓延，把水池里的血和水龙头的血流冻成了果冻状的冰块。 “我去年买了个表！” 常青不敢再打开喷头冲洗脸上的血水，用毛巾擦了又擦。她现在大概能够体会为什么现代有太多人都是“国粹”的支持者，脱口而出的几个单词能够很好的缓解恐惧的情绪。 疾步走出卫生间，常青甚至不敢多看一眼镜子。在鬼怪电影中，卫生间的镜子、洗浴柜经常是鬼怪集中出现的地点。 走到大厅里，把自己扔进沙发。脑袋有点混乱的常青，直勾勾的盯着中文书写的计划草稿，智慧的火花在脑海里摩擦迸射。 呼啦，计划草稿无风自燃。窜起的火光舔舐着屋顶。 那诡异的幽蓝色火焰绝非因常青迸射的智慧火花而燃起，随饱含常青心血的纸张燃烧，鬼怪模糊不定叽叽嘎嘎的嘲笑声，明显的表示出幽蓝鬼火的源头。它在嘲笑常青，嘲笑她和她所书写的计划书一样，都是轻易能够毁灭的无力存在。 鬼火烧掉纸张后，没有点燃任何其他的东西。木质茶几，被火焰舔舐的吊灯，茶几上的玻璃杯和茶壶，丝毫无损。和它产生时一样突兀和夸张，巨大的火柱无风自动，扭曲几下猝然化成星星点点的火星消失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了么。”反复催眠自己要冷静，常青拿出演技，强硬开口：“先不谈你能不能看懂博大精深的中文，外国鬼怪，你以为烧掉区区纸张就能占上风了？”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扯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笑容：“所有，都在我的脑海里。有本事你现身吃掉我的脑浆啊！” 上锁的玻璃窗突兀的打开，狂风吹进了室内。 无形的东西顺着风飘进了屋里，抖动的窗帘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卷曲成女人的体型。就像窗帘后真的占着一个盘发的苗条女人。 鬼怪不是傻子，几番试探的她已看出了常青的无力，它认为常青没有能力掌握那股伤害它的力量。谨慎和疑心使她没有选择立刻夺取眼前年轻的女孩的性命，在杀人之前，她更喜欢猫耍耗子的游戏。 “给我冻起来！” 卫生间突兀的发出爆鸣的声音，被冻结住却始终没有关闭的水管喷射出白色的水幕。故意没有关闭阀门的常青伸出双手，操纵着那些汹涌咆哮的水流，涌向勾勒出女人苗条身形的天鹅绒窗帘。 常青虽然不能像是暴走时凭空产生冰刺，但是区区凝水成冰她努力一下还是能够做到的。 随风抖动的窗帘被一层层冻住，形成了一个冰封的女人形。 平常最多操控碗口大的水球，危机之下透支能力的常青松了口气，摊倒进沙发里。但还没等她完全放松神经，玄关的开门声又让她一下紧绷了起来。 作为独居的妹纸，她有睡前检查三遍是否锁好门的习惯！她很肯定她昨晚睡前锁门了！ 过了片刻，门又被关上。和鬼怪的虚无不同，脚步声由远渐近，能够听出来者每一步的行进过程。“它”迈步很大，上了台阶，转过身走到玄关口…… “雅……”捂住嘴，咽下涌到嗓子眼的惊声尖叫，常青焦急道：“快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目光一一掠过卫生间地板透出的血渍、被冰封的人形窗帘、被刺穿的卧室木门，雅各布如同什么都没发现的笑着扬起手中的车钥匙：“嘿，这可真糟糕。我要有一辆车了。” “好了我收到了，离开我的家！”夺过车钥匙，常青推着雅各布的背：“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忘记对你自我介绍了？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字。”雅各布拉住常青的手臂，转身摁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还是说你忘记了我的名字？” “不要……说。”从雅各布认真的眼神中看出了其他的味道，常青勉强挣扎道：“不要说，离开这里，回你的家。忘记这里发生的所有。” “我的名字叫做雅各布.布莱克，你的邻居。下次别忘记了。” 一阵阴风吹过狼藉的房间，阴冷的气息同样缠绕住雅各布挺直的脊背。在鬼怪忽远忽近的讥笑声中，失去全身力气的常青蹲下捂住了头。 雅各布在常青看向他的时候笑了笑，随着情形发展他收敛了笑容，单膝蹲在常青身前，握住她的肩膀：“你的眼神告诉我你需要陪伴，分享你想要倾诉的事情。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也是其中的一员不是吗。” “你赢了……出去，我们出去再说。” 常青取过玄关的旅游鞋，它们却挣脱出她的手，自顾自的踮着脚尖跳起舞步。常青发泄的尖（shen）叫（yin）一声，夺过另一双鞋子并在它们开始动之前冰封它们再穿上。 雅各布若有所思的跟上常青，并在她使用能力冻住鞋的时候瞪大了双眼。这令他狭长的眼眸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圆滚滚的被好奇充斥，才像个少年。 第7章 [7th] 门被锁住了，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雅各布向常青道了声抱歉，用木椅砸开了距离大门不远的落地窗。他示意常青先出去，他留守。跳出去的常青转过身，紧张的盯着雅各布和他的背后，手中握着一团冰水混合物。 雅各布动作矫健的跃出破碎的落地窗，他们出逃的很顺利，连交通工具都准备好了，“我的摩托在前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现在想离家远远的。” 坐上摩托的后座，环抱着雅各布的腰，常青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多么希望有个人能够分享她的恐惧。哪怕这个人是个普通人，面临着难以解决的危险；哪怕她知道她并不能保护任何人。 很自私的常青眼睛一下湿润了，用能力控制泪不会流出来。她带着鼻音：“嘿，真高兴你在鬼怪面前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我想我也在它面前告诉了它你的名字。”雅各布的反应平静过头了：“能跟我说说它的事情么，它是那个很合眼缘的八音盒？” “我想是的，它快要把我吓哭了。”感受着雅各布比常人略高的体温，常青忍不住有点怀疑，她凝结的冰凌正指着雅各布的腹部：“你的表现太平静了，这次改成变成我熟悉的人了么？你学聪明了。” “……你快扎破我的肚子了。”雅各布叹气，单手掌控住高速行驶的摩托，用温暖的手掌覆盖住常青握着冰凌布满青筋的手背：“安静点欧吕尔，我是雅各布。你可以摸摸我的心脏，它还在跳动。” 常青一手握住冰凌，一手贴着雅各布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许久，她融化掉冰凌：“……我很抱歉，雅各布。” “不，我能够理解。但是如果我都吓得浑身发抖，那样只会令你更害怕。”雅各布笑了笑，露出两颗犬牙：“我讨厌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但作为女孩子你可以再抱得紧一点。” 常青连忙放开手，保持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惊恐和颤抖神奇地被一句带着些调戏味道的玩笑驱散，常青整理思绪，把她和八音盒鬼怪相遇的经历一一道来，并附上她的应对总结和猜测。出于不想被人当做怪物防备的原因，常青掠过了她能力暴走那段，只是说她被吓晕厥了。 雅各布猛地刹车，加重握住摩托车把的力量，单脚撑地呆在公路中央。在常青以为他被鬼怪附体，想要等路过的货车撞死他们的时候，雅各布才闷闷的说道：“抱歉，欧吕尔，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简直和大型犬犯错低头呜呜的模样差不多。迟疑片刻，常青手掌覆盖住雅各布的肩头，拍了拍：“还好是我，要是送给普通的女孩就糟糕了。我可是有英雄般能力的人……嗯，我不会说你不来的前一刻，我正在考虑逃命后怎么向你复仇的。” “那可真是可怕。”雅各布夸张的跳下车：“应该安全了，下来走走？” 常青后仰躲开雅各布，双手撑住摩托的车座向后跳：“彼时的平静预示着未来的危机。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我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觉得可以试着去烧掉八音盒。”雅各布挑了挑眉毛，望向延绵的公路：“是去天使巷的方向。” “我该为你的勇气而羞愧。”常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搭住雅各布的肩膀，他也只是个比其他普通人健壮一点的人类，但他很平静：“还等什么，让我们开始吧。” 天使巷。 珍奇礼品店是个不错的店，虽然没多少人听说过，至少它里面的礼品很拿的出手。跟着雅各布第三次绕过珍奇礼品店的坐落地址，常青不得不迎着风开口问道：“之前你没来过这个名字很逊的店么。” “不，我不经常来这里购物。” “换句话说你也是第一次去是吗。雅各布，我想我们不用找了。” “不要轻易放弃，欧吕尔。” “我不是说放弃。”常青示意雅各布在第四次路过，本该是一个店的巷子前停下：“你听过次元夹缝么。我是说它也许是个会移动的店，我们购买了它的商品，所以在我们打消退货的念头前，它都不会出现。” 与其说是退货，不如是说在他们或者鬼怪其中一方死亡之前。雅各布烦躁的踹了一脚巷子口的灯柱，反复绕着巷子口走来走去。 常青拉住雅各布的手腕，示意他平静下来：“冷静。我们不能慌乱。” 被拉住的雅各布回头看着她，片刻后他闭合双眼，驱散烦躁不安的感觉：“是的，你说得对。这里不是我的地盘，也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还没等常青询问他们指的是谁，雅各布就被远处的争吵吸引了注意力。 送常青一程的保罗正站在一个更强壮的黑发男人身后，对一个头发俏皮扬起的弱小少女怒目而视。打扮俏皮的少女露出精灵般的笑容，对面前两个大块头男人毫不惧怕。 “那是山姆，他和他的伙伴们把这附近看做他们的领地。”雅各布示意常青等在这里：“虽然很不喜欢，但是我想他们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常青快走几步跟紧雅各布，他不得不配合常青放慢了步伐：“他们攻击性很强，你跟上来不是个好主意。” “我觉得给它逐个击破的机会，也不是个好主意。” “如果你坚持。”雅各布一副“你说服了我”的表情，冲常青笑了笑：“但遇见危险的时候我们至少要跑掉一个人。你知道，我想早点解决并给她庆生。” “你这话听着真像是要丢掉难友临阵脱逃。”常青尽量回以欢快的语气：“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也许你会在生日的时候表白成功。你发现没有，在路上还有几次意外，但我们来到天使巷后一直很安全，我想它也害怕人多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雅各布恶劣勾起嘴角，故意笑得意味深长：“没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我们都要活在人群密集的汗臭味中。要知道，血气充足的男人通常意味着味道十足。” 常青的脸色有点发青。 “哈喽，看这是谁，雅各。”保罗率先发现了雅各布，他瞪着眼睛冲常青挥挥手：“还有外国小妞，你治好了你的驼背？” 常青暗道一声糟糕，她能掩饰能力暴走的伪装睡觉时从不带，被鬼怪惊吓之下又忘到了脑后。 “保罗。”高大的男人阻止保罗挑衅的语气，双臂环胸，余光瞥向一旁皮肤苍白的黑发精灵女：“很意外你会主动走到我面前，雅各布。” 怀抱包装好的礼物，长相如同童话精灵般精致鲜活的少女抿起唇，笑得俏皮：“拜拜啦，落水狗。希望下次逛街不要看到你们。” 常青侧目送离那个女子，她的皮肤过于苍白了，有种和社会格格不入的错觉。 “我有事要麻烦你，山姆。”雅各布似乎对山姆有些惧怕，山姆看他的眼神炽热的不正常。深呼吸两次，雅各布直对上山姆的眼睛：“我想知道附近一家珍宝礼品店的一切。” “你在耍我们么？”保罗嘿嘿嘿的笑起来：“或者找借口和我们说话？谁都知道天使巷只有一家礼品店，它不叫那个蠢名字。” “好的，我会叫人打听一下。”和保罗不同，山姆一直耐心听完了雅各布的话，转头对保罗说：“去通知杰拉德，找人打听一下，保罗。” “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好吧好吧……我现在去。”摊开双手不情愿的答应着，但保罗没有违抗山姆的意愿，他以慢跑的姿态消失在了人群中。 “谢谢。”即是对象是山姆，雅各布还是对帮助他的人道了谢。 “不客气。”眼白比常人较多的山姆挑眉的时候有点恐怖，他尽力做出和善的表情，一直紧盯着雅各布，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常青：“如果你惹了麻烦，可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不过要你加入我们。” 雅各布的神色有些冷厉，“我想我能够解决。” 在山姆充满趣味的目光中，他拉着常青转身离开。走回巷子，他才恍然的放开常青变红的手腕，歉意道：“弄疼你了么，我只是对山姆……” “没关系，被不良青年以那种眼神看着我也会生气。况且你也并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不是么。”常青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天使巷，你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家。雅各布，我想我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你其实说了个好办法。” 雅各布双眸一亮，试探着问道：“你是说，火？” 第8章 [8th] 和布莱克家报了平安并声明自己要晚归的雅各布，拿着电话坐进常青身边的沙发。他将电话递给常青，问道：“不和家里说几句话么。” “不，我不想他们太担心。”遥远的距离注定了无力的胡思乱想。常青双手抱拢膝盖，低下头凝视计划书被烧掉的茶几面。 无脸芭蕾女应该不算太厉害的鬼怪。将心比心，血池一直流血会让人更惊恐，烧掉计划书之后烧掉其他家具也会令人恐惧。人类源于上古对水火的畏惧利用起来，足以让心理健康素质良好的普通人崩溃。 但是那个鬼怪抠门的节省着它的能力，常青足以相信，它没有它表现的那么强大。 “要吃点东西么。” “橱柜里有速食饼干。” “算了，那东西让人吃不下去。”思考片刻，雅各布伸手揉了揉常青的头顶，变声期的他声音已然带有一股磁性：“休息一会好么，我保证，在我叫醒你之前你都会很安全。” 常青手肘戳了戳雅各布的腰，语气中带着不满：“嫌弃速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要知道，我的胃已被带着消毒泡沫胶味道的蛋糕训练成了铜墙铁壁。” 没有领略过国产添加剂文化的雅各布少年，目瞪口呆的喃喃道：“那可真是一种悲哀。你难道之前生活在战争区域？这种食品也要不能浪费的吃下去？” “不。”捂着胃口，常青脸色有点臭：“在我意识到它味道怪异的时候，我已经吃掉大半了。” 被愉悦了的雅各布很给面子的笑出声。 常青闭眼装睡。 人类不安的时候睡姿会随之改变，不知不觉团成球的常青靠上雅各布的肩膀。雅各布试着推了推她，手臂却被常青当做抱枕搂住了。 常青发育的晚，但该有的曲线已经有了。感觉到手臂被软肉挤压的雅各布压低声音：“欧吕尔、欧吕尔？”常青蠕动两下，缩得更紧凑了。意识到常青不是那么轻易叫醒，耳根发热的雅各布故作自然的偏头望向窗外。 回到家里，常青就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此时时钟正好走到十二点整，远处起居室和餐厅的白炽灯闪烁几次，陷入了黑暗。如同多米诺骨牌，大大小小的灯泡包括蜡烛皆闪烁几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掐灭了火焰般的陷入了沉寂。上一刻还灯火通明的大厅陷入了不见五指的黑。 十数个灯泡相继灭掉，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属于巧合。它只能表示一件事—— 它来了。 雅各布肌肉紧绷，他眯起双眼。总是带着各种生动笑容的少年，像野兽一样的弓起背，眯起的眼眸中闪动着幽幽的光泽。 “欧吕尔，起来。”现在不是让常青多睡会的时候，雅各布大力的摇晃她，连声叫道：“欧吕尔，醒醒，起来！” 眼皮动了动，常青扯了扯雅各布的手臂，摁住他低下来的头：“嗯……再睡会。”说话间，常青还蹭了蹭雅各布毛茸茸的脑袋，感觉这抱枕的流苏挺好。 “欧吕尔，起床！现在，立刻！” 被常青摁住头和搂住手臂，雅各布从喉咙中低吼出的几个单词，近距离的在常青耳边炸开。赖床的常青打了个激灵，猛然睁眼蹬腿，伸手摸向旁边的沙发。 本该空无一物的沙发像坐了个人，下陷出两个半圆，那是臀部轮廓。 忽明忽暗的虚影汇聚成盘着金发的白裙高挑女子，她没有眉毛没有眼没有鼻子的脸破开一个洞，逐渐拉成嘴的形状。 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放开雅各布的手臂，为睡姿不好满面通红羞愤扭头的常青，对上了突兀出现的鬼脸。 它对常青睡懒觉的行为很感兴趣，为此无脸芭蕾女特地勾出了一个人眼可见的“笑容”。它脸下方的洞拉成新月的形状，没有嘴唇没有牙齿，只能看见里面蠕动的血管和肉块，以及它后脑勺布满裂纹的森然白骨。 常青吐出短促到两个音节的尖叫，下意识的作出推开的动作。随着她的动作，她和鬼怪之间刮起猛烈的暴风雪。反应过来的雅各布也连忙拉住常青的手臂，把她向后扯。 没有任何一刻，常青那么感谢会因为她情绪激动而不听使唤的能力。 “跑！”雅各布拉起常青，朝门口的方向推她。 常青面露惊恐的踉跄前行，试了好几次才打开了通往庭院的大门。原本跑在她身后的雅各布低吼一声，推开她，手舞足蹈的率先跑出了闹鬼的房子。 被推倒在地的常青怔愣了好几秒，坚冰环绕她围出了个圈。 鬼怪发出兴奋的嘎嘎声，捕食者的本能令它绕过浑身是刺的猎物，扑向前方被吓破胆手舞足蹈的长发少年。在它扯住长发少年的头发时，一副被吓得失心疯的雅各布扭过身，冷静的扯出藏在卫衣袖子里的袋子朝鬼怪扔了过去，同时扔去的还有燃烧的打火机。 噗。凭空出现的冰钉扎破了袋子，火焰舔舐过袋子里的液体，熊熊燃烧起来。常青操纵着燃烧的汽油缠上鬼怪虚无的躯体，她从她的背后取出更大一些的塑料带，将它扔向鬼怪。她扔出去的塑料带里也装满了名为汽油的液体。 鬼怪凄厉的嘶吼着，缠绕着汽油燃烧着火焰的手爪抓向雅各布的后背。 咬破嘴唇的常青努力操控着燃烧的汽油，形成一圈圈如同麻绳的汽油绳，把鬼怪用力往后拖。她从没有操控过正在燃烧和蒸发的液体，那难度简直比操控水蒸气要提升十数倍。 常青和雅各布黑色的眸子里映射出凭空跳动的火焰，同样处于触碰不到虚体的火焰，温暖而炽热。被鬼怪抓住后背的雅各布，侧腿扫向被火焰包围的鬼怪。 鬼怪凄厉的尖叫几乎要穿透人脆弱的耳膜，雅各布气势逼人的眼神，令它惧怕的放开手。雅各布借着蹬地的反震力量扑向地面，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扑灭了裤腿和卫衣背后燃烧的火。 鬼怪的叫声渐渐虚弱，被火焰围绕的它逐渐浓缩成八音盒的大小。 冲天而起的火焰闪烁几次，逐渐熄灭。被烧得焦黑的八音盒发出人类喘息的声音，但从它的核心又猛然冒出了炽热的火焰，它被烧成了焦炭。 能力使用过度，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常青跌跌撞撞的跑到雅各布的身旁，扶起他。 以普通人之身灭掉了灵异鬼怪的雅各布，正盯着被烧毁的八音盒呵呵傻笑。 愤怒的常青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不是说好了，我来做诱饵！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反应不及时，或者认为你是真的丢下我跑了，你会死的！” “你做的很棒不是么？”雅各布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笑容让人感受到了生存的美好。 “傻透了。”常青脱力坐在地上，后怕的喘息：“你手舞足蹈羊癫疯一样的逃跑傻透了，也假透了。只有蠢鬼才看不出是做戏吧……” “一直表情正常的你惊恐扭曲的脸也很假，欧吕尔。”放松的雅各布躺进草坪，没一会他嘶嘶的侧过身：“我回头扔汽油的动作是不是很帅？” “衰透了。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和小腿。” 常青不容拒绝的撩开雅各布的卫衣和t恤。 宽肩窄臀的雅各布身形呈健美的三角形，有着令寻常男人羡慕嫉妒恨的流线形肌肉。但如果有人看到现在他的后背，绝对不会再产生任何嫉妒心理。他背后大片大片的肌肤被火燎得通红，暗红色的水泡肉眼可见的变大。 常青倒抽了一口凉气，更后悔没能跑过雅各布了。如果做诱饵的是她，危机的时候也许能力会自动保护她的身体。 雅各布安抚的抬手覆住常青的头顶，笑容中看不到多少痛楚：“我可不能接受让女人跑在我前面，嘶……请对我温柔一点。” 瞪了眼雅各布，常青收回戳了通红皮肤边缘的手指，她汇聚起水雾为伤处降温散热。雅各布背后的烫伤太狰狞了，常青以手背揉揉干涩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不让水雾形成的冷水滴落到他的背后。 “回房间里，我记得我有烫伤药。”常青扶起雅各布，示意他把不能使力的那条腿所要支撑的重量靠过来：“我要去找找有没有食用白酒。” 烫伤不能包扎，雅各布一点点的挪着屁股，努力不触痛背后伤口的趴在了沙发上。因为疼痛，他前胸的t恤已被冷汗浸湿了。 常青用食用白酒给他的后背和小腿降温，才一点点涂上了药膏。 完成的时候，疲累的雅各布已经睡着了。 找了条毯子盖住雅各布的腰，常青挪动装饰画堵住门旁边破碎的落地窗。她蹲在雅各布长发蓬松的头前，摸了摸他被火熏烤的有点卷曲的发尾。 不知道脑袋那根弦不对的常青，往干枯卷曲的头发上抹了点护发素，过了会又操控着水流清洗掉护发素。 满意的看了看好很多的湿漉漉发尾，轻声道了声晚安，常青方才安心的走向卧室。 第9章 [9th] 雅各布因为受伤的原因请了几天假，对比利的解释是他弄爆炸了常青家的烤箱。他的理由让常青有借口在刚搬来之后就进行装修，修缮被她能力暴走毁掉的卧室，和雅各布砸坏的落地窗。 额外的花费很快让常青的钱包干瘪，足够她二年用的生活费流水般的花出去。只剩下区区两三个月的量，这还是她用的节省的前提下。 没有受伤的常青当然要履行作为学生的职责，她开着那辆被放了半缸汽油的suv，驶入了保留区学校的停车场。 大多都是黑发黑眼麦色皮肤的人群，使常青感到亲切。 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取用了auril.chang（欧吕尔.常）作为姓名并进行了简短的介绍，她的护照也是这么写的。但那群舌头绕弯满肚子坏水的年轻小伙们，把她的名字念得像是“哦女儿肠”，或者“艾薇儿（avril）”。 常青不是性格多亲切热情的人，面对年轻人们故意的玩笑，她只是在下课铃响起的时候自顾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留下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如果是刚到福特斯的常青不至于表现的如此冷漠，她能够很好感谢帮助她的保罗，并接受雅各布一家的善意。 现实生活中人们总是以不同的社会角色参加社交，其所产生的心理或行为变化被称为角色效应。勇斗鬼怪对她影响颇大，她一时间有点难以进入转学生这个角色。常青也明白她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很重要，但她现在不想对陌生人笑，特别是一群心怀排斥的陌生人。 雅各布说的很对，保留地的学校对外来者的态度多多少少存在些差异。即使常青和他们一样黑发黑眼，但她的口音能够明显表现出她是外来者。 渡过了让人不愉快的一天，第二天清早，常青看到了正要出门的雅各布。 把垃圾袋扔到外面的大垃圾桶，常青叫住了推着摩托正要外出的雅各布。指了指他的后背和扎进的裤腿，常青抱胸挑眉，以表情表达出了她的不满。 雅各布裂开嘴，眼神表达出他非去不可的意志。 这熊孩子，为了爱情不要命了吗。才记起今天可能是雅各布心心念念的女（性）朋友的生日，常青把车钥匙丢给眼神都在放光的雅各布，咬牙切齿挤出一句：“别告诉我你昨天睡醒了就开始忙着做手工生日礼物，你的神经是铝合金材质吗？！” 同样经历了鬼怪来袭，常青觉得她和雅各布的种族绝对不是同一种。 雅各布没有回答常青的问题，他动作敏捷的跳起来接住车钥匙，窜进了suv并发动了它。suv发动机的阀门嗡嗡运作，轮胎在草坪空转了两圈，噌噌窜了出去。 望着红色suv奔驰而去的车屁股，常青拍了拍快要被装满的室外大垃圾桶。满脑子想着今天回收中心能来一趟的她，大脑构造果然和外国崽不太一样吧。 雅各布回来的时候应该心情不是很好。 和往常阳光酷男形象大相径庭，他只是沉默的把钥匙还给常青。还是用过去的语调说话，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眼睛黯淡无光。 早就收拾好书包等在门口的常青坐进suv的驾驶座，从后视镜看着耷拉脑袋的大男孩步伐沉重的走回家。她勾了勾手指，一枚大头钉形状的冰块飞出车窗，追着雅各布的背影而去。 听到一副“不睡得昏天暗地不罢休”模样的雅各布“嗷”的一嗓子，常青赶忙松开离合踩下油门。 几天后，常青在学校看到了正常上课的雅各布。 两个同样肤色的少年跟在雅各布身边，他们不知道说了什么，雅各布笑得很畅快。远远的朝常青打招呼，雅各布把两个少年介绍给了她。 长发寡言的是安柏瑞，棕色卷曲短发的是奎尔。 奎尔.亚德瑞审视的打量常青，语调带着一股不友好：“哦？高傲的转学生嘛……” “我打赌你的名字被叫成一种香肠，你会更高傲的给所有人鼻子一拳。”常青扬了扬拳头，打量着有着美国人高鼻梁的奎尔。 “我猜奎尔只会躲到后面喊着安柏瑞go go go。”雅各布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揉了揉鼻尖：“欧吕尔，这是我麻吉。他打赌要试试你是不是传闻的模样，我们赌了。” 常青佯作不饶：“我的性别如果和外表不符合的话，我早就跳起来扑上去了。” 奎尔抱头哀嚎道：“你们这是连手诈骗我这个月的零花！” 安柏瑞难以忍受奎尔那个滑稽的样子，捂着肚子笑出声：“常，我们没有恶意。” “哦，是么，这样么。”常青作出思考的表情，很快她以愉悦的口气说道：“如果打赌的钱你们能够分我三分之一的话，我想我会很乐意相信你们的。” 雅各布扶着额头笑得更大声：“奎尔，不要期待欧吕尔有爱心和同情心这种稀有物。” 和雅各布三人愉快交谈的常青，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始终黏在她的背后。一刻不离跟随的视线似乎要把她穿出个洞。常青顺着感觉回身看过去，一个坐在台阶上抱着书本的碧眼青年没有丝毫闪避的对上她探寻的目光。 青年常年熬夜形成的眼袋隔着几米都能看到，他以火辣辣的目光打量常青，扯出一个阴沉的微笑。 雅各布撇撇嘴角，把常青拉倒背后挡住青年的视线。凝视青年片刻，转过头面向常青，他笑的有些揶揄：“好吧，我美丽的异国女孩，看到你这么快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有了追求者，作为朋友我很替你高兴。” “但是和第一次见面的人深情对视，忽视了周围三个大帅哥不太好吧。”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毒舌机会的奎尔嘿嘿接过话茬：“嗯，虽然雅老大和安柏瑞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亚德瑞！” “哟，那边的幸运家伙，我眼前这个姑娘在注视你！看过来快看过来！”奎尔掐着嗓子，踮起脚尖跳着指比他矮了一截的常青：“哦啦啦啦——” 一巴掌拍开奎尔的手指，常青恼怒的冲他扬了扬爪子。女孩子留的长长的指甲让她看上去像只炸毛的猫，一边威胁一边往阴影里缩。 因为奎尔的玩笑，那边投递过来的目光更热烈了。 隔着雅各布，常青也快被那道赤果果的目光盯出了满身鸡皮疙瘩。她抚摸着手臂竖起的汗毛，疙疙瘩瘩的触感使她缩了缩。她可不认为她有作弊的荷尔蒙光环，能够在三两天内让没说过一句话的男人爱上她，她又不是富江。 “那是谁。”感受到奎尔变得暧昧的神色，常青补偿道：“他难道有个过世的女朋友和我长的一模一样？你们能确定他学的不是解剖学？”她刻意露了一下曲线：“或许我和人体模型看起来同样健康？” 被常青对待追求者的态度惊倒，雅各布笑得呛了一下：“不，希望你说的不是男性人体模型。” 常青朝雅各布比了个中指。 “他叫做安德森，通常都是孤僻的一个人。”沉默寡言的安柏瑞比另外两个恶劣少年健康多了，他向常青介绍起那个阴沉青年：“看到你之后，他手上的书就没翻过一页。那个树荫，是他平日看书的地方。” 常青抱头，她就知道她不该对安柏瑞报以希望：“我、要、回、家、了！” “喂喂，别这样，常。安德森长的还算不错，你不喜欢忧郁这一口么？” “……你去喜欢吧，我大方让给你！” 第10章 [1st] 福特斯最近降雨的次数少了，附近林木的叶开始有了枯黄，最先枯黄的几片叶子病毒般的传染着。近几天，树上已经没多少绿叶，枯叶铺成厚厚的毯子，进入林间的人踩下去一脚能陷下去半个小腿。 常青在她家前的草坪里蹦了蹦，夜里积存的白露被她掀上天空，稀稀拉拉如雨般落下来。她伸出舌头偷偷舔了舔，露珠甘甜而冰冷。 隔壁的雅各布正伺候他家的褐红色老爷车，据说那辆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他爸爸的爸爸——常青及奎尔等人坚决认为这是在扯淡，并为此赌了五美元。 甩着膀子把整桶水往老爷车顶上浇；雅各布嫌擦车碍事，只穿了件长袖t恤和直筒裤。他隆起的二头肌，从远处看似在随着使力而流动，漏下来的水顺着手臂浸透了衣袖。 雅各布简直比常青还像是冰水的能力者。最近两天急剧降温，路上已经看不见多少穿单衣的行人了，连常青出门都套了件里面带绒的卫衣。 随着气候变更引发的降温，以往森林里自一早晨就吵闹的鸟雀大多销声匿迹了，蛇鼠也很少出来活动了。只有为冬日储存能量的小型肉食动物漫山遍野的跑，偶尔它们还会闯进人类的社会，偷吃掉晾在外面的腊肉或者放在外面的剩菜。 里尔.克里尔沃特慢跑而过。 她也是常青为数不多的邻居，保留地一带的居民住的基本上很分散。克里尔沃特家距离常青家大概要慢跑五分钟。 里尔是个颇具异域风情的美人，她的睫毛纤细修长，眼角比常人略下吊，配合古铜色的肌肤，让她看上去狂野又迷人。她比雅各布和常青大了一岁，她的腿因为常年晨练修长而结实。常青曾经亲眼见过这双腿搅断了一个小混混的小臂。 里尔.克里尔沃特单身时就是周围公认的难以驯服的野猫儿，从她健康的古铜皮肤就能瞧出一二。 奎尔偷偷告诉过常青，这只迷人的野猫儿曾经被山姆.乌利驯服成功。不过和山姆分手后，这只野猫儿的气势更雄性勿进了。至于分手的原因，奎尔没说；安柏瑞和他打赌五美元他一定会憋不住告诉常青，可能是这个原因，奎尔即使憋得很难受也没有说。 常青对跑过去的里尔打了个招呼，里尔看了她一眼。 正在擦车的雅各布也向里尔挥了挥手。做了好几年的邻居，里尔对他更熟悉也更友善。她对雅各布轻轻点了下头，继续往前跑。 一只灰褐色皮毛的犬从半枯萎的灌木丛窜了出来。 比起它的种族哈士奇，呲牙喘息的它看起来更像只骨瘦嶙峋的幼狼。它的眼神一点没有极地雪橇犬那种憨傻二劲儿，本该毛茸茸的大尾巴也缺了好几块毛，舌头清理不到的地方凝着泥土和污渍结成的疙瘩块。 这只哈士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直游荡在福特斯。有好心人家喂它，它就在不确定的清晨偶然露个面，吃掉人类拿给它的东西。 但这只狗不能接近。 无论你喂了多久，只要你靠近它，它就会炸起颈毛，呲牙咧嘴的威胁做出咬人前的扑击姿势。它的叫声也不是寻常哈士奇那样神经质时的哀怨呜呜或兴奋时的汪汪，最开始镇上的人以为它是哑巴，但有天晚上有家人看见这只狗在扯着嗓子“汪呜”的狼哭鬼嚎。 显然，这只狗最近习惯在常青家吃白食。 来了个把月，习惯福特斯气候和独自生活的常青也不再是每天用速食面凑合，她经常起火犒劳她的胃。吃过常青做的天朝菜的布莱克一家，虽然觉得常青的手艺和唐人街的味道有些区别，但是纷纷表示还不赖。 常青拿出来喂狗的通常是她放在冰箱里还没吃的菜，今天多了个早餐剩下的煎鸡蛋。 “这只狗你喂不熟。”擦着半截车的雅各布走了过来，靠上大门旁边的门柱，盯着那只狼吞虎咽的流浪狗：“曾经有人想收养它，它为了逃跑伤了人。” 那狗尾巴四十五度耷拉在身后，警觉的竖起耳朵，挪动身子让獠牙和脑袋直对雅各布。每吃一口，那都要瞥眼看看距离它三四米的雅各布。 “我没有想收养它。我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一个宠物的能力。”常青向后退了半步，小半个身子站到雅各布身后：“你知道，一个人住不太好解决剩饭。” 雅各布摊了摊手掌，作出悉听尊便的神情：“离它远点，它攻击性很强。它不懂得对人类表示友好。” “我想，动物没必要非要接受人类的善意吧。”常青的音调略高，听起来让人不太舒服：“做对人有益的事情，初衷是为了他人的感谢么？这只狗也是，喂它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它饿死？有的动物一点不想被关起来，它们宁愿死在野外。”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我很抱歉。” 那只狗已经离开了，它十分敏感多疑。或许常青的语调让它认为它是不受欢迎的存在，它剩下了大半个饭盆就跑走了。 流浪的动物通常不会浪费丁点食物，除非它们的胃除了问题，或者生病的快要死掉了。 往年的这个时节，迁徙的野雁南飞。常青经常跟在她爸爸身后子，躺在户外的摇椅上仰视排成或人字或一字的候鸟。常青的爸爸向她介绍每一种动物的习性，比动物园的导游介绍的还详细。 福特斯不是候鸟的栖息地，它距离海洋太近了，空气太潮湿。福特斯的冬季比常青住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阴冷。 常青想家了。 她知道她不该情绪用事。但她认为雅各布是可以亲近的人。 “今天或明天，我想去林子里转转。小时候我们经常去打野鸡来炖，放上红枣党参，有时还放鹌鹑、鸽子，好几种野鸟一起炖。”常青提着裤腿两边做了个提裙礼，不伦不类的让人想笑：“运气好还能捉到落队的雁，准备过冬的野兔也比其他时候都美味。我如果有收获的话，能邀请比利叔叔和婶婶来么。” “福特斯的兔子很灵，你没有猎枪可不行。” “不幸的是，为了确保我独处的安全。小姑姑刚送来了枪……不过我还没成年，我想在野外打打猎物应该没事。” 雅各布难得表露出羡慕的神情，几乎每个男孩都对枪械情有独钟。雅各布距离成年还有段时间，平常比利也不经常让他动用家里的猎枪。前些日子还听奎尔三人在讨论合法持枪的问题，就算卸掉子弹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也会感觉棒极了，不是么。 “但是我不太喜欢。”常青补充道“也许雅各布你能够帮帮我，叫上奎尔和安柏瑞？” “他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丛林之子的，我想你能给奎尔准备一篮豆子，在他迷路的时候。” 常青总觉得，林间的鸟儿会非常感谢奎尔。 家里的调料快用完了。 除了补充些调料，常青还要买党参。这可不是在国内的大药房，她要跑的远一点才能买齐她想要的东西。 花费大半天时间购物的常青，在停在街边的suv附近看到了早晨的那只狗。 三分像哈七分像狼的它，正朝常青“呜嗷呜嗷”的鬼嚎。常青看过去的时候，它几步跑到旁边巷子里的垃圾堆附近，一通乱扒。没人收拾的建筑材料老远就能闻见一股霉味，一只牛奶色花斑猫受惊的跳上了旁边楼的安全梯。 花斑猫的铝合金宠物牌左右摇晃，扒拉垃圾堆的狗头都不抬。 走了一阵，觉得不对劲的常青停了下来，她觉得她可能是被人跟踪了。和所有同样年纪的爱美女孩一样，她冲街边轿车的后视镜躬下身子。勾起遮挡住后视镜大半的长发，她不断左右换着姿势。看上去在臭美的她，实际在观察身后的人。 俯首弄姿到腰酸背疼，常青还是什么都没发现。警匪片里的经验都是骗人的，至少普通人根本用不熟。 一路平安归家，也没发生意外状况。常青发誓，她再也不通宵看警匪谍战片了！ 第11章 [2nd] “白素贞仰头饮下雄黄酒，一滴泪滑落没入鬓角。只见她身形扭曲几下，面露獠牙双腿并拢，竟变成了人粗的巨蟒……” 冬日微醺的阳光映入林中空地，空气中飘散着常青树和海风的味道。海拔颇高的林中空地间，每吸一口气都有种肺部被洗礼的清凉感。五个青年男女环绕在一块黑白方格的野餐布周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抬起手极力前伸，短发卷卷的奎尔耍宝，阻止常青继续往下说，“嗨，嗨。我说，外国的蛇人也太傻了吧，叫她喝她就喝啊。她完全可以捏着鼻子把那杯酒灌倒旁边的男人嘴里……”吧唧两下嘴，他琢磨道：“外国蛇人的酒量也差极了。” 这时候不是该担心许仙会不会被白素贞吓死么，这都是什么人啊摔！ 又一次被插嘴的常青，索性不继续了。她和奎尔辩论起来：“白素贞是蛇，不是蛇人更不是蛇怪。她不是醉酒，本质是蛇的她当然会怕雄黄，何况她是直接饮用雄黄酒。” “她可以不喝。”安柏瑞盘腿正坐：“能变成人形的只有蛇人和蛇怪。” “白素贞是蛇，她只是能暂时变成人，但是她的本质还是蛇。”再一次强调白素贞的种族，常青都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执拗的坚持这点了：“许仙是她的丈夫，所以他的要求她不能也不想拒绝。那时候重阳节有喝雄黄酒的习惯，驱邪辟凶。” “的确很管用……蛇怪都中招了，我猜许一定用了加浓型。” “如果是我，我会把那杯酒泼到他的脸上。”从林间阴影朝阳光草地走来的里尔，双臂环胸。配合她小麦色的肌肤，那乳.沟简直要晃瞎人眼：“逼迫女人的男人，你可以选择踢爆他的卵.蛋。” 白素贞不是女王的性格啊喂，她踢爆了许仙的卵蛋就可以直接和法海相亲相爱了。里尔姐姐……霸气威武给跪了。 常青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代沟的存在。 “我想，欧吕尔的意思是外国有个要喝雄黄酒的节日，叫做白的蛇不能拒绝人类的好意。”拄着下巴沉思的雅各布缓声道：“而且，白也不是什么蛇怪和蛇人。” 常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白能够在人和蛇两者之间变化，欧吕尔又叫她蛇妖。大概是类似于人妖一样有两种生物基因的特殊怪物？”说罢，雅各布求证的看向常青。 “哈，哈哈。算、算是吧……” 怀疑的打量雅各布是不是故意的，常青觉得她再也不能和他们友好的玩耍了。她老了产生代沟了，并且高估了其他人特别是雅各布的理解能力。常青双手合掌默默垂泪：远在天朝的敬爱父母，她丢脸丢到国外了，请原谅她的不孝。 “你们是来听故事的还是研究外国生物的！”里尔的弟弟，赛斯.克里尔沃特不满的挥舞手臂阻止其他兴致勃勃的人：“欧吕尔姐姐，继续讲继续讲。” 只有在听后续故事的时候才叫别人姐姐来卖萌，这样好么？！ 里尔很宠溺的看着她的弟弟。瞄了眼里尔，常青语速极快烂尾道：“白素贞偷东西救了许仙。许仙后来知道白素贞是个蛇妖，丢下怀孕的她和一个叫做法海的和尚跑了。白素贞为了救许仙，被和尚法海关了起来——全书完。” 顿时嘘声一片。 最近几日，常青的家乡应该很热闹。许多人出游赏景登高爬山，不出门的人们也做些或买些糕点带去和老人同乐。以前在家常青不太注重重阳节，她的父母正值壮年，也忙于杂事没时间和她出去玩。 来到福特斯之后，她对家乡的节日反倒是越来越注重。请完布莱克一家没几天，就拉上喜欢玩闹的小伙伴们一起应景的出游登高，在林间野餐。几个年轻人当然有聊不完的话题，从“福特斯的新面孔”聊到“天使巷的暴力事件”，最后干脆讲起故事。 年轻人们性子上来，也不管聊天的跨度多大，满脑子奇思怪想。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新鲜吃法的奎尔，把烧热的石块丢进了汤里。刺啦啦滚烫翻涌蒸出大片白雾的汤水四溅。等冷却时几个人一尝，汤水不但没有更加美味，反而被土腥味遮住了原来的本味。 见状不妙的奎尔想要偷偷溜走，被雅各布和安柏瑞一左一右的架住。里尔甩着麻绳，拖到临近海边悬崖的常青树旁把他绑了。 奎尔吹了半个小时冷风。 赛斯不止一次拿着热狗从奎尔身边走过。 不放心弟弟的里尔，干脆靠着奎尔对面的岩石吃掉了午餐。被绑住失去了午餐资格的奎尔扭动几下，欲哭无泪一点点挪成了背对里尔的姿势，心里不断高呼着“哈比”。 吃饱喝足，才十四岁的赛斯懒洋洋的腆着肚子躺在餐布中央，黑黝黝的眼珠子瞅着林间的草丛。一只野兔子抽动三角鼻趴在那，圆滚滚的兔眼盯着另一张餐布上的残羹剩饭。等了几分钟，野兔看上去不是那么警惕了，玩心大起的赛斯悄悄爬起来，弓着背绕弧线朝野兔子潜行。 里尔警觉的看过去，放弃了和守望者玛维.影之歌一样酷的举动。快哭了的奎尔大大松了口气，斜眼翻动眼皮一抽一抽的丢媚眼，示意小伙伴们来救他。 低声憋笑揉着胃口的雅各布和抿着嘴唇的安柏瑞走了过去，拿小刀割断绑住奎尔的麻绳。自由的奎尔高呼着奔跑向残羹剩饭——常青有留出一份没有人动过的食物。 被奎尔的声音惊吓到，野兔转身蹬腿就跑。距离兔子不过两三米的赛斯前功尽弃，沮丧的男孩想也不想，跟着他的猎物撒腿就跑。 里尔狠狠瞪了眼奎尔，甩开长腿追向弟弟赛斯。 见里尔跑去很远，奎尔才敢对她的背影小声叫道：“哈比，活该没人要的哈比！和山姆结束后越来越奇怪的女人！” “哈比是什么意思？” 重复频率很高的词引起了常青的注意，她向旁边两个当地男孩求解。 “奎尔在说里尔是个凶残的女人。”雅各布笑着耸肩，阻止道：“好了奎尔，里尔还没走远。她听到你再提山姆，就不会只绑你一顿饭了。” 雅各布有时笑着说话的时候，嘴角会有规律的先上扬后下坠，有点坏小子的痞气，很有特色。 飘来遮住太阳的白云，为林间空地带来大片阴影。秋意还未传到人迹罕至的山林，围绕林间空地的树木还是琳琅绿色。 常青抬头眺望过路的白云，有了很强烈的预感：“要下雪了……” “太早了，福特斯冷得很早，但落雪和平常的地方差不多。”听到常青呢喃的奎尔说道：“不可能啦。” 奎尔话音刚落，像是配合常青的感觉，一片片细小晶莹的雪花从天空飘落，融入被绿色包围的林间空地。 起初几个人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安柏瑞摊手接住越飘越密的细雪。 福特斯的男孩们不可置信的抽冷气道：“欧吕尔，你是巫师么？！竟然能够影响天气！” 男孩们做作夸张的表情，让常青白眼朝天，懒得搭理。只有雅各布若有所思的歪头看她，他想到了常青的能力，能够比正常人提前感知到雨雪的到来也并不奇怪。 老远就能听到赛斯“下雪了”的欢呼，手里提着野兔耳朵的他满脸欢畅。 跟赛斯差了几步距离的里尔，手里也提着黑发的q版大头娃娃。空手出去的她把娃娃往常青眼前一递，问道：“你的东西？我在那边树背后发现了。” “不，我不玩这个。”是个黑发碧眼的长发女娃娃，常青本能的不太喜欢：“我早过了喜欢这个的年龄，或者是谁出去玩丢在了这儿？” 里尔干脆利落的把娃娃当铅球的往远处一扔，摇头道：“没多少人来这里爬山，它看上去挺新。算了，下雪了，我们要回去。不然雪更大了就不好下山了。” 站到常青身边的雅各布低下头，悄然问道：“还要下多久。” “很快会停。” “里尔，我们先去找地方躲躲。”雅各布抬起头，阻止道：“我想雪很快会停，不会下大。现在下山也有危险，我们等等再回去。” 里尔眼睛一瞥：“你确定？” “是的，我很肯定。” 以目前接触的里尔性格来判断，性格太要强的里尔坚持她看法的可能性比较大。没想到她环胸思考了一会之后，竟然点头同意了雅各布的提议。雅各布带路，一行六个人收拾了一下行李，向避雪背风的地方走去。 走在常青身边的奎尔，拉了拉她的衣袖。常青回以莫名其妙的询问眼神，跟着奎尔放慢了脚步。本来走在最后的他们两个离大部队越来越远。 奎尔揽住常青的肩膀，凑到她耳旁小声说：“是不是觉得有点奇怪，哈比会那么听话？” 没等常青发问，急于分享他发现的奎尔就继续道：“嘿嘿，除了山姆.乌利，那个女人谁的话都不听。能这么听从雅老大，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上雅老大了。哇哦，她可要比我们大，不过身材真正点！” 估计是安柏瑞平日听得太多了，没了新鲜感，奎尔又不敢和其他三个人说。被当做倾诉对象的常青，免费听了一场关于邻居们私生活的八卦。 “哈比高一的时候，山姆追她追的可疯狂了。但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就喜欢上了别人，并且看上去成了不良少年。山姆消失那阵哈比急的快要把警局当家了。我从小没看过哈比哭的那么厉害……” 奎尔可能偷偷抽了烟，有股不浓烟草味飘过来，常青皱了皱鼻。 “哈比喜欢雅老大也好，我不觉得贝拉是个好人选。贝拉喜欢脾气很怪的卡伦一家喜欢到疯狂，所有人都知道。雅老大是个死心眼……我也许该试着追求贝拉？” “最好不要。”常青停住脚步：“那样只会让你和雅各布之间产生隔阂，奎尔。” 总是嬉皮笑脸的奎尔难得认真的看了看常青：“好吧，我承认你说得对。爱德华.卡伦真是个混蛋！哦，为什么好姑娘总有她爱的人。” 恨不得对奎尔踹一脚的常青突兀回头，看向身后。耳边是奎尔玩笑多于真心的邀请声：“欧吕尔我能和你参加万圣节晚会么，你知道我的行情一向不错。但我认为你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一定想要个可靠的熟人陪着你。” 阳光照射不进的枯叶层里，一条条狰狞纠缠的植物根茎顶出来，造成许多的视觉死角。有的树根纠缠在一起，连人都可以遮挡住。 …… 第12章 [3rd] #常青是个蛇精病。# 万圣节前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向了当天的男伴女伴。保留地拿得出手的靓女酷男都被挨个清点了个遍，连性格比东方人还腼腆的安柏瑞，都因为一身健康的小麦肌肉荣幸上榜。经历情伤向女王进化的里尔美人，更是高居保留地最想被征服的女人排行no.1。 撩拨那个凶残的女人的少年们到底是作死呢，还是作死呢？ 连转校生常青也有人邀请，并且人气不差。常青五官不丑，称得上有些小靓丽。保留地的人对她黑发黑瞳的反应也不大，视觉看着也亲切。加上东方国度现在还是个挺神秘的存在，又为她加了几分。 常青是个挺耐看的姑娘。人们对转校生的新鲜感淡了点，常青又是个脾气还可以相处的，虽然还有不喜欢她的人，但大部分人都接受了她的到来。 不过最近迷上diy汉服唐装的常青，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春心荡漾求搭伙求组队的男孩们。 在国内的时候整天忙于课业和父母的副业，常青没接触过制作剪裁衣物这块，但架不住网络的全知全能。兴致勃勃的购买材料，设计又修改草稿，剪裁搭配布料……不是熟手的常青做坏了好几次，有时发现的问题直接会让几天的心血报废，要从头开始做。 但这些都阻碍不了她的热情，不光给自己，她给雅各布、安柏瑞、奎尔和里尔美人都预备了一身——虽然针脚很粗糙，有的瑕疵还会有碍美感。 常青做得非常欢乐。 周末，常青照常坐在缝纫机面前，快递员摁响了她家的门铃。以为是新材料到了的常青签收了一米宽的细长快件，连同早晨忘记拿的报纸一起抱进了屋。 三下两下拆开快件，躺在里面的是个仿真比例的女娃娃人偶。墨黑色的头发长及肩胛骨，安安静静的闭着双眼，双手交叠扣在小腹。人偶娃娃鼻梁圆润眼窝上挑，柔和的弧度与东方人有六七分神似，细节处和常青有四五分形似。 常青敲了敲纸箱边缘，歪头打量被层层塑料膜裹住的人偶娃娃。塑料膜有透明的也有白色的，让人偶娃娃有种被裹尸布包围的错觉，它的动作也很像殡仪馆常用的那种。 也许是谁送的万圣节礼物，太恶趣味了。这种人偶娃娃一般都有精致的包装箱。哪怕带花纹的礼品纸包着也比现在看着顺眼。 常青耳根发凉，思考一会把纸箱重新封上，就放在了门口。 兴致勃勃收尾的常青用报纸一裹，把四套衣服分别给几个人送去。回来的时候她发现家里大门没关，一边检讨兴奋造成的粗心大意，常青一边清点家里的东西。缝纫机旁都是乱糟糟的布条，看上去什么都没少。 拒绝了万圣节晚会邀请，绝对不代表对晚会的变装环节不感兴趣。常青盘上头发，洗脸敷面膜修指甲修眉毛，臭美一番给自己化了个妆。她带着虔诚的心情取出最初制作的红黑汉服，回卧室换上。 她虔诚的就差沐浴更衣并且上三炷香素食半日了，事实上她早晨刚洗过澡。常青能力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清洁自己很方便。 针脚粗糙的汉服衔接处有点扎人，她拢着袖子打理微小的褶皱，放下头发。挺胸收腹，她朝着凝结出的冰晶左瞧瞧右看看，脸色微醺。 老实说常青手艺不怎么样，也就能在汉文化不流行的福特斯嘚瑟一下，让没见过这种服饰的少年少女们新奇一下。 臭美的少女没了平时的模样，穿着会被专业人士鄙视的自制汉服，端着架势一步一停走到大厅。刚要跪坐着倒杯水缓解口渴，常青低眉抬眼间看到了电视柜对面的墙。一行还嘀嗒着油漆的红字，像血。 墙壁上书花体字：面膜是百万细菌的天然培养基。 “……培养你妹。你脸上才千万细菌和虫子！”常青嘴角抽了抽，黑灯瞎火红油漆流动的氛围下，这行花体字差点让一口喷出来：“不知道重新刷墙很贵么？！” 想想买了太多材料再度干瘪的钱包，常青愤然甩袖，迈着不大却很急促的步子冲到卧室。她脱掉汉服重新收好，心情很不妙的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常青家里总是出现奇怪的事情。 比如洗干净的碟子转天再用会变脏，沙发被戳了好几个洞，柜门会吱呀吱呀的响一整夜……总之，收拾好的屋子会莫名其妙的变乱。 基于第一天哭笑不得的恐吓，见过真.女鬼的常青也就第一天紧张防备了一晚，后来就抛于脑后了。毕竟这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没对她造成伤害，她也没能捉到恶作剧的主人。 难道是快到万圣节熊孩子们都早早挑选好目标行动了么？！ 常青觉得她应该在门口挂个圣诞袜，里面放一把糖。 当为晚会邀请烦不胜烦的雅各布.布莱克终于想起他神隐的邻居，并敲响她紧闭的家门时……呃，雅各布很自然的从门口的袜子袋里取出块巧克力，剥掉皮塞进嘴里。 雅各布扫了眼乱糟糟满地布头的大厅，和埋在杂物里的缝纫机，还心情不错的开玩笑道：“看来你的强迫性洁癖被治好了，欧吕尔。看上去……”他环视一周，托着下巴判断道：“药效不错。” “不。”常青头大扶墙：“事实上，我家来了个和田螺姑娘相反的熊孩子。” 雅各布挑了挑眉，确认常青的处境并不算陷入危险，他说出了来意。奎尔的表妹，也是奎尔最后决定的最佳舞伴希望有人陪她逛街，买一身独特的万圣节“礼服”。而把自家表妹当做最后选择的奎尔，还在辛辛苦苦的找寻更好的晚会女伴。 “比起把表妹牵进来，一个人去不是更好？” “会被笑话。你知道，奎尔很在乎这个。” 最后，还是常青开车到奎尔家接了他的表妹去天使巷购物。麻雀斑棕褐头发的小女孩对接她的人是常青很不满意，比起和常青逛街，她更希望雅各布作陪。不过深知这女孩性格的雅各布早早找了借口开溜，瞧那动作熟练的，就知道他平日没少这么干。 奎尔最开始拜托的人是雅各布，他的表妹半年前对雅各布“一见钟情”了。答应参加晚会帮奎尔作掩护，也多半是看在能近距离接触心目中男神的份上。 混到这地步，奎尔可真够差劲。 了解了前因后果，常青给雅各布和奎尔分别发了句【辛苦费五美元，谢谢惠顾】。对金钱再敏感不过的奎尔几乎秒回【找雅老大结账，他会给你十美元】。 大叹雅各布只值十美元的常青，抬头看整挑的眼花缭乱的雀斑女孩。 雀斑女孩正在两件衣服之间犹豫，黑色连体皮衣和希腊古典白长裙都很优秀，她难以抉择。恰像奎尔平常挂在口头的那样——每个女孩心里都有天使和恶魔两种生物，女孩们总会为了表现她们天使的一面还是魔鬼的一面，苦恼不已。 对比下衣服的价格，常青很想告诉雀斑女孩，她的男神已经被十美元的价格出卖了。 哦，不知道到时候可怜的奎尔这个月的零花还能剩下多少。 第13章 [4th] 万圣节的活动一大早晨就开始了，背着书包的孩子们对他们的班车司机摊开手掌，小小的脸蛋露出调皮恶劣的笑。大大小小的南瓜头充斥街道，南瓜灯昏暗的光和路灯一起照亮尚未大亮的福特斯。 整整一天，福特斯高中的少年那女们都心不在焉。有的姑娘咬着笔头，有的姑娘拿着小镜子补妆，有的姑娘更直接的和她的晚会男伴眉来眼去。 到了下午更甚，讲台上的小胡子暴跳如雷的瞧着少了半个班人的教室，眼睛瞪得一跳一跳，让人担心它会不会就这么跑出眼眶。在别人怀疑小胡子会不会叫回那群逃课生的时候，小胡子突然做出个恶狠狠的*手势，宣布今天自习。 顿时欢呼声震天，小胡子还没出去两个男生已经滑溜的挤了出去。被挤到一旁的小胡子脸色红了又青，死死盯着一群手机也不玩了，觉也不睡了的少男少女们。 奎尔踹了踹前桌的安柏瑞，双手比划出烟花爆炸那样夸张的圆：“我猜小胡子呼哧呼哧，搞不好一会他的肺就要嘭——” 一个漂亮的板擦偷懒打断了奎尔的演讲，落在奎尔身前的桌面正中。 小胡子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比寻常人黑些的皮肤气得发紫，他中气十足的大吼：“奎尔.亚德瑞先生，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立、刻，马、上！” 刚想找借口的奎尔被小胡子噎住了，他哀嚎一声：“先生，你这么做是不尊重人权的，我要找我的律师！” 小胡子冷笑：“我想我的板擦没碰到你的大脑，亚德瑞先生。还是说，亚德瑞先生你想要和我在教室里探讨一下人权问题？我在场的所有人很乐意替你作证！” “哦！不！” 奎尔在全班剩下的半数人“牺牲你一人幸福千万家”的眼神中，及其悲壮的站起身，一步一回头的跟在优哉游哉的小胡子身后，未语泪先流的远去了。 几乎小胡子刚走，全班仅剩的学生们就动员起来，搭车一起回家换衣服的商量拼车，打电话呼叫小伙伴的打电话。没几分钟，全部人都走的七七八八。 “欧吕尔？”安柏瑞一个漂亮的凌空跨越，翻桌子扶住常青前桌的凳子，跨坐着趴在椅背上看她：“你看上去不太积极。” 走过来的雅各布闻言，扶着椅子背：“晚会恐惧症？或者欧吕尔你担心你今天会踩肿了谁的脚掌？没关系，我们的身体很棒。” 想起家里被剪成乱七八糟布条的布匹和衣服，再想想挂满整个大厅活似恐怖片的凌乱现场，常青的脸色好得起来才怪。她现在脑袋里想的大多是回家怎么捉住那个顽劣不堪的罪魁祸首，并好好教教它什么叫做对别人保持礼貌！ 如果可以，常青不介意多个免费仆人。说田螺姑娘已经太抬举它了！ 她幽幽睨了眼两个大男孩，鼻腔挤出个哼声：“不，我很好，再好不过。” 抚了抚手臂的汗毛，雅各布和安柏瑞对视一眼，眼里表达的意思相同——女孩子生气都是这个样子。比起安柏瑞，雅各布多了些担心，他是对常青最近麻烦生活的唯一知情人。 因此雅各布询问要不要一同回家的时候，常青很干脆的答应了。 一路无话。 雅各布站在常青身后看她打开了门，虽早有准备还是被里面的狼藉吓了一跳。吊灯缠绕的布条被高瓦数的灯泡一照，映射在墙壁上层层叠叠随风摇晃，活像童话故事的鬼森林。缠了红黑相间布条的家具和电器，也如同森林里吃人的乔木。 好好的现代化风格装修的房间，被这么一搞倒有了老旧古堡的阴森感。 不等雅各布说话，常青先解释道：“我走的时候关灯了，并且这些乱七八糟的布条我已经拿剪子拆下来一遍。”不过回来的时候又被不知名的田螺姑娘从垃圾箱翻出来，重新挂上了。不光如此，垃圾箱里的生活垃圾也丢了一地。 雅各布憋了半天，憋出了个不算安慰的安慰：“……现在你买服装还来得及。” “我买了身皮衣，就在包里。”常青踹开满地的布条，指指被埋在下面的沙发，示意雅各布请坐。她从橱柜里翻出水杯，倒了两杯茶给她和雅各布：“你不用忍了。” 经历了差点丧命的鬼怪威胁，现在这个像是熊孩子恶作剧的威胁，让雅各布不由笑得趴在桌上。他对他朋友兼邻居的遭遇表示深深的同情，唇角一直上勾：“也许有个鬼孩子想找你要万圣节礼物？噗，抱歉我不该这么，但是我忍不住……噗哈哈。” 不敢把任何重要东西放在家里，连护照和身份证都是随身携带，小姑给的枪被压在书包的最底层……一切的麻烦都是那个不知名的熊孩子造成的。 一点不觉得有家不能归很好笑的常青板着脸，踹了踹雅各布的小腿。 雅各布咳嗽两声试图严肃起来，一声声隐含颤音的喘息声还是不断从嘴里泄出来。面朝脸色越来越臭的常青，他尽力平复肩膀抖动的幅度，带着笑建议道：“也许你可以安装一两个小设备，虽然可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奎尔擅长这个。咳，我尊敬的异类女王，你的意思是什么。” 被称为异类女王的常青当然不会被小小的未知生物打败，她指尖旋转，一颗冰球汇聚而成并被她捏碎。 不知有意无意，形成的冰钉四溅，恰恰扎穿了雅各布的牛仔裤。 冷得雅各布一哆嗦。 万圣节晚会如期举行。 打扮的怪莫怪样的少年少女们随着音乐摆动身体。放眼望去，只见死神和小丑齐舞，女巫和海妖同跳。雅各布几人没有浪费常青的心意，安柏瑞扮得是背后印有囚字的长发死刑犯，奎尔是衣抉翩翩的青衫侠客，雅各布是粗布短襟的小跑堂。 躲在角落的常青抿了口橘子汁，拇指摁住玻璃杯口的红印：“……傻透了。” 三个人中只有老实厚道的安柏瑞听从了常青的建议，化妆成了处斩后的死刑犯。本该化装成被毒杀的小跑堂的奎尔和残疾侠客的雅各布都选择了本色出演。禁不住奎尔软磨硬泡的雅各布，干脆和他换了角色。 穿着一身古装，露出精壮胸膛，时不时揉揉自己短发感觉良好的奎尔，真是傻透了。 等里尔.克里尔沃特进场的时候，众人不觉眼前一亮。 身穿古韵十足的汉服，带着殷红隐形眼镜和黑长直假发的里尔，让人感觉既冷艳又让人毛骨悚然。特别是她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往你身上一放——已经有三个上前邀请的男孩受不了那种压力，抹着汗缩进人群了。 里尔本身面容偏向东方的野性，只是下垂的眼角让她的姿容减色不少。但配合黑色眼影和殷红隐形，里尔的气质顿时变得神秘冷酷而幽怨阴郁。 “很棒的出场不是吗。”不知什么时候溜到角落的雅各布打量常青，递给她一杯柠檬水，耸肩做出惊艳的表情：“哇哦，快认不出来你了。” 一身黑皮衣，连脸都被猫耳面具挡住的常青赫然是一副猫女侠的打扮，涂上了平日少用的艳色唇彩，不太熟悉的人还真不能把她和平常的素淡女孩联系到一起。 常青扮演冷艳气质很上手，不知是不是和她具有的能力有关。 舔了舔嘴唇，进入角色的常青食指勾起雅各布的下巴，吐气如兰：“请叫我，女王。” 措不及防的雅各布愣住，过了半晌才拉掉挑起他下巴的手指，抿了抿唇：“你气坏了脑子？”他的二头肌鼓囊囊的，歪头挑眉，笑容有点坏：“还是说入戏太深？” 常青勾住雅各布的肩膀，借力轻巧的跳上椅子。半蹲的她嘴巴正好凑到雅各布的耳边，尾音缱绻缠绵：“猫女只会让蝙蝠变成死蝙蝠，但不会伤害你，雅各……” 体格很棒人气也高的小伙雅各布还是很纯洁的，或许还没有过恋爱经验。他的耳根红了，虽然长发遮挡看不太出来：“喂！嘿……别这样。该死，我是说你不能这样……” 反过来戏弄了雅各布的常青，毁形象的捧腹。 压力颇大的雅各布长长嘘气，勾起后怕的笑：“我差点往灵异的方向想了，欧吕尔。刚才和平日的反差太大了。” 常青眨眨眼，点着嘴唇：“奎尔不是说好晚会都有个主旨：一个惊喜。” 舞池里，各种装扮的妖魔鬼怪乱舞。隐藏在光暗不定霓虹灯下的面孔带着奇异的诡异，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打扮各异的年轻人们或坐或卧。 一个不足半人高的黑发娃娃手脚僵硬的走了进来。 它抬头，墨绿色的眼珠越过层层狂热舞动的人群，落到和雅各布交谈的常青身上。 咯咯咯咯。 精致的人偶娃娃无声笑了。 第14章 [5th] 常青被送出国后第一个定居的地方，其实并不是福特斯。被拜托给嫁到国外的小姑姑，性格腼腆害羞的常青就直抓着小姑姑的衣摆，谁和她说话她都不理。 那时候的常青还不太熟悉外国的语言，同龄的小朋友听到她磕磕巴巴的回答，都没有兴趣等她表达完她的想法。所以，猝然被送往陌生国外的常青，除了年龄差了将近一旬的小姑姑，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孤独、寂寞、惧怕。快要被逼疯了的常青一次次往外跑。不老实的她，被大一些的孩子欺负索要零花钱，一次次满脸青肿的回家。那阵的她实在是太寂寞、太想要和人类交流了。无视小姑姑心疼的奉劝，常青还是照常往外跑。不知道是不是有能力的原因，从小她的体质就比同龄人好很多。 但那不是她对抗七八个比她大的孩子的底气。 理所当然，常青经常受伤，更有次被个黑人小孩用砖头拍了脑袋。初次品尝流血和伤痛让她陷入了一种类似暴走的状态，脊椎被骨刺扎破，她接触的事物都被冰封…… 见事不好的孩子们恐惧的奔走，虽然没伤到人，常青却成了人们嘴里的小怪物。小姑姑不得不在警察署反应过来之前，把常青送到地理更遥远、法律更稀松的地方，独自去解决常青能力失控造成的麻烦。 幸亏小姑姑有个值得她依赖的小姑父，虽然那个挺有办事能力的男人不喜欢常青，但他愿意为他的女人遮风避雨。 常青一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使用她的能力，准确说她厌恶有人知道她的能力。 精致人偶娃娃纤纤十指指甲盖翻开，十把尖锐细小的螺丝刀被拧出来。它上下颚咯咯碰撞，步伐带着股飘忽劲。它对着常青举起了凶器，却被雅各布一脚踹得贴上了墙壁。 雅各布倒吸冷气，人偶娃娃趁他抬脚侧踢的时候，狠狠对准他的小腿抓了一把。他感觉一枚针刺入了他的皮肤，被螺丝刀纹路撑开的表皮难以闭合，呼呼向外冒血。 哪怕此时，雅各布还是维持了勾起嘴角的笑：“你的田螺姑娘不如你想的那般美好无害。” 常青捂住雅各布的小腿，一层冰覆盖住他的伤口有效阻止了伤口的血液外流。她看向抽搐几下趴起来的人偶娃娃，目光渐冷：“这是第二只。” 人偶娃娃虽然和家里被送来那只很像，但是并非同一只，这只的眼珠空洞而阴冷，和家里那只玻璃质感的眼珠不同。 松开紧握的拳头，常青的周围开始环绕冰凌。细小的冰凌很快暴涨成指甲大小，呼啸的风带走了她周围的温度。舞池中央热情正高的少年少女们一时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但周围躲在休息区的人已经开始张望了。 有个高嗓门的小伙叫道：“嗨，快把空调的冷风关上！谁打开了空调！” 人偶娃娃吱嘎吱嘎的趴起来，歪了歪小巧的脑袋，做出个讥嘲的笑容。它尖细的十指弹出的螺旋刀寒光闪闪，卖相比寻常的军用刀还要锋利。 雅各布握住了常青的手腕，隔着皮衣，他的力量还是大的吓人。他凝视常青的眼睛，他的眼神像狼：“不，欧吕尔。控制你自己，交给我解决。” 人偶娃娃已朝两人扑了过来，忽如其来的狂风把它吹上半空，夹杂在狂风中的冰雪黏上它做工精致的哥特短裙。冰层每包裹住人偶娃娃的一个部位都要发出一声脆响，很快，被冰冻住的人偶娃娃像真的人偶一样摔落在地。 本来打算关空调的安柏瑞揉了揉眼睛，下意识挡住了身旁的同学的目光。 常青还是没有听从雅各布的建议，由她出手会比雅各布干脆利落。哪怕会暴露她的能力，她也不愿意看到雅各布躺上病床。 不赞同的瞪了眼常青的雅各布顺势抄起冰封的人偶娃娃，并把它扔向窗外。他握住常青的双肩转了半个身，将她抵在墙壁上。少年匀称健美身体形成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对面标准东方人中体型的常青。 雅各布扬高声音：“抱歉，我会负责把它找回来。” 几个注意过来的人也只看到有个东西一闪而过的飞向窗外，雅各布正对外国转校生道歉。很快他们没兴趣的移开了视线。 被压在墙角的常青推了推雅各布的胸肌，鼻腔充斥着浓烈的雄性生物味道，雅各布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肩窝和下巴。正常时体温比人类低些的常青，脸色爆红，努力往墙角挤拉开距离。多亏猫女侠装扮的面具遮挡才看不出来。 尽职尽责的雅各布又上前半步，把常青挡得严严实实：“欧吕尔，你别动。”他的肌肉很硬，至少不用全力常青推不开他。 “但是远程才是最好的避免受伤的方法。我不想你受伤……”话音刚落，听到自己绵软音调的常青脸色更红，却不敢再去推雅各布：“好了我收敛住了快放开，你快熏死我了！”明明想要表达对朋友健康情况的重视，但她的尾音却像是真正猫女那般带上扬的颤音，真是丢人死了。 “还有这个。”雅各布伸手摸上常青的面具，取下一块酒瓶盖大小的冰：“你身上……” 不等雅各布说完，常青刺溜一下靠着墙半蹲下来，躲开雅各布的手指。她胡乱的拍拍身体，左右言他：“我们要快出去，不然它跑掉就糟糕了。” 不等雅各布回答，从他臂弯下钻出去的常青，动作迅敏的爬上阳台跳窗。 挡住其他人视线的安柏瑞歪头，看向接连被常青和雅各布跨过的窗户，自言自语：“我想我应该没有沾酒精饮料？” 夜晚凉风徐徐，进入十一月以后，周围的树木叶子差不多落光了。 没有遮挡的风吹拂常青发烧的双颊，她索性扯掉了皮质猫耳面具，长长呼出口气。在她不远处，被冰封的人偶娃娃还在费力挥动四肢。 能够自由活动的人偶脆弱的地方通常是关节，越灵敏的人偶越不能避免。被水分和冰渣填满了全身的缝隙，不会解冻的它能恢复才怪。但它聪明的不像个人偶，正在通过不断弯曲四肢排出多余的冰渣。 抱紧双臂感受砰砰砰跳动的胸口，常青抿了抿唇，蹲到满眼恶意的人偶身边。她自背后的包裹拿出多功能小刀，裹上层坚冰的小刀切断了人偶娃娃的四肢和头颅。分别将其冰封之后，常青把五马分尸的人偶娃娃包好，放进了背包。 雅各布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常青用报纸包住冰块往包里塞这一幕。 “你打算怎么办？” 听见雅各布的询问，常青颤了下，头也不回道：“一个还是意外，有第二个的话一定有操控者……我打算去图书馆查查，看能不能得到线索。” 雅各布伸手拿过装有人偶娃娃的背包，提在手里。见常青又颤了下，他蹲到她正面担忧道：“我和你一起去。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冷。” “不，不是，我是说是的我很好。晚会还没结束你可以考虑去玩一会，图书馆现在关门了我想回家洗个澡……”常青连珠炮似的吐出一大段话，期间连中文都蹦了出来。她糟糕的口语让雅各布皱眉辨认了好一会才理解了她的意思。 从背包里翻出常青的车钥匙，雅各布把红色suv提了过来：“你看上去并不太好。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我们走吧。” 伪.鸵鸟常青恨不得以头抢地。 清晨的阳光照入室内，洒向缩成一团的被窝。 被拆得支离破碎的人偶娃娃无神的眼珠对着天花板，拆解的四肢暴露的金银铝线闪闪发光。分解成两个部分的头颅被黑色的发丝遮住，里面兵乓球大小的空洞周围尽是精细的连接终端。一枚色彩变化的诡异圆球被单独放在桌上，随着阳光的照耀，散发出朦胧的灰雾。 房间里有股难以驱除的阴冷，被窝里的常青缩了缩。睡梦里出现了雅各布的身影，他像小姑父对小姑姑做的那样，伸手搂住常青，体温灼人。 “——！！！” 常青掀开被窝坐起来，受惊的抓抓头发，随后整个人体温都开始上升。梦见什么不好梦见雅各布抱住她，简直是春梦的节奏。常青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雅各布了。 目光移向那枚人偶脑袋里取出的诡异圆球，常青奋力甩甩头。还在危险中就做这样的梦，她到底是多么神经大条啊。 做足心理建设的常青一路没敢看开车的雅各布，一头扎进了图书馆的神话分区。 雅各布跟在她后面，在一个转角走到了存放福特斯历史故事的分区。 “偃师，泛指善于制作人形傀儡和木质机关的工匠。现实中的傀儡师是用线操控人偶，但是袭击我的那两个人偶——”常青指尖把玩着诡异的彩色圆球，里面转动的色彩随阳光的照耀缩成一小团：“我觉得它们有自己的性格。就比如我锁在木柜里的第一个人偶，它除了破坏并没有做出伤害的举动。” 或许揭开诡异圆球的秘密，就能知道真相了。 翻查傀儡师、人偶师、活着的娃娃相关的一类词，没有多少收获的常青询问雅各布。 揉了揉鼻梁，雅各布从摊了满桌的书籍中翻出一本，指着它其中一页：“可能这和它有关：‘矮小的人被奎鲁特和狼追逐，精神指引祖先找到它们的族长，战士们咬断了它们的脖子但没有血流出来，意外的财富也不能打动捍卫领地的心灵……’。矮小的人，没有血，意外的财富，和你现在遇到的很相似，不是吗。” 常青躬身扶住桌面，抓住另外的重点：“奎鲁特和狼？” 雅各布摸了摸鼻子，偏开头笑道：“yer，这很难说。我的祖先认为我们源自于野狼，是野狼的后代。嗯，或许一种类似于图腾的信仰，你大概可以这么理解。” 直觉告诉常青他并未说完，她深深看了眼雅各布，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个时期你的祖先和人偶发生了战斗，它们的族长也在说人偶有控制者。问题是，怎么找到背后的人。” “好吧，我想我们可以合上书本去问问老人，他们也许知道的更多。” 第15章 [6th] 睡梦里有种濒死的窒息感，皮肤变成了青紫，氧气奋力挣扎也通不过喉管。忽远忽近的撞击声让人汗毛竖起，频率却又让人觉得像走动的时钟敲击。有人在不远处奋力的敲打攀爬，飘渺的如同隔了一整片黄泉彼岸。 常青猛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白因噩梦而上翻放大。躺在她对面的人偶娃娃歪头，嘎嘎微笑。 背后的汗毛炸起来，根本还没完全醒的常青一拳向身后砸去，抬腿一个膝盖撞击掀飞了眼前的人偶娃娃。 拳头触及木头，嘎巴的脆响令常青激灵的翻身坐起。她身后被砸碎了脑袋的另个人偶无声的望向天花板，四肢连接着被剪断的金属线头。 常青的眼神凝固了片刻，跌跌撞撞的向窗户的方向走去。梦里差点被勒死的窒息感，令她手脚不协调的吧叽坐倒。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脖颈，一点点清醒过来的常青拉开窗帘看向窗外。慢跑归来的雅各布捡起石子正要朝她的窗户扔。 见到常青，雅各布的笑十足暖意：“欧吕尔，快点。我们要出发了，去普拉什海滩。” 被常青踹开的人偶娃娃缩成一团，虽然没有动却给人瑟瑟发抖的错觉。它原本该在的柜门，锁头被外部打开，柜门烤漆上还抹了几道血手印。 常青捡起地上的人偶，把它锁回柜子。洗掉血手印，常青轻车熟路的拿出黑色垃圾袋把砸碎脑袋的人偶装好，并取出脑袋里的彩色玻璃球。半个月来，人偶从一成不变的恐吓伤害，已经发展到想要她的命了。 每天都要面对人偶出人意料的袭杀方式，晚上还不能安心睡觉，常青感觉她快精神衰弱了。从消不掉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和眼袋就能瞧出来。 常青没把她面对的危险告诉任何人，那样除了得到别人的担心之外，没有任何益处。人偶们或许因此更过分。 只有一个例外，最初被送到家门口的人偶娃娃除了吓人，并没有主动伤害过常青。相信灵异第六感的常青认为这小家伙也许是个突破口。 提着黑垃圾袋，常青拍拍柜门：“好好呆着，下次再一声不吭出现在我面前，我最近养成的反射神经也许会把你拆成木头烧了。” 柜里传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人类发抖时牙齿碰撞的声音。 收拾一番锁上大门，常青提着类垃圾袋跑到门口。装有人偶碎片的垃圾袋重重的砸进了垃圾箱，户外垃圾箱里面还有两三个同样的黑垃圾袋。 直对一双硕大的熊猫眼，雅各布拍拍常青的肩膀，忍了半天的笑终于在奎尔.亚德瑞的鸣笛声中喷出来。 别以为借着喇叭的声音遮掩就听不出来，她耳目聪明对那笑声敏感着呢。 常青瞪了眼雅各布，他招手向其他人打招呼。 坐在司机位置的奎尔动作熟练的停车跳车，打开他家客车的门。除了安柏瑞、克里尔沃特家的里尔和赛斯姐弟，同班不少熟面孔也在。保留地的学生之外，福特斯小镇学校的泰勒和他的两个朋友也加入了。 提着背包靠窗坐下，常青双臂环住背包看向窗外。慢了半步上车的雅各布占据了她身边的位置。 奎尔重新启动了客车，他还要去接其他人。 想起早晨的梦，常青问道：“雅各布，你有没有做过梦？比如没有发生的事情，醒来却发现它之后发生了。” “梦有时被潜意识有意歪曲，或许你太累了。”雅各布想了想，笑道：“有时会有啦，比如我梦到打篮球因为灌篮的动作不当受伤，过几天打球的时候差点拉伤了肌肉——托似曾相识很快调正了用力的福，我安然无恙。或者我能认为它是一种对危险的第六感？” 困意袭来的常青喃喃道：“早晨我梦见了你。” 雅各布的笑容顿了顿。 常青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你用力拍打我的窗户，提醒我屋里有人偶要伤我……” 行驶了一会，雅各布垮下嘴角压低声音：“这几天的守夜让我来，你看上去要到极限了。” 连接人偶四肢的线是贵金属，雅各布和常青商讨后认为幕后人有很大可能性回收它们。所以常青故意装作不知道人偶内部构造的价格，把它们扔进了垃圾箱。最近常青睡眠不足除了被袭击，也有每天晚上都要盯着窗外的垃圾箱的原因。 等了会没得到回答，雅各布才发现常青睡着了。他脱下外套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手肘杵着外侧的把手，给她让出更大的空间。 常青是被摇醒时，他们已经全员抵达普拉什海滩。 把背包当抱枕的常青侧脸蹭了蹭靠背，睡眼朦胧的把衣服递给雅各布，走出了客车。 普拉什海滩位于月牙形的小海港，海水不算太咸，夏天周围的人也经常来这里冲浪玩水。刚入冬的普拉什结了一层白霜，月牙湾两头尖端的海浪还在一刻不止的冲刷沙滩。来玩的学生们有的带了冲浪板，有的带了溜冰鞋。 带着冲浪板的几个男孩试了试水温，郁闷的把冲浪板放回了客车的行李架。几个勇敢的男孩穿上溜冰鞋，争先恐后的涌上不厚的冰层。 顺着海滩走到海岸边缘，常青伸手摁住结了冰层的海水。冰层下的空气和盐分被排开，拍打冰层的海水流动变得迟缓。 谁也没发现冰层以常青的手掌为原点逐渐被加厚。 如果可以她想试试能不能冰封整个海峡，但虚弱和疲惫终止了常青疯狂的幻想。她收回手，打着哈欠向客车走去：“如果能够下雪就好了，那样能省许多力气。” “半个月后才是福特斯的雪季。”喜欢安静的安柏瑞同样在角落躲清闲，他较有兴趣的瞧着拿冬眠死蛇吓女孩的泰勒，那个慌不择路的女孩正向常青和安柏瑞所在的角落跑，“现在滑冰的多是游泳好手，他们能够应付情况。” 刚过了光棍节，平日熟悉的同班间多了几对情侣。 热恋中的小情人们手牵着手腻在一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光棍节的促成下成了一对。可惜热情爱玩的黑人小伙泰勒还是一个人，偷吻过福特斯转校生贝拉.斯旺的他却不敢在保留地的群体里太放肆。 保留地比泰勒强壮能打的小伙多得是，比如安柏瑞。做过分了他跑都跑不过。 起身拦住泰勒，安柏瑞向被蛇吓得脸色发白还不忘道谢的女孩点点头，把手臂长的死蛇扔到一旁：“泰勒，来场跳水比赛？”指了指不远处几层楼高的山崖，安柏瑞活动热身：“叫上你和你的朋友一起。” 凑热闹的奎尔走过来搭住安柏瑞的肩膀：“算我一个，麻吉。” 热血的小伙当然不可能认输，泰勒挠挠头笑道：“哇哦，一个比赛。赢了我可以获得吻在场姑娘的特权么。” 雅各布和其他几个男孩走过来：“那要你赢了再说。” 困意占上风的常青离开了是非地，回到她来时的座位上蜷成一团。雅各布的外套叠放在他的座位，常青捞过来当被子盖住。大概是外套带有雅各布的气息，潜意识让常青觉得很安全，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常青感觉到有谁为她掖了掖衣角，客车的窗户也被关好了。 被一道灼热的眼神搅合的睡不着的常青，对上了一双直勾勾的眼睛。他距离她很近，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似是要亲吻她的脸颊。 是同班经常拿着本书看的安德森。 “欧吕尔.常。”见常青醒来，安德森也没有拉开距离的意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刚要上车就听到安德森的表白，雅各布第二节台阶差点踏空。 第16章 [7th] 没睡醒的常青表情木然，她抹了抹嘴角确认形象完好没有口水，没骨头的后瘫蹭着椅背。几秒钟后，意识到安德森和她说话了的常青，操持着标准教科书口语的语调：“excuse，我没听得太清楚，请你重说一次。” 动作神经过人及时扶住车门的雅各布，垮下嘴角又上扬，出乎意料的局面让他的笑容有些不协调。他真没见过几个女孩和常青一样，一本正经的要求男孩重新表白。 安德森的表情也有点微妙，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阴沉和不合群了。 常青向上拉了拉雅各布的外套，试图拉远点距离，挡住安德森喷出的热气。她皱眉道：“能距离我远一点么？不看着别人双眼说话很不礼貌……我快变成斗鸡眼了。” “我是说，欧吕尔，做我女朋友。” “外面下雪了，奎尔和安柏瑞问你要不要出去活动。” 安德森和雅各布的声音同时响起，解围的雅各布对上安德森愤怒中依然很阴霾的双眸，无辜的耸耸肩微笑道：“我听安柏瑞说欧吕尔刚才还在念叨‘下雪多好’，我认为你也会喜欢的，安德森。” 常青有点冷，安德森的脸色阴得要下雨：“我不需要一个喜欢着著名爱德华.卡伦前女朋友的小子教训我。先追到你的梦中情人再说吧，布莱克先生。” 雅各布也收敛住笑，不笑的他看上去很危险：“如果我是你我会管好嘴巴。” 低气压让常青缺根线的脑袋重新运作，她站起身避开安德森，侧身挤出座椅。常青站在两个男孩中间，面向安德森：“你的喜欢我非常感谢，但是我认为你并不了解我。” 没想到有天会进入两个吵架的男孩之间，虽然他们不是为了她。常青依旧感觉有戏剧化的荒谬。比起不知道她底细突然表白的安德森，她情感和理智都偏向于共患难过的雅各布——这难道就是战壕战友之情？！ 伸手向后推雅各布，示意他后退。摸到雅各布皮带和牛仔裤的常青飞快的收回手：“安德森，你的话让我和我的朋友都很不舒服。所以，我不能接受，请你道歉。” 安德森阴郁的勾起嘴笑，目光落到雅各布握住常青手腕的手掌上，意味不明：“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真是非常愚蠢。” 雅各布很想回一句那对你眼中蠢人表白的安德森你又是什么？ 但手掌裹住的常青手腕紧紧绷住，使眼神冷凝的雅各布努力维持着仅有的平静。他很想拉开常青给眼前的安德森一顿教训，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朋友面前脾气很好的雅各布有时是个任性的小伙伴，他干脆的拉着常青快步离开，不礼貌的把安德森晾在原地。 客车覆盖了层白雪，六菱形的雪片组成指甲大小的雪花，连接了整个天地。 常青享受的闭上眼。 雅各布往上提了提常青身上的外套，摊开手掌望向天空。他的嗓音带有变声期的沙哑，说话时独特的尾音和他的笑容一样，特点鲜明：“你看他的样子，简直把你当做囊中物一样。你的麻烦真够多的，欧吕尔。” “要来当超级英雄解救你的朋友吗，雅各。” “你的身材太寡淡了，欧吕尔。” 漫天飞舞的雪花齐齐一顿，三三两两凑成一团，纷纷砸向雅各布。早准备撒腿就跑的雅各布双臂挡住头和脸，埋头猛冲。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是谁说不喜欢随意使用超能力的，住手！停，欧吕尔我有话要说！” 常青抛了抛雪球，停下追逐。 雅各布抖了抖满身的雪，他乌黑的发丝快要变成全白了。指指他不厚的长袖体恤，他问：“你就是这么对待刚救了你的恩人？” 常青带着点俏皮的顽劣，故意拢了拢雅各布的外套：“嗯？还有什么要说的嘛，我的救、命、恩、人？” 雅各布身上的雪簇簇落下来，连他拍打不到的后背也同样。 “我从未见过安德森和人说那么多话，你要小心。他是认真的。”雅各布站到常青面前，他的身体正好能把风雪挡住：“我刚才去处理人偶了，你还好吗，他没对你做其他的事吧？” 常青不太清楚的摇摇头：“大概掖了掖衣角？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了？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口中阴郁自闭了几年的人，会突然对我感兴趣。……等等你是说人偶？” 安德森后来的表现霸道的不像是会为她温柔掖衣角的人。常青很困惑，安德森对她的占有欲来的莫名其妙，她总感觉违和和忌惮。 寒风中雅各布的耳垂带着醺红，谈起人偶他的眉峰几乎拧成一条线：“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它正好摸过来，带着刀。”见常青半点意外的表情没有的低头思索，他生气了：“看来你并不意外，你认为你能处理的很好，欧吕尔女士？” 常青绕着雅各布走了一圈，低头看雪地的脚印，双手合拢背在背后。雅各布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想拉住她。 在雅各布行动前，常青停了下来：“操控人偶的人是不是在我们之中？人偶应该跟不上车子的速度，只有躲在人的行李中。它们那么大，不可能不被发现吧？” “欧吕尔！” 拉过雅各布的手掌，常青引领他摊平手掌，一团不断改变形状的冰跳跃在他们的手掌中央。由衷感到开心的常青，把她的心情以耀眼的笑容表达：“我也不想我的朋友太替我担忧，我的心情你能够理解的对吧，雅各。你看，有进展我立刻就和你商量了。” 雅各布垮下肩膀和嘴角，拿常青没办法了的他示意她继续说。 常青小心措辞道：“你有没有觉得，安德森可能就是那个操作人偶的人？嗯，我是说他出现的情况很巧合。如果你被人偶吓走的话，他能够救我。但你出去处理人偶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在那时候接近了我。” 大男孩雅各布的表情呆滞。和到达福特斯小镇没几个月的常青不同，他和其他的男孩一起长达，即使安德森今天的表现很反常，他仍然没把安德森和人偶师联系到一块。 还有安德森莫名其妙的爱恋，想起来很反常的事情雅各布也只是认为安德森到了期待真爱的年龄，虽然他很不乐见其成。 没有任何证据的单方面猜测。常青不确定雅各布的选择，是信任有特殊能力的新朋友，还是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 常青很担忧，就差在脸上写了。如果福特斯唯一知道她能力的朋友都不信任她，她…… 雅各布抽出和常青交叠的手掌，带着团雪揉上了她的脑袋。他的笑容让人体会到安心的味道：“奎鲁特人的传说，矮小人的族长多半是性格奇异的老人。安德森的脾气的确很奇怪，但你不能认为别人喜欢你很奇怪就怀疑。” 常青默默收回手掌，低下头握紧拳头。 雅各布竟有种常青是被抛弃的大型犬的错觉：“你这是在怀疑你自己的魅力，女孩。不过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查一查安德森。连卡伦家的存在都可以接受，我没理由怀疑我朋友的看法。”常青的模样像是随时会哭出来，没预料到开玩笑的严重后果，雅各布顿时手忙脚乱：“好吧，你觉得我们先跟踪还是直接拷问。欧吕……抱歉，你看起来很难受，我不想这样。” 卡伦一家，在保留地的奎鲁特后裔中很被警戒。 奎尔.亚德瑞曾经和常青讲过卡伦家的传说。全家皮肤苍白的卡伦家在福特斯的学校非常受欢迎，但保留地的学校里他们就像是病毒和笑话。 奎鲁特的传说中卡伦家是敌对的族群，因为定下协议才能和平相处。卡伦家从来不会踏入奎鲁特人的地盘，相反奎鲁特的祖先也不能侵入卡伦家的地盘。 本来雅各布不信这些，小时候他还住在福特斯，成天在传说里卡伦家的地盘玩耍。 可遇见常青后，发生的事情颠覆了他太多从小的认知。 常青咬了咬嘴唇，她的举动像个信号。原本还在犹豫的雅各布拉过常青，将她抱进了怀里，因紧张而绷直的双手交叠搁在她的后腰。 原本想要说话的常青彻底僵住，漫天的冰雪似乎瞬间抛弃了她，她热的想找个雪洞钻进去。鼻尖尽是雅各布带有汗水咸味的体温味，耳边回荡的也是雅各布独特的嗓音，脸颊的触感是雅各布蓬松的发梢…… “不要哭。欧吕尔，我不想看见你哭。我为我对你的不信任道歉。” “我发誓那是一个玩笑，不要哭好吗？” “欧吕尔？你还好吗？”福特斯男孩还不能很好理解天朝男女授受不亲的含义。拥抱是种很真诚的表现，雅各布认为他的道歉已经足够真心了，但还没有说话的常青让他忐忑。 他害怕一低头就看到女孩的眼泪。 在这之前遇到危险的时候抱过雅各布的腰，但这次的感觉显然无法和以前相同。心脏跳得飞快的常青猛劲推开雅各布，外强中干的低吼：“雅各布你休想抄到任何作业了！” “欧吕尔，我成绩没那么差……” “那还不快把你的作业本交粗来！” “……如果你想要。回家后我去找你，需要补习吗。” “谁让你擅自说去我家了！雅！各！布！” 雅各布在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他知道这很不适宜，但常青的表现让他感觉意外的可爱。为避免女孩彻底暴走，一向有话直说的男孩默默的吞下了到嘴边的夸奖。 常青你现在那么像被踩尾巴的猫你家人造吗。 第17章 [8th]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常青主卧的灯泡忽明忽暗。 盘着腿坐在床铺里的常青穿戴整齐，她注视对面一动不动的人偶。钟声结束，最初的人偶细小的五指撑地，努力爬起来坐直身子。 一个努力模仿人类动作的人偶，多滑稽的事情。最初的人偶拢了拢裙摆，坐姿矜持。它的嘴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下巴跟着它的动作凸起又凹陷。荧光灯的角度不太对，人偶的眼睛突兀的变得如同真人，波光流转尽显风情。 人偶指指它的胸口和脑袋诡异圆球所在，在床单上划拉出几个单词：i aeen years old。 上一刻常青还认为认真和人偶沟通的她很蠢，下一刻她震惊了：“你、你是说你是，至少曾经是……” 人偶缓缓点了点头。 忍受不住房间内气温变化的荧光灯嘭爆开，此时常青的电话刚好响起。常青哆嗦了下，抬手挡住散落的灯泡碎片。人偶拿过床头柜响着中文彩铃的电话，递给她。 常青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雅各布？” “安柏瑞看见安德森出门了，是来这里的方向，路上太空旷安柏瑞没办法继续跟下去。开门，我在门外。” 常青听见了双重音，把枪别在腰带侧面，她给雅各布打开了门。 福特斯的清洁工习惯每周三回收生活费品。过了十二点已经属于周三的凌晨，四五点清洁工就要路过常青家，要知道他们上班一向很早。安德森不可能眼睁睁看他的心血被清洁车回收，修理一下还能用的傀儡残骸，比起真金白银来说要好获得的多。 提走一袋袋黑垃圾袋，突然感觉不对头的安德森翻翻黑袋子——每一具傀儡都少了关键的“灵魂”，新的发现让他低声咒骂起来。 雅各布从后面扑了上去，一个勾拳把安德森接下来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被偷袭的安德森发出尖叫，抓着雅各布的头发和他扭打起来。安德森的动作并不连贯，打架经验充足的雅各布很容易避开了要害。不知是不是常年和人偶在一起，安德森对打架很不在行，动作僵硬。 “住手。”紧跟雅各布从窗台跳出来，常青对两个滚作一团的青年，眼皮跳了跳：“我说你们住手，双手抱头，缓缓站起来！” 自从认识了雅各布，常青走窗台的频率比大门还多。但为什么，雅各布又不是蜘蛛侠。……或者说雅各布认识了她之后，突然发现他的新爱好就是跳窗户？ 只要雅各布不像特种兵，大脑抽筋的从直升机往火车上跳就好。 奋力制住安德森的雅各布，喘着粗气坐起身。脸朝地的安德森挣扎了几下，想要抽出被束缚到背后的双手。雅各布对准他的肩膀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扭动身体试图反抗的安德森才安静下来，抬着头阴沉的注视他视野范围唯一可见的常青。 常青早就抽出腰间的枪，隔着三四米对准了安德森的太阳穴。这个距离即是她是个新手，也能做到一击致命。 安德森阴沉沉的扯开嘴角，疼痛使他的笑容扭曲：“我猜你不敢，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我敢不敢。”常青呛他，手指在扳机的表面来回滑动：“但我一想到把人类做成人偶的变.态，我恶心的想扣动扳机。哪怕警察会找到我——你信不信我会直接回国？我不相信斯旺警官能够果断的处理国际友人。” 雅各布动了动嘴唇，他的下唇比常人厚些，更不好读懂无声的唇语。至少常青看不透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被常青威胁了的安德森挣扎几下，挣脱不掉雅各布的挟制，他连头也不再抬起的趴在地上。水泥地混合了露珠和雪水的灰尘占了他一脸，素日刻板要求形象整洁的阴沉青年目光带着些恨意，随他的愤怒地上几个残破的人偶颤动四肢。 许久，安德森沙哑问道：“为什么你没被吓崩溃，乖乖成为不老不死的漂亮人偶多好。” 虽然早有猜测，安德森理所当然把人偶看得比人还高等的语气，还是让常青和雅各布相视一冷。 让人偶动起来的能源，是人类的灵魂。 谁会喜欢成为被人操纵的人偶娃娃。端起枪托的常青哑然无语，忍住把他冻成冰棺的冲动：“我现在挺好。我贪吃贪睡舍不得人类的生活。” 雅各布用力扯了下安德森的手臂，压低声音吼道：“你的人偶是人类？” 安德森痛呼半声，很倔强的撇头不再开口。 这半个月来。常青查过福特斯的历史传说，也查过失踪人口记录。除了意外走失并被找回的孩子，没有被杀害或失踪的记录。福特斯很小，小到搬来个新人转天镇里所有人都能知道新镇民的名字。安德森再傻也不可能在镇子里动手。 和雅各布一起长大的安德森在这里出生，他的父亲在年轻时搬来福特斯定居，并和当地一个奎鲁特族女孩恋爱结婚。后来他的母亲在一场交通意外中成为植物人，他的父亲为了挣取更多的医药费而出去打工。 缺乏双亲关爱的男孩变得越来越阴沉，不合群。 事实上，安德森做的事不能让普通人知道。至少他那堆能动的人偶，和玻璃圆球里的人类灵魂，注定了他不能有邀请到家里一起写作业的亲密小伙伴。 “我有个问题。”装有玻璃圆球的盒子摔在地上，滚动的玻璃球们色泽变化，五彩夺目。常青上前几步，揪住安德森的衣领，枪口顶上他的太阳穴：“你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为什么针对我？” “我想要更独特的人偶。”被冰冷的火器顶住，安德森确实感到了惧怕：“卡伦一家通常在一起行动，他们太快了我不敢去惹他们。但我想要冷血生灵那样的傀儡，拥有无与伦比的能力、精致美丽的容貌、独一无二的灵魂……” 听不下去的雅各布膝盖狠狠撞击安德森的后脑，他站起身唾弃道：“我为我和你同族而耻辱，你简直不像个男人。” 安德森癫狂反驳道：“那是你没见过卡伦家的恐怖！他们的速度像风一样！要不是遵守不能伤害普通人类的条约，我怀疑我当时就死了！所以我发誓，我要找到能够媲美他们的傀儡，让它们后悔！” 安德森碧绿的眼眸落向常青，饱含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情和执念：“欧吕尔，直到我找到了你，你的能力独一无二。我看到了，你在和布莱克玩闹的时候，你操纵冰雪。” 雅各布受够了的扶住额头，咬牙确认道：“这就是你做杀人犯的理由？” “欧吕尔你会变得更完美，我会为你制作最美的不朽之躯。你可以成为我的新娘。”安德森陷入了狂热状态：“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个。一辈子只和你在一起。” “我一点不感动。”黑夜的常青双眸很亮，仔细看它的瞳孔被层层薄冰覆盖。枪口缓缓离开安德森的太阳穴，常青维持着随时开枪的姿势后退：“我只想给你一颗花生米。” 安德森站起身，阴冷的目光像蛇。 常青突然理解了雅各布刚才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想要放过安德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按照安德森的性格，放过他他绝对不会悔改。 扪心自问，一直生活在法制世界的常青，也做不到杀人后毁尸灭迹。 “那么……”退到雅各布身边的常青突兀的把枪塞进他怀里，在安德森愕然的目光中，被冰屑包裹。周身覆盖朦胧不清的冰，让常青的声音变得冷而坚硬：“你知道我也有能力。但你惧怕冷血生灵卡伦，就认为我是软柿子吗？” 狂风和暴雪接踵而来，中央的常青踩着冰块漂浮。她伸出手对准安德森，狰狞的冰柱从地面窜出来，贴着安德森的皮肤刮过去。 既然道理讲不通，就学卡伦一家彻底让人心生绝望的惧怕吧。 第一次主动尝试进入暴走的常青，如同杀人狂般闲庭散步的跟着不断后退的安德森。风刮开了安德森的皮肤，冰凌绞碎了他宝贝的人偶。忍着对鲜血的反胃，常青控制一层层的冰锥袭击安德森。 被贯穿了衣袖和裤脚的安德森冷得牙关打颤，手脚悬空的他无助的虚空蹬踏，表面的阴沉也被慌乱占据：“你、你想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现实证明常青还是很有演戏天分。同样被常青吓了一跳的雅各布下意识爬上冰锥形成的柱子，敲断固定安德森的冰锥。 安德森连滚带爬的跳下来，扯着雅各布远离常青。 常青也挺想和安德森喝杯茶谈谈天，气氛友好的表达她一点不想做人偶的愿望，但这不可能。男人是理智的生物，只要常青表现出半点软弱，安德森绝对会像毒蛇盘起身反咬一口。对付执念入魔的男人，只能比他更理智和果断。 准确来说常青很反感她现在的举动，安德森的血腥味让她反胃。她第一次能力全开作用于人类身上，人偶制作者的皮肤被冻得青紫，他充满对怪物的恐慌和惧怕。因此，常青没有阻止雅各布的营救，她伸手握住面前的冰锥，摆出随时都会攻击却顾忌雅各布的模样，简单粗暴的开口道： “滚出福特斯，或者，死。” —x— 保留地有家人搬走了，安德森的妈妈需要更好的治疗，他的父亲把他们接到了医疗水平更好的加州。除了当事人这件事没有几个人在意，安德森在学校没有朋友，大人们又早和安德森的父亲提过去更好医疗环境的建议。 常青询问最初的人偶，它作为人类时的家庭住址。几天后，承载着最初人偶阿米莉亚的快递箱漂洋过海，寄往美利坚的另一块土地。 满身是血的流浪哈士奇也被安置在宠物医院，它依旧对人很凶，但没有人因为它受伤。据说它被发现的时候还咬着一个精致的人偶，低声威胁咆哮。 事情过去几个礼拜，一同做作业的时候，雅各布突然问道：“欧吕尔，当时安德森不同意你要怎么办？” 常青咬着笔头想了想，颓然趴在桌上：“不知道……那个程度我已经几个星期没敢吃速冻肉串和西红柿鸡蛋了。当时我很怕我失手。” “一点都没看出来，你的演技进步太多了。” 同样趴下，雅各布低头闷笑。 就算拥有再多的能力，雅各布这一代还很年轻，难免考虑的不周全。至少还不能做到杀伐果断。 至少现在，犯错还是年轻人的权利。 第18章 [1st] 里尔.克里尔沃特的家很大，一家四口的克里尔沃特算福特斯的大姓，自祖辈起，他们在奎鲁特人的眼中就和德高望重挂了钩。 常青和几个小伙伴正围绕着茶几奋笔疾书，反面印刷了福特斯夜景的贺卡镶了银边，视觉效果华美又梦幻。常青把几张提前写好的贺卡递给几个小伙伴，里尔的弟弟赛斯摸了摸反面印刷的万里长城，打开后目瞪口呆。 自赛斯手里抽出贺卡，单手扶腰的里尔歪头，女王气质十足：“上面写了什么？” “祝福语。”面对全体陷入茫然的小伙伴们，常青摇摇手指：“中文。” “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这么说着，雅各布收好了贺卡。 吃过晚饭，写好明天要送给同学的贺卡，不停转台的奎尔提议大家去爬山迎接元旦到来。他的提议首先赢得了赛斯的支持，赛斯支持里尔当然不会反对。一行人坐上安柏瑞的越野车，向通往山道的高地驶去。 弃车徒步，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清爽的山风吹拂，隔着常青木构成的绿色森林，自山顶俯视福特斯，万家灯火通明。距离十二点的倒计时还有些时候，习惯提早准备的人们纷纷汇聚到福特斯的广场。 那有一座野狼雕像，后来有人在它旁边建了座时钟。据说雕像是奎鲁特人的祖先，虽然进入了文明时代，但奎鲁特人还会为他们的部落文化引以为豪。 那是奎鲁特人的历史和故事。 镇民们离开家的时候当然不会忘记关灯。山顶上的几个人便看到了万家灯火熄灭，唯有张灯结彩的广场还闪耀着喧嚣梦幻的人工光线的美景。 “五、四、三……” 镇中广场人们的倒数声隐隐约约，不知谁主动握住了谁的手，常青他们双手交握围成一圈。当倒计时数到了“一”，他们不约而同向山崖呐喊。 “happy new year——！！” 风中回荡年轻的声音，大家的笑脸印入了常青的记忆。来到福特斯的第三个多月，常青渡过了在国外最开心的一个元旦日。回家之后她给父母和小姑打了电话，问候元旦快乐。国情不同，常青的故乡没有福特斯这么热闹。 张灯结彩的街道使常青想起了故乡的春节，那时候父母带着还小的她挨家串门。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一桌美食和永远想让人吐槽的春晚之外，还有一封封带着笑脸和体温的红包。 常青才不承认她最期待的是红包里面的数额呢。 转天上学时，把提前写好的贺卡送给同学；下学时，书包里装着一堆回赠贺卡的常青，在斯旺警官家门口停下车。能够很快融入福特斯和保留地学校，多亏了雅各布的帮忙，托他的福当地人的排外情绪并不算严重。当然，常青也没忘记在她没有驾照的时候，同意她无证驾驶的查理.斯旺警官。 常青送上元旦的祝福和礼物，同来的雅各布也送上特地制作的贺卡，担忧的询问起贝拉.斯旺的情况。 提到唯一的女儿，不善言辞的单身汉查理.斯旺警官非常头痛：“不，不是，好吧，我是说她很好。她用全部课余时间坐在窗口，没有错过秋天和冬天转变季节的景色，如果我是她骨头一定酥了……哦，我是说她现在好多了，至少她会叫‘爸爸’对我。” 雅各布如同所有乖巧的男孩一样，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查理叔叔。我相信她。” 查理叹了口气：“雅各你是个好小伙，我宁愿贝拉对你而不是卡伦……”近期压力很大的警官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不适合，他狠狠的虚空打了一拳，滑稽的抖了抖用力过度抽筋的手腕：“哦，我是说谢谢你来看贝拉，我想你可以经常来几次。” “是的，我会的。”雅各布挠了挠长发，偏头看向常青：“和我的朋友们。” 常青知道雅各布被查理说得不好意思了，比起平日，他的笑容变得腼腆而收敛。 元旦日过去，春节还会远吗？ 腊八日那天，常青发动了她的小伙伴们陪她剥大蒜。除了身为女性的里尔比较有耐心的皱着眉剥离出一瓣瓣洁白的蒜瓣。淘气的男孩们纷纷捂着鼻子质疑常青的目的，他们把它当做了一场恶作剧。 就算常青拿出特地寻来的陈醋，把蒜瓣扔了进去，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叫做习俗。 奎尔更是夸张的捏着鼻子，过敏般的蹲在阳台的通风口：“欧吕尔，我知道我最近赌赢了你的零花钱你很不开心。但安柏瑞赢得最多！你确定扔了蒜进去的醋还能用？” 努力不让自己捏碎大蒜的安柏瑞将一整头蒜向奎尔扔了过去。 “哇哦！我们可不是怕大蒜和银的僵尸。”被牵连沾了一头发蒜汁的雅各布予以回击，动作灵敏的跳跃攻击：“嘿麻吉，看暗器！” “你们够！那是我用来泡腊八蒜的！” 课上悄悄告诉走神的男孩们问题的答案，下课坐在一旁看他们体育活动，早晨被里尔拉起来晨练，晚上汇聚一堂写同样的作业。 不知不觉间，常青习惯了福特斯的生活。 知道她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小姑打了笔生活费解了常青的燃眉之急，并建议她可以找个地方打工。 和故乡的风俗不同，福特斯的男孩女孩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挣外快了。 常青打工的时间是周六日。 平常的日子她还要照顾自己和整理房间。熟悉她的几个伙伴熟悉了她打工的时间，通常只会在她快下班的时候来找她。 奎尔敲门而入的时候常青刚换掉了店员的装束，散下扎好的头发准备回家。奎尔抬抬手冲她打了个招呼，买了两个热狗——常青打工的地方是家快餐店。 穿上外套，常青奇怪道：“你一个人吗，奎尔。” “安柏瑞身体不舒服。”奎尔第一次独自找常青，他示意常青边走边说：“雅老大……你知道贝拉.斯旺重新开始说话的事情了？她似乎从爱德华.卡伦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常青和奎尔都知道雅各布很担心小时候的青梅竹马。如果贝拉开始重新和人交谈，福特斯镇最开心除了查理警官，就是雅各布了。 “奎尔你不去当八卦记者简直浪费。”常青开着男孩的玩笑：“那不是很好吗？” “啊，是的那很好。”先前还打算过追贝拉的奎尔并不开心，他嘟囔着：“如果她不是马上找雅老大的话，我会更喜欢她。我说欧吕尔你知道吗，明天我们的探险队要少了一名队员了——他要去为贝拉从破烂堆里拖出来的摩托骨架买新零件，哦天哪。” 常青启动她的suv，挂档时离合忘记踩到底。suv刺耳的叫出声，窜了半米熄火了。 副驾驶的奎尔抓紧了安全带，吓了一跳：“欧吕尔，你开车的技术真差。” “我没想到你没了雅各会害怕，奎尔。”常青重新启动挂档，向保留地开去：“别告诉我你和孩子差不多，瑟瑟发抖的听查理警官的话，乖乖在九点前回家进入你的被窝。” “你吃了火药吗。啊啊啊，我也一样，能理解你的心情。” 奎尔重重的撞进副驾驶的椅背。 福特斯的新年并不平静，前几日登山客的尸体被进山的镇民发现。不知名的登山客被扯得面目全非，还少了两条手臂和一条腿。重大的人命事故使福特斯和周围的警力被完全调动，最近查理.斯旺警官忙的脚不沾地。 作为保留地德高望重的克里尔沃特，里尔家也行动了。里尔和赛斯的父亲，满头白发的哈利.克里尔沃特重新端起了猎枪，天天进山巡逻。 连公认的坏男孩帮派首领山姆.乌利也加入了巡山的队伍。 包括常青和奎尔在内的其他孩子，被查理警官的建议禁足了。他们的父母和邻居严禁他们在九点之后回家，禁止他们进入山林。平常野惯了的小子们十分不舒服，有山姆.乌利自由行动的例子在前，不服输的小伙子们决定进山协助警官破案。 最好，在山姆发现线索之前，侦破登山客被大型野兽袭击死亡的案件。 现在这个团体重要的领袖雅各布.布莱克提前告诉其他人，他明天不去了。为了给好不容易振作的贝拉.斯旺购买摩托车零件。 自觉被麻吉抛弃背叛了的奎尔暴躁的想要吼叫，想要发泄。于是他找上了常青。 “我的确和你是同阵营的人。”常青在奎尔家门口停车，扶着方向盘偏头看他：“如果我是你，我会回家好好睡一觉，想想怎么偷出你爸爸的猎枪。如果你能做到，明天我们在老地方集合。奎尔，别去打扰雅各了。” 和麻吉安柏瑞电话中同样的话。奎尔终于吼出声：“欧吕尔，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 “别去打扰雅各恋爱了。”常青抬起手掌，温和的搓了搓奎尔的脸颊，安抚他不稳定的情绪：“你不下车准备一下行囊吗，明天清晨我们就出发。” “安柏瑞生病了……没几个人会去。” “安柏瑞会去，里尔会去，我也会。我保证，奎尔。” 第19章 [2nd] 天还未亮，山林边缘的寒风直往骨头缝里吹。常青以为她到的很早，但里尔.克里尔沃特和安柏瑞.提尔已经等在那里了。 停好车，常青跳下车拽过她的背包。背包里有食物、水、医疗包和她的弹夹。 跑步过来的里尔还是平常晨练的打扮，但她的裤腿绑了皮套，里面是分割猎物皮毛的锋利小刀。健壮小伙安柏瑞今天穿的很多，他厚厚的防寒服遮挡住他的好身材，看不出他到底带了什么武器。 “安柏瑞，你好些没。”常青向两人打招呼：“奎尔很担心你，你生病后他变得很暴躁。” “我想我在亚健康的低烧，最近。但不妨碍我做什么事。” “去车里坐会，天很凉。”里尔示意常青打开车门，问道：“欧吕尔，你车里有热水吗。我带了药。” 常青点点头，在suv的副驾驶旁边找到暖水壶，递给坐到后座的安柏瑞。 里尔和常青分别贴着安柏瑞的额头测试了下他的体温，低烧伴随着冷汗。她们认为安柏瑞今天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应该出来巡山，但平常很好说话的安柏瑞坚持这么做，为此不惜大发脾气。里尔和常青都不是太喜欢管闲事的人，只好嘱咐安柏瑞照顾好自己，不要逞强。 过了几分钟，奎尔来了。 看见安柏瑞的奎尔十分惊喜，他活泼的跳上车，踩着车门框给了麻吉一个欣喜的拥抱。安柏瑞拍了拍奎尔的后背，奎尔背上背着猎枪。 取出绑着羽毛和狼牙的护符挂坠，奎尔依次将它们套上其他三个人的脖颈。他这么做的时候动作很轻，眼神虔诚而锐利：“愿祖先保佑我们。” “气味会插着翅膀指引我们，牙将为我们带来勇气和无敌。”安柏瑞朝奎尔的胸前捶了一拳，继续他未完成的奎鲁特出征祝福语：“我们无所畏惧，现在。” “但愿你不是从家里偷出来的。”把玩脖颈的狼牙项链，经历了许多年月的它很老旧了。里尔往两个男孩头顶浇冷水，转身就走：“祖先不会保佑一个小偷。” “是我拿的！哈比！” 叫出里尔外号的奎尔缩了缩，高挑的黑发野性女孩的目光令他畏惧。里尔的凶威已牢牢刻入了奎鲁特这一代的年轻人心中，不管哪个时期的里尔，都比同年龄大部分的男孩子能打。被里尔凶残的身手折服了的男孩们，总会在她面前收敛些。 “偷拿和拿的意思一样。”里尔摸了摸大腿的剥皮刀：“我们出发。” 里尔的话让常青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已，她“噗嗤”拿袖子挡住下半张脸偷笑——窃书不算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清晨的光线还很暗，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仅剩的亮不足以看清脚下的路。 奎尔担心安柏瑞的身体，但作为唯一的健康男孩，他必须走在最前面。他每一步都要确定脚底的路面状况，登山靴踩踏过枯叶和细小的树枝，发出细微的声响。早起的鸟儿被人类的到来惊住了，它们掐住了嗓子，偶尔会惊恐的扑腾两下翅膀。 跟着奎尔的常青走在队伍的第二位，她身后依次是安柏瑞和里尔。 空气中水分的分布能够向她说明低洼的所在，常青避过不坚实的地面，手中的高光手电照亮安柏瑞和里尔要落脚的前路。 四个人的目的地距离登山客出事的地方不远，属于福特斯镇民也不会轻易来的无人区。地面狰狞翻起的树根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即是常年在野外生活的人，也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面对的会是什么动物。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腐烂的臭氧味，奎尔不得不停下来重新绑好裤脚，并把提前准备的驱虫药发给其他三人。 密林的湿度更大了，这意味着常青的能力施展起来更容易。也意味着万一发生枪械和刀具不能对付的危险，她能够发挥的更完美。 天渐渐亮了，艰难跋涉的四个人却还不得不依赖强光手电照明。 常青被绊了一跤，没站稳的她推了一把前面的奎尔。措不及防的奎尔用手臂挡住脸，扑倒在地。再站起来的时候，他满脸都是黑红的血渍。 拿手电照了照奎尔的脸，里尔逼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躲避强光。 安柏瑞见状有些担忧：“奎尔，你受伤了？” “嗯？不，我很好。”刮了刮脸上的液体，奎尔闻闻手指：“哦不，血腥味？我的脸没事吧，欧吕尔如果我毁容了一定会要求你负责……欧吕尔？” “你们看。”常青随地捡起一根树枝，拨开地上层层叠叠的腐烂树叶。下面掩盖了一条赤.裸条状物，上面布满了树枝和石子造成的划痕和磕碰形成的青紫。伤口周围还有一块块斑状物。它已经僵直了，不再洁白柔软，布满尸斑。 它的尸斑因为滚动时受力点的不同，而形成了形状不一多少不等的尸斑群。 常青以树枝拨弄了几下它，判断出它的形状，下结论道：“伙伴们，我想我们可能找到了……死亡登山客消失的身体部件的其中之一。一条人类的大腿。” 经过鬼怪和人为惊吓后坚强了许多的常青，勉强判断出这点后，就迅速后撤离开那条大腿所在的范围。里尔和安柏瑞纷纷远离脸上沾血的奎尔。 奎尔有些恶心的取出矿泉水的瓶子，用力搓红了脸。 常年生活在山林包围间的奎鲁特后裔接受能力很强。在确认了他们发现一条人类大腿的事实后，忍住恶心和反胃的几个人把它完全挖了出来，从腐烂的枯叶中。 里尔拿树枝拨弄着大腿被撕裂露出骨骼和肌肉组织的切面，反复几遍确认她的判断，道：“显然这是一条人类的大腿。从骨骼断裂的状态看，毫无疑问它是被活生生的从人身上咬下来的……你看这条腿膝盖呈不规则的弯曲，说明它被撕扯下来的时候还在拼命挣扎。” “因为是咬合在软组织的丰满处，现在还能看出齿痕和爪印。牙齿造成的相对弧形很大，我猜可能是熊之类的野兽。” 常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造成挫伤时野兽在活动，撕裂口形成了不典型的挫裂创伤。它上面还有爪痕，但我判断不出来。” 两个奎鲁特男孩观察了伤口之后，纷纷点了点头：“从僵硬的程度来看应该过去一段时间了。大腿的肉量充足，但它没有被食用。看来这个野兽不饿，而且它现在也不在这附近。别再动它，上面可能还残留了野兽的唾液。” 里尔拿出手机，但是它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我们现在最好下山联系查理警官和我爸爸，或许还来得及检验出它是什么动物。” “这……好吧。”安柏瑞犹豫的看了眼人类的大腿：“我也不想带着它上路。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好。” “留在这里不会被野兽吃掉吗？它的气味很浓。” 像是应和常青的猜测，林间回荡起粗重的喘息。灌木被大型生物穿过的沙沙声忽远忽近，远处有狼在嚎叫，召集同伴那般凄厉绵长。 “嗷呜呜呜呜哇——” “我们快下山，背靠背。不能带上它，它血腥味太重了！”安柏瑞一把抓住常青的手腕，把她拉到身边。低烧少年的手掌因虚弱而颤抖，虚弱的他脸色惨白：“现在，里尔拿出水再给奎尔洗一遍脸。” “当然。”里尔走到奎尔身边，脱掉上身的棉体恤当做毛巾沾了些水。停止抹脸的奎尔脱下外衣递给只穿了工字背心的里尔，任凭她用力擦他的脸和手。 “慢慢后退，不要产生太大的响动。跟紧我！” 第20章 [3rd] 雅各布和贝拉选购摩托车零件的时候，碰到了赛斯.克里尔沃特。知道姐姐今天会和朋友探险的赛斯见到雅各布很惊奇，他们聊了会，在回家的时候赛斯提到了贝拉的父亲查理。查理今天和哈利.克里尔沃特在一起调查。 非常亲近和崇拜雅各布的赛斯邀请他去他家吃晚饭。雅各布询问贝拉的意愿，不太想一个人独处的贝拉高兴的答应了。 先送了身体不舒服的安柏瑞回家，开车的奎尔还要送两个女孩回家。里尔和常青住得很近，到里尔家门口的时候，奎尔正好看见了赛斯领着雅各布和贝拉走进屋子。 不仅奎尔，里尔和常青都看见了。 福特斯唯一的正规警车停在克里尔沃特家的前院。目送贝拉走进屋里，奎尔跳下车隔着车窗，询问里尔和常青：“我要先找查理叔叔，你们呢。” “查理在我家。”里尔打开车门，回身问道：“欧吕尔，今天来我家吃晚饭？” “不，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吃苏婶婶拿手的小炸鱼，虽然它腥味并不大。”常青故意揉了揉胃口，苦下脸：“我今天一定能够减肥了。” “那好吧。”里尔眉眼间带着暖意，她对常青印象很好。给了常青一个拥抱作为道别，里尔跳下车：“如果你想吃了，随时来找我。” 里尔的家距离常青的家不远，慢跑只需要五分钟。 冰箱里除了生肉和蔬菜之外，熟食只有带番茄酱的夹肉汉堡。以减肥为借口提前回家的常青，发现她真的失去了食欲。上了会网，查查死在福特斯的登山客的官方消息，她很早的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查理敲响了常青的房门。 摁过门铃后来回走动的查理身穿警服，拿着签字笔和条格本。有个漂亮女儿的中年单身汉长相依旧很帅，但几天没刮的络腮胡茬令他给人种类似邋遢单身汉的印象。常青开门时，木讷寡言的查理警官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抓了抓头发，扭动领口的查理警官尽可能的和善幽默的开口：“嗨，欧吕尔.常，我知道你，你是个好姑娘。我是查理.斯旺，福特斯的警长。” “你好警官，我是欧吕尔.常。”配合的手插裤袋挑眉审视警官一番，常青打开门，请查理坐在沙发上：“我们前几天还见过面，要茶吗。” “你把你的生活打理的很好，虽然你一个人居住但很整洁。”坐上沙发的查理双手放在膝盖，这个姿势能让他很快的做出任何反应动作。他搓了搓手掌并摊开，暗示他目前是无害的存在：“不，谢谢。我喝不惯那个苦涩的味道，一杯冰水就好。” 大部分福特斯的居民都喝不惯茶叶的味道，早习惯这点的常青冰箱里常年准备着冰水、冰果汁和冰啤酒。 天知道为什么住在福特斯这么个常年阴冷的地方，居民们还能由衷热爱着冰镇饮料。 接过常青递来的冰矿泉水，查理放松的耸耸肩：“看来你准备的很齐全，女孩。嗯，我是说我在这个年龄也不一定能比你做得更好……好吧，让我们进入正题。奎尔.亚德瑞那小子告诉我你们在山上发现了登山客的一部分。” “是的，一条人腿。” “那真是太糟糕了，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件事产生阴影陷入噩梦。比起发现线索，我更希望孩子们能够乖乖呆在家里看电视。”查理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进行询问：“作为它的第一发现者，你愿不愿意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你知道，这是例行的询问。” “当然。” 常青开始和查理讲述她发现残尸的过程。昨天奎尔告诉查理的时候，查理和哈利马上组织人手进了山。虽然有奎尔的带路没有找错地方，但他们除了一些血迹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去晚了，尸体的残骸可能被某种动物叼走了。 血迹的化验结果还没好，不能证明那是登山客大腿流出的血，甚至不能证明那是不是人类留下的。 作为福特斯的警官，查理有职责询问每一个发现了它的人，即是发现者是一群孩子。奎尔和里尔已经被询问过了，只剩下了安柏瑞和常青。 “……然后我们听到了狼嚎，安柏瑞建议我们先下山。因为安柏瑞生病我们先把他送回了家，奎尔在克里尔沃特家门前看到了警车，他告诉了您我们的发现。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很理智和冷静，孩子。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询问你的机会。”查理站起身，摇了摇贴合掌心的矿泉水瓶，带着成人的幽默笑道：“呃，这个我就拿走了。当然它不是证物……为了这件事我已经跑了一上午没有喝过水了。口干舌燥。” “没问题，警官。只要你不打算从上面提取指纹和唾液。” 常青将查理送出门外，等候在门口的奎尔对她做了个鬼脸。 等查理启动警车离开，奎尔从房子的另一面窜出来：“嘛，哈比说明天请我们吃烤肉压惊，记得推掉所有事。包括约会。” 常青反射性的提出要求，紧张道：“我不要吃冰冻肉串和番茄！” 里尔请客的地方是家自助烤肉馆。 不管习惯吃熟食的人，还是习惯新鲜蔬菜的人都能够被满足。吃饭的人有五个，除了那天爬山的四个人，还有比他们小的赛斯。许多话不能当着赛斯的面说，聚会变成了彻底的聚餐，三个男孩还在埋头苦吃，里尔和常青吃饱喝足的喝着冰果汁。 可能饮料喝多了，常青起身去洗手间，里尔跟了上去。 出来的时候里尔正在洗手，冷艳的异域美人甩甩手掌，给了常青一个温暖的拥抱。里尔不懂得拐弯抹角：“不要喜欢上雅各布.布莱克，他不是最适合你的人。” 常青无辜的摸摸脸颊，她最近的失落那么明显了？ “是女人的直觉。”里尔用力搂了搂东方人纤细的腰肢，放开手：“你之前和雅各布距离太近了，如果雅各布没有喜欢的人，我会祝福你们。但雅各布是个死心眼，欧吕尔，你是个聪明的女孩。” 潇洒豁达的摊开手掌，常青回抱里尔，扬起笑容：“当然，我不喜欢破坏别人。里尔，谢谢你。” 两个女孩回去的时候，三个男孩基本上解决了战斗。 走出热浪滚滚的自助烤肉馆，安柏瑞打了个哆嗦。他的小动作被关心他的人看在眼里，奎尔犹豫了会没有开口追问。 常青思考片刻，替奎尔问出了他关心的方面：“安柏瑞，身体好些了没。” “我想可能还要持续一阵。最近我看了些资料，其中有关于你的。”安柏瑞揉了揉很有奎鲁特人风情的微卷长发，换了话题：“欧吕尔你家乡和我们起名的方式不同，在你那里你叫什么？欧吕尔只是英文名吧？” 挺愕然的停下脚步，常青为朋友的关心感到由衷的暖意：“常青。用这边的读法是青.常。”青.常口语的发音和清肠或情场相同，读出来之后，常青自己先笑了。 里尔想起刚认识的时候常青讲的故事，白蛇传。里面有个痴心的姑娘，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想到这，里尔不确定的重复道：“……小青？” 措不及防的常青直接笑喷：“什么？” 不太明白常青笑点的几个外国男孩挺茫然，安柏瑞试着换了个称呼方式：“阿青？” 她还越女阿青咧！ 常青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从小跟到大的名字，有那么多槽点。算了只要不是《圆月弯刀》里的魔教教主的孙女青青她就认了，叫什么都好了。 五人欢笑阵阵，打道回府的时候里尔表示她还要和弟弟赛斯采买些东西，不能跟常青顺路回家了。女儿作为父母的甜心小棉袄，外表冷淡的里尔也免不了为家里做事。帮助父母买东西这种事，里尔显然乐在其中。 里尔很爱她的家庭，她宠爱弟弟赛斯的态度中就能瞧出一二。 赛斯离开后，奎尔终于不用维持大哥哥的形象，孩子气的抱怨出声：“安柏瑞，欧吕尔。你们不觉得雅老大最近太忽略我们了吗？干脆我们现在去找他怎么样？” “这个主意烂透了。” “我是你，绝对不会那么做。” 常青和安柏瑞先后反对，但奎尔一意孤行的贯彻了这个想法。找雅各布的路和常青回家的路相同，当奎尔把车子停在雅各布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办法阻止固执的短发少年了。 甩上车门，奎尔第一时间敲响了雅各布的基地——布莱克家车库的门：“哟，雅各布，你在吗？*” 没等雅各布回答，奎尔轻车熟路的打开门。安柏瑞和常青相视无奈，跟着奎尔进入了雅各布的地盘。 车库里，手拿扳手的雅各布站起身，伸手介绍旁边的女孩：“嗨，这位是贝拉。”他扭头为坐在旁边的女孩介绍道：“贝拉，这是奎尔、安柏瑞和欧吕尔。*” 贝拉.斯旺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她皮肤洁白的不像居住在烈日暴晒的佛罗里达凤凰城的女孩。细腻的棕色发丝宛如上好的绸缎，她拢了拢鬓角的长发，好奇的打量不请自来的三个人。贝拉的睫毛很长，一抖一抖的让人觉得这个女孩好生精致可爱。 贝拉也是第一次了解并接触雅各布的交友圈，可能是因为害羞或者不知道说什么，她没有主动开口。 盯着贝拉的奎尔扬了扬下巴，动作有些不友善，但也能算成男孩的刻意装酷：“嗨，我是奎尔.亚德瑞。”贝拉含笑看了眼雅各布依旧没回答，奎尔皱眉变换了目标：“你真的在修摩托车喔？*” 闻言贝拉看向地上的零件，半是玩笑的说道：“对，都是我在教他的。*” 奎尔不打算轻易放过开口说话的贝拉：“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也是真的吗？*” “呃……”贝拉被问的有点尴尬，雅各布瞪了眼胡说八道的奎尔，贝拉没有看到：“我们是朋友啦。*” 安柏瑞缓和气氛的调笑道：“被打枪了。” 侧身挡在贝拉面前的雅各布表情故作夸大，单手插着裤袋，另外一只手挥动着强调语气。他在维护贝拉。以接连不断的小动作示意麻吉们对贝拉客气点：“别忘了我只是说她是我女性的朋友。*” 觉得被冷淡的奎尔不太想放过他，雅各布这样只会令他更在意。奎尔回头疑惑问道：“安柏瑞，阿青，你们记得他有这样讲过？*” 观察完贝拉的常青，点着额头作出思考的姿势：“嗯，是的我记得他这样讲过。奎尔你当时还在问‘确定不是女朋友’，一副可惜恨不得自己上的模样。” “嘿！阿青！”被同伙拆台的奎尔褶皱眉毛。 “安柏瑞申请场外支援！”常青果断躲到安柏瑞身后，习惯了这种笑闹的安柏瑞也很配合摆出迎战的架势。 奎尔当然不可能真动手，更何况安柏瑞还在生病。奎尔很干脆的袭击了安柏瑞的痒痒肉，务必告诉他临阵叛变是件多么恶劣的事情。 反而变成没事人的常青走向贝拉，朝盘腿而坐的漂亮女孩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欧吕尔.常，几个月前刚搬到保留地。” 常青友善的态度使雅各布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 —x— *取自电影《暮光之城：新月》，对话原著，所以特此注明。 第21章 [4th] 布莱克家车库的棕红色大门闭合了，在奎尔眼前。短发卷毛的男孩咬了咬单薄的下唇，几次抬起手握拳欲砸，却在最后时刻放下。他自暴自弃的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不礼貌的指着车库的门，仿佛能指到里面的雅各布和贝拉。 “will，好极了。嘿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被布莱克赶了出来？！” 安柏瑞勾住奎尔的脖颈，拉着临近爆发边缘的奎尔向越野车走去。乌发齐肩的奎鲁特男孩安柏瑞也有些闷闷不乐，虽然他明白雅各布只是顺着奎尔的话，叫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奎尔一拳砸向黑色吉普的机箱盖，向慢条斯理跟在两人身后的常青吼道：“这简直棒极了！嗨，你能够忍受有个女孩拉着雅各布的手臂，惊呼‘你简直独一无二’、‘我想你蛮帅的’、‘我想我被你迷倒了’之类的话？你看上去像没事人，欧吕尔！” “你捏着嗓子能够学得更像。”常青摊开双臂，踮起脚尖，凝视奎尔的眼睛：“为什么不？上车，安柏瑞的脸色很白，现在不是吵给雅各听的时候。” 奎尔再砸了一拳，机箱盖竟能瞧出和他拳骨形状类似的凹陷。他动作粗暴的点火开车，一脚油到底才松开离合，车子一下窜了出去。 行驶了一阵，奎尔余光扫过副驾驶的常青和后座一语不发的安柏瑞，打开了车载音响，摇滚乐让他不得不喊着说话。奎尔是个不能很好表达歉意的男孩，他藏不住心事，有话就说：“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忍？几天前，我还以为你们会是一对！” “so？”常青调小了音量：“你也说是‘以为’，而现在是现实。” 奎尔依然不依不饶的找寻同阵线的战友：“你难道不喜欢雅各布？” 奎尔的孩子气令常青吸了吸鼻子，她坐直身体，回避掉这个问题：“首先，我不是雅各的女朋友，请称呼我为他的女性的朋友。其次，我们知道雅各布一直喜欢贝拉，能和钟情的女孩有发展的机会，我想作为朋友我们没有理由打扰。” 不能否认，常青对雅各布和别人不同。 她会因为雅各布的靠近脸红，会隔着窗偷看他早起晨练的矫健身姿，会想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会在他面前乱用操控冰和水的能力……雅各布对常青的意义很特殊。 如果没有贝拉，再给她一段时间，常青会对雅各布表白。 但假设比较是假设，和现实不同。 “奎尔，你要知道……”舒展身体，常青垂下眼睑，掌心里的汗结成了六角冰晶：“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回应你喜欢你。”有了贝拉的雅各布对她来说，只是个需要避嫌的朋友。 别人不一定向你回应你想要的心情，你的心情不需要和别人相同。勉强朋友做不能做到的事情，很差劲。 女孩子柔软的语调有安抚的作用，奎尔仍不解气从鼻子里挤出个哼声：“放学后我们不找雅老大写作业了，再也不。” 常青很想告诉奎尔，雅各布有贝拉陪他写作业，他不过去当电灯泡更好。 “够了！”后座的安柏瑞不知何时缩成了团，他宛如受伤野兽般焦躁：“不要再问！不要再说话！不要……” 安柏瑞突兀的弓身跃起，双手向驾驶和副驾驶挠：“don’t see my face！” 越野车偏到了对面的车道，另一方向驶来的货车汽笛长鸣！奎尔猛地向右打轮，驾驶座的窗户能看到对面货车的司机惊恐的张大嘴，和拼命的摁动方向盘的手。近距离的汽笛鸣叫快要震聋人的耳朵。 左侧的后视镜被货车车头刮掉，车体震颤，奎尔的脑袋撞向方向盘，他双手死死握住了它！一脚刹车到底！ 右打满的轮胎和公路摩擦冒出白烟，急刹车也止不住越野车的冲劲，越野车直接冲进了公路旁边枯萎的树丛。颠簸的向前冲了四五米，车子的前保险杠撞到树上，才停了下来。 撞树的车“咣当”剧烈震动，枯枝稀里哗啦的砸向车顶，惯性使常青的胳膊向后甩。幸亏她有系安全带的习惯，才没整个人甩出去。 头昏脑涨的奎尔可能暂时失聪了，他恍恍惚惚的靠住方向盘缓缓摇脑袋。血顺着他的额头向体恤领口流淌。 后座的安柏瑞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同样没有系安全带的他，状态居然比常青还要好！反射性抓住常青甩出的手腕，力气变得很大的安柏瑞喘着粗气，喉结震颤如同野兽般的呜噜着。 “疼！”安柏瑞的指甲刺入了常青细嫩纤细的手腕，她忍痛的放轻声音道：“安柏瑞？” 安柏瑞向后扯了扯常青的手臂，被安全带固定住的她感觉肩膀快要脱臼了，火辣辣的痛。有冰冷的液体顺她的手腕向下流，那可能是血。 “安柏瑞？”忍住攻击的*，常青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和耐心：“你，还好吗？” “阿……青。” 很难想象极度缺水后的沙哑摩擦声是安柏瑞发出的，他放开常青的手腕，缓缓缩进后座。安静片刻，和没有开化的野兽一样，他猛地弹起身撞向越野车门，一次不成就两次。据说安全措施优秀的牢固车门被他野蛮的撞开，肩膀流着血的安柏瑞跌跌撞撞的跑向树林深处。 通过后视镜看到一切过程的常青，通过未受伤的手费力解开安全带。跳下车的她，呆滞的摸着被撞变形的后车门，捏起碎玻璃挂着的皮肤组织。后车门的开关没坏，本来从里面拉一下把手就能打开……可安柏瑞撞开后，它彻底报废了。 呆愣几秒，常青赶紧检查奎尔的状况。 奎尔可能轻微脑震荡了，他眼前的常青带着重影。隐约感觉到安柏瑞的离开，他指了指树林的深处：“他……” 确定奎尔的问题不大，常青搜遍了浑身，终于找出了手机。拨出救护电话，她把手机轻轻放到奎而身边。 安柏瑞已经跑走了好一会，常青担心再延误下去就追不上了。她担忧的看了眼奎尔，转身向林间跑去：“放心，我会把他带回来。” 奎尔向常青的背影伸了伸手，疼痛使男孩心有余力不足的缩成了团。 他感到眩晕，恶心。 甩臂加速跑动的常青，整个小臂凉飕飕。余光低头一瞧，常青才发现她的袖子已被撕烂，小臂有三道伤口，血肉向外恐怖的翻起。随着她全力奔跑，血自伤口处被甩出来。她的手腕——被安柏瑞握过的地方，又红又肿。 跑动中扯过破烂的袖子当绷带，拿牙齿咬住打了个结，一刻不敢耽误的常青脑海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安柏瑞的反常被她一次次回忆，先是比平常话还少，再是闷闷不乐，接下来就是攻击别人后逃跑…… 十分像狂犬病的症状。 打定主意追上之后先给安柏瑞降降温的常青，被其他人拦住了。没想到深入树林还会遇见人类，焦急的常青不想耽误时间，侧身打算绕开。 山姆.乌利展开手臂，又一次拦在她的前面。 眼白比常人多的山姆很有黑社会的派头，他只穿了个短裤。赤.裸的上半身胸肌随呼吸缓缓跳动，拦住常青的手臂和她的大腿差不多粗细，肌肉盘结。 “让开！”推了推他的手臂，固执挡住常青的山姆肌肉硬如磐石，一动不动。 山姆的声音低沉，带着成年男人的沙哑：“现在你不能过去。” “这不是你决定的事，让开！”常青开始为他的阻拦恼怒，车祸后的焦躁令她失去了平常心：“我再说一次，让开。我要去找回我的朋友，必须通过这里，现在。” 山姆面无表情，强硬道：“我很抱歉。你如果执意过去，我只能把你打晕丢在这。” 气温骤降。 伴随常青的怒火，周围的水汽变得活跃。山姆抽动鼻翼，偏头看向常青的手臂：“现在转身回去，去包扎你的手臂。” 同样光着上半身的保罗走过来，他来的方向正是安柏瑞跑去的方向。他的表情不太好：“他很暴躁，镇定不下来。杰拉德正在唤醒他的神智……嘿，欧吕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密林里看见常青这个曾经搭乘的女孩，保罗露出意外的神情。偶遇常青他很开心。山姆回头多瞧了几眼保罗，确定他的表情不是厌恶或者烦躁，决定把意料之外的麻烦丢给保罗。山姆可没有和常青叙旧的想法。 山姆和保罗说话像发布命令：“我去看看，你让她赶快离开。” 常青肯定道：“你们在说安柏瑞。” “这是我们奎鲁特人的内部事务，女孩。”保罗挑了挑眉毛，密林里他烟灰色的眼睛似是在放光。他的态度比山姆和善多了：“别管太多，乖乖回家睡一觉。你的男孩雅各布呢？” 常青转身作出向回走的假象，在保罗放松的下一刻，她猛地向安柏瑞所在的方向冲去。保罗拦截她，却被她从手臂下钻了过去。跟在常青身后飞快奔跑起来，迎着风保罗还有说话的余力：“看不出你动作灵敏，速度也不错。但是……我更快！” 以超出正常人水准的百米冲刺速度，保罗无视脚底盘扎交错的树根，追上了常青。拉住她没受伤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往前冲，保罗冲瞪视他的女孩无害耸肩：“冷静点，我们从小和安柏瑞一起长大，我们只是想帮他。” 常青脚底的枯叶已结出白霜，露水汇聚变成了冰刺隐藏其中。保罗的解释令她稍稍放松，凝结的水汽也消散了一些。 “奎鲁特人有些……嗯，你知道我们都是男孩子，有些情况不适合你看到。”紧紧拉住常青的手臂，保罗尝试解释：“比如，比如脱光了衣服草地上打滚！” 保罗快没有话说了，但常青还是一言不发，既不退去也不再前进。 “嗷呜呜呜呜呜呜——” 不远处凄厉的狼嗥使保罗脸色一变，他丢下常青向那边跑去：“总之呆在这里，一会我送你回家。山姆老大和杰拉德会送安柏瑞回家，安全的！” 常青是个聪明的姑娘，只要她想要思考。从保罗的言谈间，她发现奎鲁特人有他们必须保守的秘密。 如果他们对安柏瑞没有恶意，常青认为她也不需要暴露她的秘密，来强行突破奎鲁特男孩们的防线。至少，冷静下来的她感觉到，山姆、保罗和叫做杰拉德的人，处理起安柏瑞这种情况似乎很熟练，并不是第一次。 尝试扭动被安柏瑞抓伤的手腕，常青坐到不远的石块顶端，眺望传出狼嚎的方向。 她相信奎鲁特人是野狼的后裔了，直系后裔。 也许她应该给伤口拍几张照片，提取唾液做个化验。还有奎尔车门上的细胞组织，也不能浪费掉。……或许也应该给奎尔.亚德瑞做个检查？他也是奎鲁特人。 到了最后，常青也没有等到安柏瑞露面。送她回家的保罗，带来了一句源自安柏瑞的“对不起”。常青和保罗走回去的时候奎尔正找过来，他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在保罗的陪同下，常青和奎尔去了医院，包扎了下她手腕和他额头的伤。 第二天上学时，安柏瑞请了休学假。常青和奎尔去他家看望他，还没进门就被他和他的家人挡住了。 接下来几天，安柏瑞像人间蒸发了。 安柏瑞的家人似是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学，他们对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他的家人在配合他，保护他。接二连三的被阻拦，常青意识到这件事中违和的地方，反而开始阻拦奎尔去找安柏瑞——如果安柏瑞自作主张休学，他的家人不可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奎尔没有放弃，他去找了雅各布。 哪怕奎尔找来了和正和贝拉写作业的雅各布，安柏瑞也没有出现，他就像故意躲着曾经的伙伴。每次来找他，他不是不在家，就是已经睡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常青笃定的相信，山姆几个人一定知道原因。 第22章 [5th] “所以你对你父母说，那个足以进废铁场的越野车是你车祸的产物？”随人流走向学校的停车场，常青打开车门，背靠suv的前门回头面向奎尔：“还是因为你低头喝饮料没注意对流的车，音响开太大了听不到声音。” “对，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察觉出常青语气里的不相信，奎尔强调道：“他们信了。” “那是因为他们爱你，不想揭穿你的谎言。” 常青甩甩手，坐进驾驶座点火。手臂的伤口正在愈合，她随时随地会感觉到痒。 奎尔动作利落的窜进了副驾驶。 奎尔的车进修理厂的这几天，作为四人党里唯一还正常的小伙伴，常青义不容辞的担任了接送他的职责。如果光靠奎尔跑步或骑车，他要多花一个小时往上的时间。为了维护安柏瑞，奎尔没对他的父母说实话，后果就是他这个学期的零花钱全部投入了修理厂。 他该庆幸他开学就冲满了午餐卡，现在他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常青挂档起步，顺停车场标出的车道向公路开去。 还没开出停车场，奎尔猛地拍常青的方向盘，suv嘀嘀直响。前方骑车的男孩吓了一跳，急刹车停住了；周围私家车驾驶座的人茫然的把头和手臂探出窗户，四下张望。 “奎尔！”常青把持住方向盘，不满道。 “喂，你看，你看那边！”奎而不管这些，他被一个身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随后他皱起眉诧异叫道：“那个是不是安柏瑞……和山姆？！” 话音刚落，白净男孩奎尔向下一钻，连解开安全带的功夫都省了。他直起腰的时候头碰到了车顶，抽冷气的揉了揉伤口的位置，奎尔打开门向安柏瑞跑去，他都没发现他伤口渗出血了。作为司机的常青可不能学奎尔，她敢保证如果她弃车跑过去，后面等着回家的学生不是摁坏他们的喇叭，就是砸坏常青的车。 找了个空位停车，常青抄过她的书包，边锁车边向奎尔跑掉的方向追。 短短几分钟，奎尔已快和山姆打起来了。脑袋还罩了块纱布，脸绷着ok贴的奎尔拧着山姆的领口，一口洁白的森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山姆也咧开了嘴，压抑的怒火令他粗重喘息。 安柏瑞扯住奎尔的领子向后拖，但奎尔就是不依不饶的怒视山姆。安柏瑞剪了短发，别人能够更清楚的看清他的焦躁和为难。 “奎鲁特人，都有一口洁白的牙齿吗？”暗道糟糕，常青上前拉架：“你也是，安柏瑞也是，山姆也是。能告诉我你们用的牙膏的品牌吗。” 这个话题切入点真是太糟糕了。 连奎尔这冲动小子都哭笑不得，他愤愤的放开山姆的圆领体恤，笑容危险讥讽的为他抚平了衣服的褶皱：“在女孩子面前我放过你的脸，但我真想告诉你，你没你想象中那么能打。杂.碎。” 这种挑衅山姆比打他一拳还让他生气。常青担忧的偷瞄了眼喘息愈发剧烈的山姆，她认为山姆快控制不了他的脾气了。安柏瑞之前情绪失控造成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常青赶紧上前两步，隐隐把奎尔挡在山姆的视野范围外。 安柏瑞直接的表达出他的不开心，向麻吉奎尔的责斥道：“够了奎尔，山姆只是想帮我！” “嘿，他想帮你……”奎尔气笑了，指着自己鼻尖质问道：“难道我是想害你那个？” “安柏瑞你才够了！你难道不知道奎尔这几天多担心你？”平和的劝解没办法解决现在的场面，思考下后果，常青干脆的反吼回去：“他被他父母禁足了，并罚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你知道吗？够了你们，能不能冷静下来解释清楚好好说话！” 山姆凶狠的咬了咬牙，他的骨骼嘎巴作响：“你认为他值得我解释？” “管管你们的前列腺素。”背包扔到地上，常青拉过奎尔指指他受伤的脑袋：“别让它像吃多了硝酸甘油片。这家伙受了伤也要维护朋友，你们无法看到和欣赏也就算了，难道你们还想对他的脑袋再来一下？你们这里，”常青戳戳她右侧的太阳穴：“都长满了肌肉吗？” 原本任何攻击的姿势都能让山姆被点燃，但常青采取了嘲讽的呵斥。没人比为了奎鲁特下一代放弃了上大学的山姆，更在乎奎鲁特人的荣耀。 山姆默默注视常青，他的目光冷漠而孤傲。 安柏瑞紧绷全身，生怕山姆怒火爆发伤害到他的朋友。比起无知的奎尔和常青，他知道生气的山姆恐怖。他们是同一类。 但山姆只是捡起了常青的背包，伸出手臂递过去：“我想你的背包里应该少放点化学用品。它很刺鼻。” 常青小心的接过背包，如同拿过大型犬嘴里的狗咬胶。背包甩上肩膀，她抬起双手反复的张合，双手高举身侧的动作能给人无害安全的印象。投桃报李的常青询问道：“我想你们知道我从其他国家来这里。再过几天是我那边的风俗节日，叫做‘除夕’。奎尔已经答应和禁足他的父母争取一下，so，安柏瑞？” 安柏瑞看向山姆，征求他的意见。 常青当即换了邀请的目标，安柏瑞和山姆之间显然是后者做主：“愿意的话，山姆可以叫上你的朋友一起？” “不，我就算了。”山姆扬下巴对安柏瑞示意：“想去就去吧。但是，你知道我们的规矩。” 安柏瑞欢呼出声，奋力挥拳。 接受了邀请的安柏瑞跟在山姆身后离开了，送奎尔回家的仍然只有常青。副驾驶的奎尔摸了摸纱布，它被血迹染红了。天生有冒险精神的大男孩有些兴奋，冲常青道：“我不知道你能够那么勇敢，阿青，你简直帅透了。” “我下次应该直接绕开。管闲事不是我的性格。”开车的常青头也不扭，把持方向盘：“当时我手心里全部是汗，我不能确定山姆打不打女人。” 常青总不能告诉奎尔：hey，伙计，她打算见事不妙就躺进冰棺当会睡美人。山姆再厉害，总不能徒手撕碎一块坚冰吧。 奎尔不知道常青的底气所在，他左耳进右耳出的捞过她的背包，好奇的嗅嗅道：“我们今天没有生物化学吧，你在里面装了什么？” 不顾还在开车，常青伸手就去抓背包。 奎尔动作灵敏的躬身护住背包，他的好奇心旺盛的简直让他想自己挠几把。整个人进入兴奋探秘状态的奎尔，连声问道：“喂喂，告诉我吧，里面是什么？k.丸？海.洛.因？冲锋枪？还是保护动物的标本？” 里面有越野车门上提取的血液和表皮组织，有纱布上提取的血液。泡在防腐液和混合了消毒水的冰块里，颜色大概还和它们脱落的时候差不多。 等他看到源自安柏瑞和他的新鲜标本，奎尔不知道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认得出来么？ 常青瞪了眼快要管不住手的奎尔，语调轻松的威胁道：“如果你看到里面不该看的东西，后果自负。现在，打不打开随便你。”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奎尔脸色爆红，手忙脚乱的把背包丢回后座，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抱歉阿青，我忘记你是个女孩子了。实在是你太勇敢……让我忘记了。” #奎尔少年你是想到姨妈巾之类的违和东西了吧！# 默默调大了音响，常青一脚油门踩下去，懒得再和陷入幻想的奎尔说话。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给奎尔她不是女孩的错觉了，真是的！ 安柏瑞这几天都跟在山姆身后，一刻不离。 除夕夜。 刚和山姆玩过悬崖跳水的安柏瑞走进玄关，浑身还在滴水的他弄湿了脚垫。常青递过去一条干毛巾就走进厨房，安柏瑞刚拿毛巾盖住脑袋，奎尔就扑了过去。两个大男孩围绕一条毛巾打闹起来。 赛斯和桌上的果盘的较劲进入了白热化，他周围全是开心果的皮。 正在用电脑的里尔试图翻墙搜索传闻中的春晚直播。 一盘金灿灿的春卷端上桌。没有找到超市速冻春卷的常青，首次包这个。本该四四方方的春卷很多都炸散了，里面切成细丝的馅被炸的酥黄。 下一道菜上桌前，春卷已被分食一空。福特斯的朋友们很给面子，虽他们有点吃不惯需要加热炒熟的蔬菜。 到最后，还没开饭几个人就纷纷吃不下了。 面对一桌异国风情的残羹剩饭，年轻人们纷纷表示要闹一晚上。 音响播放奎尔自带的劲爆音乐，挥舞着荧光棒的赛斯打着节拍，为大厅中央随音乐舞蹈的自家姐姐加油鼓劲。之前还躲着奎尔的安柏瑞和他拼起了酒……虽然过年的项目不太对口，但出乎意料的有异域风情的年味。 劲爆的音乐比鞭炮还要闹人。 电话响了三遍才被众人听见，里尔关掉音响示意所有人安静，她拿起座机：“这里是欧吕尔家。”没有转交给常青，倾听片刻，里尔言辞简单的挂掉电话：“我知道了，拜。” 奎尔凑上前：“嘿，怎么了？阿青的父母叫她尊重睡觉的时间？” 安柏瑞勾住奎尔的肩膀：“赌五美元，警官接到了邻居的举报电话。” “都不是。”里尔手一挥，作出不去管它的动作：“雅各布来不了了。贝拉.斯旺试骑摩托把自己送进了医院，他在陪她缝针。不用告诉阿青了，当它没发生过。” “我早说了贝拉不适合摩托。” “嘿，太刺激的运动女孩不适合参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两个大男孩对视片刻，决定也不去管它。尤其是安柏瑞，因为山姆的影响他不太喜欢贝拉.斯旺这个吸血鬼女友，虽然她现在可能是雅各布的女友。 如果雅各布的血脉不苏醒，奎鲁特狼人将一辈子和贝拉无关。 众人闹到凌晨才散去，转天还要上学的朋友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常青给隔着地域和时差的父母打了个电话，例行的报平安，开始讲起她最近遇到的稀奇事。比如，神秘的奎鲁特一族。 临走时，安柏瑞还对其他人说道：“最近不要上山，有野兽不安全。” 常青认为，安柏瑞的这句话意味深长。 第23章 [6th]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枯木迎春，万物复苏。覆盖福特斯整个冬天的冰雪逐渐解冻，雪水蜿蜒，无论是冬眠的植物还是万年常青的树木，尽情的舒展枝桠，一派勃勃生机。 悬崖峭壁边迎风伫立的常青伸直手臂，摊开手掌。处于融化边缘的冰雪席卷而来，被冰雪压了一冬天的树木抖动枝条，森森点点的绿色新芽冒出树皮。 家里不能再作为全力练习能力的地方。不能否认，常青心底接受了她的不同之处后，能力像是脱缰野马，一天比一天强大。自最开始只能控制影响水球，到了现在足以人工降雪的程度，时间跨度不足半年。 全力施展的常青背部的骨刺舒展，冰雪爬上她的脸颊形成了图腾般的甲胄。她必须承认，她享受异于常人的能力带来的凉爽，但还不能接受变成非人怪物的可能性。后背长出骨刺什么的，她总生怕变成灾难剧中的怪兽——比如异形。 为搞清楚身上的变化，常青查遍了天朝神话。洛河水神宓妃、撞断天柱的共工、掌管雨水的应龙；或者是小说里的元素操纵者，冰系异能者……太多似是而非的选择，她搞不明白她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常青相信总有天她能够知道她能力的来源，但现在每每到达变成全身坚冰的非人怪物的临界点，她还是忍不住强迫身体停下来。 她不是多么有勇气的人，也许遵从本能可以让她找到答案，但常青更怕再也回不来。 人类细腻洁白的皮肤，柔软乌黑的发丝，纤细轻盈的睫毛，眼中五彩斑斓的世界。这些习以为常的东西，舍弃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形声色味触五感尽失，才是人生的大恐怖！ 常青胡乱的给自己的胆小找借口，迎着风张开双臂。春冬交接的风凉爽宜人，携带蓬勃的生机吹拂面颊。歪了歪头，隐约听到身后树林有人类奔跑的动静，常青诧异的转过身。 是个皮肤苍白，面容英俊的白人青年。 看到树林里有除他之外的人存在，青年也很惊讶。他瞪大天蓝色的瞳孔，扯了扯牛仔衬衣的领口，局促道：“我想我大概迷路了，你是福特斯镇上的居民？能够，能够带我下山吗？或者到一个有交通工具或地图的地方就好。” 云遮住了太阳，鸟兽还未曾全部复苏的森林静谧。 英俊的青年本不该出现在密林里，他应该身穿笔挺西装参加舞会，被端着香槟的晚礼服美人们包围。他像是迷路的王子，露出带着虚弱和苍白的腼腆笑容，天生就该让人怜惜。虽然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也许是种侮辱。 “我正要下山，跟我来。”常青是个不太喜欢王子公主幻想的异类，她的经历注定她比同龄人考虑的更多：“我送你到警察署。” “那真是太感谢了。” 幽暗静谧的森林有时会让人毛骨悚然，第五次因为光线不足绊到自己，自我介绍叫做泰尔斯.简的青年试图抓住常青的手掌。 泰尔丝胶囊，疗痤疮时具有缩小皮脂腺组织，抑制皮脂腺活性，减少皮脂分泌的作用。本药具有维生素a服用过量的大部分副作用，是装病逃课时的第二选择。 还真没想到有人会叫这种逗比的名字。 被握住手掌的常青偷偷扫了眼泰尔斯，努力不让自己失礼的笑出声。不清楚她心理活动的青年泰尔斯松了口气，加重力道握紧了常青柔软的手掌。 “你叫什么名字？”泰尔斯拉住常青，迫使她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我是说，也许我可以请你吃晚餐？” 泰尔斯天蓝色的眼睛非常迷人，宛如蓝宝石。他紧张而焦急，身体的种种小动作表明，非常在意常青的回答。如果现实世界有王子，一定是他这类人。 已经是第二个人了。常青试着抽出手掌，坚定拒绝道：“我不想。” “但是，我非常喜欢你。”反抗加剧了泰尔斯的情绪，他激动的尝试将常青圈进怀里，深情款款的呢喃：“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简直像个精灵，黑发飘扬坚强孤高……我想有个小家伙用箭射中了我这里。” 引领常青抚摸向他的心脏，泰尔斯俯下身试图接近常青的嘴唇。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她能够被小伎俩欺骗？难道异类男性认为人类女性的脑袋里都是棉花或者爱情小说，只要深情表白不管合不合理，都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最初手掌相握的时候，常青确认了化名泰尔斯的青年不是人类。 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体温能够比化身冰雪的常青还低，握住正常的人类青年的手腕时，还能感受到他们脉搏的跳动。不过，常青对异类没什么偏见，他请求她帮忙领路也没问题。但不代表她愿意被当傻瓜好吧！ 眼见泰尔斯的嘴唇越来越接近脖颈，手掌抚上他的胸口，常青疲惫的叹了口气：“你还想让我去摸你的心脏？能从百万精.子中脱颖而生的人类，智商应该绝对处于正常值。” 可能泰尔斯也没想到脆弱的人类女孩能够伤害他的身体。他实在太焦急了，生命的威胁令他急需捕猎补充体力。见到常青的开心，和害怕被她离开的紧张焦急，完全发自真心。泰尔斯口渴了，他动.情的吞咽唾液。 真是太糟糕了。 冰雪涌出，锋利的冰锥贯穿了泰尔斯的四肢，将他从身边推离。青年不可置信的天蓝眼珠中，常青掌心源源不绝的长出冰锥。水的固体形态，狰狞的冰锥，将泰尔斯钉在了距离地面七八米高的树干中央。 “你是什么？！”撕去伪装的青年眼珠猩红，獠牙探出嘴唇：“你是什么东西！？” “肉食动物除非饿极了从不捕食两条腿，因为它们永远不知道人类下一刻会做什么。”常青周围刮起冰雪的风暴，离开她掌心的冰锥从空气中抽取水分，极速生长：“对猎物的不了解是大忌，先生。” 冷血生灵，肉食的吸血鬼泰尔斯试图挣开冰锥。常青的小心，使他的动作变得艰难。每次他打破一层冰都有更多的裹上来。 操纵冰雪的东方女孩很小心，泰尔斯非常庆幸常青操纵的并非吸血鬼最惧怕的火焰。他更庆幸作为高贵的吸血者，他冰冷的身躯注定他对冰雪和寒冷的抗性高超。作为新生儿的吸血先生，还不能很好掌握他过人的速度和力量，常青的攻击让他应接不暇。 人生的第二次被表白在这种情况中的发生了。 吸血者费力挣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常青微妙的走神了，虽然她还维持着攻击的姿势。第一次被表白是个人偶师，想要把她做成一比一人偶娶了；第二次被表白干脆变成了吸血鬼，理由简单粗暴——想喝她的血。 上次妈妈和提了她假期回国的事情，常青决定回去买个关羽护身符戴上。外面的桃花运太奇葩，她消受不来，需要关二哥压一压。 吸血鬼趁着常青走神挣脱出来，他没有第一时间攻击。被华盛顿州西北海岸的保护者追赶了一路，哪怕是刚成为吸血鬼肉.体力量处于顶端的新生儿，他也快要到达极限。 如果不是如此，他不会刻意接近被他认定成无害人类的常青，而是直接攻击她并吸干她体内甘美的汁液。他本来想要节省体力。 幽暗的低矮树丛里传出野兽的喘息。 泰尔斯弹起身，恐慌令他语速飞快：“是狼，残暴的狼。我的确想要打你的主意，但是如果现在我们不合作都会死，它们会杀掉一切异类。我不想死，你也不想，对吗？” “打动人心的演讲。”常青站在原地不动：“我拒绝和凶手合作。” 陌生的野兽窜出灌木，扑向惨叫着转头就跑的吸血鬼。比狗熊还大的黑色巨狼一马当先，三匹稍小的狼紧随其后。他们蹬地扑击留下的爪印和西伯利亚虎差不多大。狼群捕猎吸血鬼应该有一阵了，他们配合熟练的拦截住疲于逃命的人形吸血鬼。 然后，把他活生生的撕成了碎片。 黑色巨狼喘息间吐出哈气形成的白练，他步伐稳健的迈动四肢，皮毛宛如黑绸缎般的光滑。常青的身高只到黑色巨狼高扬的下巴，他的肩膀就和常青差不多高了。直勾勾的盯着常青的狼眼和所有野兽一样，是棕色的竖瞳。 参与撕扯吸血鬼的另外三匹狼漫步走来，绕着常青包围成个圈。霜雪自树枝落下，巨狼们抖了抖皮毛，呲牙咧嘴，犬齿森白。 左边是棕色的狼，右边是银灰色的狼，身后是黑色斑纹的灰狼。 刚刚目睹他们撕碎了一个活生生的类人生物的常青，完全没办法做到冷静，她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抖动，冰雪围绕于身边欢呼雀跃。常青能够猜到这些狼是奎鲁特人之一，或许她平日还和他们谈笑过。为了自身的安全，她还是没散开周围的冰锥。 领头的黑色巨狼歪头打量常青半晌，冲其他三匹低声吼叫，转身走向树林深处。 其他三匹狼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跟随，他们重新围成三角形，限制常青的行动。比起棕色和银灰色两匹巨狼的张牙舞爪，带着黑斑点的灰狼温和了许多，他只是站在原地阻止常青离开，浅棕色的狼眼半眯着。 过了一会，山姆.乌利自密林间走出来，他只穿了个牛仔裤衩。巨狼们没有攻击他，反而顺从的为他让开道路，如同迎来了王者。 “你是什么。”山姆眯眼打量常青周围的冰晶：“这是什么？” 山姆.乌利是刚才那匹黑色头狼。 “你能够变成野狼。”意识到这点的常青睁大眼睛，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那么山姆，你刚才是去找裤衩穿了吗？” 常青敢发誓，她看到了，山姆绝对是僵硬了！ 第24章 [7th] 人类总要依据制定的规矩过活，奎鲁特人也是。 自1259年某个吊炸天的国家发明了黑火药和竹管枪开始，基数庞大的人类生物就开始主宰自己的命运。几百年前还活生生存在的生物，在二战爆发后渐渐转变为传说。人类手持枪械的战斗不仅捍卫了领土，还捍卫了他们作为人类的尊严。 稀少的异种族融入人群，成了暗世界的一员。或许他们没听过常青故乡的老话，但人类的确会按照那句话执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奎鲁特人保护自身的方式，是隐藏并传承。部落和族群让他们知道自身的归属，低调行事确保他们不会被人类盯上，放上解剖台。 山姆是这代奎鲁特狼人的首领。 山姆拒绝他的统治中有引人瞩目的异类出没。操纵冰雪的常青作为后搬入保留区的异类之一，若不顺从山姆的统治方式，只有一种下场：被暴怒的狼人们赶出领土。 主动找上常青的山姆和她做了约定，如果她能做到不随意伤害奎鲁特领土范围内的普通人类，并让她平常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看在其他狼人的份上，山姆同意她在保留地定居并熟悉能力。 适当的时候，山姆和他的族群可以为常青提供一定的帮助。比如在她能力失控的时候，让她冷静下来，用利爪和尖牙…… 当着常青的面变成黑色巨狼，山姆吐出两道白气，抖了抖毛压平耳朵，他呲牙发出低沉的嗥叫。旁边的银毛狼和棕毛狼应和的呼噜两声，跟上山姆的脚步。 只有带着黑色斑点的灰狼留了下来，他冲山姆低吼，山姆也向他嗥叫。虽然常青不懂狼的语言，但她能看出来，灰狼处于绝对的弱势，他的声音中带着臣服意念。 山姆离开后，黑斑点灰狼转头注视常青，他的耳朵警觉的竖直。 常青疑惑指向自己的胸口，带着对大型犬科生物的谨慎：“你是想……让我挠挠毛？你身上长跳蚤了你自己解决不了？” 黑斑点灰狼甩头咆哮，他吐出尖牙探出利爪，原地蹬踏时掀起大片的枯枝和烂叶。 拍拍额头，常青认为他是生气了。她无害的举起双手：“哦好吧，我想你不需要梳毛或者挠下巴。所以呢，你留下为什么？监视，或者让我跟你走？” 黑斑点灰狼向另个方向走去。 和山姆离开的方向不同，那不是下山的路。或者说它只是林间的蛇道，忽而陡峭忽而平缓，通往更深处。 月光照亮了巨狼的毛发，他的眼睛带有幽幽的光泽，叼着土里扒拉出来的人类裤衩，黑斑点灰狼耸动鼻翼喷出水蒸气。常青能从中他的狼瞳看出属于人类的理智和感情，只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玄幻场面，让她感觉有点眼晕。 事实上，常青第一次发现她不同常人的地方时，也感觉很眼晕。 黑斑点灰狼凝望常青片刻，转头就走。常青机械性的跟随，却被灰狼一甩尾巴逼退，她自他的兽瞳看出了不赞同和警告。 谁让人家是群体作战呢，打不过只好乖乖听话。常青双手高举过头，带着调侃的味道：“好吧，你想干嘛就去干嘛，我在这里等你。” 过了会，安柏瑞自月光中走出。和山姆同样，只穿了下半身裤衩的他，紧皱眉头偏头回避着常青的打量。 他的裤衩和刚才狼吻叼着的一模一样，还带有泥土的污渍。 “安柏瑞？”紧绷的肌肉猝然放松，常青一屁股坐向石块：“如果你说你要换衣服的话，我不会像个变.态一样跟着你。” “我也不想像个暴露狂，在你面前赤身露体。”安柏瑞小声嘟囔一句，走到常青身旁：“很抱歉，我们可能吓到了你。” 她的世界观早被颠覆了，今天颠覆的更彻底罢了。常青摇头示意她不在意，道：“略过这点。” “我想你很疑惑。”安柏瑞坐到常青身边，双手交握侧头观察她的神情：“我征求山姆的意见。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我们，奎鲁特人的事。山姆早发现你有奇特的能力，他审查你有一阵了……我也发现了，在万圣节晚会。” 确认她还算无害之后，来签订协议并展现自身力量警告她么。常青很庆幸山姆.乌利并非极端领地主意的存在，不然她的状况会更糟糕。 “山姆询问了保罗，我。”树林里只有安柏瑞的声音，他紧张吞咽口水：“阿青，你和雅老大、里尔是朋友。他们是上代阿尔法狼和贝塔狼留下的血脉……不，我不是说他们也是狼人，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血脉苏醒。” 听到雅各布和里尔的名字，常青猝然转头。安柏瑞被她看得紧张，向旁边挪了挪。 “就是说，我和可能是狼人下一代新鲜血脉的年轻人相处很好。”常青总结道：“又有是狼人的你和保罗作保，所以暂时被狼人头头接受了，是吧？” “虽然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很奇怪。”安柏瑞点头：“差不多的意思。” “你们追逐的是什么？” 安柏瑞露出“他正是我要说的之一”的表情：“我不知道雅各和奎尔有没有和你讲奎鲁特人的历史。我们有种天敌，他们皮肤冰冷，没有心跳，以血为生。我们遇到他们就会浑身发热，血忍不住沸腾……他们叫做吸血鬼。” 血液沸腾浑身发热？听起来像过敏的症状。常青握住双手，显而易见她今天遇见的青年泰尔斯是一只吸血鬼，他还想要把她当做一罐橙汁吸干喝净。 “最近流浪到我们领地的吸血鬼比以前多了不少。”安柏瑞忧心道：“那个登山客死亡的原因，就是你今天看到的……” “吸血鬼泰尔斯？” “再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奎鲁特狼人会被人注意到。”安柏瑞叹了口气，闷闷不乐：“我不能和雅各、奎尔说实话，他们还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山姆禁止我们的存在被透露出去……你能够明白吗？之前的确是我在故意躲你们，但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也是异类吗。”常青揉了揉安柏瑞的肩膀，劝导道：“他们知道后不会怪你。不过，你们很厉害啊，从破案的速度这方面讲。查理警官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你们已经知道了全部，最让人不忿的是几天前你还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安柏瑞决定听从了朋友的安慰，他尝试面带笑容，舒展身体：“我是在作弊啦，阿青。” “那么……”常青戳了下安柏瑞的胸肌。它比几天前大了一圈，十分有肉质感。不知道狼人的事，常青会以为他去打了激素：“谈谈做狼人的感受如何。不变成狼的时候也会变强壮？速度变快？能不能听到一公里外的事情，嗅觉增强后认为生活里的某些气味难以忍受？” 羞恼的拍掉常青的手指，安柏瑞被一连串的问题击懵了。他手足无措的眨着眼，努力分辨常青的问题：“呃……会啊。我是说，人类的时候也会有些不同。力量变大、速度变快、耳目聪明。还有……你说的难以忍受是指？” “各种各样。” “我，我还没注意过？” —x— 下山回家，常青进门的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 搜索引擎敲入奎鲁特人的关键词，常青敲击回车，并给自己倒了杯茶。点开第一位的网页，她逐字逐句的念出： “quileute，普拉什的古老部族。传说中奎鲁特是由高人用狼变化而出的，部族本身崇敬狼向往狼，认为他们是野狼的后裔。奎鲁特人的历史足以追溯到冰川时代，是西北太平洋最早的居民之一。*” “奎鲁特人语言非常独特，与世界上现有的任何语言都没有关系，是世界上仅有的五种没有鼻音的语言之一。*” 真是光辉的部族历史，连《圣经》讲述的洪荒时期，都能找到他们活跃的传说。常青又接连输入了阿尔法、贝塔和狼人。 英语中阿尔法本身就意味着最初，许多星系的命名中也不缺阿尔法、贝塔两个关键单词。比如半人马座的阿尔法双星……源自古老时代的命名方式被科学家们沿用，具体的原因已经无人知道。 而在狼群里，阿尔法意味着头狼。 而除去名为狼人或者和狼人相关的电影电视剧。狼人的解释是古代欧洲神话的生物，狼人喜欢阴冷潮湿的环境，平日和正常人没区别，但是月圆之夜经常陷入狂暴。值得一提的是，狼人喜欢人.肉的味道，特别钟爱类似生鱼片的吃法。 “真是太妙了！”常青使劲捶向书桌。她喜欢的男孩是上代头狼的直系孙子，她周围的朋友多多少少都具有狼人血脉。也许有天她能和他们坐成一排，齐齐对月长嗥，举行一场狂欢般的晚宴——用生肉。 “等等……”按压太阳穴的常青念叨着冷静冷静，拢了拢耳畔的头发：“大规模迁移之前，太平洋可没有奎鲁特部族被其他部族敌对的传说。或许，他们是另一种？等等，我不能让影视小说欺骗了我的判断，虽然安柏瑞第一次变身的时候的确很狂躁。” 美利坚沿岸的地域，一度被三个部族占据。分别是奎拿尔特（quinault），马考（makah）和奎鲁特（quileute）。其中奎鲁特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太平洋西北沿岸。 超现实生物的出现，使常青脑袋接连冒出一个个的怪异念头。 比如，卡伦一家急于搬走是不是和吸血鬼增多有关；又比如，山姆消失一阵之后突然甩了里尔，是不是和他变成狼人不愿意伤害里尔有关…… 打开冷冻柜的门，柜子里冒出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冷气扑了常青一脸，她专注的盯着里面写有安柏瑞、奎尔名字和日期的标本袋，头痛呻.吟道：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历史的真相是什么？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两种生物，究竟是什么？” 第25章 [8th] 常青的未来规划是当个医生或者生物学家。 小时候常青认为研究员超级酷和厉害，再厉害的异能者到他们的手里也会变成乖乖的小绵羊。等常青自己不正常之后，她有段时间很热衷找出原因，但她不想成为别人手术台上的小绵羊——于是，她为自己定下了目标。 做最适合自己的生物学家或者医生。 未来这个规划可能还要加上，为她的朋友奎鲁特人检查身体之余，了解他们的身体状况。当然，常青不会穿戴白大褂和塑胶手套检查他们。 这个未来目前还遥不可及。 接下来的两周，常青闷在家里尽可能的以她能够做到的手段，检查安柏瑞变身之后的不同处。大概山姆不会赞同一个异国女孩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一切都是在奎鲁特人不知道的前提下，偷偷进行的。 安柏瑞对常青没有多少防备心理，他还不知道他的朋友正往科学怪人的道路狂奔。 热衷战斗艺术的奎鲁特人，对常青呆板的战斗方式非常不满。他们认为如同游戏法师、呆站着刻板操纵冰雪的常青，简直侮辱了她的天分。经过男孩们的测试，常青的身体和她的战斗方式不同，她不是法师那种体质虚弱的存在。 相反，奎鲁特男孩们惊讶的发现，常青的肉.体开发虽然不比他们，但她的反应力、爆发力、应变力已经超出了一般常人。 最近保罗教练和安柏瑞教练很热衷将一个法师训练成魔剑士。 山姆发觉有个经验丰富的吸血鬼潜入了他的领地，他还搞不清楚吸血鬼的目的。为了保护奎鲁特的血脉，山姆不得不加大了巡逻力度。除了毕业后选择放弃大学梦想的山姆，其他三个男孩还在上高中，人手严重不足。 连常青有时候都会被利用起来——由此可见山姆并非老顽固般的首领，但他也不是开明派就是了。 作为雅各布.布莱克的邻居，常青从未打算过对他避而不见。 同个学校，相同班级，相似住址，临近座位的缘分，真要避而不见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那般容易的事情。扪心自问，常青也没有想过见不到雅各布的日子。 然而，常青真没想过有天她见到的雅各布，会跌跌撞撞的扶着邮箱喘息。 常青认识的雅各布，即是面对未知的鬼怪也敢笑容满面，活力四射的积极应对。头发蓬松如狮王鬃毛的男孩尽管面容尚且幼嫩，宽厚的肩膀却能给人安全的感觉。 眼下，雅各布的皮肤通红媲美烧熟了的螃蟹，他黑棕色的双眸暗淡，汗水浸湿了单薄的黑体恤。不靠住邮箱他站不起身，他似是往怀里装了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喘息几公里外都能听到。现在的他比那阵被汽油烧到还狼狈，那阵的雅各布还能开朗的笑。 常青试图接近雅各布。 他扒拉住邮箱，却给她走到绝路的野兽的危险错觉。但雅各布目前明显还是个人……不知道安柏瑞觉醒血脉的状况？雅各布和他一样，还是因为阿尔法狼的子孙而有些差异？ 第一个指尖贴上雅各布的手腕，灼热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体温偏低的常青。 雅各布猛地弓起身子躲开她的触碰，翻手抓过她的手腕，呲牙低吼：“走开！” 安柏瑞和保罗都喜欢抓人手腕或者脚裸的攻击方式，他们说这能让他们更好的控制猎物。雅各布的动作没有他们快，利落程度如出一辙。 常青有足够多的理由相信雅各布现在神志不清。没有正常人会抓住他人的手腕的同时，对那个人低吼走开。 他正在觉醒血脉。 手腕的温度灼烧，常青深呼吸几次，她告诉自己不能慌。拿出接近野生动物的劲头，常青屈膝弯腰，维持比雅各布低的姿态，柔和了声线：“雅各，雅各布？我是欧吕尔。” 双眼对视，雅各布的脸距离常青不足十厘米，如果他愿意能够随时咬断女孩的喉咙。然后，如果常青愿意，她的反击能够刺穿雅各布的脑袋，使白花花的东西喷出来。 雅各布的手劲渐松，他甩了甩头。力道之大，旁人都会担心他是否会不小心把脑袋自脖子上甩掉。 常青慢动作的取出电话，生怕刺激到神志不清的阿尔法狼传人。选择安柏瑞，拨通。 那边安柏瑞带着被吵醒的迷茫：“……谁？” “安柏瑞，是我。”很抱歉打扰了巡逻队重要成员难得的睡眠，但眼前有比表达礼貌和歉意更重要的事：“雅各布可能血脉苏醒了。” “什么？！”瞬间清醒的安柏瑞惊呼：“雅各变身了？！” “准确的说是正在。小点声，安柏瑞。”呼喊通过电话传来，精神紧绷的雅各布再度加重了力气。凡是奎鲁特狼人觉醒，常青先倒霉的总是她的手腕：“告诉我注意事项，怎么能够帮助他。还有，叫山姆他们来。” “没有什么注意事项，他距离人越远越好。你也赶快离开！”电话那边的动静，安柏瑞像是胡乱套上衣服，跳出了窗户：“第一次变身的我们很危险……浑身像是着火，只想发泄出来，变化的同时根本没有清醒的理智。那时候我们根本控制不住那力量。” 常青瞥了眼她紧紧被抓住的手腕，尽可能轻松道：“好，我知道了。” “我马上赶过去，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 万分严肃的嘱咐一句，奔跑中的安柏瑞挂掉了常青的电话。 第一次变身人类细胞被高温烧毁，替换成新的、更适合奎鲁特血脉变身的细胞。那种人类的身份死去的痛苦，只能以毁坏的欲.望发泄吗？ 常青撩起挡住雅各布脸的长发，手掌带着冰的冷意：“雅各布……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能跟我走吗。” 在雅各布彻底发狂之前，常青必须把他带到他看不到普通人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公路旁边太危险了。常青拖不动雅各布，他此时恐怕也不会乖乖跟她走。陌生的地方通常会让野兽躁动不安，现在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雅各布。 躺进常青家客厅沙发的雅各布缩成团，仅有的理智令他松开了常青的手腕。 常青并未离开。 她的能力对付吸血鬼的时候很不好用，但处理目前的状况倒是方便。毛巾浸入冰水混合的塑料盆里，常青拧干水分，放上雅各布的额头。 全身燥热的雅各布嘶哑的呻.吟半声，和毛巾接触的皮肤红色稍稍褪去。毛巾夸张的冒出白烟，温度瞬间超过了正常人的体温。 “你这辈子的狼狈都快被我看完了。”重新换了条毛巾，直到整盆水变成温水，常青端着向厕所走去，自言自语：“希望你清醒过来不会告诉贝拉，不然她可能会生气。” 重新换了盆水，常青端着快被她冻成冰块的塑料盆走回去，却发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拿枪指着雅各布太阳穴的安德森。 常青全部的戒心，都放到了随时可能跳起来攻击她的雅各布身上。见到枪口下仍然没有动作的雅各布，她突然不知道是否该为她成功的照料自豪，还是为他的信任开心。处于熟悉的环境和气味的包围中，雅各布遇见危险没有第一时刻跳起来，变成一头巨狼咬断安德森的喉咙。 下次该找安柏瑞训练一下对危险的感知。常青扔掉水盆，识相的高举双手求饶道：“他生病了，请你冲我来。赶走你的是我。” 安德森掏出个黑色的呢绒带扔向常青，枪口半分不移：“戴上。” 常青顺从的把它绑上腰部，它和健身房基础的沙袋没什么区别，它们同样鼓囊囊的，但安德森给的这个重量很轻。察觉人偶师松了口气，常青顺势问道：“它是什么。” “一个小装置。我手里有控制器。”安德森森然咬牙道：“里面装有微量的炸药。引爆后八成的可能会刺激旁边的蓄电装置，它会释放出高压电。我们都知道，水能导电。” “你冥思苦想对付我的方式？”脑筋极速运转，常青乖巧的维持投降的姿态，道：“现在我是你的俘虏了，一旦我操纵冰雪攻击你，我们将会同归于尽。我会被烧成一具焦炭，不得不说你是个天才。” 安德森的性格自卑中有自负。作为稀少的人偶师，他应该认为他的生命凌驾于普通人类之上。这是寻常异类常有的通病，但他们也恐惧着人类。不得不说，这挺像种蛇精病。 特别是安德森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他应该非常期待别人的赞扬和佩服。 果然，因为常青的夸赞，安德森面露自得。 安德森这类人通常非常惜命，任何威胁他生命的事都令他妥协，比如之前为了活命他求饶并离开了福特斯。颓然绝望的闭上眼，常青以认命的表情掩盖住因深度思考解析安德森，而出现异色的双眸。 既然这样，孤注一掷的威胁他，是个很好的选择。 “现在你抓住我了，可以放掉雅各布了吗？他只是个普通人。”心跳为撒谎而加速，常青琢磨安德森的神情，临时调整言语和口气：“你敢伤害他，我发誓我会和你同归于尽。你要相信，我对这条命没有你想象中的留恋……” 安德森发怒了。他疾步走到常青面前，对准她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咒骂道：“婊.子！” 很好，看这个反应，他还想把她做成人偶。 故作脆弱的蜷缩，常青瑟瑟发抖的抬头望向窗外。 她脆弱的表情取悦了安德森，人偶师愉悦的眯起眼睛，表情阴沉的夺过常青隐藏在身体下方的手机：“我看看？你在期待有人来救你，求救短信还是电……该死，你之前真给其他人打了电话！” 事情按照常青的预料在发展。安德森扯起她的头发，语气充满狠意：“跟我走，你想都别想别人能够救你。现在，跟我走！” 雅各布，拜托了，再坚持下。 常青高扬脖颈，余光扫向皮肤通红的雅各布。她怕极了雅各布坚持不住变成狼形，只要雅各布产生那样的反应，有一半奎鲁特血统的安德森绝对会联想到部落传说，然后——动手杀了雅各布。 和嘴上说的不同，常青对生命还有许多留恋，许多事情她没有尝试过。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德森威胁雅各布的生命。 “别想别人来救你！”发觉常青偷瞧雅各布，安德森更加愤怒。他提起她的头发并大力甩向地面：“站起来，走！” 常青步伐蹒跚磨蹭的向门口走去。 安德森认为确信她等待求援，故意在磨蹭，在后面推她：“快点走！不然我立刻杀了布莱克！或者把他做成人偶！” 认命的垂下头，常青长长的黑发掩饰住勾起的嘴唇：“ok，请别伤害他。”欺骗安德森成功，她居然为此感觉到了奇异的兴奋。 安德森估计早就把常青的手段研究了个遍，才敢回到福特斯。 准备好几个月的安德森应该不会因为得意，而忘记谨慎和戒备。他还没那么愚蠢，相反阴沉的性格让他比大多人谨慎。 常青还没想好，激怒早有准备的安德森之后，她怎么从他的老巢逃掉……但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她和安德森同归于尽——总比安德森帅气的一枪爆掉雅各布的脑袋，三个人携手赴黄泉好些。 安德森是个喜欢抹杀危险苗头的人，他毕竟在奎鲁特狼人的眼皮底下活了十几年。 雅各布绝对不能露出变狼的异状！ 第26章 [9th] 常青的人生规划里，绝没有过坐上电椅，体验囚犯临死前心情这一项。 电椅首次行刑的时间是1889年，它的发明者能追溯到爱迪生和他的团队。能够瞬间输出千瓦电量的电椅，足以把人电成焦炭，连同他们的脑子都会被烤成烧焦的布丁。常青真没想过有天她还能体验爱迪生大老爷的发明，把它组装出来的安德森真了不得。 搜索引擎允许登载这类危险品的原理和构造图了吗？！ 皮带固定住常青的腰，她双手被固定上椅子的扶手。安德森为她扣上胸部的皮带时，笑容恶劣而得意：“你的腰真细，胸部的弧度也不错。” “邪魅一笑早就过时了。”如果不是手腕被绑住，常青一定把眼前的人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希望你交足了电费。不然你打开开关的时候，就是你电表被爆掉的时候。” 安德森哼嘿冷笑，旁边的柜门被他打开放平，柜门内侧绑了个真人比例的仿真娃娃。漆黑的长发，紧闭的双眼，粉白色的皮肤……它躺在放平柜门形成手术床上，宛如天使安眠。常青最不能接受的一点——这个人偶居然和她九成相似。 安德森抽出人偶手腕的塑胶管，拿着另一头走向常青。 找了找常青的脉搏，他把针尖刺进了胳膊肘的皮肤——什么都没流出来。安德森皱眉，又重新摸青筋，刺进针尖。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就是抽不出血。 面带笑容的常青心理得瑟。血液最多的构成部分毕竟还是水，成分越复杂的液体她操纵起来越困难，但好歹有九成的水不是么。 奎鲁特人相信力量源自血脉，常青不知道她是不是这样，但操控不了别人的血，难道她还阻止不了自己的血往外流么？ 安德森想做的她偏不让他得逞。 该夸赞一下安德森的聪明才智，常青不动声色，但他联想到常青的能力，低声咒骂的抽出了针头，又重重刺了进去。他调整了下电椅的控制器，蓝色的电弧攀爬过常青的双手。 肌肉猛地收缩，呼吸都仿佛带着电流的常青尖叫。持续的电流输出使她言语破碎，被针头捅得破烂的手肘向外渗血，塑胶管也被粘稠的褐红色液体充斥了。通过塑胶管，常青的血液灌入了手术台的人偶身体里。 常青没办法在点击的状态下操纵血液逆流。 “你的娃娃，有造血功能吗……我死后十二个小时血液凝固，失去温度……你的娃娃依旧冰冷……你以后抱着它睡觉，只能觉得血腥刺鼻……” 安德森简直想要撕烂常青可恶的笑脸。他失去理智打算这么做，却被电椅迸溅出的电花灼了一下。恶狠狠的看着常青，他双目充血。 奎鲁特人相信力量源自血脉，安德森也相信这点。他要的是个能够操纵冰雪的人偶，不是带着尸臭的模型。 常青虚弱的言语像刀子，锋利的捅进了他的心脏。 电椅正常的输出范围要看制作人的心情，但人体能够承受的电流超过直流过百毫安的时候，就有生命危险了。常青不清楚她的身体是否和普通人差不多，但交流电原理的电椅……显然能够满足大功率输出，烧焦她这一点。 只要安德森交足了电费。 作为现代人类宝贵资源的电流不可能太便宜。这样换算下，安德森简直是在用钱砸死常青——她一点都不幸福。 呼吸困难的常青高扬脖颈，固执的闭紧双眼，肌肉痉挛的失去了知觉。不知道安柏瑞能力的安德森，一定想不到她的狼人朋友能找过来。他印象中的安柏瑞只是个普通少年，连威胁都算不上。 正常情况，常青不会扔下那种状态的雅各布。 希望安柏瑞第一时间意识到这点，找到他的族群，来实行一下和平条约——山姆和他的狼群能够在适当情况下提供帮助。 常青眼前出现了幻觉。 理智知道她还坐着电椅遭受酷刑，第六感却告诉她，她真的来到了一片恒古的荒野。手握龙蛇的魔神嗥叫，下.体仅围了草裙和兽皮的他们围着一个类人生物跳跃舞蹈，那个类人生物抬起手阻止了壮汉们的祭祀。 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莫名让人想到了死亡。 安德森的工作室的确正上演着死亡的旋律，安德森尖叫着向门口逃去。 一匹棕褐色皮毛的巨狼撞破玻璃，跃进房间。他抬起媲美熊掌的巨爪，愤怒的拍断了安德森的手腕。连对猎物的戏耍都没有，他随后张嘴咬断了人偶师的喉咙——动作干净利落，临死前的人偶师还在为他为何如此脆弱而疑惑。 棕褐色皮毛的狼以犬牙勾掉常青手腕的针头，电流通过他的犬齿，巨狼脖颈的毛尽数竖起。抖了抖昏沉沉的狼首，身体承受力比人类好得多的巨狼回身一个扑击，粗暴的撕碎了电椅旁边控制电流的工作台。 本来拔掉电源插销就能解决的事。巨狼似是还嫌弃不够，拿工作台的破铜烂铁磨起了犬齿。 没有一头现有的奎鲁特狼人的皮毛色泽是棕褐色。 不是常青预料之中的安柏瑞。 最接近他的是皮毛棕色的杰拉德，但那个长相略有文气的奎鲁特青年行动不会那么粗暴。他的毛色贴近纯正的深棕。 应该是友非敌吧。常青余光瞥向人偶师死不瞑目的尸体，胸口泛堵。持续的电击似乎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她嘴唇的颤抖一直停不住。 “你……”用尽仅存的力量挣扎，也不过是让皮带碰击铁环，发出脆响。常青只能向化身拆迁队的巨狼求助：“帮我解开好吗？” 棕褐色巨狼低吼，压平了耳朵，尾巴斜指地面。 如果巨狼要攻击，她现在可逃不开。常青牙齿打颤，她发誓这还是电击的后遗症，而不是因为棕褐色巨狼前爪哒哒扒拉地面的走来。 缩起爪子将一个足趾插.入皮带间，巨狼笨拙的一勾。粗糙的毛发摩擦她通红的手腕，他试了好几次才勾断了左手的扣带。右手和脚裸同样，三足撑地的巨狼动作越发笨拙，他一只巨大的爪子搭上常青的大腿，探出爪钩挑断了腹部的皮带。 狼瞳移向胸口，常青也低头看。那里是唯一一条了。 “这个，我还是自己来吧。”哆哆嗦嗦抬起双手，常青尝试解开皮带扣。想到巨狼可能是某个奎鲁特少年的变身，她怎么可能再继续求助。 不强求的巨狼哼哼两声，抽出爪子，向后退开。 好不容易解开皮扣的常青站起来，她像踩在棉花上，踉跄两步扶住墙壁。浑身肌肉酥软的常青冲巨狼招招手：“嗨，不好意思……能借我支撑下吗，我脚软。” 棕褐色巨狼吐出两道白练，迟疑的迈动步子走到常青身边。他的肩胛骨已和常青差不多高，全身红的宛如剥皮虾米的常青扒着颈毛，跪倒在地。屈膝蹲下身，棕褐色巨狼扭头，以浅棕色的眸子看向她。 他的毛很长，蓬松而柔软。至少他的鬃毛很长，足够埋进一个人。 狼毛刮过赤.裸的皮肤，浑身直打哆嗦的常青扯出个笑，抱住了巨狼的脖颈，将脸藏进狼的颈毫里。颤音令她语不成调：“嘿，你的眼睛颜色像琥珀，挺漂亮的……对不起，我没想非礼你，我只是……有点冷。” 前肢交叠前伸，棕褐色巨狼将脑袋搁在上面，不再去瞧身侧的常青。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一滴滴的掉了出来。 抽动鼻翼的棕褐色巨狼又转头盯着常青，狼眼里能瞧出纠结的神态。他向旁边侧了侧身子，小半个肚皮露了出来，趴在他身上借力的常青也跟着变成侧躺的姿势。他呲牙吼叫几声，带着不明意味的低呜。 抹了把眼泪，常青眨眼再眨眼，泪水还沾着狼毛：“我没事，我很好。”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常青不能说不怕，但她的恐惧不至于让她像个小女孩哭个不停。 常青绞尽脑汁给了自己一个解释：电击之后她对身体的控制下降到了一定程度，泪流不止是脱水的反应。 比起传说中的大小便失禁，常青认为她应该算还好。 安德森逃生的方向是门，棕褐色巨狼追击的时候把门框撞变形了。安柏瑞费了好大劲才打开了门，多亏人类状态的他力气也不弱。 “该死！”被灰尘呛得直咳嗽，他来回煽动手臂走进来：“阿青？欧吕尔？你还好吗，你在这里吗？” “安柏瑞你的愿望是做个警察？”常青举起右臂以示存活：“事后警察。” 科幻灾难片一样的现场，本来还想还嘴的安柏瑞哑然了。 被勾断的塑料管向外徐徐流血，仿真人偶双目无神的仰望天花板。安德森的尸体下面一大滩的血，他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术台的人偶。 “我带你去医院。”抱起常青，安柏瑞看了眼同时站起的棕褐色巨狼：“你最好穿件衣服跟过来……这件事不能让警官发现，雅各布。” “安柏瑞……” “什么？” “雅各布可能没自带衣物。” “……” 身后传来羞愤的狼吼，安柏瑞僵硬的撒腿就跑，慰勉的话再说不出半个字。 第27章 [10th] 劫后余生的阳光是情绪最好的催发器。拿手臂背面遮住双眼，常青歪头从缝隙处瞧向趴在床旁黑压压的脑袋。 没看见脸她也能知道那个人是雅各布，即使奎鲁特的男孩们都喜欢留长发。 常青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好，苏醒来的她渡过了危险期，如今只觉得浑身发痒，骨头酥软软的提不起力气。唯一能动的眼珠还锁定着雅各布，常青都没发觉她的嘴唇已勾出了个灿烂的弧度。 雅各布皱着眉。奎鲁特狼人灵敏的嗅觉，即便在人类状态也不能完全抹杀，他就是靠这个找到并救了常青。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很难过，哪怕在睡梦中。 没有任何事比醒来第一眼能看到喜欢的人更美好了。 哪怕这个人不喜欢她。 微醺的阳光透过窗棂，暖的常青心脏发热。有个声音告诉她：你瞧，雅各布关心你。承认吧，你的心里有他，他可能也有你。 喜欢一个人，哪怕那个人缺点再多，在喜欢他的人眼中，都变成了可爱的特点。何况雅各布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小伙，心眼好身体好，有责任心还专心。心脏被羽毛拂过，一时间痒痒的促人情不自禁，常青眼中全是雅各布的睡颜，心软的不像话。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不想考虑现实，不想考虑未来。只要握住他的手，和他在一起，就天真的认为拥有了全世界？ 但是，不行。 向下移了移手臂，常青完全遮住双眼。阳光依旧暖着她全身，理智回归的她告诉自己：因为构成阳光的射线具有能量，恒星本身就是宇宙中发光发热的星体。无论雅各布在不在，阳光依旧会是暖的，折射过来的月光却失去了温度。 别人的东西再好，抢过来味道也不对了。雅各布喜欢的、专情的是贝拉.斯旺。不是常青不够好，只是她来晚了。 理智残酷清楚的认知，常青心脏涌出一阵酸软的涩然。 她面向太阳微笑，并不为她的选择后悔。哪怕平日的接触，让她越来越喜欢床边的奎鲁特男孩，但是人总该有不能打破的坚持和原则。 “嘿，我睡着了。”或许常青的目光过于专注，雅各布揉揉眼角苏醒过来，惋惜的扯了扯长发：“过会我就去剪掉它，太长了有时候会碍事。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他强调的加了一句：“还有，不会留疤。” 常青跟安德森走是周五傍晚，她枕头旁边的手机显示今天是周日。 常青惊讶的发现她一觉睡了二十四个小时还要多，清楚知道这件事掩饰不住了的她坐起身，追问道：“你们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安德森……” “他绑架你之后畏罪潜逃了，警官通知了州警通缉了他。”明白常青要问什么，和常青串供也是雅各布守着病床的原因之一：“他对你做的事情足够获罪，哪怕他有二分之一的奎鲁特血统。” 被大型野兽咬断喉咙而死亡的安德森，的确不适合叫查理.斯旺看见。保留地的奎鲁特长老们心知肚明，联合起来隐藏了真相。凭查理警官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调查出真实，更何况他依赖的副手哈利.克里尔沃特，本身是奎鲁特人中德高望重的长老。 常青瞧着雅各布白森森的牙齿出神。它们刺穿安德森的脖颈表皮，扯断了他的喉管和动脉，像所有大型肉食动物。 雅各布被她瞧得不自在，找话题道：“在想什么？” “我这算不算为了一时心软付出代价，给我们都造成了阴影。”常青下意识实话实说：“我只把他赶走是不是做错了。” “他罪有应得。” 之后，雅各布和常青探讨了下他们商量出来的细节。 事情的“真相”变成了常青照顾生病的雅各布时，安德森威胁她并绑架了她。雅各布半梦半醒间通知了他的麻吉安柏瑞，安柏瑞带着山姆领导的逊咖纠察队救出了常青。安德森被猎枪射伤并逃走了，常青被送进了医院。 山姆坦白承认了他可能射击到了安德森的要害，作为狼人们唯一成年，并具有合法持枪证的他，当仁不让的扛下了整件事。 了解事情“真相”的查理警官无法怪罪山姆，山姆的反应合情合法，查理加大了人手进山搜查潜逃的危险罪犯。 自贝拉和雅各布在一起之后，常青平常尽可能的回避他们。很久没和雅各布坐在一起平和的聊天，她各种不习惯。谈过了正事，好奇心冒头的常青，嘴欠的问了句：“雅各，贝拉没有问你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 “我是说，贝拉的爸爸是福特斯的警长。她知道了后应该很关心你吧……”见雅各布神色愈发暗淡，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揭人伤口的恶毒巫婆，常青拙计的拿枕头埋住脸，直挺挺的往后倒：“um，对不起。你们吵架了？” “嗯。那天晚上在电影院，我向她表白，差点打了她的朋友。”雅各布看着他的手掌，带着茫然低声自语道：“我可能会伤害她，我也许应该离她远点。……我变成了个怪物，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安德森引发的一系列事，和他的死亡对雅各布并不是全无影响。只是雅各布是男孩，有些事只需要埋在心里。 这是种本能的伪装，常青也试过。 “好吧，我的怪物朋友。”常青的手掌凝聚出了一块晶莹的冰，它变成了人的模型又变成了狼的模型：“我早就是怪物了，你也没躲开我。” “那不一样。”雅各布抱头压抑怒火，声音像狼吼。 “那不一样。”同时那么说的还有推门而进的安柏瑞，他放了袋苹果在旁边：“生气会让我们失控，那种力量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或许我们只是想警告的一个扑击……每个苏醒的狼人都会远离人群，我们的事情也不能告诉普通人，这就是我为什么那阵会躲开你们的原因。” 雅各布的表情无奈中带着悲痛，他漆黑的眼睛无言的诉说道——看，就是这样。贝拉是个普通人，他答应她永远不伤害她。 可笑的是说完这句话的几个小时后，他就变成了能生气时会伤害她的怪物。 或许还会要了她的命。 雅各布有许多话无处诉说，也无法诉说。卡伦家族的事，奎鲁特狼人的事，吸血鬼的事……延绵了百年的故事传承到他这一代。许许多多侧面的真相，让雅各布更了解他心爱的女孩之余，也更了解了自身。 至少他面对常青和安柏瑞还能有笑容。雅各布.布莱克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无法理清头绪。 “如果你坚持。”枕头垫到背后，常青坐起身拿过一个苹果，不经意般的说道：“如果昨天和我表白的男孩开始躲我，我大概会急死。一厢情愿的英雄主义在女孩间不怎么流行，我们更希望男朋友询问我们后再做决定。有些事你需要和我们商量着解决，我们会因此感到幸福。” 雅各布和安柏瑞对视一眼。 常青咬了口苹果，揭穿他们心有灵犀的小动作，歪头问道：“怎么了？” “我们在想，和你表白的两个男孩……”勇者雅各布小声道：“一个想把你做成人偶被你赶出了福特斯，一个想喝你的血被利爪和尖牙撕成碎片。嗯……我是说，似乎没见到你为他们的消失而着急？” “雅各布！”常青砸了个苹果过去：“祝你被野外的母狼示爱！” “我想不太可能。”接过苹果咬了口，雅各布故意摇晃了下青苹果道了声谢：“你说得对，我该找贝拉谈谈。不过，那是在我学会控制脾气之后的打算。” 安柏瑞不赞同道：“雅各，你不该……” “安柏瑞该换班了。”雅各布朝常青挑了挑眉，似乎又变回了平日受欢迎的奎鲁特大男孩。他走到门口在关门的前一刻，又探进了头加重语气道：“他有话对你说，欧吕尔你最好听听。那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不等回答，雅各布带上了房门。 “你们似乎比以前更默契了。”常青纳闷的看向安柏瑞，她发现的不算晚：“你们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好像什么事都不用说，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心灵感应。在特定的时候，我们彼此能心灵感应知道对方的想法，无论想不想。只有狼王能单方面屏蔽。”安柏瑞拉过旁边的板凳坐下，深呼吸几次鼓起勇气道：“雅各布说得对，我有话对你说。” 预感不妙的常青收敛笑容，安静沉默的盯着安柏瑞。 “其实，也不是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受不了常青直勾勾的目光，浓眉大眼的奎鲁特男孩兀然站起，埋头向外走：“我去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紧绷的常青放松下来，目送安柏瑞落荒而逃般的冲出病房。 第28章 [11th] “哈，所以说二月十四号的情人节你和吸血鬼女孩在家写了一天作业？哦上帝，雅各布你这样的男孩太难找了……” “闭嘴！你再那么叫她我会让你的头和地亲密接触！” “nononono，不要那么大火气。我在夸奖你雅各布，你要知道十五岁的你发育足够成熟了。嗯，我是说你也许需要我教给你一些小窍门？” “嘿保罗，你能不能不要再调戏雅各布了？我快被他变形时脑袋里‘贝拉’为主语的句子吵疯了。我今晚还想睡个好觉。” 三月春寒料峭，保留地的原始丛林气温还未回升，临海的密林温度要比福特斯镇还冷些。奎鲁特男孩们打扮却像是已经到了盛夏，短裤和无袖t恤勾勒出他们强健的肌肉，三三两两的做成一团聊天打闹。 和安柏瑞一样剪掉了长发，雅各布被保罗激怒，他的犬牙拉伸，人类的瞳孔也在像野兽转变。 杰拉德坐在两人中间，摁住他们的肩膀，懒洋洋道：“雅各布，你冷静下。你现在的状态没办法接近普通人类。” 普通人类和贝拉六个字宛如两顶经箍咒，狼形转变中的雅各布重重锤击地面，喘着粗气的他全力抵御身体和血脉的本能。 奎鲁特狼人们要接受的第一课，就是怎么去控制他们变狼的欲.望。 “保罗你怎么这么安静？”确定雅各布不会变成野兽，杰拉德奇怪的回头看向没趁机说风凉话的保罗：“这不符合你的……哦，不。” 不知哪里来的冰雪正好把保罗埋了进去，半米外的地方绿意浓浓，保罗半米内的地方却像个雪崩现场。 “吼——”变为银灰色巨狼的保罗冲出雪堆，抖抖毛仰天长嗥。他头顶的树枝上常青晃荡着双脚，手指点点，雪花纷飞。 “不停挑衅你是想找架打了？保罗教练。”常青向前一跳，脸盆大小的冰块准确的接住了她，她缓缓下降：“我听不下去了。” 保罗不爽的砸吧狼吻，常青的战斗方式都是他教出来的！ 保罗和常青对峙时，变成棕褐色巨狼的雅各布压平耳朵，呲牙慢慢走出灌木丛。他一步步的走到常青旁边，冲对面银灰色的巨狼保罗压低身体。两头巨狼低声嘶吼，獠牙碰撞，声带震颤间粘稠的唾液顺犬齿滴落。 凝结成不透明固状的冰作为甲胄，攀爬上常青的双腿和双臂的两侧。 雅各布冲常青轻吼了两声，准备好的常青微微侧头做出询问的动作。保罗上下犬齿重重碰撞，由侧面奔向常青。他四肢交错，皮毛下的肌肉涌动，充满了动物野性的美感。 雅各布一个飞扑将保罗撞了出去，前爪交叠抱住保罗的狼腰向远处滚去。 与此同时，作出规避动作的常青跳起来，踩着凭空生成的冰跃上半空。一排冰锥在身前形成，她反应迅速的一挥手——钝头的冰锥稀里哗啦的砸向保罗和雅各布。 两匹纠缠的巨狼滚了两圈，同时跃起借着反震力量左右躲避，冲常青呜呜直叫。 “你的团队合作还有的练……”维持人形的杰拉德看不下去了，捂着脑门忍笑道：“他们说够了、够了到此为止。还有，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他们想穿衣服。” 耳根发热，常青故作镇定的转身就跑。 “噗——”每天都能看到这种场面，杰拉德还是忍不住笑：“幸亏我们的族群中没有母狼是吧。保罗，雅各布？” 奎鲁特男孩们换好衣服好半天，迟迟未归的常青才走了回来。 “我说你啊。”保罗勾着雅各布的肩膀走过来：“能不能按照规则来，二打一也就算了，不按照作战计划来两个一块打是怎么回事？” “偷听别说的理直气壮。”雅各布推了保罗一把，冲常青鼓励笑了笑：“没关系，下次我会说的更详细。” “雅各。”常青茫然道：“你有对我说作战计划那种东西吗？” “之前我不是在说‘我把他撞出去，抛出去的时候你再攻击，快速解决掉他’的？”雅各布声音里带了点无奈和委屈，反手揉了揉被冰锥打到的脊椎：“我和你说过了，但是你不听。很疼啊——” 常青回想了下，开始前雅各布的确对她低吼了两声，和狼发动攻击前的低吼不太相同。 带着点呼噜呼噜的尾音。 “雅各。”于是她板着脸，加重音调：“你只是低吼了两声。嗯，两声……很形象的狼吼，让我想到了动物世界狼群进攻前短促的信号。” 雅各布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的挑起眉：“是这样吗？我以为我在说话。” “嘿，雅各布搭档你是说给我听的？我听得超清楚！”保罗撞了下雅各布的肩头。虽然他也是刚想起来常青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这不妨碍他逗一逗难得尴尬的雅各布。要知道雅各布进步的速度太快了，作为奎鲁特狼人前辈，他很有压力的。 交谈间，人形的山姆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巨狼形态的安柏瑞。 “我不想打扰你们有好的交谈。”山姆领先巨狼安柏瑞一米的距离，但人类形态下他的气场居然也能压制住群狼。作为头狼他当之无愧：“我们的先锋在边境发现了吸血鬼。他上山了，也许我们应该去打个招呼。” 保罗吹了个口哨：“什么样的吸血鬼。” 安柏瑞的瞳孔移向他们，低声呜咽，刚才还有疑问的几个奎鲁特男孩顿时露出了然的表情。人类形态的他们也能听懂安柏瑞的狼吼。 黑斑的灰狼看向常青。 “是黑皮肤卷毛的吸血鬼，他来过这里。保罗可能还记得他的臭味。”雅各布侧身向常青解释：“安柏瑞问你需不需要载你一程，我们的速度很快。你可能跟不上。” 那天安柏瑞落荒而逃之后，常青认真分析过她内心的想法。 她对安柏瑞没有恋爱的感觉，也不可能先接受他慢慢再培养感觉，她认为她不可能喜欢雅各布一样喜欢安柏瑞。常青知道她的归属不是福特斯，早晚要回国的她没资格接受这份沉重感情……哪怕只是暧昧。 常青不可能为安柏瑞坚持留在福特斯，那么最负责的做法，就是坚定的拒绝。 安柏瑞没有表白，她也不好意思冲到他面前说——你喜欢我吗，可是我不喜欢你——这种矫情的话。常青的做法是，直白回避和拒绝安柏瑞的关心和特殊对待。 “不，谢谢。我想试试。” 安柏瑞抖了抖耳朵，步伐迟缓的转过身，撒腿就跑。另外几个奎鲁特男孩相视一眼，无奈的互相推搡了几下。 常青自觉的摊了摊手掌，率先跟上安柏瑞。她知道这时候奎鲁特男孩们总要顾忌一下影响，和安置好后勤工作。 没一会，四匹威风凛凛的狼放开四肢狂奔，超过了奔跑的常青，直逼前面带路的安柏瑞。 奎鲁特人变成的巨狼比寻常野狼体型大得多，几乎有美洲狮的大小。当个头不再制约他们，狼群的捕猎范围也随之扩大。他们能够集体合作，抓到更大更凶悍的猎物。寻常饥饿的狼群敢袭击大象，而奎鲁特的狼群——无所畏惧。 奎鲁特狼人们有世界上最锐利的犬齿和利爪，他们的咬合力堪比上古的剑齿虎。虽然个头很大，但他们依旧是狼。灵敏而凶残。 福特斯和保留地中间的山林，有一片露天的草地。 地处盆谷的草地气候温和，适合植物生长。不知是不是土壤的微量元素不同，树木很少能在其中生长。久而久之，年轻人们把它当做了野餐聚会的好地方，虽然爬山的过程让人难以忍受。 跑在狼队中间的雅各布耸动鼻翼，突兀的加快了速度。作为人类时他的体能就很出众，血脉觉醒后他更是进步飞快—— 几天前，山姆有把狼群的头领让给雅各布的打算。因为他是阿尔法的血脉，也因为他很强，进步也快。但雅各布拒绝了，或许是他懒散，或许是山姆的确是个好首领。 前方似乎有让雅各布暴怒的东西存在，打破狼群队形的雅各布窜出灌木，进入林间草地的第一时间扑向了披着黑皮肤的吸血鬼。 贝拉.斯旺距离吸血鬼不远，她认命的闭合双眼，轻声道：“爱德华，我爱你。*” 山姆紧随其后，他的利爪完全探出肉垫，奔跑间掀起大块大块的湿泥。 黑人吸血鬼劳伦特和睡前童话里的吸血鬼不同，他的黑人基因很奇妙的战胜了吸血鬼常年不见光造成的惨白。留有牙买加雷鬼乐鼻祖鲍勃般嘻哈卷发的劳伦特，是个经验丰富至极的老牌吸血鬼。 即使他近百年的人生经历中没见过奎鲁特狼人，即是他失神的惊呼道：“竟有这种鬼东西？！” 但老牌吸血鬼的战斗本能令他动作利落的……转身就跑。 大多数奎鲁特狼人没有为贝拉的存在而停顿，他们追随山姆，犬齿和裂牙咬合碰撞。 雅各布成功驱赶了吸血鬼劳伦特后，驻足于她身边。被狼群攻击的劳伦特不能再对贝拉造成威胁，他和她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这个距离还在逐渐扩大。微微侧过狼首，雅各布浅棕色的瞳孔映出贝拉的身影，贝拉正为奎鲁特巨狼的出现瞪大双眼。 雅各布低声咆哮，重新加入狼群的狩猎行动。心爱女孩差点被伤害的愤怒，使他的攻击更为迅捷。 被狼群围住的劳伦特疲于奔命。 贝拉紧紧捂住嘴唇堵住几乎涌出喉咙的尖叫，抓过背包慌乱的向下山的路跑去。还是人类的她不算协调，好几次都被湿滑的苔藓绊倒了。 追逐狼群的脚印，常青与贝拉擦身而过，贝拉柔顺的长发堪堪扫过常青的脖颈。蹲着的常青正在努力辨认狼人留下的爪印，判断他们的去向。 没看清旁边的贝拉惊恐叫喊着，手脚并用的停下来：“维、维多利亚！” 冲劲过于猛烈，贝拉大腿筋可能抽搐了一下。她扶着那，眼泪充盈眼眶。喊出维多利亚的她微张嘴，神情无辜的像只白兔。 站起来的常青抓住贝拉慌乱挥舞的手臂，避免被误伤道：“我叫做欧吕尔。” “哦？不，我是说我很抱歉。我把你认成叫做维多利亚的……人了……”急促喘息的贝拉向后拢了拢长发，仿佛刮蹭头皮的触感能让她脑袋冷静。她尴尬的摊开手掌，语速急促：“放开。我是说放开我，我……我看见了巨大的狼在攻击……在捕猎什么动物。” 常青闻言放手，后退三步拉开她们的距离。 贝拉点点头，又点点头。重复一个动作的她显然惊魂未定：“我要下山告诉其他人。欧吕尔，你必须跟我离开……呃，我是说你不能再继续前进了，草地的巨狼会伤害到你……最近的野兽袭击案可能就是它们。” 该怎么阻止贝拉.斯旺？——常青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她决定跟贝拉一起下山，为了阻止她乱说。 第29章 [12th] 常青和贝拉一起下山，扶着她向家里走去。查理警官和哈利正巧在家，他们围着客厅的餐桌商量关于伤人案的事。贝拉挣脱常青的搀扶，冲向查理。 “我看了到了，爸爸。树林里的不是熊，是狼，好大的狼！*” 查理首先关心的还是贝拉为何会去树林，那片密林闹出人命后，已经被列入福特斯年轻人禁止玩耍的范围了。贝拉只是重复是狼，言语间并未提及被狼群攻击的吸血鬼劳伦斯。查理不忍再问受惊的女儿，他看向陪贝拉来的常青。 “我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打斗声。”常青当然不会实话实说：“我还认为可能是苏醒的棕熊捕猎，它饿了一冬天了。福特斯又不是北美洲，怎么可能有灰狼。” 查理点了点头，他也不太相信是狼。专业兽医曾检查过登山客的伤口，那绝对不是狼能够咬出的创伤。但贝拉说是巨大的狼，查理决定还是拿着猎枪上山看一下。 “好吧，哈利？想不想去打猎？找几个你的人来。*” 查理和哈利先后离开。让人类拿着猎枪进入吸血鬼肆虐的山林不是个好主意，但常青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如果她对查理说，森林里是吸血鬼和狼人的战场，查理绝对会先把她送进医院检查脑袋。 常青还要去通知奎鲁特狼人们，她对吸血鬼的身体也很感兴趣。计划之中很多事还没有做，她向走神了的贝拉告辞。 想到维多利亚的贝拉也没有心情挽留和认识新朋友。 常青回去之前，战斗已经结束了。 保罗和雅各布维持狼形刨地，人形的杰拉德和安柏瑞依旧只来得及穿了个短裤，拿着花铲扒拉出坑里的烂泥。为避免吸血鬼复活，他们的犬牙撕裂之后还习惯拿火烧一下，再把吸血鬼的尸.体埋进土里。 不得不说，两匹巨狼埋骨头般刨坑的动作，真让常青不忍直视。前一刻奎鲁特狼人战斗还在眼前晃悠，后一刻就发现了主角们变成了刨土的大型犬……特别是旁边有两个人类拿着比例严重不合的小花铲，一下下的扒拉土坑里的淤泥。 山姆先回家的原因，是丢不起这个脸吧。他的狼群里他有特权，但使用在这种地方…… 快速收集了下吸血鬼劳伦特的表皮组织和血液，烧焦的吸血鬼不能给常青提供多少素材，但也比一无所有让人满足。奎鲁特狼人们没有阻止她，他们也没想过常青能用吸血鬼残留的组织做什么。 那又不是吸血鬼的毒液，注射后能让人类变成皮肤冰冷没有心跳的活尸.体。 跟着奎鲁特男孩们来到山姆家——常青也是首次来。 山姆住在半山腰，除了他房子后面被改成花圃的小片空地，周围都是超过几十年树龄的巨木。一条颠颠簸簸的泥土路连通了山姆家和公路，屋外爬满各色千叶莲的篱笆带着强烈的少女气息。要不是其他狼人男孩确定，常青一定会认为她走错了路。 “习惯就好。”保罗回身冲常青直乐，女孩呆滞的表情取悦了他，他推门前还好心嘱咐道：“别惹山姆老大生气。” “冷静点，无论见到什么。”安柏瑞也嘱咐道。 不知不觉，安柏瑞成为奎鲁特狼人也有月余了。有些事新成为狼人的雅各布还不清楚，但安柏瑞再清楚不过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生活在对朋友和对族群的两难中。 见到门后的状况后，常青恍然明白了为什么。 充满家庭气息的山姆爱巢中，一个黑发的年轻女孩被山姆搂住腰。她半面天使半面魔鬼，幸福的靠在山姆怀中，好奇打量走进房间的陌生女孩——常青。 常青见过她，在里尔私人相册里。 艾米莉.杨。 山姆对常青友善态度的部分也和她有关。艾米莉具有部分天朝血统，她的姓氏就能瞧出来。她也是里尔.克里尔沃特的表妹，小时候和里尔的关系也不错。 山姆默认常青接近他的族群，未必没有觉得艾米莉一个人太寂寞的原因。 艾米莉毁容的半张脸能瞧出奎鲁特狼人利爪的痕迹，旧伤很深。幸运的是她没有被伤到眼球和脑袋，可能那时候伤害她的狼人还残存了部分理智，没有完全弹出利爪下死手。就算这样，艾米莉的脸还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嗨。”她是个爽快开朗的女孩，笑容带着被男朋友宠溺的甜蜜，冲常青和其他的奎鲁特狼人打招呼：“我是艾米莉.杨。我听他们说过你，操纵冰雪的神奇女孩。” 常青仅仅出于礼节的向她点头，转头说起查理要上山搜查并猎杀巨狼的事。艾米莉理解的没有打断，可常青说完也没有和她热络交谈的意思。 山姆的脸色臭的像被人抹了生石灰。 艾米莉是个性格不错的人，但里尔早已是常青的闺蜜。山姆曾经是里尔的女朋友……常青不傻，综合其他人的态度，她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不是为了变成狼人，不是为了不伤害里尔。是因为艾米莉，山姆甩了里尔。 常青必须顾及里尔的立场，即是里尔不会因为她对艾米莉友善怪她。但作为里尔的朋友，常青不认为她有接受艾米莉，祝福她和山姆的立场。常青先遇到的是里尔，她应该无条件的支持里尔，更何况这不是里尔的错。 哪怕那会触怒山姆之后，常青以后会不太好过。 常青深深凝视山姆，赶在他发怒之前转身离开。 保罗都没注意他手里的木杯掉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对他看到的不可置信。他手肘击打杰拉德的肋骨，道：“哇哦，我看到了什么？欧吕尔跟山姆老大甩脸？我应不应该夸这女孩太有性格了？！” 杰拉德捂脸回答：“是蠢透了。” 雅各布和安柏瑞先后给了保罗一个求助的眼神，朝常青离开的方向追去。速度更快的雅各布先追上了常青，拉住她的手臂，焦急道：“你要去找里尔？别去！”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安柏瑞也道：“山姆也不想对不起里尔。” 常青双臂环抱，嗤笑道：“所以？是里尔的错？” “那也不是里尔的问题。”阻止常青离开的雅各布示意她等等安柏瑞，指了指地面的白霜：“先把这个收起来。如果非要找出错误，只能说是烙印错了。那是一种感觉。看到那个人，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安柏瑞转头打算离开，雅各布搂住他的肩膀鼓励的拍了拍，扭头朝常青笑：“让安柏瑞给你解释吧，我要去看看山姆。但愿他别气的太厉害，顺着你的气味追过来。” 恋爱中的人一定想要周围的人都陷入恋情吗？ 感觉很糟糕的常青拍拍太阳穴，抬头道：“那安柏瑞，边走边说？烙印是什么？” “是那个狼人的真命天女。山姆之前很爱里尔，他说过毕业后会娶里尔。”安柏瑞叹了口气，走在常青身边，缓缓诉说这段奎鲁特年青一代的故事：“这件事，几乎所有年轻人都知道。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山姆突然变心……” 里尔至今唯一的男朋友只有山姆，她曾经为他的失踪而发疯寻找。他们是彼此的初恋，里尔人生的规划里曾有过和山姆结婚——现在变成了作为伴娘参加她前男友山姆.乌利和她表妹艾米莉.杨的婚礼。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狼人烙印。 有些奎鲁特狼人会被人类烙印，也许这件事一辈子不会发生，但一旦发生那个狼人将无条件服从烙印之人，并只能和那个人结成伴侣。 因为被烙印的奎鲁特狼人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人。一辈子只服从和爱恋那个人，哪怕狼人之前有深爱的女友。 “就像山姆？”常青打断安柏瑞。 “就像山姆。”安柏瑞肯定点头：“山姆记得和里尔之前在一起的所有细节，但就是没有了那种感觉。他离不开艾米莉，哪怕他快要被愧疚折磨的疯狂。” “这种服从在狼群之上吗？” “是的，在族群之上。烙印之人如果和族群冲突，被烙印的狼人会脱离族群。”安柏瑞也很不解这种感情：“所以，奎鲁特狼人有一条规则。就是不能伤害任何狼人的烙印之人。阿青，我不喜欢这样。” 安柏瑞猝然站定，拉住旁边常青的手腕，迫使她面向他：“我……没办法接受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完全服从。或许烙印之人是个三岁幼童，我可能也无法反抗。这种事……” “怎么能够甘心。”常青抽了抽手腕，抵不过安柏瑞的力气：“对吧。” 不能浪费难得的机会，安柏瑞闭眼为自己鼓劲，复又睁开。他极其认真的注视常青，汗津津的手掌尝试握住她的手，带着狼人异常灼热的体温：“是的，我想要和我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不是什么利于种族血脉传承的烙印。那个人……” “安柏瑞。”常青异常坚定的抽出手：“安柏瑞，你能察觉出我最近躲着你。你肯定能。”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安柏瑞释然一笑，张开双臂，期待的看向常青：“我喜欢的是你——我认为我应该说一次。” 犹豫片刻，常青环住安柏瑞赤.裸的腰，拍拍他的脊背，轻轻拥抱他：“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表白。还有……谢谢，安柏瑞。” 搂住常青的肩背，安柏瑞给了她一个异常有力拥抱。 第30章 [13th] 吸血鬼的细胞比人类多了层鳞片，他们的细胞核构成形态和人类肉眼可观的不同。现有的科技水平还不能解析细胞密码，常青也试过，可能是她的专业知识太差了。奇异的是，吸血鬼虽然名字带有血字，他们的身体里并没有血液的存在。 是什么样的构成确保吸血鬼千年不朽？ 另外一大特点，常青也没有检验出结果——劳伦斯尸体取下的皮肤不再闪闪发亮。不知道是因为死亡，还是被烧焦的皮肤毁坏了基本构成。 窗外传进短促如胡狼的呼喊。常青扒窗向外看，公路旁最繁密的灌木丛间，几双幽光直冒的眼睛正瞧过来。大白天直对着充斥兽性的瞳孔，常青依旧觉得胳膊上汗毛有点僵直。 她都这样，如果普通人类看见了，还不当半路遇鬼处理？ 保罗见常青只扒住窗口看，不耐烦的催促了两声。依旧是胡狼和同伴打招呼般的音调，并非奎鲁特狼族的常青体前驱，脑门磕到了窗户。 狼人的语言她真不懂，如同她不懂雅各布他们偶尔冒出的奎鲁特语言！ 掌握一门外语太尼玛重要了，常青小时候可没少为它费神。匆匆收拾实验道具，她锁门向外面奔去。她发誓她一点不好奇奎鲁特语，一点不想学奎鲁特语！ 吸血鬼劳伦特侵入狼人领地前两天，还有只红发的女性吸血鬼侵入。她的速度很快，比劳伦特更狡猾，利用海洋逃脱了狼人们的追逐狩猎。寻常吸血鬼知道这块领土有狼人守卫，逃命之后他们自然选择换一块地方猎食。 但这只吸血鬼不一样，这些日子她反反复复的徘徊于边境。狼人不止一次把她逼到了加拿大领域边缘，过一阵子她仍然偷偷回来。 奎鲁特狼人们猜测，福特斯一定有吸引女吸血鬼的东西。 并非所有狼人都要一刻不停的狂奔巡逻，奎鲁特男孩们自发分成两队。一队穿梭于林间搜寻红发吸血鬼的气味，一队维持人形守护福特斯。 常青不属于奎鲁特狼人，但作为狼人训练她能力的报答，她自发的参与了守卫行动。奎鲁特狼人们也默认了她临时外编队员的身份。 那次惹山姆生气之后，常青好几天没有和狼人们一起行动了。平常下学她不是陪陪哀怨的奎尔，就是在克里尔沃特家写作业。奎尔和里尔很不解为什么得了单核细胞增多症的雅各布，被比利.布莱克确定是误诊后，会剪掉头发和山姆混到一块。 “或许他因为亲吻可能传染给贝拉病毒，而憋得发疯了？”——每当奎尔带着怒气开地图炮的时候，知道真相的常青总觉得幻肢疼。 当然，关于狼人关于烙印，常青一个字没敢告诉两个人，特别是里尔。 有时候，无知是福。 隔壁的雅各布自卧室窗户窜出来，草地打了个滚卸力，他以口型冲犹豫不决的常青道：“别担心，山姆很好。” 常青追上两个慢跑的奎鲁特男孩：“我怕他见到我就不好了。” 保罗闻言大笑，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下：“别把山姆老大看得那么小气。他最多会拿坚冰磨磨牙，我保证，只是一小会。” 常青真想立刻掉头回家。 二十四节气的惊蛰代表虫豸复苏，睡过整个冬天的生物开始享受它们苏醒后的第一顿大餐。对常青这意味着，山林间的路比冬天时难走多了。 无数次踩扁动作迟缓的昆虫，脚下不同于踏入腐叶层的嘎吱声，代表常青的鞋底再次沾满颜色奇怪的昆虫血和碎肉块。常青此刻理解了讨厌虫豸的那种人的心情，他们一定在热带密林间奔跑过一整个春天。 见到山姆的常青头发全湿了。攀附树木的藤条可不管她是否喜欢，一晚上收集的露水不客气的糊到了穿过它们的不速之客身上。 短发的雅各布和保罗还好，他们选择无袖的体恤和牛仔裤衩的原因很明显。身为奎鲁特狼人，密林间大多的小生命伤不到他们，人类厚实的衣服反而是种妨碍。 “早上好，山姆。”窜出灌木的常青甩了甩湿漉漉的衣袖，抬起右手尴尬的勾动手指：“你今天看起来很精神。” 山姆的狼吻狭长而窄平，不像人类有嘴唇可以遮住牙齿，他最长的四颗犬齿总是暴露在外，除非他记得时时刻刻闭紧嘴巴。向全神贯注盯着他牙齿的常青呲了呲牙，山姆低吼两声，冲破密林间躁动水汽的阻碍，窜向远处。 准备好控制坚冰形成棺材保护自身的常青，呆滞的眨眨眼。 狼形的杰拉德和安柏瑞不忍的抬起前爪蹭了蹭眼，轮到巡逻任务的杰拉德跟上山姆。常青身后的保罗笑得直不起腰：“噗，山姆老大是在笑你啦。” 安柏瑞抖了抖耳朵，向人看不清的密林深处走去，过了一会，他穿上短裤赤.裸上身的走了回来。 雅各布带了个单肩背装他的东西，手机钥匙钱包和替换的衣服都在里面。没过几分钟，他都要拿出电话瞧瞧。 等待的保罗很无聊，虽然他下了不少电影电视剧来看。他放下手机，向左晃道：“嘿，贝拉怎么还不来电话？” 雅各布不说话，保罗向右晃道：“也许她正在想给我打不打电话？” “她打电话我接是不接？”努力完成家庭作业的安柏瑞接过话茬，他趴着的石块表面相对平滑。偶尔他还会用力过大，笔尖捅穿了纸张：“或许我应该先主动打给她？” “喂，你们。别拿我找乐啦。”雅各布被他们滑稽的模样气笑了，作势挥舞拳头：“你们现在又听不到我想什么，不想打架都老实点！” 捧着本《免疫学》的常青翻了一页，道：“那你在想什么？” “那个叫做维多利亚的红发吸血鬼。” 雅各布话音刚落，就被两个男孩围上。追踪狡猾的吸血鬼快半个月了，他们还没能摸到她的屁股，这让狼人男孩们对她异常敏感。保罗和安柏瑞争相追问雅各布是怎么知道那个吸血鬼的名字，问他还知道什么。 常青也听过“维多利亚”，从贝拉的惊呼中。 “是去年的大型生物袭击。”雅各布被他们烦的不行，选择性解释道：“还有那个黑毛吸血鬼劳伦斯，是造成去年那个案件的制造者之一。维多利亚也是。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就去警局查卷宗，你们这群家伙。” 保罗坐回原地，嘀咕道：“如果我有那种耐心，我早门门拿a了。” 结合贝拉惊恐的态度，常青猜测出红发吸血鬼维多利亚的目标就是贝拉。 雅各布也知道这点，他选择隐瞒下来，为了保护贝拉。他尽可能不去想这件事，他害怕为了引出维多利亚，山姆会把主意打到贝拉身上。 常青作出了同样的选择。不光为了雅各布，也有普通人类女孩参与这件事太过危险的原因。 转天早晨，贝拉闯进雅各布的家找他。 怀疑山姆强迫雅各布参与他们的贝拉，一巴掌打了保罗，脾气冲动的保罗没忍住怒火和保护贝拉的雅各布打了一架。两匹巨狼纠缠的身影，令贝拉惊呆了。那天之后，没必要再对贝拉隐瞒狼人身份的雅各布，为了她的安全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山姆可能猜到了雅各布的担心，和吸血鬼维多利亚的目标。他放纵雅各布利用巡逻之外的时间陪伴贝拉，什么话也没说。 雅各布和贝拉的感情在逐渐升温。出于顾虑雅各布没有再表白，但她和贝拉之间的互动越来越贴近男女朋友。 常青偶尔能看到他们手牵着手，贝拉轻轻摇晃雅各布的手臂。女孩只有对亲密的恋人才会做出那种娇憨的小动作。 该放下了。常青反复对自己说：带着祝福，放下吧。 跟着奎鲁特狼人们巡逻之余，她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反复提及她对故乡的思念，对能力控制的进步。常青的父母也同意了她的打算，这个学期之后——解决掉维多利亚的事情——常青就会回国。 查理最近搜查密林搜查的越来越频繁了，有他们在狼人不太好行动。 维多利亚似乎把目标锁定成了查理.斯旺，今天还差点袭击了他。 哈利.克里尔沃特及时地发现避免了查理警官的殉职，但哈利被维多利亚举了起来，雅各布凶残的扑击让维多利亚把他丢向了地面。幸亏雅各布的速度很快，前方查理回头时才什么都没发现。 即使这样，还是让奎鲁特狼人们吓了一跳。 维多利亚十分狡猾，她逃窜的方向不是海洋就是人口密集的城镇。但有次被常青冻成冰雕，差点被狼人们撕成碎片之后，维多利亚再没有往有水的地方逃过。 再一次眼睁睁看着猎物窜进人类城镇的奎鲁特狼人们，烦躁的呲牙咆哮。荒野没有遮挡的障碍物，他们不难想象看见一群巨狼追逐一个类人女性的人类们的反应——男人们拿起猎枪，女人们放声尖叫。警车和动物保护协会接到举报，会很快抵达。 追了维多利亚很久的奎鲁特狼人们，没有嘴里咬着单肩背的习惯。牙齿和利爪是他们发动攻击的工具，很少会用来携带包裹。 附近也没有购买衣服的店铺，除非狼人男孩们不介意第二天的头条变成——保留地的奎鲁特后裔陷入癫狂，百里外相约遛.鸟。 速度不是太快的常青，忍住笑的举起手臂：“我想我没有太多负担，我追过去了？” 狼人们对视一眼，山姆后退两步，挡住了常青：“吼。” “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常青推了推挡住她左右两侧的黑斑点灰狼和棕褐毛巨狼，认真的看向山姆：“不过，我不会太逞强的。逃出来的把握我还有。” 山姆注视常青片刻，让开了路。 黑斑点灰狼安柏瑞固执的没有让开，他一个人拦不住常青，紧跟她的脚步。 常青站住，扯了扯他的颈毛，无奈阻止道：“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安柏瑞。你这么大……难道你想要我脱下外套借给你？然后你变成人类跟着我？” “嗤——”旁边的灰狼和棕狼呲了呲牙，忍不出喷出一口白气。 人类不可能把美洲狮般大的狼当做饲养的雪橇犬哈士奇。就算常青肯借外套让奎鲁特男孩裹住要害部分……但那明显会被围观的好不好？！ “嗷！”想保护常青的安柏瑞压了压耳朵，意味不明的短促低吼。看不过去的雅各布拿爪子扒开了他，前爪压着安柏瑞的头注视常青。 “我知道。”常青轻声道：“我会小心。” 山姆拿尾巴对准这群年轻人，他暂时不想看见这群年轻的逗比。 第31章 [14th] 维多利亚慌不择路选择的地方准确来说，不是个城镇。而是几个农场组成的住宅区。黄昏的晚霞笼罩天幕，忙碌了整个白天的人们纷纷放下工作需要的农具和机械，扭转着僵硬的关节走回家。 今天可能是个对农场主有特殊意义的日子，主屋四周挂上了彩灯。 许多下工的人们都自发走进主屋的后院，拿起了池塘旁边长桌的玻璃杯，自旁边的橡木桶接了杯麦酒。系着白围裙的厨娘端着一叠叠果肉鲜蔬，放向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桌。 认识不认识的人们互相举起溢出小麦清香的杯子，笑面迎人。 五彩灯光交错，常青似是发现了红发吸血鬼维多利亚的身影。穿梭于人群中的她回眸一笑，摇曳的霓虹彩灯和火热的红发也遮不住她猩红双眸的浓烈色彩。 肉食吸血鬼的瞳孔颜色似血，他们以人类为食。 吸血鬼可不是平常戏剧话本里看到的那种，视人类为食物的他们多半不会顾虑过量进食的后果。人类很多，死了一个还有更多。 农场的热情人群让常青想到了万圣节晚会，她在福特斯参与的第一个节日庆典，也是这么群魔乱舞。当时有只人偶趁乱摸到她的身旁，试图掐断她的脖颈。 常青不停转身调整角度，确保她能率先发现维多利亚。 吸血鬼的速度很快，不擅长速度的常青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扑倒在地，咬断脖颈。但轻易离开她又不甘心，如果吸血鬼敢在大庭广众攻击她之后离开，她又何尝不能给维多利亚一枚以果汁或蔬菜汁凝结成的冰锥？ 常青承认她想早点解决维多利亚的事，她想回家。 身穿侍者燕尾服的男孩蹦跳走过，长雀斑又活跃的他这么打扮可不是个好主意。经过常青身边，他笑着递给了她一杯鲜橙汁。 享受了把搭讪待遇的常青接过，没给他一个眼神：“谢谢，味道很好。”她感觉到人群里有人一直看着她，带有毫不掩饰的杀意，除了维多利亚不可能是别人。 感觉尴尬的男孩摸了摸鼻梁，走开了：“可是你还没喝一口。” 常青猜维多利亚此刻一定在思考怎么解决她。狼群不适应水中战斗，常青的出现很好的弥补了这个缺点，维多利亚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几次险些被狼群围上。如果有海水就能逃走，她行动起来能从容许多。 如果维多利亚想伤害贝拉报复爱德华.卡伦，又不能避免和奎鲁特狼群交锋，她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趁现在常青落单，解决她！ 避开人群的常青端着果汁，绕到了人比较少的餐桌前。通常人们拿足食物就走了，只有几个人端着盘子在聊天。 常青又看见了维多利亚，她干脆的向那边抬手。无处不在的水汽下降，果汁和蔬菜汁流向地面，冰霜爬上周围其他人的裤腿。 维多利亚险些滑到，但吸血鬼出众的协调性拯救了她，她飞快后退。 还有人被冰滑到了，啤酒和果汁洒了一身。坐在地上，微胖的中年妇女甩着手，她及时扔开了杯子，没让碎玻璃对她造成二度伤害：“搞什么？地面怎么会有块冰！” “嘿！谁拿杯子丢我！” 妇女大力扔出的果汁杯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晃出大半杯橙色液体。附近的人都中招了，远处还有个男人被玻璃杯砸掉了假发，双手捂住脑袋直跳脚。 “……嘶。”看着就觉得疼。常青惭愧吐了吐舌头，她不敢乱来了：“我很抱歉。” 连续半个多小时不松懈的警戒，生活平和的常青快要到达她的极限了。她不能确定维多利亚再度出现的方式，紧绷的神经一直没办法放松。 口袋里手机突兀响起铃声，常青差点把它当定时炸弹扔出去。 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冲动，常青发动攻击之前，那只手的主人让她看清了他的脸。山姆能够理解紧绷神经许久后，风吹草动都能引发过激反应的常青：“她已经不在了。” 常青眨了眨眼：“山姆？” “吸血鬼不在这里。”穿着不合身牛仔背带裤的山姆环顾四周，眼神桀骜：“她在这里我的身体会发热，但是我没有。” 电话铃声固执的再一次响起，周围人纷纷侧目。常青看向手机，来电显示是安柏瑞。 “接吧。”身高比常青超出一个头的山姆，不得不低下头，压低声音道：“不用开扩音我也能听清楚。” 山姆以为常青在询问他的意见。 “我是欧吕尔。”常青接又看了眼山姆，摁了下接听键：“山姆也在。” 常青不会告诉山姆她频频看他，实在是他牛仔背带裤和漏洞t恤衫的搭配太……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猜想山姆从哪偷来这身的常青，强忍住了笑意，她的肩膀向前缩了缩。 手机话筒传出杰拉德的声音，他和安柏瑞在一起。 “他找到你了？山姆，哈利.克里尔沃特的情况不太好，他的心脏病犯了。我们回来没有发现那个吸血鬼，应该不是她的计策，安柏瑞说或者她还没来得及赶回来。” 杰拉德的语速很快，风声阵阵，还伴随着狼的低吼。保持狼形的安柏瑞正耸动鼻翼，巡视整个领地。安柏瑞的力量虽然不是最大的那个，但他的动作最为灵敏。 “雅各布……我是说贝拉似乎掉下了悬崖，雅各布救了她，守在她那边。山姆你确认后最好快点回来，连欧吕尔一起。” “或许，你们快些，还能见哈利.克里尔沃特最后一面……” “我们快走。”山姆眉头紧皱：“我知道这里，马上有一班车能够直达福特斯。错过了你只能跑回去了。” 哈利.克里尔沃特不仅是奎鲁特人德高望重的长老，还是里尔和赛斯的爸爸。 现在，他可能要死了。死于心脏病。 常青从未见过里尔.克里尔沃特哭。即使和山姆分手，那个女孩只是表情更冷更不近人情，那反而让她人气更旺。里尔只有谈及弟弟赛斯和家人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笑容。她舒展开的五官，美得惊人。 此时此刻，那个雌豹子一样的女孩缩成了团，沙发的藤靠垫被她塞进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哭声哪怕关闭了窗户，也能从外面听到。 灯影卓卓，曾经心爱的女孩嘶声哭喊。送常青走到克里尔沃特宅不远处，山姆停住了脚步。 “或许你可以安慰她，那会暂时让她好受些。” “你知道，那不可能。” 山姆坚决否定了常青的提议，他离开了。克里尔沃特家门口的安柏瑞和杰拉德走过来，他们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没有再袒胸露背。 “查理送他去医院，但情况不怎么好。”安柏瑞盯着杰拉德运动鞋旁边的一株草，握紧了拳：“奎尔也来了。奎尔去找赛斯了，他跑出去没有回来。” “我和里尔一直在一个班，从刚入学就是。我来看看，有什么事能帮忙。”杰拉德也收敛了平日常有的笑容，摊开手掌，沉声道：“我想……这个时候你进去比较好。你能做的事比我们多。” 常青连连点头，但推开门看见里尔的时候，她不知道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 越不爱哭的人，哭起来就越让人手足无措。 常青蹲到里尔，尝试拥抱她。里尔手指关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被她紧紧抠住的藤垫有些变形。要知道藤制的物品通常是当地人拿晒干的藤条编出来的，它们的硬度可不比其他过于追求美观的制式家具。 “会好的里尔，一切都会……”常青为她此时的嘴笨羞愧。 里尔哭的更大声。 哈利.克里尔沃特还是走了，在第二天傍晚。 里尔和赛斯的妈妈苏.克里尔沃特说，他走得很安详，嘴边带着笑容。 哭了一夜的里尔第二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体温一度达到了四十一度。在其他人以为她会不会因为悲伤过度烧死自己的时候，发着高烧的里尔突然冲出了家门。 里尔不见了，她跑进了森林。速度快的苏追之不及。 得到这个消息奎鲁特男孩们无声对视，因为高烧正是血脉觉醒的必须条件。狼人的体温很高，正常活动的他们体温都超过了四十度。但历史从未有过女狼人的记录，山姆他们也不能确定里尔的情况。 头狼山姆沉默许久，做出了决定：“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找到她。也许她……将会是我们族群的一员。” 常青找寻里尔的时候遇见了贝拉和雅各布，在斯旺家门口。 查理因为哈利的葬礼焦头烂额，没有在家。 贝拉坐在和常青有过一面之缘的爱丽丝.卡伦的车里，雅各布扒住驾驶座的车窗，阻止她离开。他的声音衰弱无助：“求求你，贝拉。请你，留下来。*” “为了查理，或是为我。*” “我非去不可！*” “我在求你。”雅各布双手扒住车窗，缓缓下蹲，低下头颅：“求求你。*” “……再见，雅各布。*” 雅各布缓缓的缩回手臂，眼中带着悲恸的绝望。爱丽丝.卡伦驾驶黑色轿车在他眼前绝尘，带着她心爱的女孩。 贝拉要去佛罗伦萨的沃特拉城，为了阻止以为她死了的爱德华向沃尔图里家族求死。 电线杆粗细的冰锥自天而降，爱丽丝猛地打轮变换车道，躲过笔直砸向车头前的冰锥。黑色的梅赛德斯s55与常青擦身而过，隔着车窗，爱丽丝的眼睛兀然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天空下起了雪。 第32章 [1st] 福特斯本该是典型的海洋性气候，但今年春天它突兀的下了雪。 蹲在斯旺家门前的雅各布缓了许久，摁住膝盖，缓慢站直身向保留地走去。雪片落到他身上很快化作了水，狼人常年高达四十多度的体温，并未给他带来温暖。雅各布觉得他可能得了眩晕症，眼前的公路、树木、雪花都不重要了，他埋头不辨方向的往前走。 雅各布的牛仔裤和体恤衫湿哒哒的黏着身体，雪花还在固执的想要留在他身边。衣服吸附不了更多的水了，他留下一路的水迹，失去狼人体温的水凝成了冰。 公路中央扎进去的冰锥也没能引起雅各布的注意力，他与常青擦身而过，径直向前走。 常青抬手，本该落向雅各布的雪花凌空打了个转，纷纷转向飘往远方。 “……我想要。”雅各布转过头，眼神锋利而悲哀：“它能令我冷静。”他像失去伴侣的孤狼，最糟糕的是他还不知道他的伴侣是被谁杀死，连报仇都没办法。 以前有人和常青说失恋会导致厌世，她只会听过笑笑。但如今看着雅各布的眼神，她胸口闷闷的直发疼。她不相信雅各布会为此得上抑郁症，或者厌世自杀。 雅各布一直很坚强，他的责任感很重。 只是，没有经历过的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永远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永远不知道别人承担的多么痛苦。 “不要和我说话。”雅各布抓住常青的手腕向下拉，雪片重新覆盖住他单薄的身躯：“我听不进去。我……” 沙哑干涩的几处拒绝的单词，雅各布甩掉常青的手，迎着风雪转头离去。 “雪会下得更大的。”常青轻声说。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发凝聚成比鹅毛还大的雪片，跟随雅各布前进的路线肆意彰显存在感。常青隔着一条街的距离跟随雅各布，不紧不慢的走了几个小时。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距离福特斯有*十分钟车程的普拉什海滩。 天色微亮，还未升起的旭日的光芒突破了云层，照亮远方的海面。雅各布扑进海中，游到了距离海岸不远处的礁石上，他攀爬到礁石顶端坐了下来。腥咸的海风夹带着冰雪，吹向光秃秃的礁石，雅各布的皮肤被冻得通红。 “狼人的好身体也不是这么用的。”风雪裹住常青，她落到雅各布身边：“比利会担心你，你彻夜不归了。” “他更担心。”雅各布将脸埋进双臂：“我这样。” “其他人也会担心，比如我、比如奎尔、比如安柏瑞……”常青念出所有雅各布认识的人的名字，雅各布却没有任何反应。她等了一会，又道：“我以为这打不倒你，至少打不倒我认识的雅各布.布莱克。” 眉峰拧成麻花的雅各布沉默不语，他缩成很小的团——最接近母体胎盘的动作，心理上感觉最安全的动作。 海风腥咸，天边已经能看到含羞带怯的太阳露出一丝头皮。 常青舔舔嘴唇，换了种方式：“我看到你们说话了，你求贝拉留下来。” 雅各布终于有了反应：“那很丢脸。” “是的，至少我认识的大部分男孩不会对女孩用‘求’的字眼。除非他们真的很在乎，比起他们要命的面子。”常青絮絮叨叨：“雅各，你做的很好了，不能再好。别忘了，在我们的保留地还有一堆女孩为你疯狂，如果你想的话，她们绝对不会拒绝做你的女友。” 雅各布听不进去，他带着反讽的轻佻口吻问：“你认为我该那么做？”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很好，你很受欢迎。你是个好男孩，也会是个好男朋友。”常青咬着下唇，双臂环住并拢的膝。夹杂冰雪的海风很冷，礁石正处于风口：“我不希望你太委屈自己。你看，你很少伤害别人……” 常青打好了会被雅各布暴怒的挥拳相对，或者被怒骂嘲讽的预防针。总而言之，她以为雅各布会用激烈的反应发泄出他的情绪。但雅各布是个好男孩，他什么都没做……常青宁愿他发泄出来，无论如何比他一个人自虐的吹海风强。 雅各布做不出接受无辜的女孩做临时女友来疗伤的举动。 海边被徐徐升起的旭日染成橘红，半个身体跃出海平线的太阳舒展身体，光线一点点变得更亮。早晨的光线还是满柔和的，但直勾勾的望去像有人对你举起了橘色的探照灯，看久了眼睛也会想要流泪。 海岸线朦胧，远处的礁石和岛屿变成了映衬旭日升起的黑影。 海风吹拂，水波拍打沙滩和礁石，觅食的海鸟儿叽叽呱呱的吵闹着，浅水处有鱼儿甩尾溅起泡沫和水花。 雅各布一直沉默，通常常青说了几百个字，他都不见得回几个字。奎鲁特男孩以旁人难懂的目光眺望海岸线，升起的旭日映入了他黑色的瞳孔。 直到太阳完全跃出海岸线，雅各布转头冲常青道：“你回家吧。” 凌晨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和常青交谈，而不是被动的回应话题。 “我离开暴雪会立刻停止，你不是要冷静吗。”双臂环膝坐在凹凸不平的海中礁石顶端，常青前后摇晃悬空的双脚，歪头冲雅各布笑道：“我看到爱丽丝.卡伦了，她来接贝拉。要去找爱德华？雅各，你相信贝拉还会回来对吗？” 雅各布闻言抬起头，想到横在路中央的冰锥，眼神略微改变。 不等他开口问，感到他焦虑的常青解释道：“我只是小小的打了个招呼，没有伤害你心爱的女孩。我可不想和你打起来。”她起初欢快的声音渐低沉：“谁都知道伤了她你会发狂。我只是看不过眼，小小的打了个招呼。” “爱德华.卡伦想死。”雅各布像说给自己听，后半句加重了口气：“贝拉只是去阻止他。” “雅各，我们打个赌吧。”常青伸出手，风雪停在了她身前。尽管她还想陪伴雅各布一会，但身体已经发出了警告。她踮起脚尖眺望距离海平线越来越遥远的太阳，在雅各布戒备的目光中道：“就赌贝拉回来的态度，赌她会不会像你希望的那么做。” “赌注？” “赢了随便你开条件。”常青笑了笑：“输了你要帮我找到里尔。” “我没有输。”雅各布停顿了一阵，道：“……但我可以先陪你找里尔。” 希望专注于找寻里尔的雅各布，多半没时间想关于贝拉的事。福特斯违背季节的风雪持续太久了，希望它很快就能停止。 雅各布变化为棕褐色的巨狼，抖了抖附着于全身的雪花，几个跳跃落到岸边。找寻里尔的第一站是她离开的克里尔沃特家，雅各布需要里尔平日经常接触的事物，好分辨她的味道。最好是她高烧时贴身的衣物或被单。 要知道，身为人类的奎鲁特人和变成狼人的奎鲁特人，气味不一定相同。 克里尔沃特家正在举行哈利的葬礼，没人注意溜进里尔卧室，偷偷拿走一床被单的常青。背着雅各布的单肩背，常青给他闻了闻被单，细心的叠起来装好。藏进树林阴影的雅各布眯着眼。他的狼瞳在夜里熠熠发亮，完全睁开会让他被人类发现。 雅各布示意常青骑上他的背。狼的腰脊椎是它们的弱点，奎鲁特人也不能免俗。雅各布奔跑起来他背上的人会很不舒服，但如果里尔也变成狼人，想追上她就必须比她更快。 找到里尔必须和时间赛跑，她的气味将随着冰雪的融化逐渐消融。 跨上雅各布背部的时候，常青满手是汗。她第一次骑奎鲁特狼人，一想想那个人是雅各布.布莱克，她浑身都僵住了。 紧紧抓着雅各布比初见时短了许多的颈毫，常青把脸埋进他带着阳光味的毛发间。她还在煞风景的想，是不是雅各布最近螨虫太多了，被光线烤焦后才产生了这种味道。 雅各布的速度很快。边找边跑，傍晚的时候他们抵达了几百里外的码头。 里尔的味道在这里消失了。 翻身重新踏上地面，常青取过背后的单肩背递给雅各布，他的东西都在里面。雅各布叼着单肩背，后退几步跑进向集装箱的拐角。把装满货物的集装箱当做掩体，他变换回人类的形态并穿上备用的衣服。 向常青走来的雅各布搓搓短发，舔了舔下唇判断道：“里尔可能跳到了水中，我没办法找出她的去向。她的味道到这个码头就终止了……我相信她可能成为奎鲁特的第一个女性狼人了，现在。没有谁发烧能跑得那么远。” “除非她是体温偏高的狼人？”常青接着他说道：“奎鲁特没有女性狼人？” 雅各布点了点头：“从未有过。” “糟糕的讯息。” 违反历史背景的生物不是成功革新便是被毁灭，常青更担心里尔了。奎鲁特狼人没有母狼的话，那里尔会不会发烧致死，或者干脆变成更奇异的生物？ 常青伸手拉住雅各布的手腕，向码头装卸工聚集的方向走：“我有个主意。” 雅各布抽回了手臂，站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虚握空荡荡还残留着狼人灼热体温的手掌，常青咬住嘴唇微笑着：“我的手冰到你了？还是说你有什么很棒的主意？” 雅各布错开眼珠，大步向前：“不，并没有。或许我想岔了。” 那可不是错觉，雅各。走向船工的常青挂起无害的笑容，向忙起来不分日夜的壮汉们描述里尔的模样，里尔那样的美人只隔一天是忘不掉的，特别是她还发着高烧。 里尔果然曾经到过这个港口。常青详细追问了那个时间出发的船只，在支付了五十美元之后，有个好心的黑人回答了她。 那时候只有一条货船出港，它的目的地是加拿大，并不会路过其他地方。 第33章 [2nd] 进入加拿大国境，里尔的气味再度出现了。 加拿大今天阴天，晚霞遮住了阳光。 追寻里尔的气味到达一片人类住宅区，雅各布眺望远处漫天的晚霞，建议先找个地方吃饭修整。基本属于偷渡的两个人没办法住正式的旅馆，幸亏加拿大的家庭旅馆不算少。 房主本来不想收留两个想拿美元付账的家伙，但常青泪声俱下讲述了他们的境遇——逃婚离家出走的姐姐拿走了他们的行李和其中的证件，两个年轻人历经千辛万苦追踪姐姐到附近，却因为被当做坏人，一天没曾吃上一顿饭喝上半口水。 那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房东当即抹泪，决定收留两个可怜的孩子一晚上，用一百二十美元的价格。 家庭旅馆条件自然不可能太好。 房东只提供给了两人一间卧室，并同意给他们准备点食物。 单肩背扔到床上，一直当布景板的雅各布点着脑袋，扣了扣翘起的唇边，带着笑颤音反问道：“你和我？找寻离家出走的姐姐？” 打量房间布局的常青拉开墙体里的衣柜，里面果然有第二套被褥用品。 取出一套扔向床铺，常青气势汹汹的戳戳雅各布发达的胸肌，掩饰害羞的抱怨道：“我也从来不知道我那么能瞎扯……你以为让房东相信你这个长满肌肉的家伙无害很容易吗？她居然收了我们一百二十！一百二十才给了个不足二十平的房间！” 雅各布收拢肌肉，握住常青的手腕制止她：“但你还是选择了她？” “我们别无选择，谁让我们什么都没有，有住的地方就好了。”常青指了指床铺的第二套被褥：“你是地下那个。你确定里尔的气味很浓烈？” 努力不去看床铺，才意识到两人要同居一室的雅各布打开卧室的窗户，望向外面：“她就藏在这个镇里，我感觉得到。” 雅各布能看到的房子周围都装了防护网，据他所知加拿大境内的治安还算良好，除了居住黑人区的人们喜欢装防护网，一般居民不会多此一举。街道来来往往走动的大部分是白人，雅各布变成狼人后眼神很好，他能看到居民行走间放松的肌肉。 黑人区的人不会这样。他迟疑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也是，你看这里。”常青举起梳妆柜表面的玻璃球，装饰屋子的摆件里注满了水，银粉悬浮的落到其中一颗野兽般尖锐的牙齿表层。 “不是正常野兽的牙齿，材质很特别。”雅各布接过水晶球，皱眉努力回想：“它有些眼熟。” “我也感觉很不对劲。”侧身靠住窗台的常青突兀的拉上了窗帘，转身极其严肃的对雅各布说道：“外面有个人在看我们，我和他对视上了！” “古怪的地方……”雅各布嘟囔一句，嘱咐道：“别离开我太远。” “你背包里只剩下一套衣服了吧。”雅各布惊诧瞧过来，常青摇了摇手指，狡猾的眯起眼睛笑：“你瞧，这里的人对普通的女孩还是蛮友善的对吧。我如果是你，肯定只是个强壮点的男孩，我会把手臂的族群标志遮住。” “有道理，我猜你知道我剩下的体恤是长袖。”雅各布嘴唇上扬，拉住体恤的衣摆向上一撩。结实平坦八块腹肌分明的小腹露出来，脱到一半，他故意凝视常青，挑眉问道：“我还想洗个澡，你要在这里等我？” “……我去找找有没有吃的东西！” 夺门而出，身后传来雅各布独特的笑声，常青抚了抚面颊，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的脸一片通红。正常情况的雅各布不会这么做，心念贝拉的雅各布也不会这么做，除非他想避开其他人做些什么。 常青脚步一顿，转身跑回卧室推开门。 光着上身的雅各布转头看过来，他还拿着件黑色的长袖体恤。 “hey！”常青无措的背过身，反射性带上门。隔着门板她总算找回了声音：“我其实，我只是，我想问问……要不要给你捎带些吃的东西？你有什么不吃的种类吗？” “不要洋葱圈，谢谢。” 听着常青下楼的脚步声，雅各布套上上衣，打开窗户跳向旁边的三角形屋檐。人类形态的嗅觉差了好几个档次，他皱眉努力捕捉了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不光有里尔的味道，还有硝烟的味道。 雅各布顺房檐奔走，悄无声息的落到了街道上，辨认了下方向，他朝防护网安装最秘籍的那片住宅区跑去。 双手端餐盘的常青叫雅各布开门，房间里无人应声。她颤颤悠悠的单手端盘，打开了闭合的房门。敞开的窗户吹动窗帘，雅各布的单肩背和脱下来的上衣扔在床铺上。有着里尔味道的被单被拖出来，它少了半帘。 放下餐盘，常青捏起个洋葱圈叼在嘴里，摇摇头关上窗户：“个人英雄主义的家伙真讨厌……” 和房东告了声别，常青拿着房间的钥匙冲出家庭旅馆。 拉住路人问路的常青没过多久就被堵住了。堵住她的是个淡金短发的中年男人，鼓囊囊的腰间可以看到枪套。长相相当正派的男人拦住常青，打量了她半晌突然拿出个医用血袋，他把血袋扔到地上，笑容也压不住锋利的眼神。 “抱歉，我可能犯了癫痫症。”中年男人笑容微冷，带着挑衅。他又扔掉了个银质表壳的手电筒，一脚踢爆了血袋：“能帮我捡一下吗？请你帮助我捡。” “当然。”常青掌心覆盖了层冰，蹲下身捡起手电，她的指尖碰到了溅出的血渍。拿出纸巾擦了擦鞋面沾上的血珠，常青站起身晃了晃银制表层的手电：“我猜你一定很有钱。有钱人通常有特殊的癖好，比如给手电镀银。你不缺钱，破了的血袋我想你不太需要了？” “你说得对。”中年老帅哥气质十足的缓缓接过手电，带着迷人的成熟魅力：“你喜欢有钱人吗？我是说，你可以再更详细的看看它！” 突兀的打开手电，异于平常的强烈光线射向常青。以为被攻击了的常青竖起冰层挡住了光，还是有部分照到了她——温度暖的像阳光。 “我的天……”中年老帅哥呆滞的呢喃：“仿自然光的手电筒，吸血鬼会在它的照射下现形。但……现在这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常青身前环绕的几面冰盾，故意折射光线般的缓慢移动位置。 “你是捕捉吸血鬼的人？”冰盾自中央裂开，化为细小的冰渣和水蒸气融入周围。常青微妙的打量完全是普通人类打扮的中年老帅哥：“我和我伙伴来的时候你们就盯上了我们？”踢了踢血袋，常青好笑的说道：“血液会让吸血鬼饥渴难耐，阳光会让他们的皮肤闪闪发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清楚这些？”常青对待吸血鬼的态度，令专职狩猎吸血鬼的老帅哥友善了些，他谨慎的伸出手：“阿尔瓦洛.罗西，一个猎手。你呢？” “和你差不多的人。”常青信口胡说，手掌带着冰握住了阿尔瓦洛的：“只不过，我比你更有能力，大叔。” 阿尔瓦洛一触即放，他笃定道：“作为一个孩子你一定很不讨喜。” 常青不指望经验丰富的老猎手阿尔瓦洛能够信任她多少。只要他还不能确定常青对人类有危害，或者常青是异种生物。 通常异种生物猎手不会攻击人类，他们是保护人类的存在——希望雅各布别在其他猎手眼前变成巨狼，那比吸血鬼的存在更考验猎手的心脏。 “我和我的朋友来找我们走失的同伴。”常青试探道：“她能力快要觉醒了，发着高烧。我想你可能注意到过？” “和你这样类似的能力？” “我想是的，也许她将能吐出火焰？” “好吧。你是指那个具有印第安血统的男孩？还是……另外一个女孩？”阿尔瓦洛不容常青拒绝的发出邀请：“我想我的朋友请他们去做客了，你也想参加，对吧。” “是的，我很荣幸。” 吸血鬼猎手的老巢处于地下，镇中央装有防护网的住房是他们表面的掩饰。他们的地下室连接在一起，形成了防守严密的地下建筑群。 阿尔瓦洛摘掉利于活动的露指手套，卸掉除了腰间的枪之外的所有武器。常青跟在后面，看他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种种小物件，越来越担心里尔的处境。通过层层检查，阿尔瓦特走到最里面的大厅，几个擦拭冲锋枪的男人冲他打了个招呼。 阿尔瓦特径直走到了其中一个黑人大汉面前，他身旁站着雅各布。黑人大汉正在和雅各布争吵，雅各布看上去已经被激起了怒气。 常青赶忙上前握住雅各布的手掌，示意他冷静。她转头对阿尔瓦洛问道：“我朋友的脾气不太好，但他平常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孩。或许……这是因为你们的待客之道？” “我想不是，我们只是脾气急了点。是吧，伙计。”底气很足的常青使阿尔瓦特感兴趣的摸起下巴的胡茬，他显然在猎手中有点地位。 因为他足够优秀，战绩足够漂亮。 冷哼的黑人大汉转身离开，他给了阿尔瓦特这个面子：“我去看看我的火箭筒改好了没有。” “你的朋友不介意演示一下他的能力对吧？”阿尔瓦洛靠向身后的桌面，指尖不离腰间的枪套：“你们的确不是吸血鬼，但也不代表你们的朋友不会是。吸血鬼的毒液注射进人类身体的时候，人类免疫系统的抵抗会导致发热、高烧。” 他抚摸枪支，抬头微笑着看向两人：“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因人而异。所以，给我一个见你朋友的理由。” 雅各布上前，就要撩起手臂露出他的族群标志。常青拦住了他，她掏出衣服下面的金属项链，扔给阿尔瓦洛：“你也许可以查查大洋彼岸的其他国家的情况，比如我的国家。” 那枚项链栩栩如生刻画出了一条握住龙蛇的手臂，是常青从小到大带着的护身符。 常青相信就算凭借猎手的能力，他们想要查到飘洋越海的天朝的情况，还需要不少时间。比起临近的奎鲁特部族，常青认为根本没什么特殊意义的金属护身符，更能拖延时间。先把里尔骗到身边再说，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快以为她能够直升演艺学院的常青，侧头望向接住那个项链的阿尔瓦洛：“现在，能把你们扣押的我的伙伴带来了吗？要知道，我们现在在你们的大本营。” 被嘲笑小心谨慎的阿尔瓦洛开怀笑道：“我立即那种想要见到同伴的心情，这让我想到让我蹲守三天三夜的吸血鬼。你们在这里等等。” 安抚的握了握雅各布的手掌，常青满手是汗。但愿阿尔瓦洛能够带来里尔，这样哪怕他们突破猎手的大本营逃走的时候，也能够少些制约。 回握常青的手掌安慰她，雅各布低声笑了：“太冒险了。不过，你演技很棒。” 常青有点想翘尾巴，追问道：“真的？” “当然，我确定。非常确定。” 第34章 [3rd] 猎手们的秘密基地有许多隔间，简陋的栏上铁网的隔间挂着各种武器。硫磺和硝烟味带着战场的气息，时不时能够听到猎手试验新武器的破坏声，和拉动枪栓的异响。周围的情况，像从和平的世界里一下穿越到了二战。 作为男人，雅各布轻轻拍了下常青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找到里尔我们就离开这里。”他弯腰贴近常青的耳朵，压低声调避免引起猎手们的警戒心：“他们没有我快，我可是狼人。” 常青很开心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和里尔两个人的重量太沉，不然我们不介意给你一脚。” “那先要里尔回来。”雅各布笑了笑，回来这个单词不小心勾动了他极力隐藏的忧虑。神色暗淡的雅各布靠向墙壁，单手环胸垂着右臂，低头掩饰他的不自然。 常青猜他想到了贝拉。或许他在想回到福特斯的贝拉，见不到他会不会想念他。像他记挂着她那样。 一旦临时没有事情忙，人们总会胡思乱想。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常青食指绕了绕垂落胸口的发梢，思考了下话题，低声感叹道：“为了掩饰我的不同搬到了福特斯保留地，遇到了你们。突然有一天发现世界上存在吸血鬼这种生物，今天又遇见了狩猎吸血鬼的猎手。多不可思议的经历。” 雅各布垮下嘴角，复又上扬的笑：“世界总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巨大和复杂。”他环抱双臂，不知想到什么连连摇头笑道：“不过，也许你的经历的确可以当做平民传奇了。普通的女孩突然有了能力，遇见狼人和吸血鬼……哇哦，现在可是猎人。” 故意做出个野狼探爪扑击的假动作，雅各布随即挑了挑眉。 “那种话本中通常有个英雄救美的男主角。”常青迫近雅各布，玩笑般的问道：“你认为他又是谁呢？” 雅各布退开，握住常青的肩膀阻止她再靠近：“那可说不好，我想应该不会是山姆、杰拉德和我。说不定是个年轻帅气的猎手？” 山姆和杰拉德都是烙印了其他女性的狼人。 常青直起身，她不能暗示的太过分。 远处搀扶着里尔的阿尔瓦洛大笑着走了过来，一块翻动的金属牌向常青丢来。反应更快的雅各布抬手接住，他看向掌心原本属于常青的金属项链，意外的扬起眉毛。 雅各布的眉峰黑而浓，他狭长的眼睛不释放善意的时候，气势有些唬人。 “你的同伴状况可不太好。”看着常青把半昏迷的里尔搂在怀里，阿尔瓦洛说道：“我提取了她一点血液，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很好奇她那种异于常人的活性。” “但它还没超过人类的范畴。”同样测验过狼人细胞活性的常青不怕他，接过雅各布递来的项链，针锋相对道：“我希望你得到结果之后将它销毁。还有，我们可以带着我们的朋友离开这里了吗，阿尔瓦洛先生。” “当然，长老说过一些关于那个家族的事情。” 阿尔瓦洛做出悉听尊便的姿势，神经紧绷的常青路过他身旁，他又轻声道：“你旁边的男孩和女孩，可不属于那个家族。虽然我不知道作为传人的你为什么撒谎，但看在它……”指了指常青的项链，他为吓到了两人而愉悦的大笑：“猎手们决定放过你们一次。” 常青分不出阿尔瓦洛是不是在诈她。 将三个人送到门口，阿尔瓦洛征询常青和雅各布的意见，绅士问道：“需要我送你们回家吗。”在两人拒绝后，他潇洒的转身回去，扬手道：“我们差点对你们的朋友做了点小动作，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下次见。” 满身冷汗的离开猎手大本营，雅各布跳窗拿回了他的单肩背，和扶着半昏迷里尔的常青汇合。满是古怪的猎手城镇，两个人再不敢多呆，直到跑到港口才敢停下脚步。他们连一百二十元都没敢要回来。 喘气不均的常青靠着集装箱，感叹道：“真是玄幻的世界。” 雅各布却笑不出来，他沉吟道：“好吧，也许欧吕尔你来自很有故事的家族。”他相信拙劣的谎言骗不过延续了几个世纪的猎手们。 能捕捉吸血鬼的他们，应该不会那么愚蠢。 就像奎鲁特狼人也并非表面所瞧的那般简单。 常青拨弄了下胸口晃荡的金属项链，手握龙蛇的手臂纤细的宛如女人。雅各布想到的事情，她也想到了。 金属项链是她父母在她离开身边的时候，给常青挂上的礼物。她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它，如果不是身上其他东西冒充不了家族标志，她不会想起来拿出来。 但看来，它真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徽章，一个象征。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常青暂时不想深究它：“总之，我们成功找到了里尔，送她回家吧。”常青突兀的转身冲码头大喊：“突然感觉以前放学乖乖回家写作业的自己好渺小啊——世界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啦——” “好渺小”和“太多啦”形成的回音叠在一起，雅各布笑着看常青放纵撒欢。 背起双手，摇晃身体的常青意有所指道：“还是看开点好。” 雅各布无奈的摇摇头。 里尔的身体越来越热了，常青做了些紧急处理。两个人购买了些塑料带和毛巾，常青负责制作出冰块。里尔的发烧并不属于正常的生病，两个人也不敢胡乱用药。干脆交替着照顾里尔，不眠不休的带她回家。 送她回到克里尔沃特家，因为忙碌于哈利的葬礼，里尔的妈妈苏拜托常青再照顾里尔一阵。同样担心从小一起长大的里尔，雅各布端来一盆水，递给常青之后背过身去。 常青冻住了水，涮毛巾为里尔擦拭身体降温。她看过安柏瑞和雅各布的血脉觉醒，他们都没有里尔持续时间长。 雅各布总结道：“简直像人类基因在和奎鲁特狼人基因在，她身体里战斗。” 常青示意雅各布换一盘水：“你说奎鲁特族的历史上没有女性狼人对吗，她在走前人都没有闯过的路。” 如果里尔真变成了狼人，如果她可以生育。她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天生具有狼人基因？ 里尔的手指紧紧绞进了上衣里。 守了大半夜，替班的奎尔带着他表妹轰走了常青和雅各布。不眠不休了三天两夜，常青真有点受不了了，她打了个喷嚏，跟着雅各布往家的方向走去。和看上去很正常的雅各布道别，常青打开家门直奔冰箱。 肚子饿的咕咕叫，常青却懒得再弄食物，咬了几口冰箱里的干面包，就着清水堪堪填饱肚子。常青一头往床铺倒去。 雅各布却没有回家，他送里尔和常青回来的时候是狼形。从和族群的心灵锁链之中，他知道了一件事——爱德华.卡伦和爱丽丝.卡伦回来了。 贝拉回来了。 送里尔和常青回家后，雅各布想要一个人走走，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斯旺家。望着贝拉卧室敞开的窗户，雅各布呆愣了几分钟，跃上了窗户旁边的树干。 贝拉躺在卧室里，她的气息雅各布再熟悉不过。 雅各布觉得浑身发热。 他很想认为是因为看到贝拉的身影而激动地浑身发热，但心底涌出的阵阵厌恶感打碎了他的期许。奎鲁特狼人只有一种可能会这样。 附近有吸血鬼。 贝拉的卧室里有吸血鬼，会是谁雅各布不想往深处思考。 “他是不可能轻易原谅我的，你可以吗？”永远十六七岁的吸血鬼爱德华.卡伦声音很轻，带着勾人的情意：“我希望你可以。因为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活。*” 雅各布手指戳进了树干里层，他垂下了眼睛。听着查理来了又走，听着爱德华对贝拉互诉衷肠，听着双唇反复触碰又分开的接吻声……雅各布很恨奎鲁特狼人体魄赋予他的敏锐听力，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同他无法挽留贝拉留下那次。 什么都不去想。 雅各布悄无声息的滑下树干，转身跑开。 第35章 [4th] 常青的妈妈是个大学教授，常青的爸爸是个商人。和妈妈不同，年幼时期的记忆里，爸爸总是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出差、开会、研讨，各种各样的理由。但常青从未怀疑过她的爸爸和妈妈感情不和，因为爸爸在家的时候总会先亲妈妈再亲她。 年幼的小常青否认她为此嫉妒过。 当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平凡的父母实际上和史密斯夫妇做同样的职业，你是什么感觉？ 常青只觉得荒谬。睡醒过来第一件事给父母打去了电话，她直接问道：“老爸，你给我的项链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特殊的历史故事没？” 大洋彼岸快要睡觉的常青爸爸意识到自家女儿口吻的认真，他纳闷道：“你又听谁说乱七八糟的事……” 还没等他说完，了解自家老爸恶劣脾性的常青打断他：“别骗我了，我能操纵冰雪预知天气你一点都不惊讶。我最近甚至能改变天气了，老爸！” 电话那端沉默着，估计在考虑怎么骗过去。 常青无力的摊牌道：“老爸，你到底知道什么，我的项链——家族的徽章，它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早到了可以领身份证的法定年龄了。” 常青业务繁忙的爸爸常圳见岔不开话题，声音正经了不少的嘱咐道：“我不管你听到了什么，你都是我的女儿。没错，你属于一个特殊的种族。我不管你外面听到了什么，你回国后我告诉你，我们的历史。一切由你自己判断。” 拿严肃口吻说话，对于常圳来说通常代表没得商量，常青再好奇也要为她爹忍住。和常圳交谈了几句，询问了一下身体健康问题，常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又被她爹给忽悠过去了。挂了电话之后常青直捶墙。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电视柜上方钟表的时间令常青不顾懊恼，跳起来，抓过沙发旁的背包和茶几的车钥匙：“糟糕了！” 为了找寻里尔旷课了两天的常青，今天还是没避免掉迟到的命运。偷偷绕到教室后面钻进去，被讲台中央的老师瞥了一眼，她讨好的双掌合一。 雅各布不在教室。 安全上垒的常青下意识找寻熟悉的身影，挤眉弄眼的奎尔，摇晃笔头发呆的安柏瑞。雅各布的位置是空的，也幸好他的位置还空着。卡伦一家的回归不仅影响了福特斯的白人学校，连保留地的学生都在讨论他们。 去年转学来的贝拉.斯旺大家都知道，平凡女孩的她和高岭之花的爱德华.卡伦的恋情，一向是年轻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之一。 常青转学来不久后，爱德华甩了贝拉离开了，又激起了新的谈论热潮。 后来因为保留地学校的明星学生雅各布.布莱克的插手，众人渐渐收敛了起来。保留地的学生很团结，雅各布的女朋友他们不会谈论的太过分。 现在，贝拉消失两三天，爱德华和卡伦一家就回来了。 几乎所有学生都无心听课，窃窃私语的谈论着雅各布、贝拉、爱德华的三角恋情。保留地对福特斯的高岭之花褒贬不一，有人看待他们像是看个笑话。雅各布如今败象明显，他们谈论起贝拉和爱德华，自然多了份厌恶和怨怼。 保留地的学校很团结，同样它也排外。 和雅各布比较亲近的奎尔和安柏瑞，因为这个话题不知道被追问了多少遍。现在轮到了迟到的常青，邻桌的几个男孩女孩凑过来，向常青丢橡皮引起她的注意。 “欧吕尔、欧吕尔你听说卡伦一家回来了吗？你也感觉他们的回归和贝拉.斯旺有关系对吗？” “贝拉.斯旺回来后第二天卡伦一家就回来了，还有人说看到爱德华和她一起回来。” “贝拉.斯旺？不是雅各布的公认女友？” “你们猜她会选雅各布还是卡伦？” “我说是雅各布，雅各布人气很旺，体育全能最近又变得更帅，更有成熟男人味了。卡伦一家……不得不承认他们很神秘，但那个白化病的皮肤我没办法接受。”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神秘一点的男人吗？雅各布太平民化了。” “欧吕尔你不是和雅各布三人组的关系不错？你怎么看？” 不等常青回答，周围几个人兴致勃勃的探讨开了。烦躁的合上课本，常青稍稍扬高声调：“我的看法就是，闭嘴。想想当事人的心情，想想这件事的主角替换成你的心情。然后，在雅各布面前闭上嘴。” “我很高兴常你具备对某些事的独特见解。”全班人呼啦转头看过来，穿着职业装的老师拿教鞭敲了敲墙壁：“但在我的课上该做到安静闭嘴的是你。” 常青叹了口气，重新打开课本：“我很抱歉。” 装作玩手机游戏躲避别人追问的奎尔，侧身送给常青一个挑起的大拇指。扶着教科书玩弄笔杆的安柏瑞也回过头，附送一枚同情理解并共勉的笑容。 中午的时候，手提单肩背的雅各布闯入了食堂。他一手端着餐盘，忽视周围或多或少打量他的目光，径自走向常青这桌。 奎尔偏过头玩游戏，安柏瑞埋头吃饭，常青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雅各布的胡茬长了出来，哪怕晚到了大半天，他还没有打理下自己。熟悉的人能看出他眼眶发青，目光呆滞——憋着满肚子火气。 雅各布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拨弄几下餐盘，一言不发。 “我受不了你了！雅各布！”奎尔突兀的把游戏机扔到桌上，踢开椅子：“这半年不论你还是安柏瑞都变得很奇怪，这也就算了。但雅各布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成了整个保留地的笑话！” “嘿，等等伙计。雅各也不想这样……”躲开被打翻的餐盘，安柏瑞扯嘴角当和事老：“冷静点，奎尔。” 雅各布沉默依旧，他好像根本没发现奎尔在对他发脾气一样。奎尔怒火更盛，担心的男孩直白到只会用怒火表达他的担忧和失望，他握紧拳头离开了餐厅。 “我去看看他，别担心。”常青站起来追奎尔。雅各布和安柏瑞都不适合去追奎尔，男孩们之间的争执能够令他们心跳加速，变成狼形的话，奎尔也许会受伤。 常青的确比狼人的控制能力更好，清楚这点，安柏瑞默认的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 奎尔只是想让雅各布恢复正常，哪怕和他打一架也好。但还没有觉醒血脉的他，不知道一个愤怒的狼人造成的伤害会有多大。他不知道，雅各布不再能够和他肆意嬉闹，人类承受不起狼人的速度和力量。 雅各布度过了糟糕的一整天。 傍晚，常青失眠了。 雅各布垂着头、雅各布眯着眼、雅各布趴在桌上、雅各布对贝拉说求求你、雅各布坐在礁石上、雅各布被嘲笑、雅各布满脸胡茬……脑袋里装满各式各样的雅各布这是闹哪样？！ 愤愤捶打枕头，中了名为狼人病毒的常青揉揉头发坐起身。 刚过了满月日不久，月亮圆了又缺，清影灼灼。最终常青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幕，依旧是几天前反复说“求求你、求求你为我留下来”的雅各布。 那天晚上的常青，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想要攻击一个人类。 那天晚上的漫天风雪，倾听她的意志而产生。 可能是睡姿不对，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常青还能感觉到胸口闷疼。雅各布无心听课，他比昨天的状态还糟，整天手没离开手机。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比起以往的电话和短信的频率，贝拉五天五夜没有联系过他了。 寻找里尔的时候还没有如此明显，但贝拉和他前后脚回到福特斯之后，雅各布发现他的生活少了些什么。 常青一部分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雅各布，哪怕投入她最感兴趣的生物化学实验课。写完最后一行实验笔记，她合上笔记本，下课的铃声同时响起。 伸了个懒腰，常青闪身避过三三两两朝教室外走的同学，站到雅各布面前。 雅各布握住手机，来回拖动贝拉以前给他的电话留言。他还没意识到下课了，已经是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她值得你时时刻刻记挂？”常青反扣住桌面立住的教科书，尽力压抑不满道：“值得你宁愿等她主动解释，也不愿意去问一句？” 雅各布讶异的抬起头，他胡茬好几天没清理了。奎鲁特狼人旺盛的生理激素不仅令他们身体强壮，副作用还有他们的毛发生长比平常人要快不少。 是个女孩都不喜欢心爱的人往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凑，但比起这个，常青更看不惯雅各布瞻前顾后，胆怯被动的颓废模样。 自顾自的收拾雅各布桌上的课本，常青伸手问他要过背包，一本本装好：“去见之前，我想你要整理一下。我想没一个女孩敢喜欢你这种邋遢流浪汉的造型。” 找回声音的雅各布，下意识的做出让他极为后悔的邀请：“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教科书拍向桌面，常青双手扶桌，斗志昂扬：“当然！不光如此，你先回家洗个澡刮胡子，衣服搭配设计造型就交给我了！对了，你有惯用的男士香水么？” “……我是狼人。”嗅觉极其灵敏的狼人，请不要拿香水荼毒狼人的嗅觉！ 常青出人意料的斗志和激情，雅各布没被感染半分。他不忍直视的低下头，双臂交叠捂住了双耳——像狼形时将狼头放向交叠的前肢那样。 “放心吧，雅各。你的出场会惊艳全镇。”毫无疑问进入护短经纪人模式的常青毫无违和感的一摸鼻梁，摆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它会告诉别人你究竟有多好，多不容错过。等等，我要去找保罗借衣服，找杰拉德借保养品，找奎尔借钱……” 话音未落，常青就一个个打电话骚扰过去。 “你确定奎尔会借给你钱，而不是阻止你奇怪的想法？”雅各布哑然失笑道：“或者是——我赌五美元，我认为你疯了。” 挂掉杰拉德的电话，常青一本正经：“我都牺牲到给你当司机和仆佣了，他一定乐意出点小钱的。” 想到奎尔苦瓜脸的做出饥寒交迫的神色，雅各布嘴角上翘再上翘。想到所有人都在担心他，他的笑容渐渐苦涩。 “保持灿烂笑容，你可是最帅的明星。”常青双手比划出个拍照的动作，冲雅各布眨眨右眼，不客气的自卖自夸道：“经过我的包装，你将是福特斯最酷的小伙！” 如果全力以赴还不能赢得贝拉的爱，雅各…… 常青抿了抿唇角，鄙视了下她颇具热血煽动性的脑残语气。如果贝拉这次再不领情，她和朋友们就决定往后全力以赴的阻碍雅各布。 山姆不会喜欢有个追逐吸血鬼女友跑的族群成员的。 雅各布被常青夸张的语调搞得害羞了，被常青推出校门的他还在僵直。马上见到贝拉，他的心情却没有了往日的雀跃，无关爱德华，他局促不安的想到了退缩。雅各布惊愕的发现他似乎没有了迫切见到贝拉的心情。 雅各布试图说服自己——是因为贝拉可能选择爱德华，而他会完全失去接近贝拉的最后理由吗？ 狼人敏锐的直觉在对雅各布说，不。 无论作为人类的雅各布，还是作为狼人的雅各布，都十分勇敢。爱德华离开之后他之所以没有主动追贝拉.斯旺，也仅是不想趁虚而入的拿下心爱的女孩。 听常青说雅各布要以最完美的一面去和爱德华争贝拉，其他奎鲁特狼人也不管它的成功几率。无论合理还是胡闹，他们纷纷提供出了帮助。 拿奎鲁特狼人的话说：他们快被雅各布脑袋里以贝拉开头的词组逼疯了，他们可不想再受这种折磨。如果能一击解决贝拉最好不过，也让吸血鬼卡伦一家尝尝失败的味道！ 连和雅各布闹冷战的奎尔也爽快的答应了。 雅各布的气质很适合运动休闲派，西装他现在的年龄和阅历还穿不出味道。奎鲁特人中休闲风最追随潮流的是保罗，他的身形只比雅各布健壮一点。 当刮掉胡茬的雅各布围着浴巾，看到满床铺搭配好的休闲风衣服时，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为保罗提供了如此多的选择，也为常青认真的把它们搭配成对。 甚至常青在旁边放了一张备注说明，详细写了哪种上衣可以搭配哪几种下装。 握紧满满的几页白纸，雅各布的眼神一点点被坚定果决充斥。常青、奎尔、安柏瑞还有狼人们的善意和关心，雅各布都看到眼里，他不该也不能再颓废下去。 随手抓过一套穿戴整齐，焕然一新的雅各布打开房门。 “完全看不出刚才流浪汉的模样嘛。”里尔评头论足的双臂环胸，高烧不退的她脸色嫣红，比平日的野性冷艳多了几分女人味：“刚才我还以为常青收留了什么野人，想要暂时寄托给我家呢。” “很不幸，你对野人的定义太宽松了。”好久没被里尔喷洒毒液的雅各布，避重就轻的笑着给了她个友好的拥抱：“见到你能够健康的凶人真开心，哈比。欧吕尔在哪？” 感受到言语中的关心和担忧，无法正大光明毒舌的里尔瞪了眼狡猾的雅各布，好气又好笑的嫌弃道：“你在赛斯的卧室，阿青当然要躲到我的卧室。如果你被拒绝我绝对不会同情你。你最好做个了断了，雅各布。” 背对里尔摆摆手，雅各布推开里尔卧室的门。 怀抱枕头的常青正在床上打滚。冲动之下做出那种保证，她正为此懊悔不已。 “嗨，欧吕尔。” 雅各布露出微笑，一如他和常青最初见面的阳光爽朗。 第36章 [5th] 汽车平稳行驶，常青抽空看了眼副驾驶的雅各布。没有选择更复杂的装束，简简单单的牛仔裤和牛仔衬衣，搭配贴身勾勒出腹肌的白体恤，勾勒出属于奎鲁特狼人雅各布的野性。他拒绝了保罗准备的手链和挂坠等各种小玩意，连皮带都是帆布腰带。 雅各布对常青笑，一口白牙闪亮亮。 过了会，常青再看过去，雅各布依旧扭头面向她笑。 开车载着打扮得体的雅各布奔往贝拉的身边，常青认为福特斯没有比她更傻的人存在了。但常青没办法拒绝笑容满面的雅各布，她纠结的敲了下方向盘，趁车子嘀嘀抱怨鸣叫时试着问：“你打算怎么说？” 雅各布皱着眉峰笑道：“你在邀请我对着你练习一遍吗？” 他的笑容带着点调侃，他现在的心情应该不错。无论这个男孩喜欢的是谁，常青喜欢他目前的模样，那比失恋流浪汉的角色适合他。常青扬起期待恶作剧般的笑：“为什么不呢？我的建议说不定会令你想表达的意思趋于完美。” “好吧，我会告诉她我有多想和她在一起。告诉她爱德华多不适合她。”常青坚持，雅各布举手投降，叙述道：“作为一个吸血鬼她要失去很多东西，而和我在一起不用。” “你在做交易吗，对比排除法。”常青愣了白天，才反应过来它的确是个表白：“好点叫做奉劝，难听点叫做威胁。雅各，女孩是需要感性的，你被pass了。” 雅各布仰头靠向车座，他确实是想那么对贝拉说来着，并非开玩笑。常青否决的太快太坚定了，雅各布不得不承认或许他不懂女孩的想法：“好吧。那你觉得，我握住她的手，看机会给她个拥抱怎么样。” 常青不懈余力的泼冷水：“那也要看你之前营造的气氛。” 沉默一阵，车厢里突然回荡起雅各布的声音。认真思考怎么向贝拉表达他心意的奎鲁特狼人，入戏过深。他认真而变得成熟低沉嗓音，极具感染力：“我不会夺走你任何东西，接受我，我将为你忠诚，牵你的手每天见到你。我想要守护你身侧，在你任何需要的时……” “嘀——”刺耳的车鸣，失神的常青失手打断了雅各布的酝酿。她心跳的厉害，还有股隐隐的痛楚：“太像结婚宣誓了。抱歉，我……” 雅各布眯起眼睛，笑得肆意：“嘿，不赖吧。” “我快被感动的落泪。” 常青憋住一口气，她怕她煞风景的叹息。看到雅各布的笑容，她突然不知道送他到贝拉面前，究竟算不算好事。如果贝拉再一次拒绝，或许眼前的大男孩就更不能振作了。但如果贝拉接受…… 常青不喜欢他为见到其他女孩而雀跃微笑，更不想他失去他的笑容。 凭借直觉发现了她态度的改变，雅各布关心道：“欧吕尔？” “我很好，我没事。我真希望快点结束。” 贝拉回家会路过他们现在正行驶的公路，雅各布学常青的模样扯动两边嘴角，笑的僵硬又无奈：“你的模样可不像是在说我很好。好了，停在这里，然后掉头回家。”他目光清澈而笃定，看着常青，口气像在诉说一个誓言：“相信我，我能够处理的很棒。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事前事后。” 常青换挡，一踩油门，车子发动机轰鸣，窜的更快。 摇了摇头，雅各布早知常青不会乖乖听话，他也很开心朋友能够陪他到底。但奎鲁特狼人的直觉告诉他，常青和贝拉见面不是个好主意。来不及深思，雅各布捂住胸口，抬头凝视公路那头：“欧吕尔，停车。我的身体在发热。” “吸血鬼？”知道狼人对附近吸血鬼有反应，常青当即踩下刹车，变化车道甩尾向对面的车拦去：“那辆车我认识，我看过它。” “正好我也看见过。”扶住安全把手稳定身形，雅各布的目光死沉：“属于卡伦家族。” 对面车的驾驶员是爱德华.卡伦，意识到那条车道撞过来的suv只想拦住他，爱德华当即一脚刹车到底，变换到另外的车道。他身边的贝拉抓紧了安全带，瞪大眼睛微微张嘴。她看到了雅各布，在越来越近直到擦身掠过的suv的副驾驶。 雅各布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无论来的途中多平静，在看到爱德华的下一刻，雅各布就充满了攻击性。这条公路是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卡伦家族地盘的分界线之一，雅各布浑身肌肉紧绷。仔细看他的瞳孔就会发现，瞳仁已经并非纯粹的圆了。 常青解开安全带，走到雅各布身边，握拳捶了捶雅各布的小臂示意他冷静。 在心仪的女孩面前对情敌先展示出攻击性，是种不理智。 能够读心的爱德华多看了一眼常青，他低头向旁边的贝拉解释，声音轻柔：“他想和我们谈。*” 爱德华可能在避重就轻，读心术能够让他读懂雅各布的思想。常青猜测雅各布最想的应该是和贝拉交谈，向她倾诉他的感情、感觉。 雅各布希望得到贝拉的答案。 “不用你来读我的心思。*”雅各布小腿的肌肉绷得像弹簧，他越过爱德华，对贝拉说道：“贝拉，给我一点时间。你不该变成吸血鬼，那会毁了你。而卡伦……我要提醒你，协议的一个重点。” 眯起眼睛，雅各布压抑许久的攻击性猝然爆发：“只要吸血鬼在这片土地上咬了人，那就是我们捕猎的对象。包括卡伦家族！” 雅各布脑袋里想到的画面令爱德华很不悦，他雄性的保护性和占有欲被激发出来。绅士优雅的动作，也不能否决他下意识拦住贝拉的事实：“我很感激你，雅各布。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保护贝拉，但我回来了。*” “雅各布……”给了爱德华一个坚定的眼神，贝拉缓缓走到雅各布的面前，她仰起头，那双乌黑的眼睛迷人极了：“雅各布，我爱你。所以不要逼我做选择，因为我会选他，永远都是他……1*”贝拉想要靠自己解决这件事，她想把她自愿成为吸血鬼的意念传达给雅各布，她想得到支持。 查理.斯旺作为普通人不能知道吸血鬼的存在，贝拉希望雅各布去胜任家人的角色。 常青不喜欢贝拉。 训练常青战斗的保罗和安柏瑞，都曾夸赞过她敏锐的观察力。 雅各布和贝拉的脸颊不足拳头的距离，他们深情款款的对视，常青觉得她的心脏被人抓了一把。但在贝拉吐出“我爱你”的时候，常青余光的注意到了爱德华一瞬间慌乱的震惊，和他握紧的拳头。 心底涌现出一股厌恶，常青如此讨厌贝拉嘴里的那三个字。 路途中，雅各布告诉了常青，吸血鬼爱德华的能力是读心术。 爱德华的反应，常青几乎不用思考的得出了结论：贝拉能够免疫吸血鬼爱德华的能力，因为未知所以爱德华才会为之紧张。 贝拉.斯旺是人类中的异类。 对异类本能的好奇，和对贝拉发自心底的讨厌，令她突兀产生了个疯狂的想法——贝拉能不能免疫的了她的冰雪？或者说贝拉的血液能不能抵抗她的影响？ 通过思维读取到常青的跃跃欲试，爱德华突兀冲到她身旁，不能容忍贝拉受伤的他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爱德华的速度简直突破了人类肉眼可观察的极限，他向常青伸出手，试图在贝拉受伤害之前阻拦住。 爱德华的手臂捅进了层层冰面，眨眼间常青的身前竖立起十数层冰块。形状和角度都不规则的冰块边缘的锯齿向爱德华割去，常青则迅速后退。 脸颊、心脏、脖颈等要害都覆盖了几层冰，四周的水汽向常青涌来，流过手臂的水珠自发汇聚到她握紧的拳头表面。 扯破层层冰块，收回手臂的爱德华眼珠已变成了耀金色。这说明吸血鬼要全力攻击了。 冰霜以常青为中心蔓延，水先凝成霜，霜再汇聚成冰，冰雹大小的圆块变成更尖锐更容易伤人的形状。她身边跃动的都是这些东西。 爱德华愤怒了，他自常青的思想里读到了更令他愤怒的部分——常青操纵的冰锥对着爱丽丝开的车子前方坠落。 如果开车的不是吸血鬼，贝拉会如何，爱德华无法想象。 “爱德华！”雅各布迅速插入到对峙的两人之中，向爱德华低吼：“爱德华.卡伦！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伤害普通人类，那协定将不再生效！” “她想要伤害贝拉！她想要伤害我们的一员！”吸血鬼攻击的姿态能令寻常人浑身发冷，爱德华耀金的眸子带着漠视生命的沉寂：“眼前这个，能算人类吗？” “在我眼里，欧吕尔就是人类。” 膨胀的脊椎和肌肉撕裂保罗精心准备的服饰，雅各布四爪落地，低下头摆出攻击的姿势。常青在雅各布的背后，他看了眼向爱德华靠拢的贝拉，转头向爱德华警告的低沉咆哮。 “读取别人的思想真是失礼。”常青怒极反笑，她不是被攻击不会反击的性子，她的好脾气和耐心也仅针对有限的几个人：“我讨厌一个人想用蛋糕拍她的脸，我喜欢一个人想强吻他，我缺经费想要抢银行——” 风雪呼啸，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变得阴霾，云层里有雷电游走。常青的能力不自觉的影响天气的变化：“但是，我做了吗？人类能够用理智管束行为，卡伦先生。与其愤怒不如想想怎么管束你那些吸血的同族。比如，维多利亚。” 普通人的反应速度不比非人，贝拉震惊于常青的能力。长发抿入耳后，贝拉勇敢的走过去握住爱德华的手掌。 “普通人类不会想着怎么伤害别人。”贝拉温暖的体温自手掌传递过来，爱德华五指勾住她的五指，那种无法离开的牵绊使他冷静：“我无法相信你，哪怕你说出了真实的想法。我无法相信作为女人你能够不伤害她，请你离开贝拉。” 爱德华看向了雅各布。 雅各布的尾巴尖耷到了地面。通常动物很少让它们的尾巴一直触碰地面，除非在它们情绪极端不稳定，比如手足无措。 压平耳朵，收敛了攻击性的雅各布眼里映出贝拉的身影。 半靠入爱德华怀里的贝拉，看向常青的眼神并非全部是害怕，还有些许的憧憬。贝拉一直想变成吸血鬼，陪伴爱德华。 “厌恶不是恨，嫉妒也不会令我滥杀无辜。你讨厌威胁贝拉的危险生物，我讨厌我的朋友反复受伤害。雅各在，我不会对贝拉做什么。”雅各布能够挡在她的身前，常青被冰色覆盖的双眸漾起了温和的暖色，她掷地有声：“别人也别想对他做什么。” 雅各布压平了耳朵，他退到常青的身边，看着贝拉叹了口气。狼人灼热体温呼出的水蒸气，变成了冰晶滴滴答答的砸向地面。 “想想我们来时说的假设。”风雪承载常青疾驰：“雅各，我在前面等你。” 第37章 [6th] #常青你难道是吃脑残片长大的么？# 无视林间交错的树根，跃过繁密茂盛的枝桠，常青顺风雪构成的小路，逆反地球引力的一路向上奔跑。 有烦恼的时候出去放风自己是个很好的选择，相比恒古的大自然，亿万生物只是点缀它的单体。也许今天消失了，明天就被自然修正，会有新的生物去代替其作用。有什么烦恼能抵得过包容万千的大自然呢。 踏上连绵不绝的山巅，常青已经修正好了她的心情。美好的生物不一定要拥有，远远看着也是种享受。换个角度把爱变成欣赏的喜欢，一切照旧。 喜欢别人没错，在意美好的东西没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认清自己坚持的底线，并且能够潇洒的放手。 最近常青被怒火充斥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她太自我的讨厌贝拉给雅各布带来伤害。没有顾及到他的意愿，她需要检讨下自己。 常青认为她可以学一下安柏瑞，洒脱的表白然后放手。 常青离开之后，爱德华紧绷的肌肉终于稍稍放松。贝拉紧紧贴靠着吸血鬼冰冷紧绷的肌肉，在爱德华紧张的时候，他的肌肉中可以感受到明显的液体流动的感觉。那种像是血液奔流全身的状态，是吸血鬼体内毒液的高速运行。 平常状态的吸血鬼基本维持在半休眠的状态，这是他们保持身体机能的长寿秘诀。 雅各布深深的看了眼爱德华和贝拉，掉头离开。 短短几天，雅各布变化带来的焦虑感影响了奎鲁特狼群和其他关系亲密的朋友。他发现奎尔最近的笑容减少，安柏瑞比以前话痨了，里尔拖着高烧的身体邀请他出来玩，赛斯将心爱的玩具分享给他…… 还有常青带他去找贝拉表白。 贝拉伸手下意识呼喊出声：“雅各布……”雅各布的身影钻入丛林，她搂住爱德华的胳膊埋进头：“雅各，对不起。” 爱德华拍了拍贝拉的肩臂，温柔道：“爱丽丝还等着你试她准备的衣服，贝拉。” 不远处林间的鸟雀纷纷拍动翅膀飞起，狼形的雅各布钻过树丛，抖掉满身的松针。他耸动黑褐色的鼻头搜寻了下常青的位置，仰头向山巅看去。 地面的行进路线比天空曲折许多，哪怕作为狼人的雅各布速度极快，他还是追不上借冰雪开路的常青。 等雅各布绕路攀上山巅，收拾好心情，重新站起来的常青已经准备回家了。 “雅各？”常青挺惊讶雅各布的出现。 常青以为雅各布再找衣服再和贝拉交谈，最起码要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她相信雅各布不喜欢爱德华读着他的思想，再转告贝拉——让爱德华作为狼形状态下他和贝拉交流的桥梁。 “嗷。”狼形状态的雅各布不太喜欢出声，听到常青带着疑问的语气，他饱含无奈的短促叫了一声。 “你毁了保罗最喜欢的一身衣服。”听不懂狼叫的常青笑得揶揄：“我猜你一定没想到需要变成狼形。嘿，你打算用爪子写字表达你的意思吗。” 雅各布的尾巴耷拉到地面，尾巴尖向上挑了几下。他被常青调笑的哭笑不得，不自觉的微微露出犬齿和裂牙。 “你看着可真凶，我猜你在思考要不要来个‘友好’的扑击。”常青作势要解开上身的外套，歪头笑的愉悦：“要借衣服吗？” 雅各布走到常青的身边，以埃及狮身人面像的标准坐姿趴到了地上。他的前爪耷到了悬崖边，缩不进肉垫的狼爪扣住了边缘的石块。 微微歪头看向常青，狼形的雅各布表情平和，他试图用事实击碎常青的诽谤。当然，趁常青不注意，他低下狼吻拿前爪扒拉着挡住了掀起嘴皮呲出的犬牙。 重新坐回悬崖边，常青开玩笑地问道：“雅各，你们狼族需要心灵交流，是不是为了学不会狼族语言的新生儿准备的？” “呜嗷。”雅各布抬爪子扒拉了一下常青，常青被他推到了他的后半身。 不坐在悬崖边，常青不再晃荡双腿，她蜷着腿坐在雅各布身边，拍拍他的后腿道：“现在还是白天，我去帮你借件衣服？还是你避开人从窗子跳回房间？” 雅各布低声短吼，但人类很少能从狼的表情读出他想表达的意思，除了简单的词汇。尽管雅各布很努力了，常青依旧茫然。 朝外面挪了挪，雅各布避开常青放在他后腿的手掌。狼肉呼呼的后退手感很好，毛茸茸的触觉令常青逗弄的轻挠。雅各布蹬了下后退，瞪视的警告了她一眼。 “你维生素一定很充足。肝脏好维生素蛋白质的新陈代谢就好。”面对一只毛绒动物，常青女性那面表露无遗，她惋惜的看着雅各布蹬腿躲开，笑道：“动物的毛皮光泽也是看它的吧……” “嗷！”雅各布短促低嚎。 常青只当他生气了，毕竟没有人类喜欢被称作动物，虽然人类的确是自然生灵的一种。她道歉道：“我只是一时想不到恰到的比喻。” 雅各布摆了摆狼吻，示意他不在乎。试着拿爪子在地上扒拉了几下，狼形的他实在写不来单词。 刚写的字母被爪子侧面的软毛刷过，留下一地看不清的痕迹。 实在受不了这种沟通方式，雅各布四肢交错奔向西南方向。他记得附近还有个奎鲁特狼人的小基地，里面或许有其他人留下替换衣服。他实在做不到在女性面前坦然的赤身果体，哪怕隔着层繁密的灌木层也不可能。 认为之前的低嚎是道别，常青拍拍屁股站起身，往保留地的家里走去。 走到一半，常青被赶回来的雅各布截住了。依靠嗅觉发现常青所在位置移动，翻出不知是哪个奎鲁特小伙留下的备用裤衩，雅各布也不变回行动较慢的狼形。他维持着狼形拦在常青面前，围着她踱步，像巡视猎物的丛林霸主。 如果不是他狼吻里还叼着一个军绿色短裤的话…… 常青总算明白了雅各布可能有想要表达的事，她忍着笑指指被唾液印染的军绿款短裤，建议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去换衣服。”参差的犬齿注定狼管不住嘴里的唾液，哪怕是奎鲁特人变成的狼人，也不可能有一口整齐的牙齿。 雅各布躲进远处的灌木丛换衣服，他唾液染湿的地方在右裤腿，巴掌大小的一片。幸亏它还差点才蔓延到中间。 即便如此，雅各布的新形象还是令常青笑破了音。 “欧吕尔……”雅各布很无奈，只穿了个短裤的他别扭的扯了扯被口水染湿的裤腿，羞恼的加重声音：“嘿，别笑了！” “唔，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常青揉着肚子，尽量不去想里尔说的雅各六岁尿裤事件。她礼貌的盯着雅各布的眼睛，又忍不住笑了：“噗，抱歉我忍不住！我差点就能和他们分享雅各十七岁事件了——” “欧！吕！尔！”雅各布咬牙切齿，终究变成无可奈何的摇头：“我想我必须向你道歉，如果我知道爱德华.卡伦会攻击你，我绝不叫你来。” “没事，是我给了他一锥子。”常青比划了个投掷的动作，皱鼻自信道：“我倒想和他打一次，看看我们谁比较厉害。” “但你的速度只比普通人好些……”雅各布被她的夸张弄笑了，点头妥协道：“好吧，我想或许你也是很厉害的，至少你的冰能够让吸血鬼滑倒。你要知道，这招对我们不管用，我们有四条腿。” “我可以改进一下，叫你们原地打滑。”不服输的辩驳一句，常青问道：“你和贝拉，好好交谈过了？” “不，并没有。”雅各布的神情黯淡了瞬间，被他很快的整理好。他笑的一口白牙，干脆而爽朗：“我想贝拉给了我答案，她说她爱我。”雅各布顿了顿，在常青担忧的目光中，笑的更加灿烂：“但显然，比起我她更在意爱德华一些。” 奎鲁特狼人对卡伦一家的态度不太友善，但为了区分他们，大部分都选择了直呼名字。但比如山姆，习惯称呼卡伦一家为——他们、那些、冷血、素食吸血鬼。 “爱德华看不清贝拉的思想。”分不出雅各布的情绪，常青尽量往好的一面说：“我想贝拉对爱德华是特别的，至少。” 雅各布不予置否的耸耸肩，他早有猜测。没被感情蒙蔽思维的情况下，他能成为个合格的首领。 事实上，奎鲁特狼人应该庆幸，现任首领山姆的真命天女艾米莉，是个性格淡薄的女孩。至少她不会用她的意志影响山姆的决定，因为奎鲁特狼人对烙印毫无抗性。 “雅各布，于公于私，我们希望你冷静些。”常青感觉雅各布目前还能听进几句劝，她观察他的表情，谨慎道：“我们都在担心你。前几天比利还给我和安柏瑞打电话，询问你现在的想法。他不能失去你。” “他不会失去我。你们任何人都不会。”雅各布苦恼的揉揉短发和头皮，咂嘴措辞道：“我明白，我曾尽力避免狼形，害怕听到他们的念头。但我还是家庭、学校、族群的一员，我只是……不想贝拉变成卡伦一家那样。” “那是你的想法。”常青不想开导雅各布这些，她语气生硬：“你的生活重心不光是爱一个女孩。至少在那之余，你要做到对家庭，对族群，对朋友的尽责。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雅各……” “欧吕尔。”雅各布苦笑，阻止常青继续：“我想我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对我被甩了这件事。还有败给冷血生灵这件事。” 常青不能明白男人的思路，她依稀察觉到支持雅各布注意贝拉的原因，不仅仅是喜欢甚至爱这么简单。 “我厌恶着吸血鬼，我不想贝拉失去心跳。你能理解吗？” “你认为你在从爱德华的手里挽救她？” 凝视雅各布近乎默认的表情，常青恨不得以头抢地。或许所有奎鲁特狼人都是这么想，甚至奎鲁特人都这么想。从奎鲁特的部落传说就能看出来，他们视冷血生灵为异端，他们不认为有人类可能自愿变成吸血鬼。 或许雅各布还在认为贝拉是被爱德华强迫了！ 雅各布和常青犯了同样的错误——主观意识。 暂时不想涉及雅各布的心结，她疲惫的摆摆手，说道：“雅各，我想我们还是回家做作业吧。或许，你需要和所有担心你的人道个歉。” 狼人对吸血鬼的厌恶与生俱来，吸血鬼的到来毁掉了他们普通人的生活，也因为他们彼此觉得对方有股难以接受的味道。 吸血鬼虽然失去了体温，表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要以鲜血为生。但常青从不否认，这个种族也有他们的优点——吸血鬼长寿的生命注定他们的博学，他们有足够的生命享受世界。君不见秦始皇为追求长寿，还曾派遣徐福出海。 向往更多的生命，是生物的本能。 雅各布不知道常青在心底肯定了他天敌的优点，邀请道：“要来我家吗，和安柏瑞、奎尔一起。或许奎尔还在生气？” 第38章 [7th] 生活平静是件幸福的事情，写完发散性的家庭作业后，有足够的时间做喜欢的事情能够令人心情愉悦。 常青近两天的心情很好，雅各布基本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很高兴。团结是保留地学校的一大特征，经过各年级奎鲁特狼人们的警告，关于贝拉三角恋爱的流言渐渐较少。 狼人基因是种很神秘的东西，能够率先成为奎鲁特狼人的男孩们基本是当代最优秀的男孩之一。有了各个年级的领导者带头，大部分人开始理解雅各布.布莱克的心情，善解人意的不再拿卡伦家的小子和斯旺家的姑娘反复折磨他。 刚救回里尔的时候，常青发现她体内的血中激素下降的趋势。她和里尔也曾经试验过，服用绝孕药物能够让里尔的体温缓解。 常青才明白猎手基地阿尔瓦洛为什么要道歉。 他们根本是打算对里尔进行绝育！杜绝一切异种生物产生的几率！ 得知这件事，雅各布和常青差点没撸胳膊卷袖子找阿尔瓦洛算账，还是里尔理智的阻止了他们。按里尔的说法是——阿尔瓦洛他们想做还没做，而现在是她体内的奎鲁特血液，在侵蚀她身为女性的雌性激素。 奎鲁特血液要把她改造成一匹“历史”中的奎鲁特狼人。 漫长的发展史中，奎鲁特从未出现过女性狼人。一方面是奎鲁特狼人并非传统的“狼人”，雅各布说的不清不楚，他不能越过长老把这段历史告诉外族人。他隐约的透露给常青，奎鲁特的力量不仅来自于血脉，还来源于精神。 常青做过实验，单独把里尔的部分血液提取出来，和雅各布的血液放到一起。很快雅各布的血小板侵蚀了里尔的血液，令它失去了活性。常青又试着把蜂王浆、芝麻、洋葱等食物放到血液中，它们也很快的被侵蚀了。 一向不挑食的雅各布对常青选择的食物，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常青突然想到了雅各布之前的一句话——不要洋葱圈。 蜂王浆、芝麻、洋葱等等食物具有微量的雌性激素。 里尔迟迟不能变为奎鲁特狼人的原因，就是她体内充沛的雌性激素。而女性若缺少了它，等于提前进入了绝经期，情绪会产生烦躁、焦虑等等症状。 这也是女性更年期的产生原因之一。 常青征求里尔的意见，问她是否想要立刻变成狼人。只要抑制减少体内的雌性激素，里尔就能够安全、迅速的转化成一名奎鲁特狼人，而副作用有九成可能性是永远的失去生育能力。但放任体内雌性激素和奎鲁特血脉斗争，有五成可能性里尔会死。 除了活生生被血脉力量烧死的可能性，还有三成的可能性是里尔体内的雌性激素将血脉消耗殆尽，重新成为正常的人类。 成为奎鲁特狼人的几率，不足一成。 常青敢断言里尔能够重新回归人类女人行列的原因有三：一，奎鲁特族没有出现过女性狼人，但奎鲁特人口中有四成是女性；二，身为奎鲁特人她应该有良好的抗性；三，这种转变可能里尔的女性祖先就曾经经历过。 里尔的回答是：“请让我成为变革的第一人，哪怕面临死亡。奎鲁特的灵魂没有懦弱和逃避。” 自此，里尔三餐离不开蜂王浆、亚麻籽、葵花籽、芝麻、洋葱、花生酱这类食物了，一天三顿吃过之后还要喝几杯红酒。 最糟糕的是，她感觉熬不过下去了还要吃平衡体能雌性激素的炒黄豆。 这些事雅各布帮不上忙。常青也只能为里尔准备药物。 最近雅各布又开始在里尔家写作业，和几个小伙伴们。其余时间他全投进了机械领域，除了改装摩托，他还偶尔帮人修理车子挣些零花钱。 机械维修是雅各布的爱好，哪怕他经常为此弄得一身机油，变成被称为黑历史的花猫脸。 常青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如果可能，她很想一直这么平和沉静的度过在福特斯余下的时光。 她预计过她会回国，但从未想过要仓促的离开。 七岁前，常青有许许多多小伙伴，那时候她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她五服之外的远亲有个文文静静的害羞男孩，他大了常青四岁，她小时候也调皮鬼一样的伙同几个共犯欺负他。那个男孩向来对她避而远之，直到她搬到国外。 常青没想到还能接到早就不联系的远亲男孩叶俊的电话——哪怕再凌晨三点。 长大后的叶俊很不客气，除了名字和小时候记忆里的男孩完全是两种极端。他语速极快的告诉常青他订了回国的机票，奉常伯伯的命令要她十三个小时内回国。 常青问及原因。 叶俊对常青的无知感到了很不满，扬高声调斥责道：“你难道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惹到了沃尔图里？你可真棒。沃尔图里是吸血鬼的第一家族，吸血鬼的法则，也是那边的地主。你可以把它看做你所在地方最大的黑社会势力。” 这个消息，叶俊那边是从阿尔瓦洛.罗西嘴里证实过了的。 常青发誓她近期只惹过一家叫做卡伦的吸血鬼，至于什么沃尔图里她听都是第一次听。可惜吸血鬼不会和她阵前讲道理，常青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决所有她认为重要的事，花四个小时赶到机场回归祖国。 收拾好行李，常青同时选出了礼物留给奎鲁特的朋友们。她没有足够的时间亲手送出这些礼物，只能给即将来善后的小姑留下便签。 天色蒙蒙亮，雅各布早起晨跑快要结束。 最近里尔在休养生息，暂时取消掉了晨跑和锻炼，所以今天只有雅各布一个人。除了他，周围的年轻人没有这么早晨练的习惯。 常青拦住了雅各布：“嗨，雅各。” 跑过常青院前的雅各布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离开，他拿袖子擦了擦汗，一口白牙整齐如珠贝：“嘿，欧吕尔，你今天看起来不错。” 能够在福特斯滞留的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了，常青想和雅各布一起度过。不过雅各布过会还要上课，常青半个小时之前刚请了假，她知道她想做的事有些任性。 可再不做就来不及了，常青有种预感：她不一定能够回来了。 清晨薄弱的微光透过森林和白雾，照亮朦胧的石板路。 常青失神的时间太长，雅各布感到奇怪，侧头关心的笑道：“欧吕尔，你在想谁这么入神。” “在想要不要挟恩图报要求你逃课半天。”一把拍掉眼前晃悠的手掌，常青恶狠狠的皱鼻道：“敢拒绝就拖出去斩首。” “逃课？为什么？”雅各布好笑的加重这两个单词，问道：“难道你又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被第一吸血鬼家族沃尔图里缠上如果能算奇怪的东西，那就算吧。 常青无奈的偷撇嘴角，没有解释：“去，还是不去！快点决定！” 最终好孩子雅各布还是没有抵抗过常青的淫.威，摸着鼻梁和常青来到了天使巷。常青和雅各布成为朋友的地方就是这儿，去年他们还曾经一起对抗灵异的鬼魂。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一个普通男孩和一个有点小特殊的女孩。 天使巷的繁华未改，常青却像在福特斯渡过了小半辈子。 雅各布不想对贝拉趁虚而入，常青又何曾想过趁机接入雅各布的生活。她极力避免端茶递毛巾这类暧昧的事情，和雅各布之间也维持着朋友的距离。外力促使她离开福特斯，常青不舍之余也隐约有些许松口气的感觉。 刚刚清晨，生活节奏没那么快的天使巷许多店铺还未开门。 常青搂住雅各布的手臂，拖着他走街串巷的买食物。短短半个小时，买的早点就足够奎鲁特狼人这群大胃王一起吃一早晨了。 意犹未尽的松开雅各布完全僵硬的二头肌，常青叼住热狗，仰躺在公园的躺椅里。她的目光追随天边变化的白云，手里提满食物的雅各布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费力的翻出顶饿的食物，雅各布一口咬下去，溅起一片番茄酱：“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你今天很不对劲。” “雅各，你看那朵云彩像不像盘起的蛇阵？” “欧吕尔！” “你看你看，像不像是蛇阵探头吐出蛇信？刚才那朵云明明没有这朵大，现在都比这朵大了，好像被吸出一条烟吃掉了一样。” “是有些像。”雅各布从小在森林边长大，他看到蛇或者其他动物也不是一两回了。被常青的描述勾起了兴趣，他不由点头，学着常青那样的动作仰望天空。不同的是，他身上挂着的塑料带们太不雅观了。 “雅各。”无视过路人的眼光，两个人像傻瓜仰着头看了半天的云彩，常青才轻声道：“我要离开福特斯了。” “去哪里？”可能是安静的环境突兀的被打破，雅各布打了个激灵：“什么时候回来？” “要回家一阵吧。”常青下意识的隐瞒了她的预感，欢快道：“作为临别礼物，雅各，陪我去看场电影好不好？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了，有《黑夜x说》！” 知道了常青要离开，雅各布的兴致高不起来。 雅各布很痛快的答应了常青的要求，并且试图挽留常青：“很急的事情吗，不急的话过几天再离开？赛斯还说过想去旅游，里尔的身体……” “雅各，是急事。很要紧。”要紧到可能会拖累保留地的奎鲁特族人。 常青的口吻异常严肃。 她不能把明显不是素食族的吸血鬼家族带到福特斯，那只会让奎鲁特狼人们越来越多。 常青还不知道她究竟哪点惹到了吸血鬼的皇族沃尔图里，哪怕它有可能是个谣言，常青也必须重视——她的朋友，奎鲁特狼族们，不可能任凭以人类为食的红眼族在他们的领地上横行。 奎鲁特狼人们会开战，会为了保护她和其他普通人类和吸血鬼们对上。 常青不能眼睁睁的目睹这一切，哪怕它是可能性微小的假设。 她必须走。还必须让所有人知道她走了。 第39章 [8th] 电影院的灯光黯下来，屏幕投影出狼人和吸血鬼的形象。吸血鬼披风飞扬，尖锐的爪子刺向直立行走的巨狼，还残存部分人类模样的狼人仰天嘶吼，比寻常灰狼略长的尖耳抖动，伸爪挠向天空飞舞的吸血鬼。 在《黑夜x说》里，狼人和吸血鬼共同的祖先源自于一个长生不老的人类，他的三个儿子一个被蝙蝠咬过发生变异，一个被狼咬过发生变异。 而被狼咬过的狼人祖先失去了理智，处于弱势的狼人成了吸血鬼的日间守护者。而有一天，一切改变了……一个叫做卢西恩的狼人爱上了吸血鬼的公主，吸血鬼公主被她的父亲杀死了。 狼人爱上吸血鬼，敌对的种族曾经互相依偎。很可笑吗。 后排座椅的雅各布猛然握紧拳头，充斥爆米花味道的播放厅令他的嗅觉很不好受。幽静和封闭的环境容易使人情绪暴躁，对于狼人来说黑暗的播放厅不是什么太好的约会场所。握紧了扶手，雅各布喘息开始变得粗重。 这部电影，他不太喜欢。 常青伸出手覆盖住扶手上面颤抖的拳头，扭头看向雅各布。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光芒，和正常的人类不太相同。 后座不知是谁在吃香肠，恰巧在常青触碰到雅各布一瞬间，撕咬出声。屏幕上的吸血鬼公主也正拉动双枪枪栓，一阵爆竹般的巨响，子弹壳叮铃铃的落向地面。 心虚的常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抽回手，脸颊发热。 雅各布反射条件的抓住了常青的手掌。他的掌心宽厚，常年的机修生涯，使他的手掌有薄薄的硬茧，磨得人沙沙棱棱的。 “我以为是抓球游戏。”雅各布迅速放开常青，不自然的搓了搓指尖，摸了摸鼻子，掌心似是还残留了常青冰凉的体温：“我反应一向很快。” “雅各。”常青伸手拉开雅各布的手，指尖插入他指缝：“我喜欢狼人。不管电影里的，还是电影外的。” 雅各布错愕转过头，盯着常青的双眸。 荧屏上英姿飒爽的吸血鬼公主撩起额发，冰冰凉凉的双眸对人类医生露出了温和。她收起双枪，给了人类医生一个清浅的吻。 雅各布脸色微醺，环境的影响让他感觉到了一股令他无措的缱绻。 奎鲁特狼人超人的听力、动态视力、嗅觉，让他清楚的知道电影院里其他人类在做什么。第三排有一对小情侣在接吻，后面几排有几个少年在调戏他们身边的姑娘。有许多人动情的交握双手，大老远就能闻见躁动的荷尔蒙气息。 “雅各，奎鲁特狼人的传承来自于血脉，你们天生注定这样。吸血鬼却要由人类发展而来……”常青的声音轻轻的，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雅各布：“你们没必要勉强保护全人类，做英雄太累了。你们也只是有点特殊的人类，每天开开心心的多好？” “你是想告诉我，有人类会喜欢吸血鬼，像电影的男主角那样。”雅各布叹了口气，常青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他不再感觉体温躁动：“还是想要告诉我贝拉喜欢吸血鬼是有原因的，她自愿变成吸血鬼，爱德华也必须转化贝拉延续他的家族？欧吕尔，我不喜欢这样。”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常青狡黠的夹了夹雅各布的手指，举起他们交握的手掌，皱鼻道：“我是说，谁敢再叫你落水狗、臭狗，你就踢爆他的卵.蛋！” “喂，你和里尔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 “相信我，雅各。”贝拉是自愿变成吸血鬼的，不要再继续纠缠进不该插手的事情了。常青笑嘻嘻的摇了摇手指，趁雅各布抽回手的功夫，对准他的脸颊飞快的落下一个吻：“你是人类中少有的好男孩。” 雅各布没有防备过常青，她的偷袭无比顺利。 被突袭亲吻的雅各布僵住了，他保证他可能到达了狼人体温的最高记录。要知道他只是曾经试着想要亲吻贝拉，还没成功过。 雅各布是只纯情的少狼。 哪怕部分福特斯镇民拿亲吻面颊当做礼节，雅各布还是为这个仅仅是柔软嘴唇的触碰而硬直了，他能感觉他的脸颊在发烧。 察觉到雅各布比她还害羞的常青，一下子产生了恶作剧的想法，她勾住雅各布的脖颈给了他一个柔软的拥抱：“雅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追你。” 好半天才找回声音的雅各布再一次被炸蒙，艰难吐出几个单词，他觉得他问的多余而愚蠢：“你……提前的愚人节玩笑？” “我要走了。”常青放开他，站起身道别：“再见，雅各布。” 电影还没有结束，常青向外走去。临近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云层洒向街道，常青没办法再和雅各布相处下去，她仰头极力抑制眼睛的酸涩感。 雅各布没有追出来，奎鲁特狼人心理乱成了线团。他没理由阻止常青离开，他也不敢去挽留常青。他试图拿贝拉说服自己，但想到常青临别的吻，心跳却在渐渐加快。 奎鲁特狼人重重的甩甩脑袋，试图甩掉脸颊柔软的触感，试图甩掉在无数人类呢喃中依旧无比清晰的那句“我一定追你”。 四个小时后。 拖着行李箱的常青出现在机场，取票等候。透明的落地窗将等候大厅切割成一片片的长方形，比福特斯炽烈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阳光温暖通透。 等待一阵，登机的常青找到她的座位，她的位置靠窗。扒窗向外看了看空荡荡的机场跑道，她长长嘘气。雅各布没有来送别，她突兀的举动后雅各布当然不会来送别，但她不为她的冲动而后悔。 甩掉那点失落，常青向旁边落座的黑发中年人点头打招呼。 乌黑长发束成一缕，带有浓浓历史厚重感的中年绅士笑起来。他的笑容略有夸张，却能够恰到好处的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又不会失礼。 中年男人摘下黑色的手套，拉低灰黑色的围脖。他的脸色比正常人略苍白，说英语的时候带有异国风情的独特的尾音：“我猜你一定很舍不得这个地方。” “很久没见过这么明媚的天气了。”常青抬头礼貌微笑，看向中年男人伸出的手掌。他的手掌比他的脸色还要白，没有半分血色。 “我正想去霓虹旅游，你可以称呼我为阿罗。”面容不过三十出头的阿罗绅士的没有询问常青的国籍，像所有普通乘客那样交谈道：“或许我能够幸运的找个导游？” “我要去的是天朝。”常青握住他的手掌，一触即放：“我还以为外国人都习惯吻面礼。” 阿罗的笑容扬高了点，带有阅历丰富人独有的优雅自信：“我想对于不熟悉的东方人来说，这不是个好主意。” “先生，请您坐下并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穿着酒红色短裙的空姐走过来，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眉眼间透出的古典味道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是个土生土长的天朝人。 “常青？”空姐先是犹疑的歪头看了几秒，确认了什么的惊喜道：“好久不见常青，我是常灵犀姐姐。”见常青回忆之后露出恍然，常灵犀抱歉的眨了眨眼睛：“嘘，不要闹哦。我还要工作，叶俊哥哥也在，我们之后一起聚聚。” 不知是不是空姐的职业操守，常灵犀这番话是拿英语轻声说出来的。 阿罗笑容带着真心实意的恭喜道：“久别的重逢！看来这趟旅途会很愉快和幸运。” 虽然接触时间很短，但叶俊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常青深信第一回是偶然，第二回是巧合，第三次就具备某种必然条件了。 常青有点怀疑身边的阿罗是个吸血鬼，可能是沃尔图里家族拍出的先锋。除了白化病和日光性皮肤炎，没人会选择在这种天气全副武装。 像所有青少年那般好奇的跪在座位上找寻叶俊的位置，常青边和阻止她的常灵犀道歉，边乖乖坐会位置思考她所看到的乘客们：“嗯，看来是的。” 皮肤过于苍白的人，粗略看去至少有三个。 围绕叶俊坐着的东方人，有五个人在同时看向了她。 “乘客们，请回到你们的座位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常灵犀声音甜美，动作矜持走过座椅中间的走廊，检查每一个乘客：“小朋友，不可以乱动哦。” 算上常灵犀，至少六个。 第40章 [9th] 飞机穿行过两种积云中央的天空。头顶丝丝缕缕的云丝宛如丝绸般遮住了阳光，机身下方的透光高积云斑斑点点，应和着旭日汇聚成一片霞光。几片被飞机引动的冰晶落向地面，透过窗户能瞧见它六角菱形的身姿。 云是由水蒸气、冰晶等等集合体组成的自然景观，万物的水汽蒸腾融入高空，积攒了足够力量的云层闪电流窜，突破云层的承载界限化作雨滴反哺给自然万物。 飞机掠过云层形成的微风吹动，残留的动力不断影响云层扭动身姿，改变它的形状。 成团状的层积云压向地面，在它之上是波光粼粼的鱼鳞状高积云。云海蒸腾，几千米的高空中，飞机被夹在两种云层之间穿行，地面的万物变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碧绿。 闯过云层间的风景十分奇妙，特别是对于常青来说。 云层中有神秘的东西和她的灵魂和精神产生了共鸣，她相信如果她愿意，一道闪电能够划破天际，洁白的云朵能够听从她的抑制改变形状，汇聚成雨滴或者冰雹。 这种感觉很奇妙，云层之上，常青成了掌控万物的皇者。 “哦，你的手掌很冰。”阿罗伸手握住常青的手掌。他过分的亲近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像是单位难以拒绝的老领导，又像是渲染独特气息的艺术家。他的表情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在关心常青，不带半点刻意。 双手握住常青的手掌，阿罗反复磨蹭她的手背，直视她的双眼。这一套动作阿罗做的很熟稔：“我想你可能有担心的事情。” 即使知道阿罗有很大可能性是吸血鬼，常青也不由产生出“说几句无关的话也没关系吧”的想法。直觉感觉很不对，感情却对面前表情夸大不失亲切的吸血鬼产生了好感。 阿罗应该是个活了很久的吸血鬼吧。 常青念头刚落，身旁座位的阿罗眯起了眼睛，隐形镜片后猩红瞳孔颜色瑰丽艳美。 “比起我来，您的手更加冰冷。”肉眼难辩的水汽覆盖上手掌凝结成冰花，六角形的冰花蔓延到整个裸.露的手臂皮肤，常青语气客套的说道：“您也许该吃些抗生素，四肢冰冷虽然不少见，但冷到您这个程度的太少了。我想不预防的话，也许会生病。” “哦，我的侄女简也经常这么说我。你们一定很谈得来。” 阿罗手掌的力度渐渐加大，吸血鬼超人的力量使常青的手骨难以负荷的发出脆响。阿罗的笑容依旧充满了古典风情的优雅和绅士，那是融入他骨髓的习惯。 两排座位后面的金发吸血鬼简微微垂下头，灵敏的听觉使她清晰的听到了阿罗的呢喃。她有一双极为独特的眼睛，哪怕覆盖了美瞳，拿眼线笔勾勒出极具立体感的眼眶的双眼，也掩盖不住那股魔性的魅力。 简的视线渐渐移动到了常青那边。 发自灵魂的痛和痒渐渐加重，常青手掌一抖，没有抽出来反而被阿罗握的更紧。没办法集中精神的常青周围的水汽躁动跳跃，飞机窗外的云层突兀加快了移动的速度，不稳定的气流吹过机身，机舱隐约震颤。 机长安稳众人的播报声中，常灵犀甜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妹妹，前面那个黑发的叔叔是你的父亲吗。你要不要和你的父亲坐在一起，你看上去很渴望的样子。” 阿罗拿人耳听不到的声音叹息道：“碍事的人类。” 想象了下阿罗成为她的父亲，简默默的扭过头看向常灵犀，她的眼中古井无波，却带着一股类似深渊的魔性。养育她长大的阿罗，在简的心中有独特的地位。她不喜欢阿罗被人类评论——人类只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低等食物之一。 常灵犀保持训练得体的微笑，柔声询问道：“需要饮料吗。” “菲利克斯。”简眼底闪过一丝茫然，看了一眼左前侧头微笑的阿罗，扭头向旁边的金棕发色的强壮青年开口。 “简。”皮肤同样苍白的青年菲利克斯微微摇头，突兀的疼痛产生的瞬间消逝，但还是令青年下意识的瑟缩了半秒。 简的能力没有失效，但对常灵犀没用。 “不好意思。”常青趁机抽回了手，她贴身的衣服湿透了。随着她收敛了周围躁动的能量，偶尔震荡的飞机也恢复了正常的平稳行驶。过了一会，常青借了去卫生间的借口离开了作为，走到半路被常灵犀拦住了。 “不要担心，我们能够确保你的安全。”常灵犀不进入空姐职业特地表现出的状态时，嗓音略带暗哑的她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别乱跑，他们只会试探你。他们的目的地和你不是一个地方。”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认清你的价值，冷静的处理所有事。” “……” 年幼的亲戚们随着时间的变化都会那么奇怪吗，她突然有点不敢回国了。 睡了一会，常青睁眼的时候已经快到天朝了。和阿罗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谈话，再没有发生过无法排解的痛苦感觉。下飞机时，阿罗甚至还十分友好的和常青挥手道别。 一路没和常青搭话的叶俊和他身边的四个年轻男女，分别跟在了常青身后。落后常青半步的位置。 常灵犀告诉叶俊，她还有点事要处理交接，让他们先离开，她随后跟上去。 “你们不担心常灵犀的安全？”叶俊他们的表现简直像专业的黑社会，常青和他说话不由带上了点陌生和谨慎：“你应该知道，飞机上至少有三个吸血鬼。” 坐在轿车副驾驶座的叶俊睁开眼，他十指交握放到小腹，闲散又冷淡的开口道：“常灵犀比你有经验。” “那不是经验的问题，简的能力应该是让人产生极度痛苦，没办法集中精力反抗。阿罗的能力应该是接触皮肤才能生效的。”常青焦急道：“不要小看这种生物，我遇到过能够读心的吸血鬼，他们的特殊能力容易让人措不及防！” 叶俊歪头多看了她一会，感叹道：“原来你的脑袋你不全是稻草。西方蝙蝠是有小部分人会在转变后产生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但『你要相信我们的家族』。” 常青头脑恍惚，不由自主的想：既然她有特殊的能力，说不定同血统的其他人也有更厉害的能力。叶俊说得对，她必须对自己的家族加深信任。虽然……等等？ 一把冷水泼上脸颊，常青操控的水化作细细密密的冰凌散落她全身。她甩甩头，恼怒的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语言。”叶俊示意司机靠边停车，他冷淡的推了推眼镜：“也叫言出法随。初期是影响，中期是幻觉，后期是强迫。按照外面的说法，叫做言灵？” “特异功能？”常青茫然了。既然其他人也有这种能力，为什么父母把她送出国外？ “不，血脉传承的能力。”染上笑意的叶俊生动了不少，同血脉之间多多少少存在些天然的亲切感：“你和我的存在，比其他人要特殊点。你应该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了，到地方我会讲。” “到地方？要去哪？” “江西。”叶俊通过后视镜观察常青：“龙虎山。” 常青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脑袋里闪过一幅幅叶俊面无表情要钱，游客恍恍惚惚套包的画面：“难道你们现在都从事天师职业吗，等等说不定你在用你的能力骗钱？” “那是我们的职业之一，正当的。”叶俊认为他该更加讨厌这个血亲：“『闭嘴』。” 江西龙虎山，国家地质公园。 群山环抱间，白墙灰瓦的道观坐落其中。尽染层岭的云雾变化无常，青山绿水间摆渡人驱赶鱼鹰捕食。渡过河，在山路间辗转了数小时，白雾蒙蒙的山谷终究含羞半阕的露了面。与人工开发的旅游景点不同，隐藏在深山幽谷里的道观建筑现代化，残余的古风平白被破坏。 道观外的太阳能板一排排沾满了院前的平地，几台大功率的发动机全身震颤，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几个身穿牛仔裤白体恤，留着长发的男孩迎上来，向叶俊欣然叫道：“俊哥？你旁边这位美女就是下代准巫咸了？” 领头的少年染着一撮红毛，顺束发的弧度一直蔓延到他的发尾。他张口满是现代混迹酒吧小青年的味道，见谁都是帅哥美女的叫。 常青还是注意到了领头少年嘴里的词语——巫咸。她看向叶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么？” “你不是说古时白起、嬴政是我们的祖先？” 几个少年人对视一眼，皆哭笑不得。叶俊推了推眼镜，只是说道：“他们只是有我们族的血脉，不是说我们是源自他们的血脉。我们，是古巫族。” 常青被这句话炸的怔愣茫然，叶俊却没有考虑她承受能力的想法，强调道： “我们是巫，巫人。” 第41章 [1st] 巫族相信万物有灵，上到天上飞鸟，下到地下昆虫，无形无相的风、漂流不定的云都有它们的灵魂。掌握并使用这种能力，天生具有某种特质的一族，被称为巫族。他们相信他们的身体，他们也相信自然万物。 巫族相信死亡后他们的精血重归大地，透过层层障碍，顺着精神的牵引回到祖巫的身边重新孕育。或许有天能通过天人交感诞生出有特殊能力的幼童，那就是传承了巫族血脉的孩子。 而如今血脉淡薄的今天，通常只有同族结婚生.子才能延续血脉，而具有特殊力量的孩子越来越少。别说神话传说般的祖巫，连大巫是否存在也很少有人能证明了。先天大巫几乎成了神话，后天修炼而来的大巫也少的可怜。 从古至今，留下记录的也唯有一位后天大巫——武安君白起。 上古的巫族宛如神话传说，其可搬山倒海。而后世的巫族则更像是具有特殊血脉的少数民族，他们的天赋令他们晓天文知地理，知人事通鬼神，类似于古代的博闻学者。不知多少代与人类的通婚之后，巫族有了新的称呼——巫人。 巫人的称呼出现，把巫族划分成了上古神话般的古巫族，和有史可查的巫族。 “巫人，我是说寻常的巫人也和我一样？和你的声音一样？”常青玩弄掌心的冰球，冰球清脆的撞击，她的心因震惊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不，我们是少数，寻常的族人和我们不太相同。”叶俊低声道：“他们只能‘舞’，不能‘知’。有些人放弃了，作为正常的人类生活下去，比如你的小姑常衾。” 染红毛的少年坐在叶俊下首的位置，他翘着二郎腿插话道：“有些人不愿意放弃天生的才能，他们经过长久的训练，来了这儿——灵府。” “灵府？”常青困惑：“一间道观？” “五府，五帝之庙。苍曰灵府，赤曰文祖。饰牲举兽，载歌且舞，既舍伊腯，致精灵府。”红毛少年拽了两句文，总结道：“一群被外界称为天师的巫人住的地方啦，我们帮他们解决困难，他们给我们捐献香火钱，就是这样。” 灵府又指心府，精神居所。很合适巫族的文化。 小时候常青读的奇奇怪怪的书起了用处，她轻易听懂了红毛少年隐藏的含义。父母培养她读奇怪的书籍，恐怕也想到了迟早有这么一日。 巫族的概念还有许多没弄清，但常青最想知道的问题不是它：“那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人类还是巫人？他们为什么送我离开，而为什么又突然叫我回来？” “不是突然，常伯伯早叫过你，在你接受你是个‘巫’时。”叶俊推了推眼镜，漆黑的眼睛凝视常青掌心的冰球，他的唇形很好看：“如果不能接受，身为巫人的你就会——『消失』。” 常青掌心的冰球寒意大盛，它们从中破裂碎成指甲大小的不等边冰晶，不等常青控制纷纷自发反极性的指向叶俊。 挥挥手散去自动反击的冰锥，常青伸手作请。 “小时候有许多巫人很特殊，比如耳目聪明、过目不忘、言语具备魔力。还有些能力特殊的巫人，你可以称呼它为返祖现象。”红发少年偷摸的瞥了眼叶俊，笑嘻嘻的继续道：“但他们内心拒绝和平常人有不同之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越来越和普通人类相似，到最后他们就不是巫人了。顺带一提，俊哥小时候不敢开口说话就是因为这个，请别把我看做怪物……” “『闭嘴直到你管住嘴巴，舒望。』”叶俊恼羞成怒。 红发少年舒望张了张嘴，哑然无声。他委屈的冲常青撇撇嘴，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生动极了。 “我们希望族人有选择的权利。”叶俊正色道：“但也希望选择成为巫人的族人，承担他们的责任。” 舒望受不了的一拍额头，啪叽脆响。 等待常青答案的叶俊恶狠狠的瞪向舒望：“『撞到头』。” 舒望以头抢地，撞翻了身边的方桌。 几个人交谈时，外院传来喧闹的闯入声，有个粗犷的声音连声高呼“让我进去”。几个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的收声观望。 灵府的外院少有人看守，能够通过曲折十八弯的山路寻到深山灵府的人，通常不是放弃成为巫人的人类，便是灵府的老客户。 纤细瘦小的门童可拦不住二三百斤的胖子，撸胳膊卷袖子一手臂长汗毛的胖子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一路推攘道士打扮的小门童挤过来。 “让我进去！我要见巫觋！放我进去！”见到门厅座位的几个人，胖子细长的小眼睛一亮，放开头晕眼花的门童，大声的叫嚷道：“巫觋大人诶！天师大人诶！我有冤啊，有天大的冤情诶！” 在座的几个人都做现代打扮，半点没有天师的气度。但胖子看到了他们就像吃了定海神针，方才中气十足的吼叫劲儿一收，扑进门半哭半嚎道：“大人天人贵人诶，快救救我爹吧！黄胖子给你们磕头了，救了我爹别说磕几个头，黄胖子二百多斤交给你们都成诶！” 常青看得目瞪口呆。 十八.九岁少年模样的舒望踹了进门就扑倒在地的黄胖子一脚，黄胖子腰间的肥肉震颤，抬起头眯着眼睛连连媚笑。三四十多的人，在舒望面前就跟个孙子辈似得。 “黄胖子，我一子侄的发小。爱好是使唤人花肉不花钱，也不看看谁稀罕他这身肥膘。”舒望自如笑骂道：“还不快滚起来，丢脸都丢到姑姥姥那了。” 黄胖子人胖动作倒是利落，轱辘爬起身端起旁边的茶杯牛饮，一擦嘴角闷笑道：“舒叔，有您这么损人的么。我这不是没办法了诶，老爹比啥都重要，花钱咱也必须肯定绝对的认头。扪心问问，您这话说的实诚不？” “那你告诉叔你哪次花过钱，不是叫人手白帮忙。”舒望以幼卖老道：“说吧，这次又是个什么情况？” 有了外人，叶俊恢复成沉默寡言的态度，眯起眼打量黄胖子。 黄胖子那双看不太清的眼睛也滴溜溜的乱转，打量在座的几个人。最终他还是把主要目标锁定在了认识的舒望上，扭捏几下支吾道：“我怀疑我爹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看不惯二三百斤大胖子摆出小媳妇的模样，舒望板脸骂道：“干脆点。” “我爹怕是被狐妖之类的精怪缠上了！天天缠着我娘！”黄胖子一个激灵，挺胸抬头立正站好，中气足到快要冲破屋顶：“我担心老爷子身体受不了，请个能人陪着回家瞧瞧！” 巫人们大多数在灵府挂单，靠解决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养家糊口。有生意临门他们当然不会拒绝，但谁去也有个讲究。神秘古怪的事情挺多，有的事寻常巫人可应付不来。为了避免这情况，通常雇主都要描述一遍遇到的怪事的。 黄胖子幸运的不用描述，因为常青刚回到族里，为了让她更好的了解什么叫做巫人、巫人的生活方式，会有个老资格的巫人带她去解决黄胖子的问题。 认识黄胖子又有资格的舒望，自然义不容辞。 舒望当然没那么无私，他出手的话不单单要宰黄胖子一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对常青挺好奇。当初叶俊成为巫人被带回来的时候，那群想第一时间体验新能力的好奇宝宝可抢疯了，有现成的理由舒望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 黄胖子催得挺急，常青没机会多问问，被性急的舒望一拉就下山了。 山下的聚集地早准备好了行李和车，徒步翻过两座山，喘息如牛的黄胖子也没抱怨半句，一脑袋扎进后车座闭眼呼呼大睡。黄胖子为人瞧着挺赖皮，但他真真是个孝子，临睡前还不忘记嘱咐开车的司机一句“尽快开，罚单归我了”。 舒望踹了踹黄胖子挤到后座，把副驾驶留给了常青。 有了黄胖子的嘱咐，司机大胆的一脚油门踩到底，全速向西。常青和舒望都没带行李，轻装简行。哪怕有体重严重超标的黄胖子在，车速也不慢。 …… 福特斯，保留地。 人走楼空的房子清冷，雅各布卧室的窗户侧对着常青原来的住所，写完今天的家庭作业，他习惯性的挑开窗帘望向对面，对面房屋的橘红暖色灯火驱散了冰冷的夜色。 看了许多次邻居黑暗的落地窗，猛然见到了记忆中的灯光，雅各布不由揉了揉眼睛。随即他抓过卧榻的体恤衫，边往身上套边跑向街那栋粉刷成温暖的米黄色的房屋。在常青家的大门前，雅各布手掌覆盖向曾被他打破过一次的落地窗，望着里面温暖的橘色灯光，充满期待的摁动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居家打扮的中年女性，三十余岁的女性染着波浪卷。依稀能从头皮看出原本的发色是黑，她的五官很柔和，应该不是西方白人。 看到她，雅各布的心一下子冷了不少，艰难问道：“请问，这里是欧吕尔的家吗？” “你是隔壁布莱克家的吧？”女性慈爱笑着搂住雅各布的手臂，热情亲切，落落大方：“我听我侄女说过你，她说你们都是好孩子。你是来和她道别的吧，真不巧，她两天前就回国了。走得很急，还不忘记拜托我把礼物交给你们每个人。” 常青的姑姑常衾和她一点都不像，在外面呆久了她行为习惯都和定居的地方差不多了。 常衾的热情让雅各布极为不安。 雅各布试探的问道：“我来问问欧吕尔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没有她，我们在做家庭作业的时候有遇到更多苦恼的困扰。” “那可真是可惜。”按常青留下的便签，把属于雅各布.布莱克的道别礼物塞进满脸担忧的奎鲁特年轻小伙怀里，常衾惋惜道：“她现在才到江西，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什么？！”雅各布忍不住高呼。 “哦哦别激动，这只是个小小的愚人节玩笑。”常衾掩面而笑：“看来你挺关心我家侄女的？哦，别在意，我只想知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你懂的，一个认真的家长的坚持。” “我想我们很要好，无话不谈。”在常衾问出更难以回答的问题之前，雅各布落荒而逃：“我该回去写家庭作业了。” “你真努力，我欣赏努力的孩子。” 回到房间的雅各布仰头往小榻上倒去，手臂盖住眼睛，他皱了皱鼻，两条眉毛几乎拧成一条。常衾愚人节玩笑的理由并不能打消掉雅各布的焦躁不安。作为狼人他知道他不该这样，焦躁的情绪会让他充满攻击性。但雅各布忍不住，他敏锐的直觉不断叫嚣——她没有在开玩笑！ 欧吕尔.常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 第42章 [2nd] 出门走得急，也没带打发时间的东西。常青的手机留在了福特斯，她的行李也留在了灵府。 手臂搭着车窗的舒望看她无聊，摇上窗户递出了话题：“外国的生活怎么样？” 容易出汗体质的黄胖子可不敢对舒望不满，可怜巴巴的吭哧吭哧抹汗，希望自家老爹的救命稻草大爷心血来潮的善心一把。 摸了摸嘴唇，路上被一连串事情砸的没心思乱想，常青空闲下来才发现她已开始想念雅各布和奎鲁特的朋友们。 “看来不错。”常青的表现让舒望知道他问了多余的话，挑染一撮红毛的长发少年打了个哈欠，慨叹道：“我劝你别太在意，几年还好，十年数十年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变淡。” 世界万事万物本来不是只有被感情维持，理性、智慧、责任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常青丢给舒望个“要你多说”的眼神。 “我是舒望，外号树王。”舒望是个挺自我的人，他可不顾倾听者能否接受他的跳跃思维，想到一出立刻做的介绍道：“现任巫即，你还不知道它的含义吧，哈哈哈准巫咸。”他似乎一点都不怕被黄胖子听到，说起秘辛来没个把门。 或许能够叫出巫觋名称的黄胖子有资格知道一些事。常青与舒望同时在看黄胖子，被看得不自在的黄胖子憨厚笑笑，略有坑洼的肥肉挤成一团。 舒望一甩手臂，双腿古怪的向前踢了两下，隐有韵律。 “早晚能够知道，既然你称呼我为准巫咸。”常青不上当，压下好奇心，白了舒望两眼：“既然你们都认可我是巫人。叶俊那块木疙瘩挺有归属感的，说明巫族凝聚力还不错？” “木疙瘩，哈，挺形象。”双臂轻甩，舒望看透了常青，拉长了音调大笑道：“人小鬼大的小女孩。你越不想知道，本巫即就越要说给你听。” 舒望的声音带有慵懒的尾音，和雅各布能让人尾椎骨发麻的低音不同，他的声线带着种长不大的清朗，又有股违和的成熟。明明看起来很浮躁的少年，婉婉道来一件事的时候，却给人一种可靠又疏离的信任感。 ——就像你知道这个人在危机的时候一定能够站到你身边，你怎么努力却又永远走不进他的心。 上古巫族消匿后，祖巫和先天大巫纷纷成了传说后，上古劫难结束巫族仅存的血脉不足千人。数百名巫族融入人族，造成的影响不比水滴汇入大海掀起的浪花大多少。巫族中的有志之士不愿巫族被人族同化灭族，他们开始撰写属于巫族的史书。 随上古时期万物的消匿，人族占据了世界共主的位置。越来越多的人类压迫着异族仅存的生存空间，需要大片领地的上古强族永远无法理解人族为何会成千上万的占领同一片领地。而巫族当代的大贤，经过观察几代和人类通婚的巫族之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与其被当做异族，因特殊性被人族排斥而灭绝，不如彻底融入人族社会。处于半隐居的巫们虽不甘，但早溶于骨血的天性令他们愿意陪族人赴汤蹈火。 第一批巫人融入了人族的朝堂。自此巫族正式更名为巫人，随世世代代的通婚，他们的能力越来越弱。如那位先贤所想，巫族彻底融入了人族，从此共享气运，再无灭族之忧。 那一代的巫族大贤，跟随尧帝半声戎马，为巫人们奠定了融入人族的基础。他被尧帝敬之为神巫，善天文地理，通晓古今。被巫人们尊为——巫咸。 随后巫族又接连出了九位贡献卓绝的巫人，连同巫咸并成为灵山十巫。 “他们分别是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至今巫人还延续他们的称号，各分职责。”当人老师的感觉不坏，那也要看学生是否值得教，舒望余光扫过常青沉思的面容，含笑道：“巫咸善筮、巫即善魄、巫盼善治、巫彭善黢、巫姑善守、巫真善闻、巫礼善祀、巫抵善魂、巫谢善相、巫罗善击。自古以来，大体如此，很多重大的事情都是由十巫共同决定。” 常青认真思考了一会，发现巫族很多概念并不是多明确，从始至今巫族的本质似乎从未变过：“所以，你要亲眼让我看见现今的巫人是什么样？你想要告诉我，我作为下任巫咸之一，需要担负起的是千千万万的巫人？” “没那么多。即是带了个人字，我们的生育力也是很低下的。”舒望向黄胖子：“巫即善魄、巫抵善魂，但也是相对情况下。” 黄胖子是个人精，他奇异的只听到了开头两句。一阵阵诡异的植物暗香拂过，仿佛有千百只鸟儿鸣叫，他产生了种身处林木间的错觉。黄胖子知道接下来的话舒望不想让他知道，他半身肉朝后车座里一堆，一脸陶醉的摇头晃脑。 黄胖子的识趣，令舒望满意的微笑点头。 常青多打量了几眼黄胖子，双手环腰闭眼小睡。阳光一次次刷过闭合的眼睑，灿橘色的暖光让常青想起里尔的卧室，还有和一起做作业的雅各布。转头脑袋里又划过迄今看到过的巫人，常青嘴角的笑纹微敛。 驾车的司机是个巫人，他的体力比寻常特种兵还要好。连续开了四五个小时，他半点没有疲惫的样子。 假寐的常青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的福地。但这里给她的感觉却不太对。 后座的舒望连眼皮都不抬，夸赞解释道：“不愧是被疑为大巫雨师那样的巫人，异常敏锐啊。这段地带几百年来经常莫名干旱和暴雨，最初他们还求助过巫族，几代过去再没有人提过。” 这片地区几天后将迎来连绵的暴雨，过于活跃的水分和狂躁不安的风在向常青传递信息。常青可不认为她能够解决祖祖辈辈难以攻克的问题，多管闲事也不是她的风格。舒望的话音刚落，她又闭合了双眼。 从巫族的角度来说，一个不感情用事的巫咸显然利大于弊。 舒望微颔首，轻叹道：“祖辈居住在这里的人族很少了，也有巫人探查过，这里的地脉再正常不过。几百年的诡异天变，人类大多绝望的搬离了故土。” 再度行驶了三个小时有余，车转弯下了高速，在崎岖不平的山道盘旋起来。山道陡峭，不足百米的距离也许就要经过三四个u型爬坡弯道。一会往东一会往西，顺山脉山间攀折的山道叫人分不清东西南北，石子水泥铺就的斜坡有时要挂低速档才能冲上去。 车子轰鸣了两个小时，行进的直线距离还不足五十里。望山跑死马不单单说明山脉距离远，也有马匹通不过山脉附近低矮山丘需要频繁绕路的原因。 过了一段，连山道都没有了。 还好黄胖子富足后没忘记老爹，下狠心费人力修了条足以行车的小路。一行四人终于赶在天黑前抵达了目的地——位处深山的小村外围，半山腰人工开垦出来的一片空地。 空地如今种满了一排排抽新叶的茶树，黄胖子为讨欢心为自家老爷子开了个小型采茶场，他也没指望挣钱，只为了让来这里养老的老爷子能够图个乐。 过了采茶场再走一两里山路，便是黄胖子的父亲定居养老的地方。 半山腰的二层小楼红砖白瓦，地基打得可坚实，部分灰色的地基露出地面，被粉刷成了院墙的颜色。米白色的瓷砖墙绕着小楼围出个前院，院子里种满嫩绿的葱苗和当季的青菜。靠近小院中央的位置，一颗足有三十米高的巨木拔地而起，遮天蔽日的笼盖整个小楼。 巨木的树叶呈奇数羽状，新生小叶不是卵形就是披针形。微风拂过满树的绿叶哗啦啦作响，一大串细密树叶中隐藏的小花蕊较长，瓣呈喜人的淡紫色。偶尔有一两枝缀满枝头的黄金色圆球果实群探了个头，似是娇羞的小姑娘观察自家的客人那般含蓄。 楝树通常能够到达二十余米的高度，老爷子院里这颗遮天蔽日，粗粗一瞧就能判断出它足有三十米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楝树的枝叶投射向地面，晕染出一片片最大不足拳头的可人光斑。 “好享受的方外之地。”呼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常青身心愉悦的由衷赞叹道：“黄老爷子是个妙人。” “嘿，嘿嘿，那是。”黄胖子尴尬的搓搓手，纠正道：“还有，我爹姓金。” 难道黄胖子是捡来的孩子，那可够孝顺和知道感恩的。简直和亲生父子没两样。这么一想，常青看向面容猥琐的黄胖子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三分赞赏两分尊敬。 “你可别多想，我可是我爹的种诶！”或许被猜测多了，黄胖子对常青的眼神敏锐的很，连忙摇手解释道：“早点我还没发家的时候，干的活儿有点那个。”他拇指食指相对搓了搓，“姓氏和活计有点犯冲，起了个黄胖子的诨名。时间久了这么叫也习惯了。” 黄胖子就差没拍胸脯说，他绝对不是个背祖忘宗的人了。 怕常青追问以前做的职业，黄胖子三步并做两步冲进院子，土狗汪汪的叫唤声也比不过他的大嗓门：“爹诶，小三回来嘞！小三给老爷子带治病救人的良药来了诶！” 朱颜鹤发的金老爷子搀了个皓首苍颜的老妪，中气充沛的喝骂道：“龟儿子，你咒哪个病了？你爹我好着呢！” “诶，爹，我是龟儿子你老是个啥。”黄胖子脑袋一缩，小声嘟囔。听力灵敏的金老爷子正要再瞪眼，黄胖子灵活的跃到常青身旁，殷勤介绍：“爹你瞧，这位是舒望叔，旁边这个是常青姑娘，可是有大能力能治好您那病的人诶。” “你说谁病了？老子才没病！”金老爷子小心翼翼的让老妪坐上外面的躺椅，瞪了眼黄胖子骂：“别滴溜溜的转你的老鼠眼，当你爹不知道龟儿子你想什么，你爹能讳疾忌医？你爹我没病，看什么大夫！” “可是爹，你看我娘都被你摧残成这样了。您可不是病了，哪有五六十岁的老爷子和您似得，我娘又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黄胖子挤出个汉纸都懂的暧昧笑脸，肥肉一抖一抖，搓手道：“爹诶，你看人我都带回来了，您老——” 垂暮之年的老妪啐了黄胖子一声。 “姑娘，你们先去房里坐坐。”金老爷子面朝常青，眼睛却在瞪黄胖子。舒望一脸了然的笑意拉着茫然的常青进了里屋。 外面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金老爷子操持着竹扫把满院子追打上蹿下跳的黄胖子，边打边气道：“你爹我身体康健功能齐备还不好了？叫你小子给老子找大姑娘！叫你小子给老子找大姑娘！看我不打死你个小龟儿子！你娘白养你这么大了！” “爹诶！嗷——”黄胖子以前的职业练就了一身好身手，可金老爷子要打他也只能慌乱鼠窜：“爹诶你听我说，我也没想到会有个姑娘跟来啊爹！” 金老爷子下意识抽的更狠：“合着你还想给你爹找个小子？更该打！” 半晌之后，喘着粗气的金老爷子被老妪金王氏阻止了，金王氏有副好嗓音，还能听出年轻时的甜美宜人：“等了吧，老头子，我看小三儿是真给你找了两个小医生。也是小三儿的一片孝心不是？” 金老爷子气哼哼的把扫把一扔，大马金刀的一坐：“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第43章 [3rd] 终年阴雨的福特斯像和所有人开了个愚人节的玩笑，近来几天阳光温暖的宛如冬日的凤凰城。本来打算陪伴贝拉度过一个难忘的节日，爱德华的计划全被少有的好天气打破了。他们十指交握，坐进沙发。 附近的巨木挡不住穿透落地窗的阳光，细细缕缕的落到爱德华外露的皮肤上，吸血鬼闪耀着钻石般的瑰丽光泽。 “爱德华……”贝拉靠向吸血鬼冰冷梆硬的胸口，他几乎没什么味道，除了沐浴后的皂角清新味：“查理要求我去看看雅各布。” “你知道，贝拉。”爱德华低头挑动贝拉的手指，声音轻柔：“这不是个好主意。” “查理禁止我出来找你，后来他问我给雅各布一个机会，我只来找你他会生气的。”贝拉的手掌与爱德华纠缠，她的食指在他的右胸打转：“我不想这样，但查理说最近雅各的状态很不对，我很担心。” 爱德华紧紧的抱住了贝拉的腰，低头亲吻女孩的发鬓。不得不说，能看透人心的吸血鬼品尝到了嫉妒的味道，他不能确定他心爱的女孩是否会动摇，未知令他心存恐惧。他曾经想过让心爱的女孩作为人类活下去，那个狼人想的对，狼人能够给贝拉平静的生活。 爱德华想要放手过，但他在知道怀里女孩虚假的死讯后万念俱灰，他比他想象中更自私，没办法轻易放开手了。吸血鬼是死尸般的生物，他们会尽力抓住一切生命中具备温度的美好——友情、亲情、爱情，兴趣和血液。 “爱德华——”每个女孩在心上人面前，声音都会产生微妙的变化，这让她们更诱人。贝拉仰起头轻吻爱德华的下巴。他的下巴带着细细密密的软胡茬，哇哦，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下巴多迷人！ “我们去天使巷吧，贝拉。”偏头避开，爱德华制止住贝拉，他不堪调戏的柔声请求：“不要这样，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贝拉坐直身，她也很期待和爱德华的约会，但她更怕他被其他人发现：“但是你的皮肤？” “我们可以去看电影。”爱德华低声轻笑，缠住贝拉的手指：“去购物。” 天使巷是狼人和吸血鬼地盘的交界区之一。常青初来福特斯还在这里同时遇见了爱丽丝.卡伦和山姆。吸血鬼大老远便能闻见狼人恶臭的落水狗味，狼人也能闻见他们的尸臭味。即使他们分别在天使巷两头，狼人的身体依旧会发热。 都不想第二天登上人类报纸的吸血鬼和狼人，通常情况会避开彼此。不是太重要的事，他们都会选择改天再来。 刚变成狼人的赛斯还不能很好适应他的身体，比他先一步变成唯一女性狼人的里尔要好了许多。哈利.克里尔沃特死后，他的两个孩子先后成为了奎鲁特狼人。 隔了老远，里尔伸展手臂阻止了走神的雅各布，低声道：“前面有死尸的臭味。” “我想去那边看看。”雅各布望向前方电影院门外的海报，说道：“《黑夜x说》？” “这可真不是个好主意。”里尔对吸血鬼没有好感，事实上每个因为吸血鬼到来而变狼的奎鲁特人，对卡伦家的好感都不大：“不过你坚持的话。雅各，我能认为现在你在为阿青的离开……该死！又是她。” 转了个弯，里尔看到搂住爱德华手臂伫立在屋檐下的贝拉，眯眼低声骂道。里尔伸手拦住眼底闪动好奇光芒的赛斯，阻止奎鲁特最小的狼人上前。 “姐！”爱玩好动的赛斯没有其他人那般明确的种族观念，他还处于好奇所有奇异事的年龄，他早想和吸血鬼女友交流一下。 再次到表姐艾米莉.杨的时候，赛斯也是这么纠缠她的，直到感到尴尬的山姆和里尔分别拉开了他们两个。 里尔不太想回忆她和艾米莉的再次会面，那不是好的记忆。 贝拉放松了搂住爱德华的手臂，欲言又止。她怕伤害到雅各布，爱德华试着体谅她的心情，才没在最开始闻到奎鲁特狼人的气味时避开。他紧张的肌肉僵直，微微松开箍住贝拉的手臂，又下滑手掌握住她温热的手。 “雅各，你还好吗。”贝拉看着憔悴的雅各布一步步走来，愧疚占据了一切：“雅各，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没事，我不想说这些。”在海报旁站定，雅各布向后方的里尔摇了摇头，望向地下影院的出口说道：“有时间取走你的摩托，如果你还需要它。我修好了它。” 得到雅各布不用帮忙的示意，里尔也不想赛斯和吸血鬼有多少接触。她拉住好奇转动眼睛的克里尔沃特小.弟.弟，朝斜后方的露天冷饮店走去。 “抱歉，雅各，我想我现在不被允许做那种危险运动。”贝拉狼狈的拢了拢鬓发，借机低头不去看雅各布的神情，强调道：“嗯，查理最近很担心我。你知道，我突然消失让他吓坏了。我想，我可以尝试一些更柔和的举动。” 不用利用危险刺激出爱德华的幻影，贝拉自然不会再冒险进行她不擅长的游戏。旁边的爱德华紧紧的握住贝拉的手掌，雅各布脑袋里的画面使他不太舒服。还有后面那匹母狼人的念头，他觉得他快没办法控制嘴里的尖牙了。 “你说的对，我可不想再一次看你摔到石头上撞坏脑子，去医院缝针。”雅各布揶揄的笑，略紧身的体恤勾勒出他的人鱼线和腹肌：“今天的片子不错，你们看了人类眼中的狼人和吸血鬼？” “不，我们没有看那个。”快速否认，贝拉和爱德华看的是爱情片，她下意识避开了这个，认真点头道：“嗯嗯，它也许很棒？我想我下次会优先考虑它！” “变成吸血鬼不是件好事。贝拉，想想查理。”雅各布突然失去了交谈的欲.望，他利用贝拉不想听的大实话结束话题：“他已经失去了蕾妮.德尔，为了你他一直没有再婚。他还不能失去你，至少在你长大前不行。” “雅各布.布莱克！” 和之前那样，贝拉大声叫出雅各布的名字。以往这样，雅各布总会先一步的道歉，拿幽默的笑话逗乐她。比她还小了一岁的奎鲁特少年一直很成熟，他的容忍和大度很讨女孩子欢心，偶尔的小脾气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容忍。 能够隐约读懂雅各布思想的爱德华冲贝拉摇摇头，贝拉捂住嘴唇歉意的看向两人。 雅各布曾以为他会追寻保护贝拉到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为了她体温上升。事实上，他大半的时间都在为附近存在的吸血鬼焦躁发热。 “抱歉贝拉，现在不行。”雅各布摇了摇头，里尔和赛斯走到他的身旁，“贝拉，我是认真的。你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甚至可以帮你去说服山姆。” 他们是狼群，一个整体。 里尔向其他两个奎鲁特男孩递了个眼神，双臂环胸道：“我很讨厌你。但为了雅各，我想我可以和山姆交谈一下。” “谢谢，但是不用了！”贝拉强硬的拒绝，气冲冲的拉住爱德华飞快离开。那样的雅各布令她很不舒服，爱德华也曾提过要五年后再为她注射毒液的事——贝拉心跳的很快，她感到了恐慌。 里尔环抱手臂，了然笑道：“雅各，你故意的？” 雅各布笑了，带着点恶作剧得逞后的痞气，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这对查理的确不公平，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吸血鬼新生儿对血液的需求总是很难忍受，我不想哪天带领狼群捕猎贝拉……好吧，你说对了。或许我很坏？” 里尔开怀，柔声道：“不，你长大了。” …… 雅各布和贝拉碰面的时候，常青正晒月亮。她打了个喷嚏，直起身按住木躺椅的扶手揉鼻翼，她和舒望几天都没查出太不对的地方。金老爷子家的采光很好，不管是午饭后晒晒太阳，还是晚饭后看看星星都是个好主意。 身穿类似广袖汉服的复古长袍，舒望脚尖点地，摇椅发出吱嘎吱嘎的细微低吟。 没有特殊天赋的巫人基本都要靠巫舞祭祀，来进行类似请神的仪式来激发能力。也有许多长年累日运动巫舞请“神”的巫人，激发淡薄的血脉，产生出了天赋。巫舞对巫人的步伐、手势、道具、甚至精神都有严格的要求。 舒望身穿现代的牛仔裤体恤衫跳巫舞，简直蠢透了，有时候手部的动作活像跳大神不慎抽到了筋。常青嘲笑过他一次，一向淡漠的舒望狠狠瞪了她半个小时，自那之后无论勘测地脉还是探寻洞窟，舒望都是一副古人文士的打扮。 猛然瞧见个束冠袍服的古人很怪，但常青不得不承认，这身打扮跳起大神……啊不，是巫舞好看多了。有种通（zhuang）神（bi）的韵味。 清冷的月华散落向庭院中央的楝树，与巨大楝树根系纠缠的几颗小木钻出地面，最远的那颗延伸到了院外。大多数的小楝树还没有人高，零零星星的分布在院墙里外，与外面的爬藤汇成一片深浅不一的绿壁。 舒望拿巫族的方式探过了，黄胖子不愧是看风水的小能手，他为金老爷子选的住址附近流过了一条地脉。属水的地脉连通了几座山，黄胖子选址的地方正是地脉化水的回龙之地。庭院的楝树锁住了一缕地脉的水气，既不破坏地脉又能构成个风水阵势。 水相地脉本是最滋补不过，被楝树综合后，对老人家最是温补。 也无怪金老爷子家的楝树长的如此高大。 “过两天就是清明。鬼怪作乱多是临近清明才窃取成果。别看老爷子近日精神斐然，过两天说不定就会无端暴毙。”摇晃躺椅的舒望道：“这里益水宜木，水生木龙。我们倒不用太担心清明日发挥不出全力。” “我问过山下的村民，他们要在清明日拜.大.仙。”或许血脉遗传的因素，常青接受灵异的事很快，她脑筋很灵活，胆量逐渐大了不少：“临近几个村子都没有这个风俗，我想下山看看。也许能找到意外的突破口。” “你想要我留守这里应对意外情况？”舒望真没见过常青这么大胆的新生巫族，虽退化成了巫人，但历代巫族也不乏冲动热血之辈。 “嗯。你厉害并且经验丰富。”常青掌心虚幻的水汽半凝结，漩涡般的旋转，她眨眨右眼俏皮道：“我也不差，也曾拳打狼人脚踢吸血鬼。” “……”舒望现在无比笃定常青具备巫人血脉，而且还是个纯血。 瞧，多好的战斗意识。 第44章 [4th] 自古以来，人族敬天拜地，自尧帝起历代帝王未曾有过例外。皇权集中的朝代也避免不了神权的崛起，古代历代的君王善用神权又抑制神权。后来皇帝被称为天帝之子、真命天龙便是出于类似的原因。 上古时期，代表神权的巫觋常年在帝王身边为官为属。祈福祥，顺丰年，逆时雨，宁风旱，弥灾兵，远罪疾；一向是巫觋的职责。 即便过去几百年，巫人们还是免不了从事相关的职业。灵府天师观便是个例子。 当然，在人族掌握了名为科技的武器之后，日暮西山的异族们也都纷纷收敛起了爪牙，遵从人族的游戏规则行事，不再轻易出现。 常青睡不惯土炕，早早趴起来时天色还未大亮。压井里的水冰冷，常青边压水边洗了把脸，困劲一下子被驱散的干净。 老两口早醒了，上了岁数，老人家睡眠通常少。 金王氏在晾被单，托常青三人到来的福，她最近睡了几个好觉。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她醒来便开始做这半个月积压出来的家务。 自家的糟心事还要麻烦比自家子侄还小的两个孩子，金老爷子面子上臊得慌。他起了之后就窝在楝树下，借上房的梯子登高，采集楝树的果实和枝叶。老爷子闲下来没别的嗜好，偏爱自己炒茶喝，前阵子心血来潮采了院子里楝树的新叶炒制，苦涩中带甘甜，味道意外的不错。 金老爷子这下子找到了自信，不光发明了楝叶茶，还拿楝树的果子做成蜜饯。老两口没事吃一两个，活的别提多自在。 没过多久，舒望和黄胖子相继起了。黄胖子一见延展出来的地基台面上半蹲刷牙的舒望，激动的拉住他，絮絮叨叨道：“舒叔诶，你说我是不是去过一片宝地。那山围绕的白雾朦胧怪异的很，遍地都是挂满黑紫大枣子的果树。回来之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发了家，叔，你给我看看这辈子还有机会去呗。” 舒望拍了黄胖子的后脑勺两下，嫌弃的甩甩手指沾上的油脂。 事业有成的黄胖子也不生气，笑得老鼠眼眯成了条弯弯的线：“说说呗？” “你在那儿有做什么事吗？”常青好奇的追问：“比如吃了个枣子？” 见有人搭话，黄胖子来了精神，挺胸自豪讲述道：“当然有了，常青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地方遍地都是白玉，当时我鬼迷心窍就捡了一块塞到口袋里！我围着枣子树林绕圈找出口，路过的枣子树最大的足有七八个合抱那么粗。嘿嘿，我当时还在它的树根上撒了泡尿。” 黄胖子讲到兴奋，也不顾求舒望为他占卜一把了。他虽然不知道常青的身份，但这不妨碍他交好常青——万许以后小姑娘成了巫觋，也有份香火情不是？ 黄胖子不知道巫族的划分，男为觋，女为巫。在他眼里，灵府里被称为巫觋的男人，便是最厉害的天师了。 “我跟你说诶，当时我真以为那一山的白玉都是我的，要发财了。也没多想，看到那条湍急的河流顺着就摸出去了，那条河的鱼也特别，接连的窜出水面跟会飞似的。”方才还兴奋的黄胖子顿了顿，捶胸顿足的叹起气“哪想到我出来后，就找不到那地方了。口袋里的白玉也成了个白玉罗盘，后来我渐渐发迹了，再想找那个地方也找不到了。” “仙山福地哪有那么容易找。”舒望搔之以鼻，刻意打击黄胖子道：“更何况被你污了的那棵树恐怕是那山的树王，没要了你的小命算是好的。也是你当时尿不出童子尿的缘故。” 这话题可不适合女孩子，常青眨眨眼，明智的去帮金老爷子采苦楝叶了。 苦楝树的新叶呈嫩黄绿色，细密的叶茎勾勒出立体的形状。它的果子布满类似叶茎的暗纹，阳光照耀下转动核果球形的金果子，暗纹如同条条黄金铸就的图案，可人极了。金老爷子见常青喜欢，特地给她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浅紫色花串，顿时暗香扑鼻。 黄胖子也不和舒望交谈了，嫉.妒的直眼红。就算身为金老爷子唯一存活的儿子，他要敢碰老爷子心爱的楝树，老爷子不跟他拼命才怪。 “谢谢，老爷子您放宽心。”常青抬眼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有我们在，您老绝对不会有事。” 几天过去，金老爷子也相信了黄胖子的说法。老人家不傻，他当然知道他的状态不对，怕是撞上什么龌龊的脏东西了。 但活了半辈子，金老爷子什么没见过，豁达得很：“小三儿是个好娃子，他大哥去了之后，一下子挑起了这个家的梁。比他嫁了人就没个信儿的二姐强多了。这人啊，尽人事，无愧自己这辈子就够了。小三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被快速聚集的阴云蒙住，细密的雨水落向地面，浇灌着青翠欲滴的楝树。这场雨只在前院的范围下，没几分钟就停了。 常青挥挥手，乌云散成丝丝缕缕的线，逐渐不见了。 除了舒望，老两口和黄胖子都瞪大了眼瞧常青。他们知道请来的两人有大能力，但也从未想过是如此奇幻的能力。呼风唤雨，传说中的龙族也不过如此。 常青的举动的确叫人安心，有时候能力运用好了也不光叫人惧怕。金老爷子看见常青的本事，一股浓浓的求生欲打心底冒出来。有这样的女娃子，他想死都不成吧。能和和美美的活下去，又有谁想去死呢？ 常青安慰道：“老人家，您放心吧。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把楝树的黄金果和紫色花枝往舒望怀里一塞，常青利落的扎了个马尾，朝黄胖子伸手：“外院摩托的钥匙给我，我下山一趟。”在福特斯，经常跟雅各布混到一块，常青早就学会了骑摩托。雅各布教她开车教的中规中矩，摩托倒是放得开。 舒望举起淡紫色的楝树花，仰脖深呼吸，向常青摇了摇连在一起的几颗果实：“早点回来，不成就闹点大动静让我听到。” “女娃子，小心啊。”老两口知道劝不住，携手嘱咐道。 “我可是和狼群合作过的人。”怕吓到老人家，常青没有细说吸血鬼的事情，几个人还是能从她的神态判断出她的自信。这多多少少叫人安心了些。 老两口的神情挺茫然，他们肯定没听说过外国的异族。 常青接过黄胖子递过来的钥匙，一蹬离合拧着车把，扬起了一路灰尘。 山下的村子今天热闹非凡，家家在门口绑了风干的腊肉，几个小孩子顽皮的偷了大人做的炮仗，争相追逐疯闹。 常青凝水成冰，托起民宅后院桌上放着的二踢脚，她选了几个填的满满的二踢脚塞进口袋。准备万一事态不妙的时候，点燃了当找舒望求救的信号。 村子里办了个盛大的庙会，祭奠世世代代供奉的大仙。 明黄色的布绸子遮住泥土和木材制成的八人大轿，几个苦力打扮的大汉袒胸，分别守在轿子四周，共同饮下了一坛黄酒。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八个汉纸纷纷把瓷碗一摔，憋红了脸抬起神龛般的轿子。 围观的几个姑娘不由得惊呼出声，被旁边的叔叔婶婶们打了一掌心——那八抬大轿里正坐的竟不是别的，而是个人般盘腿坐着的黄鼠狼陶塑！ “拜上仙喽——！”一个神.婆打扮的老妪拉长了声：“心要诚，意要实。祈祷还愿的贡品挨家挨户都提在手喽！” 几个当家作主的媳妇分别挑起了门房的腊肉，几个人手里拿着一串铜钱，跟在了八抬大轿后面。几个抬轿的壮汉脸红脖子粗，用力过度的他们脖颈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一村子人自发跟在轿子后面，朝荒郊野地走去。 村民身后跟随的常青分明发现，他们绕着一个地方转了好几个圈，累的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脸都憋红了。 “一叶障目？”常青不由猜测：“鬼打墙？黄鼠狼妖怪？” 两年前别说妖怪，连独处都会乱想导致自己害怕的常青，不知道何时成长了。她第一想法不是退怯，而是更谨慎的隐藏自身，试图探明黄鼠狼大仙的底细。见惯了狼人和吸血鬼，她第一次接触家乡的妖怪也有点发毛，生怕能力不足被当做补品吞了。 手心里攥着块坚冰，常青跟随人流的向前走。平常城市人瞧着好奇的多了，村民们也不奇怪，反而笑呵呵给她讲村里的习俗。 常青突然想起了她和雅各布第一次面对鬼怪。那时的他们几乎还是两个普通人，雅各布握住她的手给她打气的温暖，常青一辈子都忘不掉。 常青从雅各布身上学会了勇敢，从那之后她试着积极面对一切。从那以后她彻底接受和正常人不同的奇异能力，理所当然的成了个巫人。 “不知道雅各过的还好吗。”常青忍不住笑出声，想到雅各布知道她来历的模样，她忘记了畏惧：“会吓一大跳吧。” …… 福特斯保留地。 放学后的雅各布独自跨.坐摩托，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结伴自他身边走过。安柏瑞和里尔走过来，里尔拍拍他的肩膀：“奎尔生病了。” “他难道？”雅各布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哦，不！” “不，他只是约了杰拉德的女朋友琪姆，被杰拉德一脚踹进了湖里感冒了。”深爱杰拉德的琪姆是杰拉德的烙印对象，里尔嘲讽的偏了偏嘴角，她不认识琪姆也对杰拉德的真命天女没有多少好感：“奎尔想知道琪姆那么平凡的女孩，是怎么套住了杰拉德。” “我们该多陪陪他。”安柏瑞的猜测道：“自从我们变成狼人之后，很多事都不能和他一起做。现在阿青又离开了福特斯，奎尔也许是因为寂寞才去招惹杰拉德。” “最近天使巷新开了一家店。”里尔补充：“售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也许会让奎尔感兴趣。那家店叫treasures gift shop（珍奇礼品店）。” 雅各布像是被咬住了尾巴，跳起来几乎掀翻了摩托：“珍奇礼品店？你确定？”在里尔重复点头的莫名眼光下，雅各布严肃道：“谁也不许去那里，告诉所有人！安柏瑞你去通知山姆，我先去那里看看！” “雅各……”安柏瑞伸手试图挽留绝尘而去的雅各布，他离开的速度太快了。安柏瑞哭丧着脸，喃喃道：“至少你该给我个理由！” 平常的雅各布不是那么毛躁的人。里尔双臂环胸伸手托住下巴：“要不是那个地方十分危险，要不就是那个地方对雅各布有着难忘的回忆。” 安柏瑞费解：“有什么区别？” 里尔飒然笑道：“或许没有，或许有。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雅各绝对想到了谁。” 第45章 [5th] 老人常说香火情。古人但凡盟誓皆要于神前焚香,祭后歃血。可见香火于部分天神鬼怪何其重要,又有俚语——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 常青捏了个手势,行龙步。舒望教她的小知识当即用上了，周围万物刹那模糊,外界沸腾的人声传入耳朵时已模糊不清。常青像是进入到了另外的维度，唯有一缕灰褐色异香舒展身姿，向远处徐徐飘飞。 那柱人眼中本该模糊朦胧的香火,在常青眼中异常清晰。她甚至能够看到它扭动躯体拐弯时,洒出的颗颗粒粒。 黄鼠狼大肆宣扬大仙之名，绝非贪图村民那点熏肉和古钱。这柱香火带常青找到黄鼠狼的可能性极大。神话剧本里本土妖怪的战斗力极强，又有画皮狐妖这类不符合科学的奇异存在。常青认为能够自主扒皮的妖怪,战斗中一定能自主游动肌肉保证自身不受伤。 紧张的吐了口气，常青认为她必须提前做准备，冰霜攀爬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寻常的冰熔点很低，但常青天赋产生的冰晶仿佛随时随地处于大气高压中，没有达到熔点的迹象。她使用的冰也比大自然形成的更冷更坚固，是冰雪中的硬骨头。 黄鼠狼生活在废弃的冰甃里，刺骨的阴风刮掉常青周围护甲表面毛糙的凹凸，冰屑融入阴风，长年累月无人拜访的冰甃下起了六菱形的冰片子。手掌贴住缀满冰凌的岩壁，猝然转入光线昏暗的地下，常青的眼睛至少需要个适应的过程。 这时候有奎鲁特狼人在身边就好了。回去该问问叶俊和舒望，一般巫人怎么增加自身肉.体的能力和生存力。巫人……应该不止会跳大神吧？ 想起迄今所见那群身娇体柔的汉纸和妹纸，常青有点不敢确定了。相比较下，还是奎鲁特狼人那个体型来做体能教练比较靠谱啊……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常青的视网膜适应了冰甃底部的昏暗。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叫她看清了这个地方——这里以前是个大型的地下储存间。往左往右有两条岔路，各连接一间地下石室。不知道废弃多少年了，大大小小的冰锥呈石钟乳般的形态挤满了通道。 如果是别的人类，哪怕提醒纤细，还真过不去。恐怕只有黄鼠狼或者狐狸这类的动物才能够自由在七转八弯的小缝隙里穿行。 常青蹲□检查一被动物挠过的冰锥留下的爪痕。 一道棕黄色的暗影窜了过去，常青手臂一甩，暗影旁边不远处天花板的冰锥纷纷断裂，一排棱角不规则的冰锥子钉了一地。 “叽！”尾巴被刮掉一大撮毛的黄鼠狼大惊，相对身体而言短小纤细的两条前爪子抱住田园犬般的土黄扁尾巴，操.持一口纯正的湖.南话骂上了：“哪个哈哈呆呆的嬲冲货，杀千刀的嬲哈性，切死噶算哩！1” 一头雾水的常青直觉感到黄鼠狼没说什么好话，一块拳头大小的冰雹砸过去，抱尾巴的巨型黄鼠狼被砸了个倒仰。都是冰的地方，是常青的主场。这堆本该是黄鼠狼保护老巢和它的冰锥，反倒成了它的阻碍。 看清偷袭者，黄鼠狼也不骂了，黑黝黝的两只圆眼睛滴溜乱转，人类狡诈聪慧的表情被它学了十成十。 黄鼠狼妖怪比寻常的动物大多了，连上尾巴的长度它足够近一米五，狭长的头部毛色呈棕黑色，向身后延伸渐变成深棕土黄。它束手竖直坐着，笔直的身体像一根长长的毛绒棒。因为冰甃里的气温冰冷，它一身毛皮蓬松的张开了。 黄鼠狼瞪大湿漉漉的黑眼睛，细声细气同孩童般的哀求道：“大美人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瞧我有家有室刚有了套房，我还年轻还没娶媳妇……”它倒不是刚才骂人那般彪悍了，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参杂着鼬鼠尖细的哀叫。 “我问你答。”它哪有个会说话的大妖怪的高冷样。常青忍住笑，故作凶狠：“敢说半句瞎话我就把你的皮扒了，一半做毛披肩，一半做狼毫笔！” 为防止狡猾的妖怪夺路而逃，冰晶覆盖住它周围的地面，攀爬上它的后肢。黄鼠狼被冻得瑟瑟发抖，黑暗里呈碧绿的眼珠子可怜巴巴的半阖。被常青威胁了，黄鼠狼惧怕的唧唧直叫，虚弱之极的它服帖的趴向地面。 “我问你，金老爷子有没有得罪你。”黄鼠狼的回答支支吾吾杂乱的听不清，常青向前走了两步，冰锥自动为她让路：“半山腰的金六砖金老爷子。” “他、他曾经……”靠近后终于听清黄鼠狼妖怪的回答，它猛然一蹬腿，弓形的窄小颧骨完全撑开，长直的犬齿和微黄的裂牙狰狞的很：“老娘怎么会记得什么金老爷子殷老爷子，老娘要你死噶算哩——” 多亏常年与奎鲁特狼人拼斗的经验，常青一瞧动物后退发力的肌肉流动，就产生了防备心。脸颊、脖颈、手臂的护甲相继延伸出蜂巢形的冰面，而每一个蜂窝的中心又钻出一枚细长的冰锥刺向了黄鼠狼。 黄鼠狼猝然发力，撕裂了不知道多少根冰锥，凶猛异常！待它到了眼前，常青果断侧步出拳，力竭的黄鼠狼被裹了铁四指般冰层的拳头打中了肚皮，横飞了出去。 整个手臂裹满冰蓝色盔甲的常青捏住黄鼠狼的尾巴，将它倒提着：“看来你真想变成一支支高档狼毫笔，被装在青花陶瓷礼品盒里送出去！” “噗——”黄鼠狼放了个屁。 一股恶臭袭面，早有准备的常青一拍黄鼠狼的腰侧，厚重的冰层裹住了体型相较同类算得上巨大的妖怪。被冰层裹成圆球的黄鼠狼被丢了出去，常青发现她还是低估了黄鼠狼的臭腺，腐蚀性的臭腺令她面部和身体的冰层不断被溶解。 要知道，常青操控的冰晶可是连高温都不惧的！ 常青连忙向后退去，周围腐黑的冰块七零八落的都落在地。新生的冰层一点不敢再和臭气接触，远远操控冰锥阻挡黄鼠狼上前。 发现可能打不过常青，黄鼠狼赖皮的把肚皮朝上一翻，不知道跟谁学的翘着二郎腿，谈判道：“你是哪来的毛孩子，难道不知道异种共存的保护令？我一没杀人，二没破坏环境，三没叫人类知道……你没事打到我家里，还不许反击哩？” 想想是这么回事，谁被陌生人闯进家里骂几声都是应该。想了想，常青收敛起漫天飞舞的冰块，反问道：“那金老爷子就得罪你了？你拿魅妖的招数祸害人家。” “你说的是半山腰那家人类吧。”黄鼠狼眼白一翻，呲牙露齿的讥道：“我吃饱了撑的才去得罪那家老爷子，我们妖怪连他家的范围都进不去，你当成了精的楝树是好相与的哩！别说我没祸害过，就算我想害，那楝树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做成皮子。” “你做成皮子可惜了。”常青蹲□谨慎的伸手摸摸黄鼠狼油光锃亮的毛皮，她不由戏弄道：“普通黄鼠狼的毛便是做狼毫的好材料，你的毛做出的笔一定是极品。我带一撮回去，说不定那群擅长画符的同族会抢疯了。” 黄鼠狼摊平身体，动物被摸毛后的本能令它发出舒服的低叫声。听到常青后面的话，黄鼠狼打了个寒颤，炼化橫骨近百年妖怪，像个被侵.犯的少女般尖叫道：“你不能那么做，我是灵府天师观的狼毫专供商！他们会找你算账的！” “那就告诉我对楝树你知道多少。”常青笑得狡黠，双眼弯弯：“忘记告诉你，我是灵府的人哦。” 黄鼠狼妖怪欲哭无泪，贪吃点就引来个煞神它容易吗？！它发誓三年内它绝不贪图村民那点香火了：“那楝树几百年前就长在那，十几年前地脉翻身它差点枯死了，不知道怎么就活了过来。后来那家人类就搬了过去，楝树一天比一天长的好。”贪吃的黄鼠狼想起偶然偷到的楝树果，舔了舔尖牙：“它的味道好极了，大补！他活噶恰多嘞！2” 得到黄鼠狼的指点，常青向金老爷子家返程。颠簸的泥土路令摩托车忽上忽下，偶尔还会压过大块的石头，打弯了前轮。 金老爷子家。 前院的楝树被纤长的青藤盘绕，初生的青藤表皮还未曾覆盖上灰绿的角质，抽出荧光绿般的鲜嫩枝桠，喜人得很。任凭微风吹过楝树，淡紫的花瓣和花蕊落满全身，躺椅上的金老爷子和舒望安然的谈论几十年前的往事。 听到院外摩托熄火的声音，金老爷子唏嘘长叹，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身回屋了。老爷子豁达是豁达，但他不想接触过多的奇人异事，无知是福，老爷子只想好好携手金王氏度过晚年。 “舒望，我可能找到原因了。”常青进院子时不住打量高耸的楝树，楝树像是对她打招呼般轻轻舞动枝叶。 舒望扬扬手，示意常青稍安勿躁，反而提起不相关的话题：“坐。常青，你可知道历史掩盖的阴影，西方妖异人士对我东方的两次大规模侵.入？” 常青摇摇头，她的人生迄今为止才不到二十年，怎么会知道那么古老的话题。 “西晋末年和清末。西方的吸血鬼、巫师、教廷联合各种异族以人族战争的名义发动进攻。当时他们认为我东方是块未被涉足的美味。”舒望的嗓音舒缓，仿佛轻手展开了历史的画卷：“那时候欧洲的狼人和石像鬼身为先锋，与崖墓僵尸一脉冲突交锋；水族一脉迎战美杜莎。食尸鬼终究是有所缺陷，被有茅山赶尸人配合的僵尸们灭了族。欧洲狼人亦被打的七零八落。” “我没有听说过欧洲有狼人。” “那是后来他们自家内讧灭了欧洲狼人的族。”舒望道：“我接任巫即五十年来，亲眼看异族凋零。许多承受不住地位改变的异族纷纷陷入了沉眠，其中便有我们的祖先。而第二次东西战争的主战派，正是试图抓捕你的沃尔图里家族。” “吸血鬼中的皇族？”常青纳闷道：“我从未招惹过他们，在这之前我听都没听过他们。” “巫人的力量源自精神血脉，体悟万事万物。我曾有个妹妹，她生来能够操纵雷电，在她不能接受一切之前我们把她送离身边。她去了白头鹰国。”舒望的眼神无比认真，承载了浓浓的哀痛：“她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们在沃尔图里的卫队里发现了她。……她面无表情的朝我们攻击。” 常青回忆她到底哪里露了陷，被沃尔图里家族注意到：“你是说，沃尔图里家族想把我变成吸血鬼？” “是的，我们相信没有解不开的秘术。她一定是被控制了。”舒望笑了笑，呲出两颗虎牙，但他眼睛里闪过的锋芒说明他很在意这件事：“我听说你喜欢人族的科学，或许你可以看看前几代十巫的遗存。欧吕尔这个身份，你不能再用了。” 常青失落的叹气：“你是在说我暂时不能出国吗。好吧，我想我回去后应该给奎鲁特的朋友们发个邮件……” …… 终年阴雨的福特斯附近最大的购物场所，天使巷。 运输的货船汽笛长鸣，嘈杂的人声盖住了它。骑手的姿势令雅各布的人鱼线格外明显，他油门一拧到底，胯.下的改装机车轰鸣着甩尾过弯，鲜红的后尾灯拉成笔直的长线。他在一家名为treasures gift shop的店门口停了下来，具备两扇中世纪风情落地窗的礼品店里面，依旧塞满了古旧的书架。 雅各布打开门的时候，店门后面的风铃碰撞，脆音轻响。 上次雅各布光临这家店的时候没有注意空无一人的收银台。如今八十世纪才会出现的收款机后面，坐了个吉普赛女巫师打扮的年轻女子，她的妆容妖异美艳。晕染烟熏般的黑色眼线入鬓，女.人妖魅的抬头：“一个年轻的客人，亦或是一只迷路的幼犬？” 雅各布余光扫过表皮镶嵌prophecy be鎏金字的预言书，又掠过被烧焦的八音盒，最终落到女.人漂亮的脸蛋上。他低沉的嗓音令女.人尾骨发麻：“抱歉，我有些没听清。” “我是说。”女.人嘟起红唇，撩起深紫色的长裙下摆，刻意露出一截白晃晃的腿.肉：“迷路的小狼狗，需要大姐姐帮、帮、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x— 1注：哪个脑袋不清楚的差劲家伙，杀千刀的傻子，去死了算了！ 2注：他活该吃多了！ 第46章 [6th] “迷路的小狼狗,需要大姐姐帮、帮、你吗？” 面色阴沉的雅各布一拳朝女.人打了过去,身为人类状态下他的速度也不慢。女.人再顾不得维持慵懒妩媚的形象,短促尖叫着向桌下躲去。一枚墨黑的水晶球挡在了女.人面前,失态急促喘息的女.人压惊般的梳理散乱的长发。 雅各布的拳头捶向桌面，他坚硬的拳骨击打出了四个小坑。雅各布的目光湛明凛冽：“你该庆幸你是个女.人。我答应了个重要的人,谁敢称呼我为狗，我就踢爆他的卵.蛋。——我想现在你可以听听年轻人的意见，比如换个地方开店。” “这不是个好孩子该做的事。”女巫师的嘴角抽了抽,雅各布上来就以力压人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只是个擅长占卜和制作的巫师。心底疯狂咒骂奎鲁特狼人的没脑子和粗暴，女巫师不得不勾勒出亲切美艳的笑：“我发誓，我只想制作一点小玩意送给孩子们。它们是无害的。” “无害？”雅各布的目光挪向了被火烧过的八音盒,它上面还有淡淡的汽油味。他似笑非笑的扬起眉峰：“别的地方你也可以这么做。这里是奎鲁特狼人的领地。” “别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要不是被吸血鬼发现她在用吸血鬼毒液做实验，为了逃命毁掉了大部分珍惜道具，女巫师才不会在这里和一匹成年不久的小狼人东聊西扯。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庇护：“比如沃尔图里家族正追捕的你的好朋友，欧吕尔。” 雅各布脸色微变。 女巫师庆幸她曾一时不查叫雅各布和常青混进来，并且对常青的能力好奇，稍微观察了一下他们。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打动一个头脑灵活，并且对地盘很重视的少年狼人。 雅各布连常有的笑容都收敛了，退让的试探女巫师道：“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任凭你伤害这里的人类。” 不知是否是故意的，雅各布的挣扎和动摇叫女巫师一眼看了出来。 “不，我只是想在这里养伤，我可以向信仰的恶魔以灵魂起誓！我绝不会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女巫师收敛了妩媚的气质，异常郑重道：“一旦我有自保能力我就会立刻离开这里。我可以为那个女孩占卜，甚至可以指引她躲开沃尔图里家族——” 雅各布没有被迷惑，女巫师开出的条件太优渥了，反而叫他警惕：“你的对手是谁。” “吸血鬼！沃尔图里家族！”女巫师咬牙切齿，红唇诱人，她尝试激起雅各布的愤慨：“沃尔图里的三大长老之一，凯厄斯曾灭了整个欧洲狼人的族，只因为狼人差点杀死了他。我唯一的好朋友也在那时候战死了！我坚信，只有狼人能够对抗吸血鬼！” “我要和头狼商量。在那之前，你要关了这家店。”雅各布依旧油盐不进，女巫师太小看他的智慧了。庇护她可以，那是在不给族群添加不能应对的麻烦的前提下：“别以为弄得人尽皆知就能留下来，这里是奎鲁特人的地盘。” 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好处的女巫师咬了咬牙，心里大骂说狼人愚蠢好骗的家伙，只能继续加重筹码道：“三长老的阿罗喜欢收集有特殊能力的人类，并把他们转变成吸血鬼。我还知道很多事。” 常青和贝拉都是具备特殊才能的人类。常青能够控制天气，贝拉能够防御读心术。 欧吕尔不能被沃尔图里转化成吸血鬼，她不会愿意和屈服的。 雅各布惊诧的发现他首先想到的人竟然是常青——或许因为贝拉有卡伦一家保护，她也自愿变成吸血鬼？ 雅各布异常担心常青的安危。 …… 雅各布担忧的常青正埋在枕头和被窝里赖床。回到国内，沃尔图里家族只要不想开启第三次异族大战，就绝对动不了她。 舒望是巫即，巫即善魄。阴阳调和、五行调节都是他擅长的方面。那天常青离开塞给他楝树的枝桠时，他就隐隐的感觉了不对。寻常楝树春夏之际开花，而眼前的楝树果实已然成熟；寻常楝树最高不过二十余米，眼前的楝树却早早达到了三十余米并每天有肉眼不可见的微小生长。 楝树1神物自晦，若不是金老爷子剪下来的枝桠果实隐隐透露出不同，舒望也不能这么快的肯定他的猜想——这株楝树借地脉返古溯源。唯有上古楝树果实捣碎可洗衣，服食可益.肾。 如此也就解释了金老爷子的异状，并非是源自妖魅作恶。 近来几天常青东跑西跑，帮舒望准备东西助他开坛做法——没错，便是开坛做法祭祀祖巫借力的法子。无论天生异力的巫族，还是寻常巫人都能使。 寻常巫人便是靠这个法子，经年累月徘徊于门畔，坚持到有一朝终能激发自身天赋异力的。 这株变异返古的楝树也是在报恩，它截取了地脉精华灌注到枝桠间，被金老爷子采下服食。老爷子的身体才越发健朗。只是上古楝树属阳木，金王氏却享受不到这待遇，反而被金老爷子折腾的日渐虚弱。 舒望的解决办法是种一株青藤，调和阴阳五行。今后金王氏只需摘取青藤幼芽泡澡，配合饮下楝树新叶的金老爷子，反而回益寿延年。 若想要龙虎调和，青藤必须衬得住楝树才行。舒望可没那能耐，他初生时的异力还不比叶俊，向大巫夸父借力了十几年。而如今，他便是要从操旧业——开坛祭祀十二祖巫之句芒，借木之力为青藤洗髓返古。 常青和黄胖子奔波了三四天，才将舒望要的东西准备齐全。沐浴焚香素食三日的舒望，今日起的极早。 手指拂过楝树前方的山槐木供案，舒望恭恭敬敬的朝正中的句芒泥塑敬了首柱香。檀香幽幽的香气令人身心宁静。鸟面人身，脚踏双龙的句芒泥塑肆意舒展一双遮天蔽日的巨翼，句芒泥塑的瞳孔没有明确的瞳仁和眼白的划分，呈青木之色。 “楝树，青藤与你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反而助你修行。”巫即舒望抚摸楝树粗糙的表皮，平日喜怒不定的跳脱大男孩，眼神透露出不符合外表年龄的深沉温柔：“你与青藤成阵，不单单能锁住地脉，修行时更能引动月华反哺此地，对老两口大有好处。” 楝树抖动枝叶，细碎如松针般树叶的青翠耀目。 舒望扯动头顶那缕挑染的红发，眸光平和：“不必，我巫族天生天养，反哺天地本是应该。只愿日后巫族若是落难，你看在这一遭的份上为巫族保住一丝血脉。” 楝树与青藤齐齐抖动枝干，哗啦啦的声响叫人仿佛身处林海，微风扑面。 祭坛挂琼花芳草、桂酒椒浆，身穿广袖深衣的舒望配墨翡色玉圭，束带盘两龙，后脑斜戴青鸟面具。他披头散发，一撮妖艳的红色顺深衣滑落到玉圭旁。 巫人祭拜不同祖巫或大巫的舞蹈不尽相同，他们事先也未曾学过，在首次祭拜的前一刻，进入天人交感状态的巫人自会知道该祭拜谁，又如何跳出祭祀的巫舞。祭祀中，巫人仿佛排练了千百遍的舞蹈全靠灵魂映射出的姿势，借去先祖对自然万灵的那一份独特的“知”。 或许几百年后，常青也能成为被人开坛祭祀的对象。 舒望举手投足，以寻常人族不能及的动作舞动。墨绿色的玉圭与束带的流苏碰撞，供案的烛焰由明转暗，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携着草木的香气，吹响了桌角系住的两串银铃。烛焰的火心已变成青翠的木色，本刷了层清漆的山槐木桌枯木逢春，无数幼嫩顽强的新芽顶起了桌布，眨眼便长到手指高。 唯有句芒泥塑周遭三寸之内，没有槐木新芽敢于冒犯。 檀香的烟雾蒙住了桌案的句芒，地面冉冉升起的青烟也盖住了舒望的身形。舒望身形若蛟龙出海，虎步龙行，带着勃勃生机。他每踏一步，青草发芽，花苞绽放，周身朦胧的青雾随之浓郁！舒望一曲舞毕，金老爷子的前院已是满目生机，姹紫嫣红。 睡梦中感觉不对猝然惊醒的常青，扒住窗棂，望着舒望的背影喃喃道：“这要去搞园艺事业，绝对是代表园艺顶尖水平的龙头老大的节奏啊……什么贴近自然纯生态环境，都弱爆了！” 嘴角抽搐，舒望甩手一指，周身围绕青翠欲滴的烟雾朝青藤掠去。 青烟入.体，青藤抽风般的膨胀。肉眼可见生长，叫手腕粗的小藤变为了楝树也不能忽视的青木巨蟒。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舒望需要每两日为青藤洗髓，确保拔苗助长的青藤不会在他离开后枯萎。常青和舒望要在黄胖子家住一段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x— 1楝树：取自《山海经》：也叫苦楝，落叶乔木，春夏之交开花，淡紫色，核果球形或长圆形，熟时黄色。木材坚实，易加工，供家具、乐器、建筑、农具等用。又据古人说捣碎楝树的子实可以洗衣，而服食它可以益肾。 2巫舞：论一个世世代代跳大神的家族如何保持纤细体型。 巫族脱颖而出的十巫【内牛满面】：我们就是在进行了艰苦的训练和减肥之后才荣为十巫的好吧！天知道练舞多累！我们也不想天天跳大神啊！ 第47章 [7th] 常青小日子过得挺悠闲,托舒望的福,前院的小葱苗长势大好。近来几天身体逐渐恢复的金王氏一手好厨艺吃的几个人直叫好,什么小葱豆腐、葱油拌面、葱油饼、香椿香葱炒蛋……四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自家院里种的食材不能再新鲜。 唯一可惜的是位处深山，常青连不上网,无法与福特斯的小伙伴们分享。 灵府的叶俊可没这个顾虑，接到一通电话后，他便开始谋划怎么给常青合理合法的理由留在国内——生病了是个好借口。叶俊自然不会诅咒常圳伯伯,但向同辈的常青下手他可就没这个顾虑了。 出于对小时候被欺负的友好回报,叶俊选择了稀少的肌萎缩侧索硬化症1。 伪造病历对叶俊来说不能再容易，他只要一句话，哪怕患者来都没有来过,哪怕医德良好的主治医生明知道开假病历是违反制度的……他们还是不能控制他们的双手，刷刷刷的按照流程开了病历和药，甚至主动弥补其中能被看出的虚假漏洞。 此时叶俊还不知道他随心的举动，将常青的朋友坑的多惨。 常青的“真实”状况和病历漂洋过海的传到福特斯学校的教师耳中，平日喜欢摆教师威风的小胡子为年轻女孩的命运默哀，隐晦向常青班级宣布了她可能不再回来的消息。小胡子还是挺喜欢常青这个女孩的，她听课的态度很端正。 小胡子惋惜叹气。要知道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治愈的几率极低，患者也不适合长途旅行和独自生活。 下课铃还未响，雅各布和安柏瑞就冲到了小胡子面前，奎尔因为高烧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两个奎鲁特狼人扒着桌案，眉峰死紧。 两个少年急切的眼神叫本想隐瞒真相的小胡子心中一动，收拾教案的手一顿，嘴上骂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既然那么想早退，现在下了课都给我来图书馆呆一个小时！” 雅各布和安柏瑞对视片刻，老老实实的跟随小胡子。 到了图书馆，小胡子把教案一放，拉开休息区的藤椅，示意两个男孩坐下：“欧吕尔的主治医师不建议她再进行长途移动，飞机对她的身体压力很大，轮船的周期太长。嗯，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对吗，小伙子们。” 雅各布和安柏瑞心情都有点沉重，胸闷得说不出话。常青失去联系最坏的可能性是她被沃尔图里家族抓住了，不知道低调的天朝异族的狼人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小胡子拍拍两个小伙子的肩膀，提过装有教案的背包向外走去 ：“als（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又不是死了。打起精神来，小伙子们。” 最糟糕的是她其实不是als而是变成死尸般梆硬梆硬的吸血鬼了啊——体温消失看见人类就呲牙，见到他们奎鲁特狼人就掩鼻攻击啊，小胡子老师！不明白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他们，而是小胡子老师你啊！ 满脑子都是自认为的真相，两个悲愤的奎鲁特少年被越安慰越心灰，愤愤瞪向引起他们不好联想的罪魁祸首。 “好吧，小伙子们，或许你们真该在这里冷静下。”小胡子扬长而去：“我就先回家了。” “我想去扔这浑蛋卧室的玻璃。”确认小胡子走远后，安柏瑞颓然往藤椅里一躺：“我才发现，以部落为单位分散各地是个多无力和糟糕的主意。或许我们该和其他狼群联系……” “去联系奎拿尔特（quinault）、马考（makah），再联合变形熊人、变形豹人寻找印加（inca）重立太.阳帝国吗。嘿，快醒醒麻吉，在那些吸血鬼反应过来之前，福特斯就会被防爆警察围成铁桶，fbi探员将很开心能了解下我们从小到大的琐事。”雅各布从未发现他有犀利的毒舌潜质，不经大脑一连串话说出，他震惊的闭嘴并按压太阳穴：“抱歉，兄弟。我太激动了……” “不，我的确说了个糟糕的主意。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同样诧异的瞪大眼，安柏瑞甩甩头，朝雅各布的二头肌打了一拳，砰砰作响：“我们和你一样担心。你说得对，联系其他族群扩大地盘和影响力不是个好主意，或许被吸血鬼激发血脉的还只有我们。山姆不希望打仗，谁都不想……” 雅各布站起身，半阖两眼，突兀道：“我要去天朝。” 作为从小到大的麻吉，安柏瑞无条件支持雅各布的决定：“我打电话告诉里尔和赛斯，他们能跟我们去。” 雅各布摇了摇头，不可违逆的注视安柏瑞：“抱歉，我没说明白我的麻吉。我要一个人去。” “雅各你疯了吗？！你别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去面对可能出现的吸血鬼大军？”安柏瑞跳起来，他几乎以为他的耳朵出了毛病：“我们甚至不知道阿青的下落！” “我知道她大概在哪。”雅各布庆幸那天碰见了常青的姑姑，至少他不会成为无头苍蝇：“还记得那个女巫师吗，我想山姆需要更多的人手。贝拉也具备特殊能力，她甚至去过沃尔图里，保留地也需要奎鲁特狼群。” 都是狼人，心灵锁链让他清楚的知道雅各布曾经对贝拉的深情。但此刻雅各布还念念不忘贝拉的安危，这实在激怒了安柏瑞：“又是贝拉，你想着她干嘛不干脆留在福特斯！阿青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你只要守着你的吸血鬼女孩就好！” 要不是雅各布.布莱克，奎鲁特狼人一族绝对不会接受一个吸血鬼女友的存在的——特别是这个女孩还曾经是狼人女友，知道奎鲁特狼人的许多小秘密！ “不，不是贝拉.斯旺需要。是奎鲁特人需要。”雅各布笑着摁住安柏瑞的脑袋，反问道：“难道你忘记吸血鬼维多利亚了？麻吉，奎鲁特人需要狼群，欧吕尔也是。我会找到她带回她，之后将需要狼群的庇护。” 安柏瑞被雅各布说服了，他挠了挠头，半是歉意半是抱怨道：“好吧好吧，雅各，逞英雄的事情交给你，我们做后勤……哦不，我怎么轻易被说服了？你口才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天知道，或许因为我太想做好这件事了？” 在华盛顿州跑个来回对于奎鲁特狼人来说，并非多困难的事情。福特斯附近没有前往天朝的航班，但距离它不远的格雷斯港县、阿伯丁和更远的西雅图都有。虽然奎鲁特的长老们反复嘱咐狼人们不要进入西雅图，但雅各布想特殊时期他也可以破例一把。 说服了比利.布莱克，有福特斯唯一警长查理.斯旺从小到大的好友作保，雅各布拜托查理以最快的速度办完了所有手续——他来不及听查理的嘱咐，他的语速实在太慢了。雅各布几乎是抢过证件放进包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变成狼形，奔向西雅图。 “嘿，我还没告诉你你能在那呆多久——”查理来不及阻止焦躁的狼人小伙，他目瞪口呆的扭头向旁边的比利.布莱克吐槽：“我从来不知道你儿子的速度能那么快，我甚至还没来得及交给他怎么兑换货币。” “谁知道呢。”坐在轮椅上的比利喜闻乐见，对这个只把他推过来，达成目的就忘了老爹的臭小子，他倒希望他多吃点亏：“或许他可以动动脑子。嘿，老友，看来我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要去我家喝一杯啤酒吗？” “还有克里尔沃特家特制的炸小黄鱼！”查理下意识要求最好的搭配，大笑道：“嘿，但愿雅各那小子不会被他国的警长以偷渡的罪名压过来！我可不会因为他徇私枉法。” “当然，伙计，我不会叫你为难的。”比利笑呵呵的做了个举杯的动作：“现在我们需要喝一杯。” 没去过西雅图，雅各布永远不知道为什么奎鲁特长老会阻止他们去。 不单单因为西雅图作为华盛顿州最大的城市，还因为西雅图常年阴云。踏入西雅图的下一刻，雅各布的身体便如同被铁块灼烧，脸、手臂、胸口、腰腹大片大片的冒出冷汗。 抹了把汗，雅各布拿同样被汗水浸湿的体恤擦了下脸，逃命般的进入了一家香水店。在店员奇异的目光中，他要了味道最浓烈呛鼻的一款。不顾店员看精神病的眼神，他付过钱就直接拧开了喷头，尽数倒向全身。 雅各布没想过西雅图会有如此多的吸血鬼。他应该庆幸狼人能够比吸血鬼更早的发现对方，而不是吸血鬼先闻到了奎鲁特狼人的臭味。 相信西雅图的吸血鬼一点不介意发现一匹迷路的独狼，友善的把他撕成碎片。 雅各布了解吸血鬼是多任性的生物。如果说奎鲁特狼人容易生气失控，那么吸血鬼对人类便是无时无刻的处于理智的失控状态。他们想做什么，会先理智的思考一遍怎么做事后的麻烦更小，而不会因为麻烦考虑不去做——要知道能叫吸血鬼感兴趣的东西太少了，他们十分珍惜每一个能引起他们兴趣的人和事。 卡伦家是个异类，不光因为他们是素食吸血鬼，还有在懂得“放弃”这一点。 香水刺鼻的味道使雅各布连连喷嚏，狼人灵敏的嗅觉叫他吃尽了苦头。雅各布扯低卫衣的帽檐，阴影下的眉峰皱成了条凹.凸曲折的浓线。 西雅图的飞机场，一向是华盛顿州最热闹的交通基地。 来到西雅图机场，雅各布的后背早被汗水沁透了。短袖体恤勾勒出他宽肩窄臀的好身材，紧紧裹住身体的卫衣香水味刺鼻。雅各布的形象如同癫痫的病人，他不得不在进入机场前做一番整理，不然安检人员不会让他过去的。 雅各布一路遇见的吸血鬼足有十几个，其中有次他被那个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吸血鬼跟了两条街，在他忍不住往小巷拐变成狼人咬断他喉咙的时候，街边一个热情过分的女郎救了他——那个女郎竟问他多少钱一个月。 出生在福特斯镇的雅各布还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他也不知道奎鲁特狼人一身流线型健康肌肉的闪光点，足以掩盖他浑身恶俗的香水味。 那吸血鬼似是厌恶那样的女郎，见雅各布被拦住一时不得脱身，嫌晦气的走开了。雅各布很庆幸他不曾遇见过搭讪、没有快速拒绝的经验、一时间的手足无措。 甩脱了吸血鬼和热切女郎后，雅各布不顾路人的眼神，拉住帽檐一路疾走。在他与机场的安检人员解释他不小心被香水瓶砸到后，他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能够坐到安静的等候区。距离前往天朝的飞机起航还有一个余小时，素来不信鬼神的雅各布揉了揉湿漉漉的短发，祈祷不要再碰到吸血鬼。 不知道是不是奎鲁特的祖灵听到了雅各布的祈祷，他燥热的体温渐渐下降，刺鼻的香水味也消散的差不多了。直到登上航班，雅各布也没有再见到吸血鬼。他无比赞叹机场优秀的采光措施，没有特殊的急事，吸血鬼们是不会来自讨苦吃的乘坐航班。 他们宁愿用跑的——寻常情况下。 神经紧绷许久的雅各布在飞机起航后不久就睡着了。奎鲁特狼人的血脉刺激了他的发育，他比同龄人看起来要大一点，但怎么都脱离不了大男孩的范畴。雅各布的眼睛乌黑的发亮，他生气或板着脸的时候，作为心灵的窗户，他的眼睛透着股野狼般凶性的锋芒。 但雅各布酣然入睡的时候，他只是个平和安静，身材好到惹人瞩目的大男孩。 路过的空姐悄悄给他添了一层薄毯。 雅各布到达天朝机场已是黄昏，晚霞漫天。六个小时的旅程睡过去，雅各布的精神很好。天朝魔都虽没有西雅图繁荣，但入目亦是一片熟悉的灯火通明，宛如不夜城。回忆常衾姑姑那听来的地名发音，雅各布询问机场的工作人员。 雅各布虽是黑发黑眼，但他的棱角比寻常的东方人要硬朗，寻常东方人也比他单薄。机场人员一眼瞧出他具备外国血统，对他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并不奇怪。 反复猜测了好几次，工作人员才明白雅各布要去的地方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江.西。一遍腹诽雅各布不懂中文就敢一个人到处乱跑，工作人员还是尽心尽责的为他讲清了如何去，并反复教导他火车站的发音。 雅各布舌头打卷，疑道：“虎……客、客栈[火车站]？” 工作人员不堪重负的一捂额头，痛苦摆手，询问道：“sir，can i call you a taxi（先生，我帮你叫辆出租车吧）？” 雅各布本以为奎鲁特语言是最难的语种之一，他至今才明白真正的语言天才是常青。工作人员的提议令他大为放松，怕他反悔一般的立刻道谢：“okay，thank you！” 来之前，雅各布本以为只要有手有脚，一路问过去总能够找到常青。但他现在有点不确定了，坐进出租车离开机场的范围，他才明白了他要从多少人中寻找常青。雅各布本以为西雅图的人足够多了，看了经过的购物区那些攒动的人脑袋，他才明白他见过的事情太少了。 人类制作的霓虹灯和各种高楼大厦，反而是在异国雅各布最熟悉的东西。天朝人的气味比家乡的人类要淡薄许多，许许多多气味混合，叫他难以辨识。 打开手机，雅各布调到相册的那一栏。手机里常青的照片还是里尔友情赞助给他的，里面的女孩笑的明媚。 合上手机，雅各布望向车窗外发呆，司机从后视镜悄悄打量年轻的国际友人，他的口音带有江沪特有的调儿：“侬哪来的哟？” 雅各布茫然瞪眼，“what？” 只懂简单几句话的司机嘿嘿傻笑，说了声驴唇不对马嘴的“hello”，闭嘴不再说话了。他算看出来了，这个体型很棒的小伙根本不懂人话。 雅各布认为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并不是所有常青的同胞都能与他正常交流的。这个发现令原本计划很好的雅各布很郁卒，直觉告诉他，他这趟旅程将非常不顺利。 一路沉默，出租司机停到了火车站，指着不远处的站牌回头朝雅各布笑：“108元。” 雅各布听不懂“幺零捌”，但司机比划食指、拳头、对勾的手势他看懂了。他想也许常青家乡的物价偏贵，试图划价又语言不通。思考片刻，雅各布从钱包里取出五十美.元递给了出租车司机。 这显然超出了出租车司机的预料，他看看那张花花绿绿的大钞，又瞅瞅无辜的雅各布，重申道：“r.m.b。” ——常青家乡的物价真高。 于是，雅各布又加了二十美.元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一万二完成！ 蹭毛，感动蹭毛你们~ 蹭掉毛【阴险脸。 第48章 [8th] 雅各布应该庆幸他搭乘的是西雅图到魔都的航班,作为一线大城市,魔都与世界接轨的时日，令它足以容纳一位言语不通的奎鲁特狼人。雅各布也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司机，他瞧着茫然的雅各布半晌，最终接过了那堆花花绿绿不知道合r.m.b多少钱的钞票。 再次通过火车站的安检，压低帽檐，孤身在外的雅各布入乡随俗的融入了长蛇般的队伍。有了出租车司机的经历，他开始怀疑他携带的钱是否足够他花销。或许找个懂英语的人问问怎么花钱比较靠谱？ 寻常类似机场、火车站这种交通纽带的值班人员，基本都要求通晓英文。即是偶尔有不懂的人，也能够立刻找到代替的人。 队伍行进，轮到雅各布，火车站的售票员听到他一口纯正的英文,也仅是愣了几秒,以带地方口音的英文回道：“where you buy the ticket（你要到哪的票）？” “江、西。”雅各布万分感谢教他念这两个音节的机场人员！ “where？”售票员纳闷。只要学过地理的小孩都知道，江西是指一块区域，而不是一个城市或者县城。他实在不明白雅各布要去哪里，路过哪里的火车很多，有小站不停靠的快车，也有挨站停靠的慢车。 “江、西。”雅各布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在雅各布的印象里，江.西代表的含义不等于华盛顿州，它应该和福特斯镇类似。 “jiangxi great……老李，你过来一下。”售票员表示他的英语水平实在不足以支持向雅各布解释清楚，他果断的回身搬救兵。正喝水的老李被叫了过来，他穿着深蓝色镶黄肩章的制服，看起来很精神。售票员示意老李看雅各布：“你英文好点，我不太懂和他怎么说。这个人要去江.西……但他似乎不太清楚要去江.西哪里。” 雅各布皱紧眉头打量他们，售票员和老李的话，他半个字都听不懂。 “you want to travel（你想旅游）？or find someone（或找谁）？”老李笑吟吟的挥挥手吸引雅各布的注意力，自信满满：“do you know her phone number（你知道她的号码吗）？” 雅各布眼睛一亮，立刻道：“sorry，i don’t know，her name auril（我不知道，她叫欧吕尔）。” 认为英语学得还不错的老李实在太高估自己了。知道雅各布找人，他下意识的往这方面问，结果雅各布一问三不知。要不是雅各布神智清明眼眸灵动，他几乎认为他是个被拐.骗的弱智儿了。结果老李急出了一身汗，也没弄白雅各布究竟要去哪。 不得已，老李只好按照雅各布的意思，出售给他一张能被称为“具有很多神奇的人和事”的票——前往龙虎山旅游区的车票。帮雅各布兑换了些r.m.b，送走这个足足耽误了他半个小时的少年，老李抹了把虚汗，发誓再也不对别人说他外语好了。 但愿通往鹰潭的风景区能够满足他的要求，说不定他还能赶上庙会和开坛做法。 费了些许周折，雅各布终于坐上了火车。幸亏车站用英文播报了即将出站的列车，以及开车的时刻表和车号都是拿阿拉伯数字写出来的，他还算认识。连猜带蒙，他按照车票的标柱找到了车厢。 坐雅各布旁边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雅各布没带行李，妇女见他是一个人，笑着搭话道：“小伙子是一个人吧，要看好自己的个人物品啊。” 妇女笑的慈善，雅各布听不懂她的话，但还是回了个爽朗阳光的笑。 雅各布的五官轮廓深邃，笑起来让人心跳。妇女不由夸道：“小伙子笑起来蛮好看的。” 这下子雅各布听不懂了。 上车前雅各布向询问处查寻了他下车的时间，车票没有标注下车的时间，他生怕坐过了站。他知道他还有十余个小时的车程，他应该睡一觉。为了避免和其他人过多的交流，雅各布找到座位后便阖眼假寐了。 这叫想拉着雅各布聊聊天打发时间的妇女有些郁闷，拿出梳妆镜照了照，怀疑她表现太热情了吓坏了这害羞的健美小伙儿。 雅各布的座位靠过道，起初他闭眼时妇女劝了他几句注意随身物品，见他似是睡的熟了，推了两下。雅各布不懂，干脆不作理会。妇女只当他一个人旅行累得很了，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决定替这孩子多注意两眼，也就随他去了。 夜半三更，火车颠簸了三四个小时后，妇女也忍不住困意睡去了。车厢里一片静谧，一个身穿黑夹克的男子缓缓坐起，蹑手蹑脚的穿过走廊，他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向雅各布装有钱包的口袋。 哪怕雅各布睡着了，不熟悉的人靠近他，他也能第一时间醒过来。更何况他早就补过觉，只能算半睡半醒。野狼的睡眠很浅，远离族群的独狼更是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雅各布一把握住了男子的手腕，一双狭长的眼睛在黑夜里熠熠发亮。 “晦气！”男子恶狠狠的瞪了眼雅各布，扭动手腕试着挣脱。雅各布的气力很大，男子觉得他的骨头都在□□。 雅各布本来不打算把他怎么样，异国他乡事情闹大了，对语言不通、无法解释的雅各布来说很麻烦。雅各布收敛了力气，男子终于把手从铁钳般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咧嘴揉着发红的手腕，尝试过雅各布的力气，男子不敢在惹这异常年轻的男孩。 虚张声势的瞪了下眼睛，底气不足的男子边低声咒骂边走回了座位。 男子不知道雅各布无法辩驳，只当他不想惹事放他一马。男子认为机会多的是，雅各布的眼神能瞧出凶性，等他下车再说也不迟。 线路过长的火车容易晚点，特别是许多要路过小站的火车，往往只有两三分钟的规定候车时间。往往检票慢了一点，火车都要晚点几分钟。要是再有个天气变化，晚点个把小时是常事。 雅各布遇到的售票员老李很负责，他知道雅各布不通中文，特地选了没有多少小站停靠的快车。即便这样，到达鹰潭的火车还是晚点了十数分钟。这对雅各布来说简直是种煎熬，他一直在怀疑他睡过了头，或者坐错了车。 十数分钟的晚点对雅各布来说仿佛熬过了个把小时，他没有人能询问，其他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人多的车厢总是燥热难耐，狭长的通道因为买了站票的人们，已经没有让人走过的空隙。雅各布的旁边有个买站票的男人自备了板凳，趁列车员没看到，叼了根烟自在的吞吐烟雾。 雅各布捂住胸口，他的心跳因为焦躁渐渐加快。掐住大腿，他警告自己必须平静，绝对不能因为孤独和迷茫失控——那样一切都完了，他就再也找不到常青了。 到达鹰潭的广播几乎被嘈杂的人声掩盖，雅各布再次庆幸他是奎鲁特狼人。作为狼人乘坐火车的时候他不光能闻到乱七八糟的味道，还能听到被鼎沸人声掩盖住的到站广播。 半推半挤的下了车，雅各布验票出了站，茫然的站在候车大厅。 来来往往的人们无暇注意迷路的狼人，他们有许多事情要做。呆愣半晌，精神极度疲惫的雅各布缓缓迈动步子，向外走去。 鹰潭站的外表如同洁白的写字楼群，整个墙壁大多数都是一排排网格状的玻璃窗。出站的雅各布被晃了眼，眯眼眺望远处影影倬倬的人影们。正是因为他这种漫无目的的缓慢步伐，站外等着的几个人盯上了他。 手举旅店、网吧、旅游各种牌子的人们纷纷向雅各布走来。这地方是旅游的旺地，虽然揽客的人们多多少少都会些普通话，但他们习惯先用特色的方言吸引游客的注意力，等他们好奇再用普通话拉客就容易多了。 当地的方言别说雅各布听不懂，恐怕第一次来这儿的人都听不懂。 推销旅店的嘴皮子翻动，一口流利的赣语让人望而却步；介绍网吧的妹纸的吴侬软语婉转清扬，声调倒是好听；唯有介绍景点的那个票.贩.子最正常，反反复复的喊着“潘阳湖潘阳湖，潘阳湖一日游嘞”。 喜欢说广.东话的姑娘瞧雅各布推开了两个人，加急了脚步向外走。她眨巴眨巴眼放下高举的牌子，干脆不开口介绍了。 哪怕广.东话的妹纸没说话，雅各布还是分辨出了他们三个人用了三种语言。 从不知道一个地方会出现这么多种语言，雅各布感觉头很大，恨不得下一分钟就看见常青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拿熟悉亲切的嗓音轻声叫他“雅各”。 雅各布认为他快得了强迫性常青思念症了，来到她家乡的短短二十几个小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的一切。 “……hello？” 身后传来一声迟疑的问候。因为说话的人是男声，雅各布到没有联想到常青。但在异国他乡听到熟悉的语言，即使它并不标准，雅各布依旧迅速的回过头找寻声音的源头。 见他立刻回头，本来还带着碰运气神情的男子快步走上前，颠三倒四加手势辅助的问道：“you，traveling alone（独自旅行）？” 雅各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是来找人的。 客家人打扮的年轻男子也不再追问，反而猜测起雅各布的国籍：“you，窄盘鬼子？越南猴子？高丽棒子？加.拿.大？u.s.a？” 来到这里，雅各布才知道他第一站是魔都多么幸运。这儿的普通话普及率显然不高，懂美式英文的人也不多。带着地方口音的蹩脚英文，叫五感灵敏的雅各布听的耳膜疼，猜的更头疼。 客家人男子说道不伦不类的u.s.a的时候，雅各布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i、know、soce！”客家人打扮的男子紧紧盯住雅各布的眼睛，一词一顿的蹩脚道。他抖了抖类似汉服深衣的服饰，试图吸引雅各布的目光。 严格的说客家人并不算少数民族，它只是汉族的分支，行为习惯类似古汉民。 万圣节晚会时穿过常青自制的汉服，雅各布如男子所愿，目光一下子被有些熟悉的衣服吸引了。他认真的观察男子，狼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男子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但急于找到常青的心情，和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还是令雅各布打算冒把险。 雅各布认为客家人男子说不定是常青故乡周围部落的人，他们的服饰有些类似。或许到了那他就能追寻到常青的气味，变成狼形穿行在山林里，直到找到她。 如果找到常青，雅各布认为他一定要警告她小心她周围部落里的人。他的目光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带着贪婪和不善。 她临近的部落掠夺攻击性似乎很强，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转念一想，雅各布更为担心了。 不了解天朝历史的雅各布，不知道曾有个朝代叫做汉，而有一群爱好那个朝代服饰的姑娘少年们被称为汉服控。 此时此刻，雅各布坚信客家人打扮的男子能够带他找到常青。 即使语言不通，搞不太懂男子的意思，雅各布还是顺他心意的上了他的面包车。 作者有话要说：卿本佳人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21 23:16:57 三羊居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2 12:34:30 感谢土豪的火箭炮和地雷，抱住打个滚。 第一次收到火箭炮好开心！ 第49章 [9th] `p`*wxc`p``p`*wxc`p`　　找到老两口生病的原因之后，几乎没常青能做的事了。她回家的时间尚短,无论叶俊还是舒望都还没打算教她复杂的巫舞。拜祭祖巫的事也要等等,祖巫殿也并非年年开启的地方,下次开启的时候常青正好十八岁。 舒望还要为青藤施肥梳理，常青无所事事的四处乱逛。 常青是个女孩子,哪怕知道她绝非常人,金老爷子三口依旧忍不住叮嘱她。按黄胖子的话说,就是：“这山村野地的漂亮女孩儿少,小姑奶奶你可得小心点,别被拐.子拍了去当山沟沟的童养媳。你是连妖怪都能打,万一不留神被拍得重了,你癔症了咋办？” 见常青不在意，黄胖子忍不住继续叨叨：“你诶,是不知道这拐.子的秉性。血诶，人身上的物件儿诶，都是他们的范畴。” 作为巫人的常青来了兴趣，追问道：“他们有没有拐过和常人不太相同的人，比如血液普通人用不了，器.官也和平常不太一样？” 一个巫人的五脏是否和人族有多大不同，常青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那些奎鲁特朋友们的器.官被装到别人身上——哪怕是个眼角膜，恐怕都能被人称呼为千里眼了吧？ 把奎鲁特狼人的心脏转移，普通人真的能承受他们正常范畴心跳排出的血压，不会直接变成人.形气球“嘭”一声爆掉么？ 黄胖子没有读心术，但常青炽热的眼神仍叫他冷汗直冒。 想到普通人类突然有了类似超人的能力，常青乐不可支。再见到奎鲁特的朋友们后，她可以分享下此刻的想法。常青怎么也想不到，本该在地球那一侧的雅各布，和她真正的距离也不过两三百公里。 …… 颠簸的省道不如高速公路，货车压得多了，无人定期维修的路面坑坑洼洼。或许前一刻还是一马平川，但过了那个县城的辖地，就变成了过山车般的路况。遮挡住牌照的面包车慢慢悠悠的向前行驶，作为足有十几年车龄的老爷爷，它想快也快不起来。 雅各布几次发现开车的男子打探审视的目光，他烦躁的闭眼装睡。 瞧雅各布那个面不改色的模样，男子不由赞叹一声遇到了体质忒棒的好货。心情愉悦的男子哼起了采茶的小调。 旅游业发达的鹰潭尚可称为城镇，但离开国.家开发过的旅游区，不仅省道变成了水泥铺就的灰土路，连周围现代化的气息都少了。巍巍峨峨斜插地面的电线杆通往山里，高高低低的输电塔风扇转动，偶尔有一两个人骑着摩托超过面包车，常年地里刨食的他们面色黝黑。 雅各布每隔不久都要抽抽鼻子，他在搜寻常青的味道。客家人打扮的男子可不知道，只以为雅各布水土不服的要感冒。他考虑一会，认为跟他到这块的雅各布也没地方可跑，就在前面的小县城里停了下来。 说是县城，不如说是横竖两条街划分出的砖瓦房组成的集市。在一家小卖部前倒车靠边，男子为后面的车打出了足够通过的量，冲雅各布压了压手掌，胡乱应付道：“stop，stop。” 嘴唇磨蹭了下虎牙，雅各布决定找到常青后，就把这个当他是傻瓜的男子扔上天。 “小刘哥，好手段啊！”小卖部的店主是个五六十岁的的驼背小老头。客家人打扮的男子怕雅各布晕车生病，没敢摇起车窗。小老头活了半辈子眼睛贼精，一眼就瞧出雅各布是被拐来的，他讨好裂开一嘴黄牙道：“瞧儿今这个的块头，该值不少钱吧。” “去去去去，瞎打听了做啥。”客家人男子明知道雅各布听不懂他们浓重的乡土口音，还是忍不住拿余光瞧着他，他不客气的呼呵小老头道：“你这有什么水啊晕车药啊都拿出来，这可是个娇贵客。嘴巴干净点，耽误了我的买卖，仔细我天天找人守你家店。” 小老头心理压根看不起小刘哥这丧尽天良的孬货，但表面还是一副干巴巴的笑容：“不敢不敢，还要点别的不？” 男子不再说话，嘴反身找雅各布交谈，他嘴里蹦出几个关于买卖和水之类的单词，捻了捻手指，示意雅各布付钱。 在故意打扮成假导游的男子心中，雅各布长得再棱角分明，也不过是写了两行字的牲.口——人傻钱多好坑，货好体健易卖！ 雅各布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耳目聪明的他，一下子就能听出男子声音里的恶意。舔舔嘴里的虎牙，雅各布强压住一拳打过去的欲.望，装作不能理解男子的意图。 男子无法，只好掏腰包买了水和药，忍着扔雅各布一脸的冲动，好声好气的递给了他。 雅各布也对他笑，呲出了白森森的牙。 “腌臜货！”趁男子转身的时候，小老头对他的背影狠狠骂道。之前明明小老头还怕得要死，人后又是一副模样，雅各布奇异的转头打量他。 小老头吓了一跳，见雅各布干净的黑色眸子心软了软，指了指那个男子，又做了个抹脖子和抽血的动作。 感受到善意，雅各布回了小老头一个叫人安心的笑容。 大许是不想雅各布怀疑，男子带雅各布在集市上转了转。转角的街道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扎着个羊角辫一脸土灰色。她面前放了个缺口的铁盆，只穿了件打补丁的单衣，四月的天还不曾完全回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她不停地发抖。 见打扮光鲜的雅各布和男子，小女孩“啊啊”两声，不停的磕头。 见惯街边的流浪汉，雅各布猜到了女孩想要的东西。他蹲□默默拿出五十美.元，放到了女孩面前的破铁盆里。满身灰泥的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傻愣愣的瞧着不认识的纸片子，不知道是不是该按别人教的那样磕头感谢。 雅各布这下才反应过来他不在福特斯，甚至不在任何他熟悉的国度。做了蠢事的雅各布耳根发热，赶忙拿回来重新找了张红彤彤的老人头放进去。 奎鲁特狼人瞧他的眼神太正常，小女孩砸吧砸吧嘴，哇啊的哭了。干巴巴挤出来的几滴眼泪叫她的脸蛋成了花猫，边抽泣边向雅各布伸出了两个瘦骨嶙峋的手臂。 这可不是别人教她装可怜骗钱的法儿。小女孩是知道有人会给她钱，但谁又能够不嫌弃她一身脏兮兮的抱抱她呢——雅各布给她的感觉，像她还能吃饱穿暖的时候，记忆力的邻家哥哥。 雅各布身后的男子恶狠狠的瞪了瞪小女孩，在他的想法里，雅各布的钱早是他的了。一张老人头够他玩几把了，给了个小丫头片子可惜了，但雅各布还没骗到地，他又不能翻脸要回来，雅各布那个体型他可打不过……这小丫头片子还蹬鼻子上脸，要抱？！ 雅各布伸手揉了揉小女孩干燥毛糙的羊角辫，毫不嫌弃的抱住她，来了个举高高——在福特斯的时候，他经常这么举起小时候的赛斯，现在赛斯大了不让雅各布举了。 小女孩破涕为笑，伸手紧紧搂住了雅各布的脖子，给他干净的卫衣添上一块块泥印子。她紧紧搂住雅各布的脖颈，使劲眨巴眼睛挤出眼泪。躲避雅各布身后男子的目光，她弱猫儿般的小声抽泣道：“他，坏、坏人。” 男子没听清，但他不想雅各布和女孩儿太亲近，瞪大眼吓唬女孩：“你说啥？” 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女孩比寻常同龄人都要成熟，她把头埋进雅各布的脖子窝，抽抽噎噎的吓哭了：“长大，我、我嫁给大哥哥！” 男子仿佛听到了大笑话的撇撇嘴。除非小女孩是哪个富婆儿，他还可以考虑把这么好的货色出售。有了小女孩的打岔，男子看雅各布的目光审视货品的味道更重了。这块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山沟沟，他决定再往前点就下手。到时候雅各布哪怕知道他不是好人，也逃不出去了。 雅各布应该庆幸他听不懂常青家乡的话。抱了小女孩一会，他又给了小女孩几张老人头，希望小女孩最近的日子能够好过点。 身后的男子没法，只能不断催雅各布赶快走，下定决心到地方给浪费金钱的雅各布好看。 再前进半个多小时后，前方的路面包车已没办法通过，找了个地方寄存。男子背着个小包示意雅各布跟他爬山。 九转十八弯的山路走了两三个小时，天色渐黑，哪怕常走这条路的男子也不得不谨慎起来。遇上路窄的地方，他就拿个棍子先探探路，生怕滑下去了。 跟在男子身后的雅各布，眼睛隐约有幽幽的光芒。他没有夜盲症，相反作为奎鲁特狼人，黑天后只需有一丁点光亮他就能看到数百米外。 摸黑走了个把小时，男子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山村。他笑的不怀好意，高声呼喊暗号，几个满身肌肉的男.人打开门走了出来，手里都拿着家伙。 这根本不是什么山村，而是男子他们的货品中转站。 依旧没闻到常青味道的雅各布面色冷了下来，他灵敏的听到小屋里有微弱的挣扎声。奎鲁特少年即使知道他主要目的是尽快找到常青，但看见了也不能坐视不管。 对面几个肌肉男绝对打过激素，他们胳膊盘虬的肌肉比雅各布的大腿还要粗。虽然奎鲁特狼人人类状态下的五感比寻常人要强，但恐怕还不足以应付五六个手持武器的壮汉。 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一样需要掩饰自身，但不在福特斯，稍微过分点应该无所谓。 反正他们又找不到奎鲁特保留地。憋了一路火气，雅各布把装有证件的背包往地面一丢。他脱掉外套，蹬掉旅游鞋，唇角往上一扯，向对面几个肌肉男挑衅的捏了捏拳。 几个肌肉男被挑衅的怒气上涌，但他们惊恐的发现——本以为被他们吓得脱衣服亮菊.花的外国货，变成了比小轿车还要高大的褐毛狼！ 雅各布还没叫，被现实恐怖片吓得恨不得抱成团的几个肌肉男先叫了：“嗷嗷嗷嗷嗷嗷——”坏事做多了，总归会心虚焦虑，才需要发泄或找个精神寄托。当非人类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种遭报应的惊恐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大着胆反抗的！ 感觉无趣的雅各布呼出口白气，皱起狼吻露出里面巴掌长短的犬牙。 人类形态下不好解决的几个壮汉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看雅各布四肢交错的飞快跑来，吓得直往后退。速度极快的雅各布追上后来了个急刹车，靠后腿直立，挥舞两个前爪一人给他们来了一巴掌。 奎鲁特狼人的骨头很硬，狼人形态下他们肌肉密实的程度显然超过了正常范畴。哪怕没用利爪和尖牙，雅各布的肉垫也很软，几个壮汉还是像被重锤敲过了，横飞起了几米软到在地。骗雅各布来这里的那个男子，更是被重点照顾，扔上了茅草和泥浆混合铺就的房顶。 被绑在小黑屋里的女游客默默仰头望向穿过屋顶的那条腿，闭嘴不呜咽了。那条腿的主人显然还活着，被卡在屋顶里还不忘抽搐的蹬踏了几下。 爪子扒拉相继昏过去的肌肉男，雅各布确认他们无一庆幸之后，变换成人形。从背包里拿出多余替换的衣服，雅各布穿上了衣服和鞋裤。 搜索过几间房子，雅各布放出了一名女游客和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 瞧见躺了满地的肌肉男，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游客看雅各布的眼神几乎冒出了星光，之前她以为她死定了——那些被贩.卖.器.官和拐卖儿童的报道不停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没想到峰回路转，她还是被个五官轮廓很深的帅哥救了！ 个人英雄主义万岁！她再也不鄙视美剧了！ 女游客正上大三，她在渡口和一起出来旅游的室友失散了，背后有个人迷晕了她。醒来后她就被关在简陋的小黑屋里，手机、钱包都不见了。她懂得英语，能够和雅各布正常交流，在发现雅各布听不懂天朝话后，她立刻换了英语找雅各布借手机。 雅各布告诉女游客他的手机没有信号，和天朝的通讯信号不符。女游客还是执意借了雅各布的手机，她想要把她的联系方式偷偷输入进去。 为了找寻常青，雅各布的手机基本上都停留在了相册界面。女游客一开手机就看到了常青的相片，她在被关起来后一直反复回忆渡口的细节，看到的瞬间就回忆起来了——常青在她前面排队，等渡河的船。 难道他也是在那时和同伴失散被迷晕的？女游客偷偷打量雅各布味道十足的侧颜，以及那身线条流畅的肌.肉，深深觉得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出于含蓄，女游客并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雅各布。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她其实看见过他手机相册里的常青。 雅各布打算先送女游客和小男孩下山，再想办法找常青。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相遇倒计时：三章。 第50章 [10th] 搜走几个昏迷男.人身上的车钥匙,雅各布自屋子后面找到了辆自行车。小男孩怯生生的坐到后车座,女游客一蹬脚开始下山。雅各布跟在两人身边边慢跑边指路。狼人的嗅觉很灵敏，他能够追踪到他所有来时留下的气味，狼人的夜视能力也很好,至少有他指路女游客不会直接骑车冲下山崖。 摸黑下山其实并不是个好主意，但女游客怕极了那个关了她好几天的地方，刚得到自由就迫不及待的下山。可能为了排解恐惧，也有对雅各布好奇的成分,一路上女游客叽叽喳喳的打听雅各布的事。 自从语言不通之后很少说话的雅各布有点不习惯，只好告诉女游客,他因为一些急事来找人。 “是你手机相册里的人嘛？”女游客第一时间想起常青的照片,好奇心勾啊勾：“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打开就看到了——她是你的什么人？女朋友吗？千里迢迢来找她你们感情真好啊,好羡慕。” 雅各布没有回答，他不太想否认女朋友这种说法，他不想和别人解释这件事。 女游客是因为救命之恩对雅各布产生了点好感，但在猜测他有女朋友之后迅速放弃了。她摩拳擦掌的决定到了城镇，帮雅各布在网吧里查出常青的下落作为报答。旅行社应该有留存那天游客的信息。女游客边思考边问：“她叫什么？” “欧吕尔.常。” 骑了个把小时的自行车，终于回到了寄存面包车的地方，后座的小男孩早就抱着女游客的腰睡着了。面包车旁边还有几辆车，雅各布拿搜刮来的钥匙一一试了，选了辆地盘最高的车打着了火，回头问道：“会开车吗？” 女游客连忙冲无比可靠的男神点头：“会一点会一点。” 雅各布把其他车辆的轮胎都捅漏了，他一眼瞧出女游客不太靠谱的犹疑眼神，只好亲自坐上了驾驶座：“我不认识路牌的字，你可以指路吗？” 这么体贴温柔的汉纸真是太少了，男神请收下一箩筐膝盖！ 女游客感动的泪眼汪汪，发誓到了镇里一定要帮到雅各布。如果雅各布不想陪她去警察局做笔录，她就先陪雅各布去网吧找旅行社要游客名单！她就不信了她都被人绑架了旅行社还敢不透露旅客信息，敢这么搪塞她就敢去法院告他们！ 县城距离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囊中羞涩的女游客还没到网吧，闻见周围小摊贩的食物芳香，她的肚子倒先咕噜噜的闹起来了。被关了三天每天就吃半个窝头馒头，女游客能叽叽喳喳到现在已经是她天性豁达乐观了。 雅各布看出她的窘迫，在她借钱之前帮她买了份饭盒。女游客满面羞红的结果，在收银台小姑娘诡异的目光中开了两台机器，坐过去后一脸纠结的看着饭盒。 她到底该含蓄点给男神留下个好印象，还是应该遵从本性快速扒饭呢？几分钟过去，顿时响声雷动。 去了趟厕所顺便直接拿了两瓶矿泉水付钱的雅各布，递给不知道想什么总在走神的女游客一瓶。现在雅各布也习惯了没语言交流的生活方式，要什么直接拿，就算不知道价格，他只要给张万能的老人头等着就好。 女游客顿时泪流满面的快速扒饭，开网页找电话联系旅行社。耽误男神的时间她实在太不应该了，最狼狈的时候都被雅各布看了，她、还、怕、什！么！ 雅各布扭头开始查附近的地图，并且努力把它们记进脑袋里。感谢微软系统，不管哪个国.家的浏览器和搜索引擎至少是差不多的，有会天朝文字的本土人帮忙，雅各布终于不用横冲直撞了。 常青不是那个旅行社的游客，旅行社当然不会有记载。但为了避免女游客投诉他们，旅行社发动了所有员工绞尽脑汁的为她提供能令她满意的消息。最终有个常年带龙虎山团的导游回忆起，常青身边的几个人似乎都是经常在龙虎山附近活动的本土人。 但常青的落脚之地旅行社就查不出来了，比较他们只是普通人，又不是fbi。 女游客还有点不满意，但雅各布已经很满足了。只要知道了大概范围，凭借狼人灵敏的嗅觉，他能够找到常青。现在得到的消息表明沃尔图里家族还没有找到常青，她暂时很安全。 雅各布十分开心的勾起唇角，不顾女游客找家旅店住一天的挽留，直接离开了这个城镇。到了人迹罕至的山林里，雅各布脱下衣服和鞋子放进了背包，变化成了褐红色的巨狼。 雅各布的记忆力很好，先天遗传的方向感也很好。辨认了下方向，他撒开四肢朝龙虎山奔跑。 龙虎山距离鹰潭本就不远，但兜兜转转绕了好一阵后，雅各布距离鹰潭已经很远了，他必须往回跑。夜间的森林静谧，虫豸息声，独狼雅各布快速奔跑，他的肉垫不断掀起混合了腐叶的新鲜泥土。比起喧嚣的城镇，无人的山林更适合奎鲁特狼人。 雅各布认为他该早点进入山林的，跟着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转了一大圈，最终他还要往回折。或许常青曾经离得他很近，他再坚持一下就能找到她，也许她就在不远处。 边跑边嗅，雅各布想念着在福特斯和常青相处的时光。他拿爪子蹭掉狼吻沾的重露，喷出一口白气，耳朵压成了扁平三角。 雅各布对他的效率十分不满意。说不定他耽误事的傻转悠时，沃尔图里家族已经找到常青了——该死的死尸，他们活那么久也不一定懂得常青家乡的语言，这儿明媚的阳光一定能让他们难以忘怀！ 想到吸血鬼们躲到阴影里不敢出来，雅各布阴霾的心情略微转晴。 要说起龙虎山，众人第一想起的经典绝对是碧波环绕的仙水岩。租一叶扁舟顺流而下，溪水蜿蜒绕山，霞光透过天边浮云落向山山水水，一派世外仙境的如画风景。舟行渐远，偶然望向岸边，还能瞧见身穿民族服饰取水的人儿。 若是运气好，岸边看到一两个束冠的小道长也不是稀奇事。 雅各布不太喜欢仙水岩的环境，溪水能够掩盖大部分气味。扑腾扑腾游到岸边，雅各布仰头望向不远处笔直陡峭的山崖，默默抖了抖毛。吸足了水的狼毛噼里啪啦的甩动，一两条拇指大小的鱼被甩出来落向地面，半湿不干的蓬松狼毛叫雅各布看上去胖了一大圈。 凌晨的湖水冰冷，雅各布打了个喷嚏，一直被他叼在嘴里的背包甩了出去。它吸了吸棕黑色的鼻头，低头小心翼翼的咬住背包的带子重新把它提起来。 刨水渡河，背包免不了湿了一大半。 可能要穿湿衣服了。雅各布脑袋钻进背包的袋子里，转头用狼吻拱了几下背包，把背包推到他脖颈背后那片还算干燥的毛上。在福特斯追踪维多利亚的那段时间，常青没少帮他们拿背包，还有找里尔的时候也是。 雅各布发现他又不禁想到了常青，褐红色的巨狼扯扯嘴皮，默然叹气。他狰狞的犬齿在月光下寒光森森。 好几块年代久远的木板碎片落到了雅各布面前，他费解的抖了抖耳朵。狼人的反射条件十分优秀，他立刻仰头望向近乎垂直的山崖。 冷风吹过，虫豸寂寂无声。 停下时不时抖抖毛加快风干的举动，雅各布应变极快的低身摆出防御姿态。野狼攻击和防御的时候都喜欢掩盖住腹部，奎鲁特狼人和它们的习性差不多。除非胜券在握，没有一匹狼会傻到主动跳起来暴露腹部。 雅各布闻到了一股不太好的味道，对奎鲁特狼人来说，像浓重的血腥——虽然不如吸血鬼的死尸臭味叫人由衷生厌，但也是股难以忍受的怪味儿！ 仙水岩附近也有许多陡峭巍峨的山崖，布满了大大小小人工凿出的洞口的山壁。高空开采的小石窟里多半有棺木，考古人士将它们命名为崖墓。龙虎山有天朝最大的崖墓群，具备考古价值的崖墓通常被人们保护了起来，但也有例外。 雅各布头顶本该平滑的山崖一处波纹流转，他厌恶的气息从中四散，一具楠木镶金的棺木凭空一点点挤出来。它的重量足有五六百斤，刚一出来就头朝地面的雅各布倾斜。吐出了棺木的扭曲波纹逐渐合拢，隐约能看到崖壁真正的模样，崖壁上足有近百个黑黝黝的洞口！ 刷成暗红的棺木完全挣脱了波纹后，山壁又恢复了光洁的陡峭模样。纵然有一两株古松耸立，山壁总体仍是光秃秃一片。 棺木诡异的凭空顿了几秒，朝雅各布的脑袋斜砸了下去。巨大的力道撕裂了空气，呼啸的风声宛如凄厉鬼哭。 被吓了一跳，雅各布自然垂落尾尖稍稍上挑的尾巴猛然直竖，屈膝向右侧扑倒。棺木掀起的狂风令雅各布一个没站稳，前爪弯曲，后肢笔直的打了个滑。趴起来快速奔跑的雅各布与棺木拉开距离，向突然砸下来的棺木低声咆哮。 棺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存在不知多少年的恶臭黑水顺缝隙汇入地面，斜插.进地面十几厘米的棺木吱呀吱呀的缓慢打开，直到它足够让一只手伸出来。 那是只青灰色布满尸斑的干瘪手掌，它摁住了棺材的边缘阻止了它打开的趋势。手掌的指甲乌黑且不透明，足有五六厘米长，弯曲成了把小镰刀的形状。 雅各布脖颈的毛炸了起来，他压平耳朵，大声咆哮吼叫。 警告的吼声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被刺激到棺木主人用力一抓，相处近千年的坚固棺木从它的手为起始，沿着木纹缓慢而坚定的龟裂。棺木入土垫的裹尸棉已被氧化风干，棺木的主人几下就把它撕成了乌黑肮脏的碎片。 如果常青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棺木里是只近千年的毛僵，它已快进化成飞僵了！ 僵尸生前可能是一方大员，它的毛发经过几百年的自由生长，已经顶破了原本的官服。几处没有毛发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出武官的袍纹。僵尸脸颊干瘪，眼窝凹陷，一双瞳孔只有眼白而没有眼仁。它的十多厘米长的毒牙直接刺破下唇探出表皮，但它毫无痛觉。 “吼——”僵尸回应了雅各布一个凶残的嘶吼，它尽情发泄着几百年未曾移动过的压抑：“吼吼吼吼，吼吼吼——” 常青你家乡到底都是什么玩意？！ 打了个喷嚏，雅各布不知是被威势惊的还是被僵尸的口臭熏的，倒着走后退了几步。相比常青的家乡，雅各布突然觉得福特斯暂住了一家吸血鬼不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了，哪怕吸血鬼的存在让奎鲁特少年们都很讨厌。 “吼吼，狼、人……西……”僵尸能够吼叫，但它们的声带早已僵硬，只有到达飞僵以后它们干瘪的身体器.官才会缓缓恢复活力。眼下这只半个身子都是毛的僵尸，已近摸到了飞僵的边缘，除了嘶吼，它勉强能吐出几个严重破碎走调的音节。它眼睛通红：“杀，吼——！” 雅各布听不懂，但他读懂了僵尸猩红的眼神，和周身浓烈的杀意！极快的绕到僵尸背后，雅各布挣扎纠结了下还是没敢下嘴咬，一爪子挠了过去。 ——僵尸连毛都没掉半根。 崖墓一脉的僵尸可追溯到上古后卿，相比其他几脉僵尸，僵祖后卿的后裔相比之下较为平和。正因为如此，崖墓一脉的僵尸不少都和茅山的赶尸人签订了互助契约，在第二次东西异族大战的时候产生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也就是说，崖墓一脉比其他三脉更了解、也更讨厌西方异族。如果雅各布能与眼前的僵尸交流，它想说的一定是：西方这群鬼佬更过分了！这次特么的都侵.略到崖墓地盘里来了！崖墓一脉也不欺负鬼佬，单挑！宰了做狼皮褥子！ 仗着速度飞快，雅各布绕僵尸又挠又咬，爪子伤不到僵尸他只好克服了小小的洁癖。但僵尸还是……半个毛都不掉。 僵尸进化到了毛僵已是寻常刀枪不能入。 雅各布的爪子都挠疼了，他的体力并不是无限的。僵尸看准了他运动的习性，突兀的一甩绷直的两条手臂。躲避不及的雅各布只来得及俯身躲避，被刮着脊椎滑过的黑指甲带走了他一大片狼毛，僵尸怪物般的巨力把奎鲁特少年抛飞了出去。 雅各布吐出半声哀鸣，立刻跳起来，他压平了嗡嗡作响的耳朵，前爪的肌肉微微颤抖着。幸亏背后的背包帮他垫了一下，不然伤口贴着地面侧滑出去会更糟糕。 他根本破不开这个怪物的表皮。 雅各布知道继续下去他早晚会被磨死，干脆的转身就跑。 僵尸微微侧头，果断蹦跳着就追。 作者有话要说：卿本佳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24 13:15:24 姑娘你又夺走了我第一个手榴弹，你要对我负责qwq。 第51章 [11th] 崖墓僵尸一脉距离灵府只有十几里路的距离,作为僵尸一脉他们虽然只和茅山赶尸人签了约，但对龙虎山灵府一脉的巫人态度还不错。都是仅存的上古遗族,在人族开发的风景区不远隐藏踪迹,总要互帮互助。 风景区这边通常没有多少纯粹的小村落，世代住在附近的人们不仅被熏陶的生意头脑灵活,而且他们的胆子也大。 雅各布慌不择路跑到个人类聚集的小村落的时候,几乎挨家挨户养的狗都沸腾了。作为奎鲁特狼人，雅各布对犬科生物有天生的威压。或是畏惧或是壮胆,狗吠连成一片，吵得村里的男人们纷纷拿出来自制的土猎枪和菜刀等等武器，披上件衣服摸黑出了村。 被后边蹦蹦跳跳的恐怖生物追杀，雅各布明知道将它引到人类中能拖延点时间，他还是一个急停绕弯，避开村落撒腿就跑。 村头为首的男人只看到一个黑影窜出林子，他紧张的端起土猎枪，那个黑影灵活的拐了个弯又窜走了。 村落里的居民大半都有夜盲症，村里的狗随雅各布的离开大都不叫了，他们也不想摸黑出去追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影，纷纷放下武器回家钻被窝抱媳妇儿了。 毛僵以上的僵尸并不是话本里那种慢悠悠的刻板形象。雅各布身后追逐的这个僵尸武将是不擅长拐弯和灵活的规避，但它直线的速度不比奎鲁特狼人慢。许多复杂地形它只要绷腿一跳就能跃过。 作为几百年前的老道武将，那个武术还盛行的年代出生长大的僵尸，对敌和预判经验不知道比雅各布强了多少。 深刻感到独狼难行的雅各布吐着舌头喘息，奔波了大半夜他的体力已经下降到了临界点。在经过一片盘肠小路的时候，他突然抽动鼻子，心情复杂的不知道感谢还是诅咒身后的僵尸才好了——他闻到了常青的气味。 这条盘肠小路是常青去灵府的必经之路，因为少有人通过，现在还残留了她和叶俊几个人的味道。 临近力竭的身体里重新涌出了一股气力，雅各布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爬这段山对于僵尸更容易了，往往雅各布要上蹿下跳跑半天的山崖，僵尸只要发力一跳就能跃上去。 雅各布发现后面青面獠牙的怪物越来越近。他顾不得形象，四肢并用的攀爬，平日好好收在口腔里的舌头也垂到了右边。 差点被僵尸扯到尾巴的雅各布终于爬上山崖，山崖之后是一段蜿蜒曲折的下坡路，雅各布抖抖耳朵低头发力冲刺。 稍后一步跳上悬崖的僵尸摊平手掌，默默看向掌心不同于他身上长毛的褐红狼毫。慢慢地，僵尸裂开嘴露出个狰狞恐怖的笑容。一路追逃它对奎鲁特狼人的印象还不错，看他一副跑到灵府巫人范围就得救了的感觉，想来……就交给巫人们解决吧。 几百年没动的崖墓僵尸没参加过东西方的异族大战，它对雅各布的执念不重。舒展筋骨的活动量也差不多了，它认为比起继续追逐一只滑不溜丢的狼崽子，还不如再躺进棺木里睡两百年。 跑了半天发现僵尸放弃了，雅各布前爪一软扑倒在地。背后的伤口叫年轻的奎鲁特狼人倒吸了口凉气，缓缓蜷起身体回头观察它。缺了一大块狼毛的伤口十分明显，皮肉外翻，中央夹杂了一点点异样的黑色。 狼人的造血细胞正在努力运作，那点黑色正缓缓淡去。 雅各布就知道那个怪物黑色的指甲那么脏，肯定有病毒。忍痛挖了挖伤口，确认它并不算太严重，雅各布转变成人形。他摘掉还挂着他脖子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内.裤和外裤慢慢套上。转变成了人形，他背后的伤口仍然没有痊愈，粘稠的血水混合了他背后的汗，流入被皮带系住的牛仔裤的腰缝。 翻了翻背包，雅各布发现他忘记了带伤药。事实上，通常记得这件事的都是常青，奎鲁特狼人们不喜欢带东西，有拿不方便的狼爪子带东西耽误的功夫，他们早能狂奔回家处理伤口了。 认命的撕掉了体恤衫，雅各布拿染成灰绿色的棉布沾了沾伤口，又擦干净满身的汗。在雅各布考虑是不是变成狼并且舔舔伤口杀菌的时候，那点黑色终于被排除干净，贯穿他肩膀和半个后背的划伤立即止血。 “呼，欧吕尔你家乡的特产太刺激了。”松懈下来，雅各布感觉浑身酸疼，哪怕追捕吸血鬼维多利亚三天三夜也没有如此疲惫过：“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习惯怪伽了。这可真痛……真希望沃尔图里也能尝尝这种特产。” 嘴上喊痛，雅各布却笑得亮出了一口森白的美牙。他承认身后的怪物叫他感到了安心，他认为要是常青家乡都是追捕他的那种怪物，常青的处境应该比他想象里的安全许多。 肩靠树干坐了会，等伤口差不多不会再崩裂，心情很好的雅各布重新前行，自言自语：“或许会需要帮助的不应该是你，欧吕尔。” 前面极具异国气息的建筑群依稀能瞧出现代发明的痕迹，雅各布抽抽鼻子，除了他的血腥味和周围树木的清香，那边穿来的常青味道最浓郁。 雅各布走到门口。 灵府的门童尽职尽责的拦住了他，灵府门口的两条盘龙雕像高扬着头。道童打扮的小小少年板着脸：“来者通名！” “oh，no……”雅各布发现他忘记了一件严重的事，常青家乡大多人和他语言不通。摸了摸鼻翼，雅各布拿出快要没电的手机，调出常青的照片，蹲在小道童身前平视他：“her nag，欧吕尔.常。”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刚被口语听力摧残的小道童脑袋一偏，表示他最讨厌外文了。歪头思考了下雅各布的意思，他利落否决道：“看着挺面善，我们这没有外国人！” “阿青.常。”雅各布听出小道童送客的意思，想起安柏瑞他们对常青的称呼，自作聪明的拼出了常青的“家乡真名”。 “啊？我们这儿不清场，只是不让陌生人进。” 雅各布：“……”能用他听得懂的话回答吗？！ 一狼人一道童一本正经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好不容易雅各布回忆出常青回答安柏瑞时的话“常青，福特斯的读法是青.常”，雅各布再度解释出声。 小道童却将脑袋一偏，不耐烦了：“我不认识什么常青、青常的，我们这只有巫即大人、巫咸大人、巫真大人，和好多好多巫觋们！哼！” 雅各布盯着油盐不进的小道童，他觉得比起正常礼貌的交流，还是闹出点动静引出常青比较快。 常青的确听到了雅各布闹出的混乱。 雅各布闹出动静的时候，常青正在和叶俊通电话。迟了好几天从舒望口中知道叶俊给她扣了个绝症的名头，常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奎鲁特的朋友们会有多担心。和寻常邻居不同，奎鲁特狼人们都知道她是因为沃尔图里家族才回去家乡的。 “叶俊，你现在必须去给我的朋友们发一条消息，或者通知我姑姑常衾。你必须立刻告诉福特斯那边我的朋友们我没事，这只是你的借口！” “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 “总之按照我说的做！至少你应该学会尊重别人的想法！”起初知道这件事常青就感觉糟了，她无法想象奎鲁特狼人朋友们听到这消息的心情：“叶俊，如果你觉得这个说法不能改变你僵硬如核桃的大脑，那换成下任巫咸要求你必须这么做怎么样？！” 听着外面逐渐扩大的喧哗，叶俊低哼：“作为下任巫真，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叶！俊！”常青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她听到了外面的喧哗，不由疑惑问道：“等等，你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我先去解决了，『最近不要打过来了』。拜拜。” 在常青气得想摔电话就是生不起打过去的念头时，想看看热闹的罪魁祸首叶俊，正瞧着不远处的雅各布发呆。他真没想到一句话真能够把西方的狼崽子引过来，查常青生活状况的时候，他曾经在档案上见过雅各布的那张脸。 布莱克家的儿子，常青在福特斯的邻居，保留地的奎鲁特狼人。 “我认识他。”垂下眼睑，叶俊阻止了其他蠢蠢欲动的巫人。向浑身肌肉紧绷的雅各布说道：“i know youe with me，werewolf.” 被点明身份的雅各布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歪头思考了一下，他选择相信并跟上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周围有很淡的味道，他应该是常青认识的人。 来到客厅，闻到更加浓郁的常青的味道。雅各布向叶俊表明了他的来意。 叶俊以十分奇异的目光扫量了雅各布几遍，感觉这个世界上神奇的东西莫过于此了。他刚和常青通了电话，常青告诉他会惹麻烦，结果一只活生生的奎鲁特狼人就找到了灵府。出于一丝丝愧疚心理，叶俊拿英语回答了雅各布：“她离开这有几天了。” 终于找到了常青的下落，雅各布激动的站起身：“她在哪，能给我她的手机号码么。”他考虑的很全面，只要有联系方式，他就能够找到常青了。 “你要知道，深山的信号不太好。”叶俊在雅各布眼皮子低下收起他的手机，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你怎么走能找到她。” 刚被常青训斥了一顿的叶俊绝不会告诉雅各布，安心在灵府等几天常青就会回来。他甚至不打算告诉雅各布常青的联系电话，只是叫人拿来了地图，看似热心的为雅各布标柱行进路线。 常青所在的地方和行进路线，叶俊倒没骗雅各布。只是他找到地方的时候，常青还在不在就另说了。 雅各布偏头看着眼镜男叶俊，这个人给他的讲述详细，语气热心。但雅各布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地图也送给你。”叶俊暗叹一声奎鲁特狼人就是没人类好骗，嗓音加重：“『快离开这去找人』吧，记住，她叫做常青。” 本来想问许多事的雅各布利落的合上地图，装进包里，转身走出了灵府。 雅各布连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otz，你们赢了，你们太可爱了，所以我今天有二更…… 周日也放很肥相当两章的更新。 然后，催更请温柔，qwq，我速度真的很渣的。 第52章 [12th] 月光照耀之下的楝树熠熠生辉,天色还未亮，常青和舒望就告别了老两口,踏上了归途。开车送他们来的巫人还有其他事，早就走掉了。黄胖子亲自开车把两个人送回了鹰潭附近，一转车头打算回去陪老两口压惊了。 “黄胖子还是那么抠门。”舒望瞧了下汇款的短信提示，撇撇嘴角：“算了,这次也就放过他吧。接下来，你是修整下还是跟我再去其他地方？” 常青不否认她对这种事很有兴趣,临走她还找楝树和青藤讨要了些枝叶，以便以后的研究：“其他地方？” “一对夫妇怀孕了,他们之前连生了六胎女儿，这是第七胎。” “他们就不怕计划生育部门喷他们一脸血吗。”太正常的事情是不会交给灵府解决的，常青猜测道：“他们是遇到了鬼怪才怀孕？怀了鬼婴？还是他们的婴儿是某个转世大能,我们要去唤醒他的记忆？” “你小说剧本看多了。”舒望的神情带着些许奇妙的异色感慨：“实际的情况是，夫妇里不光女的怀孕了，她的男.人似乎也怀了孩子。他还很平静。” 常青一脸呆滞：“这、这，还是让他们找医院怎么样。说不定能突破一项基因难题……嗯，说不定男子在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吞掉了他的双胞胎，他体内的寄生胎只是在二次发育，获得本该早个几十年的生命，这种医学情况并不是没有过，胚胎借男子的腹腔吸收营养进行二次发育……” 舒望脸色更怪，赶忙转移话题：“等等等等，你看我们是不是坐船走？你很久没回来了吧，家乡的景色应多看看。” 半个小时后，雅各布来到常青离开不久的水港。 在不远处的草丛换上人类的衣服，他展开叶俊给他的地图，他的位置距离黄胖子家还有百余公里。空气中常青的气味很浓郁，狼形的时候雅各布特地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才换了衣服走向人群。 粗略判断了下方向和接下来的路线，雅各布在小卖部买了瓶水。十几次试验之后，雅各布已经能够准确判断给什么颜色的货币找回的零钱最少了。作为代价，他包快被一堆堆的零钱装满了。 湘江地区水道本就丰富，赶路之余能观山赏景再好不过。旅游业发展起来后，头脑聪明的南方人利用这点招揽了不少游客。 见雅各布停下来打量游客专用的小型水港，有个导游模样的男子不由上前。招揽客人他们一般有分成，而且有些异国人有给小费的习惯。 雅各布在他接近前就离开了，最近一段的经历令他不太想靠近别人。并不是雅各布自闭了，主要是他听不懂别人的话，交流起来叫人头痛。他决定继续按照地图标柱的路线走，说不定能碰见也许正往那边走的常青。 顺流而下，鸟语花香。大自然的园林空气清新，扑面而来的水气令常青周身舒泰。舒望见她不再提及寄生胎和畸胎瘤，大大松了口气。 常青突兀的打了个喷嚏，过了几分钟，又打了一个。 常青打喷嚏的频率像是感冒了。按理说巫人应该不容易生病，舒望纳闷道：“你有过敏的花香还是闻到了讨厌的味道？” “都没有过，阿嚏！” 舒望无法，只好向船家道：“麻烦加快速度，我的同伴估计想要早点上岸。” 继续向黄胖子家进发的雅各布渐渐偏离了他预计的路线，省路的车流不多，常青留下的味道还很明显。雅各布不知何时窜出了山林，顺着常青一路乘车出来的路线奔跑，隐藏在公路两旁的奎鲁特狼人不得不避开偶然出现的人类，他的速度反而更慢了。 渐渐地，雅各布发现常青的味道越来越淡。他开始怀疑他走错了路。 又一次停下拿出地图对比，雅各布觉得常青正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他决定相信奎鲁特狼人的本能，不再看地图，按照他的嗅觉找人。 追寻气味的雅各布一路来到了之前的水港。从这常青走了水路，气味若隐若现。雅各布猜测常青是乘船走的，因为他还能隐约察觉出她的气味。快要找到常青令雅各布心情愉悦，他用清水洗了把脸提神，站到了水港的示意图前。 幸亏这里有标柱游船的路线，雅各布死记硬背的记下旁边的汉语拼音，并翻开地图对比。他扯了扯嘴角，他自我勉励的笑着，尽量往好的方面想：“刚才就该先相信嗅觉，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嘿，我也许该把这段探险的历程讲给赛斯。” 在有人找他搭讪之前，雅各布钻入了人迹罕至的林木间。还不等护林员告诉他那里不能进，快速奔跑的雅各布已甩掉了其他的人，变成巨狼，沿着岸边奔跑。 在路过一条河道的岔口时，雅各布仰头嗅嗅，他发现他分不出空气中的味道属于哪个岔口，只好跳进水里边往前游边判断气味的浓度。向前游了一段，常青的味道渐渐消失，雅各布爬上岸，抖了抖满身湿漉漉的狼毛，埋头向另一个岔口跑去。 特地覆盖了遮阳的竹篷，复古的小船尾端装有螺旋桨。听到舒望加快速度的要求后，船家从水中抽出了木浆，绑到船头，转身就要去发动船尾的电机。 作为船家，他更喜欢发动电机的主意，划船通常是给游客体验情.趣用的，要是连续划半天水他也觉得累。 船速增加后，常青发现她的心跳变快了，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告诉她她应该停下来：“减慢速度，我不需要加快。” 船家为难的看向舒望。 常青看到被绑好的水浆，当即换了个说法：“我好像有点晕船，你能叫螺旋桨转的慢点吗。我想要适应一段时间，谢谢。” 想起常青对水和并的亲和力，舒望产生了美妙的误会：“怎么了，前面？”难道有什么作乱的水中妖怪？不该啊，这段水路因为游客过多，基本上没有妖怪定居。 “我不知道。”常青紧紧皱眉，她的心跳咚咚作响：“我不知道怎么了。” 四肢飞快交错，大块大块的草皮被翻起。狼爪子的肉垫令雅各布发出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肉垫显然不能消除掉飞快奔跑带来的作用力。雅各布距离常青越来越近了，直到——他的眼睛看到了常青。 常青站在具有她家乡特色的木船船头，向岸边望来。雅各布差点认为她已经看到他了，几乎以为她知道他要来。直到雅各布看清她困惑的环顾四周，再忍不住激动心情的他发出胡狼般的短促嚎叫：“呜呜！” 在福特斯，保罗几乎每次找雅各布的时候，都会发出类似的叫声。 常青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周围竟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到处有被风或者动物穿过而摇曳的树丛。雅各布虽然很少这样叫喊，但常青还是听出了是他，她急切道：“靠岸！拜托，靠岸！” “不行！”寻常有个妹纸软语相求，哪怕小小违背原则的要求船家也早答应了。但同样听到雅各布的叫声，他无比坚持道：“这段没有开发过，会有具备攻击性的野生物。绝对不允许游客上岸，我是不会靠岸的。” 常青已经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船后方不远处的岸边，躲在一块人高岩石后面的雅各布竖起了两个耳朵，褐红色的狼耳朵常青一眼就认了出来。估计世界再没有哪只狼的耳朵能比雅各布的大了。 “舒望，在这里等我。”倔强的船家还在，常青总算没有激动到当众使用她的能力凌空渡水。她蹬掉鞋子，双手并拢伸直，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那真的很危险，快回来！”船家被吓了一跳，咬咬牙就要跟着常青跳下去。 同样视力很好的舒望顺着常青的目光发现了雅各布的耳朵，他噙着看戏的笑容拦住了船家：“哎，放弃吧。我朋友这是见到她从小养的伙伴了。” “但那么大的晃动说不定是熊！我们还是拿上枪去看看吧！唉——”船家很后悔载过常青，她万一冲动之下被野生动物伤了吃了，以后他的生意还做不做。别刚把船划到水港，别家就指指点点的说“这人就是随意停船靠岸害个女孩被吃了的黑心货”。 游到岸边，常青不顾湿漉漉黏糊糊的衣服，快步跑到了树丛旁边的岩石后。岩石后面蹲坐的巨狼扭过了头。 “雅各布？雅各布！”果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常青的眼珠差点瞪出来。倾听巨狼的呼吸声半晌，她恍然欣喜道：“雅各好久不见了！” 常青乌黑的头发不住往下滴水，衣服也全湿了，一路走过来流下一串水渍。她的双眼澄净明亮，脸颊因为运动泛起了红晕。 雅各布低下头，鼻头力度柔和的拱了拱常青湿漉漉的发丝。水滴到他覆盖狼吻的短毛上，雅各布没能忍住的伸出舌头，替她舔干净了她的脸颊和脖颈。 那边听到常青惊呼出雅各布的名字，舒望还在淡定的和船家解释：“我同伴小时候救了一只幼年熊，等它长大了就响应国.家.政.策放回了山林。那阵我同伴喜欢看《摩登》，就给小熊瞎子起名叫做雅各布，你瞧，这不凑巧碰上了？” 被温热绵软的舌头舔过，常青打了个冷激灵，鸡皮疙瘩都炸出来了。明知道雅各布是个人，常青能把他的亲热当做普通动物的程度？后退两步，常青低着头抵住背后的石头块，皮肤热的都快冒白烟了。 浑身湿的常青本就叫雅各布担忧，他认定常青快感冒了。想起奎鲁特狼人常年四十度的体温，他向前靠了半步让温暖的前胸贴住常青。 常青抓住雅各布胸前的一撮毛，整个脸红成了番茄。她将整张脸埋进雅各布带着泥土味的毛发里，恨不得闷死乱想的自己：“你怎么在这里。对了，你回答不了……你快找个地方换衣服，跟我一起上船。” 向后压了压耳朵，雅各布后退半步，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常青的脸。一直低着头的常青伸手推了他一把，羞恼道：“快点去！” 终于反应过来他其实算非礼了常青的雅各布，耳朵竖起弹了弹，“呜”了一声钻进了草丛。但他并不为他的行动后悔，常青的语气反而叫他感到了开心和兴奋。 过了半晌，直到常青的脸蛋不再烧热之后，雅各布才缓缓走来。 经过了好几天的长途跋涉，雅各布那身衣服早成了乞丐装，他的胡茬生长的很快，下巴的胡茬密度都快赶上了头发。他唯一替换的衣服很多地方都已经挂线了，体恤衫被他撕了当绷带，他上身只单穿了件卫衣。 可能是跑过了太多地方，原本毛皮应该是阳光的烤螨虫味的雅各布，如今有股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淡淡清香。 有了胡茬的雅各布，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但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嘴角习惯多往右边上挑，笑起来会有个浅浅的窝，干净的像阳光。 常青忽然就羞恼不起来了，她冲上去抱住雅各布的腰，撞得雅各布躬身闷哼。常青这才发现雅各布的背后还有块突起——是处理过的伤口。 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常青本以为她是个不爱哭的女孩，但看到狼狈至极的雅各布的瞬间，她的眼睛和胸口一起开始发酸发胀：“对不起，雅各我给你添麻烦了……” “嘿，欧吕尔。”雅各布迟疑的把手放到常青的腰上，一只手拍拍她的后背：“被眼泪泡到伤口会很疼的。别哭，真的，我很好我没事。” “胡说！眼泪怎么可能泡得到在背后的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无尽长生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4-25 12:39:00 无尽你也是个土豪！抱住感谢你！ 摸摸头，雅各辛苦了。下卷甜你。 第53章 [13th] 船家看看活似森林野人的雅各布,又瞧瞧船尾正常工作的电机,雅各布若有所觉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过了几秒钟,船家又偷偷打量雅各布。 雅各布僵硬的挺直脊背,他想起身避开船家的目光,常青却扯住了他右手的食指。旁边的舒望见状站起身，向船尾走去，留给两个人一定的空间。船家看到舒望走了过来，不由抱怨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稍安勿躁,你知道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个男孩是我家侄女来旅游的同学,他不小心和旅行团失散了，因为有我家侄女的味道,雅各布闻到了就给他送了过来。”舒望学习叶俊的模样面无表情的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说起来动物的世界还真是淳朴,他居然没被熊吃掉我也很惊奇。啊，我们会多付一份船钱的。” 船家半信半疑，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别的解释，更想不到雅各布能够变成和熊差不多大的狼的奇葩真相。听了舒望的解释，他不再深思：“那娃子的运气还真好，要知道野林子里哪怕没有熊，毒蛇和毒虫也不是你们能受着的。” 想起文献里欧洲狼人半狼半人的模样，舒望顺船家的目光多看了几眼雅各布的背影。 感受到雅各布手指的僵直，常青回头狠狠的瞪他们。 “好了，欧吕尔。我现在是很奇怪，承认吧，我都觉得自己像个野人。”雅各布伸手拉了拉常青，蒙了层土灰的脸配合森白的牙齿，真有种重归人类社会的感觉。 能再见到常青护短的样子，雅各布非常开心，他清楚的记得前一阵在爱德华和贝拉面前，常青也是类似现在的眼神。 与狼人的体温相比较，常青的体温本来就偏低，更别提她刚在水里游了一圈。伸出手阻止常青后，雅各布顺势拉过常青肩头的大毛巾，帮她擦头发：“嘿，还有牵手不是你那样的，欧吕尔。” “我只是怕你走失了，你知道我的家乡比较大，你又不熟悉。”突然被点明出来，常青撒手就赶紧把右手往后藏：“你不会我这里的语言，呆会下船游客又多。我总是忘记你的鼻子很灵……嗯，我是说我很抱歉。” “我是说，欧吕尔，你那样不是牵手。”反握住常青快速向后缩的手腕，雅各布伸手拿手掌包裹住了它，五指插.进了常青的指缝。雅各布抬头向常青笑，五指弯曲紧扣住她的手背，举起来给她看：“这样才是。” “雅各布……”常青努力说服自己雅各布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教她怎么去牵手，在福特斯互相牵手很正常，正常到保留地的小伙很少成功牵到他心仪的姑娘。 ——怎么可能很正常！雅各布这是被狐妖迷惑了吧？！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教怎么去接吻，怎么去s.e.x，怎么采.补.阴.阳！？！ “什么事？”雅各布耐心的看着常青，找到这个女孩之后，他感觉到浮躁的心灵都安定了不少。 常青一把捏住雅各布的右脸往外扯，她的手掌还覆盖了层极为寒冷的冰晶，若是寻常妖怪的画皮绝对会被她冻出裂痕，而体温颇高的奎鲁特狼人则不会。接触到雅各布温暖的皮肤，她的眼神带上了点疑惑：“雅各布？” “嘶。难道这次从肚子换成脑袋了？”哪怕奎鲁特狼人也被这极低的温度冻得发抖，雅各布想起当初女孩怀疑他是鬼怪差点捅破他肚子。他低头把太阳穴贴合上常青的手掌，憋住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正经一些：“我该庆幸你只是拿低温试探，而不是直接上冰锥吗，欧吕尔。看起来你又陷入了麻烦的事情。” 他的脸皮真厚，被用力扯也没有红印。或许他太黑了看不出来？ 常青和雅各布对视。笑起来和板着脸能给人两种相反的感觉，在常青认识的人里也只有雅各布.布莱克了。 “我记得你没这种……”为表达歉意，常青诚实的说出她的感受，但她不太知道该如何形容。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我记得你没这么热情，而且，我的家乡能变成其他人模样的妖怪很多。” 雅各布举起即使被攻击也没放开的手，两个人的十指紧扣，他歪头看向不自然偏开头的常青。哪怕在福特斯，在他们危险或者赶路的时候，他也没有尝试过这种牵手的方式，甚至连肌肤接触都很少有。 起初是因为常青不习惯这样，后来是因为他和贝拉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他很自然的遵从了心底的意愿，想要一直紧扣住这个女孩的手掌。 雅各布不由认真的凝视常青，眼前女孩的黑发半湿不干，让雅各布想起她从船上跳下来，满身滴水的走到他眼前的那一幕。 帅气，澄净，迷人。像踏着西伯利亚风雪行来的女战士。 “我以为我在担心沃尔图里家族比我先找到你，欧吕尔。” 雅各布从未想过他能够喜欢上别人，他以为他会追逐贝拉的身影，直到他被什么人烙印。但他发现自从来到这个神奇的国度，他脑海已经被思念占据了。他不知道她究竟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但他相信他的感觉，他坚持找寻常青的原因并不只是为了她的安危——有个女孩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女孩并不是远在福特斯的贝拉.斯旺。 “我知道，我家人的擅自决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找他算！账！”常青咬牙切齿的加重口气，她认为他在为被欺骗生气，承诺道：“找到能上网的地方，我立刻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其他人，好吗？” 常青因为叶俊的作为而歉意羞愧，她的脸色微醺。 雅各布突然不确定他能不能留住这个女孩了，她谈论巫人的时候眼睛会发光。握紧常青的手掌，雅各布凝视她：“不，我很庆幸。很庆幸我误会你遇到危险，很庆幸我来到了这里。” 认定了雅各布喜欢贝拉，早已决定退出并且回国的常青，根本不会把雅各布的眼神往那方面想。雅各布目前灰突突的形象也不适合表白，他每次笑起来胡茬都要挤成堆，基本瞧不出保留地帅气小伙的模样。 以为雅各布在安慰她的解释天朝也没那么糟糕，常青拍拍他的手背，宽慰道：“雅各布，我可是很强的。在我的故乡，我还有一大批后援团。沃尔图里已经被我气跺脚一次了。”年轻的奎鲁特狼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对唯一认识的朋友依赖一些也不算过分。 “欧吕尔……”雅各布无奈的发现，话题根本不去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 对着常青疑问的目光，雅各布不能确定常青回到家乡后还能不能接受他，他决定先花点时间理清他的心情。他能够感觉到，他对常青的感情和对贝拉的时候不太相同。在弄清楚之前，他不应该破坏常青平和的生活。 雅各布突然很害怕他其实只是想找个地方疗伤。因为知道常青会回应他的感情，才会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欧吕尔，里尔说她想你了。” “我也想念你们，雅各布。但我暂时还不能够回去。” 哪怕常青和雅各布在用英文交谈，再三听到“雅各布”的船家还是疑惑了。 船家看向挑染红发自称叔叔的不靠谱少年舒望，十分犹疑：“我似乎听到了雅各布？那只熊在跟着我们，还是？” “我想不是那样，是我侄女的好朋友也叫做雅各布。”方才还笑嘻嘻看戏的舒望脸色一变，搓了搓鼻梁，严肃道：“你看，很有缘分不是吗。她养的熊和她的朋友都叫一个名字，两个有同样名字的家伙互相帮助找到了我侄女。” 如果之前是半信半疑，船家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的红毛在胡扯了。感觉智商被鄙视的男.人板着脸，决定不仅要按照最高的规格收钱，而且一上岸他就要把这三个讨厌的家伙丢出去。 舒望看着船家由质疑到气愤，他开始想念在这方面格外好用的叶俊。 近乎被赶下船的三个人没有享受到船家本该有的体贴服务——介绍周围著名的景点和旅店。舒望闯祸，倒霉的是常青。舒望是个不管事的人，雅各布又不懂得天朝话，常青费了一番周折的找人问路，总算敲定了住的地方。 旅店基本是标间和大榻房，常青可不敢把雅各布交给不靠谱的舒望。虽然舒望人不错，但常青知道他那个性格显然不可能对雅各布多细心，多照顾。在分配房间的时候，雅各布惊奇的发现，他竟然要跟常青走。 标间的外面是灰石板铺就的古风街道，看到两张相距不足一米的软铺，不是圣人的雅各布不免胡思乱想：“你确定要和我住在一间？” “你先去洗个澡，刮刮胡子。这是舒望的衣服，你先凑合穿。”常青把借来的衣服往雅各布怀里一塞，转移话题道：“可能有点不合身，你收拾下趁天还没黑，我们去商场再买。之后给我讲讲你这段时间的经历吧？” 抱住常青塞过来的衣服，雅各布靠向门框，微笑看着常青有条不紊的安排一切。他很想告诉常青她现在很像是在安排丈夫行程的妻子，但这种近乎调戏的话，雅各布认为他在确定心意之前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小心你背后有伤口！洗澡的时候也要小心伤口，记住不要冲冷水，但太热也不好。”常青伸手为他垫了一下，见雅各布只是微笑不动，不由把他往浴室推：“放心，我要出去一下，半个小时后才回来。” 雅各布产生了一种想要亲吻常青额头的冲动。 在他付诸行动之前，常青已经关门走出去了。 靠向浴室的门口，雅各布使劲揉了揉头皮，几乎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这可真是糟糕的感觉。”侧头看向洗漱镜里笑容带着点甜蜜的傻气男孩，雅各布不由皱起眉头，努力把翘起的嘴角往下撇。但镜子中的男孩仍旧在笑，只是收敛了一点点。 摇了摇头，拿着衣服和浴巾关上门，雅各布不得不承认也许现在只有里尔的毒液攻击才能够叫他冷静些。淋浴的冷水，只能叫他想起常青的叮嘱。 带上门，常青敲敲舒望住的隔壁。 舒望错愕的开门，发现常青站在外面：“我以为你会和那个小子单独相处的更久些。” “趁他洗澡我去买点药。”常青解释一句，拜托道：“给叶俊打个电话吧，订张西雅图的机票，我想我们可能要晚两天才能到。我要先绕到魔都送雅各回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问题，我明白。我们在通知他而不是商量。”舒望答应的很果断，当即拿出手机拨给叶俊。凡是看过雅各布那个狼狈的造型，都能体谅常青的不安。 常青买药回来，雅各布刚洗完澡，他正坐在标准间的窗户旁边向外看。 舒望一直是形体纤细的少年模样，哪怕留有余量，他的衣服也不适合雅各布。体恤和牛仔裤紧绷，尤其是上衣，雅各布的胸上肢肌、腹外斜肌和腹内斜肌的凹.凸曲线被绷得格外明显。 “看来你快撑破它了。”常青噗噗两声，摆手示意雅各布别在意她：“我在楼下的日用百货买了个刮胡刀，你应该会用这种吧？” “刀架刮胡刀？对男性来说它全世界通用。”雅各布接住常青提着的塑料袋，翻了翻，他挑挑眉诧异问道：“绷带和药？” “嗯，我想你可能没好好处理过伤口。”余光不断瞥向被穿出紧身感的牛仔裤，常青第一次发现她的笑点真低：“你要先刮刮胡子还是和我出去转一圈，再晚点服装店就要关门了。我问了前台，走路也就十多分钟。” “等我一下。”雅各布跳过中间的软铺，拽过他的背包翻找钱包。雅各布的背包里都是数额较小的零钱，一片花花绿绿的零钱有的被叠成了三角形。 常青纳闷道：“雅各，你怎么有这么多零钱？” 尝试把钱包塞进过于紧身的裤子里，雅各布没有回答。他不太想叫常青知道他一路的状况。没有联系电话，没有居住地址，连交流都要碰运气。能够顺利找到常青，实在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 回来有大把的时间追问，常青认为给雅各布买生活必需品更重要些。 …… 雅各布从来不知道常青是个购物狂。 在福特斯，常青哪怕到了天使巷的超级卖场也很少买东西。知道他们奎鲁特狼人的存在后，常青的兴趣彻底锁定在了大大小小的测验仪器上。雅各布对常青的记忆只限于他和贝拉在一起之前，那时安柏瑞、奎尔、里尔和他们，五个人天天都在一起写作业。 常青给人的感觉总是很舒适。 甚至在他和贝拉同出同进后，常青更是主动避免在他的私人时间和他产生接触。 单手提住所有袋子，雅各布空出一只手让常青拉着向前走。常青时不时停下拿过衣服朝雅各布比划，询问他的意见。握紧她干燥冰凉的手掌，嘴角越扬越高的雅各布盯着她的背影，完全无法否定心底的安逸感。 他想也许他真的喜欢上常青了。和她相处的时候，他根本无暇把她和贝拉比较。 “嘿，欧吕尔，足够多了。”雅各布现在只想单独和常青在一起，或许只是看着她发呆就能叫让他花上一天时间：“我们回去吧。” “你确定？雅各，有个地方我不会陪你逛的。”常青以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看着雅各布：“你确定足够了？难道你不要需要裤衩和男士内.裤……”要知道奎鲁特狼人消耗它们的速度一绝，常青也不认为雅各布能一直保持不变成狼人。 雅各布：“……”他只想距离常青更远点！ 事实上，雅各布最后还是克服了羞愤的心理，独自买了些奎鲁特狼人的必备品。在雅各布的印象中，常青会经常能碰到奇怪的东西。他不认为他能够在人类的姿态下保护她不受伤害。 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标准间，常青建议雅各布先换掉过于紧身的衣服，但不要立刻穿上衣，她要给他上药。 雅各布躲进厕所换衣服，他还把胡茬刮掉了。被看到之前狼狈模样的雅各布，也想在常青面前挽回点印象分。 刮掉胡子的雅各布年轻了至少三岁，他只穿了个中腰牛仔裤，还能看到两侧的人鱼线。看到雅各布从卫生间出来，常青开始认为由她来包扎不是个好主意：“我去叫舒望来。” “我不想其他人知道。”雅各布拉住常青的手腕，找了个借口：“难道你不想知道我遇到了什么？” 雅各布背后的伤口贯穿了整个背阔肌，幸好它不算深。 虽然不能理解男.人有时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常青认为她还是应该尊重雅各布的想法。她举手表示屈服：“好吧，你先坐下来。你背后的伤口……挺长。” 雅各布坐了下来，配合常青上药：“留下它的是个奇怪的生物，比我还怪。” “你只是个狼人。”常青避开雅各布的伤口捶了他一下。常青不喜欢称呼人类之外的生物为怪物，或许雅各布都习惯了这样，但她总听着不太舒服。 怪物的称呼在常青看来无疑是种不尊重。 “好吧，狼人。”感受药粉被弹进伤口，常青的手拿着纱布围着他的背转圈。雅各布忍住想握住那只手的冲动，避重就轻的告诉常青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偶尔常青的发梢扫过皮肤，房间里充满她的味道，雅各布的嗓音不由更为柔和。 偶尔常青会插一两句嘴，讲述她的来历和经历。每当常青谈到她感兴趣的事，她的表情都会非常生动。雅各布带着笑容看她手舞足蹈，落日的红霞映照她的侧脸。听到常青说大话要把崖墓僵尸切片研究，他简直想弹她的额头。 听到常青讲她的族群巫族，雅各布的神情不知不觉变得奇怪，除了为常青的安全松口气以外，他并不开心她找到归属。 雅各布发现他不希望常青留在家乡，至少不希望她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一个坐在榻边，一个坐在榻上，两个人聊得忘记了时间。直到看到外面天黑了，常青才发现她已经把所有纱布都用到了雅各布背后。 “糟了！”常青赶忙穿过雅各布的臂窝，争取拆掉些：“绑太厚了！” “没关系，这样也很好。”雅各布伸手按住了常青，再继续下去他也许会抑制不住自己：“里尔他们还在等我们的邮件。” 为了写邮件，常青特地要了有电脑的标准间。和雅各布久别重逢的聊天用去了太多时间，常青暗暗鄙视了下她的不靠谱，立刻打开电脑给里尔他们写邮件。雅各布双臂交叠压到椅子背上看她打字，等她打完了，他伸出手臂敲键盘，又加上了一句。 “我们在一起。署名雅各布。”常青读出来，带着疑问的口气：“我之前有说你已经找到我了，叫他们不用担心。” 雅各布笑出一口白牙，点击发送：“这样就算我们在一起写邮件了。” “早点睡吧，要是不习惯的话你可以去舒望那边。”常青感觉雅各布有点怪，但他的笑容比以往更多。一时常青也说不上来他哪里不对，只想快点结束这种氛围：“我想应该没有其他事了。明天我们启程去去魔都，你想要订几点回到福特斯的机票，我先查查？” “不，我暂时不回去。”雅各布向靠窗的软铺躺倒，枕着双臂用实际行动告诉常青，他今晚在这里睡：“晚安，欧吕尔。” 常青还是第一次和异性在夜间共处一室，等了会雅各布都没有再说话，他的呼吸声均匀。常青关掉灯摸黑躺进被窝，没有困意的她望向天花板发呆。 常青能够理解雅各布在天朝只认识她的感觉，但她总认为这个理由不可能导致雅各布突然变得粘人。更怪异的是，在确定她平安无事后，雅各布居然没急着回到福特斯。要知道除了她之外，贝拉也在沃尔图里家族感兴趣的名单上。 许久后，常青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她轻声问：“雅各，你睡了吗。” 借着微弱的亮光，能看到侧躺的雅各布翻了个身。他的呼吸声依旧保持相同的频率，常青等了会，他没有说话。 常青固执的认为雅各布还醒着：“雅各，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你看，我现在很安全。我不应该回到福特斯给奎鲁特狼人带来麻烦，你懂我的意思。” 背对常青的雅各布闭上了眼。 第二天醒来的常青顶着两条黑眼袋，哪怕明知道雅各布不会做任何事，她还是整宿没睡着。再次询问过雅各布的意愿，得到还想呆一段的回答后，常青犹豫的敲响了舒望的门，告诉他任务继续雅各布陪他们一块走。 本来想看好戏的舒望，看到常青一副“你敢笑我就敢拿你出气”的威胁后，明知的把叶俊发过来的资料一递，独自找早点吃去了。 和黄胖子不同，因为不是熟人，这次的雇主已经先被其他巫人查过了。通常情况下巫族会确认下雇主的情况，再排出合适的人选去解决。这对夫妇都姓李，分别叫李铁潭和李丝愿。李铁潭前几年在沙俄讨生活，近几年才收了手。李丝愿则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 怪异的是，明知道他可能怀了孕，李铁潭还是夜夜好眠。这已经不是心理素质能够解释的方面了。他的妻子几乎快要被他吓到了。 既然雅各布决定跟着他们，常青认真的把这份资料翻译给雅各布听。 雅各布听得很仔细，一路的经历已经令他充分理解了常青家乡的危险。 常青慢慢握紧了拳头，雅各布的侧脸和在保留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她总觉得他很疲惫。这种错觉令常青并不为雅各布愿意加入她们的旅行而开心，比起呆在这里，他更应该安然的生活在狼群中。 雅各布还在听常青讲述巫人查探的资料，他认真总结他的感想：“欧吕尔，你家周围真乱。” 常青哭笑不得：“……雅各，我和这群奇葩住的并不近。” 作者有话要说：雅各布恋爱了。 两章合一章，很肥的爆发。 第54章 [1st] 有些事不是装傻就能看不到的。 迄今为止这个国度带给雅各布的,并没有能被称为幸福的经历。常青能够清楚的认知到，属于奎鲁特狼群的雅各布会跟在她身边,她和叶俊要各负一半责任。 去往北方的火车即将启程，常青最终还是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任何事,默认不属于她的国.家的雅各布跟随他们，参与本该不存在他生命中的冒险。在临上车的最后一刻，常青给了舒望个抱歉的眼神，拉着雅各布去改签了。 舒望虽然看着很散漫顽劣,但他的脾气很好。他向常青承诺会和其他人完成这次的委托，距离男子的临盆还有三个月，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常青认真的向舒望道谢,能遇到这样的引领人实在很幸运。 如果雅各布留在这的理由是因为对她的不放心,常青认为她必须承担起来。她有必要和雅各布一起回到保留地，并告诉所有人她过得很好。 如果有聚有散，做一个大大方方的道别是她的责任。 雅各布看着常青忙忙活活的安排行程，看着她改签火车票订下飞机票，看着她打电话询问任务的情况和向其他的巫人解释。直到经历了六个小时的飞行，重新踏上华盛顿州的土地时，雅各布还有些不相信——常青回来了。 虽然只是暂时。 离开西雅图那天阳光明媚，回来的时候却乌云密布。作为华盛顿西部最繁华的城市西雅图，它和西部的其他地方一样，被潮湿的太平洋海风影响，终年阴雨不易见到阳光。霏霏细雨飘落到塔科马机场的顶棚，化作一圈圈向下流动的波纹。 远处雷尼尔山的阴影和乌云压顶的天幕连成一片，水珠顺机场棚顶的凹凸滴落，提前准备的人们撑起大大小小的各色雨伞。风吹过，各色雨伞组成的长虹整齐划一的倾斜，仿佛被微风吹起的水中波纹。 “我从未发现过雨伞组成的人流也能够这样漂亮。”无论如何常青回到了福特斯，雅各布心情很好，他甚至夸赞起他从未去过的地方：“据说普吉特湾的风光很好，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在该死的发热，我想我们可以在西雅图多呆一阵。” “附近有吸血鬼？”常青哭笑不得：“雅各，我们不是来旅游……” “有，有不少。”雅各布抓过常青的手覆盖住他灼热的胸口，他的心跳很大声，他的嘴角因此习惯性向上挑。即将出现的复数吸血鬼并不能压抑他高呼的冲动，但他却不想被常青拿审视的目光打量，他抑制着狼人的本能：“那么，我们快点回到福特斯怎么样，到你家或者我家，我可以为你准备杯热牛奶。” 常青开始习惯了雅各布时不时拉手的举动，她迟疑问道：“雅各，你似乎，很兴奋？”她怀疑她的判断出错了。 “是的，或许你喜欢称它为肾上腺素分泌过盛，我真高兴你能够为我回来。”雅各布很想一把抱起常青转圈分享他的喜悦。在付诸行动之前，他不断警告自己耐心点再耐心点，他还不能冒然那么做：“嘿，接下来可能有不喜欢我味道的怪伽跟过来。你要不要先去福特斯等我回去？” “还用说吗。”另一只手覆上雅各布的手背，惹得雅各布诧异看过来，抿了抿唇的常青真诚道：“我不可能让我的朋友一个人进行冒险，自己却安然的坐车回去。” 吸血鬼是对巫人的味道没有特殊感觉，但如果为了安全抛下雅各布独自回去，抛下为了她的安危不远万里前往她的国度的奎鲁特狼人，常青认为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保留地抬头挺胸的做人了。 “好吧！好吧，这是你自找的。”雅各布一把拉过常青，将倾倒向他的姑娘抱了个满怀。下巴亲昵的搭着她肩膀，他带着明朗而满足的笑，耳语道：“呆会我们走大路，离开西雅图后你坐到我背上。” 感受箍住她的强有力的臂膀，闻着雅各布浓郁的气息。呆滞眨眼的常青认为她果然更适合活在天朝。奎鲁特狼人表达热情的方式太脸红心跳了，她有点接受不能。 西雅图的飞机场没有香水店。 雅各布不可能像去时那样打破味道浓烈的香水，遮住他浑身的狼人味。比起味道淡薄的吸血鬼和人类，在嗅觉灵敏的种族中，奎鲁特狼人的味道和他们的体温一样明显。 下了飞机后坐了会恢复状态，雅各布便拉着常青向福特斯的方向走去。 西雅图的街道并没有因为雨水而寂静，打着各色花伞的人们偶尔会对雅各布和常青报以善意的瞩目和笑容，他们看起来很般配。淋雨的雅各布举手拿背包挡住常青的头顶，他们像是所有享受雨中漫步的小情侣一样，踏水而行。 “雅各，你不用这样。”常青拉了拉雅各布高举的手臂，劝他放弃道：“这种天气对我来说更好发挥，它们对我来说就像伙伴，一点雨水我并不会感冒。” “我不想被陌生人的目光斥责，他们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可以让身边的女孩淋雨。”雨水顺着雅各布的短发滑落到脸颊上，扭头的动作突显了脖颈的斜方肌，雨中的狼人有种该死的性感，蛊惑人心：“欧吕尔，你要乖一点。” 常青无法直视现在的雅各布，她偏开了头不再坚持。 “我身体在发热，很热。”雅各布抹了把脸，加快脚步。疾步走过两条街道，他突兀的停下了脚步：“我闻到了死尸的味道，他就在我们身边。” 常青稍稍落后雅各布半步，四下环顾。比起狼人和吸血鬼，她的近战能力还是薄弱项。但常青的眼神和战斗直觉都很好，她一眼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二层小楼阳台的白人青年。 青年有着金棕色偏黑的卷发，他的眼睛是以人类血液为食的吸血鬼特有的猩红色。皮肤近乎惨白的青年有种诡谲的妖异英俊，他向常青撩起嘴唇，整齐划一的牙齿即使没有尖牙，也叫人想到了吸血的恶魔。 “赖利.比尔斯。”雅各布挡在常青面前，她在吸血鬼眼里只是个相当于美味蛋糕的人类。狼人的出现叫吸血鬼难以忍受的皱起眉毛，雅各布见他嫌臭，不由呲牙露出个挑衅的笑容：“hey，他看上去可真适合当个吸血鬼。躲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常青以为雅各布不认识福特斯之外的吸血鬼，毕竟他刚成为狼人不久：“你认识他？” “翻找警局卷宗的时候，我看过他。我想里尔会更认识他一点，在里尔那届，在福特斯的学校他相当于现在爱德华.卡伦。大概是近一年前，他失踪了。” 雅各布的记忆力很好，那阵为了解决人偶娃娃的事情，他几乎翻了半个警局过往的案件。并不想在常青面前夸赞其他男.人，雅各布轻描淡写描绘了青年还是人类时受欢迎的程度：“但显然，比起女孩送的爱心午餐，他现在更喜欢另外一种东西——人血。” 赖利低头凝视他们，常青的掌心不由凝结出棱角尖锐的冰晶，玩笑道：“我猜，保留地男孩讨厌他的程度也可以和卡伦家一拼。” “但他的父母还很喜欢他，我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出入查理的办公室。他们找他快找疯了。”雅各布刻意扬高了声音，尝试扰乱赖利的思绪，他的笑带着对吸血鬼的嘲弄和悲怜：“但我想他现在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里尔的同级生变成吸血鬼背井离乡，真是个糟糕的故事。雅各布理解赖利遭遇的不幸，但他不能认可以人类为食的赖利回到福特斯，留在保留地附近。 雅各布认为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山姆，让狼群有个防备。 吸血鬼赖利.比尔斯深深的看了两个人一眼，仿佛要从两人身上看出福特斯的旧景。他转身走回了房间，放下了厚重的暗红色天鹅绒窗帘。暗红如血的窗帘后面还有一层遮光布，它能够令吸血鬼好受些。 “我们走吧。”雅各布扣住常青的手掌，他惊奇的发现赖利眼中竟然有放过他们的含义，这叫奎鲁特狼人感觉极不舒服：“我讨厌这家伙。” 随赖利的退去，雅各布的体温渐渐恢复到了正常范畴。过了这条街他再没闻到那几股吸血鬼的死尸味。 冒雨快步疾走，雅各布竟产生了这样也不错的想法。他虽然是个狼人，天性使然他厌恶吸血鬼，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的想随时随地和吸血鬼开战。 雅各布和常青的好运只维持到了临近出城，下了电车，雅各布发现有两个吸血鬼坠在了他们后面。他们处于外围的住宅区，因为是工作的时间，高高矮矮的房子周围很少有人经过。两个中年人外表的吸血鬼带着戏谑的笑容，毫不掩饰自身的跟上了他。 两个吸血鬼把常青当做了一盘大餐，雅各布则是他们餐前运动的玩具。 “他们的样子可真傻。”带着奎鲁特狼族特有的自信，雅各布笑容扩大露出他两颗尖尖的虎牙，他低声说道：“我们跑起来，这里还不够安静。” “在西雅图单枪匹马的挑衅他们？”连热气吹到耳边的感觉都顾不得了，常青被雅各布的疯狂惊到了。奎鲁特狼人都是一群战斗疯子，但她意外的发现这个主意挺不错：“那你的速度可要快点，我怕你的尾巴会被他们咬秃。” “我会跑的更快，欧吕尔，只要你能不放开你的手。” 说话间雅各布拖着常青跑出了住宅区，大片大片的空地令身后的吸血鬼们失去了耐心。他们不再维持普通人看上去还算正常的速度，加速冲刺，一前一后的拦住雅各布和常青。 雅各布把背包递给常青，边跑边脱掉上衣。吸血鬼拦到他面前时，他跳起来在半空变成了巨大的狼，携带着冲力扑倒了前面金发的吸血鬼。在后面褐发吸血鬼反应过来之前，雅各布跳到常青身边，对他挥舞前爪。 常青伸手在倒地的金发吸血鬼身下铺上一层镜面般平滑的冰晶，揪住雅各布的颈毛，翻身坐上他的背。 雅各布默契的拿后腿蹬了一爪子扑过来的褐发吸血鬼，向前突破好不容易保持平衡站起身的金发吸血鬼，并侧头咬住他的侧腰甩开了他。 不得不说，狼形的雅各布凶残极了。他时机抓的不能再准确。 常青向褐发吸血鬼的双眼和下面扔冰锥。经过近半年的强化锻炼，她的准头很不错了。被雅各布甩开的金发吸血鬼腰部破了几个洞，吸血鬼的毒液接触到外界的空气，转变成了一种类似结晶的固体。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吸血鬼不顾金灿灿的发丝上沾着的草屑，捂住腹部站起来向雅各布的背影嘶声怒吼。暴怒状态下的吸血鬼像被激怒的毒蛇，褐发的吸血鬼迟疑了一下，跃过他向雅各布追去。 常青拍拍雅各布脖颈的毛发：“他可能是在召唤同伴。” 雅各布回应常青般的轻巧跳跃，他拱起的脊椎令常青一时没坐稳，直接趴倒向狼人的脊椎，随着他的奔跑起伏。抖了抖耳朵微侧过头瞧了眼常青，飞速奔跑的雅各布呲了呲牙。 雅各布在笑。 狼的脊椎不像马那么平缓，本来在上面保持平衡就很困难。脑袋完全埋进雅各布毛里的常青，花了好半天才直起身重新坐稳。她恨不得用冰凝聚成条马鞭，给得意过头的奎鲁特狼人一个“惊喜”。 吐掉嘴里的绒毛，常青凝聚的冰鞭最终还是甩向了后面高速奔跑，和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的吸血鬼。吸血鬼向上跳跃，躲过鞭首。他落下来的时候砸得尘土飞扬，向前直冲之余还不忘给常青一个讥嘲的笑容。 常青不由挑衅道：“还没完。” 冰鞭仿佛壁虎断尾般的丢掉了后面那节，新的那节鞭尾正好在落地的吸血鬼旁边。灵活的勾住吸血鬼的脚腕，冰鞭蛇般的扭动躯体。 “嘭——” 高速运行的中年吸血鬼英俊的面孔成功着地。 雅各布一个急刹车，转身冲了过去咬住倒地的吸血鬼肩头，他狂甩头的力道很快叫吸血鬼的右臂脱离了身体。吐掉哀嚎的吸血鬼，没有赶尽杀绝的雅各布辨认了下方向，继续向福特斯的方向跑。 常青狠狠揪住雅各布的毛，稳定身形确保不会被甩出去：“……”经历了媲美鳄鱼死亡翻滚般的扭身甩头，她的胃口在翻腾。 转过脑袋，雅各布狭长的狼吻带着安抚意味的拱了拱常青的手掌，减慢了奔跑的速度。 常青接受了雅各布的歉意，她本来就没有生气。经过刺激暴烈的追逐赛，她竟有心情笑着开玩笑：“雅各，我觉得我可以参加马术比赛了。” “嗷。”雅各布简短的回答了一声，带着否定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雷神张赫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 14:40:14 雷神张赫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 14:47:34 欧阳米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7 22:42:53 感谢雷神的双地雷~感谢欧阳妹纸的地雷~ 原大纲，经历了个天朝的故事→常青醒悟不能让雅各布留在天朝，他不属于这里→送雅各布回到保留地。 中间缩短了个天朝的故事，常青直接回来了。至于天朝那个故事神马的，或者就完结后当做番外了~？ 第55章 [2nd] 随后陆陆续续又追来几个吸血鬼，但当雅各布踏入福特斯的地盘时,他们全部放弃了追逐。要不是雅各布和常青玩的太挑衅了,相信除了最开始两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吸血鬼，保持贵族风度的他们连追都不会追。 感受到同类的味道,把福特斯当做家的卡伦们,理所当然的派人出来查看。吸血鬼默认的准则还有“不能轻易进入其他家族猎食地盘”这一条。 爱丽丝.卡伦和她的贾斯帕.黑尔携手来查探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只穿了个大裤衩的奎鲁特狼人和看似正常的人类女孩两个瘫坐在树下，笑成了傻.逼。 被吸血鬼追逐实在再刺激不过，特别是没有取巧单凭力量和速度一路狂奔到保留地边界。 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雅各布和常青几乎都累瘫了。 爱丽丝看到常青的瞬间产生了怔愣。她成为吸血鬼的特殊能力是——预知未来。她能够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时间预知那个人的未来，只要她观察的对象做了能够确定未来的决定。她就能够看到在无数不同未来中,发展可能性最大的那条未来的道路。 贾斯帕亲吻爱丽丝的脸颊,环抱住身边精灵般的女孩纤细的腰肢。哪怕她没有体温,在他眼中还是如此的完美：“怎么了？” 爱丽丝讶异道：“我看到了这个女孩的未来，但有落水狗在里面我看不清楚。应该是好事，我决定帮助她。”她飞快的回亲了下贾斯帕的嘴唇，发自真心的欢快道：“让我们去和不请自来的客人们打个招呼？” 曾经的军官脊背笔直，他只有在爱丽丝面前绅士的弯下腰。恐怕贾斯帕对卡伦家所有人的感情，也比不上他对爱丽丝的零头：“如你所愿。” 爱丽丝和贾斯帕没有现身，但雅各布闻到了卡伦家吸血鬼的味道。 每一个奎鲁特狼人对卡伦家吸血鬼的味道都很熟悉，他们正是因此变成狼人。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责怪卡伦家打破了他们本该平静的生活，但狼人们一致认为卡伦家的人都很臭。厌恶吸血鬼的味道是狼人骨血里的本能。 卡伦家人到来的下一刻，雅各布不顾休息，立刻站起身：“卡伦家的人来了。刚才山姆感觉到我带你回来了，他马上就会到。” 雅各布话音刚落，两匹巨狼窜出了草丛。 灰色带黑斑点的是安柏瑞，他旁边较为瘦弱的那匹巧克力毛色的狼，常青却不认识。巧克力色的巨狼见了常青凶狠的低吼呲牙，干脆利落的一蹬后退向常青扑了过来。 一直和奎鲁特狼人们相处的都还不错，常青压根没有防备到这种状况。 常青还在纠结究竟是凝冰墙还是刮风雪，雅各布已经上前抱住了巧克力巨狼的窄腰。没人比奎鲁特狼人更清楚他们的弱点，雅各布向两足站立的巧克力巨狼的脚裸扫去，但他高估了人类形态的力量，噗通一声两个狼人滚作一团。 安柏瑞趁他们打闹换上衣服，不客气的抛弃了两个扭打成团的同伴，率先给了常青一个友好的拥抱：“真高兴你能回来，再见到你的感觉好极了。” 托雅各布最近频繁的牵手训练的福，常青已能适应奎鲁特狼人们的热情。她干脆的回抱了下安柏瑞又放开：“是的，我回来了。但没带礼物。” “安柏瑞！”这是被巧克力巨狼压住起不来的雅各布。 巧克力巨狼扭动几□体，变成狼形后几百磅的体重压得雅各布动弹不得。得到胜利后，巧克力巨狼轻轻巧巧的跳起来，刻意保持优雅的猫步走到常青面前，拿脑袋蹭了蹭她的胳膊。这时他已经收敛了攻击性，眼神骄傲又得意。 “你是……”巧克力狼的臭脾气叫常青认出了他的身份：“奎尔？奎尔.亚德瑞？” “嗷呜——”奎尔似模似样的仰头长啸，狼吻两侧的长胡须微微抖动。他看起来很享受变成奎鲁特狼人的生活。 雅各布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勾住他的脖颈把他从常青身边扯开。这叫还想炫耀下他漂亮的新姿态的奎尔恨不得咬他一口。 “你发热的时候吃了多少巧克力？”一切和离开前那样，有个人负责拉住奎尔，其他人负责吐槽他。常青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奎尔，你这毛皮的色泽太不科学了。难道奎鲁特狼人转变的时候吃的东西，还能影响他们的基因？” “或许复活节也没成功收到手工的巧克力，令奎尔太伤心了。” 狼形不能言语的奎尔，恨不得咬这三个混蛋几口泄愤。 随后来的里尔、保罗都给了常青欢迎归来的拥抱。山姆已经知道沃尔图里家族想要常青变成吸血鬼，作为奎鲁特狼人的首领，他难得的选择了对奎鲁特狼人来说更艰难的路：“欧吕尔，这里是奎鲁特的地盘，谁也不能强迫你改变。” 艾米莉是人类，没能跟奎鲁特狼人们奔行。山姆旁边的位置狼人们自发让给了里尔，毕竟雅各布不在的时候，里尔是他们中最强的那个。 作为山姆过去的女朋友，里尔深知他习惯深思熟虑的个性。他难得的爽利，让里尔满意的笑出声来：“这还像个男人，耳根子还没软到无药可治。” 山姆无奈的瞪了里尔一眼。 避免和前男友过多交谈的里尔上前，用力抱住常青。她的手臂微微发抖，和前男友山姆处于一个族群并不是对她全无影响，她比谁都要思念常青：“真高兴你能再回来，真高兴我们能再一起说话。我没想到雅各能把你带回来。” 常青张了张嘴，没办法告诉里尔其实她打算过两天就离开。 “雅各，她交给你了。”走到雅各布面前给了他胸肌一拳，里尔仿佛看出来了一样的轻声嘱咐道：“你这次做得不错，加油，我为你骄傲。” 里尔的语气像极了托付女儿的父亲。雅各布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奎鲁特人喜欢在有篝火的夜晚谈事情。 比起温暖的壁炉，坐在沙发里靠着客厅围成团，悠闲自在的品尝热茶。奎鲁特狼人更喜欢围绕在露天的篝火旁，看徐徐升起的炊烟。 常青的回归给了狼人们野炊的理由。 坐在篝火旁边消掉毛刺的木桩上，常青环抱膝盖看着篝火映衬中一张张火热的年轻脸庞。山姆不习惯和里尔单独相处，和雅各布交谈几句后他就离开了。和山姆一样烙印了女孩琪姆的杰拉德也随之离开，他知道琪姆不喜欢他和其他的女孩过多接触。 端着杯果汁，雅各布坐到常青身侧，向她举杯示意。他能够猜到常青脑袋里的想法，但自从常青愿意顾忌他的想法回到福特斯，他就没办法轻易放手了。有个女孩能顾忌他的想法为之改变，实在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这无疑给了雅各布勇气和信心。 因为山姆的离开，里尔再度活跃起来。很多狼人还没到饮酒的法定年龄，但里尔显然不会管它。高举木杯，她拉起脾气最好欺负的安柏瑞与她共舞。唯恐天下不乱的奎尔和保罗凑成一堆，打着节拍高声欢呼。 围绕篝火舞动的古铜皮肤的女孩身量凹.凸有致，她紧绷的肌肉带着浓浓的野性美感。篝火映得她的皮肤忽明忽暗，洒落的啤酒散发着小麦的香味。 本该乖乖待在家里写作业的赛斯冒出个脑袋，闻着里尔气味找过来的他钻出草丛，坐到雅各布和常青中间，脑袋还沾着片草叶。 “真高兴你能来，你一定没见过我变成狼人的样子。”常青的惊讶叫赛斯很开心，他被雅各布摁住了头还在笑，眼睛亮亮的会发光：“里尔看起来好多了，她看起来真开心。” 赛斯变成狼人后，无论他愿不愿意，心灵链接都会告诉他里尔、山姆、艾米莉的三角恋。加上哈利去世的打击，年仅十五岁的赛斯一下长大了许多，他每天回家都会给里尔个拥抱，打消掉她的窘迫和痛苦。 雅各布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道：“欧吕尔，我们都很喜欢你，你像我们的家人。”他承认，虽然吸血鬼是凭着喜好行事的生物，狼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赛斯从小崇拜雅各布，成为狼人后他们更是多了份语言难以描述的默契。不等常青回答，仗着年龄优势的赛斯便卖萌道：“欧吕尔，留在福特斯陪我们玩吧。你看，这有好多人需要你，有里尔、有我、还有雅各布。” 常青：“……”她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多到雅各布见缝插针的技能都被点满了。 烤野兔的香气散播开来，奎鲁特人对烘烤野味很有一手。 雅各布灵活的手掌涂抹在娇嫩的兔子上，留下的油脂落入燃烧的篝火。 奎尔及时解救了尴尬的常青，他端着杯子跳过篝火，絮絮叨叨的讲述变成狼人后他的变化。他追了半个学期的女孩前几天对他另眼相看了，奎尔告诉常青，他明年的情人节一定不用再陪着安柏瑞和雅各布打光棍。 常青好笑的看了眼脸色很臭的雅各布，被奎尔拉着起来。奎尔叫常青眺望远处福特斯的灯火，告诉她他喜欢的女孩住哪块，他兴致勃勃：“我喜欢的女孩有漂亮的金棕色卷发，大.波。你觉得我下个月想她表白怎么样，我知道她对我有好感。” 常青认为奎尔这句话强调的只有两个字，还单独加重了音节。 今天的月亮很圆，只有一小道缺影。福特斯的灯火像它洒落在地的银色辉芒。 撒酒疯的奎尔意气风发，登上山坡嗷呜嚎叫。 常青直笑他：“但愿你的表白不像是平常那样糟糕。不然我估计那个女孩会直接叫警察，查理警长应该不介意拿猎枪追踪大型动物。” “得了吧，多萝西是觉得你笑的太傻了。”停止跳舞的里尔走过来，她递给常青一个木杯并与她碰杯。奎尔喜欢的女孩多萝西和里尔同级同班，她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我不止一次听多萝西说你看她的目光像看烤火鸡腿，她说最近更像了。” 奎尔直瞪眼：“里尔！我想我们该打一场，你应该知道怎么更尊重一个狼人！” “奎尔，你想再次被我压在爪子下吗。”里尔向常青摆摆手，叫她离开：“雅各烤肉的滋味还不错，阿青你最好尝尝。他看向这边了。” “你们小心。”常青看见奎尔气鼓鼓的脸，玩笑的加了句：“里尔，你下手轻点。” 奎尔顿时被气的哇哇跳脚。 常青坐回到木桩上，看奎尔和里尔相继变成巨狼，上演现实版本的演武大会。保罗和安柏瑞也走了过来，靠到树上看奎尔和里尔两匹巨狼滚作一团。奎鲁特狼人习惯拿打闹练习捕猎的技巧，新加入他们的狼人免不了和其他狼人发生些小摩擦。 虽然是狼群中唯一的母狼人，但里尔并不比其他狼人逊色。相比之下因为女性的关系，她对战斗节奏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雅各布递给她一串烤麻雀，那是他趁其他狼人不注意的时候烤的。他觉得干坐着实在有些尴尬：“你似乎很习惯这样？” “我被保罗和安柏瑞以特训的名义拉着打了半个多月。” 常青回答的语气很轻松和坦诚，但雅各布却觉得他找错了话题。 看到雅各布吃瘪，保罗和安柏瑞互相推搡几下，嘿嘿坏笑。奎鲁特狼人二把手吃瘪的经历足够他们谈论两个星期了。保罗还想勾住常青肩膀来个友好的悄悄话，瞧出他笑容隐藏的恶劣企图，雅各布一把勾住他的脖颈摁住了他。 差点跌倒的保罗：“喂！雅各布这代表你想和我来一场吗？” 雅各布放开保罗，脱掉上衣：“如果你还坚持你的想法的话。” 演武又多了一场，雅各布血脉刚苏醒的时候就能和保罗打成平手，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他更老练了。占据上风的雅各布抽空看了眼常青，安柏瑞和赛斯和她坐在一起，三个人津津有味的看四匹巨狼打闹。 雅各布突然觉得被保罗挑衅激起性子的他，真是个蠢货。 明天还要上学，打闹累了的狼人们三三两两的往回家的路走，负责收拾的是雅各布，他开口要求常青陪他一起收拾。常青和雅各布住的最近，收拾完还可以一起走，她于情于理都是最好的选择。 月光照耀着森林，高耸的杉木树干笔直挺拔，树冠像是层层叠叠覆盖枝头垂落的披肩。森林最底层的光亮不足以支持看清彼此的脸，雅各布往熄灭的篝火上泼了一层土灰，插着裤袋站在原地看零星的火星逐渐消失。 架起碳烤用的小炉，作为具备夜视能力的狼人，雅各布伸手牵住常青慢慢向前走：“欧吕尔，你说过除了爱情我还有责任，对家人、对族群、对你……” 常青今天的话不多，她还不知道怎么和奎鲁特朋友们解释，他们越为她的回来而开心，她就越说不出话：“是的，谁都有，我也有。雅各，人的生活中不可能只有一种感情，有时候也需要取舍，有时候也必须分别。” “欧吕尔，你不会给奎鲁特狼人带来麻烦，相信我，保护你也是责任的一种。奎鲁特并不拒绝你留下来，哪怕面对沃尔图里。” “雅各，我不是没地方可去。我在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你不在也一样。承认吧，你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谁都不需要你离开，这不是保护，欧吕尔。”顺公路往前就是保留地的居住区，雅各布突兀的停了下来，面向常青：“我们不需要你的离开来交换和平，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或许你在那边很安全，不会给奎鲁特狼人添麻烦，但我不在乎，我们都不在乎你有多麻烦。” 雅各布的言辞开始变得重复和混乱，有些激动的喘息着，他紧紧皱眉，扬高声调试图解释他的意思。他知道他的初衷有些自私，他无法给常青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雅各布？”雅各布太紧张了，给了常青一种荒谬的错觉。 “留下来。”伸手握住常青的肩膀，雅各布不得不承认也许狼人的忍耐力真的很不好，至少之前他打算再等几天的。他试着拿真诚感染她：“你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知道我的要求也许很过分，这也许会叫你陷入危机。但是欧吕尔，如果你喜欢这里，留下来。” “雅各布你这样几乎让我以为你在向我……” 常青的话还未说完，雅各布已经把她拉进了怀里，狼人灵敏的耳朵能够听到常青加快的心跳。低头的雅各布嘴唇单纯印向常青的额头，冰凉的触觉令心跳同样飞快的年轻狼人一阵满足。 雅各布放柔了声音，他的声音因为一路的压抑而低沉嘶哑：“我很开心你能因为我回来，不管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我不会让你离开了。欧吕尔，虽然这很自私，我希望你留下来。我会保护你，奎鲁特的狼群也会保护你。” “……”常青暗暗掐了一把软肉。挺疼，不是幻觉。发现她的动作，雅各布伸手捞起她的手掌紧紧握住，阻止她再自我伤害。 “为我留在这里好吗，留在我身边。” 雪花自天空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卿本佳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28 13:11:20 顾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 13:42:38 流光络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8 21:58:09 感谢手榴弹和地雷，扑倒你们蹭毛。 第56章 [3rd] 常青在软垫里打了个滚,双腿绞住被子翻身。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影到地面形成边缘圆润的光斑。呼吸掀起的微尘高高扬起，被阳光照成小小的一圈,空中的水汽凝结追逐包裹惊起的微尘，圆滚滚的透明水滴很快变成了灰色。 常青放下手,水滴啪叽摔向地面碎成水花。常青又翻了个身,拿后背享受福特斯少有的温暖光线。 还处于休学阶段的常青没有去上课。和其他奎鲁特狼人们不一样，笑闹一晚的她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补眠。如果不是雅各布昨天拉住她,并且说了些感觉奇怪的话,她今天应该去天使巷购买些离别礼物,赠送给每个关心过她的人并道别。 常青抬眼看了下滴滴答答走得欢快的时钟，距离放学的点不远了。 握住手机,焦虑的常青又打了个滚,被子被她搅成了团。昨天傍晚抛掉雅各布乘着风雪回来开始，她一直是这个糟糕的状态。 最让常青感觉糟糕的是，雅各布今天凌晨五点发来的信息：【放学我去找你。jacob。】 雅各布没有放弃，今天也是。他下定了决心。 或许当常青暂时搁置天朝的事，执意陪着他回到奎鲁特狼群开始。雅各布一定打定主意要留下她，让这个不知何时走到他心中的女孩，成为他的爱人。 太突然了。突然的让常青不敢相信。她很怕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但五点多的信息再次证明，那不是她的错觉。如果是错觉，也是雅各布刻意展现的。 让常青陷入情绪化的罪魁祸首显然也一夜没睡，这叫她感觉舒服了点。常青今天整个人处于“后悔没听雅各布说完话”和“幸亏没听他说完”的挣扎之中不能自拔。她实在不能确定雅各布想表达的是不是她理解的那样，她想告诉自己她也许没理解错，却害怕雅各布像她想的那样。 但她不后悔从那种气氛中跑掉，当时她显然不能保持理智。 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是最糟糕最不靠谱的。 常青是个巫人，她的家在天朝。刚有人告诉她变得奇怪不是她的错，她的家族的人大部分都是那样。雅各布却千辛万苦找到她并告诉她，留在保留地。 眼见距离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藏在房间里和被子打了一天滚的常青，认为她还是去天使巷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躲一躲比较好。她还不能平静下来。 没请假逃了太多天课的雅各布还没等窜出教室，就被挥舞教鞭的小胡子截住了。奎鲁特狼人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暴怒的教师那里失去了作用，雅各布虽然抗争过，但他还是成为了“课外补习班”中的一员。 同样被留堂的还有雅各布的两个麻吉，安柏瑞和奎尔也因为帮凶罪被小胡子捕获了。威严的教师很喜欢这种有难同当的友情，这通常意味着他可以有更加正当的理由留下更多人。 小胡子眼皮底下，手缩到桌子下的雅各布正盲发信息，他还记得凌晨单方面的邀约： 【我可能要晚点，等我。bocaj。】 被收到信息的提示声吓了一跳，常青手忙脚乱的接住被她抛上天的手机。通讯薄里雅各布的姓名被她改的乱七八糟不忍直视，常青盯着那条短信许久，最终她把雅各布的姓名改了回去。 参与了雅各布追贝拉的整个过程，常青认为她应该更理智的看待这件事。她不否认她为此脸红心跳，但她不想做雅各布失恋后的趁虚而入者。 “或许应该和雅各好好谈谈，逃避什么都解决不了。” 走到克里尔沃特家门口的常青握住手机，沿着原路走回去。二楼卧室窗口旁边，里尔挑着窗帘看向摆出英勇赴死表情的常青，面带笑容的放下了窗帘。通过心灵锁链里尔能够知晓雅各布的想法，但这不意味她想要帮助他说服常青。 狼人烙印这玩意的存在，让里尔的感觉很复杂，出于私心她并不太希望常青的爱人是个狼人，她很难纯粹的去祝福雅各布。 奎鲁特狼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烙印的对象，但一旦被烙印，他们将变成烙印之人最忠诚的卫士和伴侣。哪怕为其付出生命，背叛族群和深爱的人。 比如，里尔的前任男朋友，山姆.乌利。 常青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傍晚。 被留堂的雅各布全速的冲出了图书室，同时出来的奎尔和安柏瑞几乎追不上他。在常青的房间没有找到她，雅各布一刻不等的顺着她的气味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公路旁发现了常青。不放心追上来的奎尔和安柏瑞相视一眼，不由都咧开了嘴。 能见到雅各布失态实在是叫人高兴的事。奎尔给了雅各布一拳，支持他：“去吧麻吉，我赌五美.元你能成功。” “但愿你能赢，”雅各布拥抱了一下奎尔：“我会输得心甘情愿。” 安柏瑞也微笑着和雅各布拥抱，并大力拍打他的后背。随即他和奎尔推搡了几下迟疑的雅各布，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雅各布简直感觉他是要上战场，他的腿像被套上了沉重的盔甲，迈不开步子。来之前他有考虑借鉴对待贝拉的方式，但他发现那毫无意义。看到常青他脑袋一片空白，谁都想不起来，所有念头被排除在外。 雅各布想起那个雨天刚搬到保留地的常青的笑靥，想起他们一起做作业，想起被傀儡师安德森挟持还能笑出声的常青，想起每次想变回人不得不避开常青的尴尬，想起认真和他讲述责任观念的常青，想起猎手基地主动握住他的常青……他想着前往天朝后，占据了他所有记忆和想念的女孩。 不知不觉走到常青面前的雅各布抬起手，扬起笑容打招呼：“嗨，走走怎么样。” 雅各布被释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月光下散步是个不错的主意，奎鲁特的祖先认为月光能给狼人带来勇气和幸运。雅各布相信月光能祝福他，虽然今天之前他从来没在乎过这个说法。 余光看向身边安静前行的女孩，雅各布突然道：“我还有两个姐姐，雷切尔和丽贝卡。但她们嫁人了，不和我们住在一块。我想她们会很喜欢你，下次我可以介绍她们给你认识。比利也希望你经常来坐坐，他喜欢你。” 月光的确能够增添浪漫的气氛，常青停下来。她应该坚持两个人找个壁炉坐下聊天，甚至是谈判这一想法的：“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想，雅各布，但是它不符合你的风格。我很开心你能希望我留下来，但是你不用……” 手机来电的铃声打断了常青。 是雅各布的，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出来的时候荧光屏清楚的显示了来电人——贝拉.斯旺。 常青也看到了，她遇到个糟糕的谈话时机。见雅各布看向她，她收敛住她的情绪化，公式化道：“如果你有事我们可以下次再说。” 从查理口中知道雅各布离开了一阵子的贝拉，还不清楚她打电话的时机是多么碰巧。查理的话勾起了她对雅各布的惭愧，她有义务关心被她所伤的奎鲁特男孩。但爱德华.卡伦禁止她去狼人的地盘，他认为那会很危险；雅各布也不接她的电话。 不去管贝拉的语音留言，雅各布迅速把手机塞回口袋，追上前拉住远走的常青。 他绽开的笑容带着期待的意味，语气笃定：“你在吃醋，你在吃醋对吗。你回来保留地除了道别，也是怕我不适应那边对吗。你喜欢我。” “站在原地！”昨天被雅各布突袭吻过额头的常青见状干脆后退，伸手凝聚出冰墙防止他的突然袭击。肌肤接触不利于冷静思考，虽然她现在的脑袋已经够乱了。 雅各布委屈的耸了耸肩，握住冰墙的另一头停下来：“欧吕尔，我在等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相信我。” “我承认我不喜欢你和贝拉.斯旺过多接触，我承认我的确喜欢你。”见雅各布被冻红的手掌，常青认命的撤掉阻隔两人的冰，再度往后退开几步：“但我没对她做过什么，也不想让你为此回应我什么。雅各布.布莱克，你……变得很奇怪。难道是狼人烙印？” 常青不太明白雅各布为什么突然对她热情，但如果是因为狼人烙印的原因，她只想立刻解除它。 她对雅各布的感情，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回应。 雅各布哭笑不得，实在不知道对面女孩的思考回路，虽然她坦然的承认令他极为开心：“欧吕尔，狼人烙印是在狼人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你认为我成为狼人后，见过你多少次了？第一个见到我转变的人就是你。” 常青庆幸的松了口气，继续否定道：“你和贝拉只分开了不到两个月。你难道不想从吸血鬼手里抢过她？” 雅各布伸出手掌尝试拉住常青，像他试着理解她的想法那样。常青的体温冰凉，但并不像是吸血鬼那样体温全无。 如果她在意的是贝拉.斯旺，雅各布愿意分享他的想法，虽然他不太喜欢解释的过程：“贝拉不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好吧，如果你坚持……我承认我这样想过，我承认我不想贝拉变成吸血鬼，我承认我厌恶那个吸血鬼的归来轻易打败了我的坚持，我承认我之前避开你是因为贝拉。但是欧吕尔，你告诉过我，我对吸血鬼存在偏见，让我发现了一些事——当然，我现在还认为吸血鬼是种死尸，变成那样很糟糕。” 快走两步箍住常青的腰，杜绝她逃离的可能性，雅各布低头坦然的凝视常青的双眼：“如果你在乎的是这个，我可以全部告诉你。我的想法，我的感觉，你可以询问每一个狼人，通过心灵链接他们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雅各布没有刻意回避他曾经对贝拉的情感，他比谁都坦然。他不否认他曾经对贝拉的专注，因为那是他对所爱女孩的基本责任。他真诚而热情。 雅各布很温暖，比预料中更加温暖。 没办法抗拒雅各布的拥抱，常青的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也许最开始没报以期望过，所以当真正面对了不可能的事，她才有种不真切的虚幻。 常青畏惧它，才会选择用贝拉的名字转移雅各布的注意力，但同时那也伤害了雅各布。它的理由也许很正当，但不可否认的造成了伤害。 “我没有把你当做是谁的替代品。”雅各布低头，下巴抵住常青的发旋。常青正好处于他的喉.结旁，能看清他说话时震颤的幅度：“你可能觉得这很突然，我也想过多给你一点时间适应，但我没办法接受你即将离开这里。” 常青感受到了。 雅各布正在努力扒开他的伤口给她看，向她证明他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影响。雅各布只是想这么做，只是单纯的想要遵从心灵的感觉留下一个人。 常青厌恶着提到贝拉名字的自己，是她口不择言的重新扒开了雅各布的伤口。 伸手环绕住雅各布的腰，回应他的拥抱，常青一时想不到转移话题的更好方式：“雅各，我能认为这是你在告诉我你要追我？” “不。”感受常青一瞬间的僵硬，雅各布的嘴角因为兴奋而忍不住上扬，他低头亲吻她的发旋：“我在邀请你，邀请你留下来，邀请你成为我唯一的灵魂伴侣。” 被这个跳跃度吓得僵住的常青：“……”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可爱的存稿箱。 作者菌不在家。 zoe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9 19:12:01 感谢姑娘~抱住蹭毛。 电话不是凑巧，取自原著《月食》贝拉想过的一句话：她已经几个礼拜没见过雅各布了，打电话他也总是不接。 第57章 [4th] 周一,通常被称作黑色星期一。学生们最讨厌的日子,没有之一。 雅各布却觉得这个周一是他迄今为止人生里最好的一个周一。 今天早晨小胡子宣布了常青的病属于误判,本该休学在家的女孩坐在他斜后方，垂落的发梢在桌面盘成了个圈。雅各布转动笔尖，周围都是沙沙的书写声。雅各布再一次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常青,发现她的睫毛其实很长。 下课的铃声总是准点响起,保留地的学生们一向准时。他们早收拾好了背包,不同的是今天他们不再是一窝蜂的冲出教室，在那之前他们没有忘记差点被误判绝症的常青，纷纷递出友好的问候。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雅各布才走向常青。他靠着她的书桌：“我真高兴。” “我并不意外。”常青推了把雅各布，在他身下抽出可怜的练习册。她仰头看向雅各布,他也带着笑，这令她的严肃再也装不下去：“好吧，我也很开心，雅各。” 巫人本来就不是太严谨的种族，巫人们更追求自力更生的方式。不然常圳也不会一脚把常青踹出国外，和她的母亲亲亲热热的享受二人世界。 打电话征求常圳意见时，常青平常不太负责的老爸，异常认真询问了雅各布和奎鲁特狼族的情况，又给了常青几个经常在国外跑的巫人的联系方式，同意了她暂时留在福特斯保留地的请求。 有了长辈的理解和赞同，常青分别打电话告诉了叶俊和舒望，得到了截然相反的态度。虽然叶俊反对，舒望祝福，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至少常青毕业之前，她都能留在保留地，留在雅各布的身边。 “你能够留下来了，对吗。”雅各布低头，面带笑容的他眼睛很亮。即使从常青重新回到学校这件事中猜出了结果，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我拒绝听到任何否定版本的答案。” “那你还让我说什么呢，雅各。”常青被他逗笑了：“是的，我今后就要靠你的庇护了。要知道毕业之前我都要加入你的族群了，你必须对我负责。” “我说了，我不想听任何含有否定和限定的答案版本。” “你之前可没有说限定。” “我以为你会知道。”雅各布蹲□，他的肩膀和常青的腰是呈水平平行的。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干净的迷人：“我能抱抱你吗，欧吕尔。答案是——我能，我当然能。” 常青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已经被从座椅里抬出来。雅各布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一手抱住她的腰，在半空中颠了一下调整姿势。不等常青回答，处于兴奋中的奎鲁特狼人转了半圈，放在她腰间的手攀爬到了后背，当然为了平衡他放在膝盖的手也向上了一些。 被突然袭击的常青吓了一跳，随即哭笑不得：“你根本没有问我的意思啊……” 雅各布低头看向靠着他胸口的女孩，笑容带着故意的成分：“我相信你会回答‘是的’，我只是提前做了我该做的。” 常青没应对这样雅各布的经验，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好了，放我下来。” 雅各布让常青双脚落地，他换成了双手环抱常青腰背的姿势，下巴搭到了她的肩膀。新的姿势令雅各布能听到常青的心跳。他深呼吸一口，鼻尖充斥的都是清淡的味道：“你说放你下来，但没说‘不准抱我’。” 雅各布很温暖，狼人的体温恒定在四十度往上。即使隔着衬衫的布料，温度还是源源不绝向体温略冷的常青涌来。 这样的姿势很容易的叫常青发现，雅各布比她高了近一个头。她想要抱牢他的脖颈不得不踮起脚尖，那样才能舒服一些。 常青挥挥手示意她不想再保持这样的姿势，手臂很累：“你好像比我刚来的时候长高了，雅各。” 雅各布右手托起了常青的腰，依旧没放开她：“变成狼人的原因，我们的血脉会让我们处于快速的发育期，事实上我的身体已经有二十多岁了。身高、体重、力量、速度都会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直到我们学会完全控制体内的血脉。那时候我们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改变，包括变老。” “那可真够糟糕，你要不努力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可能变成姐弟恋。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常青推了推雅各布，他的胸肌硬邦邦的，像他的狼形那样。她发现雅各布比以前粘人多了，热情的叫人无法抗拒：“雅各，你都不觉得热吗。” “我一直是最聪明的那个。即使我不再改变，我看上去你也比你大。”雅各布最近喜欢上了把下巴搭向常青身体的任何部位，他的笑容自打突袭后就没停止过：“你在夏天抱起来会更舒服，欧吕尔。” 奎尔猛然拉开了教室的门。 在门外听了会的奎尔，对能看到腻在一块的两个人半点都不惊讶，狼人们自有交流的方式，他们没有秘密。他知道雅各布想这么做很久了，摄于里尔女王的威胁，奎尔不得不顶着雅各布锐利的目光打断他的好事。 感觉到很受伤的奎尔垂头说道：“嘿，麻吉，我要说族群里最聪明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好吧，我承认我被你的炫耀搞得嫉妒了。但我想你应该先考虑去山姆家，里尔叫我提醒你别忘记今天是集合日。” 雅各布的脸皮还没厚到第三者在场还面不改色，或者说他担心常青因为害羞而主动推开他。放开常青后，雅各布顺势牵起了她的手掌：“那还有一段时间。” 奎尔无辜的耸肩：“谁知道呢，大概是哈比看不惯你那个傻样子了吧。她叫我转告你，记得带阿青去。” 传达完里尔的意思，奎尔自觉的撤退不再提供瓦数了。 雅各布牵住常青的手，低头看向她的脸。常青纳闷的回望他，半晌，雅各布把他环进他的臂弯，突然道：“阿青。” 常青更加不明所以：“什么事？” “阿青，阿青，阿青。”雅各布的发音一次比一次熟练，他很快就比奎尔的发音正宗了：“阿青阿青阿青阿青……告诉我，你喜欢它对吗。” “雅各，有没有人说，你这样很孩子气。” “又没有其他人会看到。”雅各布勾起嘴角，低头靠近常青的脸，眼神专注而认真：“还有，我说错了。不是它，是我。告诉我，你喜欢我对吗。” “当然。”常青飞快的在雅各布的侧脸颊啄了一下，拉起他的手向外走：“里尔还在等我们，我们要快些。” 雅各布不由摸了摸脸颊被快速亲吻的地方，他的笑蔓延扩大。 奎鲁特狼群聚集的地方总是在山姆的家里，他和艾米莉的家布置的像个小型花圃，温馨又极具空间感。山姆的家没有长辈，也没有年幼的孩童，奎鲁特狼人们在这里可以放肆的变成狼形，山姆家前面不远就通往人迹罕至的杉木林。 光斑落向林间小木屋前院的花圃，篱笆的爬藤惬意的舒展身体。阵阵香气若有若无的飘来，甜而不腻。远方后山的杉木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 这里很美，里尔却并不喜欢它。 通常里尔都是最后一个才到山姆家的狼人，她不想变成狼形跑过来，因为那会让她的思维暴露到所有狼人的眼皮底下。她没有变成狼形奔跑发泄的资格，通常受伤的时候她只能忍受着人形慢悠悠的速度奔跑，或者抱着膝盖缩成团。 只有人类的形态才能保证她不像个透明人，她不喜欢她的痛苦和挣扎暴露到一群男孩眼中。里尔还没自暴自弃到那种程度，她还需要自尊。 里尔还没能够完全放开山姆，他们一个是她的前男友，一个是她的表妹。 烙印这种狼人的天性拆散了她和山姆……作为族群里仅次阿尔法头狼的贝塔狼，有时候里尔会在想，如果她能够夺得山姆的统治地位，单方面的屏蔽掉其他狼人探知她的念头，那样她的感觉会不会好些。 想的次数多了，难免被山姆感知到。但作为族群的首领，不可违逆的黑色巨狼只是踱着步子从她身边走过，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里尔不喜欢这样，她特立独行。 就像其他狼人此时都围在屋里的小餐桌旁边，吃艾米莉做的玛芬蛋糕，里尔却坚持坐在房顶上吹冷风发呆一样。 狼群的贝塔狼，里尔.克里尔沃特，特立独行。 常青和雅各布走过来的时候，里尔自三米多高的屋顶跳下来，毫不客气的勾住了常青的肩膀，推了雅各布一把。 雅各布无辜的看向被抢走的常青，摸了摸鼻翼：“嘿，里尔。” “里面在开会，就等你了。”里尔环抱住常青的腰，这令她们看起来极其亲密，她挑衅的看向雅各布：“这个女孩暂时交给我了。” 雅各布立刻道：“我陪你们一起。” 里尔背着雅各布向常青递眼神，她原本明亮张扬的黑色眸子已经暗淡了许多：“山姆在等你说赖利.比尔斯的事情，那个变成吸血鬼的小镇男孩。” 常青向雅各布点头，道：“雅各，闺蜜的亲密悄悄话你也要参与吗？” 雅各布不放心的看了眼里尔抱住常青的手臂，一步三回头的向屋里走去。艾米莉笑着递给他了个玛芬蛋糕，被心不在焉的他送到了鼻尖上。 见雅各布难得出糗的模样，所有狼人都拍着桌面大笑起来，哪怕人类形态的他们力量不算大，桌面还是被他们拍的裂开了。 里尔拉着常青往森林的方向走，直到她们走的足够远，在狼形状态下也听不到声音的距离。放开常青的手臂，里尔靠向旁边的杉木躯干，垂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我总是有很多特权。不出席狼人的会议，随时随地可以离开族群，偶尔对山姆权威的挑衅……” 常青摇摇头，上前抱住她：“里尔，你不能再这么想了。” “是的，我知道我不能这么想下去。但是该死，山姆.乌利他在对我特殊对待，作为头狼他对我格外的宽容。”里尔紧紧的回抱常青，宣泄她的痛苦：“我不需要他这样！我恨不得他在我挑衅的时候对我露出尖牙，而不是无奈叹息的走开！” 常青不知道怎么劝解里尔，她只能尽她所能，说出她的想法：“因为他感觉愧对你。里尔，这不是你的错。变成狼人也不是你愿意的事。” “我能听到其他人的想法，他们认为如果艾米莉得到了山姆全部的爱，我则是得到了山姆全部的宽容和体谅。我只能变成人形逃开，阿青，我只能逃开。” 里尔嘶声力竭，素来坚强自律的奎鲁特女孩把所有体重交给了常青，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的落向常青的后背。哭泣的里尔毫无声息，她的声音不带着半点哽咽，她极力压制住身躯的颤抖。 这样的里尔更让人心疼，常青徒然的轻拍她单薄的后背。 “他们认为山姆简直像是烙印了我。”里尔渐渐平静，放开常青，她挺直脊背不屈的站着。她的眼神阴霾而冰冷：“也许你不知道，狼人可能发生的烙印的另个可能——奎鲁特狼人能够有复数的烙印者。历史上我们伟大的统领塔哈.阿吉，就烙印了三个女.人。” 雅各布曾经跟常青说过，塔哈.阿吉是他们部落的祖先。 塔哈.阿吉也是第一个和吸血鬼有接触的奎鲁特狼人，在塔哈之后，狼人和吸血鬼逐渐演变成了世代的仇敌。 “山姆变成狼人很多年了，他不可能再烙印我。但是如果他敢——”里尔只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她压抑的太久了。她转过头看着常青，仿佛透过她看向奎鲁特这一代的黑色头狼，眼神锋锐而坚定：“我会踢爆他的卵.蛋。” 想起里尔踢爆骚扰者卵.蛋的光荣历史，常青不由想到夹着双腿的头狼，她忍俊不禁：“你能……换个方法吗？他们可能因此产生心理阴影，你知道你们的想法和感觉在部分时间，是连在一起的。” 看到常青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的画面，里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齐齐夹紧双腿的奎鲁特狼人男孩们，里尔不得不承认，她必须打消那个糟糕的想法。不然，雅各布和她的弟弟赛斯都要经历那种痛苦。 欢笑驱散了阴霾和肃杀。 揉着胃口，里尔尽可能忍住笑，她使劲拥抱常青：“我的好女孩，你真能令我开心，随时随刻。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个狼人爱人是多么糟糕的事。” 常青知道里尔在指雅各布，里尔支开雅各布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 里尔是个心地柔软的女孩，尽管她看上去十分厉害：“从此以后，你必须担忧他随时随地会出现的烙印。因为你知道，他烙印的对象不可能再是你。或许有一天你必须带着祝福参加他的婚礼，但身披白纱的新娘不是你。” 里尔在用她的过去警告常青，没有谁能比她说出这种话更有说服力。 艾米莉毕业成年后，山姆就要和她结婚。 “我知道，相信我里尔。”常青叹息着抱住令人心痛怜惜的坚强女孩：“相信我，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 “你不能否认，雅各布也有这种可能。”里尔的语气无比严肃，她甚至被回忆折磨到了浑身颤抖：“为了你自己，你必须认真考虑它。” “我知道，里尔。”常青抵住里尔的额头，回以肯定的答案：“我不能因为未知的未来作出令两个人都难受的决定。如果雅各布烙印了谁，我只会面对，而不会因此后悔。” “后悔？……是的，我似乎也没有为爱上山姆后悔过……” “里尔，谢谢你。被任何人烙印不是奎鲁特狼人的错，我不能因此拒绝和离开。” 里尔必须承认常青的态度很能感染人。 里尔可能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在高耸的杉木林间，有个黑发女孩的目光温暖而坚定，即使没有冰晶在她周围环绕，她也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常青的表情像是在说：她信任雅各布，即使到了那种地步，她也只会想办法解决。 “你比我勇敢。”轻轻给了常青个拥抱，里尔的笑容纯粹而轻松：“或许我应该和山姆好好谈谈，作为狼群的成员，而不是他的前女友。” 作者有话要说：卿本佳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30 22:42:38 感谢手榴弹嗯，蹭毛（蹭掉。 紧赶慢赶总算写完，出门吃饭去……嗯，五一比较……你们懂。 第58章 [5th] 在她离开后,常青的车子被姑姑常衾开走了。汽车不适合被常年放置在阴雨连绵的地方,那只会叫它布满铁锈。常衾也没想过常青会那么快的回到华盛顿州,回到奎鲁特狼人们的身旁。常青的suv还安静的呆在华盛顿东部的一家修理厂里。 奎尔本来想顺道接送常青，以感谢他前一阵代步车大修时,常青给他的帮助。 雅各布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距离常青最近的是他,和常青关系最密切的也是他。被雅各布拿谴责的目光盯了一节课，奎尔果断放弃了这想法。 事实上,作为最佳损友,奎尔只是想看雅各布出糗而已。 雅各布的摩托骑得很好。常青不喜欢戴头盔,雅各布也不喜欢。高速行驶的速度令人舒畅，拐弯的时候她的发梢偶尔会拍到他的脸颊。全速行驶中,雅各布说话的声音变得模糊破碎，常青听不清他说什么。 最开始的几天，雅各布和常青就那么一路安静的行驶回家。只有在到家并把车存进车库的那一会时间，两个人能够互相交谈。在通往里尔家去写作业的那一段路，雅各布通常希望它会再长一些。 往往花费二十分钟就抵达家中并存车的雅各布，陪常青走到里尔家后，还要等奎尔和安柏瑞十几分钟。那时候就是他被里尔戏弄的时间。 后来聪明的雅各布学会了放慢步调，比如…… 今天雅各布的摩托车抛锚了。 摩托车熄火停在半路中央，没有带工具箱的雅各布拿树枝和石子做工具，又是检查轮胎，又是检查火花塞。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满手黑黝黝机油的雅各布抬起头，向常青宣布了糟糕的消息——没有工具修不好抛锚的车，看来他们今天要走回去了。 常年处于雨季的福特斯是名符其实的小镇，里面大多的年轻人都考入大学，成年后选择了在其他的地方定居。 只有些留恋故地的中年人，和一些在这里做维持城镇运转的要职的人们，还留在这里。和保留地接壤，对这个西部的小镇产生了许多影响，它充满原始的风情。这里人们能够接受新高科技的能力也相对落后。 地理的位置注定了它的地广人稀。 如果从雅各布抛锚的位置走，回到家他们最起码要走过一条长达二三十公里的笔直公路。摩托往往十分钟的路程，常青和雅各布要徒步近一个小时。 控制空气中的水汽汇聚，常青叫那些水汽依附到雅各布的手和脸上，顽固的机油淡去了一些。常青控制包裹了机油的清水落向地面，又换了批干净的水流，继续为他清除脸、手掌的污渍。 雅各布拿手腕顶住常青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为了防止机油蹭到她，他只是抵住她的额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回家再清洗也没问题。” “那样就不太好洗掉了。”常青稍稍推开雅各布，示意他摊平手掌，问道：“要给保罗或者安柏瑞打个电话吗？我记得他们家都有小型皮卡。” “不，不需要其他人。”雅各布扬了扬眉毛，带着点坏男孩的笑容：“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他们会理解偶尔发生的意外状况的。” “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发生了点什么……” “那就随他们去。”雅各布单手扶住摩托车，空出的手拉住常青：“我不会在意，你呢？” 任何答案都是多余的，常青握住雅各布的手，伴随他的步伐慢慢向前走。 只是单纯的一起漫步就能感觉到很幸福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所钟爱的人。 雅各布的手掌像个暖袋，对于常年四肢冰冷的常青来说，他的温度能够通过五指暖进心里。因为一手要推着沉重的摩托，雅各布除了牵手和聊天没有其他的举动，但常青依旧觉得十分满足和安全。 “一直这样怎么样。”雅各布握紧常青的手掌，侧头看向她。他和常青有同样的感觉：“我是说，我一直这么送你怎么样？哪怕你的车被送回来后，我是说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开车？” 雅各布的语气带着种郑重的紧张，常青感觉他不像是在说放学的行程，而是再问她一件关乎人生选择的大事。 奇怪的错觉叫常青忍俊不禁，雅各布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没有空闲的手，他就拿手肘向脸上蹭，摸索是否有没擦干净的机油：“为什么这么看我？” 常青放开雅各布的手，环住他的腰靠了过去：“只要你不嫌麻烦，一辈子都可以。” 雅各布笑着抬手揉了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单手将常青箍进怀里。 维持这个姿势很累，雅各布却一直坚持了半个多小时。常青不得不主动结束这种姿势对他的折磨，伸手扶住摩托车的右把：“我来推会吧。” “它并不重。好吧……”在常青坚持的目光下，雅各布屈服笑道：“那你可要小心，它的分量并不轻。” 常青干脆的扶住摩托车，干脆利落的翻身跨.坐。至少试过在山村里骑摩托，她的动作似模似样的帅气。挑开电门扶住车把，她向雅各布挑眉。 雅各布宠溺的看着她：“好吧，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常青习惯性将离合器一蹬到底，转动油门。本该熄火打不着的摩托车发出轰轰嗡鸣，向前窜了半步。本来打算下车推着走的常青愣了下，她单腿搭地，保持着半开启油门的动作，似笑非笑的看向雅各布。 雅各布心虚的摸了摸鼻翼，随即他觉得他的动作有点太坦诚，不由笑出一口健康森白的牙齿：“哇哦，你的水平真棒，它被修好了。” 常青对机械的认知，还仅限于她从课本上学会了怎么修灯泡。她拧动钥匙熄火，从摩托车下来，侧头告诉有些尴尬的雅各布，道：“好像它又坏掉了。” 雅各布单手扶住摩托车，蹬起车子的撑脚。 常青好笑的问道：“你要开始给它大修么？” 雅各布拉起常青的手绕过头顶又放开，本来牵手的姿势变成了他将她半抱在怀里。他向前靠近半步，将常青禁锢在摩托车和他臂弯组成的狭小空间里。他俯□低头，鼻尖维持到能碰到常青脸颊的水平线。 常青扶住身后的摩托车柔软的皮座，微微向后仰头。 雅各布并非英美流行的那种英俊帅气，他的五官轮廓深邃，浓黑的眉毛很衬他狭长的眼眶。他的眸子黑亮，偶尔会带着大男孩的顽劣和痞气，却也不失稳重自律。但雅各布的下巴很符合白人的审美，胡茬分布在上面的时候蹭人会感觉很痒。 托住常青的腰，雅各布看着怀里的女孩闭紧双眼，不由得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头：“你是在邀请我吻你吗。” 常青感觉到喷到脸上的呼吸，她敢打赌雅各布的嘴唇距离她最近不过几厘米。脸快要烧起来的常青推了把雅各布，羞恼道：“快点回去啦。” 闻言雅各布放开了常青。 即使他知道他只要再强势一点就能获得一个深吻，但雅各布更想在常青准备好的时候，进行首次的亲吻。他有的时候很没耐心，但在对待一些事上又有足够的耐力。他希望给喜欢的女孩一个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只令他开心愉快的回忆。 常青的心跳声很剧烈，她无法拿言语形容她现在的感觉。鼻尖还残留着雅各布鼻头蹭过的柔软触感，和狼形不同，人形的他鼻尖更加干燥柔软。轻柔温和的磨蹭和触碰，她几乎能感觉到他嘴角的胡茬。 雅各布重新扣住常青的五指，笑容轻快道：“我们走吧。后天比利要去找查理钓鱼，我想……你可以考虑陪我一整天？” 常青捶了下没事人一样的雅各布，道：“难道你不要陪着比利一起去？” 雅各布和常青交换了个站位，单手扶住摩托车向前推：“我只要在附近就好，有事他会叫我。在那里烧烤感觉很不错，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叫上里尔几个人？” “不。”雅各布夸张的呲牙否决，学着野狼恐吓的模样，但他没能忍住笑意，令他的表情有点滑稽：“就我们两个。单独的，两个人。” 常青和雅各布到里尔家时，奎尔和安柏瑞的家庭作业都快写完了。赛斯蹦到了沙发上，推搡几下两个强壮的同族，冒出沙发背的脑袋有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里尔手扶着赛斯的肩膀，防止他翻下去。 精灵古怪的最小奎鲁特狼人赛斯.克里尔沃特托起下巴，左右晃悠脑袋打量雅各布，小大人般的说道：“我猜你一定陷入热恋了，兄弟。相信我，我能看出来。” 雅各布上前揉了揉赛斯的脑袋，笑道：“好吧，兄弟，我承认你眼力真不错。” 被自小崇拜的大哥哥夸奖的赛斯抱着脑袋笑的开心，除了里尔，其他人一致认为赛斯这个笑容……有点傻小子的感觉，一点不符合他平日机灵的性格。 里尔走过来递给了常青一个包装很漂亮的长条形礼盒。 奎尔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哈比、安柏瑞一起选的，庆祝你‘大病痊愈’，重新回来。”奎尔还没说完，被忽略的赛斯就扑了过去，和他打闹成一团。 里尔拉过常青的手把它放了进去，笑道：“打开看看。” 雅各布一手摁住赛斯，一手挡住奎尔，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冲常青露出笑容：“嘿，你们几个！居然把我排除在外，我简直要嫉妒了！” “你才是最狡猾的那个麻吉！悄无声息的就跑掉了，嘿，你知道我们在山姆老大面前说了你多少好话么？” 常青拆开礼物，是个手工编织的护身吊坠，很符合保留地的风格。她干脆的抱住里尔，表达她的感谢和兴奋！ “如果有危险，就捏碎它。我们都能够闻到。” 里尔笑着回抱常青，告诉她护身吊坠的味道对于狼人来说很特殊。 里尔像是在告诉常青奎鲁特狼族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后援。完全没考虑过能让常青陷入不得不求助危险的敌人，将会是多么的恐怖。 其他几个狼人也笑着点头。 常青却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在心底下定“永远不会捏碎它”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5-03 00:40:03 感谢gn的火箭炮，蹭毛。 第59章 [6th] 因为奎鲁特族人的存在，保留地附近的原生态环境没有遭到过破坏。海钓、登山爬高、野外露宿郊游,许多户外活动一向是当地人和游客的最爱。比利和查理今天打算去海钓,作为小镇唯一的警长,查理有一阵时间没能放松过了。 最近西雅图发生了一些案件，周围的警务人员也必须协助调查。前两天查理刚日夜加班的看完了失踪人口的卷宗,并上交了一份失踪人口和西雅图连环杀人事件的分析报告。 西雅图发生了连环杀人案件。距离它最近的几个城镇也免不了要忙碌，被惊动的fbi认为凶手可能拿失踪案的人练过手，最近几年附近的失踪人口或许能给他们提供新的证据。所以查理必须整夜的整理过往的卷宗。 赖利.比尔斯，也是近年失踪的一员，查理记得他。 单身汉查理.斯旺一天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了他的工作。来自弗罗里达凤凰城的女儿贝拉到来后,这种情况才好了许多。为了唯一的宝贝女儿,木讷寡言的老实警长经常要和老朋友交流。 贝拉刚来的那段时间,查理的话题都在围绕着年轻女孩喜欢什么，还有怎么教会年轻女孩怎么在一群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的追求下保护自身。 除了关心女儿，查理没有太多的爱好。与老朋友海钓恰是他不多的爱好之一。 可惜，自从哈利.克里尔沃特逝世后，镇里能和查理玩到一起的老朋友只剩下了身有残疾的比利.布莱克。 为了叫老朋友放松一阵，比利约了查理钓鱼，像哈利活着的时候那样。 作为唯一还在和比利一起生活的人，雅各布必须陪同他。比利的腿脚很不利落，坐了好些年的轮椅，只能锻炼上半身力气的他严重失去了重心。若是有条大鱼上钩，他说不定会直接被挣扎的鱼拖进海里。 天还未亮，查理的警车就停进了布莱克家的院落。 晨跑刚完的雅各布眼尖的发现挑开窗帘的常青，笑着扬手和她打了个招呼。常青认命的收拾东西，走向等在门口的雅各布。 自从和雅各布确定关系后，常青还没见过比利。 仿佛感受到常青的忐忑，雅各布牵起她的手掌，轻吻她的手背：“没关系，比利很和善。你知道的，他很喜欢你。” 本来只有三分紧张的常青被他一说，立刻升级到了七分紧张。她相信雅各布肯定不知道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她家乡所代表的含义。通常来说常青应该细心挑选礼物，并且提前打听长辈的喜好。 直接见面……有点太突然了。 雅各布直接搂住常青，半拖着她向比利走去。在保留地，谈了朋友的男孩带他们的女孩回家是件很正常的事。雅各布不明白常青在迟疑什么，但他一点不担心比利不喜欢她。 比利.布莱克是个民主的人，性子很像雅各布的爷爷。 走到比利和查理面前，单手搂住常青的雅各布揉了揉她紧绷的手臂，示意她放松些：“嗨。你们准备好了？” 比利依旧戴着他最喜欢的牛仔帽，也不怕被海风吹走了。一套崭新的钓鱼用具搭在轮椅的两个把手上，他缓缓抚摸过铝合金材质的鱼竿。 查理正把比利的行李往车上装。今天不是值班日，他没有穿警服，换上了垂钓专门的深灰色防水马甲。和比利差不多大的查理也老了，他的鬓角已有了白发，可他的脊背直挺挺的好像个十八岁的小伙子。 做了十几年的警察，挺直脊背的凛然姿态已经融入查理的骨血了。 目光落向雅各布搂住常青的手臂，迟钝的单身汉都能看出两个孩子间的亲密。查理替贝拉感到惋惜，至今没有学会掩饰情绪的他转过身，收拾行囊道：“来得正好，帮比利把他的钓具放到车顶，他一个人做不来。” 安抚的搓了搓常青的手臂，雅各布询问的看向她。 常青推了他一把：“去吧。” 雅各布单手提起比利身前的折叠钓鱼竿，灵活的爬上了车顶。他把比利的钓具放到了车顶旅行箱里，又向看着他的查理伸出手。 “哦，这可真可惜。”看着雅各布灵活的身手，情商不高的警长摇头晃脑道：“你要知道，我对你再满意不过了。在我看来，你比卡伦家那个需要晒晒阳光多运动运动的小子好多了。” 听到查理的话，蹲在车顶的雅各布笑着摇了摇头。向情商负数的警官伸出手，他的眼睛却看向了常青：“还有要放上来的行李吗。” 常青回以雅各布笑容，他笑的更灿烂了。 雅各布的笑不存在半点阴霾和失落。他用干脆爽朗的态度向查理表明，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放开了对贝拉的感情。 再度为自家女儿惋惜的叹气，查理双手高举需要放到车顶的折叠椅。他一直是很满意雅各布的，十分希望雅各布成为贝拉的配偶。 雅各布一只手把折叠椅提了起来，放进车顶旅行箱扣上盖子，拍拍手跳了下来。 比利看着一老一小两个男.人的互动，向站到旁边的常青张开双臂：“来让我看看你。欧吕尔，我们都为你的回来而开心。那小子知道你回不来，简直像是发疯一样的跑走了。哦，他居然就这么丢下我，我几乎不能相信。” 身患残疾的比利并没有从此颓然，相反他是个幽默风趣的中年人。他三言两语的打消了常青的紧张。 常青弯下腰回应了比利的邀请：“我很惭愧。” 正式见到雅各布的家长，隐晦宣布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想留下坏印象的常青还是很拘谨。她生怕比利会不喜欢她，刻意表现的中规中矩。 有多在乎雅各布，常青就有多拘谨。 拍打常青的后背，比利压低声音笑道：“你猜，我如果还不放开你，那小子会不会很着急？” “嘿！”耳朵很灵敏的雅各布，异常干脆的从恶劣老爸怀里拉出了自家女朋友。 “你看，我说他一定会嫉妒。”比利展开双臂，无奈感叹道：“我比他这毛头小子有阅历，有魅力，有风度。他必须要向我认输。” 雅各布试图援救常青，令她能够远离自家老爸的骚扰：“你陪我坐到副驾驶。” 雅各布开车平稳，几乎感觉不到多少颠簸，他认真专注的侧脸十分有魅力。比利和查理在后面聊天，查理还有点可惜雅各布没能和贝拉走到一起，比利正在开导他。曾经认为自家儿子能喜欢老友的女儿很不错的比利，已经叛变了。 作为开明的父亲，比利只希望雅各布能够幸福平安。 比利不会去过多的干预雅各布的情感生活，但作为一个认为自家儿子很好的父亲，他也希望雅各布找到能够互相喜欢的女孩。 听两个男人谈论他以前的感情经历，开车的雅各布不自在的看向常青。 常青向雅各布眨了眨眼，指向前方的路。 雅各布笑的很温柔，他伸手揉了揉她披肩的黑发，才转头专心的开车。 普拉什海滩是个垂钓的好地方，灰褐色的海中礁石都是垂钓的好地方。碍于比利腿脚不便，查理也只是在海滩边缘支起遮阳伞，架起了躺椅。作为保留地附近最适合活动的海滩，这里的生物物种齐全，浅甭涑被鼓苁暗侥凋谩 雅各布带了渔网和车载烤炉，他刚到海滩就游到了一块礁石旁边，在那里放置好渔网。 常青在他游回来之后，偷偷帮他抽掉了衣服纤维里大部分的海水。 和常青在岸边拾了会海葵、贝壳、海星等等被误冲上岸的海中生物，雅各布看时间差不多收起了渔网。除了些依附礁石附近生活的牡蛎、蛤蜊、青虾，渔网还罩住了一条鲑鱼。 这种鲑鱼可以片成鱼片生吃，奎鲁特男孩们偶尔会专门捉来加餐。 “这种鲑鱼的味道很不错。”向常青介绍当地的美食，雅各布卷起袖子处理这些海货。 常青上前帮忙控制水流洗掉它们夹带的泥沙。 雅各布看了眼常青，没有反对。笑容灿烂的他帮常青挽起鬓角的发丝，轻快道：“我想你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我是说……我相信你处理过的牡蛎烤起来肯定没有土腥味。” 被雅各布调戏到的常青掀起水流，泼了他一脸。 雅各布展开手臂抱住常青，把水往她身上蹭：“我带了调料，我们要躲远一点烤，比利最喜欢吃这个。这点东西可不够他吃。” 常青拿起网捞出来的一条泥鳅，向他挥了挥，故意笑道：“或许我应该上交一些讨好比利叔叔。” “可我还想和你做点其他的事。”雅各布抵住她的额头，低声笑道：“我并不打算把一整天的时间都浪费在烧烤上。” 刚打捞的海味很鲜美，雅各布的厨艺水平也很值得称赞。 常年在海边玩耍的奎鲁特狼人对这个很在行，他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东西，能让它们完全发挥出它们的鲜美，刺激人的味蕾。 观察了会钓鱼的比利，确定那个位置出现的鱼不会把他拖进海里，雅各布就拉着常青攀爬周围的山壁，进入了不远处的山林。 保留地的生物链维持的很好，即使这里没有大型的肉食动物，但吸血鬼的存在的确促进了生物链的循环。雅各布和常青奔跑在森林中，他们看到了鹿，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鸟。眼神很好的雅各布还发现了一只睡着的浣熊，它蓬松的尾巴随着呼吸缓缓摆动。 浣熊是夜行动物，白天通常是它补觉的时间。可怜的浣熊根本没感觉到潜行的狼人，被雅各布戳中鼻尖的它，惊慌失措的撒手掉下了树干。 掉下树的浣熊先是愤怒的呲了呲牙，在看到雅各布那个大块头后，睡迷糊的它一下夹住尾巴，求饶的哀嚎。奎鲁特狼人的味道对于敏锐动物来说，和大型美洲狮差不多。浣熊吓的跑都不敢跑了，直到雅各布提着它的尾巴把它远远扔开。 雅各布甩了甩满手毛。那只浣熊吓得绒毛都翻出来了。 常青笑弯了腰：“我从没发现过你会这么……孩子气？” 雅各布从后面搂住常青，他最近很喜欢随时随地的肌肤接触。下巴搭向她的肩膀，他的嗓音因为动.情而格外低沉：“我想那只是因为和你单独在一起。我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你呢。” 常青被雅各布说的耳根发麻，乖乖靠在他怀里不敢动，生怕刺激到愈发善于肉麻的狼人：“你每次都要安排下一次的行程吗？” “不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我也想好了。”雅各布猛然将常青抱离地面，原地转圈：“西雅图美术馆、未来飞行中心、世界珍藏汽车博物馆……我们可以找时间去这些地方。明天，我们可以先去二手车展览会，让家庭作业留到后天。” 常青反身环住了雅各布的脖颈。这个姿势会令她的腰很难受，雅各布顺势放下了常青，将她正对着抱紧，塞进了怀里。 “雅各。”常青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我是不是该趁机做些什么？”雅各布凝视常嗟淖齑胶靡换幔趴刂谱∽约喝梦锹湎蚧持信5亩钔贰k愕挠当骸鞍3啵乙惨谎！ 常青的晚饭是在布莱克家吃的。 雅各布捉了很多牡蛎给比利。 趁雅各布处理那些海鲜，让常青推着散步的比利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俯□把耳朵交给他。雅各布的听力太灵敏，比利只能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听到。 常青当然不会拒绝，她躬身等着比利说话。 比利观察了常青一整天，对于雅各布的选择，作为父亲他还算满意。他习惯尊重孩子的选择，但这不代表他会按照雅各布想要的步调来：“雅各布有两个双胞胎姐妹，我也是。甚至雅各布的爷爷也是这样。我希望你们以后能有三个孩子。” 比利明确的表达了他的赞同。 雅各布父亲的赞同令常青很开心，一直紧绷的神经猝然放松。她听着比利一本正经的谈论儿女问题，耳根都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04 21:38:04 感谢姑娘的手榴弹。 *抽了半天，继续努力奋斗在更新的路上。。 你倒是给我出来啊啊啊！！！ 第60章 [7th]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飞速流逝。两个人一起相处,几个礼拜的时间完全不够用，以往上课的时候总觉得休息的时间很多。但真正和一个人在一起了才发现，那点时间只够每天看两三个地方。 华盛顿西部的风景有许许多多，有的地方交通工具并不好到。那些地方就要靠雅各布变成狼形，背着常青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有风景秀美的溪流,形状各异的山峦；人流鼎盛的地方有科技恢弘的展馆,约会圣地的影院。 雅各布带着常青去过未来飞行中心、世界珍藏汽车博物馆，也去过雷尼尔山、普吉特湾,他还带她去了一些当地的小部落。 雅各布告诉常青克利基塔特县曾经存在的部落历史，给她讲述关于斯诺霍米什部落的习俗,或者告诉她太阳王族印加的传说。 雅各布想让常青更熟悉她所在的这片土地,因为他想要这片土地成为两个人未来的家。凡是雅各布认识的朋友,他都介绍给常青认识，希望她能够更快的融入他的生活。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总会飞速流逝。 往往今天刚结束的下一分钟，就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常青以往的人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那个人在那里，无论多少人第一眼就能发现他。上课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清晨他会敲玻璃叫醒你，傍晚环住他的腰随他一起回家。常青觉得缺了雅各布她依旧能正常生活，但是在他身边好像就整个人被大地的引力绑住，五感围绕他而存在，连心跳都会为之安稳平缓。 那是种只要有雅各布在，她能够勇敢果决面对所有，无所畏惧的张狂。 狼形的雅各布奔跑速度很快，他的体重也增加了不少。背负一个人类少女对他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常青也习惯了坐着雅各布的腰，附身趴进他柔软的颈毛，为他减少风的阻力，令他跑动的更轻松些。 感觉到常青搂住他的脖颈，雅各布不由抖了抖耳朵。随着巨狼腰椎起伏的颠簸，即使隔着毛皮，雅各布也能感受到背后女孩的曲线。 雅各布绝不会告诉常青，他变成红褐色巨狼后的感知，绝不是那一层皮毛能够阻隔掉的。他只是……没有人类灵活的手了，也没有人类充血那么明显的表层皮肤结构。 温暖的皮毛令常青昏昏欲睡，在她快要睡着之前，雅各布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卡斯克德山脉。 卡斯克德山脉位于西北部，它全长千余公里，是华盛顿州最大的山脉。正是这条高耸入云的山脉造成了华盛顿东部和西部迥异的气候，东部阳光明媚，西部阴雨连绵。雷尼尔山也是这条山脉的一部分，上个礼拜雅各布带着常青去过了。 拱了拱睡眼朦胧的常青，雅各布看向不远处银装素裹的山峰，发出半声低鸣：“嗷呜嗷。” 常青揉揉眼睛，单手摁住雅各布凸起的肩胛骨直起身，问道：“这里是……”放眼望去，远处一片素裹银妆，附近几棵生命力顽强的草木零星生长，努力吸取土地的营养和空气中微薄的温度。几堆石块组成了大大小小的洞窟，为奋力生长的植物提供了避风的港湾。 雅各布脚下这片茵茵的绿草地，可能是许多食草动物的最爱。被它们啃食过的草地，最长的绿芽也不过拇指长短。 之前被雅各布的心灵锁链虐惨了的小伙伴们，纷纷报复。里尔姐弟，奎尔和安柏瑞都爱上了“打扰雅各布二人世界”的新活动。雅各布这次是借家庭作业的题目，特地来实地考察卡斯克德山脉，来躲避越发恶劣的小伙伴们。 常青没想过，快到夏天也能看到银装素裹的山峰。惊奇之下她跳下雅各布的背，向前走了几步，深深吸气。冰凉的空气灌入鼻腔，这令常青舒适的闭眼仰头。 雅各布悄无声息的走到常青身边，歪过脑袋拿鼻头碰了碰她。 狼人的眼神很好，雅各布能够清楚看到几百米外的小水潭旁边，靠起伏地形掩饰身形的肉食大猫。它潜伏在地势略低的阴影里，悄无声息的向水潭旁边警觉竖耳饮水的鹿匍匐前进。那只大猫的体型不大，毛皮油光锃亮——看来它捕猎的技巧足以令它不挨饿。 常青的视力虽然比不上狼形的雅各布，但也能看到那只花斑皮毛的猞猁。它的体长起码超过一米，两只耳朵尖发黑，一撮毛精神抖擞的竖起。它的毛皮很蓬松，光是看就能知道它其实十分耐寒。 相处久了，常青多多少少能猜出雅各布想要做什么。拍拍他前肢硬邦邦的肌肉，她好笑道：“它打不过你的。” 雅各布撩起嘴皮，压平耳朵。他进攻的姿态十分威武，尤其是两颗尖锐的獠牙，让一般人看了胆寒。 处于背风处的猞猁闻不到雅各布的气味，老道的它自然知道气味会吓走猎物——它不能让鹿闻见它，自然也闻不到后面雅各布的味道。 常青伸手去揉雅各布的鼻梁。巨狼的鼻梁覆盖了一层短毛，逆着摸会有点刺手。 雅各布无奈的盯着一路摸过来挠他下巴的常青，侧头拱偏了她作怪的手。 常青的反应很迅速。她顺势去抓雅各布的耳朵尖。 冰凉的指尖碰了个三角耳的顶端，擦了过去。有点痒的雅各布压平了耳朵，护住耳朵里那层敏感的绒毛。他警告的“嗷呜”吼叫，示意常青不要太顽劣了。不远处的猞猁警醒的竖直耳朵，犹豫的瞧了眼近在咫尺的鹿，转身跑开了。 迟钝的鹿这才感觉到猎食者的存在，受惊的它撒开四蹄，飞快的逃离了小水洼。 “看，你吓到它们了，猎食者。”边取笑雅各布，常青边再度骚扰他的耳朵，他躲闪的动作令她感觉到很有趣：“雅各，你这里会痒吗，我帮你挠挠怎么样？说起来，你狼形有没有捕猎动物的冲动，像是看到有东西在跑忍不住扑上去之类的。” 雅各布拿牙齿去扯常青背着的单肩背。动物的耳朵很敏感，即使他是奎鲁特狼人也不能改变这一点。躲避自家女友突如其来的恶劣，雅各布认为最好的选择是他变回人形。在他是狼形的时候，单肩背都是被常青保管的。如果他去咬背包带，就说明他想要变回人形了。 也说明常青需要避开，雅各布需要穿衣服。 玩得起劲的常青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雅各布，她把背包举得高高的，笑着和他谈条件：“让我摸一下给一件衣服，不然你只有回家才能变回去了哦？” 雅各布扬起脖颈，无奈的看向一探头就能咬住的单肩背。他单单站立就比常青高，如果他想的话能轻易的夺过背包。但常青知道雅各布不会硬来，他不会伤害她。那么，他只能按照她的规则来。 常青摇了摇单肩背，雅各布却突然人立而起，双爪摁住常青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 措不及防之下，常青被雅各布收起利爪的肉垫摁住，一屁股坐向地面。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拿爪子摁倒了。蜷缩着腿，常青上半身陷入了柔软的草地，受惊之下她把单肩背丢到了旁边。 雅各布半蹲到了常青上方，她的膝盖顶着他柔软的腹部。巨狼腹部的毛皮比其他地方更为软和温暖。体型的原因，雅各布趴过来之后，常青除了脑袋都陷入了狼皮毯子的包围中。被蜷缩的膝盖顶住脆弱的腹部，把身体重心完全交给后肢的雅各布扭动了两下，生怕狼形的体重压坏了她的双腿。 五六月份的天已经开始热了，常青只穿了一层七分裤和长袖体恤。单薄的布料很快被狼人的体温侵袭，隔着一层狼毛刷过的感觉虽然没有那么清晰，但足够令人发颤。 常青能感觉到狼毛刷过，能感觉到草地被压弯，能感觉到肩膀肉垫的那层角质层。 因为常年的奔跑，雅各布的肉垫有了层很单薄的角质层，刮在皮肤上令人发痒。他和野兽形状无异的竖瞳里映出常青的身影，零星的瞳仁缓缓扩散——眼睛开始向人类的方向转变。 常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奎鲁特狼人从狼形转变回人形，她瞪大了眼睛。 和变身时嗖的一下变成巨狼不同，雅各布的体重快速减轻。常青依稀可以看到先是他的毛发缩回皮肤，摁住双肩的狼爪瞬息变成人类的手掌。雅各布一只手紧扣住常青的手腕，另一只手下探推平了她蜷缩的膝盖，整个人向她的身体平压了过来。 除了小腿肚子下面的青草，常青还能感觉到雅各布的腿——其中一条腿插.入了她两腿之间，蹭过她小腿的皮肤没有任何布料阻隔。 压住常青的雅各布整个人贴着覆盖住了她，她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毫无逃离的余地。雅各布用一只手握住了她的两个手腕，并把它们摁倒她的头顶。 雅各布的体温炽热。 狼人的体温都比普通人类高，他们常年四十度往上的体温令他们能更好的面对严寒。但现在不一样，鼻腔充斥着雅各布的气息，常青感觉她快要被他的炽热温度燃烧。虽然雅各布的脸占据了她所有的视野，但皮肤的触感不断再提醒她，雅各布和她之间只隔有单薄的布料，还只是一层。 常青的脑海一片空白，但却又什么都知道。通过皮肤的触感她能够自动补足了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她忍不住弓起背，蜷缩双腿试图顶开他。 “嗯！别乱动，别向下看。”七分裤的布料和光滑的小腿相继摩擦过皮肤，雅各布难以忍受的闷哼半声，将身体压得更实。严丝合缝的接触令常青不好运动，也看不到雅各布出了脸和脖颈之外的部位。 常青眼神游移的心虚闭上双眼。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肌肤相接的触感比“看”更加详细。她甚至能感觉到雅各布人鱼线的收缩，腹肌磨蹭过的起伏，还有…… 心爱的女孩正在被压在身下，她乖觉的闭紧了双眼，睫毛微煽。雅各布不得不承认他也在紧张，从他殷红的耳根就能瞧出来。顺着额头、眉心、鼻梁，雅各布依次轻吻。他在常青的唇瓣正上方顿了顿，那个吻最终越过她的嘴唇落向了她的下巴。 轻吻常青的雅各布放开对她双手的辖制。回复自由的双手不自觉的搭上了雅各布的脖颈，常青咚咚咚咚跳动的心脏似乎在和雅各布的心脏在比赛。 “没摔疼吧。”雅各布伸手搂住常青的腰，带着点笑意：“不要随便做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孩。” 常青羞愤欲绝的闭紧双眼大喊：“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雅各布闷笑的时候胸腔震颤，通过紧贴的皮肤，常青能够感受的非常清晰。他亲了亲她的眼睑，分出一只手勾过单肩背：“这还不叫开始，我还什么也没做。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只能给我一个人看好吗。” 常青愈发羞愤，勾住他脖颈的手臂发力就要勒他：“雅！各！布！” 本来想要起身的雅各布被猝不及防的拉了回去，他反射性的一手撑住地面，唇瓣险而又险的擦过常青的嘴唇滑向她的脖窝。 奎鲁特狼人的体型都不错，可能是和他们需要经常变成狼跑动有关系。雅各布的胸肌很硬，和他的腹肌一样。一下子拉回雅各布，常青被他的体重和硬邦邦的肌肉撞得闷哼了一声，雅各布赶忙伸手垫住她的后脑勺。 这个姿势，令雅各布把常青整个人禁锢在怀里搂紧了，相对他来说，她的体型足以算入娇小的行列。隐隐约约能闻到怀中女孩的香味，雅各布故意笑着玩笑道：“你在挽留我么？” 受惊之下常青早就睁开了眼，她余光所能到达的地方满是雅各布的皮肤，这让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我……” 雅各布的目光落到了常青微张的唇瓣，他询问道：“我可以吻你吗。” 所有毛细血管都在快速充血的常青重重的闭合了眼睛，没有否定。雅各布当她是默认了。接下来，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嘴唇，带着雅各布干燥阳光的气息。 或许男孩对于吻都是无师自通，雅各布先是在常青的嘴唇辗转片刻，随即他托住常青的后脑勺加深了两个人的第一个吻。 常青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震惊的瞪大眼睛。她似乎所有的感官都锁定在了雅各布炽热的体温，和钻进她口腔的舌头，以及两瓣嘴唇。她心跳的很快，勾住雅各布脖颈的手臂收紧又放松，无力的垂落向他的双肩。 雅各布抬起头，他的嗓音带着点性感的沙哑：“闭上眼，我的好女孩。” 常青顺从的闭上眼。她能感觉到雅各布双臂撑地站了起来，狼人灼热的体温远离了她。脑袋缺氧的常青转了半天的弯，才意识到雅各布拿走了单肩背——他是去换衣服了。 常青立刻睁开眼，想偷看窘迫的雅各布，却只看到了一匹棕褐色巨狼叼着个单肩背窜进石块组成的障碍物的背影。 他这是色.诱！用色.诱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常青恨恨地往石堆里丢了几块黄豆大小的冰雹。 不疼不痒的冰块令皮糙肉厚的狼人发笑，占了便宜的雅各布很开心，穿衣服出来后他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我们回去吧。”雅各布向常青伸出手掌，等待的看向她：“或许我们可以去图书馆做家庭作业，和你一起。” 常青不理他，转身就走。 雅各布快走两步，伸手牵住常青的手掌并把它包裹进去，转头很自然的向常青露出一个笑容。 常青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习惯了被雅各布牵着。就算她故意甩开他的手掌，他也会好脾气的重新牵住——这样让常青感觉很有安全感，这能够令她感觉到幸福。 最终雅各布的二人计划仍旧没能实行。 奎鲁特的狼人同伴们不光看不惯满脑子贝拉的雅各布，同样看不惯脱离单身后满脑子炫耀幸福的雅各布。里尔、奎尔、安柏瑞三个人顺着味道找到了雅各布和常青，作为奎鲁特狼人，他们的气味比一般人更重。 “嘿，男孩去那边，这是女孩的地方。” 里尔根本不给雅各布坐到常青身边的机会，奎尔和安柏瑞勾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们要坐在“男孩堆”。最近几天里尔的心情很好，即使变成了狼人她也正常的来了月.信，这让担心变成狼人而失去成为母亲机会的奎鲁特女孩，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奎鲁特狼人从未有过女性狼人，里尔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现在里尔已经在学着放下曾经的山姆.乌利，烙印了其他人的山姆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深爱的那个负责男孩了。里尔觉得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失去哈利后越发唠叨的苏，以及渐渐长大的赛斯。 赛斯今天晚上和同学去玩了，没有参与捣乱行动。如果他在，看在自家弟弟崇拜雅各布的份上，里尔或许还会收敛一点。 挑衅看向被奎尔和安柏瑞挤在中间的雅各布，里尔勾住常青的肩膀，抱怨道：“这家伙占据你太多的时间了，我想你可以考虑踹掉他，多跟我们在一起玩。” 被抢走女友的少年狼人不满了：“嘿，里尔！” 里尔挑衅道：“怎么了男孩，你在考虑怎么过即将到来的儿童节吗？” 奎尔被里尔提醒了，他突然想起上午山姆说的话：“说起来，艾米莉的侄女要来……里尔你认识她吗？” 里尔似笑非笑道：“克莱尔.杨？她才三岁，恐怕是来过儿童节的。雅各你可以和她一起玩。” 作者有话要说：阿门，只是吻希望不被和谐。 顾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6 12:51:27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06 21:27:58 感谢姑娘们的地雷和手榴弹。 第61章 [8th] 回到保留地附近的居住区,一切都和以往相同，一切却又不同了。 常青没有看早报的习惯,但比利有。当雅各布拿着报纸给她逐字逐句的诵读,常青的第一反应和所有狼人相同——占据了头版头条的西雅图连环杀人案件,风格很像吸血鬼做出来的。 常青想到了沃尔图里家族：“难道是他们？” 雅各布摇了摇头：“沃尔图里虽然是吸血鬼的头，但他们的行事风格没这么极端。当然，他们也不需要极端的风格。这对他们没好处……我想他们在放任不管。应该是其他的什么人做的。” 狼人和吸血鬼是天敌，西雅图距离保留地不远。吸血鬼的做法简直是在挑衅奎鲁特狼人。常青很在意奎鲁特狼人的反应,这关系到雅各布和她的朋友们的安全。山姆又是他们的头狼，他能决定所有：“山姆知道吗。” “西雅图不是我们的地盘。”雅各布看了常青一眼,道：“但太近了,我们也需要防备。我们不能确定那群怪物的目标是谁。” “山姆不赞成主动出击吗？”常青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不，如果怪物们把地盘扩展到保留地，我们还是会……”雅各布展臂搂住常青，蹭了蹭她的头顶。他很开心有个女孩能为他如此担心：“你知道，当吸血鬼临近的时候我们浑身发热。太多的吸血鬼涌进我们的地盘，那些血脉稍薄的人们也会变成狼人。我们都不想这样，所以我们必须战斗。” 常青刚打算说话，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前几周算是她和雅各布的蜜月期，偶尔一次调皮她把雅各布的铃声改成了和她一样的。 结果就是，现在两个人都在掏手机。 拿出手机，才发现两个人都有电话。一前一后的同样铃声仿佛二重奏。给常青打电话的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她一时没有接。雅各布也没有接，给他打电话的是贝拉，最近几周贝拉偶尔会给他打电话。 雅各布都没有接。起初是因为气愤，后来是因为常青。 常青做了个抱歉的姿势，示意雅各布她要先接电话。 电话的话筒传出中文的声音，陌生号码的主人在说：“你好，常青吗。” 天朝的语言博大精深，只要这句的尾音向前移动两个字，就会变成熟稔的招呼。在保留地听到熟悉的乡音，常青不由对陌生号码的主人几分好感，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熟到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思考起来。 “常青，我是常灵犀。常圳、你爸爸的朋友。”对面的人说：“我想你可能对我有印象，这个工作周期结束后，我可能要到你那里住几天。” 经过提示常青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那个空姐常灵犀。对方说是她爸爸的朋友，令常青愣了下。常青随即迅速反应过来，常灵犀这个电话说明了常圳或者其他人对她的安全还不太放心，他们需要亲眼看看才能作出结论。 这很正常，常青没理由拒绝。 常青有点纳闷的是，那个看上去二十不到的空姐怎么成了她爹的朋友，忘年交这种事应该不可能发生在她老爹身上。可能是常灵犀和她接触过，所以常圳才拜托她来的吧？ 常青看了眼身边一直没接电话的雅各布。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常灵犀，只道：“你好，小姑的房子很大，有足够的房间……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看你的时间什么时候比较方便，我还有十几天就能休息。” 常青当然没问题，更何况常灵犀已经征求了房子主人，常青姑姑的同意。约定好时间，挂断电话的常青准备这几天先收拾收拾副卧室，来者是客。 “贝拉的。”听到常青讲不熟悉的语言，雅各布便知道她家人来电话了。他站在旁边没有打扰，结束后也没有主动询问，直白坦然道：“她留言问我能不能找机会谈谈。” 贝拉有好几周没见到雅各布了，听到查理说了常青和雅各布的事，她想找雅各布谈谈也不令人意外。爱德华.卡伦禁止贝拉来狼人的地盘，奎鲁特狼人们都知道。 “我爸爸的朋友的。”常青学着他，也道：“她问我能不能来住一段时间。” 雅各布没有想过见贝拉，他相信贝拉身边一定有爱德华的存在。单独去见她，他怕控制不住狼人的火爆脾气。但和常青一起去，他又担心爱德华会说出些伤害常青的话。要知道那个吸血鬼的天赋可是读心术。 很快雅各布就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因为转天，贝拉和爱德华登上了前往弗罗里达的飞机。 阳光明媚的弗罗里达凤凰城对于吸血鬼来说，简直像个地狱。阳光不仅能让他们的皮肤闪闪发光，还能刺激他们迟钝的感觉器官。至少灼热的阳光会令吸血鬼体内的毒液沸腾，这会令他们很不好受。 要知道，吸血鬼是靠他们体内的毒液维持生命——或者说维持躯.体机能的。 “查理的前妻在弗罗里达。”雅各布告诉常青：“我们在边境闻到了死尸的味道，它属于哪个红发吸血鬼。她又来了，我们打算把她当做一场战前演习。” 常青被雅各布搂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耳边吹拂过的热气舒缓而平稳。雅各布的心情和他的尾音一样，略带着笑音。奎鲁特狼人们向来乐观，一件事他们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就会立刻执行。 也有人称其为固执，山姆.乌利的固执。 说这种话的只能是里尔，狼群中只有她敢于评判山姆的是与非。 事实上，奎鲁特狼人们的确没有把红发吸血鬼当做劲敌。只是维多利亚不断窥探保留地的地盘，实在令狼人们很焦躁。哪怕知道她的目标是狼人们不太喜欢的卡伦一家，但领地意识极强的狼人们也不想放任不管。 常青没参与追捕维多利亚的行动，奎鲁特狼人们认为她应该少使用她的能力，避免沃尔图里对她投以更多的注意。 雅各布最近两天在帮常青收拾房间。他不是第一次来到常青的家，但他很少能够逗留这么久。 最初被鬼怪吓得浑身颤抖的女孩，和后面被安德森威胁也面不改色的女孩，完全是两个模样。不知不觉常青已经成长了许多，和她操.纵冰雪和天气的能力一样，她也比刚来福特斯的时候有担当多了。 雅各布帮忙的时候很认真，他也意识到常灵犀的到来是对他的考验。 他不想失去她。 追捕维多利亚的事情进展的非常不顺利。 狡猾的红发吸血鬼利用奎鲁特狼人和卡伦家吸血鬼的地盘划分，引起了两者的冲突。卡伦家如同熊般强壮的吸血鬼埃美特.卡伦，越界后差点被保罗咬掉脑袋。 厌恶吸血鬼的保罗的确是瞄准了埃美特的脑袋，吸血鬼也并非脾气绵软的生物，他们互相瞪视着撩起尖牙威胁。维多利亚就从他们两人之间逃掉了，她还曾回头轻蔑一笑，更激起了吸血鬼和狼人们的愤怒。 雅各布判断出了维多利亚行进的方向，她在极力向斯旺家靠近。但被卡伦家的吸血鬼和奎鲁特狼人们撵得四处逃窜。哪怕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也是不知疲劳的吸血死尸。 维多利亚是个谨慎怕死且小心眼的女人。 自从她认定的配偶詹姆斯被愤怒的爱德华杀死后，她就一直想向卡伦家复仇。在她看来詹姆斯想要吸血很正常，而卡伦家为了个人类女孩杀了詹姆斯，就是一件无法原谅的事。她的仇恨不单单源自詹姆斯的死亡，还有身为吸血鬼的尊严被冒犯这点。 维多利亚永远不能理解，为何卡伦家会为了个人类宠物杀死詹姆斯，但这不妨碍她明白那个人类很重要——杀了她能让卡伦家伤心，能让爱德华痛不欲生。每每想到这点，被憎恨啃食心灵的维多利亚都会感到一阵开心。 没有把贝拉.斯旺立刻变成吸血鬼的卡伦家，无疑是极为愚蠢的！ 正在痛骂卡伦家愚蠢的还有一个人。 坐在方桌前面的保罗一手拿着个比他巴掌还大的玛芬蛋糕，大口大口的咀嚼。他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嘿，要不是那个碍事的吸血鬼，我能一口咬掉哪个红发女尸的头颅！” 保罗喷吐出的蛋糕屑令他身旁的杰拉德难以忍受，他推了一把保罗，皱眉道：“别吹牛了。好好吃你的东西。” 保罗放下蛋糕，拿棕褐色的眼睛认真盯着杰拉德：“我是认真的。他冲过来的时候我只闻到了死尸的味道，要不是我想咬的是一只红发女尸，我想我能够咬断他的脑袋。” “他躲开了。”安德森拿着艾米莉擅长的玛芬蛋糕，靠向窗框：“你没有咬到。”窗户摆放的吊兰被他挤压的变形，草叶顺着他的手肘蔓延出来。 “那是因为我发现体型不对。谁知道卡伦家的吸血鬼会突然冲出来，那么浓重的死尸味我肯定要咬的！”保罗摆出个健美的姿势，炫耀他鼓囊囊的二头肌和胸肌：“嘿，他该庆幸我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了。” 奎鲁特狼人对于地盘的执念是吸血鬼不能理解的，那是他们的本能。即使有机会能够抓到那只狡猾的红发死尸，狼人们为了不越界还是放弃了。 在奎鲁特狼人看来，埃美特的越界是件无法忍受的事。即使他是为了追捕红发死尸。 安柏瑞做出个难以忍受的扶额动作，杰拉德更干脆的翻了个白眼，抢过保罗手里的蛋糕道：“我如果是你，绝对不会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看到山姆搂着艾米莉走过来，保罗推搡旁边的杰拉德两下，当即道：“那是艾米莉做的太好吃了。” 这家伙真会找靠山，看来肌肉没长到脑袋里。看着艾米莉面露笑意，杰拉德狠狠瞪了眼优哉游哉啃蛋糕的保罗，只好放过了他。 “我们需要警告一下卡伦家。”说起正事，山姆总是板着脸：“告诉他们，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能允许他们生活在附近，但不能允许他们带来麻烦。” 警告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是山姆亲自出马。山姆也并不想引起战争，所以警告的人选就要排除掉部分脾气爆裂的激进分子了。 山姆看向了雅各布。和贝拉关系很好的雅各布，无疑是最佳选择。 “我不能。”雅各布拒绝道：“我约了阿青做家务。”只是这样不能打消山姆的想法，他继续道：“如果阿青被爱德华欺负了，我想我会撕了他。你知道，那家伙的天赋和他的长相一样令人讨厌。” 山姆并不是易于打发的首领，他有时候很坚持他的看法：“我想你能够忍受，只有你的话。” 里尔站了出来：“我去。” 山姆的目光移向她。身材傲人的黑发女孩眼睛里闪动着自信，里尔稍稍向山姆欠身，表示对首领的尊敬：“我想作为女人，我能更好的进行沟通。” 艾米莉握住了山姆的手，她的手心有汗水。 回握住艾米莉的手掌，山姆的目光缓缓移开，他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有点被不稳定，otz，抱歉了。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08 23:13:33 进击的雷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09 00:47:44 感谢姑娘们的手榴弹和地雷，你们破费了。 [2014年5月11日21:00，改错字] [感谢菡小猫姑娘纠错！] 第62章 [9th] “那个女的真是……我根本没办法明白她怎么想。”克里尔沃特家,里尔向打电玩的赛斯低声抱怨道：“那女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想要做的会对别人带来什么。” “你可以选择不去的。”赛斯专心致志的摁动游戏手柄，狼人良好的听力令他没有错过里尔的念叨。奎鲁特狼人中最小的成员感到了好笑，因为加入的时间尚短，他没有经历心灵锁链里雅各布心念贝拉的碎碎念。 分心之下他操纵的角色还是被干掉了。赛斯惋惜的放下手柄,盘腿转身看向自家姐妹，板着脸认真道：“没有人强迫你去。” “我去是最合适的。”里尔环住胸,她皱起眉头：“虽然这令我更加讨厌她和她身旁的死尸。” 面见贝拉,对里尔来说不是太好的经历。她以前就对那个徘徊在狼人和吸血鬼阵营中的人类女孩没有多少好感,特别是她经历了雅各布通过心灵锁链传来的绝望和痛苦。 里尔相信每一个奎鲁特狼人在经历那种心灵折磨后,都没办法对那人类女孩产生好感。不过托福，里尔更加不想拿她和山姆那点破事折磨狼人一党了——事实上，最开始她有这么想过，想要用她的痛苦折磨山姆和其他人。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当常青和雅各布把昏迷中的她带回来，并且围着她团团转，焦急又担忧的时候。里尔就隐隐觉得没什么过不去的了，她是个心软的人，不可能连真正一党的同伙一起折磨。 赛斯理解里尔的想法，他劝道：“你不可能指望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就像我们不能指望所有奎鲁特人都是狼人。” 里尔摊开手掌，被释放的丰满跳动两下。她欣慰的看向赛斯，笑道：“这当然，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我的不满。我讨厌那女的，还有她理所当然的态度。” 赛斯动了动耳朵，雀跃道：“雅各布来了！” 里尔轻轻弹了下赛斯的脑门。雅各布的到来令男孩几乎跳起来，这让她感到了嫉妒。赛斯自从变成狼人后越来越崇拜雅各布了，里尔知道这是男孩子崇拜强者的情结，但作为仅次于雅各布的贝塔狼，里尔还是有些吃味。 年仅十五岁的赛斯是奎鲁特狼群中，年龄最小的狼人。因此身体还未发育到巅峰的他体质、力量都暂时逊于其他狼人。但他的听力很好，里尔半点都不怀疑他所听到的事。 在雅各布敲门前，里尔打开了家门。 雅各布维持着敲门的动作顿了顿，直到赛斯冲出来，他用即将敲门的手拍了拍赛斯的肩膀，笑容带着暖融融的鼓励：“干得好兄弟，你发现了我。” 落后常青半步进入克里尔沃特家，奎尔和安柏瑞轻车熟路的找地方坐下。跟在他们身后的保罗摸了摸鼻梁，嘟囔道：“这有什么好夸奖的，换了我一样能做到。” 奎尔和安柏瑞纷纷向保罗丢白眼。 保罗很少来克里尔沃特家，上次来还是因为哈利的葬礼。在里尔还不是山姆女朋友那阵，保罗还没有成为一个狼人，他仅仅是个血气方刚喜欢锻炼和飙车的青少年。里尔虽然一直是个雌豹子的暴烈脾气，但在奎鲁特青年一代中，她的人气很旺。 距离产生美。保罗不得不承认过去的他，也是被里尔外表电到的肤浅男孩……哪怕他现在认清了里尔的真面目，知道了她不少的黑历史，但冒然进入一个女孩的家，还是让保罗尴尬不已。 保罗一紧张就喜欢乱扯，自认为幽默诙谐的满嘴跑火车：“嘿，赛斯你打算怎么过儿童节，要我给你买玩具枪吗？” 赛斯瞪向保罗。他十五岁了，平常其他狼人把他当小弟弟照顾也就算了，保罗这下可算戳到了他的痛处。 保罗摸了摸鼻梁，平日接他话茬的都是杰拉德，那个文气的黑发男孩毒舌起来可比他犀利。保罗试图思考杰拉德会怎么说：“别瞪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送你毛绒玩具，或者布娃娃也可以。哦，你不适合玩变形金刚。” 走神的奎尔露出个笑容，喃喃道：“毛绒布偶？或许它是个好主意，可以加束花……嗯，还要有糖果。” 保罗可不管奎尔想到了谁，当即道：“是的，很适合你，赛斯。” 赛斯变成了巨狼，他灵巧的跃过沙发向保罗扑了过去。变成狼形的赛斯比其他人都要小，他看起来并不是擅长力量型的狼人，但他的灵巧可以媲美安柏瑞。作为狼群中最迅捷的狼人，赛斯变成狼人以来，一直是安柏瑞负责教导他如何战斗。 保罗是力量型的狼人，他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变成巨狼。或许赛斯能够仗着敏捷避开家具，但换成他的话一定会变成破坏大王。 看了眼里尔，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保罗嘿笑着展开双臂抱住了赛斯的腰——雅各布用过这招。 走到常青身边的雅各布恰好回头，露出个笑容，他教过赛斯怎么应对这种姿势。果不其然，保罗还没抱实，赛斯就双爪蹬地，借体重和前窜的动力把保罗压在了身下。 常青的注意力却转向了奎尔，她总觉得奎尔的笑容有点熟悉。直到雅各布牵住她的手，低头向她微笑的时候，常青才想起来。 奎尔的笑容和刚陷入恋爱的雅各布差不多。 “我想起你上次讲的故事。dragon boat festival，是一家人在一起的节日吧？”雅各布查过些天朝的习俗，特别是关于常青说出来过的事：“要不要去旅游？母亲节也快到了，或许，你应该见见你的亲人？” 雅各布想要常青更了解生养他的土地，同样他认为他也需要了解她的家乡。有关这点，他做得很公平。 常青搂住雅各布的腰，靠向他的胸口，满足的蹭了蹭：“我很开心你能这么想，但是……我想我想要拉着你和我回去，一起见见我的家人。”不等雅各布回答，心跳飞快的常青立刻接了句：“你看奎尔，他像不像恋爱了？” 奎尔埋进沙发里，他抱过靠背垫低头发呆。 相比其他奎鲁特狼人，奎尔无疑是最适应新生活的那一类。玩耍的打斗对于狼人来说像一场场战斗训练，再枯燥的打斗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但这次奎尔发呆走神的太明显了，他身边的安柏瑞拿担忧的目光看他，他也没有感觉到。雅各布收敛了笑容，扶住沙发背跃了过去。 坐到自小的麻吉身边，雅各布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紧张了：“奎尔，你还好吗？”随即他向安柏瑞投以询问的目光：“他怎么了？” 安柏瑞摇头：“你知道，我们不可能二十四消失在一块。他反常有几天了。” 连打斗中的赛斯和保罗都罢手了，围了过来。里尔和常青若有所思，保罗更是直接的甩臂道：“还用猜，这小子一定是喜欢上什么人了。你看他的笑容，太傻了！” 被六个人注视的奎尔恍然回神，欣然道：“我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嗯，我在想儿童节的礼物问题。我想让她开心，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里尔比其他人反应都快，她沉下脸：“她？儿童节？” 前几天还意气风发要追求里尔同班女孩的奎尔，笑容恍惚中带着甜蜜：“哦，是的，我的小天使。她有漂亮的小卷发，宝石一样深邃的眸子，苹果般诱人的脸蛋。她圆嘟嘟的向我跑来的时候简直可爱极了，我完美的小天使克莱尔。” 奎尔说话的声调语气都没有变，他的神情却陌生的令人脊髓发寒。常青还记得刚回来那几天奎尔变成巧克力色的巨狼，他的眼睛极为锐利有神，和眼前这个蒙上了层名为爱情雾气的男孩完全不同。奎尔还曾经拉着她望向灯火璀璨的福特斯，他告诉她镇子那边有他看上的女孩，他要追她顺便摆脱光棍的称呼。 刹那间几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奎尔被烙印了……他找到了他命定的真命天女。真命天女，有些狼人命中注定的灵魂爱人。 传说中，她们能够让崇尚精神和自然的生灵，繁衍出更强大后代。 艾米莉是山姆的烙印爱人，琪姆是杰拉德的烙印爱人。她们都是狼人的真命天女，这种突如其来的爱情令狼人无法违背，和狼人的本能一样，以后他们的生活以她们为中心。哪怕背弃族群的责任，狼人也不会违背他们的烙印爱人。 为此，狼群不得不做出退让——奎鲁特狼群不得伤害族群成员的烙印爱人。 常青从未想过奎尔摆脱单身的方式，会如此可笑。 是的，可笑。 克莱尔.杨，从姓氏就能看出她和艾米莉的关系。她是艾米莉的侄女，只是来探望她顺便讨要儿童节礼物的两个孩子之一。 克莱尔.杨，今年还不满三岁。 从奎尔口中探听出这一消息并不难，他从小就把雅各布和安柏瑞当做死党，哪怕是被烙印了他对他们还是没有多少防备心。更何况狼人不能伤害族群中的烙印爱人，奎尔迫不及待的和其他狼人分享他的兴奋。 以前奎尔就很能说，提起他心中的爱人克莱尔他简直失控了。他把所有能想到的赞美词冠给了一个不足三岁的女童。 里尔几乎气疯了，眼前的奎尔仿佛就是当年的山姆，烙印了三岁女童的他简直比山姆还不如！里尔拿出人类形态最快的速度，一刻不停的冲向艾米莉的家。其他狼人，包括沉溺于幸福的奎尔都跟了上去。感受到里尔的怒意，奎尔失去理智的当街变成了巨狼追赶里尔。 作为奎鲁特狼人，奎尔知道盛怒的狼人造成的破坏有多大。他更知道作为贝塔狼的里尔发怒起来有多可怕，但一想到小小软软的无辜爱人，他就能毫无障碍的向里尔抬起利爪。哪怕里尔伤害克莱尔的可能不足半分，他都不能冒险。 奎尔应该庆幸艾米莉住的地方比较偏僻。 无数次竖起冰墙挡住扑击的奎尔，常青也被惹起了怒火。以往的奎尔嬉笑怒骂看似不靠谱，但他是最重视同伴感情的那个人。安柏瑞和雅各布纷纷变成了狼人后，感到两个麻吉疏远的奎尔每时每刻都在考虑他该怎么挽回。 眼前的奎尔是他又不是他。以往的奎尔不可能因为莫无须有的可能性，向同伴露出他的獠牙。 再一次被冰墙挡住，在艾米丽家门口踱步的巧克力色巨狼暴躁的咆哮。他的目光转向数次阻止他追里尔的常青，自喉咙里发出一声暴烈的咆哮。 把常青拉到身后，雅各布转头向安柏瑞和赛斯道：“你们去看看里尔，别让她太激动。” 保罗向前一步：“我和你压制住奎尔。” 不等雅各布回答，好战的保罗将脱掉的上衣往旁边一扔，化作银灰色的巨狼。巧克力色皮毛的奎尔比保罗稍大一圈，但作为奎鲁特第三个变成狼人的男孩，保罗饱含力量感的技巧并不是奎尔能应付的。 刚开始奎尔就处于下风。雅各布握住常青的右手，目光沉沉的看了她片刻，道：“我去帮保罗，他不知道轻重可能伤到奎尔。保护好自己。” 常青直觉认为雅各布有其他话想和她说，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她不能叫他担心：“嗯，我会很安全。我去看看里尔。” 艾米莉的房间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还有小孩子被吓到的哭闹。 里尔冲进艾米莉的房间就冷静了下来。 自从山姆和艾米莉成为一对之后，里尔学会了压抑情感。看到艾米莉被毁容的脸，里尔沸腾的愤怒和涌动的血液神奇的平复了。她知道艾米莉半张脸的抓痕是山姆没有控制好脾气的结果。在艾米莉劝他回到里尔身边的时候，山姆失控了。 里尔忘记了最初得知艾米莉受伤时，她在想什么。可现在每次看到艾米莉的伤，她都会产生一丝愧疚，同样也会冷静的像冰块。 艾米莉身后跟着两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她们是她的侄女。里尔的煞气很重，两个小女孩害怕的一左一右扯住了艾米莉的裙角。 里尔缓缓勾出个笑容，向她的表妹艾米莉：“那次之后，单独见面还是第一次。好久不见，艾米莉。” 艾米莉几乎忘记多久没看过里尔的笑容了，她几乎忘记里尔很美了：“里尔？” 里尔笑得更为灿烂：“我想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她们。”她手指对准两个眨巴眼睛的女童：“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米莉瞬间知道了里尔的来意，她是最早知道奎尔烙印了克莱尔的人。看着里尔，艾米莉笑容苦涩：“她们只是需要过一个有人陪伴的儿童节，而不是被单独关在家里。里尔……这只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奎尔会烙印克莱尔。” 里尔低声哼笑，带着对烙印的讥嘲：“意外，最近的意外可真多。多萝西前一阵还跟我说奎尔很不错。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她，那阵你总喜欢跟在我身后玩。” “里尔！”艾米莉的心揪成团，试图阻止她说下去。她再次清楚的意识到她抢了山姆这件事，和山姆不同，作为烙印之人她本可以拒绝他。 没有哪个女孩能够拒绝全心全意爱着她，甚至能够为她抛弃族群的男人。 不能否认，艾米莉被山姆的执着感动了。 里尔突然觉得她无话可说了。烙印之人对于被烙印过的狼人来说，也许只是甜蜜的负担。但是对于未曾被烙印的狼人来说，那是令他们提心吊胆的恶毒诅咒。 听着外面奎尔嘶声力竭的嚎叫，里尔觉得可笑，于是她笑弯了腰：“我想你没有阻止我的立场。我只是想告诉你，克莱尔还不到三岁。” 艾米莉下意识反驳：“奎尔能够等她，十几年就好。你知道奎尔不会再生长了。” 哪怕只是刚进来，没有听到前面的对话，常青也能发觉艾米莉对里尔格外紧张。素来大方得体的女孩对于感情也本能的慌乱。里尔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山姆产生失落，她的态度让艾米莉神经紧绷。 从小和里尔一块长大的艾米莉再清楚不过了。爱憎分明的里尔，对于其他人是多么耀眼的一类存在。艾米莉所她能依靠的，唯有烙印…… 艾米莉只能期盼山姆早点到来。 山姆格外注意艾米莉的动静，他总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听到奎尔悲愤的嚎叫后，判断地点的头狼立刻想到了心爱的女人。他抛弃掉所有正在进行的事，在没人的地方变成了黑色巨狼，极快的跑到了艾米莉的家外面。 雅各布和保罗正合力将奎尔制住。 见到黑色巨狼，不甘被制住的奎尔发出求助的呜咽。山姆看向扭打成团的三匹巨狼，发布命令：“呜嗷。” 不能违背首领命令的雅各布和保罗放开奎尔，通过心灵锁链解释他们为什么制住奎尔。山姆却不关心这些，他第一时间窜进了艾米莉的房间，门框差点卡主他。 忧心克莱尔的奎尔，也紧随其后的窜了进去。 看到艾米莉，感觉到她情绪不稳定。山姆愤怒的向里尔低吼，质问的味道连常青都能听出来。作为狼群的一员，所有成员不得违抗阿尔法头狼的意志。 里尔半句不吭的半跪向地面，屈膝以示对头狼山姆的敬重。 常青本来站在里尔身旁，她想要扶起里尔却被她避开了。山姆的目光也从里尔身上转向她，看似黑黝黝的狼瞳隐隐散发着幽光。 常青知道山姆很愤怒，但她仍旧要为里尔辩解：“她什么都没做。” 山姆低吼，雅各布挤着他走了进来。这让山姆低吼不下去了，怒瞪一直喊着借道的雅各布。 变成人形的雅各布只穿了件短裤，他找衣服换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了。看了眼蜷缩成团让两个女童倚靠的奎尔，雅各布握住常青的手，看向山姆：“先变成人形吧，你们也不想让艾米莉和克莱尔无家可归，是吧。你们的体型快挤爆房间了。” 山姆看向雅各布，他的瞳孔映出雅各布的倒影。缓缓低下狼首，山姆倒着走退出了艾米莉的家。 对于上代阿尔法狼的直系后裔，山姆还保持了基本的尊重。雅各布的血脉力量比他强大，虽然他放弃了成为头狼，但山姆多多少少也要顾及他的意见。 赛斯来得恰到好处，他笑容天真活泼的拉起里尔，故意换上苦瓜脸道：“我还有家庭作业没做，它们好难，帮帮我？”随即又扩大笑容朝许久不见的表姐热情挥手：“艾米莉！我们走啦？” 孩子的优势很大，赛斯很会利用这一点。艾米莉笑容和善：“山姆的成绩也很好。赛斯你也许可以请教他？” 头脑灵活的赛斯一手勾住里尔，一手拉住雅各布：“他们就够啦。” 得到了艾米莉的默认，赛斯几乎勾住了一大串人往家里走。里尔、雅各布、常青，还有刚才阻止他变成狼形打斗的安柏瑞。 山姆没有阻止他们。他知道艾米莉现在恐怕不想看到太多人，尤其是里尔。 赛斯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 山姆觉得他没办法处置里尔，他相信她并没有做任何事。但里尔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艾米莉的一种伤害，或者说互相伤害。 刚离开艾米莉的家，几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雅各布要送常青回家，今天的他异常沉默。狼人烙印已经是第三次出现了，一次两次还可以当做碰巧，奎尔的事情令他必须开始直视他的未来。他肯定他喜欢常青，甚至更进一步，但他的烙印之人说不定也会出现…… 攥紧了常青的手掌，无法想象她成为下任里尔的雅各布，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说他自私也好，诅咒般的烙印威胁着他，他也没办法放手。 常青多多少少能够猜到雅各布的想法，她的五指穿插过他的：“雅各。” 雅各布看向她。总是在笑的奎鲁特男孩再次皱起了眉峰。 常青抬手去抚平他的眉毛：“我相信你。” 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常青家门口，雅各布搂住常青。和以往的拥抱不同，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表情：“阿青，如果我被烙印了……” “你不会，我相信你。” “那是一种本能，血脉的诅咒。”雅各布的叹息喷吐向常青的脖颈：“如果有那一天，杀了那个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里尔的存在让艾米莉很不安，因为里尔并没有堕落，反而和以前一样光彩夺目。 流光络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22:56:36 流光络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2 22:48:42 seasons1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1 21:55:47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11 19:52:45 感谢gn们的手榴弹和地雷！嗷呜抱住。 第63章 [1st] `p`*wxc`p``p`*wxc`p`　　家是最能让人安心的地方。但家的含义,并不是属于自己的房子。 小时候常青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经常听妈妈讲些稀奇古怪的事，大多是吓人的鬼怪神话故事。现在想来，那时候起妈妈就在给她潜移默化的灌输超现实存在的痕迹。所以在无神主义论调盛行的现代,她对异类的接受能力才如此之高。 常青忘记了她多久没能和家人过节了。记得她还没离开家乡时,每到端午总会有许多事可以做。帮妈妈做粽子,看龙舟比赛，坐在老爸肩头看女孩们过女儿节…… 保留地却没有这些。唯一记得端午节的雅各布,还把它和九月初九的重阳记混了。端午又称端阳节,在每年的农历五月初五。 古人有九五至尊直说，九五为阳。 按照□□自古盛行的相学来说，人七鼎盛的两个节日是不该有鬼怪出没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华盛顿终年阴雨的缘故，它的地气比其他地方稀薄,属性偏阴。自从来了这里后，常青经常遇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在这年的端午。 第七次推开房子的大门，常青看向外面绿草茵茵的前院，深深吸了口气。她谨慎的迈开步子，仿佛在执行一项极为艰难的使命。常青穿了双运动鞋，她脚掌落地的声响微不可闻。保持着一脚在门外一脚在门内的动作，她微微松了口气，抬起了另外一只脚。 几乎刹那间，周围环境恍惚扭曲，常青的脑袋一阵发晕。眨眼的功夫，她发现她迈进了卧室里。这是她第八次一脚迈进卧室里了，她原本只想出去。 很像鬼打墙。但比起只会让人原地转圈圈的鬼打墙，常青现在遇到的无疑更加危险。至少鬼打墙只能够蒙蔽别人的感知，让其不断的在原地转圈，走不出那个范围…… 难道她遇到的也是类似的事？她也被蒙蔽了感知？ 常青咬着嘴唇思考诡异的地方，她不能确定是否被蒙蔽了五感。闭上眼睛，常青凭借直觉的迈出步子，向门口走去。她指尖触摸到了大门的把手，冰冷的铜质给人的感觉很真实。常青不敢睁开眼，她怕功归一篑。 猛然拧动把手，常青闭着眼低头朝门外冲去。她能闻到外面青草的清香——然后她撞到了她的床。 被床尾绊住的常青扑倒向了床垫，被子里硬邦邦的东西硌到了她的肋骨。常青正看眼睛，对上了一张森白的骷髅头。通过空洞洞的眼眶，她能够看清它后脑勺颅骨的裂痕。 没吃上糯米粽子，倒直接扑到了一个干粽子。 平日睡惯的床再没能给常青亲切的感觉，她手脚并用的倒退，衣角还勾断了骷髅的一条肋骨。 这骷髅颅骨分六片，肋骨有十四条。在阳光下它白花花的骨骼隐隐显出黑痕。男人的骨骼和女人的不同，常青判断出这骷髅生前大约是个女性，虽然它的身高也有近一米七。加上皮肉的话，它生前的身高怕接近一米七五了。 一直退到门边，常青甩了几条冰锥过去。冰锥沿着骷髅的骨头缝将其挑了起来，常青操纵着冰锥向窗外飘。她突然想到既然大门走不通，她完全可以破窗离开。 啪嗒。 骷髅掉在了地上，常青操纵的冰锥还悬浮在半空。她看过去，随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女性骷髅违背物理原则的快速下潜穿过了地板，和传说中的穿墙术一样。它下落的速度极快，仿佛本来被半空的木板托住，有人又撤掉了木板。 常青第一时间跃到了那块地方，地板完好无损。她使劲跺了跺脚，发出嗙嗙的闷响。地板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可能有人在她的卧室、在她的眼皮底下制作机关。 常青只觉得一阵麻意自尾椎骨升了上来。 缓缓向后退去，常青周围围绕的冰晶又浓郁了几分。她的房间布满了违和的怪异感，熟悉的家居摆设不能给她带来半分安全感。透过窗户她能看到蒙蒙亮的天空，在她第三次迈出大门踏进卧室的时候，里尔曾经晨跑经过。 常青震惊的发现，里尔再一次跑过了窗口正对的街道，和她刚才离开的方向别无二致。 “早点我想吃绿豆煎饼。”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常青背后响起，常青立刻转过头去。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她大约有一米七五，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她有着一头金棕色的大波浪卷发，额头逛街饱满，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 常青向后退了几步，熟悉的□□语言没能给她半点亲切感。她一咬牙转身朝窗户撞去，双臂挡在脸前。 耳边呼呼的风声大作，常青的确向前跃动了好一段距离，但预想中的撞破玻璃的脆响并未发生。 陌生的女声和方才别无二样，连升降调都一个样：“早点我想吃绿豆煎饼。” 常青睁开眼，她正站在门口的鞋架旁边，像刚从外面回来。那个陌生的女人就站在她不远处，动作和刚才差不多。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常青，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上挑，本该妩媚多情的弧度，却显得异常妖异。 “这里没有绿豆煎饼。”常青知道她逃不出去了，她心跳的很快：“我也不会做。”一滩水蜿蜒流动，缓缓蔓延向陌生的女人。 陌生女人的口罩隆起个弯曲的弧度，隐约能看出她把嘴唇拉开的极大。她继续重复道：“早点我想吃绿豆煎饼。” 蜿蜒曲折的水蔓延了半个客厅，家具被泡到了水里。特别是陌生女人的脚下，聚集的水洼已能够沾湿她的裤脚。陌生女人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直愣愣的看向常青。 常青握拳，用力吼了出来：“去你妹的煎！饼！” 原本绵软乖顺的水洼顿时变成了凶猛的怪兽，人立而起化作锋锐的冰刺。在常青用力过度的嘶哑破音中，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冰刺围绕成了圈，刺向了陌生女人。 常青舔了舔嘴唇，腥气很重。她的嘴唇被她咬破了。 无数冰晶刺入了女人的身体，她却像是个被全息投影出来的虚幻影像。随着冰晶的刺入她扭动了几下，消失了。 常青瞪大了眼睛，随即她推开门夺路而逃。她相信被她攻击的鬼怪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形成“鬼打墙”，一切等她逃出去再说。 理想很美好，总是和现实有距离。第九次被迫踏入卧室，常青头皮窜出一阵麻痒。她重重的喘息几口，压下心悸和惊恐。 里尔再一次从窗口不远的小路跑过去，依旧是由西向东的方向。她有晨跑的习惯，偶尔路过常青卧室的窗户还会扭头一笑。 但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里尔只在天蒙蒙亮时晨练，她也从不跑回头路，除非她要回家了。但今天里尔已经是第三次经过卧室外的小路了，还是向同一个方向奔跑。 常青看向她的床铺。 一具骷髅静静的躺在被单里，它扭过头，脆弱的下巴咔吧咔吧张合，仿佛下一刻就会掉下来。它空洞洞的眼眶对着常青，上下颚碰撞。常青知道它在说：“早点我想吃绿豆煎饼。” 不是鬼打墙。 眼下的怪异事件，令常青神经紧绷。恐惧会令人崩溃，也可能使人超长发挥。常青无疑属于后者，她的头脑更清醒了。她知道这不是鬼打墙，反倒像是她被束缚在了时空的断层。她能看到外界的事物，但她不能确定那是否是真的。 或许里尔的三次路过，因为常青下意识想有人发现她的境况，并且救援她。 居住一年有余的房屋给常青的感觉十分陌生，她刚擦过的家具又沾染了层薄薄的尘土。灰黑色的尘土覆盖向书页，她窗口展开的睡前读物仿佛经历了十数年的时光。鸠占鹊巢的骷髅骨躺在她的被窝里，双手交叠。单薄的被单勾勒出它安然放在腹部的骨节。 头皮隐隐发麻的常青一下子冷静下来，像头脑都被冰块冻住了。她的恐惧和退怯消失了，周围刮着冰和水混杂的风暴。 常青的眼睛隐隐发蓝，接近冰的颜色。 骷髅头较有兴趣的歪了歪头：“我饿。你很好吃。” 常青几乎确定了她不知不觉陷入了别人的空间，用更玄幻的说法就是——领域。而唯一能打破的方式就是找到节点，攻击它令它破碎。虽然只是她混杂着直觉的猜测，但在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案之前，常青不会放过丝毫的希望。 常青不想死，她从来没想过放弃。 肆虐的暴风雪为常青增添了两层护甲，朦胧的冰雾遮挡她的身形，坚硬的冰甲攀爬满她的脸颊。狰狞的角自常青的脊背、肩甲窜出，甚至她的头顶都长了两排层次分明的冰角。现在的常青简直像只凶兽。 在常青完全改变之前，雅各布来了。 雅各布的家距离常青不远，他和里尔一样有晨跑的习惯。自从血脉被激发成为奎鲁特狼人之后，他的五感有了飞跃的提高。就视力来说，如果给他一把弓箭，习惯了拉弓的动作，他就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自从确定了他的心意，雅各布就喜欢在路过时看看心爱女孩的睡颜。他良好的视力令他不会错过每一个细节。今天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常青还没有起床。最重要的是她躺着的姿势从未改变过。 雅各布感觉到了不对。 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常青却能看到雅各布敲窗户。只隔了一层玻璃，她却只能看到雅各布的嘴型，听不到声音。 雅各布在叫常青的名字，许久都得不到回答令他焦躁不安。平常叫醒常青只要往玻璃上丢个石子，他不认为现在的情况正常。 “他进不来。”常青闭上眼不再去看，她知道雅各布对鬼怪的事情一知半解，他不可能破开诡异的空间，他进不来。 即使雅各布进来，也不能帮到常青，反而会叫她担心。 得不到常青的回应，雅各布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他用拳头敲碎了常青卧室的玻璃，跳了进去。奎鲁特狼人敏锐的五感告诉他，他穿过了无形的物质。空气中的湿度、阳光的温度、家具的气味都变得不同了。 雅各布没有常青家的门钥匙，想要进去他只能这么做。 常青呆滞的看着雅各布轻易打破了“玻璃”，飞舞的玻璃碎片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里。诡异的不仅如此，本该被雅各布打破的玻璃窗在他身后，完好无损。 这和常青想象中的不同，她上一刻还认定雅各布进不来。她不禁联想到奎鲁特人的血脉：□□有黑狗血辟邪的说法，虽然雅各布是狼人，但狼人中也有山姆那样纯黑无杂色的存在。 诡异的空间能够困住常青，幻化出雅各布的影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常青确定破窗而入的男孩就是雅各布本人，毫不怀疑。 雅各布一眼就认出了常青。 即使常青被冰霜覆盖，不透明的结晶在她身体表面形成了一层盔甲。她的眼睛不再是迷人的黑色，而是覆盖了和冰雪同色没有瞳孔瞳仁之分的隔膜。 上前握住了常青的手掌，雅各布好奇的摸了摸她头顶窜出的角，触感冰凉。再仿真的模样也不能否定它是冰和水形成的。 雅各布的体温一如既往，常青不会错认：“雅各，你进来的……”也太轻易了。 常青的表情叫雅各布想起两个人第一次遇见鬼怪的经历，当时常青看到他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明明害怕还试图骗他离开。 “你碰上麻烦了。”雅各布误解了常青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笑的干脆利落：“我不可能丢下我的女友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常青看着雅各布坚定的神色，放弃了解释。被拉住的她走到窗前，用力砸破了窗户往外跳：“我是说——”周围的空气扭曲，常青重新来到了客厅。她示意雅各布看：“我们不太容易出去了。” 雅各布睁大眼，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他倒没有感到惧怕。握紧了常青的手掌，他玩笑惊呼道：“嘿，你小时候有没有幻想过能从家嗖地传送到学校？为了能多睡几分钟。” 雅各布的体温通过交握的手掌传递而来，与之同来的还有勇气和信心。 常青相信他，像她相信万事都有解决办法那样：“我想过。但我想得更多的是，哪天学校能休假。” “典型的现实主义。”雅各布用力吸了吸鼻子：“这里闻起来味道不太对。” “味道不对？雅各，你进来之前看到过骷髅骨架吗？或者说，你现在还能看到一具骷髅，或是一个波浪卷女人吗？它不见了。”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现实的事比较忙加上卡文，断更了近一周真抱歉。 otz，这卷阴影快卡死我了。 努力去码字，应该会有加肥章，弥补这几天没更新的字数。。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13 20:01:45 感谢手榴弹嗯。 第64章 [2nd] 外面的天色已大亮,雅各布和常青被困在一间房屋里兜兜转转。外界和屋里的时间应该一致,经历了近二百次的从大门踏入卧室,按照上课的时间算两人应该午休了。雅各布看了眼手机，他给奎尔和安柏瑞的留言都是未发送的状态。 常青仿佛知道雅各布的想法，玩笑道：“希望他们机灵帮我们请假了,我可不想被屋子折磨后,又被小胡子丢去整理图书室。” 雅各布收起手机,把面色带着些疲惫的常青摁向沙发里：“我想冰箱里应该还有食物？我想我们应该先暂停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有香肠和面包。”常青不喜欢准备太多的熟食,她习惯回家做些热乎的饭菜。冰箱里仅有的熟食不多,还多亏她前天才从超级卖场回来，多少补充了一点。 雅各布起身：“我去拿过来。我们先休息一会。” “我和你一起去。”常青没有接受雅各布的好意,她拉住了他的手掌。见雅各布看过来，常青笑道：“也许你原本想要去的是厨房，穿过了门就变成了卫生间。” 雅各布无奈的勾了勾嘴角：“你确定你想说这个？” “好吧，实话是我怀疑我们每次穿过大门到达的卧室都不是一间。”常青言辞很含糊，她动脑思考怎么解释：“你也说过，你闻到的空中的水汽，家具的味道，飘飞的粉尘……它们的味道都不太对，至少它们每次都不太一样。” 从口袋里掏出三块冰晶，常青示意雅各布看它们。三块冰晶里面都裹有灰尘，有多有少。它们是常青制作的，分别在第九十次、第一百零七次、第一百三十次进入卧室。 最开始常青只想要找到那个诡异的骷髅头，和雅各布一起困住并打败它。后来常青开始注意被她忽略的细节，她每次穿过大门到达卧室的间隔越来越长。 细节决定成败，有雅各布灵敏嗅觉的帮助，常青发现了很多容易被忽视的东西。 雅各布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皱起了眉头努力抓住那丝灵感。 “我刚搬来时，房子潮湿又阴冷。地上堆积了许多灰。”常青牵住雅各布向厨房走去，她打开了冰箱的上层，里面空无一物。她并不意外，哪怕在昨天冰箱还十分拥挤：“有几次，我感觉卧室里根本没有人住。还有，我曾经破坏了衣柜喝卧室的门，上面应该有修补的痕迹。很多时候，它却完好无损。” “魔鬼的骗术？”雅各布不由联想到神话传说里的生物，狼人本身就是种传说生物。他随即否决了他的猜测：“你说我们经过的卧室不是一间，气味的不同，会不会因为时间不同。或者干脆是种心理错觉？” 最后一句雅各布语气很含糊，狼人十分信任他们的嗅觉，它不可能出错：“不，应该不是幻觉。气味不可能被频繁的伪造。” “我昨天才补充了食材。”常青打开了冰箱下层，依旧空无一物。她摸了把冷冻室的后壁，上面的冰霜只有薄薄一层。反倒是冷冻室底层，平滑光洁的冰块足有两厘米厚：“冰箱很久没人用了，冷冻室的冰化开过。你看，下面的冰水平面和凹陷平行，我猜多余的水都流了出去，所以才只有这些被冻成了冰。” “你每天都要吃饭。”雅各布接住了话茬，他对常青的生活习惯很了解：“你不可能让冰箱空闲下来，比利偶尔会给你带海鲜，它们对保鲜和气温的要求很高。但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或许我们的眼睛和触觉神经都被欺骗了。” “当然。一切只是建立在我的猜测上，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它正确。”常青拿起切水果的小刀，在冰箱的漆皮上划了一道：“至于时间，我们窗外的景色没有变过。它和我们手机显示的时间一致。我也想相信它是骗人的幻术，但它在细节方面做的太精细了。” 雅各布知道常青接下来想要做的。如果常青的猜测正确，他必须一直牵着她的手保持和她在一起，不然他们会被分别送到“不同”的卧室。 最开始常青牵住他的手不放，雅各布还以为她是太害怕了。 再度穿过大门来到卧室，常青毫不心疼的破坏了她能看到的一切。但每一次穿过玄关的大门，两个人总是能够看到丝毫无损的卧室。厨房的冰箱也一样，有时它是空的，有时它是满的。 雅各布再次吃掉冰箱里的果酱面包，他的味觉比普通人强不少：“至少放了半个月，里面的蓝莓酱有点变味。要比那个放了两个多月，连面包糠都充满水气的面包好点。” 常青看向雅各布的肚子，他已经吃下二三十个面包了。 奎鲁特狼人的胃口真是深不见底。 更加留心细节以后，两个人发现闹钟除非没电了，否则它的日期总是一样。有的时候卧室一尘不染，有的时候却有一层灰。 再度经过了三十多次的大门穿越到卧室，常青看着被刀划破漆皮的家居，松了口气：“看来，我们经过的地方有重复的。它的能力并不是无限。” “你打算怎么做。”被常青提醒后雅各布更留心气味。常青从这里离开过很多次，她的味道很浓郁。雅各布没办法通过气味判断常青是否在这里居住过，他错过了起初最佳的时期。雅各布从空气中分辨出其他味道：“这里有你姑姑的味道。” “如果我们把经历过的房屋用字母编号，会发现它们的出现毫无顺序。”常青拿过纸和笔，写写画画：“你出现后我没看过那个能穿过地板的女人和骷髅。你也没有闻过其他的味道……我是说你闻到的人类气味都应该不是它。” “还是有共同点。”雅各布补充道：“房屋都没有人在家，而且看上去很像。有人刻意操.纵着这一切，也许就是你说的那个骷髅。我们必须先找到它，或者找到你应该在住的房屋。” “还有个共同点。”常青皱起眉，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们没有遭到过真正的攻击。最过分的也只是恐吓。” “你认为它是别人的玩笑？” 如果真相真是这样，雅各布觉得他一定会揍得那个人鼻梁骨折。他不喜欢这个玩笑，特别是被开玩笑的对象是常青。 “我有许多事想不通。”当局者迷，解决事情的办法并非只有一种。雅各布提醒了常青，她突然喊道：“我知道你在看我们，我们应该谈谈。你想要做什么？” 常青的话音刚落，雅各布敏锐的感觉到了空间在扭曲。 周围的一切大体没有变化，雅各布却能发现不同处——比如茶几多了份报纸，没有动静的冰箱正在发出制冷的嗡鸣。 雅各布取出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和语音留言，来自安柏瑞和奎尔。 “我们应该试试通过大门。”雅各布愈发谨慎，他知道他和常青回到了真正的世界。他不能相信常青的喊话能够打消幕后人的想法，或许幕后黑手想到了新的玩法：“然后我们去珍奇礼品店。” 雅各布想到了被奎鲁特狼族驱赶的女巫师，她一直想要得到狼人的帮助。巫师们总是神神秘秘的，雅各布相信她能够比狼人更适应这种事。 “叮咚，叮咚咚。” 刚走到门口的鞋柜旁，门铃就响了起来。雅各布将常青扯到身后，绷紧神经通过猫眼向外看。 外面是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女人，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雅各布想到了常青说到的波浪卷发妖异女人，即使门外的人是一头乌黑顺滑的直发。他把常青拉倒身后，脱掉了上衣。狭小的空间不利于狼人战斗，雅各布打算趁年轻女人还没进来，直接变成狼人扑击出去——虽然他很可能被门框刮过胸腔的两侧，那会令他很难受。 常青无奈的瞪视雅各布的背。雅各布身形和保罗不一样，无论斜方肌还是三角肌他都没有多少夸张的隆起，线条显得流畅而优美。他的后背光滑平整，竖脊肌群的弧度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 如果仔细观察，雅各布和平常的人走路姿势有些不同。他的脚步更轻，腰板向前挺直，凸显出他的胸肌。他仿佛随时随地都保持着强烈的进攻性，随时都可能跳起来。 常青不太习惯被雅各布保护在背后，她并不是个柔弱的人。但她不会拒绝雅各布的好意，在他能应付的前提下。 雅各布快速的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并不意外看到雅各布，即使她知道常青独居。她向常青抬手，问候道：“午安。” “常灵犀？！”常青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到常青灵犀，虽然她知道她会来借住。想到常灵犀借住的目的，常青的脸色有点微妙，她不希望常灵犀认为她的处境很不安全。常青从雅各布背后走了出来，掩饰道：“我只是太意外了。这是雅各布.布莱克，奎鲁特狼人，他帮了我很多。” 雅各布感到很新奇，第一次有人对其他人正经介绍他是个狼人。他想到了卡伦家，在奎鲁特神话中流传他们是吸血鬼时，没有变成狼人的人类男孩们也有这种感觉。 新奇，不信，且好笑。 常灵犀的职业是空姐，面对阿罗那次她只是和人倒了个班，而不是刻意的伪装。刚下了飞机还没有倒过时差，她却没有半点困意。 “我想在这里住一个礼拜。很抱歉，事先没给你打电话，我下飞机的时候你可能还没起。”职业习惯，常灵犀交流通常在用英文：“端午节快乐，我带了粽子。” 常青伸手去接常灵犀手里的购物袋，雅各布伸展手臂挡住了她。 常青向雅各布投以疑问的眼神，雅各布坚持他的想法。他看向门口陌生的东方女人，向前走了两步：“你没有半点气味，是你做的。” 雅各布踏出了房屋，他的瞳仁拉长，这是奎鲁特人要变成狼形的前兆：“离开这里，奎鲁特不欢迎伤害她的人！” “巫人也不喜欢打扰我们的狼崽子。”常灵犀的脸色冷了下来，她从来不是个好脾气，温柔只是身为空姐的职业素养：“你说我伤害常青？你还是我故意放进去的，不然你以为你这个只会团团转咬尾巴的狼崽子，进得去我的空间？” 奎鲁特狼人的脾气通常很糟糕，他们的血脉具备暴烈的因素。恐怕唯一能够驯服他们的也只有命定的烙印之人，但身为真命天女的艾米莉还是被发脾气的山姆所伤。 禁不起挑衅的雅各布喘息渐粗，哪怕他算是奎鲁特狼人中脾气较好的那类，还是被挑起了怒火。对于外人奎鲁特狼人的忍耐力总是有限的，碍于常青和常灵犀的关系，雅各布不耐的语气中还带着压抑的暗哑：“我不认为你的行为是友好的，你只是想看人出丑。” 常青握住雅各布的掌心，她不想雅各布和常灵犀打起来：“雅各，听听别人怎么说再下结论。”她看向常灵犀：“我需要个解释。” 常青的口气令常灵犀很不快。她深呼吸几次，到底是年长的人，率先冷静了下来：“巫人的风俗。” 上古时期，巫人是个喜欢战斗的民族。每当有新的族人诞生，总要被其他人拉出去打几次。上古风俗演变至今，变成了一种类似于能力展示和切磋的习俗。 比如叶俊的语言，比如舒望的控木。 “我相信你也知道，巫人习惯向祖先借力。而少部分的一群人则是被划分为十二个血脉。”常灵犀自衣领掏出一枚古朴的徽章，徽章生动的展现出人面鸟身背负四翼的生物：“舒望属句芒部族血脉，而我则是帝江的血脉。你也不是什么风伯雨师的血脉，刚才的异象，我有理由相信你的血脉源自玄冥。” 消除了误会，雅各布好奇的看向常灵犀手里的徽章，他还是首次听到常青种族的事。血脉传承的说法，令年轻的奎鲁特狼人感到了亲切。奎鲁特也是以血脉和精神传承的，当部落遇到难以抵御的危险时，精神的战士就会变成巨大的战狼。 “实际上我们生活的空间还交叠着不少可能性，也就是亚空间和平行空间。比如常青你没来到这里，这间房屋就会是你姑姑常衾来住。或者你住了一段时间，回国离开了，房屋会被锁起来等待其他人的居住。” 说到这，常灵犀忍不住瞪了眼雅各布。作为人生阅历丰富的巫人，当然看出了常青留下的根本理由。虽然常灵犀决定顺其自然不去干涉，但她还是没办法对雅各布产生好感。 “你是说多维空间？只要有人的想法产生改变，现实就会走向不同的历史？”常青质疑道：“不太可能吧，按照你的说法，那世界早成了筛子。人类就足有六十亿，更别提动物。” “所以说是可能性。它们依附现实存在，小如尘埃砂砾，轻而易举就能毁灭。”常灵犀伸出手，指甲修剪的饱满圆润。她的手掌上方漂浮着灰尘：“人类总会感觉有些情景似曾相识，实际上是捕捉到了推演不下去的亚空间的电脉冲。亚空间的产生和毁灭或许只在眨眼间，也有可能稳定的发展，也就是——平行空间。” “你用亚空间困住了我们？”雅各布对常灵犀描述的事很好奇，年轻人的接受能力很强。她的话令他想起了卡伦家族的一个吸血鬼：“你能操.纵它们？包括你说的平行空间？这是你的血脉天赋？” “平行空间涉及的东西太多，它和现实有天然的斥力。我能不被排斥，但我没办法让它和我们在的现实产生联系。” 常灵犀并不隐瞒她的能力，对于巫人来说，分享血脉天赋的能力，也是他们进步的方式。闭门造车并不能令族群进步，特别是在这个人类科技每时每刻都在发展的时代。 常灵犀带着奇异的笑意，问道：“那边的狼人，想看看平行空间的你吗。我能让你做关于它的梦。” 雅各布几乎能猜到常灵犀的想法，无非是另外的他非常狼狈。他拒绝道：“没有必要，那不是我。” 和吸血鬼爱丽丝.卡伦的预知能力不同，常灵犀的能力对狼人同样生效。但她不能预知不同时间轴的未来，只能看到另一种可能性的今天的雅各布。 雅各布不认为知道另外的他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我能够通过电脉冲形成过去、或者其他空间的影像。”常灵犀挥挥手，常青之前看到的骷髅站立在客厅中：“但它们不是实体，或者说它们的粒子密度要低于所有东西。”骷髅缓缓沉入地板，常灵犀看向常青：“我听说你对科学感兴趣？说说你对我们的看法？” 常青点了点头，常灵犀给她带来了灵感：“我们的天赋，或许也是对特定的一种属性的亲和。这让我想到了风水学。” “星辰、自然、生物。”常灵犀笑道：“包括科学，它也是一种规则。” 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和秩序，连混沌也有它的规则，有的只是没有人发现。所谓真相也只是在一个角度的前提下。 这天回去，雅各布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没有遇见常青的雅各布.布莱克的一天。 常灵犀在常青家住下了，她用的身份是常青的监护人。 常灵犀并没有着急考察奎鲁特狼群的实力，她一向认为自身强大才是正途，她选择了先教导常青怎样保护自己。她和叶俊的处事方式截然不同，常青想这可能和两个人的能力有关。 叶俊的能力是言语注重掌控，常灵犀的能力更像是旁观者。 “就算你死了也没关系，我可以去别的平行空间看你。”常灵犀有时会和常青开些分不清真情假意的玩笑，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放养主义，对常青住在保留地没有任何看法：“那个你一定更像是个巫人。和我说说，那个狼崽子究竟哪里好了？” 掌握了空间的能力之后，很少有人能够伤害常灵犀。比如那时在飞机上的沃尔图里女吸血鬼简——简的能力是让人自灵魂感觉到痛苦，但显然她没办法锁定常灵犀。 接触久了，常青也就明白了她第一次见常灵犀时，为什么会认为她冷漠。 哪怕常灵犀掌控的是空间，她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个无法融入世界的人，漠然和怪异些，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身为人类少年的雅各布可以无忧无虑的上学，作为奎鲁特狼人的雅各布却要保护所有奎鲁特人。对于常灵犀来说，无知是极大的幸福。 端午节过后很快迎来了二十四节气的芒种。 芒种一向是舒望最喜欢的节日，他拜托常灵犀给常青带来了礼物。吃早餐时，常灵犀放下烤面包片将一粒种子交给了常青。 常青看了眼常灵犀盘子里烤糊的面包片：“它是什么？” 那天常青遇到的骷髅和女人是同个人，常灵犀不想多谈她，只告诉常青她那天想吃煎饼，所以骷髅才那么说。 同样的人在同一个时间，能够存在于不同的地方，比如说公司的办公桌后，比如说墓地。 巫人不喜欢火葬，巫人认为他们的血脉源自天地，死后也应该回归天地。常青也想过她的埋骨之所，一个冰川，或者是终年被白雪覆盖的山峰。 常青猜测那个女骷髅可能是常灵犀认识的人，甚至她可能曾经是个巫人。 至少那具骷髅让常灵犀十分想念。 “被催生过的荆棘种子，危险时喂它点你的血丢出去，它能放倒一片大象。”常灵犀取出有赤红色葵菜般叶瓣的草：“这是舒望给我的礼物，我们每个人都有。它叫植楮，能让人不做噩梦。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 说话间，常青的电话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安柏瑞，性格腼腆的他很少主动打电话。他的口气很焦躁，电话接通后他甚至没等常青开口：“克莱尔发了高烧，奎尔要和山姆打起来了！我们现在在艾米莉家，我打不通雅各布的电话，他可能在充电！” “我和雅各立刻过去。” 那边安柏瑞立刻挂断了电话，只是一会，嘈杂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常青的耳朵。 “奎尔？山姆？”常灵犀疑问道：“狼群也会内讧？还有克莱尔和艾米莉是谁？”在她的印象中，狼群是个等级分明的部族。她很难想象狼人会打起来，只要他们还有头领。如果不是这样，巫人也不会放任常青留在华盛顿州。 “是他们的烙印之人，他们的真命天女。”常青取过车钥匙向门外跑去：“我先去找雅各。” “真命天女？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路上你们可以和我讲讲烙印的事。我对它很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嗯，2014520和2014521快乐，虽然这日子听起来很囧。 晨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0 23:13:10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20 11:27:13 感谢姑娘们的地雷和手榴弹，好吧好生千篇一律…… 嗯，你们都是壕！ 第65章 [3rd] 雅各布的皮卡以二十公里的速度路过克里尔沃特的家门口,早等候在那里的里尔和赛斯原地助跑。里尔拉住皮卡车斗的把手,拉了把落后她半步的赛斯，将他甩上了车子。反震的力量让里尔不禁松开了把手，但随即她一个加速冲刺跃起,在半空翻了个身落到了车斗里。 “好身手。”雅各布的皮卡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常灵犀呆在后面的车斗里,看到两个黑发棕眼的奎鲁特狼人的动作，不由吹了声口哨：“非常漂亮。” “谢谢。”里尔看了常灵犀一眼，扒住透气窗问道：“山姆和奎尔打了起来？” “听安柏瑞说是这样。”常青刚结束电话通讯,电话那边的吵闹和咆哮嘶吼声，吵得她直揉太阳穴：“有关克莱尔和艾米莉，奎尔和山姆都不能冷静了。我想我们最好做糟糕的打算……雅各布？” “奎鲁特狼人不能违背头狼。”开车的雅各布摇了摇头，转头道：“情况应该还没那么糟糕,更何况安柏瑞和杰拉德都在。他们不会让局面太失控的。” 雅各布狭长的眼睛很迷人，特别是在他认真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对面有车辆呼啸而过，常青连忙把雅各布的脸往正面推：“开车看路啦！” “我能闻到对面车子的味道，它们的汽油味总是不能很好的掩饰。”雅各布呲牙笑了笑，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认真的看向前面了：“别担心。我和奎尔一起长大，我了解他。他虽然冲动了点，但不是傻瓜。” 常灵犀纳闷的拍拍车子的铁皮，示意其余的人别忽视掉她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她是我的家人。”常青回应向她看来的里尔和赛斯：“她或许能帮到我们。”在向里尔和赛斯解释了常灵犀的身份后，常青简单的给常灵犀解释了下狼人烙印的含义。最后，她又把话题扯回了奎尔身上：“艾米莉可能是觉得不妥，想要把克莱尔送回家。但是奎尔发疯了，我猜他知道他现在没能力千里迢迢的去外地守护克莱尔。” “那是别的族群的地盘。”雅各布否认常青的猜测：“奎尔不会被其他部落欢迎，他有着奎鲁特的烙印，除非奎尔加入他们。但是，山姆不会喜欢这样。” 常灵犀摆出思考的表情，她的手臂突然穿过了皮卡的铁皮搭住雅各布的肩膀。里尔和赛斯被她吓了一跳，他们虽然能够打破汽车的铁皮，但他们做不到这么诡异的一幕。常灵犀简直像穿过了空气，搭住了雅各布的肩膀。 雅各布浑身瞬间绷紧，他差点捏碎了方向盘。 “我说，要说基因问题。”常灵犀若有所思的看向常青：“我家常青显然更好，作为完美产生返祖现象传承了玄冥血脉的巫人，她以后生下的后代绝对强力。小子，你是不是偷偷对我家常青烙印了？” 雅各布顿时哭笑不得，犹豫道：“不。事实上在阿青离开保留地之前，我都没发觉我喜欢她。……是的，我对阿青的喜欢不是因为烙印。” 雅各布不会告诉常灵犀，他在喜欢上常青之前还喜欢过其他女孩。他聪明的认为他说出来之后，绝对会让这个名为借住，实为考察他的女人带走常青。 大庭广众被讨论个人问题的常青耳根发红，措辞道：“快到艾米莉家了。雅各，你们能听到奎尔或者山姆的思想么。” “我试试看。”里尔低头，茂盛的毛发冲破了她的衣服。她在皮卡的车斗里变成了巨狼：“呜——” “里尔说：能够感受到的人分别是奎尔、保罗、山姆。”赛斯负责翻译，常青听不懂奎鲁特狼人的咆哮：“山姆很愤怒，保罗的情绪也不太好。奎尔他……在想着叫克莱尔的女孩，他要被逼疯了。” 雅各布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小型皮卡像是蛮牛那样冲上了山路。 没有人去抱怨颠簸的土路，车子开进艾米莉家前花园的瞬间，狼形的里尔跳了下去。车还没停稳，赛斯也跳了下去。雅各布顾忌还是人类体质的常青和常灵犀，并没有过急的刹车，但停车时安全带还是被拉紧了。 艾米莉前院的空地中央，巧克力色的健壮巨狼半跪在地，他努力的抬起头怒视面前的黑色巨狼和另一匹深银灰色的狼。被山姆头狼的威压制住不能行动的奎尔，抬头看了眼远处躲在艾米莉身后的小女孩克莱尔，像重新燃起了斗志般的低声呜咽咆哮。 奎尔努力的想要在山姆面前挺直四肢：“嗷呜！” “吼——”里尔插.进了奎尔和山姆之间，她凶恶的向保罗低吼，随即躁动的跑动前爪，发出充满警告威胁的呜呜声。 “山姆，你知道奎尔也不想这样。”安柏瑞见雅各布几个人都来了，松了口气：“他只是太想要和克莱尔在一起，艾米莉想要送走克莱尔的举动触怒了他。” “这不是他想伤害艾米莉的理由。”杰拉德冷冷的辩驳道：“奎鲁特狼群不得伤害任何狼人的烙印之人，这是规则。” “他没有伤害艾米莉。”雅各布走上前，他拍拍奎尔弯曲并在努力挺直的前肢，据理力争：“他只是控制不住他的脾气。” 奎尔不服输的低声咆哮：“呜嗷嗷——” 里尔却更凶悍的朝奎尔咆哮。在山姆的低吼中保持倔强的奎尔，在听到里尔带着斥责的吼叫声后，渐渐低下了头。 “奎尔想留下克莱尔，但现在已经没人关心那个了。”赛斯年纪最小，他还不能参与进这种争端中，他是狼群的小弟弟。他只好给常青解释状况：“山姆生气奎尔差点伤到了艾米莉，想要给他个教训。有烙印之人的杰拉德站在他那边。保罗希望维护首领的尊严，试图想要代替山姆教训一下奎尔。” 保罗的态度很正常，他想要化解争端，虽然他是站在头狼山姆那边。 重要的是山姆想要做的。常青问道：“山姆的意思是什么？” “山姆认为这是对他威严和对规则的挑衅。”赛斯看了眼艾米莉身后的小女孩，她很可爱，怯怯的露出脑袋看向巨狼们，却没有哭：“他赞同艾米莉的想法，想要送走克莱尔。但奎尔为此发疯了。……其实我也赞同送走那个小女孩，她才两三岁吧？” 最后一句是赛斯小声嘟囔出来的，但耳目聪明的奎尔还是听到了，他发出不甘的咆哮，显然他失去了部分理智。 护短的里尔当然不可能让自家弟弟被吼，她凶悍的咆哮回去，气势逼人。 “奎尔，里尔说得对。”雅各布这次也没有帮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他不想奎尔和山姆起冲突，被驱逐出狼群的孤狼并不好过。同样他也不希望烙印毁了他从小到大的兄弟：“你不能留下克莱尔，她还有她的父母兄弟。不光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很好的照料她。” 奎尔反驳的低吼。他认为他能够很好的照顾克莱尔，一想到要和心爱的女孩分开，他的理智就已经离他而去。哪怕这种建议是他最好的兄弟提出来的。 “别再说你可以照顾她，奎尔。你打算怎么照顾她？”安柏瑞也发怒了：“别忘了你也只是在上学的男孩，别说你要打工。你打工的时候难道要把克莱尔放在家里？她是个孩子，没有人照顾她会弄伤自己！” “你朋友？”哪怕只是个外人，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出情况后，常灵犀也觉得奎尔有点无理取闹：“他看上去……很天真？” “不是天真，是冲动。”常青叹了口气，理智上她也赞同把克莱尔送离保留地。虽然她还不能明白艾米莉是怎么想，但这个结果显然对奎尔更好：“他以前不是这样。他最珍视的就是朋友和家人，现在变成了那边的女孩，克莱尔。” 常灵犀立刻反应过来，奎尔的改变是因为狼人烙印：“这种情况多吗？” “你看到的是目前所有的奎鲁特狼人。”常青的目光依次在被烙印的狼人身上驻留：“目前被烙印的有头狼山姆、杰拉德、奎尔。” 狼群在争吵。 雅各布几个人只是不想奎尔激怒山姆，不想他因此受伤。但奎尔不能这样放弃克莱尔，他没办法接受没有克莱尔在的日子。哪怕被最好的兄弟劝阻，他也没有放弃他的想法。 在被烙印的奎鲁特狼人眼中，亲人、朋友、甚至族群，都比不上烙印之人重要。 山姆憋着一口气，艾米莉差点被伤到，他很想惩罚奎尔。这是两个愤怒的男人为各自心爱女孩的战斗，劝架的几个人都感到了疲惫。 这场闹剧，一直到克莱尔哭着喊饿，艾米莉温柔的安慰她才结束。 方才还在和山姆剑拔弩张的奎尔，紧张的摇着尾巴跃到了克莱尔面前，讨好的拿舌头舔她粉嫩的脸蛋。在艾米莉哄住克莱尔之后，他更是对艾米莉释放了善意。 在得到艾米莉的微笑劝解后，山姆也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简直……”雅各布眯起眼睛，他硬生生压住了愤怒。这样的奎尔让他感觉到了极为陌生，他回想着小时候和他们在一起的奎尔。 “他已经不是狼了。”安柏瑞叹了口气，感同身受的给了雅各布一拳：“没我们的事了，雅各。他认为克莱尔需要他，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她。” “山姆会妥协的。”躲进屋里穿好衣服的里尔，看向围着克莱尔转圈圈的奎尔，带着讥嘲的语调：“他的耳根子一向很软。至少克莱尔会在假期的时候住在这里，艾米莉能够照顾她。虽然我希望艾米莉坚持送走克莱尔……但这不可能。她能这么想过，我已经很惊讶了。” “或许艾米莉对烙印的事情也很迷茫。”赛斯忍不住为小时候的表姐说了句好话：“她想要做点什么……和那时候一样。” 里尔嗤笑：“但她没有坚持下来的勇气。赛斯，我们回去。” 常青拉起了雅各布的右手掌，他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显然奎尔带给他了很大的震撼。慎重的护住了他的掌心，常青抬头，像是知道雅各布内心的彷徨一样：“我会陪着你的。雅各，奎尔会好起来的。” 雅各布还记得，奎尔说过——他想要做心爱女孩的小狼狗。 奎尔看上的女孩叫做多萝西，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像狼看着肉，充满了势在必得的侵略性。那时候的奎尔是狼，想要征服心爱女孩的狼。 雅各布没办法接受现在摇头甩尾的奎尔。他认识的奎尔.亚德瑞虽然嬉皮笑脸，但是个比谁都傲气的人。奎尔能够比安柏瑞和他更快的适应狼人的生活，天性乐观豁达。 “雅各。”常青摇了摇雅各布的手臂：“我们回家吧。” 常青几乎是拖着雅各布离开，他和安柏瑞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痛苦和难受。相处了十几年的他们肯定没办法接受奎尔变成现在这样，即使知道这是因为烙印。 回去时是常青驾车，她把安柏瑞、里尔和赛斯分别送回家后，又把家门钥匙递给了常灵犀，载着雅各布向杉木林奔去。 杉木林被划分为狼人的地盘和吸血鬼的地盘，这里的动物大多是卡伦家的血食。虽然杉木林有部分属于狼人，但狼人并不喜欢这片临近卡伦家狩猎场的土地，他们不喜欢在奔跑的时候问道死尸的味道。 相对来说，通常这里很安静。 “没关系，你要担心的不应该是我。”在这里雅各布不用克制自己，他反手抱住常青的腰，将脑袋埋进她的脖颈窝。他的声音有点闷：“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我很安全。”常青揉揉雅各布的头发，他剪短后的头发根须有点扎手：“有你在我很安全，我不担心我自己。” “我不是指沃尔图里。”雅各布低声说：“也许我哪天也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我不想因此放你离开，我知道这很自私。你只能是我的。”雅各布比常青高了近一头，他低下头恰好能够亲吻常青的眉心：“如果看到你在别人怀里，我会发狂的。” “你之前可没这么做过。”常青笑雅各布道：“你的耐心一向很好。” “那不一样。”雅各布知道常青指的是贝拉，他和爱德华.卡伦竞争的时候，一向表现的很耐心。他不喜欢常青这么说，语气中自然而然带出了孩子气的不满：“那不一样。我是说，那是不同的。” 常青很喜欢雅各布偶尔的孩子气，那是他只对她露出的情绪。 常青很喜欢这样轻松的氛围，这样她忍不住逗弄他的心思：“怎么不一样？或许你在说你对我的容忍度不那么高？” 雅各布搂住常青的腰，干脆的咬住了她的嘴唇。 雅各布的嘴唇因为着急上火而干燥，带着点粗糙的质感反复磨蹭着常青。他的手搂住常青的腰，缓缓下滑。在到一定的地方时，他又像是感觉到不对，急忙的将手收回向常青的腰侧。 常青没想到雅各布会这么回应她，但很快她就开始回应他。哪怕知道这在保留地很正常，她依旧不太习惯这样，动作中带着股笨拙的味道。 常青的回应让雅各布占据了主动，他将常青抵在树干上。带着侵略的意味，雅各布狠狠吸允常青的嘴唇，暂时结束了这个吻：“这里吸血鬼的臭味闻起来真糟糕。但你的味道完美的遮住了它，我的鼻子现在只能闻到你的味道。” “骗人。”勾住雅各布的脖颈，常青白了他一眼。 “我的忍耐力很不好。”雅各布挑起眉头，他的鼻梁距离常青最多不过两三厘米，热气喷涂间两个人的嘴唇几乎能擦到一起：“这句是实话。阿青……” 不光耳根，这次常青连脸都红了。她的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慵懒：“嗯？”连话都不会说了。 “毕业后。”雅各布低下头，抵住她的前额，眼神格外认真：“和我结婚。” 常青几乎被吓得跳起来：“……天.朝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 作者有话要说：otz，继续码字，最近略懈怠。。 eric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6 21:47:16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1 23:12:04 感谢地雷。 这是完整的常青人类图，感谢狼兄提供~ 脸上的花纹好美，常青难道你已经嫁给雅各布了么~ 第66章 [4th] 毗邻加拿大哥伦比亚省、爱达荷州、俄勒冈州的华盛顿州又称为华洲、常青州,西部大陆紧邻太平洋又为它带来了丰富的海产品。福克斯位于华盛顿临海，周遭的地理位置注定它像中世纪的独身贵妇终年阴雨，但正因如此，它偶尔放晴的天气却无比美丽。 福克斯天亮得很早，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早起的虫儿、纷闹的鸟儿、丛林的动物、甚至伸展枝桠的古树,也会告知这里生活的人们一天的起始即将到来。 努力吸收稀薄光照的植物还会告诉你,为何福克斯又有阴雨之城的美名——天蒙蒙亮这段时间的露,能够打湿最厚实的冬装。 在外面兜兜转转了好久的雅各布仰头看了眼似亮非亮的天空,呼出一口灼热的哈气。他的长袖体恤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勾勒出奎鲁特少年健硕的肌肉纹理。选择了相对狼人来说比较不舒服的九分牛仔裤,雅各布绷着脸尽量让他看起来更严肃些。 他拉了拉湿漉漉的上衣，望着不远处黑灯的卧室，露出个有些幸福又有些涩然的浅笑。雅各布并不后悔昨天贸然说出结婚的宣誓，他也能明白他的话多半是被奎尔刺激到，欠缺考虑的冲动。但一想到能够与常青组成家庭，雅各布就不禁想要奔跑、长啸，宣泄他心中的兴奋。 如果可能，雅各布希望常青能够答应他。哪怕他和常青还要面对烙印、死尸和巫族。 但在那之前他可能要先道歉，为昨天吓到心爱的女孩。 和所有恋爱期的男孩一样，雅各布也不想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还有家长在一旁看着。常灵犀虽不算常青正式的家长，但雅各布也不想在她面前向常青道歉——他认为他的想法没有错误，只是说的太早、太快了。 不想直接敲门进去，在常青家不远处的草坪和矮树林间兜兜转转两个多小时。望着已经发亮的天空走神的雅各布，下意识向前走了三两步，又犹豫的停下。在他踌躇不定的时候，常青房间的灯光亮了起来。 “我在你窗外，出去走走好吗。”在敲窗户和发简讯之间犹豫了片刻，雅各布拿起手机选出第一个号码，飞快的敲出一个个单词。敲完他又看了一眼，又删除掉，换成了：“我想我应该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昨天的话。” 换了好几次后，那条雅各布有史以来耗时最久的简讯，最终变了个无意义的短句：【hey！】 常青信息回的很快，她也几乎没有睡过：【你在哪。】 雅各布握紧了手机，不等他回复，不远处的窗户就被拉开了。穿戴整齐的常青一眼就看到了矮树林阴影下的雅各布，她冲他挥了挥手，踩着桌面跳过了窗户：“雅各？你在那里做什么？” “你不需要跑的这么急……”雅各布迎了上去，浑身湿漉漉的他迟疑了下，只是拉住了常青的小臂：“我会等你，一直。” 常青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也注意到了雅各布的上衣：“你站了多久？你以为狼人的体温就不会生病么？”推着雅各布的后背，常青连声道：“回去换衣服，立刻，马上。” 雅各布半推半就的向前走，摸了摸鼻子忍住笑意，回头看着常青，避重就轻的回答：“事实上，我们真的很少生病……” “换衣服！”手里握着雅各布上衣吸出的露水组成的水球，常青抬高了声音。 “当然。”雅各布握住常青的双手，余光瞥了眼掉落的水球，回头直视常青，满是笑意的回应道：“当然，我听你的。或许，我能邀请你一起？” “监督你么？” “不，是向你展示身材。”雅各布的笑容拉大：“是勾.引。” 脑袋里划过雅各布浓妆艳抹穿丝袜的画面，常青板着脸忍住笑：“嘿，像是小狼崽向异性展示獠牙和肌肉那样，还是像……” 雅各布突然探头，他的脸距离常青不过几厘米。他的眼窝和牙齿晃花了常青的眼睛：“随你怎么想怎么说。只要你在我的领地上，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我的体温，我的声音，我的一切……只要你需要，我们将不分彼此——这才是狼人的求爱方式。”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常青闹了个红脸，撇开头：“好啦好啦快去换衣服，你到底是干嘛来的！？” 雅各布握紧常青的手掌，笑了笑没有答话。前一刻他还在想为他的自私和冲动道歉，下一刻他觉得比起道歉，他更应该做的是解决所有横在他与常青之间的难题，让他脱口而出的冲动变成具备底气的承诺。 跳过房间的窗户，雅各布双臂托着常青的腰间将她抱进了他的房间，示意常青可以随便坐坐等他。 雅各布的房间不大，他的床就靠着窗户，窄窄的还不足一米的宽度。温暖的褐红色毛毯充斥着他的味道，和他的毛皮颜色很像。在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几个被拆开的电子部件，还有一些雅各布自己制作的工艺品。 雅各布的房间并不整洁，虽然没有到处乱丢的脏衣服，却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他的房间在常青看来，有种温馨的感觉。 换衣服的雅各布并未避讳着常青，直接脱掉湿透了的上衣丢进旁边的藤编脏衣篓。他从镶嵌进墙壁的衣柜里拿出了件干净的长袖体恤，背着常青穿上。 常青避开雅各布赤.裸的后背，目光落向他整整齐齐的衣柜：“雅各，看来你不光可以修机车，还可以当个合格的男佣。” “这很正常。在我小时候做家务是有零花钱的。”雅各布正在套上衣，他的笑容隐藏到了体恤衫下：“后来，我要为我的小玩意们腾出地方，衣服都扔在外面就没办法放其他东西了。还有机油……我一度把扔在外面的衣服当成擦零件的好帮手，直到有天我发现我必须光着上身上学了。” 常青第一次听雅各布说他小时候的糗事，十分感兴趣的前倾上身：“比利叔叔没有因此教训你么？” “是的，他一直想要阻止我。扣零花，禁止我去找奎尔和安柏瑞，甚至禁止我进入他车库十米内的草坪。”雅各布耸耸肩，将常青背后褐红色的毛毯盖上她的肩：“直到有一天他的皮卡坏了。” 常青讶然：“你修好了？那时候你才几岁？” “是的，我修好了。很简单的小问题。”雅各布坐到常青身边，侧头笑着看着她。他漆黑的眼睛映出了常青的倒影：“比利也感到很惊讶，他没想到我能做到。但那之后他再没有阻止过我，并把那辆橙红色的皮卡送给了我，我也学会了怎样整理好房间——避免上学光着上身。” “真看不出来。”常青环视雅各布的房间，口气里满是感叹。 “我、安柏瑞和奎尔里，最在乎那种事的是奎尔，从小他的房间就一直很整洁。我指的包括他的车。”雅各布伸手拢了拢常青肩头的毛毯，阻止它继续向下滑落：“我想你也应该多穿些，我是说你的体温比正常人还冷，哪怕知道你的能力，我也很担心。” “不介意借我一件你的外套么？”常青顺从的接受了雅各布的好意：“我想听你继续说你小时候的事情。” “都是些很小的事。”雅各布当然不会拒绝常青的要求，他想了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讲述起来：“比如奎尔小时候就要保持仪表来把妹，我和安柏瑞当时还没想那么多。因为受不了他发情期的香水味，还合伙把他拉进泥塘过。” 雅各布缓缓的讲述起他小时候经历过的小事，平淡之中有些生动的童趣。常青靠在雅各布的肩头，带着笑意听这些她没有经历过的、雅各布的故事。 雅各布的童年和少年是与安柏瑞、奎尔共同度过的。他的语气没有多么激昂，也没有多么华丽，只是很平淡的叙述出三个保留地奎鲁特男孩的过去。常青却莫名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黯然，对以后不能再无所芥蒂的黯然。 “奎尔今天没有和克莱尔在一起。”常青握住雅各布的手掌，从而搂住他的腰：“克莱尔的父母来了，奎尔还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不知道奎鲁特狼人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去找奎尔谈谈，了解一下，也许会有其他的办法。” “奎尔是我的麻吉，我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样。”雅各布反握住常青的手，笑容带着令人安心的坚定和固执：“在奎鲁特的历史中，烙印无法逆转。但是……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会去把奎尔拉回来！” 常青看着雅各布的笑容。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历代狼群首领备选中，布莱克家都是有力的竞争者和候选人。 从雅各布身上，她看到了一种不服输的固执，还有……比阳光还要夺目的人格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国庆快乐。 某稳定工作并离开家乡的轩辕出现，又开始码字更新了。咳，可惜……宿舍没网。 正准备考虑买无线上网卡，总之本子我带了o o。 第67章 [5th] 奎尔的家族有个特色，他们向来每代都有一个男孩生来继承了“奎尔”这个名讳。而且在奎尔的家族中,他们一代继承亚德瑞1（ateara）家族血脉的只有一个男孩。 到了奎尔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了。 所以奎尔在族谱的名字是奎尔.亚德瑞五世。但通常保留地的人们喜欢用小奎尔、老奎尔、奎尔叔叔或奎尔爷爷称呼他们。 雅各布停下摩托接过常青摘下的头盔挂在车把上，看了眼奎尔家院子里停放的越野车,向常青点了点头。 迷彩涂漆的越野车是奎尔最喜欢的座驾,他喜欢把闲暇的时间交给他的车,或许不到半年他就要变换两三次烤漆。这辆越野车雅各布再熟悉不过,每个月空闲的时间它几乎都会停在布莱克家的改装间里。 奎尔很少把属于他的时间浪费在房间里，除了睡觉以外。和雅各布、安柏瑞不同，他喜欢冒险、喜欢一切追求刺激的活动。比起奎鲁特人，他更像是个白头鹰国男孩。哪怕没有可进行的活动，奎尔也总是选择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 “嗨？乔伊婶婶？” 转过奎尔的车，正在修剪草坪的妇女是奎尔的母亲乔伊。她和所有的普通家庭妇女一样,穿着卡其色的围裙，双手扶着机器的长柄回过头。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乔伊婶婶很漂亮，岁月并没有完全带走她的美丽。 “雅各，你来找小奎尔玩么。”乔伊露出了笑容，显然她很熟悉雅各布：“哦，那可真幸运。他今天老老实实的待在房间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小奎尔。我想你大概会知道他怎么想？” 雅各布没预料到乔伊婶婶还不清楚奎尔烙印的事，或许奎尔叔叔什么都没和她说。雅各布扬了扬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 常青握住雅各布的手掌，上前半步与他并排，玩笑道：“或许他被多萝西拒绝了，正在伤心。嗯，多萝西是……” “哦是的是的，里尔的同班同学。一个卷发的漂亮姑娘！”乔伊婶婶露出母亲看待儿子特有的理解笑容，目光从常青和雅各布相握的手掌，移到两人的脸上。直视的火辣目光有些不礼貌，但陷入兴奋和八卦中的乔伊婶婶显然没注意到她的失态：“至于这位漂亮的姑娘，我猜你是欧吕尔——雅各布的新女朋友，来自遥远东方的女孩。” 常青被乔伊婶婶盯得想要抽回手，雅各布却进一步握紧了她。 “哦是的是的，我听小奎尔说过你。经常听她将你和斯旺家的贝拉、多萝西、里尔放在一起谈论。你实在是太羞涩了，东方的女孩都和你一样小巧么？”乔伊婶婶拉开了话匣子，完全看不出刚才修剪草坪的文静和安然：“如果你和雅各分开了，不如考虑下我家小奎尔？他太调皮了，需要个安静的姑娘……” 雅各布不得不打断了越来越不靠谱的乔伊婶婶：“嘿，婶婶，我们不会分开。” 听到反驳的乔伊婶婶还想开口告诉雅各布“永远”这个词是多么不靠谱，告诉雅各布她年轻时的恋爱经历。 深知乔伊婶婶个性的雅各布顾不上欣赏常青的窘迫表情，果断的拉着常青跑了起来。他在逃走时不忘阻止要追来的乔伊婶婶：“我们去看看奎尔。还有，你的草坪快被修剪成马场的地皮了！” “哦，不——！” 气喘吁吁的跑到奎尔的房门前，雅各布和常青相视片刻，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笑出了声。他们的体力本不该那么不堪，就算是常青的耐力和速度也比经常锻炼的普通人优秀。但两个优秀的超自然种族成员却在一个人类的唠叨下落荒而逃。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常青戳了戳雅各布的二头肌，笑道：“结果你还是跑了，比我更加快。我几乎在被你拖着走。” “往常的时候都有奎尔在应付，我只要维持表面就可以了。”雅各布比划了个ok的手势，环抱双臂作倾听沉思状：“像这样。我没想到乔伊婶婶会，那么的……” “难以形容？” “是的，我相信哪怕是吸血死尸面对兴头上的乔伊婶婶，也只能避让。” 奎尔的家是个不大的二层小楼。装修风格偏向现代的奎尔家却保留了一面古旧的木质墙壁，经历了时光和温度洗刷的墙壁木纹已经看不清晰，呈古铜的锈红色。墙面悬挂着历史的遗留——拟人的素描、古旧的油画、七八十年代的胶片照片、彩色的数码照片。 “这是奎尔一世。”雅各布指着墙壁最正中最大的木框画像，道：“亚德瑞家族的祖先，也是当时最强大的奎鲁特人之一。”雅各布依次指着画像，为第一次来奎尔家的常青讲述：“随后是奎尔二世和他的妻子露西、阿米莉亚、奎尔三世和他的妻子莫莉，也就是奎尔的爷爷。” “莫莉也是伊莎贝拉.斯旺的祖先。”说话的是奎尔，他已经在房间里听了好一会。似乎是知道雅各布的来意，他的口气带了挑衅的味道：“莫莉.斯旺。那时候贝拉很喜欢来找这位慈祥的长辈，当然，有我在的地方少不了雅各布。你或许不知道：我、雅各、贝拉，童年是很好的玩伴，非常要好。” 奎尔从来未在常青面前提过雅各布和贝拉小时候的事。 或者说伊莎贝拉.斯旺是奎鲁特狼人们极力避免的人。不光因为她是吸血鬼女孩，还因为她是雅各布曾经的爱人。 虽然没有明说，卡伦家离开的那段时间，几乎所有奎鲁特狼人都默认了雅各布和贝拉是一对。为了布莱克家的狼人，狼群接受了这个曾经是吸血鬼女孩的年轻姑娘。 雅各布很少在常青面前提到贝拉，其他人也是。他愿意相信常青，但猝然听到奎尔带着浓郁挑衅味道的口气，他还是控制不住脾气：“奎！尔？！” 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雅各布把常青护在身后，眼神变得很危险：“你想要挨揍吗。”对于奎鲁特狼人，最好的解决争端的办法就是战斗或者竞赛。他们很少有坐在一起按照条款谈判的时候。 “你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奎尔弓起背，舔了舔嘴边的犬牙。这是他变成狼人前最喜欢的动作：“我是不会离开克莱尔的，哪怕死亡与我同行。” 即便知道所有被烙印的奎鲁特狼人都是这个模子，雅各布仍然对奎尔有所期待。奎尔决绝的话语，令经历还不算丰富不能很好隐藏情绪的年轻狼人露出受伤的痛楚神情。雅各布退后半步，手臂碰到常青感受到她的体温后，他才像恍然发现还有人留在他身边那样的向常青递去急切的目光。 “你害怕被劝说么，因为你对克莱尔的爱情全部是源于你曾经厌恶的烙印。”常青使劲握住雅各布的手掌，向前走了两步。想起曾经和奎尔相处的时光，常青的语气不免的带上了几分怒意：“你知道烙印是什么东西，你害怕被动摇。所以哪怕有一丝的可能，你还是用尖锐的语气伤害雅各，阻止他告诉你你应该离开克莱尔……” “住嘴！我知道烙印是什么！当时我的想法全部是错的，那是因为我之前没有被烙印！能够遇见克莱尔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奎尔低声嘶吼，他几乎愤怒的要变身了：“我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是那么美好的事情。雅各没办法阻止我，你也是。雅各早晚会理解我的想法，我、山姆老大、杰拉德！” “你在害怕。” 常青轻轻推开雅各布的手臂。奎尔开始咆哮后，雅各布就将她护在了身后。但常青并不习惯这种保护的姿势，她更喜欢和雅各布并排而立。 “我没有！”奎尔喘息粗重：“应该害怕的是你，欧吕尔！” “你在害怕，不然你为什么叫我欧吕尔而不是阿青？不然你为何一直强调雅各布和你们一样？”周围的水汽渐渐汇聚成寒流，超过寻常人能忍受的低温令激动中的奎尔打了个哆嗦。被雅各布握紧右手的常青缓缓靠近奎尔，像是靠近一匹受伤的野兽那样：“承认吧奎尔，你在担心。哪怕你一直在强调烙印的美好和被烙印的幸运。” “是的，奎尔。我知道。”雅各布的声音带着一股压抑着愤怒的低沉和嘶哑：“你在担心我被烙印，在担心我们的将来。我也……畏惧着它。” “不……我没有……”奎尔挣扎的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了通红的血丝：“我没有，我没有那么想，从来没有！” 烙印并不是抹除掉被烙印奎鲁特狼人的所有情感和记忆。 与雅各布幼年的每一件小事，奎尔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能够感觉到他和雅各布、安柏瑞两人的深厚感情，能够体会到他对雅各布和常青的期待和祝福。但是，这一切都被他对克莱尔浓烈的感情取代了。 为了克莱尔，奎尔可以挑战狼群首领山姆的威信；为了克莱尔，奎尔可以对最好的兄弟抬起利爪；为了克莱尔，奎尔可以远离曾经最想泡的女孩。 奎尔没有忘记雅各布、安柏瑞、常青。 只是亲情、友情、责任甚至他自己的意愿都不再重要。今后唯一的生存意义只剩下了那个圆滚滚的可爱女孩，克莱尔.杨。 但是曾经最重感情的奎尔还没有忘记他对雅各布的信任，对常青的祝福。 奎尔只是在害怕着曾经重要的人能够动摇他对克莱尔的感情，畏惧着曾经亲密的人对他的反对和对克莱尔的伤害。 看着挣扎痛苦的奎尔，常青感觉到眼眶发涩：“烙印……是什么感觉？” “……” “……”雅各布和奎尔都在沉默。他们一个是被烙印的人，一个曾经从狼群的心灵连接中感觉到过被烙印者的念头。 “我们不会伤害克莱尔。”常青撤去了周身环绕的冷气，她按住奎尔的肩膀：“我们不想你受伤，所以我们不会伤害克莱尔。我、雅各、安柏瑞只希望你能够好起来，只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开朗乐观的奎尔。” 奎尔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雅各布放开了常青，拉起半蹲的奎尔，用力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抬手使劲的捶了捶奎尔的胸膛，沉声道：“你是我的麻吉，永远的。” “雅各……”奎尔顺势站起身，反抱住雅各布。他的眼眶是红的，带着茫然：“我爱克莱尔。雅各，我没办法抗拒克莱尔的一切。在她的面前我只想当她的小狼狗……但，你不应该死这样，你是狼，是我们的头……” 奎尔一字一顿说的很慢，他的情感和理智在挣扎：“你不应该像我一样。我想、我想过当你和阿青的……” 雅各布用力的拍打奎尔的后背，奎尔的声音几乎像是马上要哭出来。 “雅各，阿青……我离不开克莱尔……再也离不开。” “我必须在她的身边。永远在。” 作者有话要说：—x— 1奎尔.亚德瑞又译为奎尔.阿提拉。采取亚德瑞的名字，只是因为当年看电影被带沟里带的有点深，出不来。就和我喜欢用安柏瑞而不是安布里一样。 —x— 嗯，昨天说到我木有网。本来今天想码个存稿的，结果断电。而且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时间也不确定，所以更新的时间可能也不那么确定。 唯一能保证的是我有空就会努力码字，等简易电脑桌到了，哪怕没网也可以先码出来。 今天有点赶时间，断电了一天。所以码字也没怎么检查错字，欢迎姑娘们帮忙。然后等我下次碰到网就改之！ 感谢支持，爱你们~【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了囧！】 第68章 [6th] 六七月的天还不到最炎热的时候,托地理位置的福,保留地的天气和霍奎厄姆有些相似。也许前一刻还是闷热潮湿，下一刻海风刮起来就变得无比舒适。 奎尔的家更靠近福克斯镇一些，但中间隔着几家半停业的伐木工厂。奎尔的车奔驰在随着矮丘和山脉蜿蜒曲折的公路上，后座的泰迪熊抱枕随着车辆的颠簸上下起伏。他越野车的低音炮音响正播放着欢快的童歌，那是克莱尔最喜欢的几首之一。 “雅各，你载着灵犀。”被冰霜托起的常青隐藏在公路两旁的厚重树冠里,通过耳麦和不远处的雅各布交流：“你真的不考虑变成狼人的状态吗？” “我可以追上他。”雅各布转动摩托的油门，被改装过的摩托发出震耳的空转响。他拍了拍后座，示意身后的常灵犀坐上来：“要抓稳，我速度很快。最开始可能有点颠簸。” 职业装打扮的常灵犀环顾周遭,盘结的树根和厚重的枯叶令她不由抽了抽嘴角。她摸了摸耳麦,开始觉得也许奎鲁特狼人的背要比冰冷冷的铁疙瘩舒服的多。 “嘿，奎尔要过去了。”像是知道常灵犀的想法，雅各布“啪”的关掉了耳麦，以警告的眼神看着她：“不是所有人狼人都喜欢背上有东西。我的底线是除了阿青之外。” 时间与空间夹缝里穿梭的巫女，常灵犀拢住裙子坐到了机车后座。她单手拉住身后的钢管，意味深长的轻笑：“希望你之后还能那么说，我亲爱的棒男孩。” “不管你看到的其他的我是怎么样。”回想起初见常灵犀那天晚上的梦境，雅各布皱起眉头，口吻生硬道：“我想你不应该把对他的看法带入到我身上，那对我不公平。我承认贝拉曾经对我很重要，但不是现在。我清楚我正在做的。” 常灵犀贴近雅各布，直到雅各布僵硬的向前倾斜身体。她明白她一贯的神秘语气已经成功挑起了奎鲁特大男孩的怒意，以至于男孩开始警告她不要过多的插手他和常青两个人的事。 “是吗，抱歉抱歉。”常灵犀觉得认真的雅各布很有意思：“但是不行哟，阿青可是我宝贵的侄女。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交给小狼崽——你真以为她的父母这么放心她留在这里吗？说以毕业为期限只是因为他们那时候才有时间罢了！” 雅各布转动油门，摩托一下子窜了出去。车轮胶皮蹭过突出地面的老树根，发出了短促刺耳的摩擦声。 常灵犀被掀了个踉跄，后仰又前辄，鼻梁差点撞到雅各布的后背。 雅各布打开耳麦，在他操控下的摩托仿佛变成了一匹旷野中的狼，几个窜跃跳上了公路，追赶向前面悠哉行驶的奎尔。 被耳麦里突兀产生的呼呼风声吓了一跳，常青呆滞的目送雅各布以飞快的速度接近奎尔的越野车：“灵、灵犀……你的能力能够覆盖目标车辆了么……” 头发被吹得挡住了整张脸，拢都拢不住的常灵犀怒道：“让你们家狼狗减慢车速！” 雅各布从后视镜里看到常灵犀狼狈的模样，嘿笑半声，松开了油门。 轰鸣的发动机减缓了转速，但之前剧烈的响声还是引起了奎尔的注意。他扭转后视镜避开后座的泰迪熊，向后看去——但却没有看到任何车辆。 常灵犀的能力及时的将奎尔的越野车拉到了二年前一个夏天，依旧是这条公路。 “……”奎尔听着低音炮里喷涌而出的欢快童歌，皱起了眉头。他从车顶抽出一张唱片插.进了音响，顿时linkin park主唱独特的声音充斥了越野车内的空间。 雅各布依旧一直在追逐奎尔的越野车，即使被转移到了两年前的空间，奎尔还一直在顺着公路行驶。他必须跟着越野车：“奎尔改变音乐了，他以前经常听它。” 【第八项测试结果，阻隔空间有减弱狼人被烙印者影响的可能性。时间：两年前。地点：通往福克斯的公路。】 常青记下她的猜测：“雅各，问问灵犀还有多久碰到克莱尔。” “我已经看到她了，我指两年前的克莱尔。”雅各布随着奎尔越野车的减速减慢了车速，他透过一层朦胧不清的衔接缝望向奎尔的越野车。 奎尔的越野车已经停了下来，他探出车窗，对站在爆胎甲壳虫旁边的年轻妈妈挑起拇指：“看来你需要一个像我一样的小伙子的帮助，女士。” 年轻的妈妈左手抱着一个低声抽泣的婴儿，右手正拿着电话。她的车后座上还放着一个婴儿车，里面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 “能够见到你实在太好了！”年轻妈妈露出惊喜的神色：“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就更好了。如你所见，我和我的宝贝们暂时没办法离开了……” “我能看看你的后备箱吗？我是指备用车胎。” “你是指我从没用过的那个车胎……？”年轻妈妈迟疑的打开了后备箱，在奎尔的帮助下拿出行李。 奎尔看着后备箱底部胎压明显不足的备胎，耸了耸肩：“好吧，我想我可以牵你们到最近的修理厂。这是你的儿子？”奎尔的眼睛对上年轻妈妈怀里婴儿水润润的大眼睛，随意调侃道：“他看起来真可爱。” “不，事实上她是个女孩……” 奎尔从越野车里拿出牵引带，绑在了黄色甲壳虫的前面：“哦，我很抱歉。” “谁是克莱尔.杨？”常青携着寒冷的冰雪落到了雅各布身旁。从这个位置她能清楚的能看到违和的空间衔接缝，她现在看奎尔像是在通过大荧幕看着一名演员。 常灵犀是最有发言权的，相隔不同的时空她也能辨认出灵魂的味道：“被抱着的那个。” “奎尔对她没有特别的感觉。”雅各布强调道：“他甚至没有认出她对他来说多么特殊。” 按照奎鲁特狼人在转变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就会被烙印的定理来说；奎尔现在的状态完全不符合本该有的情况。他并不像第一次烙印了克莱尔，更不像已经烙印了还是婴儿期的克莱尔。 比起五短身材的婴儿，奎尔的目光多数停留在年轻妈妈身上。倒不是奎尔停下帮忙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只是他人生的座右铭就是“不放过欣赏每个路过美女的机会”。 “按照奎鲁特狼人的传说，他们烙印的是最适合孕育强壮后代的女性。”常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记录这种情况：“克莱尔虽然比被烙印的时候小了两岁，但是她的基因和两年后应该是完全相同的。不是说可以拥有复数烙印爱人的可能性吗？也不存在奎尔烙印了克莱尔，就不能烙印其他人的情况。” “她和克莱尔.杨是一样的。从灵魂，到身体。” “是精神。”常灵犀毕竟是两个人的长辈，她经历的比两个人都多：“如果精神够强大的话，哪怕你们奎鲁特人还不曾激*内的变形基因。也能够被烙印。” 常青立刻反应过来：“就像吸血鬼的存在能够激发他们体内的血脉，让他们变成狼人一样？烙印也是这样？” “有不同的地方。”常灵犀摇了摇头：“如果你能找到烛九阴血脉的巫人，就能让他前往未来甚至更远的过去，去尝试我们的猜测。关于精神，我想你可以去询问舒望巫即。巫即善魄，巫抵善魂。” 雅各布扬起眉毛，常灵犀的话给了他启发：“死尸家族的爱丽丝.卡伦……她的能力很讨厌。她能够看到将来要发生的。” 常青摇了摇头：“但是她看不到奎鲁特狼人参与的未来。至少那次你救了跳崖的贝拉，她就没有看到。她以为贝拉死了。” “我是说。”雅各布对借用卡伦家的力量存在抵触，他强调道：“我们可以借鉴它。像我们能够屏蔽吸血死尸那样。” 奎尔还不知道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他还没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挂好了拖车带后，他重新发动了他的越野车。 雅各布三个人慢悠悠的跟在奎尔后面。 为了避免突兀结束能力吓到奎尔，常灵犀三人一直跟着奎尔来到了修车厂。在他转身去厕所的功夫，将一切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至于之后奎尔发现——修车厂的员工没有接待过他和一个年轻母亲，他的手机也从未存过一个双胞胎母亲的电话，甚至他的拖车绳还老老实实的放在工具包里——是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完成了最后一项测试，常灵犀回到常青停放汽车的最初点。 常灵犀定了今天晚上的机票。 为了帮助常青完成对烙印的测试，她已经在保留地多逗留了两个多礼拜了。接下来的工作只有靠常青和雅各布自己了。 常青决定今天晚上去给舒望打一个电话，她需要一些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昨天木有网，单位早关门，所以蹭不到。 以后特殊情况我会写在首页【简介】下面，嗯，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基本上周一至周五只有三章，六日我看情况努力！ 第69章 [7th] 距离常灵犀离开华盛顿州已经过去了几天。化学课的讲师在前面滔滔不绝。 常青漫不经心的转动红色水笔,侧头看她统计的测试结果。当克莱尔在奎尔身边的时候,奎尔的个人意志并不明显。但在常灵犀的帮助下，常青发现不同空间的阻隔能够有效的减少烙印的影响力。时间、空间、距离都是影响烙印强弱的关键词。 奎尔对两岁半的克莱尔表现出了明显的喜爱和关切，而对刚出生的克莱尔没有任何过为特殊的表现。常灵犀的能力是穿梭在相近时间段的亚空间，而在这些现实可能性衍生出的亚空间里，奎尔并没有疯狂的烙印上任何一个“克莱尔.杨”。 常青有理由相信,奎鲁特狼人的“真命天女”并非是在他们变成狼人后初见面就疯狂的爱恋上,而是必须那个女孩在那之前就满足了一定的条件,狼人也必须激发血脉满足被烙印的条件。常青认为,很多时候烙印可以被形容成：拴住狼人的脖套。 “对性取向的本能偏好,生育强大后代的本能,和对憧憬异性类型的纯天然好感”是它最基本的构成部分。 亚空间的克莱尔肯定还没有完全满足烙印的条件。狼人的本能认为那时候的克莱尔还不够强大，或许亚空间的克莱尔不足以支持奎尔孕育强大的后代。 或许就像常灵犀说的那样，基因、精神、灵魂，缺一不可。 常青重点的圈出“精神”两个字。 雅各布的座位在常青后两排右侧方，他单手扶着书本，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常青。见到常青在调查本上重重画了一笔，雅各布侧头看向奎尔的座位。 奎尔的座位是空的，今天克莱尔有点感冒的迹象，一直在打喷嚏。奎尔一大早就冲到了艾米丽的家，安柏瑞见他没来打电话才知道这件事。 奎尔座位旁边一直都是安柏瑞的位置，他向雅各布摇了摇头。 教师背对学生们在白板写写画画的时候，雅各布用书挡住脸站起来。他拍了拍常青旁边男孩的肩膀，指向后面的空位。男孩也是在保留地长大的，他嬉笑着用手肘顶了顶雅各布侧肋，抱起桌面的东西快速的跑到了后面的空位。 “嗨。”雅各布拿书挡着脸坐了下来：“你在写什么？” “我在想奎尔。” “嘿，那可真叫人伤心。”雅各布的手掌覆盖住常青的马尾和后脖颈，像是阳光照耀到了那里，暖洋洋的：“你看起来有些累。” 常青蹭了蹭雅各布的手掌，让开座位示意他靠过来看笔记本：“舒望说一个人的精神是可以压制、封印住的。我在想如果将克莱尔的精神压回到她婴儿时期的水平，奎尔还会不会认为她是真命天女。还有，狼人的烙印是否有可逆转性。” “会伤害到克莱尔吗？”雅各布靠向常青，他将狼人特有的温暖体温也传递了过去：“我的意思是克莱尔还是个孩子，烙印并不是她的错。” “长期肯定不行，短时间是不会有影响的。这只是个猜想。”常青在“精神”后面加上“距离”两个字：“如果狼人烙印可逆，我想应该先带奎尔尽可能的远离克莱尔和所有能碰见她的地方。雅各，烙印爱人是什么感觉？” “你挣脱了原有的一切，一条无形的线将你绑在了那个女孩身边，拉住你的不再是地球的引力。”雅各布紧盯着常青的双眼，他的瞳孔乌黑有神，里面包含一种类似狼的精神：“你的眼里只有她，除了她一切都不再重要。” 常青被雅各布看得忘记了下一刻想说什么：“……” “当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雅各布揉了揉常青的刘海：“不是光你，比利、奎尔、安柏瑞还有其他人，我都会好好的保护。我记得你同我说的一切，生命里不应该只有爱情。但是我保证，你是最重要的那个。” “我是在问烙印爱人的感觉！”常青慌慌张张的扣住笔记本，转过身拉开和雅各布的距离。长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隔住了雅各布的视线，也遮住了常青涨红的脸庞。 “我说的就是我对我灵魂伴侣的感觉。”对于常青害羞的反应，雅各布经历了很多次，依旧觉得很有趣。他的语气更加正式：“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不等常青回答，已经走到雅各布身边的教师扣起拇指，敲了敲手里的教材封皮：“我忍你很久了，布莱克。现在，你们给我从我的课堂上离开！走廊的墙壁很乐意你们能够靠着它。” 再次学着雅各布的语气，西装革履的教师瞪眼盯着他，强调：“我也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嘿，我很抱歉。”雅各布从常青身旁挪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都是我在说，你看她并没有和我说话。或者走廊站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感到非常抱歉。”常青把调查本装进包里，冲教师和雅各布点了点头，低头绕过了教师，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调皮的奎鲁特男孩们的嘘声中，雅各布快步跑出了教室。 不得不说教师做了个错误的决定，无论是常青还是雅各布绝不是乖乖站在走廊罚站的好孩子。特别是雅各布也跟着出来了，常青更没有等在教室外的理由：“我想去图书馆查点东西，《奎鲁特人传说》图书馆应该有存档。” “你想查些什么？” “奎尔一世的事。”走了几步的常青回过头：“如果可以，我想看亚德瑞家的族谱和奎尔一世的个人传记。它或者能有启发我的地方。” “关于奎尔一世，我知道一些。”反手带上门，刚出来就听见两人讨论有关烙印事情的安柏瑞双手插.进裤袋：“小时候我和雅各布都看过它，我想我们都还能记起些什么。现在，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比如自习室？” “当然。” 在安柏瑞的讲述和雅各布的补充下，常青初步了解了那个最初叫做奎尔.亚德瑞的人。奎尔一世是个热衷于冒险的人，这点他和现在的奎尔很像。在他知道他可能具备奎鲁特的独特变形血脉后，他询问并探查了很多当年第一代狼人的事。 当时奎鲁特还只是个封闭的小部落，最开始族人们还认为他不务正业。直到他们在狩猎时遇到了和祖先们一样的物种——吸血鬼，那种能够活动的尸体。 奎尔感觉到浑身燥热，他遵从心底最深处的呼唤，变成了一匹咖啡色的巨大的狼。浑身发热的奎尔扑向捕猎的吸血鬼，他残暴的嚎叫和撕咬，尽全力发挥他爪子和獠牙的作用。终于，奎尔在吸血鬼的手下救下了他待产的妻子，和其他惊恐中的族人。 当奎鲁特部落的首领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人受伤。 为了纪念这位英雄，之后历代的亚德瑞都以叫做奎尔为荣。这项亚德瑞家族默认的习俗，传承至今。所有奎尔的血脉里都有天生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 常青关心的并不全是这些，她更想知道初代奎尔烙印的情况：“家庭方面呢？” “亚德瑞家历代都是一夫一妻，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每一代只有一个男孩，然后他会继承奎尔这个名字。”安柏瑞知道的比雅各布更多一些，他曾经留意过这方面的信息：“奎尔和他的父亲很像。” 雅各布打断了安柏瑞，他摇了摇头：“安柏瑞。” “阿青，我希望你能在克莱尔长大并和奎尔结合前解决这件事。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我要求你放弃现在的想法。”安柏瑞并没有按照雅各布的意愿停止，素来寡言稳重的男孩很少有这么坚持的时候，他说的是他认为所必须说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解决，你必须放弃你的坚持。” 常青诧异非常，但在雅各布的暗示下，她什么都没问，干脆利落的答应了安柏瑞的要求。就算雅各布不暗示，她也会答应安柏瑞少有的坚持。 常青相信，安柏瑞比她和雅各布更加关心奎尔。 安柏瑞并未解释半句，他推开椅子径自离开了。他相信雅各布会替他说完他没说的话：“谢了，我的麻吉。” 在安柏瑞离开后，常青才询问雅各布：“他怎么了？” “我想你知道安柏瑞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雅各布见到常青点头，继续讲道：“奎尔的事让他想到了他自己。那是起源于很久之前的事，大约七十多年前，还是我爷爷带领上一代狼群的时候。卡伦一家还在霍奎厄姆，我们狩猎的领地和他们发生了冲突，差点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战争。” “卡伦家族的人比我们多。当时部落的斗士都在那里，如果他们都战死了，部落的食物来源要缩减一半以上。那年的冬天会格外不好过。” 雅各布讲述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在讲述过往的时候带着一种勾人的魔力。他嘴角向上翘着，却能让人的心情随着他语气的转变而变化。 “后来，我的爷爷和卡伦家族的卡莱尔签订了协议，就是现在的地盘划分。当时部落里有很多年轻人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反对他的年轻人结伴离开了奎鲁特，前往了其他保留地。奎鲁特人也正是那时候才真正走出部落的形式，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 “你爷爷是个伟大的领袖。他没有阻止离开的人对吗？” 常青能够理解雅各布爷爷的做法。那时候人类已经进入了科技时代，蒸汽和发电的出现改变了原有的生活模式。雅各布的爷爷必须带领族人改变以往的生活方式，找出一条适合奎鲁特狼人的路。 “是的，他是我最敬佩的人。但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雅各布拉过常青的右手，他们五指紧扣：“当时反对他的人很多，包括我的父亲小威廉.比利.布莱克，奎尔的父亲奎尔.亚德瑞，山姆的父亲乔舒亚.乌利等等。但是在接触外界之后，他们都理解了他的做法，并回到了奎鲁特。安柏瑞的母亲蒂凡尼，就是在他们回来的不久之后来这儿的。” 雅各布的声音很独特，他的尾音带着不能被轻易模仿出来的上挑：“蒂凡尼来的时候怀着孕，她是其他保留地的人。当时的人们猜她可能遭遇了不幸的事，就收留了她。后来她生下了安柏瑞。” “其他保留地的人？”常青开始明白了雅各布想要告诉她的意思：“不是奎鲁特的人吗？” “是的，安柏瑞能够转变成狼人我们都很惊讶。蒂凡尼是马考（makah）保留地的人。”雅各布沉重的点点头：“这只能说明安柏瑞身上有奎鲁特的血脉，他的父亲就在这里。安柏瑞的血脉纯净且强大，他的父亲应该是直系。长老们猜测他的父亲可能是当时反对我爷爷、并离开的人。比利、奎尔、乔舒亚……他的父亲就在我们现在的长老们之中。” “所以安柏瑞才对奎尔的事反应那么大。”常青恍然，随即哭笑不得：“我从未想过拖个十几年才去解决奎尔的事。相反，我必须立刻找出解决的办法……” 将常青揽进怀里，雅各布抵住常青的额头，他的嘴唇贴着她的眉心：“我知道。别担心。” 嘴唇的纹理划过常青的眉心，带着一点微微的痒。常青环抱住雅各布的腰，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他。 “我必须和安柏瑞道歉。”这静谧温馨的一刻，常青不由放轻了声音：“我从来不知道他所面对的。而且我，还在他刚变成狼人回避我们的时候吼了他。” 雅各布不赞同直接道歉，他认为安柏瑞并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我们需要一切娱乐，或许你可以请我们去哪里玩玩。” “希望那天你们都不需要打工。” 交谈间，雅各布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贝拉的电话。贝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了，自爱德华.卡伦回来后雅各布和她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雅各布并不想听贝拉对他感到多么抱歉，他能够理解贝拉的选择，但他不喜欢有人把他和令人厌恶的吸血死尸作比较。 贝拉的电话响了一会，见到雅各布不接，她也没有坚持。她将想要说的话以录音的方式发了过来。 语音信箱的信号灯闪烁，常青对看她的雅各布说道：“我想或许她找你有事。” 雅各布无奈的耸耸肩：“或许是这样。” 【呃，嗨，雅各。你还好吗？】贝拉的声音一如既往，但在雅各布听来已经有些陌生：【我很好，但是我很担心你。嗯，我是想说……我可能要被转变了，我希望那个人是爱德华。也希望你能够……雅各，我非常感谢你。因为你我才重新感觉到活过来。】 【你很好。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雅各布从未想过贝拉会变成吸血鬼，他以往极力避免想到这点。贝拉的决定他没有资格去干涉，每个人都有独立自主的人生道路。雅各布摇了摇头，笑容带着苦涩的味道：“嘿，她在为变成一具活动的尸体开心吗。” “你想阻止她吗？”雅各布并没有避开常青，她也听到了贝拉说的：“如果你想试试的话。虽然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雅各布也明白他没有立场和义务提醒贝拉。但他也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贝拉变成吸血鬼，也许她将来会永远为此后悔。 如果幼年的玩伴变成了吸血鬼并伤害了人类，雅各布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他很为难。 “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雅各布抱了抱常青，他的体温和他的人一样温暖阳光：“我让你担心了。” “没办法。”常青开玩笑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手感并不算太好，他的脸并不柔软：“你是雅各布.布莱克啊。” 作者有话要说：【废话一箩筐：】 有多少女孩子讨厌着男友念着前女友，觉得他旧情难忘。 但是干脆利落的了断又觉得这个人无情。 当你离开了她的生活，奉劝是出于好心，干涉却完全没有必要了。人没必要对过去的现在进行时负责，但人要为过去而买单。 第70章 [1st] 奎鲁特的男孩们有个特征,他们能够很早的知道独立的重要性。通常在雅各布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基本上都学会了自己挣零花钱,比如奎尔曾经做过西餐厅服务生,安柏瑞曾经在热狗店打过工。 雅各布目前还有一份没有辞职的兼职,是天使巷的老琪姆修车店。以前每当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总喜欢去打几天工,放松一下自己。雅各布大部分的修车知识都是从实践中学来的,老琪姆修车店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修车店的店长很喜欢雅各布这个肯认真努力的年轻人，宽厚的店长毫不吝啬的将全部的手艺传授给了他，并且允许他在上学课余的时间偶尔来这里。 但雅各布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来老琪姆修车店了，他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为贝拉找修理摩托的材料。 店长能从来修车的奎尔那了解到雅各布的事。 前几天,接到店长关切的问候电话后，雅各布决定趁课余时间多来几次——免得被说他有了女朋友,就忘记了老朋友。 被店长狠狠嘲笑了一通的雅各布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回到了久违的属于他的位置。糟糕的是雅各布第一个接待的车主,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埃美特.卡伦也没有预料到修个车能遇到奎鲁特狼崽子。强壮的像灰熊的男人咧开嘴角，拉下了遮挡阳光的蛤.蟆镜：“嗨。” “谁和我换一下。t3位置的车谁来修。”雅各布压下鸭舌帽的帽檐，拍了拍工作服的袖子，他的工作服已经被油污浸染的洗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嘿！嘿！嘿！等等，雅各布.布莱克。”托贝拉的福，卡伦家都认识和了解这个和爱德华可以称得上情敌的奎鲁特男孩。别看埃美特的块头很大、说话也粗声粗气的，其实他的脾气能够算卡伦家除了卡莱尔夫妇外最随和的了。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雅各布摘下帽子将它甩到一旁，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你最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在我发怒前。” 雅各布在愤怒的时候眼睛会透出一种幽光，不仅是他，每个继承了奎鲁特血脉并觉醒的男孩都这样。那种充满野性和侵略的眼神会让他们充满一种非人的气质，和吸血鬼饥饿干渴想要喝人血的时候一样可怕。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记得么，天使巷是你和我的公共区域。”埃美特举起手掌，做出无辜的姿态：“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就一句。” 雅各布双臂环胸，侧头默认了埃美特的说法，示意他可以问了。 “你们灵敏的鼻子有没有闻到其他的吸血鬼的味道。”埃美特强调道：“我是说除了维多利亚之外的。” 雅各布奇怪的看了眼埃美特：“只有那个红发的，并且被撵得不敢出现。” 埃美特平常对狼人的脾气并不是这么和善，他和保罗的处理方式类似。能够令他收敛近乎挑衅的调笑语气，只能证明一点：他问的问题对卡伦家很重要。埃美特之前并不知道雅各布再天使巷打工，也就是说他不是特地找来的。 所以这件事应该和埃美特以及他的配偶罗莎莉.黑尔没有太大的关系。 雅各布的脑筋向来转的很快，他在下一秒就猜出了真相：“有除了维多利亚之外的吸血鬼出现在你们的领地？为了谁？难道他接触了贝拉？” 埃美特嘿笑一声，倚着车门玩笑道：“你可以问问爱德华，我想他会很乐意告诉你。” “阿莱克，替我。”雅各布当即脱掉了油腻腻的工装，露出里面的黑色工字背心。他拍拍不远处的男孩的肩膀：“告诉boss我有事先走了。” 埃美特笑容更大了，挥手大喊道：“喂，替我和贝拉问好。狼崽。” 雅各布并没有像埃美特想的那样去找贝拉和爱德华，他反而在回去的路途中先给常青打了个电话。卡伦家族是吸血鬼家族，他们并不算太担心沃尔图里家族的事，因为他们知道贝拉.斯旺迟早会成为他们家族的一员。 而得到有陌生吸血鬼入境消息的雅各布，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沃尔图里。 “无论你在哪里，回家。”雅各布的口气很急，听得出他快速奔跑的喘息声：“看见任何狼人，叫住他们让他们陪着你，直到我来。” “我在家。”刚洗完澡的常青拉开窗帘向布莱克家的房屋看去：“发生了什么事，雅各。” 雅各布简单的和常青讲了他从埃美特话语中猜测到的，他认为有能力避开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卡伦家族的吸血鬼，不是能力超群就是对两者有深刻的理解。雅各布担心是沃尔图里家族的人，如果那样接触完贝拉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常青。他必须守在常青身边才能放心。 常青看着在雅各布家门外草坪徘徊的贝拉，揉了揉湿漉漉的发梢：“冷静点雅各，或许这件事和我无关。斯旺……贝拉在你家门口。” 福克斯的夏天并不炎热。贝拉穿着长达脚裸的牛仔裤、棕褐色的拼接夹克和同色的帆布鞋，在夹克里面是浅米色的带帽体恤衫。 贝拉面色焦急又带着点犹豫，她左手握拳不断地上下小幅度挥动，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虽然贝拉很果断的找到了雅各布家门前，但从她的动作表现出了她内心的挣扎和焦躁。 常青不希望贝拉堵住雅各布，她换好衣服，走到雅各布家门口的草坪上：“hey，贝拉？” “欧吕尔？”贝拉不太确定常青的英文名，她接触常青的机会很少。在她和雅各布分开之后，她就很少能得到狼群这边的消息了。 “是我，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请问雅各……” 贝拉刚想要开口，常青已先她一步夸奖出声：“你的头发很漂亮，棕中带着一点点红。而且它卷的也非常完美。” “谢谢。呃，我知道这很贸然。”被堵住一次的贝拉飞快的说道：“但是能不能给雅各打个电话，他不接我的电话。比尔说他不在家……事实上，他的确没在家。” “我拒绝。”看得出贝拉很坚持，她必须见到雅各布，迂回对她没有太大意义。常青按照贝拉的性格，换成了更加直白的沟通方法：“雅各的决定我不想去干涉，请你多给他一点时间去思考。” “很感谢你的帮助。”贝拉双手插.进夹克的口袋，深深呼出一口气，坚持道：“但是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我肯定、必须要这么做。” 常青深刻体会到了伊莎贝拉的倔强和果决，她一旦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就必须坚持到底，哪怕采取自虐的方式。 贝拉并不圆滑，很多时候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像个冲锋的勇士。 这种脾气让常青无从下手，她挺想直接采取暴力手段，将贝拉送回她应该在的地方。 贝拉是个有几分急智的女孩，她知道只要她等下去一定能够见到雅各布。而按照雅各布过去的脾气，他不会拒绝主动登门寻求帮助的朋友。 同样明白这点的常青，才更加不想让雅各布见到贝拉。 还不等常青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雅各布已经大步跑了回来。 “……贝拉？”雅各布根本没想到他会在他家门前看到贝拉，而且她还和常青在一起。贝拉向雅各布走过去，像和他之前在一起那样。雅各布却先一步牵起常青的手掌，关心道：“你没事么？我是说你没遇见超自然的事？” 贝拉从未想过有一天雅各布会站在别的女孩边，像关心她一样关心别人。她停住脚步的同时，也收敛了见到雅各布后明朗的笑。 人们经常会失去后才能明白以前拥有过的。 常青能够明白贝拉此时的心情，她不想雅各布的意思被误解，解释道：“我这里一切都好，没有遇到白衣女鬼，也没有遇到游荡来的吸血鬼。难道在你眼里我每天只能吸引这类奇怪的生物吗？” 雅各布扬起笑容：“比如安德森？” 想起那个自大又自卑的傀儡师的表白，常青狠狠的给了雅各布的胸口一拳头。雅各布佯装疼痛的夸张捂住胸口，其实他硬的像岩石一样的胸肌根本没感觉到疼。 贝拉的神情越发暗淡了，她咬紧牙龈，努力让自己看得更平静些。 “那么贝拉。”常青很开心雅各布能够在贝拉面前自如的与她相处，但她同样认为这样不太好。即使她曾经非常心疼眼睁睁看着贝拉和爱德华相处的雅各布：“你想你一定有重要的事？” “是的，当然。”贝拉不自在的捋顺鬓角的头发，低头看着她脚尖前面的地面：“有几个事。我想问雅各是不是有时间参加我们的毕业晚会，爱丽丝想要举办一个棒极了的晚会……所有人都会去。我希望雅各……和欧吕尔你们能来并且喜欢它。” 常青看得出来，贝拉想说的不止这一件事。 贝拉知道常青并不是纯粹的人类，爱德华和她说过常青的能力，并且要求她远离雅各布和常青。爱德华认为脾气不受控制的狼人和站在狼人立场说话的常青，对贝拉同样的危险。 令贝拉犹豫不定的是，她没办法在常青面前开口，寻求雅各布的帮助。和雅各布见面的情况和她所预想的完全不同。 贝拉开始担心没办法取得雅各布的帮助。而这件事她一个人做不到，她没办法说服奎鲁特的狼群。 雅各布看出了贝拉的迟疑，带着让人放松的调笑口吻：“贝拉？这可不像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矜持？” 常青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或许你想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拿瓶饮料？” 贝拉放松的呼了口气：“当然，谢谢。” “或许我们可以借用你家的院子。”雅各布一把拉住正要避开的常青的手腕，认真道：“你可以准备一整套下午茶的用具。” 常青和贝拉同时看向雅各布。 看得出坚持雅各布坚持这点，虽然他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阳光大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eric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6 21:47:16 eric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9 08:14:28 高贵冷艳的深井冰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29 14:09:26 卿本佳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6-01 10:33:12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2 22:28:44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2 22:59:46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01:00:27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01:08:38 橙子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3 01:23:14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1 19:32:11 卿本佳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1 22:44:41 瑞拉の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2 00:42:59 橙子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4 09:59:53 感谢姑娘们的地雷、手榴弹、火箭炮。都砸晕我了…… 于是我都把这个忘到脑后了囧。 第71章 [2nd] 常青并不是多么享受生活的人,她从未认真打理过她的院子。唯一为她的院落增色的还是舒望送的植物种子长成的藤蔓。 常青院子里自带的户外餐桌她几乎没用过,前面的草坪更是还有汽油灼烧后的焦黑。鬼怪焚烧成灰的地方,即使过了很久,还没有新的青草长出来。 餐桌上方的立柱爬满了常青藤,不知是否受到舒望送来的藤蔓的影响，常青藤五角形的叶子边缘微微发红，叶子中间却青翠欲滴。微风吹过，沙沙的枝叶碰撞声带走了夏日的喧嚣,也带来了一片阴凉。 贝拉反复抚摸着瓷杯边缘,波浪卷的长发顺着她的耳畔滑落，垂到胸前,为打扮随意的她平添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常青首次心平气和的与贝拉坐在一起,也是首次这么近的接触这个雅各布爱过的女孩。贝拉并不是第一眼的美女，但她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孩，尤其是在她陷入和吸血鬼爱德华的恋情以后。 “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的，雅各。”贝拉勇敢且果决，经过了最初的适应时候，知道避不开常青的她整理好了思路，抬头说道：“我需要你和你的朋友们的帮助，雅各。我、查理面对着危险……” “其他外来的吸血鬼？”雅各布可以不管卡伦家族，但他不能不管还是人类的贝拉和查理。他坐直了身体：“我知道，我刚知道，从埃美特那里。但是查理？” “事实上昨天晚上有一个其他的吸血鬼去了我的卧室。他拿走了一件我的衣服。”贝拉搅动手指，她想想就觉得后怕。查理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一个很关心她的父亲：“当时查理就在家里睡觉。” “你是说那个吸血鬼到了你家但没有伤害查理？”雅各布觉得事态和他想象的一样糟糕：“沃尔图里家族？或者是红发吸血鬼的帮手？” 路过的吸血鬼流浪儿不会放过能够吸血的人类，流浪儿通常是饥饿且肆无忌惮的。除了流浪儿之外，寻常情况下吸血鬼不会侵入别的吸血鬼家族的地盘，因为在他们的习俗中那意味着挑衅和战斗。 “我不知道，我们没办法确定。爱丽丝说她没看到维多利亚和沃尔图里家族做过这样的决定……”贝拉摇了摇头：“雅各，帮我。我一个人做不来。” 常青在桌下握住了雅各布的手掌，雅各布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更用力的反握住了。 贝拉没有发现雅各布和常青的互动，她还在恳切的盯着他。 “帮忙保护查理和你么？你是瞒着爱德华来的吧。”吸血鬼不可能向狼人求助，同样狼人也不喜欢和吸血鬼共事。雅各布很快的猜出了贝拉的想法：“也就是说你认为卡伦家族力不从心了？无论是面对红发吸血鬼还是沃尔图里家族，他们都需要保持两个人以上的人数。保护你、查理、捕猎、进食、巡视领地……嘿，真是忙碌。” 以前贝拉也知道雅各布很聪明，但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雅各布。以往的雅各布在她面前总是有所收敛的：“……雅各？” 比利和查理非常要好，雅各布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查理出事。但在答应贝拉的要求前，他还是先看向了常青。 常青能够理解雅各布的选择，她答案显而易见：“我同你一起。” “我们答应了，贝拉。保护你和查理。”雅各布示意贝拉继续耐心听他说：“但我不可能代替奎鲁特狼族答应你，那是山姆的权利。我能做到的只是将情况告诉他们，最后的决定还需要山姆和长老们。贝拉，我只能做到这样。” 有雅各布前面的态度铺垫，贝拉已经能够以正常的心态接受现在的雅各布。但是她依旧感觉很难受……她和雅各布曾经那么要好过，可是他变得太突然了。 “我知道，谢谢你。”贝拉有点怀疑雅各布被烙印了，迟疑问道：“……雅各，你现在还是你么？” “……当然，我确定。” 常青感觉雅各布也像是她的脖套，在没有和雅各布在一起之前，常青能够毫不犹豫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悦。比如上次和爱德华、贝拉见面，她几乎和爱德华打起来。而自从有了雅各布之后，她需要考虑的就不仅仅是她要承担的后果，因为雅各布和她是一体的。 如果常青做了什么，雅各布绝对不会置身事外。 雅各布是常青的脖套，常青是雅各布的牢笼。他们今后要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对方的感受。但是，常青甘之如饴。 送走了贝拉之后，常青毫不掩饰的轻松吁气。 雅各布感觉到很好笑：“你害怕她？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是谁变成了怪兽，吓得爱德华几乎出手。我亲爱的女士。” “我只是感觉很不舒服。”常青捧起雅各布的脸，故意愁眉苦脸：“她的表情像是在说‘雅各，为什么，难道你忘记大明湖畔的伊莎贝拉了吗’。这让我感觉到很不自在，好像你和我在一起是不对、不应该的。” “嘿，你故乡的笑话我听不太懂。”雅各布单手扶着常青的腰，捏了捏她的鼻尖：“但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吃醋？” 常青面色发红，嗔怒道：“雅各布！你该去找山姆了！” “那不着急，山姆会答应我的。查理毕竟看着我们长大，山姆不会不保护他。”雅各布手臂稍微用力，早有预谋的箍住了常青。确定她再也逃不掉了，雅各布嘴角上翘勾勒出一个恶劣的笑：“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谁。” “雅各唔……嗯……” 常青所有的反对都被堵了回去，雅各布摁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个不容拒绝的长吻。 常青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雅各布都是跟那群成天讨论哪个女孩更正点的奎鲁特色狼们学坏的！尤其是奎尔和保罗！ 贝拉拜托的正是时候，雅各布今天晚上能够见到山姆和所有的奎鲁特长老。 奎鲁特狼群和奎鲁特的长老们经常要聚集在一起。奎鲁特人的未来并不是山姆能够决定的，狼群保护没有血脉觉醒的普通人，而长老们和狼群的头领引领奎鲁特人的方向——从七十年前，雅各布的爷爷法莲.布莱克开始，一直都是这样。 今天晚上正好有奎鲁特人的聚会，年轻的狼人、年老的长老都会参加。雅各布的父亲小威廉.比利.布莱克、奎尔的爷爷奎尔.亚德瑞、山姆的父亲乔舒亚.乌利、里尔和赛斯的母亲苏.克里尔沃特都是长老。 其中苏是继承的哈利的位置。 苏比哈利在世的时候苍老了，幸好她的两个孩子都不算太让她担心。她并不意外雅各布带着常青来，她笑容和善的冲常青点了点头。 赛斯向雅各布跑来。在雅各布要接住他的时候，调皮的男孩突然急刹车站在原地：“你猜我今天学会了什么？” “你学会了‘我长大了，不要随便抱起我举高高’了吗，我的兄弟。” “这是安柏瑞的急速转弯！雅各，你的眼光变差了！” “这个等下再说。”雅各布摁住赛斯的肩膀阻止他，看向那边和艾米丽说话的山姆：“我可能有些事，我想这个需要狼群和长老们决定。” 狼人的听力都很好，很少见到雅各布如此严肃说话的奎鲁特狼人们，停止了嬉闹。他们纷纷回头看向雅各布。 山姆向雅各布走了过来，扭头看向长老们围坐的篝火：“过来吧。” 奎鲁特人喜欢在露天的篝火旁商讨事情。雅各布将贝拉告诉他的事，和碰见埃美特之后他猜出来的事，全部讲述给了参加聚会的人们。最后雅各布询问道：“虽然我们从不和吸血鬼合作，但是保护这里的居民是我们的责任。所以山姆，我想暂时不参加狼群的巡视，我和阿青一组，确保查理和贝拉的安全。” “我不认为保护吸血鬼女友有什么意义，卡伦会保护好她。”山姆话音一转：“但我不否认查理需要保护，他可能陷入了一场麻烦。” 比利和查理的关系很好，他是第一个表达公开支持的长老：“我同意，狼群不光需要保护查理，还有镇上的其他人。叫居住在查理附近的奎鲁特人暂时搬出来，他们已经不适合住在那里了，吸血鬼的频繁到来会引发他们的血脉。” 奎尔、乔舒亚、苏和其他长老相继表达了赞同。 布莱克、亚德瑞、乌利、克里尔沃特都是奎鲁特狼人中血脉比较纯净的分支，当这几个家族相继表示同意后，当然不会再有反对的意见。常年和卡伦家比邻的狼人们，也并不是顽固到不能接受吸血鬼的存在。 “我有疑问。”但总有几个人是固执派，比如杰拉德：“我们可以不和吸血鬼合作，直接按照我们自己的方式进行。” “只要我们守在斯旺家附近，就没办法避开卡伦家的吸血鬼。”安柏瑞回答了杰拉德的质疑，他和雅各布是一伙的：“既然这样，不如约定好互不干扰的时间。这不是合作，只是避免冲突。” 奎尔勾住了杰拉德的肩膀，使劲拍打：“你不想我们还没遇到正主，就和卡伦家族的死尸们打的难分难解吧。伙计。” 杰拉德哼笑一声，没有再坚持他的看法。 “雅各上次说西雅图聚集了一大批吸血鬼。”十四五岁的赛斯还处于想象力最丰富的年纪，他看待事物的出发角度有时会很独特：“像我们认识周围的其他保留地一样，卡伦家族一定认得出他们周围的吸血鬼。有没有可能是西雅图的吸血鬼游荡过来了？雅各，你说过你之前从没见过西雅图的那群。” “我不确定，他们尸臭味很浅。我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发现他们。”雅各布回忆他进出机场的两次经历：“他们或许能够瞒住我们和吸血鬼的嗅觉，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偷走贝拉的一件衬衫？” 保罗耸耸肩：“也许他们想要一块地盘，像卡伦家族一样。” 安柏瑞接着道：“可是他们并不是素食者。” 奎尔嘿笑道：“那就让我们打的他们的妈妈都不认识他们，把他们撕成碎片！”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山姆总结道：“这件事恐怕不光是保护斯旺一家这么简单了。记住，我们不是在帮吸血鬼家族，而是保护我们自己。” 里尔问道：“需要和那边的吸血鬼家族通个气么？” 杰拉德对吸血鬼的态度属于保守派：“我们狼人发现的事情关他们什么事？有我们自己就足够了。” “还记得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西雅图连环杀人事件吗。”说话的是雅各布，虽然他不爱看，但是他撇过比利桌子上的报纸：“我怀疑那和西雅图的吸血鬼有关。谁还记得被杀死的人和失踪的人的人数？我想推断一下他们的人数。” 年轻的狼人们纷纷表示他们没有看报纸的好习惯，比起报纸，他们更习惯网上冲浪：“有这件事？什么报纸？西雅图杀人事件？等我回去找找？” 相比较之下，奎鲁特的长老们就可靠多了：“从失踪的人来看，他们恐怕有三四十人。但是这不可能，我从未听过如此庞大的吸血鬼家族。我觉得还有其他可能性。比如说他们过于肆无忌惮。” 赛斯建议道：“或许我们应该去西雅图看看。” 保罗摇了摇头，这个脾气急躁的男孩也有细心的一面：“我们身上的味道太明显了，单独行动并不安全，除非我们集体出动。但那不是探查，是战争。” 对于普通人来说探查满是吸血鬼的城市又太危险了。按照报纸上的情报，晚上正是西雅图吸血鬼们活动的时间。 坐在雅各布身边的常青扬起眉毛。 如果说需要一个人选的话，最好的选择只能是常青。至少她的味道在吸血鬼嗅觉中不是恶臭的，并且她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雅各布比其他奎鲁特狼人更了解这一点。他曾经长途跋涉到陌生的国度找寻常青，并与她并肩战斗。 但雅各布没有向狼群提起这一点，他甚至拿眼神阻止了常青。 雅各布不想常青冒险，他能肯定的是——西雅图至少有十个以上的吸血鬼。 第73章 [4th] 上一次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卡伦家族正面冲突,还要追溯到七十年前,雅各布爷爷作为阿尔法狼的年代。 当时的奎鲁特部落只有三个狼人，而卡伦家族有五个人。在所有奎鲁特人都以为他们无法幸免于难，能逃过屠杀的人即将迁离保留地的时候；卡伦家族为首的卡莱尔却和雅各布的爷爷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当年几乎大部分的人都不能理解雅各布的爷爷，为何会与吸血鬼妥协。 而现在这一代奎鲁特狼群，则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族群。即使卡伦家族吸纳了爱丽丝和贾斯帕进一步扩大后,狼人的人数还是多过于吸血鬼。雅各布这一代的狼群正处于最巅峰的时刻,他们不可能因为人数的原因向吸血鬼妥协。 狼人的血脉里涌动着战斗的基因。 一匹匹巨大的狼跃出灌木丛，漆黑的夜里他们的眼睛幽幽发光。 哪怕知道狼人是信守承诺的生物，他们不会轻易撕毁协议主动进攻。但眼睁睁看着一匹匹巨狼自黑暗处窜出,爱丽丝依旧忍不住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她后退半步拉住了身边贾斯帕的手掌,她小巧的身影大半被高大吸血鬼军官的阴影遮住了。 贾斯帕年轻时是个优秀的骑兵军官，他尊重女士并且善待幼小。当时的他简直标准的像仪仗队的模范骑士，哪怕之后成了吸血鬼新生儿军队的教官，贾斯帕保留住了部分人类时期的优良传统。 吸血鬼的性格和年龄会固定在他转变的那一瞬间，对于贾斯帕来说，他的时光停在了被转变的那个湖畔。 贾斯帕是军人，也是骑士。 握住爱丽丝手腕并把她完全拉倒背后，贾斯帕作为素食吸血鬼独有的金色眼眸，颜色渐渐转深。他弓起身摆出吸血鬼喜欢用的防备姿势，撩起嘴角发出巨蟒吐信一样嘶鸣：“离她远点，野狗们！” “吼——！” 狼人们低下前脊，巨狼的头颅向地面倾斜。这是全科动物预备攻击的前兆，这样的姿势能够很好的保护他们脆弱的腹部。 不断有奎鲁特狼人奔来，围住爱丽丝和贾斯帕。目前奎鲁特狼人中维持人形赶来的只有赛斯，年仅十五岁的他发育的慢一些，速度比其他狼人要慢些。而赛斯和里尔一直在一块，里尔的速度在狼群里数一数二，赛斯想要坐着里尔的背过来就必须维持人形。 狼人的行动瞒不住吸血鬼。不说众多狼人聚集在一起，对吸血鬼是多么明显的气味坐标；单说有些狼人正在斯旺家和吸血鬼交班，他们突然一声不吭的跑走，足够引起卡伦家的重视。 卡伦家族的吸血鬼都不是傻瓜，他们当然知道跟过来看看。 不一会，除了陪伴贝拉的爱德华，卡伦家族的所有成员都集齐了。先来的人用电话通知了其他人——吸血鬼的速度也很快。 卡伦家族的头、素食者的发起人卡莱尔.卡伦非常年轻。他是个身材匀称，面容俊朗恍若明星的男子。齐肩的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带着适度的卷曲，金黄色的眼睛和他的头发一样像是阳光的色泽。 卡莱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安逸和优雅，让他看起来一点不像是暗夜中的猎食者。 “我想，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切误会。”卡莱尔说话带着点英国伦敦的口音，温润的具备令人信服的魔力。他看向巨大的黑狼，目光平和的像面对着一个普通人：“我能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并且为我的孩子们申请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狼人们看向山姆，山姆低声咆哮。 吸血鬼们则纷纷看向在场唯二保持人形的赛斯和常青。常青听不懂奎鲁特狼人的语言，而赛斯能够解释：“山姆想要知道你们去做了什么。” 卡莱尔看向爱丽丝和贾斯帕，冲他们微微点头。 “我们去找德纳利血族。”贾斯帕阻止要说话的爱丽丝，双臂环抱直视奎鲁特狼人们：“像你们不能相信我们能够合作一样，我也没办法把希望都寄托在狼人身上。我想我必须找其他的办法，更加自力更生的。” “这不是你违背约定的借口。”消失了一会的雅各布身穿短裤几个跳跃来到常青身边。小威廉.比利.布莱克是奎鲁特人中最清楚和卡伦家族契约的人了，雅各布最近常听他念叨以前的事：“我们不会把你的存在告诉其他人，同样你们也不能把我们的存在告诉其他人。我想，你们大概是忘记了契约中的这条？” “我们并没有和德纳利血族提及狼人的存在。”当维护贾斯帕的时候，素来可爱的像精灵的爱丽丝，也具备很有气势的一面：“并且，我们也失败了。” 雅各布和山姆对视片刻，山姆低声长嚎了几句。 雅各布耸耸肩继续说道：“如果他们答应呢？带他们来？让一群并非素食的吸血鬼在我们的领地附近游荡？！”他的声音带着愤怒：“我想你大概忘记了，我们的契约只针对你们卡伦家族。你那些红眼睛的同胞，我们会拿爪子和利齿欢迎他们。” “他们不会越界到狼人的地盘，我保证。德纳利血族和我们是同样的，她们也是素食者。”卡莱尔叹了口气：“我们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居民受到伤害，请相信这一点。” 从族群的名称能推断出这群吸血鬼居住的地方——德纳利国家公园。 那边的确没有出过吸血事件。保留地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 雅各布长长吁气。他开始努力控制他即将失控的情绪。 雅各布习惯在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原地向上跳，像是拳击的准备动作一样。不断的活动能够排解他激动的情绪，使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卡莱尔的目光真诚，他直视着所有狼人，并把他的家人们拦在了背后。 狼人们围成半圆的圈，对面是成双成对靠在一起的吸血鬼。夜晚的101公路森冷，凉风吹动着狼人厚重的狼毫和吸血鬼们的衣角。 脾气直接的罗莎莉扬起眉毛，这个金发的性感尤物吐出的话可不像她的长相：“爱丽丝他们已经是单独回来的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们的事用不到你们管闲事！难道你们就不能管好你们的鼻子？” “罗莎莉！”卡莱尔的妻子埃斯梅略微提高了声调：“不要再说了。” 奎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罗莎莉走了几步，露出他尖锐的牙齿。奎尔向来是最具备冒险精神的，也是最冲动的狼人之一。 埃美特强壮的臂弯搂住罗莎莉，他的眼睛转变为逼人的耀眼金色，向奎尔发出警告的低吼。 保罗嘲笑般的哼出声，站到与奎尔并排的位置，他的爪子落地无声。保罗是族群中出色的猎手，他总能随时随地掩盖住他的脚步声。进入狩猎状态的保罗安静的完全不像一个重金属音乐的爱好者。 山姆也是半张开了下颚，他的獠牙比寻常的狼人更长些。 “我不认为现在计较这些是个好主意。”常青可能是这些血气方刚的异类中唯一冷静的了，至少她鼻子里没充斥着腐肉味和恶臭味。她向上摊开手，零零星星的冰晶落了下来，在头脑发热的异类们脸上融化：“想想维多利亚，想想沃尔图里，想想西雅图。” 雅各布闻言扬了扬眉毛。狼人们都知道西雅图聚集着一大批蠢蠢欲动的吸血鬼，他们肆无忌惮的将人类当作牲畜般饮用。 “是的。”卡莱尔看向常青，他还是首次注意传闻中总跟着狼人混的女孩。他给了常青一个善意的微笑：“我们没有恶意。” 常青并不是在对吸血鬼示好，她只是认为她应该这么做：“卡莱尔先生。如你所见狼人和吸血鬼现在勉强可以称之为合作。我希望彼此能够更坦诚一点，至少如果你需要援军，首先告诉一下我们。奎鲁特狼人不喜欢他们的领地附近有太多的吸血鬼，这会让他们很难受。” 卡莱尔闻言，手托下巴示意他在认真听。 常青了解奎鲁特人：他们的传说，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故事。她的立场不会因为卡莱尔的和善而改变，她只会帮助她的狼人朋友们争取他们该有的利益。 过多的吸血鬼只会让更多的奎鲁特狼人激发祖先的血脉。而在这个时代，变身为狼人的奎鲁特男孩们大部分希望自己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直至死亡。 哪怕能够维持长寿，奎鲁特狼人们也很少选择永生。 身为人类的贝拉来的很慢，她摸黑跑过草地时，大部分狼人和吸血鬼已经离开了。相对人类来说极快的速度令她步伐踉跄，爱德华在她身后护着她。 “雅各布？！” 埃美特推了推罗莎莉的小臂，本打算再呆一会的罗莎莉与爱德华对视，片刻之后她顺着埃美特的脚步飞速离开了。 狼形的里尔以鼻头蹭了蹭赛斯的手背，催促他离开。 赛斯挥动手臂，试图叫雅各布一起离开：“雅各，我们一起走？” 雅各布看着喘气不均向他跑来的贝拉，向赛斯扬了扬眉头。赛斯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的耸耸肩转身离开了。 贝拉站到雅各布面前，她看他的时候必须仰着头。贝拉有种被重视的人伤害的感觉，她的语气又急又快：“雅各布，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做？” “你指什么？” “拦住爱丽丝和贾斯帕，试图开战！你答应过我，帮助我们！” “我只答应过保护你和查理。” “但是他们也在保护我，你这样是在伤害我。雅各，你以前从来都不这样的。” “我以前只是个普通的男孩，但是一切都改变了。贝拉，我没有做错。” 当天晚上，贝拉和雅各布吵了起来。雅各布从来没有和贝拉吵过架，但是这次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贝拉的立场从来都是卡伦家族，是爱德华，从来都是。 而雅各布，他认为他需要保护他的族群。 雅各布很希望贝拉能站在他的角度，看待奎鲁特狼群所做的事。 狼群并不是一味的冲动，他们只是想守护他们应该保护的……哪怕他们采取的办法有些激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123言情抽的上不去，无线网卡神马都上的去就是上不去*。 我是一个人么…… ps：不要霸王我了qwq。 第74章 [5th] 有个与你亲密无间的人有时也会叫人苦恼。上课、吃饭、课余,甚至傍晚钻入被窝,常青和雅各布的距离都超不过五百米。狼人的听觉很灵敏，雅各布即使在人类状态下也能听到常青这边的动静。 当雅各布聚精会神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常青在屋里开门的响动。 在热恋中当然感觉十分幸福，能让常青感觉到雅各布的热情和专注。当常青想要避开雅各布探查西雅图的情况时,这种亲密无间的状态就很令她头疼了。 常青试着拉开窗户等雅各布睡后离开，雅各布却在睡前体贴的帮她把窗户关上了。常青说要去买晚饭，雅各布却直接拉她到他家吃。常青说她需要买一些私密的物件，雅各布这次没替她买，只是告诉她大卖场六点已经关门了,并且电话通知了里尔需要一些女孩家的私密物件——比如卫x巾。 常青都能想到雅各布打这个电话时，对面里尔搂住抱枕笑的满屋子打滚的模样。 雅各布熟悉的女性里除了常青,就里尔和他的关系最好。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姐姐们也没有在身边，雅各布除了里尔别无选择。 好在里尔在经过两个月心惊胆战的绝经期之后，又迎来了可爱可恨的姨妈。第一次迎回久违的生理现象，里尔激动的简直要落泪——这意味着她还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意味着她可能是首位可以怀孕的奎鲁特狼人。 至少，对雅各布来说，有生理现象的里尔才能让他为常青借到某些东西。 雅各布喘着粗气，敲门递给她牛皮纸袋的模样，常青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正因为如此，常青必须去西雅图。至少清楚的知道对手是谁、有多少，能够合理的安排作战计划，减少大部分的伤亡。 奎鲁特狼人们在狼形状态下共享思想，同伴的受伤、死亡就像是他们自己经历过。常青不想雅各布承受同伴死亡带来的双重痛苦，西雅图她必须去，但雅各布不想她冒险。 常青需要个好的借口。 ——比如和安柏瑞谈谈有关奎尔的事。 奎尔最近单方面的在和雅各布、常青冷战，要面子的男孩觉得那天他的情绪很不对，从那次之后他基本很少和雅各布闲聊。安柏瑞作为两个人共同的麻吉，在数次奉劝无果后，选择多陪陪比较不稳重的奎尔。 雅各布能够明白安柏瑞的焦灼。 共享思维是狼群很特殊的能力，除了奎鲁特人外，哪怕用双腿直立走路的狼人都没有这项能力。奎鲁特人其实并非狼人，他们只是变形人——可以转变为巨狼的变形人。其他的保留地还有豹人、熊人、狮人等等。 而真正的狼人已经消失在历史中，被称为别称为月亮之子的另一种狼人用双腿走路，他们只在满月的时候变形。而且他们变形之后会完全失去理智，化为依照本能行动的野兽。 月亮之子天生憎恨着吸血鬼，结果是保留了智慧的吸血鬼们赢了，而月亮之子则被消灭了大部分，近乎灭族了。 或许在世界某处阴暗的角落，少部分的月亮之子还在苟延残喘。 奎鲁特的历史文献中有月亮之子的传说，但含糊不清。那种别称为月亮之子的狼人们活动的年代，奎鲁特还只是个没离开过华盛顿州的小部落。月亮之子的历史是常青听巫人们说的，巫族最起码已经延续了五千年，他们知道情报的重要性。 带着舒望寄来的种子，常青开车向安柏瑞家的方向行驶。 在离开雅各布的视野范围后，她果断转动方向盘，沿着通往西雅图的公路加快速度。西雅图市位于太平洋西北的华盛顿州，东部的奥林匹克山、西部的卡斯克德山脉是她天然的屏障，令西雅图免于过为恶劣的天气。 介于普捷湾和华盛顿湖之间狭长地区的西雅图，常年飘落着绵绵多情的细雨。所以这座华盛顿的翡翠之城，又有“雨城”的别称。 不巧的是，常青出门的这天西雅图正下着大雨。从福克斯往西雅图一路开去，原本飘零的细雨愈演愈烈，公路尽头被黑压压的云层占领了，偶尔还能看到闪电快速的穿过云层。suv的雨刷已开到最大档，依旧来不及刷掉风挡外面的雨水。 整条公路只有常青的suv在行驶，她的视野很模糊，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公路右侧窜出的巨狼。 “嗷。”窜出来的巨狼短促的打了个招呼，灵敏的扭身避开常青的车头，并且在湿滑的路面上极速三百度大转弯。他四肢发力追逐常青的suv，四爪几乎没同时落过地。 “刺啦！”被吓了一跳的常青下意识踩下刹车，带着水的车轮抓地力并不好，她牢牢把握住方向盘，一点点的降下车速。 一个巨大的狼头出现在常青驾驶座旁边的玻璃外。保持着与suv齐平速度跑动的巨狼全身的毛都湿了，紧贴着身体，这令本来就比寻常狼人纤细的腰身更加明显。奎鲁特狼人中只有安柏瑞的身形才这么单薄修长，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明显的肌肉。 “安柏瑞？”常青摇下车窗。被雨水冲刷过的灰色毛皮已经看不出其中的黑斑纹，但她依旧能认出来他就是安柏瑞。从后座拿了雨披和雨伞，常青撑开伞下了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柏瑞蹲坐在地上，他腹部下方和大腿的皮毛漂浮在公路的积水表面。 常青展开雨披盖住安柏瑞，并且找出替换的车座套也盖住了他。 安柏瑞的块头迅速的缩小，就像爆炸后坍塌的小行星。没一会车座套和雨披的下面伸出一只□的手，摸索着扯住车座套和雨披的两边。安柏瑞的头先探了出来，接着是他拉住车座套两侧的双手和手臂。 安柏瑞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雅各说你去找我了，看来你走错了路。” 常青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她没想到雅各布会去打电话和安柏瑞确认。 “我告诉雅各你给我打过电话了，但是我们还没有见面。”安柏瑞笑了笑，他的长相令他的笑容总带着点含蓄腼腆的味道。实际上，安柏瑞和熟人十分放得开：“今天巡逻的也不是雅各布，他还不知道你离开了。你要去西雅图？” “继续替我向雅各保密，最好坚持到明天。”常青双手合一：“拜托！” “你难道要我告诉雅各你在我家过夜？等等！他会直接冲到我家来的！”安柏瑞觉得常青的请求太强人所难了，他没立刻向雅各布揭穿她已经很够意思了：“蒂凡尼还没见过雅各生气的模样，他会吓坏她的。” “我能保护自己。” “奎尔今天晚上要到我家过夜，雅各也知道的。”安柏瑞顾左右而言他，他的口气带着拒绝的意思。 听出来的常青目光带上了恳求：“相信我，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你知道西雅图的环境，你也知道我能做到什么。在西雅图我比你们都安全，没有谁能在水中追上我。你们需要知道那里的情况，你们必须知道那里有多少吸血鬼。” 距离西雅图城中心区域很近的地方有一条运河流过，而且能够直接连通普吉特海湾。而且西雅图至少小半的区域与普吉特湾、华盛顿湖相连。 安柏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微微眯着眼避免雨水进到眼里：“我猜伙计们一定不希望一个女人出头……”感受到周围雨水的停顿，安柏瑞立刻改口道：“哦，我是说他们的看法，这不代表我这么想。” “真是令人头疼的大男子主义。”常青捏了捏眉心，控制雨水避开了安柏瑞：“现在也该结束了，至少狼人不再是男人的专利。里尔没告诉你们她不喜欢你们这种想法么？” “有你真方便。”安柏瑞还想避开西雅图的话题，但在常青威胁目光的威逼下，他提着车座套做出举手投降的动作：“你确定你一定要那么做？如果你出事，雅各会疯的。我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把怒气牵连到卡伦家族。这对奎鲁特狼群来说很危险——主战派已经够多了，再多个雅各布，山姆绝对不会再犹豫了。贝拉的事让我们很尴尬，很多人坚持如果卡伦家族转变了贝拉，我们就主动攻击。” 常青抿了抿嘴唇，安柏瑞以为说动她了，继续努力道：“你要知道，在陆地上你的速度比不过那群死尸。在进水之前很可能你就被他们追上了。而且你分辨不出来人类和吸血鬼的区别，你很可能被他们近身。” 不能否认常青的确犹豫了一瞬间，但很快她变得更坚定。明明有她可以做到的事，她却躲在雅各布背后装作不存在，这样的做法她完全不能接受：“我有朋友送的荆棘种子，足够拖延他们到我找到最近的水源。” “你真固执。”安柏瑞仿佛想通了，露出释然的神情。他打开常青的后车门，带着一身水坐了进去：“我跟你一起去，你车上有西雅图地图么？” “安柏瑞，你身上的味道……” “我在这里等你。”翻出后座的地图，安柏瑞指着距离河道较远的南方城区，并依次指出他预测的路线：“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被追到这里，我可以背着你离开。如果你不走这里，在你安全后给我来个电话，我绕开城市从这条路回到保留地。” 常青认为这么做不妥当，她钻进车看着地图，争辩道：“如果你提前被吸血鬼发现了呢？” “我的速度很快。”安柏瑞再次强调，他对自己的速度极度自信：“就算我背着你也能跑得过那些两条腿的死尸。况且我不认为那些家伙能够跨越半个城市发现我，西雅图连环杀人的事件多发区域是这片区域，我猜他们躲在港口附近的其中一个废弃仓库里。” “既然他们在港口附近，安柏瑞，你完全没必要跟我去。我能够照顾好自己。” “要不一起去，要不我通知雅各布。”安柏瑞将地图塞了回去，靠着后座果断道：“没有第三种选项，阿青。” 常青不知道何时安柏瑞的口才变得那么好，不得不说她不敢赌雅各布的反应。她要去西雅图，但她不知道怎么拒绝雅各布，他总有办法抓住她的弱点。 “……好吧，你赢了。回去记得帮我洗坐垫。” 第75章 [6th] 临近港湾的废弃仓库有股难以言喻的腥臭味,四通八达的小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安柏瑞不自在的抖了抖双臂，雨水顺着他精瘦的肌肉冲刷而过。他拿脚尖挑起了一团报纸，报纸里面包裹着碎布和类似结晶石块的东西。 常青跟在安柏瑞身后，虽然没有打伞,但雨水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她。可在有人经过的时候她不能这么做，所以她的衣服还是湿了。 “看我发现了什么。”安柏瑞转过头,面带嫌恶的踢开包裹类似石块的灰色物质的碎布和报纸：“我想你一定猜不到。” “安柏瑞。”常青双臂抱肩，她有点冷：“你该走了，这里距离港口太近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返程。”安柏瑞并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他理智的明白他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这附近吸血鬼的味道不浓，但他们应该偶尔会从这里经过。”看着常青不赞同的眼神,安柏瑞举起双手，道：“——至少让我说完你所要面对的。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安柏瑞是个很有计划的人，他不会坚持他做不到的事。可狼人逗留在吸血鬼出没的地段太久，本来就是一件冒险的事。 “你路上说的足够多了。”常青依旧在催促：“而且你比你预计的地点深入了太多。安柏瑞，说完你要说的，你必须立刻往后走。”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是这个性格。”安柏瑞抿了抿嘴角，捏起那灰色的结晶块：“在你的眼里它很正常？但在我眼里不是，它闪闪发亮。——它是吸血鬼的一部分，在死后它看起来并不那么闪亮了，但在雨天里还是足够明显。” 常青从安柏瑞手里接过灰扑扑的结晶块：“死后？” “无论变形前变形后，在我们眼里吸血鬼都是熠熠生辉的，像是水晶。这和他们在不在阳光下无关，只不过阳光下的他们更刺眼。”安柏瑞指指他的双眼：“我们看到的和你们普通人类不一样，闻到的味道也不一样。他们对我们来说既刺眼又刺鼻。” 常青翻来覆去的把玩吸血鬼死后的组织，它摸起来像碎裂的大理石：“这意味什么？他们在内讧？” “……喂，你不觉得有点恶心吗，你手里是尸体的碎块。”安柏瑞皱起眉头做出干呕的动作，他抽动几下鼻子：“恐怕说明了他们在进行淘汰。你不能有效的分辨他们，你要小心。” “我知道，估计他们的族群已经扩大到了相当的数量。恐怕要比卡伦家族的人数还要多。”常青把结晶碎块扔到不远处的报纸堆里，甩了甩手臂：“他们已经开始抹杀掉族群里的弱者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糟糕。” 安柏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风向变了，我该走了。我会避开的远一点，恐怕原来的位置能让他们闻见我的味道。” “带着背包。”常青递给安柏瑞一个单肩背，里面有安柏瑞的衣服和她的手机：“我会用公共电话打给你。” “保重。” 西雅图虽然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但不意味它没有光照耀不到的阴影。 废弃仓库临近的几条街就是这样，连环卫工都不愿意来这里打扫。它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们的聚集地，酗酒的流浪汉、好赌的失败者、被虐待逃出来的儿童、地下帮会的成员……几乎各类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在这里都能见到。 常青面前的路有黏住地面的报纸，也有被雨水打湿的破旧被褥。空荡荡的巷子里，她的脚步声格外明显。躲在垃圾箱后面、屋檐底下、供暖管下面的流浪者们睁开眼，看向巷子正中打扮干净的女孩，他们的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 常青撑着把浅蓝色的雨伞，她的伞和她的牛仔裤和牛仔衬衫颜色近似。为了方便行动，她穿的很休闲，三指宽的粗皮带里面插着一把带鞘的短匕首。它是保罗的收藏，安柏瑞临走前找保罗借了过来。 “哈啊……哈啊……” 巷子拐角传来疾步奔跑的声音，伴随着水花飞溅的响声。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孩抱着棕色的背包，步伐急促的向常青来时的路口跑。 奔跑的女孩穿着长及膝盖的褐色大衣，中规中矩的排扣大衣被雨水打湿后格外沉重，相当于负重跑步的女孩呼吸极为沉重。她褐红色的长发贴在脸上，连斜挂在耳边的镜片上也都贴满了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女孩边跑边惊慌回头张望，可能是眼镜歪了导致她视野不好，她一头撞在了常青身上。她还没有看清她究竟撞到了谁，便高昂绵长的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边叫还边胡乱的挥舞她的褐色书包，笔、本、文具盒、绳子娃娃各种各样的杂物从她敞口的书包里飞出来。 “冷静点！”常青不得不制止女孩的动作，得益于常年在一起的狼人伙伴们，常青的动手能力在人类里也算出色的。她一把抓住女孩的手腕：“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事实证明，恐慌、害怕等负面情绪是促进他人恶意的最好催化剂。 原本只是在张望常青的流浪者们纷纷直起身体，三四个强壮的男人更是直接向她们走来。如果只有平静沉稳的常青的话，他们未必敢这么做，但那个奔跑女孩的尖叫给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扶正眼镜的女孩看清了常青和正在靠近的流浪汉们，她张了张嘴巴，胆怯的抓住常青的手臂寻求庇护。在一群打扮邋遢的流浪汉面前，她自然而然的把干净整洁的常青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我们会报警的！”扯着常青的手臂，女孩似乎又有了点勇气。她四处摸索找寻手机，却发现她找的东西正躺在几米外的墙角边，积水几乎淹没了手机的屏幕。发现了这点，女孩几乎要哭出来：“那个、那个，能用你的手机报警么？” 常青顺着女孩的拉扯力后退几步，直到她们背后变成了墙壁。常青还没看清女孩的样貌，但不妨碍她对女孩进行力所能及的庇护：“我刚好借给朋友了。” 患难是最好的增进感情的办法，虽然女孩上一刻还不认识常青。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流浪汉，女孩踮着脚尖贴近常青的耳朵，悄声建议道：“我们把我们的钱包扔出去，趁机跑吧？” 常青不看好女孩的体力，她说话时还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常青看了看越来越多蠢蠢欲动的流浪者，从背后的皮套里拔出匕首。 最前面几个流浪汉迟疑的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他们对他们的体格很自信，即使对面其中一个瘦弱女孩手里有利器。但他们谁都不想做第一个攻击的人，这也许会令他们受伤。 常青有些懊恼她没有带枪，她不该因为子弹对吸血鬼无用就把枪留在家里的。如果她现在拿出的是一把枪，恐怕这些欺软怕硬的流浪者都会抱着头蹲下瑟瑟发抖。通常流浪汉们都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人作为下手目标，他们不会选配枪者，不会选强壮的男人，也不会选表现冷静的人。 “你们现在退开的话。”常青讨厌不请自来的麻烦，特别是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但她没办法对一个遇到危险的女孩视若无睹：“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流浪汉们退开了一点。 但在常青和拉着她手臂的女孩要离开的时候，流浪汉们又挡住了退开的空隙。虽然他们吃不准常青的情况，但他们明显不想放过常青身后的女孩——她看起来是一个活动的钱包。足够他们吃一阵的饱饭，甚至能够令他们去娱乐场所休闲一下。 “如果雅各在就好了。”常青低声嘟囔着，示意背后的女孩放开她的手臂后退：“他的体格足够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了。” 背后女孩起初认为常青要丢下她离开，虽然红着眼睛但她还是放开了常青的手臂。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她误会了常青。 常青举起了手中的短匕首。想要速战速决的她不等流浪汉们决定谁先动手，主动冲向了离她最近的人。 不断落下的雨水是常青最好的侦察兵，或许她还不能及时预判吸血鬼的动作，但对付速度普通的人类足够了。 不断有人脚下打滑撞到常青侧踢的腿、挥舞的拳上面。常青发现欺负普通人，她根本用不上匕首。脚下莫名其妙出现的冰块令流浪汉脚下打滑、失去重心，足够让常青高效率的解决一切了。 这些看起来体积很大的流浪汉，战斗力其实还比不上一个人类形态的奎鲁特狼人。 在第四个流浪汉倒地的时候，所有人都退开了。之前蠢蠢欲动的人都重新安静了下来。包括一直追逐眼镜女孩的两个流浪汉，他们也都干脆的放弃了。 “收拾下你的东西。”常青捡起墙角泡过水的手机，递给靠在墙边的女孩：“跟我走。”常青不能立刻离开，如果她提前走了，看似老实了的流浪汉们绝对会恢复本性。 “谢谢你……”睁大眼睛的女孩呆呆的看着常青，半天才手忙脚乱的接过手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天.朝功夫？” 常青不断捡起靠近她的东西，直到她拿起麻绳编就的粉红色怪异娃娃。 那是个手工粗糙，造型怪异的古怪娃娃。常青找不到它的线头，它似乎是一条小指粗细的粉红色粗线编成的。但引起常青注意的并不是娃娃本身的造型，而是它肚皮上缝合的布条，布条上面用花体字写着——赖利.比尔斯（riley.biers）。 看得出眼镜女孩很紧张古怪的娃娃，她不顾其他掉在地上的东西，小步跑过来：“那也是我的东西，能给我吗？” 常青再次看了眼粉色娃娃肚皮上的字，将它递给了女孩：“当然，本来就是你的。” “你认识上面的人？”看出常青对粉色娃娃的注意，女孩小心翼翼询问道：“你似乎对它很感兴趣？他是你的朋友吗？” “不，我只是觉得我似乎听说过这种东西。”常青突然伸手向女孩自我介绍道：“欧吕尔，很高兴认识你。” 在这种场合郑重自我介绍非常奇怪，但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和佩服，女孩还是露出高兴的神色握住了常青伸出的手掌：“我叫奥菲卡！同样很开心能够认识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奥菲卡的手掌是温热的，她的皮肤虽然白皙，但带着运动过后的健康红晕。 常青不认为奥菲卡正好认识一个也住在附近、同样叫做赖利.比尔斯的男孩。她的直觉告诉她，奥菲卡认识的赖利很可能就是她知道的那一个。 “那让我们先离开这里？”常青觉得奥菲卡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切入口，能帮她找到吸血鬼的老巢：“我想尽快找个地方换掉这身湿衣服。” 惊魂不定的奥菲卡也希望有个人陪着她，常青在身边会令她感到安全：“不介意的话，请来我住的地方？” 奥菲卡住的地方是个不大的单人公寓。 刚回到家，奥菲卡就翻箱倒柜的找浴巾和干净的衣服。常青看到奥菲卡的床头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她和一个年龄略大的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和奥菲卡有三分相似。而在两个人背后的人则被撕掉了脑袋，看照片里余下部分的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那是我妈妈丹妮。她现在不在这里，她在塔科马工作。”奥菲卡将浴巾和干净衣服递给常青：“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你要洗个澡吗？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常青接过衣服，善意笑了笑：“不，谢谢，你先洗吧。干衣服和干毛巾对我来说足够了。” 奥菲卡理解的笑了笑，拿着她的浴衣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响起了花洒喷水的声音。 为了避免怀疑，常青还是换掉了湿漉漉的外衣。她的动作很快，还有时间让她观察一下奥菲卡的房间。奥菲卡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拉门立柜、一张书桌以及和书桌连为一体的木书架。 木书架上摆放着些许参考书，除了参考书之外都是些涉及神秘学的书籍。比如卡罗牌指南书、五芒星详解、巫术大全等等被大人视为骗钱的闲书。 常青感兴趣的拿下《巫术大全》翻了翻，发现里面的“巫”和她想的完全不同，是基于非洲信仰的全能神明而发展的祭祀仪式。 而实现这种近乎献祭模式仪式的媒介，则是由一根绳或者纸、稻草等等编制成的娃娃。它们被称作——巫毒娃娃。 “巫毒（hoodoo）？巫毒（voodoo）？” 常青想起之前奥菲卡非常紧张的粉色娃娃，它上面写着赖利.比尔斯。常青翻找那本写明巫毒如何使用的书，发现粉色的巫毒娃娃代表的是“爱与性”。 在翻找的过程中，奥菲卡进水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 常青正好看到奥菲卡的自定义手机屏幕——身穿风衣能够看到肌肉线条的男人背影，只能看到半个侧脸的男人皮肤白皙的不像是正常人。 是赖利，变成吸血鬼后的赖利.比尔斯。 卫生间的花洒被关上了。 常青把手机和巫毒娃娃塞回奥菲卡的包里，拿起干毛巾佯装擦头。同时常青的头脑快速的转动起来，思考她现在收集到的情报和面临的情况。 奥菲卡看来和赖利并不熟悉，但两个人至少认知。 基于吸血鬼独特的魅力，奥菲卡已经喜欢上了赖利，并且希望以巫毒娃娃的方式让赖利回应她的感情。从奥菲卡面对流浪汉的态度上看，她应该只是个对巫毒抱以期望的爱幻想的女孩，而不是神秘世界里的人。 常青认为她不应该直接问奥菲卡关于赖利的事，女孩对于心上人的问题总是比较敏感。奥菲卡不一定会直接告诉刚认识的常青，而常青也认为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取得奥菲卡的信任。 既然奥菲卡能够接触到赖利，肯定是他们的生活圈有交集的地方。 “奥菲卡。”常青要先弄清楚奥菲卡的生活圈，她摆出闲聊的态度：“除了上学你平常还喜欢做什么？” “我没有太多时间……”奥菲卡没意识到常青在套话：“因为我晚上要打工。” “要持续到很晚？” “一星期五六天，总要打工到很晚。”奥菲卡笑的很羞涩：“我不想给丹妮太多负担……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能避免我一个人在家乱想。” 常青和奥菲卡由一些小事开始交谈起来。 奥菲卡是个单亲家庭的女孩，但小时候的幸福生活，令她对于陌生人的防备心理并不是多重。 奥菲卡告诉常青，她在住所不远处的一家私人卖场做收银工作。因为那是家很晚才关门的店，所以晚上回家的时候她都宁愿多绕些路,尽量避开偏僻无人的近路。她在谈论工作地点的时候不免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憧憬和期待，带着幸福的味道。 常青很熟悉这类神情，它意味着这个女孩陷入了爱河。 拒绝奥菲卡共进晚餐的挽留，常青决定去那个大卖场看看。她认为奥菲卡应该就是在私人卖场认识的赖利，他肯定常去那里。 常青隐约明白了赖利接近奥菲卡的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做了点内务，睡了个懒觉，然后还有点事要解决。于是就到了晚上更新不能了…… 我的无线网卡哪里都能上，就是上不来*！摔桌！ ps：这章略肥，相当于补昨天那章了哟？ 第76章 [7th] 西雅图下了整天的大雨终于停了,在屋里呆坐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西雅图的移民不少，其中一大部分是华人。同样是黑发黑眼的常青裹着风衣站在街边，手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她的湿衣服。她并不算显眼。 奥菲卡工作的地方是个私人卖场，它关门的时间要比大卖场晚些。 西雅图盛产咖啡，这的咖啡厅和魔都的餐厅一样多。守了半个多小时后，常青找了家临近私人卖场的咖啡厅,选了个靠窗边的位置。 暴雨后的夜幕比往常更寒冷晦暗,当它降临时，几乎所有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步伐。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身穿浅咖啡色风衣，步伐依旧悠然的赖利,就格外的显眼。 刚结束打工的奥菲卡一眼就看到了赖利,她近乎掩饰不住她的喜悦。她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赖利,但能够见面的那几天赖利都绅士的送她回了家。奥菲卡起初以为赖利的目的是她的身体，但直到今天赖利都没有碰过她的手指。 奥菲卡几乎不敢相信如今还有赖利这种男人，他像*十年代的英伦绅士。她深深迷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为他不可自拔。 奥菲卡比赖利低了近二十厘米，赖利和她说话必须低头。他的睫毛很长，低头说话时能够遮住他的眼睛，这个动作令他给人温柔的错觉：“奥菲卡，今天过的怎么样？你妈妈也许在想你，你们似乎很长时间没联系过了。” “不，我今天刚给她打了电话。”奥菲卡的脸蛋红扑扑，她毫不掩饰她的爱意，直白的盯着心上人的脸：“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没有感觉到寂寞，即使她不能在周末回来陪我。最近是我的幸运日，我总能遇见让我喜欢的人。” 赖利双手塞进风衣的口袋，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那可真令人高兴。” 自常青的角度，她看到了赖利在嘲讽的勾起嘴角，带着淡淡的轻蔑和厌恶。常青突然明白赖利要做什么了——垃圾堆里吸血鬼的尸体，单亲家庭的奥菲卡，死亡失踪人数日渐增加的西雅图。 赖利在寻找失踪了也不会第一时间被发觉的年轻男女。他要发展他的族群。 他在制造更多的吸血鬼。 “这是个好机会，他转变奥菲卡以后，一定会带她回到他们的族群。”赖利和奥菲卡的身影相伴消失在街头小巷的转角，常青捂住脸牵强的扯出笑容：“雅各，希望你将原谅我接下来做的事，更平稳的办法也有，但我心里那关过不去。” 奥菲卡还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事，她的目光粘着赖利宽广的后背。她正在为想用巫毒娃娃取得赖利的爱情而后悔，她觉得她可以更主动一点，赖利未必不能真正的喜欢上她。感到愧疚的奥菲卡停下脚步。 赖利皱起眉头，他讨厌意外：“奥菲卡？” “赖利，我很抱歉……”奥菲卡抿着嘴，迟疑的从包里掏出巫毒娃娃，诚恳道歉道：“我想我为了得到你的爱情，做了很愚蠢的事。你能原谅我么？我只是对你太在……” “你真是让我恶心。” 赖利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伪装，他揉了揉刘海，仿佛见到了无人清理的垃圾堆那般。在黑夜里，真实的赖利显得格外冷酷和邪恶。 奥菲卡被巨大的反差震得说不出话：“……赖……？” “你爱我？你的爱真让我恶心，我改变主意了，你没资格加入她的卫队。”赖利转身向前跨步，捏住了奥菲卡的脖颈把她高举起来抵在墙面上，他满是恶意的嘲讽道：“你爱我到令我饱餐一顿也心甘情愿吗？” 人类的视网膜跟不上吸血鬼的速度，在奥菲卡看来赖利瞬间消失在原地，然后又出现在了她面前捏住了她的脖颈。心爱的男孩变成了恶魔，巨大的反差已经让奥菲卡完全傻掉了，直到她的身体反馈来窒息的感觉，她才开始挣扎。 奥菲卡呼吸困难，她甚至无法出声呼救。愤怒的赖利似乎要直接掐死她。 “我爱的是转变我的女人。”赖利贴近面色发青的奥菲卡的耳畔，声音轻柔的仿佛情人低语：“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的做法亵渎了她。” 超自然世界的生物相信神秘的力量，赖利无法想象如果奥菲卡成功了，深爱着维多利亚的他会怎么样。一想到身为吸血鬼，被一个人类用巫毒娃娃控制，赖利就有种撕碎眼前所有活动生物的冲动。 是的，赖利认为巫毒娃娃带来不是爱情，是控制。 爱上除了维多利亚之外的人，他感觉到屈辱。 “你知道么，女孩。”奥菲卡翻着白眼，她就要窒息而死了。惩罚了她，赖利终于展露出些许笑意：“我的爱人深爱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为此，她给予了我永生。” 刚经历了暴雨的西雅图残存着许多积水。 赖利脚下的水洼突然冒出更多的水，最上层的水结成了冰。顶端尖锐的冰锥以超出常人的速度撞向赖利捏住奥菲卡脖颈的手臂，阴冷的水蒸气更是为皮肤惨白的赖利添上了一层薄霜。 为了避开水和冰的袭击，赖利把奥菲卡当做盾牌扔了出去。 方才还凶猛如狮的水流却像是驯服的绵羊，轻巧的转弯卸掉力量，接住了双眼翻白的奥菲卡。 “你真那么认为吗，赖利.比尔斯。”手臂缠绕着冰晶的常青微微气喘。幸亏常青提前决定了要在奥菲卡被转变前救人，不然原本远远缀着赖利两人的她，根本赶不及救下快要被生生掐死的奥菲卡。 幸好，常青坚持了她的原则。 被水流卷到常青背后的奥菲卡剧烈的咳嗽着，她几乎要把整个肺部咳出来。 “是你。”赖利眯起眼，和雅各布习惯的动作不同，赖利不能带给人任何阳光的味道。他像是角落盘起身体的蟒蛇：“我记得你。没想到……”赖利看了眼环绕在常青身边的水流，突然道：“如果你能加入我们，我可以破例让你身边的女孩离开——她想加入我的族群也可以，但你要对她的行为负责。” 维多利亚需要力量护卫和复仇，赖利的考虑完全由她的角度出发。但维多利亚从未告诉过赖利她看到的事：比如保留地的奎鲁特狼群，比如常青……哪怕她告诉了赖利她对福克斯卡伦家族的仇恨，但也并非全部真实。 维多利亚总是习惯有所保留，她自我保护欲极强。 “你问过维多利亚么。”常青已经猜出谁转变了赖利，她真替他悲哀：“你真应该问问她，我是谁。她知道我。” “相当固执。”赖利后退两步：“看样子你会碍她的事，我后悔那天放过你了。” “真巧，这句话我也想说。” “欧、欧吕尔？”奥菲卡是个聪明的女孩，虽然她没闹明白赖利为何变成眼前的模样，但她清楚的知道只有常青能够保护她不受伤害。喘过气后她一直保持着安静，周围寂静的环境令她不安，她终于哑着嗓子出声求助。 “听过吸血鬼么，亲爱的女孩。”常青早就发现周围逐渐埋伏了不少吸血鬼，她并不意外各层楼阳台窜出的红眼睛们。仰头打量赖利的大军，常青在心里默数他们的数量。 十个，加上赖利十一个。不是倾巢出动也相差不远了。 “光……？” 奥菲卡手忙脚乱的翻出手电，迟疑片刻后她扳动开关。因为经常要走夜路，她准备了强光手电。 明亮的光束照到了赖利的脸，他并没有被融化或被腐伤。赖利被强光照到的地方变得晶晶亮，闪耀着梦幻如钻石般的光泽。 暗中观察地形制定逃跑路线的常青，抽空扫了眼赖利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 “你要带着个人类逃跑吗。”不被盲目爱情蒙蔽的赖利十分聪颖，他懂得如何分化敌人或动摇他们的信心：“这可有点困难了。你要不要试试把她留在原地，赌我们会不会伤害她？我猜你不会。” “抱紧我。”常青不为所动，转头对不安的奥菲卡说道：“之后去买张去塔科马的机票吧。” 常青的自信感染了奥菲卡，她大力的点头表示明白。 周围的水突然涌动起来，朦胧的水汽令吸血鬼们的视线遭到了阻碍。赖利早有准备的吼道：“别乱，包围这里！阻碍通往海湾的所有路！” 吸血鬼新生儿们早已习惯了听从赖利的号令，他们的瞳孔因为饥渴和嗜血变得通红。一个个吸血鬼新生儿从小巷左右的阳台或紧急通道涌出，顺着铁梯、排水管爬下来的他们忍不住发出捕猎的嘶吼。 新生儿是吸血鬼漫长一生中体能最强大的时期，期间他们作为人类的血还存在于血管里，而温暖的鲜血是吸血鬼的力量源泉。 常青逃亡的方向并不是海湾。 水汽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便被吸血鬼们用高速挥舞手臂的方式驱散了。看清形势的吸血鬼们捕猎的兴趣被完全的激发了，他们嘶叫着追向往内陆方向逃走的常青。此时哪怕赖利不命令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 “真乖。”常青回头向堆成一堆的吸血鬼们灿然一笑，一枚紫红色的种子被她扔到了地上。 舒望出品的荆棘种子刚一落地，立刻吸收着积水疯狂的长大。当避之不及的吸血鬼触碰到它们时，这群植物简直像是疯了一样的蔓延藤条，一圈圈的缠绕住吸血鬼。除了三只速度较慢的吸血鬼及时停住了脚，其他用力过猛的红眼睛们纷纷被惯性扔进了妖异的荆棘丛林。 植物们的枝条微微抖动，似乎是因捕捉到猎物而愉悦。更多的藤条包裹住挣扎的红眼睛们，直到将他们裹成了两人高的藤球。 “一二三……七只？” “欧吕尔，背！后！啊啊啊——！” 和常青计数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奥菲卡走调的嘶哑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常青被撕碎了，全文完。 好想这么打啊肿么破！ 第77章 [8th] “早就在等着你！”常青猛然握拳,周围淤积的水汹涌飞溅。 世人都知道水火无情,当水流的速度达到相当的程度，哪怕吸血鬼硬如大理石的表皮也被冲刷的生疼。但水毕竟是液体,当赖利不顾疼痛强行突破，它还是被吸血鬼坚硬的身体破开了一个窟窿。 如果常青只能操.纵水流,一切都将会结束。但常青不但能操.纵平常的水，除此之外还有冰，甚至她可以干扰人体的血液。 飞溅起来的水流由底部快速冻结，狰狞四溢的冰晶宛如上好的水晶,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常青从口袋里掏出个许愿瓶大小的玻璃瓶,咬开瓶塞向吸血鬼撒去。被甩出瓶口的透明液体微微发黄,带着粘稠的质感。 赖利不顾被冻结的半个身子,借着急速冲刺的惯性向前冲。被粘稠液体沾染到伤口，刚转变没有两年的年轻吸血鬼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仿佛被硫酸泼中：“这是什么？！” 奥菲卡觉得今天晚上，她所有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圣水？” 痛楚令赖利改变了手臂攻击的方向，原本他爪子前面空无一物，但下意识的抽痛令他的爪子方向变成了正对奥菲卡。或者赖利也不喜欢打空，既然打不到常青，他就将错就错的选择杀了奥菲卡。 动态视力能跟上狼人速度的常青发现了这点，但她的速度毕竟不如吸血鬼。她只来得及拉过奥菲卡，并将她护住向前扑倒。 赖利锋利的指甲还是刺入了常青背后的肩肉。地球的引力令常青向前扑倒，吸血鬼的指甲又从她白皙的皮.肉里抽了出来，而赖利则被冻在寒冰里无法动弹。 “不，是狼人的唾液。”常青爬起来，周围吸血鬼们挣扎的声音悉悉索索，格外吓人：“快往海湾走，他们还有三个人。” 相对于狼人来说吸血鬼的毒液可以削弱他们，而狼人们的唾液也当然可以削弱吸血鬼。作为有限几种能够伤害到永生血族的物质，常青怎么会不准备？ 常青的实验室里还留存着不少奎鲁特的狼人唾液，取自雅各布、安柏瑞、奎尔、保罗。只是她还没办法找到大批复制培育的办法。 赖利在形状不规则的冰块里不住的挣扎，狼人的唾液不仅腐蚀了他的手掌，同样融化了常青控制的冰。仓促聚集的冰块困不住吸血鬼多久，他们的力气虽然比狼人小些，但同样超出正常人的数倍。 “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奥菲卡颤抖着搀扶住常青，她几乎要哭出声。 常青倒抽气着捂住后肩膀，她感觉到温湿的液体顺着她的脊背滑落，上衣黏黏哒哒的贴住后背。一股股灼热和还冷从背后的伤口冒出来，而后背其他部分干脆麻木了，就像是吸血鬼的毒液在和身体的免疫细胞在激烈斗争着。 “没工夫管它。”常青沉下脸，大声催促：“快带路，最近的小路！” 藤条恐怕连一刻钟都困不住，七个吸血鬼的力量太强大了。常青不敢冒险，她一把抓住奥菲卡，在无处不在的水流的帮助下快速前进。虽然她平均的速度没有吸血鬼快，但她可以让水流将她托起飞跃需要绕路的地方。 期间奥菲卡紧紧抓着常青的手臂，她哪怕脸色发白也没敢叫出声。 “没用的，他们会追逐我们的气味。虽然他们的嗅觉比不上狼人。”常青意外的发现她的心态挺不错，哪怕背后的伤口让她痛得想哭。她还有心情和奥菲卡开玩笑：“怪我么？如果不是我阻碍，你说不定能变成永生的吸血鬼。” “我还有妈妈，我不想伤害她！我没办法想象失去我她会怎么样！”奥菲卡被吓得大声哭道：“而且我以为我会死，我真的会死在他手里！” 港湾边缘的道路漆黑，依稀可见拍打海岸的普吉特湾的海水。 后面的吸血鬼纷纷摆脱了束缚，最前面三只正是因为速度慢而逃过一劫的三个。他们不断的捡起身边的杂物往常青掷去，其中一个格外强壮的甚至掰断了路边的电线杆。常青提取空气中的水分需要时间，还好西雅图刚下过了雨，她才得以挡住了纷飞而来的垃圾桶、钢筋、自行车等等。 但哪怕这样，常青的身体还是被溅起的石块砸出了许多淤青。 “他们、他们追来了！”奥菲卡害怕的牙齿颤抖，她已经看到前面没路了。夜里漆黑的海水仿佛吞噬生命的怪兽，她不禁绝望：“欧吕尔，不要扔下我！不不不，给我一个干脆吧……我不想变成血液全无的干尸……” “闭紧嘴巴，闭上眼，闭上你能闭的一切。” 身后的吸血鬼距离常青已经不足百米，对于普通人也许这是个难以超越的距离，但对于以速度为傲的吸血鬼来说，这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常青竖起的冰墙被接连的撞破，越来越近的清脆撞击声，令奥菲卡不禁双手抱拳抵住鼻尖祈祷。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好几声重物落水的声响，素来平静的普吉特湾突然波涛汹涌。席卷而来的海浪掀翻了陆地上几乎无敌的吸血鬼们，而常青则拖着呛水的奥菲卡躲过沉来的垃圾箱和钢筋，向海湾的深处游去。 脸上罩着氧气泡的奥菲卡不断咳出腥咸的海水，她发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吸血鬼在水里的行动本来就比在陆地上笨拙，身体里全部是毒液的他们，并没有氧气能够提供悬浮力。他们必须靠不停的挥动手臂产生动力，才能漂浮在海面上。 赖利知道他抓不住常青了，不想族群有所损伤的他示意所有吸血鬼上岸。汹涌的海浪击打中，简简单单的上岸也变得格外困难。 在人类时候就是个运动健将的赖利，是维多利亚家族中最强大的。他在汹涌的几乎随时会出现小型漩涡的海水中，来回穿梭，把溺水的吸血鬼们一个个扔上堤坝。赖利是最后一个上岸的，他凭借良好的夜视能力能看到远处海面浮出的脑袋。 站在原地，浑身滴水，格外狼狈的赖利目光阴郁。 远处，拖着奥菲卡飘荡在海里的常青拢了拢周围海藻般的黑发，抬起手臂向赖利挥手致意。她背后的伤口还未止血，她短时间的停留令周围的海水都被染成了红色。 赖利咬住下牙，无声无息的做出口型：“我不会放过你。” 常青打了个冷颤，笑容却是灿烂的：“可怜人。”不等赖利反应，常青向远处快速游去。她必须保证在她没有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前，游到安全的地方。 奥菲卡比常青更不堪，在水里泡了十多分钟她已经开始发颤。 顺着海岸线游到人多的地方，常青借路边的电话给安柏瑞报了个平安。掩饰住背后的伤口，在商店店员诧异的眼神中买了两身厚衣服，常青拉着奥菲卡匆匆换下湿衣服，一头钻进了人群中。 人群繁杂的味道能够遮掩住奥菲卡、常青本身的气味。吸血鬼毕竟不是狼人，他们的嗅觉也只对强烈的气味更敏感，比如狼人的恶臭味。借给奥菲卡足以她抵达塔科马的路费后，常青终于可以去和安柏瑞汇合。 临走时，常青还不忘嘱咐奥菲卡不要坐飞机，要去坐人多的巴士。 送走奥菲卡之后，强撑精神的常青有些支持不住。哪怕明知道不算安全，她还是打了个车，要求司机把她送到和安柏瑞约定的汇合处。半夜能够载她的司机很少，常青身上的血腥味有点重。她干巴巴的等了好几个小时，天蒙蒙亮才打上了车。 安柏瑞首次感觉到了心灵连通的好处，至少如果常青是奎鲁特狼人，等待的过程不会如此令人心焦——宁愿感受到同伴的痛楚，安柏瑞也想知道同伴现在是否安全。 常青是被安柏瑞扶下车的，他刚好拯救了没钱付车费的常青：“嗨，安柏瑞。你来的可真及时，我想我可以不要求你替我洗车座套了。” “雅各会杀了我的！”脸色惨白的常青还有心情开玩笑，安柏瑞不由哭笑不得：“他的电话快打爆你的手机了，看看你的未接来电和语音信箱吧。” 常青没有看手机，她暂时不想面对暴怒的雅各布。 安柏瑞爱莫能助的对她耸耸肩，随即他皱起眉头：“血腥味？哦，真好，这次我一定会被雅各碎尸灭口的！” “嘶嘶——好疼！”常青抱着后车座的抱枕，猛然触碰到伤口令她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固执的装作听不到：“我的后背一定被吸血鬼的毒液烧青了，我要睡觉，你开车。到地方再叫我。” “好吧，晚安。” 坐进驾驶座的安柏瑞叹了口气，身为奎鲁特狼群的一员，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责备常青。 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安柏瑞开车很平稳，他平日经常和雅各布一起玩赛车。车里温暖的空调令常青放松了疲惫的神经，失血的她头脑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安柏瑞的车速不快。期间路过了一个小诊所，他摇醒了常青让她换了个药，清理一下和衣服黏住的伤口。安柏瑞顺便买了几块高热量的巧克力充饥。 当常青回到福克斯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头晕眼花的常青已经分不出她是饿的、还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她的额头冰凉，可能发起了低烧。 闻到常青味道的雅各布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他的表情非常可怕。 “雅各……我记得是今天晚上。”常青觉得她肯定是不要命了，火上浇油的话根本不经过大脑：“要一起去参加卡伦家的毕业晚会么？”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这篇文还木有一篇长评，希望完结能有。 我要不要作死的求呢？容我慎重的考虑考虑……加更什么的最近完全办不到啊！ ps：以及买了本《官方指南》，好多和电影的设定不一样。一瞬间有种为了这本《官方指南》再写一篇暮光的冲动。 第78章 [9th] 奎鲁特狼人们很少生气,哪怕脾气最暴烈的保罗也在极力控制他的脾气。奎鲁特男孩们都知道他们控制不住脾气的后果，山姆对艾米莉的伤害是最好的证明。奎鲁特狼人最开始的几次变身,都是因为愤怒而转变。 山姆是因为艾米莉强迫他去陪伴里尔,做不到违抗烙印的山姆却又违背不了烙印之人的意志。他自责和愤怒的对象是自己。 雅各布是因为和贝拉看电影，起初激起他愤怒的是贝拉的同学,后来又发生了常青被安德森带走。愧恨和愤怒令雅各布变形了。 其他狼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经历。 事实证明,当奎鲁特狼人因为愤怒而变形时,他们周围措不及防的人们很容易被他们突然增大的体型,和无法控制的舒展爪牙的本能所伤。 雅各布的表情极为可怖,混合着愤怒、担忧、压抑的神情最后都被压抑成了古井无波。但他狭长的眼睛却格外的亮，像是怒火在其中熊熊燃烧。 雅各布一向是纯粹的人，他的情绪习惯都写在脸上。但越是这样，雅各布面无表情起来就越有压迫感。 看常青愣神，安柏瑞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雅各，西雅图的族群大概有十二三个，都是新生的吸血鬼。我们……我们先去通知山姆？” 雅各布也不打断安柏瑞，他直勾勾的盯着他，直到安柏瑞心虚的缩小了声音：“十二三个？”他一把抓住常青的手腕，笑容冰冷的吓人：“你跟我来。” “雅各，阿青也是为了我们——” “安柏瑞，站在原地！” 阻止了安柏瑞，雅各布就要拖着常青离开。哪怕他拉的不是受伤那边的手臂，常青还是被他大力的拉扯牵动到了背后的伤口，她疼得直冒冷汗：“嘶……” 雅各布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皱。他干脆利落的弯腰将手臂往常青膝盖后面一插，动作连贯的将她抱离地面。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常青惊到了，反射性的勾住雅各布的脖颈维持平衡，动作一快她又牵连到背后的伤口，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手臂。 雅各布看了她一眼，扭动脖子勾住常青没受伤的手臂，并一手扶住她的后背往上托了托：“别乱动，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摔出去。” “雅各，我……”常青素来灵光的脑袋快被雅各布冻僵了，她忍着疼环住雅各布的脖颈，谨慎的斟酌措词道：“你生气了？” 这句话问出口后，常青自己都觉得傻。 雅各布冷硬的面部表情缓和了刹那，随即又冰冻起来：“把手臂放开。” 常青底气不足的申辩：“我会摔下去……” 雅各布踹开房门，在比利惊诧的目光下走进房间，紧紧的闭合了房门。在家他几乎从来不会刻意关闭房门，因为坐轮椅的比利开门并不方便。 “放开。”雅各布把常青放到他窄小的硬板床上，面无表情的重申道：“现在你不用担心摔下去了。” 理亏的常青乖乖放手，用没受伤那侧的手拉住了雅各布的衣角。雅各布没有甩开她，沉默的回头看过来。 常青发誓，从来没有人像雅各布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哪怕雅各布发脾气、和她吵闹，都比现在这个沉默无声的雅各布让她自在。眼前的雅各布令常青感到畏惧，比那阵他因为贝拉的事陷入自暴自弃还要让她害怕。 “雅各……”常青小心翼翼：“我错了，我很抱歉。” “所有人都不这么认为。”雅各布居高临下的望着常青，逆光令他的神情隐藏在阴影中，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却令常青心生寒意：“奎鲁特狼群会感激你，你的做法令狼群规避掉了未知的危险。你做的很好。” 常青有种要失去雅各布的错觉。她认为她必须做点什么，心里的不安令她猛然站起来，不顾伤痛拉紧雅各布。没等雅各布反应过来，很少主动的常青就踮起脚尖，冲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雅各布愣了一下，很快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揽住常青的腰将她固定在怀。 雅各布举动说是回吻，不如说是发泄的啃咬，常青被他的大力抵在了墙壁上。雅各布的另一只手固定住常青的后脑勺，腰间的手略抬高垫到她的伤口附近，令她和墙壁产生足够的间隔。 常青能从这个吻中品尝到雅各布的情绪，他压抑又愤怒，就像是一匹被困住的野兽。 “我真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良久，结束近乎侵略的亲吻，雅各布声音暗沉：“靠近你时，一想到你去了西雅图，一想到你要做的事，我真害怕我会控制不住的变形。你或许应该想想当初你对我的要求，我……” 常青不希望她再刺激到雅各布的情绪，她不再去强调她去西雅图做的一切，只是用带着点撒娇和蛮不讲理的语气反复强调：“我平安归来了，雅各。我是安全的。” “是的，你安全到被吸血鬼挠了一爪子。”不再提叫人恼怒的事，雅各布深呼吸平复自己，他不想吓到常青：“把你的上衣脱掉。” “雅各……”面色绯红的常青抓住领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比利还在外面，而且我们……” “hey！”雅各布被常青盯得羞赧，他撇开头加重音节强调道：“你被吸血鬼抓伤的地方，不想处理了？虽然你不太可能因此变成吸血鬼。”说着雅各布皱了皱鼻，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里的吸血鬼腥臭，令他难受和恼火。 白头鹰国的风俗很开放，尤其是雅各布这一代。自知想歪的常青偷偷瞄了一眼雅各布，犟嘴道：“你确定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雅各布深深吸了口气：“我确定！非常确定！” 常青背对雅各布，缓缓脱下了她的外衣。后背的纱布被浸染的不成样子，掀衣服时部分纱布还黏住了衣服。吸血鬼造成的伤口不好愈合，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又被刺激的涌出了血。背过身的雅各布叹了口气，转身扶住常青的肩膀，帮助她把纱布和衣服分开。 脱掉外套后，常青只剩下了内.衣和纱布。 雅各布炽热的手掌放在常青的腰侧，固定住她的身体，他动作轻细的解开一圈圈的纱布。即使这样，常青还是疼得皱起了眉。运动神经良好的她以前极少受伤，但自从来了福克斯，她似乎像是走了霉运。 “忍着点。”提醒常青做好准备，雅各布猛然揭开黏住皮肤的最后一层纱布：“之后也可能会疼。” 常青赤.裸着脊背，但雅各布却没有任何旖旎感。她背后的伤口最深的地方已经泛起青黑色，翻起的皮肉似乎在拒绝着吸血鬼毒液的侵蚀。黑黑红红的伤口像是条蜿蜒的蜈蚣，盘踞在她光洁的后背上，对着脊椎张牙舞爪。 雅各布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对准他的手臂—— 常青感觉到黏哒哒的液体顺着她的肩膀流进伤口，又顺着脊椎继续往下流。被液体流过的伤口火辣辣的、又有一种被强烈阳光照射的温暖感觉。液体流过的地方，她伤口周围冰冷麻木的肌肤也有了知觉。 “你做了……”常青扭过头，看到了雅各布不断流血的手臂。他的血顺着她的肩头向下滑落，常青赶忙翻找止血药和纱布：“你做什么？！” “别动，我在杀菌。”雅各布摁住常青的肩膀，要求她老实一点：“吸血鬼的毒液可以让我们虚弱，我们的血液当然也可以抵抗吸血鬼的毒液。” 常青才不听他的，拉住他的手臂往上举：“那也足够了！你快点给自己止血，不知道药不好买么？！” “你知道我们的自愈能力。”雅各布笑出声，他的目光向下移，落到了常青脖颈下的白皙肌肤：“哇哦——！” 自常青从西雅图回来，雅各布还是第一次恢复以往的笑容。 常青却没注意到，她抱住胸口羞愤大吼道：“雅各布！你给我出去！——不对，止了血，给我找件衣服再出去！” 常青穿着雅各布的体恤出来时，雅各布正推着比利的轮椅，弯下腰和比利说话。穿戴整齐的比利压了压他最爱的棕色牛仔帽的帽檐，向常青笑的和善。 虽然比利没说话，但他的笑容总带着点别样的理解和了然。常青不自在的拉了拉体恤的衣角，雅各布的体恤对她来说是特大号尺码。 “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西雅图的事？我通知了其他长老，我想可以由我转告给他们你的发现？”比利示意雅各布推着他去餐桌旁边：“这有些苏送来的杯形蛋糕，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常青立刻进入了工作汇报模式：“当然，我看到的西雅图族群……” 将所有看到的情况，包括她的猜测讲给比利，常青安静的等着比利讲他的看法和建议。作为奎鲁特上一代狼群首领的儿子，比利年轻时也期待过成为狼人，但他的血脉并没有被激发。即使如此，比利的这一生仍旧大部分奉献给了奎鲁特一族。 比利是位值得尊敬的中年人。 哪怕比利人生阅历丰富，但西雅图的情况还是令他惊讶了。他转头对雅各布说：“他们这是在训练军队，我听你爷爷说起过，中世纪时吸血鬼喜欢制造吸血鬼军队代替他们争夺地盘。——最了解这些的恐怕还是卡伦家族，我想是时候通知他们了。” “老爸？”卡莱尔刚搬回来时比利对他可不算友好，雅各布记忆犹新。对比利主动去找卡伦家族合作这点，雅各布十分诧异：“你不是很厌恶他们吗？” “这不代表我希望我们的勇士冲在最前面，西雅图族群的目标是卡伦家族。”比利笑着指了指他的大脑：“有时候你要用脑袋思考，雅各。带上贝拉的请柬，去参加卡伦家族的晚会，并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 雅各布想让常青回去休息，他知道她会陪着他：“我们保证过，绝对不会进入他们的地盘。我可以电话告诉贝拉。” “有些情况不适合贝拉转达，她还是个人类。”见雅各布满脸不快，比利不由笑着推了把倔强的儿子：“有时候你需要变通，是他们那边请狼人去的，这并不违背规则。” “我们去玩吧。”常青勾住雅各布的手臂，侧面劝他：“我还没看过你盛装打扮的模样，要去换身西服吗？” “……休想。” 第79章 [10th] 要前往卡伦家族,当然不可能只有雅各布和常青两个人。 雅各布、奎尔、安柏瑞三个人是一小队。奎鲁特狼人以三为划分,狼群里的阿尔法狼、贝塔狼也都有各自的两个副手。三人一组是狼人最好的队列编制,三匹心灵相通的巨狼可以默契配合、互相支援，足以应付大部分突发状况了。 奎尔明白去卡伦家族的危险，若是谈不拢，四个人将要面对的是一大家的吸血鬼。奎尔难得理智的没有陪伴克莱尔,坚持要跟雅各布一起行动。三个奎鲁特男孩像是孩童时期那般互相捶胸,带着明朗的笑容。 互相问候并告诉常青三个人的计划后,提供了车钥匙的奎尔往副驾驶一倒,安柏瑞干脆的握住了方向盘。雅各布和常青坐到了后座。 三个奎鲁特男孩绷紧了神经，从小的教育令他们视吸血鬼为敌。尤其是雅各布，他从上车开始就不断小幅度抖动肌肉，试图让紧绷的肌肉放松。但他这种举动配合他刻意维持的呼吸频率，看起来像是大战前舒筋活血的热身运动。 作为唯一对吸血鬼反应不大的异类，常青简直想要捂脸。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三个男孩进去时的表情了。 拉了拉雅各布的工字背心肩带，常青试图活跃气氛：“都说了不要穿得太休闲，雅各。你这样会不合群的。” 雅各布回答的极有力量——充满随时准备使用暴力的美学：“这让我们可以随时变成狼人。” “雅各，我们不是去打架的。” “我知道，但是卡伦家族不一定会这么想。也许他们会疑心我们探查吸血鬼军队的目的，或许他们会认为我们要……” “雅各！你太紧张了。”常青连忙打断雅各布的战略猜测：“爱德华.卡伦能够看到我们的想法，不会产生词不达意的误会的。” 开车的安柏瑞插嘴道：“可我讨厌那样。被吸血鬼读懂想法会令我暴躁。” 奎尔双腿往空调过滤网上一搭，嬉皮笑脸的感叹道：“阿青，有时候男人需要用拳头交流，提前做准备是并没有错。埃美特是个好对手，打起来后他要交给我，他的块头我喜欢。” 面对一群脑袋里除了拳头只有爪子的年轻狼人，常青只能认命的转移话题：“雅各，刚才你有话对我说？” 完全没听出常青用心的雅各布点头：“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我们应该考虑的是——打起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晚宴有很多普通人类。我们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奎鲁特狼人和吸血鬼家族的事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哭笑不得的常青已经不想再劝过于固执的狼人们了。反正有卡莱尔、贝拉和她在，吸血鬼和狼人不大可能打起来，随热血沸腾的狼人小伙们去吧…… 看得出来，卡伦家族想举行一场令人难忘的毕业晚会。 为了即将加入的贝拉。 老远就能看到忽红忽紫的灯光，还有穿着或性感或火辣或正式的男男女女们。大半个福克斯高中的学生都来了，不分年级，衬衫西装和晚礼服令他们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呿，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吸血鬼的地盘上么。”奎尔跟在雅各布右边，眯着眼瞭望玻璃窗里露出白皙肩膀的女孩：“我猜卡伦家很高兴，即使他们不吸人血，但不意味着他们不喜欢有一堆备用粮食在面前晃悠。特别是她们穿着清凉。” “少说几句。”安柏瑞推了推奎尔，同样看向随音乐慢摇的人群：“我们不是来挑衅的，起码现在不是。” “别告诉我你怕了，安柏瑞。” “咬牙发抖的不是我，我只是不像你那么记挂埃美特的肌肉——等等，别对我动手动脚！” 奎尔和安柏瑞嬉闹起来，贸然闯入吸血鬼的地盘让狼人男孩们不安，如果换位思考他们绝对会暴怒的撕了敢闯入他们地盘的吸血鬼。男孩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们只能尽量让自己维持在最好的状态。 贾斯帕和埃美特的身影在二楼的窗户旁一闪而逝。 雅各布抬头看了片刻，率先走到卡伦家族的大门前。吸血鬼对于狼人的到来一无所知，直到狼人们走到了卡伦家族的大门前。到处都是舞动身体的人类，严重影响到吸血鬼敏锐的感知。尤其是贾斯帕，后加入的吸血鬼军官还没有完全适应食素的生活，他必须躲在顶楼极力压抑本能的欲.望。 “我猜我听到了奎尔的心声。”安柏瑞哈哈大笑：“他在哀嚎呢，担心他的英年早逝。” 抖动四肢的奎尔笑骂道：“给我滚蛋！” 常青竖起食指，水流在她指尖上缠绕：“我想也许你需要我的保护？” 奎尔被逗的炸毛：“你也给我滚蛋！” 正要按门铃的雅各布回手给了奎尔的脑袋一下，嘴角泄露出笑意的他佯装公正：“回去再玩，伙计们，我们目前有正事要做。” “刚才也不见你阻止。”奎尔嘟囔一句，上前伸手去按门铃，他趁雅各布没注意瞪了眼常青：“都是你。” 常青对奎尔做了个鬼脸。 门铃刚响卡伦家的大门就被拉开了，注意力还在常青脸上的奎尔被吓了一跳，他反应过激的向后跳了两步，刚准备反击就被雅各布扯住了手臂。 “嗨，贝拉。” 雅各布的声音浑厚低沉，他的尾音独特。爱丽丝刚才提醒过贝拉雅各布在门外，但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还是有所恍惚。回过神的贝拉扯出个勉强的笑容：“雅各……雅各，我没想到你会来。” “记得么，是你邀请我的。”雅各布绕过贝拉往里走：“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开心。” 常青三人也跟着雅各布进到了屋里。吸血鬼和人类混合的气味，令奎尔和安柏瑞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奎尔双臂环胸，安柏瑞手插口袋，他们都下意识做出了心存防备时才会摆出的动作。 像是健身俱乐部会员突然闯进了上流舞会，奎鲁特男孩们和贝拉的毕业晚会格格不入。 “哦，是的，当然。”为了给贝拉完美的毕业舞会，爱丽丝为她精心装扮过了。身穿低胸晚礼服的贝拉妆容精致，为素来打扮素淡的她平添七分姿色。 奎尔环视一周，视力敏锐的他并未发现卡伦家族的任何人：“卡莱尔，我是说爱德华他们都不在？” 闻到狼人味道后，所有的吸血鬼都上了楼，包括最热衷于举办舞会的爱丽丝。 贝拉为雅各布能接受她的邀请而开心，但她也开始认为叫狼人来卡伦家举办的晚会就是个错误。听到奎尔的问话，她在心里反复整理了几遍想要表达的意思，缓缓道：“我想他们可能有他们的事，比如商量一些重要的问题。你们能习惯这样吗，我是说雅各说过你们更喜欢在篝火旁聚会。” 没听出贝拉的潜在意思，安柏瑞直白道：“贝拉，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们吗？” 贝拉知道她擅自邀请了狼人，已经让卡伦家族的吸血鬼们感到不舒服了，她不想再让他们更难受。虽然她希望两者能够和平共处，但雅各布的态度已经让她失去了能成功的信心。她为难道：“这样不太好，我是说……你们也许会打起来。” “我想你们也许会对西雅图杀人事件感兴趣。”常青拦住要说话的奎尔，语气冷淡：“如果爱德华现在能看到我的想法，他应该明白它比躲开狼人的气味重要。” 关注着贝拉的爱德华极速出现在贝拉身旁，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掌，礼节性的微笑：“欢迎你们到来。我记得天.朝自认为是礼仪之邦。” “我的家乡有句话：远来是客。” “当然。”爱德华的本性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绅士谦和，他傲气且具备攻击性，尤其是遇到和贝拉相关的事：“如果你们打算认真做好一个客人的话，我很乐意提供一些牛奶和果汁。” 雅各布双臂环胸，喷出浊气并扬起嘴角：“我想你忘了，奎鲁特狼人只吃肉。” 罗莎莉和埃美特先后出现在爱德华的身旁。罗莎莉并不喜欢贝拉，但作为卡伦家中的姐姐，她更无法忍受最年幼的弟弟被奎鲁特狼人欺负。埃美特和罗莎莉是一起的，他永远站在她那边，他总是无条件的宠溺罗莎莉并替她善后。 雅各布向前迈步挡住常青。 “雅各！”常青抱住雅各布的手臂摇摇头，示意她有分寸。雅各布点点头却没有后退，他选择了站在她身边。 “你想说什么。”罗莎莉眯着眼，艳丽貌美的她表面看来没有太大的威慑力，她的威胁像撒娇：“狼人们，你们脚下是我们的地盘，你们最好能给出足够令我满意的理由。” “目前警方统计西雅图确定死亡的人有四十八名，从十五岁到六十三岁，他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尸体都有生前被大力袭击的痕迹，还有死后的尸体都被烧焦了。”常青环视所有人，道：“西雅图警方认为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就像之前二十年总共有三十六个人死在相同手法下的连环杀人案一样。但这次，距离最近那个月内已经有二十一个人遇害了，他们的速度在增快，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吧？” 贾斯帕皱着眉走下楼，陪着他的还有卡莱尔：“你说的这些，很轻松就能查到。” “我刚从西雅图回来。”常青指向她的肩头，她不知不觉已经学会了雅各布的挑眉方式：“我想你们应该对血腥味很敏锐。——这个理由如何？” 卡莱尔看向爱德华，爱德华向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爱德华能够从常青的脑袋里看到她所想的，但那并不尊重。爱丽丝刚才也看到了卡伦家的未来，那是一条死伤无数的艰难道路。 习惯为家族考虑的卡莱尔让开了路，随着他的动□德华几个人也向两边避开。光看外表，卡莱尔平和的不像是必须吸血为生的人：“我为我们刚才的态度道歉，爱丽丝的能力让我们刚知道了些不好的事。请上来谈吧。” 常青拉着雅各布穿过吸血鬼们：“非常感谢睿智的您。” 随后快速跟上的奎尔和安柏瑞异常紧张，他们的肌肉都绷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临时有点事没能码完，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第80章 [11th] 卡伦家的二层没有布置气球和镭射灯,暖色调的灯光没有楼下那般暧昧。沙发前的茶几有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卡莱尔的妻子埃斯梅迎了过来,她的表情没有寻常吸血鬼对狼人的厌恶，反而温柔的像看到邻居孩子的母亲。 “卡莱尔，我亲爱的。”埃斯梅的目光依次落向常青和奎鲁特男孩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卡莱尔顺埃斯梅的话询问道：“我想你们也许会需要点饮料？不用客气。” 爱德华勾起嘴角，用解围般的口气道：“我想狼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他们的族群中了，他们现在没心情喝东西。” “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爱德华。”雅各布不屑于伪装友好，他冷硬的威胁道：“也许这一刻我是人形，下一刻就会用尖牙扑咬你的喉咙。” 贝拉不赞同的惊呼：“雅各布！你必须冷静。” “是吗，那可真可怕。”爱德华拦住贝拉，他笑的异常绅士,也格外虚假：“真希望那时候你的狗头还能好好的呆在你的脖子上，不然你的朋友可能要拿着你的毛皮，去为你凑土葬的费用了。” “我衷心希望你在西雅图族群到来之后，你还能如此活蹦乱跳。你说的没错，也许我们该立刻转身。”像爱德华因为贝拉而厌恶雅各布那样，常青也非常不想见到爱德华。她拉起雅各布的手指，五指插.入雅各布的指缝，安抚他的情绪：“爱德华.卡伦，你又能从我的思想中读取多少呢。我猜猜，只要我不去想，你也没办法完全读取我所知道情况吧？” 爱德华撕去伪装，他扬眉冷笑：“十分抱歉，我忘了即使是狗狗也会有人喜欢。” “我也忘记陷入爱河的人，哪怕是吸血鬼也没有理智可言。”常青不喜欢戳人的痛处，但不代表她没有这个能力。她环视一周，仿佛在审视卡伦家族里谁会是爱德华先害死的：“你的家族因为你的赌气而被西雅图的新生族群灭族，想必你也不在乎吧。” 担心常青激怒卡伦家族受到伤害，雅各布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将言语越发犀利的她往后带。雅各布并不善于言辞交锋，他的爱和恨的表达方式都很直白。 雅各布更擅长于付诸行动。 吸血鬼和狼人的相处方式一向是针尖对麦芒。卡莱尔还记得上次是他和常青合力平复了争端，但这次显然爱德华一开始就踩到了常青的逆鳞，她整个人变得张牙舞爪。 随着常青的暴怒，镶嵌式的鱼缸震颤、不远处浴室的花洒也喷出了水。生活总是不能缺少水源，哪怕可以不休不眠的吸血鬼也一样。各处汇聚而来的水源旋绕在常青的头顶，无辜的金鱼惊慌失措的游来游去，越发冰寒的水令它们非常难受。 “欧吕尔！”常青脑顶的水汇集到浴缸大小时，贝拉不顾爱德华的阻拦冲了出来：“你不能这么做，你难道要引起战斗吗？雅各布会受伤的！” 不得不说贝拉是个极有急智的女孩，她知道在场唯有作为人类的她，才完全不会受到伤害。哪怕常青失去理智，也有奎鲁特男孩们阻止她。 奎鲁特狼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保留地和福克斯的人类，雅各布和贝拉说过这点。 “我不会伤及性命。”常青环视周围蓄势待发的吸血鬼，她明白了以吸血鬼的骄傲绝对不可能接受家人被外人教训。哪怕看似最和善的卡莱尔也眯起了眼睛，打算随时阻止常青。而常青周围的奎鲁特男孩们更是脱掉了上衣，呈三角队形将她包围。 压下心头的怒火，常青挥挥手让头顶快要结冰的水散开。她盯着爱德华，一字一顿：“下次再让我听见你侮辱雅各，不管是谁阻止，我一定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教训，爱德华.卡伦。我以巫族从古至今的骁勇发誓。” “那可真令我震惊。”爱德华眯起眼，被人威胁的不悦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来。他还不清楚巫族的底细，卡伦家现在面临的情况也不宜再树敌：“真希望你能好好护住他一辈子。哦，我还没恭喜你，雅各布.布莱克。” “我会亲自撕碎你。”雅各布的怒气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只要你敢越过边界线。” “嘿，雅各，阿青！”安柏瑞不得不拉着奎尔来当和事老，他没预料到会演变成这种情况。奎尔捶捶雅各布的胸口：“兄弟，你忘了？比利叫我们来商量西雅图的事。” “爱德华。”卡莱尔也站出来，他没预料到爱德华见到雅各布会如此冲动。他能感觉到他的儿子对雅各布浓重的敌意：“你也少说几句。” 等两方能够真正坐下来冷静商谈，已经是午夜后了。 毕业晚会不能没人主持，没多久贝拉被找过来的杰西卡和安吉拉拉走了。陪她离开的还有爱丽丝和爱德华，虽然学校里没有同学敢麻烦卡伦家的人，但他们不放心贝拉。爱丽丝需要引领贝拉融入她不擅长的晚会，而爱德华和狼人共处会令气氛变得紧绷而危险。 趁这个空档，常青整理了下她的情绪。 不能否认常青有故意的成分，她知道卡伦家族不可能在目前的时机和她闹翻。有西雅图新生儿大军的威胁，卡伦家族必须团结可以团结的一切。而离他们最近的吸血鬼家族德纳利，则因为劳伦斯的死拒绝帮助他们。 德纳利的艾瑞娜深爱着劳伦斯，她对卡伦家的怨恨影响了德纳利家族的决定。 找其他的盟友来不及了，还有三四天西雅图的大军就要到来，但他们的确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在爱丽丝看到的未来中卡伦家族孤立无援，所以西雅图的新生儿大军令他们死伤惨重。 “我能够理解你愤怒的源头。”卡莱尔放了一杯咖啡在常青面前：“但我也有我的家人。——但愿它能让你提提神。” 正在磨咖啡的埃斯梅向常青四人笑了笑，她必须谨慎的控制用力，才能保证咖啡机不会被弄坏。 “我们认为这件事后面有沃尔图里家族的影子，比起以往，这次他们的反应太慢了。”善于感知情绪的贾斯帕发现常青四人冷静下来了，他坐着沙发背：“西雅图的新生儿大军是他们在故意放纵。” 常青手指摩擦咖啡杯的边缘：“原因呢？” “阿罗——沃尔图里的长老，决策人之一。”贾斯帕和卡莱尔对视片刻，想要继续说的时候却被常青打断了：“我们知道他。” 贾斯帕意外的看了眼常青，领着贝拉和爱德华结束了晚会的爱丽丝轻巧的靠坐进他的怀里。贾斯帕等爱丽丝选择好舒服的姿势，才继续道：“阿罗对爱丽丝、爱德华的能力很感兴趣。但只要卡伦家族还存在，他就不可能得到他们。” “还有阿青，我是说欧吕尔。”雅各布听常青说过她回国的遭遇，他补充道：“他想要转变她。” “和贝拉，阿罗对贝拉能够阻隔我和他的能力很感兴趣。” 雅各布和爱德华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个男人对视片刻，相继不快的撇开了脸。 “很好，沃尔图里这么做的理由更充分了。”贾斯帕是卡伦家族的战术指导，他对这方面最擅长：“爱丽丝看到的未来……”爱丽丝飞快的亲吻贾斯帕的脸颊，面容年轻的吸血鬼军官溢出笑容：“四天后，西雅图的新生族群将抵达这里。而我猜当战斗结束后，沃尔图里家族的卫队就会随之到来。” “如果我们加入呢。”雅各布看向爱丽丝：“胜算有多少。” 爱丽丝双眼茫然没有焦距，她在看狼人和吸血鬼合作的未来。几分钟后，脸色苍白的她笑着眨了眨眼，俏皮道：“那会变得很有趣。” 卡莱尔更关心山姆的决定，他才是狼群的阿尔法狼：“你能说服山姆么？” “我们没办法置身事外。”雅各布看向安柏瑞和奎尔，得到他们肯定的眼神后，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疏散了没有觉醒血脉的奎鲁特人，但这不能长久。虽然我们不喜欢你们，但比起你们，我们更不喜欢有红眼睛的族群住在我们周围。” “你知道的。”奎尔舔了舔嘴角：“他们肆无忌惮。” “雅各……雅各布！你不需要这样。”贝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紧紧抓住爱德华的衣服：“难道你们不知道么，这场战斗你们会死的！你们会死！” “不这样我们也都会死。”安柏瑞看着贝拉，年轻的男孩眼神坚定：“如果西雅图或者其他的吸血鬼家族接手了卡伦家族的地盘，只要他们吸人血，我们就没办法坐视不理。冲突不可避免。” “我们不单单是为了谁，贝拉。”雅各布握住常青的手掌：“奎鲁特狼群的责任就是这个。我们不会输，对吧阿青。” “这是个好主意。”埃美特和罗莉莎彼此点头，由埃美特肯定道：“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的帮手会是狼群！哈，我现在都还不敢相信狼群居然提出帮助我们。” “我刚从西雅图回来。”常青回握雅各布，她的话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西雅图新生的家族做了个亲密的接触，他们表面的领导人是赖利.比尔斯，但真正的领导是维多利亚。” 大部分卡伦家的吸血鬼又看向爱丽丝，爱丽丝知道他们的疑问：“我不知道，我看不到。维多利亚避开了我的能力，她没有直接的参与到西雅图新生族群的决策中。我没办法预测他们下一步要做的……但是我看到了，他们在嗅贝拉丢失的红衬衣。” 爱德华抱紧了贝拉，他询问常青，带着无法察觉的恐慌：“他们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最少有十三个以上。我引出来的有十一个，他们还在发展族群。挑选的基本上是单亲或失踪不会被发现的年轻人。”常青拿出一叠照片，她回来后就开始整理西雅图最近的失踪人口名单：“这些是我做的比对，我见到的吸血鬼新生儿，他们人类时期的资料。” 时间问题，常青没有能全部调查出来。卡莱尔接过照片，示意常青继续说。 “赖利.比尔斯，相信大家都知道，他的寻人启事曾经贴满了街头，他是他们之间最强壮的那个。” “迪亚哥，只有母亲和弟弟，而弟弟死在了西雅图的秘密斗殴中。没过多久迪亚哥也消失了，我在赖利的族群看到了他，他就站在赖利右边。” “弗莱德，父母离异，跟着父亲长大。正在上大学的他极力避免和人过多接触，性格孤僻或则说孤傲，警局里的档案记录着他在沙滩上失踪了。” “乌拉尔，犯罪团伙的小头目。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副手凯文，曾经和他一起打工的凯茜。” “布里.坦纳，离家出走的姑娘。” 一时间卡伦家族的人看常青的目光都带着异色，她的表现实在不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卡莱尔翻看着那些失踪人口的照片，问道：“其他人是？” “亚当、道格、莎拉，加上之前几个人都是我能确定的。他们参与了追捕我。”常青简单描述了她遇见奥菲卡时的状况：“他们一刻不停的发展新生儿，我查了其他最近失踪人口的资料，觉得克莉斯蒂、杰恩都很符合他们选择的条件。但是我想也许还有和奥菲卡一样经历的人，不能低估他们的数量。” 常青的表现简直让卡伦家族刮目相看，和最开始的表现简直像两个人。一时间卡伦家族看待她的眼神友好了许多。 “奎鲁特有许多人在西雅图和附近定居了。”确定常青说完她想说的，雅各布才开口道：“我已经让他们通知他们知道的符合条件的人，注意不要在夜里出去。但不解决西雅图的族群，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 “雅各和山姆商量过了。”安柏瑞言辞简练：“这件事，我们会和你们合作。” “代我向山姆表达感谢，也非常感谢你们。”卡莱尔并不是古板的人，不然他不会和雅各布的爷爷签订协议。他依次向常青四人点头，目光真挚：“贾斯帕要比我们都了解新生儿，我想你们也需要他的经验。我们会去后山做实战训练。” 倚靠门柱双臂环胸的雅各布直起身，他半刻不想多呆，浓郁的吸血鬼味道令他想要打喷嚏：“我将转告山姆。” 走出卡伦家族的住房，包括常青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奎尔夸张的捶打手臂，挤眉弄眼的开玩笑道：“我要去找我的克莱尔寻求安慰，我几乎认为我们要突围出来了。阿青，你之前还说要冷静，怎么沾上雅各的事自己先……” 安柏瑞勾住奎尔的脖子往外拖：“你少说几句。雅各，阿青，我们先走了。” 目送安柏瑞拖着奎尔走远，常青蹭到雅各布的身边，伸手拉住他宽厚的手掌。雅各布一直在向前看，从出来后他就没说过半个字。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常青知道他在生气：“你认为我做错了吗？” 雅各布看了眼常青，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掌。 常青再接再厉：“路上你想和我说什么？我们谈谈好吗？” “是的，我在生气。”雅各布拉着常青走了很远，直到穿过101公路回到奎鲁特狼群的地盘，他才开口：“阿青，如果我说我要保护贝拉不让她受伤害，你会生气的对吗？” 常青摇摇头，在雅各布严肃的目光中，她又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看，你也有不喜欢的东西。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雅各布牵动嘴角，他今天一直在压抑他的情绪：“你做的有时候不是我想要的，阿青。对你也是，对我也是。我们都知道这么做没有错，但还是会不开心。” “……我听不太明白。” “你独自去了西雅图，告诉了安柏瑞却没告诉我。你和爱德华.卡伦起冲突，你护着我却也是把我排除在外。”雅各布叹了口气，他安慰的抱住常青，把她禁锢在怀：“听着，阿青。就像你之前与我说的那样，我也不希望躲在任何人背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好吗？” “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感到委屈的常青眼睛发涩，她从不知道她会这么在意雅各布说的话，她变得非常情绪化。常青明白雅各布说的都对，还是想要甩开他的手离开这里，但雅各布已经提前抱住了她。 “嘘——让我抱紧你。”雅各布的呼吸吹到常青耳边，他用不符合他的轻柔口气哄道：“有时候我们都知道，我们必须那么做。即使明白我们其实并不喜欢。” 常青紧紧扒住雅各布的胸口，哭的莫名其妙。 “不要再哭了。”雅各布低头亲吻常青的脸颊，笑的无奈：“嘿，那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x— 今天看了个朋友圈：我依然爱你，只是不喜欢你了。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理智和感情不断的冲突，直到一个人决定放手。……有时候，越长大真的越让人感到无奈。 雅各布决定帮卡伦家族的时候究竟有几分是为了贝拉呢？我觉得不可能说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哪怕你有了新的生活，还会在想原来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怎么样了。 有时候，你选择的和你想要的完全不同。 ps：谁还记得雅各布已经把背心脱了，常青你在抠人家的肉啊！还是胸脯肉！ 第81章 [12th] 山崖俯视福克斯又是另外的感觉。不远处吸血鬼的战斗声清晰可闻,刚被埃美特甩出去的保罗扭腰转身，兴奋的扑击而去。刚和爱德华点到为止打了一场的雅各布变回人形，向山顶走。雅各布如愿以偿的撞到了爱德华的下巴,但偏偏要压制力道，这令他更郁闷了。 没有参加训练的常青坐在山崖旁的大石上,她知道她的长处不是近身搏斗。 雅各布坐到常青身旁，他随意的蜷着右腿：“暴风雪马上要来了。” “还有两天。”常青对天气比雅各布敏感,比起粗略估计的狼人，她能详细的估算出时间：“你上午不在这里？” “贾斯帕需要个狼人抱着贝拉上山,他认为狼人的味道能掩盖住她的。” “哦？”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等她割破手指到处抹血的时候叫了安柏瑞。”雅各布耸耸肩,开玩笑的说：“如果不是爱德华的敌意不够重,我也许会抱起贝拉来个环形绕场运动。好吧,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不是说真的。” “鲜血是用来吸引吸血鬼新生儿的注意？为什么不用针管抽血？”常青不优雅的犯了个白眼，舒展身体往后倒去，阳光晒过的岩石暖意融融：“量多、省事、还无痛。” 雅各布觉得他偶尔会跟不上女友的思路，他只好无言的陪常青仰望天空。 “里尔说想要看看赖利，她曾经和他共事。”常青翻了个身，她距离雅各布更近了些。她闻着他的味道，舒服的假寐：“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你知道的，吸血鬼的性格被固定在了被转变的那一刻，喜好、性格、感情基本上都不会再改变了。” “高中的时候里尔和赖利是搭档，他们合作的很愉快。”往怀里搂了搂常青，雅各布侧头看着枕着他肩膀的女孩：“不试试里尔不会甘心。比起这个，明天你要陪我把贝拉送到山顶，然后你呆在那里。” “和贝拉在一起？我能拒绝吗，我在群战发挥的作用更大。” “一晚上，转天赛斯会接替我们。他太小了，里尔不放心他。”雅各布重申道：“爱德华会守着贝拉，负责她的安全。我只要做好香水狼，掩盖住贝拉的味道就足够了。我相信你不希望我和她独处。” 常青面无表情的哈哈两声：“真有趣。你忘了爱德华。” 雅各布拿指肚戳了戳常青的额头，她的反应在他看来才真的有趣。 华盛顿州的温度一夜之间骤降，这对体温炽热的狼人和体温冰冷的吸血鬼影响不大。但对人类来说就很难熬了。查理.斯旺打开了屋里的电暖气，穿着厚毛衣的他不由想起身在卡伦家的贝拉。 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想的多些，查理嘬了口暖融融的热可可，自言自语道：“哦，远足活动，说实话我可真不想她去。特别是和爱德华那个小子在一起，雅各布是个多棒的小伙，唉……不过他的姐妹爱丽丝很不错，也许我应该转变一些对他们的看法？” 狼人的听觉很敏锐，守护在查理窗外的雅各布悄悄瞄了眼常青。 常青困倦的揉了揉眼：“雅各，保罗和杰拉德还没到么？” “欧吕尔你看起来状态可真差。”禁不起念叨的保罗缓步走来，他穿了身深灰色的长袖运动服：“难道你昨天晚上和雅各做了点什么？” “嘿！注意点。”雅各布威胁的挥了挥拳，询问另一个替他和常青保护查理的人：“你今天的打扮真差劲，只有你一个人？杰拉德呢？” “我不能只穿着短裤蹲在查理家楼下，被发现了他会直接逮捕我，你知道他是警察。当然，你没有这个顾虑，你和欧吕尔在一起嘛！”保罗嬉笑着打量雅各布和常青：“杰拉德还在巡视领地，抬抬腿标画一下领地的范围。你也清楚，他一直不喜欢卡伦家族，对战斗地点选在我们的地盘里……嗨，杰拉德！” 看到笑容灿烂的保罗，杰拉德干脆的给了他一手肘，以示他全部听到了：“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领地在结束后充满了吸血鬼的臭味，别说你没有在树根下抬起过你的后腿，蠢货。” “好吧好吧，先不提这个。”保罗眼睛提溜乱转，转移话题道：“雅各，你不是还要去接吸血鬼女孩么？时间不早了，查理这边交给我们。” 杰拉德对正事的态度很严肃：“是的，雅各。在确认吸血鬼不会拿查理的命做威胁后，我们将立刻赶往战场。” 保罗勾住杰拉德的肩膀，他很高兴杰拉德忘记了算账：“我们会通知赛斯早点去接替你，希望你能赶上。如果你和爱德华打起来了，记得叫帮手。” “真该把你的嘴缝上。” 奎鲁特男孩们的相处总是热情而奔放的，雅各布捶捶保罗和杰拉德的胸口，拉着常青跨上了摩托。 卡伦家族是素食吸血鬼没错，他们不主动伤害人类也没错，但那只是比起他们嗜血如命的同类来说。和狼人比起来，卡伦家族对于人类的态度则过于漠视。若不是他们已经将贝拉视作家人，也绝不会费劲力气保护一个人类。 就像在学校里，卡伦家的人总是和他们的人在一块，从未真正融入人类的圈子。 贝拉和爱德华等在山脚，雅各布停下车将摩托推入早准备好的灌木丛。他提起卷好的帐篷背在背后，向脸色一下阴沉起来的爱德华耸耸肩：“准备好了吗？” “我和贝拉在树林里绕了几圈，你只要把她带上山，我会在预定的地点等你。”爱德华拖着标准的英伦口音，拉长语调：“注意你爪子的位置，否则我会把它剁下来。” “你知道么。”雅各布看了眼常青，缓缓蹲□：“你正在我女友的面前诽谤我。嘿，贝拉，背你怎么样？如果你被行李顶到了肚子，记得怪你的吸血鬼男友。” “你们都少说几句。”贝拉生气的拉住雅各布背后的行李：“你可以选择把它放下来。” “如果你坚持。”雅各布向常青眨了眨眼：“当然。我会把它拿在前面。” 常青忍俊不禁的扬起嘴角。 对于雅各布背着贝拉独处这件事，常青比想象中还容易接受。她愿意选择放弃心底隐约的不安，相信雅各布对她的感情。 目送雅各布背着贝拉跑远，常青转身对爱德华道：“走吧，我们上山。” 爱德华沉默的提起地上的行李，他没有和常青说话的兴致。贝拉被雅各布带走，给他的感受很复杂。他曾经读过雅各布的思维，他还记得他被雅各布浓烈真挚的感情冲的脑浆疼。和他的爱不同，爱德华必须承认，狼人的爱比吸血鬼更为炽热。 “不要反抗。”常青聚集周围的水分，从脚下将她和爱德华包围。包裹成气泡状的水底部结成了冰，托着他们前行：“这样能掩盖住你的气味。” “为什么不让贝拉……”爱德华眯起眼，他从常青的思维中得到了答案，但他并不甘愿：“你觉得贝拉没办法在这里呼吸，所以就让那条狗——我的意思是雅各布，和她独处？” “你没有呼吸，而你要拿贝拉做实验么，我从来没这么做过。至少我们在帮你，爱德华.卡伦。”移开威胁的眼神，常青控制着水球快速向前：“你应该学会感恩。还是说，雅各布的存在令你紧张，因为你觉得贝拉太在乎他了。” 水球穿过树林，挡路的灌木、干燥的泥土、冻结的冰块纷纷拦截去一部分的水，常青必须分心吸取周围的水分做补充。 爱德华仿佛听到了好笑的事：“你想为你心爱的雅各布讨回公道么，你认为这样说会令我伤心。你的想法太直白了，包括你对雅各布和贝拉单独相处的不安。——你在掩饰它，对吗？” 常青沉默的看向爱德华，她知道他的能力是读取人心。 “你在……”爱德华愤怒的眯起眼睛，他不可置信，却极力掩饰住他的情绪。他呵呵冷笑：“哦，你居然在可怜我？” 常青勾起嘴角：“我相信雅各布。”但是，你呢？ 爱德华，习惯了掌握人心的你，是否相信着你唯一看不到思维的贝拉。相信她的爱情，相信她不会因为缺少雅各布的陪伴而不习惯，相信她不会选择回到雅各布的身边。 爱德华默了默：“我相信她。” 山顶气压稀薄，即将到来的暴风雪影响了周围的天气。寒流顺着山谷和缝隙穿过，吹得刚支起的帐篷呼呼抖动。 爱德华不喜欢常青，他和她站的很远。他向山崖下方眺望，等待贝拉和雅各布的到来。 常青正在为帐篷外围搭建厚厚的冰墙，像爱斯基摩人建造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一走原著进度就变慢这是怎么回事…… 第82章 [暮色13th] 凌晨两点，堪比鹅毛的雪片飘飘洒洒落向整个山脉。作为喀斯喀卡山脉的支脉,临近奥林匹亚山的最高峰，西面吹来的海风带走的不仅仅是温度，还有干燥的氧气。剧烈的降温令山间凝结出了白雾,没过多久白雾就变成了新的雪花。 潮湿阴寒的冷空气淘汰了大部分的植物，耐寒的松柏和杉木林却依旧苍翠。它们舒展着枝桠接住落下的雪片,没一会便穿上层雪白的外衣。 半睡半醒的常青翻了个身，手臂挣脱睡袋的束缚打向旁边。捏了捏旁边柔软冰凉的布料,她一下子睁开了眼。 雅各布不见了。 猛然坐起身的常青搂住盖在她睡袋上的两件羽绒服,茫然的看了眼旁边空空的睡袋。她抱着雅各布本应该穿的呢绒外套，拿出手机看了看。 还不到凌晨三点。 雅各布不在。弯着腰走出睡袋的常青半蹲着穿了羽绒服,刚从温暖睡袋里走出的她打了个哆嗦。哪怕爱斯基摩风格的冰屋,也不能如同她福克斯的住宅那般温暖。借助手机屏幕的光亮摸索着打开野营灯,常青搓了搓她冰凉的脚掌，把它伸进了更为梆硬的鞋里。 常青相信雅各布没有走远,因为他还担负着守夜和备战的职责。何况旁边的冰屋里有爱德华，他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里。 常青无比确定,这个点还不能安睡的雅各布一定在乱想。为即将到来的吸血鬼新生儿军队，为肯定会随新生儿军队之后到来的沃尔图里家族的卫队。 他肯定在想，如果奎鲁特狼人被吸血鬼王族发现，会不会像之前被称为月亮之子的狼人族一样，被满世界追杀导致灭族。故土难离的狼人们还是否能够保护他们深爱的这片土地，而前一刻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卡伦家族又会是何种态度。 在福克斯居民还穿着呢绒大衣的时节，常青换上了厚厚羽绒服，钻出了冰屋。比起外面的温度，她搭建的冰屋里简直可称为温暖。 顺着雅各布的思路，常青几乎能预料到他的现状——独自坐在悬崖边缘，紧紧蹙起眉，一副苦思着事情最好解决办法的愁苦模样。 常青打开强光手电，四处寻找雅各布的身影。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白，雪片随着寒风打着旋儿。常青紧咬牙关，试图控制寒气离开她的周围。但抽走水汽的寒风，干刮着呼啸而过，简直像一把把锉刀子。哪怕羽绒服里面还套着保暖和毛衣，她的体温还是不断被风刮去，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的衔接缝里钻。 这种天气不适合和吸血鬼近身作战，也许她的骨头被轻轻一碰就能折了。 常青边想着边找寻雅各布，一片森严的银白里雅各布的黑发格外明显。和她预料的差不多，雅各布独自坐在高出，□着上身望向远处云雾层叠的山涧。细细密密的雪片接触到他赤.裸的皮肤融化成了液体，顺着他腹肌的纹理滑向他身下。 雅各布周围的雪面被溶化后的水浸湿，压缩成了坚硬的冰块。 走神的雅各布没有发现常青的接近，她的气味对他来说太过熟悉。长期和奎鲁特男孩们玩闹，常青也潜移默化的学会了他们的习惯——她的脚步很轻，像潜伏在雪地的冬狼，矫健又谨慎。 哪怕常青再矫健，也没想过雅各布周围厚厚的雪层下面都是平滑的冰。跳上遮住雅各布大半个身体的岩石，继续往下跳的她一脚踩到了冰层，理所当然的失去了平衡。 再往下便是山涧，被吓了一跳的常青连能力都忘记了用，在划过雅各布身边时用双臂牢牢箍住了他的腰。向下的冲甩力使她抱着雅各布的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走神状态的雅各布也被吓了一跳，他一手用力的插进身旁的冰层和岩石固定住身体，另一手半拖半拽着常青的裤腰。即使两个人反应都很及时，常青还有半个小腿悬空在外。 雅各布敲碎冰层，常青操纵冰块托起她。当安全扑倒紧他的怀抱后，一直憋着气的常青送算哈出了一口白雾。狼人的四十度体温即使遇到酷寒也不会改变太多，环抱着雅各布的腰，那舒适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喟叹出声。 臂弯绕过常青的膝窝，雅各布不放心的将她往上托了托，才护住她红彤彤的耳朵：“你现在应该在里面睡觉。” “你也应该在睡觉的。”常青像只树袋熊那样手脚并用攀着雅各布的腰，缩进他的怀抱，以冰冷的脸颊和嘴唇贴住他的心口。她能听到心跳声：“我也没在帐篷里看到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或许我们真不该让吸血鬼住过来，那样什么都不会发生。”雅各布笑着捏了捏常青的脸蛋，他最近喜欢上了这个动作：“我不是说爷爷做错了事，那时候他必须那么做。或许离开这儿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奎鲁特。” 当卡伦家族接触奎鲁特上代狼群阿尔法，当封闭的奎鲁特开始接受外来者，当年青一代走出了奎鲁特保留地——早就意味着他们迟早会被超自然族群所知。 吸血鬼和被灭族的月亮之子都可以通过毒液发展后裔，而奎鲁特狼人却只能老老实实的依靠着生育。产生战争的话最开始他们可能会陷入僵持，但越到后来奎鲁特狼人便越吃亏，真正的奎鲁特战士的成长周期至少需要十五年。 更别提除了沃尔图里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吸血鬼家族。这次的战斗，所有奎鲁特狼人都知道，他们一个处理不好就将被沃尔图里的卫队发现。新生儿军队带给他们的或许将是，灭顶之灾。 “我知道，你们不惧怕沃尔图里。”头埋进雅各布的胸口，常青暗下决心：“你们却可以不帮助卡伦家。” “记得你做螃蟹的步骤么。”雅各布轻轻抚摸常青的长发，用另外的角度诠释了温水煮青蛙：“卡伦家是素食者，但不意味着所有都是，这次我们退缩避开了战斗，以后只会变得更糟。有些责任我们没法逃避，你也是这么想对吗？” 雅各布拿常青以往的观点堵住了她。 “理智告诉我你是对的。”常青亲吻雅各布的脸颊，握住他的手。她不得不承认雅各布比她理智，他长大了：“无论你在烦恼什么，都要和我分享好吗？” 雅各布凝视常青，他漆黑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这件事之后，我们离开奎鲁特吧。” 常青愣住了。她几乎以为她听错了。 刚才还需要狼人们誓死保护不离不弃的奎鲁特，竟然从雅各布的嘴里说了出来。而且是……要离开？！ 雅各布却没有给常青追问的机会，为了方便联系到狼群他变成了狼形。他驮着常青跳离她差点掉下去的山崖，以守护的姿态蜷缩到了冰屋前。 常青再没有睡着过。 她很想抓住雅各布问问他那句“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常青知道雅各布把奎鲁特看得多重，他的两个姐姐都不在，他承担着照顾比利的责任。 雅各布和常青不一样，狼群也在约束着他不能脱离。 ——究竟是什么原因另雅各布想要离开？ 短短一句话的问题折磨了常青一夜，她知道如果她开口逼问雅各布一定会满足她。但她没办法自私的在战前动摇他的心情。 辗转反侧的常青，几乎是在冰屋外的雅各布站起的下一刻就钻了出来。 四五天的天蒙蒙亮，正是人类最为疲惫的时刻。 雅各布用棕红色的眸子凝视常青片刻，仰头低沉嘶哑的吼起来：“嗷呜——” “嗷呜——” “嗷嗷嗷——” 山下相继传来几声低沉的嚎叫，仿佛沉闷的牛皮战鼓被大力敲击。 这是狼人们约定的信号，这也是战争的起始。假寐在山林里、山顶上、查理家外的巨浪们相继站起，威武的抖掉满身的积雪。 静默在森林阴影里仿佛远古石雕的卡伦一家，也相继睁开了双眼。 在另一旁，听到狼人们嚎叫的新生儿大军相继停下脚步，刚从湖底钻出的他们浑身湿漉漉的，随着行动不时发出冰层破裂的声音。为首的赖利眯起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身后新生儿们加快速度。 山顶。 “我和你一起去。”常青拽住雅各布的颈毛，不等他反应就跳上了他的背。她搂住雅各布粗壮的脖颈伏趴在他的毛发里：“我无法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雅各布湿漉漉的鼻头喷出了一股白气，他棕色的瞳孔映照出常青绷着的脸。 听到狼人们响动的爱德华从冰屋里钻出来，他难得柔和了神情：“他在说：我没打算抛下你，但你要坐稳了。” 雅各布和爱德华对视了片刻。 爱德华轻笑出声：“我知道，但是还要谢谢你，不光是为这件事。雅各布。” 不想被读心吸血鬼感谢的雅各布撒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猜到为什么雅各布想要离开奎鲁特了么。 咳咳，我一直认为狼人那么重的味道刚离开战场，沃尔图里家族就来了。闻不到找不到也太奇怪了，简应该没那么差劲…… —x— 诸位看官不好意思，最近同事有辞职的，又赶上繁忙期，所以作者就陷入了加班的循环，晚上九十点没完事是常事，周六日一整天耗在这里也是常事。转天一早要上班，宿舍又有人睡觉不能拉太晚。 所以这十天来不好意思了。 写了请假条但是后来发现手机版好像看不到，在此正式的道歉一声。 第83章 [14th] 现代人对于冷兵器肉.搏战的印象,仅限于文字苍白的史书和人为夸张的影视剧。常青也是第一次参加如此规模的拼杀。 蒙蒙亮的天空飘着冬雪,常青羽绒服帽檐边缘的白毛，像一层环绕在她周围的雪。雅各布的腰身起伏,他背后趴伏的常青像不小心沾上的雪堆。 新生儿们和卡伦家的吸血鬼撞到一块,高速运动的非人类们搅动风雪，埋伏的狼群随之扑出帮助落入下风的卡伦家族。随三方人狂暴的动作，一个个非自然产物的风旋在空地中旋转，不断有黑影被甩出场外,三人都不能合抱的树干被超自然生物坚硬的身躯撞断。 胡乱席卷过地面的风雪,像滚滚的狼烟。 雅各布叼住常青的领口把她甩向战场边缘,再次加快了速度。一个轮廓深邃的新生儿正用手臂勒住保罗的前腿,新生儿浑身鼓胀的肌肉不比埃美特逊色了。动弹不得的保罗低声哀嚎，保罗身旁的贾斯帕眼尖手快的拉住了狞笑的新生儿,提速奔跑的雅各布借着冲力咬住了新生儿的肩膀。 只听喀嚓，身体被贾斯帕固定住的新生儿头尾分家。几米开外的雅各布吐出被他咬在嘴里的上半身，扑向了下一个战场。 整个前半身被新生儿勒的麻木的保罗，一朝解放便极快的窜入了狼队中。他周围的几个巨狼默契的让出中间最安全的位置,好让保罗能够喘息片刻。 常青到来后，战场无规律飘洒的风雪似乎成为了有序的军队，时不时有新生儿被风雪遮住了视线。个别倒霉的新生儿更是整个右脚陷入了冰层中，被旁边的狼人趁机摘取了头颅。 托事先调查的福，大体知道新生儿战斗力的狼人和卡伦，避开了他们中最棘手的迪亚哥和乌拉尔。最具领导才能的性感美人克莉斯蒂，一开始就成为了狼人们重点针对的对象。几个她的亲信聚集在她身边，拼命的保护她不被杀掉。 “网——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拼着被狼人咬掉了右臂，克莉斯蒂也要尖声高呼：“赖利的网！” 本来是赖利家族对付常青的秘密武器，被提前的使了出来。战场边缘一男一女两个新生儿默契对视片刻，决绝的举起捕鲸鱼炮模样的圆筒。足够人高的笨重铁器在他们的手里像幼儿的玩具，不顾向他们扑来的巨狼和吸血鬼，他们将炮筒对准了常青。 赖利本来就顾忌常青的荆棘种子，这是他特地为她准备的。 新生儿们没有料到奎鲁特狼族会帮助吸血鬼，但他们预料到了常青的存在。赖利早就针对常青做了布置，不被爱情迷昏头脑时，他是个极为聪慧的大男孩。他相信针对常青、贝拉能够令吸血鬼们束手束脚。 现在还要加上奎鲁特狼人。 狼人和吸血鬼们放弃了面前毫无防备的对手，纷纷扑击向急速呼啸的巨大鱼叉。但他们的速度不够快，经过新生儿高材生弗莱德改装的一次性鱼炮，速度已经超过了寻常的吸血鬼。而狼人中速度最快的安柏瑞离的太远了。 “嗷吼——” 在雅各布变调的咆哮声中，常青瞪大眼睛看着飞速而来的鱼叉，在它后面除了扑成一排的吸血鬼和狼人，还有许多趁机狰狞冲上来的新生儿。 荆棘拦不住鱼叉，也没时间让荆棘成长。 常青面前凝结冰墙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它们突然出现又碎成了冰块，好像它们一开始就是碎的。 视死如归都是骗人的。 生死一线，常青最先感觉到的就是恐惧。鱼叉还没破开冰层钻入她的脑袋，她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寒芒。除了“不要死”，她甚至来不及产生其他念头。 差点滑落山涧不是个好预兆。常青唯有的念头只剩下让冰再厚点，再厚点—— 再也不抑制能力的常青瞬间变成了一块厚重的冰疙瘩。足有六七人宽的冰疙瘩呈不透明的湛蓝色，随它的出现，周遭的风雪出现了诡异的停顿。特制的鱼叉却展开四面不透风的铁网，将整个冰疙瘩笼罩其中。而最尖端的铁钩还在一点点的往里深入。 再没有突兀的阻碍的新生儿们精神一振，嗷嗷乱叫的杀向了狼群。急于救人的奎鲁特男孩们破坏了队形，一时间无法汇聚配合的他们陷入了苦战。 雅各布奋力挣脱想要抱住他，勒碎他的新生儿，拼命向常青凝结成的冰块靠近。 常青知道，她身体里一直住了个怪物。 没有遇到雅各布、没有搬到保留地以前，胆小畏怯的她总是在隐瞒她和正常人类的不同之处。她曾经天真的和小伙伴分享她的能力，得到的总是畏惧和厌恶。 常青了解奎鲁特男孩们刚变身时的慌张，因为她比他们经历的更早。那种没有同类的恐慌和空虚，像缰绳一样紧紧拴住了年轻的超自然人种，脱离群体的他们自嘲的称自身是怪物。 常青释放了身体里的怪物，为了活命。 冰质的骷髅面具带着森白攀爬脸颊，黑蓝的冰晶形成甲胄覆盖躯体，漆黑甲胄的边缘泛着骨头茬般的白。周围的冰墙被夺去了颜色，扩散出一圈圈或深或浅的墨色。连落到常青周围的雪，也变成了乌鸦羽毛般的墨黑。 常青抬起头，原本眼睛的地方被黑洞洞的骷髅眼窝取代。黑白两色的冰锥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两色冰锥组成的长龙与鱼叉狠狠的撞到了一起。鱼叉完全刺入了冰龙中，却被冻结在了中间。 “欧吕尔？”距离最近的爱丽丝被吓了一跳，她果真谨慎的向后跳了半步。 身为亡者的吸血鬼更能感受到常青周围环绕的死气，她站在那，周围雪白的冰雪不断被侵蚀为死亡的漆黑。冰形成的骨刺自甲胄的空隙钻出，一股阴郁寒冷的气息环绕常青，她单单站在那里就能让人联想到亡者。 十二巫的玄冥本就代表冬、雨、死亡。 巫人后裔可以激发祖先的血脉，获得祖先的能力。个别后裔甚至会发生返祖——上古时期，不适每个巫族都像人类的模样。 卡伦家族的吸血鬼们数十年的生涯，令他们养成了谨慎的好习惯。对常青突如其来的变化他们的反应都很快，几乎所有人都退出了常青能够攻击到的距离。 而狼人仅有几个人下意识的后退，雅各布更是加快了脚步奔向常青。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 清理出一片空地的战场飘起肆虐怒吼的冰雪风暴。代表死亡的黑冰甲胄悬空浮起，残骸般的冰锥或砸或刺，追逐着吸血鬼新生儿的身影。如果说人类的常青时针对单人操控冰雪，现在的常青便是全场控制，只不过她操纵的冰多为黑色。 令卡伦家担心的不分敌我并没有发生。 常青只是愣了片刻，驾驭着速度超出寻常百倍凝结的冰雪，冷漠的收割着新生儿的生命。雅各布扑倒了一个想要攻击常青的新生儿，扭头却看见她单手提起了一个新生儿的脖颈。 “shit！赖利没说这个！”一直观察常青找寻她弱点的性感美人克莉斯蒂，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在新生儿中她的身手数一数二，但她放弃了斩首的打算。她翻身躲过脚底窜出的冰锥，抓过旁边新生儿断掉的手臂塞进对她扑来的巨狼嘴里。破坏形象破口大骂的美人语气怨恨：“赖利呢！这就是他说的我们可以对付的卡伦家？！” “天亮了。”性格孤傲的弗莱德仰望天空，纷纷扬扬的雪片像刀子般的刮裂了他的皮肤。弗莱德舔舔嘴角，对其他新生儿喊道：“天亮了！我们没死！” “等等。”贾斯帕拦住要扭断弗莱德头颅的家人：“听他们说什么。” 被狼群和卡伦家族吸血鬼赶成一个圈的新生儿大军，只剩下了五六个人。他们恐惧又愤慨，得到维多利亚指示的赖利曾经跟他们说，吸血鬼畏惧阳光，阳光会杀死他们。 现在，透过冰和雪，阳光晒到他们身上。他们的表层皮肤闪耀起钻石般的光泽。 常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汇聚到一块的新生儿，摊平手掌。新生儿们周围堆积的冰锥愈发尖锐，黑色从它们中心向外蔓延。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千百条冰锥同时穿过新生儿的身体。 “住手阿青！”仿佛知道常青将要做的，不顾在战斗中露出人形的危险性，雅各布单手握住常青甲胄的凸起，用蛮力将她扑倒在地：“莫确定这是你真正想要做的事吗？！” 常青重重的倒进了冰层中，压制她的雅各布被坚硬的冰质甲胄咯的生疼，但他没有放手。 隔着雅各布，常青望向恐慌的靠成团的新生儿们。 晋升的几个新生儿聚集在弗莱德和克里斯蒂的身边，面带恐惧的环视周围的吸血鬼和狼群。十几个被碎.尸的吸血鬼倒在冰雪中，黑白两色的冰雪掩埋了他们布满裂痕的尸.体。唯有弗莱德还算镇定。 克里斯蒂不想再打下去了，聪明如她当然看出赖利只是在利用他们。她知道解释也不能让卡伦家放过他们，所以她直接的举起手：“我投降，让我活着，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克里斯蒂话刚出口，其他存活下来的新生儿纷纷应声。 卡伦家族互相看了看，最后他们看向山姆。 山姆吼了两声，他们希望雅各布进行翻译——人形的雅各布正拿着碎步片挡着，把死沉的常青往树后面拖。 “雅各。”常青摸了摸覆盖住脸的骷髅面具：“我能看得见，你用力拖动我的时候……” “闭嘴。”雅各布恼羞成怒：“还有，闭眼！” 狼群忍不住回头看雅各布。爱丽丝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茫然，卡伦家族的吸血鬼默契的退后几步，将没有防备的爱丽丝围起来。 克里斯蒂眼睛发亮，她大喊：“机会！” 听到她喊声的几个新生儿下意识的扭头就跑，狼群们转身就追。克里斯蒂讶异的瞄了眼没有动作的卡伦家族，和弗莱德一左一右分开逃走。 “不要追！”回过神的爱丽丝阻止狼群：“他们马上就来！沃尔图里卫队。” 雅各布总算在树下挖出了他事先埋好的短裤，但他不得不重新变回狼形，加入狼群的队伍：“我们离开这。阿青？” 顶着骷髅面具浑身撒发着亡者气息的常青站起来，她空洞洞的眼窝映不出眼前的巨狼：“我留下。” 雅各布摇了摇头，他的毛发抖动。 常青环视周围狼籍的战场，目光锁定在黑色的冰雪上：“没人能解释这些，我不能走。他们会跟着我找到你们。” 爱丽丝皱起眉头急声催促：“快点，他们马上就到！” 第84章 [15th] 里尔是狼群换装最慢的一个,她必须避开其他人。当她恢复人形后，大部分狼人都在等他了。唯有刚才伤到手臂的保罗慢一点，和她同时归队。 山姆主动拦住了里尔的去路，他刚才看到了她的想法：“里尔,你去哪。” “你知道的。我要去找赖利。”如果布料少就能称得上性感，好身材的里尔无疑是令人流鼻血的存在。她仰视比她高一头的山姆,看得他避开眼神：“刚才的战场我没看到他，他应该去找吸血鬼女孩和她的男朋友了。” 山姆不喜欢主动找里尔，那会令他们都很难过。他避免和她对视：“那不关我们什么事。” “是的，就像是我看到你就想穿高跟鞋。”里尔踮起脚尖，比划两人的身高：“我的做法,不需要顾忌你的想法。山姆。” 保罗拉住山姆：“嘿，老大，让她去吧。赛斯还在那里,和爱德华在一块。” 里尔深深的看了眼保罗，以普通人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跑开。目送里尔离开后,山姆甩开保罗的手，愠怒低吼：“我这是在关心她！” 保罗耸耸肩，嬉笑道：“你应该在里尔离开前说这句话的，老大。” 杰拉德给了保罗一拳，作为最先追随山姆的两个人，他们都表现的很放松。方才杰拉德被新生儿硬掰过嘴巴，他半张脸都是肿胀的：“你的肩膀不疼了？” “拉直你的舌头，伙计。” “维多利亚应该和赖利在一块，我们去看看。”安柏瑞扯了一把还在张望战场方向的雅各布，拉上奎尔：“这次不能让她跑了，她给我们惹的麻烦够多了。” 刚结束了一场战争的狼人们脾气暴躁，一点就炸。他们极力压制住他们的臭脾气，并且用调笑的方式舒缓它。在安柏瑞提起红发女吸血鬼维多利亚后，男孩们忍不住加重了吐息，显然他们对于给奎鲁特带来天大麻烦的女吸血鬼恨极了。 沃尔图里卫队的到来，令狼人们必须隐藏踪迹。他们部落传说里有被称作月亮之子的狼人灭族的传说，沃尔图里狡猾强大的形象深入人心。 还算理智的山姆拒绝了其他请战的狼人，只批准了雅各布小队的行动。 安柏瑞和奎尔拉住雅各布的手腕，一左一右把他向山上拖：“嘿，麻吉，你可要给我们带路。我们可不认识那只吸血鬼上山的路。” 暴风雪过后的山路很不好走，但奎鲁特男孩们蹦跳间就向上窜了数百米。他们和吸血鬼一样，是上天钟爱的宠儿。 拉走雅各布一段距离后，安柏瑞凑到他的耳边：“雅各，山姆不会让你去的。阿青说得对，这对狼群来说太危险了。” 奎尔学着安柏瑞的语调，捏着嗓子：“安柏瑞说得对，山姆太稳妥了。——嗨，你有没有想过偷偷去？” “然后被发现吗？”安柏瑞示意奎尔安静些：“里尔在前面。” “你们去帮里尔，我去找阿青。”雅各布指了指他的脑袋，表示山姆现在看不到他的想法。面对两个从小到大的伙伴，他从不隐瞒他的想法：“听着，我知道这很任性，也知道它会带来的后果。但我不认为躲掉它就是好的——至少我希望有事我能陪着她。” 安柏瑞和奎尔对视，没有任何意外的摊手：“所以我们拉了你出来，你最好考虑下稍后怎么让山姆接受你的解释。” 雅各布感激的拍拍两个麻吉的肩膀，以人类的姿态快速向卡伦家族所在的方向跑去。他赤着脚踩踏雪地，每一步跨越的距离都足有一个人的高度，简直像在漂浮。 —x— 比起奎鲁特狼人们，常青更了解沃尔图里家族。三千年来，沃尔图里在三个核心成员的领导下逐步发展、壮大，直至一千多年前代替当时的吸血皇族罗马尼亚家族，成为了西方黑暗世界最大的统治者之一。 作为历史更为悠久的巫族，不可能没有沃尔图里家族的情报，哪怕它位处西方。 在常青见过阿罗后，望舒几个人几乎把巫族关于沃尔图里的所有资料都翻了出来，一股脑灌输进常青的脑袋。作为沃尔图里家族现存的五名核心成员之一，在马库斯失去配偶、凯厄斯沉迷酷刑的现在，阿罗无疑是唯一的掌舵人。 阿罗的意志，代表着现在卫队的倾向。 除了阿罗三人和他们的妻子之外，其他沃尔图里家族的吸血鬼都不能家族决策，他们被称之为卫士。沃尔图里的卫士听命于五位核心成员，甚至可以为了他们的命令献出生命——如果吸血鬼还能算生命的话。 常青清楚知道，如果阿罗要求卫士带走她的话，哪怕赔上整个奎鲁特族群，也没办法阻止沃尔图里卫队。每个沃尔图里卫士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都具备常人所没有的才能。其中最重要的成员简和亚历克这对双胞胎，更是在人类时期就拥有足够让他们上火刑架的特异之处。 人类时期的这对双胞胎，比贝拉的特异之处更为明显。 简和亚历克这对双胞胎长相稚嫩，他们的五官轮廓及其相似，头发颜色都是接近黄金的浅棕色。亚历克比他的双胞胎姐姐略高一点，嘴唇也比简单薄一些，这个微小的区别让他比简更加男性化。 简和亚历克都穿着纯正的黑色斗篷，里衬是鲜血般的赤红，帽檐一圈纯黑色的皮毛在风中张扬。双胞胎后面跟着两个男性吸血鬼，一个穿浅黑色斗篷，一个穿浅灰色斗篷。浅黑色斗篷的男吸血鬼身材瘦长，留着一头乌黑光滑的长发，皮肤微微泛着橄榄色。浅灰色斗篷的男吸血鬼肌肉发达，一头平头的他给人的感觉和埃美特类似，都像成年的棕熊。 “费利克斯……”站在罗莉莎身前的埃美特眯起眼，缓缓吐出他的名字。 双手高举各捏着一个新生儿的费利克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锃亮的牙齿。方才还镇定指挥的克莉斯蒂努力高举双手卡主费利克斯粗壮的手腕，面露哀求的希望他张开禁锢住她脖颈的手掌。而另一个新生儿女性雪莉，则面露痛苦的捂住了她被捏出裂痕的脖颈。 逃走的六名新生儿有两名在这里。 “你们漏掉了一些。”距离卡伦家族还有十几米时，简站定。随着她的动作剩下三个卫士沉默的围绕在她左右。简的嗓音十分幼嫩，和她的外表一样，但没人会把她当做奶声奶气的孩童。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漠视生命的冷漠，比其他吸血鬼更甚。 如果说寻常吸血鬼漠视的是人类，简漠视的就是除了沃尔图里之外的所有吸血鬼。 听到简的话，失去了奎鲁特狼群保护的常青，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那点恐惧，突然消失无踪。她突然庆幸耿直的奎鲁特男孩没在她身旁。 “简，你来的真晚。”曾在沃尔图里生活过的卡莱尔微笑，以和熟人闲聊的口吻道：“或许你可以把他们交给我们，作为战败方。” “我们需要送上一些探望礼物，阿罗认为这是礼节。”简面无表情，她像个苍白且精致的人偶。她的语调带着点厌倦的意味，毫无起伏：“费利克斯。” “好的，简。” 高大威猛的壮汉嘿嘿怪笑两声，猛然加重了手掌的力道。克莉斯蒂和雪莉先后发出难以忍受负荷的痛苦哀嚎，无力用双手卡住费利克斯手掌的雪莉，颈部更是裂开了无数可以看到流动着毒液血管的裂痕。 察觉出卡伦家族故意放新生儿离开，克莉斯蒂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了卡伦家，她用尽全身力气向贝拉伸出手：“救……救我……拜托你……救我！” 贝拉不忍的拉住爱德华的袖口，躲到他的身后，悄声道：“那个……她快死了？” 爱德华顺着贝拉的视线，目光落向了费利克斯另一只手掌掐住的雪莉。他紧紧反握住贝拉温度微薄的手掌，承诺道：“不要看，我将会保护你。” 卡莱尔似是在悲叹，他尽力让他变现的更冷漠些。但卡莱尔并不是那种人，他的伪装太容易被看穿：“简，他们是我们的战利品。” “我知道。”随着费利克斯捏碎雪莉脖颈的咔嚓声，简露出个浅淡的笑容：“作为问候，我们帮你解决掉剩下的麻烦。” 大眼睛姑娘的头颅缓缓掉落到雪层里，她死不瞑目的睁大双眼。半融化的雪覆盖她的脸颊，像两行被冰冻的眼泪。天知道吸血鬼是没有体温的，雪莉的尸体只是静静的砸进了雪堆里。除了她的吸血鬼男朋友，恐怕没有人能记得住她。 卡莱尔不忍的移开了视线。 “雪莉——！” 没被沃尔图里家族发现，却因为放心不下女友雪莉折回的史蒂夫恰巧目睹了女友死亡的一幕。无法冷静思考的新生儿男孩发出一声悲恸哀嚎，气势惨烈的向费利克斯撞了过去。史蒂夫脑袋里装满了和雪莉相处的一幕幕，他们还约定了战争结束后就退出赖利的家族，两个人一起去开个农场。 “小虫子。”费利克斯一手摁住猛冲的史蒂夫，怪笑着就要捏住他的脖颈。他手掌里接近昏迷的克莉斯蒂猛然睁开眼，用尽全身气力向费利克斯的腹部踢去。借着突袭的反震力，她拉住史蒂夫的手腕拼命往外跑。 “真吵。”简和亚历克对视片刻，她看向了逃出百米开外的克莉斯蒂。 “啊啊啊啊啊——”克莉斯蒂突兀的痛苦哀嚎，踉跄着滚倒进雪地，不住的用额头碰撞雪层下方的地面。被她拖着跑的史蒂夫则像是失去五感的残疾人，神色恐慌和痛苦的向亚历克的方向走去。 “费利克斯，解决他们。”没有人会把轻言人命的简再当做孩子，即使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简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费利克斯寒颤若惊：“简，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跑掉。”说着这个粗壮如北极熊的吸血鬼大步奔跑，一手一个捏碎了克莉斯蒂和史蒂夫的脖颈。 两个年轻的新生儿在临死前纷纷露出解脱的表情。 “现在来说正事，看来你们少了一个人——不，是两个。”简环视卡伦家族，没有找到贝拉和爱德华的她，微微蹙眉：“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吗，欧吕尔.常。” 常青早知道她逃避不掉沃尔图里。 沃尔图里的阿罗爱好收藏特异的人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的卫队几乎都由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组成。 这次阿罗看上的不止是常青、贝拉，还有卡伦家族的爱德华、爱丽丝。 “你应该对我的问话做出回答，这是礼节。”常青的沉默引起了简的不满，她深红色的眼睛凝视常青。在她的凝视中常青只感觉到一阵源自灵魂的痛楚，忍不住弯下了膝盖。 或许是巫族的体质特异，或许是表层的甲胄有保护作用，常青并没有像克莉斯蒂那样毫无反抗能力。随着痛楚的增加她周遭的水汽变得浓厚，她抬起头，面具空洞洞的眼窝对准了沃尔图里一行人。 简不喜欢无声反抗的气氛，她蹙着眉加大了她的能力。 “等一下！”爱丽丝上前阻止。见简看过来，她忍不住收了收下巴，和人类咽口水的意味相同：“他们马上就回来，我看见了。爱德华去保护贝拉了，他们刚解决了一切的源头——维多利亚，是她违反规则发展新生儿。” 爱丽丝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应和。有人推开树丛，踏雪走来。 “是的。我们来了，放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又回来了，新一轮加班狂潮即将结束……otz，我对不起你们，周六日我哪也不去就去码存稿！ 六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6 11:30:31 喵了个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3 20:34:12 感谢妹纸们的地雷。 第85章 [16th] 爱德华搂着贝拉走在雅各布身后,能读出雅各布心理活动的他,首次对一个狼人表示出了怅然的友善。他明白选择出现在沃尔图里家族视线里,需要多少勇气。爱德华得知贝拉死讯后才想到见沃尔图里，在那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被称为吸血鬼皇族的家族。 雅各布的穿着打扮像夏天,他赤脚走来,炙热的体温融化了周围的冰雪。他顶着简和其他吸血鬼的目光，走到常青身边搂住她颤抖的身躯。 作为狼人天生对吸血鬼的能力有种诡异的直觉，雅各布一眼就看出常青受控于简的能力。他低吼：“你最好马上放开她！” 被雅各布握住肩甲的常青,将大半体重寄托给他。她无力的捏住他的手掌，忍着疼痛缓慢摇了两次头。 常青想问雅各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对奎鲁特狼人意味什么’，但她没有问话的机会。忍耐源自灵魂的疼痛,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精力。面具下她的太阳穴剧烈的跳动,左右眼皮无法控制的抽搐。 “我说——”雅各布呲牙，活似发怒的狼：“不许折磨她！” 人类形态的雅各布搂着满身甲胄的常青,令他看起来有些不合拍的单薄感。但他放开常青奔跑时,却有种一夫当关的骁勇。 “令人讨厌的味道啊。” 亚历克伸出手,能够剥夺人五感的雾气挥发融入空气。狼人的体味在吸血鬼看来太过浓烈，他们十分难以接受。但奎鲁特狼人和月亮之子狼人的味道是不同的，沃尔图里的卫士们也没有认出雅各布究竟是什么。 雅各布到底还存在顾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变成巨狼，那样会给他的族群带去一个大麻烦。 沃尔图里现今实际的领导人——阿罗，他的掌控欲极其强烈。 阿罗不允许有他计划之外的东西存在，比如卫队的不稳定因素，比如向人类透露他们世界的吸血鬼，比如曾经的天敌月亮之子狼人。 “亚历克！简！”双目茫然的爱丽丝突兀喊出声，她摆动手臂向简奔跑，试图阻止卫士们：“不要那么做，相信我，你会喜欢它的结果。” 费利克斯抬起手臂想要抱住爱丽丝，阻止她通过。 爱丽丝矮身跃起，动作敏捷帅气的摁着他的肩膀，以双杠体操的标准动作跃过了他。亚历克下意识的放松对雅各布的控制，转头试着去剥夺高速奔跑的爱丽丝的五感。爱丽丝仿佛有预知能力一样，事先做出几个及其考验人体柔韧度的规避动作。 彼时雅各布仰天充满兽性的低吼一声，化作健马大小的巨狼。他摇头摆尾，吐出的白雾化作寒流，环绕在常青周遭。 常青勉强揪着雅各布的颈毛站起，空洞洞的眼窝浮现出一丝冷硬的晶蓝色。周围的水汽暴动，呼啸着包围了两人。 “雅各，对不起。”常青默了默，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低沉：“我很开心。” 将雅各布牵扯进这些事常青感到抱歉，她让他和他的族群面对了本可以避免的危险。同样，常青庆幸雅各布能够选择和她一起，那样让她有了更多的勇气。 雅各布用鼻头顶了顶常青鹰隼爪子般的手，冰冷坚硬的冰令他不舒服的打了个喷嚏。 “狗狗，我要先走一步了。”贾斯帕冲过常青和雅各布的身边，担忧爱丽丝的他动作极其迅敏。他像一只猎豹，扑向了试图抓住爱丽丝的费利克斯和另外那个男性吸血鬼。沃尔图里卫队四人中剩下的那个人身材消瘦，但他的动作十分灵敏。想必他担任的是斥候一类的职责。 爱丽丝和贾斯帕能够主动帮助常青，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很多人都想问爱丽丝为什么这么做，可现在并没有这个时间。贾斯帕是最早选择相信爱丽丝判断的那个人，哪怕对手是沃尔图里卫队，他也绝对会帮助她。 要知道沃尔图里是吸血鬼中的皇族，帮助其他生物对付自己族群的皇者，没有一个思维正常的家族会这么干。爱丽丝、贾斯帕冲出去以后，卡伦家族的其他人才反映了过来。他们难得迟疑了，纷纷看向卡伦家族的家长——卡莱尔。 卡莱尔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他选择的权利。他的家人牵扯到了其中，他必须保护他们每个人：“先帮他们制服卫队……” 在卡伦家族集体行动前，贾斯帕和雅各布先后冲到了简面前。比起体型堪比健马的雅各布全力冲刺的撞击力，费利克斯引以为豪的力量落了下风，更别提还有常青在旁干扰。虽然常青因为简而失去了大半战斗力，但制造一条静止的冰道还是可以的。 控制常青阻止她发挥的简，也失去了牵制其他人的机会。 简的能力并非无穷无尽，她需要足够的精神去发挥它。简和亚历克的确非常出色，在人类时期他们就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但常青也是，常青比他们表现的更加明显。简能够控制住常青，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如果让简和亚历克合作，也许他们才能完全压制住常青。 亚历克现在忙于应付爱丽丝、贾斯帕、雅各布，他也自顾不暇。更别提卡伦家族的其他人已经行动，依照吸血鬼的速度，几秒后他们就会加入战局。 “我认为你会觉得自己很开心。”贾斯帕亮出一个迷人的笑容，金发军官身材匀称多一份则壮少一分则薄。本身的金色发丝，和他素食者特有的金色眼睛异常和谐：“来个微笑吧，看我的口型——微笑。” 简和亚历克愣怔片刻，他们由衷的感到开心。几百年少有的情绪，令他们不知如何表达。片刻后，他们学着贾斯帕，勾出一个笨拙又僵硬的笑容。 简和亚历克许久不曾因为开心而笑了，他们几乎忘记了开心的感觉。 雅各布一爪子挠出，拍向干扰贾斯帕使用能力的吸血鬼。身穿深灰色天鹅绒斗篷的消瘦男人不得不退开，他单薄的躯体可承受不住连费利克斯都会被撞开的巨力。 贾斯帕和雅各布配合的异常完美，方才与新生儿的战斗让他们彼此熟悉。 “想想让你开心的东西，你对他们感到由衷的——依赖。”贾斯帕收敛了平常嬉笑的态度，认真起来的吸血鬼军官，说话间带着使人信服的力量。 面对能力全开的贾斯帕，简和亚历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迟疑。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我看到了沙米翁。”爱丽丝和贾斯帕配合惯了，她改躲为抱。她像是森林中的飞舞精灵，勾住亚历克的脖颈，伏在他耳后悄声道：“我看到了你回去会和沙米翁见面，阿罗会亲切的拉住你的手掌……” 贾斯帕淡淡的道：“你们知道爱丽丝的能力的，阿罗告诉过你们。” 长期使用能力的贾斯帕脸色发白，但在爱丽丝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将她护到了后面。围上来的卡伦家族以卡莱尔为首，汇聚到一块的沃尔图里卫队神色凝重戒备，他阻止了家人们继续向前。 雅各布和卡莱尔并排，他的背上还有常青。 简撤去了她的能力，常青终于得以直起了腰身，而不是痛得趴伏在雅各布背上，用尽全力保证自己不会被他甩下去。 “德米特里？”剧烈运动后，消瘦吸血鬼头顶的兜帽落了下来。卡莱尔辨认出了他，他曾在几个世纪前见过他：“你是埃及族群的德米特里？你加入了沃尔图里？艾蒙呢，埃及族群还好吗？” 德米特里平淡的纠正道：“我是沃尔图里的卫士。” 卡莱尔眯起眼：“我记得你和埃及族群的领袖艾蒙亲如兄弟。” 德米特里冷哼出声，显然不屑于卡莱尔的手段：“我向沃尔图里家族成员献出于家庭的忠诚，永久的。” 雅各布耸了耸鼻翼，他回头看向远处通往山顶的森林。 常青抚摸了一下他的毛发，猜出了他想要暗示她的意思。常青决定給所有人一个台阶：“如你所见，沃尔图里的卫士。你今天无法带走任何人。如果你接到的命令不是死战不退，今天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新生儿军队已经解决了。” 简看向常青，她有很多年没被人威胁了：“难道你不和我离开？阿罗想要见你。” “我会以天东方族群，巫族代表的身份拜访的。”常青周身的甲胄碎成冰晶粉末，消散于她周围。她的脸色苍白，但极其有神：“但这要和我的朋友们道别后，希望这点能够得到你们的谅解。今天……” 常青环视周围的卡伦家族，又隐蔽的望了望通往山顶的路。她的目光最后落到被众人包围的沃尔图里卫队四人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简神情愈发冰冷：“这里的事情我会如实禀告给阿罗，希望你们能够做好准备。” 卡莱尔叹了口气，他还是选择站了出来：“卡伦家族在这里迎接你们的到来，我相信我们的所有家人也会这么想。”卡莱尔环视周围所有的卡伦家族吸血鬼，立志于保护所有家人的他，神情温暖而坚定：“简，替我向阿罗转达。” 雅各布驮着常青上前，挡住卡莱尔的身影。两人心有灵犀，都不希望被吸血鬼庇护：“在那之前，请阿罗给我留下拜访的时间。” “你不敢。”深深看了眼常青，简冷哼着转身：“我们走。” 纯黑色的披风在卫士的身后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阵不稳定更新的确掉了好多收藏……有点伤心，的确是我愧对于追文的妹纸们，也感谢一直追到现在的妹纸。 刚才想要十二点更新的时候突然被拦住来了个事，现在才好。 qwq，逆流成河的悲伤。不要离开我qwq！ 第86章 [17th] “她最后那个表情一定是在说我打赌你不敢来，沃尔图里家族的沃特拉城三千年前就是他们的地盘，她一定在告诉我‘你敢来我就敢弄死你信不信你个蠢货’。”常青懒洋洋的扒拉住雅各布,沃尔图里卫队走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后果就是她终于感觉到浑身都疼，骨头被揉碎重组过般的疼,导致她一点都不愿意动：“她这是担心我还是恨我,就不怕我想通了真不去了,和她满世界的玩你追我逃游戏？” 雅各布抖了抖耳朵，不想理背后蠢二蠢二的女朋友。其中多少是他现在的声带不支持人类语言模式的原因，就难说了。 嘴巴作为唯一正常运行而不会疼痛的器官，常青当然不会让它闲置。她伸手挠挠雅各布的脖颈，说个不停：“从伊特鲁里亚人的时代那座城市就是他们暗中控制的了，虽然不像埃及族群以往自称为神明,但那座城市的领导人都是他们的爪牙。沃尔图里还制定不暴露在人类视线下的规则,其实知道他们的人类比哪个族群都多——” 沃尔图里的秘辛格外吸引人，特别是在赶走了卫队后。连卡伦家族的众人都不能免俗，纷纷竖起耳朵,减慢打扫战场、烧尸体的动作。 卡伦家族是后发展起来的家族，其创造者卡莱尔，也没有亲身经历过沃尔图里和旧皇者罗马尼亚的战争。沃尔图里对消息的管制十分严格，现今存在的家族听闻的消息基本是他们加工过，用于洗脑的内容。 最终爱德华先忍不住，能诵读人心的他，比其他家人看到了更详尽的内容。他知道常青只想说给雅各布听，雅各布兴致不高，常青自然也不会继续讲。 家人们的求知欲刚被挑起来，爱德华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这些事一般的族群都不知道。” “你没听过东方巫族么？”常青掰着手指，用一种看待原始人的眼神：“你不会认为沃尔图里不往东方发展是记挂故乡，且安于现状吧。” 爱德华的嘴角一抽，大部分吸血鬼家族还真不知道巫族。他们都以为沃尔图里家族不往东方发展的原因是——拉长战线不利于掌控局面。 更何况沃尔图里已经有几百年不曾频繁的活跃了。包括埃及诸族剩余的艾蒙家族，罗马尼亚家族残存的史蒂芬家族，沃尔图里卫队都没有灭口。这让其他家族对沃尔图里的危险性有了低估，大部分吸血鬼家族认为只要严格遵守沃尔图里家族制定的规则，他们就可以自由的生活。 “沃尔图里满打满算也就三千多年历史，巫族的历史都是五千年往上。沃尔图里满世界搜罗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而我们大部分人……”掰手指数数，常青背后冰雪涌动，意思不言而喻。能够得到一个贬低吸血鬼，为雅各布找场子的机会，常青十足的兴奋：“雅各布没告诉过你吗？” 冰雪在常青后面汇聚成各种形状，有虎豹、有狼人、有吸血鬼，甚至还有沃尔图里卫队四人甩斗篷走人的动态图。 想起东方那堆奇奇怪怪的生物，雅各布很想知道沃尔图里往东方发展的后果。不过，他此刻最想的是把这个丢人的女友藏起来。 #请问有一个患战争综合症的女友该怎么破！急！# “我没问过雅各布.布莱克！”爱德华努力绷着脸。哪怕别人没有读心术，也能从他阴郁的神态读出——雅各布怎么会告诉我我们是情敌、情敌你懂么，不懂就用你的大脑好好想想你会怎么对待情敌——的含义。 蹲在通往山顶的树林间的狼群走下来。 心灵感应得知雅各布、常青和沃尔图里卫队产生冲突，就向这边狂奔而来的他们，恰巧目睹到卡伦家族帮助两人。所以山姆在路过卡莱尔身边时，稍微顿了一下，朝他点了点巨大的脑袋。 在吸血鬼面前，难得软化了点态度的狼群还是有部分保持巨狼的形态，只有寥寥两三个人变成了更无害的人类形态。 读到雅各布脑海里的关于东方那段经历，爱德华和狼群难得一致的撇开了头，不去看雅各布背上目光炯炯的女孩。 刨除爱德华和贝拉的因素，常青并不介意和卡伦家族多分享一下情报。爱丽丝的能力是很麻烦的存在，特别是预知对手行动这点，常青不希望有一天它被拿来对付巫族。 沃尔图里稳定了大后方，恐怕下一个目标就要放到东方了。 “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我不相信沃尔图里会轻易的退走。”里尔保持了人类的形态，和她一样的还有赛斯。 最小的奎鲁特男孩没有受伤，他甚至没加入战场，这使他一直不满的嘟着嘴。 “沃尔图里的掌控欲很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搜寻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卡莱尔是最有发言权的，他曾经在沃尔图里家族呆过一段时间。阿罗对他强大的意志力很感兴趣，一直想知道是什么使他坚持食素。 卡莱尔看向爱丽丝：“爱丽丝，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雅各布和欧吕尔一死一伤，紧接着卫队来了更多。狼群被屠杀。”爱丽丝闭起双眼，她沉溺于悲伤的未来，失去了往昔的古灵精怪：“爱德华和我被抓走，还是人类的贝拉被囚禁。没有狼群的帮助，其他人……都战死了。” “你提到的沙米翁是？”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沙米翁，但是有人那么叫她。” “等等，我想我们可以收拾一下坐下说。毕竟……”里尔阻止了所有人要继续商讨的冲动，她不认为尸横遍野的战场是个开研讨会的好地方。更何况狼群的首领还保持着不能口吐人言的狼形，虽然里尔知道山姆并不喜欢在吸血鬼面前变成人形。 爱丽丝看看徐徐燃烧的新生儿尸体，赞同的眨眨眼：“边喝下午茶边说怎么样？”她俏皮的转身看向家人：“你们认为如何？” 罗莎莉撩了撩垂落到耳畔的金发，激烈的战斗打散了她整齐的盘发。长相美艳的她无疑是卡伦家族最高傲的一个：“不怎么样，我不想一群狗狗踏入我的家里。我无法想象无论地毯还是其他地方都是长毛，或许他们喜欢在你的衣柜旁边抬后腿……” 深知罗莎莉毒舌程度的埃美特拉住她：“罗莎莉不是那个意思。” “狼群也不想进入卡伦家族的地盘，他们注重承诺。”眼见脾气暴躁的狼人开始低吼，常青赶在所有人前面截住话题：“按照奎鲁特的习俗，在篝火边吧。你们和狼群领地的边缘。”常青看向爱丽丝：“如果你还愿意准备茶点的话——” 爱丽丝沉吟了会，直到大部分人冷静下来：“篝火茶会？听起来很有趣！” 有了相同的目标，和绝大部分人关心的情报，狼人和吸血鬼终究还算和睦的汇聚到一起。砍断双人环抱的大树做桌，剩余的材料做成树墩，树枝抽干水分堆成篝火。在一干非人类的通力合作下，几分钟就布置好了场地。 因为有常青在，狼群大部分人都变回了人形。人类的形态更方便交流。 狼群和吸血鬼没心情吃东西，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狼群的大部分男孩只想要好好睡个三天三夜。为了了解未来的对手沃尔图里，他们打着精神强撑着。 选择相信爱丽丝判断的卡伦家族众人，也没有任何抱怨的将沃尔图里当做了未来的对手。 “沙米翁身穿纯正的黑斗篷，我‘看’到简这么称呼她。”爱丽丝告诉大家，她在插手后看到的场景：“沃尔图里只有受到器重的人才能够穿黑色，沙米翁的斗篷比简和亚历克还要深，我们却从没有看到过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我见过阿罗，在我回家那趟飞机。那时候简、费利克斯、亚历克都在。”常青转头看向卡莱尔：“你认识那个叫做德米特里的人？能说说他的事吗？” 卡莱尔不明白为什么常青突然把话题移到德米特里那，但他选择尊重常青，绅士回答道：“德米特里是以前埃及族群的一员，他擅长追踪，被称为吸血鬼中最好的追踪者。虽然在吸血鬼中追踪这种能力很常见，但几乎没有人能逃脱掉德米特里的追踪，只要他想要找到你。但据我所知，他以前和埃及族群的艾蒙亲如兄弟。” “你认为他不可能背叛艾蒙。今天他说起埃及家族，像是对陌生人。”擅长感知并影响他人情感的贾斯帕不解道：“为什么？哪怕是情绪影响，也不可能维持这么长。简的能力是制造痛苦；亚历克的能力是切断感知；费利克斯更不可能，他只是力量很大。” “曾经有个巫人被沃尔图里抓住了，她擅长操纵闪电。”常青想起当初舒望跟她说的，关于他的妹妹：“她有个兄长。可成为吸血鬼的她，面无表情的向自己的兄长攻击，仿佛她并不认识他。” 爱德华连连发问：“你认为他们会这么对我们？用他们让那个女孩向他们效忠的方式？就像他们对德米特里做的？” 雅各布示意常青后退，与急切的爱德华对视：“你知道的对吗。” “是啊……我知道……因为贝拉具备特殊的才能，无论是我还是阿罗都看不透她的思想，所以他才放过了我们。他希望贝拉尽快变成吸血鬼。” “然后他可以杀死其他人，夺走爱丽丝、你、贝拉的才能。” “他不怕被憎恨么？” “记得沃尔图里的交际花海蒂么，她以前的家族几乎全死光了。她活了下来，还成为沃尔图里的卫士，全心全意的为其工作。” “他们一定有控制他们的办法。” “问题是沃尔图里究竟怎么做到的这一点？” 卡伦家族更了解沃尔图里，他们按照以往的迹象讨论起来。渐渐地，常青的猜测被各种方面的例子证实，沃尔图里大部分的卫士都是被灭族后加入他们的。最开始卡伦家族还以为那些人是因为贪生怕死，可事实似乎并不是那样。 所有吸血鬼家族都被欺骗了，被各种正当理由灭族的家族，大部分是无辜的。其实真正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是，他们中有具备某种特殊能力的成员，并且被阿罗发现并看中。 卡莱尔安抚焦躁的家庭成员，他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了。” “我要去意大利沃特拉。”常青突然丢下一枚炸弹：“去沃尔图里。” 狼群用“你疯了吗”的眼神看向常青。沃特拉是沃尔图里的总部，从三千多年就是。刚才常青还在念叨只有疯子才会去那里。 只有雅各布还算平静，当常青开始讲述沃尔图里秘辛的时候，他就有这个预感。常青并不是被动的人，他也不是。 所以，雅各布只是问：“你的理由？” “几百年前，沃尔图里的三大掌权者马库斯的配偶死后，阿罗就逐渐成为了唯一的掌权人。凯厄斯灭掉月光之子狼人之后，行为就越发荒唐。” 卡伦家族听着常青款款而谈，也觉得有些荒唐。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女孩，似乎比他们更清楚吸血鬼皇族的情况，这让他们不由产生了一种对于神秘东方的敬畏。 常青只是把千百年来巫族努力的成果叙述出来。 没有给狼人们发问的机会，常青再度丢下个重磅炸弹：“我认为那个沙米翁有扭转或转嫁别人情感的能力。阿罗及其重视她，所以她才会穿更漆黑的斗篷。没有她的能力，沃尔图里家族就是一盘散沙——而我，要试着用她的能力，解决狼人烙印！” “你疯了！这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这不可能！” “我不允许！”比起雅各布和其他人，山姆是反应最大的那个：“我命令你，不准去！雅各布，你必须阻止她！无论用什么方法！” 面对首领的命令，雅各布缓慢的低下了头颅。 第87章 [1st] 抱着比人还高的衣服堆，雅各布从餐厅走过，一件衬衫从他叠了老高的衣服堆顶端掉下来,他敏锐的发现并用脚尖把衣服摔上天,后退两步接住了它。 比利滚着轮椅，进屋拿出他宝贝的钓鱼竿。 “hey，放下那个让我来。”雅各布把衣服放到低矮的柜子里,并把比利最爱的牛仔帽放到了桌面：“你应该先去吃个芝士奶酪吐司，阿青会帮你抹好的。” “我能做好一切。”话说间比利死死的扯住钓鱼竿,瞪眼干骂道：“臭小子。” 雅各布轻而易举的夺过比利手里的钓具，身为狼人他的力气比寻常人类大多了。把钓鱼竿放到方便坐着轮椅能够拿到的位置,雅各布转身把比利推到餐桌旁,不耐道：“我知道，我知道。听我说，我已经和查理打过招呼，贝拉最近用不到他,和你一块也许他不会想那么多。而且你们的爱好相同。” 比利又骂了一句：“臭小子！” 常青涂了两片面包夹上火腿和生菜,递给了比利。然后她转过头,继续全神贯注的盯着雅各布忙碌的身影。 比利瞥瞥常青，故意气哼哼的拍桌怒道：“这个臭小子！一点都不尊重他老子！” 常青毫无感觉，她出神的望着雅各布。 “你在看什么。”比利滚动轮椅挡住常青的视线，他板着脸说道：“我听奎尔那小子说你们要去沃特拉？我并不想说什么，但我是个父亲。欧吕尔，你应该知道沃特拉对于吸血鬼的意义。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我的儿子……”去送死。 “我知道。”目光跟随雅各布的常青轻声叹息：“我以为，山姆的命令能够阻止他。比利叔叔，你和雅各谈过了吗？” “那个臭小子！”比利重重的吐出口浊气，他仿佛苍老了几岁，原本笔直的脊背弓成了弧形。比利当然找雅各布谈过，但结果显而易见。固执起来的雅各布像犟牛，他的脾气和他爷爷一模一样——做出了决定后，就再没有任何情况能够动摇他。 “比利叔叔，当雅各违抗山姆命令，在狼群首领面前挺直他的膝盖后。”常青涩然的闭眼，她知道这对比利很残忍：“我已经失去了拒绝他的理由。比利叔叔，我拜托了里尔和赛斯照顾你……我很抱歉。” 比利重重的喘息几次：“雅各从小是个死心眼，他的身体流淌着奎鲁特首领的血脉。”比利老了，皱纹攀爬上他的脸颊，皮肤变得松弛粗糙：“我想到他会放弃狼群的领导权，尊重山姆那个孩子，但我没想过有一天他让自己主动脱离狼群。欧吕尔，狼是群居的动物，他们遵守纪律又协调。” 对此，常青只能说：“我很抱歉。” 如同雅各布没有阻止常青疯狂的决定，常青也不会去强迫雅各布改变决定。这点的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知道吗，我甚至希望雅各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而不是什么狼人。”身为奎鲁特的长老、隐形部落酋长的男人，此刻只是个疲惫的父亲：“他喜欢的也不是什么吸血鬼女友、冰雪女孩，而只是个普通的、能陪伴他一生的女孩就够了。” “如果没有烙印。”常青放轻嗓音：“我会成为那个普通的女孩，以我余下的全部生命。” 比利闭上眼，许久后他睁开眼，转动轮椅精气十足的大吼道：“嘿，雅各你个臭小子，放开那个钓竿，别用你能掰弯水管的手碰它！哦不！我说了那个是精细品！哦不——我的1999纪念版钓具套装！” “okeydokey！看，我把它们放的很好。” 自从雅各布的母亲离开人世后，他就变成了比利最近亲的人。他的双胞胎姐姐不想呆在奎鲁特保留地，她们的母亲离开时她们已经懂得那意味的事。因为当时奎鲁特狼人从未有过女性的先例，比利很放心她们离开。 虽然外界接触吸血鬼的机会更多——那时候比利没有想过卡伦家族会回来。 “雅各，我去收拾行李。”常青认为她应该给雅各布更多的时间，让他和比利相处。她很矛盾，既希望他能够陪着她，又希望他能够避开危险。常青希望雅各布能够做他想做的事，又期待着他想做的和她一样。 雅各布拉住常青的手腕：“等等，我可以和你一起。” “不用，不要你来。”常青挣脱开，她知道她的反应让雅各布不放心，却隐隐期盼他能够追出来询问。她简直太任性了：“你留下陪比利叔叔。” 雅各布看了眼注视他们的比利，坚持道：“我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任何事。” 沉默的走过路口，常青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她低着头避开雅各布的眼睛，按照往常那样走进房间，回身关门：“明天见。” “等下。”雅各布伸出手臂卡住大门，他蹙着漆黑的双眉：“我知道你想和比利聊聊，我以为你只是想劝他放心。告诉我，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常青试图关门，雅各布的力气却太大了。她靠向门框，自暴自弃道：“雅各，比利可能不再喜欢我了。” “你在担心今后他不同意我们的婚礼吗。”雅各布好笑的揉了揉常青的脑袋，伸出双手捏住她的脸颊：“看来你对我们平安回来很有信心，这样足够了。相信我，比利能够想通这些，他是布莱克氏族的骄傲。” “老气横秋。”更加感到自己不懂事的常青，恼羞成怒的赶他：“你快回去。” 雅各布爽朗大笑，给了常青一个拥抱，向他家的方向跑开。 单手捂住半张脸，常青脸颊绯红，温度好似发烧了。她满脑袋都是雅各布说话时的自然笑容，他的味道环绕着她。她知道她刚才表现的多差劲，但正是因为他包容的态度，她忍不住再任性、再过分一点…… 常青眷恋雅各布的温柔，她想要的更多。 取出信箱的新信件，常青随手翻阅着，她的脑袋仍旧被雅各布占据。看到贝拉和爱德华的结婚请柬，她第一反应居然仍然在想雅各布——她是否有一天，有幸为雅各布披上婚纱？ 爱情真是令人疯狂的东西，能让人违背平日的习惯，做出从未想过的改变。 常青拿出手机，给雅各布留言：『收到了贝拉的结婚邀请，这太糟糕了。我们之后也回请他们吧，气气他们？』 雅各布回的很快：『在我们的婚礼？好。』 常青发誓，做出满床铺打滚、抱着手机傻笑这种事的人，一定不是她。 滚着滚着，常青脑袋里又浮现出那天雅各布违背山姆命令的情景。她躁动的心冷却了，她知道雅各布究竟付出了多少。狼群是狼人的生命，首领的命令则比部落酋长还管用，那是流淌在奎鲁特男孩们血液里的规则。 哪怕雅各布拥有上任狼群首领的血脉，要拒绝山姆的命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雅各布违背常规的挺直了他的膝盖，他和山姆说了“不”。 雅各布恐怕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他脱离了山姆的族群。 常青已经搞不明白她的做法是不是在为雅各布好，还是单纯自私的不想失去他。对雅各布来说，烙印了陌生女孩带来的痛苦，也许还比不上脱离狼群、离开故土的痛。 雅各布无时无刻都在笑。 离开了狼群再没有人能够感应到他的情绪，但常青知道，他是个习惯把痛苦都埋藏只留下笑容的人。他比谁都注重感情。 常青知道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学校在放假，无事可做的常青拿起车钥匙，往天使巷的方向前进。路过两个人看电影的影院，走过两个人牵手的街道，参观雅各布打工的修理厂……常青不自觉的沿着雅各布存在的痕迹前进，直到她停在一家礼品店的门口。 珍奇礼品店。 刚来到福克斯的常青麻烦雅各布.布莱克给她买车，作为答谢，她陪他给贝拉挑选生日礼物。珍奇礼品店很有历史的浓重感，他们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的风格。在这里雅各布惹到了鬼怪，后来他们为了解决鬼怪特异找来时，这家店又不见了。 从那之后，常青就再没来过这里。 雅各布后来来过，他已经搞清楚珍奇礼品店的主人。一个吉普赛的女巫师，因为月亮之子狼人，她和沃尔图里家族结仇。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华盛顿有狼人活动，她千里迢迢的赶到这里。 “欢迎光临。”休闲打扮的女巫师抬起头，意外的扬起红唇：“好久不见。” 不知不觉走进珍奇礼品店的常青，环视货架的工艺品。现今她已经能够感受出哪个工艺品捆住了鬼怪、哪个又是纯正的工艺品。 “我听说过你。”女巫师是个美丽的女人，但这不能成为常青对她友善的理由。常青不客气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放在这里，想要买给普通人么？” “当然，这会让它们更强大。”眼看常青眯起眼，周围水汽躁动，吉普赛女人才娇笑道：“和狼人呆久了都是这副臭脾气？最开始我倒是这样想，但知道这是狼人保护的地盘后，我已经没那样做过了。相信我，你们是最后一对。” 常青听雅各布说，这个女人和沃尔图里有仇。但她不像个沉浸在仇恨的人，吉普赛女巫师艳光四射，她蜜色的皮肤很符合当下的审美观。 女巫师抚摸颜色瑰丽的水晶球，神秘道：“你满心困惑。” “谁都有困惑的阶段。”常青不喜欢这个强调：“我能自己走出来。” 女巫师抿唇，收起蛊惑人心那套的她，只是个沉浸于历史的老人。事实上，她真的伸手将脸皮剥了下来，藕断丝连的美人皮被她放到了水晶球上。她真正的脸颊枯瘦，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斑纹。她的眼睛昏黄，却又有种疯狂的神色。 一个身材爆好的女人，却顶着一张百岁以上的老人脸。吉普赛女巫师拨了拨她乌黑的秀发，把它们从头皮扯下来，同时扯下来的还有红白相间的皮层。女巫师原本枯萎卷曲的灰白色头发，稀疏的搭在她的肩膀。玫红的露肩体恤能够看到圆润的肩头，和她性感内.衣的吊带，年轻又火辣。 吉普赛女巫师的右眼眼白昏黄，眼球是蛇般的竖瞳。她瞧着被震住的常青，呵呵的笑出声：“没想到？如果我是这样，我的店不会有人想进来。” 昏黄古旧的店铺，再加上活似出土文物的店长。经历了许多事的常青，也有种立刻转身出去的冲动。 闻言，常青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 吉普赛女巫师的嗓音年轻：“你应该听我讲个故事，关于几百年前，一个年轻女人和狼人。”她的嗓音清甜，像个恋爱中的少女：“有个叫做辛德拉的姑娘，她坑蒙拐骗的活着。有一天她骗到一个年轻小伙身上，她被他当场抓住了。” 常青知道吉普赛女巫师在讲她的经历。 那一年眼前诡异的老女人还是个怀春少女，她被年轻狼人放过后对他产生了好奇。因为年轻狼人的原因，她被狼人们接受了。但月亮之子的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发疯，那时候他们远离人群，六亲不认。 融入年轻狼人交际圈的聪慧姑娘很快的发现了这一点，不学无术的她第一次产生了刻苦学习的冲动，她想要为年轻狼人配出治疗月圆疯魔的解药。 但年轻姑娘最终没有成功。 不是因为她研制不出来，而是因为已经没有人需要这种药剂——月亮之子狼人，已经沃尔图里家族灭族了，吸血鬼通力合作将他们杀的精光。 几百年来，当初的姑娘拼命打听沃尔图里的事。她在打听卫队成员的过去，寻找他们的弱点时，意外的得知了奎鲁特出现了狼人。 于是，不再年轻的姑娘来到了这里。带着她研究出的药剂。 “我以为，奎鲁特狼人是他们的后裔。”辛德拉昏黄浑浊的眼睛毫无焦距，隐有泪光：“奎鲁特也叫做狼人，即使他们不是他的孩子，我也会好好对待他们。我不会在他们的地盘狩猎。” “你想利用奎鲁特对付沃尔图里。”常青平静的陈述：“我不会允许的。比起吸血鬼制造后裔的速度，奎鲁特狼族只会输。他们会被灭族，所有具备奎鲁特血脉的人类都会被杀死。沃尔图里能够做到。” “但你想要解决烙印。”辛德拉诡异的笑：“我能够帮你。我这只眼睛，取自恶魔。我知道简、亚历克的过往，他们是一对因为特殊才能快要被烧死的人类双胞胎，阿罗从镇民手里救了他们，并杀了包括双胞胎亲人在内的所有人。不光双胞胎，我还知道其他人的事，比如阿罗最器重一个女吸血鬼……” 常青依旧平静：“或许。” 辛德拉睁开昏黄的眼，直视着常青。取自恶魔的眼睛混沌而邪恶：“……？” 常青在微笑：“你有恶魔的消息，你有卫队的情报。或许你能够帮我解决雅各布烙印的事。”她清楚知道她拒绝了一个药剂大师的帮助：“烙印只是可能性，奎鲁特被沃尔图里灭族也是可能性。我知道哪个更危险。我不会做的，我不会把奎鲁特全族拖进来的。” “雅各布也会这么想。” “如果真有一天需要做出选择，我宁愿放弃解决烙印。” 第88章 [2nd] 伊莎贝拉.斯旺的婚礼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三号。距离那天还有不到个把月，卡伦家族已经开始为此做准备。当贝拉嫁给爱德华，她早晚会成为卡伦家族的一份子。吸血鬼的爱一生恐怕只有一次，他们的爱好和情感被锁定在转变的时候。 贝拉希望雅各布能够参加她的婚礼,因为他是她人类时期的见证。或者说,她内心深处对雅各布还存在好感。 雅各布接到贝拉的电话时，他刚收拾完行李，和其他人告别。 里尔、赛斯、保罗、奎尔、安柏瑞都在。比尔和其它老一辈的成员没有跟出来,只是在屋里透过窗户目送雅各布和常青。他们两个人只提着一个行李箱，雅各布多背了个旅行包。奎尔和安柏瑞先跑去热车。 雅各布与贝拉交谈的时间很短,走在他身边的里尔双臂环抱：“是查理告诉她的,查理说你要出去旅行,下个月不一定回来。他说的时候我在旁边。” 保罗嬉笑着猜测：“嘿，会不会是小贝拉要和你私奔，她后悔成为吸血鬼了？” “她只是问我去不去参加婚礼。”雅各布扣住常青的五指,警告的威胁道：“别乱说,她只说了希望能得到我的祝福。” “去吸血鬼堆里祝福她吗？”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奎尔难以忍受的捏住鼻子：“爱德华.卡伦的婚礼只怕少不了其它吸血鬼,但愿卡伦家族能够制止他们，不要把结婚典礼发展成聚餐典礼。” 安柏瑞神队友的补刀道：“如果她真想为你好，就不会拼命把你往吸血鬼的世界里拉。——上车，我们出发。” 赛斯率先跳上皮卡的车斗，弯腰低头看剩下的人：“我蛮喜欢卡伦家族的吸血鬼。” 随后跳上去的保罗揉了揉赛斯的脑袋：“但大部分食人的死尸和我们合不来，赛斯。他们恨不得我们不存在，嗯，我想他们肯定没想过喝我们的血。”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里尔不耐烦的挥手：“关键是你打算怎么做？阿青，你也收到了贝拉的请柬？” 常青不太想参与关于贝拉的话题，因为无论如何雅各布都是难受那个。但里尔一句话，让所有人都记起了她这个被忽略的女主角之一。 “按照行程那时候我在意大利。”常青扬了扬手中的机票：“临走前我拜托快递帮我发了个定时包裹，新婚礼物，下个月十号到。署名我写了我和雅各。” “这是个好主意！” 奎鲁特狼人们把常青和雅各布送到了最近的机场。里尔替常青、雅各布整理了下衣领，退后两步看着他们。她的神情复杂，沉默了半晌也没有能够说出挽留的话。如果山姆解除了烙印，如果山姆自由了…… 里尔想不出她会怎么样，她不也想去考虑。 失去了狼群的心灵链接，奎鲁特狼人们已经读不出雅各布的想法。他们依次上前拥抱、捶打两人，致以诚挚的祝福。最后一个轮到了里尔，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里尔展开手臂拥抱常青、雅各布，亲吻两人的额头：“愿祖先庇佑你们。” “我们会回来的。” 安柏瑞和奎尔对视，齐声说道：“定期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要知道你们是安全的。”奎尔考虑半晌，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你能做到，雅各老大，你是最强的。” “当然。”雅各布用力拥抱奎尔：“我的麻吉。” 常青转过身体，不再去看离别的场面。里尔见状从背后抱住了她，她高挑炽热的怀抱恰好能把常青圈进去。里尔向她的耳边凑：“奎尔拒绝了克莱尔，他发自内心的想来。他和山姆不一样，克莱尔还是个没有主见的孩子……” 里尔的悄悄话没说完，雅各布就把常青从她怀里拉了出来。他警惕的看着里尔，对常青道：“我们该去检票了。里尔，你可以等到回来的。” 里尔不想承认她和这醋缸一块长大过：“……” —x— 意大利位于欧洲南部，那里阳光明媚，和终年阴雨的太平洋西部不同，它要比福克斯热的多。雅各布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便是脱掉了他的外套。身为狼人，他能够适应严酷的寒冷，但对炽热的忍耐力则低了许多。 意大利是旅游大国。每年有大批外国游客前来，参观古罗马帝国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遗迹。常青和雅各布乘坐的班机大部分都是白头鹰国的游客，他们日常交谈习惯用英语。 飞机内部还不觉得，但一下飞机走出检票大厅，听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交谈。常青和雅各布才真切的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了陌生的国度。 “跟紧我。”有一次经验的雅各布主动承担大任：“我去服务台问问怎么走。” 常青把手掌放进雅各布手心里：“我临走之前下了一份地图，但我觉得我们应该再买一份更加详尽的。比如标注了住宿、饮食的那种。” 回应雅各布问路的值班先生格外热情，他带着两人购买了地图。除此之外，他还详细的介绍了附近的旅游景点、食宿场所。常青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他还需要值班，他将开车送他们两个人。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值班先生，常青若有所思的打量雅各布。难道雅各布的魅力，已经发展到不分男女了？ “我们应该从这里坐车，接下来到这个城市，紧接着再买票前往这里。”雅各布指着地图，标注出一条可行的路线：“你还需要等其他人吗？我们可以到下个城市和他们汇合。” 因为怕引起沃尔图里的警觉，雅各布并没有选择距离沃特拉城最近的机场。他做出了和所有旅客一样的选择，只不过他选择的并非大热门威尼斯，而是充满阳光的托斯卡纳。这条路线还能路过另一个大热门佛罗伦萨，掩饰他们刻意前往沃特拉的迹象。 “沃尔图里卫队大部分人的能力都作用在情感、灵魂上，常灵犀是他们的克星。除此之外还有舒望，他对这些也很有经验。” “你计划怎么做？” “还没想好，我还需要问问他们。他们才是专业的。”常青点了点托斯卡纳的平原：“我们可以轻松两天，作为休假旅行。” 雅各布哑然，随后他耸肩一笑：“但愿有人愿意租车给你。” 华盛顿的西雅图和托斯卡纳的锡耶纳完全是两个风格，如果把西雅图比喻成生机勃勃的现代少女，锡耶纳就是身穿民族服饰的风韵美人。锡耶纳分为十七个堂区，每个堂区都有自身的特色，比如教堂、比如民族习俗。 整个白天，常青都在挽着雅各布的手臂，在这个历史古城的街道中流连。来到锡耶纳必须去的有田园广场，锡耶纳大教堂，歌剧博物馆等等。 参观锡耶纳大教堂时，雅各布还因为只穿了短裤，被当地人认为衣衫不整，客气的请了出来。最开始的语言不通让雅各布闹了个笑话，他还以为教堂的人发现他是狼人了，一个劲解释他和神圣的教堂没有冲突。他并非邪恶。 整个下午常青都在笑这件事，连歌剧博物馆都没去成。 到了傍晚，已经走出城市中心的两人随便找了家旅店，顺着黄绿相间的长颈花朵壁纸，扶着哥特风格的走廊扶手上了二楼。 放下行李，常青自摆满花卉的窗户向外看，能看到对面街道墙壁凌乱的涂鸦。她和雅各布走出了城镇中心好一段了，选择的落脚地点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周伟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极少，大部分都是具备当地独有建筑风格的居民楼。 立柱、拱门、回廊，都是必不可少的元素。 常青喜欢长满攀爬植物的拱门，走了一天体力不足的她倒进软软的床铺，向雅各布诉说她以后想要布置什么样的花园。 听她不住念叨的雅各布，笑容温暖：“我想你应该再去看看佛罗伦萨，可能你会更喜欢。” 常青猛然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雅各，你知道么。过去我的家乡称佛罗伦萨为‘翡冷翠’，而西雅图又有‘翡翠’之城的别称。是不是很凑巧？” 翡冷翠和翡翠，常青都是拿中文说出来的。 雅各布茫然的咀嚼了片刻两个词的读音，摇了摇头：“可它们并不是一个意思。” 常青扬起眉毛：“就像你读不懂舒望写给我的信那样。” 雅各布挠了挠脸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嘿，我想我们应该睡觉了，阿青。走了一天的路，你一定累了。明天我们去租车的地方看看？” 雅各布转移话题的手段真是逊爆了。如果说起先还是怀疑，现在常青已经能肯定。雅各布之前跟她说离开奎鲁特的原因，绝对和舒望有关——不是雅各布自己偷看了舒望给她的信，就是舒望告诉了雅各布一些关于烙印的猜测！ 常青决定，到达汇合地点后，她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找舒望算账！ 雅各布把笑容危险的常青塞进被褥里：“快点睡，我睡沙发。” 第89章 [3rd] 雅各布的侧面很好看。 早晨的阳光照耀着雅各布,他乌黑的短发和睫毛被染上了一层金棕色的光边。常青记得他们去找里尔时,他睡觉的姿势也是这样。手背覆盖住额头，修长笔直的腿搭在沙发边缘，整个人半侧着身。 常青赤着脚,悄无声息的靠近。雅各布睡得很熟,他恬静的像个婴孩。常青忍不住躬□,挽住向雅各布垂落的头发,安静的靠近他，在他嘴唇边缘落下一个吻。 感到有呼吸喷到他脸上的雅各布伸出手掌,抓住常青的手腕。半梦半醒的他靠一个吻的气息认出了常青,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贴着她的脖颈嗅了嗅，随即安心的蹭了蹭。刚睡醒的雅各布嗓音低沉沙哑：“早上好。” 常青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一具阳刚的躯体直接压了上来。她的体温急剧上升，尤其是一块温热坚硬的东西抵住她的小腹。 难道雅各布睡迷糊了吗！他不知道青春期男孩必须有的生理反应么！ 常青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感觉那个越来越热的硬块，常青的脸涨红成了狒狒屁股：“雅各布——！” “让我再抱一会。”雅各布温顺的磨蹭常青的颈窝，吐气灼热：“就一会。” “抱你的枕头去！”常青用力一挣，那块地方顺着她的小腹划过腿侧。她一把抓过落到地上的珊瑚毯，塞进雅各布怀里。她僵硬后退几步，转身逃到门外：“我、我去拿早餐了。” 门被大力甩上，也隔绝了雅各布忍俊不禁的笑声。 蹬蹬蹬跑下楼的常青在旅店老板娘诧异的目光中，捂住胸口背靠墙壁静立了好一会，才平复了剧烈跳动的心脏。 乡下旅店的老板娘是个三十余岁的婶子，她笑的慈祥：“和男朋友一起出来玩？哦，还好我们周围没有太迷人的景色。” 旅店一楼有两三桌吃早餐的食客，闻言有几个性格外向的直接哄笑起来：“你这是又想起你们家安东尼奥了吗？” “说起来安东尼奥有两年没回来了，据说是在外面交了女朋友。连假期都没时间了。” “玩疯了吧？” “我记得那小子还说过要成为附近、乃至锡耶纳最好的黑衣牧师呢。” “真希望小教堂快点整修完毕，最近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了，我想带我的女儿祷告一下。” “那还要几个月吧？不是说明年修好吗？” “哦，你听到昨夜的钟声了么？我几乎以为那是教堂发出的！” “你大概睡迷糊了，附近可没有其它教堂了。” 男女食客分左右两边落座，随着男人们的交谈。几个女性也开始交头接耳。比起天生具备冒险精神的男人们，几个成了家的女人们则更谨慎。从她们的交谈间，常青得知近几年附近总有年轻女子失踪，年龄在十三岁到二十七岁不等。 女人们很避讳十三，她们说的很含糊。她们认为十三是恶魔创造的数字，是不吉的存在。在这个宗教气氛很浓的地方，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妇女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寻求警官的帮助，反而是到教堂祷告。 谈起教堂，几个妇女兴致勃勃的对附近的教堂评头论足。其中一个女人为了显摆她丰富的知识，还特地提起了十多公里外的一个废弃教堂——据说那是在黑死病盛行时期，被愤怒的信徒们砸毁的教堂。它虽然很小，但历史悠久。 常青蹙眉，她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她决定和雅各布商量一下。 “祷告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看起来你并不习惯。”老板娘善意的笑了笑，将盛满早餐的盘子递给常青：“快拿去给你的小男朋友吧。你真应该再呆两天，至少需要尝尝正宗的提拉米苏。相信我，那会令你难忘的。” “提拉米苏？意味着‘带我走’吗？”联想到雅各布，常青微笑着接过餐盘，决定先去投食喂养她家的小狼狗。 提拉米苏的寓意让她很心动，尤其是身处于提拉米苏发源地的锡耶纳。 常青回去正赶上雅各布冲完冷水澡，他拿着浴袍擦他的短发，□只穿了件子弹裤。见到常青也不慌张，抬手打招呼：“嗨，我以为你还要一会。” 常青发誓，她绝对从雅各布的眼睛里看到了戏谑！ 其实雅各布也在紧张，但是看到比他更紧张的常青后，他就产生了一种戏弄她的冲动。面对气鼓鼓的女友，雅各布笑着轻吻她的额头：“我饿了。” 常青把早餐盘往雅各布怀里一塞：“换完衣服再……”看着雅各布把头顶的浴袍往腰上一裹，她按了按跳动的眼角，无力道：“我觉得这里不太对，你昨天晚上也听到钟声了吧？我本以为这是正常的，但很多本地居民都说她们没有听到。” “我听到了。”雅各布叼着吐司：“或许他们习以为常，睡得太熟没有听到？” “如果真习以为常，本地人恐怕并不会拿它当做新话题。” “你认为那是什么？吸血鬼？”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应该查查本地失踪人口。她们都是女孩，年轻女孩。”常青无法想象住在教堂里面的吸血鬼，就像她没办法想象住在鹰窝里的蛇：“我不认为吸血鬼会好心敲钟，他们只想填饱肚子。” 雅各布知道常青因为沃尔图里的原因，迁怒了所有吸血鬼，奎鲁特人们也不喜欢这群冷血族群。他明知道常青的态度不好，也没有纠正的欲.望：“如果是吸血鬼，那可真是太挑食了。比起吸血鬼，我想到了另一种生物——恶魔。” “因为十三和二十七的反读七十二吗？” “也许。”雅各布笑了笑。意大利人忌讳十三，他们认为那是恶魔的数字。而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的说法恰恰是意大利经历黑死病的那段时间后不久。 本来常青已快忘记舒望做的好事，但雅各布的暧昧态度勾起了她的记忆：“也许是因为有人跟你提过，你的问题可以被恶魔契约解决？” “好吧，我承认。”看到女友怒气冲冲的表情，雅各布耸了耸肩，直起身体肃容道：“我是偷看了你的信，并向你的家人询问它的内容。你要知道，我希望你对我坦白一些。也许你会喜欢把所有事压到自己身上，但那种做法很像你对别人的不信任。” 雅各布不是喜欢说教的人，很快他缓和了面色，温柔的弹弹面色严肃的常青的额头。奎鲁特大男孩对她绽开灿烂的笑脸：“我希望你能更依赖我，像女人对男人那样。” 雅各布知道，常青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他。 常青默了片刻平复悸动。她抿着嘴唇伸出了手，甩了雅各布满头满脸的水珠，面无表情的嗲声道：“雅各，我陪你玩水。嗯，亲爱的，我想吃提拉米苏。” 雅各布一脸无法直视的纠结：“……” 锡耶纳的提拉米苏真的很好吃，带着一股惹人微醺的酒味。常青和雅各布和所有的人类情侣一样，手牵手走过每一条街道，对街角的信手涂鸦、历史遗留的风景评头论足，时不时发出惹人侧目的欢笑。 从早晨到傍晚，常青暂时放下名为烙印的沉重包袱。肆意挥洒着青春，她给向日葵戴雅各布的鸭舌帽，她拉着他围观街弹吉他的帅哥，她挽着雅各布看夕阳…… 直到入夜，两人才回到旅馆。 老板娘还没睡，她递出两块家庭自制的蛋糕：“欢迎来到锡耶纳，希望你们能喜欢这里。当然，我做的提拉米苏是免费的。” 常青接过来，拉着雅各布噔噔的跑上楼，从扶梯弯腰喊道：“非常感谢！” 除了把穿短裤的雅各布赶出来的教堂信徒之外，从值班人员到旅店老板娘，锡耶纳的人们都十分热情。连生活在福克斯的雅各布都有点不习惯，他们对陌生的旅人也不会如此热情。特别是狼群从传说变成现实后，奎鲁特人为了保守共同秘密，下意识的选择了排外。 眼看常青吃了一勺提拉米苏，雅各布笑她：“真希望我以后还能抱的住你。” 女人的体重一向是她们的弱点，哪怕常青也不例外。她用力插了半块蛋糕塞进雅各布嘴里：“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吃掉两倍的甜品！” 雅各布反射般的咀嚼两下，随即抱住常青把嘴角奶油往她脸上蹭。 “雅各……等等。”两个人嬉闹了几分钟，常青阻止了雅各布：“我……我感觉到……”她的舌头有点麻木，眼前的雅各布更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三四个组成的虚影。她知道她可能是中了别人的招了。 雅各布也晃了几下，身为狼人的他比常青的承受能力更高。寻常能够导致人昏迷的药物，根本无法抵抗狼人炽热的血脉，它们很快就能够被蒸干并通过毛孔排除体外。他听说过这种事，但没想到他能够真的碰上。 “这不是普通的药物。”雅各布的眼皮半眯，他掐破了手掌努力保持清醒：“我先带你走。” 常青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上楼的声音，除此之外她还听到有人拉开了枪栓。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产生的错觉，她的五感被无限的放大。 她知道，如果带上一个昏迷的人，依照雅各布现在的状态绝对坚持不下去。 “走！再回来帮我……” 常青推了一下雅各布，不等他反驳。汹涌而上的水汇聚成冰，将她从头到脚完全包裹住。坚硬的冰层散发着寒冷的白气，那是连火焰都烤不化的极寒。 雅各布没办法理性思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沃尔图里”四个字。 雅各布不想独自逃走，但被冰封的常青他显然带不走。如果他坚持留在这里，恐怕两个人都没有存活的机会。 常青做的太决绝了，她恐怕永远不知道她的一意孤行有多伤人。 深深看了眼被封印在坚冰里的常青，雅各布冲着窗户的方向撞去。玻璃破碎的声音，和门被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向隔壁街道飞跃的雅各布，听到背后老板娘发出气急败坏的尖叫：“抓住他！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掉！” 沃尔图里，常青。 默念两个称呼的雅各布闭上眼，他撞到了地面，不顾疼痛的起身奔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是…… 掩面，下篇文我一定要全文存稿！！！ 竹取姜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4 16:25:10 被地雷砸到脑袋，内牛满面。 qwq，妹纸们别破费了，最近我更新这么不稳定我都不好意思了。。 第90章 [4th] 常青睁开眼。 隔着冰蓝色的厚重冰层，她看不清头顶天花板的雕纹彩绘。她整个世界都是或深或浅的冰色,感觉不到四肢，也感觉不到阳光和温暖。天花板两侧透出微薄的光线，她知道她正处于一个昏暗的环境。 常青闭眼又睁眼,封住她的冰棺自中间横向裂开一道均匀的弧形。冰棺的上半部分被地球引力吸引,自然而然的滑落向地面。躺在一个人形坑洞里的常青动了动手指,猛然坐了起来。她的脖颈因为她粗暴的动作，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冰棺被放置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大厅中间的走廊尽头，走廊两侧遍布木质长椅的残骸。灰扑扑的长椅散发着木头变质的腐朽味，两侧长椅的尽头,是两排支撑整个大厅、贯穿一二楼层的哥特风直柱。十二根直柱主体由墨绿的大理石构成，越通往上方颜色越浅淡。最上方明暗两色的大理石浮雕组成铜环蛇般的雕纹,仅有的两条翠绿色的大理石像毒蛇的眼睛，散发着阴冷的寒芒。 二楼的直柱之间各有十根大理石圆柱，分隔出大厅二楼两侧不足两米的窄小走廊。两侧走廊的墙壁的彩色玻璃蒙尘,乌突突的几乎看不出它组成了一个人形图案。 污浊昏暗的光顺着彩色玻璃投射向大厅。 常青又重重的躺了下去，后脑勺和冰棺发出巨大的碰撞声。但被冰冻的无知无觉的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茫然的望着天花板的彩绘，眼珠微转，顺着蒸腾的白雾移动。 坚冰融化的水汽形成的白雾，向大厅天花板飘去。遍布彩绘的天花板呈弧形，上面刻画有圣母玛利亚、十二门徒、圣海伦娜的彩绘。被水雾一染，许久没人清理的天花板簌簌向下落灰，颜色都鲜艳了几分。 常青被落灰呛得呸呸咳嗽，手脚并用的滚出冰棺。躺在冰棺侧面，她出神的摸了摸冰棺表面的一片狼藉，重物敲打的白痕和火焰药水的灼烧遍布整个冰棺表面，特别是她脑袋应该在的位置，根本没有比杯口面积大的完好冰面。 “我，差点被杀死吗？” 常青歪了歪头，挂满冰渣的头发滑落胸口。她的四肢和头发一样无知无觉，长期被冰封的皮肤呈接近死寂的青蓝。 常青怎么也想不起来谁想要杀她，又是为什么被封进了坚硬的冰棺。但她能从冰棺斑驳的痕迹判断出，如果没有冰棺，她可能早已经死了。 她—— 常青眨了眨眼睛，茫然之色更重。她能感受到她似乎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厚重的冰棺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念头，在她需要的时候裂开。飘散的水雾也会依照她的意志改变方向，本来要顺风而行的它们直挺挺的飞向了屋顶的彩绘。 常青猜测应该是她自己封存了自己，并不是其他人把她放进了冰棺——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和她这般怪异的话。 常青直觉的认为，她才是人类中的特例。是不被普通人接受的怪物。 那么，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 ——她是谁？又为什么会在一个类似废弃教堂的地方？是她自己进来的，还是其他人把她带进来的？ 周围的环境让常青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她也许是被作为怪物捉住了，被当地的神父封存了几个世纪。人们尝试过把她放到火刑架，但是普通的火焰烧不化封存她的冰棺。 常青眨了眨眼，她应该有记忆，但她似乎没有了。 抚摸着冰棺的凹凸处，常青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她莫名其妙的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她的大脑和她的手足同样，因为长期的低温冰封进入了自我保护机制的休眠。她这种情况应该被称为暂时性、或解离性的失忆。 她具备常识的知识，只是想不起来任何连贯的记忆。脑海里有一幅幅杂乱的图画划过，像没有声音的默剧。她分辨不出来那些碎片的顺序，她只知道那些也许是她记忆的一部分。 常青摇摇晃晃的站起，用僵直的手掌从头到脚的检查身体。她应该庆幸她喜欢把东西随身携带，而不是放到背包里。依次掏出手机、水果刀、钥匙链、绿光指星笔挂坠、头绳、钱包，常青把它们摆放到身前，她记得手机和钱包都能证明她的身份。 翻遍了钱包，常青没有找到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只有一些美元和欧元。 常青试着打开手机，但是手机开机后很快的又关闭了。冰封并没有让手机进水不能使用，但它显然已经耗光了所有的电量。来回开关了两次，直到手机彻底无法启动，常青只来得及记住她最近通讯记录和简讯联系的人的名字——舒望、里尔、雅各布。 仔细的收好属于她的物品，常青用头绳扎起满是冰渣的头发，向中央的祭台走去。耶稣受难的神像被推倒在地，十字架两边的大理石被磕掉了。耶稣神像的右手臂不翼而飞，他的脸面朝着祭台对面被紧紧关闭的大门，表情痛苦难耐。 常青默了默祭台上堆积的灰尘，终年不变的灰尘足够覆盖住脚面。而最底下的一层已经形成了近似岩石的灰褐色泥土层。 “我是谁？”常青茫然的看着耶稣神像，蹲□戳了戳它残缺的手臂：“我认识你。你能够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耶稣神像当然不会回答常青。 一阵冷风吹过，空旷的大厅回荡起鬼怪嚎叫般的回音。破旧腐朽的木屑被吹得浮起，几乎快化作腐朽养分的木椅哗啦作响。 常青抬头向逆光阴影中的二楼右侧走廊看去，一道大部分是白色的影儿极快的掠过。在它中间有一团比墨渍还要深邃的漆黑。 主色调采用了本该严肃的绿色大理石的废弃教堂阴冷，本该翠绿色的大理石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变成残缺不全的墨绿。墨绿大理石骨子里透出一股森寒的阴冷，宛如无形无相的气场缓缓扩散，却令人无法忽视。 即使暂时失去冷热的知觉，常青的身体还是诚实的打起了冷颤。 一道中间漆黑的白影自大厅闭合的门口掠过，随后是二楼右侧走廊的第三根圆柱，弥撒堂祭台旁边的出口。有一道白影直接自常青背后掠过，飞快的窜入了祭台旁边的出口，再三的感觉到白影的存在，常青不能再欺骗她自己。 她知道那并不是视觉的错觉。令人难以置信，她接受起来这种事格外容易。 常青迈动回复丁点知觉的双腿，拼命向祭台对面的大门跑去。在第三次被腐朽的碎木绊倒后，她才缓缓减慢了速度。伸手隐约只能看到五指的光线不能支持她的行动，她谨慎的移动脚步，然后她看到一大块黑影无风自动的移动向了她的必经之路。 常青再次被绊倒，她压塌了腐朽的长椅。 没有风，背后却有一股寒意扑来。趴倒在地的常青清楚的看到面色清白，留着乌黑长发的女人白影从她侧面掠过，她双臂环抱着怀里一团乌漆的阴影。白影的速度太快，常青没有看清她究竟抱着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冲到门口，硬着头皮忽视周围响起的嘻嘻怪笑，常青用力推动两层楼高的厚重大门。但石质大门的滚轴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下和大门重新凝结成一体，无论常青怎么使劲，都推不开一丝缝隙。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们同在。”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愿天父和基督，赐给你们恩宠及平安。” “也赐给你。” 空灵的女声虔诚的念着天主教的致候词，她的声音逐渐加大。紧接着无数或甜美、或低沉、或嘶哑的女声响起，伴随着幼年孩童独有的嚇嚇笑声，充斥了整个昏暗的大厅。 “我罪、我罪、我的重罪——” “全能全知的主啊！” “终身童贞的圣母玛利亚啊！” 伴随着女人的低声嬉笑，空灵的声音和声咏唱道：“愿仁慈的天主您永远无法赦免我们的罪，永远垂怜我们及它们。以永生的生命向您祈愿！” 随着咏唱声的增大，无数或高或矮的女人出现在了二楼两侧的走廊阴影中。它们都低着头，长短不一的头发遮住它们的脸，露出精致小巧却冒着青黑死气的下巴。它们仿佛在做弥撒般，整齐划一的半跪在地，护住腹部并伸出一只手向天花板伸展。 弧形天花板正中的圣母玛利亚彩绘突然落下了眼泪，但它的嘴角却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圣母玛利亚彩绘，好不诡异！ 打不开正门的常青转头就向祭台跑，诸多白影随着她的行动缓缓扭转僵硬的脖颈。她们的眼神空洞而无神，嘴角边却噙着疯狂的狞笑。 常青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上了祭坛，却再没有突兀的长椅拦住她的道路。在跑向祭台正中耶稣神像前的下一刻，常青违反物理规律的一个转向，钻进了祭台旁边黑洞洞的哥特尖拱式的门洞里。或许门洞最开始是个门框，但属于它的那扇门已经在岁月中变成了一堆残骸。 眼见常青被一道水流拖走，白影们纷纷发出愤怒的尖啸！ 常青慌不择路的奔跑，借助水流的动力，四肢僵硬的她好歹达到了正常人的速度。空旷漆黑的教堂走廊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走廊两侧的耶稣画像被她打开的绿光指星笔的线条一照，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看不清路的常青为了能够尽快逃跑，只能打开了不起多少照明作用的指星笔。绿色将本就阴森恐怖的走廊勾画出了一种扭曲的气氛。 突然，一块半挂的画像后面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抓住了常青，并把她拖进了画像！ 常青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她发现了扯住她的那只手存在温度！但失去平衡的常青，已经来不及想更多的事，她只来得及护住脸和脖颈，整个人倒进了画像。 作者有话要说：竹取姜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9 15:37:02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9 18:43:57 lp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09 19:16:41 都说了不要这么破费otz，你们这样让我肿么能安心的加班！ 第91章 [5th] “嘘，不要说话。” 伴随一阵臭气,常青被一只漆黑的手掌捂住了嘴巴。她下意识的一个过肩摔，把背后漆黑的人影甩了出去。她茫然的望了望手掌，她有五指纤细修长,难以想象她的这双手竟然甩出了去了一个成年的男人。 常青知道,正常女孩是不会有她这么迅敏的身手的。 “疼疼疼疼！”人形黑影撞到了墙壁突起的雕刻，他揉着后腰,呲牙咧嘴的低呼：“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了！哎呦，我的腰断了……” 外面喧闹空灵的嘻哈声渐近，人形黑影立刻闭上了嘴巴。他僵直不动,唯有眼珠疯狂转动向常青使眼色。 借着微博的绿色光亮,常青打量对面的漆黑人影。 他是个男人。他本该有一头金棕色的短发，但如今他头发上布满了不明物质的黑色结块。他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是黑色的，散发着一种无法令人忽视的恶臭,混杂了食物及汗渍的味道。他半张脸长满了长短不一的胡须，似是被利器粗略刮过、被火焰燎烧过。 值得一提的是,邋遢至极的男人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它是宛如剔透大海般的颜色。 一片惨白的衣角穿过墙壁，向前飘飞。邋遢男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充满血丝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片缓缓飘飞的衣角。直到那片衣角消失在房间的另一个段，他才弯折了挺直的脊背，呼出一口白气。 当空灵的嬉笑声消失，邋遢男人整个人缩成了团，复又向地面瘫倒：“呼，活过来了！” 比起邋遢男人的恐惧，常青面对这些事更淡定。她在确认那些白影不会听到后，径直走到了邋遢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呈大字躺平的他：“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被困在这里的？” “等等等等。”邋遢男人被常青一串的“为什么”问的脑袋发蒙，赶紧举手投降阻止她：“你难道不知道害怕吗？” 急于搞清状况的常青只好安抚道：“它们离开了，现在伤害不到你。” “我叫做安东尼奥。”叫做安东尼奥的邋遢男人苦笑书声，艳羡道：“如果我当初能像你一样冷静，现在我就能回到托斯卡纳的农场里沐浴阳光了。” 安东尼奥的名字有点耳熟，常青回忆了片刻，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太普遍了。别说记忆模糊的她，就算她能够记起所有事，恐怕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了。 安东尼奥为他带来的坏情绪道了声歉，问道：“你叫什么？” “……”安东尼奥的问题把常青问住了，她想得头疼才隐约记起，有个面容模糊的人对她的称呼：“……青（qing）？” “金女士（miss king）？王者（king）？那可真是个好名字，和你非常搭配。”安东尼奥由衷称赞，他认为态度沉稳大气的常青，足够配得上这个名字。 常青不太明白安东尼奥说的，但她能听得出是夸奖。 随意点点头，常青继续追问：“这是哪里？你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不出去？” 安东尼奥被常青不解风情的态度噎了一噎，嘟囔道：“你这种态度真能交到男朋友吗？”被常青狠狠一瞪，他立刻加快语速说道：“我叫安东尼奥，别看我英语口语很不错，但我是纯正的意大利人，二十三岁，没有不良历史更没有女朋友……” “说重点。” “嘿！你真是一位女士吗？”安东尼奥撩了撩头发，随即失落道：“好吧，我现在的形象估计也没那个女士能够喜欢。”他扯着结块的金棕短发，撇了撇嘴角：“如你所见这是个废弃的教堂，本地人都不喜欢来这，通往这里的路太难走了。至于我？我快两年前就被人关在了这，我以为我能很快出去，当年我应急逃生成绩可是a，但是你也看到了。” 安东尼奥不负责的把手摊平：“外面都是哪种东西，我试过了，没办法出去。无论打破玻璃还是离开大门，我总能转回到教堂的前门，而且被打碎的玻璃第二天会变回完好的模样。有好几次我差点被那些东西……” 安东尼奥五指并拢手心向下对着胃口转动，张大嘴巴做了个咬合的动作：“我想我肯定好吃极了。” 常青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你在白头鹰国生活过？” 安东尼奥看常青的眼神带上佩服：“你怎么知道？！” 常青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你张嘴的动作像保罗看见了玛芬蛋糕。” “保罗？那是谁，你的朋友？”安东尼奥具有幽默感的耸耸肩：“你现在给我玛芬蛋糕，我保证我比他表现的更加夸张。”他操持着咏叹调唱道：“喔，我快饿死了！my king，你带吃的东西了吗？” “我想不起来。”常青缓缓摇头，靠坐着安东尼奥旁边突起的墙沿：“我也没有吃的。” “你想不起来？”安东尼奥瞪大双眼：“my god！你的意思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我想不起来。”常青再次确认道：“无论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甚至我的名字……我都没有多少印象。” “你能够想起来的。”安东尼奥安慰的伸出手，但眼瞅着灰黑色的掌心，他又讪笑着收了回去：“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从医学的角度上讲这叫暂时性失忆，人类受到惊吓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你看，你刚才还说了保罗——你的朋友？” “谢谢，我并不担心。”常青打量室内，凹凸不平的墙面镶嵌一排排的储物架，上面的不是空的、就是已经看不出东西的模样：“这是哪？” 漆黑的房间唯有对面墙壁最上方开了个足球大小的窗，被彩色玻璃封死的窗透不进阳光，仿佛玻璃的那面被东西遮住了。 借着翠绿翠绿的暗淡光源，常青能看到房间里唯一反光的亮色。一排排被经常擦拭的十字架竖立在四面墙壁相接的四角。手臂高矮的十字架应该是银质，被指星笔的光亮一照，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合金十字架，歪歪扭扭的挂满了墙壁。 “应该是教堂的暗室，它当时被拿来做储物间。”安东尼奥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至于满地的十字架和堵住门的耶稣神像，你不觉得这样安全些吗？至少它们不喜欢这里，晚上我也能有个安心睡觉的地方。” “你是基督教徒？” “不，我罗马公教的信徒。”安东尼奥严肃强调道：“这也是个天主教堂。我身上穿的是黑色法衣，这证明我有神甫的资格！请你必须记住，我是罗马公教的信奉者。” 常青茫然的眨了眨眼。 安东尼奥也反应了过来，对一个暂时性失忆的人来说，他的语气过于严肃了。更何况现在他们虽然身处教堂；却是一个被鬼怪占领，天主不在的教堂。 志愿成为优秀神父的安东尼奥摸了摸结块的头发，缓解尴尬的讲述道：“我给你讲讲这个地方吧。你现在在意大利的托斯卡纳区，我想你可能是来旅游的游客。这里是距离锡耶纳数十公里的野外，这一直有个废弃的教堂，我小时候听人讲它的历史能追溯到十五世纪。但我猜那个人一定不知道它变成了这样。” 常青脑海里极快闪一丝灵感，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她确定这和安东尼奥有关，她品味着他的名字，低声念出：“安东尼奥……” “叫我安东尼奥先生或神父。”表现孩子气的安东尼奥格外坚持这点，也许他洗干净了脸会显得非常年轻：“其它更多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你是我两年来第一个遇见的活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其它的女孩……在我发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死了。” “死了？” “是的，不止你一个人。尤其是最近，我总能看到年轻女孩腐烂的尸体，在这个教堂。但我不明白的是，它的位置真的很偏僻。”安东尼奥有些忧愁的叹了口气：“她们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只有她们？我想知道我们的警员究竟在哪里？” 常青眯起眼睛：“你认为这些警员能够解决？” “……是的。”安东尼奥顿了顿，他有些难以启齿，艰难道：“至少他们可以引起普通人的重视。如果我们能够出去就好了，你真的想不起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吗？” 常青缓缓摇了摇头：“我很抱歉。我们可以想办法出去。” 安东尼奥闻言，苦涩的笑了笑。 常青手里的指星笔闪烁了两下，在诡异的翠绿色暗光中，安东尼奥的笑容格外颓废。为了节省为数不多的光源，他劝常青关掉指星笔。 被困于废弃教堂近两年的他，基本熟悉了这些白影的出没规律。趁着它们还在外面活动，他把这些告诉了常青。安东尼奥告诉常青，他二十个月没见到过活人，他乍见常青，几乎兴奋的快要哭出来。 难得见到活人的安东尼奥恨不得把所有事，一股脑的讲给常青。似乎盼望常青这个难得的活人能够活得久点，活的再久点。几乎只要是常青发问，他肯定乖乖的回答。 他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能够出去的念头。 安东尼奥被关进这里是二零零四年，常青记得刚才打开手机的时间，是二零零六年。知道外面的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常青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趁它们不活动的空隙。”即使这样，常青也要努力逃出去，而不是把希望寄托给无由的直觉：“我们去探查整个教堂。” “即使我们找到出口也出不去的，外面的森林我们穿不过去，miss king。” “总能有解决的线索。我已经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失忆很普遍的，比如我钥匙放在第一个地方，然后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能这个还能用健忘解释，但有的时候人紧张的时候，上一刻说的话下一刻就忘了，其实这个也叫做失忆。所谓失忆并不是一直一直都想不起来，穿越哪种完全不记得整个人生，不仅叫失忆，古代人称那个为离魂症。 可见，说不定古代就有穿越者哟（泥垢了！严肃点！ 竹取姜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0 13:59:08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0 14:23:31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0 21:25:26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1 00:29:58 otz，感谢亲爱们的地雷，你们这…… 尤其是舒然妹纸你这是让我惭愧到死么，万一我没时间加班更新不了，浓浓的惭愧感会一直包围我的。。 第92章 [6th] “铛——铛——铛——” 午夜的钟声敲响。哥特式教堂的主体通常由教堂和钟楼组成,废弃教堂的钟楼和教堂主体呈十字状,位于两个尖塔的正后方。 午夜零点一十三分,废弃教堂的钟声敲响一十三下。 安东尼奥之前说过,当午夜的钟声敲响，外面那堆煞白的鬼影将汇聚到废弃教堂后方的钟楼。为了离开废弃教堂,常青必须先了解它的构造,光听安东尼奥讲还不够。 想要成为合格神父的安东尼奥对这间教堂还算了解。 他告诉常青,废弃教堂呈t字形，左右是两座尖塔；中央的大厅为长条形，建造时设计可以容纳三百人的弥撒；而教堂后面是神职人员们的休息间,供信徒思过的忏悔室、和通往二楼苦路的楼梯、及通往后方钟楼的浮雕拱门回廊。 常青就是从休息室的走廊里一头栽倒进储物室的。 储物室的门另一端挂着耶稣受难壁画，满布灰尘的彩绘根本看不出门的样子。若不是安东尼奥拉常青进来，她绝对不知道它后面还有个暗室。储物室比废弃教堂整体的水平面低，低了大概半层楼的高度，常青猜测教堂应该还有类似的暗室。 常青必须找到它们,她直觉的认为那关系到她是否能够出去。 所以，钟声刚响,常青就睁开了眼。冰冻过后的她浑身酸疼，带着钝钝的痛楚。她凭着毅力站起来，走向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比较在废弃教堂生活了许久，哪怕他知道储物室是他唯一的安全港湾，他也无法完全安睡。几乎是常青刚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对上常青清明的双眼，他不知是冷是怕的瑟缩片刻，扯了扯嘴角干笑道：“这个钟声真恐怖，对吧，king？一想到好久没有人搭理过的钟楼会自己响，我就……”他咬了咬牙：“我真想念外面，想念托斯卡纳的阳光。” “如果顺利，我们很快就能出去。”常青朝安东尼奥伸出手掌：“它们能在钟楼呆多久？我想出去转转，找找线索。” 安东尼奥盯着常青白净的手掌半天，才磨唧的伸出手握住了。借着常青的力气他站起来，他比常青高了一头还多，乍看去还是很有威慑力。但他太瘦了，搓掉身上的泥巴和污渍，应该能看到他凸起的骨头。 “一直到凌晨四点，它们应该都不会出来。” “那好，我们走。” 安东尼奥皱起眉头，他不太想离开他安全的港湾：“做什么？” “为了离开这里，我必须先了解它的构造。”安东尼奥想要插嘴，常青示意他听她说完：“光是你说的没有用，我怀疑这里还有其他暗室，像是这里。就算我们出不去，但找出来了，万一以后遇到意外，我们也有能躲避的地方，不是吗？” “我还知道有个地窖。”安东尼奥妥协道：“那里有平常用来弥撒的水，还有些储备品。但它们已经发霉了，也快被我吃完了。——你确定你身体里没多长一个胆？” 储备粮和水是安东尼奥赖以生存的必需品，他能对常青说出来，说明他开始接受她了。 常青朝安东尼奥微笑。 其实常青并没有担心过食物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她能够从这里出去的自信。她虽然想不起来她以前是怎样处理灵异事件的，但她笃定她遇到过这类事。她要尽可能搜集关于这儿的信息，只有先了解它，她才能解决它。 “……老天！看在就剩我们两个活人的份上，我带你去。”安东尼奥下定决心的咬牙道：“希望你能有所发现！” 常青的自信感染了安东尼奥。他并不是拧不过她，也不是单单因为她是个活人，而是和常青呆久了，安东尼奥心底也升起了几丝希望。 连安东尼奥都没能发觉到的希望。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上储物室门口的坡道，安东尼奥双臂用力推开沉重的石门，低头从耶稣彩绘的眼皮子底下钻了出来。安东尼奥把涂抹在浮雕上的彩绘推了回去，确认了好几遍不会让“那东西”发现这里有个通道后，才转过身。 常青推了推那面隐藏的门，非常重。但随着她的使力，周围的水分逐渐活跃起来。耶稣受难彩绘蒙上了水雾，恰好冲掉了它上面的污渍。 乌黑的泥水顺着耶稣的脸颊滑落。 常青看向焦躁不安的安东尼奥，出来后他一直如此。她的嗓音吓了他一跳，“你能确定声音不会把它们引来吗？” “我没试过。” “那好。”常青捡起墙角脱落的石头，抡起胳膊往墙壁打去。年久失修的墙壁簌簌往下掉石屑，石头碰撞的闷响带着回音，远远的传扬开。 “你干什么！！”安东尼奥抢过常青手里的石块，受惊的丢出了十数米，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闭嘴！”呵斥安东尼奥一句，常青侧耳倾听。 几分钟过后，被常青吓到的安东尼奥又忍不住开口：“oh my god，跟你出来我一定是疯了。” “看来它们暂时不会出来。”确定了测试结果的常青，再次拿起一块石块，对着墙壁敲敲打打。但这次她比刚才使的力气轻多了，每敲两下，她都要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倾听一会。没一会，簌簌掉落的石灰就把她的头发染成了灰白色。 常青的脸颊也变得和安东尼奥有的一拼——都是污渍。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跟在常青后面的安东尼奥总算明白了她的打算，测试过声音不会引来它们，他也放松了许多。 “嗯，暂时不记得。” “我猜你以前一定是预备刑警，或者是个年轻的女猎手。”安东尼奥灿烂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他的牙齿很白，是全身上下唯一的白色：“你是黑发黑眼吧？我听说亚马逊那边的女猎手都这样，你为什么不扎小辫子？” 常青敲遍走廊所有的完整墙壁，尤其是有彩绘的地方。她只发现了一块地方是空的，那面墙后面似乎被东西卡住了，她推不开。 “帮我一把。”常青对安东尼奥说。 两个人一起使力，听声音那扇后面是空的暗门，还是推不开。常青蹲□敲了敲，比划了一下高度，大约到她膝盖上面十厘米的高度：“后面有东西堵住了，大概堵到这里。它应该距离储物室的房间不远，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安东尼奥摇了摇头。 “那旁边呢，那间房间通往哪里？” “那是楼梯间，通往二层的苦路回廊。” 常青又在二楼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通往那个被堵住的房间的办法。她不知道储物室和为止房间的墙壁到底有多厚，不到最后她不想使用会造成太大响动的方式。 安东尼奥打了个哈欠，在他几乎认为他们一晚上都要为“未知房间的开启方式”耗费掉时，常青突然放弃了。 她要求道：“带我去你说的暗室看看。” 安东尼奥站了好一会，才转头带路：“你有计算时间的方式吗，我们必须在四点之前回去。其实，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每天午夜都会有钟声敲响。我们……” 常青反问了一句：“你当初也是这样吗？” “……是的。”安东尼奥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你是对的，我应该抓紧时间。” 安东尼奥和常青跑起来。为了加快速度，常青不再吝啬指星笔那点电源。幽幽的绿色光点随着两个人的奔跑左右摇晃，时而指到了安东尼奥身上。常青才发现安东尼奥的衣服是椭圆形的，手臂像是副翼的两摆破破烂烂。 常青以前看过这种衣服，它只有神父或牧师才能穿。 安东尼奥比常青跑得快，常青咬着牙才能跟上他。每一次脚掌落地，常青脚面冰冷的皮肤都像是要裂开一样。她知道她必须找个暖和的地方缓一缓，但废弃教堂的气温阴冷，不比她爬出来的冰棺好上多少。 “就是这里。”安东尼奥在一座圣母玛利亚雕像前停下来，他仰头看着低头满面慈爱的圣母，语气怪异的干笑两声：“拉动她左手襁褓里的……” 没等安东尼奥说完，常青九蹬着圣母玛利亚雕像的台子，踩着它的膝盖，把它怀里的婴儿石雕拉了个遍。当掰扯不动雕像脑袋的常青，拉下婴儿高举的手臂时，圣母玛利亚雕像对面的长方形浮雕突然向右边移动出了两米。 仅供一人进出的狭长石窟黑洞洞的，常青的指星笔只照出了一截截的楼梯。在暗门两侧还有顺着楼梯往下延展的壁灯，不过岁月的侵蚀已经令它们布满了铁锈。 安东尼奥摸着墙壁就要向下走。 “等下。”常青叫住了他，她手指摸了摸点壁灯的底端，碾了几下凑到鼻下闻了闻。一股刺鼻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常青打了个喷嚏，却拿钥匙挨个壁灯刮出这些气味刺鼻的碎屑。等碎屑足有巴掌多少后，她又摸索着捡来一些完整的木块——哪怕碎屑也选择了比较干燥的部分。 安东尼奥茫然的吸了吸鼻：“你在施展黑巫术吗？” “这是科学。”常青拿出带有弹性的头绳，绑在一条质地坚硬的细长木条上。手动的做出了个螺旋转装置。她借着指星笔微弱的光亮，找了块平整的地方，把黑色碎屑、干燥碎木都放成了一堆。 常青又拿出几张美元，放到了一旁备用。 然后她不断旋转头绳，猛然放手。细长的木条在那堆碎屑上飞快的转了起来，碎屑被吹得纷纷扬扬，露出最底下完整的木块。 不一会，有刺鼻的味道飘了出来。 常青赶忙把一张美元凑到冒烟的地方，然后——明亮的火焰燃了起来。火焰的最外围呈诡异的幽兰色，摇曳不定的照亮了两个人，以及大半个暗室。 安东尼奥目瞪口呆的看着常青的侧脸，她的脸被篝火映照的发青，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个怪物：“oh my king！这简直是神迹……你是怎么做到的？” “有人教过我。壁灯底下我刮了点油皮，它能助燃。”常青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男孩的身影，她皱着眉拼命回想，却怎样都回忆不起他的样貌。外围幽兰的火焰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尸体燃烧后的焦臭。常青隔着火堆看向安东尼奥：“你最好找些易燃的东西放进来，还有，拿布遮一下口鼻。我认为火堆的烟尘人体承受不了。” “噢，噢！”安东尼奥呆呆的应声，脏兮兮的他在火光中更滑稽了。 常青打量几眼安东尼奥那身黑色破布，低头用小刀从袖口又割下一块布，递给他：“拿去捂嘴。” 安东尼奥接过布块，惊讶的叫道：“my king，为什么它是湿的？” “只有沾湿了才有用。” 常青知道安东尼奥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但她没办法回答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水汽能够听她的话，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废弃教堂只有白天有朦胧的光亮，午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接着火堆的昏暗光亮，常青终于看清了这间暗室。储存圣水的架子放得乱七八糟，仿佛有人粗暴的拉扯过，许多空瓶掉到地上，缺边少角空瓶们被划拉成一堆。而在一排排木质的架子左边，还有七八个半人高的木箱。 木箱后面有东西。 常青抿了抿唇，她刚才捡木条就是拆的这些木箱。腐朽的木箱似乎被废弃很多年了，她轻易的一摆就扯下了一大块。 捡起一个木条，撕下一条衣服沾了些油渣，常青拿着她做成的简易火把向木箱的背面走去。安东尼奥突然窜出来拦住了她：“别去看那里，请别去，求你了！” 常青看了眼安东尼奥，绕过他继续走了过去。 常青看到了一堆尸体，女性的。 浑身染血的女性尸体死不瞑目的瞪大双眼，一股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白花花的肢体交叠，一只手臂耷出了木箱的笼罩范围——常青刚才看到的东西就是它。如果没有火堆，常青一定发现不了这些，木箱围绕了整个尸体堆，只留下了半米宽的出入口。 常青蹲下.身，摸了摸地面。 地面的浮土很少，但出入口的颜色比其他的地砖更漆黑——那是凝固成块状的血液。常青还在出入口的两侧发现到了拖动的证据，出入口两侧的木头几乎薄的像纸，而且那堆尸体上面也混杂着不少木屑。 “这是你，”常青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说的储备粮？” “我……”安东尼奥剔透的湛蓝色双眼，露出浓重的悲伤之色，他面部的肌肉抽搐几下，干涩的说道：“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 “你吃了人.肉。” “求求你相信我，我会不伤害活人的！绝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日几乎都是在单位度过的，请叫我以单位为家的好孩子。 qwq，我其实是双休啊摔！义务加班我容易么摔！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2 11:00:33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2 11:02:11 舒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4 00:27:00 虎摸，感谢舒然妹纸你的地雷，你这是真打算包养我了么。 摸摸，都说了别破费了，我有时间就会更新的啦。 第93章 [7th] 吃过提拉米苏后，雅各布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记得他撞破了玻璃，自三楼落到外面的步行街,冰块森寒的凉意顺着破碎的窗户追了出来。外面纷纷扰扰的人群被他吓了一跳,有些年轻人下意识的拿出了dv和手机。 屋内的寒气和外界热气合流，形成了雅各布向前冲的动力。他记得他打了个滚卸去下落的力道,认准一个方向拼命的跑。 本就离开了城市中心的他,不一会就跑到了人迹罕至的郊外。然后他…… 雅各布抬起他的爪子看了看，他的爪缝里还夹着石子，他在不远处的软泥上还发现了他留下的梅花爪印。雅各布警觉的眯起眼，按照人类的处理方式，他和常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意大利警方不可能无动于衷。 雅各布甚至怀疑,沃尔图里是不是也在暗中追寻他的下落——如果真是他们暗中下手的话。 无论怎样,雅各布认为他必须先搞清常青的下落。 意大利的行人十分热情，他们乐于助人。雅各布撞破玻璃逃出旅馆那一幕，被热心人告知到了当地警局。警局的值班警长认真负责,他特地去那家旅馆查看,虽然他无权在没有任何证据下逮捕老板娘，但他拿回了雅各布和常青的行李。 为了搞清这件事的始末，值班警长从雅各布和常青的行李里拿到了两人的护照。在得到一些证据后，他佯装发现了真相，永官方的口吻审问了老板娘。 显而易见，没有人证和无证，老板娘怎么会承认她做的事？ 热心警长他一无所获。 借了别人衣服回到附近的雅各布，顿生警觉。狼人的感官灵敏，哪怕只是有人目光直视的稍微久些，他们也能有所察觉。 常青不久前还在笑雅各布，这叫做野兽直觉。 想到常青的雅各布唇角下垂，他认真的感受了下危险的程度，转身走入人迹罕至的街巷。感觉注视着他的人也跟了进来，雅各布手指扣住墙面，手臂用力翻过了右边住家的围墙。街巷是由两栋罗马式建筑风格的小楼围城，墙壁不过两层楼高。 一个身穿长袖长褂，头戴黑色礼帽的男子紧跟雅各布。他没有露半点皮肤在阳光下，这在人人乐于享受阳光的卡斯托纳很少见。 雅各布蹲在墙垛上，和所有猎食者一样安静的等待猎物过去。在确保男子无法转身跑开的一刹那，他展开手臂从墙垛上跳了下去。 男子被雅各布箍住了脖颈，面容朝下的压倒制服在地。 “呃——”被扼住喉咙的男人下意识伸手，他刚摸到腰间的枪，背后就被雅各布给了一肘子。剧烈咳嗽了好几声，男人才意识到雅各布已经放开了他。但他还是紧张的向后腰摸索，却摸了个空。 雅各布隐约意识到了男人的身份，但他还需要确认。所以他夺走了男人的枪，并把它捌进了自己的裤腰带里：“为什么跟着我。” “咳咳咳，你叫雅各布？”男人好半天才喘匀称气，雅各布的力气对普通人类来说还是太大了。他诧异的打量年轻的奎鲁特男孩，善意的伸出手：“你可以叫我萨缪尔，负责这片治安的警长。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被害经过吗，你的同伴现在在哪？只有你逃出来了吗？” 萨缪尔显然对他的判断很有自信。 雅各布审视的目光，被萨缪尔当成了年轻人惊魂不定的不信任，他尽力用最真诚的目光回应“侥幸逃脱”的男孩。 萨缪尔仿佛知道一切的神态，在雅各布看来有点傻。沃尔图里不会用这么傻的警长当人类下属。 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雅各布扯了扯嘴角：“只有我一个。你知道我的同伴是谁？” 为了取信雅各布，萨缪尔警长神态严肃的拿出了常青的护照。 好极了，看样子他至少能找回他的行李和手机。雅各布的笑容真诚了几分，他挠了挠后脑，问道：“那么警官，我们的东西现在放在你那里？” “当然，那是证据。” “不介意我用我的手机打个电话吧？我需要给我和我的同伴的父母报个平安，要知道我们每天晚上都会通电话的。” “噢，当然。孝顺是件好事。” 出于尊重个人*的原因，萨缪尔警长把手机交给雅各布后，就转身出去并且顺便带上了门。当然，在邀请雅各布回他家拿东西之前，萨缪尔警长要回了他的配枪，拿着护照对准雅各布比划了好一会。 在确定护照的雅各布就是眼前这个时，心直口快的警长还赞叹了他的好身手，热心的询问他有没有将来考警校的打算。 拿到手机的雅各布，确定了无人监听之后，飞快的拨通了贝拉的电话。 接到雅各布国际长途的贝拉很惊喜，她的婚礼快到了，她一直希望雅各布能够参加：“雅各，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够给我打电话，这太令人惊喜了！” “贝拉，把电话给爱德华.卡伦。” 贝拉几乎怀疑对面是不是雅各布，谁都知道他和爱德华有多么不对付：“……雅各？” “贝拉，我有事。”雅各布的眉头拧成一团：“不会吵架，我保证。” 电话对面的贝拉沉默了片刻，悉悉索索的传递声后，听筒里传出了个低沉冷淡的男声：“雅各布.布莱克？” “告诉我，你在简的思想里有没有读到过关于托斯卡纳的内容？” “我不明白。” “关于托斯卡纳区的布局，在这里的任何属于沃尔图里的吸血鬼，或者人类。” “我的能力的确是读心术。”爱德华嗤笑，他似乎忍俊不禁：“但我看到的只是那个人脑袋里想的东西，而不是他的记忆。我以为你知道这点，雅各布。” 雅各布默了默，还抱有一丝希望的陈述道：“但你是个吸血鬼。” “哈，我听到了什么。”爱德华听出了雅各布的潜台词，他不敢相信有天他的死对头，竟然期待他成为一个更标准的吸血鬼：“很抱歉，我不清楚沃尔图里家族的势力范围。他们统治着整个吸血鬼族群，而我们只想找个地方生活。” 雅各布捏紧了电话，他早知道他不该给爱德华打这个电话。 “欧吕尔出事了，在意大利？”倾听话筒里的一片沉默，爱德华好心情的勾起嘴角：“你要知道，你们的思想对我来说并不保密。尤其是你们是狼的形态。我可以问问卡莱尔，他在沃尔图里生活过一阵。” 雅各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谢谢，尽快。” 爱德华勾起一个邪恶的笑，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暗夜猎食者：“当然，或许爱丽丝能看到什么。雅各布。” 雅各布愤然挂断了电话，他发誓，他从爱德华的声音里听出了索要感谢的意思。 过了一会，雅各布给舒望去了个电话。 当初常青收到舒望的信时，雅各布就偷偷储存了他的电话。用恶魔契约应对烙印的方法，还是他主动从舒望那里问出来的。他和常青正是热恋期，他们的手机都不会对彼此保密。雅各布很顺利的就得到了舒望的电话号码，只不过在擦怎么打国际长途时废了点劲。 半路赶来的舒望得知常青失踪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他和雅各布商量好见面的地点，追问了下常青失踪的地点，就挂断了电话。 距离锡耶纳不过一日路程的舒望，已经做出一切等他和雅各布见面后在了解的决定。 但舒望低估了雅各布的急迫程度。 挂断电话后，雅各布直接找到了外间抽烟的萨缪尔。作为警长萨缪尔无疑是合格的，虽然他有点对自身过于自信，也有些正直执法者的天真。 “能告诉我那家店的所有者的消息吗？”雅各布开门见山的询问老板娘：“越详细越好，我的同伴还在她那里。” “当然，我明天会再去她家一趟。”萨缪尔珍爱的抚摸着他的配枪，笑容自信：“相信我，你的同伴会好好的，我能把她安全送回来。” “和我说说！”雅各布一屁股坐到沙发里，眯着眼不容拒绝的说道。 能够变身的奎鲁特男孩眼里总有股野性的幽光，他们总给人一种危险的错觉。就像食草动物遇见生物链顶端的食肉动物那样。 萨缪尔也不能免俗：“当然。她住在这里有十几年了，离婚后她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小安东尼奥长大后，她更孤单了。他上大学后，大家建议她找点事做，三四年前她开了个家庭旅店，后来她越来越健谈，我们以为她好了……” “好了？” “是的，离婚后她就患上了抑郁症，还有厌世倾向。但最近她好多了。”萨缪尔警长回忆道：“上一任警长知道她的事，并且让我多注意她。她一直表现的很正常，但我没想到……” 雅各布面色微沉：“如果我们昏迷在房间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得对！我当时真应该逮捕她！” “你审问过她？我要去那里看看，谢谢你的招待。”换了身他自己的短裤，雅各布提起外套：“如果我朋友来找我，把我们的行李交给他。他叫舒望，天.朝人。” “等等，你不能去——那很危险！” “让开！” 被阻止的雅各布有点生气了。 第94章 [8th] 雅各布和萨缪尔警长扑了个空。 周围邻居告诉好心的萨缪尔警长，在他昨晚询问以后，老板娘就收拾行李连夜离开了。她告诉周围邻居的说法,是她也被吓到了,要回老家看一看。 雅各布用力捶打家庭旅馆门口的墙壁，抬起头不容拒绝道：“我要进去看看。” “私闯民宅是不……”萨缪尔被雅各布盯得心虚，妥协道：“现在半夜三点多了，也许我们可以先吃个夜宵。好吧好吧,别那么看我,如果你坚持的话。” 雅各布闻言这才舒展了眉头：“听你的，我们怎么进去？” 萨缪尔警长欲哭无泪，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还有他堂堂一警长为何要和个国际友人一起爬自己负责区域的住户的墙啊！ 在雅各布爬墙打算找些气味追踪老板娘的时候,常青正翻动着腐烂的尸体。 “求求你相信我,我会不伤害活人的！绝不会！” 安东尼奥嘶哑的恳求着。隔着火堆，他向常青伸出手，带着卑微的祈求。他仿佛畏惧隔着他和常青的火焰，几次想要迈动步伐都没能成功。 幽兰火焰明灭不定，衬的安东尼奥脸色发青。 常青把最完整的的一具女尸拖出来，放到火堆旁边。腐烂恶臭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常青不由抬头看了眼安东尼奥，似乎在确认他真的吃过这种东西？ 安东尼奥避开了常青疑问的眼神。 常青挑开死尸的衣服，它的衣服沾满血渍，干枯发硬。和伤口凝结到一块的地方，必须用刀把那块腐烂的肉割下来。尸体腐烂的程度太高了，割开的地方有白色蛆虫在其中钻来窜去，很多伤口已经看不清了。 常青毕竟不是专业法医，她能够知道的知识自动浮现到脑海。死死拧着眉头，她忍住恶心扒拉开女尸的上衣——有种在拨弄腐烂猪肉的错觉。 “手臂只有细微擦伤，大腿有切割的痕迹。腹部、腹部被破开了？”常青不顾恶臭，仔细检查了女尸腹部：“肋骨外扩、肠子垂落、伤口外围有撕裂的痕迹、腹部皮肤存在褶皱。……安东尼奥，你喜欢吃内脏？” “我没有！”安东尼奥受刺激的大喊：“我把她拖过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我想也是，它看上去像从内部被撑开。”常青举着自制火把，利用它的光亮折返回去检查了每一具女尸：“所有的尸体都有腹部被从内部破开的痕迹，我数数。心脏、肝脏、脾脏、肺脏、食道、气管、这个应该是腰子，猪腰子就长这样。安东尼奥，你想想它肚子里还少了什么？女性、腹部、破开、每段时间，这像是在进行一个邪恶的仪式。” 安东尼奥被常青说的捂住嘴巴，两天没吃东西的胃口直往喉咙泛酸。 常青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些她看到的白影。那些白影下意识的护住腹部，并且它们的腹部都是漆黑的颜色。 而且那些白影发出的声音无论尖细、空茫、嘶哑，都能听出它属于女人。 安东尼奥表情茫然：“这意味什么？我们出不去了吗？是啊，做这件事的人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去的。按照时间你应该是她下一个祭品——” 趁安东尼奥不注意，常青偷偷洗了个手。看着水流按照她的意愿顺着手掌冲刷，她新奇的反复试验了好几次。 “king？my king？my king！” 安东尼奥叫了常青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要求他把刚才的再说一次。本来有点绝望的安东尼奥顿时哭笑不得，他意外的发现他居然有点喜欢常青这样——无论他疯狂与否、消沉与否，她的反应都能让他无奈的恢复平静。 “别那样叫我。”常青闻了闻手掌，没有肥皂可用，残留的气味依旧令她拧着眉：“是的，就算我是祭品。但我活下来了，我能够活到最后。你最好也自信点，相信你能够安全的回去。” “回去？”安东尼奥苦笑，喃喃道：“是的，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的确是。” 不理陷入低谷的安东尼奥，常青继续搜寻有用的东西。半天之后，她突然拿起一本笔记般的羊皮本，呼唤安东尼奥：“来帮我翻译一下。” 说它是羊皮本并不妥帖，它只是五六张羊皮纸粗略的装订到了一起。上面大部分画着人类女性躶.体的画像，并用另外的颜色画出了人类女性体内的器官，和几个花体书写的名词。不会意大利语的常青正指着画像腹部，追问安东尼奥。 “我也不太懂。这是拉丁文，我们今天用的语言被简化过了。”安东尼奥皱着眉头，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努力辨认火把昏暗光芒映照出的文字。他不断改变、纠正发音，连猜带蒙的念叨：“腹、女人、心、子宫、年轻？” 常青复读了一遍，按照它书写的名词组织了下语言：“需要年轻女人的心脏、腹部和子宫？需要年轻女人腹部的子宫和心脏？” 安东尼奥回头看了看被常青拖到火堆边的女尸。 常青又翻了翻羊皮纸，接下来几幅画都是在描述怎么切开女人的腹部，并在活着的女人腹部画一些诡异的花纹。之所以常青认为它描述的是活着的女人，因为羊皮纸上的画像除了第一张表情很像安详的睡眠，其它都绘画出了万分惊恐的扭曲五官。 翻过几张画像，最后两页羊皮纸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花体字。常青看得头疼，她再次意识到了外语是多重要的学科：“继续读。我深刻体会到了雅各在我……雅各！？” 安东尼奥被她吓得差点丢掉手中的羊皮纸：“发生了什么？” 常青没理安东尼奥，她扯着头发不住念叨着“雅各”两个字，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究竟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两个字，甚至脱口而出。在幽幽火光的映照下，她的举动像个疯狂的女巫师。特别是周围还放着好几具尸体。 汗毛倒立的安东尼奥不得不阻止常青：“你难道不想出去了？！” 雅各、雅各布。 再次默念了一遍她脱口而出的名字，和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常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重新集中精神：“你说得对，安东尼奥先生，麻烦你念给我听。” “叫我安东尼奥，my king。” 不久前还坚持加敬称的安东尼奥，谨慎的向常青露出一个笑脸。见她没有厌恶的情绪，他扬起嘴角，极快的低下头去努力辨认羊皮纸的文字：“一九六二年，第二次梵蒂冈大公会议，罗马天主教会的神父，被允许为……三……孩子？” 羊皮纸边缘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安东尼奥继续向下诵读。作为一个预备役神父，他的口气十分僵硬。因为羊皮纸大部分的内容都像是一个神职人员写下来的，再联系前面的画像…… 连常青都猜到了，这些羊皮纸恐怕是个曾经信奉主的堕落信徒写的。 羊皮纸前半部分都是各种教义的节选，到了后面变成了称颂恶魔的祝词。安东尼奥重重的把羊皮本拍在了地面上，无法继续读下去了。他似哭似笑的咧嘴道：“my king，真希望你能早日拯救我。” “再检查下别的地方，我们要尽快回去。”常青看了眼手表，取过安东尼奥压着的羊皮本收好。她蹲下敲了敲绿色的大理石地砖，幸亏她之前参观过锡耶纳大教堂，不然她一定把这里特产的翠绿大理石当成异常之处。 安东尼奥也蹲下帮她，他包揽了靠近女尸的地砖：“都是实心的。” 检查了这间暗室各处，确定没有其他发现了，常青扑灭了本就即将熄灭的火堆。屋内一下变得黑暗了，只有安东尼奥手里举着的火把隐隐照亮了他周围的地方。常青花了好一会才重新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能理解为什么安东尼奥坚持要留下一些火源。 对于安东尼奥来说，一个火把的重要程度，不比让他出去逊色。 常青从圣母玛利亚雕像侧面的门洞里钻了出来，安东尼奥紧随其后。他手里幽幽的火把照亮了大理石的雕像，圣母玛利亚面带微笑，脸边挂着污浊的血渍，它石头制成的裙摆和披肩也满是血污。 这位永远童贞的圣母的笑容，像是在哭。 “我想——”面向通往钟楼方向的常青突然睁大眼睛，低声喝道：“走！” 在常青的对面，三四个长发幽幽悬空浮起的白影伸展手臂，它们血红的眼窝带着浓厚的疯狂。身穿白色衣裙的它们脚不沾地，腹部那团漆黑的颜色似是如同肠子般缓缓蠕动。它们的视线……锁定在了安东尼奥这边！ “快走！”再不顾制造噪音是否会引来更多的“那种东西”，常青转身就跑。 安东尼奥此刻仍然舍不得扔掉好不容易得到的火源，用碎衣服护着火把的顶端，紧跟常青的步伐向来时的暗室跑。哪怕被火星烫的呲牙咧嘴，他也没有扔掉火把。 安东尼奥的努力没有白费，直到跑回他一直藏身的地方，那个燃烧着幽兰火焰的火把也没有熄灭。 但令人惊恐的是—— 所有白影都浮现在墙壁上，想进又不敢进的徘徊在暗室外。 它们青白色的脸、手臂透过墙壁伸进屋里，半截身体还卡在墙壁里，左右横移徘徊不定。它们的表情是如此痛苦，带着对世界的憎恨、对活人的嫉恨！ “为、为什么！” 安东尼奥的牙齿上下打颤。他们被白影堵死在储物室里了，他们早晚会饿死！ 作者有话要说：谁想猜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答对有奖！ 第95章 [9th] “嘻唧——” 突兀飘到常青背后墙壁的白影发出非人的尖啸,震得人耳鸣眼花。传说中女妖的死亡尖叫,恐怕也是以白影的尖啸方式为雏形了。人在惊恐时总喜欢选择背靠硬物，但白影仿佛知道这点，只要常青和安东尼奥稍稍贴近墙壁，它们就会钻出来,使劲伸着手去抓两个人。 眼看着煞白的手臂一伸一捞，常青和安东尼奥默契的退到了暗室正中，两个人背靠背。常青在地上摸索一阵,捡起两三个手指大小的十字架。 “你要做什么，myking？”手里被塞了个冰冷冷的金属,紧张之下的安东尼奥打了个嗝：“我现在没办法静下心做祷告……” “别那么叫我。”常青抡起手臂,做出投掷标枪的动作：“还有，它是用来扔的。” 十字架砸在白影身上，落入它的腹部又被弹了出来。白影尖锐的惨叫声，盖住了十字架清脆的落地声。落地的十字架数十年不腐的金属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腐朽。被十字架扔到的白影却一下子缩回了墙面。 安东尼奥从未想过十字架还能这么用。 难道它不是应该被信徒拿在手里时时祷告,非信徒在看过白影后也会对它心存敬畏的吗？！她难道就不怕所有十字架腐朽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吗？！ “它的弱点是腹部,对准了扔！” 在安东尼奥愣神时,常青又是好几个十字架扔出去。被它们打到的鬼影惨叫连连，缩回墙面那边，再也不敢冒出头了。 没有了白影的威胁，一手举着火把的安东尼奥，傻愣愣的握紧手里的十字架。他手心的冷汗蹭掉了十字架表面的污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常青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拿火把过来，它们一时进不来。” 安东尼奥半天没有动作，常青干脆从他手里抢过火把，走到左边的那面墙壁，仔细观察。时不时她用敲一敲那里的墙壁，侧耳倾听回音判断它的薄厚。 “呼——” 一张青白色的鬼面冒出了墙壁，它的头发垂落到胸前，发梢像是一条条挺胸抬头的黑蛇摇曳不定。它的鼻子和嘴都被冒着黑气的缝合线封住了，唯有眼睛瞪得凸出眼眶，布满了红色烟尘组成的眼白。 “嗙！”常青后退半步，手里的石头对准它的脑壳就敲了下去。本来她以为它会敲个空，但是石块穿过白影的脑袋和胸口，到腹部撞到了硬物。 常青感觉有两条细细小小的硬物锁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墙壁里面拖。 “king！”安东尼奥总算反应过来，他拉住常青的另外一只手臂，在背后把她向墙壁的反方向拖。常青抢过他手里的十字架，甩开他的手臂，把空闲的那只手也插入了白影的腹部。顿时一股黑白相间的腐朽鬼气，顺着她手臂插入的地方冒了出来。 被气体包裹的常青，半个人已经贴上了墙壁。锡耶纳周边独有的翠绿大理石冰冷刺骨，往墙壁的拉扯力挤压着常青的头骨、肩胛骨、肋骨和胯骨。 常青握着十字架的那条手臂插入了墙壁里，她始终牢牢的扯住了白影腹部的东西。哪怕两条手臂都进入了墙壁，她身体其他未被白影包裹的部分，也没办法随之进入。 “快放手！快放手！”安东尼奥连声道：“myking，它想把你挤成肉糜！” “给我十字架和烂木头！”常青指挥安东尼奥：“把十字架□□烂木头里捅它！” 来不及思考，生怕常青被白影活生生挤死的安东尼奥，想也不想就按照她说的做。当他把十字架□□烂木头，顺着常青手臂被扯进去的缝隙往里插时，墙壁里传出了一声古怪诡异的嘶吼，尖细的宛如初生的婴孩。 “再继续！”直立的常青坚定而缓慢的后退半寸，躬起身使劲把身体往外拔。 反复几次，白影终究有气无力的放开了常青。因为手臂旁边插满了腐朽的碎木头，她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把手臂从墙面里抽了出来。 扫去手臂的木屑，常青捡起掉落到一旁的火把。濒临熄灭的火把的亮光顿时增强了几分，但还不足以照亮整个储物室，明灭不定的焰心也照不亮高举火把的常青的脸庞——她正好处于灯下黑的位置，半亮不亮的脸看起来有些鬼魅。 “嗨……”安东尼奥有些气弱：“你还好吗？” 常青沉默的注视安东尼奥，直到他不安的搓手，抠掉赤.裸皮肤上的污渍。 挥动原本有巴掌大小，现在只有眼珠大小零星火焰的火把，常青森然的扯开嘴角：“安东尼奥先生，你最好对我有个解释。” 安东尼奥湛蓝色的眼睛充满了一种忍受委屈的晶莹感，他哑着嗓子：“我不知道火焰能引来它们，我……”男人并不是不会哭，只是他们不喜欢把脆弱的状态暴露给无关的人。安东尼奥对常青似乎存在一种特殊的感情，常青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太久没看到活人的缘故。 她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也许是常青脸上的不信任太明显，安东尼奥挣扎了几番，终于黯哑的开口：“是的，我隐瞒了你。把年轻女孩们关到这里来的，是我的……妈妈。你迟早会知道的，我只是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常青挑了挑眉毛，她觉得这个动作异常熟稔。她一定经常看别人做。 安东尼奥告诉常青，他其实很庆幸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至少她能忘记她是被一个旅店的老板娘灌了迷药，暗中运送到废弃教堂里的。之前和常青一样经历的女孩，都因为被灌了迷药，在昏迷时被外面的白影害死了。 为了活下去，他却在吃她们的尸体——被他亲生母亲害死的女孩们的尸体。 “我……妈妈，以前是个虔诚的信徒。”安东尼奥的脸淌满泪水，这令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湛蓝：“在我爸爸死后，她开始改变。我劝过她，但是……”他苦笑着低头盯着他肮脏的手掌：“结果你看到了，我到了这里。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能就这么死了……” “她下次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按理说她每个月都会扔进来一个女孩。king，请原谅我，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它。” “那不可能。”常青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如果被当做祭品的女孩有男性同伴呢，她会怎么处理？” 安东尼奥惊愕的抬起头，随即低的更低：“我不知道，我只发现过女孩的尸体。她应该不会叫别人发现她做的事，我想你的朋友可能已经……” “不可能。”常青甚至不知道她在说谁，但她的口吻无比笃定：“他还活着。” “咚——” 废弃教堂的钟声沉重。清晨的阳光顺着昏暗的彩色拼接玻璃，照进腐朽古旧的教堂。三声钟声结束沉重而悠长，安东尼奥猛然的抬起头：“她来了！她要来了！只有她到来，那些白影才会敲响教堂的钟楼！” 常青比安东尼奥表现的更冷静：“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 “你疯了？你不可能做到的，那些白影都会帮助她！” —x— “你到底要去哪？”这已经是萨缪尔警长第三十二次问了。每次雅各布只是下了车站了一会，就告诉他接下来他要往哪开。说地名他也不认识，要不是他的语气太严肃，萨缪尔警长快以为这小子在耍人了：“这没有能住人的地方。” 雅各布的回答千篇一律：“就在前面，你可以选择先离开。” “我不能把一个男孩抛在野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萨缪尔第三十三次妥协：“如果什么都没找到，我一定、一定……一定叫你十倍赔偿我的汽油！”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关起来，至少两天。”雅各布咧嘴笑了笑，他问了问手里的女士围裙，扬起眉毛：“但我还是坚持，你最好不要跟着我。” “我要看你怎么找到那个女人的老窝，靠你的鼻子乱嗅吗？”萨缪尔警长点燃了一根烟，他带着轻蔑的口气，仿佛教育年轻的小辈要务实些：“比起满处乱跑，你应该泡在图书馆里翻翻档案。等我通知其他警员。” “我等不及。”雅各布小声加了一句：“况且我不认为这是你们可以解决的问题。” “哦，我真该告诉我的小子，不要太早谈女朋友。这会令他们是去沉稳这个优秀的品质。”萨缪尔操持着一口有独特地方口音的英语，他没听清雅各布后半句话。 雅各布扬起嘴角，他不会对萨缪尔解释没遇到常青的他，应该是什么样子。 “哦，天！你是怎么办到的！”萨缪尔警长脚踩刹车，停在路边一辆白色轿车前方不远。他打开他的警铃，用对讲机说道：“发现k29事件嫌疑犯的车子，请锁定我所在位置。重发一次……” 雅各布一个翻身，不等萨缪尔允许就窜出了警车。他围着路边的珍珠白轿车转了转，抽动鼻翼。 萨缪尔来不及继续汇报情况，担心雅各布的他赶忙跟上。到现在他还以为雅各布只是个普通的外国少年，作为一个警长，他必须确保那少年的安全。 “车里面没人。”雅各布脸贴住车窗，隔着墨蓝的窗贴往里看：“没有血腥味，没有阿青的味道，那个女人把车停在路边，往……”雅各布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往西南的方向：“她往这边走了。” “臭小子，说的还挺像是回事。”萨缪尔恨不得给雅各布后脑勺来一下，他双臂环抱，哼笑道：“让我告诉你，这附近十数公里内都没有任何可以住的地方。西南的方向更是一片无人居住的野树林，你认为嫌疑犯一个女人可以拖着一个人走这么远？” 雅各布不理职业病犯了的萨缪尔警长，转身往西南的方向走。 “嘿，小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担心同伴，但嫌疑犯手里很可能有枪。”萨缪尔拉住雅各布的胳膊，这小子的力气很大。他几乎在被拖着走：“听我说，我们应该先检查下后备箱。嫌疑犯的车可能抛锚了，你的同伴也许就在后备箱……” 雅各布无奈的停下，甩了甩手臂示意热心的警长放开他。然后他后退半步，躬身出拳——珍珠白轿车驾驶室那面的玻璃被打碎了。 “那可是高强度钢化玻璃……”萨缪尔砸吧砸吧着嘴，还揉了揉眼睛。 雅各布熟练的打开驾驶室的门，又将后备箱也打开了。他示意警长往后备箱看，果然和他鼻子闻到的一样，没有任何常青存在过的迹象。 “好吧，也许嫌疑犯已经到地方了。”萨缪尔苦着脸：“说不定她选在这里和犯罪团伙接头，我想我们应该先请求支援。” 雅各布从不认为老板娘是个贩卖器官的下线，至少那种人拿不出能令狼人失去抵抗力的药品。但他不打算纠正萨缪尔：“前面树林里有什么？” 萨缪尔回警车里翻了翻定位系统：“根据地图，应该有个废弃了一二百年的教堂。那里警车开不进去。” “那就在车里等支援。” “当然。喂，等等，小子你要去做什么？喂，你给我回来！” 本来打算等支援的警长低声咒骂雅各布这不懂事的冲动小子，但他还是整理好了配枪和子弹，紧跟着雅各布穿过了半人高的杂草丛。 急于找到常青的雅各布扫了眼身后的萨缪尔，再次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半人高的坚韧草丛抽过他□□的皮肤，却没有留下一丝红印。 粗心的萨缪尔没有发现这点，他被草丛刮得呲牙咧嘴。 —x— “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在安东尼奥的喊叫声中，常青抬起脚对准面前的大理石墙壁就是一踹：“来帮我一把。” “它虽然很旧，但它还是很坚……”安东尼奥张大了嘴巴，他究竟看到了什么：“神啊！你竟然一脚踹下一大块石头！” 常青把火把递给安东尼奥，示意他观察翠绿大理石墙壁。 原来大理石墙壁里面插满了腐朽的烂木头，把本来坚固一体的墙面分隔成一块块独立的石砖。腐朽的烂木头顶端插着烧焦的漆黑十字架，镶嵌进石头里的十字架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那是不属于科学范畴的，神秘而干净的乳白色光芒。 安东尼奥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些都应该是开光的十字架。”常青解释道：“它们破开了白影的表层，插.进了它的内部。当时白影正在穿墙，所以它们都留在了墙壁里。帮我把这些石头都敲下来，我们就能去旁边的暗室了。” “开光？”安东尼奥不太理解这个词：“你是说浸泡了圣水的圣物吗？可她就快要来了，你来不及的。” “你不是担心那些白影吗？”随着常青的动作，冰晶混合进大理石墙壁，顺着烂木头的缝隙继续扩大墙壁的裂痕：“里面也许可以找到应对的办法。你在外面多捡些十字架，我去看看。” 常青拿起被她弄下来的石块，对准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壁面用力砸。 “如果你坚持。”安东尼奥从常青手里接过足有脑袋大的石块，示意她后退些，用足了力气把石块往坑洼的墙壁抛：“——也许你是对的。” 一道暗红色的光，顺着被墙壁被砸开的缝隙投射出来。 安东尼奥不由眯起了眼睛。 “那个是——”墙壁的裂痕越来越大，翠绿色的大理石碎块簌簌下落。常青已经能看到旁边的暗室：“ira？” 第96章 [10th] 火红的岩浆宛如赤色的龙蛇，流过支离破碎的地板。常青控制的水汽冲进了暗室后，纷纷被蒸腾成迷蒙的白雾。暗室正中，七个蛇形祭坛中央的神像挑眉冷笑,手持两条蛇形的光翼低头不语。而他背后各有五对蛇形羽翼舒展。 “天使？”雕工精细的雕刻栩栩如生，常青被震了一下：“不，圣经现存的天使没有十二翼。十二翼？” “大魔王路西法？！”紧随其后的安东尼奥惊呼出声：“狂傲的魔王,带领二分之一的天使反叛的极恶者！” “不,他不是superbia（拉丁语,傲慢）,他是ira（拉丁语，暴怒）。”常青看向那名天使雕像周伟的七座蛇形祭台：“他是曾经被禁名的大天使萨麦尔，最初的死亡天使。也曾经是罗马帝国的庇护者。” 意大利有着太多的西罗马的遗址，而萨麦尔曾经是古罗马帝国的庇护者。 流动的岩浆炽热无比，但它们似乎被十二翼天使雕像所束缚,温度根本扩及不到整个废弃教堂。它们似是因为现在代表暴怒的死亡天使低头垂目而产生，它们的温度恒定在了死亡天使目之所及的地方,换换围绕七座蛇形祭坛流动。 七座蛇形祭坛中央各自刻画了黑色的花纹,它们的形状和之前常青看到的羊皮本差不多。被血污浸染过多次的祭坛表面发黑,和它灰白色的底座对比鲜明。 在七座蛇形祭坛外围,还有无数手臂长短的暗色立柱组成了黑色的五芒星。 “这里面是……”常青走到距离她最近的立柱旁边，蹲下：“这里面东西是骸骨。黑色的、手臂高的骸骨——是婴儿或者幼年孩子的？” “阿青！” 一道超越正常人速度的黑影猛然撞了过来，常青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推了出去，她重重的摔了出去，差一点滑落到岩浆里。 一条线条分明的手臂及时箍住了常青，在她滑到岩浆里之前。 “嘟嘟嘟嘟嘟！”一整排箭头浸着不知名绯红色物质的弩箭，插在常青原来站着的地方。黑色立柱被穿透，铅笔粗细的黑色手骨掉了出来。 “别动！”身穿警服的男人举着枪，正指着一个家庭主妇打扮的中年女人。他紧张的直冒汗：“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你有权保持沉默！” 举着钢铁强弩的妇女嘲讽的回过头，她身后的墙壁浮现出三四个白影，争先恐后的扑向举枪的警长。 “砰砰砰砰——” 训练有素的萨缪尔警长下意识扣动扳机，四个白影的头部分别被一颗子弹穿过。但白影们完全不受影响，子弹穿过的地方快速的合拢到一块。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见到子弹对白影没用，方才还存在些镇定的警长是真的慌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开枪，硝烟和硫磺的味道充斥了周围：“小子，快来帮帮我！这鬼东西我应付不来，你希望我呆在车里，难道早知道会有这种鬼东西吗？！” “坚持！我马上就来。”雅各布下意识的捂住常青的耳朵，他贪婪的多看了她一眼，护着她站起来：“阿青，我去把萨缪尔带过来，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你到之前，他就会被白影……” 常青话音未落，她面前的短发青年化作一匹健马大小的褐红色巨狼，四肢交替两个扑击就越过了白影，来到了名为萨缪尔的警长身边。不理会比石像还僵硬的警长，巨狼张开他的血盆大口，把回过神拼命挣扎的警长叼在了嘴里。 常青发现她居然没有太多的讶异。 她旁边的安东尼奥还在瞪着眼，眼珠子快和金桔一样大了。他的嘴巴足可以塞进去两个鸡蛋，常青能看到他喉咙里面颤抖的扁桃体。 褐红巨狼摆头甩尾，掀起的劲风将白影们困在原地。它们虽然无法被物理攻击伤害，但无形无质的风显然不在这个范畴。 它们被劲风撕扯的身形扭曲，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能动了，巨狼已经回到了常青身边。他吐出挣扎不止的可怜警长，以护卫的姿态蹲在了常青身旁。 被白影包围的妇女则拿出了一支录音笔，她蹲在角落抱住脑袋，高举着重复播放着教堂钟声的录音笔。 常青发誓，她从巨狼棕色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询问。 “先离开这里。”常青有许多疑问，比如这个能变成巨狼的年轻男人是谁。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你能带三个人穿过封锁吗，往钟楼相反的方向跑。钟声会引来更多的白影，我们必须尽快突破。” “呜。”巨狼低声鸣叫，趴在地上示意常青上来。岩浆附近灼热的地板使他的毛发卷曲，有股烤糊了的味道。 常青手脚并用的爬上巨狼的脊背。当安东尼奥想要跟上来时，巨狼却突然站直了身体。他张开嘴巴对准安东尼奥和萨缪尔，摆了摆头。 “喂，小子！不不不不，是雅各布先生。”头昏眼花的警长一爬起来就看到一颗巨大的犬牙，他连连摆手苦笑：“我可以跟上你！请相信我！” 安东尼奥也畏惧的后退了两步。 巨狼对他们呲牙，喉咙中发出犬科动物特有的低声呼噜。他太大个了，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两个大男人更为畏惧的向后退了退。 人们面对未知总是惧怕的。 值得庆幸的是，安东尼奥的母亲太低估他们了，只召唤了几个白影阻拦他们。有着名为雅各布的褐红巨狼开路，一行四人顺利的逃出了教堂。 雅各布甩了甩穿过大厅是沾上的木屑，看向废弃教堂外面的世界。 被白雾遮盖的树林阴冷森寒，仿佛有无数的毒蛇潜伏其中。零零星星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云朵，落到这边死寂无人的林间空地。废弃教堂周围百米的范围内片草不生，黑红色的土壤像浸透过了人类的鲜血。 “你们还记得来时的路吗？”常青从雅各布的背上滑下去，虽然她不反感坐着他的脊背，但她不知道他怎么想：“安东尼奥说这片树林走不出去。” “你应该问问你的同伴，是他带我进来的。”还是不太能接受雅各布的模样，警长一有时间就偷偷瞄着他：“你难道也不记得你是怎么被带进来的？” “我不记得。你说他是我的同伴？”常青看向凝视着她身边蹲着的巨狼：“他叫雅各布？”她在手机通讯录里发现的那个雅各布？ 萨缪尔终于把目光分给了常青，他瞪大了眼睛。 以护卫姿态蹲在常青身边的巨狼，也扭回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常青。 安东尼奥轻声咳嗽，直到三个人都看着他：“事实上……我发现king的时候，她除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 雅各布拿犬齿勾住常青的衣服。 萨缪尔和安东尼奥紧张的看着他。萨缪尔更是把手放上了他的配枪的柄：“我想她可能被吓坏了，所以一时记不起其他事也是正常的。” “我猜，他想要找我聊聊。”常青诧异的看了眼萨缪尔，她从她紧张的眼神里隐约明白了为什么陌生的警长会选择护着她：“我保证，我会安全回来。” 和雅各布一路来的警长，更担心身为“普通人类”的常青。 “嗷。”雅各布也低声吼叫，做出保证。 比寻常马匹还庞大的巨狼带路，常青踩着他的梅花脚印走进了灰褐色的树林。确定后面的两个男人看不到了，雅各布的体型猝然缩小。在常青好奇的打量中，黑发黑眼的赤.裸男孩猛然蹲进半枯萎的灌木丛。 顿时，满耳朵都是树枝被折断的“嘎巴”脆响。 “你应该先转过身去！”被常青以欣赏探究的目光打量肌肉的雅各布，暗色的肌肤浮现出一片鸡皮疙瘩。不知道他是被树枝扎的不舒服，还是被常青毫无遮拦的目光惹怒的。 “抱歉。”常青毫无诚意：“我事先不知道。我能问问吗，你是怎么从数百磅的体重浓缩成现在的样子？看地面下陷的痕迹，你现在的体重也就相当一个普通的成年男人。你在维持巨狼的状态时，消耗的能量不会令现在的你感到极度的饥饿吗？” “我目前不想跟你解释这些！”雅各布折断几把树枝遮住下面，一把握住常青的手腕，近距离的凝视她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你，真的……” 常青发现她喜欢这个人靠近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常青不介意对喜欢的人坦然一些：“我知道你，雅各布。你在我手机的通讯录里，在这之前你还和我通过话。你能告诉我，我失踪多久了吗？” “三天，你不是失踪。”雅各布能看到常青眼睛里他的倒影，他的模样很狼狈，活像被人抛弃的狼狗：“在你把自己装进棺材之前，你还和我在一起！” 常青蹙眉，雅各布抓着她手腕的力气实在有点大。 “抱歉，我没想要弄疼你。”雅各布立刻察觉到并放开手，他狼狈的避开常青询问的目光：“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有点、有点脑筋不正常。是的，我生病了，精神科。” 雅各布歉疚的模样令常青非常不开心，她上前一步反搂住雅各布的脖颈，阻止他继续后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的身体比思想反应更快。 雅各布惊讶的抬起头。 常青告诉雅各布她醒来的状况，她所在的冰棺头部有重击的痕迹，周围有被火焰烧融的痕迹。连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安东尼奥也不曾说过的事，常青都告诉给了眼前的人：“我相信，我能很快记起一切。” 雅各布扬起嘴角，虽然他的笑容不算大，但他的确发自真心：“你在安慰我吗？我的女孩？” 他不得不承认，哪怕常青失去了他们的记忆，也能准确的抓住他的弱点。 像以前一样，她知道怎么样令他更好过些。 “你的，”常青呆滞的歪了歪头：“女孩？” 可一阵惨叫打断了常青的思路，她立刻转身看向她来的方向。转身时，她才发现她不知不觉的被叫做雅各布的男孩抱住了腰，但她一点反感也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 雅各布的眼神重新变得犀利，他辨认出变调惨叫的发出者：“那是萨缪尔！” 第97章 [11th] “嘿,我应该早作准备。”雅各布加重前置音，浑身肌肉极有爆炸力的隆起。眨眼间就变为了一匹硕大无比的狼,“阿青，靠你了。” 奎鲁特狼人的狼形有利有弊。他们获得了无与伦比的速度和力量,付出的却是他们小巧玲珑的体型和正常的言语沟通能力。 常青知道雅各布拜托给她的意思。她揪住掠过她身边的巨狼的颈毛,趴伏向他宽厚的背,避着风说道：“萨缪尔会没事的,他不是女性。” 狼人的速度可以超过全速奔跑的吸血鬼。 雅各布几个窜越,就来到了他和常青离开的地方。安东尼奥瘫倒在地，恐惧的指着不远处的血渍,零零碎碎好似红梅铺路的血渍一直延伸到废弃教堂的大门。紧闭的大门既嘲讽又冰冷，它似是在问“好不容易出去的你们,要回来还是要放弃一条命”。 人性的选择题？ 常青拍了拍雅各布脖颈厚厚的毛皮，被他温热的鼻头拱好一会后,才决定道：“我们回去,雅各布。安东尼奥，你一直向外跑吧。” “我……”手脚瘫软的安东尼奥抹了把脸,油渍污浊混在一起的黑泥遮住了他的面孔。但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宝石蓝清透的色泽,漂亮的让人没有真实感：“我也去。” 雅各布冲安东尼奥呲了呲牙，这是他首次正眼对待他。奎鲁特狼人的嗅觉和他的直觉同样灵敏，雅各布撩起两边的软皮，鼻梁充满了褶皱。 他看起来可真凶！ 常青安抚的摸了摸雅各布的耳朵，柔声向安东尼奥解释：“可你看来没有力气了，我们必须动作要快。” “我自己出不去！”安东尼奥扬高声音又降低：“求你们了。myking，不要放弃我……” 雅各布不爽的抖了抖耳朵，他不喜欢常青被别人这么称呼。他威吓的向前走了两步，隔着一个脑袋的距离居高临下的俯视安东尼奥，却被他身上恶臭的气息呛得直打喷嚏。顿时雅各布更为不爽了，他低声的咆哮起来。 常青使劲拽着雅各布的颈毛，她几乎以为他想要扑上去咬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咬着牙不去看雅各布，只看向常青：“king！” “给我讲一下你刚才看到的。”常青使劲拍拍雅各布的头示意他冷静，放安东尼奥一个人在外面，她也的确不太放心：“如果你还能跑起来的话，跟我们来。” “那些白影冲了出来，穿制服的警长才刚掏出枪，他就被它们拖住了。我看到了她在后面，她在看着我，在对我笑……”安东尼奥垂下头：“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我什么都不敢做。我太害怕了，我看着警长被它们拖到她身边，我什么都没做。” “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你还能动吗。”常青的语气很平和，令安东尼奥诧异的抬头看她。她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雅各布，带他一起走。” 雅各布鼻头里哼出两道白气，默认了常青做出的决定。 就算默认了常青的决定，雅各布也没办喜欢安东尼奥。如果常青能立刻想起以前的事，她也许会从雅各布的态度中发现端倪。奎鲁特男孩一直是明媚开朗的，哪怕面对伤害他的贝拉，他也很少表现出不喜的情绪。 雅各布认识的所有人中，他只对一个男人表达出过从头到尾明显的不喜——他叫□□德华.卡伦。 常青猜雅各布可能是吃醋了，因为她不记得他，却和安东尼奥混在一起。 对此常青并不想做出解释，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介意这种事实在有点幼稚。她也相信能冷静的找到废弃教堂的雅各布.布莱克，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事。 果然，雅各布就算再不喜欢安东尼奥，奔跑起来后还顾忌了他的速度。如果按照雅各布真正的速度，安东尼奥绝对追不上他。一行三个人重新窜进了教堂的大门，进入了举办弥撒大会的正厅。 弥撒正厅的耶稣十字架被扶了起来，上面的耶稣神像被砸的粉碎，墨绿色大理石制成的十字架两头拴着锁链，锁链绑住了萨缪尔警长的两个手腕。可怜的警长仿佛重演了耶稣受难的场景，以同样的姿态被吊在斜插入地板的大理石十字架上。 可怜的警长大概是昏迷了，脑袋没有力气的向右侧歪着。他的警服外套已经被撕成了碎布条，看来把他绑上十字架的东西并不懂得“温柔”的拼写。 围绕弥撒正厅祭台摆放着几排完整的长椅，百数个腐朽长椅里挑选出的它们，都有这样和那样的缺陷，比如第三排的长椅就没有右腿，椅背也被虫蛀过。可白影们仿佛没有重量般的端坐在长椅上，双手合一放在胸前，护着腹部虔诚的垂头。 从后面看去，就像一排排身穿洁白礼服，全心全意祈祷的信徒。 把女孩迷昏带进废弃教堂的妇女，正穿着一身漆黑的圆筒形袍服，挂着五芒星银质项链，跪在束缚着警长的十字架前。她姿态标准的低头祈祷，念念有词。如果不是在诡异的废弃教堂，谁都会认为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常青三人重新进入废弃教堂大厅时，所有白影猝然转过头。 那是从安静虔诚教徒到疯狂暴徒的转变。白影们缓缓放下交握的双手，合拢双手姿态优雅妩媚的放置到大腿面。扭过头凝视常青三人的它们，缓缓绽出个凄苦扭曲的笑容，木然的双眼里充满疯狂和狰狞！ 前后对比反差太大，哪怕皮毛最厚重的雅各布，也不由浑身发寒。 “欢迎你们，主的孩子们。但愿你们没有迷途，我将带领你们找回正确的道路。”修道院修女打扮的妇女直起身，她手持银白圣水瓶，姿态严谨庄重的向警长的脸和脖颈撒了撒：“愿我主净化你的罪孽，宽恕你。” “叽——” 伴随着肃穆的祷告词，白影们纷纷肃然起立。常青终于看到它们腹部的东西，虽然她早有猜测，却还是被吓住了。 无数连荣干枯好似百年古尸的幼儿尸体扒开白影们的腹部，伸着它们骨和皮混合的漆黑手掌，焦躁狂暴的叽叽直叫。白影们腹部的缝合线被扯开，暴露出她们血红的肠和内脏。身为魂体的它们内脏都是透明的，仔细看去能看到身体里流动的羊水——白影的整个躯干，除了蜿蜒曲折的肠道，只有一个占据了整个躯干的……子宫！ 那些骨头和皮都是漆黑颜色的鬼东西，就占据着白影们的子宫。所有肠道都是为它们提供营养的渠道。 常青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毛都炸起来了。她不用看也知道，她脸色一定好看不到哪去。 安东尼奥无声后退了两步，躲到了常青和雅各布的背后：“……king？” 白影里透明的肠道组成的图形，和常青在羊皮本上看到的及其类似。而那些依附白影子宫的漆黑死婴骸骨形状的灵魂，也和之前常青在暗室里看到的大小类似。白影们木然无神的凝视着常青和雅各布，追寻活者的气息呆滞转头。 比起之前的凶险，反常的平静更令人心静。常青打量这些木偶般的白影，它们之中最小的才有十二三岁的大小，脸蛋还没退去婴儿肥。它的胸腔里盘踞着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幼年死婴骸骨，它撑起了白影的胸腔，令她的身躯怪异的膨胀。 常青隐隐有了一种让她犯恶心的猜想：“你找来的女孩都在这了？你在用她们的尸体和灵魂做那些黑家伙的养料？为什么？” “你可以留下来帮忙。”妇女愣了下，她没有预料到还有人敢和她交谈。她僵硬的笑：“我可以不要你的命，也不会把你当它们的养料。” “你在向我们妥协，因为什么？”常青看了眼雅各布，她知道他并没有伤害灵体的能力。但他可以冲进有暴怒魔王的暗室，毁掉那些至关重要的漆黑骸骨和蛇形祭坛。常青暂时没让雅各布那样做，也许他可以解决掉白影。但在那之前，昏迷的萨缪尔警长会先一步死去。 常青不太明白，如果妇女想要放过他们，为什么还要特地把他们引回来。而她选择先对萨缪尔下手的理由，是不是因为他是这片区域的警长？ 妇女又重复道：“你可以留下来帮忙，我主会带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看来你不想说。”常青耐下心，并抚摸以爪子挠地的雅各布，最后问道：“能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吗？” 在常青说话间，一阵冰冷的触感爬上了她的小腿。无数细小的黑色骨手把住了她和雅各布的四肢，从地底爬出的白影无声无息。它们冒出的地方飘出细小的岩浆颗粒，和硫磺的臭味——那是恶魔独有的。 “它们是死婴。”说话的是安东尼奥，躲在雅各布庞大身躯后面的他，很少像此刻这么表现出存在感：“king，你真的很聪明。你猜到了吧，祭坛和骸骨是它们的弱点。” “吼——”雅各布使劲跳起来，但那些藤条般的暗影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四肢，哪怕他在地上打滚也甩不掉。 雅各布再压抑不住他的脾气，他对安东尼奥大声的嘶吼，獠牙毕露。他使劲向前伸展着利爪，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是你。”常青道：“安东尼奥。” 常青平静的态度令安东尼奥不快：“是我，你没机会碰到祭坛了。我真没想到，有我在阻拦，你还能找到那里。不得不说，把你当我可爱孩子们的养料，让我认为有些可惜了。你可以帮我，像我的母亲那样。” “真正操纵它们的，是你吧。”常青任由没有实体的暗影骨爪抓住她的胳膊，她盯着安东尼奥，像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认识他：“我和雅各布离开后，你从背后袭击了萨缪尔，作为一个优秀警长的他才连开枪都来不及，只能发出惨叫提醒我们。” 安东尼奥微笑的凝视常青，带着胜利者独有的大度。 “你是故意把暴怒魔王ira称为天使的吧，为了误导我。火把也是你护住没有让它灭掉的，为了给白影的出现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是我，没错。” “羊皮纸的拉丁文你应该都认识，甚至它本来就是你的笔记。但你故意的忽略了最关键的地方没有读，比如说你怎么制作出这些白影？” 安东尼奥突然大笑起来：“king，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你了。也许你能来当我的助手。” 雅各布讨厌安东尼奥，恐怕就是已经闻到了他身上恶魔的气味。 安东尼奥也讨厌雅各布，让他改变主意的就是这匹突然出现的巨狼。不然他应该有更多的时间设局：“来我这边，你就是我唯一的人类助手。” 祭台上的妇女，双腿发软的跪坐在地。 “我还有一个问题。”常青抱住雅各布的脖颈，望向妇女：“她真的是你的母亲？” 第98章 [12th] 常青最开始没有怀疑过安东尼奥，毕竟表达他被困于此的感情十分真实。她的这份相信，只维持到了安东尼奥主动去搜查放置女尸的地板，并且一言不发。 常青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孩，她能发现许多寻常人没能注意到的细节。就如同以前，她凭借蛛丝马迹猜出吸血鬼爱德华的特殊能力。虽然女尸们污浊的血渍和*发白的躯体遮住了地板，但她依旧发现了它们下面的花纹，那和羊皮纸记载的相似。 自从碰到安东尼奥，常青遇到了很多碰巧的事，这些巧合令她直面白影。 她不相信巧合，至少她不相信复数的巧合。 即使常青发觉她能控制水汽，但出于小心谨慎，她在安东尼奥面前从未暴露出这份特殊。哪怕常青失去过往的记忆，她也不曾失去胆大心细这个优点。 “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真的是你的母亲？” 安东尼奥有瞬间的动摇，他昏黄的双眼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残酷冷漠覆盖。他冷笑着斜眼瞥向跪倒在地的中年妇女，舔了舔嘴角，拉长音调嘶嘶笑道：“或许？我只知道她的肉，太老了。” 常青身下的雅各布甩了甩脑袋，一口咬碎扯向他鼻梁的藤条暗影，湿漉漉的鼻头顺势擦过常青的掌心。被利齿咬碎的藤条暗影很快华为一团黑雾，飘出了雅各布的嘴巴。它们上浮又下沉，遇到地面时擦过了女尸留下的血痕。干枯发黑的血痕化作几道暗红的细丝，窜入了黑雾之间。 常青俯视安东尼奥，露出深思的表情。雅各布湿漉漉的鼻头唤醒了她，她看向他。 对敌人凶狠暴躁的巨狼在她面前格外温顺，棕黑色的竖瞳里映出她的身影，眼神温柔的像看到主人的獒犬。 在面对常青时，雅各布连催促的目光都格外温驯。 雅各布的表现，令常青隐约明白过来。他们以前的关系，恐怕并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看她的眼神，像是一个男人在看女人。 “雅各布。”如果他们的关系是男女朋友，那么他们相处的时间一定不短。常青决定做一把尝试，用安东尼奥听不懂的中文：“我能够使用冰。” 雅各布并不觉得意外，仿佛这是理所应当。他眼神温和的回望常青，哪怕暗影藤条一刻不停的攀爬他的身躯。他原本光泽的毛发被暗影纠缠束缚，变得失去生命力般的干枯萎缩。 常青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接受了她的特异，这让她很开心。为了防止安东尼奥反应过来，常青语速极快的紧接着说道：“你用力挣扎，我趁机冻住它们。去祭台。”只有实体才能束缚住实体，藤条形状的暗影虽然有灵体的特征，但能够束缚住雅各布的它们，一定也有部分实体的特征。 常青观察到，这些藤条暗影能够吸收血液补充自身。血液也是液体的一种。 它们化作的雾，应该有寻常液体形成的雾的特性。 “杀死他！抓住她！” “嗷呜——” 安东尼奥的大喊和雅各布的嘶吼同时响起。听不懂中文的安东尼奥究竟慢了一步，和常青碰到拉丁文束手无策一样，碰到中文的他反应也慢了许多。 雅各布原地蹦跳旋转，像是受惊发狂的马。哪怕常青早有准备，也被颠地头昏脑涨。但和雅各布的配合已经成为本能，在他长嗥跳起的下一刻，常青紧紧夹住雅各布细瘦紧实的腰，双臂猛然展开伸直。 无数的水汽汹涌而出，包括地面干枯的血渍。它们化作了复仇的坚冰，带着暗红色泽的冰像一朵怒放的帝女花点绛唇，随着雅各布跳起的幅度化作一瓣瓣带着微旋弧度的坚冰，把四散的黑雾裹进其中。冰花的蕊含羞带怯，收起尖锐的顶端，化作未绽放的花苞形，极快的窜到了雅各布的脚下。 半空中的巨狼扭转身体在冰花蕊中央一踏，借力向安东尼奥冲去。他身上仅剩的暗影藤条纷纷被扯断，化作黑雾。紧接而来的冰花舒展花瓣，将它们尽数冻结。 “拦住他们！”安东尼奥反射性后退，包围中年妇女的白影木然的向他汇聚，守卫在他的身前。白影们腹部萎靡不振的漆黑骨骸仰起头，黑洞洞的眼窝里燃气血红的光。它们凶恶的呲牙，带着对血肉的憧憬，使劲扒拉着白影腹部大的夸张的胎盘，试图爬出来。 “吼——” 直愣愣冲安东尼奥冲过去的雅各布，在马上就要撞进白影里时，不可思议的扭转腰身一个急转弯。犬科生物脆弱的腰骨发出一声脆响，他踉跄了几步，叼起被抛弃的中年妇女，极快的窜进了通往废弃教堂后半部分的走廊。 在雅各布仰头长嗥时，常青早已抓住了他脖颈的毛发，下意识把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了他的背后。 她以前一定经常这么干。 看着眼前不断后退的漆黑走廊，常青呆愣愣的想着她刚才熟练的应对方式。 狼人的眼神很好，他们遗传了祖先的特殊能力。肉食的狼群当然不会有夜盲症，在夜里它们绿幽幽的眼睛简直像两盏探照灯。 能够夜视的雅各布很快回到了祭坛外面的房间，他把嘴里叼着的中年妇女扔到地上。 常青控制空气里的水汽凝结成冰块，把暗室唯一的通道堵住了。有白影们帮助的安东尼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她必须争取更多的时间。 况且，常青还不知道她应该拿安东尼奥怎么办。 “嘿！”常青冻住入口时，雅各布趁机躲到了杂物后面，变回了人的模样。常青砸开的通往祭坛的门，连人类都必须低着头缩着身体才能钻进去，雅各布没办法保持狼形。他刚才也是钻进来后才变成的狼，窜出去时，差点挤断了他的肋骨。 那种内脏都要被挤出来的感觉，雅各布不想再尝试一次。 常青在雅各布蜜色的胸肌和腹肌之间巡视，他的身材十分有料，却不像是激素打多了的肌肉男。这让她想到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料。 哪怕知道常青并不能夜视，她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雅各布还是被她看得矮下.身。他只留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整个人躲进杂物堆的后面。 明知道此刻不是玩笑的好时间，但常青的眼神依旧染上了些笑意：“哇哦，你兼职健身教练吗？可以给我办张会员卡吗？” 雅各布的眉头直跳，他今天刚发现，他的女孩还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一面。想到可能是因为她忘记了他造成的，他有些暴躁的原地上下踮脚：“给我找件衣服，拜托！” “这可真不容易。”常青顺着雅各布的视线，走到中年妇女身边。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宽大的黑色袍服，只是它被狼的口水染湿了。 在中年妇女看待怪物的惊恐目光中，常青扒下了她的衣服，丢给了雅各布。还好中年妇女里面还穿了平常的服装，只是把神甫的宽大袍服套在了外面。 雅各布撕开黑色袍服，找了几块干的地方围住了下半身和腹部，剩下的部分被他撕成条，缠绕到四肢上。他的动作很快，没两分钟就改造好了不适合运动的衣服。他提起瘫软在地的中年妇女，把她拖进了遍布岩浆的暗室。 常青跟在雅各布后面：“她看上去像个普通女性。她在害怕我们。” “上一刻她还在指挥一群怪物。” “不，她只是和它们在一起。她知道它们不会伤害她。”常青话音刚落，吓傻了的中年妇女发出了一声尖叫。原来雅各布提着她跳过了流动的岩浆，来到了魔王雕像下面的一座祭坛前，他正要把中年妇女扔到遍布血污凝固痕迹的蛇形祭坛上面。 “不！不要这么对我！救救我！”中年妇女几乎癫狂了，她吓得拼命挣扎，恐惧和紧张令她同手同脚：“请不要这么对我！请不要把我放上去！救命——！” 中年妇女的反应，使常青想起两个她家乡的成语——手舞足蹈、涕泪横飞。 她阻止了雅各布，指着祭坛：“你在害怕它，为什么？” 中年妇女突然安静了下来，她曾经发誓要保守祭坛的秘密。安东尼奥是她的儿子，她答应了他要当不知道，也不告诉任何人。 “把你放上去，我们也能知道答案。” “不……”常青的模样不像开玩笑，中年妇女不清楚常青的性格，她困难的开口道：“我告诉你，但请求你，放过我们……”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常青面无表情的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放上去，然后砸掉祭坛的话。” “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做……”中年妇女哭的气息不均：“我的小安东尼奥，他一直是善良而纯真的孩子。请不要伤害他……” 想起外面的白影们，雅各布低低的哼了一声。 “我的安东尼奥，三年前他为了治好被扯撞到的我，整夜在教堂祈祷。可是、可是天主抛弃了我们，他的考验对只有我的小安东尼奥来说，太难了。但他还是救了我，用恶魔的力量……但他骗我说那是主的赐福。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宝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用恶魔的力量救了我，他和一群死婴骸骨做了交易。它们帮他救回我的命，作为交换，安东尼奥要帮它们找个家……” “他开始也不知道它们想要做什么。它们用年轻女孩的生命治好了我，但我的孩子也被它们缠住了。它们不断的逼着他给它们找年轻的处.女，它们想要她们的子.宫，它们想要像正常婴儿那样有个妈妈，出生并长大。” “安东尼奥不肯做，它们发怒了。它们要钻进他的肚子……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所以我，所以我答应了它们。” “我帮它们找年轻的女孩。” “我开了家小旅馆，用它们骨骸磨成的粉末混合了乙醇，迷晕没多少人注意的女孩。特别是想你们这样旅游来的年轻人，因为这通常意味着你们失踪了也不易被发现。” “但是它们不相信我，它们限制了我的安东尼奥。他走不出去，他被它们困在了教堂里……” “拜托，我的安东尼奥是无辜的，请你们放过他！” 中年妇女跪倒在地，她合起双掌，虔诚的乞求着。她仿佛面对着万能的天主，用最卑微最没有自尊的姿势趴伏，哀切的亲吻雅各布和常青脚尖前面的大理石地面。 “死婴骸骨？”雅各布后退几步躲开中年妇女，他拉着常青：“我听过它。基督教是1962年第二次梵蒂冈大会后，才被允许给不到三岁就死亡的孩子们举行葬礼的。在那之前的时代，它们的死像是流浪的野狗，甚至没有人记得为它们立墓碑。” 常青看向蛇形祭坛周围的罐子，它们里面都是漆黑的婴儿骸骨。早夭的婴儿们因为没有人安抚它们过早死亡的怨念，变成了恶灵。 “死婴骸骨是鬼灵，但在奎鲁特的传说中它们没有这么强大。” “因为它们已经不算鬼灵了，它们和安东尼奥签订了恶魔契约。”常青抬起头仰望高大的魔王雕像，深深吸了口带着硫磺味的空气：“甚至安东尼奥也不再是人类。他只是个被召唤物反控制住的恶魔术士。” 外面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中年妇女爬起来就要向外跑。但她显然忘记了她还在雅各布手里，她的脚底板被岩浆流过的炽热地面烫的通红。 安东尼奥追来了。 常青又制造出厚厚的冰墙，挡住了正面墙壁。哪怕白影也不能轻易的从中窜出来——可能是利用血渍产生的冰墙变异了，它的颜色并不是幽幽的冰蓝，而是阴冷诡异的暗红。那些白影像是惧怕她们生前留下的血液，在外徘徊不定。 “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他！”中年妇女用尽全身气力摇晃着雅各布的手臂，哀切哭嚎道：“你们是天主的使者，我愿意终生侍奉你们！” “你没发现吗。”回想和安东尼奥相处的时间，常青叹了口气：“安东尼奥……他已经疯了。” 常青甚至怀疑，在外面疯狂敲击冰面的安东尼奥，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常青记得，她认识的安东尼奥说的每句话、每个表情。 “如果我当初能像你一样冷静，现在我就能回到托斯卡纳的农场里沐浴阳光了。” “如果我们能够出去就好了，你真的想不起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吗？” “……老天！看在就剩我们两个活人的份上，我带你去。希望你能有所发现！” “我……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 “叫我安东尼奥，myking。” “求你们了。myking，不要放弃我……” 安东尼奥恐怕并不是在伪装，常青见到的只是那个“死掉”的安东尼奥，是那个被日复一日的良心谴责逼死的安东尼奥。他早就告诉了常青，他希望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他想要个理解他的活人，想要个能够救赎他的存在。 “myking，真希望你能早日拯救我。” “我真想念外面，想念托斯卡纳的阳光。” 安东尼奥，早就告诉了常青，他最想要的东西。 如果常青没猜错，他想用人类的身份，去沐浴托斯卡纳的阳光。 “安东尼奥早就死了。”常青举起手，无数冰锥穿透了七座蛇形的祭坛，包括哪些面目狰狞的漆黑死婴骸骨。冷硬的冰花把它们统统磨成了粉末：“记得吗，你的所有邻居都知道，安东尼奥想做个合格的神父。” 随着常青的举动，流动着岩浆的暗室猛然震动起来。 而外面的白影的形体，开始模糊不清。它们像是□□扰了信号的画面，从腹部子宫里的漆黑骸骨开始化为颗粒，往死的少女变成的白影们，双眼渐渐褪去了死寂的木然，回复了有思想生命体才该有的灵动。 它们已不再是死婴骸骨的傀儡。 “噗——”安东尼奥吐出了一大口血，他的骨头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开始往皮肉外面钻。那是一些细小宛如婴儿骸骨，颜色漆黑布满裂痕的骨头。 它们组成了安东尼奥的骨架。 “雅各。”常青转头，她知道为什么雅各布在追问中年妇女关于恶魔的一切。但她并不赞同：“结束后我们来谈谈，关于你关心的恶魔契约。” 第99章 [Antonio] 我想，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请赐予我死亡。 ——安东尼奥 …… 被困在这该死的废弃教堂的第三天，我终于不再认为它是属于我的秘密基地。它不是主赐给我的祝福，而是一个玩笑。手电已经快要没电了，它的灯光变得忽明忽灭，我想我要省着点用，反正除了苔藓绿的大理石也没有其他好看的。 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 如果三天内我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水和食物都将耗尽。我将会活生生被饿死，也许很多年后有人能发现一个穿着见习神父袍子的傻瓜，它是一具干瘪枯瘦的尸骨。警察把它带回去尸检，会发现它的胃里什么都没有——也许有它的皮带残骸。 这简直太可笑了，它是我人生中遇到最可笑也最靠谱的笑话。 关闭了珍贵的手电，我摁着手机的开机键，重新启动它。一阵悠远的钟声后，我只剩一格电的手机终于重新启动，它的信号只有可怜的两格。我以前从未觉得我的开机铃声是如此恐怖，那是因为我从未在废弃教堂听到过它。 它的回音层层叠叠，像有人刻意放大了。我想，我出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换掉它。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 我给我的母亲、警局的警长、社区的保安打电话，包括911我都试过了。但是不行，它还是打不出去。我最后才拨通了我的女孩的电话，说实话我真不想在她面前丢脸。但活命显然比脸面重要。 上次和她一起来的时候，我还告诉她我对这儿比自己家还熟。 我应该跟她说什么？说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到这儿，也许我梦游到了废弃教堂，然后发现我出不去了？老天，我相信她会笑死我的，这可能是我们结婚后的一大乐趣，也许我们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也能突然笑出声！ “噢，*！”我想的太美好了，我甚至打不通她的电话！ 两天后。 我的食物和水都已经耗尽了。我蹲在耶稣神像的旁边，关掉仅剩下9%电量的手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想主还是眷顾我的，至少在十几天前，我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妈妈醒了过来。医生说她可能变成高位截瘫，但后来她依旧活蹦乱跳。 那些庸医，他们的资格证一定是从女人肚皮上睡出来的。 可我现在不会那么想了。 主对我很宽容，也许我妈妈的医疗奇迹就是他的恩赐。现在，要到我付出的时候了，主一定希望我到天国伺候他。我太帅了，他希望早点见到我，或许圣母玛利亚很喜欢我？……在那之前，我也许应该做些什么。 第一次来废弃教堂时，它里面有些很可怜的孩子。 它们死了很久了，久到骨头已经石化发黑。但它们的尸骸被随意撒乱的扔在后院，很难想象神圣的教堂会出现这种情况。作为一个希望成为神甫的人，我有义务为它们超度。老天，我从没想过有二百零六块骨骼的人体拼起来那么麻烦，特别是它们是十多具洒落到一块。 那两个白天我什么都没干！我发誓，我再也不取笑拼不出拼图的孩子了！ 感谢1962年第二次梵蒂冈大会的英明决策。 至少它令我现在可以给不足三岁死亡的可怜孩子们，举行它们应得的葬礼。虽然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很简陋。我没办法想象在那个年代，那些抛弃了这些可爱孩子的父母们是怎么想的，这些孩子们的骨骼上甚至还有啃食的痕迹！ “阿门，愿你们安息。” 我回到孩子们简陋的坟墓前，默默低下头：“愿主能救赎你们。最好他能让个人来救救我——至少像我做的，收个尸体。” 后来的事，对于我说，像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黑色的雾气飘过天空，那是连手电都照不透的浓黑。入土为安的婴儿骸骨们爬了出来，它们告诉我它们想要像人类小孩一样出生、长大。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鼓起勇气，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祭坛。 但在我看到我的女朋友躺在那里时，我瞬间醒了过来，我几乎要发疯了。暗红色的蛇形祭坛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毒蛇，潜伏在我的女孩身下。我试着去碰她的脸，周围流淌着岩浆的大理石地面炽热无比，哪怕极力避开了它们，我的脚底板也生了好几个烫泡。 但我的女朋友……她的脸苍白发青，她的身体冰冷的像蛇。 我身后跟着的小怪物们叽叽喳喳的告诉我，我女朋友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出来了，按照我向恶魔祈求的那样，她的生命力献给了我本来变成植物人的母亲。这让我想起了我和我女朋友一起来时开的玩笑： “来，戴，和我一起向主祈祷。如果让我妈妈醒来，我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包括我吗？” “哦，当然，也包括你亲爱的。” “欠揍！” 我还记得我的女朋友戴调皮的表情，和佯装生气的娇憨。我知道她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但我的回答害死了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我拒绝了小怪物们希望回到母亲肚子里的请求，因为它们要的母亲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我不想有任何人，再像我的戴一样，冰冷孤独的躺在那里。我抱着我的女朋友，她的尸体已经开始产生异味，我却努力使自己不去在乎。 我想，我不需要活下去了。 所为奇迹它不是主的赐福，它是恶魔的玩笑。我不希望成为恶魔手里的玩物，我宁愿去拥抱永恒的死亡。 但我低估了恶魔的邪恶、混乱。 在弥留之际，除了戴腐烂发臭的脸，我还看到了我的母亲。她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七个蛇形祭坛中央的雕像前。手握毒蛇的雕像肆意的伸展十二枚蛇形光翼，面容带着似怒非怒的冷笑。我以为是堕天的路西菲尔来借我这个害死女友的罪人，我以为…… 但栩栩如生的雕像并不是那个傲慢的魔王，可我多希望它是！虽然路西法和那个雕像同样都是十二翼，但那位曾经无比骄傲的天使长永远不会伪装自己。我记得圣经上对大天使路西菲尔的描绘，也记得被典籍模糊隐藏了的十二翼毒蛇。 这个恶魔，他是暴怒的魔王！ 也是诱引夏娃吃下禁忌之果的毒蛇！他是第一个背叛神的天使长，也是有毒的光辉使者，冷酷而具备毁灭性的死亡天使。 他是愤怒魔王，他是萨麦尔。 是诱引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幕后黑手。是他给予了这些小怪物魔力，它们对世界的憎恨和对不能享受生命的愤怒，引动了魔王雕像上留存的力量！ 我想，我的妈妈堕落了。为了我能活下去，她堕落了。她答应那些叽叽喳喳吵闹的死婴骸骨，帮助它们找到温暖的子.宫。但作为交换，这些小怪物必须不能伤害我，并且保证我的安全和生命。 我想，我成了她的累赘。我很累，我想去陪戴，那个笑容俏皮又热情的女孩。 我以为我能够饿死自己。 但那些小怪物显然不想这么放过我，它们和我的妈妈达成了约定。它们分出了它们重要的骨骸，放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以为我能饿死自己，我感觉到我的胃酸在我的腹部烧了一个大洞，饥饿和寒冷让我发狂。我能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中渐渐抽离，我的眼睛模糊，我的痛觉迟钝…… 我要死了，我要得到救赎了。 饥饿和寒冷折磨着我，三天、五天、十天，我依然没有死。那些小怪物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我就是没有死亡！ 是它们的骸骨吗？是它们的骸骨吗？！ 我拼命挣扎着，用祭坛锋利的边缘割开了手腕。暗红的血慵懒的流出我的身体，但没一会我就被黑气包围了。那些黑气钻进我的伤口里，我感觉我的骨头贪婪的吸收掉黑气。我的身体里发出嘻嘻的尖细小声，不知道是哪个小怪物把它的头骨的一部分放到了里面。 这是它们的骸骨吗？ 我厌恶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唯有戴这样美丽的死亡才能让我心动。哪怕是我的妈妈，她那哭泣哀求的鲜活模样，真是令我恶心极了！ ——我怎么能这么想？ 饥饿和疼痛几乎令我发疯了。我明白我再也死不了了，我必须找方法让我感到好受一些。于是，我开始吃东西……离我最近的，戴美丽的尸体。这能够令我和她融为一体，她的肉松软而发酸，带着淡淡的血汗味。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软泥般的腐烂酸臭，混合着我的眼泪。 果然，在吃过东西之后，我感觉好受了很多。至少不是一直维持着要饿死，但始终不死的状态了。我听见有细小的嬉笑声，我能感觉到，现在我和那些死婴骸骨是一样的了。 我和那群小怪物是一样的。 这座废弃的教堂成为了我的棺材，而我的妈妈则是那个诱引我堕落的毒蛇。不断有年轻的女孩被送进来，她们究竟是送给夏娃的苹果，还是献给真正毒蛇的祭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她躺在冰制的棺材里。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冰层映衬着她青白色的肌肤。她眉头紧蹙，嘴角却挂着一丝欣然的笑意，这令她带着一些矛盾感。我试着打破冰层，命令白影化作灵体的虚无把她拉出来，但封存她的冰棺显然不一般，我失败了。 挫败感的同时，我还隐约有种怪异的庆幸和期盼。我吃不到她的肉，我也杀不死她，或许那群小怪物会觉得我很无用，它们能够放过我，转而利用这个特殊的女孩。 或者，她能救我出去？ 抱着隐隐的希望，我认真仔细的观察冰棺中的女孩。她看起来不大，应该有东方血统。她的五官不如当地人轮廓分明，但她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晕。我认为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和我的戴一样。 我不想吃她。 在她的睫毛微微震颤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命令被死婴骸骨操控的女孩们，在旁边观察恐吓她、观察她。我来到了以前我最喜欢，也是现在最厌恶的储物间，和那堆让我不舒服的圣水、十字架在一起。 按照我的剧本上写的那样，我救了她。我把她拉进安全的地方，那些白影和我一样不喜欢进这里。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取信那个看上去很聪明的女孩。 她的眼睛很漂亮，比我遇到的所有人都要深邃乌黑。曾经我也有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我忍不住问了她的名字，我知道我想记住她，哪怕在之后我会因为忍不住饥饿而伤害她。 她第一次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qing？” king？王者？ 我发誓最开始我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个名字，王者难道不是应该为她的人民负责的吗。但相处下来，这个黑发女孩的沉稳大气征服了我。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斗志的火焰，在她乌黑的眼睛里我从未看到过气馁和放弃。 我开始喜欢她的名字，王者的称号和她很相配。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想要这个女孩的，但我的确不再把她当成食物。我试着跟她谈心，告诉她我有多怀念托斯卡纳的阳光，多怀念外面的世界。 她大气又温柔的安慰我，她的四肢很冰冷，却给我这几年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 我突然不想把真面目暴露给她。 我想她一直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遇难者，和她一样，经过努力逃出这该死的教堂。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在一起都不会谈及这个真相，只会笑着交流那段难得的冒险经历。她说服了我，我决定听她的，为了逃离再做一次努力。 我想，这也许是命运。 king失去了记忆，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她是王者，但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王者。我愿意在她的带领下尝试新的生活，如果依旧出不去，我愿意忍耐饥饿和寒冷承诺不去伤害她。 我开始害怕king死亡。 king很漂亮，她是个健康的女孩，她的身姿具有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和活力。我看着她在前面行走，脑袋里不断转动着怎么样让她接受我的办法。我没办法给king找到正常的食物，但我能让她更相信我一点。 也许那个时候，我能让她接受人肉？……噢，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那时候的她还能保持现在的自信沉稳吗？ 我不得不承认，诱人堕落不光有罪恶感，还令我兴奋。 king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她利用现有的材料制作出了火把。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已经看到了那堆丑陋的人肉山，我才发现原来我还会慌张。我哀求她，陌生的情绪令我表情麻木：“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 我在恐惧着，我恐惧king用看待小怪物的目光看着我。如果她那么做，我想我会发疯，我会……把她活生生、一口口的吞掉！ 幸好，king依旧冷静。 但她在一步步接近真相，她找到了我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我堕落的全部过程，为了离开废弃教堂，我开始要求妈妈给我带蜡烛、要求她给我带小怪物们需要的东西。我开始试图取信小怪物，帮它们把女孩的尸体制作成它们的温床…… 除了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个女孩，我几乎什么都做了。 king实在太聪明了，我庆幸她不懂拉丁文。我的心脏跳得很快，在她让我翻译时，我胡乱拼凑着欺骗了她。我念着恶魔的颂文，试着让脸色变得更像个普通人类的气愤和恐惧。但我失败了，我的表情一定非常扭曲。 king，你知道吗，真正的我。 我侧头看着低头观察羊皮纸的king，在颜色诡异的火光下，她依旧显得勇敢而正直。她的头发被挽到耳后，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我想，她的味道一定很好。如果她能够像是平常的女孩受到惊吓，并依赖我就好了。 我可以永远不告诉她真相。 我试着操控白影们，让身为死婴骸骨傀儡的它们攻击king。但她的冷静让我没有表现的机会，她甚至利用白影可以穿墙的特性，打开了通往蛇形祭坛暗室的通道——在我还想撒谎赢得她的同情时，她用智慧砸碎了那面墙。 我能看到暗室里的魔王雕像，还有七个被血渍浸透的蛇形祭坛。 这让我想起了戴，我在这里……一口口的吃掉了她。吃掉了为了我的妈妈死掉的女孩，而我的妈妈，把我困在了一群小怪物身边。 然后，我的妈妈带着两个男人闯了进来。 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健康强壮的年轻男人。年轻男人看待king的目光很奇怪，仿佛世界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抢走我的王者。那一瞬间，嫉妒和憎恨几乎令我想要把他们撕得粉碎！ 但那个叫做雅各布的青年化作了一匹巨狼。超自然的现象让我迅速的冷静下来，我应该先试探一下，至少不能再king面前暴露我和白影的关系。 那匹狼带我逃出了废弃教堂，他的嗅觉很好用。 也许我真的能出去。 他很快的扯走了我的king，我身旁的警长笑的暧昧，他不嫌弃我满身恶臭的顶了顶我的肩膀：“他们很配不是吗。老天，我想我永远忘不了雅各布，他太特殊了。我的腿现在还在颤抖……还好，他和那个女孩是一对，她能让他安静。” “闭嘴！”羡慕和嫉妒令我发疯，我听见自己说：“蠢货，现在她是我的了！” 比起出去享受托斯卡纳的阳光，我更想把king禁锢在我旁边。为什么那个傻小子能够拥有那么好的女孩，而我只能拥抱死亡的尸体？这不公平！ 我打晕并绑架了警长，命令白影们把他拖回废弃教堂的大厅。果然king和我所想的一样，为了救警长回去了。我让白影告诉我妈妈，我想得到那个女孩。 我妈妈一向喜欢顺着我，但她实在是太蠢了。 蠢到被恶魔欺骗，做出了把我买给死婴骸骨这种事。我听着聪明的king一点点猜出真相，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要杀了雅各布，那样king就是我的了。但king比我想象的更加强大，她竟然能操纵冰，并且冻结死婴骸骨恶灵形成的黑雾。在我措不及防之下，她坐着那匹巨大的狼，跑向了祭坛的方向。她还抢走了我的妈妈——那只巨狼叼着她。 我嫉妒的发疯，但我不想阻止king。我也许现在已经疯了，但还记得我抱着戴的尸体时的想法。我当时在祈求我主，这简直太可笑了。 我追上了他们，双掌合一放置在胸前。 myking，真希望你能早日拯救我。 请赐予我死亡。 第100章 [1st] 在临近厄尔巴岛的岸边，海风裹着腥咸的味道吹进内陆。常青把一大束向日葵放到了无名的墓碑前，无名墓碑紧邻峭壁。海浪席卷着礁石的碎屑冲刷峭壁，峭壁下面的海鸟儿发出噢噢的鸣叫。 那束向日葵长势极好，最大的花盘媲美女孩的脸颊。黄橙橙的花盘在艳阳下渡上了朦胧的金边，露水缩在花瓣里，闪耀着晶莹的光泽。 无名墓碑下面的男孩安详的睡着，半点看不出他曾经把灵魂买给了恶魔。 雅各布拉起蹲下的常青。被冰冻了几天，和白影纠缠了两天，又马不停蹄的给安东尼奥做个坟墓，常青的体力早就透支了。雅各布没用多少力气就拉起了她，他把她塞进怀里，低头抵住她的肩膀。 奎鲁特男孩的胸膛很可靠，宽阔且有力。狼人的体质令他们没费多少力气，就拥有了一身流线型的肌肉。像保罗、山姆那种有特殊爱好的狼人，更是练得好比健美先生和举重运动员，哪怕穿了长裤别人也能看到他们隆起的腱子肉。 雅各布虽然没那么夸张，但靠在上面也能感受到他胸肌和腹肌之间的弧。他用双臂箍住了常青的腰，双肩前探。从后面看，常青整个人被他罩住了。 “你应该好好睡一觉。”雅各布蹭蹭常青浓重的黑眼圈，擦擦她脸上的灰黑：“在那之前，你应该洗个澡。” 祭坛和骸骨两者，是死婴骸骨能够活动的支柱。常青毁了祭坛和骸骨们后，全身被死婴骸骨部分骨骼替换的安东尼奥，所有骨头都争先涌出了他的身体。他变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皮肉，黑色骸骨们刺破身体造成的伤口血流不止。 安东尼奥哀求着痛快干脆的死亡，雅各布满足了他，用萨缪尔的手枪。 随后，常青和雅各布分开。 雅各布负责萨缪尔和安东尼奥的妈妈。他放下了十字架上的萨缪尔，断了腿骨的萨缪尔坚持要带着罪魁祸首连夜赶回警局。先一步昏迷的萨缪尔还以为安东尼奥的妈妈是罪魁祸首，当雅各布告诉他安东尼奥的死讯时，他还为他印象中的虔诚男孩惋惜了几句。 常青负责收敛安东尼奥的尸身，并把暴怒魔王的雕像永远的封存。她站在外面，用无法被轻易融化的坚冰，密封了整个暗室。 没有超自然灵体的干扰，手机恢复了正常的功能，常青又能和外界正常联系。她开着安东尼奥妈妈的车，带着安东尼奥的尸身往。临近厄尔巴岛的海岸线气候宜人，阳光明媚；萨缪尔告诉常青，安东尼奥一定会喜欢那里。 为安东尼奥封了个冰棺后，常青隐隐约约感觉头疼。不知道是她冰封时碰到了脑袋，还是因为休息太少使用力量太多。 如果不是雅各布赶回来，安东尼奥恐怕还要暴尸荒野好一阵了。 即使如此，常青还是感觉到很疲惫。她乖顺的靠在雅各布的怀里，向他道谢：“我会的，但我认为应该先离开这里。这距离沃尔图里……” “嗨，男孩和女孩！” 不远处公路旁边萨缪尔警长大声的呼喊，打断了常青。闻言看向下面公路旁的萨缪尔，常青没有注意到背后雅各布兴奋的表情。她说起沃尔图里时，奎鲁特大男孩的眼睛简直亮的吓人。 轮椅上的警长精神很好，哪怕腿骨骨折也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在他背后推着他，穿着警服格外精神的年轻人正疑惑的打量常青和雅各布。 年轻力壮的警员很快把萨缪尔推到了两人面前，乐观的老警长笑呵呵道：“我的侄子拉尔，他不相信我的供词，也许你们应该帮我做个证明。” “如果你坚持。”雅各布搂住常青，像野狼那样呲了呲牙，朝面露期待的警长威吓道：“他们大概会认为你疯了，你需要疗养。” “好吧，你是对的。”萨缪尔警长显然不想和安东尼奥的母亲落得一个下场，虽然她现在正在被审问：“我能问问，你们是……当然，你们有权利不说。” 推着萨缪尔的拉尔抢先道：“你们应该去警局，游客也有义务协助我们调查。它涉及了十七条人命，你是唯一的生存者。”他盯着常青，重复道：“你有这个义务。” 雅各布看向萨缪尔，正直的警长没有阻止他的侄子拉尔。 “你最好学会忘记。”常青回答了拉尔，她看的是萨缪尔：“这对你有好处。” 萨缪尔不喜欢常青的口气。 现在的他不再惧怕雅各布，他知道那个能够变成狼的男孩，不会伤害到他。作为一个优秀的警务人员，他也有他的好奇心。他想知道除了人类还有什么生物，常青是不是人类，雅各布又属于什么物种。 被常青坚定拒绝的萨缪尔转动轮椅，试图用背对表达他的抗议。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他的抗议方法太过孩子气，他背后的年轻警官拉尔忍不住嘴角向上翘。 “我要带她回去休息，她看起来要晕倒了。”雅各布阻止拉尔开口，他绕到萨缪尔的身前：“我们需要休息。让你的人送你回去，萨缪尔先生。” 拉尔挑衅的看向雅各布：“听说你很厉害？只有嘴皮子吗？” 雅各布按住拉尔的肩膀，只是他一部分的力量，年轻警官就已无法承受。 常青刚才吐出的“沃尔图里”提醒了雅各布，吸血鬼皇族沃尔图里不养没用的存在。他和常青闹出的动静并不小，沃尔图里就算不在乎地盘里的人类死活，但涉及到灵异事件他们也会派卫队来查看。作为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类，萨缪尔不应该在这件事里表现的太高调，不然只会害了他。 “你最好当我们是过路的普通人。”常青打起精神，强调道：“你遇到的也只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旅店的老板用药物迷昏了女孩们，把她们带到了废弃教堂杀害。” 萨缪尔试图挣扎：“但这不是事情的真相。” 雅各布拿过常青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了萨缪尔，它属于安东尼奥的妈妈。比起满足警长无意义的好奇心，他更倾向于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失忆的人不会知道沃尔图里和恶魔契约，但他在试着忍到她醒来后再问。 被拉尔推着的萨缪尔赶不上雅各布的速度，雅各布走的路不适合开车追赶，同样也不适合轮椅。萨缪尔只好祭出杀手锏：“男孩，你们的护照、行李还在我家里——” “送你去警局后我拿走了。”雅各布远远挥手道别：“用你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 萨缪尔气愤的咒骂：“该死！狡猾的怪胎！” 也许是眼睁睁看着常青在面前冻成了冰雕，再次寻找旅店的雅各布显得很不安。路过了家庭旅馆、小型旅店，他看都不看一眼，稍微大一点的旅店他也要在周围转好几个圈，再三犹豫后放弃。 最后，被雅各布抱在怀里的常青不得不拉住他的衣服，阻止他继续：“没关系，雅各。我很累，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吗？” “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雅各布太严肃了，常青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 “……呼。”雅各布看了她一会：“遇事先和我商量，不要在替我做任何决定。这次，我绝对不会听你的。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雅各布还记着常青把自己冻进冰块里，逼迫他不带任何累赘逃跑的事。 常青再次缓缓的点头。 雅各布露出不信的神色，但他还是掉头进了最近的旅馆。刚沾上枕头的边缘，常青就深深的睡过去了。雅各布在她的身边，枕着右手臂靠在床头，单手抱着她。常青睡得太死了，甚至没有精力去害羞。 雅各布低头凝视眼前女孩的侧脸，伸手拢了拢挡住她脸庞的头发，并把它们挽到她的耳后。 如果解除烙印诅咒的代价是常青，雅各布不想再继续了。 有一瞬间，雅各布希望常青没有恢复记忆，不记得关于烙印、不记得沃尔图里家族的沙米翁、不记得一切的烦心事。去一个只有他和她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不遇到其它人，他就没有烙印的机会。 意大利，沃特拉城。 刚过了圣马库斯节，各地来参观的信徒依旧络绎不绝。接到调查锡耶纳城事件命令的简，召集亚历克、德米特里两人出发。简和亚历克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搭档，他们的能力十分互补。作为姐姐的简更外向些，所以她的特殊能力更倾向于攻击；亚历克比较内向，不愿意过多的与人交流，他的能力更倾向于自保。 沃尔图里的卫士德米特里则是吸血鬼皇族中最忙的，他是吸血鬼一族最好的追踪者，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他的追踪。 见过了切尔西，简和亚历克披上漆黑的披风，德米特里跟在他们的后面。 肤色略黑的德米特里惯例的问道：“我们去哪，目标是谁。”他知道如果他不问，按照简和亚历克的性格，哪怕看见目标了也不会告诉他。 “卡斯托纳。”简的声音毫无起伏，和她的表情一样寡淡：“一间教堂。” 德米特里为了追踪，询问的很细。他知道简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他的问题是为了更好的为沃尔图里家族服务：“发生了什么事，发现了什么？” 简回答的依旧简练：“超自然现象，有人类女性失踪。” “已经查到地方了吗。”德米特里眯起眼睛，作为黑夜中最好的追踪者，他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哪怕只有一点消息，他也能把要找的人揪出来。 简没有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她走在最前面。天鹅绒材质的披风随她的走动，仿佛有生命的暗影般左右摇曳。 三个吸血鬼的眼睛在暗夜里格外的绯红。 第101章 [2nd] 醒来的时候，常青发现她正在扯着雅各布胸口的衣服。她盖着温暖的羽绒被，雅各布侧躺在被窝外面，单手揽着她的腰护住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睡姿不老实的常青，则一手伸到了雅各布的体恤里，另一只手扯着他的v字领不放。 雅各布洗完澡新换的体恤已经被常青扯得不成样子。他枕着他的一只手臂，靠近床头在被子外面侧身睡着。和常青的距离，也不过十几厘米。 雅各布的睫毛很长，他的嘴唇比常人略厚，带了些似有似无的笑意。 奎鲁特狼人并非是粗野的生物，他们也带有印第安人的神秘和狂野。虽然他们的脾气很暴躁，但有时候他们也像是他们的近亲，亚马逊女猎手那般诱人。如果不是这样，被其它狼人烙印上的女孩，也不会在相处中爱上他们，从而接受烙印的命运。 他们神秘、狂野、性感、且痴情。 至少在常青眼中，雅各布是最好的。哪怕他的走路姿势习惯踮着脚点，像是随时随地准备出击，不像是普通人类那样或沉稳或优雅。但在常青眼中，他走路的姿态也是最帅的。 因为他是雅各布.布莱克。 更因为…… 常青悄无声息的直起身，缓慢的凑到雅各布的面前。他的呼吸喷吐到她的下巴，她翘着嘴角逐渐凑近。几秒钟后，常青的嘴唇碰上了睡着的雅各布。他的嘴唇比常人略厚，她下意识的拿嘴唇叼住，轻轻撕咬磨蹭。 没有认识雅各布之前，常青从未想象过她能够如此主动的亲吻一个男孩。哪怕她生活在国外，骨子里却还存在着天.朝的保守。没有认识雅各布之前，她从来都是把明哲保身当做真理，对待事物的态度比寻常人类更加冷漠。 雅各布说过她温柔体贴并且善良，但常青从不认为她温柔过。 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 雅各布是个狼人，他的感官灵敏的超出人类想象。他再累也不会放弃警惕，即使常青的气味令他完全放下戒心，但她碰到他后，他已经清醒过来。感受女孩的嘴唇从起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欢快摩擦，雅各布僵直着身体，满心无奈。 他试图集中精神认真反省，是他昨天的态度过于严肃，导致常青今天立志于服软顺便撩拨他吗？ 哪怕被常青的做法惹出满肚子气，作为一个男人，雅各布也没有抱怨过半句。但作为一个成熟的大男孩，特别是在早晨，他的忍耐力会降低不少。满怀都是女孩馨香的味道，狼人优异的嗅觉有时候也是种折磨，有人称之为甜蜜的负担。 雅各布不得不承认，常青胜利了。 她知道怎么让他屈服。她软软的嘴唇，是最好的降压工具。他对她的做法有再多的意见，这一刻也都化成了满腹柔情。 猝然睁开眼的雅各布稍稍推开常青，试图挣扎道：“这不能作为你的理由，你应该给我个解释——关于把自己冻进冰棺里。在奎鲁特，你答应过。尽可能多一些的相信和依靠我，你应该学会和我商量着……” “雅各布。”刚睡醒的常青声调带着绵软的暗哑，和她平常表现出来的不一样。雅各布不由愣了片刻，常青顺势环抱住他的脖颈，不停地念着他的名字：“雅各、雅各、雅各……” “很明显，你在逃避话题。” “但是雅各，你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常青看得出来，表面非常镇定的雅各布害羞了。她挪了挪身体，把身体塞进他的怀抱里：“我想起来了，雅各。你是雅各布.布莱克，我最重要的人，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我想是的，这还不够。”不乖巧的女孩就在旁边撩拨他，雅各布翻身压住她，阻止她再乱动。他扬了扬眉毛，故作在意道：“在四十八个小时前，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没给常青回答的机会，整个人压过去的奎鲁特男孩低下头，托起常青的腰和后脑，深深的吻了下去。常青恐怕永远不会知道，当她问出“他是我的同伴？他叫雅各布？”的瞬间，雅各布的感受。 毋庸置疑的，雅各布只考虑过他被烙印而背叛他的女孩。他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女孩会用看待陌生人的目光注视他，平静到使他想发狂的毁掉眼前的所有。 如果常青无法及时想起他。 雅各布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幸好，她没有完全把他当成陌生人，她下意识的信任着他。 雅各布的吻并不温柔，他的吻充满了不安和挣扎的负面情绪。比起失去他的女孩，他宁愿放弃正常回归奎鲁特保留地的希望；为了避免烙印，他可以居住在无人的荒野。 这种想法对倔强勇敢的狼人来说，简直是个笑话。 但雅各布的确产生了它，他恳求道：“沃尔图里的卫队可能随时会来。阿青，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谁都没有的地方。或者，想办法让我对你烙印……” 雅各布从不服输。 可他对烙印低下了狼人高傲的头。 “你说的话让我几乎以为你烙印了我。”常青翻身跨坐到雅各布的身上，她捧起他的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雅各。”她感觉到她也许比贝拉伤他的还深，她不知所措：“我很抱歉，我……” “你的家人快到了。”雅各布直起身，把常青抱紧，他抚摸她的头发：“刚刚我在开玩笑，阿青。烙印？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能解决它。你可以再睡会。” 锡耶纳，萨缪尔警长的病房。 昨天傍晚，刚送走两个东方人长相的男女。萨缪尔的病房又迎来了新的客人，来访的三位客人没有通过值班的护工，他们像是突然出现在了萨缪尔的病房。领头的是两个面色苍白的半大男女，男孩稍稍落后女孩半步，他们身后是肤色同样苍白但音乐有些蜜色的青年男人。 他们三个都穿着中世纪风情的古典漆黑斗篷。为首的女孩有一头颜色略淡的金发，浓重的漆黑眼影衬托着她绯红的瞳孔。 萨缪尔立刻想起了常青临别的奉劝。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作为一个老警员，萨缪尔深谙稳住敌人一道。他边佯装出真实夸张的惊讶表情，边偷偷去摁呼叫护工的按钮。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有黑人血统的青年男人突然出现在萨缪尔身边，他轻松的攥住了即将摁下按钮的手，并拉住手腕提起了萨缪尔：“我还不饿。简，你来？” 青年男人的速度，反映在萨缪尔的视网膜上，就是一片含糊不清的残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手腕，整个人被悬空提起的萨缪尔，手腕不堪重负的发出一声脆弱的闷响。他知道他的手腕脱臼了。 “我问。”简缓步走到萨缪尔面前，连威胁都不屑的命令道：“你回答。” “你们是谁？你们让我说什么？你们这是袭警！”萨缪尔已经反应过来，眼前三个人并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存在。他装傻道：“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成不知道！” “我没有问，多嘴。” 简的话音刚落，萨缪尔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简并不在乎对普通人使用能力是否科学，人类的死活也和她无关，她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就好。 作为警员，萨缪尔忍耐力一向不错。但出自灵魂的疼痛无关训练，短短几秒钟的疼痛让他头晕眼花，他足足喘息了两三分钟才缓和过来。他看向简的眼神带上了畏惧，乖顺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你刚刚接手的案件。”三人中最沉默的金发男孩回答道：“全部，包括案卷。” “案卷在警局，我没有权限拿出来。”萨缪尔迟疑一下，在简看死人的冰冷目光里，缓缓讲述起他看到的事。他隐瞒了雅各布和常青的特殊能力，只说是两个路过的普通人。他也没有说安东尼奥操纵白影攻击他们的事，只说他是个患有心理疾病的杀人狂。 “德米特里？” “他们还在附近，我感觉得到。”有黑人血统的德米特里把一个档案袋扔进萨缪尔的怀里，他做出宣判：“我能追踪的到他们，他没有用了。” “我……”萨缪尔下意识抱住那个档案袋，它很眼熟。是他亲手把关于安东尼奥的资料装进去的。 紧接着，德米特里的右手□□了萨缪尔的心脏。吸血鬼的速度太快了，尤其是擅长速度的跟踪者，在他面前训练有素的人类警员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萨缪尔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救、救命……雅……” 德米特里握住萨缪尔心脏的手掌一捏，一扭。飞溅而出的血，染脏了他的黑色长袍。 …… 锡耶纳火车站。 休闲打扮的舒望在原地看着行李箱，常灵犀走过来后，他立刻问道：“发现了？” “没有，我没找到阿青或雅各布留下的记号。我们可以再试试给她打手机。”常灵犀依旧一身空乘人员的打扮，只套了个领子带毛的外衣：“但我听到了一件好玩的事。这里有一名老警长在医院被杀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其他伤口。只有他的心脏像被塞进了绞肉机。” “意大利是吸血鬼的地盘，我猜这是他们的警告。” “比起他们，人类简直像圈养的肉猪。” 第102章 [3rd] 意大利的景色和白头鹰国不同，它带着些梦幻浪漫色彩的古罗马韵味。可雅各布还是更喜欢白头鹰国，哪怕除了保留地，他周围的环境都想是西雅图一样现代。不仅是因为意大利是沃尔图里的领土，狼人无条件的喜欢他的故土，还因为这里的人并不能给雅各布带来归属感。 同样的理由，之前的雅各布也不喜欢东方的天.朝。 有段时间，雅各布想过彻底离开常青，像只狼那样在阴影里远远的观望她。烙印永远是两人之间的催命符，雅各布曾以为她烙印上了贝拉。他记得小时候他和贝拉嬉戏打闹，但在她回来后，他对那个女孩的宠溺和好感来的全无底线。 他的女孩本可以安逸无忧的度过一段异国时光，而不是像现在为了个黑童话玩笑般的烙印，陷入威胁她生命的危险境地。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来的莫名其妙，他们纠结起来会比女人更难以抉择。 有时候雅各布对贝拉的感觉，就像是他遇见了吸血鬼，如此不能自控。如果不是他还能挣脱出来，知道他想要的女孩是谁，他几乎认为他在不自觉中烙印上了伊莎贝拉.斯旺。——特别是她再一次打来关于婚礼的邀请电话。 “你现在还有心情关心那个吗？”常青手持玻璃瓶，又往雅各布的身上喷了几下：“在你口中‘满城都是恶臭的死尸味’的前提下。” 嗅了嗅手臂，呛鼻的古龙水味差点熏倒了雅各布。他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问常青“非得这样吗、你难道不是刻意的？”。狼人灵敏的嗅觉简直是酷刑的刑具，雅各布张大嘴巴深呼吸几口，才以极快极细微的声音否认道：“……我没有。” “你的气味在一定范围内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坐标。”常青紧紧蹙眉，眼底埋藏着些许烦躁。她早晨已从别人的交谈中得知，锡耶纳最大的医院发生了一起事故，涉及了一名老警员的死和一些人或尸体的失踪。 沃尔图里的卫队闹得很大，常青猜他们大概在逼出他们。她知道雅各布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去那个医院看看。 常青不能告诉雅各布。 负罪感和对卫士们做法的厌恶，令常青目前的心情很糟糕。她尽可能往偏僻的地方走，试图拖延到舒望和常灵犀找到她。常青不相信沃尔图里会再次轻敌，至少单来一个简和亚历克，就能令她和雅各布相继失去战斗力。 “我闻到了。”雅各布突兀的抬起头，仰天嗅了嗅。半晌，他被古龙水味呛得打了个喷嚏：“来奎鲁特保留地的那三个家伙都在，还有其他陌生的味道……” “雅各，该往哪边走？” “那群死尸分了三个方向过来。我们肯定被发现了！”雅各布扯掉布满古龙水味道的外套，在周围零星行人惊讶的目光中，握住常青手掌拉着她奔跑起来：“这边的味道最弱，跟我走。” …… “古龙水和臭狗味混起来可真令人难以忍受。”追踪高手德米特里揉了揉太阳穴，无论哪个地域的吸血鬼都有把狼人称为狗的恶习。他撩起嘴唇，舌头舔了舔比常人略尖的虎牙：“哦，这种味道让我脑仁疼。究竟是谁想出这么搞笑的方法？” “抓到他你可以问问。”简面无表情，看上去毫无幽默感：“现在闭嘴，带路。” 亚历克像是个幽灵一样的跟在简后面，如果不是战斗，他几乎没有存在感。 “嘿，简，我真怀疑你的脑袋里除了服从命令还有其它细胞存在吗。”德米特里嘟囔两句，重新开启了他的追踪天赋：“当然，当然。我不是说献出忠诚不对，但你至少应该理解一些幽默。比如可以在吸血前加一些娱乐活动。” 这次说话的是亚历克：“闭嘴，黑皮。” “小子，你这是在羡慕我的肤色比你漂亮吗？” …… 常青的直觉一向很准，即使雅各布不说，她也能感觉到和吸血鬼们的距离越来越短。她被雅各布拉住手腕，在一条繁忙的人行街穿行。脚下的石砖路略有棱角，旅游鞋的侧面踩上凹凸不平之处，有点硌脚。 雅各布侧身闪躲过迎面而来的行人，在本地人惊诧的目光下，不算礼貌的挡开他们。常青却发现，对面方向的普通人越来越多了。 “我们不能往这边走，雅各。”常青立刻阻止雅各布：“人太多了。” “我们必须往这边走。”穿过一条杂乱的巷，把垃圾箱旁边的流浪狗惊得汪汪狂吠。雅各布提着一条向他咬来的流浪狗的脖颈，解释道：“人类的气味能掩饰掉我的，别的方向都有他们的人。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变成狼引起骚乱的。” 那只流浪狗被雅各布抓住，才闻到了他身上令狗恐惧的狼性。它耷拉着脑袋可怜的呜咽示弱，希望这个恐怖的人类能把它放掉。 但雅各布现在没工夫顾虑到它，他用黑棕色的眼眸凝视常青。他的神态像是野生的动物偶尔释放出的善意那样，虽然很少，但是真诚的令人不自主的相信。 常青软化下来：“好吧，我……” 比起基本都是控制在吸血鬼手里的伪教堂，人群更多的商业街无疑更让人相信。她可不想雅各布变成一具死尸，或者是他开玩笑时说的创意怪物——吸血狼人。 “他们来了！”雅各布打断了常青，他把流浪狗塞进她怀里，动作能算得上蛮横的将她横抱而起：“抱好它。” 不控制水流的常青速度远远比不上雅各布，即使他是人类的状态。单手把常青的一只手臂固定在他的脖颈上，雅各布双臂托着她，以一种不太优美的姿势迈动双腿奔跑起来。他的身体尽可能的向后倾斜，避免双腿交替的时候会碰到常青。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笨重。 怀里的流浪狗味道有些大，迫于雅各布的威胁，它表现的还算乖顺。常青稍微怀疑了一下雅各布说的奇怪味道是不是它之后，很快就把其它想法抛之脑后了。 ——雅各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应该去参加世界短跑比赛的。 至少障碍赛也不会有选手踩着车顶、垃圾箱、水果摊越过穿行的人群。他表现的像是在加了电影特技，他路过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他，随后四处张望的找摄像机。 路人找到的只有一道速度同样超出正常人的黑影。 德米特里没想过区区一个狼人竟如此能跑。他是沃尔图里卫队速度最快的那个，作为追踪者他为他的速度和敏锐自豪。但被狼人逃了大半天，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自傲自尊促使他极快的离开了队伍，独自追赶狼人和人类的组合。 沃尔图里卫队还没见过雅各布和常青的战斗力，虽然他们已经见到过常青身为怪物的一面。但对于撒腿就跑的猎物，捕食者总会认为对方很弱。 “只有一个。”在惊呼声中窜进商场的雅各布说道：“速度很快。” 商场的警卫正看着常青，似乎在确认她不是被什么国际大盗绑架的可怜人质。他挥舞着手臂，肢体语言令他看起来既尴尬又滑稽：“女士，你需要帮助么？我是说你也许想要告诉我些什么，我是指你需要的帮助。” “不，谢谢。”单手抱住满身泥污的流浪狗，常青腾出一只手去勾雅各布的脖颈，用行动说明了这是个误会：“我在和我男朋友闹着玩，你知道的，我们还年轻。” “喔，当然。祝你们生活愉快。” 避开警卫的阻拦，雅各布快速的窜进了商场的人流中。他减慢了速度，用衣服盖住了常青怀里的流浪狗，尽管他的行为还是很古怪，但也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等等，那位先生和女士，商场里不能有宠物——” 被雅各布动作震住的可怜警卫半晌才反应过来，焦急之下他忘记使用英语，他本乡本土的呼唤只引来了几个中年妇女的注视。虽然减慢了速度，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雅各布已经融汇到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让开，蠢货。” 被猎物甩开的德米特里很暴躁，周伟人类的气味太浓了，他几乎闻不到那只狗的味道。有个愚蠢的胖警卫甚至挡住了他的去路，要不是沃尔图里家族的隐世条例，他真想咬开警卫那满是油脂的脖颈，并把他当做垃圾甩开。 德米特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猎手之一没错，但那也是有局限性的。特别是他对雅各布和常青的了解并不算多全面，顶多只能算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事实上德米特里的确付诸行动，可怜的警卫被他甩了个跟头，若不是担心闹出人命妨碍追踪。可怜的警卫就不单单只是转几圈头晕目眩而已了，他恐怕已经撞到商场的立柱，变成一朵德米特里所喜欢的人.肉烟花。 德米特里的气场太强了。 一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手套，连大衣都是黑色的男人，即使他的面色再苍白也是慑人的。德米特里还维持着肉食吸血鬼独有的血红瞳孔，凡是和他对视的人类，都像是兔子看到了天敌，被他阴冷残暴的气质震慑，心中恐惧的转开了脑袋。 德米特里一路向前，所有人类都不自觉的避让开他。他像是巡视领地的狮王，更甚至有人用衣服裹住了脑袋，靠着墙边缩起身等他走过。 保持普通人能接受的速度行走，这对德米特里简直是一项折磨。他觉得他像是只被羚羊围观的狮子，短短五分钟的时间已经令他无比暴躁。他狰狞的瞪着用衣服裹住脑袋的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我发现你了。嘿——” “难道你以为香水味能够遮掩住你满身的狗臭吗？！” 第103章 [4th] 仅仅在几分钟之前，逃入商场混进人群中的雅各布，拉着常青停在了一家照相馆面前。照相馆外侧橱窗里的塑料模特们穿着*十年代的复古礼服，有裹着披肩的藏红色长裙，有福尔摩斯的经典侦探装，也有基督教风格的洁白婚纱。 “雅各？”常青的目光落到了那件复古婚纱上。 虽然常青很快的移开了视线，但还是让雅各布发觉了。他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揉了揉她怀中的流浪狗——这让常青感觉到她的地位极速下降，几乎和雅各布新认识的犬科流浪近亲持平。 于是，常青的语气里带了点嗔怪：“现在做这些好吗？雅各。” “是，是。我没有忘记，我们背后还有吸血怪物在紧追不舍。”雅各布耸了耸肩，他看起来很轻松，脸上带有奎鲁特男孩特有的爽朗顽皮的笑意。让人忍不住跟着他的节奏，放下心中的紧张：“我猜他是他们之中最好的猎手，沃尔图里的眼和鼻子——” 德米特里，沃尔图里家族唯一的追踪者，永久的卫士。 除了稀有的精神盾牌异能之外的存在，没有他追踪不到的生物。他的追踪技巧不仅仅建立在气味和行踪上，他追踪的是灵魂或精神本身。 “但是，他错了。他太自信了。”雅各布强调：“我可是，奎鲁特狼族最强的猎手！” 狼群最擅长的就是，捕杀落单的猎物。 雅各布的视线落向橱窗里的礼服，它可以把娇小的常青完全遮蔽。进入捕猎状况的狼人完全没有半点被包围追捕的颓然，他的瞳孔闪现着灼灼的光华！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这样的雅各布，令常青忍不住笑出声：“我永远陪着你。” 哗啦—— 橱窗的钢化玻璃被看似无害的大男孩一拳打碎。 —x— “难道你以为香水味能够遮掩住你满身的狗臭吗？” 德米特里很兴奋。作为沃尔图里资格最老的卫士之一，他很久没有如此兴奋过了。除了上上次在希腊追捕埃及族群领袖艾蒙、上次追捕叛变出沃尔图里卫士的狄黛米之外，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成天除了处决那些不会控制吸血*的新生儿，就是追踪那些违反规定现于人前的年轻吸血鬼们，这种生活早令德米特里恶心的想吐。 他天性追求着刺激，渴望着追猎的鲜血和得之不易的胜利狂欢。 他相信，那个倔强的狼人能够给他带来类似的美妙体验。 德米特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想好了怎么在那个年轻狼人面前折断他女朋友的四肢、打碎他女朋友的颈椎，看着那个被刺激的年轻狼人像疯狗一样狂吠，用最恶毒的语气狠狠攻击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 就像他曾对埃及族群领袖艾蒙做的那样。 那是德米特里第一次看到吸血鬼流泪，他眼眶里流出的血红色简直美极了。那种感受像是普通人类吸食了毒.品，身体和脑袋都是一片空茫。即使很久以后，他还忍不住频繁的回忆那种感觉，艾蒙——那个古老又强大的吸血鬼在他的面前，跪在他族人的尸体前，面无表情的流下血红的吸血鬼之泪。 德米特里发誓，他听到了木然的艾蒙发自灵魂的哭嚎声。那种感觉，是他悠长到麻木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那种感觉，永远无法被德米特里遗忘。 德米特里记得，他在加入沃尔图里卫队之前，就是埃及族群艾蒙的家人。艾蒙和他像是兄弟般的无话不谈，艾蒙帮他开发作为吸血鬼的追踪能力，艾蒙和他分享对新加入家人的看法…… ——但，仅限于沃尔图里的阿罗和凯厄斯出现之前。 阿罗邀请德米特里加入沃尔图里，他记得他第一次拒绝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何他起初能够拒绝阿罗，但这不妨碍他在阿罗再次提出邀请的时候答应了他。加入沃尔图里的德米特里感觉仿佛他天生应该是这个家族的一份子，在阿罗的暗示下，他和卫队的其它成员们疯狂的追杀着他原本家族的成员。 在埃及族群吸血鬼对叛徒的咒骂声中，德米特里肆意的使用着他的追踪能力，捕杀着那些他认识且应该熟悉的吸血鬼们。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何曾经是这个他毫无感情的族群中的一员，甚至为此拒绝过阿罗的招揽。 经过了几百年的时光，德米特里依旧想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的渴望——想看到雅各布和埃及族群的领袖艾蒙一样，露出空洞麻木的表情，用灵魂哭嚎！ 用复古长裙盖住全身的常青抬起头，撩起连她脑袋一起包裹住的长披肩。嗅觉灵敏的流浪狗闻到了德米特里的恶意，它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寻求庇护的往常青怀里缩了缩。它混合了植物碎屑和果酱的毛发，在被雅各布的血液浸染了之后，变得更加不忍直视。 但闻起来同样凶残的奎鲁特狼人的血液，多多少少安抚了这只可怜流浪狗的情绪。至少，直接面对高等生物吸血鬼的它，没有被直接吓死。 “你，不是……”德米特里很快的从脑波辨认出了他堵住的人和狗，他愕然之后，笑的更加欢畅：“小女孩，你的狗抛弃你自己跑掉了吗？” “这不关你事。”常青虚空一握，空气中水分凝结成的冰凌争先恐后的向德米特里涌去。她把流浪狗放下，顺便极快的撕开了伪装的裙摆，边凝结冰凌边向远离面目狰狞吸血鬼的方向跑。被放弃的流浪狗哀嚎一声，夹着尾巴快速的窜向另一个方向。 把流浪狗认错成雅各布，令追踪高手德米特里非常不开心。他速度极快的绕过冰凌，并握住其中一支小臂大小的冰锥甩向逃窜的流浪狗。德米特里是个报复心特别强的吸血鬼，拼着被常青的冰凌冻伤的代价，也不想放过欺骗了他的流浪狗。 “砸！”被冻伤的德米特里速度减慢，常青有足够的时间凝聚大些的冰柱。一人到两人高、半米到一米粗细的冰柱自商场的房顶砸向地面，溅起的冰块像是出膛的子弹。 德米特里不得不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常青身上，他发现每当常青挥舞手臂，总有碍眼的冰柱随着她动作的方向落下来。 “你认为……”再次向前突进躲开落下的冰柱，德米特里眯起邪恶的猩红双眼，做出得意的表情。他距离常青的距离从三十余米缩短到了不到五米，这对吸血鬼的速度来说，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你还能活着见到你的小男孩？蠢女孩。” 德米特里涂抹了黑色指甲油的爪子有些发痒，他有些可惜。下一刻他就能抓住那个女孩白皙的脖颈，拗断它。但在他个人表演中占据重要配角的小狼人，并没有及时出现。也许他已经害怕的抛弃了这人类女孩，虽然这也很令人兴奋，但德米特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他想看到的是绝望，拥有过一切却失去的绝望。 “……”汗水顺着常青的脸颊往下流，天生体质冰寒的她很少流汗。濒临脱力的她死死的瞪着吸血鬼猩红的眼睛，紧张和恐惧的情绪，令她感觉到了和平常不同的另外一种冷意。她余光看到内里包裹着一道黑影的冰柱落下，并被德米特里冷笑着躲开。 自信过度的吸血鬼看也不看身后的巨型冰柱。 常青用力一展手掌，包裹着黑影的冰柱顿时四分五裂——奎鲁特男孩浑身冒着寒气，在破冰的瞬间肌肉膨胀，变成了一匹巨大的狼。 巨狼动作僵硬的扑击，他没有给吸血鬼反应的机会。破碎的冰块汇聚在吸血鬼德米特里身边，同样减慢了他的速度。被冻僵的巨狼用尽十分气力伸出爪子，抓向吸血鬼的脊椎。德米特里只来得及转个身，就被獠牙毕露的凶恶野兽扑倒了。 常青听见了骨骼碎裂的清脆响声——有吸血鬼的，也有狼人的。 为了不被德米特里的追踪天赋察觉，雅各布不禁让流浪狗做了他的替身，还主动让常青把他冻成了一块冰雕。常青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连思维都能冻僵。被冻僵的思维自然能够短暂的瞒过德米特里的追踪，但冰冻也是攻击手段。 短短几分钟，雅各布就感觉到他快要被冻死了。他的思维还停在几分钟之前，但身体已经没办法回应他的指挥，若不是奎鲁特狼人的体质超凡，破冰后他恐怕动都不能动。 还好，成绩还算斐然。 雅各布的突袭折断了德米特里的脊椎，阻碍了吸血鬼体内毒液的流动。但被冻僵的雅各布也因为全力突袭攻击，折断了他冻得脆硬的前爪。 “嗷呜——” “我知道。”不等雅各布开口，熟知吸血鬼顽强生命力的常青，残暴的敲断了德米特里的四肢。在吸血鬼凶恶的咆哮威胁中，她用身上的披肩裹住巨狼的肩胛骨：“雅各，你的衣服。我们去停车场。” 不忘用鼻子拱开常青的脸，巨狼的体型瞬间缩小。匀称有力的手指抓住披肩的两头，雅各布变回人形的第一句话就是：“嘿！你头扭回去。” 骨折的疼痛令奎鲁特男孩紧紧皱着眉头，他强忍着没有喊出声。他嘶嘶抽着气，还不忘挤出惯用的笑脸：“别担心。我的衣服在哪？” “让你穿裙子啊——”雅各布成熟可靠男子汉的模样，令常青又心疼又好笑。她用手掌推开凑过来的笑脸，忍不住降低了说话声：“手这样怎么穿……我来帮你，然后赶快……” 雅各布发出几声尴尬的嘿笑，有点痞坏。 常青发誓她绝对没这么尴尬过，虽然雅各布已经尽力逗她忽视这一点。深知后面的追兵不会给两人太多时间，常青红着脸给雅各布套上衣服，带着被冰堵住嘴巴的德米特里快速的离开商场。 商场的地下车库满满当当，突发的状况令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们还有车子。雅各布停在一辆黄色跑车面前，忍着疼痛活动手腕。 作为机械迷兼好孩子，他还是第一次要做这种事——他从没把他的技术用在这方面过。 “我来。”常青的手指涌现出一团清水，清水渗入钥匙孔，很快白色的寒气冒了出来。冰结成的钥匙左右扭动，车门很快的被打开。德米特里被扔进后座，用同种方式启动起来的车子发出愤怒的咆哮。 感谢意呆利的经济繁华和交通顺畅。 常青粗暴的撞断了停车场的栏杆，黄色跑车以一种野兽出笼的姿态冲进了意呆利的街道，撞飞了街边的咖啡座。很快加速到了七十迈以上。 “他们在后面。”副驾驶的雅各布从后视镜看到了简和亚历克，沃尔图里家族的两个卫士愤怒的咆哮着，他们的速度几乎能追上跑车：“加速，不要管路况！” “……”专注开车的常青已经没有回答雅各布的时间，跑车以笔直的路线极快的加速着，常青甚至不敢拐弯降速。 “沃尔图里的眼睛和鼻子被我们抓到了。”雅各布握紧拳头，如果他的手没事……换他来开，他能够跑的更快：“甩开他们，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们！” “轰——！” 跑车撞翻了两个摊位后，顺着冰组成的道路跃过了纷飞的杂物！紧紧憋着口气的常青放松的呼了口气，游戏里的赛车和现实的车手感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娴熟的控冰技巧，她刚才肯定会因为遮挡了视线撞到两侧的房屋。 常青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干的最刺激的事，没有之一！ 第104章 [5th] 难以想象，埃及人崇拜着太阳的同时崇拜着吸血鬼。作为埃及土著人古老神祗之一的艾蒙，皮肤并不像其它吸血鬼那样苍白的过分，而是带有一种阳光照耀后的健康橄榄蜜色。曾经艾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站在金字塔上俯视他的臣民。 吸血鬼在阳光下变成钻石般闪耀的皮肤，让艾蒙的臣民更加迷信他——他是天上的神，他是他们的主人，他是万物的主宰者。 曾经的人类奴隶，艾蒙精心挑选的美丽伴侣凯比，就在人群中痴迷的看着她的主人。 那种奢侈的生活，德米特里听艾蒙讲了无数次，却没有实际感受过。他被转变的时间还是太晚了——但他并不在意。 德米特里被转变的时候，罗马尼亚族群和埃及族群已经被沃尔图里灭族。埃及族群活下来的唯有理智冷静且求生欲强烈的艾蒙，和他的附庸凯比。艾蒙深知道阿罗和善外表下的残暴，就像他知道埃及族群不是沃尔图里的对手，他在第一时间放弃了以往奢华的生活，遵从沃尔图里的命令隐藏自身的存在。 但艾蒙不甘心，不甘心放弃他神性化的生活。 他开始组建属于埃及族群的卫队。 德米特里就是艾蒙找到的具备特殊才能之一的人才，艾蒙在阿罗发现并抢走他之前，转变了他。德米特里的确没有让艾蒙失望，初生的他就能找出所有他见过的生物，无论多远。 “如果我找到其他人，我可以用你的能力找到阿罗。”曾经的艾蒙和德米特里无话不谈，他们是兄弟：“利用其他人的能力杀了他。” “如果我见到过他一次，在哪我都能找出来。” “埃及族群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后，我会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兄弟。”艾蒙用力的拍着德米特里的肩膀，笑容张狂：“万物之神的兄弟！” “我只是你的兄弟。”德米特里捶捶艾蒙的肩膀，即使艾蒙比他大很多，有时候他还觉得艾蒙是个需要照顾的兄弟：“我会帮你到最后的，为了友情。” “为了友情！为了自由！” …… “这就是你所谓的帮那个叫艾蒙的吸血鬼到最后？”雅各布接过常青递过来的冰块，顺手丢给被绑住手脚的德米特里，冰块中空的部分有液体来回晃荡：“喝点水。” 德米特里探头咬住冰块，几下把它嚼成了碎屑。他舔了舔嘴角：“你会因为电影角色的表演，伤害自己的家人吗？” “家人？” 收起獠牙的德米特里，提到沃尔图里的时候露出淡淡的温情：“是的，我记得和艾蒙相处的一切。但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无法投入感情的电影配角，比起我的家人们——沃尔图里，他无关紧要。” 甩掉沃尔图里卫士后，雅各布和常青不敢再进入城镇。他们把车停在野外一处避风的地方，审问由猎手变成猎物的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对雅各布有些佩服，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沃尔图里的群围中，还能冒险抓走他们的眼和鼻子。德米特里对他的家族有信心，他相信其它卫士能够很快找到并重新捕获这两个猎物。在那之前，作为俘虏的他，并不介意对让他感到佩服的狼人男孩多说几句。 “我记得你为艾蒙拒绝过阿罗。”因为巫族，常青对德米特里有一点了解：“但阿罗第二次招揽的时候你答应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德米特里回答的很诚恳：“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拒绝过，但我认为我必须答应阿罗。感情促使我这么做。” 雅各布喜欢德米特里的合作态度：“你认识米沙翁吗。” “不，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它是吸血鬼？”德米特里扭了扭被捆住的手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小鬼，你知道吗。如果你不是一个狼人，我想做你加入家族的推荐人。或许我能够成为你的教父。” “我就是个狼人，从前、现在、未来都是。” “沃尔图里的组成部分为两个，元老会和卫队。阿罗、马库斯、凯厄斯和他们的伴侣是元老会的成员，而你是卫队的成员。”常青先向德米特里展示她对沃尔图里有一定的了解，才问道：“卫队的重要成员都有谁。” “女孩，你的问题我不应该回答。如果我撒谎呢？” “如果你的谎言和我知道的一样的话。”常青看向雅各布，雅各布自然而然的继续道：“我想找一个吸血鬼。我想它能够告诉你，你为什么对埃及族群和艾蒙毫无感情。” “切尔西？”德米特里显得非常迟疑：“你想找切尔西。” 常青和雅各布不知道切尔西是谁，他们默契的对视，又一同看向德米特里。德米特里从两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继续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切尔西是卫队最重要的成员，比简和亚历克这对强大的双胞胎还要地位尊贵。但我没看过她出手，她总是呆在阿罗的身边。”德米特里显得很纠结，他的情感告诉他不应该说这些，但却又忍不住：“我知道她有问题。” “每隔一段时间她总会和卫队的重要成员相处一阵，她接触过的人很少背叛沃尔图里家族，除非他们长时间不联系。” “我也是她频繁接触的对象之一，被她看着很不舒服。” “应该就是她，米沙翁。”常青判断道：“她的特异能力能够加强和渐弱情感的纽带，让沃尔图里卫队对元老会贡献忠诚。她的特异能力即使本人不在身边，也能持续一段时间，但还是会逐渐渐弱，被改变的情感纽带依旧会恢复原状……” 德米特里安静的注视着常青。 常青平静的回望德米特里。这个嘻哈风格经常表现出他野兽般狰狞的吸血鬼，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不知高矮胖瘦的切尔西还欠着巫族的债，身负句芒血脉的巫即舒望，一直在找寻控制他亲人并且逼她绝望自杀的罪魁祸首。 在不将其他族人牵扯进危险的前提下，有机会的话，舒望不介意毁掉整个沃尔图里为亲人复仇。 “德米特里，帮我们找到切尔西，好吗？” “容我拒绝。”一向表现的很合作的德米特里，坚决的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吸血鬼毕竟是吸血鬼，常青和雅各布不可能在他面前放心安睡，即使他被绑成了蝉蛹。普通的绳索困不住吸血鬼，感谢狼人灼热的血液，像吸血鬼的毒液对狼人来说是剧毒一样，狼人的血液同样会令吸血鬼陷入衰弱。 值了半夜的常青再次冻住并捏碎骚扰她和雅各布的昆虫，打了个哈欠。她走到雅各布身边，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腹肌。 雅各布睁着眼，他伸手勾住常青的脖颈，让她的脑袋靠向他的肩膀：“睡吧，我来。” 常青再次打了个哈欠，最近遇到了太多事，她有些体力透支：“你睡过了吗？” “嗯。”雅各布轻吻常青的额头：“回车里睡？” 常青抱住雅各布的腰，把半个身体埋到他的怀里，用明确的行动说明了她的打算。 “人类的感情——”德米特里猩红的双眼在夜里格外恐怖，他冷笑着：“人类易变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雅各布平淡的回击：“并不是吸血怪物才懂得忠贞。” 狼人和吸血鬼是天敌，其中不光包括了被沃尔图里灭族的月亮之子，还包括了与世隔绝的奎鲁特狼族。即使德米特里对雅各布有所欣赏，但吸血鬼骨子里的高傲，令他乐于和年轻的狼人呛声，甚至看着他绝望的哭嚎。 德米特里完全不介意趁雅各布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的小女朋友来上一口，注入一些毒液。 所以，在雅各布值班的后半夜，德米特里一直表现的非常精神。 雅各布没想到深夜了他还能接到电话。当手机铃声响起时，他第一反应是去摸常青的手机——舒望和常灵犀还在找他们。 雅各布忘记了常青的手机早因为进水和冰冻罢工了。他摸了几下常青的裤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他的手机在响，为了避免吵醒常青，他看也不看的接通了它，放轻声音道：“嗨，这里是雅各布.布莱克。” “嗨，雅各，我是贝拉。很抱歉在半夜打扰你……”话筒对面的女声带着故作轻快的迟疑：“我知道你可能已经睡了。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还记得吗，你可能是在忙……我想你现在可能会有些时间……呃，雅各？” “你好，贝拉。”雅各布看着怀里的常青，尽可能简单的回答：“我在听。” “我听奎尔说你去了沃尔图里的地盘，那很危险。我是说，你不能让人这么担心……雅各，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我和爱德华对你造成了伤害。但是雅各，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你明白吗。” 贝拉的语速很快，在心底大骂奎尔大嘴巴的雅各布，把听筒拿开了一些：“贝拉，并不是——” “雅各布，你一直很倔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要为布莱克叔叔想想，他只有你陪着他了。”贝拉打断了雅各布，她试图一口气说完她要表达的：“雅各，我希望你能回来。下个礼拜是我和爱德华的……婚礼。我希望你能参加，作为我的家人。” “贝拉，听我说。我并不……” “雅各，拜托了！不要再闹情绪好吗？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请回来吧。” “电话信号能够被追踪。”一辆摩托咆哮着冲来，风中传来常灵犀的声音。她一头波浪卷发肆意的随风舞动，打扮性感的她抱住前面摩托手舒望的腰：“哟啊，小狼崽。找到你们俩了。” 电话那头的贝拉听到了摩托的轰鸣声：“……雅各？” 摩托手舒望摘下漆黑的头盔，他的头盔、衣服和摩托是一套。比起常青和雅各布的狼狈，一身紧身衣勾勒出身材的舒望和常灵犀更像是来旅游的。 “好久不见。”舒望把头盔挂在车把上，看都不看吸血鬼德米特里一眼：“还要装睡？” “雅各。”雅各布怀里的常青睁开眼，她的眼睛比黑夜还要漆黑：“要回去吗，我听你的。” “咚！”挂断电话的雅各布，对准常青头顶的发旋轻轻捶了一拳头。 第105章 [6th] 走在比萨的街道，处处能够感受到浓厚的宗教气息。比萨的教堂广场闻名于整个国家，虔诚的教徒一有时间就会来到这个城市。和比萨临近的城市里窝那，原身是圣吉米尼亚诺历史名城。 每走一段路，常青总要侧头瞄瞄雅各布。 雅各布今天的打扮很奇葩。雅各布以往清爽自然的短发被发胶啫喱固定成火鸡头；眼角下面的皮肤绘画着白头鹰国旗；花里胡哨的朋克衣服让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堆积在一块的色彩，而不是雅各布紧绷在衣服下面的肌肉。 “噗——”即使很快的捂住嘴巴，常青还是发出了声音。她在雅各布控诉的眼神中举手投降：“okay，雅各。你知道，我只是有点忍不住。” 常青的打扮同样和以往不同，层层叠叠的白色印花连衣长裙满是或橙或粉或黄的三色花朵，及腰假发呈海洋波浪般的大卷弯儿。她稍微化了些妆，整个人成熟女人了不少。 雅各布搂住常青的腰，对准她涂抹了唇膏的嘴唇飞快的咬下去。趁她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过分的亲了亲，才道：“我知道，我也是。so，你应该原谅我。” 意呆利人有丰富的表情动作和手部动作，他们的天性严谨又幽默。 当街接吻这点，在比萨的街头很少发生。天性幽默的意呆利人们，纷纷用最热情的肢体语言去打趣明显是外国人的两个年轻人。也有行人皱了皱眉头，快步的走开了。更甚至有人架起了dv，口中喊着“tryagain”。 明知道两个人的目的就是看似不经意的引人注意，常青还是红了脸，重重的捶了一拳雅各布厚实的胸肌，拉着他低头快步走。 感受到女孩的羞愤，围观的行人们在被明显的拒绝后，没有强求的散开了。 “……我以为你习惯了这样。”顺从的跟到街边的雅各布，伸手搂住常青的腰，故意把满是发胶味的脑袋往她那凑。奎鲁特大男孩委屈的眨眨眼，调戏着表达爱意向来都很含蓄的东方女孩：“我的触碰，我的亲近，我的气味，我的——身体。” “雅！各！布！布！莱！克！” “是的，我在这里。”雅各布厚脸皮的搂紧常青纤细的腰，笑容异常灿烂：“要知道，无论面对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亲爱的女孩。” 肌肉男的手臂像铁钳，常青卯足全身气力都挣脱不开。该死的罪魁祸首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轻而易举的把她囚禁在双臂间。 常青恨得直磨牙。 “如果你想要咬我的话。”雅各布往前送了送肩膀，“我想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帮助。还有，你现在非常可爱。” 常青扭开头，赌气啰嗦道：“让你引开简和亚历克你也不干，这样显然更危险好吧。” “如果他们不上当呢，你要一个人面对所有。”雅各布收敛了笑容：“欧吕尔。”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他独特的尾音：“你懂得被留下的那一方的心情。无论什么理由，一声不吭挥挥手离开的举动并不帅气，相反那很逊——这是你曾经对我说的。” “我只是不想我们都陷入危险……”在雅各布目光注视下，常青越来越弱越心虚：“okay，你现在不是跟我一起？” “是的，因为我的坚持。” 雅各布放开常青，帮她整理好长裙袖口的褶皱。他伸手牵住她，五指交叠，向心虚又紧张的女孩奉上一枚笑容：“傻女孩。” 雅各布和常青牵着手向比萨的机场走去。哪怕在沃尔图里的地盘，他们依旧能享受牵手漫步的悠闲和幸福。异国他乡的陌生感，因为有了身边的人而消散。 简站在两人前往机场的必经之路中央，沉默无言。她魔性的猩红色瞳孔映照出打扮怪异的雅各布和常青。 亚历克不知何时出现在雅各布身后不远处，安静的像一座直立的雕像。 两个同样穿着沃尔图里卫队披风的吸血鬼，现身于左右两侧的房顶。他们斗篷的颜色并不是纯正的黑色，是比简和亚历克浅淡许多的灰黑。这说明他们在卫队的地位远不及双胞胎，甚至他们不是卫队的永久成员。 “阿罗想要见你。”沃尔图里的吸血鬼形成了包围圈，简和亚历克是其中最重要的。双胞胎中表情木然的女孩淡淡陈述：“你逃不掉。” “我以为他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 “你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或许会死。”幽灵般的亚历克很少开口，他比任何人都要靠近雅各布：“而他，一定会死。” 亚历克在期待雅各布和常青的反抗，明知道阿罗想要活着的他们，但他还是隐隐的兴奋期待着。他记得狼人的脾气和他们的血脉一样，又臭又暴烈。 许久未产生的激动情绪，让亚历克的眼睛比以往更加血红。 “好，我们跟你去见阿罗。”常青握紧雅各布的手腕：“是‘我们’，阿罗没有给你只带一个人回去的命令，对吗？” 被恶臭的吸血鬼们包围，雅各布的体温越发灼热。血脉里对天敌的厌恶和攻击性，使他表现的焦躁不安。但他在努力平复这种感觉，确保不会因为愤怒和杀意变成巨狼，扑向吸血鬼们组成的包围圈。 雅各布应该庆幸他是最早一批觉醒的奎鲁特狼人。 如果换成新转变的小狼崽，绝对无法在一群极具威胁的吸血鬼面前，控制住血脉里遗传的愤怒和杀意。 简多看了几眼极力维持平静雅各布，挥挥手示意其它卫队的成员退后：“跟来。” 吸血鬼们并不是不懂科技的老古董。和卡伦家族的吸血鬼们一样，沃尔图里家族的卫士们也有他们自己的座驾。成百上千年生命中积累的财富，让他们一个个成为了隐性的富翁，而吸血鬼爱好奢华喜欢享乐的天性，使他们毫不吝啬的配备了最舒适的座驾。 换做平时，喜爱机械的雅各布早就跳起来了。 被沃尔图里卫士包围的奎鲁特男孩，雅各布.布莱克抽了抽鼻子，始终提不起半点精神。卫士们的味道甚至比卡伦家族的味道还让狼人难以忍受，那是混合了几百年处子鲜血和尸体*味的恶臭。 雅各布把脑袋埋到了常青的头发里，像抱大型娃娃那般搂住她。仿佛这样就闻不到周围吸血鬼的味道。 太阳落山又升起。 连续开了*个小时的夜车，对吸血鬼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只要有鲜血补充，无休无眠的他们从不知“疲惫”的写法。 意大利-沃特拉城从上个世纪起就是沃尔图里的大本营。 城市中心朝圣的教堂，更是沃尔图里家族的所在。街道处处可以看到身披红色连体斗篷的虔诚信徒，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城市最神圣的地方，早已被一群吸血怪物占据；而他们信奉的神，只是吸血怪物们杜撰出来诱骗猎物上钩的饵。 走过刻画宗教故事浮雕的走廊，穿过足以容纳上千人祈祷的殿堂。常青和雅各布在简的带领下，走进了属于吸血鬼的核心区域。 前台美丽的人类女接待站起来，紧身连体一字裙勾勒出她诱惑的身材。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悦耳动听的嗓音：“欢迎回来，简大人、亚历克大人。主人已经在里面等候。”她的目光移向被吸血鬼包围的两人：“还有你们，欧吕尔女士，雅各布先生。主人等候多时了。” 人类女接待的口吻简直像个常年缩在阴影中的阴郁吸血鬼。 厚重雄伟的大门被简单的推开，沃尔图里大本营殿堂的设计风格类似中世纪宫廷。三个元老所坐的位置在大厅尽头，远远高于臣民的所在。仿佛国王俯视臣民设立的王座。 三个形态各异的中年男人坐在大厅的尽头，他们身披花纹繁复奢华的纯黑斗篷，常青见过的阿罗是坐在中间的那一个。 “啪、啪、啪。” 阿罗优雅的站起身鼓掌，他的笑容熟稔又夸大：“很高兴又见到你，我可爱的东方女孩。感谢命运的安排，你终于来到了我身边。” 坐在阿罗左右的吸血鬼应该是沃尔图里的另外两个长老，马库斯和凯厄斯。 常青光明正大的打量所有在场的吸血鬼。简和亚历克站到了左手最靠前的位置，他们纯黑的斗篷用银线镶了边，花纹繁复而神秘。在最右侧，两个身材娇小的吸血鬼同样身披漆黑的斗篷，其中一个随着阿罗走下楼梯，而自发的跟在了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 没有动的那个吸血鬼，身上的斗篷比简和亚历克还要漆黑。 “欧吕尔，我很喜欢你。”阿罗缓步走来，看也不看奎鲁特男孩：“你的才能是上天的恩赐，它不应该被埋没。你像是未被人雕琢的钻石……不，钻石不足以比喻你的珍贵。加入沃尔图里，会让你散发出最美的光彩。” “我拒绝。”常青后退，躲过阿罗伸出的双手。 “为什么？”阿罗本来打算握住常青的双手展开，猩红的双眼第一次注视雅各布：“因为这个年轻的狼人吗？哦，我从未想过要接受一个狼人做我家庭卫队的一员。” “我也从未想过成为吸血鬼。”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会改变主意的，我相信。” “你不应该关心一下你失踪的族人吗？”护住常青，雅各布突然低声咆哮：“德米特里！” 第106章 [7th] “德米特里”四个字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无论怎样都不肯透露沃尔图里家族情况的吸血鬼，还是被固执的狼人掏出了一些线索。比如切尔西是卫队里披风最黑最华丽的那个，比如说切尔西从不离开沃尔图里太久，比如切尔西是个女性。 结合巫族对沃尔图里的信息，足以令常青判断出切尔西的所在。那个女性吸血鬼的重要程度，足以让阿罗做出把她限制在大本营的决定，毕竟沃尔图里家族的大本营是最安全的。 阿罗从未想过，会有冲动的小鬼们闯入他的大本营，只为了切尔西的能力。 当雅各布变成巨狼时，无论阿罗瘦弱纤细的贴身保护者勒娜特，还是卫队最强大的双胞胎简和亚历克，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护住三个元老。 亚历克周身泛滥出淡淡的黑色薄雾，能够剥夺所有生物五感的雾气迅速蔓延，却被蔓延更快的坚冰挡住了去路。总是冷漠严肃的简目光由巨狼雅各布移向更具威胁力的常青，刚感受到无力和痛苦的雅各布四肢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奎鲁特男孩是很坚韧的，按照他们事先商量的那样，没被简控制的那个负责冲向切尔西并控制住她。这对于和吸血鬼势均力敌的雅各布来说，是个挑战。 如果换做常青，她能够更快的解决。 “我可爱的小朋友似乎对我们有些不满。”被瘦弱的保护者勒娜特挡住，阿罗的笑容更深：“我相信你应该对我们有所误解，我亲爱的欧吕尔。你……” “啊啊啊啊——！” 源自灵魂的痛苦，令常青跪倒在地尖叫出声。失控的冰覆盖住她的身体，凝结出属于巫族最野蛮的那一面。宛如惨白头骨的冰甲极速的覆盖住了常青娇小的躯体，无数绿色的种子被冰甲排除在外。惨白的冰甲部分转变成连黑夜都无法媲美的墨黑色，一把完全由冰形成的粗糙剑坯支撑住跪倒的常青。 或黑或白的坚冰组成了盔甲和神秘的花纹，类似于古代象形文字的花纹闪耀着神秘的光泽。冰雪盔甲的裙甲向后无限蔓延，与遍布大厅地面的冰面融合。沃尔图里的大本营仿佛进入了冰河世纪，地面、立柱、天花板都被冰晶占据，随着巫人常青的尖叫，还不断的蔓延着。 原本攻击雅各布的吸血鬼不得不扭转身体，躲开向他们攻击的冰锥。而陷入爆发状态无差别攻击的常青，还不忘记对雅各布特殊对待——他那边遭到的攻击，比其他方向少得多。 被冰盔甲挤出来的绿色种子，比吸血鬼还要顽强的扎进地面。 在吸血鬼们惊诧的目光中，还不如指甲大小的小小种子，在钻入地面后，以一种违反生命规律的方式茁壮成长。幼小的树干不断长大，榕树般垂落无数气管，摆动的气管像是触手一样卷向周围的吸血鬼。 绿色的藤条爬满了冰面，眨眼内长到手臂粗细的藤蔓结出了小小的花骨朵，花骨朵谢落后变成了一个个梨形的口袋。新生出的藤蔓争先恐后的卷住周围吸血鬼的手脚，哪怕被吸血鬼的蛮力挣断，依旧有无数的藤蔓涌过来，试图把这些冷血怪物塞进那巴掌大的梨形口袋。而小小的梨形口袋也不断的在膨胀，眨眼间已变成了西瓜大小。 还有边缘满是锯齿的草破冰而出、紫绿色一看就有剧毒的灌木生长……等等。 原本的冰雪世纪分了一半给热带雨林。诡异的植物在冰面上越涌越多，和受到痛苦影响处于暴走边缘无法操控的冰雪不一样，这些植物极有攻击性，却完全避开了雅各布和常青。在雅各布和切尔西的战斗中，这些植物甚至充当了雅各布的帮手。 它们是舒望的能力。 作为木神句芒的血脉，舒望控制植物的技术出神入化。一直跟在沃尔图里家族卫士后面的舒望，因为有帝江血脉的常灵犀做掩护，始终没有被感官灵敏的吸血鬼们发现。常灵犀作为现巫族里帝江血脉最浓厚的巫人，她在操控空间的造诣上无人能比。 控制住常青的简一动不动，灵魂越是强大性格越是坚定的人，对她的能力越有抗性。她知道一旦让常青恢复过来，配合无处不在的藤条，对沃尔图里的伤害更大。 亚历克不得不收回了他的雾气，他让人失去五感的雾气或许对生物很有用，但对植物来说只能让它们更衰弱一点。 在亚历克心中，简的安危要比沃尔图里重要一点。他搂住简的腰，不断躲避无处不在的植物，在躲避不能的时候用能力衰弱它们并且用爪牙撕开它们。很快，亚历克和简被恶心的绿色粘液淋了一身。 作为长老的阿罗、马库斯、凯厄斯则被大部分卫士保护着。和被舒望操控的植物一样，吸血鬼卫士们舍生忘死的扑击着。 阿罗的第一保卫者勒娜特疯狂的保护着阿罗，纤细瘦弱的她像无坚不摧的墙，无数植物在她面前混乱的纠缠成一团，忘记攻击一切的凶性。但只限于阿罗身前的几米。勒娜特就站在阿罗身后半步远的位置，但她的能力让无数疯狂的植物不能更进一步。 “吼——” 在混乱中，雅各布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切尔西的能力除了控制别人之外，对战斗并没有多少帮助。作为奎鲁特狼人中最强大的那一个，雅各布顺利的制住了她。 没有人发现常灵犀带着舒望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大厅二层的浮雕头顶。刻画了魔鬼和怪物的浮雕有足够两个人站立的空间。 “我先去带走狼人男孩和那个吸血鬼。”常灵犀撩了撩头发，她的力量不单单可以困住别人，还可以短途移动。所以在巫人中，帝江血脉和烛九阴血脉通常是速度最快的存在，比强良血脉和龠兹血脉还要更快。 “把这些种子洒到四周。”舒望递给常灵犀一小包种子，和刚才被挤出常青冰盔甲的那些差不多。 “你快把几十年的积蓄用完了吧？”常灵犀捂住嘴唇：“看不出你这么憎恨沃尔图里家族，我以为你早忘了。” “那是我的妹妹，本来要继承巫即责任的是她。” 舒望话音刚落，常灵犀已经出现在被植物包围的巨狼和吸血鬼身边。难以想象控制着沃尔图里卫队的切尔西，只是个身材矮小的女性吸血鬼。她浅棕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覆盖住她凹凸有致的身体。可这具备凌.虐美感的一幕，巨狼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雅各布不可能对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血腥味的躯体，产生什么性.趣。更何况他早就有深爱的人了。 切尔西的速度被周围的植物限制了，不然雅各布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抓到她，并咬断了她的四肢。狼人的唾液破坏了吸血鬼的愈合速度，切尔西徒劳的挣扎着。雅各布蹲在一旁舔着右侧的肋骨处，切尔西疯狂的反抗还是伤到了他。 “哇哦，树笼哟。舒望还真帮你。”凭空出现的常灵犀提起切尔西，并把叠好的衣服丢给雅各布，那是一件宽大的斗篷：“小常青叫我给你准备的。狼人男孩，我们该退场了。” “你确定能带走她？”雅各布用斗篷裹住赤.裸的身体，常青的惨叫令他不想离开。但他知道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先带走她？” “你认为你的能力能够完美的断后？安心，巫人没那么脆弱。尤其是那个形态。”上一秒还在雅各布的眼前，下一秒常灵犀就到了他的背后。她提住斗篷的兜帽：“别碍事了，小狼崽。——别晕车哦。” 周围的景象快速后退，无论疯狂挥舞躯干的植物，还是坚固难摧的冰块都不能阻挡常灵犀的脚步。她就像是在一个完全接触不到现实的空间，无视所有实体的障碍物飞速的前进。短短几分钟，她就离开了城市来到了旷野。 “看好两个吸血鬼。”常灵犀把切尔西扔在德米特里旁边，“我去接他们。” 回答常灵犀的是一匹巨狼呲出的獠牙。 “很好。”常灵犀深深喘息几次，带人虚化穿越空间对她的能力消耗很大。幸亏她不是刚掌控能力几年的小不点，对于空间一道她已经浸.淫了几十年。 雅各布目送常灵犀再次消失，他低头咬断了德米特里已经愈合小半的四肢。 而绑住德米特里的植物，仿佛熟悉雅各布的气息，在他探过头来的时候四散退开，在他狼脑袋移开的时候又争先恐后的涌到了德米特里的身上。 “*——”德米特里红着眼咆哮：“迟早有一天我要烧光所有的植物！” 应该感谢阿罗的存在，还有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沃尔图里家族卫士视他为最重要的存在，而以往保护切尔西的卫士，在阿罗受到攻击的时候都选择率先保护他。有能力穿过植物们阻止雅各布的亚历克，选择了保护简。 沃尔图里卫士强大双胞胎的另一个，简的能力使常青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只有切尔西的伴侣在疯狂的撕开拦路的植物，试图冲到她的身边保护她。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虽然他也是沃尔图里卫士的一员，他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能作为永久的卫士存在，完全是因为切尔西的重要性。 阿罗发现了切尔西的失踪，但他并没有命令其他人第一时间找到她。 对于阿罗来说，常青的能力太诱人了。仅仅是人类身份就能做到这个地步，阿罗想要知道如果常青变成吸血鬼，究竟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或许常青会超越双胞胎，成为沃尔图里最强大的卫士。 “简，继续控制她。”阿罗发出命令：“其他卫士，撕开植物，把欧吕尔带到这来。” “多么贪心不足的卑劣生物。” 第107章 [8th] 舒望早过了毛头小子的冲动年龄，虽然他的外表依旧年轻，还追逐流行的挑染了头发。他真实的年龄却足以让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追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叔”、一口一个“伯”的恭敬称呼。 在江西打下一大片产业的舒望，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他上一刻可以是个小青年装活泼，被小辈踹屁股也不会生气；下一刻也可以是个成功人士，全身散发着安全可靠的感觉。舒望像琢磨不定的风，谁都不知道下个瞬间他会是什么样。 可此刻，这阵随心所欲的风化为了龙卷风。虽然更具攻击性，但也有了类似风眼的明显弱点。本来舒望不现身，暗中操控植物才是最好的。 阿罗的话，还是刺激到了他。 满脑子全是曾经操控雷电攻击他的至亲妹妹，舒望毫无风度的讥嘲道：“多么贪心不足的卑劣生物。吸血蝙蝠。” 对于吸血鬼来说，聚精会神的他们甚至可以能听到低频的超声波，舒望的讥讽声和黑夜里的探照灯一样明显。 被一双双猩红嗜血的眼睛注视的舒望，跳下恶魔浮雕的脑袋，缓步走向常青。周遭的植物仿佛见到了它们的皇者，纷纷蜷曲叶片弯折枝干，为舒望让出一条供他行走的道路。 阿罗眯起眼睛，气质优雅宛如陈年佳酿般惑人的中年吸血鬼，笑的仿佛是在宴会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挚友：“我的东方朋友，我想你可能对我们有一点误会。”在舒望看不见的地方，阿罗向简招了招手：“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你也这么想对吧，马库斯。” 面容哀戚的马库斯上前两步，他嘶哑的嗓音带着一股难以被治愈的悲怆：“阿罗，他们一样重要。”阿罗默契的后退半步握住马库斯的手臂，马库斯的记忆顺着肢体接触的部分传进他的脑袋。马库斯的能力是看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联系，他能感应出舒望的情感。 常青和舒望属于同一个族群，大多时候都是舒望在做决定。但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舒望可以算作常青的长辈…… 阿罗和马库斯经常如此配合，阿罗用他的读心术读取马库斯能力所看到的。 简收回了她的能力，她魔性深渊般的瞳孔同时映照出常青和舒望两个人的身影。她在等阿罗新的命令。 舒望似笑非笑的看向吸血鬼。被植物包围的他终于走到常青身前，因为失去了简能力的控制，一直处于疼痛引起的暴走状态的常青站起身。 苍白的冰骷髅面具掩盖了常青的虚弱，她仅是站在那，一股阴郁又充满死意的寒气肆意的散发。哪怕是没有灵魂的吸血鬼卫士们，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玄冥血脉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冰和水，那只是它最浅显的一部分。 玄冥血脉代表的是雨水、白骨和死亡，天.朝的死亡之神。 杀害人类和屠宰牛羊无异的卫士们，仿佛听到了死亡国度的使者在他们耳边呢喃。被他们杀死的人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叫嚣着要把凶手们拉进深渊地狱去陪伴。那种不属于人间的寒冷，为沃尔图里家族的卫士们平添几分恐惧和阴霾。 他们是吸血贵族，属于时间定格的神奇生物。他们最不应该拥有的就是对死亡的恐惧，他们应该漠视生命，无惧死亡。 马库斯悲怆之色更重，感受到舒望心底的愤怒和哀伤，他不由想到了他死去的妻子。他根本找不到复仇的对象，孤零零毫无目标的活，他根本和行尸走肉无异：“阿罗。”舒望对沃尔图里是憎恨且厌恶的，因为他的亲人死在沃尔图里手中。那种失去的感觉，让马库斯感同身受。 阿罗放开了马库斯。 马库斯从阿罗的情绪里读出了兴奋和占有欲。死亡使者和无惧死亡的吸血鬼，这种搭配对收藏癖刻进骨子里的阿罗来说，无疑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他急切的想要看到常青被转变成吸血鬼，代表冰和死亡的女孩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阿罗能够为了留住马库斯杀死他的亲妹妹、马库斯的伴侣狄黛米，也能为了一个心仪的收藏品牺牲沃尔图里卫士中不重要的存在。 “简、亚历克、费利克斯、海蒂、阿夫顿。” 被阿罗点到名的卫士站出来，他们猩红的瞳孔闪耀着嗜血的光芒。切尔西的能力使他们疯狂的依赖着沃尔图里，他们视阿罗的命令为一切。 唯有切尔西的伴侣阿夫顿眼底还留存有理智，因为切尔西深爱他的关系，他是卫队里唯一没有被切尔西改变情感纽带的存在。阿夫顿之所以留在沃尔图里，只是因为沃尔图里能够给切尔西及他荣耀和庇护。比起其他地方，切尔西喜欢留在沃尔图里，为阿罗效力。 常青被冰和骷髅面具覆盖的眼睛，呈现一种无感情无机质的浅蓝色。比起无法控制能力的以前，她整个人化身成为了冰和死亡的存在。 或许玄冥血脉里关于死亡的那种能力她还没办法完全掌握。但就和她慢慢掌握了冰和雨，并且能够随时随地影响天气一样。终有一天她会完全掌握生命的另一面——代表寒冷和永恒沉眠的死亡。 上古传说中的玄冥，身披冰和白骨组成的甲胄，手握黑龙。 不光是常青，舒望也首次进入了完全的巫人形态。他的头骨顶端和下巴都延伸出了鹰喙般的橘黄色硬壳，他的头发变成了黑红相间的羽毛，人的手转变成了鹰隼般的利爪……代表生命和植物的翠绿篆文布满了全身，带着羽毛的质感。 舒望的眼睛变成了翠绿色，再不分眼白和瞳孔。 此时此刻，阿罗除了想要得到常青的能力，还想要拥有卡伦家族的爱德华和爱丽丝。他的读心术必须接触皮肤才能生效，而爱德华的能力不用。爱丽丝的能力更是能够帮助沃尔图里家族提前预知危险。 还有目前还是人类的伊莎贝拉.斯旺，变成吸血鬼的她肯定拥有比勒娜特更强大的防护能力。勒娜特只能模糊别人的攻击意识，让攻击者陷入迷茫和混乱；伊莎贝拉是不是能够完全的免疫其他人的攻击，像她免疫爱德华和阿罗的读心术那样。 危险，使阿罗更渴望具备特殊才能的吸血鬼，充实他的收藏、充实他的卫队。 拼了老命赶回来的常灵犀，第一眼就看到了完全攻击形态的舒望和常青。沃尔图里吸血鬼和天.朝的巫人一触即发。 “你要害死常青和我吗？”三个巫人就敢和一个常年统治西方的吸血鬼家族开战，常灵犀觉得舒望一定是想复仇想疯了：“想想你为什么忍受到现在。你要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挑战西方的一个强盛家族吗？” 舒望的声音仿佛百鸟齐鸣，清脆悦耳雌雄难辨：“我们能赢。” “我们也有可能会死。”常灵犀眨眼间出现在舒望和常青的背后，人类姿态的她身材婀娜妩媚，但喜欢吸食美女鲜血的吸血鬼们却对她产生不了半点欲.望。他们看不清常灵犀的速度，她突兀的出现在那：“特别是小常青，她都没学会怎样去掌控她的天赋！” “……”舒望异化的部分缓缓恢复成人类，他撇开头：“恢复原状，阿青。这个状态她没办法带走我们。” “拦住他们！那个女人！”马库斯扬高声音：“她要带他们逃跑！” “……我做不到。”简的目光落向常灵犀，深渊般魔性的猩红色瞳孔带着承载满世界痛苦和恶意的麻木冷意。 亚历克的黑雾穿过无数植物，淡薄到肉眼难见。其它吸血鬼纷纷出击，撕裂阻碍他们前行的植物。没有求生*的植物的确很疯狂，它们违背常理的长大和活动，但它们的本质依旧是稍强一些的植物，吸血鬼能撕裂钢铁的爪牙很轻易就能粉碎它们。 常灵犀握住常青和舒望的手掌，她宛如一抹投影现实世界的幽魂。简的能力并不能影响到她。 “留下来。”有深海娜迦女妖般妖艳面容的海蒂轻声呢喃，她的魅力让周围的卫士恍惚。她专注哀愁的凝视常灵犀，深情的目光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为了我，留下来，好吗？” 常灵犀神色不由产生了些微恍惚，她想起一个人，那个在她记忆长河中永远无法褪色的女人。 “清醒点。”舒望手心催生出一根叶若翡翠的低矮植物，那颗柔弱的草本植物气味宛若雨后的晴空，散发着舒爽清凉的香。 闻到这股香气的常灵犀甩甩头，几乎被迷惑的神智重新清明。 常青猛然转头看向海蒂，她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地上的尘埃，漆黑的瞳孔承载了比简还要令人恐惧的魔性，全然没有她平常看雅各布和其它奎鲁特狼人那种温和暖意。海蒂发出一声悲惨的尖叫，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常灵犀属于帝江血脉的空间能力发动，三人的身形逐渐虚化。 “封锁所有机场，她的能力一定不能维持太久。”此时此刻，阿罗还留有冷静和理智：“让所有机场即将起飞的飞机停飞，卫士分成两队找到他们。可以避免正面冲突，优先把切尔西带回来！” 沃特拉城，近郊。 常青三人的身影突兀出现，面色苍白的常灵犀多亏有舒望的搀扶，才没扑倒在地。比起布置空间迷宫，带人穿越空间并保证他们不被空间乱流撕裂，更为困难。 “嗷——”雅各布半蹲在地，侧露出柔软的腹部接住常青。狼的竖瞳人性化的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们回保留地，阿罗一定想要爱德华、爱丽丝、贝拉的能力充实卫队。他应该想用爱丽丝的能力预测我们的所在。”常青黑色的瞳孔向四周扩散，几乎失去了眼白。她看起来依旧可怖：“更何况，他还可以用奎鲁特狼族逼出我和雅各。” “问题是……”刚接了个电话的常灵犀，摇了摇她手中的通讯设备。她面色惨白：“我们怎么回去？” 常灵犀的空姐生涯并没有白做，她刚刚接到通知，周遭的机场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电磁风暴”相继停飞。天知道意大利的气象局，怎么会在这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给出这么荒谬的报警信号。 “你们谁会开飞机？” 活得很久的常灵犀和舒望面面相觑，许久，常灵犀举起手来：“我。” “很好。”常青像个女王：“我们去最近的军事基地，抢一架直升机或者战斗机。” “现在……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爸的影子。” 第108章 [9th] 意大利六千米的高空，一架三角形的轰炸机b-2a无声无息的掠过。驾驶舱内，身穿空军制服的常灵犀扶了扶额头的眼睛，正捧着一本字典后的说明书苦读。而在b-2a机体内的投弹室内，两个吸血鬼和两个巫人挤成一团。 “嗯，我看看……自动巡航自动巡航……”手捧说明书的常灵犀挺喜欢她现在的女空军造型，忍不住拿出镜子左右照照：“下次混进天.朝空军服役好了，嗯，不知道我天.朝的空军战斗服是不是更漂亮。”她扯了扯胸口的国徽：“这个好碍眼。” “b-2a是白头鹰国发明的。”军事迷雅各布忍不住纠正常灵犀，打扮休闲的他和b-2a的驾驶室格格不入。他只批了件空军夹克，身为狼人的他目光锐利，并不需要空军的装备辅助视力。他手里也捧了一本说明书，比砖头还厚：“先找到自动巡航，设定路线。” “我、在、找！谁要挑这么复杂的机器啊！”常灵犀发泄的抓了抓头发，尖叫的乱指到：“我看看，这个、这个、这个……我看就是它了！” “b-2a轰炸机最大的特点就是隐形机。飞机结构采用蜂窝状雷达吸波结构、锯齿状雷达散射结构，机体表面涂抹有雷达吸波材料。这样沃尔图里通过雷达和红外线的手段发现我们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雅各布端正的捧着说明书，头也不抬的阅读：“更何况，只有轰炸机和直升机能装得下六个人。”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这只讨厌的军犬。”常灵犀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摁：“我猜，就是它啦！” “嘿！你们在做什么！”对讲机里传出舒望惊慌失措的声音：“弹道、弹道动了啊啊啊——小阿青快冻住它！等等我先用藤蔓捆一圈你再……” “投弹仓也打开了，我抓住切尔西和德米特里了！” “喂！那个是轰炸的按钮，快关上！”雅各布急忙离开座位，一步跨到常灵犀背后。一边快速的翻说明书一边指着那些复杂的让人眼晕的按键：“这个、这个、还有这排都是有关弹道的按钮，别再碰它们！” “可、可是怎么关上？硬冰冻和用植物绑上飞机会不会烧坏？”常灵犀无辜的眨眨眼，举起双手远离那个危险的控制板：“会不会短路，然后坠……” “闭嘴！”x3 常灵犀飞快的眨了眨眼，睫毛颤颤：“……坠机。” “一定可以取消的，一定可以有取消投弹的。b-2a的设计就是隐形深入敌后方的幽灵机，肯定要节省弹药。”雅各布飞快的翻动说明书，还好他已经大概看过弹药篇，并记住了它的大概位置。而现在聪明的狼人少年要做的，就是临阵磨枪，用最快的速度翻到考试题的答案。 “舒望你先用藤条缠住切尔西和德米特里，最好瞬间可以膨胀里面都是类似棉絮的那种，减少冲击力。”投弹室里的常青冷静的开始组织自救：“我抓住他们，万一我们被甩出去你用藤条抓住我，我们包成一个球，我在外面冻些冰块……” “这时候你们应该放开我们！”这是德米特里挣扎中的喊叫。 “然后呢？” “下面是海和陆地，我争取用冰做一个滑翔翼，往海的方向飞。然后我们就象是人造冰山一样扎进海里，靠冰的浮力再冲出海面。” “啊啊啊啊啊——要飞出去了！” 舒望的询问、常青的解释、切尔西的尖叫混成一片，嘈杂的让人心乱。在六千米的高空中，即使吸血鬼摔下去也会根据物理学的定理，变成沃尔图里牌吸血壮骨粉。 “别慌，雅各布你可以的。”耳边充斥嘈杂的噪音，雅各布深呼吸，女朋友的安危全压在他身上。他警告自己不能慌，按照说明书的只是果断连续的按下几个按钮：“投弹完关闭舱门，对，是它！就是它！” “怎样？怎样？”常灵犀紧张的追问：“树王你个木头疙瘩，你们还活着吧？” “开始、开始闭合了。”不用抵抗气压瘫倒在机舱右侧的舒望，无暇计较常灵犀的称呼。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突兀的跳起来：“小阿青快点把冰和树藤撤出来啊啊，它们会把舱门都挤破吧？！” 同样瘫软的坐在旁边的常青，才刚松开切尔西和德米特里。那两个吸血鬼的脸色早就白的像面粉，虽然他们平时也那样。但他们以几百年的生命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过升上几千米的高空，然后差点被当做弹药丢下去的经历。 听到舒望的话，常青一个咕噜爬起来，借着冰面滑到了舱门旁边：“常灵犀我禁止你再碰控制板！快快快，舒望你的藤条不要扒着我的冰块啦啊啊——” “我也不想，快把那块冰拿进来或者推出去啊！舱门要关了！” “打碎它，对快点打碎……” 投弹室内一片混乱，而驾驶室却安静的针落可闻。雅各布一直屏住呼吸，直到常青发出一声长叹“得救了”，才把那口气喘出去。 雅各布身边的常灵犀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道：“那个，你们不让我碰的……轰炸机目前降到了四千米了，还在持续下降。按照现在的速度，预计二十九秒后会坠落。” 舒望捏紧拳头：“拉升高度快拉升高度！常灵犀，你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吧！” 常青捂住心口：“……雅各，轰炸机上有医疗急救包吗。” 雅各布无奈的面向表情无辜的常灵犀，翻动手中的说明书：“先把高度拉升上来，你比较擅长。我刚学会了怎么打开和使用雷达扫描，现在就找怎么自动巡航。再坚持一下，只要保证不掉下去就okay。” “它和平常的客机不太一样。你们知道的，我只是个普通的空姐。” 【警告，警告。前方发现未知飞行生物，其飞行轨道将在十秒后和本机重合，资料库判断疑似飞鸟群。重复警告，警告。前方发现未知飞行物，其飞行轨道将在十秒后和本机重合……】 “客机都装载有驱赶候鸟的低频声波的，它在哪？”常灵犀示意雅各布赶快翻说明书：“我试试拉升高度能不能躲过它们！” 天知道，那些可爱的鸟儿和高速飞行的b-2a相撞的后果是什么。也许b-2a的机身会直接被一只小鸟儿撞成两半。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等等等等，这个不对，这个也不对。我找到自动巡航了！”雅各布觉得即使狼人强大的心脏，也快不能接受目前的考验了：“不对不对，现在不是看自动巡航的时候。低频超声波、驱赶鸟类、驱赶鸟类——” 通过对讲机知道现状的常青，欲哭无泪的站起身。她的脊椎被白骨和冰覆盖，冰骷髅面具攀爬她白皙的脸颊，女孩纤细的十指变成两个狰狞的爪子，环绕着冰屑的冰盔甲覆盖住玲珑有致的身躯。 一股代表死亡和寒冷的气息自b-2a的投弹室向周围散发。 常人形驱鸟器青仰天发出一声包含发泄意味的尖叫，隔了冰骷髅面具，她的尖叫变成了一种似人非人的空灵吼叫。 没有专业飞行员的旅行不是人过的。 常青应该庆幸依照b-2a的机内装油足够他们到达预计的目的地，而不用进行高难度的空中加油，或者在预计航线内找跑道紧急迫降。这一路状况频发，即使抓到了切尔西，常青也没有空闲问她关于解决烙印的问题。 常青非常庆幸，她和舒望都有常人不能及的能力，能够及时解决大多数突发事件。还有雅各布这个专业的机械迷在，他能够很快找出正确驾驶轰炸机和使用舱内设备的方式。 “降落篇。首先要找一个足够空旷的跑到，放下起落架，利用机身两侧的喷气阀门减轻机身重量……”雅各布正在找安全降落的方法，降落对于他们这群没有飞行上机资格证的小白来说，同样是个严峻的考验。 “雅各，回去进行一下相关培训的话……”常青靠着投弹仓冰冷的铁皮，挂着淡淡的笑意：“你是不是就能够维修和驾驶大多数飞行器了。” “我想不能。降落时飞行器坠毁的概率升到了最高。”雅各布耸耸肩，这一路的聚精会神令体质超棒的狼人也面露疲惫。面对女朋友的调笑，他强打精神的回应道：“或许我应该去找你，抱着你向祖先祈祷。至少那样我们还在一起。” “现在到哪了？”同样精疲力竭的还有舒望，情绪大喜大悲后本就容易让人疲惫，他支撑到此刻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为了常灵犀、常青和雅各布的安全，他再一次放弃了对沃尔图里的复仇：“别告诉我才刚过意大利领空。” 有了些飞行员风范的常灵犀回答道：“快进入白头鹰国的领空了，前面就是华盛顿州。”她还在紧紧盯着仪表盘和雷达，距离她设定的地点很近了，她不由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现在要找地方降落。” “……我们为什么要常规降落？”常青忍了半天，终于问出她的疑惑：“不光容易被白头鹰国的对空导弹发现并驱逐，而且你们不能确定能做到，不是吗？” “所以？” “为什么不降低高度，我们跳下去。”常青揉揉面无表情的脸，憋笑令她的肌肉僵硬，她提醒道：“我们不是普通人类，一般的高度我们完全能应付的来。还是说，你们舍不得这架轰炸机，还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普通人类？” “小常青说的好有道理。”轰炸机临时驾驶员，立志成为天.朝领空下一届最美女飞行员的常灵犀，透过轰炸机的防弹玻璃望向白云徐徐的蓝天：“我竟无言以对。” “……下降高度，准备好降落伞和弹射装置，阿青你们拿好降落伞后告诉我，我会打开投弹仓的舱门。高度到达一千二时准备弃机，设定自动巡航，让轰炸机的残骸沉入海面。” 沉浸于掌握飞行技巧教学课堂中的雅各布，完全忘记了他的故乡，白头鹰国是个多注重领空权的国家。他们真的尝试降落的话，哪怕是隐形技术世界名列前茅的b-2a，也会被国防部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轰炸下来吧？ “对啊！”舒望看向常青：“轰炸机里面还配备有降落伞。” 被自家男朋友智商碾压回来的常青，扭开脸躲掉舒望赞叹的视线：“雅各，你可以去当机长了。持有飞行员执照有很多特权，你考虑一下。” “机长的工资很多，完全可以养我们家小常青哟。” 第109章 [10th] 拉普西海岸。 洁白的浪花拍击沙滩，搁浅的鱼徒劳的挣扎着，鱼唇一开一合。腐烂的树枝被冲上沙滩，一只寄居蟹的壳被卡在里面，它转动长长的眼睛，挥舞着长毛的钳子，像是在思考。没一会，寄居蟹抛弃了它的壳，在浪花再次拍向海滩时，扎进海里失去了踪影。 三只迷路的鸟两前一后的在海滩上蹦跶，潮水淹没它们橘红色的鸟爪又退去，它们自顾自的低头找着搁浅的美味海鲜。独自的那一只鸟可能是被浪头冲得有些冷了，收起外侧的鸟爪抖了抖翅膀。 海岸线和天空交界的尽头，一朵橘红色的火苗突兀的出现又消失。但它距离拉普西海岸实在太远了，并没有引起自然界生物们的警惕。 太阳的角度慢慢偏移，海面出现了几道黑影。 最前面的是一只奋力划动四肢的犬科生物，他蓬松顺滑的毛发紧贴脖颈，露出海面的脑袋部分还能看到晶莹的盐粒。在烈日和暴晒中剧烈运动的他，嘴里叼着两条植物编成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没进了海面。 巨狼身后跟着三道稍微小一些的黑点，同样全身湿透的常青三人，也在奋力向前游。 常灵犀抹了把脸，腥咸的水流进了她的嘴巴。她早就顾不得她的形象：“你可以制造一块浮冰，让水流推着我们前进，小常青。” 常青一头扎进水里，往前猛踩了两下水，赶到了雅各布身边。海面下面的切尔西和德米特里瞪大眼睛看着她，被捆住的手脚扭动几下，大张嘴巴呛了好几口水，却发不出声音。他们真应该感谢吸血鬼不用呼吸、没有心跳的特性。 雅各布要保持狼的姿态，确保他随时随地能够用鲜血或唾液，阻止吸血鬼们恢复实力。如果他愿意，可以像是狼的近亲那样舔一舔他们，但雅各布显然更喜欢用咬的。 巨大体型的雅各布坐不上小块的浮冰，他很难在上面保持平衡。浮冰太大块又容易被海水冲散，速度也太慢。 “快到了。”舒望安抚常灵犀：“我看到了岸。” “我要洗个热水澡。我简直难以相信，我被一群冷血蝙蝠搞到这么狼狈的地步。”常灵犀咬牙加快了速度，“我一直以为我是女王，结果一群小蝙蝠就让我这么狼狈？” 常灵犀活的真实，虽然有时候她让人哭笑不得，又有时候让人直翻白眼。 回到保留地的第一时间，常灵犀就钻进了常青家的卫生间。里面立刻传出了花洒喷水的声音，热气让浴室的玻璃窗更加朦胧模糊。 常青帮舒望抽干了衣服的水分，舒望嫌恶的抖了抖上面盐粒的结晶。回卧室抱起被单，常青把它递给蹲在她家前院的雅各布，雅各布摇了摇头，他后退了一段距离拼命的抖起了毛。海水的味道很快充斥了整个前院，连没有开进车库的suv也多了无数“斑点”。 等到雅各布的毛差不多干燥了，常青再一次把被单递给了雅各布。这次他没有拒绝，任凭带有常青味道的被单覆盖住宽厚的脊背。一瞬间，被单下面的巨狼极速缩水，皮肤呈小麦色的青年双手揽住被单的两头，把自己裹得只剩下了脑袋。 雅各布狼形的竖瞳，退化成普通人类的圆瞳。 “常灵犀要你帮她找一身干净的衣服。”舒望从屋里出来，打断雅各布和常青的对视：“她大概还要洗一会，你不用着急。” 常青把换洗衣服放到了卫生间门口的储物架，雅各布从家里给舒望带了身干净的男装。路过切尔西和德米特里时，常青也帮它们把衣服的水分吸了出来。吸血鬼是冷血生物，没有阳光的话，它们的体温难以烘干潮湿的衣服。而在终日阴雨连绵的福克斯，享受日光浴可以被称作一向奢侈的活动。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德米特里失去了最开始的从容，他对沃尔图里家族的信心没有那么强烈了。身处敌人的大本营，他能闻到许多和雅各布类似的臭味：“相信我，你会为这么做付出代价。沃尔图里的荣耀不容他人玷.污。” “先不要急。”常青看了眼前院。 常灵犀洗澡的速度太慢了，在雅各布拿来换洗衣物后，舒望干脆选择了用前院的水龙头洗了个战斗澡。冲掉浑身的盐巴颗粒，舒望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去我那里吧。”雅各布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他最近头发长了一些，像狼形变长了的毛发那样，带着些微的蓬松质感：“冲个澡会舒服些。”没有立刻听到常青的回答，雅各布笨拙的强调道：“我有洗过床单和毛巾……我是说浴室很干净，你可以在我的房间里擦头发。” “当然。”常青脸颊发热，像温暖的阳光照耀的感觉。她知道雅各布的被单会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她到保留地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说，我很乐意——我指我知道你的房间很干净，并且很荣幸能借用它。” 常青喜欢雅各布的卧室，虽然它狭小又拥挤。他的卧室和他的人一样，整理的干净整齐，特征鲜明的一眼就能让常青辨认出它属于谁。 拿雅各布的毛巾擦着头发，没有自带洗浴用品的常青，借用了雅各布的男式洗发水和沐浴液。洗完澡后，她身上的香味和他有点像。 这让常青想起雅各布每次抱住她时，她低头能闻到的味道。 “我相信，我们能够克服所有。”毛巾紧紧包裹住身体，常青向后仰头倒向雅各布窗户下面的床铺。狭小的床铺甚至不能让身材纤细的常青翻个身。 “hey，阿青。我们知道你和雅各回来了。”窗外传来奎尔元气十足的声音，他生怕附近邻居听不见一样：“安柏瑞说你在雅各卧室里，现在可是白天。” 常青应该庆幸保留地的住宅很分散，布莱克一家的邻居只有她。而比利.布莱克则一大早就出门，找他最好的两个哥们钓鱼去了。 “雅各。”安柏瑞上前捶了捶雅各布的胸口：“欢迎回来。” “嗨，雅各布。”暂时和奎尔、安柏瑞组成奎鲁特狼族特有的三人小队的保罗，也同样捶了捶雅各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大很想你，虽然他还为你顶撞他、脱离族群感到愤怒。” “我一点都不感动。”门外等候的雅各布依次给了他们拥抱，毫无陌生感的玩笑道：“我想他知道我做了的事，会更生气的。” “他已经知道了。”保罗的笑容坏坏的：“冷血一族的味道在几公里外我们都能闻到，你居然把它们带回了保留地。雅各，即使你是个独行的阿尔法狼，老大也一定会找你麻烦的——艾米丽和里尔正在劝他。” “快点自首去吧，麻吉。”奎尔也笑嘻嘻的，他乐意看到山姆和雅各布的对决。因为他们知道，奎鲁特狼人并不会伤害同胞。 “别太冲动了，好好说。”安柏瑞更温和一点，不过他也有坏小子的一面：“动手的时候找个空旷的地方。我猜大家都想知道，你和山姆谁更强壮。” “当然，我会去找他。在傍晚。”即使成为狼的形态，也再听不到伙伴们的心声。雅各布还是没有和他们陌生，他、奎尔、安柏瑞三个人有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一起长大的他们即使没有狼族的心灵链接，也能通过微表情进行秘密交谈。 得到雅各布暗示的奎尔和安柏瑞，不动声色的对视。他们决定拖住山姆，为雅各布争取到傍晚的时间。 “你们该回去了。”雅各布示意三个奎鲁特男孩该离开了，他摇了摇他的拳头：“现在到了我和阿青的时间，我想你们不想因为看到什么而受伤，对吧？” “我想我也要回去找我的克莱尔了。”奎尔理解的扯扯嘴角，他顽皮的眨眨眼：“你们应该很想知道，我可爱的小天使是如何变得更加美丽的。我很乐意和你们分享。” “得了吧，克莱尔连你名字的拼写都不能口齿清楚的读出来。” “她会长大的，她会学着叫我‘亲爱的’。” 三个奎鲁特男孩推推嚷嚷的走远，他们的感情很好。即使保罗和安柏瑞玩笑般的质疑了奎尔的烙印爱人——三岁多的女童克莱尔，奎尔也没有立刻发怒。 “那个女冷血人同意合作后，我想先解开奎尔的。”雅各布没有转身，他感觉到了背后有人：“我指烙印。” 常青倚靠着布莱克家大门的门框，安静的听着。 “如果没有烙印，奎尔还喜欢克莱尔的话，我会送他一辆豪华宝宝车。”雅各布环抱双臂，扭头冲常青扬起笑容：“让我们去见沃尔图里最重要的卫士，我们的冒险奖励礼包。” “雅各。”常青环住雅各布的腰，靠向他的胸口：“不要紧张，我会陪着你。” 雅各布扶住常青的肩膀，伸手揉了揉她半湿的头发。 切尔西知道常青和狼人的目标是她，一路上她想过很多可能，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沃尔图里的生活令她愉悦开心，而随着这一路的经历，她发现她对沃尔图里的认同感逐渐淡薄。从最开始的誓死不背叛沃尔图里，到如今的决定保命优先，仅仅占据了切尔西漫长生命中的几十个小时。 切尔西想过也许是那个控制植物的东方男人想毁灭沃尔图里，她的存在类似于沃尔图里卫队的灵魂核心；也想过这是那个可以变成巨狼的男孩，为月亮之子的灭亡对吸血鬼皇族的复仇。 但切尔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被绑架到华盛顿州的拉普西保留地的理由，是为了帮助他们切断一个人的感情纽带。 “我的麻吉疯狂的爱上了一个三岁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帮我切断他的感情纽带，让一切恢复到正常。最开始的时候。” “和你一样大的男孩？一个三岁的女孩？你是说……”切尔西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重复：“爱？” “是的，能做到吗？” “我的能力的确是切断人与人的感情纽带，并且进行加强或者削弱没错。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说的这一点，它在沃尔图里卫队都是保密的。”切尔西看向常青：“……接下来，你们必须要保证不会伤害我，我才敢继续说。” “如果你说了实话。”常青点了点头：“我保证。” “我制造的感情纽带是类似爱情的依赖，但我没办法制造出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情况。那种感情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沉默令切尔西不安，她闭合双眼：“我是说，我没办法制造也没办法改变爱情。” 雅各布艰难的开口：“……你是说？” “如果那个男孩真像你说的，他爱那个人类婴孩，是男人对女人的那一种。”切尔西畏惧的向后缩，她想念沃尔图里的生活：“我、我……” “我、我没办法改变他。” 第110章 [11th] “*！*！*！” 雅各布伸出手臂扫向桌面，无论是果盘、毛巾、从沃尔图里卫士身上找到的杂物，全部飞了出去。切尔西吓得短促的尖叫半声，缩成了团瑟瑟发抖。她发疯的怀念着沃尔图里的生活，没有暴躁易怒的狼人，也没有恐吓和威胁。 身材玲珑有致的切尔西虽然很娇小，但在沃尔图里卫队的地位却是最高的，连双胞胎都比不上她。阿罗的欣赏和重视永远伴随着她。 她的生活不该像现在这样。 沃特拉城的安逸生活让切尔西满足，被冒失的奎鲁特狼人绑架后，她才发现几百年来她从未厌倦过沃尔图里卫队的生活。除了有她深爱的阿夫顿陪伴，三元老之一阿罗的重视，还有她永远无法厌倦的重要任务。 切尔西曾经认为她是沃尔图里最了解阿罗的人。 面对奎鲁特狼人的威胁，切尔西第一次发现她如此惧怕死亡，她想到阿罗、想到阿夫顿、想到双胞胎……她活了很久，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没有尝试过，这令她更加畏惧死亡。 “jacob，youareajerk！”重重锤击桌面，雅各布的视线扫过一地的狼藉，落到对面常青的小腿。他低着头，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差距使他失去平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冷静对奎鲁特男孩们相当重要，自变狼的第一秒，他们要学会的就是如何控制自身。 此刻，雅各布失去了那种能力。他发泄的捶打桌面：“takeahike！hell！” 冒着差点失去常青危险抓回来的人质，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回忆起被冰封的常青、死亡的善良警长、回来的惊险和狼狈。雅各布的呼吸变得混乱而急促。 “雅各？”常青试探的上前，伸出指尖轻柔触碰雅各布的肩膀：“没关系。即使沃尔图里的吸血鬼做不到，我们还可以尝试其他选择。巫师的魅惑人类，恶魔的粉红书，佛教的度化有缘人……” 除了最初几次变身，雅各布很久没有因为怒火而失控过了。 奎鲁特男孩们在变身狼人时，体积和质量会在瞬间膨胀四到六倍。如果他们在拥挤的建筑物里变形，瞬间产生的膨胀力能够直接挤爆它。雅各布还记得常青戏称他们有拆迁办的潜质，他们存在的疑难能让成千上万的科学家烦恼到爆头。 雅各布弓身后退，缓慢又坚定脚步带有微微的颤抖，他伸直的手臂横在两人之间：“闭嘴！够了！离开我……立刻！” “我做不到。”常青一把抓住雅各布颤抖的手掌，把它放到了胸口：“我没办法放你一个人独自冷静。雅各，我从来没在乎过这个问题。” 雅各布屏住呼吸，常青的靠近逼迫他越发努力的控制自己。 几分钟后雅各布才开口道：“我不想伤到你。” “并没有。雅各，我承认也许最开始我有些在乎那个，烙印或是你爱上了其他人之类的。但是所有女孩都想过类似的可能，这不代表任何事。”常青一步步走向雅各布，直到她能够抱住他：“雅各，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烙印的阻碍。” “我能预感到，我的未来将烙印上一个女孩。像其他的狼人那样，失去自我，围着她摇尾乞怜。”雅各布垂下头，他还记得常灵犀让他梦到的内容，再真实不过。他一直有顾虑和担忧，只是隐藏的很好没被发觉：“那个女孩，她不是你……” 常青捧起雅各布的脸颊，奎鲁特男孩消瘦的颊骨带有青涩的胡茬。她应该早点发现，发现雅各布的不安和对烙印超乎寻常的重视。 “他是我。”雅各布避开常青的视线，责任感产生的羞愧和真相被揭穿的畏惧，使他无法直视眼前的东方女孩。 雅各布想到了很多，他想最多的却是山姆和艾米莉在一起后，和里尔相处的点点滴滴。恳求的里尔、茫然的里尔、绝望的里尔、疯狂的里尔、拒绝一切的里尔，雅各布脑海里的里尔们仿佛变成了常青。 雅各布记起通过狼群心灵感应，里尔传达来的痛苦和疯狂。那阵所有奎鲁特男孩都很不开心，他们不喜欢里尔用她的感情折磨他们。 “他不是，那只是你看到的未来。”常青向雅各布的额头烙下一个吻：“未来有无数可能。我不会成为里尔，记得我说过吗，我会带里尔走出来。” “……”被揭穿心事的雅各布猛然抬头。 “都写在脸上了，雅各。让我们尝试一把？我相信，烙印并不是爱情。”常青简单的向切尔西解释了两句烙印：“切尔西女士只说了她对真情无可奈何，不是吗？” “我能看看那个男孩吗。”切尔西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放软态度：“我以为他是个恋童癖。在第一次见面瞬间爆发出的浓烈感情？听起来像特异能力造成的。” 常青冲雅各布点头，面带鼓励。 “好吧。”雅各布拨通了奎尔的电话，他心底仍然对切尔西的能力抱有希望，“或许我这么做是错的。” 不涉及烙印爱人三岁幼童克莱尔的事情，奎尔依旧是那个爱冒险讲义气的奎鲁特男孩。他听说雅各布需要他帮忙看守沃尔图里卫士，立刻放下了手头所有事。陪奎尔一起来的还有安柏瑞，安柏瑞的理由是他们三个有一段时间没聚过了。 “嗨，雅各。”奎尔来得很快，他双手高举两个大大的便利袋：“也许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他好奇的向屋里张望：“我想你不会介意和我们分享你的冒险经历。” 奎尔身后的安柏瑞抱着一个木制的圆桶。他的母亲蒂凡尼来自马考一族，她制作出的麦酒口味和当地的不太一样，要更原始和香醇。蒂凡尼和山姆的艾米丽在一块工作，她们教授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们民族文化课。 况且安柏瑞没有父亲、也没有到喝酒的年龄，蒂凡尼独自将他带大，因此她很少酿酒。 “嗨，奎尔、安柏瑞。” 雅各布的声音带有僵硬的成分，他还在为欺骗了最铁的兄弟自责。他知道如果直接说解除烙印，哪怕只是尝试，因为烙印深爱克莱尔的奎尔也绝对不会来。但它不能成为他欺骗兄弟的借口。 “雅各，你看没看到舒望和灵犀？”常青自餐厅走来，她刚和切尔西交谈完：“他们不见了。” “那两个东方人？我刚看到了他们开车出去。” “放心，他们的气味闻起来像普通人。无论奎鲁特还是卡伦都不会针对他们。” “说起来。”奎尔伸长脖子往常青背后的屋里张望，他能感觉到那屋里飘出的寒意，在夏天扑面而来的凉风，使他享受的眯起眼：“喂喂喂，阿青。里面是吸血鬼？除了卡伦，我还没见过红眼睛的冷血人。” 安柏瑞默默翻了个白眼：“我打赌他忘了他参加过对沃尔图里卫士的战斗。” “那怎么能算，卡伦家的味道和他们混成一团。”奎尔立刻反驳，他理直气壮：“再说那些卫士一点不安静，我还能没分辨出红眼睛和素食卡伦的区别，它就结束了。”他摆出个酷炫的姿势，向常青眨了眨眼：“我能进去看看吗？” “你能控制住你的脾气，不会突然扑过去？”把木桶放到茶几，安柏瑞毫不留情的揭短道：“雅老大，他接到你电话后几乎兴奋的蹦起来。” “抱歉，麻吉。”雅各布上前给了奎尔一个有力的拥抱：“我是说，你当然可以去看，随时都可以。” 奎尔没注意雅各布的犹豫和停顿，放下便利袋冲进了暂时变成冰窖的餐厅。 细致的安柏瑞则若有所思。 为了防止切尔西和德米特里逃掉，常青冰封了整个餐厅。沃尔图里的两个卫士被冻结在冰块里，只有上半身可以自由活动。作为血管里流动着冰冷毒液的吸血鬼，他们对严寒的抵抗力比酷热强得多。火焰和温暖会和他们血管里的毒液产生反应，高温能够溶解并蒸发维持他们永生的毒液。 人类和动物的鲜血里有一种微量元素，能够维持吸血鬼体内的毒液消耗。吸血鬼吸入的鲜血能够流过他们僵硬的血管，重新唤起毒液的活力，并微量的补充它们。 两天没吸血的两个卫士有点虚弱。尽管如此，切尔西还是抬起头打量奎尔。她相信那个东方女孩的承诺，如果她能解决狼人烙印的问题，她会把她带离奎鲁特狼人的领地，放她离开。 “虽然还有点天真。”在常青介绍烙印时，切尔西说出了她的想法，她开始理解为何阿罗想要得到她。他需要的不光是常青的能力，她能像是新鲜血液一样，注入沉寂了几百年的沃尔图里家族：“我认为你和他，已经具备了独特的个人魅力。” 即使身为敌人，切尔西也不得不佩服常青和雅各布的魄力。拥抱永生的她都没有闯入敌营的魄力，两个年龄加起来不足她零头的小鬼做到了。 独特的个人魅力是领导力最初所必须的东西，脱离了沃尔图里一段时间，切尔西看待事物的观念渐渐偏向了中立。她知道为了留住她，阿罗对她做了些限制和控制。切尔西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帮阿罗处理了太多不能让其他卫士知道的事。 “我是德米特里，她是切尔西。”嘻哈打扮的德米特里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平静的向奎尔介绍道：“如你所见，我们是沃尔图里的卫士，也暂时是俘虏。” “暂时？所以说？”和吸血鬼皇族成员平静的对话，这感觉棒极了！素来喜欢追求刺激和兴奋的奎尔，压制住血液中对天敌的躁动，追问道：“你想要反抗？” “不，我们不会这么做。”切尔西伸出手臂，恳求道：“我想和你更靠近一点。” 安柏瑞和雅各布相继走进冰窖。 奎尔感觉到两个麻吉的存在，扯出一个夸张的灿烂笑容。有他的麻吉在后面，他怎么可能不敢冒险？即使那个女吸血鬼的利爪能穿透他的头盖骨，他也相信雅各布和安柏瑞能够及时的救下他。 奎尔蹲到切尔西面前，他的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冷血人，当然。”他做出一个攻击和噬咬的动作：“战斗时不算。” 切尔西双手手掌扶住奎尔的两侧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安柏瑞想要上前阻止奎尔这种冒险的举动，却被雅各布拉住了手臂。他回头疑问的看向雅各布，雅各布缓缓摇了摇头。虽然得到了最信任的麻吉的保证，但安柏瑞皱起的眉头还是一直没有放开。 切尔西的能力作用于生物的脑袋，她的能力能让大脑停止或加快分泌某种情感的激素。她的能力和狼人烙印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她的能力往往只能维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而不是像狼人烙印，仿佛没有一个结束的期限。 切尔西没办法制造出爱恋的情感，被她能力影响的生物，感情偏向未能达到爱恋程度的依恋。持续的时间要看对方和切尔西相处时间的长短，她能够频繁的使用能力，加大对对方的影响力。 但通常随时间的流逝，切尔西的能力也会缓缓消退。 切尔西对所谓的狼人烙印有所好奇，它的确很像她的能力。不过它发生的更突然，效果更明显，持续时间也更长。 切尔西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奎尔，直到奎尔不耐烦的快要发怒，她才放下了手臂。她余光扫过门口的雅各布和他身后的常青，缓缓绽放开一个笑容：“我能感觉到，你曾经有过动心的女孩。” 自从雅各布绑架了她，切尔西第一次笑。面色惨白的吸血鬼笑起来带着一点乖巧可人的韵味，但除了德米特里，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奎尔。”常青同样在笑：“也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这段时间各自的经历。” “当然，我想你一定不敢相信。”奎尔瞬间忘记了切尔西莫名其妙的话，他从来不把陌生人的话放在心里：“我居然收到了冷血人家族的新婚请帖。” 雅各布、常青、安柏瑞、奎尔聊到了很晚。 自从雅各布违逆山姆的意志，和山姆说出“埃弗雷姆.布莱克的子孙生来就不会听命于利瓦伊.乌利的后代”这种话后，他们三个就再也没能聚到一块。那时山姆正在气头，如果他从心灵链接里再一次间接知道雅各布的看法，他恐怕会直接选择和雅各布决斗。 “嘿，独行的阿尔法狼。”奎尔醉醺醺的举杯：“有没有想过成立一个新的狼群？你有这个资格，我、安柏瑞、里尔都会来帮你。” “安柏瑞，他醉了。”雅各布看向一旁沉默的奎鲁特男孩，安柏瑞向来是他们三人中最没存在感的那个，但有时候他比所有人都可靠。就像安柏瑞总在最关键时讲出能叫所有人都笑出声的玩笑那样，“我的摩托在车库，这是钥匙。” “我会送他回家。”安柏瑞接住雅各布扔来的钥匙，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那个吸血鬼，是你找回来的办法？” “……我就知道，瞒不住你。”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离开山姆的狼群，你认为你不该顶撞他，但你必须接受我的加入。”安柏瑞脱下上衣蹬掉鞋子，把它们和钥匙放到一旁。他看着雅各布：“如果山姆通过心灵链接看到了我知道的，他会生气，他会恐惧，他会阻止你，为了他的艾米丽。” “我知道，他对里尔有愧疚，他放不下她。但他没办法抗拒艾米丽对他的吸引力。” 在安柏瑞变成狼形后，雅各布同样变成了红褐色的巨狼。他的体型比安柏瑞大了一圈，浑身散发着一种百战之师的悍勇。 安柏瑞缓缓屈膝，趴伏在雅各布面前，崇敬恭顺的垂下了头颅。 常青家，变成冰窖的餐厅。 雅各布去送奎尔和安柏瑞，常青回到了餐厅。哪怕切尔西暗示过了，她仍然想听亲口的确认：“奎尔的状况……” “有点麻烦。”切尔西没想过她能和绑架她的人平静对话，几百年的修养让她从容优雅：“它和我能做到的差不多，它比我能做到的更强大。我要尝试用我的办法解决它。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调整，我必须和那个狼……那个男孩多相处一阵。” 切尔西对狼人烙印产生了兴趣，它和她特异能力的原理很像。也许她能够从中得到启迪：“很神奇，它像一个通过基因遗传的天然的法术。” “在一个女孩达成了一定的前提条件后，它就会自动发动，并且造成类似建立新的感情纽带的能力。”常青也对烙印做过深入的研究，她分析过所有传说故事里的烙印案例，和身边的奎鲁特男孩们：“它像是一个既定的程式，又像是格式化一切情感的病毒。你想说的类似这些？” “是的。”切尔西看了眼旁边的德米特里：“如果我成功了，你会放我们两个离开？” “我并不畏惧沃尔图里的报复，阿罗是个有足够忍耐力的吸血鬼。”常青肯定的回答切尔西的担忧：“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他不会再次攻击。沃尔图里的衰弱很可能让其他吸血鬼家族蠢蠢欲动。” “我更加有把握能离开目前充满狗臭味的城镇了。”切尔西扯出一个满是发泄意味的笑，她开始收起她的小心翼翼，变得具备攻击性：“我想，这段经历会荣升我黑历史名单的第一名。” “你要先做到你保证的。” 在另一边，知情人安柏瑞刚刚把奎尔扔进他的床铺。久别的重逢让重感情的混小子喝得烂醉，他还不知道他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安柏瑞衷心的希望烙印的阴影，能够远离他们这个小团体，雅各布做到了他想要做的。 安柏瑞一直在暗中找寻解决烙印的办法，他知道常青并不是雅各布的烙印爱人。如同他曾经说的那样，他没办法接受不计后果的爱恋一个首次见面的陌生人。 可能安柏瑞的生长环境影响了他，蒂凡尼独自带大他很辛苦。他变成狼人后部落里一直流传着他是私生子，能够成为他父亲的肯定是奎鲁特狼族最纯正的血脉。或许他和山姆、奎尔、雅各布的其中一人是兄弟。 安柏瑞希望那个人是山姆，他和山姆的父亲并不熟悉。 “安柏瑞？” 安柏瑞离开奎尔家后遇到了里尔。狼人中唯一的女性有着她独有的优势，她的直觉比其他人都准确，她知道在哪能碰见她想要见的人。 “嗨，里尔。”安柏瑞表情自然：“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嗯，你知道，下午我们感觉到你变成狼，我们感觉到了。有几个新人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他们被你影响，几乎冲出去对雅各布效忠。”里尔双臂环胸，怀疑的问道：“我知道比起山姆你更服从。但是，为什么？” “并没有特殊的原因。”安柏瑞知道怎么更好的保守秘密：“山姆也许是我的兄弟。你知道，我妈妈怀我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山姆。” “雅各布和奎尔也有可能！你还不能确定。” “我们三个从小在一起。我相信比利叔叔，他最不可能做那种事。” “……”里尔扭开头：“山姆想要见你。” 第111章 [12th] 舒望和常灵犀在天使巷解决了晚饭，他们带回来的食物常青并没有动。雅各布陪奎尔、安柏瑞吃了一些，何况他很久没回家了，他要陪比利吃个晚饭。常青在厨房帮雅各布打下手。比利通常不会在外面吃饭，因为他轮椅的高度很难配合外面的餐桌。 查理.斯旺警官送比利回到了家，雅各布离开这阵他接过了接送比利的重任。他向来喜欢雅各布，但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古板而木讷：“雅各，你能及时赶回来太好了。噢，我该回去给贝拉做饭了。” “查理叔叔，改天我们去拜访你。”雅各布揽着常青的肩膀，和查理警官打招呼。 “嗯，嗯。很好。”不善言辞表达的查理警官被雅各布将军，他用双手一前一后的指了指雅各布，僵硬的像个木头人：“我们都会很开心的，我要回去给贝拉做饭了。” “dad，我们回来了。”送走查理警官后，雅各布拉着常青走向比利。他熟练的抱起比利并把他放到餐桌旁。雅各布给了比利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并示意常青也这么做：“阿青陪我一起做的，味道有一点改变，好的改变。” “比利叔叔。” “黑了，也瘦了。”比利摸了摸雅各布的二头肌，伸手抚摸他乌黑的短发，温和道：“更壮了。欧吕尔还是一样的漂亮，这臭小子没欺负你？” 常青腼腆的笑了笑。 “快坐下吃饭，它们要凉了。”比利同样摸摸常青的头发，作为长辈他习惯用抚摸头发来表达关爱。看得出他非常开心：“你和雅各一样是好孩子，愿意陪我这个烦人的老头子吃饭。雅各，这是贝拉让我交给你的。” 雅各布扶住额头，他预感到他将看到什么了。 “卡伦先生和斯旺女士。”比利把新婚的请帖递给雅各布，念出请帖封面的烫金花体英文，“你可以不去，但回信是基本的礼貌。” “你不是讨厌卡伦医生？我都不知道你成了他们的劝客，你们的关系变好了？” “当然没有，所以才要礼貌，狼群的风度和礼帽！不光是冷血人才懂得优雅，小子，你懂我说的意思。” “大闹一场也没关系？” “嘿！你这臭小子！” 贝拉.斯旺是雅各布永远逃避不掉的话题，周围总有人在提醒他，他曾经喜欢过吸血鬼女孩，并且认真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或许有人不想周围的人忘记贝拉曾经和雅各布是一对，雅各布相信那不是爱德华的主意。 雅各布明白比利的意思。贝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查理希望他能参加贝拉的婚礼。贝拉曾和查理说过，他是她唯一的人类朋友。 不知道吸血鬼存在的查理，把重点放到了“唯一”。 雅各布不想参加贝拉的婚礼，他不想委屈他的胃，也不想常青因此误会。虽然他知道她大概不会。 “uh，我明天要送阿青的家人离开，可能最近没时间考虑这件事。”雅各布快速的扒拉两口饭，拉住常青的手腕，悄声问：“吃饱了？”见到常青点头，他又高声道：“我们约好了和山姆见面，快迟到了。” 比利来不及挽留或道别，雅各布抓了件外套就冲了出去，布莱克家的大门还在“吱呀”晃荡，空气中还残留着雅各布“拜喽”的道别声。 比利笑着摇头：“这臭小子！” 奎鲁特男孩中流传有一个说法：想找到山姆.乌利，只要知道艾米莉住哪就可以了。奎鲁特狼族这一代最先掌握变形的头狼，狼群的阿尔法狼，喜欢把所有空余时间用来陪伴他的烙印爱人，艾米莉.杨。 比起里尔，艾米莉无疑更加女人。她总是用温柔且包容的目光看待奎鲁特男孩们，默默做到山姆女朋友应该做到的一切。 雅各布和常青到达时，艾米莉正在给狼人们分晚饭。几个围成一团的奎鲁特大胃王们纷纷向雅各布打招呼，笑的没心没肺。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雅各布离开后的生活，没有心灵感应后，很多时候他们和雅各布必须开□□流。 杰拉德问起和常青过夜的感觉时，雅各布忍不住狠狠给了他一手肘。他知道如果他不阻止，这帮混蛋还要接着问更过分的。 “很高兴你回来，雅各布。”艾米莉表现的像雅各布没离开山姆的狼群那样：“大家都在想你，来点点心？还有欧吕尔，狼群欢迎朋友的到来。” 常青冲艾米莉点头。因为里尔的关系，她和艾米莉并不熟悉。 “山姆在哪？”雅各布直奔主题：“听说他在找我。” “是的，我找你。”山姆掀开帘子从里屋走出来，他上身赤.裸只穿了短裤：“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关于你们屋里的冷血人，关于欧吕尔和她的朋友。” “我的家人明天就离开，他们今天订好了机票。”常青抢在雅各布前面回答：“至于吸血鬼，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她不喜欢山姆的语气。山姆在质问雅各布，但他并没有资格命令一头独行的阿尔法回答他的问题，雅各布和他是平等的。 “安柏瑞加入了你的族群。”山姆突然改变了话题，他背后的艾米莉惊讶的捂住嘴唇，“就在今天，我感受不到他的想法了。” “我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我认为安柏瑞更适合同我行动。我们默契十足。”雅各布和山姆对视，他们的交谈火气十足：“狼群还是你的。” “狼群的责任是驱逐所有保留地境内的威胁，你应该知道。雅各布.布莱克。” “它们被拔了獠牙，几天后你就再闻不到它们的味道。”雅各布脑袋转的很快，他故意和山姆针锋相对：“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让奎尔暂时跟着我，让奎尔充当你的眼睛，看守它们。” “最好是这样。”山姆愤怒的眯起眼睛，盯了雅各布一阵，转身离开。 山姆始终没有笑过。 “抱歉，他这阵不太开心……”艾米莉试图缓和气氛，“他很想你，也很担心你。山姆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明白。”雅各布听完艾米莉磕磕绊绊的苍白解释，示意她不再用继续说，“我们该离开了，比利还在家等我们。” 雅各布自然又真诚的笑容征服了艾米莉，她并没有多想。实际上，雅各布刚因为请帖的原因，从比利的碎碎念中逃脱，他不会太快回去。 得知烙印并不是无法解决后，雅各布整个人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放松的懒散。他不再逼迫他时刻绷紧神经。从艾米莉家里出来后，他左手牵引摩托右手握住常青慢慢走进福克斯镇。福克斯附近的道路、公共场所属于公共区，狼人和吸血鬼都可以自由出入。 雅各布给常青买了个热狗，边介绍卡伦家族和奎鲁特狼族领地的划分，边寻找可以供他们坐下的地方。 一个女孩快速的跑了过去，差点撞到常青。女孩飞扬的浅棕色头发带着些蜜色光泽。 “前面是教会，我们可以去它前院的长椅坐坐。”及时拉过常青的雅各布顺她的视线，向奔跑中的女孩看去：“她是路德教会牧师的女儿，大概？” “她穿了白纱。”常青注意到了女孩的穿着。 “也许是帮忙。教会经常举办婚礼，但有些人没有找到伴娘。她可能为此得到一笔零花钱。”雅各布遮住常青的眼睛，强硬道：“你应该吃东西了。我想你没吃饱，你只动了几口。”他突然警惕的弓起脊背：“卡伦家族？” “嗨，你们看起来好极了。”黑色短发的俏皮女孩跳了出来，她抱着个牛皮纸袋。爱丽丝.卡伦是卡伦家族中对狼人敌意最浅的存在，她招呼背后的贾斯帕冲常青和雅各布打招呼：“我们在取贝拉将要用的礼服，我猜你们一定想要提前看看它，它美极了！我们在空气中闻到了你们的味道。” 贾斯帕双手提有更多的东西，几乎把他的下半身都挡住了。对于吸血鬼来说，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因为爱丽丝的原因，他对常青两人同样友善：“我从你们身上闻到了其他吸血鬼的味道，鲜血和捕猎，那代表你们很危险。” 爱丽丝.卡伦和贾斯帕.黑尔在释放善意，虽然不明白他们的原因。但常青一贯习惯用善意回复善意，她认为有必要让卡伦家族的人知道一点她正在做的事，防止沃尔图里家族可能对卡伦家族做出的袭击。 至少卡伦家族可以不那么措手不及。 “事实上，我们抓了个沃尔图里的重要人物。”常青解释道：“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她的能力，她暂时会留在保留地。” “天啦！那些古板的狼人能够同意？”爱丽丝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她歉意的向雅各布挥挥手：“抱歉，我不是在说你，虽然对我们来说你也很臭。” 雅各布早知道他没办法听到正面的评价。哪怕是和奎鲁特狼族签订协议的素食吸血鬼，对狼人的态度和红眼睛也没有多少差别。他连气都懒得生了，非常干脆的把爱丽丝不经大脑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雅各布讨厌吸血鬼对待狼人的态度，除非必要，在面对吸血鬼时他通常习惯一言不发。 “他们并不古板，只是守旧。”常青为奎鲁特男孩们辩解，她不能把那群跳脱的男孩和古板的老头子联系到一块。 “这不重要，问题是你能相信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会帮你？在你强迫他们呆在不喜欢的地方后。”贾斯帕双臂环胸，他喜欢这种自我保护意味浓厚的姿势。他歪了歪头，金发顺他脸颊的弧度倾泻而下：“或许他们正在筹划着逃走，然后带更多的卫士回来。” “只要我们让她看不到逃离的希望，她会乖乖合作。” “我和爱丽丝能够帮你。”贾斯帕征求了他心爱女孩的同意，他亲吻兴味盎然的爱丽丝，微微扬高了下巴：“我可以通过激素操纵她的感情，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你工作。还可以根据爱丽丝看到的未来，随时更正你要做的事。” 和卡伦家族交谈时，雅各布依旧把交涉的权利交给常青。作为狼人他不习惯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素食家族也不例外。 但贾斯帕殷勤的让雅各布警惕，他怀疑的开口：“让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在意大利安插了一些人，他告诉了我一些有趣的事，关于你们之前经历的大概。”贾斯帕搂住爱丽丝，他和安柏瑞很像。平日没有存在感的他，在特定时刻能够压住所有人的光芒：“这很容易理解，我需要保护爱丽丝。阿罗一直窥探爱丽丝的能力，这让我非常不安，所以我采取了一些措施。” “卡伦家族其他人也知道？” “他们不算清楚，我是最后才加入他们，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不习惯吸动物的血。”雅各布的眼睛危险的眯起，贾斯帕幽默的笑：“当然，上一句是玩笑。我决定帮你，作为交换，你们要在必要时帮我们。” “我离开了狼群，你打错了算盘。”雅各布并不希望得到吸血鬼的帮助，何况贾斯帕的帮助还有交换条件。 “不，我只你们本身。”贾斯帕凝视常青，眼神格外认真：“你和她，两个人。她能够帮助我保护爱丽丝的安全，这是爱丽丝之前看到的。” “你知道狼人烙印？”常青代替雅各布做了决定，如果沃尔图里得到爱丽丝的能力，再继续壮大，对于她和雅各布来说也是一种威胁：“我想用那个吸血鬼的能力解除它，所以我把她从沃尔图里抢了出来。她乖觉又合作，这让我有点不安。” 爱丽丝回身搂住贾斯帕的腰，她感动他为她做的一切：“是的，我们知道，贝拉曾经对我们说过。” 常青看了一眼雅各布。她就知道贝拉不对吸血鬼保密。 雅各布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当初他和贝拉说了很多事。那时候爱德华.卡伦还没有回来。 “相信我，吸血鬼的统治不像是狼人。你永远不会猜到有些家族的统治是多么脆弱不堪。”贾斯帕面向雅各布，绽放出一个微笑：“我们并不像狼狗那样，成天聚在一起，我们有自己的生活范围。高压、杀戮、绝对的统治，是我们对军队最好的诠释。” “你好像很了解这些。” “我当然了解，那么说定了。——嘿，欧吕尔，我问个问题。” 安抚的靠到雅各布怀里，常青示意贾斯帕可以说了。 “你打算怎么喂养那个红眼睛卫士？用动物血？” 第112章 [13th] 第二天一大早，舒望和常灵犀便离开了福克斯，坐天使巷的直通巴士前往西雅图机场。作为经常全国各地跑的空姐，常灵犀的休假并不多。舒望也一样，他平常还要管理龙虎山的道观，它是巫族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 他们不可能一直留在拉普西保留地，保护常青和奎鲁特狼族的安全。 送走舒望两人之后，雅各布一转方向盘顺101公路向下开去。101公路是狼族和卡伦家族的公共领土，也是福克斯镇通往外界的交通主干道。在这里见到狼人或者吸血鬼都不奇怪，但无论狼人还是吸血鬼嗅觉都很好，他们一般会避开彼此。 贾斯帕.黑尔是个信守承诺的绅士。卡伦家族的所有人都为爱德华和贝拉的婚礼忙得热火朝天，他却独自来和雅各布见面，可见在贾斯帕心中卡伦家族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爱丽丝一个人的安危重要。 贾斯帕的做法可以称之为专情，也可以称之为凉薄。 他从不掩饰他的性格和想法，尤其是对爱丽丝。 “你想见他们一面。”常青打开车门，和雅各布先后下车。两人冲倚靠背后卡车车箱的贾斯帕点头致意，带着一点惊奇和疑问：“我们就直接过来了。你知道，你没办法进入保留地，而雅各也没办法去卡伦家族。” suv后座的切尔西和德米特里相继下车，他们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雅各布早在昨天就停止了对沃尔图里卫士们的压制，长期吸不到鲜血的他们对狼人唾液和血液的抗力直线下降，雅各布害怕再继续下去他们会死。 为此，常青还玩笑道：“你简直用小时候养乌龟的态度对待他们两个，雅各。” “下午好，切尔西女士。”贾斯帕礼数周全，人类时期他也习惯这么做：“还有德米特里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想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有几百年了。” “贾斯帕.黑尔？”阶下囚德米特里扯出个僵硬的笑，他和贾斯帕的会面并不友好，那时候他还是趾高气昂的沃尔图里卫士。他和贾斯帕上次的不欢而散还是在南方战争结束不久，贾斯帕还是个叫做玛利亚的女吸血鬼的一把手：“我没想到你也会加入卡伦家族。” “你一直以为我深爱玛利亚？”贾斯帕摘下手套，打开卡车的集装箱：“很可惜，她当我是很好用的工具，而我尊敬她，像长姐那样。” 贾斯帕没有用他的杜卡迪，也没有开爱丽丝的保时捷，他选择了集装箱卡车的原因显而易见。猝然从黑暗到光芒的动物们发出虚弱的吼叫，最前面的兔子一路嗅着车厢更里面狮子的气味，几乎已吓得半死。 梅花鹿被关到了狮子旁边的笼子里，它尽可能的远离狮子，但它的臀部还是被焦躁不安的百兽之王抓伤了。鲜血的甜美味道自集装箱飘出，几天没有进食过的切尔西和德米特里仰头深深呼吸，獠牙蠢蠢欲动。 “我想一只狼狗肯定不懂得正确的喂养学。”贾斯帕笑的风趣，拍了拍集装箱门口的网兜：“沃尔图里的贵客值得享受最好的待遇。很不幸的是，我很久没吸过人血了。我想你们可以试试它们。” 贾斯帕手里的网兜猛然弹动，里面传出冷血动物威胁恐吓的嘶嘶声。 “狮子的血灼热霸道，味道类似墨西哥的招牌菜；鹿的血轻灵甜美，我把它当做土豆玉米汤；蛇的血冰冷甘甜，你可以当它是人类喜欢的冰淇淋。”贾斯帕依次介绍他捉来的动物，最后他打开白兔的笼子，提着兔耳朵把它捉起来：“哦，死兔子。它的味道很糟糕。” 切尔西抢过贾斯帕手里的兔子，恶狠狠的咬穿了它的动脉。随她獠牙的插.入，半死不活的兔子剧烈的挣扎几下，无力垂下四肢。它的动脉鼓胀又收缩。 “呸——”切尔西吐出一滩血：“差劲极了！没有一点味道！” “你可以试试其他的。”贾斯帕让开身体，示意切尔西可以在卡车车厢内自由选择：“德米特里先生，你看来有些不同的看法。” 通过切尔西身体里激素和毒液的流动，贾斯帕判断出她是真心合作。当然，贾斯帕认为切尔西不是真心合作也没关系，他的能力能够控制她身体里的激素，帮助切尔西产生她应该有的情绪。如同以前他效忠玛利亚时，对新生儿军队做的那样。 贾斯帕训练的军队是南方地区最懂得合作、最有纪律、最团结的新生儿军队。 “我需要人血。”德米特里低沉的开口：“贾斯帕，你确定你的理智是清醒的？帮助满身臭气的狼狗和人类，卡伦家的人都疯了？” “德米特里，别连累我！”切尔西转身走向卡车车厢，她想要尝试一下梅花鹿。虽然她相信，对于习惯人血的她来说，所有动物的味道都差不多。 至少卡伦家的例子表明，得不到人血，动物血液也可以维持吸血鬼正常的需求。 德米特里一把抓住切尔西的手腕，或许贾斯帕冷漠的目光激发了他仅存的自尊心。他阻止切尔西走向卡车车厢：“你忘记你在卫队里的地位了？你忘记阿罗是怎么对待你的！我以为你是最不可能背叛阿罗的那一个。” “让开！你想死不要拖累我！”切尔西甩掉德米特里的手掌，她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她焦急的看向常青几人，证明她的无辜：“德米特里他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动物的血液，他会想通的。” 切尔西不想死，她一点不想激怒狼人和他的同伴。 贾斯帕对天敌奎鲁特狼人的帮助，刺激了德米特里本就脆弱的神经。之前不公平的对待让德米特里接近了爆发的边缘，切尔西能力造就的忠诚战胜了他的理智。在明白沃尔图里卫士不可能救出他以后，他想到了以死殉职。 德米特里知道他并不重要，所以他想到了拉上切尔西。侮辱沃尔图里家族荣誉的敌人，不应该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没有狼人唾液的衰弱，经过整天的修养德米特里恢复了些力气。擅长速度的他，利用惯性思维的盲点，挟持了切尔西，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德米特里双手抓着切尔西的太阳穴周伟，随时都能拗断她纤细的脖颈。 常青和雅各布都没有动。知道切尔西的具体能力，再联想德米特里之前说“类似看电影毫无感情”的过去，两个人都明白他对沃尔图里所谓“忠诚”的概念。 贾斯帕则是无所谓。对他来说两个卫士闹内讧，根本无关紧要。 为以防万一，常青还是控制住空气中的水分，随时准备救援切尔西。她可以瞬间冰冻两个吸血鬼，阻止德米特里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反正吸血鬼的愈合力超强，不是吗？ “真蠢。”切尔西嘲弄的冷笑，她能加强德米特里和沃尔图里的情感纽带，自然也能让被改变的纽带恢复原状。对于特异能力收发自如她早在三百年前就做到了。 切尔西猩红的瞳孔轮廓加深，整个人散发着魔性的气质。她和简使用能力时的感觉类似，只不过她更空洞和飘忽，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幽魂。 德米特里的表情放空，突然沸腾翻涌的情感冲击他的大脑。他四肢失去了力气，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他记忆最深处涌出来，那些年和埃及族群艾蒙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清晰得似乎昨天刚发生过。 切尔西趁机摆脱了德米特里的控制，她闪身躲到了常青的身后。 “啊！啊啊啊——”德米特里抱着头大声的喊叫，他声音中充满疑惑和痛苦：“艾蒙……？凯比……艾蒙？我究竟做了什么！” 一瞬间，被削弱了几百年的情感奔涌而来。想到这几百年的所作所为，德米特里几乎被愧疚和痛苦淹没了。 艾蒙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却像条狗一样为他兄弟的仇人效力，阿罗灭了艾蒙的全族，阿罗留下艾蒙只是觉得他挣扎起来很有趣。他像玩具般被抹杀了真正的意愿，被阿罗掌控在手中向艾蒙炫耀！ 常青看向贾斯帕。 “看来卫队暂时失去了他们最好用的眼睛。”贾斯帕理解常青的疑问，他冲东方女孩肯定的点头：“这一幕真让我意外。我能感受到他在憎恨沃尔图里，为什么？”贾斯帕发现其他人全部没有惊奇和意外，他环抱双臂：“我想，你们可能知道。” 谁也没想到，切尔西为了活命没有任何坚持。 吸血鬼是骄傲的生物，失去灵魂的代价享受的永生，令他们的个人主观意识格外强烈。沃尔图里卫队口头说得好听，但对于沃尔图里家族的成员来说，他们不过是保护家族成员的一队下仆，阿罗觉得不好用随时可以处死他们，换上新的人选。 阿罗愚弄和欺骗了所有卫士，他利用切尔西的能力把他们当成了工具。 “立刻跟我去解开你对所有人做的！”德米特里试图抓出切尔西，他却被无数的冰锥挡在了对面。对埃及族群的愧疚几乎淹没了他的理智，他面容扭曲的咆哮：“切尔西，你个帮凶！懦夫！” “我不想参与你们沃尔图里的内部矛盾。”常青勾了勾手指，冰锥们缓缓逼近德米特里：“你可以离开，但切尔西必须留下，直到我们得到想要的。” “我对你的经历非常感兴趣。”贾斯帕扬起眉毛，他决定把德米特里当成突破口：“也许我可以请你喝个下午茶。” “你最好保证你永远能留在这里。” 面对常青和雅各布的威胁，德米特里明智的选择了放弃。他看了眼贾斯帕，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用行动拒绝了贾斯帕的邀请。 “离开这里。”雅各布高声警告道：“否则狼群会撕碎你冰冷的躯体！” 第113章 [14th] 雅各布知道他迟早能够再次见到贝拉，华盛顿州的福克斯只是个小镇。它的前身是伐木工人们聚集的地方，在上个世纪福克斯一直作为西雅图的木料供应商存在。 福克斯只有一个加油站，只有一个教堂。 雅各布以为他要等到贝拉结婚后才能再次遇到她，但显然命运喜欢戏剧化的情节。雅各布开到加油站时，里面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守护者”，这台车只在欧洲大陆预售，还没有正式进入白头鹰国的市场。 雅各布跳起眉毛，他在那辆车里闻到了贝拉的气味，却没有爱德华独特的臭气。他看了眼仪表盘，suv的油箱恐怕坚持不到他开回保留地。 在雅各布离开福克斯以前，贝拉的座驾还是他家卖给查理的那辆雪佛兰皮卡。雅各布为了那台老爷机维修了无数次，他记得有一次贝拉上学路上它任性的抛锚了，为此他还翘掉了和朋友们约定的登山探险活动。 路口的红灯变成绿灯，雅各布没有急于动作。 常青敏感的发觉了雅各布的变化，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加油站。梅赛德斯“守护者”据说能够安全的穿越一个小型战争的战场中央，可见它的安全性能和保护措施是多么强大。 “是她？” “是的，爱德华.卡伦不在。” 没有哪个女孩喜欢心上人和前任牵扯不清，常青并不是没有自信的女孩，她也信任雅各布。常青承认她不想雅各布和贝拉多接触，这不意味着他们要刻意回避贝拉。伤口只有撕开清理干净了才能健康的愈合，过往只有积极面对了才能走出来。 常青印象里的雅各布永远都是积极又勇敢的，她不需要他因为她改变他的习惯。 下车加油的贝拉被两个年轻男孩围住，他们羡慕的称赞她的新车。不习惯成为别人眼中的有钱人，贝拉窘迫的低头拿起油管，试图忽视两个男孩兴奋的嘴脸。 “去打个招呼？”常青帮雅各布做出决定：“她看上去有些为难。” 雅各布伸手揽住常青的后脑，使劲揉揉她柔软的长发。他低头靠近，对准她的嘴唇烙下一个气息灼热的吻。 绯红的suv重新发动，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黑色守护者的旁边。雅各布从驾驶座下来，接过贝拉手里的加油枪，插.入守护者的油箱。 “雅各布！”贝拉十分惊喜，她自然而然的躲到雅各布的背后，奎鲁特男孩流线型身体的阴影恰好能笼罩娇小的她。 “你们忘记你们的工作了。”雅各布借加油的动作，向侧面移动两步躲开贝拉的靠近。两个男孩其中有个拿出了相机，而不是他应该摸的油枪。雅各布叹了口气，教训道：“如果想要拍照，在征求车主的同意前，至少完成你们应该干的事？” 雅各布以前在汽车修理厂打过工，他经常开着修理好的车来加油。加油站的所有人都熟悉他，两个来打短工的男孩也知道他。 两个年轻的男孩向贝拉道了歉，接过雅各布手里的油枪，替贝拉完成加油。在本职工作做完后，他们又按照雅各布说的那样，礼貌的表达他们想要和守护者合照的愿望。 贝拉看了眼雅各布，他的表情肃正，她不安的心情有所舒缓。她不自然的握紧袖子，余光看向黑色的梅塞莱斯“守护者”，她后悔今天开它出来了。但她的雪佛兰皮卡已经被爱德华处理掉了，她只能选择守护者。 “看在雅各布的份上……”贝拉向两个男孩微笑：“我答应了。”尽力维持最自然的表情，她向雅各布打招呼：“嗨，雅各，你最近还好吗？” 贝拉的动作，在雅各布看来无异是僵直的，从前他会认为这样的贝拉可爱又直率。 “当然，恭喜你。”雅各布耸耸肩，再一次面对贝拉，他确认他的确把过去放下了，“你和爱德华，这是他送你的吧？它很棒。” “嗯、嗯，是的……皮卡它坏了，你没有在，所以没办法修理。”贝拉几乎不知道说什么，雅各布对待她的态度让她难过。她认为那一定是因为她伤害了他：“爱德华建议我换一辆新的，其实我可以继续开我的皮卡……” “现金还是划卡？”两个爱车的人类男孩拍完照，其中比较大的那个拿来了油费单据：“然后签个字。” 加油站男孩的到来令贝拉长长的松了口气，立刻她又紧张起来。 贝拉发现她没有带足够的现金，她的钱包和书包都留在家里，“保护者”实在太能吃油了！她的口袋里是爱德华送她的黑色信用卡。它的额度足够她应付所有场面，包括一个油老虎，但是她不敢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 雅各布在这儿。 贝拉放到口袋里的手掌攥紧，她不知所措的抿起唇。她还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想法，但在雅各布面前她不想拿出那张额度很大的信用卡，她会因此觉得有些难堪。或许，她不想她的狼人朋友认为她和爱德华在一起是为了这些，她不想他用被包养的目光看她。 贝拉恐惧雅各布拿和其它镇民一样的目光打量她，她恐惧的想哭。 “给这辆车加油。”常青从副驾驶走下来，递给加油站男孩一叠钞票：“我们一起结算。”常青本来不想出现，她知道她的存在会让气氛变得更糟。但雅各布显然没有意识到贝拉可能没带钱，他被贝拉看得不自在。 常青在避免看到贝拉哭出声，雅各布安慰贝拉的画面。她打开油箱盖，示意男孩为红色suv加油。 常青的加入无疑让雅各布松了口气。 爱德华.卡伦离开贝拉之后，她一直靠着雅各布疗伤。虽然贝拉没有说过类似表白的承诺，但雅各布知道贝拉对待他和对待所有人不同。雅各布曾经以为那是她喜欢他的证明，也甘愿宠着女孩，陪她做一些常人看来十足疯狂的举动。 但是，后来爱德华.卡伦回来了。 雅各布.布莱克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后来发生的所有事，让雅各布看清贝拉究竟深爱的是谁。他曾经难以接受现实，他的记忆里贝拉还是那个小小的腼腆女孩，每年有一小段时间会待在福克斯陪查理的小女孩。那时候她没有朋友，作为查理的死党，比利告诉雅各布他要保护她。 哪怕被贝拉明确拒绝，雅各布始终遵循和比利的承诺。贝拉不能变成吸血鬼，哪怕他选择了爱德华，这是那阵雅各布的想法。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原地不动，一成不变的默默等待一辈子。 “贝拉。”雅各布握住常青的手掌：“我的女朋友，欧吕尔。我之前和她在意大利……”雅各布余光扫过红色suv，切尔西还在里面：“旅游。” “是吗，那很好。我以为你出事了，奎尔说你们可能想找沃尔图里的麻烦。”贝拉不自然的拢了拢头发，她两只手都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她的右手带着钻戒，爱德华几百年积累的财富，足以让他给贝拉买得起最闪耀的钻石。 被钻戒闪到眼睛的贝拉立刻把手插回口袋，懊恼极了。她简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向雅各布炫耀她到底有多幸福吗？ 雅各布再次肯定了奎尔是个大嘴巴。 “雅各、雅各布，答应我，不要和沃尔图里他们硬碰好吗。”贝拉鼓起勇气开口，她不想再常青面前说这些，但她实在很担心：“爱德华说沃尔图里是吸血鬼的皇族，他们的历史比卡伦一家还要久远许多，他们并不是奎鲁特狼人们能够应付的。” 雅各布发誓，他听到suv里属于切尔西的笑声，贝拉的紧张成功的愉悦到了她。 安柏瑞的电话及时拯救了雅各布。 雅各布几乎在它响起的瞬间就接通了。安柏瑞没预料到雅各布的速度，几秒的安静后，他才整理好他想要说的事：“雅各，我和奎尔都到阿青家门口了。奎尔说今天卡伦一家可能会有夜间活动，山姆决定让狼群巡逻。” “我们立刻回去。”雅各布找到离开的理由，他连挂电话的概念都没有，立刻说道：“贝拉，我们先走了。” “好、好的。雅各布……”贝拉余光扫过不说话的常青，抿起嘴唇：“我希望明天你能来参加……赛斯也答应了他会来。我想你们可能很久没见，你知道的。他最崇拜你了，你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我考虑一下。” 雅各布盖上suv的油箱盖，匆匆跨进驾驶座。suv发出低声的咆哮，似乎是只灵敏的狼狗，很快的消失在贝拉面前。 雅各布觉得和贝拉见面不是个好主意，他能察觉到常青在观察他，探究的视线令他浑身汗毛竖立。后座切尔西的笑声，更加剧了尴尬的气氛，雅各布觉得他应该开口：“爱德华给她的生活和以前不同，她可能有点不安。” 常青采取了平淡叙述的口吻：“那你还真是了解。” “难道你在生气？”雅各布不喜欢这样的口气，他也许应该等贝拉走了再去加油。开着车的他侧过头，完全不管这样有多危险。雅各布试图把行车的安全交给他的嗅觉：“好吧，我承认我一点都不了解，尤其是你们女孩。” 雅各布笨拙的解释他刚才的想法。为避免刺激到常青，他略过很多太深入的念头，这就让他的解释显得七零八落。 板脸的常青实在憋不住了，她噗嗤笑出声。在雅各布反应过来生气之前，她举手投降：“雅各，我很开心。你在为我的反应而紧张。” “ohmygod！这一点都不好笑！”雅各布怀疑道：“你确定你没有因此生气？我不想我们产生什么误会。” “雅各。”常青没有回答雅各布的问题，她俏皮的眨眨眼，指着前面：“我想你应该看路，万一有个石头拦在路中央，它就要进修理厂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听着雅各布再一次重复，常青承认她不该那么做。她承认她也是个坏女孩，很坏很坏：“雅各，我是不是从贝拉手里把你抢过来了？” 这个问题简直傻透了！ 雅各布无奈的注视常青，他表情无辜极了。 第114章 [15th] 山姆狼群的男孩们都出去巡逻了。卡伦家族单身狂欢夜为狼群们带来了些麻烦，山狮和黑熊猝然间来到了新环境，下意识为领地展开争夺。动物可不管你顺公里还是顺小溪划分、是谁的地盘，无论吸血鬼还是狼群的气味它们都不熟悉，对它们来说争夺地盘才是重要的。 雅各布和安柏瑞也去帮忙了，落单的狼人也可以打得过黑熊、山狮，但他们更喜欢有效率的群体捕猎，这是狼群的天性。 只有里尔没跟着去。雅各布拜托她陪伴常青，他不放心常青一个人和切尔西相处。里尔的到来让奎尔解脱出来，他最近经常和切尔西在一块聊天，吸血鬼浓烈的体味快要让他的嗅觉失灵了。 对待冷血一族，狼人总是用最大的可能性防备它们。 神情慵懒的里尔缩进沙发，似乎填饱肚子的大猫，收起攻击时用的爪牙。她修长的手指托起一杯红酒，任凭酒液在里面来回晃荡。 小小抿了半口，里尔享受的眯起眼。 她现在已经十分习惯红酒的味道了，在没变成狼人之前，她一直以为红酒是贵族和吸血鬼才需要的东西。 “来，花生酱面包。”常青挤着里尔坐进沙发，她打开电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厨房，暂时只能凑合一下。” 还好贾斯帕喂饱了切尔西，那个不用睡觉的女性在和常青熟悉后，说了一大堆杂志和书籍的名字。她给常青的解释是，她需要一些专业的书籍做研究。 比如时尚杂志。 切尔西肯定能和卡伦家的爱丽丝谈到一块。 “当然，我从未忘记你跟我说的。”里尔摇了摇手指，用民族风十足曲调的说唱道：“芝麻、洋葱、籽油、花生酱，别忘了干巴巴的蜂王浆，为了你重新充满女人味。吃饭、运动、雌激素，饭后别忘了亲爱的红酒加黄豆。” 里尔甩甩手臂，慵懒的做出翻炒的姿势，加重语气：“炒、黄、豆！天知道我看到它就想吐，赛斯还问我是不是强.上了山姆，没做好安全措施。” 常青差点喷出嘴里的面包，她呛到了。她慌忙找到个杯子，指尖凝结了些水。一口气全部喝掉，她还是觉得嗓子眼有点干。 “我想是那种人吗？山姆，呿！”里尔斜视常青，舔了舔红酒杯的边缘：“给你个机会说说，你和雅各布的事。” “我们？” “雅各临走前问我贝拉的婚礼他该不该去，还拒绝了我照顾赛斯的请求。别告诉我你没有注意到。” “……不，我并没有。” 里尔伸手捏捏常青的脸蛋，常青相对人类来说冰凉的体温，使她享受的眯起眼睛。里尔并没有阻止赛斯的想法和选择，在拥有和失去之间走了一遭，她比所有人都要开明：“赛斯快成年了，他应该为他的选择做好充足的准备，即使它是错的。赛斯认为既然贝拉发请柬给他，那么他有必要去见证她的幸福。我承认我们有点担心赛斯，他还不够成熟。那么你呢，你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雅各担心赛斯，他会答应你的。”常青犹豫再三，说道：“里尔……贝拉.斯旺可能爱着雅各，我能感觉得出。” 常青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她能感受到贝拉对雅各布的特殊。 贝拉几次三番的打电话催促雅各布参加她的婚礼，就是她爱他的体现。比起全世界所有人，她更希望得到雅各布的祝福和支持。她可能没有察觉到，当他出现在她身边，她比平时都更安心和快乐，总是不经意的去在意他的看法。 “那又怎样？”里尔微微坐直身体，戳戳常青的脸颊。她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点对爱情的嘲弄，“雅各布找过贝拉，你们在公路拦住了他们。贝拉对雅各说过‘我爱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so，你这副样子做什么，难道你想告诉雅各说‘嘿，亲爱的，你曾经深爱的女孩也爱着你，只是她对爱德华的爱比对你的多’？” 常青困惑的摇头，她并没有能够把深爱的人往外推的高尚情操：“我在想，雅各应该有知情权，这和他有关。” “当初山姆也能有你的想法就好了。”里尔嗤笑，她扬起脖颈饮尽了红酒：“别傻了，雅各比你更清楚，那个吸血鬼不在时，他因此放任自己喜欢了她。他曾经认为贝拉待他和其他人不同。” 里尔指了指脑袋，没有谁能比狼群的其他人了解雅各布当初的想法。雅各布没退出山姆的狼群以前，他们之间完全没有秘密和*。 “女孩，别再做多余的事了。”里尔扑倒沉默不语的常青，勾住她的脖颈示意她直视：“你可以正面面对，但不能胡思乱想。我猜，那小子正在担心你。” “站在原地猜测的感觉并不好受。”常青甩甩头，拍掉里尔快要伸进她衣领的手掌：“你一定是因为太直白得罪了山姆，才不能参加狼群的行动。” “不，我是因为生理期。”里尔呲牙露出神秘的笑容，她眼神勾人：“你回家乡后发生了一些事，想知道吗？” “当然。” “我让雅各布他们，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生理期。你的方法很管用。”里尔盘腿坐起来，做出祷告的手势，她仰头望向天花板哈哈大笑：“祖先啊！拜托，那真的很痛，非常痛！灵魂都被绞碎了又重新组合。但我还是感激它，疼痛让我重新获得了做母亲的权利。” 常青仿佛能看到所有变身狼形的奎鲁特男孩们，因为从未体会过的生理期疼痛，压平耳朵加紧后腿，内心里几乎是崩溃的咆哮着要求里尔变回人形的画面。 所以对生理期有心理阴影的狼群全体，才拒绝了里尔变成狼形参加他们的狩猎。 里尔有流血buff，男孩们不想再次共享那感受。 “我想，那时恐怕是我对山姆最好的报复了，在所有男孩都变回人形后，只有他还保持着狼的姿态。我发誓，我看到他疼得四肢颤抖了。”里尔舒展身体，呈现l字的躺倒进沙发，感叹道：“所以我对他彻底放开了。他能做到的很多，他是山姆.乌利，是艾米莉的恋人，奎鲁特狼人的首领。但唯一不再是我的男朋友。” “里尔，怪不得他们称你为‘哈比’。” “当然，我一直很可怕，我为此自豪。” “嘿，里尔。……当时，雅各也在吗？” 常青向里尔保证，她仅仅是因为关心，作为合格女朋友对男朋友生理和心理健康的正常关心！ …… 经过里尔的劝解，常青主动邀请雅各布参加贝拉的婚礼。 还好安柏瑞和奎尔有多余的正装，不然雅各布根本来不及买衣服。安柏瑞送衣服的同时，接走了同样要参加婚礼的比利，而奎尔则需要留在常青家里。切尔西不能没有人看守，常青走了她就是独自一人了。 常青选择先到布莱克家陪雅各布，她估计他可能不会打正装的领结。 “你总是喜欢担心那些可以忽略的东西，那占用你大脑太多的地方。”雅各布的确不习惯西装革履的打扮，箍住领口的领结总让他感觉喘不上来气。他扯动领结，通过面前的半身镜观察背后的常青：“如果你不喜欢某些事，你可以直接拒绝。” 常青轻哼。她猜雅各布憋了一上午了。 雅各布清清喉咙，尽量让口气轻松愉快，尽管它的内容有些像教训：“阿青，担心太多容易起皱纹……呃，我看起来很怪异？” “难道里尔全部告诉你了？”化好妆的常青睫毛浓密又纤长，忽闪忽闪的好似两把小羽扇。她仰起头防止睫毛膏沾到下眼睑，道：“她答应我保密的。” 相对西方人轮廓深邃的五官，骨架较小的东方人过于柔和。他们的长相总比他们实际的年龄要小，很多时候东方人都像是个仿真大型人偶。 打扮过后的常青，给了雅各布类似的错觉。他想起他首次变形，狼的姿态映出电椅里的她，鲜血和眼泪的气味刺激他的鼻腔。他一直忍住没有打喷嚏，生怕刺激到她过电后越发敏感的皮肤。 雅各布刮了刮常青的鼻梁：“里尔没全都告诉我，她没说你感兴趣我对生理期的体会。”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笔直的脊背，雅各布今天格外精神。他笑出一口白牙：“或许她认为你可以问我本人？” “我要回去换礼服了，我想你可以骑自行车去参加贝拉的婚礼！”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坐我的后座。你要随时注意裙摆不要卷进后车轮。” “别妄想，我可以换一件短裙。” 常青承认她刚抵达保留地，那个阳光爽朗有责任心的邻家男孩一定全部出自她的幻想，是她美丽梦境构成的错觉。这个看法只维持到她换好礼服，走出卧室。 大门口逆光伫立等候的雅各布身穿银灰色的西服，单手插进口袋，在常青的瞬间，他抬头露出了笑容。 雅各布向常青伸出臂弯，邀请她挽住他。 习惯雅各布平日简单的运动风打扮，猝然见他正装出场，常青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他简直帅极了！ 奎鲁特狼人在首次变狼形的几个月内，身体将迎来高速的生长期。直到他们人类形态成长到二十四五岁，他们才停止这种变化。那段是人类最强壮和成熟的时间，今后的岁月里狼人一直保持这个年龄，直到他们愿意再次做出改变。正装出场的雅各布完全摆脱掉最后一丝稚气，让人意识到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一个成熟的、可以承担责任、遮风挡雨的男人。 “要我抱你上车吗？” 被蛊惑的常青挽住雅各布，他的臂膀坚硬而安全：“你开始让我觉得参加婚礼并不是一个糟糕的决定，你简直像换了个人。她一定会后悔。” “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傻女孩。”雅各布亲昵的捏捏常青的鼻尖，他打开车门并整理常青的裙摆：“我不需要那些，我有了你。” “……雅各，我们该去接赛斯了。” 帮常青扣好安全带，雅各布对准她的嘴唇印了个吻。他舔舔嘴角沾到的唇蜜：“是青柠味。” 第115章 [16th] 雅各布绕路先去克里尔沃特家接赛斯。赛斯同样身着正装，他站在门口，休闲打扮的里尔帮他整理领花。作为狼群中年龄最小的成员，赛斯刚进入高速生长期，他还是狼群中个头最小的那个。算上鞋子的高跟，里尔足足比赛斯高了小半个头。 奎鲁特狼族决定参加贝拉婚礼的只有雅各布和赛斯，山姆不鼓励狼群的成员参加吸血鬼的婚礼。除了两个年轻狼人，奎鲁特人中还有比利、奎尔、苏收到了请帖，他们三个人都是奎鲁特部落的长老，但他们谨代表个人参加贝拉.斯旺的婚礼。 安柏瑞负责开车载他们。 老奎尔和比利从小和查理.斯旺一起长大，查理离婚和比利失去妻子那段时间，他们相依相伴。查理.斯旺嫁女儿，比利他们明知道那将成为吸血鬼的聚会，也必定会参加。 山姆没有明确反对狼群成员参加卡伦家族的婚礼，也有需要雅各布他们保护奎鲁特部落长老的意味在内。 “雅各、阿青。”里尔把赛斯塞进车里，并警告他不许蹦蹦跳跳弄破正装，才抽空与两人打过招呼。被姐姐大人威严笼罩的赛斯化作僵硬的木头人，只剩下哭笑不得的木然点头。里尔满意的捏捏赛斯的小脸蛋，他的下巴开始发育出零星的胡茬。 里尔抱怨了以下，赛斯摸起来的手感越来越差了。 赛斯转变成狼人有一段时间了，他也从十五六岁的少年发育成了十□□的青年。这段时间他持续长高，为了给他和里尔补身体，苏没少费心。 毕竟家里的顶梁柱哈利倒了，苏一个女人维持生计，还要养两个儿女肯定费劲。 为了帮苏分担生计，里尔最近找到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她忙起来有时候连狼群的聚会都不能参加。 “赛斯交给你们了。”里尔嘱托道：“跟紧雅各和阿青，我明白你想要见证一份幸福的心情，但你首先要学会为了你的家人保护自己。” “当然，我不是小鬼头了！” 里尔轻轻勾起赛斯的领花往外拉扯：“在我和苏这里你永远都是，好啦，小鬼头你可以走了。玩得开心点。” 爱德华和贝拉的婚礼将在卡伦家的后院举行。 卡伦家几百年积累的财富，足够他们买下那一片土地作为他们的狩猎场。昨晚山狮和黑熊闹了整夜，奎鲁特狼群的领地也受到了牵连，一直忙到清晨。大部分狼人此刻还在睡觉，只有需要为贝拉婚礼做准备的三个男孩没有。 卡伦家今天没有禁止狼人出入他们的领地，贝拉即将成为他们的一员，对于家庭姐妹的愿望他们选择了尊重，默许了狼人的存在。 雅各布刚停下车，眼尖的赛斯就发现了同伴的踪迹：“那是安柏瑞的卡车，他也来了！”没等雅各布停稳，赛斯便仗着身手敏捷跳下车：“我去找他。” “阿青，我先去找地方停车。” “好的，我先去找赛斯。”下车前，常青向前倾斜身体，安抚性质颇浓的拥抱雅各布：“雅各，我等你来找我们。” 爱德华和贝拉的婚礼在下午举办。狼人的时间观念和他们的领地观念一样强，福克斯大部分被邀请的人还没到，婚礼的现场还很空旷。穿过卡伦家房屋的一楼，进入后.庭的瞬间，常青就发现了赛斯的踪迹。 赛斯找到了安柏瑞，查理、比利和苏也在，安柏瑞守护着他们。 贝拉在福克斯中学的同学们还没到，陆续有熟悉的面孔进入婚礼现场，他们都是福克斯的居民。查理警长尽职尽责的负责小镇安危十多年，在福克斯境内，他的人际关系和风评同样不错。 贝拉关系较好的同学安吉拉.韦伯、迈克.牛顿、杰西卡.斯坦、埃里克.约克利几个人约好一块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孩子们总是和大人谈不来，他们进来后环顾了一整圈，最终选择向雅各布的方向走来。 贝拉还在化妆，爱德华和卡伦家族其他人忙着接待宾客。安吉拉选择找背景和他们类似都是学生的雅各布，一点不叫人意外。 “嗨，雅各布。”杰西卡是个大方的女孩，她看待雅各布的眼神带有明显的欣赏：“我们都听说过你，保留地学校的明星。” 狼人男孩变身后，精气神都会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他们学着变成狼形在自然里奔跑，尝试和各种各样的生物作战，不自觉会散发出野性的气息。和吸血鬼时间沉淀的苍白优雅比起来，又有另外一种不同的美感。 “我们见过面。”迈克不喜欢雅各布，甚至有些敌意：“曾经的保护者先生。”因为贝拉的婚礼，迈克还残留一些理智，最起码他没直接的提出名字。 迈克曾经追求过贝拉，在爱德华离开的那阵。贝拉约了他和雅各布一起去电影院，当时迈克和雅各布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就在那天晚上，雅各布真正觉醒变成的狼人。 “你的肠胃不太好。”雅各布体贴的奉劝：“一会最好吃些软和的食物。” “喂！”杰西卡用鞋跟阻止了迈克继续呛声，她发现她并不了解保留地的学生，但是现在应该也不晚：“雅各布，你气色不错。嗯……我是说我想知道你平常是怎么锻炼的，你看起来很适合西装。我是说，你和它很搭。” “我们都很喜欢健身。”安柏瑞推着比利的轮椅：“雅各，看那边。” “我才卡伦家族一定有个基因优良的先祖。”安柏瑞值得方向有不少高挑性.感的金发美女，他们是卡伦家族来自阿拉斯加的表亲。安吉拉摸了摸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娇小玲珑的她羡慕那样的身材：“天啊，我现在开始嫉妒贝拉了。她居然能够把她的基因融入这个家族。” 在狼人的视野里，那群金发美女的确闪闪发光，人群也遮挡不住她们身上钻石般刺目的光泽。比香水更加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刺激的奎鲁特男孩们直想打喷嚏。 阿拉斯加的德纳利家族。 金发美女们的气息和卡伦家族相似。雅各布洞悉了她们的身份，卡伦家族曾经提到过远在阿拉斯加的表亲，德纳利家族和卡伦家族同样属于素食吸血鬼。面对沃尔图里卫士的威胁，卡莱尔尝试找德纳利家族帮忙，但对方因为一些原因拒绝了。 雅各布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奎鲁特狼人们都有吸血鬼过敏症，无论是人群中穿梭不定的卡伦家族成员，还是具备参加宴会般的德纳利家族成员，都让他们身体发热。 舒缓的音乐响起，白天亮起的灯光变得迷离而梦幻。有花瓣自天空下落，在策划浪漫的方面，卡伦家族的爱丽丝是一把好手。 卡伦家族的爱德华走过红毯，站到主婚人的身边，眺望着新娘所在的方向。 “我们可以后退一些。”失踪了一会的常青挽住雅各布的手腕，宣布她的领土主权。同样作为女人，她能感觉到杰西卡对雅各布若有若无的兴趣。 常青冰凉的体温好像夏日的冰水，舒缓了浮躁的火气。 几个狼人同意了常青的建议，虽然他们对身体的掌控很熟练，但就像没人喜欢在垃圾箱旁边吃东西。狼人和吸血鬼天生不对盘，他们不介意找个让他们感到舒服的距离。 “我们要加快速度。”比利和苏挥手示意，苏带着赛斯向他们走来：“典礼要开始了，再换位置就太明显了。” 穿过层层叠叠的白色铃兰花串，奎鲁特男孩们移动到了稍微远离吸血鬼的地方。卡伦家族的主母埃斯梅正在和德纳利家族的三姐妹交谈，她注意到了狼人的行动，但没有阻止他们。铃兰花串的香味很大程度遮挡住了狼人的气味。 铃兰花伴随着五月的微风盛开，而如今已经进入了八月的盛夏。尊重自然的狼人们当然能分辨出这些花都是被大棚培育，并且精心剪裁掉枝叶，刻意布置成类似帘幕的形状的。 钟铃形状的白色花朵象征着纯洁和幸福。 在花朵的摇曳中，挽住查理的贝拉缓缓走出。她身穿精致的白纱，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腰肢；背部镂空的花纹被头纱遮掩，随着行走间婀娜摇曳。她谨慎的挪动步子，没有挽住查理的手掌虚握成拳。 贝拉和爱德华的爱恋炽热而疯狂，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才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那种宛如童话故事般浓烈的爱恋，让今天的婚礼变得仿佛美丽的童话梦境。洁白的铃兰花随风摇曳，舒缓的音乐仿佛混进了铃铛清脆的碰撞。 查理的体温透过婚纱传来，贝拉的手心产生些许汗渍。她扬高头颅，紧紧的凝视道路尽头的爱德华.卡伦，心跳加速。 有无形的手紧抓住贝拉的心脏，她难以喘过气来。 所有宾客站起身注视这对新人的互相靠近，查理把贝拉带到爱德华身前，他紧握住马上不属于他的女孩的手腕，亲吻她的侧脸。 查理深深看着贝拉，作为一个父亲他虽然不会表达，但他无疑是合格的。他还记得贝拉出生的模样，他们离婚后他第一次见她的模样，她小学、初中、高中的照片，还有她刚回福克斯他布置房间的紧张感。 贝拉看着爱德华的眼里满是幸福和憧憬。 查理承认，首次听到爱德华要和贝拉举办婚礼的时候，他以为她怀孕了。当时他想要掏枪毙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小子。 而现在…… 查理亲手把贝拉的手腕放到了爱德华手里。他的女儿将不再属于他。 “女士们、先生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们齐聚一堂。共同来见证，爱德华.卡伦和贝拉.斯旺喜结连理。”主婚人示意所有人落座，他的声音磁性舒缓仿佛大提琴：“请随我念——*” 爱德华和贝拉眼底只剩下了彼此，他们深情的对视。今天之后他们之间将再无阻碍，世界再无贝拉.斯旺这个人类，他们将互相依偎享受永生。虽然他们的躯体也许会失去温度，但他们的爱情将升华为永恒。 查理放开了贝拉的手，他带着莫名的失落和懊恼坐回观众席。 主婚人的声音缓缓淡去，爱德华和贝拉双手交握，彼此定下永恒的承诺： “我，爱德华.卡伦，愿意娶你贝拉.斯旺为妻。相亲相爱，至死不渝。”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 “爱护她。” “珍惜他。” “生死契阔，与子偕老。” “yes，ido.*” 第116章 [17th] 仪式结束后，侍者推上来四层的蛋糕；自西雅图请来的乐队自发搭建了简易舞台，开始演奏最近流行的乐曲。白色铃兰花串里隐藏的小灯泡通上电，朦朦胧胧的宛如天上星光。在爱丽丝的安排下，婚礼策划一切的事宜有条不紊的展开着。 与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打过招呼，奎鲁特小团体再次凑成堆。福克斯的镇民都知道奎鲁特人还保留着部落的习性，他们神秘又排外，所以很少有人主动加入他们的谈话。 当然，就差和比利穿同一条裤子的查理除外。 雅各布和常青单独坐在不远的角落，雅各布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最近半个月，他们穿越了大半个意大利，与沃尔图里卫士几次接触并战斗，直到捕捉德米特里才有了突破口。最后四个人更是闯入了吸血鬼皇族的大本营，借着卫士们对阿罗本能的保护，捕捉到被忽略的切尔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拉普西保留地。 狼人毕竟尚是温热的血肉之躯，因此他们和普通人同样能感觉到疲累。 常青并拢双腿，示意雅各布可以小睡片刻。 雅各布摇头拒绝，他隔着头发搂住常青的肩膀。人与人之间总要共同经历一些东西，彼此的关系才会变得紧密。雅各布和常青共同面对的困难与危险，恐怕已经超越大多数人一生能遇到的了。 以往常青不习惯的亲密举动，换成雅各布来做，就变得十分坦荡和自然。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已经认可了他就是她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可以早点回去。”雅各布掀起常青的头帘，亲吻她的额头：“我相信你也累……”雅各布猝然转过头，他的神色从温柔瞬间转变成凶猛的野兽。他凝视感觉到杀意的方向，一个浅金色头发的时尚女郎同样凝视他：“冷血人？” 浅金发色的时尚女郎身穿包臀的银色紧身裙，她笔直的头发贴住双颊两侧，长度刚刚超过下巴。她的杀意不仅针对雅各布，同样针对安柏瑞和赛斯。 安柏瑞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相比雅各布和安柏瑞，赛斯对杀气的感应稍弱。不过他恰好看向卡伦家族的方向，那个女吸血鬼和他们在一块：“她在看我们？她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艾瑞娜！”旁边两个金发的女性吸血鬼警告的呼喊。 “是他们。”艾瑞娜的眼睛变色了，那是吸血鬼情绪激动的证明，他们捕猎时也这样。她向面前的爱德华和贝拉喊：“你们邀请了他们，并且是三个！” “冷静点，艾瑞娜。”爱德华下意识护住贝拉，低声辩解道：“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他们杀了劳伦斯！*” “那是他想杀贝拉。*” 艾瑞娜和她的姐妹们站在一起，她们三个有同样的金发。爱德华并不想和她们发生冲突，但他也做不到隐瞒真相，他感激狼群自劳伦斯的手中救了贝拉。如果不是雅各布及时赶到，恐怕他回来后也见不到贝拉了。 爱德华没办法想象他失去贝拉的日子，因为感激，他选择了为狼群辩解。 “我不信。”听到爱德华偏向狼群，艾瑞娜反倒冷静了。她扬唇笑的优雅矜持，宛如中欧世纪的贵妇名媛：“他本来想和我们一样。卡莱尔推荐他找到我们。” “艾瑞娜。”坦尼娅和卡特里娜亲密的挽住艾瑞娜的手腕，她们实际正在阻止她：“你看那边，他很帅并且充满年轻的活力。或许我们可以和他聊聊？” 贝拉被吸血鬼阴冷的杀气吓得脚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爱德华保护并搀扶着她，她绝对站不起来了。卡伦家族的成员不会对她释放杀气，贝拉再次意识到吸血鬼和人类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坦尼娅和卡特里娜不想和卡伦家族发生冲突。 她们意识到爱德华的人类妻子承受不住吸血鬼的杀意，才阻止艾瑞娜继续交恶爱德华。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他的婚礼，她们不介意帮姐妹杀掉那几个狼人。 对于吸血鬼来说，家人的愿望最重要。 不然德纳利家族的成员，为什么曾经拒绝过卡伦家族的求助？ “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艾瑞娜的笑容宛如纳加海妖，她转身向三个奎鲁特狼人所在的方向举杯示意，殷红的嘴唇吐出诅咒的话语：“劳伦斯的死，总要有谁来负责。人类有人类的法律，我们也有我们的规则，爱德华。” “艾瑞娜……”深感艾瑞娜失去准伴侣的悲伤，爱德华不知道如何去说。他并不想激怒来自阿拉斯加的表亲。曾经的百年内，卡伦和德纳利的关系和谐且密切。 “赛斯，等等。”面对陌生女性的举杯，赛斯下意识的就想要回应。但经验比较丰富的安柏瑞阻止了他：“别用眼睛看，用心。” “我知道她是吸血鬼。但是我们和卡伦家族也并肩作战过，也许她对那个感到好奇。”平日的赛斯是机灵警醒的棒小伙，但和卡伦家族的关系，令他失去了警惕心：“你看，爱德华和她相处的很好。”他摇摇安柏瑞的手臂：“我只是去说句话，况且贝拉也在。” 安柏瑞明显犹豫了，因为雅各布的原因，狼群对贝拉的容忍度比任何人都多。 “赛斯，我现在知道里尔为什么不放心你了。”雅各布手臂横在赛斯身前，手掌摁住他的胸口，阻止他向前的步伐。雅各布靠近赛斯的耳边，小声道：“你对吸血鬼的好奇心太重了，它会害了你。” “雅各布？” 赛斯被雅各布的气势震住了。雅各布和守着保留地的狼群不同，无论□□还是意大利，独身一人的他经历的战斗都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战士总有种特殊的气质，此刻雅各布给赛斯的感觉比面对山姆还令人畏惧。 山姆只是狼群的首领。然而有时孤狼比阿尔法更加可怕。 “阿嚏！”浓郁的吸血鬼味，使安柏瑞打了个喷嚏。他的嗅觉比其他狼人都要灵敏，宴会对他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就像把花粉过敏症的患者丢进了花丛。 在吸血鬼的嗅觉世界里，常青和人类没有太多不同。可能她的气息比普通人类多了些清冽的冰凉水汽，但每个人类的气味本来就是有差异的。 “我问过了。”雅各布拦住赛斯时，常青也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贾斯帕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对德纳利家族的感情不深。常青把她知道的分享给狼人：“劳伦斯和艾瑞娜的关系，用人类的形容词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显而易见，她因此仇恨狼人。” “我们该离开了。”比利并不想破坏朋友女儿的婚礼，他是查理的朋友，但也是奎鲁特部落的长老：“安柏瑞，推我去和查理、贝拉道个别。” 保护、隐瞒狼群的存在，是长老的职责，而狼群则回应以奎鲁特人相应的保护。狼群和奎鲁特部落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狼群是超越法律条文、人类认知的，超凡保护者。 “赛斯，你跟在雅各布身旁。”苏.克里尔沃特同样决定保护她的孩子，作为普通的人类，她不应该给狼群添更多麻烦。她深深信任上任阿尔法狼的子孙，在雅各布身上她看到了历代首领的影子。 德纳利家族的金发三姐妹提前退场了。 比利和苏代替奎鲁特在场的所有人向查理道别，查理显得有些不舍，言辞木讷的中年人还未想好挽留的话，比利和苏已经转身去找贝拉了。他们再次的恭喜了贝拉和爱德华，在安柏瑞和赛斯的护送下走出了卡伦家的后院。 贝拉叫住了雅各布，她没组织好语言，但她下意识的叫住了他：“雅各，我真开心你能来……” 爱德华看向贝拉，他对此早有意料。他放开牵住贝拉的手，笑容格外符合绅士的准则：“去吧，贝拉。我想你很久之前就想找他谈谈了。” 走在比利身边的常青顿了顿，比利抬头望向她，“我喜欢贝拉，但我同样喜欢你，孩子。” “我护送你们出去。”常青嘘出浊气，挺直脊背：“只有安柏瑞和赛斯，我不放心。” 安柏瑞伸出拳头：“嘿，我的速度可是最快的那个。” 常青和安柏瑞对了一拳：“赛斯的速度很快就能超过你了。” 赛斯也加入两人：“对这点我很有信心。” “好吧……”被所有人默认一定会留下谈谈的雅各布，扯开领带和衬衫的衣领，率先向场外走去：“如果你想彻底谈谈，贝拉。” 发动机的轰鸣逐渐消失，雅各布知道那是狼群的其他成员离开了。有常青和两个狼人在，即使德纳利吸血鬼家族选择了攻击，也不能如愿。 “你的到来让一切都完美了。”贝拉拥抱雅各布，人类的体温比狼人要低，但比吸血鬼温暖多了：“雅各布，我真的非常高兴。” “嘿，我知道，贝拉。”雅各布拍拍贝拉的后背，平静的放开了昔日喜欢的女孩：“嘿，贝拉，你必须得听我说。刨除种族的原因，爱德华这个人还……不错？”雅各布皱起眉头，他很不习惯夸奖死对头：“贝拉，你会幸福的。” “雅各……”贝拉的眼眶有些湿润，她重新抱住雅各布并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 “贝拉，认真听我说。”雅各布摁住贝拉的双肩，把她从他怀里拉出来。他目光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太快了。但阿青并不是因为我失去了你，才走进我的生命。贝拉，你不必有任何罪恶感。之后发生的一切，我承认我也许有冲动的时候，但大部分都是我认真考虑后做出的选择。” “雅各布，我……”贝拉看着雅各布，他陌生也成熟了许多。她曾经最习惯的阳光笑容，和偶然间逗人发笑的幽默，以及潜移默化的宠溺，已经不见了。 雅各布.布莱克是认真的。 他放下了那段感情。 贝拉不知道她该怎么说才能留住雅各布，她不想他离开她。如果说爱德华是她生命中所有热情和勇敢的凝聚。那雅各布就像是她生命中的一缕阳光，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那里安静的陪伴她了。 “你和爱德华在一起是你一直期盼的事，我祝福你。他对你是认真的，你会感到幸福。”雅各布正在对过去做个了断，那是作为男人的担当：“当你再次做出一个选择，你首先要了解它的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贝拉。” 男人的魅力并不是体现在他吸引了多少女人，而是他能为之做到什么程度。 此刻的雅各布刺伤了贝拉的眼睛，她毫无征兆的流下泪。 “别哭，贝拉。”雅各布叹了口气，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更害怕他让常青为之流泪：“别哭，今天你是最漂亮的新娘，贝拉。” “雅各布，雅各布……”贝拉止不住眼泪，她知道她即将永远失去雅各布了。 她的心感到疼痛。 雅各布说得对，她没有勇气留下他。她没办法接受失去爱德华的后果，爱德华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贝拉想起以往的时光，她经常拒绝雅各布，但雅各布从未拒绝过她。他就像是黑暗中沉默的骑士，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贝拉从未想过有一天，沉默守望的骑士会选择离开。 雅各布知道他必须做个选择，阿青和贝拉，他不可能谁也不伤害。 “贝拉，我该走了。”雅各布缓缓推开贝拉，笑容一如最初见面时，纯净且阳光：“晚安，贝拉。再见，贝拉。” “不！雅各布——！” 第117章 [1st] suv的钥匙被常青留给了雅各布，身穿礼服的她没有放钥匙的口袋。幸好安柏瑞的车可以装许多人，为了载比利，今天他特地开了改装过的皮卡。后面的车斗搭建了钢铁的骨架，蒙上黑色帆布用来遮风挡雨，形成了个小小的空间。 比利和他的轮椅被安柏瑞和赛斯合力搬上车，苏和赛斯留在车斗里陪他。来卡伦家时，安柏瑞的副驾驶没有人坐，回去时却多了个常青。 “还记得我们去冒险，野外发现断腿那一次。”安柏瑞打开车载音响，伴随舒缓的音乐，他带了些怀念的意味：“之后你、奎尔、我依次被查理警官询问。雅老大因为一些事拒绝和我们一块去，事后奎尔愤怒的冲进了他的车库。” “雅各在给贝拉修她想要的摩托车。”那是常青第一次和贝拉正面接触，她不可能忘记：“说起来，那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了。” “现在距离那阵还不到一年。那阵我还以为你和雅老大，不可能在一起。我们都知道，他到底有多固执。” “我也没想到，我将会留在这里。” “奎尔再往好的方向转变，我看得出。他最近没再去找克莱尔了。”安柏瑞双手搭住方向盘，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阿青，因为雅各，我和奎尔曾经认为你不够勇敢。实际证明，我们当初并不了解你。”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到的。” “周围的山姆、杰拉德、奎尔都被烙印了，我和保罗曾担心下一个就是我们之一。血脉越纯净的狼人，被烙印的可能性就越大。”安柏瑞停顿片刻，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常青：“暂时没有被烙印的狼人也可以吗？” “切尔西说她只能减弱烙印对他的影响力。”常青摇头，为了雅各布她早就询问过切尔西。常青其实做好了她再次闯入沃特拉城的准备，她不可能把切尔西一直留在保留地，山姆不会允许切尔西的存在：“她并不能完全的杜绝它。” 安柏瑞深呼吸：“请让她也帮助我。我并不想成为丢失自己的糊涂虫。” “你不说我也会的。”就在此时，常青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冲安柏瑞歉意的示意：“可能要打断一下，有个电话。” 安柏瑞好奇的探过头：“雅老大？” 常青摇了摇头，从电话号码看，它无疑并非附近的电话。除非雅各布见完贝拉后，心情焦躁的跳进大西洋，游到了对面的国家发现他回不去，需要往家里打求救电话。 常青怀疑是常灵犀打来的，她的工作性质让经常路过各种国家。 “你好。”电话接通了，对面并未立刻说话。常青中规中矩的介绍道：“这里是欧吕尔。”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低沉的男中音，他的口吻带有中世纪风格的咏叹：“当然，欧吕尔。很高兴能听到你动听的嗓音。我想你大概不能认出我是谁，但我可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居住在意大利的沃特拉城，我……” 常青记得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惊呼：“阿罗？！” “很好。”能听到拍手的声音，阿罗的语调稍稍扬高：“很高兴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欧吕尔。我想我的家人们在你那边做客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冒昧问一下，我是否可以接她回家？当然，如果你愿意再次到沃尔图里做客，我们也同样欢迎。” 常青沉下脸，她摸不清阿罗的用意，顺着他的客套话应对道：“抱歉，恐怕切尔西暂时没办法离开。我们相处的很愉快，她可能会舍不得。” “哦，我想切尔西可能不喜欢狼人的味道。难道她和卡伦家族的成员认识了？”阿罗活像一个担心家人的父亲，但常青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切尔西曾跟我说过，她对素食吸血鬼很好奇。我想他们相处的应该十分愉快，我为她感到高兴。” “实际上切尔西还来不及认识卡伦家族的人。”常青并不想把卡伦家牵扯进来，虽然卡伦家族也可以算强大的战斗力。但常青绑架切尔西，是因为她的私心，她不该因此牵连到无辜的存在：“她正在我家做客，她和我的家人很聊得来。” “但我不认为切尔西会喜欢狼人，她喜欢美丽且平静的生活。我想你能理解，作为一个家族长老的一点点小担忧。” 常青不想把沃尔图里引到保留地，她不想惹恼阿罗。过分的逼迫沃尔图里，对奎鲁特狼人没有好处。 常青稍稍妥协道：“也许她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离开。” “和你聊天让人心情愉悦，我亲爱的欧吕尔。”阿罗的语气很有感染力，但就是听不出担忧和愉悦。他矜持的表达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期待我离家的孩子归来，一个处于担忧的家长总是缺乏一些耐性。希望我没有过度的麻烦到你，我亲爱的欧吕尔。” 常青耳根发麻，阿罗的声音仿佛毒蛇般的舔过了她的耳垂。作为沃尔图里的三长老之一，生命悠长的阿罗懂得怎么展现出大提琴般的音色。 可常青还是从里面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她立刻挂断了电话。 “呼……”挂断电话后，常青发觉她的后背已经出汗了。迎上安柏瑞探寻的眼神，她敷衍挥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安柏瑞，我只是讨厌以言语的方式交锋。” “或许你需要一个雅各布。”安柏瑞笑了笑，扭头开车道：“帮奎尔解决问题的是沃尔图里的卫士吧，看来你们经历的没有雅各说的那么轻松。沃尔图里的阿罗既然能打电话给你，也就是说他知道了你大部分信息，你的手机号码在学校、社区、警局都有登记。” “我知道。安柏瑞，请暂时对所有人保密？” 安柏瑞通过后视镜看向车斗里的比利三人，他摇头拒绝：“我做不到，起码雅各会知道。阿青，没有谁能独自抗下所有事，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比起我，我不愿意让其他人去承担这个意外。” 常青偏头看向窗外，安柏瑞的劝慰无法制止她的决定，她有办法让安柏瑞没办法说出来。华盛顿州没有多少重工业污染，夜幕繁星点点。拉普西保留地上空，奎鲁特族人生活的故乡，偶然能够看到星星组成的河流。 尽管它晦暗不清，并没有传说中那种动人心魄的瑰丽。 一匹巨狼窜出草丛，他奔跑在公路旁边的排水沟里。跟随高速行驶的卡车，他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试图嚎叫引起车中人的注意力。常青比安柏瑞早发现他的存在，她正在看窗外：“安柏瑞，等等，停车！” “发生了什么，难道德纳利家族……”安柏瑞减缓车速，关掉音响后，他终于注意到了巨狼：“保罗？你为什么在这？”随即安柏瑞注意到了常青也跟他下车，他找出雨天遮盖车身的布罩丢给巨狼。 保罗瞬间缩小，他只来得及围住腰，面向常青急切道：“山姆老大去你家了，他愤怒且疯狂。我们都感觉到他要惩罚奎尔，里尔尽力在阻止他，但她不能违背他的命令太久。快带奎尔去找雅各布，只有他能阻止山姆老大！” 雅各布离开后，保罗、安柏瑞和奎尔成立了三人巡逻小队，他们的感情很不错。 “疯狂？山姆气疯了？该死，他想做什么？”安柏瑞感到不安，能让最早跟随山姆的保罗放弃立场通风报信，山姆的态度显然让狼群担心他会伤害到奎尔：“保罗，上车。我们必须马上赶到。” “你确定他不会迁怒里尔？”常青担心的更多：“我们应该到半路截住山姆。”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山姆变成狼形冲了出去。我们能感觉到他要找奎尔，他很快切断了我们对他想法的感应，你知道，他是阿尔法。他可以单方面的屏蔽我们所有人。”保罗没时间和比利他们解释，他挤到常青和安柏瑞中间的空位，避开手动挡的操作杆：“里尔也变身追了过去，她尝试阻止山姆。当我意识到里尔可能想对山姆发动攻击后，我就跑了出来。” “杰拉德和其他人没阻止你？” “拜托，安柏瑞。奎尔和里尔都是我们的一员，况且我们大多数人没有烙印。”保罗激动的挥舞双臂，“山姆认为艾米莉会受到伤害，他愤怒的失去理智，里尔离开前这么告诉告诉我们。她始终是我们之间最了解山姆的那个，我相信她。” 保罗手臂的肌肉挤到了安柏瑞的脸，安柏瑞不得不用力推开他，才能顺利的开车：“看来你成功了。山姆认为你的做法会伤害到艾米莉，阿青，你成功了。” 卡车发出野兽咆哮般的轰鸣，安柏瑞想赶在山姆前面。 “他想杀了切尔西。”常青眼底泛起寒冷的冰蓝色，无数冰渣托起她的身体，她漂浮在半空：“我必须阻止他，先走一步。”话音刚落，常青已经从侧面的车窗钻出了卡车。 被冰屑包围的常青化作一阵暴风雪，向保留地的方向席卷而去。 感谢平日的锻炼，感谢与生俱来操纵雨和冰雪气候的能力，感谢保护常青脆弱身躯的冰雪盔甲。常青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回了她的家。人形的奎尔倒在前院的草坪，手腕死死把住大门前的立柱，他尽他所能的守护着切尔西。 奎尔认为他守护的并非吸血鬼，而是一种希望。 狼人不再受任何控制，自由的希望！ “山姆！你不能伤害她！雅各布需要她，大家需要她，况且阿青答应一切结束后放她离开……”奎尔的右臂有血痕，他的夹克被山姆的利爪划破了。他知道那是来自阿尔法狼的警告，本能不断警告他，他应该在阿尔法狼面前垂首，以最大的恭敬和谦卑。 奎尔是狼群中最讲义气的男孩，在对面黑色巨狼山姆的愤怒咆哮中，他努力维持一丝清醒，尝试抵抗本能坚守他的原则：“我……不能……山姆老大……对不起……” “吼！？” “我不爱克莱尔……我真正喜欢的不是她……” “吼——！” 山姆出离愤怒了，他高高跃起踏着奎尔的脊背，撞进了常青家的大厅。 第118章 [2nd] “是谁允许你擅闯我家了！”庭院和卫生间的管道猛然爆裂，伴随着常青满含怒火的声音，无数水汽喷涌而出：“山姆.乌利！” 常青早可以自行从空气中凝结水分，她的战斗方式早没有了必须靠近水源这类明显的弱点。今天为了对付山姆，她重新引爆了她家明处的水管，可见她有多气愤。 蜂拥而出的水幕化为极速蔓延的冰晶，洁白的冰晶暴露了它最狰狞的面目。 扑向常青家的山姆不得不扭转身体，避免被串成狼肉烧烤或生鲜片狼肉的可能性。 纯黑巨狼后腿向门口立柱一蹬，借力灵敏的侧翻身体改变行进方向。他落到常青不远处的草坪，谨慎的注视她。山姆的嘴皮微微撩起，他最长的犬牙暴露在空气中。 冰制骷髅骨面具遮住了常青的表情，她整个人散发着阴郁的愤怒。因为她的到来，周围闷湿的空气变得凉爽而干燥。 山姆警告的刨动前爪，他声带震动，发出低沉悠长的警告：“呜呜噜。” 常青勾勾手，蜂拥而出的冰晶避开了门口立柱旁的奎尔。奎尔的身下浮起一大块冰，托着他飘到了她身边。常青简单检查奎尔的手臂，山姆动手时还留有部分理智，奎尔也及时做出闪避，他只是被狼爪子划出了三道最深不过两厘米的伤口。 面具覆盖，常青的声音有些失真：“没事吧？” “我可不喜欢你的新形象，有点像故事里的魔鬼。”重新捂住伤口的奎尔干笑，试图调解：“山姆老大、阿青，你们要在公路旁开战？以你们这种形象？” 山姆愤怒大吼：“吼——” “好吧好吧好吧。”奎尔吓得摊开手，尴尬支吾道：“嗨，阿青。山姆老大让你退开，不然他会认真的。”他凑到常青耳边，小声问：“雅各呢？他能打得过山姆老大。” “我也能。” 常青双臂的冰层加厚，形成类似护臂和拳套的保护层。她双手尖锐的爪子尖端缩短了一部分，顶端圆滑平整。神秘的墨黑色花纹在冰块内游移，最后形成了类似盔甲装饰般的花纹。她打算用拳头对付山姆，用他最自信的战斗方式打服他。 常青十分熟悉巨狼的攻击套路，安柏瑞和保罗曾经为她训练。她的能力善于应对血肉之躯，吸血鬼没办法感觉到寒冷，但狼人能。 血肉之躯会因为寒冷和冰冻，行动越来越迟缓僵硬。 保留地的天空阴了，电蛇在云层里乱窜。巫人血脉使常青知道，暴风雪将至。 “山姆，里尔在哪。”常青示意奎尔后退，离开战场的范围。 山姆低吼，他弓起脊背。微风将山姆蓬松的毛吹出层层波浪，毛都炸起来的他看起来比刚才胖了两圈。 奎尔承认他在紧张：“山姆说‘谁知道呢，蠢货’。” “我听不——”随着常青的话语声，她猝然冲向山姆。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令他没有选择率先攻击，他小看了常青。巫人状态的常青，速度和力量都有所增强。此刻，她应该被看做怪物而不是一个女人：“懂！” 最后的单词和常青的拳头一起涌向山姆。 山姆低头，他前肢以随时可以弹跳而起的姿势趴伏在地，避开了常青的挥拳。常青和他擦身而过的下一刻，他甩动尾巴抽打她的侧腰。 常青深知出拳不能用尽全力，她空余的手抓住山姆的狼尾巴，并下意识的向回拉扯。山姆甩头咬住常青手臂，用脖颈和前肢中央那块坚硬的肌肉向常青撞去。 被撞倒在地的常青扯住山姆的耳朵，尝试自他嘴里抽回手臂。绿草茵茵的前院地面不知何时结了层冰，山姆咬住常青四肢用力向前奔跑。他想把常青甩到泊油路地面，想解决战斗首先他要把她从盔甲里弄出来。 狼人的咬合力和拖拽力可以媲美鳄鱼、美洲狮。 常青周遭的地面升起大量水雾，水雾连接她的肩甲和地面。高速拖动的过程中，水雾越发浓厚。当山姆凌空跃起，咬住常青右手小臂想把她甩到公路的一瞬间。常青肩甲的水雾猝然凝结成冰，她和地面被冻在一块。 四肢凌空的山姆无处借力，他偏移了既定的方向。常青猛然回抽被咬的手臂，另一只拳头朝他侧脸连续挥击。被击打的山姆更凶狠的咬住常青小臂，只听盔甲护臂碎裂的喀嚓声，山姆被常青一脚踹了出去。 常青甩甩被山姆牙齿咬出裂痕的护臂，水雾笼罩之下，濒临崩坏的护臂重新冻结成形。 凌空翻身平稳落到公路中央，山姆吐出了几块冰块，他的犬牙沾有点点血迹。 “山姆，住手！”卡车车斗里的比利高声呼喊。 安柏瑞一踩油门到底，公路那头的卡车再次加速。风中传来比利破碎的呼喊，安柏瑞的卡车急刹车的响声刺耳极了。作为普通人类的比利和苏紧紧抓住两侧的护栏，如果不是赛斯扶着，坐轮椅的比利几乎被甩下车。 来不及熄火，安柏瑞跳下车。他脱掉上身的体恤，跑到山姆和常青中间：“山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山姆低吼。 “是，阿青不是雅各的烙印爱人，狼群没有规定不允许伤害她。她的能力也的确很危险。”安柏瑞浑身紧绷，他随时都能展开攻击：“山姆，你以为只有伤害到烙印爱人才会让狼人不顾一切吗？你错了！你这么做只会让狼群陷入混乱。” 赛斯抱着比利跳下车，单手接住苏推下来的轮椅。比利重新坐进轮椅，他示意赛斯赶快推他过去。 “山姆。”作为奎鲁特部落的长老，上任狼群阿尔法的直系子孙，比利说话具备相当重的分量：“你先变回来，你们应该先谈谈。獠牙和利爪是对待敌人的，不是拿来招待朋友的。欧吕尔，你也一样。” 赛斯贡献出他的备用短裤，天知道为何他去参加婚礼，还带着战斗完替换用的短裤。随时随地准备能遮蔽身体的备用衣服，快成了奎鲁特男孩们的天性了。 常青满身的甲胄碎成晶莹剔透的冰屑，她的手臂在流血。 山姆蹭蹭嘴角的淤青和血沫，人类形态下能明显发现，他右脸颊和嘴角周遭已经肿了。 安柏瑞简直没办法直视常青和山姆，他从未想过自己人还能打起来，打得还那么认真。他熟稔的从雅各布家取出医药箱，替常青的手臂消毒包扎。 换成山姆时，他阻止了安柏瑞，沉声道：“带着你的吸血鬼朋友搬出保留地，欧吕尔.常。” 赛斯、安柏瑞、比利、苏全部看向山姆，他们来不及阻止他。 常青承认她被山姆噎住了，她愤怒又委屈。被驱逐的感觉，使常青变得极具攻击性，她挑衅道：“你觉得其他人也这么认为？你能代表谁？” “我是奎鲁特狼群的阿尔法。” “所以你把狼群当成了你的一言堂。” “闭嘴，你不是狼群的成员，你甚至不是个狼人。”山姆愤怒的反讽：“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外乡人！保留地是奎鲁特人的地盘，这里不欢迎你。” “山姆老大，阿青一直站在我们这边……” “是啊，山姆，你不能让愤怒影响你的判断。错误的决定会令许多人伤心。” “我想吸血鬼的地盘很欢迎你，欧吕尔。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阿罗的座上宾。”唯恐天下不乱的切尔西，抖动她沃尔图里卫士的披风。她承认她在恶劣的报复常青的绑架。切尔西出来的那一刻，本来有所缓和的气氛瞬间愈发僵硬。 “杀了她。”山姆低声咆哮：“保留地不欢迎冷血人。” “我不会让她伤害任何人。”常青与山姆针锋相对：“承认吧，你只是在害怕。” 奎尔知道常青带切尔西回来的目的，并且他因此摆脱了对克莱尔的非正常迷恋。虽然他对克莱尔依旧有好感，但那已不足以影响他正常的判断，切尔西的能力排解出了他非正常产生的感情。他几乎不相信前阵时间，他疯狂的爱恋了一个三岁的幼童。 幸亏查理.斯旺不清楚，没把他关到拘留所警告教育。 常青以保护的姿势挡在切尔西前面。最喜欢雅各布和里尔的赛斯，听到山姆的命令，也克制住了狼群的本能没有攻击。 “狼人永远都是又臭又硬的模样，想知道月亮之子是怎么灭亡的吗？”切尔西勾住常青的脖颈，单手搂住她的肩膀。像是她对待她的人类猎物那样，亲密又暧昧。她说出来的话却成功激怒了所有狼人：“他们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看来无论是哪种狼人都不会改变。我可以将你转变成……” 切尔西对常青的观感很复杂。是常青把她从沃尔图里带出来，才让她有机会意识到她被阿罗控制了。作为吸血鬼，几百年被困在沃特拉城单调的生活，多多少少都令她有些厌倦。 切尔西想要为她争取更大的权益，但她又不想失去沃尔图里的庇护和重用。常青捆住她的这段时间，其实是很好的机会。 阿罗会进一步意识到她的重要性。切尔西了解，阿罗是个掌控欲多么恐怖的男人。他不允许有特殊的存在超出他的掌控，但生物向往自由的天性，令切尔西对沃特拉城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恶。 切尔西通过女人的直觉认为，常青具有改变她现有生活的能力。 如果常青加入由她成立的族群…… 常青抓住切尔西的手掌，她冷漠回应道：“别逼我拗断你的獠牙。” “这里是奎鲁特人的地盘，我们不欢迎冷血人和冷血人的眷顾者。”山姆再次强调道：“这不欢迎你，你没资格质疑狼人的决定。你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那我们有资格质疑你吗，山姆。” 雅各布急刹车停在山姆面前，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搀扶里尔下车。里尔的额头撞破了，血顺着脸颊盖住了她半张脸，雅各布尽可能的放轻动作。 “里尔……”山姆凝视里尔的额头，失去了说话的声音。那是他造成的伤口，虽然他只是推了她一下。 里尔拒绝雅各布再搀扶她，她说出和常青同样的话：“你在害怕，山姆。” 第119章 [3rd] “里尔……”视线很快划过里尔受伤的额头，山姆的声音不再理直气壮。他眼神游弋：“你应该先去医院，你不该来这里。” “然后等着别人告诉我你赶走他们的消息？”里尔抹掉额头的血渍，直视他曾经最爱男人的双眼：“山姆，你总习惯去替别人决定一些事。或许作为阿尔法，这是你的决断力；但身为朋友这不对，你不能代替任何人走完他的人生轨迹。” 里尔的嗓音平缓措辞冷静，山姆却像被电流电到。他狼狈的后退几步，危险的眯起眼睛：“里尔.克里尔沃特，即使你身为贝塔狼，我对你的忍耐也有限！” “你想说的是，即使我是你前任的女朋友，在涉及到艾米莉的方面，你也不会容忍我胡来吧。”里尔言辞犀利，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性子。里尔的爱就是爱，恨也只是恨：“我还知道你马上就要发火。” “……”山姆被里尔噎得不知该不该发怒。 山姆对于里尔，是她从小到大最初也是唯一的恋爱对象，她比山姆想象中更了解他的性格，或许艾米莉都没有她了解山姆。里尔经历过山姆从男孩到男人转变的整个过程，她清楚知道什么能够惹怒他，什么能让他退让。 女孩总是向恋爱的对象投入了太多精力，哪怕最开始是他追的她。 里尔不想给山姆难堪，她同样也不希望常青离开保留地。 “山姆，我们最开始就知道阿青带回了吸血鬼，不是吗。如果为了这个理由，狼群最初就可以拒绝吸血鬼进入我们的领土。”里尔好言相劝，她如今难得展现她的温柔：“雅各布和你商量，他保证吸血鬼不会伤害普通人类，你答应他们暂时留在这了，并且同意奎尔近距离监视吸血鬼的动向。我们都知道，你懂得变通，并且努力承担责任。” “我宁愿我起初就没有答应过！应该把他们一起赶出去！” “是什么令你改变了？” “没有为什么，里尔。杀死那个吸血鬼，她和雅各布可以留下。” “山姆，你知道那不可能。”里尔叹了口气，她点明山姆害怕的地方：“艾米莉今天提到了克莱尔，她想奎尔了。你发现奎尔敷衍的答应艾米莉过几天去看克莱尔，你产生了疑惑。在巡逻的时候，通过狼形的心灵感应，你确定奎尔已经不再爱克莱尔。” 自从山姆烙印了艾米莉，里尔从未和山姆说过那么多话。 山姆的神情产生些许的恍惚。他记忆里有眼前的女孩，她贯穿了他整个青涩的少年时代。里尔对其他人的意气风发，里尔面对他的小鸟依人…… “他的烙印解除起来很困难。”切尔西搞清了情况，她紧贴常青的后背，小声呢喃：“不过我可以试试，你需要加付工钱。” 雅各布把切尔西从常青身旁扯开，她看起来很碍眼：“别做多余的事，贪婪的女人。” “你询问其他人奎尔最近遇到的事，杰拉德帮你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你觉得作为阿尔法狼，你必须解决这个不确定因素。” “里尔，够了！” “你明知道雅各深爱阿青，但你还是选择了驱逐她。你认为她的存在，会破坏狼群的稳定性。”里尔安静的凝视山姆的半张脸，他低下头隐藏起他的神情。里尔突然笑了：“山姆，你恐慌了，你在害怕。” “闭嘴，里尔！” 阿尔法狼的命令使里尔难受，本能和理智互相拉锯。听到山姆的命令，里尔却笑得更加欢畅。在成为狼群一份子之后，里尔就没想过她还能平等的站在山姆面前，真正若无其事的和他交谈。 山姆拒绝把他心底的担忧展现给所有人，他对艾米莉的忠诚就如同是符号“∞（无穷大）”。有时候，他为此失去引以为豪的理智判断力。 这并不是一个首领应该具备的。 当狼群和艾米莉同时放上天平，烙印的关系，山姆只能选艾米莉，永远都会选择艾米莉。 “山姆，你在担忧烙印解除给狼群的影响，还是在担忧你会伤害到艾米莉？”赛斯走到了里尔背后，撑住了她的身体。摇摇欲坠的里尔再次挺直脊背，她铿锵有声：“山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烙印，你不能拿你的意志灌注给所有人。” “我永远不会选择你的，里尔。”山姆抿起嘴唇，说出伤人的话：“无论有没有办法，我都不会解除烙印，回到你身边。我之前受够你了，神经质的女人。” “我也受够之前的自己了。”里尔在笑：“我不会要求你解除烙印的，山姆。” “你根本没办法强迫自己接受别人。通过心灵感应，你无法瞒住我们任何一个人。” “是的，山姆，我承认，我没办法走出这段阴影。但我已经学会放下。”里尔脱掉外套，用外套擦干净额头的血渍。她摆手拒绝了安柏瑞的包扎，向前几步走到山姆身前，仰头凝视他：“山姆，没有人逼你解除烙印，但你也不能阻止其他人。雅各布不能被烙印，他因此一直在担心，这造成了他和阿青之间的痛苦。” “他没有被烙印的迹象！” “那不保证以后不会。……我害怕他们两个变成你和我。” 里尔伸手覆盖住山姆的脸颊，山姆本来想躲，但他却没有成功。明明里尔的速度并不快，山姆却发现他怎么也躲不开，他的身体违背了他的意志，一动不动。 里尔的手掌细嫩且温暖，温度比山姆记忆中要高。 “山姆，你知道吗。我曾经多希望我是最先知道你被烙印的那个，而不是艾米莉。我多希望我是最先知道你变成狼人的那个，而不是艾米莉。”里尔缓缓抚摸山姆带有胡茬的脸颊，上面还有被常青打出来的淤青：“不要再为难他们了，狼群会因此四分五裂。” “里尔……”山姆动了动嘴唇，他只能干涩的重复，像是在强调：“我爱的人是艾米莉，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里尔后退几步，她深深的凝视山姆这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里的面容：“我知道。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狼群中，那是错误的。” “里尔……”对不起。 “山姆，再见。再见，乌利。” 奎鲁特狼族中唯一的女孩变成巨大的狼，她深深凝望山姆的面容，决绝转头快步走向雅各布。山姆甚至来不及阻止，那个即使受伤也要高傲仰起头颅的女孩，已用最低微和谦卑的姿势趴伏在雅各布的脚下。 里尔没有开口请求，她的姿势本身就是一种最痛苦的求救了。 “欢迎加入，里尔。”雅各布放开常青，他和她们拉开一段距离，同样变成褐红色的巨狼。他接受了里尔，并且示意常青抱起里尔的头颅。 里尔不应该趴伏在任何人脚下，她本该是目中无人，被万人追捧的女王。 “抱歉，山姆老大。”奎尔走到山姆面前：“或许你认为我遵从烙印之人的意愿是应该的，但我更希望我能够遵从自己的意愿。我不想被别人用恋童癖的目光看待，事实上我喜欢成熟些的女性……” 杰拉德自阴影中走来，他、保罗以及其他狼族成员全部来了。杰拉德反驳道：“奎尔，烙印是我们的天性。它是我们本能的一部分，就像你遵从阿尔法狼的命令。” “烙印或许能让我们生下最强大的后代，但我更喜欢和我自己找到的爱人生个属于我们的宝宝。”奎尔拥抱依次拥抱山姆、保罗、杰拉德和其他人，他笑了笑：“或许这就叫人各有志。我为自己是个狼人自豪，我也同样喜欢自己选择前进的方向。” “奎尔……”山姆抬头，他意识到他要再次失去一个兄弟了。 所有狼人都是山姆从他们变形，一直看顾到他们能够控制他们的愤怒。曾经他们亲如一家，外界再怎么误解他们，也瓦解不了狼群的团结。 “山姆老大，很抱歉。我要去找雅各了。” 奎尔变成狼形，走向雅各布。他半跪在雅各布面前，向新任的阿尔法狼宣誓效忠。雅各布与奎尔碰了碰湿漉漉的鼻头，这是狼人之间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 安柏瑞上前一手一个环住雅各布和奎尔的脖颈，吊在两匹巨狼中间：“奎尔，我真高兴你能回来。” 山姆看向赛斯。 “我想陪里尔一会，可以吗？”赛斯犹豫片刻，他没有变成狼形。 赛斯对待事物有自己的看法，不会因为别人的决定而仓促改变他的未来。更何况，他还穿着正装礼服，如果变成狼形破坏了它，谁知道里尔会不会发怒？ 山姆看向他狼群的其他成员，他们同样看着山姆。 山姆仿佛老了几岁，他的脊背没有以往挺直：“如果有想加入雅各布.布莱克的人，我不会阻止他。杰拉德，我们走。” 烙印了同桌女孩琪姆的杰拉德跟在山姆的右侧离开，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奎尔。 “我和苏先回去。”比利捶打雅各布的肩胛骨，叹气道：“历史上没发生过同代出现两个阿尔法，两个狼群的情况。奎鲁特部落的长老们需要商讨一下。” 安柏瑞替雅各布回答：“他之前没有想过组建狼群。” “我知道，但是狼群确实出现了分歧。苏，你和哈利的观点向来类似，你认为呢？” “雅各，今后麻烦你照顾里尔了。”同样是长老的苏抱住里尔的狼脑袋，她眼睛湿润：“里尔，我很高兴你能放下山姆。” “好吧……我知道你的看法了。”比利长长叹息：“或许，我们应该尝试一下改变。” 第120章 [4th] 按照切尔西的说法，常青整理出了一套关于狼人的论点。 烙印是融入狼人血脉的精神印记。 奎鲁特人未觉醒之前，组成烙印的意念安静潜伏在奎鲁特人的血脉中。当他们的血脉觉醒，狼的天性冲击人的观念时，血脉里上古留存的意识本能将凝聚成一个精神的核心。奎鲁特人遗传的是狼的天性，他们的精神核心是狼。 狼能够被驯化成犬，或许因为一些原因，奎鲁特狼人的精神核心里有一段奇异的波长，注定他们将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忠诚和依赖。 那种强烈的感觉类似无法自拔的爱情，它被狼人们称为烙印。 切尔西的特异能力只能减弱烙印对狼人的影响，真正摆脱烙印阴影，还要靠狼人本身。被引动的烙印比潜伏的烙印更容易解决，比如奎尔。烙印影响减弱后，奎尔内心还残留着对克莱尔的好感，但他已能够理智判断，那并不是爱情。 烙印只是出自身体和本能的吸引。 尽管见到克莱尔，奎尔的血脉还因此沸腾翻涌，但终究他的大脑还归他控制。 距离山姆离开过了两三天，切尔西陆续帮安柏瑞、雅各布、里尔、赛斯减弱了烙印的影响。他们还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烙印爱人，切尔西的能力对他们不如对奎尔有效。可经过切尔西能力的干扰，就算他们明天就遇到命中注定的天女，也不会立马毫无理智的疯狂扑过去舔她的脚丫了。 被切尔西影响的狼人们能够保留一定的思考能力，烙印对他们依旧能产生影响，但这类狼人最起码能够保持自我。 常青扶起她的门板，狼形山姆巨大的体型撑爆了它。实木大门分成两半，一半倒在屋内的门厅，一半滚到前院的草坪。 两天来常青第一次回家，她的家成为狼人内讧的主战场。它通常意味她的钱包又要大缩水。 因为没办法锁门，这两天常青带着切尔西寄宿里尔家。里尔和赛斯能帮助常青保护并监视切尔西。里尔受了点伤，可并不影响她的战斗力。 顺便一提，苏拿手的小炸鱼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常青走进屋里，两天没住人的房间覆盖薄薄的灰尘。它们是从大门吹进来的，常青的住宅正对保留地的交通主干道。 suv没熄火，它停在公路旁边，切尔西坐在里面。最近切尔西的自由度越来越高，哪怕没有狼人的监视，她也没有尝试逃走。 常青答应过切尔西，今天送她离开华盛顿州。 “在□□有种说法，灵宠还未出生时立下血契，就能保证它们的忠诚和依赖。出生后的灵宠对主人充满孺慕之情，哪怕让它去死。”走过一片狼藉的门厅，常青自言自语：“传说中有种北地人有驯化冬狼的习性，他们杀死它的父母，在它还是个幼崽时抚养它长大。成年后冬狼服从驯化者，他们称呼被驯化的冬狼为——座狼。” 雅各布的嗅觉和听觉同样好，他听到suv发动机的运作声，也闻到了常青的气息。趁比利不注意，雅各布无声无息的翻过卧室窗户，跳进后院的草坪。奎鲁特人血脉中继承着狼的捕猎习性，雅各布的脚步声几乎不可察觉，他越来越靠近常青。 听到常青的自言自语，雅各布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你怎么发现我的？” “水汽是我的耳目。”常青早有准备，她把沙发垫往雅各布怀里一塞，矮身躲过他的袭击：“你觉得哪种比较像烙印？” “我宁愿做你的小灵宠。”雅各布向来直白，烙印阴影消散部分后，他更加不懂得含蓄为何物：“阿青，我想抱你。” 雅各布成天和常青在一起，他能理解常青□□化的词汇并不奇怪。但从他嘴里听见“灵宠”这个词汇，还是让常青惊异了。 投机分子雅各布趁机抱住他的女孩，下巴抵住她的发旋。他和她的正高差正好，自从他发育后他足足长高了半个头。 雅各布的白体恤有股好闻的皂角清香，还有青草的芳香。 “灵宠可不会偷袭主人占便宜。”常青抓住雅各布胸口的衣服，气势汹汹的问他：“你是不是经常把体恤扔到草地里。”身高的差距，让她像只炸毛的幼猫，没有半点威胁力。 “小狼狗总可以。”雅各布动作迅捷的亲吻常青嘴角，眸光灼灼。零星的小动作已不能表达他的愉悦，他想要更为靠近。雅各布低下头，距离极近的注视常青：“我不介意你跟踪我，解读我平日的轨迹，但我需要一点小小的报酬……” 雅各布的话语声越来越轻缓，他单手覆盖住常青的半张脸，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了嘴唇和下巴之间的位置。他目光亮的灼人：“可以吗？” 回应雅各布的是常青冰凉的唇，作为操纵冰雪的女孩，她呼吸的气息都带有凉意。 雅各布托住常青的腰，他俯下身加深了这个吻。 失重的常青下意识抱住雅各布的脖颈和后脑，维持身体的平衡。雅各布的动作和他的体温同样灼热，最初温柔的试探后，血气方刚的年轻奎鲁特男孩完全是一副要把常青揉进骨血的气势，来进行这个吻。 雅各布比常人略厚的嘴唇和常青的鼻翼一碰即过，他的舌尖扫过她的嘴角及牙齿，他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颊及耳垂。灼热的叫人眩晕，她几乎喘不过气。 常青仿佛被雅各布架上火堆，身体被火舌舔舐，酸软乏力的四肢已不属于她。 “你知道。”雅各布抚摸常青的脸颊，声音带有压抑的嘶哑：“我想这么做多久了？”他轻轻啄住她的唇，瘙痒般的撕扯。这导致他的语调含糊不清：“阿青，我想我有资格这么说……我要留下你。” 常青难以集中注意力思考，雅各布的手掌仿佛烙铁，印在她的腰侧。她需要一个灭火的水源，却忍不住想靠近他。 雅各布的体温带着烫人的温度，哪怕作为狼人的血脉天生灼热，雅各布的温度也过高了。他从未这么热。 发觉雅各布不正常的体温，常青才意识到她的右手直接伸入了他的体恤。 “毕业后留在我身边吧……”雅各布握住常青要抽出来的手掌，他只穿了件体恤。尽管他还想索要更多，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不想吓到她：“你是我的幸福，我会努力把它也带给你。阿青，我是你的。” 雅各布抓住常青的手，牵引它缓缓游走过他的上半身。他背后有在意大利造成的伤口，伤口愈合后仍旧和原来光滑的皮肤有差别。 雅各布凝视常青的双瞳，他眼底认真的感情远远比欲.望更多：“感受它。我想它做好了准备，为了你。” “……雅各。”常青抽不出来，雅各布的力气比她大，她羞得面颊涨红。作为奎鲁特狼人，人类形态的他也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力气，至少举重运动员比不过他。 雅各布突然笑出声，他冲常青眨眨眼，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头：“我猜你可能想到其他地方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提供那些，完全免费。要知道上次去天使巷还有人告诉我，我的话她能够给出一个好价格。”雅各布幽默的开着玩笑，用手引领常青摁住他心脏所在。他嗓音嘶哑声带震颤，莫名引起了她的心颤：“可我说的是，它。” 常青嘴巴微张，茫然的和雅各布对视。他的眼睛有地心引力，她移不开也挣脱不掉。她就像只溺水的鱼，完全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像只提线木偶被雅各布牵动。 常青隐约意识到，雅各布接下来要说的，将导致她人生轨迹完全偏离既定。那条道路或许需要她背井离乡，或许将要面对许许多多的困难。 但，她有着隐隐的期待——他能说出口。 “阿青，我把它交给你。里面只有你一个。”雅各布收敛了笑容，他有漂亮的黑眸，里面可以承载阳光，也可以如同深渊般魔性惑人。雅各布牵住常青的无名指：“阿青，我需……” “我在车里等了很久了。再不走会变成晴天，我的皮肤讨厌阳光。” 打开车门的切尔西瞬间跑到常青身边。作为吸血鬼她的速度超群，只是寻常时间他们会学人类的速度慢慢前进。融入人群是吸血鬼们必须掌握的课程，自从沃尔图里制定了吸血鬼必须隐世的规定后，不服从的高调族群都已被灭绝。 切尔西承认她是故意打断雅各布。 切尔西想她的爱人阿夫顿了，但她有些不敢回去面对阿罗，阿罗的掌控欲让她恐惧。在和爱人分离的女人面前炫耀幸福的小狼崽，简直碍眼极了。 这只是个小小的恶作剧，并不能影响太多。 “阳光不会伤害你。”被干扰的雅各布不满的挑眉，他刻意营造的气氛被破坏了。切尔西的出现让他之前都做了白工。 常青迅速的整理仪容，矮身从雅各布怀里钻出去。 雅各布冲切尔西呲牙：“但我会！” “省省吧狼崽。”切尔西撩起耳边的碎发，笑容得意：“或许之前的你会，但现在的你做不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西雅图？我赶时间。” 被洞悉弱点的雅各布翻了个白眼，嘴角上扬：“我真想砸烂你的假笑。嘿，冷血人，想尝尝狼人铁拳吗？” 从这一刻开始，切尔西被雅各布列入了非常讨厌的名单，即使他感激切尔西帮助他解决了他最担忧的烙印。 烙印还在威胁狼人，只是它不再不可战胜。如果有人能做到，雅各布相信他也可以。切尔西的能力就像定心丸，让雅各布敢于做出以前不敢做的决定。 至少，雅各布相信他的努力能够得到回报，而不是被什么狗屁烙印毁掉他的人生。 切尔西抱住了常青的手臂，拖动她向suv走：“我猜你不会那么做。” 第121章 [5th] 通往西雅图的101公路平坦且宽敞，suv行驶过程中并不需要格外注意行路安全。前往西雅图的车辆不多，毕竟福克斯和西雅图的联系不算紧密，大多数镇民喜欢选择距离更近的天使巷。 雅各布开车带常青和切尔西离开的同一时间。保留地住宅区边缘，低矮山丘山腰的狼人聚集地。 里尔再次踏入了山姆的领地。 雅各布和山姆分裂后，原来的领地属于两个狼群，他们共同巡视并保护拉普西保留地。但就如同山姆不会主动进入雅各布的住宅，山姆的房屋也被雅各布狼群视为禁地。 艾米莉和山姆早已订婚，山姆为艾米莉搭建林中的小木屋。在狼群没有走上正轨前，小木屋是只属于她和他的爱巢。 在越来越多的狼人们觉醒后，小木屋才变成山姆狼群的聚集点。 艾米莉之前并不住在保留地，她是里尔的表妹，每次来拉普西保留地玩她都借宿在里尔家。山姆失踪事件结束后不久，艾米莉便搬出里尔家，后来她和山姆订了婚。为了方便她留在保留地定居，山姆为她建造了林中小木屋。 里尔和艾米莉曾经无话不谈。而如今，艾米莉只能一个人独居，她的父母和亲戚留在原来的住处，偶尔会来看看选择留在奎鲁特部落的女儿。 如今，克莱尔和艾米莉住在一起。 因为奎尔烙印了克莱尔，艾米莉帮助他留下了她。三岁的孩子猝然离开父母有些恐慌，但更适合培养感情。艾米莉喜欢能为狼群做点事的感觉，那能够排解山姆不在时她独居的孤单。她将狼群的成员看成弟弟。 最近克莱尔陪伴着独居的艾米莉，奎尔常常来看克莱尔。克莱尔需要个耐心的大哥哥，奎尔就变成耐心的哥哥。要知道他以前都是个调皮捣蛋的坏小子。 艾米莉是第一个发现奎尔不同的人，他对克莱尔的态度改变了。 艾米莉想找里尔谈谈。尽管她知道她早该那么做，但她一直鼓不起勇气。她没办法面对里尔，里尔意外成为狼人以后，她们每天见面，但也没说过几句话。 山姆狼群定期巡视领地，在他们的地盘没人敢伤害艾米莉。 每天这时，木屋只有艾米莉一个人。作为曾经山姆狼群的一员，里尔非常清楚。即使狼群分裂，山姆仍旧没有改变狼群的作息时间，他曾经像信任手足一样信任雅各布他们。 里尔选择了没有其他人的时间到访。 里尔掀开门帘走进来时，艾米莉正为山姆狼群的男孩们准备小点心。作为狼人他们的胃口不小，每天要吃的东西都要艾米莉花费一下午准备。 艾米莉真心没想到里尔能来，按照里尔以往的性格，她只会无视她的请求。 “我以为……”艾米莉震惊的放下打蛋器，捂住嘴巴：“我以为你不会来，我真没想到，里尔。” “你拜托赛斯给我传话。”里尔大步走向大厅中央的餐桌，跨坐到上面：“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这让我觉得你根本没做好见我的准备，艾米莉。” “里尔，你的言辞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那让你看起来充满攻击性。”最初的惊讶后，艾米莉镇定磨可可粉：“我们并不是为了吵架才重新坐到一起。” 里尔强壮且迅捷，她争夺过山姆狼群二把手的位置。那时雅各布还在，她失败了。所有人都不能否认，里尔是除了山姆和雅各布之外，战斗力最强大的那个。过去的经历让她的行为充满一往无前的狠劲，她根本不太在乎她会不会受伤。 艾米莉却知道，里尔不可能伤害她。不管怎么改变，她们一起长大。 表面强硬的里尔，内心比谁都更柔软。 “很好，听说你要和我谈。”里尔似笑非笑：“难道是烙印的问题？是谁告诉你奎尔解除了烙印，山姆应该警告过他们。” “我知道安柏瑞、奎尔、你都离开了山姆的族群。”艾米莉将热可可放到里尔面前：“奎尔很久没看克莱尔了，山姆最近静不下心。我知道发生了难以预料的改变，我猜到它和雅各布、和你有关。” 里尔没有拒绝热可可，它是她喜欢的东西：“你和小时候一样聪明。” “所以你把我当成你的军师，什么都和我商量。你的脾气像以前那样直爽。” “那是以前，现在有所改变。那阵大多时候你都是安静的听我说，并不发表意见。后来知道你被山姆烙印了，我最初认为你肯定将我当成了蠢货。”里尔咄咄逼人，即使她是个狼人，她也曾经让所有狼群成员厌恶：“知道真相的你，是用怎样的耐心倾听我失去山姆的痛苦哀嚎？你当时到底有多得意，山姆对我弃之不理，对你一心一意。” 直到成为狼人，里尔才得到了真相。她忘不了她知道真相后的荒谬感，而这个真相山姆和艾米莉一开始就知道，但他们同样选择隐瞒她。 里尔忘不了她那阵的痛苦。她不断用痛苦折磨自身，通过心灵感应所有狼族成员都感同身受，他们因此厌恶她、疏远她。 “那阵我被所有人厌恶，他们都认为我错了。” “里尔……并没有。我有想过拒绝，我有想过将山姆还给你！”艾米莉捂住胸口，她脸上的疤痕隐隐作痛：“里尔，我们都知道你是最无辜的那个。” “你不是狼人，听我说完。”里尔阻止艾米莉插嘴，她清楚艾米莉叫她来的目的：“你没有心灵感应。雅各也曾向我承认，他那阵十分不喜欢我，即使我是狼人。我发泄的痛苦哀嚎成了他们厌恶我的理由。被尊敬的领袖山姆能够阻断心灵感应，他是阿尔法狼；而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被烙印的真命天女。只有我，我的思想对狼群来说完全透明。” 艾米莉一言不发。 山姆控制不住怒气变身造成的伤疤隐隐作痛，冷汗自艾米莉的额头流过狰狞的疤痕，黏住凹凸不平的下巴不肯滴落。艾米莉曾强硬的命令山姆离开她，回到里尔身边。她以最剜心的言语刺激那被烙印的可怜男人，导致他情绪失控伤害了她。 “我知道，你的遭遇。”里尔抚摸艾米莉的伤疤，她看到她眼底的湿润：“那时候杰拉德、保罗已经是狼人了。保罗找到了苏，她是我的母亲。” 里尔的手掌带有狼人特有的灼热，艾米莉发觉伤口并不是那么痛了。自从被烙印以后，里尔从未温柔的对待过她。 艾米莉承认，里尔从来都比她更耀眼。里尔是一团跳动的火焰，让人既想靠近又怕被灼伤。直到接近后才知道，里尔并不能烧伤任何人。 “苏陪你完成治疗后劝过我，她劝我放弃山姆。赛斯也质疑过我。”那段人生的经历是里尔最黑暗的时刻，她被所有人厌恶，被所有人不理解。她几乎为此崩溃过：“是阿青，她拉我出来，直面烙印。她让我明白，没有山姆的天空还能够阳光明媚。” “所以你离开山姆的狼群，帮助雅各布？” “不，所以我决定斩断过去，留在山姆的狼群我永远做不到。我承认他的存在一直对我有影响，我并没有我表现的那样淡然。” “我、我可以……”艾米莉艰难的张开嘴，她的神情像哭。她以为她能够轻易的说出来，但她高估她了，她做不到：“我想要拒绝山姆，里尔。我知道他是你最爱的人，你因为他改变自己，变得温柔、变得体贴、变得学会去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他让你更像个人。” 艾米莉回忆以前的里尔，有山姆陪伴的里尔只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作为里尔的表妹，艾米莉羡慕并见证过那段美丽时光。 “嘘。我明白奎尔解除了烙印让你恐慌，你想到山姆将离开你回到我身边，你认为你应该主动提出，之前都是没办法的错误。”里尔食指摁住艾米莉的嘴唇，拒绝她开口：“你想提出‘把山姆还给我’，但不要否认，烙印让他改变了。” 艾米莉惊慌失措的睁大眼，她从不知道里尔也能够看穿她的想法，向来都是她耐心的倾听里尔的心声、猜测她的心情。她们曾经如此亲密无间，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艾米莉，你是没有太多主见的人，你希望有人能替你做出决定。你喜欢英雄，更需要能代替你决定一切的领袖。狼人会因为烙印的对象改变自身的概念，山姆早已经不属于我，他变成了最适合你的模样，艾米莉。” “……里尔。” 艾米莉仿佛溺水的人，她以为她将山姆还给里尔，一切都能够结束。 “我们都不知道解除烙印后，改变是否还存在。我猜，它还在，山姆还会是狼群的阿尔法。”里尔一口气喝完所有热可可，侧头向艾米莉微笑：“承认吧，艾米莉。无论有没有烙印，你成为了山姆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今天找你……”艾米莉艰难的张开嘴：“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帮忙说服山姆，让他同意为他解除烙印。” 里尔突然提问：“烙印狼人是什么感觉？” “我不好说。”艾米莉被里尔的跨度吓了一跳，她莫名有些失落，她没办法拒绝如今的里尔。她的负罪感压塌了她的私心：“我能感觉到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对我的感情，他将完全服从我，但我还可以拒绝他。我隐约知道哪怕我伤害他……他也不可能离开我。里尔，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为了山姆曾经对你坦白，而对我隐瞒的窃喜？”里尔一针见血，她平静到仿佛在叙述陌生人的过去：“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无论是谁都好，来烙印我让我逃离折磨。” 艾米莉痛苦的捂住半张脸，那里有山姆造成的伤害。 山姆炽热的爱恋弥补了艾米莉内心的痛苦，他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陪她共同承担所有。因为艾米莉需要，山姆在前面扛起了所有的罪恶。为了让她安心，他故意伤害里尔。 “里尔，不要说了！不要再说！” 艾米莉捂住耳朵，蹲下来所成团。心底最深处的伤口被翻开，令她难以自控的发泄尖叫。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里尔走到木屋的大门，她掀开门帘的同时回头：“你不欠我什么，现在是我甩了山姆，从我加入雅各布狼群的那一刻。” “……嗨。”保罗尴尬举起手掌：“里尔。” 保罗身边是杰拉德，杰拉德前面是山姆。感受到艾米莉心底的不安，她烙印的狼人第一时间放弃边境巡逻，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里尔直视山姆的双眼：“嘿，借过。” 第122章 [6th] 西雅图机场候机厅的咖啡店。 秉承送人送到底的原则，常青并没有立刻离开。切尔西买了前往澳大利亚的机票，她出人意料的没选择直接回到意大利的沃特拉城。据切尔西说，澳大利亚的吸血鬼家族产生内部纠纷，经历一些交替变换后，那里正处于没有任何家族占领的空白期。 “希望你们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阿罗。”切尔西全副武装，打扮的活似阿拉伯来的土著。西雅图今天的天气额外明媚，切尔西□□在外的半张脸闪耀着钻石的光辉。醉人的闪光连人类的肉眼都能分辨。 “你可以不告诉我们你的去向。”雅各布隐隐存在敌意，他第六感告诉他，切尔西对常青不怀好意：“我们不需要，也不想有机会去探望你。” 切尔西戴上墨镜，往上拉起围巾和口罩：“昆士兰州没有吸血鬼定居，我想也许你们以后还需要我。如果我不在沃尔图里，我会在昆士兰留下线索。澳大利亚的□□移民很多，我想你有办法找到它。” “你需要我做什么？”常青察觉出切尔西意有所指：“你可以直接说。” 切尔西面露犹豫，很快她坚定下来。她知道错过这次，她再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你们也许觉得这很荒谬，但我必须为自己准备后路。”切尔西示意两人先听她说：“我不知道阿罗会不会放过我，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看到了贾斯帕，他也可以操纵情绪，只是和我的能力不同。我知道阿罗为什么留我在沃特拉城，他在用其他卫士的能力控制我，而离开沃特拉城，他或者她就办不到了。你们的到来令我从虚假的满足中清醒，” “但阿罗需要你的能力，你控制着卫队的稳定。” “正因为这样，阿罗才不允许我成为不稳定的因素。他将持续搜罗人才，直到他找到其他有才能的吸血鬼代替我。我很害怕……你们知道吗，为了留住马库斯的才能，阿罗派人杀了他的亲妹妹，同时也是马库斯伴侣的狄黛米。只因为狄黛米厌倦了沃特拉的生活，她想带着马库斯离开。” “你害怕你成为下一个狄黛米？” “我害怕他对我控制的更严密。我受不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阿夫顿和我都需要一个稳定强大的家族。我不敢解除我的能力，我知道其他卫士们恐怕和德米特里的反应相同……但我同样不放心阿罗，我可以忍受被控制，但我无法忍受我的生命受到威胁。” 雅各布握住常青的手掌，阻止她继续发问了解沃尔图里：“我不想知道这些，你帮了我们，我们放了你并保证你安全离开狼群的领地。这很公平。” “不，我们可以继续交易，我可以解除更多狼人的。欧吕尔可以帮我，她能够从沃尔图里大本营带出我，足以证明她家族的强大。我不需要她对阿罗做什么，只要她能够在我被阿罗舍弃的时候收留我。”切尔西完全下定了决心，“我知道沃尔图里的大部分事，欧吕尔，你不可能避免和阿罗作对。只要你还具备特殊才能，只要阿罗还需要你。” 切尔西犹豫很久了，从意识到阿罗用其它吸血鬼的能力，让她待在沃特拉城就感到满足快乐之后。切尔西知道阿罗究竟有多不择手段，他杀死效忠沃尔图里的卫士，大多时候只因为他们不受控制，或者阿罗找到了更好的代替品。 切尔西承认，她比任何人都要怕死。 自虚假的满足中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切尔西想到的就是如何保住她在沃尔图里的位置，并想办法在事情变得糟糕以前，脱离随时可以要她命的险境。 “你可以离开沃尔图里，加入其它的家族。”雅各布搂住常青的肩膀，阻止她说话。他不喜欢和吸血鬼接触，不代表他不懂他们的思路：“你想得到沃尔图里的庇护，又想遇到危险时被别人救出来。好处你想占据，风险让给我们承担，你有些太想当然了，女士。” 和吸血鬼交涉的场面，雅各布以往都交给了常青，除了这次。女孩毕竟耳根软，面对切尔西殷切的示弱请求，常青难免动摇，她可能维持不住自身立场。 沃尔图里作为吸血鬼皇族几百年了，它的底蕴并不能轻易被撼动。第一次也许能打沃尔图里卫队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次恐怕再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切尔西希望她能够安稳的留在沃尔图里，只有在面对威胁时，她才准备向常青求助。 这意味着阿罗可以早做准备，万一切尔西背叛，她的呼救还能变成催命的陷阱。 个人的喜恶和常青的安危做个选择，雅各布肯定选择后者。 “比起沃尔图里单调生活中虚假的开心和满足，我更喜欢外面的世界。狗、欧吕尔，沃尔图里最强大的双胞胎其实并不满足于效忠阿罗。他们的眷恋和依赖是我扩大的虚假情感，实际他们只有彼此。” “那又怎样？” “你们不会面临太多危险，我会帮助你们。我可以恢复双胞胎的情感纽带，他们再不会成为你们的敌人。和我对德米特里做的一样。” “德米特里去埃及了。”常青拜托附近的族人关注过离开的德米特里，她需要保证保留地居民的安全，直到他踏进埃及的国土范围，常青才不再关注他：“我想他可能去找艾蒙族群。他隐蔽的还不错，他不会回沃尔图里，他害怕再次失去自我。” “没人喜欢东躲西藏的日子，德米特里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雅各布指出切尔西根本自身难保，他相信她肯定会回到沃尔图里寻求庇护：“你是沃尔图里卫队的关键。阿罗不会轻易放弃你，相反，这次的经历他会将你保护的更紧密。” “只是暂时，如果我有了背叛的可能性，阿罗将第一时间想办法抹除它。”切尔西笑容苦涩：“就像他对卫队做的那样，就像他对他的亲妹妹狄黛米做的那样。” 机场的广播提醒刚好响起，播音员甜美的嗓音充斥整个等候大厅，前往澳大利亚的班机已放下了起落架和人梯。 这意味着切尔西可以开始检票了。 “没人知道以后的事，阿罗也许几百年都找不到代替你的吸血鬼。”雅各布把行李箱扔给切尔西，他牵起常青的手掌：“而我不可能因为一点感激，让我的女孩陷入险境。嘿，用你因永生而生锈的大脑好好想想，你能做到的事。” “狗！”切尔西发怒了，雅各布的话像侮辱，她双眼变成猩红色。 “请求别人的帮助，是建立在你努力过，但一个人的确不能行的基础上。”雅各布强硬的牵着常青离开，他向后潇洒的挥手道别：“还有，你们并不高人一等。如果狼人愿意，我们同样可以永生不老，但我们放弃了永生，选择自然的苍老和死亡。” 切尔西的节奏被雅各布带领了，她忍不住追上去，询问同样可以成为长生种的奎鲁特男孩。在切尔西看来，死亡再可怕不过：“为什么？” 雅各布紧紧握住常青的手掌，温柔的和她对视：“为陪伴我们最爱的人。” “你该登机了，切尔西。” 支开切尔西的常青，对准雅各布的嘴角飞快的印下个浅浅的吻。她知道如果狼人愿意，他们能够一直控制他们的细胞，永远维持年轻力壮的二十四五岁。但很少有狼人选择永生，他们宁愿陪伴配偶和亲人缓缓苍老。 能够接受渐渐失去力气的四肢，模糊不清的双眼，那需要极大的勇气。 雅各布抵住常青的后脑，仰头她的额头印下嘴唇。最近忙于解除烙印，雅各布有两天没清理他的下巴，浅浅的胡茬有点扎人，可大部分的感觉是痒。常青环住雅各布的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躲开他的胡茬袭击。 之前感到口袋里手机震动的雅各布趁机掏出手机，他单手操纵调出两条未读简讯。本来想温存片刻，但雅各布看到了简讯的署名，安柏瑞和奎尔不可能没事一起给他发信息：“是安柏瑞和奎尔，可能出事了。” 雅各布果然猜对了，常青和他的脑袋扎成一堆：“里尔和艾米莉产生了冲突，山姆介入了。……嘿，里尔应该不会没忍住，把山姆给打了吧？” 常青和雅各布都清楚，就算里尔真与艾米莉产生冲突，她也不可能向艾米莉动手。里尔现在可不是山姆狼群的成员了，气急了她绝对做得出殴打山姆的事。 “你看起来并不紧张？”常青拿出手机，选择安柏瑞的号码。她反手牵住雅各布，低头看着手机向停车场快步走：“我亲爱的阿尔法头狼，你应该保护你族群的成员。快点回去，我问问安柏瑞情况。” 雅各布单手夺过常青的手机，他承认他有点吃里尔和安柏瑞的醋。迈开步伐的雅各布，速度比常青更快：“我来。”他示意常青可以悬空搂住他的腰，他已准备好加速：“我打给山姆，那样更快。” 奎鲁特部落，保留地。 杰拉德接起山姆的电话，他的目光半刻不离场中央：“喂，山姆不在，待会再打来。” 话筒中传来雅各布的声音：“杰拉德，你们在做什么？” “里尔要挑战山姆。”保罗抢过山姆的手机，生性喜爱热闹的他口吻激动：“刚才里尔叫山姆让开，山姆撞到了里尔的肩膀。没能顺利离开的里尔发怒了，她要挑战山姆！嘿，如今山姆可不是她的阿尔法。” “喂！”奎尔并拢手掌，远远冲保罗喊：“问问雅各老大他压谁赢，安柏瑞压了里尔五美元，我压了山姆五美元和明天的午饭！” “奎尔，我压山姆十美元！但愿你们别输掉裤子。” “相信我，里尔很强壮。”安柏瑞狠拍奎尔的后脑，没心没肺没立场的奎尔正欢快的点钱：“嘿，里尔是我们的贝塔狼。” “很快就不是了，早晚我会取代她。安柏瑞，把五美元先给我。” 西雅图机场。 雅各布关掉扩音器，捂住话筒看向常青：“我猜，不需要我们回去了。” 常青已不忍直视奎鲁特的男孩们。 第123章 [7th] 爱德华和贝拉前往日内瓦附近的小岛度蜜月后，卡伦家族一下安静许多。加上前往昆士兰的切尔西带走了狼人们对改变烙印的热情，保留地重新恢复到了过往的平静。两个狼群间隐隐的激流暗涌，也被里尔的存在破坏了。 里尔表现的太决绝太强硬，为此不惜挑战山姆，搞得她浑身是伤。山姆和艾米莉不得不暂时妥协，选择性遗忘了烙印这个敏感的词语。 奎鲁特部落长老连夜召开会议，承认雅各布率领的狼群。奎鲁特目前属于两个狼群共同协作保护，长老会承认两个狼群的首领——山姆和雅各布在奎鲁特人中的地位。狼群的阿尔法，相当于奎鲁特部落的长老，虽然他们如此年轻。 并不是所有问题都能得到圆满的解决，里尔成功的拖慢了山姆的节奏。 至少奎鲁特的两个狼群，表面尚能维持友好协作。 身为新兴狼群阿尔法狼的女朋友，再没有人能赶常青离开。所有狼人都知道，即使雅各布没有烙印常青，但她的存在也是他的逆鳞。 最近雅各布迷上叫常青起床，他有她家大门的备用钥匙。 因为雅各布的新爱好，常青近期的生物钟越发准确。任谁每天一睁眼都发现自己睡到太阳晒屁股，生物钟都会准确许多的。沃特拉城一行，耗费常青太多的体力和经历，恢复到正常生活中的她本来有点睡不醒。而雅各布为了欣赏女孩恬静的睡颜，进门首要的事就是关掉她的闹钟。 为此常青和雅各布抗议过许多次。 除常青之外，雅各布只见过有限几个人的睡颜，他还是觉得其中常青最可爱。奎尔这皮小子睡觉也不老实，警觉的安柏瑞睡觉向来浅眠，雅各布的双胞胎姐姐已经很久没回家了。雅各布接触最多的比利，因为膝盖受伤的原因，陷入深度睡眠总会将上半身缩成团。 在阴雨天，雅各布偶尔还能听到比利睡梦中的呼痛声。 常青的生物钟被雅各布锻炼出来了。没通过闹钟，她就能在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时睁开双眼。雅各布还按照昨天的经验行事，他今天错过了常青起床的时间。 雅各布刚进门，煎荷包蛋的常青笑眯眯的朝他挥锅铲：“来吃个早餐？” “我有点失落。”雅各布手提西瓜大小的牛皮纸袋，他把纸袋放到沙发中间，走进厨房环抱常青的腰。他无赖的撒娇道：“你必须补偿我。” “多给你煎几个鸡蛋？还是说大早晨你就要吃牛排？”早有准备的常青把盘子往身后一递：“面包烤好了，煎蛋记得撒盐。” 雅各布自然而然的接过瓷盘，帮常青装好早餐。在家里也是他包揽全部的家务，比利只需要偶尔做些轻松的小事就可以。雅各布喜欢和常青一起忙碌的感觉，他不认为男孩就必须被女孩照料。 奎鲁特部落略偏向父系社会，雅各布的想法更贴近白头鹰国的男孩。 “丹尼尔.克里尔沃特组织了野营训练，保留地学校大部分的人都会参加。”雅各布几口就解决了烤面包夹煎蛋，常青递给他牛排时，他向她解释道：“丹尼尔算是里尔的舅舅，大约在四年前，他二十三岁的时候考上了警察。这几年他都没有回来。” “警察？”最近保留地发生太多的事，常青对这个词比较敏感。 “国际刑警，并没有任务在身，据说是因为上一份工作的完成得到了些休假。丹尼尔和奎鲁特部落的长老们商量，希望给青年人一些锻炼的机会。”雅各布知道常青担忧的方面，他相信奎鲁特出去的族人：“更多事要问奎尔，这是他擅长的方面。” 常青相信雅各布的判断，作为拉普西保留地学校的一员，她同样有参加丹尼尔野营训练的资格。奎鲁特人血液里还保存着祖先的野性，他们从未畏惧过挑战。几乎所有适龄的年轻人都报名了丹尼尔的野营训练。 决定和雅各布一起的常青看向沙发，她觉得她看到雅各布带来的牛皮纸袋动了动。 “我差点把它忘记了。”雅各布长臂一揽勾住纸袋，从里面套出一团毛绒绒的小肉球：“送给你的礼物，今早我发现它被放到你门口。” 肉呼呼的小家伙黑背白腹，冰蓝色的双眼半睁不睁。它抗议的扭动身躯，两只前爪抱住雅各布的手指，直往满口毫无杀伤力小乳牙的嘴巴里塞。 “那只流浪哈士奇怀孕了，她生下了它们。”雅各布任由幼犬拿他的手指磨牙，反正他皮糙肉厚没有反应：“她叼着小狗崽们放到曾经喂过她的人们那，我想她可能是希望那些人照顾她的孩子。” “那只提醒我安德森有危险的哈士奇？”常青清楚记得她刚来保留地的遭遇，她前往意大利之前，那只哈士奇还来她家门口吃过东西：“她不想被人类收养，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够在安全的环境长大？” “或许。你要收养它吗？”雅各布两根手指一撇，把幼犬翻得肚皮朝上：“你只需要有一个狼狗陪你。来，让我看看这小家伙是公是母。” 小家伙是个可爱的女士。 常青瞧着肚皮朝上不忘狠咬雅各布的小家伙，噗嗤笑得欢畅：“看来你要对她负责了，雅各。我是不是该给你们两个创造机会呢？” “那我只好做个负心汉。”雅各布揽住常青的后脑勺，向前倾斜身体，用鼻头蹭她的脸：“hey，女孩，我好像被你迷住了。” “也许我们应该去给她买点牛奶。你听，她在叫。”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叫声听不出半点凶狠，常青猜测小家伙是被雅各布逗弄的不耐烦了。但为了避免雅各布幼稚的和小家伙争风吃醋，她故意误导了他的思想。 生命真是神奇，那只凶猛如狼的流浪哈士奇，能够生出一窝奶声奶气的小肉球。 “我猜她是生气了。” 雅各布决定先把小肉球交给比利，他拿纸巾擦掉小家伙胎毛沾的泥土。等野营训练回来，他和常青也许能给小家伙一个称呼，以及一个安稳的住所。 常青和雅各布收拾行李，野营训练只持续几天，他们带的东西都不多。 当天下午，常青和雅各布开车抵达拉普西海滩。 海滩不远处的森林被伐木工人开发过，有块平整的土地可以让年轻人们安营扎寨。雅各布曾经带常青参加过他们的户外活动，也是在这附近。熟悉地形的他轻易找到了停车的地方，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开车来，那处公路延伸出来的平地停放着许多车，其中就有奎尔刚修好不久的吉普。 “奎尔和安柏瑞已经到了。”常青认出了奎尔的车：“不知道里尔会不会来？” “她的年龄超标了。”雅各布单手提起他和常青的行李，他显得很轻松：“如果她有时间玩玩的话，她也可以来。丹尼尔和里尔的关系还不错。” “那辆车？”常青观察的很细，她发现了一辆牌照不属于华盛顿州的宝蓝色沃尔沃：“挡风玻璃那有警笛。” “恐怕它是丹尼尔的车。”雅各布单肩背起行李，用空余的手牵住常青，嘱咐道：“丹尼尔是人类，他超过年龄限制，没有成为狼人的可能了。他还不知道狼人的存在，在他面前最好不要露出异样，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国际刑警嘛——” “他们总有些好奇心，他们比常人更敏锐。你可不要露陷了，奎尔。” 突然从车后面窜出来的奎尔勾住雅各布的肩膀，安柏瑞跟着他。奎尔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悄声道：“我听说他还没有女朋友，我赌十美元，他在执行任务时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这让他没办法看上普通的女孩。” 安柏瑞掐了下奎尔的后颈：“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瞎打听别人的生活？” 奎尔的短发像一头稻草，他最近迷恋类似的风格：“我老爸只告诉我，打听别人私生活最好别让苦主发现。” “或许我能解答你的问题。”有个黑短发的青年就在不远，他指了指耳朵。他的左耳里塞了无线电话筒：“除了确认周围没人之外，你还要确认是否有先进的电子设备，男孩。” 青年打扮干练，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衣和黑漆漆的工装裤并未减弱他的存在感。他左耳塞有无线电设备，后腰的枪套有小半暴露在衣服外，工装裤的右裤腿还绑着带套的匕首。青年具备奎鲁特血统，自他的长相轮廓就能看出。 “他是丹尼尔，但他应该被很多人缠住。”奎尔低声向同伴们介绍短发青年，扯开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丹尼尔警探，你看起来真帅！” 保留地姓克里尔沃特的人不少，奎尔他们在彼此称呼时都选择直接叫名字。如同大部分人称呼雅各布.布莱克为雅各布一样。为了避免称呼的重复，他们还会在名字前后缀上独有的称呼。 “我认为你此刻不想见到我。嗯，我想我可以和你分享我的过去。”丹尼尔向雅各布伸出手，他收敛警探特有的观察目光，友善问候道：“我没记错的话，雅各布？你长的真壮，我记得几年前你还是个小不点。” 雅各布和干练的警探握手：“欢迎回家，丹尼尔。” “我怎么不知道你认识他，雅各老大！”最自信情报能力的奎尔跳起来：“我和安柏瑞听说过丹尼尔，保留地学校的优等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常青藤。但我不知道你会认识这种名人，我们三个一直在一起。” “我追过雷切尔，她很迷人。”丹尼尔一语双关，他幽默耸肩：“我想我有必要了解她的家庭成员，雅各布是她重要的家人。” “哇哦——还好你没成功，呃，我是说雷切尔并不好追。她现在不在保留地。” “我知道，她在州立大学读书。我只是回来时间休假。” 奎尔被庞大的信息量炸晕了，他看看雅各布，又瞧瞧丹尼尔。不得不说，奎尔不反感雷切尔和丹尼尔在一块。雷切尔和丽贝卡就像他们三个的家人，她们不光是雅各布的。 “很高兴看到雅各布你长大了，还有漂亮女孩陪伴。”丹尼尔微笑致意，他有着奎鲁特人标志般的洁白牙齿。他向常青伸出手：“丹尼尔.克里尔沃特，我想你应该不是保留地的居民。”他幽默的点了点太阳穴：“要知道，我被搭档称为人形记录仪。我想它还没有失灵。” “欧吕尔.常。”常青握住丹尼尔的手掌：“雅各的女朋友。” “你的手可真凉，雅各布可比你暖和多了。”丹尼尔眯起眼睛，警探知道怎样才能遮住眼睛中的情绪，并引导出他人隐瞒的事实：“你应该多锻炼。” 丹尼尔的友善仅限于奎鲁特人，常青并不是。职业习惯令丹尼尔观察并思考周围一切的不合理。显然，这是个不恰当的习惯，至少在奎鲁特保留地它没有益处。 雅各布将常青护在身后，他用行动向丹尼尔证明常青的重要。 “警探，我可以为她提供温暖，永久有效。” 第124章 [8th] 丹尼尔有个好习惯，他记录所有接触到的事物，并把一切规划的井井有条。作为以优异成绩考进华盛顿州首府大学的奎鲁特男孩，当丹尼尔决定要组织新生野营训练时，得到了保留地唯一公立中学的大力支持。 喜欢提前掌握事态动向的丹尼尔，调阅了所有参加本次野营训练的孩子们的档案。他记下了比较看好的男孩们，并在野营训练的第一天准确叫出他们的名字。 或许是血脉流传着狼族基因的缘故，奎鲁特人的体质都很好。第一天丹尼尔也没有下狠手，绕着拉普西沙滩简单的运动了两个小时，他就宣布解散自由活动。精力充沛的男孩和女孩们显然还没意识到丹尼尔的真面目，他们一窝蜂的围到他身边，七嘴八舌的提问。 丹尼尔是奎鲁特部落的第一个联邦调查局警探。 不知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少年们兴奋极了，他们要求丹尼尔身穿制服，并且把fbi的臂章贴到它应该在的地方。 还没展现出魔鬼教官属性的丹尼尔，乐于和少年们聊聊。这批少年人中有几个他很感兴趣，他希望在正式接触前，从侧面多了解一些。 “我可以摸摸你的枪吗？听说它们是限量管制版！” “当然，前提是你没有用眼神找它的保险。” “丹尼尔，讲讲你最难忘的案件吧。我听说fbi可以接触到很神奇的东西，真的有外星人么？外星人管理局？” “我先发个星际传真帮你问问外星人，也许我应该先申请个使用记忆消除器的许可。” “丹尼尔，你的年薪足够开玛莎拉蒂吗？听说fbi的待遇超级好。” “你觉得年薪三万美元够买它的后视镜吗。” “丹尼尔、丹尼尔，你最难搞定的罪犯是什么类型的。最后你赢了吗？” “他和你们一样，然后我输了。” “成为联邦探员需要什么条件？” “这些问题里我比较乐意回答这个，听我说……” 奎尔挤到人群中，不断提出些难以回答的问题。但作为合格的警探，保持警惕性是起码的素质，丹尼尔因此躲开了大部分言语陷阱。奎尔对此很不甘心，他提的问题渐渐偏向丹尼尔的私人生活。 看不过去的安柏瑞挤出人群，杰拉德也同时挤了出来。安柏瑞被杰拉德拦住交谈了几句，随后他走到雅各布的身边：“我猜人群里有他喜欢的类型，比如那个金发女孩。” “她应该超过三岁了。”雅各布与安柏瑞互相碰撞肩膀，他们围观奎尔绞尽脑汁的思考能难住丹尼尔的问题。 “也许这次是个儿子。”安柏瑞继续道：“杰拉德想找你谈谈。” “我猜到他的打算。”雅各布不想见杰拉德。毕竟曾经共同生活，对于山姆狼群的成员雅各布向来宽容。他根本不希望狼群分裂，但很多时候他只能这样隔绝掉狼族的心灵感应。雅各布不可能回应杰拉德的愿望，他和山姆理念不同。 丹尼尔的幽默风趣赢得了青少年们的喜爱。 丹尼尔摆脱掉所有人来找雅各布的时间，已经是吃完晚饭后的傍晚了。野营训练当然少不了受奎鲁特人青睐的篝火，孩子们正把带来的所有食物用树枝起来烤。有个女孩带了玉米，篝火把它的玉米粒烤爆了几个。 第一天的训练除了集合，丹尼尔并没有下狠手。他望着活蹦乱跳的男孩们和女孩们，举起扎啤：“他们很可爱不是吗，雅各布。” 雅各布没有喝酒，他还没有到年龄。酒精能够麻痹狼人的神经，对纯粹的战士来说没有好处：“你回来单纯的为了度假？” “有没有人说你适合当个警察？”丹尼尔举杯敬雅各布：“我发现了几个好苗子，你们几个的体力可以媲美训练过的特战队队员。你、杰拉德、安柏瑞、奎尔，虽然你们尽力的在隐藏它，但你们运动的姿势和正常少年不同。” 雅各布想起意大利的老警长萨缪尔——他死在了吸血鬼的手里。 “看来有人说过。”丹尼尔观察雅各布的神情，他擅长这方面：“那是个不愉快的回忆，让你想到了不好的事。” 雅各布握紧了常青的手掌，常青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了解雅各布和丹尼尔的事，那是她还未能插手的过去。属于雅各布的那段青涩的时光里，没有属于常青的身影。她能做到的是他今后的回忆里被她的身影充斥。 “丹尼尔，你变了。” “我接受了四年的专业训练，我的大学生涯也在为此努力。”丹尼尔比划了一米多的高度，他笑得开朗：“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你还不满十岁，也就这么高。说实话我还不太习惯用对待同龄人的态度对你，是什么令你改变了？你身边的女孩？” “你可以去问问奎鲁特的长老会。” “那个制度应该改一改，因为它奎鲁特一直游离在政府之外。”身为联邦警探，丹尼尔的政.治立场经得起考验。他心情不愉快的喝了一大口扎啤：“我不反对奎鲁特留下传统，但它不能让传统凌驾于法律之上。州政府想改变这种状况，但奎鲁特的排外情绪太重了。长老会甚至不能接受临近的福克斯居民。” “比利和查理的关系很好。”雅各布确定他更加不能提及有关狼群的事，丹尼尔是个合格的警探，但他现在不是个合格的奎鲁特人了：“你不能否认所有人。也许他们只是不习惯改变，你太心急了。” “一百多年了，奎鲁特部落的处事方式变了多少？”丹尼尔承认他喜欢雅各布，他希望雅各布能认同他的观念：“几乎没有！” 奎鲁特部落长老会许多措施都是为了保护狼群的存在而设立，大部分奎鲁特人都不清楚狼群的存在，以丹尼尔为例。许多青少年人都不希望部落独立在白头鹰国州政府之外，他们并不明白长老会的苦心。 奎鲁特部落不确定华盛顿州政府会怎样对待狼群，fbi的总部就坐落在华盛顿州。 作为奎鲁特两大狼群之一的阿尔法，雅各布没办法直接回应丹尼尔的质疑。可能是因为雷切尔的原因，丹尼尔把雅各布当成了自己人。 不可否认，丹尼尔喜欢雅各布。 雅各布也清楚，丹尼尔希望他能够追随他成为fbi的警探。丹尼尔觉得他在奎鲁特部落势单力薄，他希望发展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丹尼尔，我不会成为警探。”雅各布牵起常青的手，从侧面拒绝他：“我希望成为一个赛车改装师，让我能够陪她天南海北的跑。成为fbi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之中，你不能否认，部分国家不欢迎联邦调查局的存在。” 丹尼尔试图劝雅各布：“你有那个天赋，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探员。你能破获许多别人没办法完成的案件，雅各，你需要认真考虑你的将来。女孩，我相信你是个好女孩。” “这不关她的事。”雅各布护住常青，他收敛笑容，严肃的警告丹尼尔：“我喜欢机械，这也是我的愿望。” 丹尼尔还想再劝雅各布，但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丹尼尔起身远离雅各布，但他不知道狼人的听力比平常人类好得多。他说的话还是被雅各布听到了。不止雅各布，不远处的安柏瑞也听到了。丹尼尔回来果然不只是单纯的休假，通过电话他和fbi总部沟通。 安柏瑞和雅各布对视，他们都听到了关于天使巷和西雅图的杀人事件。有个fbi始终追杀的国际嫌疑犯来到了西雅图，并且已有三个年轻女孩再次遇害了。其中有一个女孩的尸体就在今天早晨被发现，她浑身赤.裸的死在天使巷无人的街道角落。 雅各布小声告诉常青他听到的信息。 丹尼尔的电话还在继续，尽管他很小心的避开了所有奎鲁特少年，但他还是没有瞒过耳目聪明的狼人。不止雅各布的狼群，连杰拉德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杰拉德离开人群，找了个远离丹尼尔的僻静角落，他竖起耳朵留心的分辨丹尼尔的声音。 “还有三个女孩失踪？……好，我知道。我可以去案发现场吗？……okay，就算其他警探过去了我也必须去看，你能保证他不忽略所有的线索。……警长，你没这个权利。我隶属fbi，而不是州警。” 丹尼尔的电话还在继续，因为正式审批的休假手续办下来的原因，他和电话对面的人沟通遇到了一些烦恼。他还不想放弃休假离开奎鲁特部落，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发展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解决部落游离在州政.府之外的情况。 安柏瑞对雅各布说：“我们应该去天使巷看看，距离太近了。” 奎尔也回到雅各布身边，他接到了安柏瑞的眼色：“我总觉得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而且天使巷最近要举办泳衣大赛。” “不用赌五美元我们也都知道，后一句才是你的重点。” “喂，我很认真的在讨论案件情况！你不觉得受害者都是年轻女孩，天使巷的泳衣大赛会更吸引杀人凶手吗？” “还吸引血气方刚的小男孩，比如你。” 第125章 [9th] 丹尼尔并没有立刻离开保留地，作为回来休假的联邦调查局警探，他有他的消息渠道。丹尼尔知道他即使立刻赶去天使巷也不能马上抓住凶手，不如先收集下调查出来的线索。他安排好第一天的训练，并把它交给体能出众的杰拉德和安柏瑞监督。 安柏瑞趁机向杰拉德传达了雅各布的意思。本来想劝雅各布回到山姆狼群的杰拉德，还是选择忽视了雅各布的要求，亲自找到了他。 杰拉德和雅各布说了几句话，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不欢而散。雅各布不可能回到山姆的狼群，特别在安柏瑞、奎尔、里尔三人先后加入了他的狼群之后。 杰拉德找雅各布时，奎尔正守着丹尼尔的帐篷。他能听到里面丹尼尔通电话的声音。 等杰拉德离开了，奎尔告诉雅各布：“我听到了，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女孩。” “活着的受害者？”西雅图和天使巷发生的案件，受害者都是女性。并且截至今日还没有活口。常青打算去调查下以前fbi的追踪记录，她知道有谁擅长计算机：“她神智清醒吗？” “不，不是。那个女孩特地等在那，丹尼尔怀疑她是帮凶或者根本是凶手。”奎尔复述听到的消息：“那个女孩的出现和离开都很离奇，她警告勘探现场的警长说‘这不是人类能管理的事情，你们最好快点离开’，在有人想要逮捕她时，她徒手爬墙离开了。” “她说‘人类’，证明她非人。”雅各布建议道：“你听到具体位置了吗？我们准备去天使巷。” “我想只是一天还可能残留有那个女孩的味道。” 安柏瑞抹掉额头的汗水，走到其它伙伴面前。由他和杰拉德负责训练，给了狼群极大的便利。他特别允许雅各布三个人可以不跟着基础训练，理由是他们的体能超过了大部分人。安柏瑞刚完成了女生组最初阶段的训练，负重跑圈的少年们有杰拉德照看。 “我们可以去问，丹尼尔说现场封锁了。”奎尔摊开手，他不是万能的。丹尼尔电话里没讲的信息，他也不可能知道：“天使巷很小。” 丹尼尔一定没想到，他在帐篷里讲的话，会被距离十米开外的狼人男孩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可以等丹尼尔出发再走。这样我们不用绞尽脑汁编理由。” “阿青，如果他不走呢？” “不会的，他今天看了很多次他的车。他在做准备，你看他把训练安排好交给了安柏瑞。我想，他应该明天凌晨或晚上就会离开。” “狼形的速度比车快，我们赶在他之前。” 如果现场残留那个徒手爬墙女孩的气息，对于狼人来说，她无处躲藏。 雅各布简单决定了所有人负责的方面。安柏瑞必须留下帮助丹尼尔训练，他能够帮离开的人打掩护。雅各布、常青、奎尔三个人去天使巷，雅各布变成狼形载着常青，奎尔谁都不带。这样一来奎尔和雅各布的速度应该差不多。 如果死亡现场找不到线索，他们就像奎尔说的那样，旁观泳衣大赛等待杀人凶手出现。 “天使巷的停尸房在哪？”常青补充道：“奎尔，丹尼尔有说受害人的尸体在哪吗？” “当然，我已经打听清楚。” 如同常青猜测的那样，丹利尔在凌晨时无声无息的钻出帐篷。他换了身衣服，肩膀侧面还有fbi的臂章。他的配枪和车钥匙一起挂在后腰，有点宽大的外套盖住他的枪柄。丹尼尔踮着脚走到停车场，发动他的车子。 为了避免有人突然醒来，他连车灯都没开。 即便这样谨慎，丹尼尔还没有完全避开警觉的狼人。他并不知道狼人的存在，一切举动都出自他八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信息的不对等，使他根本没机会发现融入黑暗的狼人。 雅各布和奎尔叫醒了常青。他们走出不远后变成狼形，替换的衣服塞进帆布包，帆布包的背带被改装，并绑住他们的后腿。狼人们的行进路线不用跟随蜿蜒曲折的公路，供车辆行进的公路避开了不容易修建的地形，它比直线稍远。 本来狼人奔跑的速度就比汽车稍快，再加上他们和丹尼尔走的路线不同，以至于丹尼尔还在半路时，三人组已经抵达天使巷外面了。 夜里的露水打湿了常青的衣服，没有多少准备的她并没带替换衣服，但还好她的能力有关冰和水。 驱除衣服多余的水分后，常青也帮雅各布和奎尔弄干了毛发。 两个奎鲁特男孩换完衣服，与常青并肩走进了天使巷。天使巷是个自发组成的小型集市，随着伐木工人的增多发展成了小镇的规模。周围几个小型聚集地经常来天使巷补充物资，它原本只是一条被称为“天使巷”的街道。 由于没有太多的购买力，天使巷商店关门也早。凌晨一点多抵达天使巷的三人，面对的是一片没有灯火的漆黑，无论商店还是住宅。 “我还是第一次这个时间来这儿。”奎尔揉了揉手臂，他不喜欢幽闭空旷的环境：“我们从哪开始找，我没闻到特殊的气味——冷风算吗？” “都可以，天使巷又不大。” “至少我们应该有个范围目标，而不是像无头苍蝇。或许我们可以等等丹尼尔？” 雅各布三人走在空无一人的介绍，他们压低声音商讨。穿过几条荒无人烟的小巷，他们找到了案发的地点——明黄色的隔离带围绕着那条小巷。雅各布矮身钻了进去，奎尔紧随其后。奎尔甚至变成狼形，夸张的抽动他黑黝黝的鼻头。 现场被收拾的很干净，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地上残留的几块血渍旁边有脚印，奎尔分辨了脚印的气味，它们都属于附近的警察或居民。警察比较少——总穿皮鞋的他们脚很臭，奎尔为此打了好几个喷嚏。 “味道残留不大，人类的味道太浓了。”雅各布走到常青面前：“白天来现场的人太多了，很不好分辨。” 变回人形的奎尔只穿了他的短裤，他最近把胸肌练得更加分明：“别忘记还有热爱看闹剧的人。真该把这群人抓紧监狱。” “天使巷没有监狱，只有警察局，最近的监狱要往这边走八十公里。”常青从雅各布的背包里找出天使巷地图，受害者尸体能存放的地方很少，除了警察局、医院冷库只有专门的监狱。常青指出天使巷警察局的所在：“警局距离我们二十八公里，我想它里面应该有案件的档案。” 天使巷并没有专属的暴力机构，它的存在更像是福克斯、奎鲁特保留地、马考保留地之间的中转站。天使巷靠近福克斯和奎鲁特更近，所以它更多为这两者服务。 天使巷的警局和福克斯镇是同一个，不过所属的警长并不相同。 “天哪，太好了。我们要擅闯警局，这需要一点专业的技术经验。”奎尔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们没发现，我们越来越藐视法律和政府机关了吗？” “如果政府机关能管住吸血鬼的嘴，我非常乐意尊重它。” 如同奎尔所说的那样，雅各布用挑战政府机关的态度闯进了警局。常青负责蒙蔽电子设备的监控，雅各布负责打晕警局值班的文职人员。三人组的做法粗暴简单，但异常有效。捏碎了最后一个监控头，常青回头看向雅各布。 雅各布托住值班的文职人员的后脑，轻揉的把他放到转椅里。雅各布敢肯定，值班的人还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就被他从后面打晕了。 奎尔对刺激的事物有种特殊的感情，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最近天使巷重大案件的材料，那些东西很多就平摊在警长的办公桌表面。奎尔语气兴奋的招呼另外两人来看他的发现，并逐字逐句的读出声。 天使巷的杀人案件因为有fbi介入，保密程度猝然升高。犯罪的凶手显然不是初犯，他作案的手段越来越成熟，哪怕fbi都摸不到头绪。 徒手攀岩的女孩出现在案发现场后，fbi把她当成了破案的重点。女孩的长相被详细的描述，有专业人士根据现场警察的描述，还原出了女孩的真实模样。还原素描图一共有三份，分别是全身图、侧面图和正面图。 徒手攀岩的女孩是个子不高的年轻人，她有着微微卷曲的齐肩长发，幼嫩如同十七八岁的面庞，以及稍稍凸出的门牙。有人猜测她应该戴了隐形眼镜，她瞳孔的颜色应该不是表现出的褐色。 “这个人我认识。”找到女孩照片的奎尔不再翻其他档案，他指着神情带着小心翼翼的怯懦的女孩画像：“老大，我想你们也应该记得她。” 没找到杀人凶手之前作案资料的常青闻言，走到奎尔身边。fbi并没有把所有资料分享给地方警局，高傲如fbi的警探需要的只是地方警局的配合，而不是合作逮捕他们追查很久的凶手。联邦探员们相信他们的能力。 “维多利亚——”雅各布记性更好，“她是维多利亚控制的族群，赖利.比尔斯的手下。那天沃尔图里卫队来到之前，逃掉的吸血鬼新生儿之一。” 赖利族群入侵卡伦家族的领地，是没多久之前发生的事。雅各布能够记清赖利家族每个吸血鬼的气味，他清楚的记得这徒手攀岩的吸血鬼女孩的味道。令人惊异的是，雅各布并没能在现场分辨出她的味道。 雅各布看向常青，以询问的眼神。他记得常青暗中调查过赖利族群的成员。 “她叫布里.坦納。” 第126章 [10th] 青蛇：青蛇 李煜安静注视眼前这一切。 几年或是十几年前，她来过这里。那时的她坐着缆车轻巧的攀上最高峰，金山寺早课的钟声嗡嗡，云海翻腾晕染出庄严炫目的金。那时的李煜靠在防止游人掉下山的铁栏杆旁，肆意舒展身体，展现白皙美好的身姿。 如今，金山寺比当年还要庄严。她持剑的手早已布满了老茧，不复当年的白皙娇嫩。 李煜迈过腐烂发臭的白袍僧人的遗体，她一步步向山上攀登。要上金山寺，先要下山才能上山。坍塌了半个正殿的金山寺，和它山下庇佑的农户村庄一样，落魄的只能苟延残喘。大片大片的良田被水侵成了水田，重建家园的农户们难掩沉重的悲色，短髻的孩童掩面放声大哭。 李煜走到河边，她蹲下身打算洗一把脸。 一席料子柔软的青袖抚过李煜的手掌，她反射性的一把抓住。皱了皱眉，李煜手腕绕了几次破破烂烂的青袖，运气用力一提。哗啦啦水声不绝，一团缩成一团的青色巨蟒被她拉出水面，破烂的青袖是从纠缠的蛇身缝隙中，漏出来的。 巨蟒缠成的椭圆形足有人高，宽度堪比马车。 李煜手扶着冰凉的蛇鳞，从缝隙里看去——那是一个上半身呈人类女人模样的年轻女子。她的面色惨白，嘴唇发青，紧闭的眼睑勾出一抹近乎破碎的媚。 “……青蛇？”李煜费力的剥开层层护住上身的蛇尾，看清了青蛇的全貌：“像被扯破的蝴蝶。” 青蛇破破烂烂的衣袍已做不到基本的蔽体，李煜猜多半是因为青蛇自己现了原形，衣袍凡物自然会撕裂。她以剑鞘拨动青蛇的衣物，青蛇的腹部闪过一道宏大的金芒。剑鞘挑起青蛇遮住腹部的碎布，李煜看着青蛇腹部属于男人的金色掌印挑了挑眉。 蹲下身，伸出手掌缓缓靠近那枚金掌印，李煜轻声戏虐道：“法海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李煜近乎贴上金掌印时，它发出了万道刺眼的金光。李煜反射性收回手掌挡住眼，另一只手立刻握住剑柄，耳边清楚的听到了青蛇痛楚的呻吟。青蛇的呻吟丝丝勾魂，李煜听了反而冷静许多，那正大恢宏的金光仿佛在她耳边吟唱经文，吵得她脑仁疼。 佩剑横膝，李煜盘腿坐在青蛇身前。青蛇的尾巴抽搐性的微微摆动，偶尔撞上李煜的膝盖。 思索半晌，李煜霍然起身，剥开青蛇脸前湿漉漉的长发。一张妩媚多情的脸入了李煜的眼，青蛇娥眉皱起，陷入昏迷不忘狠力咬住唇瓣。 李煜伸出指尖拨弄青蛇的睫毛，很长很密。 她叹了口气，自问道：“青蛇，我该不该帮你？起先几年，我的确想找你和白蛇。既然我从你们的白龙洞里来到了这里，你们也许能把我送回去……” 几年的经历，李煜明白，哪怕青蛇白蛇合力，都不一定能送她回原来的时空。熄了心思，她认命的随遇而安。这几年她走过很多地方，村庄、城镇、郊外；她看过许许多多的人，员外、官员、农户。 只是，没去过钱塘，没到过西湖。 她是凡人，起初怕见了白蛇青蛇，把背井离乡的愤恨怨怒发泄在无辜的妖怪身上。万一她鬼迷心窍，提前请出法海降妖伏魔，白蛇报恩的传说闹出乐子该更大了。 李煜叹了口气，将青蛇抱了起来。青蛇的蛇尾拖地，甩了甩又缠住李煜腰和大腿。李煜走路张不开腿，绊了一下，差点把青蛇扔出去。她左脚前行右角并拢，这么向前移了一段路，瘫在废弃的茶棚子走不动了。 用力扯掉紧紧缠住的蛇尾，李煜揉揉肯定青了的大腿，从行李拿了件干净的衣袍，为青蛇换下湿衣。 远处被烈日蒸干水分的僧人尸首发出吱嘎一声，却是风一吹，骨头断了。 李煜推开茶棚子倒塌的立柱，不知哪里卡住的地方贮存了水，立柱倒下时，流出来浇湿了她的头冠。郁闷的甩了甩头，李煜边思考近几天朝廷该派人处理腐尸来了，边清理散发出腐臭味道的木头。 村民自发收殓了淹死的村民，而拜法海与青白两蛇那场大战所赐，村民们不敢动触怒了鬼神的金山寺僧人的遗骨。 “再这样会引起瘟疫的。”李煜对昏迷的青蛇说道：“你们做的孽。” 青蛇自然不会跳起来与李煜辩驳，不会告诉李煜德高望重万民尊敬的法海和尚也有责任。 李煜往衣服里掏了掏，取出红绳拴住脖子的叠成八角形黄纸符。黄纸符画满密密麻麻的线条，朱红色的，一眼看去叫人眼晕。 捋顺青蛇的黑发，李煜犹豫片刻，扯断红绳将八角符咒缓缓贴近青蛇腹部的金手印。金手印绽出淡淡的金光，八角符咒亦冒出清凌凌的光晕。 没一会，金手印消失了。失去大部分朱砂线的八角符咒软趴趴的瘫在李煜掌中，她拨弄一下八角符咒，笑道：“你果然比和尚的掌印强多了，不过也快没用了吧？” 语罢，重新把红绳系住，李煜用衣衫遮住八角符咒。撇脸瞧了瞧昏迷的青蛇，她不放心的念道：“谁叫我是听你和白蛇许仙的故事长大的……我不求你报恩，只要你醒过来不许大叫‘区区人类竟然冒犯我小青’一剑砍过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刚说完，李煜无力掩面，又道：“这二流倭寇动漫的情节……我到底有多深刻。” “倭寇动漫……”丝丝缕缕软到人心里的声音：“是什么？” 李煜一转头，对上青蛇黑黝黝的眼眸，笑道：“你醒了。” 青蛇反射性的低头瞧遍全身，陌生的衣袍严实的裹住上身，裸露在外双腿凉丝丝的。小青皱起眉，怒意隐在勾人的魅中：“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煜挠了挠头冠箍住的长发，低头看了一眼她还算明显的胸部，哭笑不得问：“我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水里捞你起来的时候，你就这样子。” 青蛇茫然的歪了歪头：“水里？” 李煜点头：“你应该问把你扔进水里的人，对你做了什么。” “把我扔进水里的人。”青蛇重复一遍，大眼睛传出活灵活现的期许，让人觉得不回答她的问题乃是不可恕的罪孽：“你知道他是谁？告诉我。” 李煜眨眨眼，李煜再用力眨眨眼。 良久，她问道：“姑娘，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是什么？” 青蛇茫然回答：“宝塔镇蛇妖？” 李煜用力甩头，又问：“你手机号多少，q/q号多少，家住哪个国家城镇楼盘？” 青蛇更茫然：“首级号？军牌吗？扣扣号又是什么？国家是人类的朝代吗？你不问自己，问我做什么？” 李煜壮士断臂，问：“你总该还记得自己是谁吧！” 青蛇无辜反问：“我记得还问你做什么？” 青蛇：小青 镇江市集，来来往往的百姓谈论家长里短的糟心事，谈论最多的还属十几日前突发大水的金山寺。作为附近方圆百里最灵验的寺庙，百姓免不得把发水的因缘往灵异方面扯。 李煜讪笑着，余光直瞥落后两步的青蛇。青蛇好奇的看着买折扇的、买油纸伞的、买头钗的、买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的贩夫走卒。 “喂，姑娘你别光摸不买啊。我们这都是上好的玉，你摸多了就卖不出去了！”买玉佩的小贩眼珠滴溜溜乱转，显然见青蛇天真懵懂又绝色魅人，起了坏心思。 李煜无力耷下肩，后退几步拉住青蛇。 “诶诶——等等，哪有拿了我的货不给钱就走的道理？！”青蛇手里还拿着个双鱼鲤玉佩，小贩忙大叫道。 青蛇手持的双鱼鲤玉佩雕工不好，长长的鱼尾像两条蛇尾。鱼头蛇身模样的玉佩绿的不均匀，里面零星隐藏着黑点。 李煜朝青蛇伸手，道：“给我。” 青蛇握拳把玉佩藏到背后，辩道：“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李煜道：“那是别人的，你要必须拿钱买，你有钱吗？给我。” 青蛇歪了歪头，清纯与魅惑并存。追上来的小贩咽了口唾液，步伐都慢了几分。青蛇朝小贩灿然一笑，眼波流转：“钱？你不买给我，他还不能送给我？” 小贩闻言，笑皱了脸，迭声道：“当然当然，姑娘要这玉佩没什么，没什么。虽然这是我娘祖上传下来的玉佩，可姑娘想要……我送给姑娘就是了，就是了。” 青蛇身体前倾，娇俏的眨眨眼，“那，我不客气了。谢谢你哦，小哥儿。” 不等小贩再回话，李煜怒其不争的握住青蛇手腕，将她拉回来。她悲声愤然道：“我的好姑娘，你难道看不出这个不安好心的臭男人在调戏你？出来买卖的玉佩说什么娘亲祖上传下来的物件，你看人家姑娘单纯好骗，漫天要价顺手调戏人家天真懵懂吧？” 李煜的声音过于悲愤，满腔控诉。爱看热闹的人们迅速的聚集起来，朝买玉佩的小贩指指点点。 小贩急了，辩道：“你这公子好不讲道理，我还说你垂涎人家姑娘美色，刻意诱拐呢！” 李煜笑了，挠了挠发髻，指点朱唇，笑道：“我垂涎我家姑娘的美色？你这黑心小贩，越说越好笑了，老老实实说了玉佩的价钱，实在我就买下来。别拿祖传说事。” 周遭明眼人朝小贩指指点点，口称：“原来是个女公子，说人家女公子勾引自家妹妹，要不要脸？” 小贩面黑，匆匆报了个价钱，从李煜手里取过银子，灰溜溜去了。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渐渐散去。 第127章 [11th] “相信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摁他的脑袋。”安柏瑞试图警告那个动作粗暴的警员，他的眼底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奎尔是他重要的家族成员。安柏瑞不喜欢惹事，不代表他畏惧强权：“那对你没好处，你知道打扑克的时候对手有王，是多糟的经历吗？” “闭上你的嘴小子，我还会考虑通知你家长去探监的！” “你没那个机会。”作为女性的常青还是受到了一定的优待，她没有像其它伙伴那样被摁住头，屈辱的几乎完全趴到地上。她看向为首的警员：“我需要联系□□大使馆，你们现在无权处理我和我的伙伴。” “我拒绝，我想他们是本地人。” “但您说是我们四个人涉嫌杀人对吗，我想我们被您视为了共用作案。你不能区别待遇，警官先生。” 为首的警员黑着脸怒视常青，他最讨厌行政执法的时候遇见刺头，特别是这种刺头还具备其它国家的国籍。事情上升到国籍纠纷对他没有好处。 “我可以扶起我的同伴吗？”常青语气轻柔，她明白警员的顾虑，她的威胁生效了，“要知道你只说我们有嫌疑，而不是确定我们就是‘罪犯’，先生。” “牙尖嘴利对你没好处，小女孩。” “但至少能让你和你的同伴对我的朋友尊重一些。”常青扶起雅各布，压制住雅各布的警员看了一眼为首的持枪警员，在他的默许下后退了半步。 不等常青动作，奎尔和安柏瑞也纷纷挣开了压制他们的警员。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控制得住狼人，他们只是出于对执法部门的尊重和畏惧，没有选择立刻挣脱。 “联邦调查局！” 丹尼尔高举他的证件，挤进来时就看到雅各布四个人和警员们处于对峙状态。 “联邦警探！让开！”丹尼尔使劲挤进人群，他焦急高举他的证件：“联邦探员。好吧，谁能给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汉尼，还是雅各布？” 丹尼尔不想雅各布他们和天使巷的警察发生冲突，他和州警、镇警不属于同个执法部门，如果天使巷的警长执意拘留四个人，他也没办法强硬的保释四个人。 持枪的警员收起他的武器，他示意周围的人散开，让丹尼尔挤进来。 丹尼尔显然和被称为汉尼的持枪警员认识，汉尼首先和丹尼尔叙述他知道的情况，包括天使巷警察局被入侵，线人的汇报，在犯罪现场发现的四个年轻男女孩。 “我想不是他们，你说线人给警局拨打电话时有人接听，对吗。”丹尼尔查看了以下尸体的僵硬程度，冷静的帮助四个人洗脱嫌疑：“死者的死亡时间他们还在警局，我想那个接听警局电话的女孩，就在他们之间不是吗。” 汉尼不希望轻而易举的放过四个人，他坚持道：“也许他们分开行动了。” “我不认为一个女孩有能力同时打晕警局值班的三个成年男子。”丹尼尔执意要保下雅各布，他沉稳的申辩道：“我和他们认识，如果你需要他们配合调查，我可以成为担保人。我保证，他们几个小时之前还在拉普西保留地接受我的特训。” 出于对联邦调查局警探的信任，汉尼被说服了，虽然他最开始并不想放掉雅各布他们。 丹尼尔条理分明的分析，让汉尼相信作案凶手另有他人。最重要的是联邦调查员警探并不单单是来休假，捕捉这个国际罪犯也是他的任务。几个年轻的男孩女孩都是汉尼熟悉的面孔，排除掉杀人的可能性后，汉尼也不想过分的难为他们。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汉尼同意丹尼尔带走他们：“但你要保证，他们能够接受调查，并在洗脱嫌疑之前留在这儿。” “当然，我也要为我的职业生涯负责。” “好了，带你的孩子们赶快离开现场，他们的出现让我感觉像一场闹剧。”汉尼驱赶丹尼尔，絮絮叨叨道：“哦，我讨厌过家家一样的场面。你可以选择送走他们之后，再回到这里。我会让我的同伴把报告给你一份，但我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喜欢这样。” “是的，联邦探员们习惯亲自检查现场。” “相信我，我十分讨厌你们这点。” 丹尼尔笑了笑，没有回话。联邦探员们习惯亲自检查现场，也是为了不放过每个线索。消息的不对等性注定普通警员会忽略一些线索，这和能力无关。 丹尼尔带雅各布四个人走出封锁线：“好了，女孩和男孩们。去找个附近的公共场所，我要先回去现场。之后我有问题问你们，别乱跑。” 奎尔不喜欢丹尼尔的语气：“你要怎么找我们？问什么？” “一些小问题。”丹尼尔摇了摇手机：“保持通讯畅通，我会联系你，雅各布。” “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安柏瑞也有丹尼尔的手机号，他问道：“我们可以回拉普西等你，你或许需要很久。” “你们可以找地方先睡一觉。”丹尼尔坚持要求四个人留在天使巷，这次雅各布的行动充满疑点，他需要详细了解后再询问他们：“我想我的车足够坐下五个人，我们可以回去的路上慢慢聊。” 丹尼尔相信流着奎鲁特血脉的男孩们不会畏罪潜逃，部落的凝聚力令他们无法忍受背井离乡的苦楚。 “好吧，如果你坚持。明早见。” 雅各布点头认可丹尼尔的决定，他示意其它三个人跟他离开：“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过一晚上。” “我想去个地方。”待走远了，常青看向雅各布。他拉住了她的手，五指紧扣。 雅各布低头看向常青，他带着令人舒适放松的笑容。 “我想那里可能得到一些答案，但我不确定。”常青斟酌措辞，她不希望朋友们报以太大期望：“但我想先去试试。” “你是说，珍奇礼品店。” 雅各布回以常青肯定的态度，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和奎尔、安柏瑞大概讲了下珍奇礼品店的事，包括最初他还不是狼人的时候，遇到的诡异情况。关于珍奇礼品店的事，雅各布也和奎鲁特长老会说过，山姆和开店的女巫还达成了暂时的和平共处协议。 “哇哦，原来那时候你就刷爆了新来的东方美人的好感度，这桥段简直棒透了。”奎尔怪叫，促狭的挤挤眼，直用手肘戳雅各布的腰：“麻吉，你这让别人怎么和你竞争嘛，简直是作弊。” “奎尔，你能不能抓住重点！？” 作为被讨论对象之一，常青臊红了脸。她拉过雅各布的手掌并把它摁倒奎尔脸上，遮住他挤眉弄眼的表情。 “嘿，阿青，或许你还不知道。在雅各布没出手前有不少奎鲁特小伙惦着你。可惜的是后来大家都知道你喜欢雅各，我最好的麻吉。” “奎尔，住嘴！别再说了。” “让我说完——阿青，东方女孩都像你这样死心眼吗？你想没想过考虑其他男孩，我是说雅各如果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考虑？……嘿，你打我干嘛！” “那叫做含蓄！含蓄！” 开心果奎尔的打岔过后，近距离接触尸体产生的沉重心情稍微淡去。雅各布带着另外三个人向珍奇礼品店走去。 女巫是没有多少时间观念的生物，哪怕凌晨她也没有关掉她的店。只有具备超自然能力的人才能找到女巫的店，因为这类人的六感比普通人灵敏多了。所以，很少有普通人能误入珍奇礼品店，哪怕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的雅各布，后来也觉醒了体内的狼人血脉。 女巫没有在门口看点，除了最初几天，很少能够在店里看到她。根据山姆的说法，那个女人一般会缩进她的实验室，每次出来都带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平淡的店内装饰有点辜负奎尔的期待，他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他不喜欢店内的布置，更不喜欢店里物品散发的味道。那是无法形容的味道，带着古老和腐朽，像是不知名生物的墓地。 雅各布拦住到处乱走，好奇心过盛的奎尔：“别乱动，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讲的例子。” “或许奎尔觉得一个人有点孤单。”安柏瑞双臂环胸，对于奎尔，他的毒舌不分场合：“想谈个有激.情的恋爱。” “witch，你在店里吗？” 常青想速战速决，她知道她的狼人伙伴们并不喜欢这里。奎鲁特狼人一般称呼珍奇礼品店的女巫为witch，他们并不清楚她的真名，就像他们甚至不清楚吉普赛女郎打扮的女人的年龄。她的外表年轻，但眼神和气息都很苍老。 甚至有年轻的狼人看到过女巫脱下她的皮肤，像是脱衣服一样。她怪笑着给那个狼人讲解，她在“维护”和“保养”她的皮。 幸运的是，今天常青看到的女巫至少表面还是个正常的人类。 “让我们看看这是谁。三个奎鲁特小狼人，和一个味道很美味的冰女孩。”吉普赛女郎打扮的女巫身穿紧身红裙，精致的金色腰带衬出她的纤细和骨干。她丹红色的指甲点着嘴唇，似娇似嗔的说出欢迎的话：“简直太惊喜了，我想我应该试试那副药剂，在今天之前它从未成功过。” “witch，你知道天使巷最近凶案的凶手？”对浑身散发着神秘慵懒气息的女巫，常青决定更直白些：“我想知道他是谁。如果你不知道，告诉我布里.坦纳的位置。” “凶手啊？”女巫露出思考的表情，她倚靠着二楼的栏杆，居高临下的扫视四个人。失望的是，四个人中没有一个人沉不住气的再次追问她：“你是指最近总容易饿肚子的那个可爱的小宝贝？我和他不算太熟呢。” 对吸血鬼来说，大部分人类只是能够填饱肚子的正餐而已。 女巫消息灵通的让人心惊，常青不认为让她久居于天使巷是件好事。天使巷距离奎鲁特部落太近了，封闭太久的奎鲁特狼人们还不能很好的学会如何去保守秘密。 好奇心浓厚的女巫，恰恰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那类人。 常青决定回去晚上和雅各布谈谈，但现在她更想知道女巫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你能让我们见到他吗？” “我想有个好女孩愿意为你们带路，她正在我家做客。” 女巫取出她从不离身的水晶球，纤长的指尖顺着它绕圈。水晶球里显示出布里.坦纳局促不安的苍白小脸，她是赖利家族最后存活的成员。 因为她胆小又善良。 “我为什么帮助你们呢？”女巫收起水晶球，笑的格外灿烂：“或者说，你们也许愿意帮助一个独居女人？一个小忙。” “你想做什么？” “并不难，只是需要你们其中一个品尝一下我的杰作。” 水晶瓶里的药水，呈现出瑰丽的幽兰色。 一如女巫的笑容。 第128章 [12th] 女巫是随心所欲的生物，投身黑暗的她们生命可比吸血鬼。漫长的生命中，女巫不断利用药剂和超自然的材料改变自己的身体，以适应长久的生命。和没有灵魂的吸血鬼类似，女巫的灵魂被恒定在某个时间段。 交易，是女巫为数不多的乐趣。或许交易的结果对女巫没有好处，但她们乐此不疲。 雅各布和常青，目前就面临着一场交易。 如同女巫刻意诱惑普通人走进她的店，将货架上有着各种历史故事的“工艺品”售卖给普通人，并用他们的生命喂养那些温养在工艺品中的小可爱。 值得庆幸的是，和奎鲁特狼族接触后，女巫已经很少做和普通人的交易。 至少不再附近。 “这是什么。”常青伸出手，冰雪化作手掌飞向二层，抓过女巫手里的药剂。她摇了摇，药剂冒出蓝紫色的气泡：“有什么作用？” “谁知道呢？”女巫表情闲适：“我需要一个试验品。这是浓缩版，我加了三倍的剂量。” “关于它，”雅各布指了指药剂，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普通人尝过十分之一的稀释药剂后，立刻陷入了睡梦。过了两三天，他在睡梦中死去了。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十分好奇。” 奎尔愤怒道：“如果我们出事了，你不怕激怒奎鲁特狼人吗？！” “所以我要和你们做交易，我们可以先签订契约。” “即使你毒死我们，奎鲁特狼族也因为这是契约的内容而没办法追究。”安柏瑞的表情不太好，任谁被当成女巫的试药小白鼠，他的情绪都不会美妙的：“你打算的真精明。用我们的生命去冒险换一个消息，你上下嘴皮一碰就完成了交易。” “纠正一下，是你们其中一个人。” 奎鲁特男孩们想尽快抓住肆意捕猎的吸血鬼，挽救更多年轻女孩的生命，所以他们想到了消息灵通的女巫。但为了减少陌生人的遇害，把自己的生命陷入危险之中是否值得，没有人能回答的上来。 面临突发的危机奎鲁特男孩们可以克服，可面对女巫给出的选择，男孩们难得的陷入了思考和犹豫。 不通过女巫，多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他们也能找到肆无忌惮捕猎的吸血鬼。 还不需要冒太大的险。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雅各布拉住常青，示意她先不要过早决定：“但交易的内容需要做修改，如果我们帮了你，你不单要把布里.坦纳交给我们，还要把我们找的吸血鬼交给我们。至少，你需要尽力帮助我们。” 女巫掩面而笑：“可以，我会让你们见到他。” 得到女巫肯定回复的雅各布，询问的看向其余三人。比起奎尔的纠结，安柏瑞早就思考好了他的答案：“雅各，我反对。我们可以用其它方法找到他，即使我们是狼人，也不代表我们可以免疫□□。” 雅各布看向奎尔。 “我弃权。”奎尔纠结的憋出了三个字，决定之后他说起来就顺畅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漂亮年轻的女孩的尸体了，但我也不想用生命做赌注。我的看法和安柏瑞一样，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其他的办法。” 雅各布看向常青。 女巫真正想看的恐怕不止是幽兰药剂的真正作用，还有素来正直的狼人挣扎着做出选择，放弃无辜女孩生命的这一幕。 在奎尔、安柏瑞相继拒绝后，雅各布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常青并不想知道。雅各布也许会答应女巫的要求，也许会拒绝。无论哪种情况，雅各布都不会好受。用生命冒险他会对常青愧疚，不用生命冒险他为对再度受害的女孩们自责。 常青一点不希望雅各布需要做出这种选择。 “witch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常青挠了挠雅各布的手掌，俏皮眨眼：“你们忘记了h是因为躲避沃尔图里家族才移居到奎鲁特狼族附近的。得罪了吸血鬼皇族的她，会希望失去狼族的庇护吗？要知道，敢于和沃尔图里家族作对的存在可不多。” 雅各布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他知道他应该怎么做了。 “我决定试试。”常青不相信那个叫辛德拉的女孩，愿意去伤害可能是月亮之子后裔的奎鲁特狼族。她仰头望向披着美人皮囊的女巫：“我该怎么做，辛德拉？” “很简单。”女巫做出一个拧开瓶盖的动作：“喝下去，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 雅各布询问：“如果两个人分担剂量会怎么样？” “我不清楚，一切都是未知。应该会做同一个梦吧。”女巫诡异的笑：“或许你们能够在梦里彼此遇见。” “我知道了。”雅各布阻止想建议分成四份的奎尔和安柏瑞，用严肃的口吻命令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的安全就拜托了。” “喂，雅各，你不能这么做。我和安柏瑞也可以做到。” “但我更想和阿青躺在一块，而不是个男人。”雅各布挑了挑眉，拿过常青手里的药剂，一仰头喝掉大半瓶：“晚安。” 幽兰色的药剂咕嘟咕嘟的涌进喉管里，常青抢过来时，雅各布已经喝掉了三分之二。他的神情迷茫，像被空间和时间蒙蔽，分不清自身所在。没过几秒，他就噗通一声歪倒向常青。 常青扶住雅各布并把他交给凑过来的奎尔，喝掉了剩下的药剂：“我们会尽快醒来。” 幽兰药剂的味道极苦，常青差点没吐出来。 紧接着，常青感觉到眼前出现了幻影，声音和空间都被拉的无限远。她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奎尔张嘴说了什么，安柏瑞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但五感仿佛同时被神秘的力量剥夺，她眼前的幻影愈发浓重，直到她闭上眼，完全看不到现实世界。 常青是被一阵恶臭惊醒的。 她发现她躺在一堆乱糟糟的茅草中央，不远处还有几滩不明生物的排泄物。如同臭水沟般的味道一直在刺激她的鼻腔，还有动物的腥臊味道。即使常青的嗅觉比不上雅各布，她也快不能忍受周围的味道了。 常青站起来才发现，她身穿一身破破烂烂的布裙，头发打结里面插满了稻草。和油腻腻的头发一样，她的臂弯、脖颈等等关节附近的皮肤里也藏满了污垢。 “……”这是怎样一种噩梦。 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洗澡，而不是找到雅各布。常青立刻做了决定，她完全不希望雅各布有机会看到那么狼狈的她，即使她只是这具身体暂时的使用人。 常青并不是学服装学的高材生，无从分辨她身上特别扎人的布料究竟是什么构成。她也不能从衣着分辨出她现在属于哪个年代，这对于现代就不怎么关心穿着打扮的她来说，太困难了。常青只是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也许这不单单是个梦境。 臭味、扎人的布料、油腻腻的头发等等，太过于真实了。 好像世界的某处确存在过那么一个人。 常青走出她醒来的房屋——或许称它为原木和草皮加上泥巴糊成的棚屋要好一点——来到街道上。与摇摇欲坠的棚屋相应，街道完全由沙土和泥巴构成，随处可见牲口的排泄物和不知名的腥臭液体。 周围几个棚屋废弃不用的稻草被加固到棚屋周围，可能是为了保温。快要入秋的时节，还有不少面黄肌瘦的人类穿着露胳膊露腿的破洞服。 这可不是为了时尚，那些头发拧成一团，神情麻木不仁的人类根本没有东西去修补衣服的破洞和边角磨出来的毛刺。 大部分人类皮肤粗糙开裂，他们弓着背，迈着八字步仿佛行尸一样的行走在街道上。枯瘦和贫穷让他们的头颅看起来比正常人大得多，肋骨高高支起胸口，没有肋骨支撑的腹部猝然缩了进去。 当代称呼这种病症为佝偻病。 常青无法想象她如今的形象，她步伐飞快的穿过泥泞的“街道”，向棚屋稀薄的村外跑去。她飞快奔跑的反常举动，只引来了少数人麻木不仁的一瞥，他们看常青就像看待一个立刻就要被宰杀的牲口。 没有人拦住常青和她说任何话，没有人告诉常青应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像是披着尸体飘荡的幽灵，随处可闻的恶臭也不能加快他们行动的速度。 人类聚集地不远就是一片森林。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安排，靠近森林意味着有更多的野兽。在缺乏生产力的年代，这意味着他们的农作物会被野生动物糟蹋，还时时刻刻面临着心血来潮跑出森林的肉食生物的威胁。 常青应该庆幸，她的能力跟着她一起过来了。虽然好像被压制了一些，但她还能做到基本的操控水和冰。 凭着这种能力，常青一头钻进了森林里。 那是黑桢木组成的树林，比起人类聚集地的恶臭气息，带有草木清香的森林显然让常青舒服了许多。原生态森林里面的危险也同样的多，但至少有厚厚的落叶层阻隔，常青不用当心不慎就会踩到别人的排泄物。 人类的居住地一般临近水源，动物们也需要有饮水的地方。但常青并不需要费力寻找水源，她只要找到一处低洼的石头，就能人工制造出简陋的沐浴地。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常青的模样。那是个有着黑色头发与银灰色眼眸的女孩，她的五官和常青本身有四五分相似，长期的饥饿和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令她看起来干瘪而枯瘦。 常青用冰刀割掉打结的头发，向石头的低洼处连续扔了十几个水球。她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水里好好的清洗了个遍，微凉的水令她不断的打着哆嗦。 这具身体实在太脆弱了，长期的营养不良滋养了不少病症。 随着清洗，常青终于相信小说里的情节，她足足换了四五次水才把自己清洗干净。头几次用完的水呈灰黑色，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 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常青才把她的新身体彻底清洗干净。她抓了抓狗啃般的头发，被清水漂洗了好几遍的短发，呈现出一种缺乏营养的黑棕色。 这具身体习惯了挨饿，折腾了半天之后，常青才后知后觉的摘了几个野果子。雅各布教过她辨识野果，虽然森林里和雅各布说的不太一样，但常青依旧按照他教授的知识，找到了一种可以吃的野果。 野外的果实酸酸涩涩的，刺激的胃酸翻涌。 直到吃了点野果，常青才感受到腹中的饥饿。她忍着反感，决定回到人类聚集地里找些吃的——再差也应该比酸涩的野果子好，只要她找到食物，她可以选择离开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再吃。 然而。 回到人类聚集地的常青发现，原本对她毫无反应的麻木人群，在以一种看待异类的目光打量她。 在常青想要上前询问时，人们恐惧的迅速后退。 行尸走肉般游荡的人群终于出现除了麻木之外的第二种表情，他们的视线随着常青的移动而转移，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偷着打量她。 他们仿佛在面对一只被放出来的可怕猛兽。 第129章 [13th] 有时候常青不得不羡慕吸血鬼的得天独厚，这并不是指他们长生不老的诅咒，而是他们各种各样实用的能力。比如爱德华.卡伦的读心能力，他是直接读取目标人的心理活动产生的感情波动，解读成完整的话。也就会说爱德华的能力不分国界、不分语言，只要目标人有思维活动，他就能知道。 常青正需要类似爱德华的能力。 常青的新身体非常差劲，身体素质还不足她真正身体的十分之一。周围的人群因为惧怕而和她拉开了足够的距离，明智的没有在人群注视下使用冰雪能力的常青，只是个长期营养不良的枯瘦女孩。即使她洗掉了身上足足有几斤重的污渍负重，也很难找个人为她解惑。 在场大多数人都比常青跑的更快，她很难拦住一个人询问他们为什么如此恐惧她，还有哪里有售卖食物的地方。 直到常青气喘吁吁的拦住了一个看起来比她身体更差的小个子。 小个子是个男孩，常青不知道他真正的年龄有多大，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头颅还因为营养不足的原因比正常人更大。他恐惧瞪大眼睛，左右打量能够让他逃跑的空隙。 常青不可能让他逃跑，为了把他堵到棚屋的角落，全力奔跑无暇他顾的她踩中了好几滩排泄物。剧烈喘息加剧了对恶臭空气的吸入，常青精神上感到恶心和反胃，但显然她的新身体习惯了这种味道，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常青尽可能和善的询问男孩，人们为什么如此惧怕他。 可能是和奎鲁特人相处太久了，常青的英语除了有些中式的生硬口音外，还有了奎鲁特部落当地的说话习惯。平常雅各布没少纠正她的发音。 脊背岣嵝的男孩恐惧的嚇嚇直喘，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他的皮肤和从事体力劳动的中年人一样粗糙，泛着一种病态的菜色。 男孩的语速很快，有些句子还磕磕绊绊。那种声音有点像罗马音，又有点类似法语，偶尔还蹦出几个不怎么标准的英文单词。 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口语向来是常青的弱项，最开始到保留地时，雅各布甚至需要放慢说话的语速。男孩好多词汇都跑掉了，即使是常青认识的单词，从男孩嘴里说出来她也分辨不出来。她放空脑袋，茫然的望向天空。 这时候常青突然觉得爱德华.卡伦是个很有用处的人，他的读心术不止可以用来偷听别人的心声，或许还可以用来学习外语。 常青的沉默吓到了男孩，他眼中这个干干净净的白人女孩简直可怕极了。 他做出了世界通用的求饶动作——他双膝跪地，趴在地上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向常青跪拜，不断重复着几个音节。他现在的姿势让他的驼背更明显了，常青猜测他口中重复的词语，应该是“我错了”、“求求你”、或者“放过我”的意思。 男孩的反应让常青头皮发麻，她后退了几步。 余光发现逃跑路线的男孩，像一条被吓破胆的狗，一溜烟的顺着空隙钻了出去，在摇摇欲坠的棚屋间钻了几次，彻底失去了踪影。 常青从小自大收到的教育，让她有了些负罪感。 茫然的望向天空，常青一时分不清她究竟处于一个梦境，还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身处陌生的原始人类聚集地，连言语都没办法互通；她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雅各布，怎样才能破除这个梦境回到现实社会。 她根本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想到这，一股烦躁的情绪侵占了她的理智。 面对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人类的第一反应通常是用死亡脱离梦境。这念头在常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很快消失了。常青不认为女巫的药剂能够被这么简单的破解，况且就算答案是死亡，雅各布也不会选择这种类似逃避的做法。 常青想要尽快找到雅各布，她担心他。 如果他和她一样换了身体，还能变成狼形保护自己吗？ 匆匆一扫，常青早就发现这个人类的聚集地没有任何高科技产品，明面上这里甚至没有铁器，动物和人住在同一个棚屋里。但动物的眼神可比人类和善多了，虽然她身上沾染了雅各布的狼人气息，但它们也只保持着不随意乱叫的安静而已。 无论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常青认为她应该先离开这比较好。那群行尸走肉看她的眼神令她浑身发麻，脑海里属于危急的警报一直在响。 树林里的酸果子短期也能填饱肚子，如果是过去的常青，根本没必要为可有可无的食物冒险。常青现在这具身体素质太差了，仅仅洗了个澡、在阳光下站立一阵，就让她感到眩晕和眼前发花。 不及时补充有营养的食物，再继续进行超出这具身体能力范畴的运动，常青怕她现在的身体会死。 身体死了，谁都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枯黄干瘦的人们非常畏惧常青。得益于此，常青能客串一把强盗，在棚屋主人的眼皮底下闯入，寻找她需要的东西。一连找了五六家棚屋都没找到食物，常青把目光放到脸上菜色更少的人附近的棚屋。 ——然后她找到了一根“木棍”。 如果不是常青帮助过农场主打工，肯定认不出这根木棍是由麦皮混合部分谷物做成的。它看起来就像个小臂粗细的硬木棍，完全没有一点食物的质感。和“木棍”藏在一起的还有风干的肉，这种“肉干”表皮裹着厚厚的氧化物，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味道。 它并不好闻，味道像是剔牙的鳄鱼喷出的臭气。 同样，肉干硬的像一块石头。常青发誓，她把仅有的两块手指大小的“肉干”和一条小臂粗细的“木棍”收起来时，听到了类似石头互相撞击的磕碰声。 “……叽。”常青刚出棚屋，棚屋外面草垛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悲鸣。一个浑身冻伤的小不点缩成了团，肚子不断发出阵阵响声。 小不点缩成不到轮胎大小的一个团，表层皮肤下面可以看到高高凸起的脊椎骨。她的头发是褐红色的，但已经基本上看不出原本的色泽。小不点的呼吸很浅，□□在外的皮肤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冻伤，部分皮肤还有褪不去的青紫色。 常青向这个小不点走去，人群骚动了片刻又恢复了冷淡。 小不点用一双失去焦距的眼睛对准常青，像在看一块石头。小不点是个女孩，表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疑惑，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这个该死的世界。” 常青把其中一块“肉干”放到小不点的身前，低声咒骂一句退了开。小不点立刻颤颤悠悠的爬起来，抓住那个看起来就坚硬的肉干啃咬起来。她脆弱的牙齿根本咬不动风干的石头肉，徒劳的小口小口吞咽着口水，榨取肉干每一分滋味。 常青觉得这个地方对于食物的重视远远超出寻常，可她还是低估了这里的人。 “bread！mybrownbread！”对面不知道哪个女人发出高昂的尖叫，打断了常青对小不点的观察：“jerky！！”只看到一个比大部分人类略粗壮一些的女人埋着头冲过来，她的步伐歪歪扭扭，却带着一种搏命的冲劲，这让她可笑的八字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女人说出的单词很简单，常青连猜带蒙的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她从不知道有人会因为几块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食物以命相搏。 其它人漠视的围观着丢失食物的女子冲向常青，他们还特地往后退了几步。 “wit……ch……”缩在稻草堆里的小不点动了动，失神的面对那个冲过来的妇女，不安喃喃道：“mom……ma……” 眼见那个头发乱糟糟，浑身散发着腥臭气息的女人埋头冲过来；小不点连啃食石头肉干榨取味道都不敢，她动作熟练的抛掉肉干缩成团。 “sindr！”那个女人冲过来首先一把夺走了小不点根本啃不动的肉干，小心翼翼的收到紧贴胸口的衣服里。她又望着常青，吞了吞口水，满脸疯狂喊叫着“啊啊啊”的抓挠过去。 常青毕竟和狼人混得久了，除了增强身体素质，还学到了不少应敌经验。她比闭眼疯狂抓挠的女人要沉着许多，悄无声息的错开两步，等抓挠女人的冲劲过后，常青抄起手中的武器——小臂长短的硬麦皮混合不知名谷物的面包——朝女人的后脖颈敲了过去。 闷响过后，那个女人软软的趴倒在地。 “mama！”被抢走肉干的小不点惊叫，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爬都爬不起来。 常青走到女人上方，近距离靠近这女人，她更能闻清那股气味。混着油腻、骚气、混着恶露和血液的腥臭，连女人身上粗毛的衣服都遮盖不住。 常青把“木头面包”和“石头肉干”扔到女人身旁。 常青并不算缺乏食物，如同森林里的狼人从不会饿死。她没预料到这里的人对食物的反应这么强烈，她不能也不敢直接把食物还给他们，一点点软弱和善的举动就会引燃这里麻木的人群。这群人就像是欺软怕硬的豺狗，他们的字典里没有谦让和美德。 “愿你能够活下去。”临走之前，常青对虚弱的小不点低声说道。 小不点麻木的望着天空，仿佛没有听到常青的祝愿，嘴中喃喃自语：“……be……” 人群随着常青离开的步伐而向后退散。 常青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这到底是哪？在哪？ 第130章 [13th] 感谢她没有完全失去她的能力！ 常青拖着孱弱的身体捉到一只野兔后，无比感激的想着。她制造的水源引来了野兔，又用野兔没有防备水洼的心理把它冻成了冰雕。如果不是这样，她恐怕永远捉不住这种无论在那个年代，都如同杂草般割了一茬又一茬的动物。 可惜的是，常青捉到野兔后才想起她没有火。擅长控制冰雪和部分天气的她，唯一绝缘的就是火种。如果是现代，她还能要求暴风雨带来电闪雷鸣，或者变身成冰甲的骷髅怪物用指甲高速挠木头取火。但按照她现在的能力…… 常青觉得她还是去找能遮风避雨睡觉的地方比较靠谱。 在常青不知道的地方，统治人类聚集地的领主得到了消息，并派出了他的部分军队。说是部分军队，不过是十五六个体格强壮的男人组成的搜查队。 为首的是身穿皮甲的金发男人，他手里拿着整个人类聚集地都没有一把的铁器。那是个形状古怪的斩首剑，剑刃左右各延伸出一枝分叉，像时野猪的牙齿。他和他身后的十几个人都斜挎着比人还高的标枪，他们皮甲的用料或多或少，只有为首的金发男人的皮甲，最重要的要害部分镶嵌有铁片。 除了金发男人之外，还有一个灰发的青年游离于队伍外。只有关键部位绑了几块皮子的他，武器是两把类似拳套的三重匕首，匕首的三个开刃分别向不同的方向延伸。 “头，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个女巫’？” 第三位是个年龄不大的男孩，他的体型只比寻常人好些，总体还是偏瘦。可和那些可悲的“农民”比起来，他的脊背挺直，至少看起来很健康。 “森林里没有食物，我们可以用食物引她出来。”看到男孩脸上的不赞同，金发男人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这个动作破坏了他还算英俊的面容：“如果女巫不出来，相信深处的好朋友们会帮我们好好招待她。” “要是她吃了大人们的猎物呢？上次邓肯大人看上了一只鹿。” “嘿，那我只能说她离死不远了。没有大人们祝福过的猎物是有毒的，她活不了多久。伙计，你说呢？” 被金发男人提问的灰发青年挑了挑眉毛，他看上去比其他人要整洁一些，皮甲没有沾有血液凝固后的黑块。他喷出一口白气，随即皱起眉毛：“或许吧，我只想早点回去。” “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活动的。要知道，女巫们的外表很有欺骗性。” “那只是对你来说。我不喜欢这项运动。” “得了吧，伙计。大人物们同样不喜欢你这样，并不是你模仿贵族的举动，就能成为一个骑士的。伙计，你需要更多的功劳。” 常青并不知道有十几个青壮年正在找她，她还在为她的晚餐发愁。被酸涩果子刺激后的口腔一直处于麻木的状态，她的胃汁随行动而翻涌，迫使她不得不原地坐好。被冰冻成冰雕的野兔还维持着埋头喝水的姿态，常青惆怅的盯着它。 要知道吃生肉，哪怕是生鱼片都需要一定的技术处理。不然某些耐严寒的微生物会十分高兴换到一个温暖的环境，苏醒过来的它们将努力在温暖中建造一个“巢穴”。 即使这具身体不适她的，常青也不能接受吃生食。 “能记得问问这的人怎么生火就好了。”常青明知道这不可能，当时的情况不允许，还是忍不住幻想：“应该找一个生火的工具再出来。” 入夜时分，被酸果填饱肚子的常青找到了个树洞，在冻死原本树洞里盘踞的蛇之后，她提着一些化冰后湿漉漉的毛皮钻了进去。用冰刀割下来的毛皮还存有血腥味，因常青技术不好剩下的血肉和解冻时留下的水分，被她揉成篮球大小的团扔出了树洞。 常青控制冰水加固树洞。确定外界的冷风不再钻进来，她将大部分毛皮往地上铺，抱着块野兔皮后缩成了团。 其实抱一个活物更好，但常青不确定她脆弱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受惊的活泼动物，即使只是一只野兔的连环蹬踢。 半梦半醒间，常青听到了树木燃烧的声音。随之飘来的还有肉的香味，有时候火堆发出滋滋的响声，应该肉油滴了进去。 常青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 领主家的“军队”升起了三堆篝火。森林的夜里，火堆是驱赶居心不良动物的最佳法宝。中间火堆旁边的灰发青年抬起头，他准确的看向常青藏身的树木。片刻后，他低头割下火堆上猎物的一只后腿，吃了起来。 “等等，让我换一条树枝，它快要烧断了。” “怪不得一股焦味！” “嘿，那个是我的肉！” “谁先下手快，肉就是谁的。背包里还有黑面包，你可以吃那个。” 说是军队不如叫民兵的男人们吵闹起来。通常森林和平原都是贵族姥爷和骑士大人们的天下，能够进入森林自由打猎的机会，他们都十分珍惜。森林里不光有鲜活的动物，还有鲜美的蔬菜和水果，烤水果和生吃蔬菜可是上等贵族才能享受的待遇。 男人们闹到了后半夜，时不时发出奇怪的笑声。常青彻底睡不着了，她睁眼望向头顶的木头，它上面还挂着蛇蜕和零星鳞片。 听得多了，常青也渐渐能听懂几个简单的单词。 不同民族和地域即使使用相同的语言也会有发音的差异，常青倾听外面渐渐消失的吵闹声，认真考虑她需要多久才能学会这儿的语言。 女巫想要她做什么？怎么才能出去？ 之前睡梦中死亡的普通人类，是不是因为在这比现实还要真实的梦中死去，才造成了现实世界的死亡？ 待到外面恢复平静，常青重新闭合眼睛。森林里刺骨的湿冷即使毛皮也不能完全遮挡，她想念她的雅各布了。雅各布即使不变成毛茸茸的巨狼，也是温暖的。 “咚咚咚。” 常青快要睡着时，有人从外面轻声敲击树洞。 睡眠浅淡的常青几乎是立刻睁眼，她第一时间屏住呼吸，试图蒙混过关。她怀疑这是个巧合，虽然规律的敲击声不可能是巧合能发出来的。 “我们谈谈。” 外面传来的男低音，打碎了常青的侥幸心理。一个灰色头发的青年正在树洞外面等着她，他两边腰间挂着三重匕首，不知什么动物做的皮子遮住他的要害。他说话稍微带着些口音，但放慢语速后，常青竟然可以听懂。 常青钻出她临时的居所，后半夜的冷风令她打了个哆嗦。 灰发青年把常青从头打量到脚，皱起眉头向远离火堆的阴暗处走去。常青犹豫了一下跟到他后面。直到常青感到肺部因为吸入冷风有些抽疼，两人才结束了一前一后的行走。 灰发青年的体魄类似现代经常去健身馆的男性，是常青目前见到最健康最干净的一个人。即使如此，他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和泥土味。 如同常青打量他一样，灰发青年也在观察常青。看到她参差不齐的干爽短发和干净整洁的装扮后，他诧异的扬了扬眉毛。 “往东走，两天左右能到费伦堡。”灰发青年说话缓慢，却极有条理，似乎每一句话都出自深思熟虑：“它的领主和这里敌对。但我建议你先去学野猪，在泥堆里打滚。” 灰发青年的某种特制吸引着常青，她凝视他：“为什么。” “如果你想早日回归主的怀抱，你可以这么做。”灰发青年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面包，它看起来比常青接触过的黑面包少了些麦皮，色泽也更浅，但它们同样硬邦邦。他把它按进常青手里：“愿它能帮你熬过这段路。” 灰发青年是常青见到的第一个正常人。 常青简直要感动了，她忍不住开口：“为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她想询问什么，大脑自然的选择复制了上一句话，语气都类似。 “美丽是原罪。”灰发青年简短的回答，催促常青尽快离开。 常青喜欢灰发青年的语气，不是因为他是她在这遇到的第一个正常人，也不单单是因为她能听懂他的话。常青眼神晶亮，飞快的问道：“你叫什么？” 灰发青年诧异抬头凝视面前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有着大部分人没有的鲜活。她和这里的人类说话语气都不同，至少她说话时不会把同一个单词说出两种方式，也没带有难以忍受的自我发挥式音节。 灰发青年笑了，尽管他的牙齿不那么白。他向常青伸出手，语速飞快：“雅各布，我的名字是雅各布。” “很高兴认识你，雅各布。你可以叫我阿青。” 第131章 [14th] “你说话带着奎鲁特的口音。”灰发青年雅各布满是笑意，和他最开始的沉默呈反比。他不再掩饰他的口音，一口流利的英语带着常青最熟悉的味道：“我相信你的家乡距离我很近，至少我好久没听到这么熟悉的音调了。也许我们应该为此友好的拥抱。” “我想这不是个好主意。” 不等常青拒绝，雅各布一把搂住少女的腰将她高高举起，转了两圈。同样换了身体的雅各布不比以往，但抱起更单薄的少女还是绰绰有余的。近距离靠近雅各布的常青，能够闻到少年身上的汗味、泥土味、血腥味和烤肉味。 相比较之下，嗅觉灵敏的狼人少年遭受的迫害要更多。就算常青彻底清洁过一次，她身上残留的味道还是令雅各布直皱眉。特别是素来没有刷牙习惯的少女，十几年养成的口臭味——雅各布绝不承认他在想亲吻少女时，被她和他同样的口臭味熏了回来。 雅各布紧紧箍住常青的腰，把脑袋埋进她的肩头表达不满。 “噗——”常青非常不厚道的喷笑：“你刚才想做什么，雅各？”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的鼻子快要罢工了。”雅各布放轻动作，如今的常青不比一只大猫重多少。即使明白这只是心爱女孩临时的身体，雅各布依旧感到心疼：“我相信聪明的你一定有独特的看法，我们该怎么做？” “我不太了解这里，事实上距离我醒来只过了大半天。雅各，先给我讲讲你的经历？还有，为什么你能够和他们交谈？” “你要知道，比起奎鲁特语，它还是很好学的。更何况它和英语很像。” 身为熟练掌握世界最困难三大语种之一奎鲁特语的雅各布，可以算作一个不大不小的语言天才。奎鲁特少年们其实都很聪明，如同犹太人一般，他们祖先的血脉馈赠给他们的不单单只有能够成为狼人的可能，还有一个灵活的大脑。 奎鲁特人血液里流传着狼的意志。他们聪明而狡诈，团结又自律。 “真让我嫉妒。”连英语还不能熟练掌握的常青，捏了捏雅各布的脸。面容陌生的青年，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她最熟悉的特征。常青相信，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能一眼认出他：“你来了多久，有什么发现？” 雅各布比常青早来了两个礼拜。 和常青同样，雅各布附身的少年最开始只是个瘦弱的小鸡仔，他根本不清楚他的姓名，也没有他的记忆。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雅各布就发起了高烧，冷漠的邻里关系注定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靠着身体原主人留下的一点食物，雅各布撑过最开始三天的高烧期。 三天里，他的身体如同被填充的气球，从患有佝偻病的小矮子进化成小有肌肉的正常青年。也不知道幸运还是不幸，雅各布如今的身体继承了部分奎鲁特狼人血脉的特性，但他也失去了变成巨狼的能力。 没有人能把肌肉呈流线型的青年和过去营养不良的瘦子联系起来，当雅各布出现在本土人视线里时，获得了大部分人敬畏的目光。 在这个年代，一个健康的身体代表着地位。 这个领地的领主不管雅各布究竟有多可疑，兴奋的邀请他进入了他的军队——民兵卫队。最开始语言不通的雅各布塑造了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形象，他的武力值很快征服了领地军队里的大部分人，短短不到两个礼拜，他就成为了这个以领主为名的索洛特领地的小头目。 为了留住武力值非凡的雅各布，索洛特领主还赐予他了难得的铁器，据说他是附近最富有的贵族。雅各布的两把三重匕首就是由此而来。 有了武器的雅各布，作战力堪比养尊处优的骑士老爷，索洛特领地里很少有愿意招惹他的人。正因为如此，雅各布异于常人的地方也被刻意的忽视了。索洛特不想失去一个武力值高强的打手，要知道他和周围领地的关系可不太好。 “领主、贵族、领地、民兵、骑士……听起来我们像是在中世纪。” “准确说是罗马帝国崩盘后，中世纪的前期或者中期。我并没有探听到能证明我们处于哪个时期的知名人事物，也不排除这儿根本不是我们熟悉的历史。” “也许这里太小了，要知道中世纪的消息是很闭塞的。” 常青对欧洲历史的了解不如雅各布，如果问她三皇五帝、中华上下五千年，她立刻就能给出答案。对于不是她擅长的领域，她习惯先倾听别人的看法。雅各布虽然也不擅长中世纪的历史，但他至少比常青更有发言权。 雅各布的经历并不全面，他也只比常青多了两个礼拜的时间。在他说完后，常青叙述了她这一天的经历，疑惑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演变成这样。” “因为你是‘女巫’。”雅各布阻止常青打断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贸然的使用你的能力，他们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认为你是‘女巫’。”雅各布仔细打量常青的外貌，她虽然瘦弱，但仍旧能看出她比寻常西方人更加精致的五官，她拥有着这里人类没有的灵动鲜活的眼神。雅各布目光柔和，调侃道：“你真是个漂亮的‘女巫’。” 常青举起拳头威胁自家不正经的男朋友。 “好吧，我是说这里的人类把美丽看做罪恶。能够诱人犯罪的美丽女孩，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就是魔鬼代言人的女巫。这里的人们需要个发泄的渠道。”雅各布不屑的挑眉：“教会就告诉他们，正是‘女巫’带来了疾病、贫穷和不幸。” 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常青目瞪口呆。 “还有，这里的人们视洗澡为不洁，他们认为经常洗澡的人会被上帝所抛弃。”雅各布亲昵的捏了捏常青的鼻尖，他喜欢她现在的神情：“索洛特的夫人和女儿一年最多洗一次澡，平常也只是拿白布擦拭身体。即使这样，她们仍旧被称为最爱干净的人。” “你真八卦！”常青对雅各布翻了个白眼，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看待她的眼神像看怪物：“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怎么离开‘梦境’吗？我现在该怎么弥补？” “我需要更了解这儿。‘女巫’的下场通常有两种，被当众处死或称为贵族的玩物。这要看领主对于领地的掌握，和教会对当地的影响力了。” 常青皱起眉毛。 “你先跟我回去，我试试向领主讨要你。”雅各布顽皮的眨眨眼，他的办法简单粗暴：“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再杀出来。你的能力还剩下多少？” “相当于对抗安德森的时期吧。”常青保守道：“我建议我们不要轻易离开这里。” “为什么？” “没有漏洞的幻觉一定基于真实。我相信我们一前一后在这个领地苏醒，肯定不是巧合。我想，回到现实的方法肯定和这里有关。还有，我们必须尽量融入大背景之中，避免意外和死亡……我怀疑，我们在这死了，就是真的死亡了。” “类似于大脑认定死亡，外界的身体也会无伤死亡的原理？如果我们自然老死会怎么样？” “那我们的大脑就会认为我们‘老死’了，或许我们留在现实的身体会一夜之间变成苍老的干尸。之前的普通人或许也有适应了环境，但因为时间而‘老死’的可能性。” “看来我们有时间限制了。” 雅各布也有类似的猜测，不过他想到的没有常青全面。他之前还想要适应后离开索洛特领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试图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男孩的思维模式和女孩是不同的，他们更倾向于冒险，而不是安定。 雅各布习惯把动脑的部分交给常青：“你想怎么做？” “我想先看看领地的主人，也想了解一下教会。”常青做出判断，她并不算了解女巫药剂的原理和作用：“这里所有的重量级人物、异常人物都可能是我们的突破口。当然，它也可能是一件将来要发生的大事。只要对药剂的‘支点’造成改变，它的‘药效’肯定会被破坏，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你总是有道理。”徒手挖了挖脚下的烂泥，雅各布摊开手，冲常青干净的小脸蛋直眨眼：“但在那之前，你需要先做一定的‘伪装’，我亲爱的女孩。” “……” 托烂泥面具的福，常青终于有机会参观中世纪的城堡。 索洛特领地的城堡建造在领地唯一的孤岛中，湍急的河水隔绝了索洛特堡垒通往外界的道路，也杜绝了大队人马攻击城堡的可能性。同样，索洛特堡的地理位置注定它不能住太多的人，尊贵的领主大人豢养的船夫奴隶的数量，永远不能满足他对生活必需品和奢侈品的运送需要。 不过，索洛特堡的地理位置，也限制了它敌人对它的进攻。 “真是壮观。”渡过河流，常青望着不远处阴森森的石质城堡，赞叹道：“它是怎么建在这里的，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不可能的奇迹。” “这样的奇迹还有很多，有建在悬崖旁的，也有建在山顶的。这个年代需要真正的堡垒，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辈子的财富和百年的时间。”同样可以算为这个年代特权阶层的雅各布命令带路的奴隶远离，低声向常青解释道：“民兵和骑士在一年中必须有三十天以上要为领主无偿征战，这里的人命比你想象中还便宜。” 常青同样面临领主的裁决，只是她不可能被领主当做女巫处死。 “但愿我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阿青。”雅各布认真承诺：“我不会让你出事。” 宏伟城堡的内部并不舒适，石头的阴冷和临水的潮湿共同构成了索洛特堡。城堡最下面几层都是农奴居住的地方，领主、骑士、民兵和有姿色的女奴居住在比较干燥的上层。蜘蛛网布满城堡的每个角落，越接近底层人类的排泄物越随处可见。 阴冷环境下居住的人类，往往伴随着风湿和老寒腿。不卫生的生活习惯，令他们不知道何时就会因为疾病而永远闭上眼睛。 索洛特堡的主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是常青目前见到最健康的人了，他的脸和他的头发一样油光发亮，即使他有着浓重的青黑眼袋。此时此刻，他正以一种看待货物的挑剔目光打量常青。 他的妻子和女儿同样打量着常青，她们对于“女巫”也十分好奇。特别是这个女巫还是被索洛特领地最优秀的民兵青年、预备的役骑士老爷雅各布索要的。 贵族小姐身穿中世纪独有的蓬松长裙，她的裙摆打有同色的补丁。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一条裙子了。在她的父母打量常青的同时，她偷偷把目光落向了雅各布。在她见过的所有人中，有着流线型肌肉的雅各布，是她心目中的阿波罗。 连她的父亲索洛特爵士，都不如雅各布英俊健美。 “哦，一个邪恶的女巫。民兵，她应该被火焰净化。”贵族夫人操持着虚伪的咏叹调，为她的女儿打算着：“牧师们很乐意帮助我们完成净化仪式。” 贵妇夫人身上遮盖体味的劣质香粉，令雅各布的面容越发冷漠刻板。 常青猜测他正在忍住打喷嚏的*，作为没有人权的女巫，把一切交给雅各布处理的常青理直气壮的走神了。 “我有权利处理我的猎物。”雅各布强硬道：“我需要一个女人，我选中了她。” “一个女巫，那太危险了，我的战士。”索洛特认为他的女儿显然要比女巫更漂亮，尽管他的女儿只是个稍微干净些的雀斑少女。 作为一名贵族，索洛特并不算太相信教会那套理论。年轻的时候，他也尝过另外一个“女巫”的味道，那确实要比肮脏恶心的村妇强得多。 身为健康的男人，索洛特认为他掌握了雅各布的想法：“如果你有足够的功劳，我可以把我的女儿赐给你。我相信，你能够成为我最忠诚可靠的骑士。” “您把她赐给我，我同样奉献我的忠诚。” 雅各布不熟练的生硬用词，让索洛特误解成了他坚持这么做。作为一个优秀的领主，他不希望失去一个战斗力强大的民兵，更何况一个女巫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多重要的东西。突然出现的雅各布没有太多弱点，这一度让老辣的贵族老爷感到不安。 索洛特心里有一笔账，雅各布开始对女人感兴趣，这是他希望见到的。他的女儿肯定比那个枯瘦的女巫更有吸引力，而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以，你可以带走她。但你要为我多战斗一段时间，我忠诚的准骑士。” “……” 雅各布十分不喜欢把常青当做货物的索洛特，但为了光明正大的留在这里，他不得不稍微忍耐。 至少还是有让雅各布高兴的事。 女奴属于私人物品，她不可能拥有个人财产。也就是说，被索洛特当做女奴送给雅各布的常青，目前是不能拥有私人房间的。 常青只能选择和其他女奴住在一块，或者被主人允许住进他的房间。 雅各布承认，他的心跳加快了。 第132章 [15th] 正午的城堡依旧阴森。 为防止投掷的攻击方式，城堡能被称为窗户的透气孔分布稀疏。 窄小狭长的透气孔透不进多少阳光，许多房间都是黑漆漆的，需要用照明工具才能看清路。肉食的稀缺让许多人都患上了夜盲症，即使在正午，城堡墙壁依旧要插上几根火把或几盏油灯照明，劈啪作响的劣质灯油带着淡淡的辛辣。 即使比民兵更高贵的骑士扈从，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床单。一整天的训练后，他们带着浑身的汗臭躺进同样味道的稻草堆——这就是他们房间里的床铺。 雅各布的房间也没好到哪去，即使他是半个月前才搬进城堡，但他的房间和生活用品早被无数人用过了。 就像吃饭时，除了领主索洛特独享一把餐刀之外，其他人的餐刀是公用的。 “雅各布，你今天可以不去训练了。你可以好好和她玩玩。” 为首的金发民兵就住在雅各布隔壁，他叫做汉斯。他不单是民兵队长，还是索洛特领地的骑士扈从。也就是说他有资格与领主索洛特共同聚餐——汉斯需要站在餐桌后面，等索洛特和他的夫人女儿吃完之后，享用剩余的、领主赐予他的食物。 其它民兵羡慕的偷瞄雅各布后面的常青，其中一个神情最灵动的忍不住问道：“嘿，雅各布。你享用完她之后，能不能把她分给我们尝尝味道？她看起来比我妹妹更可口，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妹妹借给你玩两天。” “……”就算提前了两个礼拜，雅各布还是不适应这里。他简直想拗断那个男孩的脖颈，“滚开！” 汉斯挡在所有人正前方，面对发怒的雅各布：“马上滚回去训练，小子们！” 所有民兵惊异的瞪大眼睛，他们不太明白雅各布为什么如此愤怒，但出于对强者的尊重，他们还是嘀嘀咕咕的走开了。 “阿青，我很抱歉。”雅各布转过头摸了摸常青的脸颊，他沾了满手泥渣：“我很抱歉。” “这不关你的事，我也同意了。” 常青拉住雅各布的手，她不想再问那个民兵所指的女孩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就算索洛特领地把兄妹*当成习以为常的事，为了雅各布，常青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让我收拾一下你的床，有虫子在里面钻来钻去。”常青牵着雅各布，走进他住了两个礼拜的房间：“相信我，这时候我的能力比你有用。” 常青像是制作琥珀那样捕捉草垛里钻来钻去的臭虫和跳蚤，并吸出多余的水分。难以想象，雅各布在这间房子住了两个礼拜。 雅各布从背后抱住常青的腰。 “雅各，别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常青靠向雅各布的胸口，他温暖了她：“这不是个好习惯。午夜之后，我打算去看看村庄、教堂、骑士扈从和领主的书房，你觉得哪里会有线索？” 雅各布无奈的弹了弹常青的额头：“汉斯的气味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我想从他开始。” “我相信你的第六感，我的长官。” “我给你讲一些关于汉斯的事。”雅各布躺进草垛，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常青可以靠过来休息：“我今天不需要训练，汉斯需要。吃饭前他都要和其他人呆在一块，你可以把他的事当做睡前故事。” 汉斯刚成为骑士扈从兼民兵队长没多久。 汉斯是个奇怪的人，在地位决定权利、食物、甚至寿命的年代，几乎没人喜欢扮猪吃老虎，民兵们都尽可能的表现自身优势，以求更好待遇。可其他人告诉雅各布，如果不是前任民兵队长病死前的推荐，汉斯根本不想做骑士扈从。 “雅各，你发现了没。在你发怒的时候只有汉斯没有后退，他挡在了所有人前面。” “他的胆子很大。” “这很奇怪。奎鲁特狼人发怒时，正常人类都有种遇到高等猎食者的危险感。”常青从雅各布手里抢回她的发梢：“雅各，哪怕是知道你不会伤害她的贝拉，在你发怒时也会对你产生畏惧，不是吗？相反，爱德华.卡伦从不怕你。” “我在汉斯身上没有闻到吸血鬼的臭味，阿青。” “不，我是说他的小秘密，也许是他具备非人的力量，所以他才有非人的自信。” 晚饭后的索洛特堡陷入了宁静。 书籍对于贵族都是稀奇的物件，无所事事的人们夜里唯一的娱乐就是，做些最原始的活塞运动。该死的城堡隔音并不好，枕着雅各布手臂的常青耳根都红了。草垛只有门板大小，她尽力远离雅各布了，可是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幸好教会认为制造下一代的原始运动是不洁的表现，信徒们几乎很快结束了他们的饭后运动。 “咳。”雅各布清了清嗓，试图打破尴尬：“我的手臂麻了，你可以考虑换一个？呃，我是说你也许不用离那么远？” 常青挪动几次，搂住雅各布的腰并把她的脑袋埋进他怀里：“我想我理解为什么贵妇们喜欢香水了，这太尴尬了。” 雅各布亲吻怀中女孩的发鬓和颊骨，以行动证明他并不在乎她的小味道。如果他们现在呆在奎鲁特，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易满足了。 隔壁木门吱嘎的打开声，拯救了面红耳赤的常青。 常青推动雅各布的胸口，不自主的压低声音：“雅各，听！” 隔壁木门再次发出吱嘎的声音，仿佛有人打开门后动作轻柔的把它推回原位。就算木门质量不好，也绝不可能被风吹出这种响声，何况夜里的索洛特堡透气性很差。 隔壁是汉斯的房间。 常青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行走的脚步声。 汉斯有一双大角鹿皮短靴，那是他第一次狩猎得到的礼物。他用大角鹿的背皮做成了一双短靴，并爱若珍宝。做工优良的短靴能减弱行走时发出的声音，但它并不能完全掩盖脚步声，特别是在索洛特堡的石质地面。 “雅——” 雅各布捂住常青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五感超出常人数十倍的他专注倾听，几分钟后他才开口：“你是对的，他出去了。” “他出去了？”常青摸了摸她的耳垂：“我没听到。” “他没有穿鞋。”雅各布横抱起常青，他的脚步同样悄无声息：“让我们跟上去看看，别发出任何声音。” 雅各布根据气味追踪离开的汉斯，走出索洛特堡后，他伸手灵敏的穿梭于杂草遍布的小道中。临水的索洛特堡野生植物茂盛，还好今夜的月光充足。雅各布一直追踪到了河边，通往村庄必须坐船，而河边的简陋木船一艘不少。 常青抬头看向圆盘般的月亮，全速追踪的雅各布并没有追上几分钟前离开的汉斯。常青仰起头，让雅各布看清她疑惑的神情。 “他游过去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河面出现了一条冰组成的道路，在水流将它冲散之前，雅各布全速冲了过去。到达对岸的他很快找到了汉斯被水流冲散的气味，它指向了常青醒来的那个人类村庄。 快到人类村庄时，雅各布放慢速度。他已经隐约能看到前方快速前进的黑影。 汉斯很快离开了人类村庄，换了个人烟稀少的方向继续跑。除了人类耕种的土地，只有村庄附近的森林没有人会去。除了贵族老爷有打猎的资格之外，平民是不允许捕杀动物的，他们卑贱的生命还没有一只兔子值钱。 通常平民们只敢在森林外围转一圈，采集些酸涩的果子和不知名的野菜，并把它们扔进粗麦粉加热水冲出的粥里。 雅各布如同一匹正要进攻猎物的独狼，耐心的掩饰行踪，悄无声息的靠近猎物。 在森林里，没人能比奎鲁特狼人更懂得隐藏自己。 汉斯完全没发现有人跟在他后面，他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小孩放到月光能够照耀到的草坪上，拿出一个比黑面包更精细的白面包。经过加工的白面包对于汉斯来说，也算是不太容易得到的美味，他掰开一小块递给他放下的小孩。 枯瘦的小孩愣了一下，随即抢过面包狼吞虎咽。 雅各布距离汉斯已经不足两百米，他有把握十秒钟内冲到汉斯旁边。常青仔细观察汉斯温柔对待的小不点，“他”有着褐红色的杂乱短发。 “慢点吃，还有。”汉斯温柔的抚摸小不点打结的头发：“没有人和你抢。” “嗝！我、我没有可以、嗝、给你的东西。” 小不点吓得噎住了，她蜷缩成一个小团，只有声音还像个女孩子。即使这不是汉斯第一次帮助她，她的警惕性依旧很高。 “没关系，你姐姐帮了我。这是你应得的。” 汉斯很庆幸他白天参加了捕捉女巫的行动，不然他根本不知道小孩已经快要被饿死了。她就倒在那个女人棚屋门口的草垛里，浑身被冻得青紫。汉斯本来打算这几天都不靠近村庄，为此他还提前给那个女人留下了足够的黑面包。 “能不告诉妈妈么，嗝。她、她不喜欢我吃太多东西……” “那些本该是你的东西。”汉斯突兀的捂住胸口，他粗重的喘息几次，费力的拍拍小不点的脑袋：“认识路吗？能、能自己回去吗？我需要离开……你自己回去！” 不等小不点回答，汉斯跌跌撞撞的跑向森林深处。 小不点思考了一下，她试探性的向汉斯离开的方向走了一小步，没有人阻止她。汉斯粗重的喘息还回荡在她耳边，对饲主的担忧和天性中的好奇，压倒了小不点对森林中危险性的恐惧。在她简单的脑袋里，森林里危险的动物们是属于贵族的，她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理一个平民小孩。 小不点瞪大眼睛，迈动她竹竿般的小腿，向汉斯离开的方向追去。 最后出发的雅各布轻而易举的超过了小不点，双手搂住他脖颈固定身体的常青，突然开口道：“雅各，我见过这个人。” “汉斯？” “是她，差点被饿死在家门前的女孩。” 第133章 [16th] “嗷呜呜呜——” 夜晚的冷风吹散遮住满月的乌云，月光眷顾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的脊椎弯曲变形，肩胛骨夸张的扩大并撑破了衣服。淡金色的毛发顺着他的鬓角向下巴、颈骨、脊椎蔓延。随着体型的变幻，林间空地中央的男人发出痛苦难耐的嘶吼。 常青看向雅各布，月光中的男人让她想到了最开始的雅各布。 常青目前这具身体的夜视能力不太好，即使有她本身的增幅，也看不太清楚远处的情况。她拉住雅各布的衣袖，询问身体素质更接近现实世界的雅各布：“那是汉斯？” “衣服是一样的。” 正常人很难把满身长毛的狼脸怪物和一个还算英俊的人类男人联系到一起。雅各布只能从衣服判断，林间空地跳脚长嗥的男人到底是谁。 “传说中被沃尔图里灭族的月亮之子？另一种狼人？” “大概是。”雅各布以动作示意常青压低声音，奎鲁特部落的长老们说过，月亮之子同样继承了狼的特性。他向常青低声耳语，温热的呼吸喷吐向她的耳垂：“假设这是历史的投影，在意大利我们能不能找到这个时代的沃尔图里，同样在华盛顿州能不能找到奎鲁特部落？” 常青捂住发烫发痒的耳垂：“我不认为女巫有构造世界的力量，不然她早对沃尔图里复仇了。等等，她想帮月亮之子复仇！？” 林间空地的汉斯猝然看了过来！ 他原本棕褐色的瞳孔变成了金色的竖瞳，毫无感情。他的瞳仁收缩，视线越过重重黑暗和树影，锁定在了常青身上。完全变化成半人半狼生物的汉斯，发出一声癫狂的咆哮。隐藏在树后面的小不点惊恐的尖叫，但汉斯的大部分注意力依旧黏在常青身上。 身为月亮之子，汉斯能感觉到常青和雅各布的威胁。而虚弱到正常人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小不点，对于狼人来说就像是蚂蚁。 常青僵硬的转头，歉意看向雅各布：“uh，你能告诉他我们没有敌意吗？” “虽然月光之子和奎鲁特宠儿同样被称为狼人，但我们的语言并不互通。”雅各布抱起常青，将她背到身后：“我要提醒你，传说中满月的月亮之子是没有理智可言的猎手。抓紧，我要开始逃了。” 常青双手搂住雅各布的脖颈，引来了□□烦的她有些羞愧：“你可以‘嗖’一下冲出去，我可以辅助你。你能打赢他吗？” 暂时没办法‘嗖’变成褐红色巨狼的雅各布，不去理会女朋友的异想天开，拔腿就跑。后面的汉斯像个推土机，脚爪在奔跑时掀起地面的草坪。遇到挡路的灌木丛或树苗，他双手护住脑袋，暴力的撞了过去。 “你是想看一只巨狼和半人半狼的推土机滚作一团吗？”呼啸的风声将雅各布的话语吹得支离破碎：“你对后面的家伙了解多少，想到哪说到哪。” “会变身，满月失去理智，免疫吸血鬼毒液，独行者，被沃尔图里灭族，回到人形后会陷入虚弱——” “你确定？！” “我不知道，这东西已经消失上千年了！” 雅各布的速度早已超过正常人数倍，他应该庆幸身后的家伙擅长的并非是速度，不然他只好拼命了。即便如此，他和常青的对话基本上还需要用喊的。 再一次脚底刺溜打滑的汉斯仰天长嗥，本来就脾气不太好的他彻底被惹怒了。原地蹦跳用力跺脚砸碎地上的冰面，没有耐心的狼人呲牙咧嘴，换了种叫法：“嗷呜——” 随手冻住旁边的树，常青眉头直跳：“我有不好的预感。” “这句是两种狼人之间的通用语。”雅各布停下脚步，他们的周围寂静到连虫鸣都听不到：“他在说‘我很愤怒，我很烦躁，是狼人就跟我拍死这两只该死的跳蚤’。” “他不是失去理智了吗？” “它是奎鲁特狼人式情绪解读，原理参考卡伦家的尸体小子。” “我可以用冰做一架巨狼高达，我保证它会是最佳比例。” “人类和狼的骨关节不同，我穿不上它，我亲爱的女孩。” 拌嘴同时，常青不断利用空气中的水分设下陷阱，雅各布也尽量选择远离人类聚集地的路线。月亮之子破坏力更甚于奎鲁特狼人，至少大多数时间，奎鲁特男孩们还知道冷静和思考两个词语怎么拼写。 见到同样被称为狼人的月亮之子后，雅各布深刻的理解了每代狼群的阿尔法。感谢他们最先教给他们狼群新生成员的第一课——如何锻炼控制力，如何控制坏脾气。 后半夜，在汉斯的不懈努力之下，后面追逐雅各布的狼人从一个增加到了三个。好几次雅各布都快被抓住了，多亏了常青利用冰形成了出人意料的逃生通道。 直到满月落下，太阳升起。 经过一夜追逐竞赛，同样筋疲力尽的三个狼人，终于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我利用了一夜横穿欧洲。”雅各布瘫倒在地，他像个破风箱那样剧烈喘息。他夸张的□□道：“我可以申请一下吉尼斯。” 同样瘫倒在地的常青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能力使用过多的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张嘴就能牵动面部神经，引起新一轮的疼痛。 “你的新想法是什么？”雅各布依稀记得，之前常青似乎说过她找到了摆脱梦境的办法。那时他急于逃命，根本抽不出时间询问：“我是说，你还记得它吗。” “问汉斯，那女孩的名字。” “……好吧，让我再躺一会。” 等到呼吸平稳了，雅各布走向汉斯。脱力的月亮之子抬头看向他追了一整夜的男孩，苦笑的闭上眼睛。雅各布扬了扬眉毛，向汉斯伸出手：“你该不会认为我要趁机做点什么吧，能起来么？” 汉斯苦笑着搭住雅各布的手掌，借他的力量坐起身：“我以为你会杀了我，然后拿着我的头去和教会讲故事。如果我说我以为你死定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你会怎么想？”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个暂时失去变形能力的狼人。” 汉斯配合的瞪大眼，走到雅各布身后的常青询问道：“你刚才说教会？基.督教会？他们难道知道你们的存在？” “教会？”雅各布简单重复：“他们知道？” “活计，我真羡慕你，至少你不用担心一觉睡醒撕碎了你的女人。”汉斯显然相信了雅各布同样是狼人，这能让他受损的自信心重新焕发光彩。他指了指他的胸口，再指了指雅各布：“我们，被教会那帮假娘们儿称为黑暗野兽、罪恶源泉。” “先不提这个。汉斯，你刚才帮助的小女孩叫什么？她是你的女儿？” “你是说辛德拉？”汉斯先生显然不认为他有找个女人的资格，他不想每个月的满月之夜过后，身边都有一摊味道熟悉的血肉。他胡乱摆手：“别逗了活计，她姐姐也是狼人。她被教会抓走了，我想她应该已经死了。她是我的引路人。” “我很遗憾。” “这没什么，其实这并不是坏事。她活着的时候不光要注意不要伤害普通人，还没办法吃饱肚子。”汉斯牵强说道：“你知道，领主们只需要男性的民兵。喂，等等！我把辛德拉一个人扔在森林里了？！该死！” 汉斯焦急的向前迈步，他的双腿像两根煮化的面条，根本不听使唤。他摔了几个大马趴之后，停止了无意义的浪费体力。 汉斯犹豫了一下，请求道：“雅各布，帮我。她还只有十岁。” 辛德拉正是居住在天使巷的女巫的名字。 雅各布很少和女巫打交道，不代表他对她的印象很浅。何况常青之前还跟雅各布介绍过女巫的过去，说她是个爱上月亮之子，并立志为了他们向沃尔图里复仇的女疯子。 遗憾的是，如果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不点是梦境的支点，他们只能毁了她。 雅各布犹豫着没有答应，即使面对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中人，他也不想撒谎欺骗他。想来每个奎鲁特狼人，对曾经存在过的月亮之子们都有一份天然的好感。不然，就算没办法变成狼形，加上常青足有一战之力的雅各布，也不会选择一味逃跑。 “我们会尽量找到她，给我们指一个方向，索洛特堡在哪边？”点头同意的常青牵住雅各布的手，代替他回答汉斯：“同样，你需要尽快回去。我们跑出太远了，闹出了很大动静。” 雅各布沉默片刻，复述了常青的话。 “索洛特堡在那个方向，连续跑两个小时。”另外两个瘫软的月亮之子其中一个回答道：“我打算远离这里，教会知道我们习惯独自行动。你们最好也早点离开，教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它的卫士们早晚要找过来。” 汉斯松了口气，修正了下他临时的狼人伙伴指出的方向：“辛德拉在这个方向。” 常青拉走了沉默的雅各布。 走出足够远，雅各布停了下来。他确定现在的距离，汉斯就算有顺风耳，也不能听清他们的交谈。他眉头紧皱：“辛德拉女巫的小时候，她是支点。” “也许是。” “你刚才说抹杀掉支点，我们就能回到现实世界。” “是这样。” 雅各布叹气：“阿青，你答应了汉斯救辛德拉。” 第134章 [17th] 我想，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请赐予我死亡。 ——安东尼奥 …… 被困在这该死的废弃教堂的第三天，我终于不再认为它是属于我的秘密基地。它不是主赐给我的祝福，而是一个玩笑。手电已经快要没电了，它的灯光变得忽明忽灭，我想我要省着点用，反正除了苔藓绿的大理石也没有其他好看的。 我想我可能快要死了。 如果三天内我再找不到出去的方法，水和食物都将耗尽。我将会活生生被饿死，也许很多年后有人能发现一个穿着见习神父袍子的傻瓜，它是一具干瘪枯瘦的尸骨。警察把它带回去尸检，会发现它的胃里什么都没有——也许有它的皮带残骸。 这简直太可笑了，它是我人生中遇到最可笑也最靠谱的笑话。 关闭了珍贵的手电，我摁着手机的开机键，重新启动它。一阵悠远的钟声后，我只剩一格电的手机终于重新启动，它的信号只有可怜的两格。我以前从未觉得我的开机铃声是如此恐怖，那是因为我从未在废弃教堂听到过它。 它的回音层层叠叠，像有人刻意放大了。我想，我出去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换掉它。 如果我能出去的话。 我给我的母亲、警局的警长、社区的保安打电话，包括911我都试过了。但是不行，它还是打不出去。我最后才拨通了我的女孩的电话，说实话我真不想在她面前丢脸。但活命显然比脸面重要。 上次和她一起来的时候，我还告诉她我对这儿比自己家还熟。 我应该跟她说什么？说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一觉醒来会到这儿，也许我梦游到了废弃教堂，然后发现我出不去了？老天，我相信她会笑死我的，这可能是我们结婚后的一大乐趣，也许我们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也能突然笑出声！ “噢，*！”我想的太美好了，我甚至打不通她的电话！ 两天后。 我的食物和水都已经耗尽了。我蹲在耶稣神像的旁边，关掉仅剩下9%电量的手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想主还是眷顾我的，至少在十几天前，我出车祸变成植物人的妈妈醒了过来。医生说她可能变成高位截瘫，但后来她依旧活蹦乱跳。 那些庸医，他们的资格证一定是从女人肚皮上睡出来的。 可我现在不会那么想了。 主对我很宽容，也许我妈妈的医疗奇迹就是他的恩赐。现在，要到我付出的时候了，主一定希望我到天国伺候他。我太帅了，他希望早点见到我，或许圣母玛利亚很喜欢我？……在那之前，我也许应该做些什么。 第一次来废弃教堂时，它里面有些很可怜的孩子。 它们死了很久了，久到骨头已经石化发黑。但它们的尸骸被随意撒乱的扔在后院，很难想象神圣的教堂会出现这种情况。作为一个希望成为神甫的人，我有义务为它们超度。老天，我从没想过有二百零六块骨骼的人体拼起来那么麻烦，特别是它们是十多具洒落到一块。 那两个白天我什么都没干！我发誓，我再也不取笑拼不出拼图的孩子了！ 感谢1962年第二次梵蒂冈大会的英明决策。 至少它令我现在可以给不足三岁死亡的可怜孩子们，举行它们应得的葬礼。虽然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很简陋。我没办法想象在那个年代，那些抛弃了这些可爱孩子的父母们是怎么想的，这些孩子们的骨骼上甚至还有啃食的痕迹！ “阿门，愿你们安息。” 我回到孩子们简陋的坟墓前，默默低下头：“愿主能救赎你们。最好他能让个人来救救我——至少像我做的，收个尸体。” 后来的事，对于我说，像个醒不过来的噩梦。 黑色的雾气飘过天空，那是连手电都照不透的浓黑。入土为安的婴儿骸骨们爬了出来，它们告诉我它们想要像人类小孩一样出生、长大。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鼓起勇气，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们的脚步来到了祭坛。 但在我看到我的女朋友躺在那里时，我瞬间醒了过来，我几乎要发疯了。暗红色的蛇形祭坛像一条蜿蜒曲折的毒蛇，潜伏在我的女孩身下。我试着去碰她的脸，周围流淌着岩浆的大理石地面炽热无比，哪怕极力避开了它们，我的脚底板也生了好几个烫泡。 但我的女朋友……她的脸苍白发青，她的身体冰冷的像蛇。 我身后跟着的小怪物们叽叽喳喳的告诉我，我女朋友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出来了，按照我向恶魔祈求的那样，她的生命力献给了我本来变成植物人的母亲。这让我想起了我和我女朋友一起来时开的玩笑： “来，戴，和我一起向主祈祷。如果让我妈妈醒来，我什么代价都能付出！” “包括我吗？” “哦，当然，也包括你亲爱的。” “欠揍！” 我还记得我的女朋友戴调皮的表情，和佯装生气的娇憨。我知道她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但我的回答害死了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我拒绝了小怪物们希望回到母亲肚子里的请求，因为它们要的母亲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我不想有任何人，再像我的戴一样，冰冷孤独的躺在那里。我抱着我的女朋友，她的尸体已经开始产生异味，我却努力使自己不去在乎。 我想，我不需要活下去了。 所为奇迹它不是主的赐福，它是恶魔的玩笑。我不希望成为恶魔手里的玩物，我宁愿去拥抱永恒的死亡。 但我低估了恶魔的邪恶、混乱。 在弥留之际，除了戴腐烂发臭的脸，我还看到了我的母亲。她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七个蛇形祭坛中央的雕像前。手握毒蛇的雕像肆意的伸展十二枚蛇形光翼，面容带着似怒非怒的冷笑。我以为是堕天的路西菲尔来借我这个害死女友的罪人，我以为…… 但栩栩如生的雕像并不是那个傲慢的魔王，可我多希望它是！虽然路西法和那个雕像同样都是十二翼，但那位曾经无比骄傲的天使长永远不会伪装自己。我记得圣经上对大天使路西菲尔的描绘，也记得被典籍模糊隐藏了的十二翼毒蛇。 这个恶魔，他是暴怒的魔王！ 也是诱引夏娃吃下禁忌之果的毒蛇！他是第一个背叛神的天使长，也是有毒的光辉使者，冷酷而具备毁灭性的死亡天使。 他是愤怒魔王，他是萨麦尔。 是诱引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幕后黑手。是他给予了这些小怪物魔力，它们对世界的憎恨和对不能享受生命的愤怒，引动了魔王雕像上留存的力量！ 我想，我的妈妈堕落了。为了我能活下去，她堕落了。她答应那些叽叽喳喳吵闹的死婴骸骨，帮助它们找到温暖的子.宫。但作为交换，这些小怪物必须不能伤害我，并且保证我的安全和生命。 我想，我成了她的累赘。我很累，我想去陪戴，那个笑容俏皮又热情的女孩。 我以为我能够饿死自己。 但那些小怪物显然不想这么放过我，它们和我的妈妈达成了约定。它们分出了它们重要的骨骸，放到了我的身体里。我以为我能饿死自己，我感觉到我的胃酸在我的腹部烧了一个大洞，饥饿和寒冷让我发狂。我能感觉到有东西从身体中渐渐抽离，我的眼睛模糊，我的痛觉迟钝…… 我要死了，我要得到救赎了。 饥饿和寒冷折磨着我，三天、五天、十天，我依然没有死。那些小怪物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我就是没有死亡！ 是它们的骸骨吗？是它们的骸骨吗？！ 我拼命挣扎着，用祭坛锋利的边缘割开了手腕。暗红的血慵懒的流出我的身体，但没一会我就被黑气包围了。那些黑气钻进我的伤口里，我感觉我的骨头贪婪的吸收掉黑气。我的身体里发出嘻嘻的尖细小声，不知道是哪个小怪物把它的头骨的一部分放到了里面。 这是它们的骸骨吗？ 我厌恶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唯有戴这样美丽的死亡才能让我心动。哪怕是我的妈妈，她那哭泣哀求的鲜活模样，真是令我恶心极了！ ——我怎么能这么想？ 饥饿和疼痛几乎令我发疯了。我明白我再也死不了了，我必须找方法让我感到好受一些。于是，我开始吃东西……离我最近的，戴美丽的尸体。这能够令我和她融为一体，她的肉松软而发酸，带着淡淡的血汗味。 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味道，软泥般的腐烂酸臭，混合着我的眼泪。 果然，在吃过东西之后，我感觉好受了很多。至少不是一直维持着要饿死，但始终不死的状态了。我听见有细小的嬉笑声，我能感觉到，现在我和那些死婴骸骨是一样的了。 我和那群小怪物是一样的。 这座废弃的教堂成为了我的棺材，而我的妈妈则是那个诱引我堕落的毒蛇。不断有年轻的女孩被送进来，她们究竟是送给夏娃的苹果，还是献给真正毒蛇的祭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她躺在冰制的棺材里。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冰层映衬着她青白色的肌肤。她眉头紧蹙，嘴角却挂着一丝欣然的笑意，这令她带着一些矛盾感。我试着打破冰层，命令白影化作灵体的虚无把她拉出来，但封存她的冰棺显然不一般，我失败了。 挫败感的同时，我还隐约有种怪异的庆幸和期盼。我吃不到她的肉，我也杀不死她，或许那群小怪物会觉得我很无用，它们能够放过我，转而利用这个特殊的女孩。 或者，她能救我出去？ 抱着隐隐的希望，我认真仔细的观察冰棺中的女孩。她看起来不大，应该有东方血统。她的五官不如当地人轮廓分明，但她的睫毛很长、皮肤很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晕。我认为她是个温柔的女孩，和我的戴一样。 我不想吃她。 第135章 [18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36章 [19th]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我知道。”贝拉打断了他，她几乎要尖叫：“我不明白你是怎么了，你在乎他，你非常在乎他。我知道，但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你也知道，他走了！他离开我了！” 雅各布试图插嘴：“贝拉，你听我说……” 第137章 [1st] 常青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吸血鬼真不是一个好沙包，他们的表皮和大理石差不多硬。就算套了六层以上的冰制拳套，她的拳骨依旧被震得发麻。她应该感谢耐心教导她战斗技巧的安柏瑞和保罗，如果不是他们从不藏私的教导，常青怀疑她的手骨会不会被反震力弄断。 “阿青？”刚想到安柏瑞，常青背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老实本分的奎鲁特男孩以手臂和肩膀做肉垫，支撑起常青酸软的身体。 “嘿，你怎么样？”坐在雅各布身边玩手机的奎尔惊讶抬头，他把手机朝书包一扔，两步跨到常青眼前：“你刚才肌肉一直在抽搐，我快担心死了。” 常青看向奎尔扔开的手机，游戏的音乐还在坚持不懈的提醒他快点回来。她观察环境，她和雅各布分别被平放在两个躺椅里，雅各布躺着的那个在店门口，商标都没有摘下来。看着闹钟、手机、电脑、收音机等等现代化的电子产品，常青有种恍如隔世的庆幸感。 常青用力深呼吸，仿佛要遗忘所有不开心的事：“你可不像在担心我们。” “你知道，我总要找点事做。”奎尔夸张的擦拭眼角：“否则我会伤心的流泪。哦，我的朋友像是公主一样沉睡，我却没有能力吻醒他们——” “啪！” 刚醒来的雅各布直接瞄准奎尔的后脑来了一下。前一刻仍然暴打吸血鬼的他没控制好手劲，把奎尔打了个踉跄。幸亏同样不适应本来身体的雅各布肌肉酸软，根本使不出原本的力量，要不然奎尔恐怕要丢脸的摔个马趴了。 “女巫在哪？”雅各布缓缓站起身，边走向常青边适应他原本的身体：“我们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安柏瑞看了下表：“女巫在你们昏倒后三分钟说困了，要去睡个午觉，我们拒绝她离开我们眼前。雅各，她在那。” 奎尔指向狭长的二楼走廊中间，女巫辛德拉半躺半卧的靠着躺椅，一条艳色的毛毡盖住了她的腰和半个臀部。 睡着的女巫人畜无害。 常青揉了揉太阳穴，成天粘着汉斯的小女孩似乎还在她眼前晃荡。她一时无法把楼上那个女人，和有一双倔强眼神的、吃不饱饭可怜巴巴的、喜欢汉斯到宁愿拒绝成为血族的辛德拉联系到一块。 常青记得她和雅各布暴打了两个吸血鬼，汉斯甚至还没来得及变成狼人。辛德拉躲在金发男人的背后，努力克服自身的胆怯，瞪大眼睛盯着本来尊贵非凡的埃列娜女士被打成沙包。在一切结束后，小姑娘天真可爱的告诉汉斯，她不愿意离开汉斯。 汉斯严词拒绝了辛德拉的跟随，他告诉她经常会失去理智的狼人多危险。 完全没有日后阴沉的辛德拉大声宣布，露出天真懵懂却又执着坚毅的神情：“汉斯，我要成为最伟大的女巫，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不害怕你的失控，有人告诉我，邪恶的女巫无所不能。我要成为最强大，最邪恶的那一个！” 然后？ 然后常青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淡去。有人在耳边玩游戏，扭曲过后的背景音像是鬼屋的配乐。 时空的错乱感，使常青感到胃口翻涌。 雅各布同样面色不佳。 常青不可置信的看向安柏瑞，她身体忠实的向她反映着疲惫和酸软，僵硬的活似三个月没有维修护理过的老旧机器，锈迹斑斑。 “你告诉我说，我们刚刚闭眼了八十三分钟？！确定不是八百三十或者八千三百？” “很可惜，糟糕的现实不允许你休息那么久。丹尼尔十几分钟前刚打过来电话，问我们安置在哪，他要找我们谈谈。” 满脑袋浆糊的常青没反应过来丹尼尔是谁，她的脸像被格式化的机器，一片空白。 奎尔又重新玩起了游戏，他没心没肺的嬉笑道：“但愿他不要联系学校，扣光咱们的平时分。我们逃了他的野营训练课，还被抓了正着。” “丹尼尔.克里尔沃特。那个联邦探员，里尔的表亲。” 常青之前从未见过丹尼尔，她对他印象不深。安柏瑞不得不重新给他们解释了下，截止至现在的四十八个小时内，他们面对的糟糕处境。 雅各布同样听得认真，他反复按压太阳穴，吐槽道：“我就像是被扔进绞肉机绞碎，又灌入一个名为雅各布的模具重新拼凑成型。真应该联系下dea和fda1，给她店里的瓶瓶罐罐做一次系统的质量检测。” “你和他谈了？我是说，你告诉丹尼尔我们在哪？” “我说雅各布和你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东西，稍后给他打。”安柏瑞在熟人面前毫不掩饰他的毒舌，他温柔提议道：“或许我应该实话实说？雅各和你太害怕了，不得不注射了一点能够帮助你们的小玩意，那东西能够让你们沉溺于幻觉，有效快速的镇定下来。” 雅各布直勾勾的盯着安柏瑞，后者毫无压力的耸肩：“从目前的情况看，这理由更真实些，你值得考虑。” 奎尔用掉了最后一条命还没过关，他放弃的收起手机：“那女人还要睡多久？” “我清醒前看到辛德拉，她笑得诡谲。女巫同样进了那个梦境，她就是辛德拉。”最后清醒的雅各布判断道：“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丹尼尔，你们留下来等她醒。” “你不用这么做，我们可以先找个人问问。比如——吸血鬼。” 常青诧异的看向说话的奎尔。 奎尔冲常青眨了眨眼睛：“别以为我和安柏瑞什么都没做，最起码我们摸清了地形。”他从来不及时说重点，总喜欢耍酷吊胃口：“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动作特别帅？” “你们昏睡后，我和奎尔抽时间转了转。”安柏瑞在奎尔没有再次挨揍前，揭开了谜底：“我们按照你们告诉的那样，没有主动碰货架的工艺品。路过那的时候，”安柏瑞指了指最角落的货架：“奎尔感到身体发热。” “我清楚那种感觉代表的含义，只有吸血鬼才能让我血液沸腾！” 雅各布闭上眼睛，靠着嗅觉辨认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人类形态的他找不到疑点和线索：“我们过去看看。” “或者，让对方主动出来。” 一行四个人走到奎尔说的货架前，常青看向另外三个人，三个奎鲁特男孩分别肯定的点头。伪装再好的吸血鬼也骗不过奎鲁特狼人，他们单方面对冰冷尸体的感应几乎没办法隔绝。第一代奎鲁特狼群，把对吸血鬼的警觉，刻进了血脉。 雅各布敲了敲货架后面的墙，壁纸后面是实心的砖墙，没有任何夹层。 “我们找过了，这里的反应最强烈。”安柏瑞告诉雅各布他和奎尔的尝试：“显然，我们一无所获。” 常青突然伸手拿起面前货架中央偏下的木质相框。 木质相框里面是一张普通的客房照片，正有个女仆背对相机蹲着收拾凌乱的客房，她恰好被拍进了照片。 常青敲敲木质相框的玻璃，又戳戳照片里的房门：“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f.u.c.k？！”凑过来的奎尔肩膀抖了一下，惊叫着呼唤其他两个男孩：“是我眼花了？我看见照片里的女仆肩膀抖了一下！” “别和奎尔串通起来开这玩笑，这不好笑，阿青。” 不太相信的安柏瑞拽来没注意他们这边的雅各布，他们盯着那张客房照片和其中的哥特短裙女仆好一会，都没有半点发现：“奎尔，你眼花了吧？” 常青示意三个男孩仔细看，作为唯一的女孩，她比他们更注重细节：“你们看她像谁？” 照片里只是个普通的棕发女孩，小巧玲珑的她身穿黑白相间的女仆短裙，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由于女孩背对镜头，奎鲁特男孩们看不到她的长相。 几分钟后，雅各布依旧一无所获：“你发现了什么？” “她是布里.坦纳。”常青发现奎鲁特男孩们都是脸盲，难道失去气味辨认的方法，换件衣服就能让他们认不出来吗？ 安柏瑞简直无话可说：“女巫闲着没事给新生儿照相？” “然后，新生儿感激的穿上女仆装为女巫收拾房间。”雅各布默契接下去：“很好，这证明女巫知道新生儿的下落，而新生儿知道凶手的。” 常青不理脑袋转不过弯的男友，拿起木质相框大声喊道：“布里.坦纳，你难道不想重获自由？你想被女巫囚禁一辈子？” “你帮不到我！” 照片中的女仆猝然转身，只有正常人手掌大小的她，紧紧抓住女仆装的裙摆。布里.坦纳大步走到照片的边缘，双手贴住照片，整个人紧紧扒住木质相框表层的玻璃。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三个奎鲁特男孩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齐刷刷的后退，自觉拉开与木质相框的距离。 “这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不用担心被人杀死。”布里口不对心：“不用担心红眼睛拗断我的脖子，不用担心巨大的狼扑过来咬断我的脖子……” 三个奎鲁特男孩不禁摸了摸鼻梁。布里口中能够轻易咬断她脖颈的存在，刚刚还被她突然的转身吓得集体后退。 “我只问几个问题。首先，凶手是谁？” “……我不认识他。”布里蹲下身，双臂环抱住膝盖：“我不认识他，我跟着他，然后就被抓到了这里。我……我不想变成这样，被赖利转变的前一天我还在翻找垃圾桶，和野狗抢食。我宁愿，我宁愿回到那时候！” “好吧，第二个问题。” 常青与三个奎鲁特男孩对视，他们并不意外布里不知道凶手的身份。经过卡伦家族的熏陶，奎鲁特狼人对于吸血鬼的敌意淡去了不少。 如果情况允许，他们并不介意帮助新生儿女孩一把。 “你怎么，怎么进到相框里的？” “我、我喝下了一瓶蓝色的药剂，我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之后，我就在这儿……” 奎尔和安柏瑞齐刷刷的看向常青和雅各布。雅各布干脆揽住了他的女孩，一副劫后余生的轻松表情。 “相信我，我们都有点冷。” 第138章 [2nd] “你们对我的小收藏很有兴趣？” 四个人搜寻异常的十几分钟内，女巫成功从梦境中清醒。她慵懒的舒展身体，挂着美梦初醒的甜腻笑意。心情颇好的女巫并没有责怪四个人的擅自行动，反而主动提起了布里.坦纳：“相框只是通往外界的镜子，她被关在其他的地方。就算打碎也没有用。” “你说过，我们成功后你将尽力帮助我们。”常青反利用起女巫言语留下的漏洞，她扬了扬手中的木质相框：“除了捕捉凶手，我还需要她来配合我们。” “如你所愿。” 女巫深深注视常青片刻，转身婀娜多姿的向店面后面附带的房间走去。她走路的姿态妩媚天成，见过埃列娜走路方式的常青，总觉得她的动作十分熟悉。 如果没有她和雅各布的出现，埃列娜能不能带走辛德拉？ 汉斯是死在沃尔图里手里的狼人，但在那之前他又经历过什么？如果他决心要保护辛德拉，而辛德拉又被埃列娜看中，他必然会和罗马尼亚族群发生冲突。 常青确认女巫并不是吸血鬼，也就是说她依旧选择为汉斯放弃了永生，和唾手可得的富足生活。但没有外界帮助的汉斯，怎么带一个小女孩冲出索洛特堡的领地，又怎么离开被罗马尼亚族群统治的东欧？ 雅各布第一次来到属于女巫的私人房间。 走廊两侧架子上的各种生物残肢，令嗅觉灵敏的奎鲁特男孩们不太淡定。他们努力控制嗅觉，奎尔更是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握着手机玩游戏。 走到一间收藏室，女巫打开房门：“出来吧，小可怜。” 布里.坦纳低着头走过来，路过女巫身旁，新生儿女孩顿了顿，终究没有鼓起袭击女巫的勇气。她知道是谁救了她，快步离开女巫后，就自觉站到了常青身后。被奎鲁特狼人包围的更加感觉不好受。布里心惊胆战的缩小身形，她快要窒息了！尽管她变身吸血鬼后就不用呼吸。 气味的折磨令布里肉.体难受，但比起身体的折磨，她更害怕女巫。那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凌虐，她永远不知道那个喜怒不定的女人，会对她做出什么。 布里扯了扯常青的衣袖，小声道：“谢谢你。” “你是‘辛德拉’？”轻轻点头，常青凝神观察女巫的表情。她指的不光是女巫的本名，她想问的是女巫究竟是不是她梦中的小女孩。也是那个梦境的支点。 “我要感谢你们，我做了个美梦。”女巫红唇勾起：“虽然梦中苏醒的很快，但我难以割舍的继续了这个梦。汉斯……”上一刻还在脉脉温情呢喃的女巫神色一变，诡谲难耐的哑声大笑：“总有一天，沃尔图里会为他做的付出代价！” 女巫果然也进入了那个梦中。 或者说那个梦就是以女巫的记忆构建的。她进入时完全代入了小女孩辛德拉，失去了作为女巫时的记忆，但随着梦境和历史记忆的不符，她醒了过来。 清醒的女巫见到汉斯很满意，不想被打扰的她，主动将雅各布和常青排斥了出去。 常青庆幸她顾忌雅各布的情绪，没有说出杀死汉斯也能大幅度改变历史的猜测。那个梦境中最重要的角色并不是辛德拉，而是早已死亡的月亮之子汉斯。女巫对汉斯的思念构造出真实的梦境，而埃列娜则是给了她选择富足生活的余地。 在年幼的辛德拉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无非是汉斯和吃饱穿暖。 那个药剂说是药剂，不如说是药引。构成成分也许有女巫身体的部分，方便于她把其他的人代入她回忆构成的梦境。 “话归正题，凶手是谁？”半分钟内，常青几乎理清了梦境的原理。她也记起他们冒险的理由：“他在哪？” 雅各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屏住呼吸等待答案的男孩们不满的看向手机。 “见鬼！是丹尼尔。” “看来你们有些小烦恼。”女巫优雅的抚平裙角的褶皱，晨睡过后的她精神奕奕：“你们可以先去解决它，下午再回来我这儿。到时候，我会将凶手交给你们。” 奎尔和安柏瑞看向雅各布，他是最有决定权的那个。 “我相信你的承诺，女巫。”雅各布想起那个叫做汉斯的男人，至少他应该教过辛德拉信守承诺。在汉斯的影响下，雅各布愿意给予女巫信任：“我们下午再来。” 走出珍奇礼品店，刚刚结束的铃声又响起来。 雅各布接听电话，和焦躁的丹尼尔约好了见面的地点。一行五人快步穿过珍奇礼品店所在的小巷。 清晨的天使巷已有勤劳的普通人起来吃早餐，来往的行人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女仆装的布里。布里并不是多漂亮的女孩，但一白遮百丑，变成吸血鬼的她具备一种寻常人类没有的魔性魅力。 “穿上这个。”安柏瑞脱下他的外套递给布里：“遮住你的皮肤，今天有阳光。” 细心的安柏瑞记得吸血鬼在被阳光照射后，大理石般的皮肤会闪耀出类似钻石的迷人光泽。他不想明天西雅图报纸的头版被他们几个的照片占据。 “……我看到了他的脸。”布里默默接过衣服穿上，外套充斥了狼人的味道，这令胆小的新生儿女孩不太舒服。她认为她需要说点什么：“他是个红眼睛。” “我们都知道。他袭击了普通人类女性。” “他是个和我一样的流浪者，没有族群。但他也有和我不同的地方，他似乎很了解家族和流浪儿的区别。他一眼看出了我曾经属于吸血鬼军队……” “噢，真不错，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干尸。” 被奎尔不善语气打断的布里缩了缩肩膀，鼓起勇气继续道：“我记得他的气味。我试图追踪他，然后我就被捉了起来……醒来我就在那儿。” “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一次。”常青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她安抚布里道：“就算你帮不到我们多少，我们也不会把你送回去。”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 介于布里.坦纳的心理状况不太稳定，常青只好和她讲述了下她即将见到的丹尼尔。布里是现场的第一目击人，有人看到了她的脸，按照人类的法律她会被列为嫌疑人。丹尼尔是个奎鲁特人，他和雅各布的关系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常青必须提前叮嘱布里，丹尼尔并不知道吸血鬼和狼人的存在。 布里乖巧的点点头。不能否认，一段时间作为吸血鬼的生活经历，已经改变了这个女孩。至少她不再惧怕普通人类警员，沃尔图里的卫士可要比拿枪的人类可怕许多。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合不来。 哪怕布里知道奎鲁特男孩们都是善良的好人，一路上依旧和他们无话可说。布里低着头紧紧跟随常青，这些人里唯有同为女性的常青给了她一些亲切感。 “上来。” 丹尼尔的吉普车早停在约定的地点，他的余光快速划过身穿一行五个人。他看过警局的第一手资料，也看过与布里有七八分相似的素描画像。即使布里穿着很可笑，职业素养良好的探员还是第一时间确定了她的身份。 哪怕吉普车一下子多了五个人，空间也变得拥挤不堪。丹尼尔发动了车，并把配枪扔给雅各布：“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干得漂亮！她是个危险人物，她徒手爬过了两层高的楼房，速度和力量比正常人更强。” 丹尼尔的配枪是他平日备用的，柯尔特的巨蟒式□□的确很经典。 哪怕联邦探员丹尼尔有更好的选择，他还是留存了一把，作为不出任务时的警备武装。联邦调查局的制式武器太招摇，在白头鹰国有许多武器狂热爱好者，他不想太惹人注意。 副驾驶的雅各布准确接住了枪。 丹尼尔指导雅各布熟悉巨蟒式：“打开保险，对准她，看住她。好的，保持手臂持平，我们立刻去警局。” 依照丹尼尔指示上膛的雅各布，放下指向布里的手臂。他在丹尼尔惊疑的目光中，重新拉好保险栓：“用不到它，她会配合我们。” 布里旁边的安柏瑞也说道：“我们最好先找个地方谈谈。” “你应该庆幸你过了年龄，即使这么近的距离也不会浑身燥热。”奎尔时刻不忘记显示他的幽默感：“这小妞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但她的确不是凶手。” “丹尼尔，你必须放弃这个案子。” 丹尼尔一打方向盘，在后车的喇叭声中靠入路边的停车位。他扯了扯领口，扶着方向盘转身看向后座的四个人：“好的，我们谈谈。我该称你们为什么，nro1的亲爱同僚？还是阿蒙先生2？” “丹尼尔，你回到保留地是为了探寻奎鲁特同胞强壮的秘密吧？” 丹尼尔看向说话的安柏瑞。 安柏瑞坦然道：“接受fbi训练后，你发现你比一般人具备更强的力量和速度，恢复力也更优秀。你一开始认为只有你是那样，后来你发现几乎所有奎鲁特人或多或少都有相同的特点。你十分疑惑，求助奎鲁特长老解答你的问题，他们并没给你答案。” “我发现了，他们在隐瞒一些事。”丹尼尔沉默良久，坦诚说道：“我看出他们在撒谎，但我不能用强。我想要观察其他奎鲁特人的状况，我说服了一些人，让他们同意我开展野营训练课，并且单纯的认为我只是为了你们的将来。” “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做，你上年纪了。” 奎鲁特人一旦超过二十五岁，体内活跃的狼人血脉就将归于平常。之后哪怕他们天天抱着吸血鬼睡觉，也不能再引起身体的发热，从而变成狼人。 “在我接触的奎鲁特人中，你们很特别。”丹尼尔看向布里，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女孩有着多灵活的身手。她展现出来的能力和她的经历并不匹配：“布里.坦纳，在十六岁离家出走，从爱达荷州来到了华盛顿州的西雅图。有人在拉斯维加斯郊外发现了一局尸骨，经检测它属于你的母亲。” 布里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她的母亲在她四岁那年，因为无法忍受性.虐成瘾的父亲，才离开了他们！ 雅各布几个人也看向布里，他们没预料到胆小的新生儿有着这样悲惨的过去。 或许对于布里来说，赖利.比尔斯救赎了她。所以内向胆小的女孩才能鼓起勇气，本着报答的心态为赖利的族群战斗。 “爱达荷州的州警正在调查你的父亲，他们认为他杀了你的母亲后，又故技重施的杀了你。”作为联邦探员，丹尼尔能够轻而易举调出大部分的卷宗。他训练有素，知道怎样才能瓦解一个人的心里防备，探听出隐瞒的秘密：“看来你提前察觉了他的企图。经过了一些巧合后，你拥有了超凡的能力。布里.坦纳，告诉我，你想要对他复仇吗？” 丹尼尔选择了布里作为突破口，他知道怎么能让她这种内向压抑的女孩失控。他意识到雅各布他们叮嘱过布里，只有情绪失控的女孩才能说出隐藏的真相。 身为联邦探员，丹尼尔学过一些催眠的手段，他知道怎么通过言语和声调引导一个人的情绪。 “你被嘲笑没有妈妈，你身上经常被殴打出难以启齿的伤口。你不敢和任何人交流，你畏惧他们异样的眼神。”他放缓了声音：“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男人，他居然是你的父亲。他意识到你的母亲想要离开他，他杀了她。” 常青意识到不好，她高声阻止：“丹尼尔，闭嘴！” 丹尼尔非但没有闭嘴，反而加快了语速。 “如果他没有杀你的母亲，她肯定舍不得她乖巧的女儿，她会带着你一起离开那个男人。布里，你的生活将变得完全不同。” 布里的双眼猝然变红。 内向的新生儿女孩，被刺激的太狠了。她发出了非人的暴虐咆哮。 第139章 [3rd] 丹尼尔真是挑了个好地方。 在狭小的吉普车空间里，吸血鬼可以尽情的发挥她的力量，奎鲁特男孩们却不能变成巨大的狼。即使他们逃出吉普车，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注定他们只能保持沉默。 常青清楚奎鲁特男孩们的无能为力。 布里甩开安柏瑞试图控制她的手臂的下一刻，无数的冰水混合物蜂拥而上，从四肢开始快速结冻，将布里.坦纳变成了个半透明的白色结晶体。 “布里.坦纳！冷静点！”冰雕不断传出开裂的声音，为防止布里伤害她的朋友，常青还在不断加固吸血鬼冰雕：“你想要杀死我们吗？” 幸亏吸血鬼不会像奎鲁特狼人，会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和自控力。 布里渐渐停止了挣扎，常青谨慎的撤去冻住她面部的冰层。面色更加苍白的布里低声的抽泣，向常青使劲摇头：“我、我很抱歉……” “你怎么样？”安柏瑞旁边的奎尔发现了麻吉的不正常，他一直在捂着手腕。安柏瑞刚刚用那只手阻止了布里起身，为常青冻住她争取了时间。 安柏瑞移开捂住手腕的手掌，他的右腕呈现角度诡异的弯曲。新生儿的力量本来就要比老牌吸血鬼更大，暴怒中的布里显然不会特意收敛她的力量。人类状态时只比正常人强壮一些的安柏瑞，手腕像是被一只高速奔跑的野牛撞到了。 “我的天！”奎尔根本不敢移动安柏瑞，他口气不善的嘲讽道：“尊敬又聪明的联邦探员，我想你的车里肯定有备用的药品和绷带吧。依照你的讨厌程度，我想有很多人乐于帮忙揍你一顿，你需要及时处理伤口哦？” 丹尼尔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切。 包括常青把轻易撞断安柏瑞手腕的布里冻成冰棍。 他明白奎鲁特男孩们不可能轻易让他离开了。他自觉的高举双手，并用一种不会再次刺激到奎鲁特男孩们的语气道：“在后备箱。” “打开，我下去拿。” 丹尼尔按照雅各布的要求缓缓放下一只手，摁动打开后备箱的按钮。雅各布把他的配枪递给奎尔，从后备箱拿出急救医疗箱。丹尼尔准备的很齐全，作为联邦探员他的确要经历到许多危险的大场面，也许战斗之后他根本来不及找医院。 奎尔先喂了安柏瑞止疼片。 浑身冷汗的安柏瑞摸索他受伤的手腕，摇头：“没用，可能是粉碎性的骨折。我必须回到保留地的医院，或者拜托苏帮忙治疗。” 里尔的母亲苏.克里尔沃特同样知道狼人的存在，熟练掌握医疗知识的她，是狼人男孩们最信任的医生。她并不会为奎鲁特男孩们超凡的自愈能力大惊小怪，并且能够帮助他们很好的掩饰异常。 布里垂下头，支吾道：“我很抱歉。” 奎尔不耐的吼道：“闭嘴！下次你可以找前面该死的联邦探员报警！” “我送你们回保留地，我可以开车。”丹尼尔利用后视镜观察常青，她比起奎尔手里的柯尔特巨蟒式□□的威胁大多了。世界观受到冲击的丹尼尔利用几分钟的时间整理思绪，缓缓双臂高举，以这种无害的姿势降低常青的警惕心。 常青询问的看向雅各布，丹尼尔是他的族人。 “我可以把手放到方向盘上吗，我不会伤害你们。”丹尼尔立刻转头征求雅各布的同意，他在心里分析常青动作的含义。 比起能力超凡的特异功能女孩，雅各布的表现太平凡了。丹尼尔有些不相信雅各布才是做主的那个人，当然，不排除那个女孩太爱雅各布失去了自我。 雅各布懊恼的捂住前额，他在考虑怎样让丹尼尔保持沉默。 “先别离开。奎尔，准备消毒。”安柏瑞拿起靠垫咬进嘴里：“阿青，帮我冻住手腕，我要矫正它。” 奎尔并不赞同安柏瑞私下处理伤口：“麻吉，你可没有行医执照！” 安柏瑞脾气很倔，他认定的事情通常不会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而改变：“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吗？阿青。” 常青注视安柏瑞青紫相间的手腕，它已经肿成发面馒头。手腕周围的水汽凝结成霜，常青提醒道：“注意。” 安柏瑞咬进靠垫，含糊不清道：“来吧。” 肿胀的手腕被冻僵，安柏瑞猛然把它掰回了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位置。即使被冻僵了手腕，也吃了些止疼片，他还是痛得喊出声。 奎尔动作麻利的为安柏瑞肿胀和擦伤的部位消毒。 “丹尼尔，我需要你忘了之前的所有事。”雅各布不想再拖下去，他决定速战速决：“还有，我需要你协调，让那群警察别再寻找杀人案的凶手。” “这不可能。” “你可以说这个案件你接手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停止他们对这个案件的所有行动。” “那也需要手续。”丹尼尔余光扫过后视镜里的常青和布里：“如果我想的没错，‘他’也和布里.坦纳一样？她们是什么，变种人？” 常.x战警.青晒然。 训练有素的联邦探员在面对科学难以解释的未知上，也没办法完全的保持冷静和淡定。丹尼尔才用幽默的冷笑话去缓解恐惧的情绪。 没人回答丹尼尔的冷幽默，他干笑：“好吧，我是问她们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吗？” 布里一连说了三个更来强调道：“他比我更狡猾、更快速、也更危险。饥饿和口渴令我使不出全部的力量，他和我不同，他喜欢捕猎。” 奎尔补充，他希望尽早送走麻烦的丹尼尔。在他看来，无论联邦探员还是人类警察，都是添乱的存在：“通常目标是漂亮的人类女人。” 丹尼尔难以置信，但事实令他不得不信：“听起来像，吸血人？” “吸血鬼。”雅各布更正丹尼尔的叫法：“你们在追捕一只老道狡猾的吸血鬼，他的年龄可能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老。” “老天！你们又是什么？隐藏在普通民众中的华盛顿超级英雄？！” 丹尼尔简直要抱头了，他追寻奎鲁特的秘密到底为了什么。重洗一遍世界观？ 雅各布给比利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他们面临的情况。他隐晦的提醒比利，丹尼尔还不知道奎鲁特人隐瞒的秘密，但说明了丹尼尔目前正在追踪一个吸血鬼杀人犯。身为奎鲁特长老，比利明白雅各布这是将事情的选择权交给了他。 “我们从这下车，奎尔你陪安柏瑞去找苏。”雅各布示意常青带走布里，向丹尼尔说道：“安置好安柏瑞，奎尔会带你去找比利.布莱克。他会决定是否告诉你一切，也能尽可能的解答你的疑惑。丹尼尔，毫无疑问，你身上流着奎鲁特人的血脉。” “很好，合理的安排。你们下车，我带他们离开。” 丹尼尔无奈妥协。他记得他的父亲小时候就经常说“丹尼尔，你流着奎鲁特人的血脉”。这句话简直是个诅咒，天知道他为了成为联邦探员付出了多少努力。 常青融掉裹住布里的冰块，扶着她下了车。 雅各布也从车上跳了下来。紧接着，丹尼尔要回奎尔手里的柯尔特巨蟒式，叫住雅各布，并把它丢给了他：“注意别让穿制服的人看见，不然我也会头疼。” 反射性的接住丹尼尔的配枪，雅各布一脸莫名其妙。 只认为雅各布比普通人类强一些的丹尼尔，又扔给了雅各布两个弹夹：“省着点用，但愿它能够帮到你。用完擦干净还给我，小子。” 奎鲁特男孩们都忘记了一点，丹尼尔喜欢并追求过雅各布的姐姐雷切尔。 无论雅各布隐瞒了多少，丹尼尔都不希望他遇险。 雅各布收起并藏好巨蟒式，和常青带着布里快步离开。折腾了三十多个小时，又经历了梦境中的漫长时光，雅各布感到有些疲惫。他和常青吃了个迟来的早饭兼午饭，才回到了女巫的珍奇礼品店。 和早晨不同，女巫又换了件裙装。她坐在门口看书，阳光照耀她的侧脸。积极吸取知识的女巫根本看不出辛德拉时期的狼狈，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书籍指什么。 “欢迎光临。”女巫合上厚厚的书籍：“我以为你们会来得更早些。” “凶手是谁，他在哪？” “跟我来，他在后面的房间。” 女巫站起身，优雅的做出引路的姿态。对珍奇礼品店后面的私人房间有阴影的布里，恐惧的打了个哆嗦。 再次穿过摆满各种生物残骸和稀奇古怪物品的走廊，女巫停在一间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房间门口。她打开了门。 本来以为会看到阴森恐怖画面的常青，意外的发现门里面只是一间正常的会客室。 舒适的沙发被摆在房间中央靠后，地面铺着看起来非常舒适的暖色地毯。宫殿风格的装修设计令房间看起来富丽典雅，深棕色镶金色常青藤花纹的珊瑚绒厚窗帘向两旁挂起，充沛的阳光照向会客室中间的沙发组。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其中一杯红茶，正放在一个男人面前。 阳光中，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闪耀着钻石般瑰丽的光芒。 第140章 [4th] “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沙发里的吸血鬼站起身，他个头并不高，也不算太强壮。吸血鬼的外表随着经历的事情，也许能有细微的局部改变，但大体上无论过去几百年都能保持一致。 吸血鬼优雅的弓身，挂着得体的浅笑面具：“布莱克，请先不要激动。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罗马尼亚族群的史蒂芬？ 常青和雅各布一眼就认出了吸血鬼的身份。雅各布浑身肌肉紧绷，东欧绅士史蒂芬的礼貌并没有化解他的敌意。 史蒂芬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他的眼睛似血般殷红。现实中的史蒂芬比女巫记忆里更加沧桑和谨慎，罗马尼亚族群的毁灭令他展现出隐忍的品德。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他远没有罗马尼亚族群统治东欧时期的张狂和尖锐。 “我亲爱的们，这位是罗马尼亚族群的优秀绅士，史蒂芬先生。”女巫好似不知道常青和雅各布在梦境中见过史蒂芬一样，按照初见的流程介绍道：“史蒂芬先生希望见见你们，他对你们非常感兴趣。” 史蒂芬余光扫过款款而谈的女巫，寻常人无法察觉他有瞬间的停顿。过去的辛德拉只是个匍匐在吸血鬼光辉下的蝼蚁，随着时间无法阻止的流逝，如今的辛德拉却是史蒂芬都要在某方面倚靠的强大女巫。 时光真是可怕的东西。 史蒂芬不由想到了埃列娜，那个在当时有些特立独行的女性领袖。事实证明埃列娜看人的眼光比其他十一个领袖都好，她看中的小女孩成长的太惊人了。 “也许你们需要一杯热红茶。”女巫加深了笑容，她的态度高深莫测：“你们请便。” 常青能够肯定女巫认识史蒂芬，甚至他对女巫存有一定信任度。罗马尼亚族群被沃尔图里取代已久，按照阿罗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史蒂芬轻松。阿罗不会立刻杀死史蒂芬，只会派人接连不断的追杀他，以达到猫捉老鼠的娱乐性。 被连续追杀的史蒂芬很难信任别人，他敢于进入女巫的大本营，只能说明女巫算是他为数不多信任的熟人。 “我听说了你们在沃尔图里的壮举。”史蒂芬的态度格外友善，他不在乎雅各布的冷淡。他端起面前的红茶杯，向两人致敬：“从那之后我一直想要见到你们，为此我辗转难眠。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相信你们知道，我们并不需要睡眠。” 雅各布不认为他与杀人凶手有交流的必要，他双臂环胸冷冷的打量史蒂芬。 女巫的会客室有足够大的空间，足够雅各布变成巨狼。 常青拿不准女巫到底属于哪边，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认识女巫？” “在她很小时我们就认识了，我的家人欣赏她，因为一些原因她没有变成我们的新家人。”特地拉近与女巫的关系，史蒂芬含糊的解释道：“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辛德拉听说我很推崇你们，特地帮我见你们一面，希望你们不要责怪我的冒失。” 如果不知道过去的真相，常青或许会被史蒂芬故意模糊重点的说法蒙蔽。 看过了女巫的记忆，常青认为女巫并没有对史蒂芬存有善意。能够引起辛德拉善意的罗马尼亚成员，恐怕只有早已死去的埃列娜。 辛德拉不喜欢史蒂芬，女巫更不在乎他的死活。 恐怕女巫早就知道史蒂芬想要找雅各布和常青，在那之前她故意以实验新药剂的名义，让两个人看到了属于辛德拉的部分记忆。女巫没有告诉史蒂芬，两个人因为发现他进食的原因，对他存有敌意。 许许多多的线索证明了，女巫并不喜欢这个老熟人，她乐于看到他陷入危机。 雅各布是不打算和史蒂芬说话了。如果不是雅各布了解常青追根究底的癖好，他立刻就能变化成巨狼扑上去，将凶手史蒂芬就地正法。 “我让我猜猜，你想做什么。” 常青阻止史蒂芬继续说话，她一向喜欢动脑筋的解密游戏，这可比无奈的事实吸引人多了。常青享受从琐碎线索中发现真相的过程，就如同她享受研究一切不同寻常的非凡事物。可惜作为一个学生的她，根本接触不到多少高科技的产品。 常青今后想做个研究员，侦探也不错。她需要和雅各布商量。 能让女巫忍耐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史蒂芬的确和女巫有着共同的“爱好”，或者说是仇人。女巫需要向沃尔图里复仇，罗马尼亚家族的余孽同样也需要。 能够闯入沃尔图里大本营且全身而退的雅各布和常青，给了仇恨者们希望的曙光。 为此，女巫不介意出卖她原本的盟友，肆意妄为的吸血鬼史蒂芬。女巫正在用无声的行动告诉常青，她站在奎鲁特狼族那边。当然，女巫也不介意顺便给史蒂芬牵个线，让他见见对他没有好感的狼人们。 史蒂芬能够说服常青和雅各布那最好，他如果做不到，女巫也不会为了只知道逃命和躲藏的前盟友，得罪能够帮她对抗沃尔图里的希望。 史蒂芬绅士的做出请便的动作，他打算拿常青作为突破口。 “你想利用我们。”明白雅各布糟糕心情的常青，毫不客气：“利用我们对抗沃尔图里，恢复你罗马尼亚族群的荣光。” 史蒂芬微微吃惊，他很快反应过来并收敛了多余的表情，苦笑道：“辛德拉告诉你的？几百年前我也许这么想，可现在我只想为我可怜的族人报仇。它是我活着的唯一动力。”史蒂芬格外悲伤：“最后一战，我们纠集了上百名成员与沃尔图里开战。我们以为我们一定会赢，但是……” 史蒂芬难以启齿，他声音颤抖：“我以为我们会赢，我和另一个家人埋伏在其它地方，那是沃尔图里溃逃的必经之路。我们满怀期待，然后……” 雅各布闭上眼，只有常青还在观察史蒂芬。 “我们经历了一场大溃败，沃尔图里用两个孩子般的吸血鬼作为攻击的核心。”史蒂芬露出极端恐惧的神情：“我甚至怀疑过那对双胞胎是否能控制他们的行为。我们像丧家犬一样的逃跑，我们知道，曾经强大辉煌的罗马尼亚只剩下我们了。” “阿罗知道你们还活着？” “他知道，他是个恶棍。他乐于看到曾经的对手像老鼠一样的躲藏，他没有派人认真的追踪我们。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有个叫做德米特里的好猎犬。如果阿罗愿意，他早就能找到我们。” “你把自己形容的真无辜。” “我只希望我们能够结盟，我带着诚意而来。”史蒂芬尝试辩解：“沃尔图里令所有吸血鬼惧怕，他们强大且危险。相对他们而言，带着善意的我并不会威胁到你们狼族。相信我，我是个诚恳可靠的盟友。” 杀人凶手在眼前的表演，再次点燃了雅各布的怒火。被雅各布注视的常青后退了半步，把直面史蒂芬的位置让给了他。 “那请问那些被你吸光血液的女孩呢？！她们是沃尔图里家族的崇拜者，还是伤害你的施暴者？”雅各布气势咄咄逼人，他素来很少发怒，但往往这样的人发起怒更可怕：“别告诉我天使巷最近三起杀人案件不是你的杰作！” 史蒂芬无言以对，他正在脑海里搜索如何应对目前的场面。 “还是说，你认为天使巷是女巫的地盘，不属于奎鲁特狼族的领地。你认为在这里捕猎，并不算冒犯你想拜访的人。”常青语气温和，见史蒂芬面露释然和赞同，她晒然而笑：“很可惜，你骨子里的为所欲为，比沃尔图里更加让人厌恶。” 雅各布和常青都清楚罗马尼亚族群的模样。 他们把人类当牲口放羊，利用部分人类成立教会和遵守秩序的贵族阶层。他们作为畜牧者，为了金钱权利和生存去加害底层的人民。 汉斯讲过许多关于罗马尼亚族群的恶习，那群肌肉发达的食.人者们，甚至默许部分领地的领主开设人.肉养殖场。领主们把鲜活的生命供养起来，喂那群可怜人最好的蔬菜和肉食，定期给他们做疾病检查，甚至要求他们进行一定量的运动。 然后？ 然后那群天真的人类被打扮的漂亮得体，打包送进吸血鬼的巢穴。 谈不上贡献祭品的人类和享用祭品的吸血鬼两者，哪个更可恶。生命只不过区区百年的人类作恶者早化为枯骨粉尘，而促成他们的吸血鬼尚且活着。 “我承认，我不喜欢沃尔图里。” 常青两侧聚集着大片冰锥，指着紧绷肌肉的史蒂芬，防备他猛然扑过来发动攻击。雅各布不再顾忌衣服和空间，随着被撑破的布料碎屑漫天飞舞，化作了褐红色的巨狼。 占据了四分之一空间的巨狼抖了抖毛，呲出森白的獠牙。 舒望也想要找沃尔图里讨说法。为了捕捉切尔西解决狼人烙印的问题，他上一次生生忍住了仇恨促使的冲动。 从某些方面来说，常青和沃尔图里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可这不意味着常青毫无底线。为了复仇与恶棍或杀人犯同流合污，同样值得人不齿。就像雅各布坚持的那样，作为理智的生物，他们总要有些不能去突破的原则。 “史蒂芬先生，抱歉了。”常青的手骨覆盖上了坚冰形成的拳套，她表情淡漠：“有个叫做安德森的先生教给过我——” 感觉到危险的史蒂芬低声嘶吼：“什么？” “惩恶必除尽！” 第141章 [5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2章 [6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3章 [7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4章 [8th] 与卡伦家族发生冲突后，常青和雅各布也不适宜留下。爱德华担忧的围绕在贝拉身旁，有些懊恼的看了眼雅各布。雅各布果断提出离开，并表示他要和族群成员统一意见。卡伦家族内部也需要统一意见，雅各布和常青先回到了保留地。 回到家后，雅各布立刻召集了他狼群的成员。分别是里尔、奎尔、安柏瑞和常青。他们聚集在雅各布家准备开个小型会议，奎鲁特部落的长老比利旁听。 和山姆的狼群比起来，雅各布的狼群成员略少。随着不断有新生的奎鲁特男孩血脉被威胁唤醒，山姆的族群由三四人扩大到了接近十人人。 雅各布无意和山姆争抢保留地第一狼群的位置，他并未收容新生的奎鲁特狼人们，他甚至很少命令他的朋友做事。和山姆族群不同，雅各布族群仅仅是几个朋友自发聚集而成的小团体。雅各布最初离开山姆族群的初衷，也仅仅是与他意见不合。 即便如此，雅各布族群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视。 和山姆族群遍布的新生代不同，雅各布族群的成员基本上都具有最浓厚的狼人血脉，雅各布、奎尔、里尔所属姓氏的三家原本就是血统最纯正的存在。他们血脉觉醒的狼人普遍比新生代更大，更强壮。 如果说新生代狼形的体型只比普通野狼大一点，以上三家的狼形就有成年马驹大小。这是血脉一代代传承积攒下来的优势。 “我和爱德华.卡伦做了约定。” 雅各布族群的内部会议选在了布莱克家。最近天气降温，比利的腿不适宜户外运动。四个奎鲁特男孩和两个女孩围成一圈，里尔带着热闹的赛斯来了。 虽然雅各布几乎从未强硬命令过其他人，奎鲁特狼族的天性，还是令其他狼人把主动权交给了名义上的首领。 “我答应他暂时不采取措施。”雅各布简短的介绍了下贝拉怀孕的情况，并且告诉所有人吸血鬼婴儿的危险性：“会先试图打消贝拉这个想法，保证她的生命。” 奎尔挑挑眉，这些人里除了雅各布，他是和贝拉最熟的那个。他还记得当初雅各布有多痛苦，心灵连接忠实的呈现了雅各布经历过的一切心理变化：“雅各，你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固执。你劝不动她。” “她想要个孩子。” 所有人都看向里尔，他们都知道，里尔可能是他们之间最不喜欢贝拉的那个。她提到贝拉很少能用这么平和的语气。 “嗤，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里尔不得不承认，她最能模拟出贝拉的想法。当初她血脉觉醒的过程中，几乎失去生育能力。里尔白了眼面前几个大男孩：“我没说她做得对，但她可能想要做个母亲，一个带来麻烦的任性母亲。” “你觉得她会坚持把这个宝宝生下来？” “我不知道。或许那个木板脸吸血鬼能够更重要一些，我又不是那个女人。” “我建议我们轮流值班，确保随时能够掌握到贝拉和那个婴儿的状态。我不想拉普西不声不响的出了个不知节制的吸血怪物，而我们还坐在家里看电视。” “最先倒霉的是福克斯。你想过狼群和卡伦家族的协议吗，我们不能越过那条线。” “现在是特殊时期。刚才雅各布也去了卡伦家族。” “你认为那群吸血鬼会老老实实的让我们看着他们，心情好的时候和我们打个游戏？” 年轻的狼人们争论起来，哪怕能理解贝拉的想法，他们也没办法喜欢给他们带来麻烦的人。所有狼人都知道，贝拉.斯旺是个即将变成活动尸体的吸血鬼女孩。这让狼人们对于她更加喜欢不起来。 比利和常青一直保持沉默。听到狼人们争论起领地问题，常青才说道：“我可以去，我不属于狼人和吸血鬼任何一种。他们没理由用领地的划分来限制我的行动范围。” “你刚和卡伦家族的金毛女闹起来，她说不定很乐意让你消失。” “除非他们不打算在福克斯居住了，卡莱尔.卡伦会阻止她。我也不是脆弱的人类。” 刨除个人感情因素，其他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还不赖。比起常青，山姆对于其他雅各布狼群成员的关注力更高，由他们去不单单违背狼群和卡伦家族的协议，而且容易让山姆狼群发现他们的行动。 “看来我要一直保持人形了！”还处于山姆族群中的赛斯抱头，他缠里尔来时根本没考虑到雅各布要说的事不能让山姆知道：“哦，不。我该怎么去巡逻？” 里尔干脆利落的翻了个白眼，听到山姆的名字她向来如此：“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 赛斯的表情很无奈：“里尔，你知道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里尔双手摊平，毫无诚意道：“太多太多的新生狼人，山姆需要人手，大量的人手。雅各，你也许可以考虑帮他分担？” 雅各布立刻扭头，佯装出认真思考的神情：“阿青，听我说。你需要有个人共同值班，那至少让你能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闺蜜和男朋友之间，常青选择了重色轻友：“让我们来商量一下？” 雅各布决定告诉奎鲁特长老会，就已经知道了他不可能隐瞒山姆族群太久，赛斯的担心根本没有必要。山姆作为奎鲁特人长老之一，他早晚会知道临近领地周围发生的潜在危险。里尔提起山姆不能知道，纯粹是想逗一逗最近总严肃装大人的赛斯。 雅各布知道山姆会知道，但他没想到在开完会议的当天傍晚，山姆就找上了门。 向来与雅各布井水不犯河水的山姆，带上他族群的全部现有成员。奎鲁特男孩们围着布莱克家绕了一圈，仿佛在防止雅各布逃脱。 山姆旁边的保罗怒吼道：“雅各布，出来！我们必须谈谈！” 常青刚准备钻进被窝，她迅速穿戴整齐，撩起窗帘看向外面。雅各布的家已经被十几个狼人包围了，他们穿着方便行动的短衫，呼出的哈气在冷空气的影响下化作了白雾。 感受到常青的视线，山姆猝然转头，他面色阴沉的简直要滴水。 迎着山姆简直能扎死人的目光，常青锁上房门，走向山姆族群。她步伐缓慢却连贯的走到了山姆面前：“我可以进去吗？” 山姆深呼吸几次，压下喷涌而出的愤怒。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可、以！叫雅各布.布莱克出！来！” “他出去了。” 独自在家的比利打开了门。即使他一听到山姆族群的动作就开始行动，双腿的拖累还是令他才刚打开大门。常青走到比利身后，扶住他轮椅的握把，并且将他平稳的推下房门口的斜坡。比利拍了拍常青的手，给予她安慰。 山姆抽动鼻子，确认雅各布的确不在。他强硬道：“叫他回来。” “你没有资格命令雅各布。”常青并不惧怕盛怒的山姆，但她还是接受了比利的好意。来自长辈的关怀，让常青觉得她有义务维护雅各布和他的家人：“并且我想知道，你堵在布莱克家门前的理由是什么？” 山姆拦住想要上前缓和气氛的保罗，缓缓问道：“通敌，足够吗？！” “我记得卡伦家族和奎鲁特狼群不属于敌对。” “前提是卡伦家族不要咬人，制造出新的吸血鬼。”杰拉德向来伶牙俐齿：“你知道，他们正在制造吸血鬼婴儿。那是个怪物，谁都不知道它会带来多大的灾难！” 安柏瑞的卡车自公路驶来，如同刚才常青走进包围圈一样，山姆族群的所有人自发的让开道路。卡车一个漂亮的甩尾，除了开车的奎尔，雅各布、安柏瑞和里尔都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没想到才离开了一会，山姆就包围了雅各布的家。 最后下来的奎尔对山姆怒目而视。 雅各布走到常青和比利的身旁，冷静问道：“所以你想怎么做？” 山姆毫不犹豫：“立刻杀死它！” 雅各布也被点燃了怒气：“连它所在的母体，贝拉.斯旺一起？” “在她决定嫁给爱德华.卡伦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是我们所保护的人类了。”被雅各布冷淡的态度刺激，山姆倒是恢复了理智。他看向比利：“我想比利叔叔也这么想，不然他不会通知我这件事。醒醒吧，雅各布，她的肚皮里孕育着怪物！” 雅各布族群瞬间分化成了两部分。除了反应迟钝的奎尔还在反驳山姆，其他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被常青推着的比利。 坐在轮椅上的比利倒很淡定，仿佛并不是他把秘密会议内容告诉山姆的一样。 “山姆，你没资格查收雅各布狼群的事物。你和他，是平等的关系！”里尔看了眼雅各布，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将问题丢给了比利：“我们需要个解释。” “我告诉了山姆。”比利环视所有奎鲁特狼人，大部分狼人都回避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仿佛一道拷问：“奎鲁特部落一共有多少人？普通人为什么不知道狼群的存在？长老们为什么要隐瞒狼人的存在？” 比利声音猝然放大，他怒吼道：“现在，山姆！雅各布！” 被点到名字的山姆和雅各布不由挺直了脊梁。比利一个人类的气场竟然一时间压住了两个狼群的阿尔法狼，虽然雅各布是习惯了被比利教训，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并不好更改，无关于狼人的身份。 “你们难道要让奎鲁特狼群彻底分裂吗？！” “你！”比利指着雅各布的鼻子：“将山姆排除在外，为什么不尝试和他沟通？难道他身上没有流着奎鲁特人的血脉，他是你的敌人吗？！” “还有你！”常青推着轮椅走到山姆面前，居高临下的山姆被比利说的弯下了腰：“带着所有人围到这里，你想挑起两大狼群的战争？你以为你是‘鹰派’的领袖，需要用武力征服‘鸽派’吗？！” “你们两个！” “还有没有把奎鲁特人的习俗放在心里！？” “你们以为狼群的精神是什么？弱肉强食？优胜略汰？！” 比利的怒吼一声比一声剧烈，到最后他喘气不均的咳嗽起来，佯装背景和木桩的雅各布赶忙上前。比利挥开希望替他顺气的雅各布的手，环视鸦雀无声几乎变成木雕的奎鲁特狼人们。他视线所及，所有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你们作为狼群的团结呢？告诉我！” “你们要将你们的獠牙和利爪对准你们的兄弟姐妹？告诉我！” “——这是奎鲁特狼群应该要做的事吗！？” 第145章 [9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6章 [10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7章 [11th] 【每天系列一】 雅各布：每天醒来的世界都不太对[一]。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第148章 [12th] 烙印是什么感觉？ 雅各布与贝拉形容过，安柏瑞也跟常青诉说过，烙印是一种脱离地球引力的强大力量。在被烙印的下一刻，狼人遗忘过去所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事，生命中的一切变为单调的黑白，唯有烙印天女存在着鲜明的色彩。 烙印是一种无法抵抗的吸引力，在它面前，地球的引力都不再重要。 奎尔烙印了三岁的女孩是什么感觉？ 恋童癖？或者说变.态？ 当切尔西帮助奎尔自狂热的爱恋中扯出来时，奎尔的表情成了永远的黑历史。烙印如同被精致糖果包装纸裹住的毒品，表面勾起了食欲，吃上去令人飘飘欲.仙，实际上却是以破坏身体机能为代价。 自从知道贝拉怀孕起，雅各布就在思考他梦中的蕾妮斯梅。半吸血鬼半人类的混血女婴是否能够孕育更强大的狼人，雅各布不知道。他本以为他应该比较了解烙印了，但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会烙印贝拉女儿的理由，重复做着荒谬的梦境，他没办法和其他人商量。 奎尔成功摆脱烙印阴影的经历，给了雅各布极大的信心——他不希望常青一辈子生活在烙印的阴影下，万一他毫无准备的碰到蕾妮斯梅了，怎么办？ 站在卡伦家族的客厅门口，雅各布远远望着背对他的金发女郎。 沙发里的金发女郎罗莉莎动作温柔，充满母性。她轻柔的搂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娃娃，手臂表面还不忘垫了几层毛毯，细心隔绝掉吸血鬼冰冷的体温。 雅各布的心脏莫名的碰碰直跳。 也许远离烙印之人比较好？ 但都怪这该死的男人自尊心作祟，总想以绝后患的雅各布几乎管不住他的脚步。他一步步沉重无比的向罗莉莎走去，心脏越来越难受，仿佛有无形的手揪住了它。 那是一种仿佛吸.毒般的快.感。 没有被烙印的狼人永远不懂得，为什么素来重视自控能力的奎鲁特浪人们，会频繁栽在区区烙印上面。 雅各布的肩胛骨仿佛长出了翅膀，轻轻扇动的翅膀帮助他挣脱了地球引力的桎梏，一飞冲天。几乎无法形容的快.感冲击他的身体，罗莉莎怀中的婴儿若有所觉的翻过身，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雅各布纯黑色的瞳孔。 那种难以言喻的快.感顿时又强了数倍，雅各布几乎要飘起来，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眼里也只有那双纯净如幼鹿的大眼睛。 “真漂亮……” 罗莉莎惊觉转身时，看到的就是满脸迷离呢喃的雅各布。 “你真漂亮……” 在无穷无尽的快.感中，雅各布的四肢像被无形春风吹过，在蕾妮斯梅大眼睛的注视里，连骨头都觉得酥软了不少。 就像是—— 就像是新出炉的人偶，四肢被轻柔的套上用来提拉的丝线。尽管炉火的余温还未散去，那种剥夺自由的感觉也无比明显！ 如果说常青是帮助风筝高飞的那阵风，蕾妮斯梅就是拴住风筝无法高飞的线。感谢切尔西，她的能力如同一把钝剪刀，把试图拴住风筝的线咯得乱七八糟。 雅各布面露挣扎：“阿青……” “雅各布！”从不踏入卡伦家族房子的里尔，突然从背后蒙住了雅各布的眼睛，通过狼群的心灵链接体会到雅各布汹涌澎湃的感情，她面色无比难看：“你怎么会？！” 里尔身后的赛斯同样目瞪口呆，他伸手覆盖住里尔的手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雅各布快要控制不住的汹涌爱意：“烙印？！”赛斯目瞪口呆的顺着雅各布面朝的方向，视线从罗莉莎移到了她怀里的婴儿：“……是她？” 爱情是什么？ 遇到贝拉的雅各布并没想过，之后遇到常青他也没有想过。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我爱你”雅各布说过，但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令人热血澎湃。比起火辣激烈的绝望之爱，雅各布和常青的相处更像是一汪温泉，在寒冬也能徐徐涌出，惹得一汪池水碧波荡漾、水汽浮荡。 爱情是什么，雅各布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比起让他手脚发麻的快.感，他微微发痒的手臂在思念那个体温并不算温暖的身体。他想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搭住她的肩膀，告诉她他现在到底有多难受。雅各布莫名的觉得，只有常青的体温才能够令他恢复冷静。 失去安全感的阿尔法狼人暴躁的抱头：“回去——离开！” “回去？离开？”里尔和赛斯面面相觑，两人不明白雅各布究竟是驱赶他们离开，还是想要寻求帮助。最后还是里尔一咬牙，冒着被阿尔法攻击的风险，拉住雅各布往外拖。 雅各布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他的身体本能想要靠近那个吸血鬼婴儿。 阿尔法狼人想要攻击他族群的成员，被攻击的狼人是提不起反抗心理的。冒着生命风险的里尔再度加大了力气，赛斯也勾住雅各布的脖颈把他往外扯。 雅各布挣扎的太厉害了，他咬破了嘴唇。一股股血腥味刺激着里尔的鼻腔，她远远望向罗莉莎怀里的婴儿，表现出了极端的厌恶和苦苦压抑的杀意。 被突如其来变故惊呆的罗莉莎，下意识的亮出了獠牙。 “阿青……回去……”雅各布浑身几乎被汗浸透了，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有着狼人优秀体质的他竟然呈现出了脱水的征兆：“带，我，离，开——” 里尔二话不说，再度撑破衣服变为巨狼，叼着雅各布的腰带就跑。雅各布剧烈颤抖着，他几次差点遵从本能，变成狼人撕碎了阻止他的里尔。 “砰——” 嗯，变成巨浪的里尔还不足以叼着一个正常身高的成年人，让他双脚腾空，完全离开地面。她与其说是叼起，不如说是半拖半咬。 苦苦压抑本能的雅各布捂着脑袋发出闷哼，他坚硬的头皮撞破了卡伦家族的玻璃大门。痛觉神经麻木了疯狂叫嚣的身体本能，雅各布迟钝的摇了摇头，闭眼再度往上撞。 又是“砰”地闷响，眼前一片粘稠的血红和飞舞的金星。 不得不说，这也算另类的诠释了……良药苦口？ —x— 两年后。 盯着华盛顿州少有的*阳光，赛车场的高级赛道中，一辆辆咆哮的摩托掠过连环的弯道。在最后的加速直道，一辆黑红相间的改装摩托一马当先，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它的排气管几乎喷出了火焰。 摩托仿佛一只苏醒的怪兽，呲牙咧嘴的冲过来终点线。 漂亮的甩尾过后，最先抵达的黑红色摩托渐渐减速，身材凹凸有致的赛车手摘掉了头盔，满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一个满身匀称疙瘩肉的男人走向赛车手，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头盔，向她挑起拇指。 男人留着刚出狱罪犯般的板寸头，声音低沉嘶哑：“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它简直太棒了！”女赛车手闻言露出一个张扬灿烂的笑容，她撩起长发，向赛道旁边安静站着的女孩眨眨眼：“不来恭喜我吗？我亲爱的阿青。” “山姆威胁了我，说第一捧花要他献上。”常青上前拥抱性感的女赛车手，并且给了旁边的肌肉男一个白眼。她动作熟练的贴了贴里尔的脸颊，笑容满面：“我和他打赌说，你绝对会找我说话，结果我赢了。我想我可以用它们来请你吃晚餐？” 比起两年前，常青改变了许多。 常青的头发更长了，打扮也更加成熟。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她给人的印象，如果说两年前的常青就像一条无拘无束溪流，现在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冰凌般无法撼动的稳重和冷冽。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时间也不能改变很多东西，常青有些地方改变了，有些地方却一如最初。 有些最珍贵的东西，即使时间洗刷的再久也没办法令它褪色。 “我没给过你那个机会。”山姆臭着脸，原本他不给常青好脸色是因为她是个异类，现在纯粹是因为里尔和她太腻乎了：“我可以自己请……” 里尔打断山姆，收敛笑容，冷淡拒绝：“不用了，谢谢你，山姆。” 呼啸而过的摩托车轰鸣，盖住了里尔和山姆的交谈。 直到现在第二名才入场。 第二名的摩托车手是个大块头，他愤怒的摘下手套摔向地面。里尔三人都明白他到底有多愤怒，之所以他不敢摘掉头盔摔向地面，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吸血鬼。刺眼的阳光，会让他变成熠熠生辉的人形钻石。 他是埃美特.卡伦。 他的改装师是罗莉莎，这次输给了一个狼人让埃美特格外愤怒，他几乎能想象到罗莉莎的难堪表情。几乎没有人能猜到，包办了华盛顿州改装大赛近几年所有冠军的改装师，是个美丽的金发吸血鬼女郎。 近几年华盛顿州的机械改装女王已经很少出手了，有谣传说她正忙于带孩子。即便如此，百余年的经验积累也让罗莉莎成为了改装界的无冕之王。 但是今天，传说被打破了。 埃美特扔掉手套的同时，里尔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我们的改装师今天居然没有陪你一起来？” “雅各在办入学手续，你知道的，他的情况现在有点特殊。”常青带着和语气不符的幸福笑容：“他的学校离现在有点远，需要一点时间。” “是吗？你们要离开了。” 里尔伸手揉了揉常青的脑袋，她的手感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清凉。对于体温灼热的狼人来说，比正常人温度稍低的常青，夏天抱起来的手感再舒服不过了。 “里尔……” 常青依旧讨厌离别的场面，她没有错过里尔瞬间掩饰的黯淡表情。狼群不能一日没有首领，无论狼人们最初加入雅各布狼群的目的有多糟糕，经过两年的相处他们已经成为密不可分的家人。 “好好照顾自己。”里尔伸手拉了拉常青的衣领，看到常青的脖颈还带有曾经她送的护身符，“啪”亲了亲近在咫尺的柔软脸蛋。里尔顿时神采飞扬道：“有冰淇淋的味道！那小子还真是让人咬牙啊！” “呐，阿青。我们会再见的，对吗？” “嗯！” “你们会回来的，对吗？” “嗯！” “……我会想你的……” “里尔，其实……” “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我很开心你们能走到现在，用你家乡的话说，世界里没有吃不完的大餐。” “那个叫做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不过里尔，我是想说……” “雅各买了足够大家一起去旅游的机票，他拜托山姆过来告诉你，可你没给山姆说话的机会。” “……” “奎尔他们已经去收拾行李了，只有你还在赛车场。” “雅——各——布——！” [正文完] 第149章 [1st] 山姆承认解除烙印的瞬间，他在恨着雅各布。 山姆无法面对震惊恐慌的艾米莉，更无法面对面无表情的里尔。他像刚变成狼人的那段时间一样，惊慌失措的逃离所有压抑的环境，将艾米莉悲切的呼喊抛诸脑后。 十八岁的女孩正是最美的年纪，陷入热恋女孩收敛平日的锋芒，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和艾米莉含苞待放的羞涩温和不同，热恋的里尔仿佛一朵怒放的红玫瑰，举手投足间带有狂野的性感与美丽。 山姆忘不掉这样的里尔。 诅咒般的烙印被解除的下一刻，自从烙印艾米莉以来被压抑的情感完全爆发，山姆脑海里艾米莉的面孔几乎完全被里尔取代。记忆中里尔的音容笑貌带有年轻人独特的活力和肆意，不像现在的冷艳与漠然。 “啊啊啊啊——” 山姆如同发狂的野狼，双眼赤红的跃过吸血鬼切尔西的头顶。如果不是那个冰雪女孩站在切尔西身旁，山姆更想撕碎那只死尸脆弱的喉咙。他示威性的超常青和切尔西咆哮，暴怒使他控制不住口腔的唾液分泌，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山姆知道，雅各布狼群的成员们一直暗中策划解除狼人烙印。过于自信甚至自大的山姆期初没有在意过他们的做法，直到奎尔的烙印被成功解除，才引起了他的恐慌。但雅各布成长起来了，比起最开始不愿接受阿尔法位置的布莱克少年，雅各布已经成长为一个和他爷爷同样优秀的首领。 除了奎鲁特长老会之外，没有人知道雅各布和山姆为了烙印的问题，暗中交锋了好几次。哪怕他们最亲近的常青和艾米莉，都不太清楚。 雅各布在山姆的眼皮底下飞快成长。 过去的山姆或许为之感到欣慰，但自从奎尔恢复以前的性情后，雅各布的成长带给山姆的只有恐惧和纠结。看着艾米莉布满疤痕的脸庞，他甚至诞生过杀掉雅各布的恐怖想法——虽然它很快就被驱除掉了。 令山姆更加气愤的是，雅各布说服了奎鲁特长老会，他们竟然认为一个被烙印的阿尔法狼十分危险。雅各布说动了长老会，长老会竟然对切尔西的存在默许了！ 最终，山姆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烙印被解除了。 他早该杀掉那个浑身恶臭的女性吸血鬼，不该过多顾忌奎鲁特长老会以及两个狼群的关系！ 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哪怕那只碍眼的吸血鬼就在他面前，乱成一团的山姆也没心情理他。保留地遍布着里尔的气味，这大大刺激到了变为巨狼形态的山姆。 山姆只想尽快逃离这一切。 “呼——”直到再看不到山姆油光发亮的黑毛，常青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她承诺过切尔西保护她的安全。 几乎所有人都预料到解除烙印后的山姆会发狂，切尔西在动手之前，也言明她需要雅各布和常青的保护，不然她拒绝再次帮助他们。 “阿尔法狼？”安全了的切尔西挑了挑眉毛，兴致盎然：“他可真有意思。” 远处传来因为山姆横冲直撞而惹出的骚乱，要知道现在还是白天，除了知道狼人存在的狼人少年们之外，还有许多普普通通的奎鲁特人。 人群的尖叫和呼和中，隐约能听到雅各布狼群成员惊异的大喊。 常青不喜欢切尔西的语气：“你刚才还被他吓得浑身僵硬。” “那只是生物特性，事实上他很有趣。”切尔西.厚脸皮.沃尔图里掩面而笑：“解除烙印之后，他的心灵又被另一种强烈的感情缠住了。相信我，你们烙印的原理很有趣。我对他的感兴趣，如同我对布莱克先生能够克服烙印发生瞬间的那般感兴趣——” “切尔西，你说过，你有帮助雅各布摆脱烙印的影响！” “当然，我亲爱的冰霜女士。”哪怕常青浑身发散冷气，切尔西依旧表现的漫不经心。通过不短的相处时间，她知道常青的底线在哪。除了贪生怕死之外，切尔西无愧于她在沃尔图里的地位，无论是智慧还是阅历：“但你要知道，解决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也许很容易，但是要提前预防它就困难得多。” 常青微微眯起眼睛，她记得她上次请来切尔西，面前这个款款而谈的女吸血鬼的说辞——切尔西说她替雅各布解决了烙印，他难以再烙印其他人。 那段时间雅各布完全放下了心里负担，每天笑得比和常青刚认识时更为开朗阳光。 自从雅各布变成狼人以来，常青很少见到他那么纯粹的笑容。 但很快，雅各布又有了心事，虽然他激励隐瞒，但常青依旧能够隐隐感觉到。她猜测雅各布的心事和贝拉有关，那段时间他开始偶尔关注蜜月旅行的爱德华和贝拉。 “我只是给你的小男友做了一点心理暗示和情绪疏导。”切尔西摇着手指：“我没想到他能够做的那么好——要知道，我做好了当一切发生，再来像是对待奎尔一样解决麻烦的准备。亲爱的，脸色不要那么可怕，对我来说，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不会为此感谢你，我想你可能惋惜没能再捞一笔。”常青叹了口气，收回散发冷空气抗议的幼稚举动：“但……切尔西，谢谢。” 切尔西讶异的眨了眨眼。 “那段时间我们很开心。”常青从不否认切尔西的功劳，是她推动着雅各布和常青两人更加勇敢的走出了最后一步。 “你们想被袭击么！快让开！” “我去报警，奎尔，你先疏散人群。” 安柏瑞的喊声由远到近，奔跑中他向常青点头致意，没有半点被巨大野兽袭击了居住地的慌乱。安柏瑞甚至伙同奎尔暗中拦住了不少普通奎鲁特人，方便失去理智的山姆更加容易的逃进山林。 没过多久，动作利落的飞毛腿小子赛斯就出现在常青面前：“雅各让我们都过去，他家的车库。我还要去通知其他人。”赛斯的视线飞快扫过切尔西：“没人说带她去。” 切尔西故意忽视了赛斯语气中的不欢迎：“也没有人阻止我去。” 最终切尔西还是和狼人们坐在了同一间车库里，被狼人浓烈的气味包围，让自我保护意识过剩的女吸血鬼频频皱眉。但对于狼人烙印的好奇，还是战胜了她起身离开的冲动。 雅各布复述了一遍目前的情况，包括山姆为何发狂，以及他在里面起到的作用。 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打量里尔。 里尔从进入车库以来就是最安静的那个人，和以往狼群会议时的活跃表现完全不同。里尔板着脸，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里尔从来不是小鸟依人的女孩，今天眼角天生下垂的她，更是多了一种无法描述的凌厉和锋锐。 “里尔，我很抱歉。” “里尔……”雅各布打破了沉默，他诚恳的低下头颅：“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 里尔回应以简单平淡的三个字：“为什么？” 尽管她嘶哑的嗓音，令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质问；尽管人类的形态，狼群的心灵链接不太管用；但狼人少年们隐隐觉得里尔并没有盛怒。 “为了生存。” 雅各布简单的描述了奎鲁特狼族可能要面对的未来，爱德华和贝拉的存在令奎鲁特狼族暴露到了明面，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吸血鬼知道狼人的存在，而他们即将面对的不光有吸血鬼……被烙印后的山姆失去了进取心，他只想安稳守旧的与艾米莉一起生活。 雅各布不想人类的科学家敲响任何奎鲁特人的大门。 比起山姆对待吸血鬼鹰派一般的激进态度，现在的雅各布更像合格的鹰派，只不过他针对的目标不仅仅是吸血鬼——还有人类。 “这和艾米莉有什么关系？”里尔眯起眼，全然不被大义所迷惑，追根究底的问道：“你可以挑战山姆，夺过他阿尔法的权利。雅各布，你有这个权利，你也有这种实力。” “不是山姆。”雅各布摇头，他用叙述的语气沉声道：“里尔，你知道。无论何种情况之下，我们都不得伤害烙印之人。这是狼人铁律。” 里尔狠狠注视雅各布。 她像是刚认清了雅各布的真面目，眼底透出隐隐的水泽。 “里尔……”雅各布闭上眼：“是烙印。” 周围的狼人少年们面色严肃，雅各布曾经敞开心灵，让狼人少年们感知到他的思想。 雅各布狼群针对的从来不是山姆，即使解除烙印会再次给里尔带来痛苦，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从始至终，他们针对的都是烙印。 是这颗掌控狼人情绪、生死的不.定.时.炸.弹。 第150章 [2nd] 最了解山姆.乌利的人是谁？ 不是艾米莉，也不是他成天忙碌的母亲，更不是他早早离家的父亲。 最了解山姆的人叫做里尔.克里尔沃特。 骄傲的女孩和山姆认识了近十年，山姆等到她长大了，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骄傲的仿佛奎鲁特女王的女孩羞红了脸，开始认真的收敛脾性与山姆谈恋爱。里尔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早就摸清了山姆的性格，她把提前猜出山姆的反应当成他们两个人恋爱的情.趣。 她对他的了解，被山姆宠爱了两年多的艾米莉也比不上。 艾米莉了解的山姆是被她烙印后百依百顺的狼人阿尔法，艾米莉没见过撒娇耍赖的山姆，她也不清楚山姆和里尔的过去。 谁能想到硬汉山姆，曾经喜欢枕着里尔的双腿，跟她唠唠叨叨的重复每天发生的趣事呢？ 里尔知道，山姆冷静下来一定会来见她。 山姆并没有雅各布的决断力，虽然他们同样是阿尔法狼。哪怕山姆表面伪装的再强势，里尔知道那个枕着她大腿絮叨的男孩，其实从未变过。正因为比山姆自己更了解他，过去里尔才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抛弃她和艾米莉走到一起。 那时，里尔还仅仅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后来当里尔成为唯一的女性狼人，得知烙印真相的她，快要因此逼疯了自己。 雅各布的做法令里尔不想接受，但她比谁都清楚烙印的危害。她曾经衷心的祝福常青，也曾试图劝告常青离开有被烙印危险的雅各布。 里尔并不是不能接受山姆解除烙印的事实，只是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甚至雅各布解除山姆烙印的行动，也是在她的默许下进行的。 “里尔……” 赛斯站在里尔身后，他的家人对着窗户发呆了一早晨。他知道她为山姆而烦恼，他也支持了雅各布的决定。 “赛斯。”里尔伸手抚摸家人的短发，毛茸茸的触感令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没关系，我应付得来。” “你不想见到他，我可以把他打出去。里尔，你还有我。” 赛斯拥抱里尔的腰，步入狼人青春期的他蹿高的个头，让他已经超过了里尔的身高。如果不是赛斯还残留着稚气，他和里尔看起来更像是兄妹。 “雅各布，他是个合格的阿尔法，他比我们要求的做得更好。赛斯，我很开心我们都过的如此自由。” “里尔？别告诉我你想离开这儿？” “恰恰相反，我会一直留在这。我是想告诉你，我很欣慰有雅各布来当狼群的阿尔法。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虽然我想给他一爪子。” 赛斯不得不承认，他不弄懂女人的想法。 “赛斯，留我一个人坐会好吗？”里尔向家人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她望向窗户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山姆冲进的那片森林。 赛斯莫名觉得里尔的眼睛里似乎有火焰在跃动。 “当然，我一直尊重你，里尔。” 赛斯离开里尔房间以后，给同样担心里尔的伙伴们打了个电话。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里尔的精神状态，毕竟雅各布狼群的狼人们多数都经历过里尔最狼狈的那阵儿，当时她的撕心裂肺的“无差别回忆攻击”他们还记忆犹新。 “……我觉得倒霉的会是山姆。”最终，赛斯迟疑着把他的猜测作为谈话的收尾：“她的眼神像是要去狩猎。” 电话的另一端，奎尔询问身旁的雅各布：“我们还需要找山姆的踪迹吗？” 安柏瑞默契的接茬道：“我今天看到了艾米莉的身影，她拜托我帮忙找山姆。她表现的很慌乱，并且我感觉她想要见见里尔。” “山姆失踪多久了？” “十天，今天是十一天。”常青瞪了眼雅各布：“狼人在选择逃避的时候，都喜欢钻树林？” 雅各布明智的用亲吻堵住女朋友或许会滔滔不绝的碎碎念。 与常青几个人担忧的不同，里尔非常平静的接受了山姆必定回来找她的结果。里尔曾经比了解她自己更了解山姆，渡过了最初，情绪趋向平静的里尔反而希望山姆早点出现。 最痛苦的时候，里尔殷切期盼山姆能给她一个答案，给她一个结果。 山姆在一个阴天回到了保留地，黑漆漆的云雾压得人心情沉重，积雨云中流窜的电流震耳欲聋，但雨水始终不肯下落。狼狈落魄的山姆带着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沉重背景缓缓走来，早闻到他归来气味的里尔倚靠着门柱，安静的注视深爱过的男人。 “里尔……”山姆动了动嘴唇，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 里尔双臂环胸，她挑了挑眉头，绽放出一个与此情此景绝不相称的瑰丽笑容。 刚从狼形变回来的山姆愣住了，他裸着上身赤着脚，一条原本是长裤的破烂短裤堪堪遮住他的要害部分。狼人须发比正常男人生长周期更短，山姆胡茬和碎发几乎遮住他整张脸。若不是他有宽肩窄臀的倒三角好身材，现在他就和公路旁的流浪汉没什么差别。 自从山姆与艾米莉宣布恋爱之后，他太久没得到过里尔的笑容，猝然看见如此炫目的一幕，山姆反而呆住了。 他想过太多里尔的反应，也做好了头破血流的心理准备，但里尔的反应太过于出乎意料。 山姆被那个笑容蛊惑，比刚恋爱的小青年还呆的走向里尔，最后他几乎是小跑到她面前，在她的注视中，手足无措的停在她三米开外。 ——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距离。 “里尔……”山姆心底隐隐畏惧笑靥如花的里尔：“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里尔闻言，平淡的挑眉，依旧是双臂环胸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姿态：“难道你对得起艾米莉.杨？” 山姆因里尔笑容而明亮的眼光，重新变得暗淡浑浊。 “还是说，聪明如同乌利狼群的阿尔法，会想不到有个女孩正等在你们往日的爱巢，翘首以盼她最重要的爱人归来？” 山姆因里尔犀利的言辞，露出痛苦又复杂的神色。他低下阿尔法狼人高傲的头颅，以一种低微的请求姿态，接近锋芒毕露的狼人女孩。 “我对不起艾米莉，我同样对不起你。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 “不，恰恰相反，我想听你说。”里尔两步迈过门口与门外的举例，她平视面前的颓废男人。几年前她还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山姆的眼睛，而如今渡过首次变成狼人的发育期后，她以及能够平视到他了：“所以，我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你面前。” 这是一个机会吗？ 给彼此、给过去的一个翻页的机会？ 还不等山姆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里尔无情的再次否定：“这是了结，对你、对我都是。” “我……”山姆狠狠闭上眼，再次睁眼时，他把痛苦和复杂全部收敛干净。他棕黑色的眼瞳里，倒映出里尔的面庞：“在烙印期间，我从没有忘记过去的事。” 如同里尔了解山姆，山姆同样深知里尔的性格。过去他枕着她的双腿，听她絮絮叨叨的诉说每天的经历，哪怕她表现的再柔情似水，山姆仍旧知道她是个多骄傲的女人。 他曾经为得到这个骄傲女孩的感情，一连兴奋了整个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一直知道。最开始的一周，我以为我变成了怪物，哪怕这样自私的我都没想过要放掉你。”山姆目光沉沉，叙述起他早该说清的问题：“比利.布莱克告诉我，我不是怪物是狼人时，我有想过告诉你，但他们要求我保密。我没下定决心，我刚从野外回到部落，紧接着在你身边，我看到了她——” 艾米莉.杨。 里尔微微勾起唇角，她想起了月光下无知无畏宣布无惧烙印的常青，又想到了徘徊反复希望她劝常青放弃的雅各布。 最后，一切记忆定格在雅各布说“我的烙印对象是贝拉的女儿”、“它没能成功”的平淡表情上。 狼人烙印？ “呵。”里尔嘲讽嗤笑，她承认她或许是个喜欢对比的庸俗女人。 “那之后我没有失去记忆，可我失去了对你的感情。我知道我应该回到你身边，但我忍不住注视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一直都知道。”山姆闭上眼，他用一种近乎祷告忏悔的可悲语气，缓缓说道：“我用狼人避世的规则约束自己，我反复告诉自己，长老会不允许其他人知道狼人存在……” “但又有什么关系，我和艾米莉在一起，每天看着你痛苦的表情，心中翻涌对艾米莉的爱恋，我还是忍不住去关注你……我们都觉得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这么告诉艾米莉，也这么告诉所有后来的狼人。” “应该庆幸，阿尔法狼的思想不会被心灵连接窥视。” “我只是太知道了，得到真相的你会痛苦、会难过。可你是那么骄傲的女孩，你肯定能够挺起脊背撑过去，得到答案的你……肯定选择骄傲的彻底放开。” “甚至我连自己都欺骗了，我以为我是为你好。” 山姆彻底弯下脊背，以近乎祷告忏悔的匍匐姿态，缓缓缩成一团。 里尔想要答案，她曾经想的发疯。 山姆一直静静注视记忆中明艳女孩的面庞，变得越来越偏执阴郁，他却什么都没做过。知道烙印存在的艾米莉安慰他，狼人少年们同情他。 山姆就真的认为他没有过半点阴暗自私的想法。 可笑的规定又算什么，谁天生就是循规蹈矩的人？可成为阿尔法狼的山姆，却硬生生的把他塑造成了循规蹈矩、满口责任的男人。他厌恶卡伦家族吸血鬼的存在，因为他们破坏了规矩；他拒绝承认冰雪女孩常青的存在，因为她违背了常理；他试图杀死贝拉肚子里孕育的吸血鬼婴儿，因为它是未知数。 一切的最初缘由—— 山姆凝视里尔嘲弄的面庞，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最后，你竟然成为了狼人。我相信，这一定是对我的惩罚，你知道了真相，我也感受到了你的痛苦。……我从未屏蔽过你的思想，里尔。” “我以为我会被烙印一辈子，我畏惧它，也感谢它。至少我不用面对你，一切都是它的错，狼人的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了。” “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山姆似哭非笑，他的表情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显得有些扭曲恐怖：“但是居然它不在了，它失效了……” “我早知道会来的。” 里尔单手覆住山姆的脸颊，迫使他抬头看向她。里尔的手指不同于普通的奎鲁特女孩，它的关节部分有薄薄的硬茧，还因为经常变成狼形奔跑而变得有些粗糙。 山姆顺着里尔的力气站起来，即使她没用多少力气。里尔手心的温度，就像是被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 “那你想要怎么做呢，山姆？” 里尔噙着两个人恋爱时的温柔语调，轻声细语的询问。山姆惊喜的抬头，仿佛有两盏希望之火在他眼底明灭不定的燃烧，但在对上里尔那双毫无波澜的漆黑双眸，他的希望火苗仿佛遇到了西伯利亚的寒潮，猝然熄了个彻底。 依照里尔的性格，她不可能原谅他的，她不会给他重新再来的机会。 更何况艾米莉本来还是里尔疼爱非常的表妹。 “我不知道。”山姆低下头站起来，干巴巴的重复：“我不知道，这是我欠你的了结。” 山姆比里尔高了一些，但他站在克里尔沃特大门口的楼梯下，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弯曲的脊梁渐渐挺直，重新恢复了乌利族群阿尔法狼的两三分风采。 山姆.乌利一直是个很帅的青年，不然当年也不可能拿下奎鲁特的霸王花。 里尔漆黑的双眼终于染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如果说她刚才的眼睛像黑洞，现在就像夜间的星空。她对准山姆的肩头重重挥舞拳头，却笑得灿烂：“山姆，欢迎回来。” 山姆被里尔的笑容晃神，不闪不避的挨了一拳。狼人的力量并不容易承受，哪怕是以速度为主的女性狼人的力量，山姆下意识的扶住肩膀，他肯定他的肩膀明天一定能看到大片的乌青。 如果没解除烙印之前，山姆一定会因为里尔的“冒犯”而愤怒。 而现在，山姆反应平静，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悲伤，脊背挺得更加笔直。作为山姆.乌利，奎鲁特部落中最优秀的青年之一，山姆无疑也拥有着他的骄傲。 狼人都是铮铮傲骨的固执分子。 “里尔，我回来了。”山姆闭合干涩的眼，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里尔毫不犹豫的拥抱了山姆，他的体温一如既往的温暖，抱起来的手感甚至比当初还令人动心，她和他却没有了当初的默契。 短短一瞬间，里尔就放开了山姆。她凝视面前的青年，他的轮廓陌生而熟悉，他比以前成熟。里尔向山姆伸出手，面带笑容：“山姆，我们分手吧。” 山姆和艾米莉公然在一起后，分手的念头一直在里尔心中翻涌，骄傲如里尔仍旧不甘心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结果，山姆比里尔更早一步提出分手。 “里尔，我……”山姆努力掩饰狼狈的神色，他不想在里尔面前丢脸。他试图不明智的任性一次：“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 第151章 [3rd] 清晨的阳光照耀雅各布的脸，保留地的天空少有的放晴。雅各布的睫毛颤动几次，终于挣脱了睡梦牌强力粘合胶的效果，睁了开来。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摸索身边那个人。一声巨响之后，差点砸透地板的雅各布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揉揉直接接触地面的额头，诧异的观察他的卧室。和常青宽大的双人床不同，他主动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腿脚不便的比利。他的房间只有靠窗简单搭建的床板，上面温馨的铺了两层厚厚的毛毡垫。 雅各布记得，那还是他和常青在一起后，他的女孩怕他睡醒腰疼拉着他买的。 “阿青？”雅各布揉着鸟巢造型的脑袋，打开他的房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的留宿，难道他晚上做了奇怪的动作，被常青扔了出来？ “小子，你醒了。”比利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少了些，他转动轮椅的轱辘：“吃完早饭快去上学，我今天约了哈利和查理钓鱼。” “哈利？”雅各布下意识的接过比利端着的面包盘，把他推到餐桌旁边：“哈利.克里尔沃特？” 可是，他不是死在吸血鬼劳伦斯手里了？哦，不，他是因为心脏病复发死的。 当时劳伦斯袭击了哈利。 “你应该叫他哈利叔叔，臭小子！”比利给了雅各布一下，换了个话题：“你今天还要跟在贝拉屁股后面？你追人的手法太烂了，我要是查理，肯定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追？贝拉？”雅各布迷迷瞪瞪的指着他的鼻子，惊诧的声音都走调了：“我？” 比利凶狠瞪视雅各布。正因为他是他的崽儿，比利才要严格要求。他可不希望老友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担当的混小子：“敢做不敢当？” “里尔还好吗，呃，我是指她最近还跟着狼群一起行动吗？” “你难道睡糊涂了？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你记住，普通人不能知道狼群的存在。何况还有山姆的原因，里尔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比利太熟悉雅各布了，他几乎认为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臭小子，你最好别做多余的事，那只能让里尔在以后的时光更加痛苦。” 雅各布低声嘀咕：“她已经用她的痛苦折磨过我们了。” “你说什么？等等，你刚才说狼群？”尊敬的奎鲁特长老，比利.布莱克抓狂道：“嘿，你是怎么知道的！？” 雅各布敷衍道：“安柏瑞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是其中的一员。” “安柏瑞疯了吗？山姆会惩罚他的！” “比利，你先吃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要早出去一会。”雅各布胡乱的套了件体恤，抓起装有手机和维修工具的背包，向外面跑去：“我可能要晚点回来。对了，我们的邻居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们有邻居吗？旁边不是空房子吗？”比利彻底被雅各布弄糊涂了，即使如此他不忘提醒道：“雅各，晚上和贝拉约会表现的主动点！女孩都喜欢那样的。” 比利殷切叮嘱的雅各布，此时正傻傻的站在一所老房子外面。 透过锁住的玻璃窗，雅各布能看到房屋里的家具都蒙着白布。阳光照耀着屋里的灰尘，显然这间屋很久没人居住了。 雅各布捏了捏鼻梁，不敢相信的再次看向面前的老房子。难以相信，他昨天晚上还和常青在里面一块吃的晚餐，他还外带了一份炸牛排给比利。 “愚人节吗？！”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雅各布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常青来到保留地还不到半年。在十几天后的一个周五，贝拉约他和她的朋友一块看电影。雅各布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提前离开了电影院。紧接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家里跑，在常青的门口失去了意识。 常青把他带进屋里，用冷手巾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那个叫做安德森的傀儡师拿他做人质，威胁他的女孩放弃反抗…… “嘿，安柏瑞。”雅各布愤怒的挥拳，并且拨通了安柏瑞的号码。 “雅各，我还有事。我……”安柏瑞的声音冷淡，变成狼人的他还处于不知道怎么面对以前伙伴的阶段。他跟着山姆，山姆要求他不向任何人透露狼群的存在。 “安柏瑞，别挂！我的麻吉，听着，我不想问你和山姆的事，也明白阿尔法狼对狼群的控制力。”雅各布飞快打断安柏瑞：“我只想问一件事。” 安柏瑞震惊的忘记挂断电话，他能感觉到雅各布的焦躁不安，压住疑问回答道：“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安柏瑞，你认识一个女孩么。我们叫她阿青，她也叫作欧吕尔.常。” “那是谁？”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她来自东方。你记得吗，她住在我的隔壁。平常看起来很安静，但很有主意。”雅各布彻底慌了，他以为安柏瑞能够记得常青：“还有，她是□□人。她很擅长控制水和冰。” “她是个吸血鬼？”安柏瑞沉默片刻：“控制冰和水是她的能力？你见到了吸血鬼？” “……”雅各布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听我说，你必须远离那个女孩。如果你的身体在发热，立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过来。”安柏瑞认真的听不出半分愚人节玩笑的意味：“雅各，这很重要！先按照我说的做，我过后和你解释！” “不，不用。”雅各布无力的靠住街边垃圾桶：“它是个玩笑，麻吉。” “雅各，喂——” 雅各布直接挂断了电话，并且顺手关了机。 一切的迹象表明，他正处于一个没有常青的世界。这令生活趋于稳定状态的奎鲁特男孩无法接受，它简直像是女巫的玩笑。 “等等，女巫！女巫药剂！”雅各布猛然直起身：“天使巷？！” 仿佛抓住最后救命稻草的亡命徒，雅各布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使巷。他的机车油门早被拧到了最大。刚到天使巷时有人在背后喊他，向来礼貌好男孩的雅各布都没有理会。 可是，没有。 天使巷的珍奇礼品店就像从未存在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雅各布感觉他要抓狂了，他没办法冷静，失去的恐惧啃食他的理智：“究竟是哪里不对？” “什么哪里不对？”冰凉的小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肩膀：“啊，你身体好烫！” 雅各布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她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五官并不算太精致，但是很耐看。她带着意外和惊喜，挥了挥缩在衣袖里的手臂：“雅各，我刚才看到你了，你开的太快了。你可以考虑慢一点，要知道那很危险。” “贝拉……”雅各布神情恍惚，他快多久没看到身为人类的贝拉了？ 如果说比利、安柏瑞都在恶作剧，那谁能做到让一个素食吸血鬼变成正常的人类女孩？雅各布不得不相信，他回到了过去。 一个没有常青的过去。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身体也很热。”贝拉关心道：“雅各，你需要歇一会。去我家好吗，你的摩托可以放进我的卡车。” “贝拉，我很抱歉。” 雅各布后退半步避开贝拉的搀扶。他记得两年前的这段时间，他经常和伊莎贝拉.斯旺黏在一块。失去爱德华的贝拉，在他的安慰中渐渐振作。他也曾经乐于看到来自凤凰城的女孩摆脱卡伦家吸血鬼的阴影，重新快活起来。 雅各布知道他的躲避会再次伤害到贝拉，他也知道爱德华还没有回来。 但他无法违背他的心意，用手臂去拥抱另外的女孩。 哪怕保留地没有常青，哪怕华盛顿州没有常青，哪怕白头鹰国没有常青。雅各布愿意试试，他可以再去一次中国，再次找遍那个叫做鹰潭的地方。 贝拉是个敏感的女孩，她能感觉到雅各布的故意躲避。 贝拉坚持伸手去触碰雅各布的额头，她以为他发烧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促使她试探他：“雅各布？你身体不舒服吗？” “贝拉，我们抱歉。”雅各布再次后退：“我不会再去你家做作业了。” “你不喜欢被辅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你的车库改装摩托。”贝拉故作轻松的挑动肩膀：“不过我认为你还是重视一下你的成绩比较好，比利会因此伤心的。” “贝拉，你想要改装摩托的话，我过几天会送到你家。” “雅各布？”贝拉皱起眉头，她怀疑她听错了。雅各布从未跟她说过拒绝意味如此明显的话，她摇了摇头：“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雅各布决定直说：“听我说贝拉，爱德华.卡伦还活着。” “我知道。”贝拉打断了他，她几乎要尖叫：“我不明白你是怎么了，你在乎他，你非常在乎他。我知道，但这已经和我没关系。你也知道，他走了！他离开我了！” 雅各布试图插嘴：“贝拉，你听我说……” “够了，雅各布.布莱克。如果你是这么小气的男人，我看错你了。你非要提醒我他的存在吗，你很在乎我和他之间的事吗？！”贝拉并不打算给雅各布说话的几乎，她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狐狸，张牙舞爪的发泄她的愤怒：“你告诉我你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不像他那么自私，我以为你能够温暖我。结果？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常青和贝拉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女孩。 贝拉表面看起来很安静稳重，实际上是个小女孩。常青正相反，她看起来像个有点俏皮的乖乖女，实际上是个很有主意的冷静姑娘。 面对发怒的贝拉，雅各布走神的想到了之后一直陪他的女孩。 雅各布记得他和贝拉形影不离的那段时间，常青几乎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保留地高中升学晚会那天，他和奎尔还鼓励安柏瑞去找常青跳舞。变成狼人后，出于愧疚，雅各布还为安柏瑞和常青制造过机会。 通过心灵连接，雅各布才知道安柏瑞喜欢过常青。他隐隐约约察觉到过常青对他的好感，但为了贝拉他选择远离他的朋友。很多时候，他们都无话可说。那阵只有通过安柏瑞和他的心灵连接，雅各布才能隐约知道她的近况。 那段时间简直太糟糕了。 雅各布懊恼的挠头，低声道：“幸亏他们没在一起。” “雅各布.布莱克！”贝拉发现了雅各布的走神：“我刚才说了什么？！” “贝拉，卡伦先生之后还会回来找你。” “见鬼！我不该叫住你！” 雅各布摁住贝拉的肩膀，迫使她听完。贝拉愤怒的挣扎着，但比起认真起来的奎鲁特男孩，她的力量太小了。气急攻心的贝拉连牙齿都用上了，依旧摆脱不掉男孩的铁钳。委屈和疼痛令贝拉快要掉眼泪，固执的她毫不示弱，咬牙切齿道：“你弄疼我了，布莱克先生。” 雅各布沉声道：“我没有玩笑，贝拉，你知道爱德华是个吸血鬼。” “……”贝拉僵住了，出于承诺她扭转脑袋，不去看雅各布的表情。她为了爱德华拙劣的撒谎，在雅各布面前为他掩饰：“我不知道。” “卡伦一家都是吸血鬼，他们是素食者。你知道他们有特殊的能力，爱丽丝能看到未来，贾斯帕能控制情绪，爱德华能够读取别人心里的想法。但他的能力对你没用。” 雅各布只是在陈述，他要比现在的贝拉更了解卡伦一家。不光卡伦家族，还有沃尔图里。贝拉没办法在他面前隐瞒事实，他只是想给贝拉一个理由。 在这个时间段，雅各布.布莱克的确喜欢着伊莎贝拉.斯旺。 但那个人不是他，至少不是现在的他。 “贝拉，爱德华会回到你身边，然后我和他之间你选择了他。”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不能证明什么。”贝拉垂下头，想到爱德华，她感觉到酸涩又甜蜜。她幻想爱德华回来的画面，她第一反应是应该更注意穿着，她不想显得比永生不老的爱德华大太多。 至于雅各布。贝拉抬头凝视面前认真的大男孩，她承认他有种野性阳光的魅力。 “先别打断我，贝拉。”雅各布阻止贝拉继续说：“我感到很伤心，有个女孩帮我振作。她陪着我一起巡逻，一起战斗，甚至陪我向你表白。她在我最迷茫的时候伸出手，带我去找生病的族人，进她所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贝拉，这是未来。” “雅各布……”贝拉有些慌张。她没见过这样的雅各布，印象中他总是像一道没有阴霾的阳光：“你看起来像是要哭出来。我、我不会离开你，爱德华他……” “我很抱歉，贝拉。你想错了。” 雅各布放开贝拉，缓缓后退。他确定她听懂了。雅各布并不是因为将来会输给爱德华，才明智的放弃贝拉。他只是爱上了一个傻女孩，即使他暂时找不到她，他女朋友的位置也要为那个傻女孩留存。 如果他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和贝拉在一起了，那个傻女孩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做不到，他只想去□□。 “雅各布，求求你别这样。她是谁？”贝拉不习惯雅各布收回他的温柔，她根本没察觉到她有多不甘心。她不希望雅各布离开：“她是你的族人吗，是里尔？雅各，你应该知道里尔和山姆在一起过。” “不，不是她。我暂时找不到她了。” “你在开玩笑对吗？对吧？” “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真相，贝拉。我不想伤害到你，但我不能失去她。” 不能失去她，也是不能伤害她。 不是不想，是不能。 第152章 [4th] 他今天起床的方式又不太对。 雅各布不知道第几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明明前一天晚上还在和常青讨论车内装饰的设计图纸，第二天清早醒来他就又回到了其他时间段。 淡定的抬起手腕，没看到常青送给他的运动手环，雅各布就知道他又醒“错”了。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他冷静的查询醒来的日期。他睡觉的地方是窗户下面一条狭小木板搭成的床榻，周围堆满了各种各样具有奎鲁特民族风情的装饰和书籍。 雅各布记得这是他上高中的住处，比利的腿脚并不方便，所以他也住在一楼，和比利的主卧室相距不远。手机上的时间更是告诉雅各布，他没经历贝拉和爱德华的婚礼。 雅各布给常青打了个电话，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常青的号码变成了空号。 即使没有报以多少希望，他仍感到失落。 以前的多次意外经历教会了雅各布冷静，他再也不像是最初来到没有常青的世界那样惊慌失措，他需要找到能让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的契机。或许他会在这个世界呆一两个礼拜，但雅各布想更早的见到常青。 熟悉又陌生的奎鲁特保留地，令他感到不安。哪怕每次都能回到常青身边，雅各布还是不喜欢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记得上次他特地问了常青她在天.朝的住址，醒来发现她又“失踪”了的下一刻就坐上了前往地球另一边的飞机。 然后他扑了个空，并且和神秘的东方人在原始丛林里面纠缠了大半个月。 东方人的领地意识一点不比狼族少。 雅各布黑着脸，开始给安柏瑞打电话确定“自己”的情况。比起大大咧咧的奎尔，还是沉默稳重的安柏瑞更让雅各布放心。 安柏瑞非常贴心的安慰了“失恋中”的好麻吉，他告诉雅各布，他觉得贝拉也没多好，如果雅各布想要他可以去伙同别人揍爱德华一顿，并把她抢回来。 最后，安柏瑞说道：“嘿兄弟，强吻女孩被揍，还让女孩的拳头脱臼了，真不是件光荣的事。我觉得你放弃贝拉吧，不然它会成为你一辈子的黑历史。” 雅各布一点都不想明白安柏瑞表达的意思：“……我想出去散散心，帮我和山姆说。” “雅各，你答应了卡伦家族帮助他们。”电话那端的安柏瑞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劝慰的语气道：“新生儿大军就要来了，除了你之外，我们没人想抱着贝拉跑到山顶看日出。特别是还有一个姓卡伦的吸血鬼参与进来。” 雅各布弄清楚他醒来的“时间”了，但他一点不开心。 “他”不光刚刚强吻了贝拉，还要和贝拉、爱德华在山顶单独过夜？简直太糟了！ “嘿，我的好麻吉。”雅各布黑着脸，语调带着作为阿尔法多年的气势：“我知道你会帮我的，无论你还是奎尔、赛斯，谁都好。我怕我半夜会忍不住咬断他们的喉咙。” “你是认真的？我觉得你会默默的注视贝拉，继续用‘我该拿你怎么办’折磨我们的思想。” “……我们应该出来谈谈！用男人的方式！” “好吧，如果你是认真的，我的麻吉。我会和赛斯、奎尔商量一下，谁输了谁去的。不过你确定，我以为你做这么多只是想把她抢回来，这是个好机会。你知道的，你可以抱着她在山间自由奔跑，因为只有狼人的味道才能让嗅觉灵敏的新生儿们找不到贝拉。” 雅各布平静的打断安柏瑞的滔滔不绝：“安柏瑞。” “什么？” “我会告诉奎尔，他没追上那几个大.波女孩都是因为你做了多余的事。” “雅各，我想抱着贝拉在山间自由奔跑。相信我，兄弟，我期待这一天期待很久了。” 挂了电话的雅各布狠狠捏了捏拳头，他想狠狠揍一顿那群新生儿，特别是卡伦家族和沃尔图里都即将出现。 只是临时换人的结果是，让心思单纯又复杂的贝拉多想了。她不顾爱德华的阻拦，在安柏瑞的陪同下找到备战中的雅各布。 贝拉看着满脸肃杀的雅各布，再也无法忽视心底隐隐抽疼的感觉：“雅各，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安柏瑞代替你？” 雅各布觉得有点头疼，类似的场面他前几次也经历过。哪怕再傻的人也能察觉出贝拉对他的不一般，之前的经历更是证明了一点—— 伊莎贝拉.斯旺其实也爱着雅各布.布莱克。 只是没有对爱德华那么深刻。 很可惜，雅各布想要的不再是这些。他深爱的女孩并不是贝拉。有过几次经历的雅各布，对于应对这样的贝拉有了一定的经验，他决定把一切摊开。 “在那里我更能发挥作用。”雅各布反应冷淡：“贝拉，我知道你和爱德华订婚了，并且你们很快就会结婚。应该告一段落了，贝拉，我不再喜欢你。” “这就是你去和那群魔鬼战斗的理由？雅各布！” 贝拉显得非常悲伤和痛心，她带有水汽的眼睛狠狠瞪视雅各布。前两天还被“雅各布”深情表白并且强吻的贝拉，根本没意识到她眼前的奎鲁特男孩已经换了个芯儿。 事实上连安柏瑞都不相信雅各布，他们都知道“他”多在乎贝拉。 不过，和贝拉不同的是，安柏瑞更支持雅各布从贝拉的阴影中走出来。当“雅各布”决定爱的义无反顾，作为麻吉他只能支持；当雅各布决定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作为麻吉他发自真心的快乐。 安柏瑞挡在贝拉面前：“雅各有他的打算，相信他好吗。” “雅各布！你不能去！”贝拉误会了雅各布的意思，她以为他是知道了订婚的消息才改变了主意。战场到底有多危险，贝拉有个模糊的概念，她非常害怕再也看不到他：“雅各……听我说……” “够了！我姓布莱克，我是上任阿尔法的孙子，我比任何人都有责任参加战斗！”配偶失踪的烦躁感本就没法排解，雅各布实在不耐烦继续纠缠下去：“这才是我改变决定的原因！斯旺，回到爱德华身边，现在、立刻！” 雅各布的眼神让贝拉下意识畏惧的后退，回过神来的她狠狠一咬牙，扑向雅各布就要吻他。 贝拉刚抓住雅各布的胳膊，他就反应十分激进的推倒了她。 贝拉重重的摔倒在地，哪怕有长袖体恤的缓冲，手肘和膝盖都摔破了皮。殷红的血浸染了她的衣服，她傻愣愣的看向雅各布。 下意识反应过激的雅各布，眼底闪过愧疚的神情。毕竟他很久没有接触身为普通人类的贝拉了，他人形反射条件使出的力量，也仅仅只能让吸血鬼后退而已。 安柏瑞忍不住揉了揉眼。 “带她去包扎一下，别让血液的味道引来新生儿军团。”雅各布依旧板着脸，他把贝拉交给了安柏瑞，头疼的快步离开：“苏和里尔能够帮上忙，狼人的血液也能掩盖住她流血的味道。我去看看其他人。” “……哦。”大智若愚的狼人青年安柏瑞，表示他已经看不懂雅各布了。 参加了一场厮杀的雅各布，充分发挥了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即使没有常青的帮助，新生儿们也被顺利的消灭。上一刻还在战场的雅各布，下一刻就来到了夜间的森林。 他有过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的习惯吗？看起来他不像是在巡逻。 雅各布莫名其妙的瞪视眼前缓缓流过的溪流，周围浓烈的吸血鬼味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口袋里没有摸到手机的雅各布，打量他自身的打扮。 宽腰窄臀，是常青最满意的身材比例，抱起来应该会挺舒服。 实际上他也分辨不出来他处于哪个时间段，发育到巅峰期的狼人不会再度变老，除非他们能够控制血液里的魔力主动老去。雅各布喜欢这一点，因为这决定了他能陪伴生命悠长的巫人常青更长久的时光。 雅各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自背后的丛林：“里尔？” 雅各布的讶异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令里尔有所误会。她强调道：“我不会妨碍你。我喜欢这样，很安静，再也听不到他们。” 里尔灰扑扑的打扮，配上她稍有舒展的愁眉苦脸，看起来就像个刚出门的女巫。看习惯里尔时髦性感的扮相，雅各布根本难以掩饰他的惊讶。他到底多久没看到过这样的里尔了？浑身低气压的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她，自傲又自卑，带着一股渴望别人伸出手拯救她的不自信。 雅各布几乎以为他视觉出现了问题，他将视线转移到流淌的溪流，不再去看完全不像是自己的里尔。 “不受喜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只是需要追随你。” 明确感觉到雅各布的无视，里尔垂下眼睑，她的傲骨迫使她转头就走。但走了几步，她却又回过头：“听着，我不会阻碍你。你想我怎么样都可以！除了回到山姆的族群以及当他不能摆脱的可悲前女友！” “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要跟人烙印。”里尔的表情像是要哭：“任何人都好……” “我要去附近转转。”急需了解情况的雅各布叹了口气，他无比怀念能够应对各种情况，预防各种糟糕状况的常青。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里尔：“你要一起吗？” 里尔似哭非笑的扯嘴角：“……好！” 于是，和里尔跑步绕圈的雅各布，了解了他目前的处境。山姆还是一意孤行的决定消灭贝拉肚子里的吸血鬼婴儿，他又要面对那个当年差点烙印了他的半吸血鬼小女孩。更加令雅各布无语的是，历史惊人的相似程度。 “他”竟然为了贝拉的生命和山姆大吵一架，违抗山姆的指令并且离开了狼群。只是这次奎尔、安柏瑞都没有跟随他离开，只有赛斯和里尔脱离了山姆的狼群。 或许，这也说明了安柏瑞和奎尔多不看好“他”对贝拉的爱。以致于作为本该共同进退的兄弟，他们宁愿跟随山姆，也不愿意支持“他”的决定。 雅各布也不能理解这个“雅各布”的思维回路。 既然贝拉已经结婚成家，现在更是连孩子都快出生了，但“雅各布”似乎还没有彻底放弃？ 雅各布觉得他一直是个懂得怎样承担责任的好少年，这个世界的“他”有点刷新了他的底线。特别是听到里尔嘴里说的“他”的事迹和想法。 此时此刻，雅各布特别想去带常青选钻戒，赶紧把常青订下来…… “雅各布？”里尔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她以为是她的错，她神色复杂，警惕问道：“我们偏离了卡伦家族的领地……你想做什么？你想把我送回去？！” 雅各布安抚紧张到炸毛的里尔：“我去找比利，我需要长老会的介入解决这件事。你可以暂时带着赛斯在这里巡逻，我保证，天亮之前我将解决一切。” “雅各布……” 里尔停下脚步，复杂的看着面容年轻的大男孩。他身上沉稳的气质感染了她，他的背影令她身心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歧视也没有同情。 他对她的表现，像是在对待一个真正的家人。 他则是沉稳可靠的年轻大家长。 “我相信没有谁想要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厮杀，里尔。”雅各布说得很笃定，带着让里尔想要流泪的包容和理解：“找到赛斯，等我回来。” 一向固执的里尔选择了乖乖听话。 然后，天亮了。 里尔和赛斯听到了山姆狼群的嚎叫，那是他们宣布撤退的信号。赛斯和里尔不知道雅各布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切，他们焦躁的守在卡伦家族门口，直到贝拉生下了那个半吸血鬼婴儿。 与此同时，以为贝拉因生产死亡的爱德华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里尔和赛斯更加担心雅各布了，他们害怕雅各布无法接受贝拉的死去。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没等来山姆的进攻，终于等到雅各布的姐弟两人，几乎把忐忑不安的表情刻在了脸上。 “你们看起来不太开心。” 雅各布悠然的态度让两个人坐立不安，赛斯抱着一种牺牲的精神呻.吟道：“雅各，贝拉她、她难产……她已经、她已经不在了……” 雅各布愣了一下，或许那个“雅各布”会表现的悲痛欲绝？ 经历过一次的雅各布知道贝拉只是短暂的死亡，很快她又将变成吸血鬼获得梦寐以求的重生。在他拥有常青的世界，贝拉对吸血鬼的身份适应良好，并且在知道他差点烙印了她的女儿之后，动作凶狠的和雅各布打过一仗。 “她会没事的。”雅各布拍拍赛斯的肩膀，向他微笑：“山姆或许会来，等山姆的狼群亲眼看到婴儿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爱德华在哀嚎。”里尔不喜欢卡伦家族也不喜欢贝拉，但她并不希望闹出人命。她诧异的打量平静过头的雅各布，提醒他道：“她可能已经死了，爱德华无能为力。” 雅各布笃定重复：“她会没事的。” 里尔不知道雅各布哪里来的自信，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自我安慰，反而像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既然最该难过的雅各布都没有反应，里尔决定收回她微薄的担心：“你是说她会成为吸血鬼新生儿？” 里尔犹豫片刻，冒着被再次讨厌甚至赶走的风险，提醒道：“我们应该预防一下，附近普通人类太多了。” “卡伦家族的其他成员会看好她，倒霉的是附近的动物。”雅各布挑挑眉，他想到了一些令他不开心的经历：“特别是狼。” 里尔和赛斯显然认为雅各布在讲冷笑话。 因为贝拉的死讯，卡伦家族乱成一团，也只有作为大家长的卡莱尔来请过雅各布三人进屋。在听说山姆并不会立刻来袭，而想要以和平的方式确定贝拉的宝宝没有威胁之后，卡莱尔松了口气，可爱德华的状况实在太令人忧心，他不敢离开太久。 吸血鬼是一种爱恨都极为炽热和极端的生命，在他们漫长无趣的生命中，能触及到他们心灵的东西太少。 卡莱尔生怕爱德华追随贝拉而去。 卡伦家族的其他人也都忙了起来，罗莉莎如同雅各布知道的那样，接下了照顾新生婴孩蕾妮斯梅的重任。 雅各布没兴趣用这具没经过烙印考验的身体，再次去证明他对常青的“忠贞”。他特地避开了蕾妮斯梅的婴儿房，和里尔、赛斯等在卡伦家族住宅外面。 上次帮助卡伦家族，雅各布也没有过多的参与吸血鬼家族内部的事务。 当初他的关注力全给了常青，现在哪怕他有了闲暇时间关注其他事，也不愿意去改变他的做法。 因此，雅各布对意料之外的访客毫无所觉。 清晨，罗莉莎带着蕾妮斯梅来测试新生婴孩对阳光的反应。罗莉莎不确定蕾妮斯梅会不会像是真正的吸血鬼那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也是清晨，死亡了一整夜的贝拉.斯旺再次睁开了眼睛。 一双血红的眼。 饥饿促使着贝拉发脾气，失而复得的爱德华却喜极而泣。重获新生的夫妇并没发现他们的女儿和本该是命中注定的狼人男孩，进行了一场宿命般的相会。 命运，已经偏离了。 虽然身体属于这个“雅各布”，但雅各布对蕾妮斯梅毫无反应。在山姆率领狼群确认蕾妮斯梅无害之后，他就带着里尔和赛斯离开了卡伦家族的领地。 后续的事情，他全部没有参加。 这次的梦出乎意料的长，当度过了两个礼拜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焦躁的雅各布除了照顾好比利等身边的人之外，开始努力静下心来看书。 雅各布告诉过常青，他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他不单单满足于能够改装摩托。想起选择大学前夕和常青的约定的点点滴滴，他不由露出笑容。 常青出人意料的选择了考古专业，说要研究各国的神秘史。 而雅各布则立志成为一个汽车设计者，他对于机械和电子的理解能力非常棒！并且他从小就爱好它。 雅各布在毕业后和常青约好了，他会陪她走遍各地。 想到不知身在何方的常青，每天只剩下研习机械书籍的雅各布，终于在几个月的一天后成功“醒”了过来。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就躺在他的臂弯里。 常青睁开朦胧的睡眼，便发现雅各布又在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拉过他的手臂，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埋进他怀里，紧贴他的胸口避开他的视线，呢喃道：“早安，亲爱的。” “继续睡吧，还是晚上。”雅各布轻柔亲吻常青的发际线。 “怎么醒了？”睡意朦胧的常青理智还没有回归，她撒娇的搂住雅各布的腰，紧紧贴着雅各布赤.裸的上身抿了抿唇，甚至抿到了他的皮肤：“快睡吧……” 在没有常青的世界看了大半年机械书籍的雅各布有点冲动，他开始认真思考打扰常青睡眠，并且吃掉她几次的后果。 “阿青……” 他独特的嗓音越发低沉黯哑，带着诱惑的意味。 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常青，已经没心没肺的再度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