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江湖之二谁是凶手》 一 恶作剧 笑问江湖系列之二 谁 是 凶 手 一 恶作剧十九 上官飞龙之死 二 人性悲剧二十 失心迷魂阵 三 坎坷往事二十一 李牡丹遇险 四 雨中相识二十二 见血封喉铁线蛇 五 惊变二十三 山中夜话 六 推断疑凶二十四 上官飞虎 七 谁是凶手二十五 上官磐 八 四件大事二十六 秋风阵 九 兵分四路二十七 两大世家遭劫 十 郑九公之死二十八 兄弟重逢 十一 杜良 二十九 三世帮 十二 被困医谷 三十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十三 医谷谷主三十一 狭路相逢 十四 王命三十二 图穷匕现 十五 奸细三十三 私心作怪 十六 走向陷井三十四 玩火者自焚 十七 困龙阵三十五 花样年华 十八 攻破敌巢 一、恶作剧 “终于到了。”樊平看着“牡丹山庄”四个金光大字道。想到立刻就要见到王木犊、李牡丹、南宫无忌等人,心里不由一阵激动。 当下翻身下马,早有几个守门的庄丁过来拉马,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道:“樊大侠,你总算来了。庄主今天早上传话,说你若今日到了,不必传报,直到议事厅便可。” 樊平道:“有劳李松兄传话。只是李老前辈既在议事厅,必有什么大事。不知李兄可知是什么事?” 李松道:“难为樊大侠还记得在下。不过老庄主和众侠士究竟在商议什么大事,以在下的职位却不知道。” 樊平听了,道声打扰,举步向议事厅走去。 “朋友止步。你是谁?竟敢乱闯!”随着一声断喝,路中央突然出现一个二十五、六,身材高大,像貌威猛如张飞,身穿黑衣,手持大棍的大汉来。 樊平闻声止步,含笑抱拳道:“在下樊平,是奉李老前辈之命,前往议事厅。请朋友让路放行。” 那大汉道:“原来你就是樊平,很好,很好!”他原来离樊平还有五丈远近,话落入已到樊面前七尺左右,到似原来就立在那里一般。人到,棍也挟着风雷之势凶狠砸到。 樊平大惊!虽惊却不乱,向后一退就退出了圈外,喝问道:“朋友请住手,这是何意?” 那大汉大笑一声道:“这是何意?实话对你说了吧。老子乃‘子乌帮’三堂主。昨天我们‘子乌帮’全帮出动,刚灭了这‘牡丹山庄’,杀了李中州和他在这庄中的朋友。设下圈套,专候向你这样李中州的朋友来自投落网。没想到第一天早上就碰上了你这只肥羊。”说罢一招“泰山压顶”雷霆击到。 樊平向旁边跨出一步,一掌连拍带击打向对方。那大汉也不畏惧,向旁侧身退出一步,棍势一变由下击变横扫,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向樊平扫到。樊平蹲身出腿,一脚攻向对方下阴小腹,捎带踢向对方握棍的双手。双方变招换式斗在一起。 斗到分际,樊平一掌穿过如山如网的棍影劲气,已向那黑衣大汉小腹击到。 两人交手就向两个高手下棋:下到分胜败时,一方以摆开,破开对方的攻势,并已摆好棋子,只需一子落枰,对方便告输了一样。但对方虽明知这样,却又无法接下,挡住,避开这一步棋。 黑衣大汉现在就是这种情景,眼见樊平这一掌击到,却无法接下,招架、避开。 眼看黑衣大汉就要中掌。一柄大斧带着尖厉的啸声向樊平后背飞击而到,光看那声势,听那啸声,就可以感觉到这一击的霸道! 樊平身形一变,已由那黑衣大汉身侧飘出。但那大斧到了黑衣大汉身前一寸处,却突然又掉头飞回,飞落入一人手中。 樊平立定看时,先看见一柄柄长三尺,背宽三寸,刃宽及近二尺的斧。然后才看见了那持斧人。 一个身材年龄都比那用棍人略小,也身着黑衣的人。 但看见了持斧人以后,那斧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显眼了。 那是因为持斧人似乎比那斧更冷、更狠、更利! “妙手斑家!”樊平道。 那人道:“斑马!‘子乌帮’五堂主。” 随着那人的搭话,那黑衣汉子已走到斑马身旁。跟着两人周围又飘来三男、四女,都身着黑衣。 又来的人中年龄最的那人是个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长方脸,慈眉善目,一脸的书卷气,背后背着一把宝刀。那把宝刀是他在书卷气中又透着侠气。 比他大约小两、三岁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精干剽悍的汉子,手持一杆点钢枪。 比那用枪汉子小大约五、六岁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像貌俊雅,背后背着一柄长剑的男子。 剩下的四个姑娘年龄大约都在十八、九岁左右,其中两个身材略高一点的都用刀。一个略苗条一点。一个略丰满一点。两个身材略低的都用剑。 这时那个用棍汉子向那背刀书生模样的男子道:“老大,点子扎手。” 那背刀书生点点头,走出来向樊平道:“朋友好身手。你可是想救李中州父女?”樊平点点头道;“还有这庄中所有被擒未死的人!” 那人道:“好!果然是好汉子。不过你若想救李中州父女和别的人,就必需破我九人联手布的‘九宫天斗阵’。” “因为,以你的身手若单打独斗,说不定就会把我们弟兄中谁生擒过去,用来要挟我们。所以我才要你破阵。若你把阵势破了,所擒之人不光我们尽数放了,我们大家也任你处置。如若不然,即便你能把我们全都杀了,我们也会在临死前发出信号,让我们埋伏在别处的朋友、手下把他们全都杀了。不过,你一入阵可是九死一生,或者说根本没有生机。” “你若怕了,如果发誓不把你今天看到知道的说出去。我们可以让你全身而退,不再追究。两条路,你选那条?” 樊平道:“布阵吧!” 那背刀书生点点头,眼中俱然露出钦佩之色。手一挥,众人纷纷行动,占好方位。那书生道:“开始吧。” 霎时间空气中就布满杀机、杀气。天似乎也没先前那么亮了。此阵虽有九人,但阵势一成,一股煞气已使人虽不入阵中已知其威力。 突然,樊平动了,向右跨出一步,立定。这虽说是一步,但一步却有五六丈远近。停了一会儿,他又向前跨出一步。 樊平每一动,阵势必也一变。也不知过了多久,樊平已围着阵走了八圈。布阵九人似已不耐,那用棍汉子已大声道:“能破就入阵,不能破就赶快认输。” 樊平也不应声,又绕着走了一圈。突然身形一动,身如弹丸脱兔,已冲入阵中。 才入阵中,阵势也已变了。九件兵器合着阵势中的煞气,一齐攻向樊平。 樊平一招“夜战八方”一边躲过、格开攻到的兵器,一边向旁迈出一步。这一步已使阵势的煞气连带樊平的杀气都引向罩向用刀书生。 那书生眼中露出惧色,急忙向旁跺出一步,同时带动阵势变化。但樊平也跟着迈出一步,又把那书生逼的移步变阵。 就这样,樊平每一动必逼得那用刀书生移步变阵。 这有点象下棋破残局。甲方人多势众似占优势。乙方兵少将危。但乙方每动一步都直接威胁到甲方老将。逼得甲方不得不变阵动子应付。但乙方又必需每一步都走对,否则立告失败。 这样十几步下来,那阵势本身的煞气合着众人的杀意,几乎使那用刀书生难以承受,几近崩溃。就在这时,樊平身形一动,一招“左右逢源”逼开阵中两人已向生门抢出。 就在他两手逼开两人抢出生门,手未收回之机,由旁边树上飞起一道美如秋月、冷如冬月、快似月光一般一现即到面门的一剑。 美丽与萧杀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就象冬与春不能同现一样,但这一剑已把美与萧杀溶为一体。 美得使人不愿、不忍碰破,却又凌厉得足以致命。 就象一朵花虽有巨毒却美丽,美丽得使人明知其有毒却不忍将其毁灭。 这时樊平双手出招未回,前面有这么一把剑攻到,后面阵势一变,亦带着凌厉的杀气攻到。 眼看着剑已刺入樊平咽喉,后面的阵势也带着一股煞气、杀气攻到樊平身上。 但听一声大震,那凌空攻到的一剑已被震得连人带剑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飞了出去。而阵势也是因这一震而乱,而不成阵法。阵势已破。 原来,在剑到咽喉的一刹那,樊平已身化风、化电、化气,飘入、飞入、渗入阵中。而这时凌空的一剑与后面布阵势的人方发觉攻击到的是幻影,都想收招,变阵。却已如下陡坡推车人一般,想让车停,无奈车反把人带得飞奔向前。但这时双方,特别是布阵的众人,还是想,已在变阵势收招式,但却已不及。阵势的煞气与凌空攻到的一剑已撞在一起。但因布阵众人已在变阵收招,所以虽撞在一起,但阵势的煞气、杀气已弱了一点。再加上及时飞来的一剑四掌,所以那用剑人虽被震的气血翻涌飞了出去,却没受伤。而阵势也因布阵的众人在变势,收招,所以一接之下,也被那一剑四掌震得乱了方位,樊平亦借机又抢出阵外。 “阵势已破,众位该实践刚才的诺言了吧?”樊平冷冷地道。 “樊大哥,你看我是谁?”随着话声,布阵众人两旁一分,显出一个人来。——刚才凌空下击一剑的那个人来。 那人一身黑色衣裤,黑面纱,长发披肩。身材苗条修长,柔美中透着英挺钢健。玉手一抬,面纱已开,显出一张冰雕玉琢、毫无瑕疵,充满善意,微笑的脸来,眼来。 黑衣、黑发,把那张脸、玉颈、玉手衬得更美。 但这些都比不上那双充满调皮笑意,善意的丹凤眼。那眼中的善意、笑意使樊平一下又想起很久以前,洛阳街上,那不卑不亢,不轻视,不轻浮,充满善意的一笑来。 这不是中州大侠,武林盟主李中州之女李牡丹还能是谁! “樊大哥,还有我们呢!”随着喊叫声,那刚才出拳,出掌的人才在樊平眼前显现,却正是王木犊、肖俊、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左丘众人。 “这是怎么回事?”樊平道,一下子懵了。 众人这时却大笑起来,是那种恶作剧后如偷吃了油的老鼠那种满意、得意、顽皮的笑。 笑毕,李牡丹把布“九宫天斗阵”的众人给樊平作了一一介绍。 那背刀书生复姓上官,名飞龙,即“八大世家”中“上官世家”大当家上官磐的大公子。他和其中一个用柳叶刀、身材苗条的姑娘是亲兄妹,那女子叫上官飞凤。 那用枪精干汉子叫皇甫高节,乃是武林“八大世家”中“皇甫世家”掌门人皇甫松的大公子。 那用棍汉子叫高功,乃少林俗家掌门高尚的长子。其中另一个用柳叶刀略胖一点的是他妹子叫高雅。 那施剑俊雅男子叫卓一帆,是武当俗家掌门卓隐的长子。其中一个用剑女子是他同胞妹子叫卓云。 最后那个用剑女子叫斑兰,和用斧男子斑马是兄妹。斑马也是“妙手斑家”大当家斑班的长子。 介绍完后大家互相见了礼,樊平道:“刚才……?” 李牡丹笑道:“这九兄妹是我爹请来的,本有大事商量。但因请的人还有几位未到,所以暂在庄中闲住。大家没事在一块谈起武林中当世高手,就说到萧狂。这九兄妹就说萧狂能胜叶孤鹤,恐怕有七分运气,六分侥幸。肖俊就说当然全凭真实本领。并道别说萧狂,就是你樊大哥本领也不弱。南宫大哥也附和说不错。还说你对阵法的造诣也很深。那日嵩山凹中肖俊和王木犊曾摆‘两仪阵’以二敌三。九人更加不服,于是就商量布下这个局来。” 樊平听完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以后千万别再用这种办法试了,再这样来两回,我就算不被困死,也会被吓死的。” 大家听了大笑起来。众人接着又热闹了一会儿,有庄丁来向众人施礼后向李牡丹道:“小姐,庄主知樊大侠来了,特请他到书房一叙。” 二 人性悲剧 樊平到书房和李中州见礼后落座,庄丁捧上香茗后退了出去。 李中州道:“樊大侠,我的书信想你也收到了,对目前江湖中事,不知有何良策?” 樊平道:“晚辈不过粗通武技,大侠二字实不敢当。书信虽收到了,但具体该怎样做,我想李前辈心中一定已有计划?” 李中州道:“樊大侠这是谦虚。好,我就把计划说出来,请你指正一下。” 原来因“江湖六绝”五死一残。而“六绝”的后人却又无先人的才智、威望,所以原定六人各震一方,李中州独坐中州,一方有事群起支援的局面已被打破。原本安定的江湖又显乱象,而李中州虽有“江湖英雄令”却独木难支。所以这次请“武林八大世家”、少林、武当两派俗家掌门及樊平三人同来商量。欲效当年峨嵋金顶选“六绝”镇天下一般,重新再寻六人按原划分地各统一方豪杰,各镇一方,李中州依旧居中。到时一方有事群起支援,那样才显乱象的江湖便自可平静下来。等江湖平静下来,再召开一次江湖英雄大会,另选七人出来,到时六人各镇一方,一人居中。李中州也要把“江湖英雄令”交与镇中州,即新的武林盟主。 但因老一辈人大多年事已高,所以这次各世家、门派派来的都是年青豪杰。 本来这次还请了“六绝”的后人,但有的回信说不能来,有的根本连信也未回。 李中州说完,樊平道:“这么大的事‘六绝’后人为何推托?” 李中州道:“除‘剑绝’叶孤鹤的后人要伺候父亲外,另外‘五绝’的后人都自知威望武功不怎么样,来了不过徒丢其人、辱没祖宗。” 樊平道:“怎么会这样?他们父辈武功都可称绝顶高手,他们已得父辈真传,应该很不错才对!” 李中州苦笑道:“这是你这么认为。实际上则不然。因为父辈功高望重,什么都替他们想好、办好了。而人通常如果过得太舒服就不愿去下苦。而武功这一道又无一不是下苦功才能得来的。再加上父辈们自己虽下了苦、吃了苦,却又不希望子孙们受苦。所以他们的武功实际并不怎么样。这和三十年前‘八大世家’的情形差不多!‘金钱帮’才兴起时武林中对‘八大世家’都寄望很重。但‘金钱帮’一崛起‘八大世家’并不堪重击,便伤忘大半。也只所以‘江湖六绝’才能崛起江湖和‘金钱帮’相抗衡。也是因为那一次重创,‘八大世家’终于明白:爱孩子要得法,否则反对其不好。年青人光享受不下苦并不是好事。只有下苦功、尝尽苦,苦尽甘来才是真正对他们的爱护。当然其实别的门派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因此他们严厉得尽乎刻薄地训练自己的弟子。也因此‘八大世家’近几年才重震昔日神威,也才有象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左丘那样的高手出现江湖。而‘六绝’的后人却绝不及他们。” 樊平听后叹道:“三十年前是‘八大世家’因不愿弟子吃苦,结果几乎遭灭门之灾。也是他们明白——人,特别是江湖人强存弱亡,使他们懂得让孩子们吃点苦,多受点磨难,只会使他们更有成就更有出息。而三十年后‘六绝’子孙却又重复他们三十年前的悲剧。为什么他们不接受教训呢?” 李中州闻言道:“人,特别是咱们中原人,一生奋斗似乎都是为了孩子。所以他们功成名就后就不愿子孙再去下苦、受苦,只让他们坐享其成。他们却不明白——他们之所以有那种成就,是因为他们比别人下的苦,吃的苦多才能有那种成就。这样的悲剧不光出现在‘八大世家’、‘六绝’后人身上,以前有过,现在还有,将来照样还会有。而我听人说东灜扶桑的人和咱们就不一样。他们一些人功成名就后,还依旧严厉地要求他们的子弟,让他们去吃比自己更多的苦。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人若不自己去播种、耕耘,就不知道果实得来不易,就不会爱惜果实。不爱惜果实,就会把别人遗留给他的果实轻易丢失!” 樊平道:“不说这些了,前辈你心里是怎样分配人手的?” 李中州道:“南宫世家代替‘刀绝’镇守当地;‘江西离家’代替‘枪绝’镇守当地;‘上官世家’顶替‘棍绝’镇守当地;‘慕容世家’代替‘蜀中唐门’率川中豪杰镇守当地;‘皇甫世家’顶替‘鞭绝’镇守当地;‘妙手斑家’顶替…”李中州说到这里略沉吟了一下道:“暂代‘剑绝’镇守当地。我及少林、武当俗家掌门坐镇中州。‘淮南鹰爪王世家’、‘老字号温家’及你和王木犊、肖俊做各路总策应。丐帮依旧承担传信联络的责任。” 樊平道:“前辈分配的确实不错。不过我和王木犊、肖俊……” 李中州打断道:“你不用谦虚推辞了。你们三人的身世来历,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我认为你们除功夫可以外,还很可靠。我还准备在江湖乱象平定后选盟主时,推举你作为一下任盟主!” 樊平道:“在下不是谦虚,以在下的武功、品性、声望实在是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李中州道:“所以我说待江湖平定以后。因为以你的才智武功、品性,在这段时间里必将有所作为。到那时就什么都俱备了。我选你做下一任盟主,一来是因为我年事已高,做事总觉力不从心;二是因为你这人有爱心,有对大众的爱心。这也是最重要的。而江湖中许多人出来闯,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名利。” 李中州的话,使樊平深沉如湖、如止水的心灵深处,冲出一股如久经压抑而终于爆发的火山一般的情感。这情感几乎是樊平流泪!却终于没流出来。也是他想起师傅传艺前对他说的那段话。 “我只所以选你做传人。是因为你有悲天悯人之心。有爱心,爱大众、爱众生万物心。然后才有爱自己心。” “一个人只有有大爱心,才有大心胸。有大心胸,才有高远眼光。有大心胸,高远眼光,才能盛天下,才有大惠于众生。” “而一个有爱心、善心的人必定有好的品德个性。也就是说一个好的品德个性,从小的方面说可以是自己受益一生。从大的方面说可是众生受益。反之,则害人、害己。” “从一方面来说心地、品德、性格,比知识更重要。因为一个人若有了好品德、性格,若知识浅薄,还可以慢慢学。而一个人若品性特坏,知识越多,越聪明,危害必越大。最后受的报应也越重。” “这就象去某一个地方选路。路若选对了,就算走的再慢,最后也能到达目标;而路若选错了,走的越急、越快、越遭糕!” “本门功夫名曰‘修心养性神功’,心愈正,胸怀愈大,品德越好,越有恒心毅力,成就也就越高。” 想起这些话,师傅那慈祥、温馨的面容就出现在面前。也是他想起许多往事,包括初遇肖俊、王木犊时的情景。 三 坎坷往事 月亮初升,圆、亮、洁。但在月光下,却正在发生一件残忍的事情。 一群八、九到十二、三岁的顽童,正每人手持六、七尺长,大拇指粗细的木棒在月下、池塘边,草丛中,打杀青娃。 原来城中来了几个南方厨子,每人都做得一手好菜。特别是烧田鸡腿,简直妙不可言。于是引来许多食客,也就需要大量的青蛙。但因地处北方,许多大人都嫌蛤蟆(乡下人把青蛙、蟾蜍统称为蛤蟆)脏,而且据说有毒,而不愿捉,所以就贴出告示收购。 大人们虽不愿捉,但却替孩子们出了个生财之道,想想糖人、凉粉、米花糖,就不嫌脏了。况且他们正处在那种顽皮好动,而又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于是就相约去池塘捉蛙。 但一连多天都收获不大。因为青蛙的身体颜色和草一样,不是没看见,就是离它还有好远,它就“卟嗵”一声跳入水中不见,于是只好眼巴巴的望着池塘水,想着糖人,凉粉、米花糖。 不知那个孩子突然道:“我有办法了,可以捉到很多蛤蟆!” 众顽童齐跳起围住他要他快说。那顽童道:“前两天我和爸爸从亲戚家有事回来的晚了,天已经黑了,连月亮都升起来了。路过这池塘,发现许多蛤蟆从水中跳上来。我跺脚吓唬它们,它们居然不怕,也不跳回水里,我想晚上来,一定能捉住好多。” 众顽童齐道声好。于是吃了晚饭,会齐,就每人手持木棍来到池塘边。一看,果然如那顽童所说,蛤蟆都游到岸上草丛中。原来这时正是仲夏季节,又是十五晚上,正是群蛙配对繁育时候。所以蛙都游到岸边,爬上岸边的草丛中。 众顽童一见大喜,发声喊冲过去挥棍便打。说也怪,那些蛙见了他们居然不逃走,即使他们打死了一只,旁边的依旧如着了魔一般,不逃走,甚至不动。霎时间边地都是蛙尸。蛙死后都翻过来,肚皮朝上,那白肚皮迎着皎洁的月光发出凄惨的白光。 众顽童正杀的高兴,从村中又走来一个七、八岁的顽童,那顽童到了池塘边看了一个会儿,突然冲过去边阻止众顽童杀蛙,边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众顽童听他喊叫得急,不由都停了手,一个头领模样的孩子惊奇的道:“樊平,你怎么了?” 那叫樊平的眼中含着泪光道:“樊挺哥,你们这么做不觉得太残忍了么?你看这些蛤蟆多可怜。我求求你们,和我一块去听教书的王先生说故事好不好?” 那叫樊挺的顽童听了,却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看这个小子多象个女孩子,连蛤蟆都怕。” 一句话逗得众顽童都笑了。 那叫樊平的道:“我不是女孩子,我不怕蛤蟆,只是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去听故事行么?” 那叫樊挺的道:“你真是个傻瓜,你不吃糖人,我们还吃呢!”说罢又和众人挥棍打起蛤蟆来。 那叫樊平的却边叫着求求你们别打了,边阻止众人。怎耐他人小势孤,怎能阻止众人。甚至有几个嫌他碍事,还推打他几下。 突然那叫樊平的道:“好,你们不走我走了。不过我听说这池塘中淹死过好几个人。一到晚上就出来找替身,专吃小孩。甚至连大人都吃。前几天外村有两个大人三小孩,晚上路过这儿都被吃了!” 众顽童听了齐住了手,心里都有点害怕,嘴里却道:“你胡说,吓唬谁!” 樊平道:“你们不信算了,等鬼来把你们都吃了!你们看鬼从水里出来了!”说罢,撒腿就跑。 也恰好这时月亮被一块乌云遮住。风又不知吹在什么上面,居然发出“呜呜”的响声,一只猫头鹰也及时大笑起来。 众顽童那里还敢回头看,发声喊,作鸟兽散,霎时走得干干净净。 不久从猫头鹰叫的阴影里走出一个手提禅杖,一身和气的和尚来,那人喃喃的道:“我寻找的传人就是此人了。” 第二天晚上,近子时时分,月色皎洁,照着大地,也照着坟地中一个七、八岁的顽童。那顽童正是樊平。 樊平看着一个个坟墓,仿佛看见一个个鬼魂、僵尸从墓中走出。再加上不时传来的猫头鹰叫声,和周围风吹草木的轻鸣声,以及不知名小虫在草丛中蹦跳的声音。心里怕极了,真想一口气跑回家算了。但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位慈眉善目的和尚说要教他武功,并眼见他在一块石板上印了一个手指印,又不忍离去。最终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他又向前走去。 胆战心惊地走了一段,他又想:“鬼不知是什么模样,真象戏上演的那样么?对了,我爷爷就埋在这块坟地里。人死后若能变成鬼。我爷爷的鬼一定不会欺侮我。他一定也不让别的鬼来欺侮吓唬我。说不定我还真能看见鬼那!不如停下来等一会儿,见一下爷爷、奶奶和别的鬼,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模样!”于是真的停下来。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鬼来,心道:“原来鬼也怕见人!”想到这里胆色顿时大了。不久他就看见了师傅。师傅就对他说了前面那些话。 还道:“一个人不光要有刚才所说的善心、爱心、恒心、聪明,还要有胆色才行。才能做大事。以后你每晚此时到离此四里的土岗下,我传你武功。必须风雨无阻。如有一晚不来,我就不传了。” 自此,樊平就每晚到那学艺,只到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樊平一家共四口人:父母,哥哥及他自己。父母都只是平常农人。但有一天父亲经好友劝告,也为了给家里多增加点收入,就东借、西借,借乡邻,借亲戚,加上自己多年的积蓄,和人合开了个店铺,收入到也不错。但好景不长,和他父合伙的人见利忘义,为独占店铺,勾结外人设下圈套把他父亲挤出了店铺。不光挤出了店铺,还让他父欠下了许多外债。无奈之下,他父只好将家里的四亩地卖了,才勉强还了债。 这年樊平十五岁,哥哥十八岁。他和哥哥原本都在私塾上学。但这时他俩却无法继续上学了。因为为了还债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一时间,连吃饭都成问题那还有钱上学! 但教樊平的先生却来找樊平,表示可以不收学费、书费、杂费也愿意教他,希望他能回去继续上学。樊平苦笑(想到这里,樊平一怔——原来自那时起,灿烂的笑容竟已与自己作别!自己大多都是在苦笑,就连真正开心时的笑也给人一种苦味!)道:“先生的心愿,学生心领了。您老虽不收学费、书费、杂费,但我现在连下一顿饭能不能吃上都还是问题。您老总不能每天把饭也给我供上。我知道您老收入也不高,根本不可能供得起。就是能供得起,我也不会接受的。” 先生道:“我以前之所以对你处罚重,实在是怕你因才生骄,而骄傲必然会落后。你要体谅我这番苦心。其实我也知道你在同窗中是学得最好的一个。象你这样聪明的人,老夫平生还是第一回见到。只要稍加琢磨,将来必成大器。如因此埋没,真是可惜。”说罢见樊平依旧无回头念书之意,只好摇头走了。 先生的话让樊平好一阵感动,以往对先生的不平,都化做一腔感激。 晚上,樊平对师傅说了家里的遭遇,说以后恐怕不能再来了。师傅道:“该传的我都教给你了。至于以后的成就,就看你自己的修行了。我们师徒至此也算缘尽了。”说罢,自行去了。 樊平追过去问他名姓,他道:“有缘自会相会,无缘问有何用。”边说边走远了。 父亲和哥哥为了生计只好去打长工。樊平则不。他先去那家店铺查帐,在帐上查出了问题,据理和害他家的那人力争,要回来一部分钱。接着他对父母和大哥说自己要用这笔钱去学做生意经商。父亲听了一哆嗦!说什么也不让他去。他父亲已经被做生意给吓怕了。 樊平道:“一个人不能因做某件事没做成,就不去做。相反应该集上次失败的经验继续去做,那样会更容易成功。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这个道理。人若因怕失败而不去做某件事,就象因噎废食一样不可取。再说这笔钱我若不去查,根本就不可能有。不如让我那去做生意经商。如成功了,咱们家从此摆脱困境。如不成功,最多只当没收回这笔钱。”父母和大哥见他执意要去,最后无奈答应了。 自此樊平弃笔经商。中间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看尽了世态炎凉。但他毕竟是聪明人,而且不怕吃苦,还有毅力,有眼光。虽经几次失败,但依旧坚持做下去。终于由小到大。最后居然把坑害他们家的那人整得破了产,并把那人的店铺买了下来。 他带着伙计去接收那家店铺时,恰好看到那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他身边有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劝那人道:“爹,您别哭了,别难受了。咱们虽然什么财产都没有了。但你还有孩儿我。我不上学了,和您一块去做工挣钱,将来一定能把店铺重新再买回来,而且还要开更大的店铺!” 这些话传人樊平耳中,不由使他回想起自己家初遭大劫时,家里人几乎以为是世界末日到的情景来。还有那位老夫子的话。以及自己徘徊在学堂周围,想着因不能继续读书,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心碎欲绝的情景。而自己自从那次离开学堂后,再也没有,不愿再去见,看到那学堂。那少年仿佛就是当年的自己。 想到这里,他做了一个决定。他的决定是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跟他来的几个伙计,更是不解。 这些人既是他雇的伙计,又是他的朋友。因为他是从社会最底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所以,他从不把雇来的伙计当下人,而当他们是朋友。既严格要求他们做好工作,又了解他们的欢乐和忧愁。张三父亲病重需要钱,他送上所需。李四有了难处他也帮。但他从不胡乱给别人钱。他只给真正在难处,真正需要的人。即便不是伙计,他也给。因此他的伙计都把他当作朋友,以一种誓为知己者死的态度工作,保持店铺的信誉。也因此他的店生意都很红火,当然这与他的才智,眼光也有很大关系。 因此这几个伙计都不解。因为他们都清楚那人是如何坑害樊平家的。也了解他是怎样从最底层尝尽酸甜苦辣干上来的。用“历尽沧桑”来形容他的经历决不为过。也因此他看上去总比实际年龄大。只是肩却比寻常人宽一些,手臂也比寻常人长一些。 事后,他对伙计解释道:“不错,夺回店铺,让他受到惩罚,是从我不能读书,开始经商起的一个心愿。但我看见他的儿子劝他的情景,就想起当年我劝我爹的情景。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使我想起因为不能上学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心痛欲碎的情景。这世上的悲剧已经太多,我又何必再制造悲剧!我既然已无法圆梦,何必让别人再重复我走过的路。还是让他去按自己所想,去读书完成他自己的梦想。因此,我才撕毁契约,把店铺还给他们。” 他将店铺归还那人后,那人感动不已,深悔当年所做之事,亲自过门向樊平全家陪罪。 那少年和樊平交谈之下居然很投机,自此两人便成莫逆。 那少年就是肖俊。 和肖俊认识后不久,樊平一日心烦,心道自己终日忙于生意场中,和书本久违了好久了。就和店中伙计打声招呼,出去闲转,希望顺便能买几本好书看看。 读书是樊平一种特殊的休息方式。在红尘中乏了、累了、烦了,读读书,就从红尘中超脱出来。那些不顺心,不愉快的事都丢到了天外。从中得到个平静安定,如一波不起平湖一般的心景。然后再去做事,就象一个久缺养份的人补充了养份,既精神饱满生龙活虎,又把红尘中的得失看得开。 正行间见一书摊,就过去观看。突然发现一本书,书皮上的几行字直撞入眼帘:“欲有精金美玉的人品,需从烈火中锻来;思立掀天揭地的大事,需从薄冰上履过。” 下面是书名《菜根谭》三字。 翻开看了几页,竟不忍释手。逐向卖书老汉道:“此书多少钱?我买了。” 那老汉道:“这位公子,对不起。这部书现只剩此一本,已被另一位相公订下。他回去取钱了。你看,他来了。你若实在想要,不妨和他商量一下。” 说话间,那人来到书摊前,交钱便欲取书。樊平见了急忙施礼道:“这位兄弟,在下有礼了。此书可否让与在下?” 那人摇头道:“只此一本,若让与你,我又看什么?” 樊平道:“这…” 思索了一会儿又道:“这样吧,我按书的价钱出钱,你借我两日,让我把它抄完如何?” 那人又摇摇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若真喜欢,只需留下地址,把书拿去,三日后我自会去取。只是钱却不用给了。” 樊平听了大喜道:“如此多谢。我看兄弟也是爱书之人,不防到舍下一叙如何?” 那人道:“如此甚好!” 于是俩人相携边走边谈,向樊平开的店铺走去。等到了店铺樊平书房时,两人已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樊平道:“好书,是前人今人经验与智慧的结晶,读它是你不必去亲身经历就可掌握它们。” 那人道:“不错。特别是读到好处,就如自己和书的作者在做心灵交流一般。两人虽隔千里、千年,亦如坐当面谈心一般。” 两人愈谈愈投机,不觉天已黑了。 和樊平一块谈心、一样爱书之人就是王木犊。 四 雨中相识 “奇怪的是派去调查的人居然发现你们家乡没人知道你会武功?”李中州道。 “会不会武功与人品的好坏并没什么关系!”樊平道。 “不过,以你当时的武功要夺回店铺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要多受那么多罪?” “因为做出要我爹赔偿的决定是由官府和商会经过调查审判共同决定的。许多人亦是被愚弄作的证人。而最重要的证人在官府和商会做出决定后不久就死了。我根本无法向别人证明我老爸是被别人坑的,就算用武力逼迫那人当时承认了,在公堂或商会会堂他若反悔,别人反而会说我以武欺人,与自己、家人反而更没好处。”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师父当时对我说,一个人若不经过一番磨难、挫折,对生命、人生、社会的理解就不深刻。人只有在尘世受了磨难,才会变的深刻、成熟。也才能把自身、心,炼的钢铁一般。而当身心炼的如钢铁一般时,所有的不幸与打击对他来说已不算什么。外间再大的诱惑、打击对他也起不了作用了。” “一个人顺顺当当的成功,不如说是一种舒舒服服的失败。” 还有一点樊平没说,那就是他的“修心养性神功”是用心去悟:心受的磨难,承爱的压力越大,对人生的理解越深刻,悟到的人生境界越高,功夫也越高。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别的什么,樊平就告辞出来。走出不远正遇到王、肖二人。两人跑上前来,王木犊道:“樊平,你这个家伙真想死我了。” 肖俊也道:“是啊。樊大哥,分别后我们虽断断续续听到一点你的消息,但具体的却不知道多少。走,咱们寻一处清静之处好好聊聊!” 樊平道:“其实我也挺想你们的。对了,李姑娘,南宫无忌他们大家呢?” 王木犊道:“刚才听庄丁来报‘老字号温家’总掌门温义的长子温玉。‘江西离家’大当家离松的大公子离江,刚才一块到了。李姑娘他们过去迎接他们去了。我和肖俊因急着想见你,所以没去。” 当下三人找了个幽静之所坐下,樊平先讲了上次离别后自己和萧狂遇到的事情。刚要让王、肖二人讲一下分别后两人的情形,王木犊突然立了起来向刚才三人来处叫道:“你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过来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顺便再见一下樊大哥。” 樊、肖二人顺着王木犊眼望方向看去,从树后转出一个十八、九岁,身着湖绿色衣裙,腰挂柳叶刀、身材苗条,貌美如花,妩媚中又透着处子纯真的姑娘来。 原来她在树后向王木犊招手,没想到王木犊反叫她过来,待要隐藏已是不及,只好走了过来。 到了面前,王木犊道:“这位肖兄弟我们经常见,就不再介绍了。这位是樊平樊大哥,刚才你也见过了。” 又向樊平道:“她刚才你也见过了,也不用我再介绍。” 那女子略红着脸,却也很大方的叫了声:“樊大哥,肖兄弟。” 原来那女子却是“上官世家”大公子上官飞龙的妹子上官飞凤。 众人互相见了礼,三人请她坐下,她却道:“我大哥刚收到我爹派人送来的信,信中说我娘因思念我而积劳成疾。他让我下山会同我三哥即刻动身赶回家去。我是来和你们大家说再见的。”说是和大家说,眼却望着王木犊。 肖俊已笑着道:“恐怕只是和你木犊哥说再见吧!” 上官飞凤脸更红了点,嗔怪的看了肖俊一眼。 肖俊道:“好了,木犊哥,你快去送一程,别让人家再站着等了。我和樊大哥还有许多话要说呢。”说吧一推王木犊。 王木犊道:“那您二位宽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那女子也矜持的向樊平道了声再见,却瞪了肖俊一眼。肖俊却做了个鬼脸。 两人走后,肖俊向樊平说,从上次分手后,他和王木犊就回到洛阳他们经营的店铺中,在八、九天前接到李中州的信,才一起赶来“牡丹山庄。” 樊平听完后道:“木犊和上官飞凤不会是在牡丹山庄才认识的吧?要是在牡丹山庄才认识,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关系不可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 肖俊道:“那是自然。你看,木犊哥已经回来,还是让他自己对你说吧?” 说话间,王木犊已到了面前,闻言道:“好,我说就我说。” 肖俊道:“木犊哥,你也不多陪嫂子一会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木犊道:“我见有她大哥、三哥在,就回来了。” 肖俊道:“什么她大哥、三哥,应该说你大哥、三哥才对。” 王木犊也不分辩,就说起她和上官飞凤认识的经过来。 雨滴滴嗒嗒地下着,在地上的小水坑中溅起一圈圈的波纹,冒起一个个小泡。 这种天气正是许多店铺,特别是饭店生意冷清的时候,因为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或睡觉或和家人聊天。要是这个时候有人到饭店吃饭,必定很受欢迎,因为好不容易有个客人,店家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现在这个客人并没使王木犊高兴。他本是一个乐天派,一副吃饱了饭什么都不管,看到什么都感到高兴。就算不注意踩着一滩狗屎,他也会乐哈哈的说:“今天我真勇敢,别人看了半天都不敢踩的东西,我就毫不犹豫的踩了一下。” 因为今天这个客人特别怪。居然也不要菜,一口气已连喝了三壶“烧刀子”! “烧刀子”一般人能连喝两壶已经不错。不过,连喝五六壶“烧刀子”的人虽然不多。但王木犊还是不奇怪,因为他看见过一个酒鬼和别人打赌,一口气喝了一坛子。然后那人就向死猪一样睡在了垃圾堆上。 因为和他打赌的人没钱溜了。他当然无法给钱,店家一生气当然把他扔到垃圾推上。 王木犊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为那人居然是个女子,是个十八、九岁挺漂亮的单身女子。 而她显然并不是个酒鬼。因为她开始喝的时候呛的眼泪鼻涕一块流了下来。但她用一块手帕一擦,连手帕扔了后,又喝起来,一喝就是四壶。 王木犊已开始皱眉,他想起樊平关于酒的一段话。 “我不喜欢和一些人喝酒。因为这些人一到酒桌上就耍奸弄滑,想办法想把别人灌醉,想让别人出丑。这些人忘了酒是粮食做的,糟蹋酒就是糟蹋粮食。糟蹋作贱农人和酿酒工人的劳动果实。” “我也不喜欢遇挫折、失意时以酒消愁,来逃避现实的人。因为那么做就好比战场上的逃兵。他那时需要的是清醒、冷定的分析自己失败的原因,以图卷土重来。” “酒是让成功者胜利时饮的。那时酒助英雄胆,使气氛更热烈。当然就在那时也不应该过量。否则亦不可取。” “我喜欢和两三好友,浅酌慢饮,笑点江山,把酒话红尘。谁也不勉强谁,谁也不为难谁,想让谁出丑。” “也欣赏知已相遇时的千杯不醉酒!” 这时那女子已在叫道:“再来一壶。” 伙计用征询的眼光望着王木犊,不知是给还是不给。 因为以掌柜以往的习惯,顾客中谁若够量了还要多饮。他通常都不再给,那怕那人吵骂也不给。 开始那女子要四壶酒,并要全部摆放在她坐的桌上。伙计以为她要请人,所以虽奇怪还是照办了。因为他还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敢喝“烧刀子”。没想到却是这女子自用,想收回几壶又不好意思。但这女子居然还要酒。只好看向掌柜的。 王木犊摇摇头,走过去向那女子道:“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伤心事,需要什么帮助?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你办到。酒却没有了。” 那女子闻言已立起身来,指着王木犊鼻子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我。你开饭铺,我要多少酒你只管给,我又不会少给你酒钱!”说罢取出一锭约十两左右的银子扔在桌上。 王木犊道:“不是钱的问题,是本店向来有此规定。所以请原谅。 “什么狗屁规矩,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一家饭铺么?” 说罢也不拿银子,摇摇摆摆东倒西歪的走了。 王木犊叹口气,看着银子,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眼见那女子去了。 且说那女子出了王木犊开的店铺,到了另一家酒店买了一坛“烧刀子”。拍开泥封,也不用杯子,边饮边冒雨在街上走着。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座拱形桥,她抬脚想顺着石阶过桥而去。无奈腿已不听使唤。也不嫌脏,就地靠着桥栏杆坐了下来。 雨中,桥头,一个伤心妙龄女子,脸上流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手捧着一坛“烧刀子”正大口的饮着。说不出的凄凉、寂寞。 那女子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因或什么也不想。只顾一口接一口的喝着。突然她一抬头,发现在自己坐的石阶另一头也坐着一人。和她一般没打伞,手捧着个酒坛,正大口大口的喝着。惊异间仔细看时,却正是开始自己在那个酒家喝酒,后不卖给她酒的那个掌柜小子。 不由的怒火中烧骂道:“你这小子,不卖给我酒就算了,又跑来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不言不动也不看她,自顾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女子大怒骂道:“你这小子,敢欺侮我,敢不卖给我酒,敢管我,看我不打死你!”边说边扔了酒坛,连滚带爬到了那人身边,举手便打。 那小子也不还手,任由那女子的双拳打砸在他身上。那女子打了一阵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还手呀,你还手呀。”边说边继续打。突然却住了手,倒在那人肩头大哭起来。只哭的天昏地暗,雨更大,空气更冷。也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是酒精的原因,还是哭乏了,居然在那小子肩上睡去了。 在这大雨中,桥头,一个女子在一个陌生男子肩上睡去。 “那女子醒来后对木犊哥说了声谢谢。” “木犊哥却说他在雨中桥头喝的那坛酒应该算在那女子帐上。两人都笑了”。肖俊道。 接着又道:“那女子也不知哭够了还是酒精的原因。居然一改昨天来酒店时那种伤心欲绝的样子,而变的欢欣亮丽了。木犊哥问她叫什么,需不需要人帮助把她送回家。那女子说了她的名子。却说她不需要回家,却需要一个向导带她去看一看洛阳的风景名胜。你知道木犊一向特别爱帮助人。就满足了她的要求。带着她逛了少林,看龙门,白马寺等名胜。他们的关系也顺理成章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不过只到两个月后,也就是十天前上官飞龙找来,我们才知到这叫上官飞凤的女子居然是‘八大世家’中‘上官世家’的大小姐。刚好我们也接到李前辈的信,也就和他们一块来到了‘牡丹山庄’。” “你们既然已发展到了现在这种关系,她(指上官飞凤)说没说那次为什么一个人伤心地到咱们酒店去喝酒?” 王木犊摇头道:“她还没说,我想她既然不想说,一定有她的原因。再说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她的过去和家世对我来说到没什么。” 樊平听完,望着王木犊,眼中俱是欣佩之色。说实话他是知道王木犊胸怀大,却没想到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三人正谈间,却见一丫环打扮的女子笑着向三人走来,仔细一看却是李牡丹身边贴身二婢之一的春花。 三人立起身,春花已到了面前,双方互相施礼后春花笑道:“三位大侠久别重逢,可聊的够了?若聊的够了,我家小姐有请三位到客厅和刚到的两位客人见面。” 于是三人随着春花到了客厅,只见李牡丹和南宫无忌、上官飞龙等人都在那里,其中又新添了两人。 经李牡丹介绍,其中一个二十五、六中等身材,脸色微黄的汉子叫温玉,是“老字号”温家总掌门温情的长子;另一个二十三四的瘦高汉子叫离江,是“江西离家”大当家离松的大公子。 当下双方见了礼,就在厅中一个特大号的桌子周围坐了。自有庄丁撤去残茶,送上酒菜。众人边吃边饮,边谈,兴致越谈越高。这一场豪饮有直至四更才罢。 五 惊变 第二天早上,鸡叫头遍,樊平便醒了。他有个奇怪的习惯,不管睡的早与迟,头遍鸡叫必醒。在院中先练了一会静坐吐呐功。又练了一趟拳天已大亮。两个庄丁把早餐送来,樊平吃完,庄丁又把碗筷收拾回去。樊平见已无事,便步出小院,欲去寻王、肖与众人。 刚出小院门,迎面来了一个庄丁,近前施礼道:“樊大侠,我家庄主请你随我到书房去议事。” 樊平道声:“请前面带路。”便随那庄丁向书房走去。 樊平边走边想,李中州请自己,可能也请了众侠。这次必定是和大家商量实施他的计划。他的计划若能实现,才现乱象的江湖就又可平定。只是要请众人议事,应该到议事厅才对,怎会在书房? 心中虽奇怪,却还是随那庄丁走去。两人转过几个弯,已看见书房。也看见由此处至书房门口近十五六丈距离,每一丈左右立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腰挎单刀,目不斜视,神情严肃的大汉。这批大汉共分两列,分立在路两旁。 樊平见这般阵仗,心道自己猜的不错。思忖间已到书房门口,带他来的那个庄丁也不进去通报,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立在门旁。 樊平也不谦让,向那庄丁点了下头,举步就推开门走进书房。 进门只见李中州坐在书桌旁左边椅上,一手按桌,一手扶着扶手,略歪着头,正看着自己。当下抱拳道:“李前辈,不知……” 他本要说:“李前辈,不知唤在下来有何事?”却突然发觉不对!因为李中州眼虽望看自己,但已无神,嘴角也有一线残血,身上、椅上、地上、全都是血,却已干了! 离自己二尺左右,面朝上,头向自己,也倒着一个庄丁。也如李中州一般浑身是血,血也已干了。 也在这时才发现屋中靠墙两侧都立着人:左边立着李牡丹,大管家李乾、高雅、斑兰、卓云、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左丘、离江;右边站着王木犊、肖俊、上官飞龙,皇甫高节、高功、斑马,卓一帆、温玉。竟是除他之外的群豪全都在,而且眼睛都望着他。当下不由向李牡丹道:“李姑娘,李前辈他……” 李牡丹脸上却无泪,一字一字的道:“他已去了!” “不光李前辈昨夜被人害死了。连‘江湖英雄令’昨夜也被盗去了!”南宫无忌道。 “你们说什么?”两人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把樊平给震呆了,疑心自己听到看到的不是真的,又追问了一句。 南宫无忌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 也在这时那原本分立两边,不呼吸,不动的众人才动了。大管家李乾已向樊平施礼道:“樊大侠,老奴这边代我家小姐向你赔礼了。只是我家庄主昨夜被害,‘江湖英雄令’又被盗走,恐是庄内熟识之人所为,所以用如此方法试探,望勿怪罪。” “我们大家也都如你一般被试探过了。”南宫无忌道。 樊平已由震惊中回过神,还礼道:“理应如此,李老伯不必歉疚。” 接着话锋一转,向众人道:“大家既已先到多时,想必已有所发现?” 南宫无忌道:“我们大家已看过,却还未商讨。你先看一看,看过后大家再共同商讨一下。” 樊平点点头,当下却未动。先看了地面,又看了房中摆设,再看了房顶蓬,这才走过去围着李中州尸身转了半卷。又把李中州尸身看了半天。最后眼睛落在李中州眼上。 望着李中州此刻的眼睛,使樊平想起和李中州相会时那对充满想智慧,越尽沧桑的眼睛。 那么一双眼睛,此刻却无喜亦无忧,只有一片空洞。 他可能还有许多心愿未了,心事未说,因此身虽死,眼睛却睁着,当下道:“李前辈,你的心事我已知道。我,还有大家,会完成你的心愿,替你报仇,你可以瞑目了。” 说也怪,樊平话说完,李中州原本睁着的眼睛竟闭上了。 接着樊平又看了地上庄丁的尸身。也向那庄丁尸身道:“我知你对李庄主忠心耿耿,看到那人杀了李庄主,你很奇怪,也很愤怒。你似乎想告诉我们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找出杀李庄主和你的凶手,替你们报仇的。” 那尸身睁着的眼睛也闭上了。 樊平跟着又看了门窗。这才向李管家道:“不知是谁最先发现这件事的?” 李大管家道:“是我和李奇、李仁发现的。说来话长,早上我正在厨房吩咐下人替你们准备早饭。忽然庄丁李依来报,说他和李田去换保护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的李宝和李剑时,发现他们居然已死多时。我听了大惊!急去一看,果如二人所说。另外又发现山洞旁边地洞内的瞎子也死了。就吩咐二人守好现场,调去人手保护现场,又派人通知小姐。我自来报庄主。” “我们庄主自老夫人去世后,每晚观书到深夜,因此就把这书房兼做卧室。” “到了门口见李奇和李仁端着饭菜都候在门口。就问他们为何立在那里,庄主还没起来来么?他两人说,他们已来了快半个时辰了,却还没见庄主起来。我就觉不对。因为庄主是武林中人,所以有个习惯,不管睡的多晚,闻鸡必然起舞,今天怎会这样?”“我急走过去敲了两下门道:‘庄主,属下有要事奏告!’连喊三遍无人应答,就觉不妙,便欲破门而入。哪知门应手而开,就发现了这个惨象。老奴当场就惊呆了,几乎怀疑这不是真的。但确是真的。当下便欲奔进去大哭一场。幸好理智还未全失。吩咐李奇、李仁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看到的事更不许声张。” “当下我赶到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小姐和三管家李义都已到了。小姐还问我为何庄主没来。我说庄主因有事耽搁,一会儿就来。” “说到这里就要介绍一下‘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当年‘峨眉金顶大会’之后,我们庄主为了保护‘江湖英雄令’不被人盗走,就在我们山庄后山找了一个天然石洞将它存放其中。并为那石洞装了三道石门。每道石门有三把钥匙才能打开,共九把钥匙。我、二管家李忠、三管家李义每人三把。要开那山洞的门必需我们三人把钥匙交与庄主,庄主亲自动手才能把门打开。为了保护山洞安全,又把六人分成三班,轮流看守山洞。因怕有人打地洞进内偷盗,又凿出洞,让三个瞎子也分作三班,轮流在洞中听,如有凿石打洞之声,立报庄主知道。而那三道门上的机关是由已故的‘巧手斑家’的上代掌门斑鲁和庄主共同设计的。” “但因上次二管家李忠和‘四大护法’中的老二钱强一去至今未回,可能已遭不测。而他临行前把他所保管的三把钥匙交给了李庄主,李庄主又交给了我们小姐。” “我和小姐,李义又看了一遍现场及那三具尸体。小姐说,这三人既都死了,‘江湖英雄令’恐怕不保险了。于是我和李义就各自掏出钥匙交与我们小姐,我们小姐拿出开第一扇门的钥匙,插进锁眼。但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第一扇门。又让我们俩人帮着开,也打不开。无奈之下小姐命下人去把斑大侠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巧手斑家’是以机关消息和阵法称绝武林的。但斑大侠来后,使尽了浑身解数也还是打不开。到了这个地步只有想办法把门破坏才能进去。幸好斑大侠随身带有几颗‘江南霹雳堂’的雷震子。于是就用其中一颗炸毁了第一道门户。那知第二、第三道门也照旧打不开,又用了两颗雷震子。把二道、三道门户也炸开。进去一看,只见放‘江湖英雄令’的红匣子掉在地上,那‘江湖英雄令’却不知去向!” “我们四人仔细的搜索了现场,却一点线索也没发现。也许偷盗的贼或许曾留下线索,但已被雷震子爆炸时破坏、湮灭。”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步出洞来,小姐奇怪的问我庄主为何还没来。我见已无法,也不能再隐瞒,只好照实说了。小姐初听到时还不相信,只到进了这书房。小姐没哭,只是却如呆了傻了一般。老奴当时吓坏了。而斑大侠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李义又留在了藏‘江湖英雄令’的现场。老奴只好私自做主,吩咐李奇去请南宫少侠来作个定夺。” 南宫少侠到了后,也如你一般仔细看了一遍,并仔细询问了老奴和李奇、李仁。又吩咐老奴去调来人手,守好门口。并让李小姐和老奴并斑大侠都在门后,靠墙而立。又派庄丁去把众位大侠一个一个请来。最后请的就是你樊大侠。” 六 推断疑凶 樊平听李大管家说完,点点头。又让李大管家把李奇、李仁请来问了一遍,两人和李大管家说的怎样发现李中州尸身的经过并没有出入,就让两人人去了。 当下向众人道:“李前辈昨夜被害;‘江湖英雄令’也是昨夜被盗。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些关联。这里大家既已看过,我们不如到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看一下,然后大家再商讨,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不知众位以为如何?” 众人齐应声好。于是由李大管家代路,大家齐赶往后山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 众人到了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先看了三具尸体。就分别一个一个的向那洞中走去。 轮到樊平时,他只见那石洞约一丈来高,六七尺宽,却不知深浅。门口散着一些石块,可能是被雷震子炸坏的门户的碎石。进得洞内又看到如门口一般的两堆石块,应该是第二、三道门户。跟着洞内一宽,借着引路庄丁的火把望去,只见那洞有三间房大小,迎面一个八仙桌大小高低的石座。 李大管家道:“‘江湖英雄令’原来就在那石座上。我和小姐及李义进来时匣子已掉在地上。也不知是盗贼偷去‘江湖英雄令’后弃在那地方,还是被雷震子爆炸震落地上。” 樊平从一个庄丁手中要过火把,仔细的看了那石洞四周,又顺着来路一路看出了山洞。 到了外面,见南宫无忌正在问李依和李田是怎样发现李宝、李剑被人害死的。李田道:“我们俩来换他俩个的班,连叫他们几声他们也不应。用手一推,他们原本立着的身子却倒了下去。用手一摸,两人都变得冷冰了。就叫李依去急报李大管家知道。李大管家看了道:‘这两人既已死了,那瞎子恐怕也完了!’我们一看,那瞎子果然已死多时!” 南宫无忌问完,向大家道:“李前辈被害现场和这里我们大家都看过了。大家有什么发现,不如到议事厅去说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到了议事厅,大家落座后,李大管家道:“两处现场众位侠士都看过了,不知有何见解?” 南宫无忌道:“两处现场除李依、李田、李奇、李仁四个虽发现,却没有进入查看。而李大管家,李三管家和李姑娘因事关己太甚,伤心过度,可能不会发现什么。除他们外,第一个到两处现场的是斑大侠。他必会比我们多见到点什么,还是请他先说说吧?” 斑马听了道:“我虽早到现场,但也只会替他们悲伤、愤怒,却没什么发现。到是南宫大侠,到了以后镇定自若,还是请你先说说吧。” 南宫无忌道:“既如此,在下就先开个头,抛砖引玉。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大家再补充。”接着又道:“不过在我说出推测之前,还有几个问题要问,诸位知道的不妨道出。这对找出凶手有很大帮助。” 上官飞龙道:“南宫兄弟不必客气,有话快问。”众人也纷纷附合。 南宫无忌道:“第一个:李前辈及其余四人的死亡时间。我只能看出他们是在二更到五更中间被人杀死的。谁能知道的更具体点?” 温玉道:“据我看,李前辈他们主仆五人是在三更时分被人杀害的。只不过李前辈和李司稍微早一刻。” 王木犊道:“这你如何能那么肯定?” 温玉道:“我们温家是以制毒和解毒闻名江湖的。因而江湖中许多人受伤或中毒后都到我们温家求救。有些伤重的就救不活。久而久之,就从尸体僵硬的程度,颜色气味分变出他们的死亡时间。这方面的经验比公门中最好的仵作一点也不逊色。” 南宫无忌点点头道:“第二个,请问李大管家,那个瞎子、李宝、李剑三人武功如何?” 李大管家道:“那个瞎子不会武功。李宝、李剑和其余四位保护藏‘江湖英雄令’山洞的人的武功,都不弱于我们四大管家、‘四大护法’。这一点我们小姐可以证明。” 李牡丹听了点点头。 李大管家见了又继续道:“这是因为我们庄主认为,守卫藏‘江湖英雄令’山洞的人必需无名气,功夫又高。因为有名气,武功又高强的人,一来怕他们奈不住这般单调却又重大的工作;二来名气大又功夫高,别人若盗‘英雄令’时,就容易查知他们的底细。而采取相应的措施下手。” “若是无名,武功又高强,别人盗‘英雄令’时就会轻视他们。那样偷盗的贼就会因低估轻敌而失败。” 南宫无忌点点头道:“第三点:藏‘英雄令’的山洞的三道石门会不会是被人用钥匙打开的?也就是说,你们三人有没有把那九把钥匙丢失、被盗;借于别人过?因而被人仿制了。” 李大管家道:“这不可能。因为李庄主将九把钥匙交与我们三人时,不光不许借与别人,谁若丢失或被盗,必需立即报与他知,他就不追究其责任。否则,就要处以重罚。另外还规定,我们三人所保管的钥匙要贴身藏好,一刻不许离身。就连洗澡、睡觉也不能离身。谁若有事离庄,必需把钥匙交与庄主亲自保管。而且还规定每人的三把钥匙不光不许给外人看,就连各自的父、子、妻、女也不许给他们看。我们保管钥匙的三人之间不光不许私下交换保管。就连互相传看都不行。” “而且我们三人虽保管着钥匙,但那三把是开第一道门;那三把是开第二道门;那三把是开第三道门的钥匙,我们却不知道。在今天以前知道的只有我们庄主和我们小姐。我们小姐还是两个月前才知道。因为我们庄主发现江湖乱象已生,怕他万一有个闪失,到要用‘江湖英雄令’时,连个能打开山洞的人都没有。就找我们两个管,‘四大护法’中除钱强外的其余三人护法商量。要将秘密告诉我们其中一人,让我们大家推见一个。我们大家齐推举我们小姐。因此我们小姐才知道的。” “而且在今天之前,除设计制造机关的已故‘巧手斑家’上代大当家斑鲁外,只有我们庄主进过那山洞,而我们庄主也只进过三次。那三次都是因有邪恶帮派危害江湖,我们庄主需动用‘江湖英雄令’调集豪杰才进去。别的人甚至连第一道门跟前都没走到过。因为庄主规定除他本人外不许任何人走到那石洞门前。而庄主每次开门前都让我们三人把钥匙交与他,我们三大管家和‘四大护法’,以及护洞的六人都在门前候着,他单独一人去开门取‘江湖英雄令’。” “我说的你若不信,可问我家小姐。” 李牡丹听了又木然的点点头。 “再说,依温大侠所言,守洞三人是在三更后约一枝香后被杀死的。也就是说盗贼是在那时开始偷‘江湖英雄令’的。而那时我和小姐都在大厅。李仪也正好有事来到客厅。这大家都看到了。依我们庄主所立的规矩,保管藏‘英雄令’山洞洞门钥匙的人,必需把钥匙贴身藏着,一刻不许离身。那时老奴所保管的钥匙还在身上,我相信李仪和我家小姐也必把钥匙带在身上。” 李牡丹和李仪也都表示,那时钥匙确在身上带着。 这时突听高功大声道:“南宫兄弟,你的问题问完了么?如问完了,请说出你的推测。”显已不耐。 南宫无忌道:“高兄别急,在下该问的已问完了。” 接着又道:“如在下推测的不错,那刺杀李前辈主仆五人和盗‘江湖英雄令’的人应为一人。那人不光武功已到超一流境界,就是对机关消息,用药或说用毒也已达到超一流境界!” 高雅闻言道:“你是说李老伯主仆五人是被同一人所杀。而‘江湖英雄令’也是那人所盗?” 南宫无忌点头道:“不错。以温兄所说五人死亡的时间来看,那凶手先暗算了李老伯和李司,然后又到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前暗算了瞎子、李宝、李剑。然后打开山洞机关,盗走‘江湖英雄令。” 斑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南宫无忌道:“因为天下武功门派虽多,但每个人的动手习惯,内功和手法却都不同。有经验的人就可以从被害人的创口看出凶手的杀人习惯、手法、武功高低。” “被害五人中,李老伯是左肋中刀;李司是前胸中刀;瞎子是后心中刀;李宝和李剑都是鸠尾穴被点中震动心脏,血滞而亡。而他们两人中李宝是被用利器点中穴道而死。他身上的创口虽小,但从创口依然可以看出,他与李老伯、李司、瞎子的创口同属一个人,一件兵器,两种手法所伤。而他所中的点穴手法又与李剑相同。所以我说他们五人是被同一人所杀。” “可以这么想,那凶手先杀害李盟主和李司。又赶到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突然出手先杀害了那瞎子。紧接纵起左右开弓,左手指点中李剑。右手因来不及收刀,便用刀击点中李宝。两人突遭袭击,还来不及反应就死了,但身体却依然站着。别人见他们还站在那里,却不知已死了。” “从被害人的创口和所中点穴手法看出五人是被同一人所杀,这方面的经验我想温兄经验比我要强出许多。不知你认为在下说的对否?” 温玉道:“南宫兄弟太谦虚了。你说的五人同是被一人所害的观点在下也赞同。” 温玉话才说完,卓云接口道:“南宫兄,你说杀李前辈主仆五人的凶手是一个人,我们相信了。但又说也是他打开机关盗去‘江湖英雄令’。为什么不是他先杀了人后,又招一个对机关消息有很高造诣的人帮他打开机关,盗去‘江湖英雄令’呢?” 南宫无忌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若杀过人后又招来一人帮他打开机关,那人功夫若比他低,就算完后他将那人留下的痕迹进行清扫,在黑夜中必有遗漏。况且那里每隔半袋烟功夫必有一队庄丁巡逻路过。但我们已仔细搜看过,却没一点痕迹。” “若他招来之人武功和他一般或比他高,那他在对付李庄主、李司、瞎子、李宝、李剑时,就会两人同时出手,因为两人同时出手要比一个人多出许多胜算。况做的又是这等大事。所以我说既是他一个人杀人,又是他一个人打开机关,盗走‘江湖英雄令。” 皇甫高节道:“依你说那凶手一人杀了李老伯主仆,并打开机关盗去‘江湖英雄令’,所以说那人不光武功以到超一流境界,就是对机关消息方面的造诣也已至超一流境界。却又为什么说那人是个用药或说用毒高手呢?” 温玉闻言已接口道:“这个问题由我来替南宫兄弟对大家解释一下吧。” “我想大家都知道在这种天气(八月间)若有人被人用刀剑杀死,他的尸体必会招来许多苍蝇。” 皇甫高义点头道:“不错。” “但我们在李盟主、李司、瞎子、李宝、李剑被害现场,却没见到一只苍蝇。而且被害现场甚至连血腥味都闻不到。大家知道为什么?” 众人纷纷道:“为什么?”“怎么回事?” 温玉道:“因为凶手在李盟主、李司、瞎子、李宝、李剑被害现场撒了一种药粉。这种药粉不但能迅速把血腥味,尸体味淡化掉,使人闻不到,还能使苍蝇不敢飞来。” “因为血腥味,尸体味和苍蝇,都会招致敌人迅速发现出事了。那样凶手说不定还来不及偷走‘江湖英雄令’就被人发现了。” “而那种药的用法又十分讲究。用少了就起不了作用;若用的多了本身就有一股异味。必需根据尸体的重量大小,以及创口的大小计算出血的流速、流量,在什么时候血不流了。再根据这些下药,让药定时定量发挥作用才行。人若能把药用到这种地步,就必需精通药理,对用毒、下毒就不会陌生。因此南宫兄弟说凶手不光武功进入超一流境界,就是对机关消息和用毒都已进入超一流境界。” 上官飞龙闻言道:“既如此,我们不是可以依这药粉为线索,查出谁能配这种药,他都给了谁,而查出凶手了么?” 温玉摇头道:“没用的。这种药是一百多年前我们温家‘制毒派’一位老人无意间造出来的。造出后又觉得无甚用处。因为江湖中仇杀,把人杀死后,谁还会去劳神用药粉把血腥味,尸体味化去,使苍蝇不敢来。或将其掩埋,或用化尸水化去,或根本不管。况且这种药一年中也只有六七个月有用。所以就连药方也弃去。我也是无意间翻我们家制毒史时看到这一节。本想江湖中已无人会造,更不可能有人会用,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出现了。我想南宫兄弟恐怕也是从他们家记载江湖轶事的书中得知的。” 南宫无忌点头赞同。 “有一点我不明白,通常一个人作案后,都会想办法毁尸灭迹,破坏现场。象温兄所说的用化尸水化尸,用火烧;或干脆用‘江南霹雳堂’的火器将之毁灭。这个凶手为什么不这么做?况且,他既是个用毒高手,为何不在现场下些毒,将咱们一并害了?”慕容有情道。 南宫无忌道:“因为那人知道若在杀人现场下毒药,咱们这帮人本都是在江湖上混的,特别有温兄在这里,必能发觉并解去他布的毒。” “李帮主因年青时一件奇遇饮了‘长生液”已百毒不侵,连化尸粉也化他不了。而那凶手若放火或用火药来炸毁现场。一来有可能正动手时被人发现;二来,他也就没机会去偷盗‘英雄令’了。因为前面既已出了这么大的事,后面的瞎子、李宝、李剑必然会加强戒备。而在他们戒备时,就算那凶手突袭还能杀了他们,他们也能在临死前发出警训。而昨夜他若不盗‘江湖英雄令’,庄中又出这么大的事,李姑娘必会用‘英雄令’调动天下英雄、能人奇士,帮她调查侦破此案。那凶手不光没机会偷盗‘江湖英雄令’,只怕很快就会被查出来。” “就算那凶手不怕盗不走‘江湖英雄令’,只在杀人。若毁尸灭迹,用火立即就会被人发觉,若用火器炸药,咱们只需请来‘江南霹雳堂’雷功大当家,他只要查看一下那暴爆炸后的碎片,就知道那火器是江湖中谁所造,寻此线索很快就可查出凶手。” “但那凶手还是对作案现场进行了破坏,因此我们在李老伯和李司被害现场只看到了两具尸体,别的几乎什么也没发现,这是凶手作案后把他作案留下的痕迹抹去了。” “凶手做的最妙的就是,他不光打开了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的三道石门,而且又另外装了九把锁。使我们因打不开门而不得不破门而入,因此反到替他把作案的痕迹湮灭了。” 上官飞龙道:“照你的推测,凶手确应是一个武功,机关消息,用药都到了超一流境界的人。向这种人江湖中却不多,所以查起来应当不太困难。但就怕那人是一个隐居多年的无名之辈,那样就困难了许多。” 南宫无忌道:“这凶手若真是无名这辈,查起来地确费事。但这凶手却应是个有名气之人。不光有名气,而且和李老伯还应当是相当熟识之人!” “因为从这两件血案来看,那凶手对山庄的情形相当熟悉。所以才能两次抓住两队庄丁巡逻的空隙先后刺杀了李老伯主仆五人。所以他必定知道,看守‘江湖英雄令’的六人,每夜三更换一次班。他才选择换班后先暗杀了瞎子,紧接着又偷袭杀死李宝、李剑。” “因为他知道三更换班以前若动手。动的早了。看守的人因为精神正处在最佳状态,他未必能一击杀的了对方。而对方一旦发出警讯,他即便杀了看守的人,必为庄中其它人所发现,稍受阻拦,我们这班人就会赶到,那时他想全身而退,恐怕不容易。” “他若动手的晚了,就是杀了三人,说不定正打山洞大门机关,或打开山洞大门还未来得及逃走,就被换班的人发觉了。因为要打开那山洞大门毕竟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在三更换班后动手,因为换班的人刚从被窝中出来,睡意还未全消,耳目还未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容易得手。也有充足的时间去打开山洞大门的机关。” “也所以他先杀了不通武功的瞎子,然后刺杀了李宝、李剑。” “因为他知道他若先杀了李宝、李剑两位,回头再去刺杀那瞎子。那瞎子在黑夜中又是在地洞中,他不容易看清对方的要害。若一击不能致命,那瞎子就会发出警讯,那他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当然山庄的内部防守情况对方也可以通过别的方法打听出来。但有一点足能说明凶手是和李庄主熟识之人。” “那就是李庄主被害现场。我想大家一定注意到门窗房顶都没有损坏。屋内也没有交手打坏东西的痕迹。再加上李庄主死时的表情,他头向左侧着,似在听人说什么,而创口又是在左边。再加上李司死时那惊讶带着愤怒的表情。那凶手既不是破门窗而入,那就是由门走进去的,而由门走进去,必然是经过李庄主同意。这所有疑点加起来,就足以说明凶手一定是李盟主熟识之人。所以他才能经过李庄主同意进入书房。而他进去后又说有要事要讲,走近李庄主左侧,在李庄主没有防备之下,突然用利器从左侧将李庄主刺死。而这时李司在旁边伺候也正好看到。他于是一愣,奇怪这人怎会杀李庄主,甚至已开始愤怒。但就在他一愣这一刹那,那凶手拔出刺在李老伯身上的匕首,又将他也杀了。” “开始你说凶手连杀李老伯主仆五人,若他不是李老伯熟识之人,自然武功应在超一流境界。但他若是李老伯熟识之人,却未必。比如李大管家,他要杀李盟主,就算武功未到超一流境界,也照样能够成功。”高雅道。 南宫无忌道:“李老伯的武功我想大家大概也都知道。江湖传言他的武功不在除叶孤鹤外的其余‘五绝’之下。这以李姑娘的武功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那凶手武功未到超一流境界,而如李大管家一般,即便李庄主不防备,他突然一剑刺出,李庄主也能在他剑刚入肉而不及心脏时避开要害反击。” “再说那凶手武功若未到超一流境界,他杀了瞎子后,紧接着又偷袭李玉、李剑时,以他两人的一流身手,不会只到被人杀死还没感觉到有人偷袭。这从他两个脸上略带睡意,毫不惊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斑兰道:“那人身手既已到超一流境界,会不会是先杀了李司,再杀了李盟主?” 南宫无忌道:“这不可能,因为以李老伯的身手,没人能先杀了李司然后再一击杀了他。” “别人或许不能,但一个人肯定能!”樊平道。 “谁”?众人齐声道。 “萧狂。而且他对奇门遁甲,机关消息用毒方面都到了超一流境界。但这两件血案决不会是萧狂干的。”樊平道。 “为什么?”左丘冷冷的问道。眼神一如以往一般冷漠、麻木、空洞。 “一是因为萧狂远在离此千里外的‘听涛山庄’。以他和白姑娘的关系,他不可能丢下白姑娘,不为白庄主在子时疗伤而来刺杀李前辈主仆。” “二是要是萧狂出手,李司根本就没机会看到他出手。脸上也不会有那种惊讶不信甚至愤怒的表情。他杀了李司后只需从前面当胸一剑把李老伯杀死即可,大可不必舍近求远绕到左侧再出手。” “当然更不可能是萧狂先杀了李庄主,然后又再杀了李司。因为以李庄主的身手,在萧狂杀了李司后,李庄主尚且没机会代出表情,李司更没可能在萧狂杀了李庄主后脸上代出表情。所以凶手武功虽高,却还是不及萧狂很多。” “以你所说萧狂确应不是凶手。不过以南宫兄弟所信,那凶手是一个和李老伯熟识、武功、机关消息,用毒都到超一流境界的人,向这种人想不出名还真不容易。但这种人虽不多,江湖中却也还有近二十位,而且大多住处离此都很远;有两位在苗疆;有两位在塞外。再说,对方既已作了此案,想必提前以有所准备,找个假证当不成问题。如果凶手距此远又有假证,查起来岂不大费周章?”上官飞龙道。 南宫无忌道:“虽说人数多,大多距离远。但象这种人有名望之人平常一动都引人注目。何况至‘江湖六绝’五死一残之后,江湖中乱象已现,各门派都十分注意江湖中的动静。所以这人既来到洛阳,必然被各门派所注目。就算他来的隐秘不为人知。但他若作案后连夜赶回,想不被人发现是不可的。他若不走暂留在洛阳我们也就更好查了。假如是家住洛阳或附近谁干的,即便他找了假证,俗语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们只要认真调查,合理推理、取证,还是能找出凶手的。” “我想南宫兄弟心中一定已有安排,不妨说让出来大家听一听。”上官飞龙道。 南宫无忌道:“我心中确有一点想法,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 “我想大家现在应赶到洛阳城中先联络丐帮,再联络别的门派帮会。查一下外地来在洛阳、家居洛阳或附近,附合刚才所说条件之人。还有昨晚、今天离去又符合刚才所说条件之人。然后再逐个排出,找出最可疑之人,我想那人就算不是凶手也差不多了。” 众人听了纷纷叫好,赞同。 “我看不怎么好!”却听一个声音道。 众人纷纷将看着南宫无忌的眼睛转注向那人——樊平。不由的纷纷问道:“为何不好?哪里不好?” “因为凶手现在还在山庄之内,而且就在我们在场诸人中。”樊平平静地道。但众人却能从那平静中感受到如铁板钉钉的肯定意味来。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李牡丹急道,脸上眼中也由刚才的悲凄灰暗转为激动、亮丽。 “因为以李庄主的精明才智,在将要做大事之时,必定非常小心。若不是山庄内,又三更来访,就算是熟人、老友,也必会感到奇怪,因而生戒备之心。以他的武功若有戒备,除萧狂外可以说无人能偷袭成功。最多只能致伤,而不可能一击致死。因此半夜来访之人,也就是凶手,必定是山庄内的人。最起码也应是昨日已在山庄,又和李庄主熟识,又是他认为可信不疑的人。” “依南宫兄弟刚才的推测,以李大管家、二管家、三管家,‘三大护法’的武功又不足以暗算李庄主,所以他们应排除在外。” “李姑娘是他的女儿,自不可能杀李庄主。” “所以,山庄中武功高到能暗算李庄主的人,就剩下我们十七人了。” “李庄主要吩咐咱们做大事,所以把每个人的来历人品都调查的很清楚,对我们自然也无怀疑。我们中谁若三更说找他有事,也因为前面正开着宴会,他必定不作他想,反而会关心地问我们有什么事。所以凶手必定在我们十七人中。” “据温大侠所说,李庄主主仆是三更遇害的。所以,我们只需在屋内这十七人中问三更时各人在做什么,谁可作证,那无人证的人,虽不能说是凶手,但嫌疑却最大!” 樊平话刚说完,众人已齐望向左丘、王木犊。 王木犊见了道:“你们看着我们俩做什么?” 李牡丹一字字的道:“因为从下午到四更天,我们大伙都在客厅把酒话江湖。只有你们两个在一更天左右几乎不分前后离去,却直到四更天散席还未见人影!” 也就在这时,左丘突然出了手。 七 谁是凶手 他本距王木犊还有三丈来远,但一步已跨到对方面前。“金龙现爪”一爪就由上向下往王木犊头顶抓落。 事起仓促,王木犊虽惊却不乱,“拔云见日”、“脱袍让位”已架开绕至左丘右侧。左手挥一招“手挥琵琶”击向对方右肋。 左丘一招“金鹰展翅”转身,右手化爪为掌,向王木犊左手脉门截去。同时左手也招出“笑指天南”与王木犊右手一招“力推泰山”撞在一起,“硼”的一声大震,两人都被震得退后五步。 这时两人中间已多了两人:南宫无忌,樊平。 樊平已道:“左少侠,这是何意?” 南宫无忌也道:“左贤弟,你为何如此?” 左丘一字一字的道:“因为他就是盗‘江湖英雄令’杀害李老前辈的凶手!” 众人异口同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左丘那原本麻木冷漠的眼神更加进了冷酷,冷冷的道:“大家可知道昨天一更天宴席中我为何一去未回么?” 这时大家已不再乱问,由南宫无忌道:“为什么?” 左丘道:“那时我出去解手回来,正好碰上庄丁李三,他道他今天收假回山庄途中遇一浑身是血的人,那人让他给我捎一封信。说完就将信交给我。” “我拆去信封一看,里面竟是一封血书。血书上说那写信人有一件极机密,关系到我‘淮南鹰爪王世家’生死存亡的大事要对我说。并让我不要让别人知道,独自一人即刻动身向西赶到离此十里外,山顶有三棵呈三角形的松树的小山头等他。并说看完信后立即把信毁去,因那信是用追杀他的人血写的,而那血有毒。他说只所以不和李三一块来山庄是因为怕和李三块来,还没到山庄,被追杀的人赶上,将两人一块杀了,连个送信的人也没有。他摆脱追杀他的人后就会赶到相会地点。” “我看完就毁了信。赶到他指定的地点等候,结果一直等到四更多天,还没见人来。我想可能是那写信之人已遭了毒手,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在捉弄我。就动身赶了回来。” “我去的时候走的前门。回来时为了省事,就抄了近路。眼看离庄已不远,突然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由山庄护庄墙上出现,先向外看了一下,才跳出高墙,向我处奔来。我因那人在半夜四更半天,又面蒙黑布只露出双目,又不走庄门,就偷掩过去欲将那人擒住。结果那人反应非常灵敏,身手不凡,虽事起仓促,却还居然避过架开我的偷袭,溜走了。” “我想大家已知道,李庄主是在三更被害;瞎子、李宝、李剑三位是在他们遇害约一枝香功夫后被杀的。也就是说凶手在那时开始动手打藏‘江湖英雄令’山洞洞门的机关。我想他就算对机关消息学已到超一流境界。但要打开那样三道机关又换上别的锁,一个时辰的时间能办好,已可以说相当不错了。” “以你们刚才分析推测,那人就在我们十七人当中。他得手后如把‘江湖英雄令’藏在身上,或庄中某处,如果我们搜查说不定便可能搜出来。那样凶手就有暴露自己的危险。最好的办法是连夜把东西送出庄,然后再回来。这样暴露的可能性就小的多。所以我四更天遇上的人,应该就是送‘江湖英雄令’出庄的凶手。” “而那封叫我去西边山头等人的信,也是这阴谋的一部分。因为只有我和李姑娘住的距李老伯最近。她在右,我在左。而李姑娘因为是主人,客人不散席,她当然不能离开。而我则不同,因为我是客人,随时有可能返回住处。那样说不定正好撞上那人刺杀李庄主,如叫喊起来,凶手想脱身恐是不易。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必需先设法把我调开,才好下手。因此就伪造了那封信将我骗离山庄。但却没想到离庄送‘江湖英雄令’时恰巧与我碰上。” “那凶手虽然蒙着面并溜走了,但因他和我交过手,所以我还是能看出他的年龄、身材、武功路数。而他的这些特点都和王兄相符合。据你们刚才推测,那杀人,盗令之人就在我们十七人中。而李老伯被害和‘英雄令’被盗时,只有我和王兄在这段时间没在本应在的宴席上。我就越发怀疑王兄是凶手。但又怕弄错了,就想试探一下。” “我想到一个人突遭袭击,应付过去后,第二次遇到同样的危险时,因为习惯的关系,还会用老办法再应付。就用我昨夜对付那凶手的几招来试探王兄。结果他反击用的招数和那人用的完全一样!那人就是借最后一招两掌相撞,互相被震开之际溜走的。所以我才敢肯定王木犊就是那盗令杀人的凶手!” 樊平刚要开口替王木犊辩解,王木犊却一摆手阻止了他道:“若单以武功而论,我或许可以说是凶手。但我对机关消息和用毒方面却所知甚少,所以我还是不可能是凶手。” 左丘道:“任谁是凶手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你说对机关消息和用毒方面所知甚少,却很难使人相信。因为以樊平刚才所言,萧狂不光武功极高,就是机关消息和用毒方面也已到超一流境界。你既和他相识已久,自可从他那里学到这两方面的本领。” “以你的推测来看,连我自己都以为我是凶手了。可惜我还是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左丘道:“你有什么办法?总不会是有人也给你送来一封血书,把你引到山庄东边十里外的小山头相会吧?” 王木犊苦笑道:“不错。确实有人托人带信给我,要我到山庄东面十里一个无草亦无树的小山头会她。不过她托那人代的是口信,却非血书。” 左丘道:“那口信是谁告诉你的?” 王木犊道:“告诉你也没用,因为他已经死了。” 左丘道:“他是……” 王木犊道:“他就是和李前辈一块死在李前辈书房的下人李司。” 左丘道:“你可真会‘找’捎口信的人!不用问你到约会地点也没见到那约你之人,直等到四更半才回来,对不对?” 王木犊似没听懂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却郑重地道:“不,我见到了约我的人。” 左丘一愣,冷冷的追问道:“约你的人是谁?不会是我们大家都不认识的人吧?” 王木犊道:“大家都认识——她就是上官飞凤。” 左丘道:“上官飞凤?她不是因为她母亲思她成疾,和上官飞豹一块赶回‘上官世家’了么?怎会约你在山庄东面十里的小山头会面?” 上官飞龙也惊奇的道:“是呀,你难道没问她为什么还没走?” 王木犊道:“见了面我也很惊奇,也是这么问她。她说和三哥离了山庄后,走出三十里,到了一个叫金龙小镇,却有人将他们拦住,给了上官三哥一封信。三哥看完后就决定住下不走了。她问上官三哥为什么不走了,不是赶着回家么?上官三哥说他有一件要事必需在这里住一夜,明天再走。而她……” 王木犊说到这里一顿,犹豫了一会儿才又道:“她说她有事想见我,上街闲转时,恰巧碰到山庄的李司,李司说他假期已满要回山庄了。她就让李司捎口信给我,要我到山庄东面十里外的小山头会她。” 说到这里王木犊又停了一下道:“我们就在那小山头坐到了三更半天,我先送她回到金龙镇,然后我才回来。” 王木犊话刚说完,却听高功道:“不对,不对!你说了半天,却没说她有什么事非要见你,却不到山庄来找你,让你到山庄东边十里外的小山头与她相会。”说罢自以为问的有理,看向大家,却发现大家都向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却不知大家都清楚王木犊和上官飞凤之间的关系。而处在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一时不见对方就如隔三秋。所以上官飞凤见他三哥不走,就想见王木犊,但又怕别人知道取笑,所以自不便赶来山庄,却让李司捎话约王木犊到离庄十里外的小山头见面。这样既解了相思之苦,又保全了她姑娘家的脸面。 王木犊听完高功的话,脸一红道:“这个她没说,我也不知道。”高功还要追问,却被旁边他妹子高雅拉了一下衣角。当下看了一下妹子,坐下,把刚要问的话咽进了肚里。 八 四件大事 这边南宫无忌道:“这么说,王兄你一更到四更之间都和上官姑娘在一起,当然不可能是凶手了。” 王木犊点点头。 南宫无忌又向左丘道:“左兄弟,你一更到四更之间是在山庄西边十里外的小山头上,也不可能是凶手了?” 左丘也点了一下头。 南宫无忌请两人及樊平坐下,这才又道:“但以大家刚才的合理推测,凶手就应在我们十七人之中。而你们两人那时却又都不在山庄。你们虽各自替自己做了辩解,但因没有人证在场,所以还是以你们两人嫌疑最大。所以我们不妨派人把你们双方的人证请来一问就可证明你二人的清白。” 说完向李牡丹施了一礼,道:“我想请妹子做三件事,不知可否?” 李牡丹还了一礼道:“南宫兄请说。” 南宫无忌道:“第一件事:请姑娘派几个骑术精湛之人,骑快马速往金龙镇,把上官兄妹请来。如他兄妹已离开金龙镇,就飞骑追赶,直到追上他兄妹两个。对他们言明这里发生的事情,请她兄妹务必赶回来。” “第二件事:请姑娘派人去把庄丁李三请来。” “第三件事:立即派人动员全庄力量搜查山庄,希望能把‘江湖英雄令’搜查出来。当然这也可能是在白忙,可能‘英雄令’早已被人送出山庄了。” 李牡丹点点头向李大管家道:“这三件事请伯伯派人速去办了。” 大管家乾答应一声,就准备向外走去。突听樊平道:“李老伯请留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也需要马上去办。” 李大管家闻言止步。 李牡丹道:“什么事?” 樊平道:“应速派人到洛阳丐帮总堂,让丐帮把李前辈被害。‘江湖英雄令’被盗的事传于天下各门各派,免得有人利用‘江湖英雄令’兴风作浪,为害江湖。” 李牡丹闻言点点头道:“请伯伯将这件事一并办了。” 李大管家答应一声,就走出去办事。 樊平又向左丘道:“左大侠,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请你指教一、二。” 左丘道:“说”。 樊平道:“据你所言,你四更天入庄时碰上了蒙面人,并和他交过手。按理说你既发现那人形迹可疑,又是从庄中跳出,你入庄后应该报李庄主知道才对。就算不报于李庄主,最少也应该报李大管家或一个庄中主事之人知道,不知你对谁说了?” 左丘道:“我入庄后本要将遇蒙面人从庄中跳出之事报与李庄主知道。但因为四更半天,李庄主想已休息了。又恰好遇到一队巡逻庄丁,就告诉他们为首之人李过。希望他告知李大管家知道,查一下庄中少了何物,然后我就回房休息了。却不知李过报于李大管家没有。” 樊平道:“既如此,请姑娘派人去把李过请来一问。” 却见三管家李义立起身道:“不用去找李过了,在下先在这里向小姐请罪了。” 李牡丹道:“李叔叔,这是何意?” 李义道:“那李过并没报给李大管,却对在下说了。我听后边吩咐他们继续巡逻,边又派人召来五十个庄丁,把他们分成十小队,我亲带一队,搜查全庄。结果半个时辰后大家聚在一块,说庄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就让他们去休息了。那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还是我带人去看的,因远远看到李宝、李剑二人还站在那里,而又知这二人身手不凡,再加上这些年‘江湖英雄令’从没出过问题。就没过去问就又搜查别处去了。假如我当时仔细点,不早就发现出事了么?因此在下向小姐请罪,请小姐依庄规从重处罚。”说罢,低头肃立。 李牡丹听后道:“依李叔叔所反庄观,本应从重处罚。但因你为本庄立过不少大功,这次暂记一大过,如再有违反时一并处罚。” 李义道:“如此多谢小姐。”言罢施礼后归坐。 李义刚坐下,李大管家已回到了厅中,向李牡丹道:“小姐吩咐的事老奴已命庄中‘四大护法’中剩下的三位各带一路庄丁去做了:老大李猛带一路追上官小姐她们兄妹;老三李伦一路去向洛阳丐帮总堂;老四钱峰带一路搜查全庄。老奴自去寻找李三。却听一执事说,那李三昨天收假回来,说他母亲有病需要照顾,要求再给他几天假。那管事已答应他,他已连夜出庄回家去了。老奴听后特来请示小姐和众位大侠定夺。” 李牡丹略一思索又向三管家李义道:“李叔叔,我想麻烦你带几个人去到李三家中,务必把他请来。不知意下如何?” 李义起身还礼道:“既是小姐吩咐,在下自当照办。”说罢起身去了。 这边慕容有情道:“这个李三早不回去,晚不回去,偏偏这个时候回去。要不然就可替我左兄弟洗刷清白了。” 却听旁边一声冷哼,紧接着有人道:“就算李三说他确实交与左大侠一封信,也不能证明什么。因为毕竟信的内容只有他一人看到。也是他自己说自己一至四更天都在西边十里外的小山头等人。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等人只有天知道。” 慕容有情转头看时,见说话的人却是肖俊。当下道:“依你说怎样才能证明左兄弟是清白的?” 肖俊正要说话,只见南宫无忌立起身道;“两位不必争了。找到李三虽说不能完全证明左兄弟不是凶手,但毕竟可以证明左兄弟说李三给他捎血书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李三说没给捎过血书,那结果自不必说。如说是真的,最少证明左兄弟确有要事才离开。再加上三总管李义刚才所言,应该说嫌疑很小了。当然并不说没有一点嫌疑。” “况且这个凶手就算暂时能隐藏下来,但迟早还是会暴露出来。” 上官飞龙道:“为什么?” “因为以我推测,江湖中可能以有了一个邪恶的帮派。也可能早以有了。他们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以前几个帮派如‘兴风帮’、‘一统帮’刚在江湖开始作乱,就被就李盟主和‘江湖六绝’以全江湖力量予以扑灭了。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等待时机。” “自‘江湖六绝’五死一残后,他们认为机会来了,就在江湖中兴风作浪作起来。如河北‘威武山庄’血案,浙江‘海盐帮’的被灭,可能都是这个帮派所为。而李老伯虽已看出来些什么,但却感独木难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这次才召我们大家来,准备分派人手代替‘江湖六绝’共镇江湖,平定乱象。这就是李盟主召大家来的目的,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 “如果李老伯的计划成功,那个兴风作浪的帮派就有可能被查出来,进而被灭掉的危险。所以这个帮派必需阻止李盟主这个计划。要阻止这个计划,就必需害死李老伯,盗窃走‘江湖英雄令’!因为他若只盗走‘江湖英雄令’,有李老伯在,他依旧照计划去做,说不定因此还进行的更快;若只害死李老伯,不盗走‘江湖英雄令’,以牡丹妹子的身份,再凭‘江湖英雄令’照样还可以按计划做成事。所以他们要阻止此事,必需害死李老伯,盗走‘江湖英雄令’。” “现在这个帮派的目的已经达到,原本已乱的江湖,会因群龙无首而更乱。这个帮派也会因此而少了顾忌,而由暗转明,明目张胆地大肆作乱。” “所以,我想不久这个帮派就会在江湖中显现出来。” “也就是日后那个帮派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欲称霸江湖,那个帮派就是这次盗‘英雄令’,杀害李老伯的主谋。” “只要把他们的几个首脑人物擒住,就可以查出昨晚山庄两件血案的凶手。所以我说这个凶手就算暂时能隐藏下来,但迟早还是会暴露出来。” “依你所说,我们现在似乎不必查了,只需等一段时间那个帮派出来作乱就可以了?”肖俊道。 “那倒不是。因为我们早一步查出这两件案子的凶手,就可以顺藤摸瓜,早一点挖出那个帮派。”南宫无忌道。 也在这时,庄丁们纷纷把饭菜端上来,众人就住了口。李牡丹道:“大家不必再争论了,请先用饭吧。” 大家忙了大半天,本还不觉得什么,看见饭菜才感觉到饿了。但又因李庄主的事,各自并没多好的胃口。 却听王木犊道:“‘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有什么事,我们大家还是先吃过饭再说。”说吧,带头大吃起来。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吃起来。 众人刚吃了几口,听李大管家道:“小姐,你别想伤心事了,也吃一点吧。” 李牡丹道:“李伯伯,你和大家一块用饭吧,我不饿。等一会儿饿了,我再吃。” 众人齐住了口,南宫无忌道:“牡丹妹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大家也一样悲痛。可不吃饭哪有力气抓凶手,替你爹报仇呢?” 李牡丹道:“我真的不饿。”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樊平道:“你若不吃,我们大家陪着你不吃。你什么时候饿了,我们在一块吃!” 李牡丹看着众人,只觉得有股东西冲上了眼睛,强笑道:“我吃,我和大家一块吃。”说罢就低头吃起饭来,那眼泪随着掉入饭中。 众人看着,只觉得李牡丹吃饭就似吃药一样。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才各自吃起饭来。 也在这时,“四大护法”中的钱峰进来,向李牡丹报说,搜查全庄并没搜到“江湖英雄令”。李牡丹点点头,请他下去用饭。 九 兵分四路 众人用过饭,李庄主和其余五位下人的灵棚也已搭好。众人于是陪着换了孝衣的李牡丹移入灵棚,等派出去的三路人马的消息,却直到三更天还没有人回来。李牡丹见天色太晚,就让大家散了各自回房休息,她独自在灵棚中守灵。 第二天早上,众人聚在李中州灵棚内,等的已快近午时,别说最早派出去的三路人马不见回来,就是随后又派出去的九路人马依旧不见回音。最后一次甚至把“四大护法”中最后一位钱峰也派了出去。众人都焦躁起来。南宫无忌起身道:“牡丹妹子,众位朋友。三路人马除追上官兄妹那一路因为还没追上而不回来外,其它两路最少也该回来三次了。他们没回来,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出事了!也就是说有人不想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让外界知道。谁不想让我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呢?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凶手,或者说凶手所属的那个帮派。他们不想让我们把消息传出去,因为他们要利用这段时间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所以我们不应该再坐在这里等下去。应该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上官飞龙道:“以你说该当如何?” 南宫无忌道:“以我的推测,派出去的那些人可能已遭了毒手。而以派出去的人武功而论,现在庄中除了我们在座诸位外,以没有人比他们更高的了。所以,依在下愚见,不如把我们在座众人分做四路:一路留守山庄;二路去往李三家中;三路去洛阳丐帮总舵;第四路去追赶上官兄妹。我想以在座诸位的武功,若三四人联手拒敌,决不致全部被擒或被杀,所以不管好坏都会有消息传回来。”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南宫无忌又道:“不过在下还有个建议。人常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因为我们这次对付的可能是一个帮派,而我们大家却象一盘散沙一样。所以,不如选出一个头领来,大家都听他号令行事如何?” 众人互相看了眼,卓云道:“好是好,不知该选那位做头领?” 南宫无忌道:“咱们在座诸人中,以李大管家年龄最长。不如选他如何?” 李大管家听了急站起道:“南宫大侠,这却不可!因为你们都是我家小姐的客人,而在下不过一个下人。况且我还要处理我们山庄中的事物。请另选高明。” 众人见李大管家坚持要推辞,只好作罢。南宫无忌道:“剩下众人中以上官兄年龄最长,不如选他如何?” 上官飞龙闻言立起身道:“这也不可,因为以在下的才智不足以当此重任。到是南宫老弟才智俱佳,有大将风度,最为合适。” 慕容有情道:“是啊,我也觉得非无忌兄莫属。” 肖俊道:“我看他才智未必就及樊大哥,我推樊大哥为首领。” 慕容有情道:“我看你们私交比较好才是真的。” 王木犊道:“这是事实。不过才智不比南宫大侠差也是事实。” 樊平道:“你们三位别争了,我也推南宫兄弟做首领。” 肖俊听了大急,正要开口辩解,只见温玉立起身道:“你们几位别争辩了,我说一位大家想必不会反对。” 众人异口同声道:“谁?” “牡丹妹子!” “因为一来她虽为女子,但才智并不比我辈男儿差;” “二来她是李盟主的女儿,替李伯报仇查凶手,当然应该她领头;” “三来,李老伯被害虽以王木犊、左丘二位嫌疑最大,但我们在座诸位也有一点嫌疑。所以我选她。” 众人听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表示赞同。 李牡丹急道:“这却不可。虽是替家父报仇查凶手。但却关系到整个武林,所以还是应该选一个德、才、智能俱佳的人才好。” 但大家坚决不同意改变意见,李牡丹无奈道:“好吧,既承各位厚爱,小妹就勉受其难了。如大家对我不满意时,我就让贤。”当下众人商量分派人手如下: 第一路留守山庄之人为:李牡丹、高雅、斑兰、卓云四位。理由是李姑娘要为她父亲守灵,再加上要掌握另外三路发生的情况消息,所以不能离开。而她如有什么事,男的不好安慰她,所以其余女侠留下陪她(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江湖经验不足,怕带出去不好照顾。) 第二路去李三家为:肖俊、卓一帆两位。李牡丹对他俩说,去李三家如遇阻袭,就马上突围回来,不可恋战。因为李三功夫低,加上以过了快两天了,家又住的偏僻,所以可能已遇害。如不遇阻袭自可找到李三家。所以这一路不需人多。 第三路去往丐帮总舵的人为:南宫无忌、皇甫高节、温玉、斑马、高功、离江、左丘、大管家李乾。这一路之所以人多,是因为他们去往丐帮总舵传“江湖英雄令”被盗和李中州被害的消息。而“江湖英雄令”可能以被某个帮派利用去兴风作浪。必不愿意他们把消息传于天下,破坏他们的计划,遇到的阻杀必大,所以必需多派人手。同时,有李大管家和这几个世家名门的弟子同时去说两件血案,丐帮才会相信,才会把消息传于天下。而王木犊、樊平、肖俊三位却非世家子弟,说话作用不大,所以这一队里没有他们三人。 第四路追上官兄妹的人为:上官飞龙、樊平、王木犊、慕容有情。这一路只所以派四人是因为只剩四人了。而上官飞龙又是“上官世家”的大公子,所以把他派在这一路。李牡丹吩咐说,这一路务必要追上上官飞豹、飞凤兄妹。就算追到“上官世家”也要把俩人请回来。 当下众人分派挺当。南宫无忌道:“如果我推测的不错,派出去的人如果出事,应该是在离山庄十五里左右的树林中。因为再往前已是往洛阳的官道,凶手不易下手。如果下手,因江湖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必有人知道。而他们一旦知道被害的人是‘牡丹山庄’的人,自会知道出了大事。那些大帮派就会派高手来山庄报信,也是探信。而再离近些就容易被我们山庄的人居高临下所发现。所以我们这次出去,路过那小树林时要多加小心。如遇到埋伏就想办法活捉几个人,那样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那个帮派,找出凶手了。” 众人齐应一声,到了外面,各自上了马匹,向李牡丹和留守众女侠互道珍重,便出庄门而去。众人到了十五里外的小树林中,并没遇到意料中的埋伏。却在林中、路上,发现搏斗的痕迹、血迹。众人互视一眼,暗道南宫无忌果然料事如神。到了官道,众人按计划分成三路,互道后会有期,各自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十 郑九公之死 且说往洛阳丐帮总舵这一路人马,虽然上了官道,仍然加着小心,怕万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直到到了丐帮总舵,洛阳城东一座关帝庙前,众人才松了口气,互相看了看,各自翻身下马。 却听温玉道:“李老伯,各位兄弟,你们发现了没有,今天这丐帮总舵气氛不对。” 李大管家道:“不错,丐帮中不知那位长老过世了,进出的弟子和守门的弟子都戴着孝。” 左丘道:“一问就知道了。” 当下众人走向前,南宫无忌向那守门弟子施礼后道:“几位兄弟辛苦了。不知你们帮哪位长老仙去了?帮主郑九公可在?” 那帮守门弟子还了一礼,其中一人道:“我看你们也是江湖中人,怎会连这等大事都不知道?” 南宫无忌道:“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刚到此地,因此不知,还望明告。” 那个弟子脸色悲惨的道:“我们就是为郑帮主带孝,他老人家今天早上被人害死了。” 众人闻听大吃一惊,南宫无忌追问道:“怎么会这样?” 那弟子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被我们三长老杜良害死的。你们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有请速离此地。我们帮中现在正为郑帮主的事忙碌,没功夫管别的事。” 南宫无忌道:“既来到这里当然有事。但不知现在你们帮中谁为主事之人?” 那弟子道:“二长老陈健。” 南宫无忌道:“请你速去通报一声,就说‘牡丹山庄’大总管李乾;‘皇甫世家’的皇甫高节;‘老字号温家’的温玉;‘妙手斑家’的斑马;‘少林俗家掌门’高尚之子高功;‘江西离家’的离江;‘淮南鹰爪王世家的’的左丘;‘南宫世家’的南宫无忌。共同求见,有要事相告。” 那弟子一听道:“原来是众位大侠,你们稍候一会儿,在下这就去通报。”说罢,深施一礼,转身飞步跑入。自有别的弟子将众侠马匹牵走。 不大会儿,由那门中走出一群乞丐,为首那人身着灰衣,灰衣上满是补丁。手持打狗棍,背背八个口袋,年约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像貌和蔼,正是江湖中有名的丐帮八袋长老“追魂叟”陈健。 陈健见了众人,抱拳道:“李大管家,众位大侠,再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快请里面坐。” 众人互相客套几句,就进入大殿。坐定后,陈健道:“李大管家,不知贵庄借敝帮的信鸽可用完了没有?如用完了请归还敝帮,敝帮现在正需用它。” 听得的李大管家一愣道:“陈长老说笑了,我们山庄几时借贵帮信鸽来着?” 陈健也似一愣,道:“李大管家太健忘了吧!不是你昨天早上和贵庄的李司、李三一块持‘江湖英雄令’来,说李盟主要借敝帮的信鸽一用。当时我们郑帮主问你借信鸽何用?有什么信让敝帮代替传送即可。你说这是李盟主叫你来办的,至于借信鸽何用,你也不知。现在你怎能说没有借?” 李总管急道:“哎呀!你们上当了。那持令来借鸽的人并非在下。不信你问这几位大侠。” 南宫无忌道:“你当真见到李老伯、李司、李三持‘江湖英雄令’来借信鸽?” 陈健道:“这还有错。在场的人除我们帮主和我外,这几位也在场。”说完,一指旁边的几个六袋、五袋长老。 那几人尽都点头称是。 南宫无忌道:“看来那贼子到也聪明,为不让我们把消息传于天下各门派,已先一步用盗来的‘江湖英雄令’把丐帮的信鸽全部骗走了。” 陈健大惊道:“你说什么?那取鸽人持的‘江湖英雄令’是盗来的?” “不错。不光‘江湖英雄令’被盗,就是武林盟主李中州前辈也被那贼子杀害了。” “怎么会这样?” 南宫无忌于是就把“牡丹山庄”发生的两件血案对陈健说了。最后道:“事后我们派出的几路向你们丐帮报告这两件血案,并请贵帮通知天下,免得有人用‘江湖英雄令’兴风作浪的人马,也在离庄十五里外的小树林遭到了阻杀,想来已全遭不测了。” 陈长老道:“你们派来丐帮的人既已遭不测,我们丐帮派往‘牡丹山庄’,报告郑帮主死讯的人也一定遭遇了同样的下场。” 南宫无忌点点头道:“想来是如此了。所以我们现在请陈长老做三件事:一是速派帮中弟子将李盟主被害‘江湖英雄令’被盗的事速传于天下各门各派。免得那盗令的人利用‘英雄令’兴风作浪。” “第二件事,请把两件血案传于天下各派贵帮弟子中,东北那一路的弟子顺便寻找上官飞豹、飞凤兄妹,把牡丹小姐正在寻找他们,请他们速回洛阳‘牡丹山庄’为王木犊洗涮清白。并请他们小心,当心别人暗害飞凤小姐。” “第三件事,请陈长老照此画像找人多画一些,分发给贵帮在洛阳的全部弟子,请他们帮助寻找李三。” 陈长老道:“第三件事到还容易,前两件事却难了。” 南宫无忌道:“为什么?难道你们丐帮除了信鸽传信外,就没有别的联络办法了?” 陈长老苦笑道:“有是有,只不过我刚才已派他们出去把郑帮主被害的消息传于各地分舵,让各地分舵速派人来,审查此事并推举新的帮主。” “难道不能再派一路人马通知天下各派么?” 陈长老苦笑道:“能是能。不过若用信鸽只需十几天就可办到,若凭人力,再加腿快的人已先派出去了,所以若要将这两件大事通知天下各派,最快也在二个月之后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试想两个月的时间,那盗令的人利用“英雄令”什么事做不出来? 众人一时都陷入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温玉一拍大腿道:“我有办法了。” 众人齐抬头望向温玉,斑马急不可待地道:“什么办法?” 温玉道:“请陈长老速派丐帮弟子,把‘英雄令’被盗,李盟主被害,还有牡丹小姐请飞凤小姐速回洛阳为王木犊洗涮清白的事,在洛阳城到处传播。” 皇甫高节道:“这有何用?” 温玉道:“因为自‘江湖六绝’五死一残后,江湖中乱象已现。所以各大门派帮会必定在洛阳安有不少耳目。他们若听到这三个消息,因怕那盗令的人利用‘江湖英雄令’危害本帮派,自会用最快的办法通知自己人。这些帮派的首脑人物若接到此信,必会把这消息传于自己的好友亲朋,好友亲朋又传于好友亲朋。不久就会天下皆知。” 众人纷纷赞道:“高!”“妙!” 陈长老也面露喜色,立即吩咐旁边的弟子拿了李三的的画像去办这三件事。他身旁的弟子除一个七袋长老和几个六袋长老外,其余人尽皆领命去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南宫无忌道:“刚才陈长老说贵帮帮主郑九公前辈被人害死,不知可查清被谁所害?为什么要害他?” 陈长老道:“说来话长。今天早上,我们帮主喝了洛阳‘荣胜楼’送来的羊肉汤,结果喝完后发现碗底写有‘郑九公今日归天’七个小字。跟着就觉周身麻痒。他自己和我、七袋长老刘胜、六袋长老赵品,共同做了检查,但以我们四个的阅历,居然看不出帮主中的什么毒。特别是七袋长老刘胜,江湖中有‘毒手追命丐’之称,用毒和解毒都到了一流境界,居然也看不出帮主中的什么毒。眼看着帮主中毒越来越深,大家也越发焦急。” “这时,六袋长老孙立从外面进来,他先看了帮主,又问我们可有办法解毒?我们都摇头。他道:‘我刚才在街上碰见了‘赛扁鹊’王命。我们大家既已无法可想,何不将帮主送到他处,或许还有救。’” “我们四人闻言大喜。我想你们也知道这‘赛扁鹊’王命;医谷谷主‘起死回生’苗岭;‘妙手回春’春重桂;‘毒手医圣’魏铭利。江湖中并称为‘医界四天王’。有他在,再厉害的毒也应该能解得了。” “当下大家带上郑帮主喝羊肉汤的碗,找来一块床板,将郑帮主扶坐上去。他边运功逼毒,大家边把他抬往‘赛扁鹊’王命处医治。” “幸好我们丐帮消息灵通。所以没费劲就找到了王命。‘赛扁鹊’给我们帮主把了脉;看了舌头;翻开眼皮看了看;又看了那羊肉汤碗。却摇头叫我们把郑帮主抬走,并说赶快给我们帮主准备后事。” “我听了道:‘先生这是何意?’” “王命道:‘恕在下才疏学浅,你们帮主中的毒,我虽行医近三十年,却从没见过。因为从他中毒的症状看,象中了‘奸细’‘毒心丸’‘散魂丹’三种极厉害的毒。” “但若是这三种毒的话,羊肉汤的颜色会变的比正常的羊肉汤更红一点,而且可以闻到一股酸味,入口却略有点苦。” “以你们帮主的江湖阅历和经验,应该会立刻发现而不致中毒。” “而我看了那盛羊肉汤的碗与残汁,却没这些特征,到于正常的羊肉汤一般。” “也就是说你们帮主中的是一种无色无味,但发作后的症状又与中刚才说的三种毒发作时的情形一样的一种毒药。也因此你们帮主把羊肉汤吃完才发觉。而符合刚才所说特点的毒药,只有传说中的一种奇毒。那奇毒的名字叫……” “幽灵!”温玉失色道。 “对,王命说那种奇毒就叫‘幽灵’。但你是如何知道的?”陈长老向温玉道。 温玉道:“说起这‘幽灵’奇毒,还有一段故事。据说一百多年前的江湖中,出了一个叫苗杰的人,此人武功虽不高,但医术却高明之极。江湖中人称‘医仙’。但他不知为什么得罪了江湖中几个极厉害的魔头,结果全家被杀,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后来虽几次报仇,但都因仇家武功太强反而差点丢了性命。也是他明白,以他的资质年龄,若想凭武功报仇,只有等下辈子了。” “于是他就打算避短扬长,凭自己对医术药理的精通,研究出一种毒药报仇。三十年后终于被他研制出一种毒药,将他的仇家一一全部毒死。他在临死前因为怕这种奇毒流传于世,若落于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危害必大,就将这奇毒连同药方一块毁掉了。江湖中人因这奇毒无色无味,霸道诡异,所以将之取名为‘幽灵。’” “而中了这种毒后的症状,就如同时中了‘奸细’、‘毒心丸’、‘散魂丹’三种奇毒的症状一般,不识的人如以解这三种药的解药去解毒,反而死得更快。” “不过,这种毒药也随着苗杰的死而消失。时间一久,人们以渐渐把它淡忘了。我还是从家传《毒史》中知道有这种奇毒,以及中后的症状的。” “若郑帮主真的中的是这‘幽灵’奇毒那是没救了。” 陈长老道:“不错。当时‘赛扁鹊’王命也是这么说的,并对我们帮主说他若有什么心事未了,赶快说,再迟就来不及了。” “我们郑帮主点点头,刚说了声:‘杜良’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床板上。我们大家一看,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当下我们大家强忍悲痛,将帮主抬回总舵。‘荣胜楼’的楼主已把全部‘荣胜楼’的人,带来了我们总舵。” “因为我们帮主是喝了‘荣胜楼’送来的羊肉汤而死的,就算我们丐帮不找他的麻烦,别人知道了也不会再到他‘荣胜楼’吃饭。他为了洗涮清白,也为不得罪我们丐帮,必须这么做。” “当下我们逐个认真问了‘荣胜楼’的每个人,却没找出一个人有破绽。因为他们全部都是土生土长有家有口的本地人。而且大多数人已在‘荣胜楼’干了近十年了。只到最后问那个送羊肉汤来的伙计时,他说他送羊肉汤来的途中,脚不知为什么突然扭了一下,当时他曾放下羊肉汤,坐下来揉过一会儿脚。” “我们推测可能在那伙计揉脚时,羊肉汤被人调了包,或下了毒。因为我们问过,同一锅汤别人喝了都没事,就让‘荣胜楼’的人全部回去了。” “送走‘荣胜楼’的人,我们又仔细察看了一下郑帮主的尸体,查看了那盛羊肉汤的碗,希望能找出一点我们帮主被害的线索。” “碗底的那行‘郑九公今日归天’七个字,引起了我的注意,也是我想起江湖中新近崛起的一个神秘杀手。” “这个神秘杀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没人知道。不过这人却有一个规矩,就是在杀人后,在那人尸体上放一个‘某某今日归天’字样的纸条。‘衡阳神刀’刘疾;‘快刀无影’徐风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特别是‘搜魂毒手’公孙辉死的时候,几乎是和我们郑帮主一样,也是吃完饭后在碗底出现了‘公孙辉今日归天’字样,跟着就毒发身亡的。难道我们帮主也是被那神秘杀手所杀?如是这样,我必倾全帮之力,将这个凶手查出,抓住,问出谁是害我们帮主的主谋。” “就在这时,那从我手中接过碗的七袋长老刘胜大叫道:‘我发现了。我发现害郑帮主的凶手是谁了。’” “大家一阵惊喜,齐奇问道:‘凶手是谁?’”“那刘胜道:‘你们发现没有,这碗底的七个字是咱们帮的三长老杜良写的。特别是其中有几笔是别人所学不来的。尽管他已想办法改动,但还是有原来的韵味。’说罢,把那几处指点给大家。” “字既证明是杜良写的,凶手也应该就是他。因为凶手做这种事,事先决不愿别人知道,所以必需自己亲自写。” “况且我们帮主临死前说了声‘杜良’,可能是他也看出那字是杜良写的,可惜他没来得及说完就死了。” “当下众人就叫我传令全帮弟子搜捕杜良,我道,字虽是杜长老所写,但他似乎没理由害郑帮主呀?” “刘胜道,怎么没理由,昨天咱们帮主不是因为他贪污了我帮十五万两银子的事,将他由八袋长老降至寻常弟子么?他怎能不恨,怎能不由恨而生杀心!” “我道,帮主那么处置他,已算对他很不错了,他应该感激才对。因为若换别人,早依帮规三刀六洞处死了。他怎会反生杀心?” “六袋长老赵品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总于他有关,我们还是应该先将他抓回来才对!’我想想也对,一边传令要全帮弟子搜捕他,一边亲自和刘胜、赵品、孙立一块带了十几个弟子去寻他。” “我和大家连找了几处都没找到杜良。正行间,突见一个弟子边向我们跑来,边大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杜良在那里。’” “我高兴的迎上去道:‘他在哪里?’” “那弟子道:‘他在……’,却突然一招‘乌龙探爪’右手抓向我的左手脉门,左手却抓向我的咽喉,事起突然,我竟来不及招架、躲避。” “多亏旁边及时伸来两根打狗棍,分截向那人双手脉门。却是紧随身后的刘长老、孙长老及时出的手。” “我借机后退,那人已震开截向他脉门的双棍,随后攻来。我边招架边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暗算本长老?” “那人并不搭话只是猛攻。刘、孙两长老见我已有机会招架反击,就住了手在旁观战。我俩已快打快,各走险招,转眼就是十几招。我已知那人是谁,道:你是杜良!杜长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错,我是杜良。我不制住你怎么能摆脱险境。” “我听了立时明白,道:原来咱们帮主真是你毒杀的!你以为制住我,就可借我威胁帮众脱身么!你错了,就算你制住我,大伙儿也决不会放你走,况且凭你的功夫也未必能制住我。说完,我出手不再留情,放手施为。” “又斗了近二佰招,那杜良已被我逼在下风,眼看就要落败被擒之际,他突然施出一招‘兜率天罗’不但破开我的招式,而且差点将我击伤。” “‘兜率天罗’那不是‘千手人屠’冷绝的独门绝招么?”南宫无忌道。 陈长老道:“不错,而冷绝的这独门绝招只传于了他的独生儿子冷良。” “而冷绝十年前又是死在我们郑帮主手中。” “杜良也是十年前冷绝死后不久加入我们帮的。” “我原本不太相信杜良因贪污十五万两银子被帮主贬为寻常弟子才害郑帮主。现在我明白了。他原来是为了替他爹冷绝报仇才这么做的。而他因为害怕作案后会被人怀疑不易脱身,才用神秘杀手的作案方式作案。这样他既报了仇,又可以使人不怀疑到他。既可坐观我们丐帮跟那神秘杀手斗,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从容脱身。” “当下在场的众人一来从杜良的那招‘兜率天罗’看出他的确是凶手;二来见我差点被杜良打伤,恐我不敌,被他打伤逃走。所以一拥齐上。那杜良,不,是冷良,虽负隅顽抗,但终究敌不过我们大家,最后被生擒活捉。” “以大家的意思当时就要将他押至帮主灵前,砍头挖心,祭奠郑帮主英灵。是我劝住大家,应该召集我帮各地分舵舵主来商量选出新帮主后,再由新帮主亲自裁决处置他。” “大家这才强忍悲痛,将他暂压在后殿。然后又派出弟子,通知我帮各地分舵,并派人往‘牡丹山庄’通知李盟主。” “你们才来时,我还以为你们是李盟主派来的呢?” 陈长老说完,“牡丹山庄”来的群侠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南宫无忌心道:“看来江湖从此多事了!”却听温玉道:“陈长老,你们既已将杜良擒住,不知是否曾查问他从何处得来的幽灵‘奇毒’?” 陈长老道:“这还不曾问,因为我们只顾处理郑帮主善后事。向派弟子向李盟主传信;向敝帮各地分舵主传信,要他们来总舵商量选新帮主。因此还没来得及问。” 温玉正色道:“这可是一件大事,必需要问。因为向郑帮主那样的老江湖尚且身中毒而不知,最后被毒死,可见此毒的威力与难防。所以必需想办法让杜良说出他从那里得来的这种毒药。如这种毒药掌握在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将来危害必大。说不定我们大家不知谁也会步郑帮主的后尘。” 陈长老道:“依温少侠该怎么办?” 温玉道:“在下想先看一下郑帮主的尸身和那盛羊肉汤的碗。你也知道我们温家对用毒这方面的成就比‘医界四大天王’还高。因为他们是以医人看病为主。而我们却是以研毒、制毒、解毒为主。所以我想看一下尸体和碗,说不定会发现郑帮主中的不是‘幽灵’奇毒,而是别的奇毒也不一定。如果证明确是‘幽灵’奇毒,我们再把杜良带来拷问。” 陈长老听完,向其余几个长老道:“大家以为温大侠的建议怎么样?” 丐帮其余几位七袋、六袋长老纷纷表示赞同。于是陈长老就带着众人向殿后走去。 过了大约一枝香功夫,众人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定,陈长老道:“温大侠,众位大侠,不知可看出些什么?” 南宫无忌等人看向温玉,温玉苦笑道:“那尸体和盛羊肉汤的碗果然如‘赛扁鹊’王命所说一样。看来确是中了‘幽灵’奇毒不错了。请陈长老派人去把杜良代来。” 陈长老道:“本应照温大侠所说去做,只是天以到这般时候,我们大家还是先用完饭再慢慢审问杜良如何?” 众人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大殿中已点起灯火。肚子也因陈长老的提醒而“咕咕”的提起意见来。 十一 杜良 众人用过丐帮弟子送上来的饭,那七袋长老刘胜亲自带人把杜良五花大绑的押进大殿。 众人看时,只见这杜良是一个年约四旬身材高大威猛的汉子。那杜良进得大殿四处看了一下众人,就在大殿中央席地而坐。 当下温玉道:“杜长老,不,我不知该叫你杜长老哪,还是应该叫你冷良呢?” 杜良道:“都可以。” 温玉道:“既如此,你是承认自己是‘千手人屠’冷绝的儿子冷良。也就是说真的是你害死了郑帮主。请你说出你从哪里得来的‘幽灵’奇毒。” 杜良道:“我是冷良不假,但郑帮主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幽灵’奇毒。” 陈长老听了怒道:“你既已承认是冷良,为何不承认郑帮主是被你害死的?难道非要我用刑逼问,受点苦才行?” 杜良道:“我既敢承认自己是冷良,要是郑帮主真是为我所害,又有何不敢承认!只因为不光郑帮主不是我害的,我还知道凶手是谁!” 陈长老奇道:“依你说凶手是谁?” 杜良冷笑一声道:“装什么蒜,凶手就是你!” 陈长老一愣,大笑,就象看见一只母老鼠嫁给了一只公猫一样。笑毕道:“这真是贼喊捉贼。” 杜良道:“不错,确实可笑,我这个捉贼的反被贼给捉住了。” 七袋长老刘胜道:“看来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的。”说罢立起身,就要向杜良走去。 南宫无忌把他一拦,向杜良道:“你既说陈长老是害死郑帮主的凶手,可有什么凭据?” 杜良苦笑道:“本来有人可以证明,可惜已被他杀死了。” 南宫无忌道:“噢?” 杜良向刘胜道:“你们可知道昨天我为何离开洛阳总舵么?” 刘胜道:“这谁人不知。你不是因为贪污帮中十五万两公款,被郑帮主由八袋长老贬为平常弟子,一气之下离开的么?” 杜良道:“明里是这样,暗里是郑帮主派我出去做一件事情。” 陈长老道:“什么事?为什么不明里差你去?” 杜良道:“昨天早上李大管家和李司、李三三位,持‘江湖英雄令’来,将咱帮通信联络用的信鸽全部提走,说李盟主有要事要做。我想这件事你们大家都知道。” 陈长老点点头道:“这大家都知道。” 杜良道:“郑帮主怀疑其中有问题,但对方三人都是‘牡丹山庄’的人,还都是李盟主的心腹。又持有‘江湖英雄令’。所以虽有所怀疑,却无法阻拦。因为若不按来人说的做,万一真的有大事被耽误了,那还得了。” “但又不放心,就暗中派了三个人跟踪那三人。” “因为事关重大,为保密,派去的人是属郑帮主直接指挥,除帮主外不受任何人的制约。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连我们八袋长老也不知道这件事。” “昨天下午,郑帮主找到我,将这件事对我说了。并说这三个人自从离开就没有消息传来。可能已出了意外,想派我出去查一下此事。” “我听了,当下就要领命离去。郑帮主却说不能这样走。因为我们帮中可能已被某帮派派有了卧底的人。若我这样走,必会引起那人的注意。说不定我一去也会向那三人一样音讯全无。所以要走也要想办法,不让人注意的走。” “再说他和那三人约定的最后联络期限是在下午申时,如那时还没有人来联络,才真的出了问题。现在只不过感觉有问题。” “但用什么办法离开总舵,才不会引人注意呢?最好的办法是因我有错被罚,我生气地离去。” “我们俩人正思考间,帮主道,有了。你是不是刚从医谷回来,已将帮中十五万两银票公款送到了苗岭手中?” “我说,是呀,属下正要来向你复命,刚好碰上你派来找我的弟子。” “他说,这就好办了。等到申时一过,如果还没那三人的音讯,我就以贪污公款为名,将你由八袋长老贬为平常弟子,你就可以借机假做生气离开总舵。” 陈长老道:“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郑帮主若知道你是冷绝的儿子冷良的话,决不会派你去做此事。” 杜良道:“你错了,郑帮主早就知道我是冷良!” 陈长老冷笑道:“你说这话鬼才信!” 杜良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只不过郑帮主知道我是冷良却是事实。” “说实话,我当初加入丐帮,也确是为了报父仇。而有一次我终于窥了个机会去行刺郑帮主,但反被郑帮主擒住了。” “郑帮主问清我的来意,道:你父亲虽是我杀死的,但却是他求我动的手。” “我听了大怒,道:放屁,你杀了人居然还敢如此说!” “郑帮主道,他遇上我父亲时,我父亲因和‘老字号温家’的温铁火拼,虽杀了温铁,自己也中了温家的‘焚身丹’……” “‘焚身丹’!中的人周身疲软无力,身如百蛇在咬,心如百鼠在抓,生不如死!”温玉道。 “不错。郑帮主说我父亲当时情形就是那样。当时虽痛苦得想赶快死了,无奈已没有兵器,又无力咬断舌头,所以见了郑帮主后求郑帮主杀了他。” “但郑帮主却不肯,说是怕杀了他之后虽帮了他的忙,却会遭到我的报复。” “我父亲当时强忍浑身的痛苦,蘸着自身的血,用尽全身力气写了‘吾求郑九公杀吾,良儿不得报仇,却要报恩’,然后郑帮主才成全了他。” “郑帮主说完,将我父亲的遗书交于我。我看那字虽因痛苦而不成形状,但确是我父亲的笔迹。就向郑帮主请罪。” “郑帮主道:你既已入丐帮,就是自己人,不需请罪了。只是你父亲杀人太多,仇家不少。你自此以后不可让人知道你是冷良,免得替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替丐帮招来无妄之灾。说完就将那遗书毁了。” “我开始的时候为的是父亲要我报恩的遗言,才留在丐帮。但后来随着和郑帮主的交往,而且我们还曾同患难过几次,彼此才真的欣赏喜欢对方。我也才踏踏实实,忠心耿耿的为帮中效力,也因此这次帮主才派我去追查那三个眼线的下落。” “当下我出了丐帮总舵,按照郑帮主所说的暗记,顺着那三人留下的记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人。” “我找到时,那人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我立即给他吃了几棵疗伤圣药,又将内力度入他身体,他才能说话。我当下说了暗号,问他道:你和另两人不是奉郑帮主之命,跟踪持‘江湖英雄令’,将咱帮信鸽代走之人么?你怎么负了伤,另外两人呢?” “那人道,他和另两人一块跟踪那持‘江湖英雄令’的三人。哪知那三人并没赶往‘牡丹山庄’,却到了一个偏僻的断崖旁。先在马车上的鸽笼内洒施了一些药粉,那些信鸽不大会儿全部死了,然后又把马车也从断崖上赶了下去。跟着相对一阵大笑,三人又脱下衣服也扔于崖下。其中两人在脸上一抹现出本来面目,只有那李三还是原来模样。” 说到这里,杜良向众人道:“你们可知那两人现出真面目后,是谁么?” 陈长老道:“是谁?” 杜良道:“就是医谷的三先生马良,四先生于禁。” 众人听了尽皆大惊。 杜良继续道:“三先生马良道:‘李三,你赶紧易一下容。不然一会儿行在路上被人发觉就不好办了’。” “那李三答应一声,就取出一个人皮面具易起容来。不大一会儿,就成了一个三十六、七,面色微黄的汉子。” “那李三刚易好容,一个蒙面人已如幽灵一般飘到三人面前。那马良、于禁、李三三人见了那人,齐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舵主,你吩咐的事我们已经办好了。’” “那人冷冷地道:‘你们已经办好了?没有留下什么可疑之处么?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那三人中马良道:我们一路非常小心,相信没人跟踪得了。” “那人冷冷的道:‘真的么?那我怎么来的?我就是跟着那边那三人来的!’说完向三人藏身之处一指。” “三人大惊,不及多想回身就逃。那马良四人也如飞追来,眼看就要追上。被追三人中,两人道:你快跑,务必将信送到。我们替你挡一阵。” “当下剩下那人更加快逃去,却只听一阵风声,一人已到背后。想躲避时,背后早中了一掌,人也被击得飞了起来。那人在空中只见一个同伴已飞追上来,一剑向打他那人,也就是那蒙面人刺去。” “那蒙面人闪身避剑,他同伴已拦在那人面前,那人却一掌印在他同伴的胸口。他同伴虽中一掌,却将那蒙面人的蒙面黑巾抓下,而他也正好回身查看后面的情况,正好看清了那人面目。” 杜良道:“你们猜,他看到的是谁?” 陈长老道:“是谁?” 杜良道:“就是你” 陈长老听了大怒道:“胡说八道!你……” 却被南宫无忌一拦道:“陈长老莫急,听杜长老说下去。” 杜良继续道:“当下陈长老伸手一拨那拉他蒙面黑巾的人,想将那人拨开,去追先前中掌之人。哪知那人反大吼一声将他抱住。而先前中掌的人也借机扔出十几颗‘烟火弹’造成一片烟雾,才逃了出来。” “但他已身负重伤,逃出来不远就跑不动了。他又不甘心就死,强撑着等到我找到他,对我说了他想说的话就断气了。” “我听完他的话心里大惊,掩埋好那位朋友的尸体,就向咱们丐帮总舵赶来。” “那知还没到总舵就听人说,我们帮主被人害死了,而且凶手就是我。丐帮中的弟子也正在捉拿我。我想到,陈长老可能因没找到那个中掌后逃走的眼线,怕被那眼线说穿他的身份,所以就先下手为强,害死了帮主,又嫁祸给我。这样既害死了帮主,又可以逼走我。他就可以独揽帮中大权,为所欲为了。” “我又想到,要揭穿这个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擒住陈长老,逼他说出真相,那样我才能摆脱险境。” “而以陈长老的武功,明斗是擒不住他的。只有用计智取。结果弄巧成拙,反被他逼得的不得不施出那招‘兜率天罗’,暴露了隐藏多年的身份,最后被擒。” “我本以为没有出头之日了。没想到众位大侠来了。使我有机会说出我想说的话,现在我就是死也瞑目了。不过,我想众人位既已知道这些,自会设法查明真相,不会盲目将我处死了。” 陈长老听完一阵大笑,道:“编的好,编的好。果然是好故事。只可惜这个故事漏洞太多。” 杜良道:“哪里不对,请你说出来。” 陈长老道:“第一,依你所说,你是根据那三个眼线留下的记号才找到他们中的一个的。又说我是跟踪那三个眼线到了那个毒死咱们帮信鸽、把马车赶下崖的地方的。我问你,要是我是跟踪那三个眼线到了那个山崖,我不会把他们留下的记号毁去,让你找不到他么?再说你能顺着那逃走眼线留下的记号找到他,我难道不能么?” 杜良道:“我能你却不能。因为他们留下的记号很特殊。我想你们大家听过‘高山流水’这种毒药吧?” 南宫无忌道:“听过,也见人用过。去年冬天在嵩山山腰,牡丹小姐和春花、秋月都曾中过此毒。但这跟作记号有什么关系?” 杜良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他们三人做的记号就是撒下一种可以变色而人又闻不到气味的药。这种药撒在土上就变成黄色;撒在石上就变成青色。” “而我却持另一种药丸,这种药丸发出的香气与前一种药发出的气味遭遇,就会产生一股臭味。不过,这种臭味是无毒的,也不会使人晕倒。” “当前一种药粉和后一种药丸的香气相遇时也会随着臭味慢慢发掉。我就是根据臭味的长短来判断是向前,还是回头,或向左转,或向右转;或转左前、左后;或转右前右后。这种奇药的名字就叫‘臭味相投。”我想温大侠或许会知道这种药。” 温玉摇摇头道:“我们温家只对迷药,毒药有所研究。象这种无害的怪药,却所知有限。你说的这种药正好我不知道。但不知你用于寻找人的后一种药丸还在身上没有?如果在,请拿出来让大家一看。” 杜良苦笑道:“已在和陈长老交手时遗失了。” 温玉又道:“不知你埋的那个丐帮眼线身上还有没有前一种药粉?” 杜良无奈的一笑道:“那药粉在我救助那人时与我所带药丸气味遭遇已全部挥发掉了。” 这时,陈长老接口道:“不错,这个理由编的真好。好,就算有这种药。不过我既跟踪那三人,为什么不早早把他们杀了,却要等到他们跟到那山崖前才动手?” 杜良道:“因为他们有三人,你不可能一举把他们全杀了。他们虽遭你们四个围捕尚能逃出一个,何况你一人!再说你也要把他们跟到无人处才好动手。” 阵长老道:“好,算你说的有理。不过,依你所说,我昨天中午到快黄昏时分这段时间都应该在跟踪和追杀那三个眼线。所以自不应在咱们总舵。而你昨天又不在总舵。你问问在场这几位长老,看我昨天,甚至这三天在什么地方?” 七袋长老刘胜道:“陈长老除今天早上因为为郑帮主医毒找王命,后又为找你和大家一块外出外,从前天早上到现在全都在总舵。” 其余两位六袋长老和几位五袋长老也都点头称是。 陈长老道:“我既一直在总舵,又怎能在嵩山山脉的那个断崖上杀人?所以,你这个故事虽编的好,却反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你还应该是害死郑帮主的凶手。” 杜良道:“或许你真的在丐帮总舵,但那个眼线的确是这么对我说的。” “况且我还有办法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第一,我可以带你们去把那个和我见过面,已死的眼线的尸体挖出来。” “因为这个故事既然是临时编的,我就不可能事先在那个地方埋个尸体。” “那个眼线死时,我若在他身边,并将他埋了,也就不可能在今天早晨‘容胜楼’送羊肉汤那个时间赶回洛阳来。我想温大侠一定能从尸体看出那眼线死的具体时间。” “第二,你们大家可以到医谷去问一下谷主‘起死回生’苗岭,看我昨天早上是否曾给他十五万两的银票。” “那是他和郑帮主说好的。因为苗岭心地慈善,常常免费给一些穷人看病送药。而最近医谷内存银和药材已经不多了。他又急需补充一大批药材。我们郑帮主因他曾多次救助过咱帮许多弟子,就将最近从一批劫匪手中抢回的十五万两银子作为回报。”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我就不存在什么贪污公款。就不可能被帮主把我从八袋长老降为寻常弟子。也就不可能因此怀恨而杀害郑帮主。” 南宫无忌听了道:“杜长老,你既将十五万两银票给了苗岭前辈,他总应该给你一个收据吧?不知收据在你身上,还是已交给了郑帮主?” 杜良苦笑道:“我本来要交给帮主。他却叫我留下,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惜那收条在我寻找那三个眼线途中不知怎么竟丢失了!要不然我只需拿出收条,也不用做出偷袭陈长老的事来!” 众人听了,互相交换了一会儿眼色,南宫无忌道:“陈长老,此事该如何处理?” 陈长老道:“虽然他的话可信程度少,但也有几分道理。所以我们不妨按他说的办法加以证明。如事实和他说的不一样,那他就是凶手无疑。如和他说的一样,他确是清白的!” 南宫无忌点点头赞同道:“陈长老说的真对。但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陈长老道:“我想等明天一早,分派两路人马:一路跟着杜良去挖尸体;另一路去往医谷向苗谷主问明银两之事。也要麻烦诸位留在我们总舵内,做个见证,不知在下如此安排可好?” 南宫无忌道:“好是好,只是还有点不太周到。分兵两路是对的,但不应该在明天早晨,而是现在就该行动。你们若早接到李盟主被害,‘江湖英雄令’被盗的消息,就可以把那持令来骗信鸽的人擒住。也就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凶手,挖出那个邪恶帮派了。当然这件事错不在你们丐帮。” “如杜良所说,你们丐帮中可能已有了某个邪恶帮派的卧底,说不定此刻就在大厅中。他若趁黑夜把分兵两路的计划送与那个帮派,那个帮派早早布好陷井,那出去的两路人马就危险了。” “而且你说要我们大家留在总舵等候消息,这也不妥。因为从杜良的话里不难看出,你们帮主是因为派人查那持‘江湖英雄令’来骗信鸽的人的来历,才被毒杀的。所以查杀害郑帮主的凶手,也就是查杀害李盟主、盗‘英雄令’的凶手。所以,已不是丐帮一帮之事,而是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大事。所以,我们已不能坐在这里等贵帮派人去查结果,而应该合我们大家之力一齐去查。” “不知陈长老以为如何?” “只是在下因情急言直,话中有粗鲁,不当,得罪之处,还请陈长老和诸位长老见谅。” 陈长老道:“南宫大侠乃肺腹之言,我等又岂敢怪罪。只是你说的虽对,但现在已快三更天了。而我们大家已劳碌一天了。现在就分两路去查,恐众人精力以不及了。不如大家略事调息一会儿,再分派人手行动如何?” 因为他们都是武林高手,只需略事调息,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状态。 南宫无忌道:“陈长老的话太对了。” 于是众人就不再说话,各自运功调息起来。 大约一枝香功夫,众人已恢复到最佳状态。经商议后分派人手如下: 第一路,由丐帮七袋长老刘胜。六袋长老赵品和温玉、左丘,押杜良去找那已死眼线的尸体; 第二路,去医谷查问银两,三先生马良,四先生于禁的人是:丐帮八袋长老陈健,“牡丹山庄”大总管李乾,皇甫高节、斑马、离江、南宫无忌。 丐帮六袋长老孙立并几个五袋长老坐镇丐帮总舵。 当下众人分派挺当,互道声珍重,除留守丐帮总舵的人外,另两路人也不骑马,各自施展轻功身法,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十二 被困医谷 提起医谷,在洛阳甚至整个河南乃至全国都很有名气。二十年前“医界四天王”之首的“起死回生”苗岭,路过嵩山山脉的其中一段,因爱其秀美,就在山脚的一个山谷中结庐为人治病。后他的二师弟章真、三师弟马良、四师弟于禁三人也相继来到这里,和他一块行医、传艺,种植草药,时间一久人们就把他住的地方叫“医谷”。 大约五更时分,南宫无忌等六人已到了医谷谷口,众人停下来略一商量,就举步向谷中走去。走了大约一枝香功夫天已微微放亮。周围却突然起了烟雾,斑马突然大叫道:“不好了,我们已走入了一个极厉害的阵势中。” 话刚说完,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弓弦响和一阵暗器破空声。众人大惊,虽惊却不乱,各自拔出兵刃将飞来的暗器、长箭一齐拨落。但拨落一批又飞来一批,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陈长老大怒道:“苗岭竟敢如此对待咱们,待我去教训一下他的徒子、徒孙。”说罢,纵身向一暗器飞来处赴去,大管家李乾恐他一人有失,也紧随其后扑出。 那边斑马已急叫道:“两位前辈不可如此,快回来。”但话声落处已不见了两人。只好摇摇头。边打落暗器,边阻拦众人道:“这阵势非常厉害,在我们没看出奥妙之前,大家最好不要擅自单独乱闯。一来那样弄不好闯入死门,非死即被擒。二来也会为阵势所迷,自己人误打自己人。” 众人听了这才各去了和陈、李两人一般,准备教训一下医谷弟子的心思,定下心来拨打暗器。但时间一久众人又纷纷按奈不住。南宫无忌道:“斑兄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么?” 斑马摇摇头道:“因为这阵中烟雾的缘故,我最多只能看出四五丈远近。所以一时间无法窥其奥妙,只感觉其杀机甚重。” 南宫无忌道:“我们大家一直呆在此地挨打也不是个办法。” 斑马略一思索道:“既如此大家不可分散,需紧随我向暗器来处攻击。”说罢已向一发暗器处疾攻而去。众人依言紧随其后,并无人敢单独行动。 但众人明明看那放箭之人就在前方,但飞扑过去时,却因石堆或树木的阻拦而被那人溜掉。溜掉后又从左面、或后面、或右面出现,用暗器袭击他们。 众人立即转扑向其它暗器射来的方向,但结果还是一样。 斗的时间越长众人越觉得阵中的石堆、石柱、树木,处处妨碍掣肘自己的行动。而对方却如鱼在水中、鸟在天空一般自由行动,或明里一镖,或暗里一箭,袭击自己。而自己则如关在别人家中的狗一般处处被动挨打。 正当斑马众人越来越不能忍受那种“关门打狗”的感觉时,南宫无忌突感到自己身旁的怪石处有人奔袭而来。南宫无忌被暗器偷袭了大半日,再加上大半天“关门打狗”的感觉,正无处发泄闷气,一感觉到有人即将近身来偷袭,就一掌攻出。这一掌已把全身的功力闷气一齐挥出,象这样的一掌谁人能接得住? 但那偷袭的人却似有和他一样的感觉,一般的出手,两掌相撞。“轰”的一声大震,两人都被震得飞了出去。两人立定看时,同时惊叫着:“左丘!” “无忌!” 原来那偷袭的人竟是左丘。 随着从左丘奔来的石堆旁又窜出两个人,却是丐帮八袋长老杜良和温玉。 当下南宫无忌和众人边拨打暗器边道:“温兄、左贤弟、杜长老,你们三个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温玉道:“我们和你们分手后,杜长老带着我们在一个无名山头下,找到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尸。果如陈长老所言,为重掌力所击毙。死亡时间也和他说的一样。” “如按杜长老所说,他那时若在那尸体旁的话,应该来不及赶回洛阳下毒害死郑帮主。” “这虽能证明一点他说的话,但最重要的能证明他不是凶手的证据——他交与医谷的十五万两银票那件事还没得到证明前,他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我们看完尸体,又重新掩埋好,就回到洛阳丐帮总舵等你们的消息。但左等、右等,按时间你们该回来了,但还是没见你们回来。实在等不及了,我就和左丘兄弟、杜长老一块赶来医谷,想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没想到入谷不远,就被困在这石阵中,还不断遭到别人的偷袭。正气闷时,却突然发现离我们不远有几个人,就想偷袭擒住几个,带我们出这石阵。没想到偷袭的目标会是你老弟。” 南吕无忌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感觉和我对的那掌也如我一般用尽了全身功力,而且还有气闷之意。” 这边杜良已叫道:“怎不见陈长老和李大总管?” 斑马叹口气道:“我们初遭袭击时,他两个因对医谷的人用暗器偷袭我们不忿,去擒拿那发暗器的人,结果反被引得与大家失散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回他们。” 温玉道:“斑大侠,你们‘妙手斑家’以制造机关和精通阵法而闻名江湖,你想必这方面的造诣也不浅。又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想必已有办法破这阵势了。” 斑马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们斑家家学渊源虽深,但在下却才疏学浅。前者在‘牡丹山庄’破解不了藏‘江湖英雄令’山洞的机关。现在则还看不出这阵法破法。说起来真是惭愧。” 南吕无忌道:“大家既然无破阵的办法,这样下去却不是个办法。因为对方人多可以轮换着休息偷袭咱们。而咱们这样不吃不喝,还要躲避、击落对方的暗器,时间一长,就算铁人也受不了。” 他这一说,众人原本因躲避,击挡暗器而忘了的饥渴感,却突然强烈起来。特别是第一批和他一块来的人众。但众人却也无法可施。大伙儿于是商量将在场众人分作两班,轮流接挡暗器和休息。不知不觉间,天也黑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众人已是饥渴交迫,又气恨,但却没办法。虽然不停的追逐放暗器的人,想捉住一个,逼他带大家出阵,但却一直无法如愿。而且他们在阵中依旧如盲人骑瞎马一般瞎撞。 突然,斑马道:“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把大家带出这石阵了。” 众人一阵惊喜,几乎同时道:“什么办法?快说。” 斑马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瞒大家说,经过这一天多的观察,我虽破不了这石阵。但眼前这五、六丈方圆的阵势我却已看懂。大家不妨跟着我向后退四五丈。那时医谷的人见我们后退。必定进入这五六丈方圆的地带偷袭我们。到时大家只需听我的号令,按我说的路线分两路扑回,不愁抓不住他们。只是大家必需记住,若没抓住人,他们已逃离这五、六丈方圆的地段,就不可追赶,免得孤军作战,失手被擒。” 众人听了大喜,当下依斑马所言,边阻挡暗器边随斑马向后退去。 斑马边退边凭暗器来的方向劲力计算是否有人进入那五六丈方圆的地段。感觉已有人进入到他理想中的位置时,突然一声长啸,众人立即回身分两路,依斑马所说走法,向那个地段内的目标扑去。 众人因知这一次若再捉不住人,以后就没机会了,恐怕会被困死。因而激起全身的潜力,快如闪电,灵如长蛇一般扑向计划中的目标。几乎是医谷中的人刚感觉不对,准备转身逃走,就被他们阻住。双方一阵短兵相接,不过眨眼功夫,已将那几个医谷中人全部擒住。 众人细看时,擒住的共有三人。两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一个年青貌美正当妙龄的女子。 “苗玲,怎会是你?”杜良道。 “杜大叔,怎么你也来了?”那妙龄少女道。 南宫无忌向杜良问道:“怎么你们认识?这姑娘是谁?” 杜良道:“她叫苗玲。是医谷谷主‘起死回生’苗岭的独生女儿。” 接着又把在场众人向苗玲一一作了介绍,未了道:“苗姑娘,你们医谷发生了什么事?几时布的这座石阵?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向我们发暗器?” 苗玲道:“谁不问青红皂白了,是你们先向我们下的手!” 杜良一愣道:“我们大家几时先向你们出手了?” 苗玲气的脸都快青了道:“明知故问!这次你们又想用什么诡计?” 杜良还要争辩,左丘把他一挡道:“我看这事一时也说不清,还是请苗姑娘先将我们大家带出阵,再细细解说吧。” 众人纷纷附合。 那两个被擒的医谷弟子中,个人较高的道:“师妹,千万不能带他们出阵,否则,我们医谷就全完了。” 那个子较低的接道:“不错。你不带他们出去,最多只死咱们三人。要带他们出去,咱们医谷的人都得完蛋。” 高功大怒道:“你们再敢说不带我们出阵,我就把你们的舌头拨下来,然后再剥皮、抽筋,最后再把你们给宰了。” 那两人张口就骂起高功来。高功立时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苗玲道:“别动他们两个。你们将他们放了,我带你们出阵。” 南宫无忌道:“姑娘只需把我们大家带出这石阵见到令尊,我们自会将你们三人放了。” 苗玲道:“没有我爹的命令,谁若带你们出阵,就会被处死。” “我们三个要是这么做了,必定会被处死。所以我让你们先将他俩放了,我一个人带你们出阵。一来三个人都死不如只死一个;二来或许我爹会因为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将我饶过。” 南宫无忌道:“好吧。我可以将他们俩放了。不过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样,不然的话,可别怪我们无情。”说罢,伸手解了那两人被制的穴道。 那两人道:“师妹,不可……” 苗玲道:“别说了,你们只管离去。我想爹爹不会怪罪我的。” 那两人无奈,转身离去,一连几转,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南宫无忌道:“请苗姑娘带路吧。” 苗玲瞪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众人跟着苗玲,顺着地势,阵势走着,前面的雾却越来越浓。医谷的人恐怕怕误伤苗玲,也不再放暗器了。杜良一路上边走边问苗玲话,苗玲居然连他也懒得搭理了。 走了大约一枝香的功夫,苗玲突然不走,大笑起来。这笑声听在众人耳中,顿觉不妙。南宫无忌道:“苗玲姑娘,什么事令你这么高兴”? 苗玲道:“你知道我把你们带入什么地方了么?告诉你,你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就是这座大阵的死门!” “这死门就在一个大坑中。到时自有暗道将水引入坑中。那水中又加入有‘奸细’奇毒,只需等到坑水放满,你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左丘冷冷的道:“别忘了,你现在还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要有什么不测,你也要跟着陪葬!” 苗玲冷笑道:“实话对你们说,我们医谷中人以集体发誓,谁要将来犯之敌引出这石阵,就需遭凌迟处死。就连我爹和我也不例外。也就是说,我若将你们引出这石阵,反而死的更惨。” “我既已落入你们手中,当然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借机将你们引入这死门,就算我死也要你们陪葬。” 接着又向空中叫道:“爹,恕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你怎么还不发动机关放水?” 只听空中一个苍老悲凉的声音道:“玲儿,你别怪爹心狠无情,爹也是没办法呀!” 只见苗玲脸上带着坚毅之色道:“这是玲儿命该如此,怎能怪爹爹。” 在她父女说话间,除斑马和南宫无忌看押着苗玲外,其余人按斑马所示向四周闯去,不一会儿众人陆续又回到了原地。温玉苦笑道:“这个阵势真是厉害,我们明明向四周逃走,没想到反而又回到这里。” 也在这时,只听苗岭道:“玲儿,爹我对不起你了!”说罢又大声道:“准备……” 却听南宫无忌大叫道:“苗前辈且慢,在下有话说。” “你想说什么?想找理由辩解么?若是这样请闭上嘴巴。”苗岭的声音道。 南宫无忌道:“不,请你等一会儿,等我们放了令爱,她走出这死门以后,你再发动机关。” 苗岭的声音道:“你想玩什么花招?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南宫无忌道:“我是真心要放你的女儿,你若不相信,不给她生的机会,我也没办法。” 苗岭道:“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似乎没理由这么做呀!” 南宫无忌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我想你这么做,这中间一定有极大的误会,绝非一两句话能解释清的。再说你也不肯听我解释。” “我们初时捉住令爱,目的是想让她带我们走出这石阵。现在这个目的即已无法达到。她也就失去了原来的价值,又何必让她和我们一块死呢。能活还是活着好!” 苗岭道:“你这理由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南宫无忌道:“信不信由你,放不放则由我。” 说完,伸手解了苗玲被制的穴道。 苗玲瞪着眼睛看着南宫无忌,一脸的惊诧与不信。 南宫无忌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不成看上了我,想要我做女婿,不想让我死了!” 苗玲这才回过神来道:“少臭美,谁会看上你。我不过想看清你是不是吃错了药,发高烧,烧糊涂了。” 南宫无忌苦笑道:“我或许真的是吃错了药,烧晕了头,在做糊涂事。不过现在你还不快走,等一会我清醒了,就走不了了。” 苗玲道:“你真放我走?” 南宫无忌极真诚的点点头,丝毫没有烧晕头的景象。 苗玲于是转身,一连几转,眨眼就消失在浓浓的烟雾中, 等苗玲消失后,温玉走过来道:“南宫兄弟,现在该怎么做?” 南宫无忌苦笑道:“听天由命。” 斑马道:“你真的放了苗玲?我们还以为你智慧无穷,有什么好计谋呢!” 南宫无忌道:“我除了一点爱心外,现在已是默驴计穷了。只是私自决定放了苗玲,没和大家商量,望各位兄弟勿怪。” 皇甫高节苦笑道:“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谁还会怪你。”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消失,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几乎听到死神的脚步声,仿佛看见烟雾中有黑白无常,一手持哭丧棒,一手持拘魂链走来。 高功已在大骂道:“苗老头,你这个老混蛋,让咱们死也不快点。还要让咱们多受点饿,多受点渴,多受点惊怕才行。”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勿左勿右,由远而近。 这种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仿佛踩在每个人心中,众人心中齐道:“难道真有死神向我们走来?” 幸好那脚步声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众人面前。众人看时却是那刚才离去的苗玲,又回到众人面前。 南宫无忌奇道:“苗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真的看上我,舍不得我死吧?” 苗玲道:“呸,谁看上你了。只是我爹舍不得你们死,要我回来带你们出阵。” 众人闻听齐声欢呼,高兴的纷纷跳了起来。 南宫无忌道:“在下还有一事麻烦姑娘,和我们同来的陈长老,‘牡丹山庄’大总管李乾两位前辈也失散在这石阵中,请姑娘派人把他们也带出这石阵。” 苗玲道:“这个我们早已知道,我爹已派我大师兄于凡去带他们出阵了。” 十三 医谷谷主 医谷的会客厅中,客位上分别坐着已梳洗完毕,用过饭的南宫无忌等九人。主位居中坐着一个五十来岁,面代悲色的老者。他的左边站着一个三十五、六面色微黄的汉子,右边则立着苗玲。 南宫无忌道:“苗老前辈,不知你因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欲将我等致于死地,甚至不惜将自己的女儿也搭上?” 苗岭苦笑道:“在下先在这里向众位陪礼了。此事说来话长,在下一会儿再加以解释。不知众位大侠因为什么事来到敝谷?” 南宫无忌于是就从“牡丹山庄”两件血案说起,一直说到他们众人被困医谷阵中,最后道:“我们来此的目的有二:一是证明一下杜长老是不是在大前天曾给医谷送来十五万两银子;二是想见一下你们医谷的三先生马良和四先生于禁。问一下他们四天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可有人证?” 苗岭听后道:“想不到短短的四五天中,江湖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只是你说的第一个问题好查。因为杜良确实在三天前送来十五万两的银票,也确实是我早就和郑帮主说好的。第二件事,你们要见我三弟、四弟,这却难了。” 这边杜良已长出一口气,道了声佛。 陈长老已立起身道:“三弟,都是我无能,把你害的差点丢了性命,差点放过真正的凶手。我这里向你陪罪了。” 杜良忙起身还礼道:“二哥不可如此,我不也差点把你当作凶手么!” 南宫无忌道:“如此杜长老确不应是杀害郑帮主的凶手。这件事也就更加复杂了。因为既可能是那神秘杀手所杀,又可能是别人假托他所做。杜长老的字既可能是他熟悉的人模仿的;也可能是别人从他写的信件中经过细心观察后模仿的。很显然这件事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不过,这件事仍有三条线索可查,一条是查那神秘杀手。这一条比较难。因为我们对那位神秘杀手除作案方法外一无所知,他已经在江湖中连做数起血案尚无人能查出他是谁。当然,也许最后查出他不是凶手,但也得查。” “二是,从那碗底字迹来查。从那字迹来看,那凶手或是杜长老熟悉的人,或曾经大量收集过杜长老的信件。所以我们只需问杜长经常给那些人写信,向那些经常收书信的人问一下,谁曾向他们收集过杜长老的信。若无人收集,那凶手就应该在杜长才所熟悉的人当中。” “第三条线索是查那毒药的来历。谁现在还有‘幽灵’奇毒。他曾给过谁?当然这三条线索都不易查。不过就算这三条线索都没有收获,我们也有办法。” “因为‘牡丹山庄’两件血案和郑帮主被害,显然是同一帮源精心策划的。我们只需查出杀害李盟主的凶手,再顺藤摸瓜查出那帮派,也就可以查出杀害郑帮主的凶手。” “但刚才我说想见一下贵谷的三先生马良、四先生于禁,问一下他们大前天在什么地方?可有人证?见没见到‘牡丹山庄’的李三?苗前辈却说难了。不知有何何难处?” 苗玲已抢着道:“因为我三叔叔、四叔叔他们已经死了!” 众人听了大惊,南宫无忌道:“死了!怎么死的?” 苗岭悲愤的的道:“不光我三弟、四弟被人害死了,就连我二弟也被人害死了。” 南宫无忌道:“被人害死了?不知为谁所害?什么时候被人害死的?” 苗岭道:“这也是我用石阵把你们困住,甚至不惜牺牲女儿也要把你们至于死地的原因。” 苗岭接着道:“前天早上我们医谷来了两个人,你们猜那两人是谁?” 南宫无忌道:“是谁?” 苗岭一指陈长老和李大管家道:“就是他们两位。” 陈李两人大惊,陈长老道:“前天早上,我们俩一个在丐帮总舵;一个在‘牡丹山庄’。怎可能在这里出现?” 苗岭道:“现在想来肯定是有人假扮的。但当时我们却不知道。” “我和二弟、三弟、四弟将他们迎客厅。他们就问,大前天早上我三弟和四弟为什么要假扮李管家和李司、与李三一块将丐帮总舵的信鸽全部骗走害死。还杀害了丐帮三个跟踪的眼线。如何将‘江湖英雄令’偷出‘牡丹山庄’的?” “我三弟、四弟听了大怒,因为大前天他们确曾出过谷。却是听说谷外的大黄村村民得了一种怪病,亲去查看,并把他们给医治好了。现在居然有人诬陷,说他们害死了丐帮总舵的全部信鸽和三个眼线,并盗走了‘江湖英雄令’怎能不怒” “那两人见我三弟、四弟发怒,就说前天有人持‘江湖英雄令’到丐帮总舵,将那里的信鸽全部提走,并害死。还害死了丐帮三个跟踪的眼线。而有人却发现那假扮李大管家、李司两位和李三一块去骗走信鸽的人是医谷的三先生和四先生。因此他们这才来医谷,问一下大前天我三弟、四弟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谁可做证?并无恶意。” “我三弟、四弟听了,这才消了气。却不料那两人口中说的好听,却突然同时出手偷袭,将我三弟、四弟杀了,跟着又向我和二弟出手。” “我和二弟又惊又怒,奋力出手抗拒。在闻讯赶来的弟子帮助下,才将他们两人打败。本要将那两人擒下,去向丐帮和李中州理论。无奈那两人武太高,俱然被他们逃去。他们逃走时说,我们若不交出‘江湖英雄令’自会发动丐帮和‘牡丹山庄’的高手大举来要。” “那两人逃走后,我和二弟强忍悲痛,将三弟、四弟的尸身用棺材成殓了。调集谷中的弟子,准备出谷向丐帮和李中州为我三弟、四弟讨个公道。不料这时来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南宫无忌道:“来的是谁?” 苗岭道:“来的就是你。” 南宫无忌只有苦笑。 苗岭道:“我见来的是南宫大侠,就和二弟强忍悲痛,将他迎进会客厅。问他来敝谷有什么事?” “那个‘南宫无忌’道他奉了李盟主和郑帮主之请,来问一下,我们医谷中人为何将来查问我三弟、四弟先盗‘江湖英雄令’,后持之将丐帮总舵的全部信鸽骗走,毒死,并害死丐帮三个跟踪的眼线的陈长老、李大总管打成重伤?” “我和二弟听了,先将大前天我三弟、四弟在大黄村为人治病的事说了。又将陈、李二人借查问那两件事之际偷袭杀死我三弟、四弟的事向他说了。” “那个‘南宫无忌’听后道:“原来如此,我自当将此事奏告李盟主和郑帮主知道,查明后将两人处以重罚,以尉三先生、四先生在天之灵。’” “我和二弟听了大感欣慰。那个‘南宫无忌’起身告辞,我和二弟起身离座送客。不料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那个南宫无忌借抱拳之机,一招‘白蛇吐信’用折扇将我二弟咽喉切断。跟着就向我出手。我又惊又怒,舍命和他斗将起来。” “本来以我的武确不是他的对手。一来我舍命相拼;二来我又用上了毒药。终于他一不小心,吸了一点我撒出去的‘散魂丹’。就不敢再恋战,飞速向外逃去。边逃边道:‘苗老头,实话告诉你。昨天我就在大黄村,并没见到你的两位师弟。也就是说你和你师弟都在撒谎。你们盗‘江湖英雄令’;骗走毒死丐帮的信鸽,杀死丐帮弟子,所谋必大。所以我才杀了你二师弟,以示警告。我们现在已封了谷口,谷中一个人也休想出去。你在明天中午前若不交出‘江湖英雄令’,承认你们的罪行。我们‘八大世家”的公子,还有丐帮和‘牡丹山庄’的人,就攻进谷来。到时你和医谷所有弟子,都会步你三位师弟的后尘。你好好想想吧!’” “我见他已逃走,就先将二师弟的尸身也收殓起来。然后将谷中弟子全部召集起来,将前半天发生的事对他们说了。众弟子听了又悲又怒,都说丐帮和‘牡丹山庄’、‘八大世家’欺人太甚。我们人虽少,力量虽弱,却与他们势不两立,誓与他们拼到底。” “但我们人少力弱,谷口又被封锁,无法向外界求援。若硬拼无异于以孵击石。我们就命谷中弟子清理原来堵塞的道路路口,将原本抗拒外敌来侵的‘天网阵’显露出来。众人又共同发誓,谁要将来犯之敌引出这石阵,就被凌处死。” 这时陈长老截住话头道:“苗老哥,咱们已认识这么多年了,这医谷我也来了不少回。怎么从没发现,甚至听说你在这医谷布有这么厉害的阵势?” “这阵是我刚建好此谷时就布下的。当时想的是江湖中虽暂时看还算平静,但日久后必起风浪。到时难免会波及医谷,就布下这石阵以备后患。但又恐将来医谷治病的人困住,就将其中一些路口封住,留出通路。到用时只需将封住路口的石堆移开,再将通路堵上几处,就会自成阵势。” 斑马道:“苗老前辈这‘天网阵’果然厉害。我们斑家以机关和布阵闻名江湖,我也见过不少阵势。但一入这阵中,也觉处处受制,英雄无用武之地。” 苗岭道:“这石阵初布成时,并没这么大威力,还有几处缺限。后经两人指点加补,才有如此的威力。要是加补前的阵势,恐怕早已被你们大家破阵而出了。” 斑马惊奇的道:“不知是那两位前辈高人?” 苗岭道:“是高人不错,却不是什么前辈。他俩的年龄和你们大家相仿,你们也都认识。” 斑马道:“是谁?” 苗岭道:“就是萧狂和樊平。” “我们医谷因为以行医为生,虽自己也种了不少药材,但还是需要在外面收购大量药材。而樊平也做这方面的生意,他给的价钱低,又都是真材实料,从不参假。因些,我们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 “一次我到他店中,恰好碰到他和萧狂下棋。樊平是输多赢少。临了时萧狂道:樊平大哥,你知道下棋我最怕你什么?” “樊平笑道:你最怕我什么?” “萧狂道:我最怕你输。” “别人下棋,或越输越狂燥,或越输越气馁。而你则不同,你越输越冷静。不光冷静,而且立即从中总结出经验教训。好的加以利用发挥,错的立即改正。因此越下下去,越感赢你不易。最后还是要被你赢回去几盘。” “樊平笑道:但我和你对奕还不是输多赢少。” “萧狂道:‘输赢是另外一回事。你那种越输越能纵观全盘,不急不燥,越冷静的那种由输而生静,由静而生慧,因慧而妙招迭出的境界,却还是令人非常佩服的。’” “樊平道:‘有苗老谷主在,你居然这么夸我。岂不让他老人家见笑。’” “我听了道:‘萧狂说的是事实。我要见笑,岂不是说我的见识太低了么?’” “因为我也是此道的爱好者,所以就和两人谈起棋艺来。又由棋艺谈到兵法、阵法。” “谈到阵法时,我一高兴就将自己布在医谷的‘天网阵’对两人说了。并问两人如何破此阵。” “在我当时的想法,是想难他们俩一难。那知两人略一思索,就将破法说出。未了又道,我这‘天网阵’还有几处大缺限,若能补上,威力可提高三倍。” “我听了不信。他们就将那几处缺点告诉了我。我细细思忖了一会儿,感觉确如他们两个所说。回来后就动手,将那几处缺陷补上了。也因此今天才能困住你们众位高手。” 南宫无忌道:“除了您老外,不知都有谁知道你在医谷布有‘天网阵’?” 苗岭道:“除我和萧、樊两人外,就只有我死去的三位师弟知道。” “因为这是我为保护医谷准备的一道秘密武器,所以我和三位师弟从不对人说起。之所以对樊平和萧狂说,是因为当时他们从没显露过武功。认为他们只不过是生意人,却非江湖中人。只到萧狂挑战叶孤鹤的时候,才知他们原来是武林高手。” 南宫无忌道:“若依你所说,这阵势只有你们六人知道。但依我看你们医谷的弟子似乎对这阵势相当了解。要不然也不可能利用阵势来袭击我们。” 苗岭道:“因为我在这阵中各处种了一些药村,不时令他们去看护、培育、采收。所以他们虽不知有阵势、却对阵势非常熟悉。这道理就象一个人不管自己家里如何曲折难走,也决不会迷路一样。” 南宫无忌听完点点头。 温玉道:“所以你一见我们入阵,就以为我们大家是来灭你们医谷的,所以就不惜牺牲女儿也要将我们致于死地。” 苗岭点点头。 “但又因为南宫兄弟在你们将要害死我们大家时,居然放了你的女儿。使你感到同是一人。行事作风却有天地之别,也使你想到可能中了别人奸计。因此才引导我们出阵,对不对?” 苗岭又点点头。 温玉叹道:“现在我才真正知道‘仁者无敌’这句话的意思了。” 皇甫高节道:“现在咱们大家来医谷的两个目的,一个已经达到,另一个却需到大黄村一问才能达到。” 接着又向苗岭道:“我这么说,是因为老前辈你也是听三先生、四先生说的,也还没时间证实。所以需到大黄村亲自证实一下。并非不信老前辈的话。” 苗岭道:“皇甫大侠不需解释,理该如此。” 南宫无忌道:“既如此,我们大家也该告辞了。” 众人于是纷纷立起身,向苗岭施礼辞行。 苗岭却把众人一拦道:“众位大侠,在下还有个不情之情,不知你们大家答应不答应?” 南宫无忌道:“老前辈请说。” 苗岭道:“我想你们在大黄村看过后,就该回洛阳丐帮总舵查杀害郑帮主的凶手了。所以我想和你们一块去到洛阳看一下郑帮主的尸身和那盛羊肉汤的碗。” “我也有和温大侠才知道这件事时一样的想法。虽然‘赛扁鹊’王命和温大侠都看过,认为郑帮主中的药是‘幽灵’奇毒。我也还是想看一下,也许能发现是别的毒药也说不定。” 南宫无忌道:“在下本也此意。但因为老前辈刚丧了三位好友,所以不好提出。” 苗岭道:“若我三位兄弟是正常死亡的话,我自不应离开。但他们却是被人害死的。那帮人先害死郑帮主,后加祸给杜长老,引你们来医谷。又害死我三个兄弟,想使我们冲突起来,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因此查出害死郑帮主的凶手,也就是查出害死他们的凶手。” “所以,我若是能看出毒死郑帮主的毒药非‘幽灵’而是别的奇毒,就可以知道它的出处,为何人所有,他都给过谁,就可以查出凶手了。” “所以,我想我那三位兄弟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决不会怪我这么做的。” 说完,苗岭和大家同到三位先生的灵棚拜了拜。对三个先生的家属安慰了一下,讲明他去洛阳的原因。又吩咐大弟子于凡和苗岭好好看守医谷,照看好他三个师弟的灵棚和家属,分派弟子到谷外去买白布。因为他们从出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出谷,而谷中仅有白布只够他三个师弟的家属用。 办完这些事,众人和苗岭离开医谷到了大黄村,找村民一问,果如苗岭所言,三先生和四先生四天前确实在这里为村民治病,只到天黑了才离去。众人于是取道回洛阳。 十四 王命 洛阳丐帮总舵,“起死回生”苗岭,苗大先生看完郑九公的尸身及那个盛羊肉汤的碗后,向陈长老道:“陈长老,在下有一事相求。” 陈长老道:“苗老哥,有事尽管吩咐,在下自当尽力去办。只是据你看我们帮主中的是不是‘幽灵’奇毒?” 苗岭道:“从郑帮主尸体的颜色,症状,还有盛羊肉汤的碗来看,大致可以判定中的是‘幽灵’奇毒。” 南宫无忌道:“大致?那就是说还不能完全肯定?” 苗岭道:“不错,是还有一点小疑问。虽只是一点小疑问,却需几个对医术和用毒、解毒方面造诣都很高的人来共同推敲一下。如这一点疑问解决了,就可以判定,不,肯定郑帮主中的是‘幽灵’奇毒。不过,不是‘幽灵’奇毒,而是别的毒药的希望几乎是没有。” “温大侠虽然对用毒方面造诣很深。医术方面却不是特别精深。所以,我想请陈长老派人去查一下,‘赛扁鹊’王命老弟还在不在洛阳。如在,最好能想办法请来,我们三人共同研究一下那一小点疑问。” 陈长老道:“这点小事,在我们丐帮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接着就派七袋长刘胜,代几个五袋长老去查找王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胜和几个王袋长老簇拥着一个瘦瘦高高,像貌阴沉,四十五六岁的汉子步入。那人进来立定后看着苗岭抱拳道:“苗兄,原来你真在这里,我还以为刘长老骗我呢。” 众人早立起身,苗岭道:“这还有假。在下看了郑帮主的尸身和那盛羊肉汤的碗后,虽大致判定是‘幽灵’奇毒,但却还有一点小小疑问,需和王老弟、温大侠共同斟酌一下。因此请刘长老请你来。” “赛扁鹊”王命道:“苗兄医术通神,小弟怎敢班门弄斧。” 苗岭道:“王兄弟这是在骂我吧!” 说完众人互相见过礼,各自分宾主落座。 落座后,王命道:“苗老哥有何疑难,请说出来大家共同研究一下吧。” 苗岭道:“疑问自然要说。只是在说出疑问前要先讲个故事。” 王命道:“苗老兄你弄错了,你应该先说出疑问,大家研究解决后,再听你的故事。” 苗岭摇摇头道:“不成,大家要先听故事,听完故事自会知道我的疑问。” 王命叹口气摇摇头。 苗岭又道:“在下还有一个请求。请众位大侠答应。” 南宫无忌道:“苗老前辈有何要求请说,我们大家答应就是。” 苗岭道:“从我开始讲这个故事起。不,从现在开始,在场的众人在我还没讲完故事前,任何人不许离开。中途若有人想离开,请众位大侠立即把他拿下。因为这个人身上很可能藏有‘幽灵’奇毒。” 高功早已不耐烦道:“我们大家已经答应了。苗老前辈请快讲你的故事,别再卖关子了。” 苗岭环视了一下众人道:“你是答应了,但剩下的人呢?”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虽觉得苗岭说的话有点危言耸听,但还是都点头答应了。 苗岭这才道:“一百六七十年前的江湖中,出现了一个武功不太高,但医术通神之人。但他不知为什么得罪了江湖中几个极厉害的魔头,结果全家被杀,只有他一个逃了出来。后来虽几次报仇,但都因仇家武功太强,反而差点丢了性命。也是他明白,以他的资质年龄若想凭武功报仇,只有下一辈子。” “于是他就打算凭自己对医理的精通,研究出一种毒药报仇。” 苗岭说到这里,众人心里已凉了半截。高功道:“苗老前辈,你说的若是‘幽灵’奇毒的来厉,就请不要说了。我们大家已经知道了。” 苗岭道:“高大侠,稍安勿燥,请听老夫说完。” 南宫无忌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已隐隐感觉到什么。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知道苗岭接下来的故事肯定和郑帮主的死有关系。 苗岭继续道:“二十年后,他仇家中其中几个在同一年中陆续中巨毒暴毙。江湖中人都说是他所为,并传说他已研制出一种无色无味、无影、无形的奇毒。” “这时他的最后一个仇家,也是武功最好,财富最多,势力最大的仇家,也听到了这个信息。他听到后当然也十分害怕。也使他加强了对自己的保护。除了进出都有许多高手随行外。每顿饭,以及饮水,必经过数十位用毒解毒高手的鉴定。确认为无毒后才饮用。但在三个月后,他还是被人毒死。” “又过了四十多年,那位医术通神之人也要归天了。在他临死之前,他的儿子……” 温玉打断道:“苗老前辈,你刚才不是说他全家被杀,只有他一人逃出么?” 苗岭道:“这个儿子是他报仇后又娶妻所生的。” “他儿子道,你虽将一身医术、下毒、解毒的本领传给了我,但为什么不把当年你报仇所用的,使江湖人闻名丧胆的那种奇毒与解药都传于我。” “那神医说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你们大家可知他说的是什么秘密么?” 众人互相用探询的眼光看了一下,最后都摇摇头。 “那个秘密就是:江湖中传言他害死仇家的那种无色无味,无影无形的奇毒,根本就没有。” 众人大惊!南宫无忌道:“那他是怎样害死他的仇家的?” 苗岭道:“他的儿子也是如此问他的。他道,开始害死的几个仇家,虽对毒也知道一点,但却谈不上很精通,而他用的又是极高明的手法,下的又是奇毒。所以毒死他们虽不太容易,但还是能办到的。” 温玉道:“前面几个或许还可以说过去,但最后一个呢?居你说那人武功高强,财大势雄,防守又那么严密,每顿饭,以及饮水都要经过用毒、解毒高手鉴定,确认无毒后才饮用。若无那种奇毒,他又怎能被毒死?” 苗岭道:“他的儿子也是这么问他的。他道,他开始见那人防守如此严密,而他又没有内应,只孤身一人,感觉也如狗吃刺猬——无法下口。但时间一久,终于被他想出办法来。” “一天早上,他的最后一位仇家在喝完外面送来,经过十余位解毒高手鉴定为无毒的‘八珍汤’后,发现碗底有个‘死’字。同时觉得周身都不舒服,就知中了那位神医下的毒。但他请来的解毒高手却查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正在大家束手无策时,他的一位手下道,他昨天见江湖名医‘阎王敌’常春在十里外的小镇行医。既然众人都没办法,不如把人抬去让他看一下,或许有救。众人大喜,立即把他抬去让常春查看。常春看过道,那人中的是传说中的那种无色、无味、无影、无形的奇毒。他也救不了那人,那人就在抬回家的途中死去。” 温玉道:“你还是没说出来他用的什么方法?” 苗岭道:“他用的方法很简单,他先在那人喝的‘八珍汤’碗底写了个‘死’字,又在‘八珍汤‘中下了一种麻醉药。因为碗里没有毒药,所以那些用毒高手自然不可能发现汤中有毒。但又因为那汤中有麻醉药,所以那人喝了觉得周身酥软。又看见碗底的那个‘死’字,就以为自己中了剧毒,就慌乱起来。但因为他没中毒,他请的用毒、解毒高手又只向毒药方面考虑,所以自然也查不出他中的什么毒。众人也就越发慌乱起来。” “当听到有常春那样的神医在十里外的小镇时,以为碰到了救星,就把那人抬去,让常春看。原本没中毒的他让常春一看,就给看死了。” 高功奇道:“那是为什么?” 苗岭道:“因为常春就是那位要寻他报仇的神医。常春是他为躲避仇家所化用的几个名字中的一个。” “他在为那人做检查时,借查看那人舌头的机会,把指甲中的‘奸细’、‘毒心丸’、‘散魂丹’三种奇毒弹入那人口中。而那人因事先中了麻醉药,再加上以为已中巨毒,本以慌乱。加上他根本就没怀疑眼前这位神医。所以最后还是被那神医给毒死了。” “这个秘密世代单传,只有那位神医的后人知道。” “那个神医就是江湖传言‘幽灵’奇毒的发明人苗杰。我就是他的第五代玄孙。” “也就是说,世间根本就没有‘幽灵’这种奇毒。” 说完,苗岭望向王命,众人也齐望着王命。 大殿中霎时静得出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一触及发的火药味。 王命向周围众人看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 苗岭道:“王老弟,你笑什么?是不是有一种翁中之鳖的感觉?” 王命住了笑道:“苗老哥讲的果然是好故事。大家一定以为我是害死郑帮主的凶手的。可我为什么?我和郑帮主无怨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死他?” 左丘冷冷的道:“这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王命叹口气道:“好吧,就算我是凶手。那我做案后为什么不立即逃走?还留在洛阳,被你们‘请’到这里?” 苗岭道:“你做案后若立即逃走,就向‘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反而会招人怀疑。” “你敢来到这里,是因为你听到我也认为那是‘幽灵’奇毒。虽然知道我还有一点小疑问,却自问可以找理由说服我。当然,最主要的是你对自己想的办法感到很自负,自认为没有人能想到。” 王命又叹口气道:“让你这么一说,我确应是凶手。不过可惜,可惜我身上还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 苗岭道:“有什么证据?请你拿出来。” 王命答应一声。伸手就由怀中取出一物。众人一见大惊,齐飞速向四周跳开避去。 “轰隆”一声大震,那物已爆炸开来。大殿中霎时就充满了烟雾,跟着就听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与呼喝喊斗之声。 混乱中只听温玉道:“这烟雾有毒,大家快住手,立在原地运功疗毒,不遇偷袭莫动。就算遇到偷袭也只宜立在原地还击,别人也不得援助,以免自己人误伤自己人。” 温玉说完,大殿中原本混乱的局面逐渐安静下来。 烟雾逐渐散去,众人看时,大殿中已不见了王命。 陈长老道:“温大侠,那烟雾既有毒,不知你可有解药?” 温玉道:“刚才我一发觉烟雾有毒,就把解药撒在烟雾中,把那毒解去。否则,只怕在场的人十有、八九已毒发了。” 斑马道:“我原以为王命会拿出证据,证明郑帮主不是他害死的。谁知他竟拿出了个和‘江南霹雳堂’的‘雷震子’一模一样的‘烟雾弹’来,趁我们以为那是‘雷震子’避开之际,借烟雾溜走。” 高功道:“他怎不用真的‘雷震子’?” 温玉道:“因为那样会先炸死他自己,而殿中又尽是高手,自有机会在爆炸之前避开。” 离江道:“陈长老,温兄,斑兄,怎不见苗老前辈、南宫无忌、左丘三人?” 众人又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除王命外,果又少了离江所说三人。 温玉道:“我想他们可能是发现王命逃走,去追捕王命了。” 众人点点头,陈长老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温玉道:“等。因为他们已走了半天,又没留下什么记号指示方向,只有等他们回来。” “不过,陈长老、杜长老二位可以传令贵帮弟子,搜捕王命。这样,就算苗前辈他们三人没追到王命,贵帮人多势众,耳目众多,说不定也能发现王命。” 陈、杜二位长老点点头,陈长老于是吩咐七袋刘胜,六袋长老孙立、赵品共同去办。 十五 内奸 三人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大殿余下众人各自坐下,静等消息。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殿门口已多了两人,不应该说多了四人,只不过其中两人是被另外两人背着的。 温玉等人已跳起来,飞奔过去将背着的两人接下,抬放在床铺上。 温玉道:“苗老前辈,无忌兄弟,发生了什么事?左丘兄弟和王命怎么了?” 原来那背人的是苗岭与南宫无忌,那被背的两人分别是左丘和王命。南宫无忌道:“你先看看左兄弟和王命还有救没有。” 温玉给两人把了脉道:“王命虽身受了很重的内伤,暂时晕迷,但还有救。左兄弟似中了‘归天散’以死多时,回天乏术。但怎会这样?” 南宫无忌道:“在烟雾弹爆炸之前,我和左兄弟以及苗老前辈已出了大殿。那王命在烟雾弹爆炸后不久,也逃出大殿。我们见了就追过去。谁知这王命轻功确也不低,我们三人追了近半个时辰才追上。左兄弟一马当先和王命交起手来。我和苗老前辈见左兄弟已占了上风,又不愿以众欺寡,就在一边为左兄弟掠阵。” “眼看王命就要落败被擒,两人乍聚又分,分别向两边倒去。我和苗前辈大惊,跑过去先扶起左兄弟查看,只见左兄弟面色铁青,七窍流血,竟已死了。苗老前辈细查之下,方知左兄弟中了‘归天散’奇毒。” “以苗老前辈推测,王命和左兄弟交手之前已知道非左兄弟的对手。他就将‘归天散’奇毒用掌力化为气体布于两人交手的空气中,使左兄弟在不知不觉中就中了奇毒。等到左兄弟发觉不妙时,为时已晚,就拼尽全力给王命以重创。” “左兄弟虽已死了,但苗老前辈还是以内力把解药从口腔度入他腹中,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我们又检查了一下王命,发现他虽已晕迷,内伤也重,却还不会立即就死。苗前辈给他服了医谷的辽伤圣药。我们分别背起两人赶了回来,希望温兄你能另有奇方,救左兄弟一命,没想到他终归还是没逃过这个劫数。” 温玉道:“‘医治不死之人’,左兄弟已死多时,只有大罗神仙才能救他。但有苗前辈在场,王命不应该有机会用毒呀?” 苗岭脸含愧疚之色,悲痛的道:“正因为我和南宫、左丘都有你这样的想法,左丘才会不加小心,放心的去擒王命。” “王命也因为想到我们有这种想法,他才敢用毒。用毒的范围又只是在他们两人交手的空间,并未对我和南宫大侠下手。” “加上他用的又是无影、无形不发便罢,一发就夺人性命的奇毒。虽略有一点药味,但王命和我都是医生,长年浸淫在药材中,本身就代有一股药味,加上他的手法又很高明,左大侠才会遭不测。” 温玉点点头道:“不错,若我和老前辈在一起,我也不会担心别人敢对我用毒。” 陈长老悲声道:“只是左大侠英年早夭,实在可惜别。不知该如何处理他的后事?” 南宫无忌道:“就请陈长老派人速准备一付棺木,将他的尸身先盛殓了。暂时存放在这里。我要等王命醒来后,问明他背后的主谋,将这个邪恶帮派一网打尽,告慰左兄弟英灵后,再亲送他的灵柩回乡。” 陈长老道:“只是不知还有多长时间王命才能醒来?” 苗岭道:“我已给他服用了‘九转还魂丹’,大约再有一个时辰后,他就可醒来。” 杜良道:“只是他醒来后若宁死不说怎么办?” 苗岭道:“不要紧,到时我会施展‘摄魂大法’,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尽吐所知。这‘摄魂大法’是我平时在医人时才用的,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温玉道:“何不现在就对王命施用此法?” 苗岭道:“‘摄魂大法’只能在人有意识时才起作用,向现在这种状态却不起作用。” 温玉道:“这么说我们在还没问清王命所知之前,还要好好的保护他,免得他被人救走或杀了,断了线索。” 苗岭奇道:“王命是害死郑帮主的凶手,并以暴露被擒这件事,只有我们在场的人才知道,所以自不用担心泄露。又何必怕他被人救走或杀了呢?” 温玉苦笑道:“刚才你们去追王命又没留下线索记号,我们因此不知你们去的方向。我因为怕你们追不到王命,所以以让陈长老传令,在洛阳的所有丐帮弟子搜捕王命。” 苗岭道:“刚才我们因王命轻功太高恐留记号时被他走脱。因此只顾追赶,没来得及留下记号。” 南宫无忌道:“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我们在场的人就全部都留在这里守护。想信没人能在咱们这么多人面前将王命救走或刺杀。” 跟着又向陈、杜两位长老道:“为了保险,请两位长老再做一件事,不知可否?” 陈、杜两人道:“南宫大侠有事请说。” 南宫无忌道:“请两位长老命现在总舵的弟子,速摆好‘打狗阵’!这样无论敌人明攻,或万一偷袭得手,想从容退去都不太容易。” 陈、杜两人答应一声,出殿去了。 不一会儿,阵势布好,两人回到殿中。却听大管家李乾道:“南宫大侠,你说对方会不会假扮成买棺材回来的丐帮弟子,混进来趁收殓左大侠时出手杀害王命?” 南宫无忌道:“我想不会。因为这连我们都想得到,那个邪恶帮派的人又怎会想不到!” 说话间,已有一个守门的丐帮弟子走了进来,向众人施礼后道:“陈长老,杜长老,众位大侠。为左大侠买的棺材已到门口,不知让不让他们抬进来?” 陈、杜两人看向南宫无忌,南宫无忌道:“请两位长老传令摆‘打狗阵’的贵帮弟子让开一条路,让他们把棺材抬进来。” 两位长老听了,向那守门传信的弟子点点头,那弟子转身出去。不一会儿,院中摆“打狗阵”的丐帮弟子让出一条路。于是前面有一个丐帮弟子引着,后面四个大汉抬着一口棺材向大殿中走来。 看看已走到大殿门口,只听一声大吼:“站住,不得再向前走一步!”跟着一个如张飞一般的汉子手持大棍,已立在大殿门口,却正是高功。 那引路的丐帮弟变色道:“高大侠,你这是何意?”话未说完,右手一抬,一把暗器飞击向高功,左手打狗棒也随后击到。 高功手中大棍一招“风卷残云”已将袭来暗器尽数打落,左脚一抬已将偷袭他的人踢的飞了出去。 才将那人踢飞,那口棺材又已到了面前。高功后退一步,大吼一声,手中棍“泰山压顶”向那棺材劈下。 “硼”的一声,棺材碎处,三条人影两上一下向高功攻到。 高攻右脚起出,将藏在棺中三人攻下盘那人逼退。两根打狗棒挥出,将上方攻到两人迫的退回院中。却是阵、杜两位长老出了手。高功抬腿抡棍就欲追入院中,却被阵、杜两人把他拉住。高功怒道:“两位长老这是何意?” 陈长老道:“高大侠不要误会。这批人退入院中,已被我们帮众以‘打狗阵’困住。你不通晓此阵,冒然进去,反而会影响阵法的变化,给敌人以逃走的机会。” 高功听了道:“原来如此。那两位想必精通此阵,何不进阵助众弟子一臂之力。” 陈、杜两人正要搭话。却听一人道:“杀鸡何必用牛刀。有我和这几位兄弟在,何必麻烦两位长老。” 却原来是刚才出去传令搜捕王命的三个长老中的六袋长老孙立,带着四个五袋长老恰好回来,远远听到高功的话,答到。跟着五人便加入“打狗阵”中。 “打狗阵”在没有孙立等五人之前,虽把来犯的敌人困住,却无法将对方擒住。多了五人以后,威力大增,不一会儿,就陆续把来犯的敌人(除被高功踢死的那引路的丐帮弟子外)尽数擒住。 陈长老见敌人已全部被擒,向孙立等人道:“将这些人押进来。”就和杜良、高功一块回到殿中。 孙立答应一声和那四个五袋长老一块将擒住的七人押进大殿。 孙立进殿后一眼就望见了南宫无忌和苗岭。不及行礼,惊异的道:“南宫大侠,苗老哥,你们几时回来的?左大侠呢?抓住王命了没有?” 南宫无忌和苗岭立起身,南宫无忌道:“我们已回来快半人时辰了,左丘兄弟在抓王命时被王命毒死了。王命也被左丘兄弟打成了重伤。苗前辈已给他服了疗伤圣药,想必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孙立道:“原来如此。” 突然惊喜的道:“你们大家看,王命坐起来了。” 众人原本都在看着孙立等人,闻言齐向王命躺的床铺看去。也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孙立和那四个五袋长老以及被他们擒住的七人,这时已突然发动攻击;飞针、飞钉、铁蒺藜、金钱镖、飞蝗石、铁莲子、铁菩提,如雨点一般射向皇甫高节和他身后床上的王命。 皇甫高节一回头,见王命并没动静,心中刚道不好,暗器已经飞到。眼看他就要遭殃,身前却已多了一个人,一把椅子。 这人挥动椅子,连挡带扫,将飞来的暗器尽皆扫落。却正是南宫无忌。 孙立等人一看暗器落空,立即回身向殿门口掠去。可惜门口已立着一人:“追风叟”陈健。 孙立等人不及多想,先是暗器,人也随后攻向陈健。 陈健挥动打狗棒,一招“移山填海”,将暗器与扑来的孙立等人一齐扫的纷纷后退。 但这一招后陈健也倒了下去。 南宫无忌等人见陈健倒下,都红了眼,纷纷如恶虎扑食一般飞扑向因那招“移山填海”而被阻了一下,未来得及逃走的孙立等人。 众人在殿门口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混战。 也就在这时,大殿后边的一个窗户先飞进来一把刀,跟着又飞进来一个人。 飞进来的人招成“夜叉探海”头下脚上,双手持一把剑。剑与刀一齐都飞击向——王命。 而这时众人都在殿门口混战。 眼看飞刀就要插入王命胸口,却及时飞来一把折扇,折扇后发先至,“当”的一声将那飞刀击的斜飞出去插入墙中。 飞刀虽被击开,那持剑人却又紧随其后攻向王命。但他还来不及把剑刺入王命胸口,一把斧头却又拦腰飞斩而到。 那人功夫竟也十分高明,在空中及时变招,横剑一挡,“当”的一声大震,那人也如刚才被击飞的刀一般,被击的飞撞向后殿墙。 看看就要撞上,那人手中剑在殿墙上一点,身体已倒转过来,向他刚才进来的那扇窗户飞去。 此人以剑挡斧,点墙,回身飞向窗户,反应可谓不慢。但有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比他还快,他才飞到半途,便由两侧向他袭到。 他在空中一招“天马行空”两腿分踢向袭来的两人,却觉腰两侧一麻,浑身就失却了力气,剑也从手中掉落。 那两人白衣的是南宫无忌,黑衣的是斑马。 这时,殿门口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杜长老把陈健抱到殿中一张床上,苗岭在给他号脉检查。 斑马一巴掌掴在被他和南宫无忌抓住的那人脸上,骂道:“好个刘长老,你居然叛变丐帮,和孙立一块想刺杀王命,好让我们断了线索。” 杜良也走了过来,一巴掌也向刘胜脸上打去。却被南宫无忌把他拦住道:“杜长老,斑大哥,这人不是刘长老。” 杜良道:“明明就是,你怎么说不是?” 南宫无忌道:“此人脸上戴着一张和刘长老的脸一模一样的面具。”说罢在刘胜“脸”上一阵揉搓,揭下来一张面具,露出一张黄脸鼠须,四十来岁的脸来。 杜良道:“我刚才还奇怪,有那么多帮众弟子摆‘打狗阵’保护守卫在大殿四周,此人怎么能不声不响就潜到大殿后边屋顶。却原来是扮成刘长老混进来的。” “但你是怎么发现他不是刘长老的?” “身材。他虽猛一看和刘长老差不多,但却比真的刘长老矮了那么一点” 高功听了道:“让我看着这个孙立是不是假的。”说罢就走过去,要在孙立脸上揭下个面具来。 孙立急道:“我是真的孙立。” 高功道:“为什么他是假的刘胜,你却是真的孙立。” 孙立道:“若是能在这么多高手面前装假的话,又岂会让我来。” “那假刘胜则不同。他是从后门进来的。一般的帮众见是刘长老自会让出一条路,那还会去辩真假。” 这时,温玉走过来,先将孙立那帮人点了哑穴,又向众人道:“李老伯,杜长老,众位朋友,请说话小声点,最好暂时不要说话。” 杜良小声道:“为什么?陈长老怎么样了?” 温玉道:“陈长老中了几支金针,针已取出。但针上的‘一错千古恨’奇毒已攻入体内。这种奇毒毒性极怪,很不稳定。你给中毒的人服了解药后,还要仔细的看着,随着解药发作时的情况不断的给他加对症不等份量的解药。” “我想你们大家也知道,有些奇毒的解药,也是一种毒药,而‘一错千古恨’的解药就属于这一类。” “所以在给中毒的人加解药的过程中,一个不注意就会成‘千古恨’。” “所以我才让大家静一下,以免因为你们的争论而影响了苗前辈。” 南宫无忌也小声道:“这么说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审问孙立这帮人了?” 温玉道:“不错。本来在还没给陈长老开始解毒之前还可以把他移到别的安静之所解毒。但当时杜长老将陈长老抱进来,苗前辈查看时毒性已经发作的很厉害,再耽误就有性命之忧,所以只好立即给他服了解药。” “现在苗前辈正在用‘银针过穴’的手法,根据毒势发作的情况,把解药通过空心银针用内力催化后度入陈长老体内。稍有疏忽,陈长老就有性命之忧,所以现在不能移动陈长老。” 南宫无忌道:“既如此,我们就分一半人保护陈长老、苗前辈、王命;一半人把孙立押到侧殿审问。” 温玉道:“留下的人越少越好,最好除了我和苗前辈外别的人都不要留下。因为陈长老要度过危险还有一段时间。留下的人谁若忍不住说话,影响到苗前辈,还是会害死陈长老。” “本来我也不想留下。但苗前辈刚才说,他也是第一次解‘一错千苦恨’这种奇毒,虽然也从书中看过解这种毒药的过程中出现各种情况的解决办法,但心里并不十分踏实,所以希望我留在他身旁,万一有疑问难题时也好有个商量,所以我才留下。” 南宫无忌道:“如此我们大家把王命抬走,以免再有人来刺杀王命,从而威胁到陈长老。” 温玉道:“王命你们也不能带走。因为刚才我给他把脉,发现他心脉不正常。按理服了‘九转还魂丹’后不应该有这种情况,本想问一下苗前辈,但他医陈长老正在关键时候,不能打扰。所以我还需要把他留下观察一段时间,看他偶尔这样,还是一直是这样。若一直是这样。我就要费脑子找出原因,把他解决了。否则,王命可能就活不成了。” 南宫无忌道:“这样就不好办了。如若我们走后有敌来攻怎么办?” “况且,有这么多人费尽心机,想致王命死地。说明他在那个邪恶组织中地位不低。所以肯定还会再派人来刺杀他。” “我们总不能等苗前辈把陈长老医好后再审问孙立那帮人。俗话说‘夜长梦多’,谁知这中间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况且早一点从他们口中得到我们想知道的,我们就早一点安全。晚点知道,那个邪恶帮派对咱们,甚至对整个武林的威胁就大许多。” 温玉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大家听一下看行不行。” “第一,先请杜长老传令,保护在大殿四周摆‘打狗阵’的丐帮弟子不要撒去。坚持到苗前辈把陈长老医好再撤。在没医好这段时间里,除我们现在大殿中的人外,不得放任何人进大殿。” “第二,请一位朋友守在大殿屋顶上最高处观望,若发现有敌人来犯,或可疑人物,立即发信号,大家听后,马上就赶来这里。” “第三,在你们走后,我就在这大殿中布上我们温家的奇毒‘一见倒’、‘闻不得’、‘听必痴’三种奇毒,另外再布上我自己研制的奇毒,这样就算我们温家‘解’字号第一高手,‘毒不倒’温难来也得费半个多时辰才能解去。别的人只要一入大殿,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这样一来暂时就不能买棺材盛殓左兄弟了。不过,我想他泉下若有灵,也不会怪我们的。” 南宫无忌点点头,却又道:“你布的毒会不会影响,或毒到大殿外的丐帮弟子?” 温玉道:“若是那样我就不叫温玉了。” 南宫无忌又道:“但若我们大家有急事要进来怎么办?” 温玉道:“我这里有现成的解药,想进来时只要含在嘴里就可以进出自入。不过,没急事最好别进来。” 南宫无忌道:“好,如此就照温大侠说的办法办。” 于是,众人领过解药,杜长老先去向丐帮帮众传令。众人商量下公推斑马在大殿顶巡风。余人将孙立那帮人押往另一间大殿。 这些人都去后,温玉先在王命,陈长老,苗岭每人口中塞上一颗药丸,自己也含了一颗。就在大殿中一个废神龛上点了五支香。不一会儿,大殿中就布满雾一般的烟。但说也怪,尽管门户窗都开着,甚至还有风,但烟却不飘到大殿外面去。 温玉轻手轻脚在大殿中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又想起王命刚才心脉不正常的事,就走过去,抓住王命的手腕号起脉来。 一切之下,又发现了刚才那种情况,心中更加奇怪,不由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也在这时,只觉腰间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苗岭忽觉陈长老的左脚动了一下,心中奇怪,因为陈长老在这种症状下,脚应该不能动的。不由向陈健的左脚方向歪了一下头。 这一歪头,只觉腰间一麻,人也失去了知觉。 接着,那原本因中“一错恨千古”奇毒,晕迷不醒,赤着的上半身上插着十几根银针的陈健,陈长老,俱然坐了起来。 他先拔下身上的银针,跟着推开已失去知觉,斜爬在他左腿上的苗岭。看了一下他右边,倒在王命身上的温玉。脸上露出得意无声的笑容。 这笑容在弥漫着烟雾的大殿中显得分外的阴森、诡异。 若有人看见陈健现在这种笑容,一定会以为遇见鬼了。不过别人也无法见到。大殿内不用说,大殿门口有五个人挡着,五个人分两排,三个一排,两个一排。两个一排的恰好把三个人一排中间的空隙挡住。这五个人又是背朝着大殿。 况且现在又是黄昏时分,外亮内暗,殿内又有薄雾一般的烟,从外面就更不容易看见殿里面的情形。 陈健笑容刚收,已下床立在地上,右手捏着一根刚从他身上拔下来的银针,向着昏迷中的王命前心插落。 银针向下落,陈健先是感觉,后不由的跟着感觉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如冬天夜空的星星一般,冷冷寒寒的看着自己。 王命,王命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陈健的眼光与王命的眼光相遇,身心都感觉到一寒,透骨的寒。就象狐狸突然发现自己落入了猎人陷井中时,那种寒冷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握着银针飞速下落的手哆嗦了一下,慢了一下。 一慢,他的身子也已由王命床下钻过,飞向一扇窗户。 窗户上却已多了一人——王命。 他在空中转身,急飞向大殿门口,门口却也已立着一个人,正笑迷迷的看着他。看他的眼光就象舞台上表演时,感觉满意时的笑一样。 看见这个笑的人,南宫无忌。陈健的身子就由空中落下,正落在大殿中间。 南宫无忌双手拍了几下,笑道:“好,好,不愧为‘追风叟’,果然好轻功。只是现在已是秋季,你赤着上身施展不觉冷么?” 陈健苦笑道:“确实冷。只是你肯给我穿衣服的机会么?” 南宫无忌道:“肯,当然肯。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自然会给你机会。” 陈健道:“你如是想问我们这个组织中头领是谁?都有那些人的话,我就不穿衣服了。” 南宫无忌摇头道:“这些问题我会等擒住你之后才问你。我现在问的是和你有关的问题,对你们的组织并没多大害处。” 陈健道:“如此请问。” 南宫无忌道:“以你现在在江湖中的名望,在丐帮的地位,似乎不应该加入你所说的组织。你为什么要加入?” 陈健冷笑道:“燕雀焉知大鹏之志。” 温玉“噗哧”笑出声来道:“你也算大鹏?” 陈长老并不反驳,向南宫无忌道:“请问下一个问题。” 南宫无忌道:“以你现在在丐帮的地位,杀了王命、苗前辈、温玉以后当不会逃走,而会继续潜伏下来。不知你用什么办法使我们想信你是清白的。” 陈长老道:“我杀了他们三人以后,就用‘千里传音’的攻夫,通知我们组织派来帮助我的人,假扮成刘胜由大门进来。” “你们虽然有斑马在大殿外顶上巡风,但看见‘刘胜’却不会怀疑有假,因为刚才以有人假扮刘胜被你们识破,不可能再派人假冒。” “这人进庙门后,就用‘鬼不知’将殿门口这面摆‘打狗阵’的弟子毒死。而他们死后,身体还会保持原来姿势不变。” “‘鬼不知’对付你们这样的高手,因为有点异香,自会被发觉。但对付丐帮一般寻常弟子却不会有问题。” “然后,他进入大殿,另布几种奇毒于殿中。拉起温玉或苗岭的尸体,用内功控制着和他交手。” “这时我再呼救,你们听到必会赶来救助。因救人心切,必会中了布于殿中的奇毒。” “如你们谁细心发现了另布了奇毒,不上当。来助我的那人就打和他交手的人一掌,然后逃去。” “你们进来若问我你们走后发生的事,我就说苗岭刚把我救醒,突有一个人偷潜来,暗算了苗、温、王三人。其中王命和苗岭当场身亡,温玉受伤后拼命抵挡,我才侥幸没死。” 南宫无忌听了道:“果然是好计谋。只是这殿中温兄布有奇毒。那助你的人如何进来?你中了‘一错千古恨’奇毒,又是如何解的?” 陈健道:“我想你们听过‘白玉冰蟾’这种奇蛙吧?” 温玉惊叫道:“可是那‘白玉冰蟾,食之成仙。有缘眼前,无缘空叹。’的‘白玉冰蟾’?” 陈健道:“正是。” 南宫无忌道:“什么是‘白玉冰蟾’?” 温玉道:“‘白玉冰蟾’是一种白色如玉似冰般的奇蛙。说吃了它能成仙那是假的。但吃了以后却有许多好处。其中一样就是你不管中了什么奇毒,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吃了后立刻就能活过来。” “不过这种奇娃终年生活在天山深处的山洞中,靠吃一种蚯蚓大小的小蛇为生。” “现在已近乎绝种。我们温家近百年来一面委托天山派的朋友寻找;一面自己也派了不少高手在天山寻找,却始终是‘无缘空叹。’难道陈健你得到了?” 陈健道:“我虽没得到,但我们帮中却有人得到一只。” 温玉道:“难怪你说你的帮手不怕我布的毒;你中了‘一 十六 走向陷井 卓一帆道:“我们上次分手以后,我就和肖兄弟一块赶到了李三家中,向他父母妻儿查问李三的下落。他们说李三两天前晚上回来了一次,说他要去办一件事,迟则两、三天,晚则五六天必回来,当晚就又离开了家。” “而李三的母亲也的确有病在身,而且真的已病了五、六天了。” “我和肖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不回去,一边在李三家等,一边在他们村和周围村查问李三的下落。但一直到今天中午也没有李三的音讯。只到接到李姑娘派人送来的信,说你们到洛阳后,又为郑帮主被害的事去了医谷。却不知为什么一直不见回音。又说我们若已经遇到李三的话,就把他带回‘牡丹山庄’;若还无消息,就让我们立刻赶到洛阳,看你们回丐帮总舵没有,如还没回来,就让我们赶往医谷,查看一下情况。” “当下我们和李三的家人交待了一下,说如果李三回来,请他立即赶回‘牡丹山庄’,庄主有要事相询。并留下了些银两,让他妻子为他母亲看病,就赶来了这里。” “刚到这里,正好看到刘长老进门,接着就见一粒暗器穿过刘长老咽喉射到,多亏肖兄弟手快接住。跟着只见一人将刘长老扫的斜飞向一旁,肖兄弟就将手中接的暗器回射向那人,那人来不及躲避,就被射死了。” 肖俊接过话头道:“我只所以杀了他,是因为见他用暗器杀了丐帮的七袋长老,而且他右手里还拿着‘破罡暴雨梨花针’。” “破罡暴雨梨花针”从外面看是一个直径两寸,长一尺半的金色圆桶。桶内装三佰六十五根淬了巨毒的银针,用时只要一按机关,银针全部射出。银针射出的速度不光极快,而且能破内家高手的护体罡气。 因为有这么大的威力,所以它被制造出来不久,制造他的人就被仇家害死。如此恶性循环,凡是得到它的人都因为它而不得好死。但武林中人又都想得到它。也因此它被江湖中人和“小李飞刀”、“孙雀翎”、“天罗地网”,一块并称为“暗器四绝”。刚才南宫无忌就是看到它才闪到一旁,被陈健从大殿门口逃出的。而肖俊更是一看到它,就射杀了陈健。 斑马弯腰伸手向地上的“破罡暴雨梨花针”筒捡去。将要接触到时手却一停,然后才又极慢,极小心的轻轻将它捡起。不,双手捧起。眼中放着纤诚的,教徒面对神佛时的那种光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破罡暴雨梨花针’!” “你不用用对佛那样的态度对待它。它现在已经和废铁一样,没有用处了。” “因为,针筒将针发出去以后,或者你另外有一筒这个针筒用的三佰六十五根针。或者将射出去的三百六十五根针全部找回来。” “因为这个暗器太精密,别的针固然不能用,少一根针也照样不能用。” “刚才陈长老为阻拦我们四人,已将针桶内的针全部射出去。那些针分别射入殿墙、殿柱、殿梁、土地内。要想一根不少的全部找回是不可能的。” “我们大家谁也没有另外一筒这个针筒能用的针。陈长老除了下身穿的一条破裤子,脚上的一双破鞋外,不用搜也能看出来,他身上根本不可能有另外一筒针。” “所以,这个针筒对我们来说已和废铁一样。”南宫无忌道。 斑马摇摇头道:“你错了,我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个针筒,并不以这个针筒对我们有没有用处为重。” “而是对发明制造它的人,和那人的智慧的一种尊敬。” 南宫无忌听了,郑重向斑马施礼道:“在下曲解了斑兄的用意,在这里向你陪礼了。” 斑马急忙阻拦道:“无忌兄弟不必如此。” 苗岭道:“大家有什么话,进了丐帮总舵再说吧。别都立在门口。” 肖俊道:“只是这个针筒该如何处置?” 斑马道:“这个针筒现在既已无用处,不如让我留下,拿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南宫无忌道:“肖兄弟,你说呢?” 肖俊道:“这样当然也可以。只是斑兄日后若仿造出来,千万别拿它来付兄弟。” 斑马道:“我若真能仿造出来,肖兄弟只要不为恶江湖,在下当然不会用它来对付你!” 众人于是转身向庙内走去,自有丐帮弟子把陈健,刘胜的尸身抬进去。并去偏殿向杜良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 进殿落座后,肖俊道:“斑大侠,刚才那长老既然杀自己人,必是丐帮叛徒,我杀了他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南宫无忌苦笑道:“你知道这些天我们吃了多少苦头,费了多少心血,才找到陈长老这条线索么?” 接着就将分手后,他们这帮人遇到的事对卓、肖两人说了一遍。末了道:“因为王命在被我们追的无路可逃时,就自杀了。我们怕陈健被我们逼急时也走这一条路。所以就决定放长线钓大鱼。把陈健放走,再跟踪他。” “温大侠甚至已在他身上下了点人闻不到,也不易看见,但狗却可以闻到的奇药。” “为了让左兄弟有时间通知守在房顶上的斑兄知道我们的计划,给机会让陈健逃走,我们在陈健露出真面目后,并没立即合力将他拿下,而是故意由我引他说话。” “没想到他才要逃出庙门,却被你射杀了。使我们的计划心血都白费了,你说斑兄怎会不生气!” “不过,他杀了刘长老也是我们没想到的。” “陈健虽然死了,但孙立等人还在我们手中,所以还有希望。否则线索就完全断了。” “线索已经完全断了。”随着话声,杜良走了进来。 众人听了全都站了起来,南宫无忌急道:“发生了什么事?线索怎么会全断了。” 杜良懊丧的道:“因为被擒的孙立那帮人已全部死了!” 斑马道:“全死了?” 杜良道:“不错。在南宫少侠刚才借方便之名离开偏殿后,我和李大管家等人就开始审问孙立等人。但他们却一直什么也不肯说。就在刚才我们帮中弟子来说人们这里发生的事后不久,他们却突然七窍出血全死了。我们大家急查之下发现他们竟然全部是身中剧毒而死的。大家就让我来请苗老哥、温大侠,还有你们大家过去看一下。”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留左丘、卓一帆看守大殿,余人就举步随杜良向偏殿走去。 众人到了偏殿,李大管家抢步迎了上来,向苗岭、温玉道:“苗老哥,温少侠,你们二位快来看看,孙立这些人还有救没有?” 苗、温两人检查完毕,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向众人道:“没救了。” 南宫无忌道:“我们将这些人擒住时,已对他们作了检查,甚至连牙齿都没放过,并没发现这些人身上带有毒药。他们怎么会毒发身死呢?” 苗岭道:“这些人来刺杀王命前已先服了种叫‘绵里针’的毒药。这种毒药药性极怪,服下后并不马上发作。而是过一段时间再发作,不发做前和常人无异。一发做则如火药爆炸,立夺人命。” “下毒的高手可根据自己的需要控制毒发作的时间长短。” “给孙立等人下毒的人,已把孙立等人刺杀王命所需的时间给了充分的估算。过了这个时间,他们或是遭了意外,或是已计败被擒。为了怕他们在被擒后受不住苦刑泄露组织的密秘,就让毒在这时发作。因此孙立等人才会突然毒发身死。” 众人听完,面面相视,心中全都大感懊丧。斑马道:“这样说来,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苦难,费了那么多心血,找出的线索就全断了?” 苗岭无奈的点点头。 南宫无忌道:“也不算全断。因为他们既费了这么多心机人力刺杀王命,也正说明王命在他们组织中的重要性。所以我们依旧可以用王命做诱饵,引他们上钩。” 温玉道:“你的意思是要左丘贤弟继续假扮王命?” 南宫无忌道:“经刚才那么一闹,左兄弟假扮王命的事已经暴露,现在只能以王命的尸体做诱饵。” “大家现在速回大殿,更加严密的保护‘王命’。” “希望这样能让对方以为王命不过受了重伤。再派人来行刺。” “只是他们若来行刺被咱们擒住,希望苗前辈和温兄想办法解去他们中的‘绵里针’奇毒。” 苗岭道:“‘绵里针’奇毒除非知道下毒的份量,或者有‘白玉冰蟾’。否则还真不易解。不过我可以用‘摄魂大法’在毒发前要他们尽道所知。” 南宫无忌又道:“不过若到明天早上敌人还没上钩,就说明线索真的断了。” “因为有苗前辈和温兄在,又经过了半天一夜,再重的伤也应该治好了。他们既不来,就说明他们或从刚才那一闹看出,或通过别的渠道知道王命已死的消息。” “不过,天明以前这段时间里,他们随时都有来刺杀的可能。” 斑马听完急道:“那我们大家还等什么,还不快回正殿布置。” 众人回到正殿,大家经过商量,决定丐帮的“打狗阵”暂不撤去。摆“打狗阵”的弟子轮番换班吃饭休息。 派斑马和皇甫高节在大殿顶上巡风瞭望。余人将“王命”抬放在大殿中间,众人围着摆了个“九宫八卦阵。” 这些全安排好,天早已黑透了,自有丐帮弟子在大殿内外点上灯火,将饭菜送上。 众人用罢饭,就各自运功调息。以备应付突变事件。 时间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大殿内外也静的出奇,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闷死我了!” 寄静大殿中的这突然一声,使众人都吃了一惊,齐望向发声的人——高功。 “无忌兄弟,都快三更了,你说那帮兔崽子还会不会来?”高功道。 南宫无忌苦笑道:“不知道。也许他们已经知道消息不来了;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外面某黑暗处窥视,在等我们不耐烦,有空隙时突进来。” “也许,也许,也许有什么用!”卓一帆道。 “高大侠、卓大侠,大家稍安勿燥。南宫大侠虽然说的是也许,但总还有一半机会。我们大家要现在撤去阵势,却连半分机会也没有了。”苗岭道。 李大管家道:“是呀,说不定外面等的敌人比我们还急呢?” 苗、李二人如此一说,众人原本浮燥的心情才略平静了点。转眼一枝香过去,不,不应该说转眼,因为这一柱香功夫在高功等人眼里简直就是一年。不,一百年。众人不由的又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大殿顶上传来斑马的一声呼喝:“什么人?” “李三在我们手里,有种的跟我来。” “大家各就各位,小心调虎离山。” 南宫无忌已及时一声呼喝,阻止了大多数早已不烦躁,闻外面陌生人声,要跃出大殿的人众。 但大殿中还是已少了两人:左丘、温玉。 这两人也是大殿中众人离发出陌生声音方位最近的两个人。 殿内众人听到南宫无忌的呼喝,都幡然醒悟,又依南宫无忌指挥,变动阵势,将温、左两人离去后的破绽补上。 但众人等了大约半枝香时间,却还没见敌人来攻,不禁都感奇怪,纷纷望向南宫无忌。 南宫无忌苦笑道:“敌人既没趁刚才混乱攻进来,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王命死亡的消息。刚才他们用的既不是‘调虎离山’,就恐怕是‘诱敌深入’!” 杜良道:“那温大侠他们两位岂不是很危险?” 南宫无忌苦笑道:“恐怕不止他们两位,还有斑马兄和皇甫兄两人。” 杜良道:“让我出去看一下他们两个。”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叹气道:“他们两位果然也追陌生人去了。” 李大管家道:“大家不用担心。我想以他们四人的武功以及江湖阅历经验,就算对方有埋伏、诡计,也能应付得来。” 南宫无忌道:“但愿如此。只是对方有心引他们去,必有厉害埋伏。” 杜良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是我们现在该如何补救?” 南宫无忌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大家同意不同意?” 高功道:“别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出来听听。” 南宫无忌道:“第一,请杜长老传令,令在洛阳以及周围地区的丐帮弟子连夜出动。查探洛阳及周围地区。希望能发现左兄弟他们或那个神秘人的踪迹。如有发现立即来报。” “第二,我想将在场的人分成两帮:一帮是杜长老、苗前辈、李前辈及丐帮各位长老,你们留守丐帮总舵,等候各处丐帮弟子送来的消息。并将有用的消息送与另一路知道。” “另一路由高兄、卓兄、离兄、肖兄弟和我组成,出去搜查一下,看左兄弟他们离去时留下记号没有。希望能找到他们留下的记号,顺着记号寻找到他们。” “当然,也许这是白找。因为他们急着追踪敌人,恐怕来不及留下记号。就是留下,天这么黑也不容易找到。” 南宫无忌说完,众人略一商量,就都同意了。另外双方又约定在分手后,一方遇到攻击,需另一方增援时的信号。 众人商量好,双方各自行礼后,南宫无忌等五个年青人就一块出了大殿,上了房顶。然后五人成扇面形散开,各自手持火炬,由大殿顶上向左丘等人所去的大概方向搜寻过去。 众人搜寻了约一枝香功夫,又在一处房顶上聚齐,互相询问之下却一无所获。高功向南宫无忌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搜寻么?” 南宫无忌摇摇头道:“再搜下去也不会有结果,还是回去看丐帮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众人俱都感觉懊丧,正准备回丐帮总舵,却听他们前面不远处有人喝道:“左丘他们四个已中了我们的埋伏,有胆子救他们的跟我来。” 众人闻声齐向发声处扑去。但前面那人轻功极高,又是先动,所以众人一时间竟追不上他。 十七 困龙阵 正追间,南宫无忌突然叹了口气。高功边追边问道:“无忌兄弟,现在有了消息,你还叹什么气?” 南宫无忌也是边追边道:“我是在叹,明知对方这是在诱咱们入埋伏,却又不能不追。对方这招真是高明。” 肖俊道:“既知这是诱敌之计,我们还要前去,不是太傻了么?” 南宫无忌道:“因为我们追查那个神秘帮派的线索已经全断了。现在他用的虽然是诱敌之计。但也是一条线索。” “只是我们大家要提高警觉,小心暗器、陷井、埋伏。” “就算再有敌人出现也不可分开追赶,免得落单,被敌人各个击破。” 大家经南宫无忌提醒,全都加了十二分小心,怀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心情向前面黑影追去。 南宫无忌等五人紧追着那黑衣人追出了居民区,追出了田野,追进了大山。又随着山势追进了一个低谷。 五人刚到谷底,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弓弦响。 南宫无忌道声:“不好,有埋伏!”五人忙各自拔出来兵器拔打如雨点般飞来的乱箭。 那乱箭似无有穷尽般飞来,南宫无忌边拨打,边吩咐众人准备和他一起往外突。那乱箭却突然停了。 乱箭虽然停了,但在他们周围却出现了一群人。 不,应该说一支军队。 一支除两只眼睛外,连脸部都戴着护具,身穿盔甲的“军队”。 五人看到这种情形,先是一愣,跟着心却全部往下一沉。 因为五人全都看出,散在他们周围的这支“军队”看似杂乱无章的站着,其实各人都依着方位而立——这分明是一个极厉害的阵势。 而一股杀机、杀气,不,一片,或者说整个天地间都充满了杀气。这杀气以排出倒海之势向五人罩来。 五人不由的各自往中间靠拢了一步,心中全部感觉沉甸甸的象压着什么,有一股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阵势不发动已然有这等威力,如发动那情形又当如何? 这时,一阵如猫头鹰笑一样,却又充满得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这声音在黑暗的空谷中引起一片回音,听来分外恐怖。 五人对视一眼,南宫无忌道:“朋友哭够了么?有什么伤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那声音嘎然而止,跟着那发笑人道:“我在替你们伤心。你们既已落入我这‘困龙阵’中,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南宫无忌刚要搭话,却听旁边一人怒叫道:“就你这鸟阵也想困住大爷们么?看大爷一顿大棍将你们这群鸟人打杀。” 话落处,一人手持大棍,飞扑向“困龙阵。”却正是高功。 南宫无忌伸手拉了一把没拉住,急忙和其余三人一块随后扑上护卫。 高功虽快,肖俊的暗器却更快,已先高功而飞击向摆“困龙阵”的敌人。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使南宫无忌等五人扑出去的身形慢了一下。 摆阵的敌人见有暗器攻来,居然不躲,肖俊的暗器尽数击中敌人除眼睛外的全部身体。但暗器和敌人身体上的盔甲一接触,却纷纷弹落。 五人见状心都又是一沉。因为暗器击在盔甲上居然没有“叮当”声。这说明对方的盔甲不是金属所造。虽不是金属所造,却又能刀枪不入。而且这既不是金属所造,必然比金属盔甲轻许多,行动起来当然也轻捷许多。那这盔甲究竟是何物所造? 众人虽因这一转念而慢了一下,却还是继续扑上。 而摆“困龙阵”的敌人见五人攻来,就发动阵势迎击。阵势所包含的杀机杀气也在这一刹那以山洪暴发之势罩向五人。 五人在阵中左冲右突大半天,非但无法破阵而去,而且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身心上所感觉的压力越来越重。渐渐的五人都有点举步维艰、苦闷、压抑、晦涩难言的感觉。 每个人既向背着千斤巨石在走。又象是走在一个仅一人能过,而周围又爬满毒蛇的峡谷中。 这种如盛夏下大暴雨前那种闷压的使人难以透过气来的感觉,几乎使五人觉的自己马上就要爆炸了。 这还多亏了南宫无忌在不停的提醒大家冷静、忍耐。要不然众人早已被这阵势所含的杀气压的、逼的发了疯,发了狂,被这座大阵所吞没。 事后多年南宫无忌向樊平说起当日落在“困龙阵”中的感觉时,犹有余悸。道:“那种闷压的使人想不顾一切的发疯、发狂的感觉,不在阵中困过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感受的。” 樊平道:“我能感受到。” 南宫无忌道:“你能感受到?你如何能感受到?” 樊平道:“你有没有过天塌了的感觉?” “在我父亲做生意被人坑的变卖了所有家产仍不够还,我被迫辍学,又明知父亲是被人坑害。面对家徒四壁和一群伤心绝望人时,就曾经有过那种感觉。” “不过,经过那件事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与以前不一样了?” “不错,”南宫无忌继续道:“经过那件事后的我,觉得以前的我有点浮华虚胀。经过那件事的挤压后,我觉得自己变的坚实了,更能承受外界的压力、打击了。更能冷静的对待生活中所发生的事。” “艰险苦难可以使人成熟,增加人的承受力和智慧!”樊平说。 “所以人不应该怕艰难困苦,反而应该高兴,喜欢苦难。” “当然不光自己要有这种想法做法。也应该让自己的后人有这种想法做法。而不是对他们过分的溺爱。” 但现在困在阵中的南宫无忌一边自己承受着那种压力,一边提醒其余四人,也提醒自己冷静、忍耐、寻找破阵之法。 但那种压抑的,使自己只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和对方拼了的感觉却一在忍不住要翻汹上心头。 南宫无忌突然很恨自己,这在上次被困在医谷石阵时就有的感觉却更加强烈的汹上心头。 要是自己以前就多听、多读、多看些阵法及其奥秘破法的话,现在就不必这么难受,而早就破阵而出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南宫无忌是深深体味到,不,悟到这句话的真髓了。 知道和悟到不同,许多道理人都知道,却并不十分重视。但却会因为某件事,而对那个道理有了深入骨髓的了解。而且一生也不会忘。 这就象很多人对你说葡萄是甜的,你于是也知道葡萄是甜的。但只有你吃了葡萄,才知道它有多甜。 这也是南宫无忌想起有一次樊平说的关于知识与智慧的话题。 樊平说:“知识可以使人产生智慧,而智慧又可以使你把知识发挥的更好,更高,甚至产生转化成更高的知识。” “知识和智慧能把千百人都办不到,解决不了的事,办好,解决了。” “甚至能使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所以人不能轻视知识、智慧。” “而获得知识,增长智慧最简单的途径就是读书。” 南宫无忌一边承受着阵势加给自己的压力,一边提醒大家,也是提醒自己,冷静,别冲动。一边用他的眼睛搜寻,用脑子思索对方阵势的破绽。 可惜他却一直无法看出对方阵势的破绽。 而这时,突然只听一声怒吼:“冷静,冷静,冷静个屁!直娘贼,我于你们拼了!” 话说完,高功竟不顾一切的从他们原本结成圆形,可以活动或说招架的最小空间冲出,大棍飞舞,向前闯去。 而他面前的敌人似乎是不敌,居然被他冲出十几步远,其实高功却以被他们引入了死门。 高功刚感心情舒畅,却突然感到更大的杀气压来,原本略平静的心境却比以前更烦、更闷。不由的大恨、大怒,手中棍“横扫千军”飞扫向迎面攻来的两个敌人。他眼看击中了敌人,手中棍却没有击中人的感觉——原来他击中的竟是幻影。 你有正走路时一脚踏空的感觉么?高功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心中方自一惊,却觉两肋一疼! 一刀一剑,一左一右刺进了他的身体。 一疼高功手中大棍落地,他的眼睛却突然瞪大,口中怒吼一声,弯腰伸手,将把刀剑刺入他身体,还未来得及抽出兵刃退后的两人脖子抓住,用力往中间一碰。 “砰”的一声大响,两声惨叫,那两人也如烂泥般向两边倒去。 高功却一声豪笑,方自出口却已断了。但人虽死,身体却不倒,圆睽着环眼,如怒金刚般立着。 那幅惨象,高功死而不倒的神态气势,使得原本攻向他的敌人突然感觉到心寒,由心寒而畏惧,也因此在不知不觉中停止了攻击。 这个阵势若将困住的人杀死自不必说,就是摆阵的人被敌人杀死几个也自会有人补上。但却不能停,这一停,特别是六七个人同时的一停,使的整个阵势都略为阻滞了一下。 这好比机器中互相关连啮合的几个齿轮,正运转时若一个齿轮不转卡住,别的齿轮也会因此而不转。整个机器也就无法工作。 南宫无忌是背对着高功的,因此高功的动作他虽听到一点,却无法详细看到。也因此听到高功临死前的那一声豪笑,他心里反而一宽,因为一个人既能笑出来,情况暂时就不会太糟。跟着只觉周身的压力一轻。心里虽奇怪对方阵势怎会阻滞,但更多的感觉却是一喜。借机“一鹤冲天”拔起在空中向四周看去,希望发现对方阵势的奥秘。 也在这时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云开月现,残月如勾,冷冷淡淡的照亮了整个山谷。就象是上天对地上争斗的人一丝冷笑的嘴。 对方的阵势布局也尽收南宫无忌眼中。 但南宫无忌却脸色突然一沉,心中暗道:“不好!” 原来他在高处发现高功立在死门内,而卓一帆与离江也闯到他身边,并且将四个围着高功的敌人击飞。 他刚要出口喊叫,对方的阵势阻滞已除,一片暗器,几件兵器,还有阵势本身所产生的杀气压力,一齐向他罩到。将他从空中迫压落入阵中。 卓一帆,离江眼见夹在他们俩中间的高功发了疯似的离开他们向敌人冲去,攻去,不由大惊,却又被敌人攻的无法分身救援。眼见高功身中刀、剑,连毙两敌、死而不倒,只觉热血上涌,眼睛就红了。 跟着就似疯了一般向高功那边冲去。而这时正是对方阵势因为高功之死而不倒的威慑,发生阻滞之时。所以两人很顺利的就到了高功身边。并且两人连出重掌,各自击飞了两个围着高功发愣的敌人。 但不知是这四个人一死惊醒了其余的敌人,还是摆阵的阵主利顺变动了阵势的原因,这个阵势又恢复了正常的运作。一股比先前更困闷压的杀气又朝两人扑来。 两人原本就因高功的死而丧失了理智,这一来更如疯子一般只知运重掌向四周乱打,挥剑向四周乱刺。在接连击中几个幻影之后,两人各中数枪倒下,一倒下再也没有起来。 这边南宫无忌和肖俊虽拼命来救,无奈为敌人借阵势变化阻住。他们虽前进了一点,却还是鞭长莫及。眼看两人倒下,南宫无忌也几乎红了眼睛,失去理智。 多亏肖俊在旁道:“南宫兄,高、卓、离三位已死。我们这样乱冲,恐怕也会被敌人引进死门,步他们的后尘。倒不如细思找出对方阵势的破绽,将之破去,杀死这些人替他们报仇,才是上策。” 南宫无忌听了如冷水浇头,冷静下来,擦去眼泪。一时间只觉得自身骨骼一阵乱响,感觉自己似乎与以前不同,似乎长大了许多。而对方阵势的布局,以及由阻滞到顺的那个变化,又重现在脑中。跟着只觉脑中一阵清明,一道灵光闪过,对方阵势的破法,突然出现在脑中。 南宫无忌心中一阵激动。却又将那破法细思一边,才向肖俊道:“肖兄弟,我已知此阵破法,请跟在我身后向前冲,且不可拉下一步。” 当下辩好方位,依刚才灵感悟到的破法,步骤,走去、攻去。 这布阵破阵就如象棋中的残局:甲方人多势众;乙方人少。乙方若想破去残局,就一步棋都不能走错。若走错一步,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若每一步都走对,最少也能和对方下成和棋,好的甚至能生擒对方老将。 高、卓、离三人就是走错步子的棋子。本来南宫无忌和肖俊也会步他们的后尘。担因为对方阵势刚才的阻滞,虽然时间很短,但对南宫无忌来说就已足够。 对方阵势的那一阻滞,就象残局下到紧要关头,一方突然走了一步闲棋。 南宫无忌和肖俊两人现在就象走对了步子的棋子一样,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糜。也因为走对了步子,所以阵势原本加于两人的困闷,压举步维艰的感觉也一扫而光。 这“困龙阵”你若不知破法,落在阵中就会遭到布阵众人有计划、有步骤,最科学的攻击。反过来你若知破法,依破法去破,布阵众人因为原来的计划步骤而反过来互相制约阻碍。所以破去并不特别费力。 南宫无忌和肖俊因为高、卓、离三人的惨死,所以对敌人已丝毫不手软。在他们各自连毙数十个敌人之后,这阵势已不成阵势。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离他两人最近的几个敌人突然浑身起火,眨眼就变成一个个“火人”。几个“火人”同时向他两扑来。 两人大惊,各自用“劈空掌”力在“火人”扑到前将他们击开。但才击开,却又有别的“火人”扑到。 两人在接连击飞几个“火人”之后,南宫无忌向肖俊道:“肖兄弟快跟我走,他们想烧死咱们,和咱们同归于尽。” 说完,就和肖俊同时“一鹤冲天”拔向高空。在他两人跳起之后,几个“火人”在他们原先立足之处撞在一起。 两人在空中只见原先布“困龙阵”的众人这时已全部变成“火人”。变成“火人”后的敌人依旧前仆后继的向他们原先立足处扑去。虽然有的刚扑出几步就倒下了,但下面几乎已成了火海。 不过,幸好火势才起。但两人却也不敢落地,各自以“劈空掌”向下一击,借力向前纵飞出几丈,然后再一掌,再飞纵出几丈,如此十几掌过后两人已到了无火的安全区落下。 两人立定后,好一阵喘息,肖俊才道:“南宫兄,这些人浑身起火,却连一声都不叫,真是好汉子!” 南宫无忌望着那惨烈的情景,苦笑道:“因为他们已无法叫——他们浑身起火时就已经死了。向前冲不过是潜意识的支配。” “现在我也知道他们身穿的那种刀枪不入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什么?” “藤盔甲!” “藤盔甲,诸葛亮火烧藤盔甲军,藤甲军所穿的那种藤盔甲?!” 南宫无忌点点头。 肖俊道:“这帮家伙烧就烧了吧,只是这下连高、卓、离三位大哥的尸身也烧了,我们回去如何交待?” 南宫无忌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如此一来,我就更担心活着的人了。” “活着的人?” 南宫无忌点点头道:“左丘他们四个。” 肖俊听了道:“你是说他们也会中敌人的埋伏?” 南宫无忌又点点头。 肖俊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南宫无忌道:“回去。希望我们回到洛阳丐帮总舵时,他们四个已在那里了。” 十八 攻破敌巢 南宫无忌和肖俊回到洛阳丐帮总舵时,天色已大亮,左丘他们四人并没有回来。 当李大管家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回来,另外三人呢? 南宫无忌和肖俊两人面面相窥,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由肖俊将离开这里后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说了一遍。 李大管家道:“你们既然中了对方的埋伏,怎么不发烟花信号求救?” 肖俊道:“我不是说了,我们被困在几十里外的一个山谷中,别说离的远你们发现不了。就算是距离再近些,因为大山所阻你们也无法看到。” 杜良道:“只怪你们去的匆忙,只顾追敌,也没留下指示方向的记号。要不然我们还可以顺记号带帮众去救援你们。” 南宫无忌摇头道:“我们留有记号,回来时检查,发现已全部被人擦去破坏了。以此看来,左丘他们可能也留有记号,可能也是被人擦去了。” 苗岭道:“如此说来,左丘他们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李大管家道:“只是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南宫无忌道:“现在只有等,丐帮人多势众,希望有所发现。” 杜良道:“只是不知要等多久才会有左丘他们的消息。” “不用等了。”随着这一句话,大殿中已多了一人,却正是左丘。 “左兄弟,你终于回来了。”南宫无忌一跃而起,跳到左丘面前,拉着他的手大喜道。 “温玉、斑马、皇甫高节他们三位呢?”肖俊道。 “他——们——都——死——了!”左丘毫无感情的,一字一字的道。 一个人悲痛到了极点,是否就变的毫无感觉,也是否就变得没有一点感情了呢? “你说什么?”众人虽然事先已有不祥的预感,但听说后还是很吃惊。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们也被那个神秘帮派用厉害阵势困住了?”肖俊道。 左丘摇摇头道:“我和温兄、斑兄三个是被一个敌人引到了一个两山夹一谷,仅能四五人通过的峡谷中。突然乱石如雨点般落下……” 李大管家打断左丘的话道:“你们也太大意了!那样险恶的地势怎么不小心,也不分出人手在两边山峰上策应,就冒险而入。” 左丘道:“不错,我们是太大意了。因此才中了敌人的诡计。” “不过,那也是因为我们事先曾经过三个比那山谷更险恶、更长的山谷,也曾分人手在两边山峰上策应,却并没有埋伏之故。” “当然,还因为一出那个山谷就是一片森林,怕那人出谷后逃入林中溜掉之故。” 杜良道:“昨夜是个阴天,无星无月,你们是怎么发现那山谷对面就是一个大森林的?” “我们是从松涛的响声中判断出来的。” 李大管家摇头道:“还是因为你们江湖经验太少,才会麻痹大意,因而中了埋伏。但他们三人既已遭不幸,你又是如何脱险的?” 左丘道:“多亏了月亮。” 李大管家道:“月亮?” 左丘道:“不错。我因为心急李三的下落,怕那人逃走,所以一直追在众人前头。” “在进入那道峡谷不久,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不由的抬头向光亮处看去。” “只见两峰中,一线天光里,居然有一弯残月挂在那里。” “我的眼光迅速由空中回到我们追踪的目标。这中间我发现绝壁三丈高处,有一个地方凹了进去。” “也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一黑,并听到石块落下的破空声。” “我心道不好!立即纵身向刚才看见的那绝壁上凹进去的地方扑去。” “我在空中施展‘缩骨法’,将自己缩到所能缩到的极限,抢在乱石落下前,将身子以‘壁虎功’镶进低凹内。” “然后又施展‘听风辨物’的本领,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可能碰擦上我的石块击开。” “那‘石雨’过后,只听我头顶上一人大笑道:‘老大,多亏咱们肖三斧神机妙算,这几个家伙空有一身惊天的本领,却还是难逃劫数。” “另一个大约是被称作老大的道:‘老二,你好没规矩,‘肖三爷’三字以后不准再提。免得被敌人听到威胁到他老人家的安全。’” “那老二道:‘怕什么,这里是荒山,除了咱们还怕别人听到么?’” “那老大道:‘不可不防。我们还是依计划下去搜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完了,在天亮前赶返回大本营。’” “那老二道:‘大哥也太过小心了,这一阵‘石雨’,使谷底比以前起码高了一丈多,就是大罗神仙也难躲过,何况是人!’” “再说,若有敌人侥幸躲过,早如惊弓之鸟一般向谷外逃去,正好中了咱们布在两头谷口的埋伏。” “那老大道:‘你这话也有些道理。不过,咱们埋伏在西边谷口的弟兄反正还要经过这条山谷由东谷口回去。不如让他们顺便搜查一下吧。’” “那老二道:‘大哥就是小心。就这么办吧。’” “接着只听几声猫头鹰叫,就听到一群人由西向东而来。” “幸好我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就背转身面对石壁,将内力布于后背衣服上。那衣服立时坚硬如铁。这样从下面向上看就向绝壁上的一块岩石。” “幸好这时月亮已不见了。又正是天明之前一阵黑的时候,再加上那帮人根本也没仔细搜。也许他们也有和那个老二一样的想法。” “所以我才没被他们发现,但当时仍然捏了一把汗。” “我耳听这帮人去远了,才用‘千里传音’的功夫呼唤三位大哥,希望他们能向我一样幸运。不过却没有人回应。就知他们已全遭受不幸。” “不过,他们虽然牺牲了,却并不是全没价值,我也因此跟踪并找到那个神秘帮派在洛阳的老巢。本想杀进去替三位大哥报仇,却又担心人少力薄,因此特地赶回来请大家一块前去。” 肖俊道:“你何不早说这事,却多说了那么多。” 左丘冷冷的道:“一来你们大家根本没给我时间说;二来我若不说出斑、温、皇甫三位大哥的下落,和事情的原委,你们大家如何会信,又怎会跟我前去!” 跟着又向南宫无忌道:“怎么不见高功、卓一帆、离江三位老兄?莫非我们走后这里又发生了变故?” 南宫无忌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请杜长老将现在能调动的丐帮众全部调来。由你带路,先将那个神秘帮派在洛阳的老巢端了,免得夜长梦多。” “在路上我再把你走后发生的事情对你说一遍。” “前面那座‘客来居’大店就是他们的老巢。里面从老板到店员,以及顾客全部都是他们的人。”左丘道。 苗岭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左丘道:“我跟踪那帮敌人到中途,天已放亮,发现前面的这帮人居然并没穿夜行衣,而是三教九流什么打扮的人都有。然后这帮人混入早市的人群,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全部进了这个客店。而店伙计并不查问。” “在那个老大和老二进店时,店老板和一个店伙计却对之甚是恭敬。当然他们对他俩不是一般店对客人的恭敬,而是下属对上级的那种恭敬。并随之入内。” “所以我才断定他们是一伙的。这个店就是他们在洛阳的一个窝。” 李大管家道:“这既是客店,说不定里面会有一部分人是真的顾客,不是他们的人。” 左丘摇头道:“不可能,因为一来这店最多只能住七八十人,而伏击我们的人却有一百多。他们自己人互相挤一下或许可住下,怎能再住外人?” “就算有一部分真顾客,必然为数不多。而这些真顾客一到晚上,发现这么大客店晚上只有他们几人,白天的人大多数都不见了。而店家又不让别人住进来(因为他们要为同伙留房间)。你说他们怎么想?这样必然会出乱子。所以,我才说这个店的所有人都是那个神秘帮派的人。” “况且,我亲眼见一帮远路来的客人要住店,却被店家以客满为由将他们撵往别处。”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赞同。肖俊道:“既然如此,我们还不赶块攻进去,还等什么?” 杜良道:“肖兄弟莫急,且听南宫老弟如何布置。” 众人又齐望向南宫无忌,南宫无忌见状道:“这样吧,我们分兵两路前后夹击。” “一路由杜长老,李大管家,肖兄弟率领一部分丐帮帮众,绕到客店后门,然后发出信号。” “我们余下的人作另一路,见到信号咱们同时攻进去。” 众人道声好,就各自依计去行事。不久随着一声巨响,一枚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 南宫无忌等人一声呐喊,各自手持兵刃从隐敝处冲向“客来居”大店。 街上行人经丐帮帮众提前知会,疏散,本已不太多,见状更四下走避。 南宫无忌等人眼看就要冲进“客来居”,“客来居”内却突然有一排乱箭射了出来。南宫无忌和左丘、苗岭以及几个丐帮五袋长老冲在前头,见状一边用兵刃将乱箭拔落,脚下不停,已冲入客店。刚进入客店,几个人,几件兵器向他们攻到。 但这些人又如何是南宫无忌等人的对手,再加上高功、斑马等人的死,南宫无忌等人出手已不再留情。一交手就被南宫无忌等人击倒。 众人越向里冲,遇到的阻杀也越大。南宫无忌也越发心惊,因为阻杀他们的人已似不是人,而是兽!而且每个“兽”所用的都是拼命的打法。也因此他们的武功虽高,人虽多,前进的速度却并不快。 众人正撕杀间,左丘向南宫无忌道:“无忌兄,你看那边。” 南宫无忌顺着左丘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间客房前围着十几个敌人。这群敌人十分凶悍,武功也比别处的敌人高许多。因此凡是攻到他们跟前的丐帮弟子,无不被对方杀死。而他们所保护的房中正有烟冒出。 南宫无忌眼睛一亮,向左丘和几个丐帮五袋长老道:“那所房子可能是那神秘帮派的重要地方。咱们快冲进去,或许还能有重大的收获。” 说罢率众奋力向那所房子杀去。一路敌人虽拼命阻拦,但又怎能阻住南宫无忌和左丘的联手合击! 不大功夫,两人已冲到了那所房子前,但却受到更厉害的阻杀。 南宫无忌和左丘接连击倒几个敌人,再加上后边的几个五袋长老和一群丐帮弟子也已杀到,两人才终于冲破阻拦抢进房中。刚冲进房中,一柄朴刀就向两人斩到。 南宫无忌边招架边向左丘道:“这人有我挡着,你快去将火盆中的火扑灭。” 左丘答应一声。但那人却如疯虎一般,一阵不要命的乱砍,居然将左丘和南宫无忌一起阻住。 十几招过去,两人眼看盆中的文件将要烧完,却无法将之抢出,不由齐怒。左丘一声长啸,“空手入白刃”硬行抢进,一掌将对方朴刀震开。南宫无忌陈隙而入,一脚将那人踢的“轰”的一声破墙飞出。 左丘飞抢到火盆前,眼见火盆中已只剩下巴掌大一块纸,伸手就由火中把那块纸抢出,并将纸上的火扑灭。 在左丘由火中抢出那张纸的同时,南宫无忌也伸脚将火盆踢翻,并以劈空掌力将火压灭。但盆中和地上却除了灰烬外,以无别物,不由惋惜的向左丘道:“咱们攻进来的还是太迟了!要不然就好了。” 左丘却道:“无忌兄,你看这纸片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南宫无忌接过看时,只见那张纸片上除了“杀上官,慕容于大龙山。诱杀李”其余的已尽被烧去。 南宫无忌看到这里,脸色不由的一变,向左丘道:“左丘兄弟,上官飞龙和慕容有情、樊平、王木犊四人与咱们分别已三天多了。按脚程算他们应该到了大龙山下的某处。这片纸的意思莫非就是在那里杀他们?但他们既要杀,应该四人一块杀,为何上面只写杀上官、慕容他们两人,那他们把樊平和王木犊两人怎么办?这诱杀李不用问是杀一个姓李的人……” “为什么要杀一个姓李的人?而不是马、张、王姓的人?”李大管家打断南宫无忌的话道。 他后面跟着苗岭、杜良、还有几个丐帮长老,原来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南宫无忌道:“您们三老先把张纸看了再说。” 三老传看过后,将那张纸还于南宫无忌。苗岭道:“从这张纸来看,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两位大侠似有生命危险。但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我们也鞭长莫及。这透杀李又是什么意思?” 杜良道:“我猜是一个姓李的人。” 李大管家道:“你这等于是没说。” 苗岭道:“南宫大侠,你怎么看。” 南宫无忌摇头道:“我只是奇怪,他们同行四人,为什么只杀两人?这诱杀李,究竟是姓李的什么人,我也不知道。” 跟着又向李大管家道:“外面的打斗已经结束了,怎不见肖兄弟?” 杜良道:“刚才大家向里冲时,冲散开了,我到外面去寻找一下。”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杜良刚出去,却有丐帮弟子引着两个身穿孝服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南宫无忌看见这两个女子,惊喜的道:“春花、秋月,你们俩不好好司伺候你家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快救我们小姐和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他们三个!”春花急道。 南宫无忌一惊,左丘已抢在他前面向春花道:“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春花道:“自从你们走后,我们小姐曾三番两次派人到洛阳丐帮总舵打探你们的消息,但只知你们到医谷去了,此后几次还是这个消息。最后一次小姐怕你们出事,把派去追查李三下落的肖俊和卓一帆也派来了,却还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于是小姐今早按排好山庄的事物,就带我和秋月来洛阳看个究竟。” “途中碰到几个丐帮弟子,知道你们已经从医谷回来了,更详细的情况那几个帮众也不知道。于是我们小姐还是决定到洛阳丐帮总舵去看一下。” “那知才走不远,有个十来岁的小孩拦住我们,说有个花子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把一封信交给我们小姐。” “我们小姐让我赏了他一两银子,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大变。就命我和秋月来洛阳丐帮总舵,请你们速往大龙山落马镇,去救援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两位大侠。” “我听了道:‘让秋月去丐帮总舵,我和小姐你一块去落马镇。’” “小姐道:‘你们两个的马太慢,跟不上我的马。还是都去洛阳丐帮总舵请援兵好。’” “秋月道:‘不如让春花姐去丐帮总舵,我回山庄去搬些援兵。’” “小姐摇头道:敌人既能将樊平和王木犊打的受伤逃走,将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两个生擒,那他们就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山庄中留守的人已无一人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南宫大哥他们几个还可和那些人一战。所以你们不用回山庄了。而且现在回山庄也没有到洛阳丐帮总舵近。” “我听了急道:敌人既那么厉害,何不到洛阳去和南宫大侠他们汇齐,同往落马镇救人。” “小姐道:一来对方要我一人前去,而且接信就必需动身;二来对方要求到落马镇谈条件救人的时间十分紧,现在立即动身去落马镇还怕不能按对方要求的时辰到达。而对方又说过时不候。” “就这样,我和秋月就向洛阳丐帮总舵赶去。离‘客来居’老远,就见一群丐帮帮众将这里围着,如临大敌。我想说不定你们也在这里,就下马向他们打听你们的消息。没想到居然被我猜对了,就让这位朋友带我们进来了。” 众人听完,那个丐帮弟子也施礼退了出去,南宫无忌道:“现在我明白那张未烧完纸上的‘诱杀李’是什么意思——那是诱杀李牡丹,李姑娘!” 秋月道:“你说什么?谁敢杀我们小姐?” 春花也道;“谁敢动我们小姐,我就和他拼命!” 南宫无忌道:“那个害死李盟主,盗走‘英雄令’的邪恶帮派。” “若让他们害死了牡丹小姐,我们这帮为李老盟主报仇的人就少了正主。对方甚至可以说李盟主是我们谋杀的。也打出为李盟主报仇的旗号来对付我们。” 李大管家向南宫无忌:“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左丘道:“立即动身追赶牡丹小姐!” “牡丹小姐出了什么事?”才进门的杜良向左丘道。 “他被人骗的前往落马镇,可能有生命危险。” “对了,你找到肖俊了么?”南宫无忌代左丘答道,问道。 杜良道:“我已和帮众搜遍整个客店,却不见他的踪影,你们说怪不怪?” 南宫无忌听后点点头道:“我现在有点明白那纸条上为什么只写杀上官、慕容两个,而不写樊、王两人了。” “肖俊为啥要杀陈长老,以及王命已死的消息为何泄露了出去。” 杜良道:“你是说这三人有问题,是奸细?” 南宫无忌道:“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需快点追上牡丹小姐。并和她一块赶往落马镇。希望飞龙兄弟和有情兄弟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又能及时赶到将他们救出。” 杜良道:“我这就去吩咐帮众准备快马。” 南宫无忌道:“杜长老,慢行,我有几句话想对您三老说。只是我说出来了三老勿怪。” 苗岭道:“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有话快说,没人怪你。” 南宫无忌道:“我想将咱们在场的人分成两拨。我和左丘兄弟去追牡丹小姐;其余人留在洛阳。” 李大管家听完怒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们老了,没用了!” 南宫无忌急忙道:“在下并无此意,让您三老留下是有用意的。” “一来,我们现在只有两匹马能和牡丹小姐的‘胭脂红’比脚程。那是我和左丘兄弟的‘追风’、‘赶月’二驹。其余高功他们骑的虽也是好马,但却无法与这三匹马相比。别的马就更不用说了。” “二来,我们这次去追牡丹小姐,救上官上飞龙、慕容有情兄弟,因为对方有人质在手,所以只能智取,不能用强。所以人多并起不了多少作用。” “三来,因为肖俊!” “因为肖俊?” “不错。因为此人现在是友是敌还不能肯定。” “是友,您三老要想办法找出,不要让他被那个神秘帮派所害。” “是敌,对我们则危害很大。因为洛阳地面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必有大的帮派、江湖人物来查问。我们都不在,就任由他胡说,后果不堪设想。” “但若有杜长老解释丐帮的事;李大管家解释李盟主被害之事。再有苗前辈从旁帮助,别人才不会相信肖俊的话。” “再加上你们留在洛阳还要追查李三的下落;还有高功、温玉他们五人的后事也需要办。” “还有这座店是谁开的?这店主必与那神秘帮派有些关系。” “所以您三老留在洛阳责任重大,并不轻松。” 还有一层意思南宫无忌没说,那就是这几天这几位老人也没好好休息过,如何还能长途奔波! 苗岭听完叹口气道:“南宫少侠说的却也有些道理,我们大伙就依他说的办吧!” 李、杜二人听苗岭这么说,也理解了南宫无忌的苦心,都无奈的表示同意。 苗岭又道:“无忌、左丘两位贤侄,你们这几天都没太休息好,现在又要去追牡丹姑娘。恐怕又要好几天不能好好休息,而且可能还要面临另一场恶斗。我这里有两粒‘辟谷丹’,你们两人分吃了。” “别小瞧这两粒丹药,是我费了许多心血和珍奇药物,参照古方研制而成。吃了这两粒药丸,就算再有五、六天不休息,也照样可以使你们身体精神两保满。而且还可增加功力。” 南宫无忌和左丘也不推辞,伸手接过。先向苗岭,后又向李大总管、杜长老施礼,然后转身而去。 十九 上官飞龙之死 再说上官飞龙、慕容有情、樊平、王木犊四人和南宫无忌、肖俊他们分别后,取道金龙镇。 到了金龙镇,王木犊领着三人只奔“兴隆客栈”。因为据他说上官飞凤那晚曾对他说过,她和哥哥上官飞豹住在这里。 到了“兴隆客栈”,四人向店家一打听,才知道“上官世家”的人确曾在这里住了一晚,但第二天早早就动身走了。 四人于是出门上马,直向上官飞凤他们去的方向——“上官世家”追去。 第三天晚上快二更时分,四人到了“落马镇”。慕容有情道:“三位大哥,这几天来为了追赶飞凤妹子,咱们几乎是不分日夜的赶路。就算我们人能受得了,马也受不了。要是我们把马累坏了,反而会误了行程。不如今夜就在这镇上歇下,人马都养足精神,明日再赶路如何?” 其余三人交接了一下眼色,上官飞龙道:“有情兄弟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就依他说的办吧?” 于是四人下马,先找了个饭店吃了一顿,就找了客店歇下。 第二天,天刚放亮,四人洗漱完,就齐到客店前面的饭堂用饭。这也是昨晚临睡前他们和店家说好的。因此店家才这么早就把饭菜给他们准备好。 四人正吃间,慕容有情突然发现了一个人——李三!心中一惊正要叫喊。那李三却朝他摇了摇手,又分指了一下樊、王两人(樊、王两人一个背朝门口,另一个正对着上官飞龙。而李三所处的位置刚好使两人看不见。却正好可以让慕容有情和上官飞龙看见)又朝他摇摇手。再指了一下他和上官飞龙。朝西一指,划了个十字。 慕容有情看向上官飞龙,发现他也正好看向自己。原来上官飞龙也发现了李三。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樊平似乎发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见街上并没什么人。向慕容有情道:“有情兄弟,你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么?” 慕容有情苦笑道:“你没什么不对。是我有点不对,又有点不好意思说。” 王木犊道:“有话快说,别转弯抹角的。” 慕容有情道:“大家正吃饭,实在不好意思说。” 王木犊忽有所悟道:“你该不是想……”却没说下去。 慕容有情点点头,道:“不好意思。”转身向店内走去。 王、樊两人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却听上官飞龙道:“有情兄弟真是的,在这个时候去,唉,弄得我……”说到这里直奔门口。 不一会儿回来,冲樊、王两人一抱拳,指指衣服——他的衣服上溅了他自己呕吐的污渍。道:“我进去换件衣服。不好意思,你们两个慢慢吃。” 樊、王二人又对视一眼,王木犊道:“被这两个人一闹,我也不想吃了。” 见樊平还在吃,道:“樊大哥,你还有胃口?” 樊平点点头道:“那是你没尝过挨饿的滋味。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 “我劝你也再吃一点,一会儿咱们还要赶路,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停下,好好吃一顿。” “再说物力艰辛来之不易,这么多东西,不吃扔了多可惜。” 王木犊听了一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好似我生在多么富贵之家似的。好吧,我就再吃点。” 再说慕容有情,穿过两道门就立下不动。不一会儿,上官飞龙也走了进来。两人一拱手,向四周一看,周围没人,就一块飞身上房,几个纵跃在一没人的小巷落下。接着转向正街,直向昨天他们来时路过的西十字奔去。 远远的,就望见李三正在西十字口处。两人正要喊叫,却见李三手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动用。又做了个随我来的手势,跟着回身便走。两人虽满腹的疑团,但也只有在后面紧追。 两人跟着那人追出了大镇,追进了大山。两人开始小声,后来干脆大声喊叫李三停下一步,他们有话要说。但那李三只做手势叫随他来,脚下却并不停。 两人不由的来了气,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施出浑身解数,尽力追赶。两人心道:“你只不过是‘牡丹山庄’的一个家奴,轻功又能高明到那里去!等我们追上了,非要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但出乎两人的意料,那李三的轻功居然不在他二人之下。两人虽已施出全部本领,却还是无法将之追上。 又追了一阵,上官飞龙道:“有情兄弟,情形不对。这人不是李三!李三那有这么好的轻功!” 慕容有情道:“飞龙兄说的不错。但此人既能扮作李三,必与李三有些关连。我们何不追上将他擒住,说不定就可知道李三的下落。也就可以替左丘兄弟洗脱清白了。” 上官飞龙摇头道:“对方分明是要将我们诱入埋伏。” 慕容有情道:“你说的不错。但凭我这一把剑,一袋暗器;你的一柄宝刀,就算对方有埋伏,又何足惧哉!” 上官飞龙道:“对方这是有意引咱们前去,必已把我们的实力估算在内了,所以不可不防。” 慕容有情道:“你说的虽不错,但就算对方埋伏厉害,咱们不能破除,但全身而退应该不成问题。再说追查李三下落,目前也算一条线索。你若怕了不防回去,我自己一人追就是。”上官飞龙道:“谁怕了,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应该多加小心。” 两人边说边追李三。这一追只追到第二天晚上大约二更左右,两人眼看那人进了前面一个山谷,随着山势一转弯就不见了。 两人紧跟在后,也飞速进了谷口,顺着山势一转,他们两人就看到眼前五六丈远处是一个峭壁,而他们追的人却不见了。 就在他们看见绝壁的一刹那,两人突然觉得一股大力“吸”来。 这股力道就象传说中的巨蟒一张口就可将十几里外的人蓄都吸进它腹中那样大。 两人急忙驻足,同时同施“千斤坠”拿桩站稳,对抗那股力道。却听“哧哧”,“嗖嗖”“叮叮”“当当”一阵响——上官飞龙背后背的刀,慕容有情身上的剑,所有暗器(包括他暗器袋中和藏在身上的,也因此他身上破了许多洞)全部飞向对面那个石壁,全向壁虎一样“吸”在上面。两人顿觉身上一轻,那股吸力突然消失了!两人又急忙运功将向后倒的身躯稳住。 就在这时,两个人,两件兵器向他们袭到。 两人面对刚才的两番巨变,还来不及从震惊和惊讶中稳住心神,就被对方的兵器击中。幸好两人都是高手,在兵刃即将触体的一刹那,同时向地上扑倒。在快接触地面时却又飞速向前滑去。 虽然两人应变及时,减少了兵器对身体的伤害,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两人贴地飞速向前滑去,接着接连几个翻滚,连变了几个方向——这样后面的敌人若跟踪袭来,就无法确定目标方向,因而不会轻易被敌人击中。 在快要碰到绝壁时,两人同时停下,同时翻身立起,分别拉开“螳臂当车”“弯弓射虎”,以应付后面敌人的追袭。但奇怪敌人却并没随后攻来。 “哈,哈,哈哈。不错,真不错。不愧为两大世家子弟,名门之后,反应可谓不慢,应变也很得法。”那刚偷袭他们的两人中一个道。 他们现在才有机会看清那袭击他们的两个人-—两个三十来岁,标悍精干的汉子。 上官飞龙看见对方的兵器——金刀银剑。心中惚然大悟——他们的兵器只所以被这绝壁吸去,是因为这绝壁是一块巨大的磁石。 “你们是谁?居然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暗算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慕容有情怒道。 “好汉不好汉的没关系,只要不变成死汉就成。” “‘胜者王,败者寇’只要能胜你们,用什么方法又有什么关系!亏你还是江湖中混的,连这道理都不懂。”其中那用银剑的阴阳怪气的道。 慕容有情身心俱都一震,现在他突然悟到“不择手段”这个词的真正含意。 人真是个怪物,有的人从生活中不断吸取其精华好的东西丰富自己。而有的人却从中吸取其沉渣。 “你们虽然用下流手段是我们受了伤,就算赢了么?”慕容有情道。 “要是你现在有剑、暗器;上官飞龙有刀在手;又没有奔波两天耗费内力,我们还真的害怕——要不然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将你们引到这里。至于现在么……” 那人一停,又冷笑道:“你们是掉了牙,断了爪,受了伤,又落在平阳的疲虎。我们还会怕你们么!” “就算今天我们不幸死在这里,还有樊平、王木犊他们会为我们报仇!”上官飞龙道。 那人冷笑道:“你以为他们会为你报仇!” “为什么他们不会?” 那人心道:“你们面和心不和,互相猜疑。要不然你们两个也不会上当入伏,他们又怎会替你们报仇。”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就算他们不会,还有南宫无忌他们。” “他们,哼哼!”那人又是一阵冷笑道:“看在你们快要死了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们。他们现在恐怕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的‘困龙阵’正在等着他们。” “就算他们侥幸逃过‘困龙阵’,但肖三爷还在他们身边,随时可以要他们的命。” “所以你们现在去地狱,说不定就能见到他们。就算见不到,不久他们也会去那里和你们相会。” “不好,他们的兵器上有毒!”上官飞龙痛苦的道。 那和他们说话的人闻听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大爷们真有闲心陪你们闲聊,那不过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毒发作罢了。” “难怪刚才你们并不随后继续追杀我们,原来是在等我们伤口上的毒发作。”慕容有情也痛苦的道。 “不错,人常说。‘困兽犹斗’,如果当时我们继续攻击你们,你们必会拼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反击。我们要胜,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有让你们死而我们又不必付出代价的办法我们不用,而去硬拼,岂不是傻瓜!” “但你用的是银剑,那剑既有毒,怎不变成黑的?” “如果有唐门或者‘老字号温家’的高手在场的话,他们或许地可以告诉你们——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遇到银器都会变黑!” “我的剑和他的刀上涂的就是这种例外的毒药。”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该送他们上西天了,还罗嗦什么!”那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汉子道。接着两人纵身而起,一刀一剑在空中分斩向上官飞龙和慕容有情。 眼看着那把银剑刺来,慕容有情脸上先露出要躲的神情。但紧接着又露出一阵悲哀——他似乎以被毒的无力,或者说知道自己无法躲过这一剑。 那持剑人在剑刺出后,本还留有几招变化,但见到慕容有情的表情后一喜,已不再犹豫,飞速刺下。 就在这时,慕容有情那原本捂在胸口的右手一扬,一物由他手中飞出。 那持剑人的身形在空中略一慢,接着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由空中掉下,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 慕容有情顺手将快要刺到咽喉的银剑接住,掷向那挥刀斩杀上官飞龙的敌人。 那人一刀斩下,上官飞龙贴地滚向一边。那人在空中变招。追斩上官飞龙,看看就要斩中,却觉得心口一凉——一柄剑自后背而入,从胸前透出。于是连一声也来不及哼,就从空中掉下。 原来对方借谈话拖延时间,让毒发作,慕容有情却也在借谈话思索对付对方的办法。也在这时,突觉胸口一疼,这是毒发作的信号。不由的向胸前一捂,手触到一物。一道灵活光闪过,不由一喜。 他手触到的是一个二寸长,一指宽的剑形护身玉符——那是他一岁生日时母亲送给他的护身符。这些年从未离过身。 当下一面运功逼毒,一面假装因毒发胸口疼,将手伸入衣内握住那物,并运功将连着那物的红线震断。 他虽然将那物握在手中,心情却并没因此轻松。因为他虽然在运功逼毒,似乎并没能阻住毒势的发展。心中反而更着急,因为他若现在用这物去攻击敌人,根本对对方构不成威胁。但若再等一会儿,等毒攻入心脏,那此物也就没用了。 慕容有情握着那唯一的武器,这可能是救他和上官飞龙性命的救星,心中那份左右为难,又焦急万分的心情,笔墨难以叙其一、二。 也在这时那两人却发动了攻击,慕容有情心中一喜,面上却又装出无力躲闪和预知死亡将临的那种悲哀。在对方剑已无变化时一举将那人射杀,并用那人的剑将其同伴也击杀。 那一剑出手,慕容有情就如虚脱了一般——那两击已将他的内力用尽。 “快找解药”。上官飞龙道。说完吃力的在落在他身旁的那具尸体上翻起来。 慕容有情也同时在他身前的那具尸体上吃力的找起来。因为通常江湖人用毒,因为怕万一伤毒了自己,或自己人,大部分都随身带着解药。 “找到了,找到了!”上官飞龙高兴的举着两个小瓷瓶道。他将两个小瓷瓶打开后,却傻了眼¬;¬;¬;——那两个瓷瓶中分装一红一绿两种药丸。 他看向慕容有情,慕容有情向他摊摊手,表示搜到的结果跟他一样。 上官飞龙道:“怎么办?” 慕容有情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咱们俩分别服两种药丸。最好两种都是解药。最差也希望其中有一种是解药。” 上官飞龙悲哀无奈的道:“也只有这样了。再拖一会儿,只怕咱俩都会毒发身死。这样吧,你吃红,我吃绿。听天由命吧。” 两人吃罢,各自运功调息,慕容有情只觉得腹中一阵刺疼,心道;“这下我完了!”眼泪就流了出来。 本来江湖人是流血不流泪的,但他毕竟还年轻,怎能不留恋生命! 但他接着却接连放了十几个响屁,口一张吐出一滩带血的黄水。跟着却觉得周身一阵舒坦。 心道:“难道我吃的是解药!”还来不及狂喜,却听旁边上官飞龙一声大叫,一口黑血喷出,向后便倒。 慕容有情急忙爬过去,将上官飞龙抱起,拿起那红色药丸道:“飞龙兄,快吃解药。” 上官飞龙摇头道:“毒已攻心,没用了。” 跟着又挣扎着道:“你快回洛阳,要无忌兄弟小心肖……”头一歪气绝身亡。 二十 失心迷魂阵 再说樊平和王木犊边吃边等上官飞龙和慕容有情,吃了一会儿,王木犊道:“我饱了。进去看一下他们两个怎么还不出来吃。咱们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樊平笑道:“我看你还是被他们闹的没胃口了,你平常可不是吃的这么少。” 王木犊一笑,转身向里面走去。 樊平正要继续吃,突又想起慕容有情刚才的表情,心里觉得对方刚才在说谎,可又找不出毛病。心道:“难道我刚才身上有什么不对?” “不可能。因为若有,就算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不说,王木犊也会告诉我。那就是他刚才看见了什么人、或事、或物,使他那样。但街上究竟有什么呢?” 不由的回头望去。这一回头,他看见了一个人——上官飞凤! 张口刚要叫喊,上官飞凤已闪入一条小巷。当下不及多想,伸手掏出一个粉笔在桌上划了一个记号,飞身而出。在那小巷口又做了一个记号,便追入巷内。 樊平的身影刚不见,那店小二已拿了个湿抹布,把桌子擦了一边,那记号也被他擦去,而同时巷口也闪出一人,将巷口的记号也擦去。 樊平刚入小巷,正好看到上官飞凤的身影闪出巷口,又闪入另一条巷内。当下急赶到另一个小巷,上官飞凤又正从这条小巷窜入另一条巷内。如此接连数转,竟已转出了落马镇。 一出落马镇,樊平高声叫道:“飞凤姑娘,我是樊平,请你留步,我有话问你。” 上官飞凤道:“王木犊经常说你武功如何了得,在‘牡丹山庄’,一试果然不错。但不知轻功是否和功夫一样好。今天你若能追上我,我自然会回答你一切疑问。否则,一切免谈。” 樊平道:“飞凤姑娘,不可意气用事,事关重大,请你留步。” 见对方并未停步,又郑重道:“事关王木犊的生死,你也不想听么?” 上官飞凤似乎一震,脚下却没有丝毫慢的意思,道:“从现在起到你追上我为止,休想骗我再说一句话。” 樊平冷笑道:“你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上官飞凤!你是谁?” 那人似乎一震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上官飞凤?” “因为你对王木犊一点也不关心!” 那人道:“不错,我的确不是上官飞凤。不过上官飞凤却在我们的手中,你若想救她,就跟我来吧。当然我们也在前面设好了埋伏。你若没胆量,不防就此回去。” 樊平冷笑道:“激将法!”说罢,竟停步不前,回头便走。 那“上官飞凤”道:“站住,我有话要说。”樊平停步回身道:“讲”。 那人道:“你必需追我,理由:一是因为上官飞凤在我们手中。” “当然,你尽可认为她没有在我们手中。不过,若万一她在我们手中,而你知道了却不去救,将来你如何去面对王木犊。” “二是,上官飞龙和慕容有情也正在被我们引入埋伏,你现在随我去说不定还能救他们。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一块完蛋。” “三,‘牡丹山庄’的血案是我们帮派做的,你若能将我或设埋伏的人擒住,而我或设埋伏的人若受不住你的刑罚,说不定就能告诉你一些秘密。” “四,你离开后我们已派人把王木犊也引向了那个埋伏。” “我想这几条理由够你追我了吧!”那人说完,不待樊平回答,转身就走。 樊平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只得随在那人身后紧追。他随着那女子追进了大山,又从山中追出,前面突然地势一低宽畅起来。但在那里宽畅的地带中却布满乱石、巨石。 他随着那女子追进了乱石滩,刚到乱石的中央,周围突然起了烟雾。那烟雾极怪,不是一处,而是方圆十几里同时冒烟雾。那烟雾来势极快、极猛,转眼间就连太阳也被挡住,天地间霎时暗了许多,就象是一下子到了某个冬天起大雾的早上,周围一片灰蒙蒙的,三步以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烟雾刚起,樊平就道了声不好。闭了呼吸,向来路飞纵而回。但他才两个起落,就不由得慢了一下,因为三步外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但他一横心,凭着自己来时的记忆,依旧飞速向前。但才纵跃飘出数丈,却突然停下,因为他再不停下就要撞在一块岩石上。而按他的记忆来时的路上似乎不应该有这么一块岩石。这于是更证明他的判断——自己已落在个极厉害的石阵中了。 樊平虽然知道自己落在一个石阵中,心中并不害怕。因为他想以自己在阵法方面的造诣,这个阵势应该难不住自己。 于是,他首先决定辩清方向。因为只有辩清方向,再经过查看,才能推算出石阵的生门、死门,才能走出此阵。 但是他细查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无法分清方向。本来要是有太阳,那就容易的多,但太阳却被烟雾所遮挡。 他先查看那些岩石。因为岩石通常向阳的一面经风吹日晒多少比阴面颜色浅一点,甚至呈赤红色。而阴面的颜色多比阳面暗,甚至呈黑褐色,也比阳面潮湿一点,甚至有苔藓。但这石阵中的岩石通一呈灰色,而且周围没有一点苔藓。他并不死心,又在阵中查了半天,但所遇到每块岩石不分大小,都是如此。显然这些岩石先以被布阵人处理过了。 他又在阵中游走,希望能碰到树木花草。因为通常植物向阳的一面总是比阴面繁盛。阳面的果实总比阴面先熟,也比阴面的果实多。而且阴面和阳面的颜色也不同。但他在阵中一阵游走,却没碰到一棵植物。 如此大半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樊平早已去了对此阵的轻视之心,反而对布阵人有了一股崇敬之心。心道:“此阵布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真是个前所未有的奇阵。我自问对阵法颇有研究,造诣不低,面对此阵却也有一种束手无策,小巫遇大巫的感觉。” 他突然有种感觉——这阵就是专门为对付他而布的。这布阵人似乎与他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但他又自嘲的笑了一下,摇摇头,这不可能,既与他关系密切,又怎么会布下此阵对付他! 除了无法辩清方向让他头痛外,另一件事也让他很头痛。那就是他周围的这些烟雾中所含的毒。他虽能关闭住自己的呼吸系统,但毕竟不能过久,过久,他一样受不了。幸好他练过“鱼吸心法”。 大家知道鱼在水中呼吸是把氧气和水一块由嘴吸进去。在吸进的同时,用鳃过滤,把水由口中吐出,把氧气吸进体内。他练的“鱼吸心法”和这个道理一样。先把毒气通过鼻吸进,在鼻吸进入口腔的过程中,经过鼻腔过沪,把氧气吸入肺内,把毒素连同废气用口呼出。 这种心法虽然可以使他能呼吸而不中毒,但也相当耗费功力。同时他还要运功遍布全身,以使烟雾中的毒不能从皮肤,特别是眼睛侵入。 但遇到的困难越多,他那种在饱经苦难中炼就的,也是生命自身所潜在的,那股愈挫愈强的脾性,使他非但没有畏难,破阵的决心和兴趣反而更大。 他运起“金刚指”功夫在一块岩石上划了一道。跟着就又在阵中游走起来,不大功夫,他又回到了那块划了一道的岩石前。他苦笑着摇摇头,眼睛却反而更亮。 他又在阵中游走了一阵,但总是不久又回到原地。心中突发奇想:“若把这些岩石的位置搬动一下,不知结果会是怎样?”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未必能起多大作用。因为对方既能布下如此厉害的奇阵,自己想到的对方岂能想不到。但他还是一边在阵中游走,一边将遇到的,他能搬动的岩石搬动换个位置;或另通一路;或将别的通路堵上,当然他能搬动的岩石并不多。 但如此不久他又回到了原处。他又自原处向别处游走,结果不久他回到了原处。他又另选一个方向游走,结果不久他还是回到原处。他试着从不同方向在阵中游走了几次,每次结果都和以前一样。这证明他刚才搬移那些岩石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这时天黑了下来。 天一黑,樊平就不再在阵中乱闯,因为黑。 这是真正的黑天,也真正的是伸手不见五指。黑的使他以为自己成了瞎子,因或自己不存在了。 不光黑,还静。这也是真正的静。静的能听见自己的眨眼声、呼吸声、心跳声和空气在岩石间流动时和岩石的磨擦声。 黑静的使人恐怖,想发疯、想发狂、想狂奔,想崩溃。 黑静的使人觉得自己似乎与黑暗溶为一体,与空气溶为一体,在空中飘浮游荡,自己已魂魄尽散。 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樊平突然大叫了一声。但他听见那声音不禁更加恐怖——这是自己的声音么?自己的声音这么难听么? 这分明是一头,在寒冷的冬夜,在旷野中,落在猎人陷井中,坐井观天,对月长嚎的狼的声音! 在许多年以后,樊平在和朋友们谈起今日落在阵中面对黑暗时感觉时道:“黑暗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面对黑暗时,自身所产生的那种幻想、幻觉。” “那就向在一个并不十分黑暗的夜晚,你一个人经过个坟场。你一边走,一边总觉得自己后面有脚步声,似乎有人跟着!但你回头又什么都没有。你又回头走,似乎又听到有脚步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怪物在跟着自己。于是,你就觉得周身汗毛都立起来,心咚咚急速跳个不停。你便想跑,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却又不敢跑。” “其实过后你也知道什么也没有,但当时你还是被你自己的幻觉、幻想吓得不行。” 在这静、黑的使人以为自己溶解了、消化了;想发疯,想发狂、要崩溃的石阵中,樊平突然想起师傅为考验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夜晚去坟地找他的情形。 想起自己开始害怕。后来决定停下来好好看一下鬼怪到底是什么样时的情景。结果自己等了半天,反而变得不害怕,而还觉得有趣的情形。 从那时候起,他便养成一种面对恐怖、困苦时,不急、不燥,反而静下来好好品味自己当时感觉的习惯。现在他又静下心,重温、重品很久以来自己已没有了的对恐怖的感觉,和从未遇过的那种失心,失形,自己已不存在了的感觉。这样一来,他反而静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那时就已养成不怕困难,研究解决自己所面对的困难的个性。而这个性又使他在以后的生活中,从困难中学到了许多东西。 他又突然明白这以后的十七、八年自己并没什么大的进步——只不过用五、六岁,七、八岁时学到的东西,解决了自己以后所遇到的几乎可以说所有难题,当然他也因为解决了那些难题而更加巩固了自己那时学到的东西。 但那种失心和自己已消失以及想发疯、想发狂的感觉还是不时的想冒出来。这是因为他虽然用“鱼吸心法”将大部分毒滤去,但还是有一部分毒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些毒合着阵势本身产生的压力,才使他不时的有那种感觉。但最终还是被那种品味当时心景的想法给抗压化了去。 他就在这种对抗环境,对抗自我,品味人生的景遇中煎熬着,等待着天明。 天终于在他的煎熬等待于希望中一点一点亮起来,最后终于大亮。 所谓的大亮还是和昨天的情形一样,如盘古开天前的情景,一片混沌,三步以外就看不见东西。但樊平还是很高兴。他又在阵中游走起来。 又在阵中游走了一阵,他突然想到对方之所以让他弄不清方向,是怕他根据方向和自己所处的位置推断出破阵之法。但这阵势既然能使人不管从什么地方走去,最后都回到一个地方,必然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自己只要能找出其中那怕一点点规律,也就可以反过来推算出方向,再根据方向和那一点点规律推算出破阵之法。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起来。他相信这个阵势被自己找出破法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因为这阵势过于复杂,而自己又太笨,再加上阵中的毒雾和饥渴交迫,自己还没来得及找出破法,就被困死于阵中。 当下,樊平就又在阵中游走起来,但只到天黑下来,他也没找出其中规律。 这次天黑下来,樊平除了对抗阵势、毒雾、黑暗、静和不时使自己产生没了、化了、想发疯、想崩溃的感觉,品味其中滋味外,还多了一件事——根据这两天来自己在阵中乱闯的经历,总结找出其中的规律,并推算方向和阵法的破法。不过,也因为他要思考这件事,所以也使阵势、毒雾、黑暗、静给他的压力减轻不少。 天亮之后,樊平又在阵中游走了两圈,心中一道灵光闪过,终于找出了阵法的一点规律,并很快推算出了方向和自己所处的位置。 当樊平终于由这片大阵中走出,看见外边的阳光、山川、红花绿草时,心中那份激动,自不必言说。只觉得自己恍如再世为人,才从地狱中出来,身心不由的一松,无力的跌坐在一块岩石上。 这时传来一阵美妙的音乐,音乐声极美,美极。但却又透着股阴森鬼异之气。那音乐声入耳,樊平眼中突然失去了神彩。像是传说中被鬼附了体。又象是被魔鬼吸去了魂魄。 随着音乐声,几个女子宛如由地下冒出缓缓步来,随着乐曲在樊平周围舞起来。 这些女子穿着打扮宛如墩煌壁画中的飞天一般;有的背着长鼓;有的持箫;有的持瑟琶;有的抱琴。边舞边弹奏,边向樊平身边逐渐靠近。 这舞蹈动作,这音乐,不禁使人想起贵妃出浴;妲姬献媚;少妇思春。也使樊平想起一些脸红心跳的事。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感觉使他有一种抛弃一切世事,一切烦恼,不顾一切的随着音乐去舞,去发疯,去为所欲为。 这种欲望一阵阵强烈的冲上心头。几次他都忍不住想不顾一切的去随着音乐去舞、去发疯。但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似从洪荒时代穿越时空而来,不停的提醒他,不能那么做,那么做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这声音似乎是打生命之初就有的,生命对毁灭他的东西的一种本能的抗拒。这声音使他不由自主的盘膝坐下,和那音乐、舞者、舞蹈相抗衡。 他的内心似乎有两个声音,一个说:“这世界这么苦、这么累,何必还要这么约束,使自己更苦。去吧,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去吧,何必留恋这世界,去吧,去溶化在音乐舞蹈中吧!” 另一个声音则在说:“不能,不能那么做。那样你会被毁灭、会辍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两种念头此起彼伏争斗不休,樊平头上的汗也随着这争斗不断落下。 樊平现在的情形就宛如常人说的,晚上睡觉被鬼压住一样。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遭遇。某个很困很乏的晚上,你刚睡下,你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在似睡非睡之间,你感觉到一物,究竟是什么你也不知道,但你能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那东西黑乎乎。如云似雾的一下扑在、压在你身上。霎时间,你如泰山压在身上,周身无法动弹一下,喉咙也似被人卡住,每呼吸一下似乎都十分困难。你能感觉到那东西似乎要卡、压、闷死你,要拉你下地狱。 于是你生命中那股求生的本能使你想反抗,想睁开眼,想跳起来,想大声呼喊。但那东西使你觉得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连手指也不能动一下,眼皮沉重的无法抬起,连哼都哼不出声。 最后经过好久,似乎一个世纪那么长,你几经挣扎后终于哼出了声。于是那东西就不见了,你手也能动了,也能睁开眼了,一切如常了。但你却发现自己一身睡衣也已被汗水湿透。 樊平现在就象睡觉被鬼压住。那音乐、舞者、舞蹈,合着阵势的威力,构成一张无形的网,如那东西一般,压着樊平,卡住樊平的“喉咙”,要把樊平拉入地狱。同时,生命的本能又支配他去抗拒诱惑。 那些舞者见樊平不肯就范,还在抗拒。一边加快了音乐的节奏,一边更加疯狂的舞着。那些该露的,不该露的地方,露的更快更多。 随着对方阵势的紧逼,樊平的对抗意识似乎也越来越不坚定。眼前不时出现幻影、幻觉,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就在他已完全没了抵抗意识,马上就要起身而舞时,眼前的幻像突然化作了和一个人初次见面的一瞬——洛阳街头,一个少女对着一个注视着她的,穿着平平,相貌平平的青年一笑。那一笑不卑、不抗、不轻视,不含责备。充满了少女的温情。 那淡淡的,柔柔的,纯纯的一笑,使的那青年周身暖洋洋,如处在温馨的春天中。 现在那一笑,那没有任何龌龊,纯的没有任何欲念的一笑,则如一缕春风,吹进了樊平的脑中。将他的所有龌龊欲念以及邪思、幻像、幻觉吹散,荡尽。使他如冷水浇头,猛的一下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是谁和所处的环境!当下里那敢犹豫,运足丹田气,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开”! 随着他这一声大喝,所有的幻觉、幻像俱散!那几个舞者则立即停止了弹奏、舞蹈,各自由口中喷出一股鲜血,纷纷向四周倒去。 因为修习妖媚心法的人,她是用功,用身心,用意识去引诱迷惑、迷乱,最后杀死别人。但若遇到的对手武功定力都在她们之上,她们不但伤不了别人,反而会反伤自己。也因此他们决不找武功定力比她们高的人施术。也因此一经施术必全力以赴。现在她们就是自食了恶果。 樊平一声大喝之后,虽将敌人击倒。但他跟着发觉自身的一身衣衫却也已被汗水湿透。 他也并没有松口气——刚才就是因为他经过两天两夜的苦斗,终于出了阵,太高兴了,放松了警惕,松了口气,才会被那妖媚术困住,差点迷失于阵中。 也因此他立即就发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仿佛来自于地狱,周身上下都透着阴森鬼异之气。就连阳光照在他身上也仿佛变暗,变冷了。 那人仿佛是由地下冒出来的,如幽灵一般飘上、立在一块岩石上,道:“樊平不平凡!居然能连破‘失心’、‘迷魂’两座大阵,真的不平凡。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你。” “可惜你虽破了两座大阵,但却逃不过我这一关!” “若在平时,我决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则不同”那人一顿,道:“经过两天两夜的苦斗,你的内力,气力大部分已消耗在那两座大阵中。现在你已是强弩之未,难穿芦蒿!” 说完得意的笑了几声,脸色一变道:“看你现在还怎么接我这柄剑!” 接着,剑前人后,人剑合一,如烟花爆竹一样,凌空飞速向樊平射到! 现在的樊平诚如那人说的,已是强弩之末,难穿芦蒿,他如何接下这凌厉的一剑? 樊平也根本没接!见对方一动,樊平回身便飞跃进“失心”大阵中。 那人一剑刺空,翻身在阵口落下,向阵中叫道:“我就在这阵口等,看你能在阵中捱多久!” 只听阵中樊平冷笑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一会儿我恢复过来,自会出阵将你擒拿。” 那人还以冷笑道:“你骗谁!这阵中没吃没喝,烟雾又有毒。你还要运功抗毒,这只有更加消耗你的内力、体力,那里还能恢复功力!” 阵中樊平道:“这不用你劳神,你只等一会儿受死便可!” “我既有本事在这阵中两天两夜没事,自有办法恢复功力。” 那人大笑道:“这回你可露了马脚——有谁会将自己对敌的法宝告诉敌人。你分明是想诱我进阵。” 阵中一阵冷笑道:“不错,没人会把自己对敌人的法宝对敌人说。不过对一种人例外——根本没放在他眼中的人!” 那黑衣人听了,冷笑道:“你想骗我进阵,我偏不进。”话说完,身子已飞速闯进阵中。 只听樊平一声惊叫:“你怎敢入阵!难道这阵是你布的?” 那人边追边笑道:“这多亏你提醒。所以我也不防告诉你,这阵虽不是我布的,但我既能假扮上官飞凤引你入此阵,如无法对付毒烟,不知此阵走法,又如何出去!” 那黑衣人在阵中追了一阵,并没追上樊平,却发现自己差点撞在一块岩石上,不由一惊,心道:“此外不该有这么一块岩石呀?难道我走错了不成?” 一念及此,只惊得浑身出了一身冷汗!这阵的威力他是知道的。可惜他虽知道不好,却已晚了。左转右转,越转越慌,迷失在阵中。 他却不知这阵势因为樊平开始无法破阵,而突发奇想,将这阵中能搬动的岩石移动了位置,所以阵势也起了一点变化。而他还按未搬动变化前的走法,岂能不错! 当然,他若是个对奇门遁甲十分精通的人,又事先知道此阵的破法,那点小变化也难不住,困不了他多久,可惜他不是。 再说樊平到了阵口,并不出去,仔细查看了半天,确认没事才由阵中步出。 他现在是又渴又饿又累,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赶紧找点吃的、喝的,找个安全的地方调息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回来,将这个假上官飞凤擒住,问清他说的王木犊、上官飞龙,慕容有情是否真的被他们诱入埋伏;还有‘牡丹山庄’的血案究竟是谁干的。”“希望那时他还在阵中,没有找出破法。也没有被同伴救走。” 二十一 李牡丹遇险 樊平在大山中找了些野果,找了个山泉,吃喝了一顿。只觉得这野果,这山泉甜美无比。甜美的似乎今生自己从来没有享用过。吃喝完毕,又调息了一会儿,自觉已将体内余毒排尽,功力、体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回头向那“失心”大阵走回。 但等他登上离大阵最近的一个小山头才发现,那大阵上空的烟雾已散去,而阵中也已不见了那个黑衣人,阵口处也不见了摆“迷魂”阵那几个女子的尸体。当下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心道:“现在只有回落马镇,希望王木犊他们三人都没事。” 当下辩明方向,放开脚步向落马镇方向奔去。在夕阳满天时,他到了一个离落马镇官道不远的小山头。他看了一眼夕阳,满天满山的晚霞,心中突然有种冲动。 樊平特别喜欢看夕阳,看晚霞。特别是秋天的夕阳,晚霞——灿烂、辉煌、悲壮、热烈! 这也许原于他还穿开裆裤时发生的事,究竟是几岁他也不记得了,反正是某年的秋天。他和一群和他一样大小的孩子在沙子堆中挖山洞、过家家、打闹欢笑。就在他觉得有点冷时,妈妈来了。顶着夕阳,身披晚霞,拿着衣服来了。为他拍打下身上的沙土,为他穿上衣服,看他又跑回小伙伴中间去,笑笑离去。天天如此,一切发生的都那么从容自然。从容自然的就象妈妈每天做饭,他吃饭。从容自然的就象每天太阳会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一样。 但说也怪,生活中许多事情他都忘了,但母亲头顶夕阳,身披晚霞的形象却一直留在他脑海中。也许从那时起他就喜欢看夕阳晚霞。 也因此,他虽急着要赶回落马镇,还是在山头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夕阳晚霞。 就在他看过夕阳晚霞,要收回目光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由西边山道转弯处转出一人,正撞入他的眼中——李牡丹! 他心中的那份惊喜,在眼中、脸上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这恐怕连他也没觉察到自己见到李牡丹会那么兴奋。 这时由东边山道转弯处也走出一个人——王木犊。樊平见了更加高兴,刚要开口喊叫,突然一个玩皮的念头涌上心头,心道:“我何不偷偷过去,给她(他)们来个惊喜!” 当下向两人偷偷快速的靠近。他也才发现李牡丹身后两、三丈远近还跟着一个三十来的岁的男子。 王木犊和李牡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李牡丹一喜,正要快步迎上,却停步向王木犊道:“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大哥他们三人呢?” 王木犊见了李牡丹似也大喜,飞步向前,听见李牡丹向他问话,也停步道:“李姑娘,说来话……” 却一弯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人也似已无力,向前踉跄几步,伸手扶住旁边一棵树,才没倒下。 李牡丹见状,想起那纸条上说的他和樊平受伤逃走的事,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王木犊道:“王大哥,你的伤重么?” 王木犊吃力道:“我”却突然出手点了李牡丹的两边“肩井穴”。跟着狞笑道:“想不到你身为‘牡丹山庄’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容易上当!” 李牡丹怒道:“你……” 却被王木犊打断道:“你什么你,我这就送你上路。”说完,拳挂风声向李牡丹击去。 李牡丹心中一惊,心道:“想不到我居然死在如此无耻下流人的手中。”因为虽眼见王木犊拳头击来,却无力招架,闪躲。而同时身后也有一股大力击到。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道的强大。那股力道强大的在击伤,击开慕容金之后,余势不衰依旧向她击到。不光不衰,似乎比眼前王木犊的拳头的力量还大很多、快很多。 “这应该是樊平击出的力道!”在后边力道未击在她身上前,李牡丹想。同时有点悲哀。是因为将死悲伤,还是因为知道后边袭击他的那人是樊平而悲哀,她也不知道。她也来不及知道,后边那股力道已后发先至击在她身上。 后边击向李牡丹的那股力道,确实是樊平发出来的——他眼看王木犊出手暗算了李牡丹。而李牡丹身后两、三丈远那人,那他一直以为是李牡丹跟班或仆人的人,却突然拔出一柄剑,凌空跳起向李牡丹后心刺去! 当下不及多想,纵身出掌。那一掌的力道连他也没想到那么大,那么快,击伤、击开那个从后面暗算李牡丹的人,又击在李牡丹后背上。 那力道击在李牡丹身上,李牡丹那被封穴道立即解开。不光立即解开穴位,而且透体而出,将王木犊将要击到,还未击到李牡丹身上的拳头震开,甚至震的王木犊连身体也向后退了一步。 李牡丹不及多想,伸手握住剑柄,快准狠攻出一剑。 那王木犊大叫一声,回身便逃,几个纵跃已消失不见——这会他是真的受了伤,而且可能还真的不轻。 再说樊平刚出掌解了李牡丹的危难,却觉得空中有三股凌厉无比的杀气向他罩到、击到。象要一下将他打的粉身碎骨,打入地底一般。 当下不及多想,回身一招“倒指天南”向空中击去。 这一招“倒指天南”正攻向那第一个向他袭到那人空门。那人被迫的在空中收招避闪,却正好撞向第二个向樊平攻击那人。 第二个也不得不避闪,因为第一个避闪的人也正撞向他的空门。而他避闪的去向却是第三个攻击樊平那人的空门。如此三人不得不在空中向后翻落。 樊平正要随后攻击,却突然停了步,因为他已看清了那三个袭击他的人。 他虽住了手,但那三人却未停手,落地后身形一变,爪、剑、扇分由三个方向从上、中、下攻到。 樊平见状,正要出招抗拒。李牡丹已由他身后闪出道:“大家快住手,这是误会。” 那三人闻声住手,却是南宫无忌、左丘、慕容有情。 三人中南宫无忌快步上前关切的道:“牡丹小姐,你没事吧?” 李牡丹点头道:“我没事。这多亏樊大哥及时出手相救。” 南宫无忌又仔细的将李牡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真的没事?” 李牡丹道:“多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 “对了,你们三个怎么会走在一块?” 南宫无忌刚要回答,那刚才被樊平打伤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已蹒跚走来,要向南宫无忌三人行礼,慕容有情抢上前一步,将他扶住道:“阿金,你的伤重不重?” 那阿金道:“小的虽受了点伤,却不重,一时还死不了。少爷你没事就好。我听牡丹小姐说你落在歹人手中,十分着急,这下我放心了。” 旁边樊平惊奇的道:“怎么,这人你认识?” 慕容有情怒道:“岂止认识,他本就是我们家的人。这里除你外都认识。对了,你刚才为啥要打伤他?” 樊平道:“因为他要刺杀牡丹小姐!” “胡说!他怎么会刺杀牡丹小姐。” “这要问他了。” “樊大侠,你误会了。我刚才不是要刺杀牡丹小姐,而是见牡丹小姐有危险,要救牡丹小姐。” “救牡丹小姐用得着用剑刺她后心么?” “我不是要刺牡丹小姐,而是凌空飞起要越过牡丹小姐,刺暗算她的那人。结果却被你打落到了一边。” “你是不是刺向牡丹小姐,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你这可冤死我了,我怎敢刺杀牡丹小姐。” “好吧,现在让牡丹小姐自己说你是刺向她,还是刺向暗算她的人。”樊平说完,和众人一块看向李牡丹。 李牡丹摇摇头道:“我当时突遭王木犊暗算,又惊又怒。正要问他为何暗算我,却没注意身后的事,所以也不知道慕容金是不是刺向我。” 樊平听了,无奈的道:“我说的是事实,可惜却无法证明。我只能说这个人有问题,信不信由你们了。” “另外,刚才暗算牡丹小姐的人也不是王木犊,而是别人易容假扮的。” “你说阿金有问题,我还说你有问题呢!你凭什么说那人不是王木犊?”慕容有情道。 “因为若是王木犊出手,又距离那么近,我虽能出手将李姑娘救下,但她也必受重伤。” “也就是说,暗算李姑娘的人武功虽然不错。但比起王木犊来还是差了一点。” “王木犊的身手你们都见过,相信也知道我说的不错。”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两个合演给我们看的。”慕容有情道。 樊平听了慕容有情的话,竟不再分辩。 南宫无忌听了,责诉道:“有情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接着转向樊平道:“樊兄莫要见怪,他是因为知道这几天接连死了几个朋友。而你又刚伤了阿金才这么说。我在这里带他向你赔礼了。” “但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恰巧救了牡丹小姐?” 樊平于是从落马镇客店用饭发现上官飞凤说起,直说到自己出手救牡丹小姐,末了道:“你和左兄弟不是在洛阳么?又怎么会和有情兄弟聚在一起,其余的朋友呢?” 南宫无忌于是从他们分别后一直说到他和左丘接到春花、秋月传讯,赶来救援牡丹小姐,路上巧遇回洛阳报信的慕容有情。后又见到两匹被乱箭射杀的马,其中一匹是牡丹小姐的“胭脂红”。于是更加担心牡丹小姐的安全。奋力赶来,刚转过弯就见到樊平掌伤慕容金,后又击向李牡丹。三人于是大怒,同时凌空纵起向樊平攻击的事说了一遍。 这中间隐瞒了苗岭说那座“天网”石阵除医谷四老外,只有樊平和萧狂知道。另外还有他们围攻那神秘帮派,从火盆中抢出来纸条的事。还把慕容有情回洛阳送信说成是听到敌人要引他们入“困龙阵”而回洛阳,隐瞒内奸肖三爷的事。 李牡丹听完道:“想不到为家父的事,连累了这么多朋友送命,这让我于心何安!” 南宫无忌摇头道:“牡丹妹子,你错了。他们并不全是为李老伯的事丧命,而是为了整个武林,整个江湖,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樊平也道:“南宫兄弟说的对。这个神秘帮派意在整个武林,害李老伯只是这阴谋的一部分。而温兄、上官兄他们也是那个帮派对付的目标。所以你不必太过愧疚。为今之计,应该想办法查出主谋,为他们报仇才是上策。” 接着又转向南宫无忌道:“据你刚才所说,肖俊兄弟在攻进‘客来居’大店后就失了踪?”南宫无忌点点头道:“围攻之初他还在,但全歼敌人后却反而不见了他。” 樊平道:“肖老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同出打天下时,一再交待,说他年龄小,让我和木犊照顾好他。他若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如何向肖老伯交待。” 慕容有情脸现不屑之色,张口要说什么,却被左丘以眼色止住。 南宫无忌道:“樊兄放心,肖兄弟吉人自有天祥。我们离洛阳时已让丐帮全力查找,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樊平点点头,无奈的道:“也只能这样了。” 又道:“这位慕容金兄不知四位打算如何处置,我刚才确实看见他那一剑是刺向牡丹小姐的后心。” 慕容有情刚要发火,却被南宫无忌阻拦住道:“樊兄你看这样如何。因为你虽那么说,却没有旁人可以证明。当然慕容金也没有旁证。所以不如把他交给有情兄弟,让他查证落实后,再予以处置。” 又解释道:“他若真有问题,迟早还要兴风作浪。到时有了证据,再处置他不迟。不知你意下如何?” 樊平只有点点头。 南宫无忌又向李牡丹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么,怎会和慕容金走在一起?” 李牡丹道:“不错,我是一个来的,但今天下午却碰上了慕容金。” “他说一个月前老主人派他到上官世家了结一桩生意上的事。要他办完后顺便上洛阳看一下有情大哥。于是他办完事就向洛阳而来,没想到却和我碰上。就向我打听有情大哥的事。” “我只好照实说了,他听说有情大哥有危险,非要和我一块一起去落马镇不可。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路上我问他来的途中可曾遇到过上官飞凤兄妹,他说没遇到。我想他们可能是无意间相互错过了。” “我们俩走了一阵,两面山岸上突然射来一排乱箭。促仓间我和他虽躲过了,马匹却被射杀了。” “我和慕容金一边拨打乱箭,一边分向两边山岸扑去,但中途箭却停了。等我和他冲上岸顶,敌人早已不见了。” “无奈只好徒步赶往落马镇,却在这里遇上了那个假王木犊。” 南宫无忌听完点点头。 慕容有情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李牡丹向南宫无忌和樊平、左丘道:“你们大家认为下步该如何行事?” 南宫无忌向樊平道:“先听听樊兄的吧。” 樊平并不推辞道:“在下以为我们应该先到落马镇再定行止。” “因为我们一行四人,三个都被引进了埋伏。我想王木犊也不会例外。” “希望我们在落马镇能查到他的消息。希望他平安没事。就是有事也让我们刚好可以赶上救助他。” “再说不管他有没有事,我们大家也不能停在这里,一来天快黑了;二来大家也都需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而落马镇又是离我们最近的城镇。” “当然,也可能我们到那里不但得不到消息、休息,反而还有另一场恶斗。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应该先去落马镇。” 众人略一商量,齐向落马镇行去。 二十二 见血封喉铁线蛇 众人到了落马镇,直奔樊平他们四人原来住宿用餐的“悦来客栈”。才一进门,那店小二就迎上来,向樊平和慕容有情道:“哎呀,二位爷,你们怎么才回来!这几天可把王爷急坏了。你们要是早来两个时辰,就可和他见面了。噫,不是还有一位大爷,怎么没一块回来?” 南宫无忌和慕容有情,左丘听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互相已知道对方的想法。 这边樊平急道:“你说什么,那位王爷是今天下午才离店的?” 那小二道:“不错,是大约申时左右走的。临走时留了三天的房钱,并留话说要是三天后你们还没回来,就把房间退了。并把马匹送交丐帮,由丐帮送回洛阳的‘牡丹山庄’。” 樊平道:“他没留下话说他去那里么?” 店小二摇摇头,后想了一下道:“他是出门向东去了。” 樊平道:“多谢小二哥。” 店小二忙道:“不用谢,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我看几位风尘仆仆的,恐怕还没用饭,不如就在本店用了吧?” 樊平道:“那就多谢小二哥了。请把你们店最好的饭菜端上来,照六个人的量上。” 那小二答应一声去了。 樊平向众人道:“看来木犊兄弟是去‘上官世家’了。” 又指指一张桌子和对面的巷口墙道:“我离开时曾在这张桌子和对面的巷口留下记号,指示我去的方向,看来我离去不久就被人擦去了。” 这时那小二端了洗脸水来,众人洗后,找了个干净桌子坐下,那小二早将香茶端上来。 众人用过饭后,到了后边樊平和王木犊所住的店房门口,留慕容金在外边看守,余人进了房中。 落座后,李牡丹道:“四位大哥,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南宫无忌道:“先听听樊大哥的吧。” 樊平心道:“你们其实并不信任我(这从处理慕容金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来)。我说的就是再有道理,你们要不听也是白搭。” 当下道:“还是先听听无忌兄弟你的吧。” 南宫无忌道:“既如此,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下。大家听后考虑一下,再定行止。” “我的意思是我们大家兵分两路。一路由樊兄和牡丹妹子一块追王木犊,去‘上官世家’。” “以樊兄和牡丹妹子的武功才智,如王木犊遇险,而你们又来得及救助的话,应该能够解决得了。” “我们三人作另一路回洛阳,追查李三、肖俊的下落。另外经过这么多天,洛阳发生的事也必已传遍江湖。洛阳城现在必也是风云集会,聚了不少江湖豪杰,其中难免鱼龙混杂。那神秘帮派也必然会趁机兴风作浪。杜前辈、苗前辈、李大管家他们应付一定很吃力,所以我建议兵分两路。不知樊兄以为如何?” 慕容有情听完,刚要出言反对,暗中被左丘扯了一下衣袖。急忙将要说的话咽回。 樊平听完无南宫无忌的话,就已知道对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就是反对,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一笑道:“无忌兄弟深谋远虑,人所难及。咱们听听牡丹妹子的意见,如她无异议,就照你说的办吧。” 李牡丹道:“大家既然已无异议,我当然也没意见。就照无忌大哥说的办吧。” 众人又议论了一会儿,就决定依南宫无忌的意思去做。只是行动前需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众人已有好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也因为洛阳和王木犊两边虽知暂时还无事,但却随时可能有事发生。所以只能休息一个半时辰,就得分头连夜赶路。 众人又要了两间房,牡丹小姐独自一间;南宫无忌和左丘一间;慕容有情主仆住他和上官飞龙那间;樊平依旧住他和王木犊住的那间。 当下分配好,众人各自回房歇息。不一会儿,慕容有情从他住的房间闪出,直奔南宫无忌住的房间。到了门前轻敲了两下,门开出,慕容有情向两边看看,见无异象,快速闪进门内,左丘随后将门关上。 才一进门,慕容有情以向南宫无忌急道:“你怎么能让牡丹妹子和他在一块?” 南宫无忌一笑,请慕容有情坐下道:“依你该怎么做?” “当然该和咱们一路。” “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他是敌人,牡丹妹子跟着我们,他正好暗中下手偷袭,设计险恶埋伏。” “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我们又中了类似于‘困龙阵’,或你在绝壁下遭遇的埋伏。牡丹妹子若有个闪失,他轻可责问我们保护不力,重甚至可以说是我们谋杀了牡丹妹子。然后冠面堂皇,大大方方的对付我们。” “那跟着他不更危险?” “你错了。他若是自己人,自会尽力保护牡丹妹子,这不用说了。” “若他是敌人,更不敢加害牡丹妹子。因为这样正好给我们找到收拾他的理由。” “而我们还可以暗中保护牡丹妹子。” “所以,不管他是敌是友,牡丹妹子跟着他比跟着我们更安全。” “况且,牡丹妹子和他在一块等于是明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我们暗中保护牡丹妹子则是暗中监视他的举动。” 樊平送走众人,就在房中调息起来。正当他调息到最佳境界时,突然感觉到门口有人。当下收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拉开。门口果然立着一人。 那人是个相貌畏缩,三十来岁的汉子,正作势要推门,见门突然开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在……在,我……我的房……里干哈?” 随着那人开口,一股酒气也在空中扑散开来,樊平并不开口,直盯着那人, 那人更加惊慌,似乎酒也吓醒了,道:“你……你,想干什么?” 樊平心道:“原来是个胆小的酒鬼。”道:“这是天字三号房。你住几号?” 那人道:“这不是地字三号房间么?”又看了一眼房门上的字,道:“原来真是我走错了。对不起,真对不起。”又陪了一会不是这才走了。 但樊平依旧暗暗跟着那人,看他进了地字第三号房间,又到住宿登记处打听了一下。听店家说住地字三号房间的人的模样、年龄和那人相符,而且已住四天了。才摇摇头,自嘲的笑了一下。心道:自己被这些天发生的事闹得有点草木皆兵了。 但已无心调息,想找南宫无忌等人聊一下,却发现他们的门都关着,显然还在运功调息。心道,这许多天没轻松过,何不到街上转转。 当下,一边运起“大自在心法”,一边向店处走去。他这“大自在心法”可以边走边逛,边运功调息。在逍遥自在中养精蓄锐,提高功力,功效和静坐调息一样好。 到了街上,夜市已经开始多时。樊平边走边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人——慕容金。心道:“他不是和慕容有情一块在房中休息么?怎么一个人到了这里?” 刚要上前询问,却找了个黑暗处隐住身形。因为那慕容金这时也正借买东西、看东西暗暗向四周观察。樊平心道:“此人有鬼!” 那慕容金看了一会儿,似乎确定没人跟踪,就放下手中的东西,又向前走去。边走边不时停下,借买东西观察四周。 樊平跟踪着慕容金走出繁华街道,转入一条背巷。突从黑暗中闪出一人,那人作了个手势,慕容金又向四周看了一下,就快步走过去。两人低语了几句,那黑衣人便窜入另一条黑巷,转眼不见。慕容金则又停下,向四周看了一会儿,也转入那条巷中。 樊平本想在慕容金和那黑衣人接头时,将他们俩一举擒获。但一来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二来就算将他们擒住,他们若在南宫无忌等人面前抵死不承认,再反咬一口,反倒不好办。又见慕容金并没回去之意,想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就没动手。 当下暗中跟定慕容金,随着他接连走过几条小巷,最后在一条小巷口停住。慕容金向四周看了半天,似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 樊平心道,可能是自己跟的太紧了,使对方有所察觉。再跟时得把距离拉得更远一点,更小心一点。 又听慕容金道:“看来我是被那姓樊的搞得有点象惊弓之鸟了。”摇摇头又举步向巷口走去。 樊平于是趴下,用“窃地听声”之术听那慕容金的脚步声已越走越远。但突然间却没了声息。心道:“为什么他又停下不走了?难道是因为怀疑有人跟踪而停下察看?” 想到这里,趴在原地并不动弹。但过了约一枝香功夫,那慕容金还没动静,樊平心中一动,道声:“不好!”起身飞速向慕容金所在的那条巷内扑去。 在离那条小巷出口不远的地方,他看见一个人脸朝下趴在那儿,樊平在那人一丈左右停下,从衣服看,应该就是慕容金。但他依旧运功戒备,以应付周围和地下趴着的慕容金的突然袭击。 樊平就这样戒备着将地上那人轻轻小心的翻过来,那人确是慕容金。一检查,也证实那已是一具尸体,是被人点中死穴而亡的。 樊平突然有种感觉——这是一个圈套! 也在这时,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由他对面不远——那巷口处直逼、扑过来。直压得正低头查看慕容金尸体的樊平竟无法动弹,连头也抬不起来。 但樊平不动,对面那人也不敢动。因为樊平虽低着头,似乎周身都是破绽,但也因为都是破绽,反而变的没有破绽。 这就象象棋摆好后,等待开局走的第一步。似乎处处都可以攻,但焉知你走一子后对方没有更厉害的杀着反击。 高手和高手之间,从一开局就开始争。谁若开局没走好,后边也很难搬回劣势。 所以那人也不敢攻,不能动,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这样相持了一会儿,樊平已开始动!开始慢慢的,慢慢的抬头起身。 对面那人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樊平动,动就会有破绽,就会有机会。但樊平动了,他还是没动。 因为樊平虽然动了,也露出了破绽,但那破绽似乎是故意露出给他的,要将他那一触即发的杀气——引发、避开、攻击。 对方的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暗含着物体运动的某种规律,天地之间的至理。每一动后边似乎还藏着无数的变化,也似乎跟本没有变化,只不过在抬头、起身! 似乎是经过了一个世纪,樊平才终于站直,面对他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似乎不带半点人间烟火味,有点象冰、冰峰;象幽灵。那平时麻木空洞,毫无感情,如死人眼的眼中,这时正放着匕首迎月时所放出的寒光。这人是左丘! 左丘那眼中的寒光中,俱然出现了从未曾有过,最起码樊平从认识他就从没见过的,对人尊敬的敬意,道:“你果然不简单。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不动,不变,已不容易!你居然能动,而且还让人无法攻击!” 樊平苦笑道:“这大该是因为我经过太多的苦难重压,走过了太多的逆境得原故。” “初逢困境,逆境,暂时不动,静下来认清环境,形势、自己。养精蓄锐,应付打击,以不变应万变,是有必要的,但不能一直不动。一直不动,而对方却不断在动,在找你,引你的破绽,你最后必然落入被动。由被动而落入死地。” “所以在一段不动之后,必需动。也就是说不动,是为了动,大动。” “动有破绽,但同时也有生机。” 左丘似有所悟,眼中的尊敬之色更重。但突然已消失,代之以更厉的寒光,道:“是你杀了阿金?” 樊平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我来这里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樊平从酒鬼认错门说起,一直说到见到慕容金的尸体,末了道:“你又怎会恰巧来到这里?” “我调息好后就出了房门。见你们的门都关着。知道你们还在调息,就走出店门散步。在店门口不远发现了阿金留的记号和一封短信,信上说他发现李三和你在一起,追踪你们,看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去了。我就顺着记号追来了这里。”左丘说完,两眼依旧直视着樊平。 樊平苦笑道:“刚好发现我在检查慕容金的尸体,就认为我杀了他!” “这个慕容金有问题,可你们却不信我的话。” “我看是阿金发现了你和李三并跟踪到了这里,可能还知道了你们聚会所谈的秘密。不想却被你发现了,你就杀他灭口。” “这从那封信和他虽死却不甘心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左丘冷冷的道,眼中杀气更盛。 樊平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有时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何况是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杀气迫的闭了嘴。 两人互视着对方,一方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另一方在准备全力应付对方的进攻。空气中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正当双方都在专心应付对方时,一声若隐若现,细小的几乎听不见的笛声传来,樊平也在这时出手。 三丈远的距离,中间隔着一具尸体,他似乎一步就到了左丘面前。身子一低,避过左丘迎面而来的“鹰爪锁喉”,由对方肋下穿过。食中二指作剪状,把将要飞到左丘后心的一物剪断。 左丘鹰爪落空,跟着向下一沉,将一个紧追樊平,也快要飞到樊平后心的一物捏碎。 事后多年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别人问樊平,在那么黑的小巷里是怎样发现那飞向左丘后心的,黑色的“见血封喉铁线蛇”的。 樊平道:“左丘站的地方离巷口只有三尺左右,这时正好有人提灯由左向右从巷口走过。左丘当时可能是怕自己的杀气吓坏了那路人,就把它转移到了前面。由后向前转移的一刹那,后边就失了防卫。” “也在这时,我发现左丘后边墙根处有一物迎着灯光闪了下,跟着已离地飞向左丘的后背。” 樊平笑了一下道:“当然,这也要感谢左丘兄弟身材瘦高。要是王木犊那样的身材恐怕我也发现不了。” “另外还因为蛇类动物的爬行习惯是靠着墙跟游动。要是爬在路中间被左丘挡住,我也无法看到。” “还因为那蛇虽只有一尺来长,小指粗细,但皮却坚硬如铁,柔轫黑硬的能迎着灯光反光。” 别人问左丘当时的感觉,左丘道:“我当时受到前后夹击。心道今晚难逃劫数。一横心,孤注一掷,一爪锁向飞来的樊平咽喉,想和他拼个同归于尽。” 樊平道:“幸好你当时孤注一掷。招数虽狠辣凌厉之极,却已无了变化。若你还有变化,将我略微一阻,那咱们今天就不是在这里聊天,而是在天国聊天了。” 再说樊平由左丘肋下穿过,一回身正好左丘也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几乎同时省起那笛声! 樊平刚欲纵身上房,左丘伸手将他按住道:“照顾好牡丹妹子。”话完,人亦消失在夜空中。 二十三 山中夜话 樊平突又省起一事,回身欲由来路回去,却突被一人叫住:“樊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樊平回身,巷口已多了一个女子——李牡丹。 当下不及多说,向李牡丹道:“走,快随我回‘悦来客栈’。” 李牡丹笑道:“回悦来客店你为什么向那边走?” 樊平奇怪的道:“不从这里回去,从那里回去?” 李牡丹道:“随我来。”说吧,回身就走。 樊平出了巷口,跟着李牡丹走了几步,又转入另一条小巷,由那条小巷出来,就看见了“悦来客栈”的大门。他这才明白左丘和李牡丹为什么会那么快出现在慕容金死的那条小巷内——那条小巷原来就在“悦来客栈”的紧后面。 刚进“悦来客栈”大门,那初来时告诉他王木犊消息的店小二,将他拦住道:“樊大爷,刚才你问的地字三号房的那位大爷,让我对你说,他结了房钱先走了,叫你不用找他了。” 樊平苦笑道:“好狡猾的家伙,好精湛的演技。” 李牡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樊平于是从那人假装酒醉走错门一直说到见到李牡丹为止。末了奇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牡丹道:“我调息完,开了房门。见房门口站着一个店小二。就问他有什么事。那小二道,无忌、有情,左丘三位大哥出门时吩咐他守在这里。要他在我开门后告诉我,顺着他们留下的记号去找他们。我就顺着记号找到了你。” 樊平听完点点头,也明白了左丘那句“照顾好牡丹妹子”的全部含意。 当下向李牡丹道:“你休息好了没有?” 李牡丹道:“好了。怎么,咱们这就要走了么?” 樊平点点头,凝视着远方的夜空道:“不错,我们这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王木犊去往‘上官世家’的路也不会好走。” 跟着又取出六十两银子,交于那店小二道:“小二哥,麻烦你一下。我有个朋友得急病死在你们店后边的小巷内,请你帮个忙,找几个人将他收殓了,先找个地方存下。我们有急事要办,过几天再派人来将他拉回去葬了。” “另外将我们的帐结了,余下的钱都是你的。” 跟着又说了去那小巷的走法。 那店小二听了,先是吓了一跳,后来看见银子,才道:“好吧。” 半天星斗,一弯残月,发着清辉,铺洒向大地。 山中,篝火旁,一睡一坐着两人。 为了追赶王木犊,樊平和李牡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两夜。最后人马都实在太困乏了,才不得不在这里停下。两人燃起了篝火,吃了点干粮,喝了点山泉。失亲的巨痛,加上连日的奔波。李牡丹已支持不住,竟靠着岩石睡去。 樊平调息完毕,看了一眼靠着岩石沉睡,被篝火将脸映的红扑扑,一身白衣素服,娇弱如一朵百合花的李牡丹,心中一痛,一疼,疼如骨髓中。顺手除下自己的长衫,轻轻盖在李牡丹身上。 为了怕惊醒她,樊平轻手轻脚的走到十几步外,高处一块岩石上坐下。 望着天空的残月星斗,樊平忽然想起了父母哥嫂。想起小时候夏天和小伙伴们一块捉迷藏,玩累了,躺在凉席上,边数着星斗,边听长辈们讲后羿射日,讲嫦娥奔月。 冬天一家人围在炉火旁,边剥玉米子,边听父亲讲英雄好汉,讲薛丁山、樊梨花的故事。 记得有一次父亲讲完后,笑着摸着他的头说:“小平,看你将来长大有没有本事找个向樊梨花、穆桂英那样的,文武双全,有本事、又漂亮,又贤惠的媳妇?” 自己当时大声说:“当然有本事,不但要一个,还要两个呢!” 当时逗得满屋子的笑声,满屋子的欢乐。 “樊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樊平一回头,正看到李牡丹手拿着自己的长衫,正微笑看着自己。背后不远处的篝火将她周身线条镀上一层金光,就连风中飘舞着的几缕发丝也闪着金光。 樊平突然有种感觉,家的感觉。他几乎沉醉在自己那种温馨的感觉里。 李牡丹继续笑道:“你怎么不说话?” 樊平回到现实中,道:“我在想家,想父母、哥嫂。不知他们在另一方天空下,在做着什么,是否也在想我。”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怕勾起李牡丹的心事。 果不出他料,李牡丹脸上的笑不见了。 樊平真诚,真心的道:“李姑娘,对不起!我真该死!” 李牡丹摇摇头道:“没什么,你别自责了。谢谢你的长衫。” 说着话,把樊平的衣服递了过来,话锋一转道:“对了。据我所知你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怎么不把你父母、哥嫂接到城里享几天清福。还让他(她)们在家种地?” 樊平接过长衫道:“我请了。他(她)们也到洛阳来了。初来时很新鲜,但时间一久他们就呆不住了。他们说,他们辛苦忙碌惯了,闲不住。一闲就会有病,所以他们不肯再出来。” 李牡丹听完,向着樊平道:“一闲就会生病?” 樊平道:“这就象镖局那些押镖的,整日奔波于江湖之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偶尔让他们歇两天,高兴的就象过大年。就对人说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可你若真让他们歇的久了,他们反而会骂娘生事!” 李牡丹听的“卟哧”笑出声来,眼睛霎时此刚才亮了许多,看着樊平道:“骂娘生事?” 跟着一收笑容,眼睛转向前方的夜空,玉容无波静静的道:“他们是受不了那种因长期远离江湖而产生的失落感。” 牡丹这由灿烂如花开的一笑,转入平静无波周身透着神佛般智慧光芒的美姿,突然勾起了樊平灵魂深处的某一种东西,使他看的痴了醉了。 “樊大哥,我懂了。” 接着又转过来看着樊平道:“你父母老了,不想出来也没什么。你大哥呢?难道他就没有出来闯一下的想法么?” 樊平道:“我也曾请大哥出来帮忙,和我一块闯天下。可是他不肯,他说他离不开土地。”说到这里,樊平眼里突然有一种尊敬,一种和尚对佛的尊重。继续道:“他和许许多多农人一样热爱土地,喜欢在土地中播下种子,看护、灌溉、除草、施肥。看着种子发芽长大。为它们长的好而高兴。遭受天灾虫害而耽忧。” “他们最高兴的季节莫过于收获的季节。看着收获回来金黄黄的果实,一年来的劳累烦恼全都没了。愉悦的连梦里都在笑。” 李牡丹道:“所以你象尊敬你父母兄弟一样,对所有的农人都有一种尊敬。吃饭时总是那么小心,不肯浪费一粒粮食。” 樊平点点头,又道:“要是没有我哥在家照顾好父母,我恐怕也不能安心在外面闯荡、做事。” “老大在家里命中注定他们要做两件事:照顾父母,看护弟妹。所以,他们总是比弟、妹多付出一份劳动,多一份艰辛,多一份沉稳,多一份成熟。” 说到这里,樊平眼中的尊敬之色更重。 李牡丹道:“我真有点妒嫉你了。” 樊平笑道:“那你干脆拜我做哥哥,那样我的大哥不就是你的大哥么?” 李牡丹道:“我不是已经在叫你哥哥了么。” 两人一块开心的笑了。 笑毕,樊平道:“你的确于别的女子不同。” 李牡丹道:“是么?” 樊平道:“是的。你没有别的独生女那种娇气、骄气、多嫉、霸气。甚至没有寻常女子的小心眼、虚荣心。既有女孩子的细心、温柔;又有须眉的那种明理、大度、豪爽。” “特别是大度、明理、豪爽,是别的女子所没有的。” 李牡丹笑道:“看你把我说的好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樊平看着她的眼,认真的道:“我说的是实话。” 李牡丹住了笑,眼转向一边,望着那弯残月道:“这主要是我父亲从小教育的结果。另外也因为我从小到大见到的奇人高手太多,知道人不可貌相,知道天高地厚吧。” 停了一下,樊平道:“你体力精神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牡丹道:“已全恢复过来了。” 樊平盯着“上官世家”的方向道:“我总觉得王木犊正向着一个陷井走去。而且好象是越走越近。” 二十四 上官飞虎 再说王木犊回到店房,并没见到上官飞龙,心中奇怪,索性又上了厕所,却也没见慕容有情。心中顿感不妙,飞身回到前边用饭处,又不见了樊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时,一个店小二道:“王大爷,你可是在找樊爷?” 王木犊点点头道:“我樊大哥那里去了?” 店小二道:“刚才你走后不久!,那和你一块来的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两位大爷不知怎的,却从前门进来,说有急事要办,硬将樊大爷拉走了。他们临走时留话,要你不要乱跑、乱找、胡乱猜想,等一会儿他们就会回来,到时再给你解释原因。” 王木犊听了并不答话,盯着那小二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将那小二领口揪住道:“谁指使你用这番话来骗我的?” 那小二吓得浑身打颤,挣扎喘息着道:“王大……爷,快……快住手,你……你要把我勒死了。” 王木犊略松了点道:“快说,谁指使你来骗我的?” 那小二道:“冤枉那。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别的人,看看我是否在说谎?” 那别的几个小二齐道:“是的,他说的没错。” 王木犊松了那小二道:“好吧,我就崭时相信你的话。他们向那个方向去了?” 那小二道:“向南去了。” 王木犊道:“这里的丐帮分舵设在那里?” 那小二道:“城南土地庙。” 王木犊道:“我到那里去打听一下消息,如果你们在撒谎,我回来再和你们算帐。” 说完,问明去丐帮的具体走法,刚要出门,却由门外进来了两个四十来岁的乞丐,其中一个略高一点的汉子道:“谁是王木犊,王大侠?” 王木犊道:“我就是。不知两位朋友找再下何事?” 那两人把王木犊打量了一会儿,道:“果然和上官大侠他们三个人说的一个模样。” 王木犊听了急道:“你说的三人可是上官飞龙、樊平、慕容有情?” 那人点头道:“不错,正是他们三位。” 接着又说了三人的身高像貌衣着,见王木犊点头,才又道:“刚才他们路过我们分舵,叫我们舵主派人来给你送个信,怕你着急,不相信店家的话,为难他们。副舵主就就派我们俩来了。” “他们说有紧急重要的事要去办,要你就在店中等着他们。多则一天,少则一个时辰就回来。回来再向你解释原委。” 王木犊道:“他们没说去干什么?” 那乞丐摇摇头。 王木犊道:“如此麻烦两位带路,我还有要事要见贵帮舵主。” 当下王木犊跟随那两个乞丐到了丐帮分舵,向那副舵主一打听(正舵主已赶往洛阳)证明那两个乞丐说的是真的,而且除那副舵主外,还有十数人做证,这才信了。 当下先谢了丐帮送信之事,又请丐帮派人查找樊平三人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自己,这才回转客店。到客店又向小二众人赔了罪。 那知一等就是两天多,中间他既自己在镇上查找,又到丐帮分舵几次,但都无消息。第三天下午,正着急间,那前两天给他送信的两个乞丐又来了。王木犊急道:“可有樊大哥他们的消息?” 那个略高一点的乞丐点点头道:“刚才我们有个弟子送信来说,樊大侠他们让你现在立即动身去‘上官世家’。因为他们得到消息,有人要杀害上官飞凤姑娘。而且那杀手可能已潜在上官小姐身边。” 王木犊道:“他们三人呢?” 那乞丐道:“我们并没见到他们三人,是我们帮派出去寻找他们的一个弟子送来的消息。他刚说完刚才那些话,就伤发而死了。因此也不知他在那里遇到的樊大侠他们。” “不过,那个弟子是奉命向南探查三位大侠下落的。现在我们在这个镇的弟子已全部出动向南搜查凶手和三位大侠,相信不久就会有所收获。” 王木犊略一思索,向两人抱拳道:“多谢两位大叔带信。并请回去代我向金副舵主辞行,致谢。日后丐帮如有用得着王某之外,尽管吩咐,必当尽力去办。” 那两个乞丐还礼道:“王大侠信重了。那我们就回去复命了。” 就这样,双方分手。王木犊又留下三天房钱,留话给店家,动身赶往“上官世家”。 三天后的中午,在“上官世家”门前,王木犊翻身下马。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上官飞凤了,心中说不出的高兴。但一想到有人要刺杀上官飞凤,心中一警。向前几步,抱拳向那几个守门的人道:“几位大哥……” 话没说完,已发现守门这四人的脸色不对——四人正愤怒怨毒的看着自己。 他的“哥”字还没说完,那几个人已出手。四把刀分上、中、下三路向他斩到。 王木犊退了一步,脱出对方的攻击范围,还要出口询问。那四人交错互换了位置,招势一变,四把刀又向他斩到。 王木犊皱了一下眉头,又退了一步。那四人中一人收势不住,一刀斩向王犊所骑马匹的脖子。 王木犊出手,一拳一招,四把刀脱手,四人飞出。 四人落地后借势一滚,立既起身飞速逃入门内。 王木犊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四个人为什么用那种眼光看我?那样对我?难道‘上官世家’出事了?” 想到这里,也更加担心上官飞凤,飞速飘进门内。进门后向前走出五六丈,一转弯(他看见刚才袭击他的那四个人进门后在此转了弯),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虽然随随便便的站着,周围还有几条路,但因为那人在那里站着,天地间却似已无路,连退路也似乎没有。 王木犊面对那人心道:“上官飞虎!” 据江湖传言,上官四兄妹中,以老二上官飞虎武功最高,脾气最暴最直。老大最忠厚;老三最精明;上官飞凤最机灵,轻功最好。四兄弟中三个王木犊都见过,只有老二上官飞虎他没见过。虽从没见过,但从那气势上王木犊已知是他。 上官飞凤曾对他言,这次去“牡丹山庄”的人中本还有他二哥,后因她二哥正闭关修习一门奇功,才没去成。 当下本要开口询问,却被一股夹着愤怒之气的杀气迫的无法开口。王木犊一惊,心道:“金刚大愤怒心法!” 这“金刚大愤怒心法”居说和少林七二绝艺中的“霹雳雷霆”神功不相上下。也和那种神功一样很难练。也因为难练,所以练的人很少,练成的更少。而且练这门武功的人不能再练别的内功心法。但没想到却被上官飞虎练成了。 上官飞虎道:“好胆色,只是不知你今天能否过得了我这一关!” 说罢,一刀攻向王木犊。 王木犊退、躲。因为这一刀出手带着一股忘我的,不顾一切的,愤怒的要粉碎世界,粉碎一切的愤怒之气。 随着王木犊身形不断飞移交换,他脚下借力的花、树、假山、凉亭、栏杆、墙,都纷纷粉碎,碎成粉。刹时间仿佛世界到了末日。 在数百刀之后,王木犊被迫的从一个池塘掠过,上官飞虎随后紧追。这时,王木犊突然回身,“耕龙在田”已出手。 随着王木犊的招式,池塘中的水突然立起,象瀑布,象一堵墙一样,夹着呼啸之声,扑向上官飞虎。 上官飞虎怒吼一声,刀势不变,以更凌厉的气势斩向迎面而来的水墙。 刀快要接触到水墙的一刹那,那水墙却突然落下,落的比起时更快更急。上官飞虎一瞬间有种走路时一脚踏空的感觉,那运足了十成功力的一刀便砍空。 上官飞虎的“金刚大愤怒心法”一经运起,便需发出、渲泄。只要渲汇到物体上,那物体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就会在接触到那物体时借物生力,生出更大的力道。但他现在却是虚空砍了一刀。尽管他随后将那功力渲泄在池塘水面上,那池塘的水立时被击的如山洪海啸一般四下飞散,已可看见池塘底於泥,甚至部分於泥也被击飞。但还是有一部分力道回击。别人击来的力道可以抵御,但自己回击的力道却无法抵挡。他立时被击的口吐鲜血,飞回到岸上。这还多亏他已将大部分力道引击在池塘水中。 王木犊跟着一招“移山填海”,将被上官飞龙用“金刚大愤怒心法”击的四下飞散的池塘水重压回池塘。刚要飞身到对岸,对面就射过来一阵箭雨,将他一阻,已有人飞出将上官飞虎抢走。 王木犊边拨打乱箭,边道:“别误会。我叫王木犊,是你们小姐的朋友。是来帮你们的。” 但换来的却是更密集的箭雨。心中不由一怒,边拨打箭雨,边飞掠到对岸,向那群人冲去。 那群人见阻他不住,全都弃了长弓,取下身上背的“诸葛神弩”向王木犊射去。 这“诸葛神弩”不同于别的弓箭,没有别的弓箭射的远,但却可以同时射十枝箭,也就等于同时又多了九个射手。 但这依旧不能完全阻住王木犊。这帮人极是训练有素,于是就分作两批,一帮人射,一帮人退,另一帮人射前一帮人再退。如此边退边射,使的王木犊虽在前进,一时却也无法迫的太近。 到了一个开阔地代,那群箭手突然散去。不是做鸟兽四散,而是有步骤,有秩序的退去。王木犊正在奇怪,到了开阔地带正是发挥弓箭威力长处的时候,对方怎么反到退了。一群刀手已有秩序,有步骤的由四面涌出,各抢方位,将王木犊围在中间,挥动利刃向他攻击。 王木犊初时并没将这帮刀手,这个阵势放在眼中,但一交手才知道自己错了。才知道这看似寻常的阵势却具有非同一般的威力。 越斗下去,他越觉得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处在水中,和水打仗一样。空有威力无比的“隔山打牛”神功。一挥手水退,让你打空,让你有种走路踏空的感觉,同时周围的水向你涌到,攻到。一回手,水又涌回攻到。 而且这水在不断的攻击中旋转,旋转,象激流中的漩涡。而自己也正随着水势,向落叶一样,被慢慢旋向中心,旋向水底——死门。 这使他想起上官飞凤曾和他说过的“上官世家”的镇门之宝——“溺水阵”! 想到“溺水阵”,王木犊周身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当下收摄心神,抱元守一,不再向四周攻击。施出一套叫“作茧自缚”的拳术,只守不攻。但他仍然感觉到,自己虽不向刚才那样快的旋向死门,但为阵势所迫,大势所趋,还是在慢慢向落叶一样旋向死门。 王木犊越斗下去,越觉气闷,心道:“早知道会落到这步田地,就该多跟樊大哥多学点阵法知识。不该自以为对阵法已很了解,不肯多听他讲了。” “唉。他妈的,连这老天爷也跟老子作对,怎么变的这么闷热!,不会是嫌老子死的慢吧!” 刚想到这里,天也暗了许多,跟着就起了风,只刮得鸡飞狗跳,瓦飞树断,随着雷声,大雨倾盆而下。 “奇怪,这秋天里怎么下起夏天的雨!也好,最好能下一阵冰雹,不,最好下一阵飞刀,将这帮兔崽子全打跑!将这鸟阵打散!” 但这风、这雨、这雷,居然并没有对摆阵的众人产生影响。阵势依旧如常,毫无破绽的运转,王木犊依旧在不知不觉的滑向死门,王木犊不由的佩服“上官世家”训练弟子有方。并大叹自己霉气。 就在这时,随着一道闪电,一声巨响,一棵一人难抱,七八丈高的桐树,被拦腰击断,飞向阵中。 其实这棵树落地的地方,只在这阵势的边缘。但那燃着火横空飞来的气势,却给布阵众人以要落入阵中,向自己飞来,压到的感觉。众人出于求生的本能,纷纷惊呼走避。 王木犊眼看就要被迫入死门,见势大喜。手脚并用,点、扫、劈、踢、撞,不一会儿,便将正走避的众人打倒了一大片。 余人这时也明白过来,居然不再逃走,齐回身抢占方位,欲再困王木犊。但因人数太少,已布不成阵势。没了阵势,众人就无法奈何王木犊。 王木犊也明白,多击倒一人,对方就少一份布成阵势的机会。他也实在怕了那“溺水阵”。于是出手更不留情,如虎入羊群一般,众人霎时又倒下一片。 这时,只听一声:“住手!” 二十五 上官磐 王木犊顺声音望去,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大约四十八、九岁的男子。 这人立在那里,就象一棵松,一块碑,一座山一般,阴沉威严。 “‘上官世家’的老主人上官磐!”王木犊心道。“我未来的老丈人。”心中又道,就住了手。 那围攻他的人也住了手,并向上官磐施一礼,无声退开。 这时风停雨住,雷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似乎是被这人出现的气势吓走。 王木犊刚要施礼说话,却被上官磐挥手止住,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只要你将我击倒,就可将凤儿带走。”说罢,向前跨了一步。 两人原相距六、七丈远,这一步后却只剩下两三丈远。 王木犊只觉得对方随着这前行的一步,就有一股威,一股势将自己迫住,竟使自己无法动弹。 上官磐眼盯着王木犊,右手已搭在,握住背后背着的大刀的刀柄。于是在那威,那势之外又多了一股强大的杀气。天空的云也似乎在上官磐右手握住刀柄的一刹那低暗许多,好象要随着那右手的一挥,和刀一块化做一道闪电,将王木犊劈、炸的粉碎。 王木犊不丁不八的站着,眼盯着上官磐的右手。好久,好久,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上官磐的右手、动、了! 上官磐的右手一动,王木犊以先动。“飞龙在天”飞击向上官磐的右手。 但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上官磐侧身,左手、化、做、一、道、乌、光,由下向上划刺向王犊的胸口! “手刀!”在乌光闪起的一刹那,王木犊心道。已知自己上当。 原来上官磐的右手布满杀气是一个陷井,只不过是为了吸引王木犊的注意力,引发王木犊的攻势。他真正的杀手锏在左手,他左手已练成刀功中极难达到的境界——手刀! 手刀,以手作刀,掌不血刃!在右手引发王木犊的攻势后,左手“刀”随着空门只攻向王木犊的心脏。 王木犊心道:“这下完了!”但他一横心继续攻向对方的右手——既然已无法躲过劫数,就要拼尽全力毁了对方的右手,以免别人再向自己一样上当! 上官磐的手刀斩在王木犊的胸口,但却已发不出半分力道——他的左手脉门已被一双手牢牢扣住。 樊平的手。 于此同时王木犊的双手已扣住了刚欲挣扎,要做最后一搏的上官磐的右手脉门。 上官磐脸色铁青,已不能,也无法动弹! “快住手,莫要伤害上官叔叔!”随后到的李牡丹道。 樊、王两人听了立即松手退后,樊平施礼道:“上官老伯,晚辈因为救人心切,得罪了,请您原谅。” 王木犊也施礼道:“前辈好功夫,晚辈差一点就折在您老手中。”心中却道:“要不是你是我未来的岳父,老子非把你的满脸胡子全拨掉不可!” 上官磐并不还礼,反而退后一步道:“你们究竟还要耍什么诡计?” 李牡丹惊奇的道:“上官叔叔,你就算认不得他们两位,难道连侄女我也认不得了么?” 上官磐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李牡丹,才走过来伸手将她拉住道:“你果然是牡丹侄女。这如果再是易容的结果,那就不是易容,而是妖怪神仙变化来的。” 跟着又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怎么不叫你龙哥和你们一块来?” 李牡丹立时收了笑容道:“龙哥他……” 就从“牡丹山庄”血案说起,一直说到他们刚才见面为止。 当上官磐听到上官飞龙死于大龙山中的情形时,差点晕倒,多亏王木犊、樊平上前扶了他一把。 李牡丹说完,关切的道:“上官大叔,你……” 上官磐摇摇手道:“你不用耽心,大叔没事。你看我都老糊涂了,竟让你们站在雨地说了半天话。走,有什么话到客厅坐下再说。” 大厅中众人分宾主落座后,李牡丹道:“上官大叔,你刚才为什么要取王木犊的性命?” 上官磐道:“贤侄女,两位少侠有所不知。” “昨天早上我们府来了三个人,你们猜都是谁?” 三人互视一眼,王木犊道:“难道是我们三个?” 上官磐道:“不错,正是你们三个。不过是别人易容假扮的。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 “那三人声称来自洛阳‘牡丹山庄’,为李兄被害的事而来,要见凤儿,澄清一桩公案。” “我于是就问龙儿为啥没和他们一块来?他们说龙儿在洛阳另有要事走不开。” “我就让豹儿将凤儿带来。凤儿见了‘王木犊’喜不自禁,竟不知和其余的人打招呼,就飞跑过去,向要拉住“王木犊”问些什么。” “那个‘王木犊’似乎也很激动,也立起身迎了上去。” “那知凤儿脸色突然变了,一面向我退来,一面指着那人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王木犊?’” “那‘王木犊’原本就迎向凤儿,见状手一扬,撒出一股白粉,跟着一拳击出。” “凤儿虽见机得快,但她还是吸进了一点白粉,中了一拳,昏了过去。幸好我及时从旁拉了她一把,所以她虽中了拳却已被卸去了不少力道。但她还是受了重伤,中了剧毒。” “与此同时,豹儿也受到了那个假樊平的突袭,也受了伤中了毒,昏了过去。但也及时被我用‘隔空取物’的功夫拉了过来。” “在救凤儿、豺儿的同时,我闭了呼吸,一脚迫退了那个假李牡丹。这时,我一手各抱着一人,而那三人又联手向我攻来。无奈之下,运功撞碎后墙倒飞而出。那三人则随后追赶。” “我边逃边发出警训。经过早来的几个弟子的拼死阻拦,我才和那三人拉远了距离。但那几个弟子却都遭了毒手。” “后来闻训赶来的弟子越来越多,最后用‘诸葛神弩’将那三人阻住。” “那三人中那‘王木犊’道:‘‘上官世家’徒具虚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限你们于明日未时交出上官飞凤,否则,也不用别人帮忙,我一人就将‘上官世家’踏为平地。’说完,三人就大笑着退去。” “我本想冲过去和他们拼命,无奈又担心豹儿,凤儿中的毒,受的伤,恐迟了误了他(她)们的性命,就强忍下这口气。” “我找了个静室为他们俩一检查也傻了眼,因为他们中的毒我连见也没见过。” “无奈之下,我只好给两人服下疗伤药‘大还丹’和‘定毒丹’。” “这两种药都是‘皇甫世家’老主人皇甫松所赠。特别是那‘定毒丹’,更是不多见的灵药。一般的毒服下便解,历害的毒药就是解不了也可控制住毒势,不使其发作,功效可持续半个月。” “我当下招来十几个才智,武功俱好的心腹弟子,要他们分兵两路,一路先从后门出去,带着假凤儿、豹儿潜往洛阳医谷,当然这一路是为了迷惑敌人。” “另一路从一条暗道出府,带着豹儿、凤儿前往‘皇甫世家’请皇甫松兄医治。” “另外,又让正闭关修练‘金刚大愤怒心法’的虎儿出关,商量布置好防卫,专等第二天敌人来攻。” 王木犊道:“这就难怪贵家族的弟子一见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置于死地。” 李牡丹向王木犊道:“你怎么不开口解释误会?” 王木犊苦笑道:“他们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李牡丹又向上官磐道:“上官叔叔,你为何不和我虎哥一块保护豹哥,凤妹去‘医谷’或‘皇甫世家’?” 上官磐道:“一是因为对方既已定下挑战日期,我们若避开,‘上官世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二是因为对方既敢动我们‘上官世家’势力必然也不小。我们若在这里固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全部出动,对方若在途中设好埋伏等着,反而落入劣势。” “三是我们不动,对方必然发现去医谷的那路人马。必要阻杀他们,到时会发现那豹儿、凤儿是假的。必然以为豹儿、凤儿还在府中。那么做不过是在引他们分兵。这样就算他们发现了去‘皇甫世家’那路人马,也不会费太多神去对付他们。” 李牡丹听完不禁点点头。 上官磐又道:“不知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行事?” 樊平道:“上官伯伯,不知飞凤姑娘说没说过,她在金龙镇那晚去会王木犊的事。” 上官磐道:“这种事她怎敢对我说!” 李牡丹见了,差开话头道:“上官叔叔,我想要你带上虎哥和家眷,同我们一道去‘皇甫世家’。不知意下如何?” 上官磐摇头道:“带着家眷行动必然很慢。定会被敌人抢先到达‘皇甫世家’。不如你们三个轻骑前去的好。” 李牡丹道:“只是……” 上官磐打断李牡丹道:“你们放心。若有敌人来攻,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溺水阵’还在(王木犊不过点了布阵困他的人的穴道)。” “虎儿虽受了伤,但皇甫松送我的五颗‘大还丹’疗内伤有奇效。虎儿已服下了两颗。只要运动调息两周天,就可以恢复七八成功力!” “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前往‘皇甫世家’。只是要替我照顾好豹儿、凤儿。我已没了龙儿,不想再失去别的儿女了。” 二十六 秋风阵 三天后,在“皇甫世家”门前,李牡丹、樊平、王木犊翻身下马。三人对视一眼,由李牡丹上前,向那守门的四人施礼后道:“四位大哥,有劳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牡丹山庄’李牡丹、樊平、王木犊,三人求见皇甫松伯伯。” 那四人还礼后,那向是头目,三十来岁的大汉道:“三位请稍候,我这就进去通报。” 那人进去不大会儿,出来道:“三位大侠,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说罢,转身在前边带路。 在一个月亮门前,那人立住道:“三位大侠,穿过这座院子就可见到我家主人。三位请自去,我就不送了。”说罢,站于道旁,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人于是穿过月亮门向前走去,刚走到院子中间,从前后左右八个门中同时涌出一群手持兵器的大汉,向三人围到。 李牡丹脸色一变道:“你们这是何意?” 那群人并不搭话,只是继续依次序占方位的围来。樊平和王木犊边向两边扑去,边道:“这你还不明白么!” 边说边和围上来的人交上了手。李牡丹见了,知多说无益,快步迎向面前攻来的众人。 三人分三个方向攻去,但没有多久又被众人合阵势的威力迫回。王木犊边出招拒敌边道:“樊大哥,你快说出破阵之法,咱们将这阵破了。” 樊平苦笑一声道:“你怎知我就有破法?” 王木犊反问道:“你知我被困在‘上官世家’‘溺水阵’中时,最想谁?” 李牡丹接过话头道:“你最想谁?” 樊平回答道:“上官飞凤。” 王木犊道:“她我不会想起——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她。” 李牡丹听了,只觉一股情绪,一种滋味由心中升起。心道:“难怪上官飞凤会爱上这个人。别看他像貌平凡的有些滑稽,说出的话来居然如此动听,而又让人感觉可信。”顿时对王木犊刮目相看。道:“那你最想谁?” 王木犊道:“樊大哥。因为他对阵法有特殊的研究。这点连萧狂都很佩服他。” 樊平摇摇头道:“对阵法的研究萧狂更胜我一酬。” 李牡丹道:“萧狂虽然高明。但毕竟远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你还是快想想破法吧。” 樊平道:“此阵隐隐透着肃杀的寒气,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阵’!” 李牡丹道:“‘皇甫世家’的震门阵法——‘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阵’?” 樊平点点头道:“不错,此阵取白居易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诗意,融合自然之道。这阵势就向深秋时的风。而那困在阵中的人就向是那茅屋,被秋风慢慢的刮掉茅草,刮飞椽,刮掉梁、刮倒墙,最后被一扫而光。” 王木犊道:“我们是高楼大厦,岂俱秋风!” 樊平道:“你见过千年不倒的高楼么?” 王木犊摇摇头。 樊平道:“再坚固的大厦也终有一日会被秋风吹倒、吹散、吹化。” 王木犊眼珠一转道:“可有的大楼是倒在夏雨中,而不是秋风中。” 李牡丹听的差点忘了招架前面劈来的刀。樊平及时出掌将那人击的飞向一边。李牡丹摇头一笑,心道:“这人真是个乐天派,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但慢慢的,她却笑不出来了,随着这阵势的运转,阵势潜在的威力已逐渐发挥出来。天上明明挂着太阳,她还是感觉很冷,仿佛真的立在深秋的风里。 他们三人就象是秋天的植物一样,被秋风刮落叶、刮掉枝,慢慢地被风刮去生气,甚至生机。 王木犊大声道:“樊大哥,你再不想出破法,也就不用想了——我们就死在这阵中了。” 樊平道:“好了,你们俩随我来,且不可拉下。”说罢,按照悟到的破法行去。 但越走下去,李、王两人却觉得阵势加于自身的寒气,杀气,压力更大更重,似乎比刚才还厉害了许多。如果说刚才他们感觉是在深秋的话,那现在则是三九隆冬。 王木犊忍不住道:“樊大哥,你是怎么搞的,我怎么感觉咱们向是在走入死门?” 樊平道:“不错,我们现在正是在死门中。” “什么?”王、李两人听后,周身立刻出了汗——冷汗! 也在这时,樊平大喝一声:“惊蛰!”步法方向一变,王、李两人立即觉得好象进入了春天。阵势所加于自身的寒气、杀气、压力立解。 “致于死地而后生”,原来这阵势的生门俱然就藏在死门中。就象冬天最冷,但冬天过后必然是春天一样。 但你若没有眼光,若有眼光却又没有胆量,又岂敢入死门。不入死门,又岂能破阵,又岂有生机! 阵势一破,众人就无法奈何三人。樊平向众人道:“阵势已破,你们已无法抵挡,何不退下,请你们主人出来答话。” 但众人如何肯听,继续攻上,樊平苦笑摇摇头,正要出手将攻来的敌人击退,突听一声大喝:“你们已尽力,立即退下。” 三人闻声望去,见那令人退下的人,是一个身材修长英挺,面如冠玉,二十左右的青年。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阴气。那青年脸色铁青,手持一杆长枪,盯着樊平道:“阁下好本领,竟破了我们‘皇甫世家‘的震门阵势,只是不知能否接得住在下这杆枪!” 樊平刚要搭话,这边李牡丹向前走了几步道:“高义哥,你连妹子我也认不得了么?” 皇甫高义道:“你的易容术果然高明,连我也看不出破绽。” 李牡丹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你在你们家花园玩,你骗我闭上眼,用你刚学会的扫荡腿,将我扫了个跟头。我哭着不依,你最后用会说话的婴鹉才将我哄住。” 接着又说了两件只有她和皇甫高义才知道的事,还要再说,皇甫高义已将长枪插入地中,摇手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知你真的是牡丹妹子,非别人假冒。为兄在这里向你和这两位大侠赔礼了。” 边说边施礼,却被三人上来阻住。李牡丹道:“高义哥,你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就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大阵’对付我们?” 皇甫高义道:“不瞒你们说,今早我们接到丐帮派人传信。说有人要假扮你们三人来我们家,借探看上官飞凤姑娘之名,到时加害她。因此我和爹一商量,才布下此阵,专等那假冒的人前来自投落网。没想到那假的没来,却对真的用上了。” 李牡丹点点头。 这边王木犊已急不可待,道:“飞凤和飞豹三哥他们几时到的?伤怎么样了?” 皇甫高义道:“他们是昨夜三更到的,我和爹忙到天明才查清他兄妹所中之毒,对症下了解药。” “那知刚忙完准备休息一下时,就收到丐帮送来有人要假扮你们三人来,借机刺杀飞凤的消息。也是因为我们太疲乏,所以才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大阵’对付你们。” “刺杀飞凤的消息”这句话传入樊平耳中,樊平突觉心中一动:“皇甫高义俱然称上官飞凤为‘飞凤’,而不称‘飞凤小姐’或‘飞凤姑娘’,这似乎有点太亲近了。”突又释然,江湖中“皇甫”“上官”两大世家离的最近,来往自然比别人密切,称呼上亲近些也是自然。 耳听皇甫高义继续道:“因为对方已知道上官兄妹在我们家。对方就算被‘秋风阵’困住,擒住,必然还会另想办法。而上官兄妹又已服下解药,她们恢复正常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上官世家’的人就要把他们兄妹偷偷护送回去。” “因为对方决不会想到咱们敢把才服了解药,正昏迷着的上官兄妹送回去。” “另外我又招来几个心腹家人,假扮成上官兄妹和护送他们来的人留在府中静室。这样,送走的上官兄妹就更安全了。” 王木犊道:“这么说飞豹、飞凤两人已经不在贵府了?” 皇甫高义点点头。 王木犊看向樊平和李牡丹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牡丹和樊平对视一眼,已知对方心意道:“赶快追赶上官兄妹。希望他们吉人天祥,在咱们赶上时还没出事!” 皇甫高义道:“出事,出什么事?我觉得你们应该留在我们家,假装保护上官兄妹,等他们已回到‘上官世家’安全了,你们再前去。这样他兄妹才能一路平安。” 樊平摇摇头道:“你这个办法,上官大叔已用过一次,成功的将上官兄妹两个送到了这里。对方既刚上了一次这样的当,怎么会不小心!” “况且对方既已知上官兄妹在贵府,却一只到现在都无所行动。这就说明对方可能已知道实情。” “而且所谓丐帮传信示警,本身就可能是对方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敲山震虎’吓得上官兄妹离开贵府,又引得我们双方自相残杀。所以,我们必需赶快追赶上官兄妹,希望还来得及。” 皇甫高义闻听跺脚道:“想不到我竟也中了别人的奸计。我吩咐下人去和我爹说一声,我也和你们一块去救助他们。” 王木犊道:“那咱们不走,还等什么!” 二十七 两大世家遭劫 第二天中午时分,樊平、王木犊、李牡丹、皇甫高义四人正马上加鞭飞奔向前,前面转弯处勿转出两骑,皇甫高义惊喜的道:“牡丹妹子,两位大侠,你们看那两人是谁!” 三人看时,那两人竟是上官磐、上官飞虎父子两人。李牡丹大喜喊道:“上官叔叔,飞虎二哥,你们……”话却突然打住,因为她已发现不对。 ——上官父子身上有不少血渍、污渍、衣衫破烂,脸现悲哀,愤怒之色。 当下一惊,不由的话锋一转道:“上官叔叔、飞虎哥,你们怎么了?” 这时双方已相距不足三丈,上官磐道:“一言难尽,在路中说话多有不便,咱们还是下马找一个僻静处再说吧。” 王木犊已急道:“上官大叔,飞虎兄,你们来的途中可曾碰到飞豹和飞凤他们?” 上官磐点点头,道:“咱们先找一个僻静处再说。” 王木犊四人虽急,却无也法。当下众人找一僻静处寻石块坐下,李牡丹道:“上官大叔,你和飞虎哥怎会来到这里?飞豹、飞凤他们兄妹怎样了?” 上官磐悲叹一声,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道:“我们‘上官世家’完了!几十年的心血,全毁于一旦!”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牡丹道。 上官磐道:“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我们家遭到一群蒙面人的突然袭击。” 皇甫高义道:“以叔叔和飞虎兄的武功再加上你们的‘溺水阵’,又有什么人不能应付的?” 上官磐苦笑道:“对方当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他们攻进来后只将我们围住,并不用武力强功。却对我们用上了毒。” “虽然我和弟子们提前都服过了‘抗毒丸’。但那毒性极怪、极烈,‘抗毒丸’也抗不了它,我们大家还是都中了毒。” “除了我和虎儿及十几个高手运内功合‘抗毒丸’的力量抗住,压住毒势外,余人皆因功力不足,‘抗毒丸’又不能全部阻住毒势发展。在抵挡一阵之后,陆续毒发身死,‘溺水阵’就不攻自破。” “在剩下弟子的拼死冲杀抵挡下,我和虎儿才有机会保护家人从一秘密地道逃走。” “第二天找可靠处按置好家眷,我和虎儿易容后一打探,才知道那帮家伙因为没有将我们父子抓住,所以一气之下竟将我们的庄院放火烧了。另外当地的丐帮分舵当晚也受到了袭击,也被烧成了白地。” “打探清楚后,我和虎儿一商量,又担心豹儿、凤儿的安全,就往‘皇甫世家’赶来。” “今天早上我们父子刚登上离此地二十里左右的黄蜂岭的山头,就看见了豹儿、凤儿他们一群人——他们正在我们对面的山腰,正向山下走。” “我和虎儿见了大喜,刚要出声招呼,却在这时变故突生——在他们正走的山路两旁不远处,随着黄土飞场,竟突然出现两帮蒙面人,手持‘诸葛神弩’向他们乱射。” “虽然他们一发觉不对就拔出兵器拨打,但一来事起突然。那地方本十分宽阔,不适合于设埋伏。但对方提前已挖坑藏身于土下,待他们全部入伏才突然发动。” “二来正因为那地方宽阔不是设伏的理想场所,但也因视野宽无遮拦更不易守。一旦中伏就无处可躲、可藏、可避。而他们立身处又正是诸葛神弩能发挥威力的最好位置。” “三来,对付他们的诸葛神弩有近百个之多。再加上没有心理准备,仓促应战,所以他们纷纷中箭身亡。” “豹儿和凤儿虽然也拔出兵器拨打。但他兄妹可能是刚被解去所中的毒,才医好所受的伤,身体还虚,功力最多只有原来的三成。所以虽在众弟子拼死掩护下,但最终还是没有能逃过劫数!” “你说什么?”王木犊听完已立了起来,看着上官磐道。 “豹儿和凤儿被那帮蒙面人射死了。” “那你们眼看着他们被人射死,怎么不想办法救援?” “我们和他们分在两座山上,虽然能看见,但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空着急、气恼、愤怒却没办法。” 王木犊还要说什么,樊平将他阻住道:“飞凤兄妹是上官大叔的亲生儿女,若能救岂会不救!木犊你千万不可再乱说。” 上官飞虎点点头道:“不错。当时我和爸爸眼看他们遭到袭击,急的在这边山头喊叫,但却于事无补。眼睁睁看着他们那批人马逐渐倒下。” “当下不顾一切的打马下山,向他们冲去。待我们冲到那里,那帮蒙面人早已逃的不知去向。” “一查之下他们每人最少中十几枝箭,有的甚至多到三十多枝。” “凤妹和豹弟各自身中三十几枝箭,已被射的面目全非。但我和爹爹依旧给他们喂药救治,他们却一直没有醒来。” 王木犊眼中突然失去了神采,如木人一样立在当场,竟不知坐下。 樊平见状急忙跳起来,摇着他双肩道:“木犊,事已至此,你可要想开点。” 王木犊失神的眼睛望向樊平,突然一笑。这在那张失神的脸上出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嘴里喃喃的道:“她都已经死了,我干么还要活在这世上!” 樊平急道:“你……” 王木犊却推开他向上官磐道:“上官大叔,飞凤现在那里?” 上官磐看着王木犊的样子,心里一寒,竟生出一股怯意,不由的道:“已埋葬在兴龙岭南侧山坡——也就是他们遇害的地方。” 王木犊突然飞身而起,只向兴龙岭奔去。 众人见状,也顾不得骑马,纷纷展开轻功紧追,但一时间竟无人能追上他。 兴龙岭南侧,在“爱女上官飞凤之墓”的墓碑前,王木犊停了步。他呆立一下,突然出拳。 拳出,随着一声巨响,他面前就成了平地——那碑与隆起的土堆已被他击的飞向四周。 跟着王木犊双腿一屈,跪了下来,双手齐伸,就朝那墓土挖去。 也在这时,樊平已到了。见状亦跪在地上,将王木犊双手捉住道:“木犊不可如此,人死入土为安,你如此让飞凤姑娘的灵魂如何安宁!” 王木犊边挣扎边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见到她,她说过要和我白头偕老,怎能如此不守信!” 这两句话听得赶到的众人鼻酸酸的,几乎流出泪来。 樊平道:“你以为她愿意这样么!她是被那帮武林败类害死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查出凶手报仇,以慰飞凤姑娘在天之灵。” “而不是挖她的墓!你现在如此做,让上官大叔他们父子情何以堪?” 王木犊听了住手,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当下起身回头,走到上官磐面前,推金山倒玉柱也似的一跪道:“上官大叔,不,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岳父大人。” “您别奇怪。因为飞凤已和我相约白头偕老,生生世世相斯守,所以我才这么叫您老。” “现在她虽已不再,我以后自会代她在您面前尽孝。” 此情此景,使很久以来已不流泪,甚至以为自己已没泪腺的樊平眼中居然有了泪光。使他突然想起了萧狂和白月婵,他们俩现在是不是也已相知相爱的到了这一地步? 这边上官磐面现难色,看向皇甫高义(皇甫高义却已扭脸看向别处),看向李牡丹(李牡丹正满脸乞求的看着他)。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家也都正看着他。一咬牙,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扶住王木犊道:“孩子,你和飞凤的事刚才在路上我已听牡丹侄女说过。难为你有如此一片痴心、诚心、孝心,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王木犊又磕了两个头,这才起来,又转向李牡丹施礼道:“李姑娘,再下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成全?” 李牡丹还礼道:“王兄有事请说,只要小妹能做到,定会全力去办。”王木犊道:“现在人证已死。我也无话可说。本应依约跟你回庄认罪,但请你宽限几日,待我为凤儿报仇后,再处置在下可好?” 李牡丹摇摇头。 王木犊道:“你……” 李牡丹打断他道:“王兄你错了。你已不必再找什么证明。我已知你决不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这你早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 王木犊目注李牡丹道:“多谢姑娘信任。”说完又要施礼,却被李牡丹阻住。 接着,李牡丹向上官磐道:“上官叔叔,你可曾在此地发现了什么线索?” 上官磐摇摇头道:“敌人的这次行动是经过周密策划的。除了知道他们用的是诸葛神弩外,别的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上官磐虽如此说,但李牡丹和樊平以及皇甫高义还是在四周搜索了一圈,但却没有什么收获。 等他们搜索完,上官父子和王木犊也已把上官飞凤的墓重新收拾好。 李牡丹向上官磐道:“上官大叔,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上官磐无力的摇摇头道:“我见凤儿、豹儿遭不测,因为怕你们和‘皇甫世家’有危险,所以才赶来相助。现在已经知道你们没事就行了。” “经此变故,门中精英尽丧。我几十年的心血尽毁。‘上官世家’等于已经完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不,‘上官世家’没完!您老还在,飞虎兄还在,怎能轻言完了!” “我总认为,人做事,不管经受多大的挫折、失败,只要没死,就有希望成功,就不算失败!” “历劫不死——活者,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八大世家’在金钱帮那场大劫中,几乎已被消灭尽,但十几年后不依旧又重新在江湖中掘起,声势,实力更胜往日。” “项羽当年若不在乌江自刎,而是卷土重来,那历史上恐怕就没有汉了。” “不死就是成功!樊兄好胆识。可惜没酒,否则我非要和你豪饮一番,不醉不休。” 上官飞虎上前几步,眼望樊平道:“不知你可肯交在下这个朋友?” 樊平道:“你说呢!” 两人两掌互击,又握在一起,相视大笑,场中那悲哀低闷之气也被一扫而光。 李牡丹突觉眼中似乎有东西滚出,心道:“热血男儿相交竟是如斯!”竟有点恨自己是女儿身了,口中道:“难道只有你们俩是好朋友,我们就不是了?” 皇甫高义也附合道:“是啊?” 樊平道:“自然也是。” 上官飞虎向他父亲道:“爹……” 上官磐挥手打断道:“你以为只有你们年青人才有此豪气,我也一样有!” 话说完,整整衣衫恭恭敬敬的要向樊平施礼,樊平急忙阻住道:“上官大叔,如此岂不折煞小侄了么!” “不死就会成功!你这句话叔叔我记下了。” “我是为将来‘上官世家’能重立于江湖拜你,你不可不受。” 上官磐坚持要拜,樊平只是不肯。李牡丹见了道:“上官叔叔,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情义记在心中既可,又何必拘于俗礼。” 上官磐听了这才做罢。 “不死就会成功,死了的人自然是没机会了!”王木犊喃喃的道。 樊平心一沉,向王木犊道:“飞凤姑娘遇难,大家都很难过。只是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我们大家只有化悲痛为力量查出凶手,底定江湖才是上策。才能避免许多象上官姑娘那样的好人再遭殃。飞凤姑娘在天之灵才会安息。你如果现在就让悲痛给打垮了,击倒了,又怎么替上官姑娘报仇,又岂是她所希望的。” 王木犊挤出一丝比哭还验难看的笑道:“樊大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上官磐道:“只是对方计划的如此周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我们该怎么查?一下步怎么办?” 李牡丹也道:“是啊,樊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樊平道:“先回‘皇甫世家’。如果那里没事再回洛阳?” 皇甫高义道:“为何如此?我们难道不追查凶手了?” 樊平道:“不,我们正是在追查凶手。一方面因为对方计划周密,没在此留下什么线索,我们再留在此地已无什么意义。” “另一方面,看这个帮派暗杀李盟主,丐帮帮主,伏杀令兄,飞龙兄七人,夜袭‘上官世家’,所谋必大。可能向当年‘金钱帮’一样意在整个武林。所以我们大家必也是他们要对付的对象。所以他们虽没在此地留下什么线索。但也必会来寻找我们。” “所以我们大家从今后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以免落单为敌所乘。” “只要我们大家不分散不落单,逼得他们自动显身对付我们,那就好办了。” “而且对方既意在整个武林,敢对付李盟主、丐帮、‘上官世家’。当然也要对付‘皇甫世家’。特别是夜袭‘上官世家’,很可能标志着对方要正式大规模向各大派、各世家下手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速回‘皇甫世家’,提醒贵父多加小心。” “如果回去后,贵府无恙,我们再回洛阳。一来引对方对付我们;二来找南宫少侠他们。我想他们追那在落马镇驱蛇害我和左丘的人,应该有结果了。” 樊平说完,众人又略一商议,就赶到他们放马处,上马向“皇甫世家”赶去。 一路上大部分人在樊平的感染下都振作起来,只有王木犊,这个一向嘻嘻哈哈,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以笑颜迎接一切的人却不谈不笑,似乎被鬼附了体。上官飞凤的死,似乎把他的灵魂也给带走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众人正策马向前,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策骑迎面而来。皇甫高义看见那人先是一喜,跟着脸色一变,大叫道:“爹,咱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就飞骑迎了上去。众人随后跟上。 到了近前,众人都翻身下马,皇甫高义上前一步扶住乃父道:“爹,发生了什么事?您老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皇甫松悲叹道:“为父的一世英名,大半生心血全完了!” 上官磐道:“老哥哥不要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皇甫松定了定神道:“昨天晚上,我们‘皇甫世家’遭到一群不明来历,武功高强蒙面人的突然袭击。我代领弟子们虽奋力抵挡,怎奈敌人势大人多。最后在十几个心腹弟子拼命冲杀下,再加上用上了我门中的秘毒,才骄幸保护家人突出。但掩护我和家人突围的弟子却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上官磐动容道:“以你及弟子们的武功和用毒之精,居然还不能自保?” 皇甫松道:“敌人是有备而来。对我园中的阵势埋伏道路都十分清楚。而且对用毒也很精。”上官磐道:“那你的震门大阵‘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阵’呢?难道败的快的连阵都来不及结(因为有皇甫高义在,所以李牡丹三人一直没说他们在‘皇甫世家’破‘秋风阵’的事)?” 皇甫松苦笑道:“老弟你还不知道,我那‘秋风阵’早已被人破了!” 上官磐惊讶的道:“谁居然能破得了你这震门阵势?” 皇甫松道:“就是牡丹侄女他们三个。” 上官磐惊奇的看向李牡丹,李牡丹脸一红道:“我那有这份本事,是樊大哥看出破法的。” 樊平上前一步,向皇甫松抱拳道:“都是在下不好,破了阵势,害得老前辈家破人亡。” 皇甫松道:“此乃天意,非大侠之过。只是没想到大侠才破了此阵,对方居然就知道了,依法将‘秋风阵’破了个七零八落。” 上官磐道:“会不会有奸细藏在你门中?” 皇甫松道:“不知道,因为除了最亲近的人,所有的门人弟子都战死了。” “那帮人不知没抓到我和家眷为了泄愤,还是为了灭迹,最后放了一把火,将我的家烧了。” “我突出来后赶到丐帮分舵求救,到了那里,丐帮分舵也正燃着大火。” “我突然想到对方既能下此狠手,那义儿,李侄女他们,敌人岂会放过!就连夜催马赶来。现在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上官老弟,你和虎儿贤侄怎会和他们在一起?” 上官磐道:“一言难尽。”遂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皇甫松听完,恨恨的道:“这帮贼子也太狠毒了,我不报此毁家灭门之仇誓不罢休!” 众人略一商议,催马向“皇甫世家”赶去。 望着大火过后的残砖烂瓦和一片灰烬、焦土,众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李牡丹想要大家搜索一下,皇甫松摇摇头道:“没用的,就算有什么线索也被大火给毁灭了。” 但众人依旧搜索到天黑,却还是没什么线索,只好作罢,于是众人在临近处找一间客店住下。 第二天早上,众人陪皇甫父子到官府打听消息,却也没什么结果。众人又一商量,齐向洛阳赶去。 二十八 兄弟重逢 李牡丹一行众人原以为回洛阳这段路程不会太平静,所以一路都加了小心。但奇怪的是两天过去了,却并没有人来找麻烦。但这过度的平静反而使众人不太习惯,总预感将要有大事发生。也在这时,众人已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大家辨明去洛阳的大路,正要赶路,从路旁突纵出一个人来,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上官磐、皇甫松一见有人拦路,几乎同时从马上纵起,分施“飞鹰搏兔”,“飞鸟投林”凌空扑击向那人。 那人见有人向他攻击,双手齐扬,几十颗铁莲子、铁蒺藜、飞针,从前后左右上中下如网一般向两人罩到。 两人齐喝一声,一个一招“八方风雨”,一个一招“夜战八方”,凭空将暗器扫落,又要向那人扑下。 那人也已将两把飞刀握在手中欲打出。 突听樊平大叫道:“大家快住手,都是自已人。” 两人闻听硬生生将就要击向那人身上的招式收回,竟还能倒翻回马上。皇甫松问道:“牡丹侄女,此人是谁?” 这时,樊平早已飞身离鞍,纵落在发暗器那人面前,问道:“肖兄弟,你怎会在这里?这些天过的可好?”眼中尽是关切之情。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两人虽只有数十天未见,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是啊,你这些天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随后而到的王木犊也道,暂时将上官飞凤的死搁在一边。 “樊大哥,木犊哥,您两位可好?”肖俊也激动的道。 看见樊、王两人点头,他才道:“我这些天,唉,一言难尽!” 跟着又道:“此处非讲话之所,我们先找一僻静处,我也正有一件大事相告。” 这时李牡丹也引上官、皇甫两对父子过来和肖俊作了介绍。众人就走到路旁不远半山腰一僻静处坐下。 大家分找石块落座后,李牡丹向肖俊问道:“肖兄弟,听无忌兄讲,你在攻打‘客来居’客店时,突然失踪。不知是何原因使你不告而别?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唉!”肖俊长叹一声,其中竟充满了苍桑,跟着脸色一变,兴奋得,答非所问的道:“李姑娘,我这里有一位朋友想见你,我想你,还有你们大家”说到这里又看了一下在坐众人,才续道:“一定也很想见他?” 李牡丹一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见肖俊立起身拍了三下掌。 只见数十丈外的草丛中,一个三尺高的大石后,立起一个蒙面黑衣人来。 众人心中开始一紧,后见那人只有一个人,都放下心来,但警惕之心却丝毫未减。 那人越走的近,李牡丹越觉得那人身材、步法很熟悉。待那人快走到面前,她已猛醒起此人是谁?惊问道:“你是李三?” 那人先除去蒙面黑布,又揭去一张人皮面具,显出一张鼠须长面中年人的脸,不是李三是谁! 李三这时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痛苦,满眼是泪,向李牡丹就跪拜下去,边跪拜边道:“小姐,属下可找到您了!” 李牡丹刚要阻止李三行礼,上官磐已到了她身侧,道:“李侄女,小心有诈。” 李牡丹转头看了他一眼,感激的一笑,又转向李三。 但李牡丹虽没用手扶,李三却觉得有一股柔和,但又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托住,使他拜不下去。 李牡丹又看了一会儿李三,道:“你真的是李三。但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肖大侠在一起?八月十七日那晚你是否给左丘带过一卦血书?” 李三硬咽着道:“我……”不知是伤还是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一时间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见大急,纷纷追问,但李三却越发说不出话来。 却听肖俊道:“算了,你们大家别逼他了,还是让我来替他说吧!” 众人齐又望向肖俊。 肖俊道:“话要从我在‘客来居’大店失踪那件事说起。” 原来肖俊和丐帮杜长老,李大管家绕至“客来居”大店后门,又观察了一会儿,见店中并无动静。三人互相一递眼色,杜良就点燃烟花,发出了进攻的信号,跟着率众攻入了客栈。 正冲杀间,肖俊见一高房上藏着几个敌人,手持弓箭居高临下向丐帮弟子乱射。就一边发出暗器,一边冲上高房。待他将高房上的敌人消灭,却又被另一件事吸引住。 只见在一条窄巷内,准确说应该是两座房中间,有十来个敌人守着其中一所房子的门。凡是冲过去的丐帮弟子还未到门前,就被敌人杀死,而且一个个死状极惨。 ——有的胸已中刀明明活不成了,却又被砍去了头。有的头已被砍去,却又被人接连几刀砍去了胳膊和腿。有的则刚好相反,先被砍去四肢,然后才被砍去头,那掉在在地上的四肢居然还在不停的颤动。 肖俊见状大怒,双手暗器以“满天花雨”攻向那帮敌人。人也随后攻到,掌、肘、脚、膝齐施,不大一会儿,那帮敌人已全部入帐。他也借势冲入房中。 刚冲入房中,只见房子左方一角地面上露出一个两尺左右的黑洞——那黑洞也正在快速的缩小。 当下不及多想,在那黑洞未来得及完全关闭前,先撒出一把暗器,跟着运起护体身功,随着那暗器一块攻入黑洞中。 一入黑洞,肖俊已根据暗器击在四壁上和落地的声音,判断出这洞的大小和深浅。 当下落入实地后一招“夜战八方”将全身护了个风雨不透。但奇怪的是却没遭到预想中的袭击。 他加着小心在黑暗中立了一会儿,细听周围并没动静,当下里一手扣着暗器,一手掏出“千里火”点亮了一个火斩子。借着火光只见左后有一条道路,黑幽幽的也不知道通向何处,有多远。 又略停了一会儿,见还没动静,就抬腿向前走去。随着洞的走势左转右转,也不知走了多久,突觉后面有兵刃袭到之声,当下不及多想,回身左手一扬,一把暗器已打出。 只听一声惨叫,后面偷袭那人已倒了下去。 就在他转身打出暗器的一刹那,一枝长枪几乎无声无息,但却迅疾的已到了他的后心,枪尖几乎挨着他背后的衣服。 这杆长枪就向隐伏在草丛中的毒蛇,在猎物疏于防范的一刹那(也就是肖俊转身,后背空门尽露的一刹那)突然嚼出,给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但就在抢尖要破衣而入的一刹那,肖俊已向前面扑倒,同时右腿向后上扫,一脚将长枪扫开,同时回身,左手一扬,只听一声惨呼,那使长枪者已弃了长枪,两手抓住胸口的刀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信这是真的,略停了一会儿,终于倒地。 肖俊这时早已立直身子,左手也已又扣了一把暗器,但却再没有敌人来犯。 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没动静,他前行几步,借着火光将倒在面前的人翻了个身。只见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但他却并不认得。 又回过头来,先看见一条绳镖的镖头(心中道好险,若刚才自己反应出手稍慢一点,那现在倒下的可能是自己)又顺着连着镖头的绳子,在三丈外发现了一具脸和胸口都插着无数暗器的尸体。 但他心中却奇怪,自己这一路都加着小心,沿途也没见有别的叉路,这人怎能从自已后边偷袭? 当下重新换了个火折子,向来路走回。转过两个弯,只见洞壁一侧开着个门,门内却只有两尺深,刚好一个人藏身,心中才恍然大悟,又回头走去。 终于,前面由低到高出现了一级级的台阶。肖俊在台阶前立定,抬头望去,只见台阶的尽头上方出现了一块铁板。 他石阶而上,在铁板下方立定,用力向上一托,居然托不动。急忙运起全身功力向上一掌。但听“轰”的一声,那铁板不但没被震开,他自己却被反弹之力震的向后退了好几个台阶。 肖俊见强攻不成,就知道这道门户是由机关操作,非人力所能打开的。就举着火折子在四壁察看起来。 察看了半天,心中十分焦急。原来这铁板四周的墙壁是由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石块组成,并未见有机枢。 他虽然焦急,但却并不失望,继续找着,终于眼前似乎亮了一下,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刚才这个地方似乎也亮过几下! 于是将火折子举近那亮处——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块。在这石洞中它居然比别的石块都略光滑了点,所以火光一映,它才比别的石块都亮那么一点。 但它为什么比别的石块光滑——肯定是有东西经常磨擦它。 肖俊心中念了声佛,伸手扣在那石块上、左转、右转,都不动,向怀里一拉也不动,于是一推。 只听“扎扎”一阵响声,头上现出了一方天空,但光线却并不太强。原来这时太阳已经下山,夜幕已开始降下。 肖俊却已不及多想,除下衣服先扔了出去。人也随后飞出。在空中一招“遥子翻身”看看就要落地,却惨叫一声,仰面朝天摔落在地上——他胸口插着一把飞刀,大半截已没入他的体内。 跟着只见在离他五、六丈远处的草丛中立起一个蒙面大汉。那大汉阴笑着道:“任你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脚水。”边说边欲向肖俊的尸身走来。 那知刚抬起腿,突然传来一阵啸声,那大汉听见啸声,原本充满得意之色的眼神却暗了下来。随即转身,展开轻功身法向啸声传来处奔去。 这边的地洞口却已自动合上,上面居然长了一丛蒿草,肖俊正倒在那丛蒿草旁。 突然,那把大半截都没入肖俊胸口的飞刀,居然随着一阵“咯吧、咯吧”的声音,如竹子拔节一般,一节一节的由身体内“吐”了出来。 只听“咕”的一声,肖俊竟吐出了口气。人也坐了起来,一手拿着那由身体内“吐”出的飞刀,道:“好小子,居然想暗算我,你还差得远呢!” 说罢,纵身而起,飞速向那蒙面大汉去的方向,那啸声传来处追去。 二十九 三世帮 不久,他就看见了那蒙面大汉。但他却并不急于赶上,只远远的隐身藏形尾随着。 转过一个山弯,那大汉在一棵松树下停住,拍了两下掌,一人由树上纵身而下。 那人落地无声,点尘不惊,轻功显然不弱。不过也蒙着脸,只是比刚才暗算肖俊的那蒙面人稍微瘦一点,低一点。 那低瘦蒙面人向那暗算肖俊的蒙面人亮了一下腰牌,又收入怀中。 那高大蒙面人一见,向那低瘦蒙面人施礼道:“属下洛阳堂第三分堂主陈亮,参见使者。” 那低瘦蒙面人点点头道:“总堂吩咐下来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那陈亮道:“全办好了。只是……”却欲言又止。 那使者道:“只是什么?” “只是平白牺牲这一堂兄弟我总觉得太冤。” “你懂什么,‘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不如此,在‘失魂谷’中埋伏的有四人,却只死了三个,只有我们的九令主没事,岂不令人怀疑。况且,总堂借这件事还另有妙用,那就是连我也不知道的事了。” “原来如此。”陈亮道,眼中却有悲色。 “那件事你真的办好了,没留下什么尾巴?” “有点小意外,有个小子居然不知道怎么进了我撤走时用的秘道。不过,已经被我解决了。可是两位副堂主却因阻杀那小子不成,反而被那小子杀了。” “你真的解决了?” “是啊。” “那你后面是谁?” 陈亮闻听大惊,急回头——后面却并没人。他还来不及奇怪(使者为什么骗我?)却看见自己胸口“长”出一个带血的剑尖,又迅速消失。然后他才感觉到疼痛,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捂住伤口,血却已如泉水一样,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他转回头,指着那使者道:“你……你……为什么……杀我?” 使者冷笑道:“你问了你不该问的事,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怎不该死!” “况且,你的部属兄弟全都死了,你又有什么理由独活!” 陈亮道:“原来……如此!”遂倒地身亡。 那使者从陈亮尸身上搜出银子、兵器、令牌等物,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在那尸身上洒了少许。那尸体便冒起一股薄烟,约摸半枝香功夫就化作一滩黄水。那使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肖俊在那使者对陈亮说:“那你后面的人是谁”时,真以为那使者已发现了自己。本要现身出来,见那使者却杀了陈亮,才知道那是他为杀人而撒的谎。当下里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好险。于是定下心来,见那使者毁尸灭迹完离开时,就动身跟上。 那使者向西行去,一路上不断的化装成青年、老人、少妇、少年、中年妇人、中年男子。但肖俊也不断的易容成妓女、商贾、游方朗中、算命的、走镖的、要饭的,跟踪对方,任对方不管如何变换身份也发现摆脱不了。 如此过了三天,第四天黄昏时分,肖俊跟踪那使者正走在一条山路上,突然道旁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声,肖俊心中一警:“别中了对方的圈套。” 正在这时,一人由林中飞速奔出,边逃边叫道:“南宫锁大侠,四管家,快救我!” 那使者听了,看着那求救的人——一个三十来岁,周身肮脏不堪,衣服还带着点血渍的叫化子。惊诧的道:“你是谁?怎知我的名字身份?” 肖俊听了心道:“我还以为他现在的面目是经过易容的,原来是他的真面目。” 那叫化子已边飞跑过来,边用衣袖在脸上一阵乱擦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李三呀!这人要杀我,快救命。” 那使者——南宫锁听后惊道:“你是李三!”身形一动,已拦在李三和追杀他的那人中间。 那是个三十来岁精悍汉子,一见有人拦他,道了声:“阻我着死!”一剑“风雨交加”攻向南宫锁上身七处大穴。 南宫锁退后一步,从腰带中抽出一柄软剑,连出七剑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借势又反攻对方两剑。 两个人以快打快,招招抢攻,各不相让,转眼间已交手数十招,开始李三还能看清对方的身法招式,但到后来,只见人影晃动,已分不清那个是追杀他的人,那个是南宫锁。于是心也提了起来,心中暗道:“佛保佑,南宫锁胜了。不,最好是杀了那人。” 两人斗到分际,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已带伤飞速逃去,边逃边叫道:“南宫锁,你竞敢管我们帮的事,又伤了我。我奏告帮主后,自会有人找你和‘南宫世家’的麻烦。” 南宫锁冷笑道:“不怕你们来,只怕你们不敢来!” 李三这边急叫道:“四管家,快追呀,千万别让他跑了。” 南宫锁摇头道:“穷寇莫追,况且我也受了伤,只是没他那么重而已。” 李三这才发现南宫锁腿上被剑化破,正有血渗出。 李三叹道:“只是让这个家伙溜了,咱们以后恐怕不得安宁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南宫世家’在长安的分堂出了点小问题,我家主人派我前去查看,并摆平。” “对了,现在几乎整个武林的人都在找你,你怎么到了这里?又怎么被人追杀?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李三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这事先放一放。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说说看。” “想让您老保护我去找我家小姐,我有大事向她奏报。” “这事可是关系到武林正道兴衰的大事,想必您老不会推辞。” “可是关于‘牡丹山庄血案’的事?” 李三点点头道:“除了这事外,还另有大事。只是在下却不方便告诉四管家,请您老见谅。” 南宫锁道:“本来我还要去长安。既然你的事急、事大。那我就先帮你。我想我家主人知道了也必不会怪我。” 两人说话间,南宫锁已在伤处上药,包扎好,道:“走吧,后面好象有人来了,咱们先到前面小镇再说。” 李三警惕的道:“我家小姐在东边洛阳,我们怎么反向西走?” 南宫锁—笑道:“如果我们以现在这个样子向洛阳走,只怕没见到你家小姐,先和阎王见上了。” “我们要先到前边小镇上买些易容用的药品衣物,改头换面后,才好回洛阳。” “这到是我多心了,请大侠见谅。这也是因为这些天我被人追杀的成了惊弓之鸟,因而草木皆兵。” 就这样,两人到前边小镇买了些应用之物,装扮好,甚至又向西走了一段,这才回头。 一路上两人扮夫妻、母子、父女、兄弟、主仆,虽有过惊险,但凭着南宫锁的机智都平安化解。李三对他原有的戒心也逐渐消除,甚至佩服起南宫锁来。 三天后,李三心里已平静了许多,刚好南宫锁又说了个令他兴奋不已的消息“我已通过我们世家在江湖上的眼线,通知了你家小姐。她已秘密来到离此不远的‘悦来酒家’,今晚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说完后又如释重负的道:“等到你见到牡丹小姐,我也就了结了这件苦差,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 夜暮降下来后不久,南宫锁和李三进了“悦来酒家”。李三心里念了声佛、菩萨、玉皇大帝。跟着南宫锁转了几个弯,李三心里竟有一种侯门深似海的感觉。也在这时,他看见了两个人——春花、秋月。 李三再也控制不住,眼中含着泪,快步赶过南宫锁,向两人奔去。 那知两女却同时手按剑柄,冷眼望着他,秋月道:“无。” 李三一愣停步,南宫锁已快步赶过来,道了声:“命” 秋月点点头,春花道:“你这个老太婆就是南宫锁!这个女子是谁?” 李三这才想起自己还易着容。南宫锁道:“他就是你们小姐要见的人。” 春花道:“如此南宫大侠请留步,这位姑娘请进。” 南宫锁向李三点点头,接过他手上的鸡鸭。李三又分别看了春花、秋月一眼,在门前定定神,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伸手推门。 想到马上要见到牡丹小姐了,这些天的奔波亡命,终于有了个结果,他的眼泪就溢满了眼框。以至于他推门进去后,只来得及看清前面一个模糊的人影,就紧走几步施礼道:“属下李三……参见……小……小姐。” “你既来了就不用行礼了,请坐吧。” 听了这句话,李三向突然由三伏天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窑中,从骨子里,心里冒起一股寒气!急忙擦干眼泪,先看到一双麻木空洞,如死人一般的眼,再看到一张瘦长,毫无表情,甚至感情的脸。 ——这人竟是左丘! 左丘冷冷的,毫无表情的看着李三道:“现在你不跑了吧!” 人由极度的恐惧变成极度的绝望以后,反而不害怕,能平静下来。李三现在就是这样。他一笑道:“我还能跑么?” “不过,我还是有些事不明白,不知你能否告诉我?” “问吧,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左丘大度的道,麻木的眼睛中居然有了一丝得色。 “你为什么要杀害李盟主?” “不杀他凶江湖怎能乱,又怎能乘乱消灭各派精英,统一武林。” “统一武林后自可获取无上的权力,无穷的财富。” “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甚至一个世家所能办到的,所以我们才三大世家联手。” “这三大世家除了你们‘淮南鹰爪王左家’‘南宫世家’外还有‘慕容世家’吧?” “不错,你是从追杀你的人中知道的吧?” “是的,追杀我的人是左家、慕容家。引我入瓮的是南宫家的人。” “你既要杀李盟主,加害王木犊。又何必编造我给你血书的事,把自己也牵涉进来?” “一来因为我也需要时间去杀人、盗令,而又分身乏术。如果让人易容假冒,在宴席上,那么多熟人面前,难保不被人识破。” “二来,不如此,怎能引他们分兵,施计于以各个击破,以其它五大世家加上少林、武当、樊、王、肖和‘牡丹山庄’的实力,谁要硬碰都是自讨苦吃。” “说到这里,我真是佩服智慧这东西。本来以几十个人要对付高功、皇甫高节、离江这三人根本不可能。可这几十人—结成‘困龙阵’不费多大事就把这三人给解决了。” “虽然为了不令人怀疑又牺牲了他们,但却赢得肖俊和丐帮诸人对无忌兄的佩服。” “同样,要以几十个人去对付斑马、温玉、卓一帆三人也根本不可能。可一用上‘失魂谷’的埋伏,他们也完蛋了。虽然后来我为了不令人怀疑,又牺牲了他们。” “原来如此。好了,现在我已无话可说了,请动手吧。”李三无奈的道。 “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左丘麻木空洞的眼神中竟透出冷厉的光来。 “凭你的武功,你以为你能逃到现在。那是因为我下令要活的,所以他们有许多手段因怕伤了你,杀了你,未敢用。所以你才能逃到现在。他们才会用各种手段迫你去那段山路‘巧遇’南宫锁。” “当然,这也是因为你轻功,运气都特别好。也确实避过了许多埋伏。” “我运气好么?”李三苦笑着摇摇头。 “你这么好心费力照顾我,让我活着来到你面前,一定有目的吧?”李三又道。 “当然了,连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有目的。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们既有实力,又有智慧,将来的江湖是属于我们的。你如肯听我的话,为我们效力,前程必然远大。” “你的意思是要我承认有送血书给你这回事?” “你真聪明。加入我们‘三世帮’后,我必会重用你。”左丘赞许的道。 “可惜我却不能领你的美意。”李三道。 “为什么?” “抛开李庄主对我的恩情不说,从大的方面说‘玩火者必自焚’——邪道就算一时强胜,最终也会被正道打败。远的不说,近的‘金钱帮’就是一例。” “从小的方面说,你们既能在用‘困龙阵’除掉皇甫、高、离三人后将摆阵的人全杀死。在用‘失魂谷’埋伏除去斑、温、卓三人后又将伏击他们的人除去,难保不在利用完我后,再将我除去。”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到了这里,我自有办法让你顺从我的意思。” 左丘说完,右手一抬,如拈花状,一股指力隔空向李三射去。 就在这时,一枚暗器从窗口射入,一下将指劲拦腰截断,那指力也就向被拦腰斩断的飞箭一样,虽射中了李三却没了劲道。 那暗器虽将指劲拦腰截断,却也被指劲激的向旁边飞去。 于此同时,三人由门口飞掠而进,绕过李三只袭左丘。 左丘怒叫道:“你们……”原来那三人竟是春花、秋月、南宫锁!话未说完,他一招“劈波分流”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攻来三人拨的旋转着飞撞向屋中三个方向。 先见攻来的三人竟是春花、秋月、南宫锁,左丘大怒。但他也立即发觉这三人是被人点了穴道,当作暗器一般扔了进来,所以也未施杀手。 拨开三人,左丘正要以“八方风雨”将随后攻到的几十颗袭向他的暗器打落、打开、打向李三(他以不得不杀李三灭口了)和房门口、窗口,房中却突然一暗。原来那刚才被指劲激飞的暗器飞向燃着的蜡烛,一下将蜡烛击灭。 房中一暗,左丘却因这一暗慢了一下,因这一慢以顾不得把飞袭来的暗器反攻出去,只来得及将暗器击落,甚至身上不重要的部位还中了几枚暗器。 但他已顾不得这些小伤(或暗器有没有毒)大吼一声,一爪向李三原来立身之处抓到,却抓了个空。 肖俊救出李三后,就带他向东寻找李牡丹、樊平、王木犊他们。但因知道了“三世帮”的大秘密,所以受到对方的疯狂追杀。虽然两人用南宫锁的法子,不停的易容换貌变身份,但还是几番遇险,可以说九死一生,才于半个时辰前到了这个三叉路口旁的山腰。 两个人在三叉路口旁边的山腰一阵为难。因为两人一路逃亡时听江湖传言,有的说李牡丹他们在“上官世家”有的说他们在“皇甫世家”。正举棋不定间,恰好看到樊平一行。但又怕上当,所以要李三在山腰藏好,肖俊显出本来面目认清众人后,才将大家引上山腰来和李三相见。 三十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肖俊讲完,众人一时间都做不得声。过了好一会儿,李牡丹才向肖俊道:“你刚才说九死一生才逃到这里,以左丘和所谓‘三世帮’帮众,恐怕不能令你有如此狼狈吧!” 肖俊道:“单凭左丘和‘三世帮’帮众,当然不可能令我那么狼狈,但如果再加上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和整个洛阳武林,我带着李三能如此狼狈逃到这里以很不错了!” “什么?整个洛阳武林?” “不错。”肖俊点点头,眼中含辛酸,脸上充满苍桑的道:“我将李三救出后,曾遇上丐帮一个五袋长老董春。将‘三世帮’的秘密告诉了他们,希望能通过丐帮传言武林,要大家一齐对付‘三世帮’。” “可那家伙口中答应的好,将我们稳住。暗中却去通知‘三世帮’的人,要不是我见机的早,溜的快,恐怕现在和李三已成鬼魂了。” “又去找洛阳大豪王凤。结果却受到他带领弟子围攻,差点送了命。” “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对武林中人说我杀了他们追擒的,在落马镇暗算樊大哥和左丘的‘蛇神’余申。是和杀害李盟主、丐帮帮主郑九公地人是一伙的。” 李牡丹听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真难为你了。” 又转过头,郑重的严肃的看着李三的眼睛道:“你真的没给左丘血书?” 李三郑重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李牡丹的眼道:“如此大事,属下怎敢欺瞒小姐!” “不但我没给他血书,而且还是他找来对我说,他刚才在庄门口碰到一个人,那人说他叫王福,是和我一个村的。因为我走后我母亲突然病重,我妻子请他赶来,叫我立即回家。” “我问他王福人呢?他说因听王福说他还没用饭,就让庄丁带他去用饭了。他则替王福来传话。说完他又道,以我的身份有必要骗你么?” “我这才向庄中管事请了假。因担心母亲的病情,不及找王福就向家中赶回。” “我一路急奔,眼看离家已不太远。突然山上传来一阵猫头鹰得意的笑声。我心里一惊,不由的停步抬头向那叫声传来处看去。这一抬头,到救了我一命!” “救了你一命?” “不错。一抬头,看到头顶上方有一张网正向我罩来。” “当下,也不知是惊怕还是别的什么原故,我反应出奇的快。全力疾速的向路旁窜出。” “说实话,我从没想到我的轻功能那么快,快的我几乎撞在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 “网一落空,树上就疾飞下来两个人,如饿鹰扑食一般向我扑到。我哪敢停留,没命的逃去。” “这一逃就是六七天,只到碰上南宫锁。” “但你又怎么知道追杀你的人是‘淮南鹰爪王左家’和‘慕容世家’的人?” “因为他们俩个人在从树上扑向我时,一个用的是‘鹰翔’身法,一个用的是‘神行百变’的身法。也许因为情急之下暴露了本门武功,他们以后也没再用过别的身法。只到遇到南宫锁,和他交手的那个才变为‘白鹤门’的身法。” “鹰翔”是“淮南鹰爪王”左家的独门轻功身法;“神行百变”则是“慕容世家”的独门轻功身法。 “既然追杀你的有两人,但你遇到南宫锁时为何只有一人和他交手?” “因为我在一个三叉路口布下疑阵,两人可能怕判断错,追丢了人,不得不分兵两路。” 李牡丹听完点点头,眼睛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沉思中。过了一会儿才喃喃的自言自语道:“他们怎可能这样,左丘又怎会杀我爹?” 上官磐立起身道“李贤侄女,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皇甫松也接声道:“是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李牡丹惊疑的道:“两位叔叔的意思是……” 上官磐点头道:“不错,其实在灭我们家,和兴龙岭伏杀豹儿、凤儿两役中,对方并不是做的天衣无缝,没留下破绽。但在当时我却不能说。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谁会相信‘南宫世家’和‘淮南鹰爪王左家’会对‘上官世家’下毒手!” “什么,你说是这两大世家联手破了你们‘上官世家?” 上官磐沉重的点点头道:“这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所以我一直以为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可现在我能肯定是他们所为。” “怎么能这么肯定?” “在围攻我们家那役中,主要负责指挥攻击的是两个高手,其中一个不知为什么双手一只戴一双鹿皮手套。我原以为那人是用毒药暗器的好手。结果那人从头到尾并未用过暗器,而且和他碰上的弟子都是先被他捏断手脚,再一掌闭命。” “当时因为我们大家都中了毒,我为了压制毒势漫延,被耗去了三成功力。虎儿则因为和王木犊交手受伤,虽服灵药,但只恢复到八成功力,压制毒性又耗去三成,只剩下五成。别的弟子更不用说了。我见大势已去,就下令弟子死命护送家眷先从秘道逃走。” “那两人见了就率众强攻过来。我和虎儿见状,就要剩余的弟子先走,我和虎儿留下拒敌。但弟子们不肯。说他们死了,我们父子还能替他们报仇。若我们父子出了事,他们自问连自身的毒都解决不了,又如何报仇。无奈我和虎儿只好听弟子的先行逃进秘道。” “本要多带几个弟子逃走,但眼看对方就要攻破防线,向秘道抢来,所以只好开动机关将秘道门关上。” “进入秘道后,我让虎儿指挥大家逃走,自己则在一个秘密通风瞭望孔向外看去。” “只见守在秘道口的弟子纷纷倒毙,大多都死于那两个向头领似的高手手中。特别是那个戴鹿皮手套的家伙。许是气愤弟子们的拼命阻杀,使我们逃了,双手连挥,将最后一个抵抗的弟子捏的手、臂、腿、脚俱都寸寸碎断,又一招‘二龙抢珠’戳瞎了双眼,才最后一招将那弟子的咽喉捏断。在火把照耀下,我见那人用的有分明是‘鹰爪功’。招式则是‘鹰爪锁喉’!” “这时,只听那另一个头领叫道:老三,你怎么暴露了自身的真实武功。若是万一被一漏网之鱼看见了岂不糟糕!” “那老三却笑道:咱们这一路杀来,那曾留下活口。上官父子又已逃进地道,在地底他也无从看到听到这些。况且,他逃命还来不及,又怎敢回头偷看偷听。老大你还是快想办法打开秘道,咱们进去追杀落水狗吧。” “那老大摇头道:那上官磐是什么人?既敢让咱们看着他钻进秘道,不是这秘道口坚固异常,无法攻破,就是在这秘道中布有极厉害的机关埋伏。” “那老三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逃了?” “那老大道:我已传令叫人将炸药搬来,将这地道口炸了,或许还可将地道震塌,说不定对方还没有来得及撤走完,还能多杀伤他们些人。” “说话完,那人一转身,左边胸衣可能在刚才撕杀时被对手扯破。这一转身间,再被火光一映,竟被我看见他在肩膀处斜着向右下方有一道刀疤,刀疤旁间窝处有一颗黑痣!” “我心中不由一惊,虽然在那人完全转过身后,因为所处角度的关系我已再看不到。” “莫非上官大叔从那记号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李牡丹道。 “那人是谁?”让上官飞虎恨恨的道。 皇甫松替上官磐答道:“‘南宫世家’现在的主人南宫博!” “什么,南宫伯伯?”李牡丹惊道。 上官磐沉重的点点头道:“正是他。也因为是他,所以那所谓的老三就应该是‘淮南鹰爪王世家’的掌门人左胜天!” “为什么?” “因为虽然那人蒙着面,但从他的声音和头发以及别的方面都可以感觉出他至少已五十岁。” “况且他的口音虽变了些,但仍不时透出淮南调。” “所以,以那人的武功路数、功力、年龄、口音、身材,以及他和南宫博称兄道弟的关系,那人只能是左胜天!”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据我所知黄宫的‘鹰爪功’也练的很不错。而且年龄还十分相近,口音可以模仿,身材也可以用‘伸骨功’增高。” “因为有南宫博的地方不可能有黄宫。”皇甫松道。 “为什么?” “因为两人是情敌!” “而且南宫博左肩那道伤口正是黄宫因追不到南宫无忌的母亲,因嫉成恨。易容成南宫家的心腹大将‘快刀斩乱麻’南宫明,暗算南宫博才留下的。” “当然黄宫也没讨到好,要不是当时在‘南宫世家’做客的‘江南富贵山庄’的慧大先生从中调解周旋,让黄宫拿刀上涂的毒药救南宫博换自己的命,黄宫也早死在‘南宫世家’了。” “况且就算除左胜天外‘鹰爪功’江湖中有人会,可能还练的错。但‘鹰翔’身法却只有左家的掌门,家人和心腹大将弟子才会。”上官磐道。 “怎么,那老三当时也用了‘鹰翔’的轻功身法?” “那到没有。不过那神秘帮派在兴龙岭伏杀豹儿、凤儿成功后,撤退时,也许是得意忘形;也许是以为我们已伤心的乱了头脑;也许他们以为他们撤退时的尘土会遮去他们的轻功身法。曾有人用‘鹰翔’中的轻功。虽然如昙花般一现即没,但还是被我认出。” “我真不敢相信南宫伯伯、左大叔他们会做这种事!”李牡丹道。 “岂止他们俩做了那种事,你的慕容伯伯也一样带人灭了我们‘皇甫世家’!” “这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围攻我们‘皇甫世家’的人中,为首的是一老一小两个蒙面人。我见‘秋风阵’被对方破了,为挽回败局,就用‘擒贼先擒王’之计,指挥四个家将以‘四象阵’围攻少的。我自和那老的对上,希望能擒住或杀了他挽回劣势。” “谁知那人不但武功厉害,用毒解毒方面也是个好手,接连解了我布下的奇毒和杀招,无奈之下,我只有咬牙抢攻。” “打斗中我以左手一招‘拨云见日’将对方的攻势引开,右手一掌‘白蛇吐信’直取对方胸口,同时大声咳嗽了一下!” 众人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愣。谁也不明白皇甫松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咳嗽。 “你们大家不明白我为什么咳嗽吧?” “那是我和四家将约好的。在听到我咳嗽声时,他们四人中三人以‘三羊开泰’阵困住那少年,另一人则立即撤身回攻,和我一块夹击那老者。” “我咳嗽一声,四家将中的三人立即以‘三羊开泰’阵困住那少年,另一家将皇甫仓则回身,凌空一刀斩中那正后退老者的后颈。” “既然这样,那老者必已死定,你们‘皇甫世家’又怎会被人灭了?”上官飞虎奇道。 皇甫松苦笑着摇摇头道:“死的是皇甫仓,非那老者。” “你不说皇甫仓一刀斩中那人后颈么?”李牡丹也道。 “不错。那刀明明斩中那老者后颈,却突然以原招式回击,一刀将皇甫仓自己的头砍了下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慕容世家’的镇门绝枝!” 皇甫松苦笑道:“不错。我也因事出意外,愣了一下,慢了一下,反被那老者趁机抢攻,中了一掌,受了重伤。多亏几个弟子见势不妙,拼死来救,才得以保住这条老命,保护家眷从秘道逃了出来。” “在逃的过程中,我眼见围攻那少年的另外三名家将,眼见大势已去,就施出‘三羊开泰’阵式的最后一势‘玉石俱焚’要与那少年同归于尽。只见那少年突然将身体缩小,以一招‘鹰钻’从兵器缝隙中窜出。” “‘鹰钻’!那不是‘鹰翔’轻功身法中的其中一势么?” “正是。”皇甫松痛苦的道。 在皇甫松开始讲话时,李三脸上突然起了变化,偷偷地,慢慢地挪移出人群。但因场中先被上官磐,后又被皇甫松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并没人发觉到。皇甫松讲完,李三已发足向山上狂奔,于此同时,无数长箭、暗器向众人射到。 三十一 狭路相逢 虽然事起突然,甚至大多数人还在眼望着两位痛苦的老人,沉浸在两家被灭的惨事中。但众人毕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所以大家还是能极时或避开,或打落射到的长箭、暗器。 但这时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呼!众人心中一沉,边躲、击落暗器,边向惨呼传来处看去——只见李三胸口中了一枝长箭,胸前是箭尾,箭头竟已从后背透出! 在看见李三中箭的同时,三件事情也同时发生着。 其一,肖俊连连挥手,将射来的暗器,长箭击的纷纷倒射,将继续射向李三的暗器、长箭打落。 其二,樊平和李牡丹已边打落暗器,边抢到李三身边。李牡丹长剑挥动将三人护住,樊平已抱起李三,边挥手点穴止血、边将内力输入李三体内疗伤拒毒,不使他马上就死。 其三,上官飞虎和王木犊却红了眼睛,同时虎吼一声,迎着暗器、长箭,抢攻向那暗器射来处。上官磐、皇甫松和皇甫高义怕两人有失,也紧随其后攻上。 李三这时候要不是有樊平用内力护住心脉,早已死了!樊平道:“你为何偷偷离开大家,向山上跑?” 李三痛苦的喘息着道:“他……们……抓了……我……妻子…………家人……小姐……快……救……我……家人……报仇!”说完头一歪死了。 李牡丹见状,弯下身子急摇着李三道:“李三,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再说清楚点!” 樊平摇摇头道:“没用的,他现在已什么也听不见,也不能说了。” 李牡丹痛苦的道:“怎么会这样?” “谜底在这里,你们看!”肖俊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二十八九岁的村姑,指着那村姑胸膛道。 两人看时,只见那村姑胸膛至膝盖处贴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李三,你父母、妻子落在我们手里。想她们活命,别出声,别惊动人,向我们这里跑。” “原来如此。走,快追上官前辈他们,别让他们也中了别人的诡计埋伏。” 三人行不多远,只见前面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又往前走不远,只见前面倒着一个周身紫涨的黑衣人,旁边扔着一条黑巾,那显然是蒙面用的。旁边居然还仍着一张园形人皮色的东西。樊平弯腰捡起,只见上面有眉毛,眉毛下两个眼形的圆洞,在下是两个小圆孔,小孔下面是一个嘴巴形的大洞——竟是一张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 突听李牡丹一声惊叫!樊平、肖俊警惕环顾四周,见并无异象,樊平道:“怎么了?” 李牡丹指着那尸体道:“怎么会是他!” “你认得此人?他是谁?”樊平急道。 “这尸体虽然又紫又肿涨,但我还是能认出来。” “他就是‘淮南鹰爪王世家’,除左氏父子外的四高手一‘追魂爪’左明!” “你没认错?”樊平认真的道。 李牡丹郑重的,肯定的点点头! 三人继续前行。不久前面又出现一具尸体,还和前面那具一样,旁边扔着一条蒙面黑巾,一张人皮面具。只是尸体并不紫涨,胸口却似被一股巨力击烂! 樊平看着李牡丹道:“这人是谁?” “‘慕容世家’‘五护法’之一,‘六亲不认’慕容仑。” 这样不久前面又出现了一具尸体,一条蒙面黑巾,一张人皮面具,樊平向李牡丹道:“此人是……” 肖俊道:“由我来说吧!” “你怎么识得此人?” “我怎能不识此人!他就是那骗李三进‘悦来酒家’的‘南宫世家’四管家南宫锁!”肖俊恨恨的道。 樊平一惊,又看向李牡丹。 李牡丹无言。 三人又前行不久,前面先出现了两个揭去蒙面巾,面具的尸体,跟着就看见了上官磐和皇甫松。皇甫松正将另外一具尸体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去。 樊平道:“两位前辈可认识这三人?” 两人齐摇摇头,皇甫松道:“你们三个也来看看,可有认识的。” 三人看罢齐摇摇头。 皇甫松道:“李三怎样了?” 樊平苦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五人就齐追上官飞虎、王木犊和皇甫高义三人。肖俊边飞奔边问道:“两位前辈是怎样发现这些蒙面人还戴着面具的?” 上官磐亦边跑边答:“我想你们也知道中了虎儿‘金刚大愤怒心法’的人,会如人生气愤怒时那样——脸红脖红,然后周身由红变紫,变涨而死。” “结果我揭开那帮蒙面人中一个武功高强,似头领模样,中了‘金刚大愤怒神功’的人的蒙面黑巾,想看一下我是否能认得他,谁知他脖虽红了,脸上却是常人颜色,就想到他戴着面具。” “再加上皇甫兄的‘隔膜自生’奇药洒在那蒙面人脸上。迅速渗入起效,就分毫不伤那人面目的把面具揭了下来。”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上官飞虎和王木犊、皇甫高义的啸声——那是大家早前约好,遇到强敌,处于不利情况时的紧急信号。 五人于是不再说话,各尽全力的向啸声传来奔去。不,甚至可以说是离地三尺左右“飞”去。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古庙,众人飞身上墙,又冲入大殿。只见王木犊、上官飞虎和皇甫高义正和三人激斗!那三人之后还呈扇形站着五人。看见这八人,五人分了三种表情: 樊平惊呀,不信; 李牡丹痛苦,难过; 上官磐、皇甫松、肖俊愤怒,立即就要出手。 “大家住手!”李牡丹突然痛苦的嘶喊了一声。这声音使人想起,被人偷走崽子,对月长嗥母狼的叫声。 这一声,正斗的六人都住手分开;欲加入战团的(对面五人,樊平这边的三人)人也停住。 “南宫伯伯,慕容伯伯,左大叔,想不到你们真会做那种事!”李牡丹痛苦的道。 原来大殿中未交手五人中的三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竟是名动江湖的三大世家的当家人! 那年龄最长,最为高大的长髯老者,应是“南宫世家”的老主人南宫博; 那不高不瘦,短葫子的该是“慕容世家”的当家人慕容长春; 那年龄略小于两人,瘦瘦高高的老人就是“淮南鹰爪王世家”的掌门人左胜天! 左胜天身边的那个和左丘模样差不多,年龄却略小,脸上也略有点生气的定是左丘的兄弟左山! 而慕容长者春身边的那位年青人却和南宫无忌有点像,只是年龄比他略大些。但看上去却略有点毛燥,反不知南宫无忌沉稳,想必是“南宫世家”的二少爷南宫无伤。 那和上官飞虎、王木犊、皇甫高义交手的三人自然是: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左丘! 这时,左山接口道:“做了什么事?” 南宫无忌和左丘、慕容有情三个刚欲向李牡丹扑过来,却被一股杀气迫的住了步——上官父子、皇甫父子、王木犊、肖俊都冷冷的看着他们三,只要他们稍有动作就会立即,狠狠的出手! “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知道!”肖俊愤怒的道。 南宫无忌道:“你……” “牡丹侄女,我想你一定对我们有所误会!”南吕博开声打断南宫无忌道。 “误会?” “杀我父亲;灭‘上官’、‘皇甫’两大世家;诱杀李三。这些能算误会么?”李牡丹道。 “什么李三死了。” “哼哼。你们到真会装蒜!”上官磐冷笑道。 “什么意思?”慕容长春道。 “有句粗话叫‘提起裤子就不认帐’。这句话我今天总算亲眼见到了!”肖俊道。 “你敢污辱我父亲!”慕容有情怒道。伸手就要掏暗器,却被慕容长春阻住。 “有话直说,不必绕弯骂人!”左胜天冷厉的道。 “你们刚杀了李三逃到这里居然还装蒜!”上官飞虎愤怒的道。 “胡说,谁刚杀了李三?你看老夫是不战而逃的人么!”南宫博威严的道。 “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樊平平静的道。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们怎么又会来到这里?”左山五分调皮、五分赌气的道。 樊平道:“追搏诱杀李三的人,追到这里。” 南宫博道:“我们是因为三个原因。其一是听到李三在这里的消息……” “所以你们就来这里诱杀了李三!”肖俊打断南宫博道。 南宫无伤闻言变色道:“你……” “这位少侠请让老夫把话说完!”南宫博制止住南宫无伤道。 樊平也同时用眼色止住了要反唇相讥的肖俊。 “其二是追擒从我们手中逃走的上官飞凤,追……” “放屁,我妹妹早已被你们伏杀了,怎能逃到这里!”上官飞虎愤怒的打断南宫博道。甚至连上官磐也有点激动起来! “你们追擒凤妹到这里!这么说她现在还活着?”王木犊突然亮了眼睛道,就如离体几天的灵魂又回到了体内。 “你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和爹亲眼看到她给人射杀,并给妹妹收的尸!”上官飞虎急忙向王木犊道。 “但我却情愿他们说的是真的!”王木犊道。 “你!”上官飞虎先是一怒,后又变的温柔,眼中潮潮的道:“怎能相信他说的疯话!” “你竟敢污辱我父亲!”南宫无伤激怒的道。 “胡说八道的人本身就是在污辱自己,到反咬起别人来!”肖俊嘲讽的道。 “你……”南宫无伤闻言就欲向肖俊出手,却又被南宫博阻住。然后他向上官磐、樊平道:“上官老弟、樊大侠,你们的人要再如此无理,那是强逼老朽动手,存心不让牡丹侄女知道她父亲被害的真相!” “好!好!你说,你说!”上官磐怒极反笑道。 “上官前辈、皇甫前辈、牡丹小姐,各位朋友。我请大家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这位老伯把话说完。就算压制不住要说话,也请谨慎斟酌后再出口,不然我们就可能背上杀害李盟主,盗‘江湖英雄令’的罪名,被人攻杀!”樊平向大家道。 “你说飞凤姑娘从你们手中逃走,你们追她追来这里的?”李牡丹道。 南宫博点点头。 “你们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找到飞凤妹子的?” “前天中午,洛阳城中的‘胭脂院’。” “放你……”上官飞虎忍不住又要破口大骂,却被上官磐抬手止住。 “你不是想说,你去‘胭脂院’寻姑娘找乐子,结果却恰好找到了我女儿吧?” 南宫博止住要反唇相讥的南宫无伤,然后道:“虽然是有人去找乐子找到了你女儿,却不是我。” “哈、哈、哈。我上官磐的女儿居然沧落到去接客的地步。哈、哈、哈!”上官磐怒极反笑道。 “飞凤侄女虽在‘胭脂院’中,却不是去做妓女,自然也不会接客!” “那她在那里干什么?难道没事去那里参观?”肖俊冷笑道。 “藏身。她在那里是为了藏身。为了让人找不到。” “一个女人若要藏身,妓院是最好的地方。因为那里本是女人的世界,所以最难让人发现。另外还令人意料不到。” “但却让你想到,并把人找到了!”上官磐嘲讽的道。 “我也没想到。最先找到并发现她的人也不是我。” “那是谁?” “‘色胆包天’王红!” “王红?” “对。王红去妓院找乐子,在紧急关头,他突然发现那女子有病,无奈只好抢行忍住,要另找一位。一开门,恰好见一女子经过,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欲拉那女子进房行事。结果乐子没找到,却差点把命丢了。” “为什么?”肖俊道。 “因为那女子本是一个在妓院藏身的武林高手。王红差点被那女子和那暗中保护她的高手杀了。” “不过,他也从和对方交手的武功招式上知道了对方是‘上官’、‘皇甫’两家的高手,也因此想到了那女子的身份。” “所以他拼命冲逃出来,在妓院门口恰好碰到从那里经过的我和长春,胜天两位老弟,还有小儿无伤,侄儿左山,侄女慕容有雪,道出那女子的身份,并求救。” “而那女子和保护她的‘上官’、‘皇甫’两家的高手也为了怕泄密,要杀他灭口,也正追杀出来。” “于是我们就和她(他)们交起手来。谁知那些人至死不降,除飞凤侄女被活擒外,余人或顽抗至死,或自行了断,竟无一人投降求活的。” “凤妹现在人呢?”王木犊道。 “我们找到飞凤侄女后,就问她八月十七那晚,是否曾约你到‘牡丹山庄’东边十里外的小山头聚会?她不是随上官飞豹回‘上官世家’了么,怎么会在‘胭脂院’?但凭我们如何问,她都一字不说。” “无奈我们只好带她去‘上官世家’。一来把她交还给上官老弟;二来让牡丹侄女来问她八月十七那晚的事。” “谁知两个时辰前在‘凤栖镇’我们歇息用饭时,她却提出要方便,借上厕所时,在别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我们随后发现追来,只追到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窝藏了飞凤侄女?”皇甫松道。 “老夫没这么说。不过我们却是追飞凤小姐来到这里的。” 上官磐刚要发怒,却被樊平暗中示意止住。樊平道:“你不是说到这里是因为三个原因么?还有一个原因是……” “是因为他!”南宫无忌愤怒的指着肖俊道。 “这又是为什么?”樊平平静的道。 “上次我们在‘落马镇’分手后,我和有情,左丘兄弟一块,追擒用‘铁线蛇’暗算左丘兄弟的‘蛇神’余申。一路上在我们三大世家在江湖上布的眼线,丐帮帮众,再加上医谷的苗岭前辈派人送来的‘避毒丹’,‘驱蛇丹’的帮助下,终于于六天后在‘天龙岭’将余申追上围住。眼看要将余申生擒,这时,突然漫天暗器打来。一时间将我们三人弄的手忙脚乱,那余申就乘机飞纵出了包围圈,就要逃走。” “但那飞袭向我们的暗器中,有几颗相撞在一起,突然回袭,将飞纵在空中的余申打的掉了下来。跟着十几颗暗器又向他袭来。” “这时我们兄弟已缓过气来。有情兄弟发出暗器,将袭向余申的暗器尽数击落。并边发暗器边向那杀余申的人扑去。” “我和左丘兄弟救起余申,要替他止血疗伤。余申摇摇头,说他已经不行了,要趁他还有一口气时,把他所知道的事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他说他在五年前不小心中了奇毒‘赖活着’,几乎折磨的他要自杀,幸被皇甫松用奇药所救。从那以后,他便归服‘皇甫世家’,做一些身为名门大家不便公开做的……” “放屁!你竟敢血口喷人!”皇甫高义打断南宫无忌道,跟着就要向对方扑去。 皇甫松挥手将他止住,冷笑道:“让人家说完么!” 南宫无忌道:“他这次暗算左丘兄弟,就是奉了皇甫松之命。皇甫松还对他说暗中自会派高手接应他。” “你是说落马镇暗算我和左丘是‘皇甫世家’暗中操纵的?”樊平道。 “不是暗算你,而是帮助你杀掉左丘兄弟!”南宫无忌道。 “哦?” “因为你要杀掉左丘兄弟,就算成功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况且你也不便明着来。” “但是要由你来吸引住左丘兄弟的注意力,再由余申用‘见血封喉铁线蛇’来暗算就比较容易成功。况且对方死于蛇口,自然于你无涉了。” “这计划确实不错。但我又怎会改变主意,反而出手救了他呢?” “这是因为你突然发现无忌、有情两位兄长隐藏在暗中。所以你不得不行使第二套计划。”左丘那麻木空洞的眼睛盯着着樊平道。 “第二套计划?” “不错,那就是在放蛇袭击左兄弟的同时,也放条已拔除毒牙的‘铁线蛇’袭击你自己。你再装做奋不顾身的去救左丘兄弟,毁了那蛇。这样你不但获得了我们的信任,甚至赢得了我们对你的佩服和尊敬。” “这么好的计划你们居然能识破,可真聪明那!”樊平苦笑着道。 “我们可没这么聪明,这些都是余申告诉我们的。” “还告诉我们你们和上官、皇甫两世家联手,图谋你称霸江湖的事。” “一派胡言!”肖俊怒道。 “余申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秘密?” “当然。因为他长期在‘皇甫世家’为‘皇甫世家’出力,而‘上官’、‘皇甫’两世家又过往甚密,这些又怎能瞒得住他!” “你们和两大世家联手,他是从这次帮助你暗杀左丘看出来的。” “原来如此!他还告诉了你们些什么?” “他能说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慕容有情接道。 “但这又和肖兄弟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说余申是死在他手里。” “我们是从袭击我们,杀余申的暗器,袭来的内劲、手法、技巧上看出来的——那是他的独门功夫。” “况且我们一路追踪下来,一直追到这里,也证明我们并没有错。” “你们这一路追踪查探,一定还发现了不少线索吧?” 南宫无忌点点头道:“我们上次袭击的那神秘帮派一个窝点——‘客来居’大店,是你们开的吧?” 樊平摇摇头道:“不是。” “你居然还敢抵赖!”慕容有情冷讽道。 “我说你胡说八道,满嘴喷粪才对!”肖俊怒道。 “你……”慕容有情闻言大怒,伸手要掏暗器,却被南宫无忌阻住,然后冷笑道:“你们不会连胡天也不认得吧!” “那是管理我们所有生意的人中,除我们三个外的总管事!” “你认识他就好办,他都承认那是你们的生意了,你居然还要赖!” “胡天确是我们手下的总管事;但‘客来居’大店确不是我们的产业,信不信都由你!”樊平一字一字的道。 南宫无忌冷笑一声,道:“医谷布的‘天网阵’你不会说你也不知道吧!” “这个在下不光知道,而且曾和萧狂指出那阵式的不足,苗老前辈听后对那阵也进行了改进完善。” “据苗老前辈说知道医谷布有奇阵的人,除他和另外三个谷主,你和萧狂外,就连他女儿苗玲都不知道,更别说别的弟子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次你们困在医谷奇阵中差点丧命,是在下布的局!” “知道那秘密的只有六人,四位谷主死了三位,苗老前辈若要害我们,自不会最后又将我们一行放出。” “而以萧狂的武功要对付我们并非难事,自也不必用那奇阵。” “剩下的最后一人,自然就是布局的人!” “看来我想不承认都不行!”樊平自嘲的道。 “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李三在这里的?”上官磐突然道。 南宫博道:“是南宫锁、慕容仑、左明派人送来的消息。说他们发现李三在这一带出现,他们先带人赶去查探,希望我们随后赶去。我们六人本来就要带飞凤侄女去‘上官世家’,正好顺路赶了来。” “结果我们在凤栖镇用饭时,却碰上了追擒杀余申凶手的小儿无忌、侄儿有情、左丘三个人。” “因为大家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谁知就在这当儿,飞凤侄女却说要方便,我们就让有雪侄女和她一块去。” “她们去后不久,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我们大家立即向那惨叫声传来处赶去。离那里不远,只见有雪侄女胸口插着一柄匕首,正跌跌撞撞的向我们所在处赶来。” “长春老弟上前将她扶住,她抬手向北指了指就死去了!” “我们大家纵身上房,看到上官侄女和一黑衣人正向山上跑,就随后追赶,一直追到了这里。” 南宫无忌接道:“我和有情,左丘兄弟见飞凤姑娘和那黑衣人逃进了这座庙里,大殿中,就追了进来。正搜索间,忽听到有高手向这里扑来,就飞身藏在佛象,殿梁、殿柱后。” “跟着就见王木犊、上官飞虎、皇甫高义闯了进来。” “我们想看看他们要在殿中作什么,就没出声。但这三人却突然出手袭击我们三个,我们就和他们交起手来。” “慕容有雪的尸身呢?我们怎么没见到?”上官磐冷笑道。 “开始长春老弟一只不肯放手。我们怕这样追下去,会把他累坏。而他又不肯让别人代劳,最后在我和胜天老弟再三劝说下,才将尸身交于途中一个破庙中的僧人暂时保管。” “你们可知道南宫锁、慕容仑、左明他们三个,和他们所带的人,还有李三的情况么?”皇甫松突然道。 “李三刚才你们说他死了。南宫锁他们三个和他们所带的人现在怎样了?”南宫博道。 “他们诱杀李三后,又被我们杀了!”皇甫松道。 “什么?你们居然敢杀了他们!”南宫博震怒道,慕容长春、左胜天本就带怒容的脸也更加激动! “虽然杀了二十几个,可还是逃走了几人,就逃进了这座庙里。我们也就追杀他们进了这殿中。”皇甫高义道。 “你是说我们将他们藏了起来!”左胜天盛怒的道。 “或者那根本就是你们自己!”肖俊冷冷的,带着杀气的道。 “好呀,你们指使王木犊杀李老盟主,盗‘英雄令’;又假称他和上官飞凤在一起。一边诱使我们分兵,用‘天网阵’、‘困龙阵’,‘失魂谷’埋伏,伏杀了我们不少高手,同路人。一边却将上官飞凤暗藏在胭脂院内。然后又演出灭‘上官’、‘皇甫’两世家的苦肉计,使牡丹小姐上当,信以为真。被我们发现上官飞凤后,一边暗中将她救走,并杀了有雪妹子,引我们来这庙里,一边又找了个假李三,并借机杀了阿仑、阿锁、阿明。还借机栽赃我们。我们岂能让你们胡为!”左丘愤然道。 “这真是贼喊捉贼!你杀李盟主,盗‘英雄令’,却拉李三做垫背。并用‘困龙阵’、‘失魂谷’、大龙山‘无名谷’,兴龙岭埋伏,杀了我们不少同路人,和我的两个儿子及爱女。灭我们‘上官’、‘皇甫’两世家。肖大侠救出李三,他说出真相后,你们又诱杀了他。被我们追到这里无法摆脱,又编出什么我女儿在‘胭脂院’的鬼话来骗人。我岂能让你们逃脱惩罚!”上官磐也怒道。 这时,南宫博向李牡丹道:“牡丹侄女,你现在说吧,信他们还是信我们?” 皇甫松道:“是呀,只要你一句话,老夫等人一定把这帮危害江湖,杀你父亲的凶手生擒!” 李牡丹道:“我……” “狗贼,还我丈夫的命来!”李牡丹的话突被一声凄厉的的呼声打断,跟着一个女子十指箕张,扑向慕容有情! 三十二 图穷匕现 李牡丹看时,那女子竟是李三的妻子!她昏迷中被肖俊抱着也来到这里。这时刚刚苏醒过来,居然挣开肖俊扑向慕容有情替李三索命! 慕容有情这时正和大家一块注视着李牡丹。一来事出意外没主意;二来李三媳妇气愤之下扑过来的速度居然很快;三来她们相距的本就不远,所以居然被李三媳妇冲到面前,十指尖尖向他抓落。 慕容有情或许认为这是对方故意安排的诡计,要暗算他;或许出于一个人保护自己的本能反应,或者说二者兼而有之,眼中寒光一闪,杀机立显,一掌狠狠向李三媳妇肩膀上拍去。 但李三媳妇是不会武功的,面对这样的武林高手,别说接下这掌,就算想避也避不开,或者说她根本没意识到避这掌就会落在她肩上,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如何能受得住这一掌! 但这时她身子突然向后退去。不如闪电一样“飞”退,在间不容发间避开了这一掌。同时,另一个手掌和这将要击在她肩膀上,可能要她命的手掌撞在了一起。 那向要要她命的手掌的主人,立即在这一对掌后,向后连退了五六步,才能拿桩站稳。 那一手将李三媳妇拉开,另一掌将慕容有情震出丈外的人是樊平。 “休伤我儿!”慕容长春大喝一声,飞纵过来,一掌向樊平拍去。 “慕容老儿休得放肆,再和老夫斗一场!”皇甫松因为灭家之仇,早已对慕容长春恨之入骨,见状截下了慕容长春。 樊平一见双方动上了手,因为怕伤着李三媳妇,一转身,将她推送向李牡丹道:“保护好她!” “都说你功夫了得,接我一招试试!”左山话未说完已如幽灵般到了樊平背后,两手如鹰爪状,暗含拈花指力,一招“阴阳分明”功向樊平背后八九个大穴。 樊平一招“鹞子翻身”,回身以左手封住引开对方的攻势,右手闪电般向对方头顶拍落。 左山满以为一招偷袭奏功,将对方或伤或擒住。不料反被对方将攻势卸开引空,一惊之下,以避不开对方的一掌。这时却突然出现了另一只手,一爪锁向樊平的右手脉门。樊平右手一撤,趁势击开另一只锁向自己咽喉的鹰爪。左手将左山的攻势并人引的撞向那人——左丘。 这边上官磐对上了南宫博;上官飞虎对上了左胜天;王木犊对上南宫无忌;肖俊对上了慕容有情;皇甫高义对上了南宫无伤。 李牡丹半扶半抱着因又一次惊吓过度昏迷过去的李三媳妇,眼见众人正斗的你死我活,正焦急间,突然从殿门冲入一人。 李牡丹心一紧,继而眼睛一亮道:“伯伯你来的正好,快来帮帮我!” “小姐这样称呼,岂不折煞老奴!”进来的人——“牡丹山庄”的大管家李乾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自己人打自己?”大管家李乾焦急的向李牡丹道。 “你快去帮帮他们!”李牡丹急道。 “帮谁?”李乾苦着脸道。 “这……”李牡丹一时也为难起来。帮樊平这边吧,左丘他们并没承认自己杀人,盗令。而且还找了许多证据,说自己不是凶手,樊平他们才是凶手。况且他们父亲和自己父亲,他们和自己都是好友。可以说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而且自己眼前还不时浮现出小时候和南宫无忌他们一起玩耍的情景,说他们是凶手坏人,自己感情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帮南宫无忌这边吧,自己通过这些天和樊平、王木犊他们相处共事,观察对方也不可能是凶手! “怎么办?”李牡丹越思越想,越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场中的打斗也起了变化! 皇甫高义和南宫无伤打斗中以一招“拨云见日”引开封住对方的攻势,跟着一招“单掌开门”一掌击向南宫无伤胸口! 南宫无伤眼见避无可避,心道:“我命休矣!”但皇甫高义快落在他胸口的一掌却突然顿住,反向地上倒去。 原来左丘眼见南宫无伤有难,就突然从和樊平交战的战团中脱出,凌空扑向皇甫高义。皇甫高义一来眼见将击倒敌人,有点得意忘形。二来没想到左丘居然能从和樊平交手的战团中脱出偷袭自己,大意中被对方一指点倒。 南宫无伤一愣大喜,一脚向倒在地上的皇甫高义踏落,要使他当场毙命。但却觉腰间一麻,动弹不得,跟着一股大力将他抛的飞撞向左丘。 左丘一招偷袭得手,正要补上一招要了皇甫高义的性命,南宫无伤却挟着海啸之势向他撞到!他要伤皇甫高义,南宫无伤也会将他撞成重伤;他要避开,南宫无伤如果撞在别的什么东西上,又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左丘当下里一招“筑堤导流”,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南宫无伤拨的如陀螺一般快速旋转着飞向一旁,这样已卸去了他身上的那股巨力,即使再碰到别的事物也无大碍。 左丘虽卸去南宫无伤飞撞的巨力,却也被撞的向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他发现殿中又倒下了两人——肖俊、慕容有情。而左山和樊平交手连遇险招,也几几可危,当下急忙赴援。原来,在左丘出手偷袭皇甫高义得手时,樊平竟以攻势挟着左山扑到了南宫无伤背后,先点倒,后用“大摔碑手”将南宫无伤抛撞向左丘。 左山居然也很滑溜,在樊平制住南宫无伤,并以“大摔碑手”抛向左丘,救皇甫高义时,攻势略衰之机,脱出对方的控制,偷袭打倒了肖俊。 樊平抛出南宫无伤后,眼见肖俊倒地,急施轻功中的“缩地成寸”一指点向左山后腰“天柱穴”。左山急闪躲开。樊平却已到了慕容有情身后,一指将刚应付完肖俊倒下前发出的暗器,未来得及喘息的慕容有情点倒。同时又回身一掌拍向左山,迫的刚要向肖俊下杀手的左山后退避开。樊平乘胜追击,连下重手,要不是左丘及时赶来救援,他也会如慕容有情一般倒下。 三人正斗间,樊平一招“双龙出水”将左氏兄弟迫的一退,他突然回身,一指点在已占上风,要借势下杀手的慕容长春身上的“软麻穴”。 慕容长春立即运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奇功,欲将对方点穴之功,反击对方。但樊平虽点中慕容长春,用的却是吸力,慕容长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将对方的内力引的回击在自己身上,立即倒地。 左丘、左山兄弟眼看救援不及,却同时夹攻本已落在下风的皇甫松,皇甫松也被对方一肘撞中要穴倒地。但樊平这时又及时攻来,使两人来不及下杀手。 如此双方面只要有一方的人落于下风败势,左丘兄弟或樊平就出手偷袭那占上风的人。而另一方往往因为为迟动手一步,只好出手偷袭那本已处在下风之人。 这样斗到后来,大厅中的人纷纷倒地,最后只剩下左氏兄弟苦斗樊平。双方都明白自己的胜败生死,也关系到已方人的安危,所以都在尽全力的拼杀。 斗到分际,樊平一招“左右逢源”左脚将左山踢的飞开昏死过去,右手点中左丘的要穴。但左丘也一招“点石成金”点中樊平的“软麻穴”两人摇摆着先后倒地。 樊平倒地后道:“牡丹小姐,快来帮我解开穴道。让我先救了咱们的人,然后再将这帮武林败类审清问明,压回‘牡丹山庄’按江湖规矩处置!” 南宫无忌一听急道:“牡丹妹子,千万别听他的,中了他的诡计。他们才是杀你爹,盗‘英雄令’的凶手。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你还不了解我们么?还是先救了我再说。” 这样双方能说话的人都互相指责,更甚者咒骂对方的不是,让李牡丹救自己。 “怎么办?该先救谁?”大管家李乾焦急的望着李牡丹道。 “这……”李牡丹生怕救错了人,那人一脱困将另外一方的人全杀了。但又不能看着满地的伤者不做什么。所以左右为难十分焦急。 李牡丹思索了一会儿,但在众人眼中却似乎有一年。一咬牙,向李大管家:“先救樊大哥吧!” “为什么?” “因为在这场争斗中,只有他本着救人之心出手,只点穴制人,却不下杀手。而别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对方充满了恨意,出手就想要别人的命!我想,先给他解穴,解穴后他决不会胡乱出手伤人,一定会想办法公证处理此事?” “多谢!”樊平眼中充满了对知已人的那种感激与敬意。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两年多以前,洛阳街上那明亮鲜丽,不卑不亢,不轻浮,不轻视,善意的一笑。 “这,老奴觉得不甚妥当!”李大管看了一眼南宫无忌他们道。 “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么多年,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岂能还不如相交还不到一年的人。但我刚才说过,他们对上官大叔,樊大哥他们恨之入骨,万一忍不住,那就不好收拾了。” “算了,你既觉为难,不忍,不愿去做,就让我自己去解开樊大哥的穴道吧。”李牡丹说完,将手上昏迷着的李三媳妇交到大管家李乾手里,就欲向樊平走去。 那知刚转过身,却觉两肋一麻,竟已动弹不得。同时左右分别出现一人,将她制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李牡丹怒道。 “这还不明白。当然不想让你救他们!”大管家李乾得意的道。 “你……” “我们费了那么多的心血、智慧、牺牲了那么多人才弄成的局面,岂能容你破坏!”那李三媳妇居然已醒过来,一改刚才伤心,凄然,愤怒的表情,喜滋滋的打断李牡丹道。 “李大管家,你怎敢如此对待牡丹小姐?这李三媳妇怎会武功?”樊平怒道。 “是啊,你如此做,怎对得起李盟主对你的栽培之恩!”皇甫松道。 “李大总管,我知道你不想让牡丹妹子救了樊平,威胁到我们这边的人。但你应该好好和她说道理,而不应该这么做!对了,据我所知,李三媳妇并不会武功。但这女子似乎武功不弱,她到底是谁?” “哈,哈,哈。南宫无忌少爷,你真以为我制住李牡丹是为了帮助你们?”李乾笑得象个得意的猫头鹰似的道。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南宫无忌惊诧的道。 “你不是想知道这女子是谁么?” “好,你就露出本来面目,让这帮老朋友看看!”李乾先对南宫无忌,后对那李三媳妇道。 “遵命。”那李三媳妇答应一声,先取出个药瓶,倒了点药水在手上,然后在脸上一阵揉搓,不一会儿,揭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笑着向众人道:“大家还能记起我吧!” 众人大吃一惊!李牡丹也震惊道:“怎么会是你!” 那人竟是二月十五和“天下第三剑”吴淳风一块在“牡丹山庄”闹事,后被萧狂和众人逐走的人中,那个“威武山庄”的庄主夫人史望! 三十三 私心作怪 “李帮主,不必再和他们绕弯子了!该是摊牌的时候了!”史望并不回答李牡丹的问话,却向李乾道。 “她怎么称你帮主?你又是属于什么帮的?”樊平道。 “老夫为什么不能做帮主?”李乾反问樊平道。但却并不等樊平答话,就拍了拍手,向四周道:“大事已成,你们大家也不必隐藏了,显身出来吧!” 他的话刚说完,从门口,大殿的破窗户,甚至大殿的一堵墙也自动向旁移出一个门,走进、跳进、跳出几个人来。其中居然有个女子。 而这些人樊平和南宫无忌他们居然都认识,他们分别是: “绝灭无情刀”唐无宗; “铁爪赛鹰王”黄宫; “破天入地双猛龙”雷破天、雷入地; “夺命判官”云彪。 那女子居然是“上官世家”的大小姐——上官飞凤。只不过她让云彪扶着。 “凤妹,你果然没死,我知道你会遵守誓约和我白头皆老,生生世世相斯守,不会撇下我独自去的!”王木犊喜的象个大孩子,浑忘了身在险境中。 “凤儿,怎会是你?莫非是你的魂儿!” “妹妹,你怎会在这里?怎么会和这帮人纠缠在一起?”上官飞虎道。 上官飞凤看见他们也很激动,眼中也含着泪花,但却不能出声,不能动弹! 李乾道:“算了,人家恋人,亲人相见,还是让她们好好交谈一下吧!云彪老弟,你还是先解开她的哑穴吧!” 云彪道声:“遵命。”伸手解开上官飞凤的哑穴。 “爸爸,二哥,木犊,你们没事吧!”上官飞凤激动的道。 “没事,没事!”王木犊高兴的眼中滚出了泪花,象个傻小子似的道。 “看你那傻样!”上官飞凤也被王木犊的样子逗的又是疼惜,又是爱煞。所以说话的样子也十分嗔,七分爱,既像大姐姐,又象小母亲。 “你真的是凤儿,但那‘兴龙岭’死的是谁?你又怎么会落在他们手中?” “李乾,你竟敢捉我妹子!敢快将她放了,否则老子决不会放过你!”上官飞虎怒道。 李乾闻言冷笑道:“你最好弄清自己的处境再说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原来你们真的不知飞凤妹子在洛阳‘胭脂院’,也不是你们暗中将她救走的!”左丘道。 “到这个时候你还怀疑咱们!”上官飞虎没好气的道。 “樊大哥,看来我们是中了别人的诡计了!”南宫无忌向樊平道。这也是这次相逢后,他第一次称樊平为大哥。 樊平苦笑着点点头,转向李乾道:“上官飞凤既在你们手中,那李三也一定是你派人诱杀的了!” “也就是说牡丹小姐的父亲,武林盟主,‘牡丹山庄’庄主,李中州前辈也是你暗杀的,‘江湖英雄令’也是你盗的!” “还有我们大家这些天遭遇的埋伏,以及误会,和今天拼的两败俱伤的局面,都是你布的局!” “你真聪明!”李乾得意的道。那样子既象一个刚刚偷吃了油的老鼠,又象是一只正在给鸡拜年的老狐狸! 樊平道:“你这些年‘卧薪尝胆’,图谋以久,也真够辛苦的。二月十五那晚,‘天下第三剑’‘盲竹仙翁’和这些人在‘牡丹山庄’闹事,也是你主使的。甚至你原来的意图可能是要趁‘五绝’新死,李盟主孤掌难鸣之际,灭了‘牡丹山庄’。使江湖更乱,从而混水摸鱼!” 李乾笑道:“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是省力。不错,可惜那次我们失败了。而‘天下第三剑’因为败在萧狂手下,雄心俱灭,退出了我这个组织,真的归隐去了。” “‘盲竹仙翁’则因为败在你手,也退出这个组织,回去苦练武功,要在以后再找你较量”。 “所以我这个组织因为少了这两个武功最高的好手,更不敢轻举妄动。” “但你并没甘心!” “不错。也因那次失败使我明白,强攻不如智取。我以智慧计谋,觅补了失去高手的不足,也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那‘天下第三剑’和‘盲竹仙翁’呢?你没杀了他们灭口?”南宫无忌忽然道。 李乾摇摇头道:“我才不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事呢!他们既已真的退出这个组织,又发过誓不说出我们的秘密,我又何必做的那么绝,况且以那两人的武功,我们要杀他们,也必定得付出点代价。说不定因此而暴露了我们这个组织。这样的例子已经不少,我没必要去重倒复辙!” “你这一点我到真佩服!”樊平由衰的道。 “多谢。”李乾一收刚才的得意之容,向樊平充满敬意的道。 “你是怎样打开藏‘江湖英雄令’的山洞的?”南宫无忌道。 “当然是用钥匙打开的。”李乾道。 “但那山洞共有三道门,九把钥匙。你虽有三把,另外六把钥匙你是如何弄到手的?你不可能把另外两人都收买了吧?” “他们都是老庄主的忠实部下。别说收买,只要你有一点点对老庄主不利的想法让他们知道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是……” “但他们的妻子却不可能有那么忠心,甚至都很贪财。” “原来如此。他们虽然整天都把钥匙带在身边,甚至连睡觉时也如此。但却不可能整日防着枕边的人。所以你还是有机可乘。” “不错,再周密的防卫都会有缺点。只不过有的容易找出来,有的不容易找。有的却需要迂回找——不能直中取,便需曲中得。” “也因此,我就有了九把复制的钥匙。” “但你不知道开法也是枉然。只要你一把钥匙插错,就会有警报声。这开法可只有我和我爹知道。就连我也是半年前,我父亲感觉江湖大乱将起,怕自己有不测,才告诉我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李牡丹道。 “我想你们也知道‘臭味相投’这种奇药。” “不错。杜长老就曾用此奇药找到了被你们帮中人打伤的丐帮弟子。可惜后来在和陈健等人交手时遗失了。”南宫无忌道。 “我用的虽不是此药,但功效差不多。而且有十八种之多,每两种药相遇就会发出一种味道。” “我明白了。你在那九把钥匙上涂上其中九种。李老伯在开那山洞门,取令时,锁空上就会留下那药。你再在另外复制的钥匙上涂上另外九种药。它们的气味在空中相遇时,那把锁空和那把钥匙发出同一种味道,就用那把钥匙开那把锁。” “可还有一个难题,开锁的先后次序。比如第一道门上的上、中、下三个锁空,本应先开中再开上,然后开下。你若有一个次序弄错了,也一样打不开,而且会有警报声。你又是如何解决的?”李牡丹道。 “让我来替他说吧。”樊平接道。“那看守山洞的瞎子中,一定也有他们的人,而且是个‘窍地听声’的高手。那人在地下通过石壁上传来李盟主开锁的声音知道了开锁的先后次序。” “不错。你真聪明!”李乾赞许的道。“难怪连李老盟主都那么看重你。如果投诚过来,我一定重用你!” “可你又是怎样知道医谷有‘天网阵’的?”樊平道。 “凡是阵法,特别是厉害的阵法,就象一个武林高手一样,都有杀气。” “有一次我登上医谷旁的山峰,无意向下一看,就隐约感觉到了有点不舒服。虽然苗岭封阻了那阵势的许多道路,我还是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奇阵。” “以后我连续去了许多次,画了图样,找出那阵的正确走法,并在那石阵中留下了暗记。” “难怪在那石阵中你会和阵健一块离开我们。原来是知道走法。想让我们大家困死石阵后,再一块离去,对不对?” “不错。”李乾道“那样我岂不可以省许多力气。并且可以借机明正言顺的攻下医谷,把里面的人材奇药全部局为已有,那我岂不如虎添翼!” “不过,你也真厉害,先用仁心感动了苗岭,化敌为友。而且因此暴露了王命毒杀郑九公的事。又利用已死的王命,引出了我们隐藏在丐帮的内线陈健、孙立等人。特别是陈健的死,使我们控制丐帮的计划化为泡影。” “可你又利用我们急于找到李三的心情,先将左丘兄弟四人引入‘失魂谷’埋伏;后又将我和肖俊等五人引入‘困龙阵’!使我们失去了六位强助。” “你和左丘也不简单,一个破了我的‘困龙阵’;一个不但躲过了‘失魂谷’埋伏,而且居然还跟踪找到了我们帮在洛阳的一个藏身处——‘客来居大店’。” “胡天会成认那是我们的产业,是受你们威胁的吧?” “不错。” “‘客来居’大店那役,若不是我们行动的快,你又一直无法离开我们单独行动,我们恐怕会扑空。”南宫无忌道。 “这点你错了!” “我错了?” “因为一来你们若扑空就等于告诉你们,这群人中有奸细,那样恐怕会直接威胁到我。” “二来,他们居然被人跟踪到老窝都不知道,岂不该死!” “三来,就算我及时通知他们离开了。因为他们以被许多人见过,要再隐藏就很困难,说不定还要连累别的弟兄。所以我向他们下了以死相拼的密令。” “并布下了那个‘伏杀上官飞龙、慕容有情于大龙山,诱杀李’的条子的局。加上春花秋月即时送来李牡丹到‘落马镇’救慕容有情和上官飞龙的消息,使你们不得不赶赴落马镇,进入我布的另一个局中。” “不错,我们虽逃过了‘天网阵’的那场劫难,却因为苗岭前辈关于‘天网阵’只有六个人知道的话,使我们怀疑到了樊平。” “又因为左丘在‘失魂谷’中听到‘肖三爷料事如神’;慕容有情在大龙山无名谷中听到‘就算他们躲过‘困龙阵’‘失魂谷’埋伏,肖三爷还在他们身边,随时可能要他们命的话’,加上肖俊出手杀了阵健。使我们对肖俊也产生了怀疑。” “再加上王木犊有刺杀李盟主,盗‘英雄令’的嫌疑,使我们怀疑他们三人可能是某个邪恶帮派派来的人。甚至是首脑。” “不过,我想那帮家伙口中称的‘肖三爷’,一定是你的代号!”南宫无忌道。 “不错。我们以敌方高手的姓做代号,万一泄露了出去,只会让他们鬼打鬼。没想到还真起了作用。” “因此你们在大龙山,见到樊平出手击开慕容金,救李牡丹时,就一齐向他下了杀手。要不是李牡丹及时阻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那次和落马镇余申暗算樊平、左丘的用意一样,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不错。如果樊平杀了左丘,你们三大世家自然不会放过他;而左丘若杀了樊平,我们则可以引出萧狂。以萧狂的武功、才智,就算你们三大世家联手也讨不了好!” “好阴险的用心!” “说到这里我又佩服樊平的仁心。不光杀蛇救左丘化解了你们的疑心、仇隙。而且在‘上官世家’救王木犊;‘皇甫世家’破‘秋风阵’时,居然都没出手杀人,是我们几次以恶制恶的计划化为乌有。” “可你却因此知道了‘秋风阵’的破法,因而灭了‘皇甫世家’。” “皇甫老伯,实在对不起!”樊平愧疚的道。 “其实,那不能怪你,都怪我!”皇甫高义抢在皇甫松头里道。 “高义老弟,别宽慰我了!”樊平苦笑道。 “若不是我有私心——想利用‘秋风阵’除去王木犊,你们就不用破‘秋风阵’,我们家也许现在还是好好的!”皇甫高义无比内疚的道。 “义儿,你疯了?怎么胡说八道!”皇甫松道。 “不,你让我说。我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生还恐怕不能。你若不让我说出心中的秘密,我死了恐怕也不得安宁!”皇甫高义痛苦的道。 “你的意思是……” “其实,除了飞凤能证明王木犊不是杀人盗令的凶手外,我也知道他不是凶手!”皇甫高义打断樊平道。 “你又怎能知道?”王木犊奇道。 “因为八月十七那晚你和飞凤妹在‘牡丹山庄’东边的小山头会面,我也看到了!” “你怎么会看到!”左丘道。 “因为飞凤和我本就是一对恋人!因为一点小矛盾,她生气不理我了。为了逗她开心,我就约她在洛阳‘醉仙居’会面,然后再游关林、少林、龙门。” “结果她到了‘醉仙居’却并没找到我。” “因为我练‘九天重阳气内功’急于求成,反而走火入魔,所以不能按时前往。” “你……你……真是因为练功走火,才没赴约,不是另有新欢,故意耍我的!”上官飞凤激动的道。 王木犊听了心往下一沉! “嗯。不信你可以问我爹!”皇甫高义真诚的道。 “你就是认为我另有新欢,在戏弄你!伤心绝望之际,才在王木犊的酒店中喝烧刀子的,是不是?” 上官飞凤无语。 “等我恢复好后赶往洛阳找你。路过金龙镇时,正看见你一个人离开客店,奔向那小山头。我一来想看看你那么晚了要去干什么;二来想给你个惊喜;三来你的轻功那晚发挥的特别好,我一时竟也追不上你!但却尾随你到了那个小山头……” “……樊兄他们三人被困在‘秋风阵’不久,我就发觉他们不是别人假冒的——我是从牡丹妹子的武功路数看出来的。” “但你想利用‘秋风阵’除去情敌,却没想到会害了牡丹妹子和樊兄。”左丘冷冷的道。 “所以我恶有恶报,反而害了我们家!这些天来我一只沉浸在良心的遣责和愧疚中,几次想说都没勇气说。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死了还背着这个债!我也实在背不动了!”皇甫高义说完,就似脱了力一般,又似终于摆脱了什么,不言不动。 大殿中一时无语。 三十四 玩火者自焚 “就算樊平不破你家的‘秋风阵’,我们帮主也一样有办法灭你们‘皇甫世家’!”唐无宗道。 “话说的不错。”李乾道。“并没人会破‘溺水阵’可我们还不是一样灭了‘上官世家’。” “我们在破‘上官’、‘皇甫’两世家时,故意露了点破绽,使你们对‘南宫’、‘慕容’、‘鹰爪王’三大世家产生了怀疑。” “但你们怎会‘左家’的‘鹰翔’轻功身法;‘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奇功”。 “因为左胜天的心腹弟子左明是我们派去的卧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奇功,我们也没人会。虽然慕容金,慕容仑都是我们的人。但那种镇门绝技,他们也没缘学。” “皇甫仑一刀砍在那黑衣老者身上,怎么会反而削去了自己的头?” “因为皇甫仑是我们的人。我们商量好,皇甫仑一刀砍在无宗老弟身上时并不发力,反而以原势回砍自己。只不过开始说的是只砍伤自己。奈何无宗老弟在他回砍自己的一刹那,用上了‘借力打力’的功夫。皇甫仑回砍的力量,加上无宗老弟的反击之力,就砍下了自己的头。” 唐无宗耸耸肩道:“没办法,不那样,怎么象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神功。” “不用说李三和‘蛇神’余申都是你们的人。但我奇怪,他们明知是你们杀了他们,却还在临死前帮你们说谎?”樊平道。 “那是因为他们两人都得了不治之症。余申中了‘赖活着’奇毒,这些年全靠我们供给他药压着毒性,不久前那压制毒性的药完了——是真的完了,并不是有意不给他。所以他只有一死解脱。他受了我们的恩,我们又答应在他死后,保护照顾他的家人,他也就只能按我们的意思去做,临死前帮我们一次。” “李三中的毒是我们下的——当然这他并不知道。他既然快要死了,我们又答应在他死后保护照顾好他的家人,他也只能按我们的意思去做。” “所以,他和南宫锁先骗了肖俊兄弟,然后上了当的肖俊又带着他来骗了我们。接着他和左明、慕容仑、南宫锁三人演出了诱杀李三的活剧,并使我们发现了那三人的真面目。更是我们坚信,那暗中杀人盗令布局害我们的敌人是‘南宫’、‘慕容’、‘鹰爪王’三世家。并将我们引到了这庙里,碰上了也是被你们诱来的三大世家的人,火拼起来。” “你说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肖俊也是他们的人!”南宫无忌打断李乾向樊平道。 “这不可能!决不可能!”樊平激动的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李乾道。 “什么?你是说……”樊平不信的道。 “他开始的确不是。但在‘客来居’大店被我暗算擒住后不久,他经受不住酷刑,就成了我们的人!”李乾说。 “你……你……他说的是真的么?”樊平看着肖俊痛苦的道。 肖俊那敢看樊平,转过脸去向李乾道:“李帮主,你不是答应我,不当着樊……樊大哥,揭穿我的么?” 李乾道:“现在咱们已胜券在握,你还怕什么?” “既然如此,你老人家怎么还不来解开我的穴道?”肖俊道。 “好,我这就给你解开穴道。”李乾说着向雷氏双雄中的雷入地做了个手势。 雷入地点头称是,走到了肖俊面前,一弯腰,突然一掌击在肖俊后背上!将肖俊击得惨呼一声,张口喷出一股鲜血,由地上反弹而起半尺来高,又落了下去! 樊平失声怒道:“你……你怎敢杀了他!” 雷入地被樊平愤怒的似要立即把他撕碎生吃的神情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几乎踩着了慕容有情,结巴着道:“是……是……帮主下令要我杀……杀的。” 说完才觉不对,不由地大怒道:“你落到这步天地,居然还敢如此对老子说话!看老子不毙了你!”说罢,就欲动手。 “住手,退下!”却被李乾出声阻住。 “为什么?你为什么下令杀了他!”樊平又愤怒的向李乾道。 “象他这种人本就该死!”左丘冷冷的道。 “不错。有这样的兄弟我都觉丢脸!”王木犊也道。 “象他这种人,既受不住刑能出卖你们,将来难保不会因同样的原因出卖我们。杀了岂不省事!” “况且,我既有心要收降你们,你们必不见容与他。他也一样不能容你们。有这两个原因,我必需杀他!”李乾道。 “要不是他,我们也许还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南宫无忌也恨恨地道。 “要不是他用暗器射杀了‘蛇神’,我们也不可能那么相信余申临死前的话。” “加上我父亲他们在‘胭脂院’找到了上官飞凤。所以就更加确信余申的话。” “再加上李三、肖俊在这里的消息,上官飞凤偷跑后又逃向这里,使我们追到这里,也不会落到这步天地。” “飞凤侄女也是你们的人吧?”南宫博道。 “凤妹决不会是她们的人!”王木犊道。 “是呀,你没见她也受制于他们!”上官磐怒道。 “但她又怎会听对方的话逃跑,引我们来这里?”南宫博道。 “因为她中了我们云彪老弟的‘摄魂大法’,所以才会听我们的!”李乾道。 “我女儿是什么时候落入你们手中的?那兴龙岭被伏杀的又是谁?”上官磐道。 “在她被皇甫松解去所中之毒,偷返‘上官世家’途中的客店中,被掉了包。” “护送她和上官飞豹的人中也有我们的人!”李乾道。 “你好厉害的心计!”樊平道。 “这只能说我聪明!我若亲自在你们双方中挑事非,你们必不可能全信。说不定还会怀疑到我。如果再细心一查,那就更糟糕了。” “所以你布下疑阵,让我们自己去查。先怀疑对方,然后再查出一些疑点,最后又让我们证实。使我们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凶手坏人,拼了个两败俱伤,你却来坐收渔人之利!”南宫无忌道。 “不错。别人说的话人常常会怀疑,但自已经过千辛万苦找来得证据却决不会怀疑。对方的辩解也就成了狡辩。甚至越辩解越会认为对方在‘铁的事实’面前还不承认,这比承认了更让人恨!” “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向我们动手,要对我们说这么多话。难道不怕我们借机冲开穴道,攻你个措手不及?”樊平道。 “我当然明白你们引我说话是为了拖延时间,运功冲穴。但我和你们说话也是有目的——借机让唐老弟布在殿中的‘酥骨散’发作。你们越运功冲穴。那药效也发挥发做的更快。就算你们中有人冲开了穴道也一样动弹不得。好了,现在按时间算来,应该发挥作用了。你们快冲开穴道的各位大侠,有感觉了吧!” “你……你……”樊平痛苦的道,却似真的没了力气,连说话都吃力了! “我对你们说话的另一个目的,是让你们知道我们帮派人手充足——各门各派中都有我们的人卧底。” “我们有高手实力,又有我这样深谋运虑,雄才大略的领头人,你们若投诚过来,将来的江湖就是我们的天下!” “我……们……决不……助纣为虐!”南宫无忌吃力,但坚决的道。 “不错,你死了这条心吧!”李牡丹决绝的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们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么?我可以借‘酥骨散’发做时,让云老弟对你们施展‘摄魂大法’,到时你们还得听我摆布。” “我照样可以布下你们五大世家和李牡丹、樊平、王木犊,已查出是‘十大门派’的人杀李中州、盗‘英雄令’,毒死郑九公的局,而且意在整个武林。这样就可以带领你们的实力和其余三大世家,以及别的高手一块,讨我‘十大门派’,最后江湖仍是我们的!” “你……可……真阴毒!”樊平吃力地道。 “多谢夸奖。哈,哈……”李乾闻言开心的,舒心的、意气风发的大笑起来。眼前仿佛已出现了群雄拜服,豪杰尽在膝下的情景! “帮主英明!”他一笑,唐无宗等人也得意起来,跟着大笑起来。 李乾笑声未完,忽觉两股大力击来!因为事出意外,他的笑声也如突然被卡住了脖子的鸡叫,立即中断,人也向后退出数步。但他反应极快,立即和那攻来的两人斗在一起。他以一敌二居然还能招招抢攻,不落下风! 但五十招过后,他却停了手——他带来的人已全部倒下!他自己也已处在南宫无忌,樊平等人的包围之中! “怎么会这样!”李乾象一位明明已大军压境,稳抄胜券,就要将死对方,但反被对方将死的棋手一样,不信、不甘、激动或说激怒的咆啸道。 “玩火者必自焚!这样的结果难道不对么!”南宫无忌嘲讽的道。 “我错在哪里?漏洞在哪里?”李乾居然立即就冷静下来。 “你的漏洞太多了!”樊平道。 “主要的!”李乾道。 “第一点,要在‘牡丹山庄’害李中州前辈,盗‘英雄令’,必需是一个对庄内的暗桩、阵势、埋伏,以及巡逻中的间歇,庄中的情况都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办到!不然至少也该有内应,而这个内应在庄中若没有一定的地位,也不可能对庄中的情形那么了解!”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除牡丹小姐外,就只有你们‘四大管家’和‘四大护法’。可事后,这些人除牡丹小姐和你外,或者死了,或者失踪。” “第二,牡丹妹子开始派去找李三、追飞凤小姐,通知丐帮的人全部中了埋伏。而最后我们大家出庄送信、追人、找人时,对方居然不伏击我们。这就表明庄中还有对方的奸细,及时通知了他们庄中的情形,他们才能击弱,避强。” “可当时我们大家始终都在灵棚陪着牡丹小姐,没人单独离开过。再加上我们互相怀疑对方是凶手,所以都在互相监视,就连上厕所也是几人同去。所以谁也没办法把情况详细、准确、安全的送出去。” “当时只有你在来会传令分布人手,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不过当时大家却已到了该分手的路口。加上李盟主死后你也一直表现的很悲痛,很关心牡丹小姐。而牡丹小姐也把你当成她唯一的亲人。再加上你当时把武功隐藏的好,又没有做案时间,所以我怀疑自己过于敏感了。甚至为怀疑到你而感到愧疚!” “我想你现在一定想到那晚在厅堂应付你们,指挥庄丁送菜的人是别人易容的。但你可能想到那假冒我的人是谁?”李乾竟得意地道。 “李三!” “你怎么能想到?”李乾吃惊的道。 “因为整个洛阳江湖道都在找李三,却始终没人见到他的踪影。” “当然他这次自动显身例外。” “而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李三一定一直藏在‘牡丹山庄’内。” “而‘牡丹山庄’内那里最安全?那当然是你的房间——谁会想到李三会藏在李中州最看重,他死后牡丹小姐又最倚重的人的房间中呢!” “再加上要找人假冒你,这人必需对你的说话,走路姿势、生活习惯,气质都非常熟悉。知道并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当晚都在庄中当差,只有李三借母亲有病离开。所以也只有他才有机会假冒你!” “果然厉害!好了,说我的下一个漏洞吧!”李乾道。 “第三,在医谷‘天网阵’中你和陈健一块故意和大家走散。事后又证明陈健是敌方的卧底。可当时他为什么不暗算你,嫁祸给医谷的人。那样岂不加深双方的误会仇恨!双方也就没有机会化解了!” “不过当时我替你辩解为陈健是怕万一众人都死了,他若一个人逃走,岂不令人怀疑,拉你好做垫背。” “第四,也是你犯的最大的错误。不该在落马镇用毒蛇同时暗算我和左丘!从那时起,我就确信左丘不是凶手,有人在我们双方背后倒鬼。” “第五,你不该把一种计谋重复使用——制造的误会太多!医谷、大龙山、落马镇、‘上官世家’、‘皇甫世家’,这么多的误会,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我们双方这一次会不会又是一个敌方制造的大阴谋,大误会!” “但我刚才明明见到你们双方是在真拼斗。除你外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当然,你我理解为仁心太重,不忍杀人!” “我这人虽有人仁心,但对该死的人却决不会手软!”樊平道。 “当时,我虽想到这是别人布的圈套,但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况且大家都在火头上,说了也不会起作用。而且就算能劝得住一时,众人心中毕竟阶蒂已深,迟早还是会拼一场的。况且也正好借这一场拼斗,引出那幕后耍阴谋诡计的人。” “因为一个人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使敌人拼得两败俱伤,决不会不出来收拾残局!” “当然这中间要是左丘兄弟不信任我,我的引蛇出洞的计谋也无法实施。那现在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樊平说到这里,向左丘望去真诚谢意的一眼! “你是怎样使左丘信任你的?” “就在大殿中我们双方刚开始撕拼,我刚找上樊大哥时,他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我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李乾道。 众人也望向左丘。 左丘那平日麻木空洞,似乎看透了世事的眼,如疆尸般毫无表情的脸,居然显出了激动的表情,道:“他说,我知道你决不是杀李中州前辈,盗‘英雄令’的凶手!” “你我必需合作办到,既让大家继续拼斗,造成我们两败俱伤的局面。又在他们倒下时并不负重伤!这样才能引出那暗中捣鬼的人!” “原来如此!”李乾向斗败了的公鸡,一下子似乎苍老许多! “其实,我们表现的并不是没破绽——全部倒下的人都是被点中穴道!虽然有的是用拳,有的是用脚,最多的还是用指!” “这么说你们当时确实是被点中了穴道。你难道不怕我们一进来就下杀手!”李乾道。 “通常猫逮到老鼠后,都要故意放开戏耍一阵再吃掉!大部分枭雄在认为敌人已败定时,也喜欢做这种游戏,炫耀自己的胜利——你刚才岂非就是这样?” “另外,我想你也知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这门功夫!” “不错,那是传说中的一种奇功。居说练到最高境界时,心力意念一动,就算朋友在数百里外有难也能知道并救之!” “居说当年的陆小凤老前辈就会此功,运用在指上,就成了名震天下的‘灵犀指’!” “花满楼前辈从陆老前辈那里学得此功,虽眼盲,却与常人无异!” “在下就会此功,不过却没办法练到传说中的那中地步。但心念一动,帮助大殿中众人冲开穴道,还是能办到的!” “难怪刚才我们正笑间同时受到攻击,原来如此!” “但我刚才让雷入地杀肖俊,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当时愤怒的表情也不象是装出来的呀?” “因为当时刚知道我的好朋友背叛出卖我们的消息,身心受到很大震动,很痛苦、难过。那种痛苦是难以言喻的!再加上也没想到你会对他下杀手!待到知道时,一切已晚,已成定局!”樊平痛苦地道。 “唐老弟布在殿中的‘酥骨散’你是怎样对付的?” “你忘了皇甫松前辈也是位下毒解毒的高手!” “你们既解去了‘酥骨散’之毒,又有‘心有灵犀一点通’奇功,却一直没动手,那是一直在等待时机了?” “不错。一来因为投鼠忌器。牡丹小姐,飞凤姑娘都在你们手中。我虽有奇功,能冲开她们的穴道。但云彪扣着飞凤姑娘的右手脉门;史望也扣着牡丹小姐的左手脉门。” “二来,你虽然眼见我们互拼倒地,却还是不太放心,加着点小心。因此你才让雷入地杀肖俊试探我们的反应。见我虽愤怒却没有动做,又见到‘酥骨散’发作,才确定我们却实已无力反抗,也才真的放松了心情。甚至得意忘形起来,我们才能一击成功!” “好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也死而无憾了。请动手吧!”李乾无奈地道。但那神情到似看开了,居然也有几分洒脱。 “只要你交出‘江湖英雄令’,告诉我们暗藏在各门各派的奸细,我可以要大家不杀你们,但必须废掉武功!”李牡丹道。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李乾冷笑道。 “只要你按牡丹小姐说的做,她对你和你部下的承诺一定会兑现。这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樊平道。 “这我绝对相信!”李乾收了狂态向樊平道。 “多谢!”樊平道,眼中透着真诚的谢意与尊重。 ——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道上,能赢得人,特别是敌人,从心里对你的信任、尊重,这并不多得!更不容易! “可你见过断了爪,拨了牙,还活着的老虎么!” “再说我死了,自会有人替我报仇!” 李乾说完手一抬,一掌击在自己天灵盖上! “慢……”樊平急出声阻止,但已经迟了! 看着天灵盖碎裂,已倒毙在地上的李乾,樊平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儿,他摇摇头!突又省起什么,回身走到肖俊身边,一手抱起,一掌已贴在肖俊头顶“百会穴”上,一股内力也从“百会穴”输入肖俊体内! 肖俊一动,居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樊平,喘息着道:“樊……大哥……我强……撑……着……不……死……为……给……你说……对……不……起……照……顾……好……我……父……母……”说到这里,肖俊五官竟渗出黑血,伤口也流出黑血,身体竟有点发紫,头一歪,这才死了! “爹,你快来看看,这帮人怎么会这样!还有救没有?”负责看管云彪、史望六人的皇甫高义这时也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闻声奔了过去,只见云彪等六人七窍都渗出黑血,眼见不能活了。皇甫松仔细检查了一番,摇摇头道:“好厉害的‘绵里针’毒药,没救了!” “这大殿中除咱们大家并没外人进来过,况且我们检查过他们口中的牙齿并没有毒,他们怎么会中毒?”和皇甫高义一块看押六人的慕容有情道。 “这是因为他们早已服下了一种叫‘绵里针’的奇毒。那毒药人服下后并不会马上发作,发作的时间长短控制在下毒人手中!” “这毒药不发作前,人跟平常人一样。但发作时则如火药爆炸,立夺人命。”皇甫松道。 众人看时,李乾已死的尸身经已变紫,七窍也渗出黑血,伤口流出的血也开始变黑! “难怪他刚才不肯投降,原来自知已难逃一死!”南宫无忌道。 “皇甫伯伯的意思是他们在布下圈套害咱们前,已被人下了毒!”左丘道。 “或许他们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怕万一失败被擒受罪,所以提前自己服下此毒药。在一定时间内若完成任务,自有解药,若完不成就毒发而死!” “不过,从李乾临死前说有人替他报仇的话,可以想到是别人下的毒!” “或许那是他临死的疑兵之计,要在临死再害我们一下,让我们自乱阵脚,胡乱猜疑!要不然怎不见有人来送解药?所以应是他们自已服的毒。咱们大家分头再搜一搜他们,或许会有结果。说不定解药就在他们每个人自己,或某个人身上。”左丘道。 “他们若真有解药,也应该在李乾身上,要不然刚才他们控制着局面时,不会没人服解药!再说他们一直恭维,甚至说有点惧怕李乾,除他是帮主外,可能也与解药在他身上有关!” “不过,大家还是把他们每个人都搜搜好。说不定有意外所获,能搜到暗藏在各门各派的奸细名单,或‘江湖英雄令’也未可知。只是需多加小心,别中了暗算!”南宫无忌道。 众人于是动手在云彪等人身上搜起来。虽搜出不少暗器之类的东西,却与解药和奸细名单,以及“江湖英雄令”无关!最后只有南宫无忌在李乾身上搜出一个葫芦形的小瓶,皇甫松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从中果然倒出些药丸,他细查之下果真就是解药! “噫,怎么会有九颗!”皇甫松奇道。 这话传人王木犊耳中,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道不妙!急忙向上官飞凤道:“凤妹,你没有觉得什么不合适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余人齐望向上官飞凤!南宫无忌心道:“飞凤妹子也落入这帮贼子手中多时,别人都毒发身死,她怎么没事!莫非……” 上官磐道:“是啊,凤儿你没事吧?” 上官飞虎欲言又止,关切地望着上官飞凤。皇甫高义道:“凤妹,你若有什么不舒服,不妨让我爹看一下!” 皇甫松道:“是啊,飞凤侄女,你过来让我看一下,别着了李乾他们的道还不知道。” 上官飞凤看了一下王木犊,在他鼓励的目光中,走到了皇甫松面前。 皇甫松先给她号了脉,又看了她的舌头,翻开眼皮看了。却并不言语,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突然他以手击额,脸上竟现出了喜色! 众人提着的心也在皇甫松脸现喜色中,放下了七八分! 王木犊早已等不及,见状急道:“皇甫伯伯,凤妹她没事吧?” 皇甫松道:“飞凤侄女真是福大命大!” “别卖关子了,情况到底如何?”上官磐急道。 “是啊,皇甫伯伯,快说吧!”上官飞虎也急道。 大家也焦急的望着皇甫松。 皇甫松道:“飞凤侄女也被下了‘绵里针’!” “那你快救她呀!”王木犊急道。 “什么!”上官磐失声道。 “但她……”皇甫高义却只说了半句话。但他的话却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 “本来她现在也应该和李乾、云彪他们一样毒发身死了。不过多亏她八天前在‘上官世家’曾中过毒。而上官老弟因不识她中的毒,为阻止毒性蔓延发展,就给她服了‘定毒丹’。虽然后来我解去了她中的毒。但‘定毒丹’的效用还在,所以毒性暂被压住。” “但因‘定毒丹’在和前边她中之毒相持时以耗掉许多,加上‘绵里针’毒性太烈!所以只能将‘绵里针’发作的时间推后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后,‘绵里针’的毒性还是会发作,而且效果一样!” “但因为已到了毒发的时间,只不过被‘定毒丹’强压着,所以她中毒的症状也表现出来了一点。所以,刚才我才奇怪不解。” 皇甫松说完,取出解药让上官飞凤服下,又道:“中了‘绵里针’奇毒的人,十个几乎死十个!但你将成为一个例外。所以我刚才说你福大命大!” “阿弥托佛,无量天尊,玉皇大帝,谢天谢地!多谢皇甫伯伯!”王木犊一时间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应该再加上‘上帝保佑’!”左山道。 “我为什么要说‘上帝保佑’?”王木犊奇怪的向左山道。 “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个西洋的什么传教士,他说他们那里最高的神就叫‘上帝’!他们那里的人如果遇到什么灾难,或者大难不死,就会说‘上帝保佑’。对了,一 三十五 花样年花 樊平看着“好友肖俊之墓”的墓碑,心中说不出的悲凉!想起了和肖俊初识时,那个略带稚气,但又透着英气的面容。还有这些年来和王木犊、肖俊,三人共同搏击商海,闯荡江湖,把酒论英雄的情景! 他就是这样一个很容易就忘记别人对他的伤害,却牢记着别人好处的人。 “樊大哥,别伤心了!”王木犊安慰道。 “是啊,向他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左丘冷冷的道。 “他虽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但毕竟是被逼的。再说最后也认了错。所以我们还应该是朋友。他这一死,我毕竟还是失去了一个朋友!”樊平头也不回的道。 “但你却有了我们这些朋友!” 樊平回过头,正看见南宫无忌、王木犊、左丘、慕容有情、上官飞虎、皇甫高义、南宫无伤、左山、李牡丹、上官飞凤、高雅、斑兰、卓云,众人一张张充满青春活力,坦荡真诚的眼、脸! 李牡丹道:“来吧,樊大哥,到我们中间来吧!我们一块忘记过去的苦痛。高高兴兴、活活泼泼、爽朗、侠气、朝气蓬勃地活着!” 樊平的心一下亮了起来! 左丘看着樊平,伸出了手! 樊平一把握住,道:“我以为你是冰做的,不会笑、不会激动。却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有生气!” 南宫无忌、王木犊……居然连李牡丹、上官飞凤等几个女子也和这帮臭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是啊,大家都是年青人,都有热血,都在多梦的黄金年龄,只要胸怀坦荡,又何必计较什么男女之嫌! 一 人一恋爱就变成疯子 笑问江湖系列之三 情为何物 一 人一恋爱就变成疯子 二 晴天霹雳 三 义士白安 四 无名杀手 五 水中埋伏 六 扶桑忍者 七 天罗地网 八 梁祝 九 烟花 十 夕阳如火,生命如歌 一人一恋爱就变成疯子 山势连绵不尽,山风吹来已略有寒意。 “木犊,你难道不但心上官姑娘会跟皇甫高义走?”樊平不无忧虑的道。 皇甫高义和上官飞凤自小到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一向不错。又是因误会而分手,现在误会已澄清,还能跟王木犊好么? “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就是想尽办法推也推不掉,别人更抢不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就是强抢也强不来!我相信自己!我相信凤妹最后选定的人是我!” “怎么,你对我这么没信心?”王木犊向樊平道。 樊平摇摇头,一脸真诚,一脸敬佩的道:“我最欣赏,最佩服你这点——自信!” “假如我自己碰到这件事,决没你这么看得开,看得准!现在恐怕是十五只桶打水——七上八下!” 王木犊眨眨圆眼,竟略带孩子气,调皮样的道:“我这个态度说不定是一种无奈,是装出来的呢!” 一时间,樊平似乎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笑着拍了王木犊肩头一下道:“你这家伙呀!” 又道:“我看你媳妇也该来了,我还是回避一下,不耽误你们小俩口说亲热话!” 就在樊平和王木犊说话的时候,在另一个小山头,同时另一件事情也在发生着。 “凤妹,你真的已经决定跟王木犊好?”皇甫高义道。 上官飞凤点点头。 “为什么?我们曾经那么好。要不是那个误会,现在说不定已论及婚嫁了!” “我真不明白,真不甘心。论象貌人品、家世、才识、武功、他那一样及我?” “也许他都不及你,但我却喜欢他!” “喜欢他?” “对,喜欢和他在一起。” 上官飞凤转过脸,只见远方天空正有一对大鸟悠然飞过。 “当我才知道误会时,确实心动。想回到你身边!但不知怎么我心里就是不愿离开他!” 上官飞凤又转回脸,望着皇甫高义,道:“他才是,不,就是我今生共担风雨的人!” “那我们以前……” “以前的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真的高义哥!真感谢你对我好过!” “好了,现在我要走了。木犊他还等着我呢!” “世上的好女子多的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比我好的!” 望着上官飞凤远去的倩影,皇甫高义眼中心里,充满了伤心、失望、不甘。几次想冲过去拦住上官飞凤,但终还是没动。 想到马上要见到王木犊了,上官飞凤心里甜甜的。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和他开个玩笑,说自己喜欢的是皇甫高义。不知他那张一向不知忧愁的圆脸,圆眼会是什么样! “凤妹,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我!”王木犊边飞跑迎向上官飞凤边道。 “你站着!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我选定的人是皇甫高义!” 立时,王木犊住了飞奔的身形,停了伸向上官飞凤手的手!一脸的不信、惊讶,似乎中了定身法。过了好半天,他才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看着王木犊的表情,上官飞凤心里乐极了,几乎已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强忍住,板着脸道:“谁和你开玩笑啦!我是来和你说不对不起的。” 王木犊愣在那里,又把上官飞凤看了半天。 上官飞凤继续板着脸道:“你还看什么?” 王木犊极小心,极认真的看着上官飞凤的眼睛道:“你真的决定了?” 上官飞凤点点头。 王木犊长出了一口气。竟已没了刚才的紧张不信!平静的道:“那我祝你们两位幸福!” 上官飞凤心里大为光火!心里骂道:“幸福个你的头!” “想不到我在你心里这么没份量!” 堵气转身道:“那我走了!” 却不听身后有人应声,心里火气更大!气恼的眼泪几乎流了出来。回转身扬起手,就要给王木犊——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一个大耳刮子!不,十人!不,二十个!不…… 但她刚转回身,就看见王木犊右手高高举起,带着风雷之声——他竟已运起“隔山打牛神功”击下!而他攻击的目标竟是他——自己——的——脑——壳! “你这是干什么!” 上官飞凤急运“兰花拂穴手”功夫,以“巧手摘花”的招式扣向王木犊右手脉门!虽扣住,但却未能阻住下击之势,反而被带落! 但经她这一扣一拦,王木犊击向自己脑壳的右手功力已减去八成,方向也一偏,未落在脑袋上,却落在右胸口! “硼”的一声,接着王木犊右手一挥,上官飞凤已被带的飞向一旁。王木犊嘴一张,“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跟着他又举起左手击向自己头顶! “不可如此!” 说“不”字时那人还在二十丈外,“此”字一完,一手已扣住王木犊左手脉门!王木犊强挣了一下,却丝毫无法动弹!与此同时,上官飞凤复又冲上,扣住了王木犊的右手脉门! 那人左手扣住王木犊脉门的同时,右手已扶在王木犊腰部。一边让他斜靠在自己肩上,一边已将功力由“命门穴”输入替他疗伤。 “没用的,樊大哥,你就算救得了我这次,也救不了我下次!”王木犊痛苦的道。不知是伤痛,还是心痛,因或两者兼有。 “你好糊涂!强扭的瓜不甜,怎可勉强!再者,走了一个飞凤,你还可以去找玉凤、彩凤!怎可如此糟贱自己,糟贱生命!”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失去了飞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热恋情人的眼中,情人就是一切,就是整个世界,没情人竟是没了世界! 上官飞凤只觉有什么涌上了心头,眼中!冲口道:“大傻瓜!你死了,你以为我还能独活么!”说着眼泪已涌了出来。 “你说什么?”王木犊听了这句话,本已灰白的脸色竟已红润起来,眼睛竟亮了起来!就像一个垂死的人魂魄突然又回到体内! “我已经和高义哥说清楚,分手了。人家想给你开个玩笑,谁想你竟会……” “哎呀,你怎么能拿这件事开玩笑!”王木犊激动的打断上官飞凤,生气的大声道。 这一激动,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上官飞凤见状急忙掏出丝帕给王木犊擦去口边和身上残留的血迹。边擦边温柔的道:“你平时不是挺爱开玩笑的么!人家这是跟你学的!谁知你却这么笨!” 王木犊听了向樊平苦着脸道:“樊大哥,你想办法救救我,一定要救活我!我现在可不想,也不能死啊!” 樊平一时间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心道:“原来人一恋爱就变成了疯子!” 恋爱着的一对情人,在别人眼中是疯子,但没有变成“疯子”的一对恋人,算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 “放心吧,你绝对死不了!” 三人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个欣长玉立一脸痛苦的人——皇甫高义! 皇甫高义紧走几步,到了王木犊身前弯下腰,掏出一粒药丸道:“这里是我们家秘制的‘九转还魂丹’,你服下后自行运功调理两周天,就可复圆。” “想必你也知道上官飞虎上次和你交手,被他自己的‘金刚大愤怒心法’击伤,伤势比你的要严重好多倍。服了此药后,自己运功调理一天就好了七八成。” “高义哥,谢谢你!”上官飞凤婷婷立起向皇甫高义道。 看着上官飞凤立起的身姿,说话的神情,皇甫高义只觉得好美好美。心中突然一疼,转过身道:“祝你们幸福!”大步离去。 “皇甫兄,等一等。”樊平以眼示意上官飞凤照顾好已服下丹药,正盘膝运功疗伤的王木犊,就向皇甫高义追去! “樊兄,你有什么事?”皇甫高义道。 “你……” “如果你是来安慰,开解我的,那就不必了!”皇甫高义打断樊平道。 “我是来替木犊谢你的!”樊平道。 “不用。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飞凤!当然也因为我们大家是朋友!” “我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输给那个傻小子,经刚才那一幕,我明白了——他们彼此爱对方胜过了爱自己。彼此就是对方的全部世界。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虽然也爱飞凤,自认为也为对方考虑过许多,做过许多事。但在那表象下面其实是以自我为中心,对美的占有欲更多些。还有几分虚荣心。根本就没有向王木犊那样忘我的全身心的投入!” 樊平只觉心身俱是一震!是啊,当你感觉爱一个人时,为什么不问一下自己。——是对美的占有欲更多些呢,还是忘我的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了! 皇甫高义在略停了一下以后,又继续道:“所以,我输的心服口服!” 皇甫高义说完,樊平也由震动中收回心神,道:“你能这么看,我就放心了。” “你既然放心了,就赶快回去吧。现在江湖并不平静,王木犊在运功调息疗伤,万一来了强敌,飞凤可应付不了。” “那你今后……” “我准备向牡丹姑娘告辞,和爹一块回家乡,重整‘皇甫世家’!” “樊大哥,高义哥他没事吧?”上官飞凤道。 “他没事。现在想必已和皇甫老伯一块回‘皇甫世家’了。” “这我就放心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心里就更不安了。” “这我明白”。樊平理解的看着上官飞凤道。 “我也多谢你了!”上官飞凤真诚的道。 “不用谢,以我和木犊的关系,为他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家伙痴情如斯!” “你还说我,你自己何常又不是!” “木犊,你好了!”上官飞凤惊喜的关切的道。“没事了,现在我壮的象头猪!” “什么?人家都说象头牛,象只虎,你怎么说象头猪!” “我没虎大,没牛高。所以只能说象头猪!” “你呀!”上官飞凤又疼、又爱、又恨,狠狠的,温柔的戳了王木犊一指头! 樊平笑着摇摇头,转身就欲离去。 “樊大哥,请留步,我有话说!”王木犊道。 樊平回转身苦笑道:“不会是让我看你们小俩口卿卿我我吧。” 上官飞凤脸一红,狠瞪了樊平一眼,脸转向别处,心中却不解王木犊为何要樊平留下。 王木犊道:“我自己的事现在可以说自‘一见钟情’,再‘历经坎坷’,由‘山重水复’到了‘一锤定音’!” “可你自己的事呢?” 樊平眼中忽现出一笑——洛阳城中,那个少女不卑不亢、不轻浮、不轻视,涵蓄中肯,略带鼓励,温暖的使阳光都失色的笑意。 “还不到时候!”樊平既知自己的心事瞒不过王木犊,也就坦然的道。不知道为什么,樊平觉得自己的事可以瞒天下人,却不用满王木犊——他信任王木犊已超于信自己! “是不是她成了别人的老婆后时候才到了!”王木犊道。 “樊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哪样都好,就是做事拖拉犹豫不定,顾虑多,这点不好!” “我是在……” “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王木犊打断樊平道。 “狗屁!等你认为‘万事俱备’,‘只需表白’时,恐怕她已成‘他人妇’了!而你却落‘千古恨’!” “据我这笨人看来,追她的人可不少!你应该‘先下手为强’!” “可现在她……” “我的意思是让你表白心意,让她心中有你。可不是让你马上和她‘洞房花烛’!” “你这家伙呀,口真没遮拦!”樊平笑指王木犊道。跟着又正色道:“好吧,等过了这两天我料理定咱们店中的‘俗事’,就向她表白!” “你是指山西‘太和堂’,向咱们购药材的事?” “山西近一个月来瘟疫流行,死了不少人。‘太和堂’购药是为救人,你总不至于让我放下此事,先去谈个人的事吧!” “那我去谈,你留下办‘私事’!”王木犊道。 “算了吧。一来人家‘太和堂’大掌柜亲来,指明要在今天下午申初时分见我,商议此事,而我们的大管事以答应人家,岂可失信!” “二来你重伤初愈,不益劳力,劳心!要不然有个好歹,你媳妇那里我可吃罪不起!” 上官飞凤听的脸一红,却未出声,装做未听见。 “况且你也说过,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抢不走。所以也不急在这一时。” 王木犊略一思索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一定要在今天下午这段时间将生意谈成,谈好!今晚戊时初必需赶到‘牡丹山庄’左边的柳林中,‘梁祝石’旁!我替你约她在那里相会!” “你也不必回‘牡丹山庄’,现在就直接赶回店中,能提前谈最好。我和凤妹会代你向大家解释的。” “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迷,我怎么听不懂?”等樊平一离开,上官飞凤就迫不及待的向王木犊道。 “天机不可泄露!”王木犊道。 “你说不说。不说休想我以后理你!”上官飞凤道。说完背转过身,故作生气状,不再理王木犊。 王木犊笑道:“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若真不想你知道,我和樊大哥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了。而且这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又正色道:“只是这件事事关樊大哥一生幸福,不知你办的来办不来!” “什么事这么严重?”上官飞凤见王木犊认真的样子,也正色道。 王木犊于是在上官飞凤耳边说了一阵什么。 “就这事呀!你放心,有我出马必定是三个指头抓田螺——十拿九稳!”上官飞凤说着做了个抓田螺的手势。 “要十拿十稳!”王木犊道。 “樊大哥为咱们俩的事出了不少力,我一定会尽力办好的!” 二 晴天霹雳 夜幕降临,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不知是城里的大戏班,还是乡间的自乐班在唱大戏!听那节奏,那隐约传来的调子、戏词,唱的竟是三国时的段子——《单刀赴会》。戏正唱到关云长去东吴赴鲁肃之约,船到江心,关云长面对滚滚江水,舒发心志,早已看到鲁子敬心里去了,却全没把东吴君臣和他们的恶毒计谋放在眼里! “这大概是谁家新娶了媳妇,又或是谁家得了千金或胖小子在庆祝吧!”樊平如是想。一阵风吹来,他非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暖洋洋的。又跟着戏词想到,关云长“杯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单刀赴会”,人生竟豪壮如斯!胸臆间竟也生起了万丈豪气,只觉天高地远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戏已变了,“《十八相送》!”樊平心道。心境也变温柔起来。仿佛那遥远的传说,穿越时空到了眼前心中!随即,一股缠绵的乐曲也由心中飘出! 这么美妙的乐曲,竟无法让人分享!他竟恨起自己来,恨自己不会作曲! 在遗憾之余,樊平又奇怪起来,这么美妙的乐曲,怎么没人写出来! 他突然想到,只有“天作之合”而又才华绝代的一对天人才能写出这曲子——萧狂、白月婵,这曲子应该由他们俩来写! 那曲子悠扬缠绵,只在樊平心中莹绕不去。但眼前突觉一亮——一轮皎洁的月亮由云中钻出,撞入樊平眼中。 “月上柳鞘头,人约黄昏后”——月光下,柳林中,“梁祝石”旁,那伊人可在相候! 想到这里,樊平的心如波涛般翻汹起来——几年来,不,由生命之初,甚至更早以前就有的,但却被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曾经沧海不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情感一下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我要见到她!我要她知道!”樊平的身形立即快起来。 突然一阵兵器交击,呼喝打斗声传入樊平耳中。“去看一下,还是不去?”他心里犹豫起来。此刻他正激情奔涌,想立即见到李牡丹,万一去了被事绊住怎么办!不去,又觉得心中不安!几经犹豫,他还是向林中打斗声传来处飞掠过去。 这时,林中一处空地上,一僧一道打的正欢。 那僧人瘦瘦高高如麻杆一般,约摸七十岁左右,白须飘飘,手中施一根镔铁禅杖。 那胖道人约摸五十六、七岁,圆脸鼠眼,小鼻,小嘴,几根鼠须,手持一柄古式长剑。 那僧人手挥禅杖,如疯似魔,呼喝连连。每击一杖都力有千钧。凡碰到的树木、石块、俱被打碎代的飞攻向敌人——施的竟是正宗的“少林疯魔杖法”。 那胖道人却正好相反,每出一剑似都不甚用力,不象是在打仗,到象是在自己家写书作画一般悠闲。但他每出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却能将对方攻势化解,并在对方身上留下道伤痕! 双方正斗间,那和尚突然将禅杖“卟”的一声插入土中,双手合掌,眼望着那道人。 那道人吃了一惊,道:“你想玩什么鬼把戏?” 那僧人道:“斗了这么久我总算明白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只不过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道人冷笑道:“你总算还有点自知自明!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么?” “人生即是苦海。你能帮洒家解脱最好不过! “解脱,你想的美!我要你慢慢的死!让你后悔你妈为啥要把你生出来!现在我先把你的左手斩下来!” 那道人一脸怨毒之色,一剑斩向那僧人左手腕。那僧人身形一晃,竟以胸口飞撞向剑尖。但身子虽撞上了剑尖,浑身却失去了力道——原来在身体与剑尖接触的一刹那,那道人手腕连抖,竟以剑尖封了对方的四处穴道! “你想速死,那有那么容易!我现在还是要斩掉你左手!”那道人狞笑道,手中剑又向僧人削落。 就在他剑举起刚要斩落时,一物已呼啸着向他右耳击到,那物飞行极快,呼啸声还在远处,物体却已距耳边不足一尺! 好个道人,虽胖行动却不慢。侧转身一剑斩下,将那物击落!虽将那物击落,剑也被震的向上扬起,险些脱手!人更被震的退了一步! 一步之后,另一件事物也向他飞击而来。这件事物却与先前那物相反,先无声无息飞到他身前二尺,才发出凌厉的尖啸向他胸口击来! 道人剑已不及斩下,只好飞速后退,退出两丈后才有机会出剑将那物击落!接着才发现他击落的只不过是两张枫叶! 跟着突觉眼前多了一个灰衣人!那灰衣人立在那里,仿佛已与天地溶为一体。又似亘古以来就已立在那里一样!但道人却知道之前那里根本没人! “朋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堂这趟混水!”好半天那胖道人才喝问道。 “在下樊平。不知道长和这位大师有何恩怨,非要置他于死地?”樊平抱拳行礼道。 “这秃驴向我的对头通风报讯,害的我遭人伏击,差点丢了性命,你说他该不该死!” “枉你这杂毛也算是成名的剑客,还号称‘剑魔’。要找白云飞麻烦,就该明着去。却为什么要偷上‘听涛山庄’?”那瘦高和尚道。 “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年前那白云飞约我比剑,我依约前去,却遭他和女儿的联手合击,差点丢了命,我为何不能暗中去偷袭他!” “原来是‘剑魔’前辈!失敬、失敬!只是你虽然遭受了伏击,却没什么大损伤!而你又已把这位大师伤成这样,也算两清了!请看我薄面,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如何?”樊平听此人居然在“天下第五剑客”白云飞及女儿白月婵联手合击下逃生,甚感震惊,跟着却又有点怀疑。但为快点了结此事,去见伊人,还是息事宁人的道。 “你说的轻松!他害我重伤休养近十个月才好,那能那么容易就算完!”剑魔道。 “那你认为该如何了结?”樊平道。 “除非让我斩下他的秃头!”剑魔恶狠狠的道。随即一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向樊平胸口。一剑途中变两剑、又变八剑,直攻向樊平周身八处要害! 樊平一个“脱袍让位”已避了开去。“剑魔”招式一变,八剑又变作三十六剑攻到。樊平又施“移形换位”避开。那“剑魔”剑化千锋紧追刺到!樊平又施“金蝉脱窍”避开“剑魔”千锋已化作一剑!虽只有一剑,威力却比先前大十倍、快十倍,竟将樊平上下四周全部退路封住,只取樊平咽喉! 那一剑眼看就要刺入樊平咽喉,不知怎的却碰到了樊平的食指上,“当”的一声飞荡开去。跟着那食指在“剑魔”身上点了一上,他就不动了! 樊平看着“剑魔”笑道:“难怪最近洛阳牛肉便宜,原来是前辈的功劳!” “关我屁事!贫道可从来不杀牛!”“剑魔”听的一愣,怒骂道。 “那么多牛你如何杀的过来,是用嘴吹死的!”樊平笑道。 “哈……哈……”瘦高和尚也大笑起来。别看他人瘦,声音却如洪钟。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能污辱我!”“剑魔”怒道。 “以你的武功只不过和白老前辈在伯仲之间,你要胜他以属不易!如和月婵姑娘交手,二十招你都接不下!如何还用得着两人联手合击!”樊平正色道。 “什么?”“剑魔”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向看怪物一样看着樊平。 “你连月婵小姐二十招都接不下,还用得着两人联手合击么!”樊平重复道。 “什么,你说我连白月婵二十招都接不下!”“剑魔”怒道。 樊平认真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撞鬼了,或者在发烧!”“剑魔”道。 “在下一没撞鬼;二没发烧;三清醒的很!”樊平道。 “那你为什么说白月婵武功比他爹还高!还说我接不下她二十招!” “事实如此!” “哈哈……”“剑魔”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樊平道。 “事实是她和白云飞联手合击我。我虽受重伤,但却杀了她!并冲了出来!”“剑魔”冷笑道。 “什么,你说你杀了白月婵?”樊平变色道。 “不错。” “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去年七月十五夜,三更时分,‘听涛山庄’西边的西绣岭!” “什么!”樊平一时间竟惊愣在当场。如果一年前“剑魔”已杀了白月婵,那现在“听涛山庄”和萧狂在一起的“白月婵”又是谁?霎时间他象六月天突然掉进了冰窑中,只冷入心底! “去‘听涛山庄!’”这是樊平第一个反应! 身形就要动,“万一是这杂毛撒谎怎么办?别冲动!问清楚再说!”这是樊平的第二念头。这是他从小就练就的,或者说从生命酝酿之初就带来的,经后天锤炼的更精纯的,越突逢大事,越不慌乱,越冷静的心理反应。 “谁能为你作证?”樊平向“剑魔”急追问道。 “正人君子做这种事还能叫别人看到么?” “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去年十一月初二晚偷上‘听涛山庄’报仇。不知怎么被这个秃驴知道了,提前告知白云飞。白云飞于是约‘豫西五侠’在庄中共同伏击我!使我受到了重创!几乎丢了性命!多亏提前准备充足,扔了十几颗‘江南雷门’的烟雾弹才逃了出来!” “但那伤我却一只养到今年九月初才算复原,你说我该不该找这个秃驴报仇!” “你又怎么知道是这位大师告的密?”樊平道。 “我逃出‘听涛山庄’不远,就因伤重支持不住,只好找一隐蔽的山洞藏了起来。但那白云飞似也知我重伤逃不远,就和‘豫西五侠’漫山搜捕我。我在隐蔽处偷听到白云飞和他们的谈话,才知是这‘了凡’大师报的信!” “大师又是如何知道‘剑魔’前辈要偷上‘听涛山庄’,暗袭白云飞的?” “去年,洒家从长安‘大慈恩寺’取三藏法师亲书的《金刚经》回来,路过灵宝县,正是十一月初二中午。就想顺便去看一下白施主,于是向北一折,向‘听涛山庄’走去。途中因为内急,就离开大路在树林中大便。正便的高兴,突然感觉一股杀气逼来。心里正感奇怪,只见树枝摇晃,一个胖杂毛从‘听涛山庄’方向贼头贼脑的溜过来。洒家心道:这不是‘剑魔’么?他怎会在这里!本想招呼,却想到他既从‘听涛山庄’来,为何不走大路?就蹲着没动!” “等他过去后,洒家就上了‘听涛山庄’。一番寒喧之后,洒家就问白云飞,‘剑魔’那杂毛到‘听涛山庄’做什么?你们两个几时再比高低?” “白云飞听后一愣道,在下并没见‘剑魔’来‘听涛山庄’呀!在今年七月十五他在西绣岭早已败在我的剑下!” “放屁!大放臭屁!”“剑魔”怒吼道。 “白庄主真说他比剑赢了‘剑魔’前辈?” 了凡大师点点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樊平听的心更是一沉,因为刚才他虽说白云飞的武功和“剑魔”是在伯仲之间。那其实是看在白月婵面上,心里头却清楚“剑魔”比白云飞还略高明一小点。 了凡大师又继续道:“洒家就将上山途中见到‘剑魔’的事向他说了。” “白云飞道,看来‘剑魔’不甘心失败,是来踩盘子的。说不定今晚就会来偷袭!” “洒家听了本欲留下来帮忙。白庄主道,一来‘听涛山庄’的事应该由‘听涛山庄’的人解决;二来,‘剑魔’本不是我的对手;三来若大师插手,‘剑魔’若被擒还罢了。万一逃了出去,他必不肯善罢甘休!而你又带着佛门至宝《金刚经》。他若设法盗去,你又如何向方丈交差!我听他说的有理,打扰了一顿斋饭,就下山回寺去了。” “没想到事已过去近十个月,洒家今天去登丰县城看一个朋友回来晚了,却被这杂毛发现,跟踪到没人去,向我出手,我们俩就一路厮拼到了这里。不是樊施主相救,洒家恐怕已成正果了!” 樊平听完,由眼前两人厮拼的痕迹一直看到远处不见,收回目光。一伸手解了了凡大师身上的穴道,深施一礼,诚恳的道:“在下有一事请大师帮忙,不知肯不肯?” “不可如此!”了凡大师阻住樊平行礼道:“洒家这条命是施主救的,施主有事请说,洒家赴汤蹈火,一定办到!” “这件事对整个武林有利,唯独却对‘听涛山庄’不利。不知大师还肯帮忙么?”樊平看着了凡的眼睛道。 “这……”了凡略一犹豫,看着眼前这个诚恳焦急的青年,一咬牙道:“好吧。既对整个武林有利,那洒家就得罪一回白云飞了!” “请大师带上‘剑魔’前辈,速去‘牡丹山庄’通知李牡丹小姐、王木犊、南宫无忌诸侠,速往‘听涛山庄’助我!” “那你去‘听涛山庄’干什么?” “救——萧——狂!”说“救”字的时候樊平还在了凡面前,到“萧”字时人已不见,听声音已在一里外。“狂”字时听声音竟已在五六里外! 三 义士白安 朋友是什么? 相交好的人; 不疑不嫉,互相关心,可以说知心话的人; 荣辱与共,急人所急,雪中送炭的人。 …… 答案很多。总归有一点,没有坏心眼,又对你好,不让你讨厌的人就能成为朋友。但一位大师说,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知道谁是你真正的敌人,谁是你真正的朋友! 看来找一个真正的朋友并不容易! 有真正的朋友已属不易,可还有人感叹“相交遍天下,知音无一人!” 知音比朋友更难找!知音是彼此间一种深入骨髓,深入心灵,深入灵魂的了解!知音相逢,那感觉不是熟悉,而是自己!互相以为对方是自己!甚至能感觉来,彼此在堕入凡尘之前本是宇宙中的一个精灵,是在堕入凡尘时被天使误伤分成了两半! 所以真正的知音和真正的爱情一样很难碰到,千载难逢!所以《梁祝》与《高山流水》同成为千古绝响! 所以有位大师感叹“人生有一知音足矣!” 所以两个知音相逢,就如天空经过的流星——两颗行星有缘相遇释放出所有的能量,关怀,温暖,照亮彼此也是共同的前程! 樊平和萧狂是知音! 所以樊平现在的心情已不是一个急字所能了!他已将轻功施展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极限!如果现在给他装上一对翅膀,他准能够飞起来! 但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总是闪现出他和萧狂初会白月婵,那使音乐、桃花、春风、月、诗……一切失色的弦晕!以至于他以为那是一场梦!他甚至分不清是他进入了幽远的梦中,还是那幽远的梦走进了他的现实中来!以至于他竟记不起白月婵的模样,只留下模糊却清晰的一团气质! “只有她才能佩上萧狂!也只有萧狂才能佩上她!”这是他当时的感觉。以至于他见到萧狂和白月婵在一块时竟一点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那时他才真正理解,感悟到“天作之合”的意思!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在“听涛山庄”的那段日子,他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的激动中,比自己找到了心上人还高兴!他甚至觉得自己走入了别人的故事中,所以几次要退出来。但因为萧狂和白月婵诚恳,执意要留,才不得不留下。只到武林盟主李中州飞柬相约,才抽身退了出来。 他脑中不断闪现变换着画面;初会白月婵;萧狂和白月婵;自己和萧狂、白月婵在庄中的种种欢乐情景!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来! 不过他的行动却丝毫没慢!几乎是飞上了一座山峰,又由那峰顶一路飞下。 “樊平,樊大侠!” 本来他已决定不管碰到什么事,就算天塌下来也决不停下来!但先听到那人的声音,又顺着那声音开始是扫,后来看清了那人。他急进中那如飞的身形突然刹住!而且是想停就停,突由极动归入极静! 月光下那人爬在地上,微仰着头,看着他。一身血污,也不知受了多少伤。竟是“听涛山庄”的二管家——白安! “他想干什么?” “他在装伤?” “他想引我过去,在我同情察看他伤势时暗算我!” “他不行了!” “他真的需要帮助!” 十分之一刹那间,这么多念头从樊平脑中一闪而过,而且看准作出了最后的决择!他已折回向白安掠去! 伸手便半扶半抱起了白安,竟毫无防范——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欲伸手点穴止血,却又无从下手——身上的伤口太多!若是别人有这么重的伤早就死了,他能活着本身就是个奇迹!樊平立即把自己的内力输入对方体内! “谢谢!”白安看着樊平道,眼中有一种视为知已者死的表情! “快,快……快救萧狂大侠!”不待樊平对他的谢意有所表示,白安已变色急道。话说完,口中血狂涌而出! “我知道了。” “走,我先寻一处给你治伤!”樊平道,欲抱起白安寻医! 白安摇头阻止道:“不……必了。我……不行……了!” “他们要……害……萧……大侠……我……因……听……你……教……诲……想……做……好人!欲……对……他……说……真……相。” “奈……何……他……和……小姐……形……影……不……离!几……次……不……成,反……被……小姐……看……出……我……只……好……逃……出……寻你!” “遭……到……层……层……阻……杀……最……后……白……庄……主……亲至!” “难为你了!”樊平只觉有东西蒙了眼睛! 白安在痛苦中突然露出了一笑,道:“他……虽然……重……创……了……我……我……却……杀……了……他!” “看……了……萧……大……侠……和……西域……第……一……剑……还有……叶……孤……鹤……比……剑……又……听……你……的……高……论……我……悟……到……了……许……多……再……经……苦……练” 突然睁大了眼嘶声道:“我……刚……知……道……该……如……何……做……人!悟……到了……剑法……精……益……却……要……死……了……真……不甘心!不甘心!”突然便没了声息,但却大睁着一双眼,望着天空! “白安,白义士!”樊平连叫两声,伸手一探鼻息,决绝的道:“白义士,你放心,我一定救出萧狂!”伸手将白福睁着的双眼合上。 接着扬手一掌,“轰”的一声泥土飞溅,竟平地震出一个深三尺,宽三尺,长约一丈的土坑!樊平极恭敬,极快的,却又象放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极小心,极不忍的,轻轻的将尸体放入坑中。放好后他又看了一眼坑中的白安,便退出坑,双臂张开向中间一合掌! 这一合掌,方圆三丈内的泥土石块竟全流入坑内。先添平,后堆成一个二尺高,直径约八尺的圆土包!他又向后转过身,一扫间,只见距他一丈处有一块长约四尺,宽一尺,厚约三寸的长条石。一招手,那石竟平空飞上他左掌!他左手横托条石,右手伸出食指在石上划了起来。 “哧哧”一阵石屑纷飞,毕了张嘴一吹,现出龙飞凤舞的一行草书“义士白安之墓”!跟着转回身。“噗哧”一声将那石插入圆土堆前土内一尺。接着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了三拜,转身飞起,眨眼便不见人影! 山野又重归入寂静,不久先是一声,两声,四五声,后就响起了一片虫鸣,就象刚才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四 无名杀手 樊平在飞奔!他在离路约十丈处飞奔。因为如果距离近,为了赶时间可以不必顺路走而走直线。但如果距离远,而你又不顺路走,很可能因此而走错,反而耽误时间。但他救人心切,如果在路上飞奔,又是夜晚,恐吓坏路人。所以他在离路约十丈左右处顺路飞奔。他还记得自己轻功刚刚练成之时,就曾吓坏了本村的四爷。 那天他听四奶说四爷病了,要去请神汉来作法医治。就问四爷咋了!四奶说四爷早晨起早去拾粪,那知才开街门,只见一个人形的,模糊的灰影“嗖”的一声由他眼前飞了过去,再看时竟没了影!四爷以为遇上了鬼,那敢再去拾粪,回去就病了。樊平突然记起早晨练功回家时,路过四爷门口,曾听见开门声,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樊平顺着山势飞奔,眼看快到山顶,无原由的感到周身一冷!就象一头鹿突然发现一只老虎正在盯着他一样!一股杀气也如网一般向他罩到!山顶上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这些问题别说考虑,他甚至连想也没想,就飞掠上了山头。飞掠上了山头,他的身形骤然停住! 只见在他前方五、六丈外,一棵松树上挂着一盏白纱灯笼。灯笼的下方挂着约一尺宽,两丈长一块白布,白布上书: 樊 平 今 日 归 天 看到那白布上的字,樊平头脑中立刻浮现出几个字:“无名杀手!” 杀手虽无名,人们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他或者是她,杀的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个个都是名人,一流高手! “老字号”温家的用毒高手温易,在客店用早餐时突然毒发身亡,人们从他吃饭的碗底发现了“温易今日归天”的字样。 “赤炼仙子”王二娘和他的成名兵器“赤炼蛇鞭”一块被人拦腰斩成两断。她尸体旁边的木柱上刻着“王二娘今日归天”! “五虎断门刀”派的高手王庆,不光人被斩成三段,连刀也被斩成两截。他尸体旁边的墙上写着:“王庆今日归天”的字样。 “锁喉枪”掌门段断,被人将他和他的成名兵器“夺魂枪”一块从中分成两片!他尸体旁边树上挂有一块长三尺,宽半尺的白布,上写着“段断今日归天”! 上边四人除温易外,其余三人据“刀绝”判断都是被人一招毁了兵器并斩杀掉的!而那一刀之威,就连“刀绝”也承认不敢硬折其锋! 而那分写在碗底、木柱、墙、白布上的“xxx今日归天”的字,据江湖中人称“圣手书生”的刘辉判断,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但那凶手作案干净、利落、严谨,除刀法和字外却无丝毫线索留下。另外一些案子也是如此!所以人们虽知这些血案是一人所为,除上述两个特点外却又对其一无所知!所以人们只能以“无名杀手”作为其称谓。也因此“医界四天王”之一的王命在谋杀丐帮帮主郑九公时,假以此人手法,想蒙骗众侠,后为医界另一天王医谷谷主苗岭拆穿! 一阵山风吹来,送来了几声狼嗷,猫头鹰笑,还有不知名鸟的怪叫声。那发着幽幽、凄凄惨惨无力白光,只照得方圆不到一丈的白纱灯笼,以及下面挂着的白布一起飘荡: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上、忽下,宛如传说中的鬼火下面连着个招魂幡一样! 樊平突然感觉到一股诡异,恐怖的杀气!杀气有让人感到寒冷、厉烈,压迫、夺魄,却无人说杀气诡异,恐怖的!但樊平现在却是这个感觉! 那杀气宛若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千变万化的幽灵: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而那杀手的心跳声则与之相反:杀气在左,心跳声在右;心跳声在前,则杀气在后;心跳声在地底下传来,杀气则由空中降下;又或左右同时感觉到杀气,前后竟同时有心跳声,上下则有呼吸声!这就象一个人在作恶梦,梦见自己进入了地狱!前边有恶鬼出现,自己刚回过头要跑,却看见那鬼竟在自己后边;又往左冲,那鬼竟又在左出现;又回头向后跑,那鬼竟又在后边。跟着发现前后左右都有张牙,吐血红色长舌,舞爪的恶鬼向自己围来,而上方竟也有一张鬼脸向自己头顶落来。接着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自己竟站在一个恶鬼的肩上,而那恶鬼正仰起脸狞笑着看着你!接下来你就该醒了。然后你就发现自己心跳的快要由胸腔中蹦出来,出了一身的汗——冷汗! 在这危机四伏,每一步都可能是陷井,一个疏忽,一念之差,便丢命的环境里,樊平却似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竹,竟不为所动。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一般大小,就象是用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落地都象是落地生根的青松,又或是钉入木里的钉子,然后才抬脚走下一步!每个动作无意间竟都暗合了天地间某个规律、至理,全无人工雕琢,做作的痕迹,浑然天成,竟是那诡异,恐怖的杀气无缝可入,无机可寻! 到了那条副一丈左右,樊平停了下来。仰起头,背着手,竟看起那几个字来,就象在自己家里欣赏字画一般悠闲。 “唉——”突然樊平身后响起了一声叹息!那声音极怪,极诡异,极悠长!开始高中间低再后又高,而且似从樊平身后分成了两路,画了两个半圆在樊平面前的白布后会师,然后顺着白布拔高,渐高、渐远、渐淡、渐无。 樊平听了一笑道:“朋友好内功!再不现身出来,再下就不奉陪了!” “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从白布背后突传出一种豪放响亮,但听起来却有点象地狱传出来的诡异、古怪,不真实味的声音。那白布在话语传出时一阵抖动,就似它在说话一般。 樊平转过身,就看见四丈外立着一个四十岁左右高大威猛,一脸罗塞胡子的道人! 那道人看着樊平动容道:“大动神功!” 车、马、船在行走,你一眼就能发现它们在动。日、月、星辰无时不在动,而且动的非常快,你却反而没发现它们在动!但你却又知道他们从东经南走到西——这便是大动! 那道人本打算在樊平回转身时的一刹那出手击杀樊平!但樊平虽在转身,在动,却又似没动;似是没动,却又已面对着他——大动似不动,竟是他无法出手! 樊平盯着那人道:“无名杀手!” 那道人道:“正是!” “你居然能写出那么好的字!” “像貌威猛豪放,又这么有才华,居然会做这种职业!”樊平叹道。 那道人眼中突闪过一丝极不易察觉的伤怀之色。就象满天乌云中突然裂出一点缝隙,迸发、透射进一点阳光!但乍现即没,就象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凶狠的道:“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樊平苦笑了一下,知多说无益,无奈的道:“出手吧!” 那道人抬起右手,樊平的眼睛随着那人的右手抬起,最后落在那人背后背着的刀柄上。就在那人手握实刀柄的一刹那,一股博大无硼的杀气合着刚才诡奇恐怖的杀气,一齐向四丈外的樊平压到——刀未出鞘已如此,若出鞘又该是何等威势! 就在樊平心神被前方那道人右手所聚的一击必杀的刀气吸引住的时候,一件明亮的事物突由他背后头顶上方向他袭到——竟是那如鬼火般连着两丈白布的灯笼! 就在樊平发觉背后灯笼袭来的一刹那间,前面那道人已凌空飞起,祭起刀气,那蓄势已久,必杀的一刀也已发出! 就在樊平先被背后袭来的灯笼扰乱,后被前方上空的那道人凌空一刀吸引的时候,在那道人原来站立的地方有一团黑影——那是在道人跃起出刀时从他身上滑落下来的一个黑东西,却不带一点声响,不带一点杀气,一点风声,就象那道人的影子一样,贴地飞潜到樊平脚前,由下向上,向他的腹部就是一刀!那一刀居然还是不带一点杀气、一点风声,甚至连刀身也是透明的! 樊平在一刹那间受到前后,上下,两明一暗的袭击! 眼看上方的就要斩中,下方的就要刺中的一刹那间,目标却突然不见了!樊平就象平空消失了一般,又象是两人本就是斩向,刺向虚空!以致于两人竟略愣了一下!只是一下,充其量还不足十分之一刹那! 就在这不足十分之一刹那间,一物已向两人卷到! 两人暴喝一声,将刀势顺击在那物上,将那物绞的粉碎!却原来是那写着“樊平今日归天”的白布! 两人由碎布网中刚交叉穿出——原来在下边的飞纵到了上边;原来在上边的则落到了下边。又一物向两人卷到! 两人奋起余力,呼喝一声,又将那物绞碎,却觉得突然一暗!原来他们第一次绞碎的只不过是那白布的下半截,现在绞碎的则是上半截。一暗是因为两人将那连着白布的灯笼也一块绞碎了! 两人又一易位,交叉着由碎布网中穿出,闷喝一声,使出所有潜力,要与对手拼个同归与尽,追斩前面的灰影!灰影竟也被绞碎! 但之后两人却如被戳破了的气球,从空中掉了下来! 多年以后,王木犊问樊平是怎么看出“无名杀手”是两个人的? 樊平反问道:“你还记得你初次和你岳父交手的情形么?” 王木犊道:“那怎么能忘。我岳父以右手握刀的杀气吸引住我的全部注意力。却用左手的秘技——手刀偷袭我。若不是你来的及时,我早成正果了!” “有了前车之鉴,当无名杀手以右手强大的杀气吸引我时,我突然脑中一静,清醒的意识到那是圈套!跟着从刚才两种呼吸,两人的心跳,两种杀气,很自然就想到对方可能是两个人!” “可你又怎么知道背后袭来的灯笼里没藏着敌人?” 樊平笑道:“如果不能确定灯笼那个方向没有敌人,你以为我会将后背对着那里么!” “可那灯笼……” “那灯笼由机关操纵着。在无名杀手说‘你为什么不回头’时,那白布一阵抖动。实际上是以内力启动机关!在他右手握住刀柄,杀气发出的同时,也以内力引发了机关。于是那灯笼便向我飞袭过来!” “接着你让对方以为你已中计,却突然避开,并用兵法中的‘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竭’的方法引对方连击空三次,然后一举杀之!” “我并没有杀他们。只不过以重手法点了他们的穴道,废了他们的武功!” “可你第三次引他们击空用的是什么东西?” “上衣!” 五 水中埋伏 天刚放亮,一只大公鸡“喔、喔、喔”的叫了三声,便“卟愣”一声由架子上飞下来,在地上东刨西啄找食吃;“汪汪”一只小花狗叫了两声,许是被那大公鸡飞落地面的声音所惊醒,看了一下没什么又闭上眼睡去。牲口圈中一头牛正吐着白沫在倒食;桐树叶绿得成了墨黑色;鸟儿在使劲的鸣叫着,象在争着述说自己昨晚的好梦!一切宁静中又透着生命的繁闹!好个宁静、热闹、清新,凉爽秋的早晨! 就在这样一个早晨,一个风尘仆仆的年青人赶到了一条大河边。他略一犹豫;河那边的桥上正有三三两两早起的农人走过。天已亮了,自己若此时施展轻功从河上飞过,会不会象吓着四爷一样吓着他们。他又一转念,自己只需将速度加到最快,他们是不会发现的! 在紧急情况时仍不忘替别人着想,这人就是——樊平! 樊平由林中跳出,飞身纵起,只向对岸掠去!就在这时一只大“箭”由对岸林中飞出,迎面向他射到! 那不是普通的“箭”,而是一个人剑合一,被机关合着自身功力一块射出去的“人箭”!这一“箭”以光的速度,雷电的威势迎上如飞弹一般正飞到河中心的樊平! 樊平不及多想,急进中急施“千斤坠”,急刹住身形,“卟嗵”一声沉入水中!那“箭”在空中又向前飞出一丈,然后向上画了个半圆,变作脚上头下,一剑向樊平入水处刺下! 一入水中,樊平突觉透心的寒,一种狼发现坠入陷井的感觉由然而生! 与此同时,河底泥沙翻起,一对峨眉分水刺由下向上。左右两把分水剑,前后两柄分水刀同时攻到。而这时上边也有一把剑刺落!甚至在水中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手中握着一把暗器,等着补射!而这又是在水中,不似陆地那么容易闪展腾挪!樊平该如何应对! 樊平一入水先止住了下坠之势,身子也陡然缩小,同时顺着水的流势转了个圈。这一转竟在河中心形成一个旋涡! 河中几人原本攻向樊平的几件兵器也全转了向:后边的刀斩中右边用剑人的脖子;右边的剑刺入前边用刀人的左肋内;前边的刀劈下了左边用剑人的脑袋;左边的剑刺入后边人的左肋! 樊平在一转之后,再一钻,顺水由前边人的刀下钻出!而这时上边的剑破水而入。由施峨眉分水刺那人的印堂刺入,直至没柄!而那人的一对分水刺则由施剑人的一对太阳穴刺入,在用剑人的脑中会师! 见此情景,那手握暗器等着补射的人一愣,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跟着心一寒,手中的暗器尽力发了出去!那些扁形的、锥形的,鱼形的,圆形的暗器,有的钻入泥中不见,却在樊平腹下的泥中飞出,直击向他小腹;有的则由水中飞出水面,却突然从樊平头顶上方破水而入直击向他头部;有的则走弧形从两侧袭击他;有的则如蛇一样忽游上、忽游左、忽穿右,最后才突然加急飞击樊平;有的直接破水急飞直射樊平! 樊平顺水如鱼样向前又一钻,避过了泥中,水面袭来的暗器。接着双脚踢出,将那撞在一起欲追射他的暗器一踢回泥中,一踢出水面。同时双手在水中一分!这一分竟将河水分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两尺宽,一丈长一段无水区!那些暗器也在这一分之下全随水势失了准头,向两边飞去! 樊平在一分之后,又向旁一捉,一扬手,那发暗器的还没来得急惊讶完,一物已由咽喉穿出!穿出后那物又优哉悠哉的游走——竟是一条三寸长的活鲤鱼! 接着“噗”的一声,樊平已由水中飞出落在岸上,再纵起只飞入林中不见!这时那出水带起的少许水花才落下。又过了一会儿,水面才冒上来一点,然后是一大片红! 六 扶桑忍者 清晨山间有一层淡淡的薄雾。樊平穿行在其中,那雾由淡漫漫至浓,但竟又不是人觉得出。突然有人叫道:“樊平!” 那声音给人一种非常甜适,熟悉的感觉。甜适熟悉的就象一位温柔多情的女子在叫热恋中的情郎。是人听了有一种醉了、迷了,非应不可的感觉! 樊平不由自主的张口要应,却突然福至心灵——那声音分明很陌生!心中突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一个传说。 一个人走在山野间,突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应了一声,却没有人出来答话。他虽觉奇怪,却也不以为意,就回了家。结果晚上睡下后便再也没起来。 原来白天在山野间叫他名字的不是人,而是个魔鬼!他应了一声,就被魔鬼缠上。到了晚上将其魂魄勾走,所以就死了! 樊平虽然因福至心灵而没应那叫声,但已有应声的意念,连嘴也张开了!所以虽没被勾去魂魄,却已被魔音缠住! 那发声的人或者真是魔鬼,似也已看出,天空中,薄雾里,突出现一对绿莹莹,野兽般的眼睛,罩定樊平,又叫了一声:“樊平!” 这一声传入樊平的耳中,他突有一种分开的感觉——自己的身心似已被分做两半!一半欲离开原有的身心,要飞出去!另一半自然不舍,却硬要将其拖回!正挣扎间,那欲飞出去的另一半又突然飞回,推打撕咬另一半,另一半则招架推拒! 当然,真实的樊平并没被分成两半,但他的思想意念中却是如此,甚至连撕裂、撕咬的疼痛感觉都十分清晰!幸而,他的灵性还未完全泯灭,便欲盘膝坐下,运功与那魔眼相抗!却觉地底有动静,一股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冲天而起,飞撞向那对野兽般的眼睛! 他的脚刚离开地面,在他原先立足之处突“长出”一双手!跟着一人破土而出,双手连挥,皆扣向,锁向樊平的双足! 樊平并不理睬,直全力向空中那对“魔眼”撞去。因为他知道若不先破了对方的“蛊心术”自己人天交战,内斗不息,自顾不暇,跟本没有余力去对付别的攻击! 眼看距那“魔眼”已不远,那“魔眼”突然不见!眼前却多了一团浓雾,那雾竟化作人形,手脚四肢齐向樊平头部击到! 樊平急忙将上冲之力移化成平行之力,平空飞开。那“雾”和下面追袭的“土”撞在一起,一溜黄影下坠入土中不见!那“雾”则借一撞之力,突然加快了许多,飘追樊平! 雾中突现出一棵树,樊平正要向一根粗枝踏去,欲借力飞开,那粗枝突“生”出了四个小枝叉,只向樊平拦腰抱来!樊平由“树枝”缝隙掉落,斜飘向溪流中央。那枝叉和雾则撞在一起!那枝叉突退回树木中不见。那“雾”则在一撞之下,又加快了速度,追摄樊平! 樊平头下脚上向溪水中央落下,欲借水的冰凉刺激,使自己从对方的“蛊心术”中脱出。看看将要钻入水中,那水突“活”了起来!一片水光成盆形向樊平全身泼扣而到! 本向下钻的樊平似被泼扣而到的水掀起来,再似鱼一样一钻,钻飘出“水”和“雾”的合击!那“水”和“雾”一接触,“水”重归溪中,“雾”的速度却又快了许多,再追樊平! 前面竟出现一种亮,在这雾中就象烛火在纱灯中所透出的亮。樊平心想那或许是太阳破雾射进来的光束吧!经过这么久,在阴沉暗雾中的逃遁,他突生出一种对光明的渴望,不由自主的向那亮处飞去! 眼看就要到那亮处,那亮突变作红!就象烛火突燃着了纱灯,着起来的那种红!那红突然动了起来,大了起来,一溜火光只向樊平飞扑而到! 樊平急向上飞,那“雾”和“火”交错而过,“火”急追樊平,“雾”则溶入雾中不见! 樊平突生出一股天地不容的苦恼感觉!无论他要在何处落足,藏身都有敌人攻击! 但在敌人眼中,因心魔缠身,天人交战,内斗不息而无力出手拒敌的樊平,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阵风、一页纸、一羽鹅毛,一缕轻烟!无论他们怎样独斗、合斗、明攻暗袭,都碰不到他!他们甚至怀疑樊平只所以飞荡不落地,是因为他们攻击的力道,甚至暗器的劲风,所吹飘起来的原故! 一阵风吹来,那雾突然飘荡翻汹起来,紧接着那雾似被风撕开了个口,一束阳光泄了进来!樊平一喜,那是真正的阳光,可不是“火”造出的那种纱灯似的亮光。不顾一切的疾速向那缺口处飞去! 敌人似也怕他从那缺口处逃遁,“水”“火”“雾”“土”“木”一齐现身追击樊平!那使“蛊心术”的加紧施法,大叫了声“樊平!” 樊平已进入缺口,正要由那里上升窜出,那阳光忽化成了刀光!这一刀以光的速度,遇佛阻斩佛,遇神阻屠神,遇鬼阻灭鬼,遇师阻杀师,遇父阻弑父的决绝杀意斩到! 这样的一刀,加上下面“水”“火”“土”“雾”“木”“蛊心术”所构成的必杀之网,樊平该如何应对? 樊平突睁眼望定那向自己劈来的刀的主人的眼睛! 那一刀眼看已劈上樊平的脑袋,却突然转向,飞向雾中!只听一声惨呼,那望定樊平的一对发绿的魔眼突然不见!跟着那刀再一转,已将“雾”分成了两半;再下来“火”也分成两团“木”断为两截;“水”分成两片。“土”见机不好下坠钻入土中,刀光竟跟着追入土中!接着土裂处“土”已由土中窜出,在空中突从中裂开!之后那刀又由下向上飞起,欲将樊平也分成两个! 樊平见状,大喊了声:“气海!” 那刀突然一顿,缓缓落下,着地,站实,刹那竟似生了根,就似一座山座落在那里一样! 原来在刀光初现的一刹那,出于求生的本能,激发出了樊平身体内的潜能,竟将施“蛊心术”人的魔功,连同其余五人的杀意一块移罩向那使刀人的眼中、心中、身上。那人要杀樊平,就要先清除这些阻隔,所以六人才一齐遭了殃!那用刀人在“清除”,掉这些阻隔后,还欲再杀樊平。但在他清除前面阻隔的那段时间,樊平已窥到了他的罩门,及时喝破,使的那人不得不收刀! 樊平落下,渊停岳峙般的站在那里。望着一身金衣,作忍者打扮,只露出一双眼睛,腰插一把短刃,手持东瀛长刀的人。那人亦如出鞘的刀。道:“好绝的刀!” 那人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道:“樊平果然不平凡!” “以我的身手,本不愿和他们合击你,但迫于无奈只得从之,你现在既破了我们的合击之势,我正好和你来个公平决斗!看你能否接得下我的‘无情斩’!” “无情斩!” “你刚才若不是那么无情,刚才死的可能是我,而不是他们。” “无情怎能胜有情!” “有情岂能胜无情!有情怎能练出绝世的剑法!” “若你能做到无情,‘蛊心术’对你根本起不了作用,又怎么会落到刚才险些丧命的地步!” “好了,别斗口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看是你的有情厉害,还是我的无情更高一筹!” 说完,金衣忍者双手将长刀高举过顶,以一种斩开天地的气势,向樊平扑到! 樊平飞退着,却似背后长了眼睛,很自然的避过背后挡路的岩石,树木!又好似那些树木,岩石自动让开了路。同时,在他飞退经过的地方的那些事物,如石头、树木,甚至空气都有了灵性,有了情义,都飞打向,或扫向,或阻拦那金衣忍者——他似乎以为天地万物所不容! 那金衣忍者则象鱼一样,避开飞来的石头,扫到的树木枝条,游越过那些布在空中,如石块般,却又看不见的劲气团——他避过天地万物的打击阻拦,始终保持着一鼓作气的气势,只追前面的樊平! 两人一追一退,随着山势转了个弯,樊平却没了退路——后面现出一块绝壁,在那绝壁数十丈高处,正有瀑布隆隆飞扑而下。下面则一深潭,深潭的水随着山势蜿蜓而去! 樊平被杀气迫的直向深潭中一透出水面的石块落去! ——他已无了退路,忍者大喜! 有一种人,遇到挫折打击,受点小伤,就灰心丧气,叹自己命不好,然后灰溜溜的退却! 有一种人则遇挫愈强,遇强更强,挫折和打击反而激发出他不屈的斗志!受伤反而是他真正战斗的开始!反而会象受伤后的野兽一样更加凶猛! 金衣忍者无疑是后者。他和伙伴伏击樊平,反而被樊平借他的手杀了自己的伙伴!这非但不是他信心受挫,反而是他杀气大盛!见樊平已无路可退,他祭起那蓄势已久,遇佛阻斩佛;遇神阻屠神;遇鬼阻灭鬼;遇师阻杀师;遇父阻弑父,至刚至阳,厉利无匹的“无情斩”向樊平斩到! 樊平大——吼——声——中——双——掌——推——出! 随——着——那——壹——推——之——势——背——后——的——瀑——布——离——地——而——起——平——空——迎——向——围——向——攻——向——金衣忍者! “轰”的一声,那忍者倒飞数十丈!背后挨着,碰着的树木、岩石、皆碎。最后落地时竟嵌入土中一尺! 看着水合着自己的功力,被击的飞出去的金衣忍者,樊平忽有所悟:水至柔,却蓄存有这么大的能量!若能设法发掘出来利用,不知能办多少事!虽然暂时我们无法利用这力量,日后我们的子孙一定有办法!同理,万物存在世间一定都有它的道理,妙用,只不过还没被人们发觉,认识、发掘、利用罢了! “有情胜无情!至柔破至刚!”那忍者喃喃的道。竟还未死! “忍者竟韧如斯!”樊平见对方遭受如此的打击竟还未死,心里亦受到很大震动!于心竟有些不忍,走过去道:“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做我的介错!” 据日本《道金流介错闻书》所言:介错人即替切腹者解除痛苦,是斫其头的人。介错人需由切腹人指定,在切腹者刀朝肋腹左侧刺入划开之后,左手将腹皮拉向左边,而右手将刀拉开右腹之际,介错人便于切腹人左侧,足尖伸出,对准切腹者左耳,作好架势,然后向切腹者头的发界处斩落。并且还有一些特别要注意的规矩,如不可将切腹人头顶一切斫断,须留一片皮,叫做“气皮”。留着这层皮可使头断而垂前悬住,掩着脸部,以免难看。有的介错人技术不高,以致头颅滚跌,惨不忍睹。(摘自《步衣神相》)“你要剖腹!” “不成功,便成仁!” 樊平摇摇头道:“我不能做你的介错!” “你看不起我!”金衣忍者怒道。 樊平摇摇头道:“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不赞成你这么做!要是打败了就要死,那么,你们日本的武士早就死光死绝了!在孩提的时候,游戏玩耍没有输过吗?在初投师学技的时候不曾败给你同门吗?中国人叫人比武为切磋,就只是一种公平竞技,各取彼长的意思。一输就要死,那只是输不起,不是英雄所为。” 那金衣忍者听了睁圆眼道:“你不让我死,又对我说了这么多,不害怕我回去,按今日悟到的苦练,将来再回来杀你?” 樊平一笑,竟是江山有点失色,道:“怕了岂是中国人!” “好,输给你这样的人,我甘心!不过,等我练好武功后,还会回来找你比武,不,切磋!” “我等着你,有了你这样的对手,我以后岂敢松懈!” 两人四目互视,霎那间心灵相通,竟起惺惺相惜之意,不由的各自伸出右手,握在一起!那金衣忍者忽变色道:“我已无力阻你,你该走了!” “那你……” “你别忘了我是忍者!”金衣忍者打断樊平道。 樊平听了,立起身,深深的看了那金衣忍者一眼,转身几个起落已消失不见! 七 天罗地网 枫林中,枫叶已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又正是中午,阳光照射下象一片灿烂的霞!樊平却无心欣赏,疾如奔马,却又点尘不惊的飞投入林中。林中不时有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入,在他眼前晃闪,宛如一场惊艳。突然樊平心中闪过一丝警兆,这看似祥和宁静的林中,却似有什么不妥!对,太静了,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就连树叶落下时也似乎小心翼翼。自己一路上因为走的太快,所以秋虫根本来不及发现停叫,已被自己飞掠过,所以一路上都伴着虫鸣、鸟叫!可现在这里却无一点声息,就似自己突然到了某一个没有生命的星星上! 在警兆产生的一刹那,樊平更加疾快的向前掠去,欲强冲出这险地!却在这时,地上树叶的阴影,空中飘落的落叶,头上的树枝,树叶,甚至从树叶缝隙透入的阳光,全都活了起来,动了起来,向他靠过来——他竟已在网中!这网竟是由树叶、树枝、阴影、阳光,构成的网——“天罗地网”,而且不是一张,是四张!与此同时,漫天的暗器向网中的人打到!这一刻,樊平竟有点象项羽——在垓下被韩信所围,四面楚歌声中的项羽! 四张“天罗地网”纵控在四个人手中,四人加紧收网,却觉得心灵深处一痛,就象自己失手打碎了自己心爱的,精美的瓷器的那种痛。不由的一失神,手一软,那控网的绳子由四人手中脱出!才一脱出,那四张网竟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如风车般飞转了起来!那飞速旋转的强大气流,不紧不使网落地,而且将那些漫天飞到的暗器扫的尽数反射回去!这就象不懂事的小孩象高速旋转的车轮投去石子,被反击回来一样! 伏击的人不料有此一招,反被自己的暗器攻了个手忙脚乱! 原来在樊平发觉中伏的千分之一刹那间,将自己“修心养性神功”中的“心疼”内劲借网发出。使得控网的绳子从四手中脱出,接着将内功布于网上,那网便如吹了气的气球一样,无法收紧。再在空中飞速旋转,那布满他内气的网就如他手中的兵器,随着他飞转起来,并带起一股强大气流,将那些暗器尽数反了回去。在飞速旋转的同时、樊平也在破网,他首先发现这网不知是何种异物所造,坚韧非常,就算是宝刀利剑也难伤其分毫!于是他便只有一条路——找网口,从网口出去!他加紧运功,用内力将四张网分成四层,并找到了四个网口!当他以缩骨功将身体缩到了最小,连破三网,刚从最后一张网口中探出头来,就看见一道电光,只向自己头颅飞来! 原来就在樊平用内劲将网分成四层,找到网口,从网中向外钻的同时,他旋转的速度和布在网上的内力自然弱了许多。而伏击他的人中有一人,也是众人中武功最高的那人,已避开,打落了反击向他的暗器。接着发现樊平正在破网,心中大惊,心道:“此人在网中尚且如此厉害,如被他脱网而出,那还得了!” 当下里,不顾一切的举起手中厚背砍山刀,凌空飞起,以电的速度,雷的声势向第四个网口处斩去!他算准樊平非由那里出来不可! 樊平的头刚由网中探出来,就看见了那刀光!而这时他身体的其它部分还在网中。他就象一只被绑住了四肢的老虎一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就在这时,樊平的眼神穿过刀光,望定那砍来的刀的主人的眼睛,竟——笑——了——起——来! 那人一惊,樊平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心中不由的道:“他笑什么?” “他为什么笑?” “难道我招式上有破绽!” 这一连串的念头想法闪过,是他不由的犹疑起来,虽犹疑了一下,但刀还是继续斩下! 但这一犹疑,刀就因此慢了一下,这一慢,樊平的右手已由网中伸出,向这那人便是一掌! 这一掌挥出,樊平心中忽有完了的感觉——他手上没有传来击中人身体后应有得感觉!也没传来掌击在那人身体上时的声响! 但他跟着又发现一件事,原来距自己只有几尺,用刀劈他的人竟已到了五六丈外,跟着才传来“啪”的一声,那是掌击在身体上的声音!再接着那人身体一震,一股鲜血由那人口中激射而出,那人又向后疾飞五六丈,才“嘭”的一声落地! 原来,樊平在危急中这救命的一掌,快的竟没了感觉,快的超越了感觉,以至于是他产生击空了的感觉! 其余伏击樊平的人刚躲过或打飞反击回来的暗器,便见他们的师傅一刀飞劈向刚从网中露出头来的樊平,似要将樊平的头颅分成两个!众人心中虽觉樊平必死无疑,但还是各挥兵刃围攻向樊平!刚攻到半途,就见到本已攻到樊平四尺内的师傅,突然却到了樊平五六丈外!众人大愕,以为自己眼花了! 众人惊愕的时候,也正是樊平感觉完了的时候,他们若不是一愕耽误了攻势,樊平还是难逃劫数!等他们醒过来再攻上来,樊平已完全脱网而出!出了笼的猛虎谁人能敌,不多时众人纷纷由空中坠下! 最后樊平落下,就欲纵身飞起离去,却听有人叫道:“等等!” 樊平那里还愿再留,依旧纵起,却听那人道:“一个人临死的问题你也不回答么?” 樊平身心一震,转身回落,望着那白发苍苍,咽咽一息的老人道:“你就是这‘豫西五侠’的师傅?” 那老人吃力的点点头,道:“不错。刚才……我……一……刀……劈……向……你……头……颅……你……为……什……么……要……笑?” 樊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若我当时不笑,现在死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老人听了道:“原来……如……此!”就此死去,两眼却未闭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八 梁祝 鬼使神差,樊平竟然来到了和萧狂初会白月婵的桃林。那一晚的月色、桃花、音乐,和那使一切失色的弦晕,重现在脑中,恍如隔世的一场久远的梦!他突想起唐朝崔护的几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可现在的桃林中非但没有桃花,就连桃叶也落了大半。一阵风吹来,桃叶纷飞,竟如送殡时撒的纸钱,风过后,桃叶已落尽! “听涛山庄”就在眼前,大门敞开着,却不见一人。大门内外尽是落叶。有的落叶已干枯残缺不全,新的落叶正纷纷悠哉游哉的飘落。就似这里是早已无人烟的千年古刹一般,给人一种幽深莫测的感觉! 是偷摸进去,还是直闯进去? 樊平直向那山门走去,一步步的步入山门,走入庄中!落叶在他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忽然他觉得眼前一亮!停步抬头,一缕阳光,透过白桦树叶的缝隙射入,随着一阵风吹来,树叶一阵摇摆,那阳光也忽隐忽现,忽明忽暗。明时是人睁不开眼,暗时给树叶镀上一层金边。 一片树叶悠然飘落,樊平伸出手掌,那叶竟飘入他掌中。樊平看着。居然出了一会儿神,心道:“好个早到的秋!”掌一斜,那叶又悠悠飘落,轻轻着地! 在大白桦树构成的林荫道上,樊平脚踩落叶沙沙,身披树叶阴影,在忽明忽暗,前方和后方都有落叶悠然飘落中走着。轻灵如闲庭散步点尘不惊的猫;机警如扎着耳朵寻找猎物的猎豹;沉稳如沙漠中正行走时停下来抬头看向远方的骆驼。顺着道路,转了几个弯,他就同时看见两个人——白月婵和萧狂,或者说萧狂和白月婵! 究竟是先看见萧狂,还是先看见白月婵的,一时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感情上的感觉他应该先看见萧狂,然后再看见白月婵。但他却分明感觉自己是先看见白月婵,才看见萧狂!所以他只能对自己说同时看见了两人! 樊平和萧狂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转望向白月婵。 白月婵笑道:“你来了”。 这一刹那间,樊平忽有一种“出局”的感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下棋的人常如此感叹!但有时,正下棋的人,会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灵魂突然离开了身体,在空中以局外人身份看下棋。一时间,竟已看透全局。自己,对手的每一步变化尽在胸中!灵魂虽在空中,但却还和身体有一种灵气相通,有一种默契,所以下棋如有神助,所向披糜! 这又象人在梦中。自己本来在梦中的某个故事中充当主角,但却似另有一个自己,在俯看着整个故事的发展。甚至俯看着的这个,和下面的主角都以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感觉到故事的过程、结局,却又无法左右故事的发展! 樊平现在就有这种“出局”的感觉。那空中的自己和肉体的自己借说不清道明不明的灵气相通着,连络着。他似乎已看到自己、萧狂、白月婵三人这个故事以后的每个变化和结局!但他又无法左右改变什么,只能按这个故事,似乎已成的固定的程序中的角色去做!就象自己倾尽全部真情在演一个戏。又或者那个戏走到了自己所在的现实中。 他感觉那个空中的自己、似乎是童年七、八、九岁时,贪玩、调皮,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愁滋味的自己!又似乎是历经沧桑,看透世事后老年的自己!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萧狂、白月婵、自己三个精灵,正由遥远的太空深处,由几千甚至几万年前,穿越太空,时间遂道,来这一世,来应这个劫数! 他心中突生出一种悲哀遗憾、悲壮、悲天悯人的复杂,却又单纯的感觉! 樊平看着白月婵,白月婵笑着,竟给人一种观音般圣洁,十一二岁少女般纯真的感觉! 她笑着说:“你来了。”象极了两个非常熟悉要好的老朋友见面时的口气。 “尽管我早已知道你会来,就如我知道太阳会落山,黑夜会降临一样。但那么多凶狠埋伏,千里之遥,你能来的这么快,我还是很吃惊,很佩服你!” “可萧狂现在还在你手中!”樊平苦笑着道! “萧狂说如果你来找他决斗,他会立即避走——因为你这人对某件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决不会去做!” “可你并没有避走的意思!”樊平又苦笑着道。 白月婵又一笑,天地万物突然不见!话锋一转道:“我和萧狂合作了一首曲子,请你鉴赏一下!”说罢,也不待樊平反应,手一落,在坐前几上的琴上弹了起来! 随着一股缠绵的琴声飞出,樊平身心一震:“梁祝”!——那曲子竟和自己昨天在赴李牡丹约会途中,听《十八相送》戏时,心中飞出的曲子一样! 白月婵停手,深深的看着樊平,一切尽在不言中!收回目光,手一挥,那缠绵的乐曲又充盈在空中,天地间! 乐曲是什么时候停的,樊平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周围很安静。安静的点尘不染,风不吹,叶不动、不落!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看向白月婵,白月婵依旧那么亮丽,保持着曲终时的姿势——似乎她已醉在了自己所奏乐曲的意境中! 但他却分明看见,白月婵的灵魂由她身上飞出,冉冉升起,充他亮丽调皮的一笑,深情的看了萧狂一眼,然后无忧无虑,天真烂漫、清纯、亮丽的飞向秋日的天空! 看着消失,溶化在秋日天空中的白月婵,樊平的眼睛似乎又穿越时光遂道,看到几千甚至几万年前,在遥远的太空中,某个小桥流水,万花齐放,蝶舞莺飞,阳光烂灿,无争无欲的地方,自己、萧狂、白月婵,三个精灵戏耍笑闹的情景! 樊平突从心中生出一种悲哀!人和人之间若能不争斗,而是平心静气,和和睦睦,平平安安,欢欢乐乐,幸幸福福的生活着,那该多好!那么现在这个故事也应该是大团圆,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突然平生第一次相信、感觉到命运!在父亲被人陷害、骗尽家财,全家人认为天塌下来,不得不失学时,他不相信命运!只相信奋斗、聪明、知识、智慧、才能、汗水、毅力、恒心,好的人生观、好的人际关系!也因此那些挫折、困难、非但不能将他击倒,反而将他磨练成钢铁! 但现在,一瞬间,他竟相信有“命运”了!这究竟是历尽沧桑后的无奈,还是变的成熟、睿知了! 九 烟花 一轮又圆又大的太阳由远处树上坠下,正停在萧狂脑后,宛如神佛头上的一轮光环,也将他全身镀上一层金边。而这同时,他身上的白衣也迎着阳光一闪一闪的。 樊平看向萧狂,太阳的光芒,还有光芒照在萧狂身上的反光,使他看的不太清楚,只能感觉到一团模糊光芒中,一个神佛的轮廓。他迈步向停子中的神佛走去! 太阳继续下坠,竟已到了萧狂身后,终于樊平看见了真实的萧狂,他只觉周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萧狂的眼睛也亮亮的! 樊平关切、温柔的道:“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没把我怎样,只不过给我喝了点‘酥骨散’。”萧狂一笑道。眼中已黯了下来。虽然在笑,樊平却没感觉到一点笑意,只感觉到一股凄苦到极点进而已变得麻木的悲意。 “酥骨散”是一种麻醉兼化功的奇药,人一喝入肚中,就立即发做,发做时,迅猛快速如火药爆炸,却又如冰化水一般在不知不觉间!似乎是一刹那前还威猛如虎的汉子,却突然周身酥软如泥,连眼皮也抬不起来!虽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但神智却出奇清醒,神经更加敏感!只不过这种药太甜,比蜜里调油还甜那么一点,虽只有一点,但对一般在江湖中混的高手来说,以足使其觉察!所以此药虽厉害,却很少有人用,怕弄巧成拙,反害了自己,所以更少有人能着其道。 “她还对你做了些什么?”樊平看着萧狂的眼睛,关切焦急的道。 “她再没对我做什么。只不过她的手下怕她伺候不周,又给我灌了些化功药。然后,将我的眼皮拉开,让我看着,给我周身做了按摩!” “按摩?” “不错,所以现在我全身除脑袋和脖子以外的骨头全都碎了!” “什么!”樊平只觉心俱碎了、散了、没了!却已无泪! 萧狂笑着,语调极平静,极平淡,象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诉说与他无关,别人的事情! “所以你本不必来的。” “我来迟了!”樊平悔恨入骨,入魂的道。 “你会错意了。” “什么?”樊平奇道。因为两人是知音,所以他不料萧狂有此一句。 “你往我身上看。” 樊平眼光由萧狂眼上,移到身上,心陡地沉了下去——萧狂胸、腰、腹,分别绑了三道白布于太师椅上,使他保持坐姿不倒。而在那白衣之外,紧挨白衣,又附着一件白色的衣服似的网。那衣服似的网直深入到萧狂周围铺地方砖砖缝中不见! “据她的手下说,我身上的这张网,有的一根线连着一个机关,有的几根或十几根连着一个机关。你只有一个个,一点错误不犯的拆除全部机关,才能救我出去!否则一个失误,那机关就会启动,将埋藏在地下‘江南霹雳堂’制造的火药暗器‘震天雷’引爆。一个‘震天雷’爆炸后,又会引发另一颗,如此连续爆炸下去。而这地底下埋的‘震天雷’据说将整个‘听涛山庄’炸毁两次还有余!而这些网线又全深入地里,由地底深处伸象四面的机关,别说一点错误不出的拆除全部机关,就算是要分清那些是一根连着一个机关,那些是几个或十几个共同连着一个机关也办不到!” “所以要救我,恐怕会连你也搭进来。而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没用的人……” “假如你我处境互易,你会怎么做?”樊平打断,望着萧狂道。 “所以,你现在应该和我一块想办法破去这个‘网’!”樊平望着萧狂的双眼,真诚的道。 萧狂无语。 樊平也不再多说。 天地间,霎那间归入寂静,只有秋叶还在不知愁的悠哉游哉的飘落。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落尽,晚霞也渐渐退尽,周围已开始由亮、金黄、桔黄、昏、转为黯色! 突然间,樊平转身离去,几个起落,消失在庄中不见! 他去干什么,是不是因为太难,而放弃救萧狂了!若有外人在场一定会这么问。 大约过了半枝香的功夫,一道黑影落在亭前,却正是樊平!他肩上扛着一个大被子,道:“我想这东西足够将你和我连这太师椅一块包严了吧!” 萧狂眼中一亮,竟也露出敬佩之色! “虽然我已看好了退走的路线和每个起落点,但能不能逃过这场劫数,还得看天意!” 樊平说完,两眼望定萧狂,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着他步入亭子,在萧狂面前停下,周身骨节“咯叭叭”一阵响,突然缩小,只有原来三分之一那么大。接着他手扬处,那扛在肩上的被子突飞展开来,竟是缝在一块的四个被子! 展开的被子由萧狂头顶飞过,贴萧狂后背落下,然后又贴着地皮回卷。在回卷时自然遇到由萧狂身上伸下,深入他周围铺地砖缝中“网”的阻挡,担那千丝万缕遇上被子,却象豆腐遇上了利刀,纷纷断开!那被子贴地由太师椅和萧狂脚下穿出,接着向上扬起,最后又回到樊平手中,竟将萧狂,太师椅,他自己一块包住,就如一个大“球”!紧接着那“球”疾如流星,快似闪电飞滚上一棵树!而这些说来复杂,很长的事,却是十分之一刹那间完成的!就在那“球”由树上弹飞起来之时,只听“轰”的一声,萧狂原来所处的亭子,已被炸的变成千万块瓦砾,向四下激飞!紧接着,亭子四周三丈范围内同时响起爆炸声。接下来周围三丈到七丈左右又同时传来爆炸;爆炸声还未完全消失,七丈到十一丈范围又同时炸了起来!就这样,以亭子为中心,爆炸范围以极快的速度同时向四周扩散开来! 以亭子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大的爆炸范围中,有一条爆炸线始终紧追炸着那“大球”——“大球”由树上弹起,飞滚向一个假山,刚由假山上飞起,刚才借力的树已被炸的变作破枝碎木四下飞去;再下来它刚在另一棵树上弹起,那假山又支离破碎的四下飞去…… 在黑夜中看来,到似那“大球”不是自己在飞逃,而是不断爆炸的火药造成的气浪,将他推射了出去一般! 在远处看来,又象过节时放的烟花一般——不断爆炸的“听涛山庄”是烟花点燃后所放出的火焰;疾飞的“大球”是烟花点燃后被射出去的身子!“ 一个火做的怪物在追赶着自己!无论自己藏身在何处,刚觉得安全,那怪物都会出现,初时是一点,随着“轰隆”一声变大,铺天盖地般的向自己扑来,围来!突然,看到一道小溪,心中大喜,水能克火,自己毫不犹豫的跃入溪中。那溪水突然倒流,竟将自己引到高处潭中,又从潭中逆瀑布而上,进入水眼中,刚进入水眼——一个喷水的大山洞内,那水却突然化成了冰,将自己冻在冰内。跟着一个冰做的,透明的怪物张牙舞爪,狞笑着向自己走来,自己欲动不能,那怪物已伸出尖舌,接连两下舔在自己脸上,接着又伸出两个利爪,只向自己双眼挖来!他大叫一声——其实却是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首先进入眼中的是一轮又大、又圆、又洁的月亮。再接下来,便见头上三尺高处,两张桐叶上,正分别有一颗露珠滚下,只向他双眼滴落!他本能的一偏头,只觉两眼中间鼻梁上和右颊上一凉! “萧狂呢?”樊平一翻身坐了起来!却听一声呻吟,顺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了萧狂! 他一阵狂喜,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将萧狂和连着他的摔坏了的太师椅一块抱起,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一句话,萧狂那原本因刚觉到活着而亮起来的眼神,却突然黯了下来!道:“我到希望自己记永远不要醒过来!” 这一刹那间,樊平突然明白,白月婵虽没有直接出手阻他,却仍给他留下了两个难题——加在萧狂身上的网,和心上的“网”。经过九死一生,他虽已破去了加在萧狂身上的网,但萧狂心上的“网”又该如何破? 十 夕阳如火 生命如歌 心死莫过于梦灭, 衰大莫过于心死, 一个梦灭心死的人该如何救? 心病还得心药治。 心药在哪里? 樊平顺着小溪走着。 这两天来他硬着头皮开解萧狂,摆事实讲道理,博引旁证。尽管连他也知道这些没用,就象他知道萧狂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和那些道理一样,但他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 萧狂只是不喜、不悲、不言、不动,象一块石头一样。只不过却吃饭,任凭“医谷”谷主苗岭对他进行治疗——那只不过是不忍太伤樊平的心! 樊平突然希望自己和萧狂不是知音,那样自己还可以继续用那些话来开解萧狂。可是,两个人互相太了解了,了解的已超越了了解的范围。所以,突然间,他已无话可说,无法可说。 “让他静一下吧!”吃饭的时候,苗岭如是说。 突然,樊平觉得脸上一凉,他神智为之一清,从苦思冥想中醒了过来。眼前一亮,现出一个调皮得意,笑靥如花少女的脸。 看着这不知愁滋味的少女,樊平突生出一股羡慕之情来——人若能永远长不大多好!苦闷的心情也略微轻松了一点,决定反过来也捉弄她一下,板着脸道:“玲丫头,捉弄人是不是真的令你那么开心!!” 苗玲一见,收了笑脸,看着樊平的脸,小心翼翼的道:“樊大哥,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你可从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樊平忍不住一笑,却还是给人一种苦闷的感觉,道:“大哥怎会怪玲儿。大哥是在生自己的气,恨自己无能!” “唉!”苗玲黑漆漆的眼珠灵活的骨碌一转,学着樊平的样子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居然也知道愁?”樊平奇道。接着以挑侃的语气,老气横秋的道:“是不是看上了那个小伙子,说出来好让大哥去给你做媒!” 苗玲脸一红,急道:“才没那事呢!玲儿是为大哥叹的气!” “为我?”樊平奇道。 “不错。你知道不,刚才人家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答应。赌气两次站到你面前,你都似没看见一样绕开。所以玲儿才决定给大哥你开个玩笑,把溪水弹在你脸上,看你是否还是没反应!” “象你这样,只沉浸在对方的苦恼里,别说开解别人,时间久了,恐怕自己先难过死了!” 樊平头脑一醒,不禁对眼前的姑娘另眼相看,道:“想不到几天不见,我们的玲丫头居然也长大了!” “在爹和大哥你眼里,人家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苗玲生气的道。赌气嘟起了小嘴。 “好了,是大哥不对,小看了我们的玲丫头,我这里给你赔礼了!” 苗玲这才展颜一笑,道:“大哥你的烦恼,玲儿有办法解决!” “你有办法?快说出来听听!”樊平闻言,眼睛一亮急道。 “玲儿生气,不高兴的时候,就摔东西。听到碟儿、碗儿、杯儿摔碎时,‘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不一会儿,气就消了,高兴起来!” 看着樊平由激动转为一脸的失望。苗玲有点慌乱起来,急道:“对了,我忘了他手脚不能动了!你可以带他去卖东西,他喜欢什么,你就……”苗玲看着樊平的脸色,自动住了口。 突然也眼睛一亮,兴奋的道:“对了,这个办法一定行!” “什么办法?”樊平已不太敢相信这天真姑娘的话。 “你带他去看耍猴,耍杂技!那可有意思了……” “这些对他全没用!”樊平苦笑着打断苗玲,又爱怜的看着苗玲道:“算了,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了,这恼人的问题还是留给大哥自己来解决吧!” “你还是瞧不起玲儿!”苗玲不高兴的道,又噘起了嘴。 “玲儿已经长大了,大哥怎敢!”樊平真诚的看着苗玲道。 苗玲继续嘟着嘴道:“心口不一!” 又突然睁大了眼道:“有了,你干么不带他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那么多热闹,天下那么大,我不相信就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句话,樊平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突然感觉,抓到了打开命运之门的钥匙! 灵光一闪即过,他心中突然又有了疑问,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不管行不行,他也只有一试了! 樊平要带自己到哪里去,萧狂不知道,他也不想问,这一切于他还有什么意义? 随着轮椅“吱咛,吱咛”有节奏的响声,眼前也越来越开阔,千里大平原展现在眼前。田中忙碌的农人,有的在种,有的在收。有的田里已长出嫩绿的略有点黄的新苗。看着这一切,樊平突然想起父亲和大哥来。每年的这个时候和夏收的时候他都会回去一趟,和他们在一起。 樊平在商海中,几经失败,最后终于成功时,曾经想让父亲和大哥一块出来,摆脱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出来享享福。父亲道,我年纪大了,享不了那份清闲。可大哥居然也不出去,他不禁有点奇怪。但看着大哥那因过度劳累而微驼的背,一脸的沧桑,和握着锄头的手,他突然明白,明白了大哥对土地的那份深情、深爱。 那就象,侠客对手中的剑;作家、画家、作曲家对手中的笔;歌唱家对自己的嗓子;军人对手中枪;商人对手中的算盘;当官的对大印的感情一样! 一向自视甚高的他,突然对大哥产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敬意。所以每当夏忙、秋收的季节,他都要回家。有些朋友不理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道:“因为我的根在那里,也为了不忘本。一个忘了根本的人,很容易会变质,会忘了初出来闯天下时的初衷!” 可今年他却没回去。虽没回去,但那根和本早已深植于他的魂中、骨中、髓中! 前面出现一条亮带,随着轮椅的推进,那亮带越来越宽,流水声也越来越响,终化为一片涛声! 樊平和萧狂已在黄河边! 河中心有一块地方,特别亮丽刺目,由如一块奔涌,跳跃流动的碎金。随着那碎金的不断移动,太阳由小、亮、耀眼模糊不清,而逐渐变的清晰、大、圆、红! 太阳似乎已知道这一天属于它的时间已不多了,竟激发出了它所有的热情,这热情感染了天、天变红;感染了地,地化做一片红,感染了河,河变为一条激情奔涌的火! 落日、长河、平原,天地间全变做红!红的似火,红的辉煌,红的热情、热烈,热烈的近乎悲壮!悲壮的热烈、灿烂、辉煌的红! 就在这一片热情,热烈的红里,樊平向萧狂道:“如此江山,我们不该好好活着么?” 萧狂眼中亮了起来! 亮了眼的萧狂对樊平道:“你该走了!” “走?” “我已失去自己的真爱!”萧狂说到这里,眼里一黯,却又马上亮了起来,继续道:“我不想你步我的后尘!” 樊平眼前立即现出——洛阳街头,一个少女不卑、不亢、不轻浮、不轻视、真诚、热情、亮丽的一笑,亮丽的只化为一团笑的气质! 一 秋雨 百合花 秋雨居然象春雨一样,如针尖,似牛毛,飞舞飘洒,使得天地间一片烟雨迷濛。 烟雨中,小镇上,客店里,一临窗的位置,放着一桌,坐着一人,桌上放着两碟菜,一壶酒,一酒杯、一双筷子。 不知觉间,雨略微大了点。那人眼望着一棵桐树,看着雨水打在桐叶上,然后顺着脉络,流到叶尖,汇成一个更大的水点,倏然直落,“滴嗒”一声,打在地上的小水坑里,泛起一个泡。心道:“看来这雨一时半刻不会停了。” 那人“咕”的喝了一杯酒,落杯望去,只见眼前的桐叶由黄绿、绿、墨绿,直溶入远处一片绿的暗黯色里,心中一动,似乎看到很久远以前,自己身为精灵时,和一个白胡子的老精灵,在那黯色下边下棋聊天的情景,又似乎看见几十年以后,夕阳中,老了的自己在黯荫下藤椅上,灵魂离体,悠然飘离人世的情景! 望着秋雨里桐林深处幽深悠远的绿黯色,听着屋檐,树叶上雨水滚落入水中的“嘀嗒”声,和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萧声,他心中突生出一股莫名的,凄然的美!凄然的美,美的凄然,令人心碎,心痛的直入心灵深处,灵魂深处!一时间也已忘了一切!又仿佛他自己,时间,全凝固在这个空间。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手撑一把红色雨伞,十八九岁的绝色女子步入店中,然后收伞,直向店后走去。一切都那么自然,就向这里是她的家一样。但到了那临窗人的背后三丈远处,她突然停步,右手一扬,一蓬乌黑色的针,化作一片黑色的光雨,无声无息,却又凌厉无比的罩向那人! 室内的空气骤然一寒!针全打入那人身上,却又突然全弹了开去!那女子一惊! 她发的不是寻常的针,而是“玄铁夺魂针”!此针最厉害的就是专破各种内家护体罡气,你若不运气相抗还死的慢点,若运功相抗,那针就向遇到磁石相吸一样,反而攻的更快!另外,此针本身亦含有见血封喉的奇毒。而且除此外,针一入人体,立即顺血脉而行直攻心脏! 在她惊异的一刹那,那临窗而坐的男子已立起回过身来!她也立即平静下来,就向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道:“你用什么方法破了我的‘玄铁追魂针’?” 那男子一笑,就向面对的不是差点就要了他命的敌人,而是老朋友一般,道:“刺客的原则是一击不中,立即逃走。你为什么不走?” 那女子一笑,却还给人一种平静、平淡的感觉道:“我自然有所凭持!”右手中已多了一个直径二寸,一尺五寸长短的金黄色圆筒,直对着那男子——樊平!“破罡暴雨梨花针!”樊平瞳孔骤然缩小道。 “算你还识货!”那女子道。语调中没一分得意的成份,居然还是那么平静。 这“破罡暴雨梨花针”和“小李飞刀”“孔雀翎”、“天罗地网”一齐被并称为“天下四大绝器”。排名虽在“小李飞刀”之后,却在其余两大绝器之前!所以天下英雄见了莫不胆寒! 也因此,南宫无忌一见到丐帮陈长老拿着它,立即就让开了去路!而肖俊一见到陈长老拿它,立即向陈长老出手,击杀了他! 樊平跟着眼中由惊惧转为敬佩之色。 “你好象已不怕它,却尊敬起它来!”那女子看着樊平道。 樊平点点头,道:“不错,我已不怕它,却尊敬它,更尊敬制造它的人!” “你这么说,连我都以为你有对付它的办法了。可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办法?”那女子依旧点尘不惊,平静、平淡的看着樊平道。 “你干么不试试!”樊平笑着道,似乎面对“破罡暴雨梨花针”的人是那女子,而不是他。 那女子心道:“好,我看你如何应付!”右手拇指向那机关按纽按去——这一按实,令天下英雄胆寒,无法接,无法挡,无法避,无处藏的“破罡暴雨梨花针”就会全部射出去! 就在她拇指按下的一刹那,她看见樊平的右手扬了一下,她的右手拇指加快按下,按实——却没有针发出来! 她不由的低头一看,立即就明白过来——那黄色的针筒,背对着樊平的这一个圆面的黄皮上,露出一个半截的“玄铁追魂针”! 她大吃一惊——对方居然在她拇指按落到按实的十分之一刹那间,将一根“玄铁追魂针”射入“破罡暴雨梨花针”的针筒内,发出震力,而那震力又恰好震坏了机关,却不是触发了机关,而且居然不是自己察觉! 一惊之后,她立即就平静下来。看着樊平一笑,然后以平淡,平静的不是在说自己事的语调道:“现在你准备怎样对付我?” 话刚说完,眼前已空无一人!就似那里原本就没人,而那女子是在对着虚空说话一般! 那女子一愣,紧跟着却有一阵失落感——他这就样走了! 但她似乎听到虚空中一个宽厚的男音道:“你出来阻我的目的,就是不让我去做正在做的事,所以我更要加紧去做!” 但他正要去做什么? 那女子回过神来,向地上看去,她奇怪为什么头一次偷袭对方的“玄铁追魂针”明明射中了对方,却会被反弹开去!一看之下,她恍然大悟——每根“玄铁追魂针”的针头上都“长”了一个绿豆大的冰球! 难怪刚才室内突然一寒,原来他竟在针快射上身体时发功,使身体周围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到结冰的度数,使空气中的水份冻结在每个针头上,结成小球! 那女子又望着刚才樊平所在的空间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扔了针筒,撑伞,步出店门,走入雨中。红伞、黄衣,宛如一朵百合花,愈去愈远,终溶入烟雨迷蒙中不见。 二 人约黄昏后 月亮大、圆、洁。月光柔、密、匀、轻轻铺撒在大地上,也铺撒在柳林中,空地上,两块象人一样,也如人一般高低的大石旁,一位少女的身上。 “约我来的人是谁呢?”李牡丹心道。 记得初见这两块石头时,大家都为它们的形状惊奇,都说象两个相对而立的人。上官飞凤道:“但总不能叫它们做两个人,该给它们起个名字才对!” “就叫两僧相遇吧。”左丘道。 “不好,不好。那还不如叫‘杂毛对拜’。”左山调皮的道。 “叫‘两友石’如何?”上官飞虎道。 “不如叫‘父子相遇’。”皇甫高义笑道。 “那不如叫‘鸳鸯石’吧!”王木犊道。 “呆鸟,这象人,不是鸟!”上官飞凤嗔怪的瞪着王木犊道。 在那一刹那,李牡丹就有种感觉——在争夺上官飞凤的情场上,皇甫高义必输无疑! “那不如叫‘夫妻石’吧。”南宫无忌道。 “好,还是无忌兄的见地高!”慕容有情赞道。 李牡丹展颜一笑,心里一阵感动。这些天来因丧父之痛,和寻找“江湖英雄令”没线索,她一只没太笑过,知道大家这是故意在引她出来开心的。 感动之后,心情却也开朗了许多,她转望向似因丧友之痛而和她一样不太开心的樊平,道:“樊大哥,你以为呢?” 看着李牡丹真诚鼓励的目光,樊平一阵感动,转看了一眼那对石头,不由的冲口而出道:“叫‘梁祝’如何?” 上官飞虎、皇甫高义、高雅众人闻声纷纷道绝。低沉不欢的气氛也因此一扫而光,之后大家玩的很痛快,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父亲死前的欢乐日子。 “是樊平呢,还是南宫无忌?或是慕容有情?”李牡丹心道。虽然这三人都没明着对自己表示过什么,但她以一颗少女细腻敏感的心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心意! “难到是樊大哥!”李牡丹心中道,不由的脸一红。樊平那张可亲、可信、淳朴、宽厚、沧桑、睿智,坚韧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最后化为一种气质,一种感觉!她几乎已肯定是他! 但她跟着又觉得有点不可能,因为樊平似乎在男女之情方面有点保守,做事替别人想的多,有礼而周到。却也因此有点拖泥带水! 凭直觉她否定了慕容有情——那不是他那种表面潇洒,实际却略有点阴沉,自大,甚至有点自私的人所能做出来的事! “南宫无忌!”李牡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俊雅、潇洒、自信,略带点霸气的面庞。“看来只有是他了!” “也只有他才会做出这种举动!”李牡丹心中已肯定下来。 但不知怎么,她却从心底觉得应该是樊平。 樊平和南宫无忌两个人在她脑海中不断转换,以至于相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还浑然不觉! “卟、卟”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来的会是谁?” 以她的功夫若在平时早从脚步声判断出来者是谁。但现在不知为何,她竟听不出来!心也随着那脚步声忽上忽下。终于,月光下现出一个手持折扇,颀长玉立,俊雅、潇洒、飘怡,虽略带霸气,却反而是他更添魅力的人来。 这一刹那间,她竟有点失落感,脑海中闪现出一天星斗,一弯残月,火光映照中,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坚实、可靠、可信、安全的背影——那是她和樊平共赴上官世家途中,山中小憩,她因伤心劳累过度,不知不觉中睡去,醒来时所见到的情景。 这一刹那过后,她立即就平静下来。正视着那人道:“南宫大哥,你约我来这里,不知为什么事?” 南宫无忌看着月光下淡雅、英挺、高贵如牡丹仙子般的伊人,迎上,正视着对方的目光,深情的道:“花前月下,‘梁祝石’旁,你说我约你何事?” 一时间,李牡丹突然激动起来,自己多次猜想,祈盼所不知的梦,竟以这种情景显现在眼前! 三 卧虎山庄 清晨,“牡丹山庄”议事厅中,李牡丹居中,左首是南宫无忌、慕容有情、左丘、上官飞虎、王木犊、左山。右边是高雅、斑兰、卓云、上官飞凤四女侠。 昨天中午,在皇甫松、皇甫高义父子告辞时,南宫博、南宫无伤父子,慕容长春,上官磐也都纷纷向李牡丹告辞。李牡丹那里肯舍,一再挽留,南宫博道:“李贤侄女,不用苦留了。与其都在这里等‘江湖英雄令’的消息,不如分出一部分人到别处去找。况且我相信,以你和留下来的这帮年青人的力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应付得了。” 李牡丹听了,只得让众人去了。剩下的人今晨用完早饭无事,就又聚在议事厅,谈论如何寻找“江湖英雄令”众人正议论间,刚当上大管家不久的李诚引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众人看时竟是丐帮七袋长老刘封。 李牡丹和众人见了齐立起来,刚欲施礼,刘封已手持打狗棒跑拳道:“众位大侠,牡丹小姐,请恕在下不经通报,便闯进来之罪!” 李牡丹还礼道:“刘长老说的那里话,先请坐下。” 李诚早已在南宫无忌上首加了把椅子,刘封也不客气,过去一屁股坐下。 众人见了这才纷纷落座。李牡丹这才又道:“刘长老不知有何急事?” 刘封道:“据我们丐帮山西分舵传来的消息,‘江湖英雄令’出现在吕梁山‘卧虎山庄’!”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李牡丹眼睛悠的亮了起来,道:“详细情况是怎样?” 刘封道:“消息说,一天夜里二更天,一群蒙面高手冲进‘卧虎山庄’,见人便杀,大庄主吴刚和二庄主吴影率手下拼命抵抗,最后除庄丁吴三外,全部战死!” “那庄丁吴三的武功难道高过吴氏昆仲?”李牡丹奇道。 “非也。乃因当晚吴三喝得烂醉,不甚掉入井中。经水一激,酒总算醒了四成。正要呼救,却听庄中‘叮叮当当’呼咤喊叫打的热闹,叫了两声,却无人来理他。耳中却尽传来自己人倒闭的惨呼声。不久只听得大庄主吴刚大呼道:“敌势太强,能逃走的尽快逃生,不要枉送了性命。逃出去后只需向江湖英雄说声‘江湖英雄令’在咱们山庄即可。” “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吴刚老儿,你这是枉费心机!出庄的路早已被全部封死。你现在若交出‘江湖英雄令’或可让你们死的舒服点,要不然必让你们死的很惨!” “却听二庄主吴影道:休想!老子就是死,也要拖你们这群见不得光的蒙面贼下地狱!” “那大笑人闻听道:要不是你这老儿多事,盗走我们辛苦得来的‘江湖英雄令’,何致于招来灭庄之祸!” “不久,先后传来吴氏双雄的惨呼声。庄中的打斗声也逐渐消失。最后只听刚才大笑那人道:秦香主,你带二十个人打扫战场,只要发现尚未死绝,还有一口气的人,都要再补上一刀,决不可留下一个活口!那秦香主答应一声,领命去了。” “那人又道:剩下的人全部去寻找‘江湖英雄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吴三此时那还敢出声。耳中不时传来惨呼声,想是那些躲起来的庄丁被人找到又遭了毒手。” “只到天大亮了,才又听到大笑的那人问道:秦香主、吕香主、黄香主、王香主、赵香主,可是找到了‘江湖英雄令’?” “众人齐道没有。那大笑的人冷冷的道:那你们全回来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只听秦香主的声音传来道:天已大亮,如果我们继续找下去,万一被江湖中人发觉,动起手来,若能将发觉的全歼还罢了,若不幸被人逃走,从武功猜测到我们的身份,岂非大大不妙!望副帮主人您老人家三思!” “你说的虽有道理,但一来找不到‘英雄令’无法向帮主交待;二来今天若找不到‘英雄令’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那秦香主道:那到不尽然。在别人家里我们当然找不到对方有意藏的东西。但若是他们自己家里人,却一定有办法找到。等他们找到后我们再设法抢夺,岂不省事!” “那副帮主道:不错,我们甚至可以派人以探查血案,保护‘英雄令’为名加入到他们的人当中,到时里应外合,那还有不得手的道理!” “可庄中已无有活口,又怎能让对方知道‘江湖英雄令’在‘卧虎山庄’呢?另一个不知是姓黄还是姓吕的香主道。” “这还不容易,只要我们放出点风声,他们不就知道了!那秦香主道。” “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立即撤走!” “吴三虽知对方撤走了,但却还是不敢,也吓软的无法从井中爬出来。只到三庄主吴桂第二天从吕梁派回来,才将他救出来。” “吴桂得知实情后先掩埋了死者,然后寻遍全庄,竟然也没找到‘江湖英雄令’!” “与此同时,江湖中却传出‘江湖英雄令’在‘卧虎山庄’,吴刚和吴影也因此丢了性命。而李老盟主死前,说谁找到‘江湖英雄令’便可继继承他武林盟主的位置。并且透露了个大秘密,说那‘英雄令’是打开‘金钱帮’覆灭前所藏某个宝库的钥匙。如打开那宝库,不紧立即可成为富可敌国的人。而且宝库中还有一本‘金钱帮’帮主找到,却还没来得及修炼的武林密籍,如照之修炼成功,便可天下无敌,另外宝库中还有一只‘白玉冰蟾’!还有……”说到这里刘封却住了口。 “还有什么,快说呀?”左山已从椅子上跳起来道。 “是啊,别卖关子了。”王木犊也道。 刘封却看向李牡丹。李牡丹见了道:“刘长老但说无妨,就算有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我也不会怪你。” 刘封听了这才道:“还说李盟主死前遗命,谁若找到‘江湖英雄令’,若是男子就将牡丹姑娘你许配谁为妻!” 厅中众人听了齐齐一愕,好一会儿,李牡丹打断沉默道:“这么荒唐的事情谁会相信!” “你虽觉荒唐,但江湖中人却不这么认为,已有许多人纷纷赶往‘卧虎山庄’!”刘封叹到。说完喘口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落杯,伸袖子一擦嘴道:“不知牡丹小姐你们大家如何看待这个消息?” 李牡丹环视众人道:“不知大家有何看法?” “当然是立即赶往‘卧虎山庄!’”王木犊道。 “对,木犊哥说的对,我支持这个建议!”左山道。 “但这分明是个诱敌的陷井!”慕容有情冷笑道。 “就算是陷井我们也该去闯一闯!”上官飞虎道。 左丘道:“但我们应该先商量出个闯的办法,别真的落入陷井成了猎物!” 一时间大厅中争论声此起彼伏,李牡丹见了立起身,摆了摆手,众人住了声,李牡丹转望向南宫无忌道:“无忌,你以为呢?” 一声“无忌”传入王木犊耳中,他抬眼瞪向上官飞凤,上官飞凤那敢相迎,急忙低下了头! 南宫无忌立起身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赞成木犊兄弟的话。因为那固然可能是个陷井,但同时也是线索。他们在布陷井等我们入瓮,但我们也是以自身做饵诱他们出现。” “所以我觉得事不宜迟,应该立即动身。其余的事可以边走边商量。” 李牡丹听完,又环视了一眼众人,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摇头。 李牡丹又转向刘封道:“多谢刘长老传信之德。但不知你是和我们一块去‘卧虎山庄’那,还是另有要务?” 刘封嘻笑道:“我这身打扮和众位俊男、俏妹走在一起准讨人厌,我还是另有要务吧!” 一句话,逗得众人齐笑骂起他来,笑毕,李牡丹道:“那请刘长老设法近快通知回洛阳的樊大哥,请他尽快处理完手上的事,赶往‘卧虎山庄’助我们。另外再通知少林寺天正方丈,请他也赶往‘卧虎山庄’!” 四 三才阵 三天后,李牡丹一行十一人来到了“卧虎山庄”门前。众人互看一眼,翻身下马。李牡丹上前向守门的四人施礼道:“众位大哥辛苦了,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洛阳‘牡丹山庄’李牡丹;‘南宫世家’三公子无忌;‘上官世家’二公子飞虎,小姐飞凤;‘慕容世家’二公子有情;‘淮南鹰爪王世家’大公子丘、二公子山;‘少林俗家掌门’之女高雅;‘武当俗家掌门’之女卓云;‘巧手斑家’大当家之女斑兰;大侠王木犊,共同求见贵庄三当家吴桂前辈。” 王木犊听李牡丹称自己为大侠,心里冒起一股不伦不类的古怪滑稽感觉,向周围一望,只见左山正向自己做鬼脸。 那四个庄丁听了,其中一个似头目的三十来岁的汉子道:“诸位大侠请稍候,我们这就进去通报!”说完向其中一个汉子一摆头,那人匆匆去了。 不一会儿,由庄中走出十几个人来。为首那人约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身穿孝服,腰悬长剑,方脸长须,英挺中略带点儒雅之气,却一脸愁容。见到李牡丹众人才有了点笑意,道:“众位大侠辛苦了。在下吴桂,不知那位姑娘是盟主之女?” 李牡丹应声出列,双方见了礼,跟着又把众人给吴桂做了介绍。众人见礼毕,吴桂道:“众位大侠果然个个气度不凡。我这里也有几位朋友,大家互相亲近一下。” 说完将身后众人给李牡丹十一人作了介绍。其中年龄最大的是个约四十八九岁,背背阔剑,高个子,长脸、长须,一脸的冷傲之色,叫做李海,是南海剑派的掌门。他身后服饰、模样和他相近,也是背背阔剑,却比他年轻一点的三人,是他的亲弟弟,同时也是他的同门师弟,依次叫做李阔、李天、李空。江湖人称“南海四圣”。 接下来的三个人是吕梁派的,也是都背背长剑。其中年龄最大的约四十六七岁,低个、短须、圆脸,一脸的精明世故,叫做吕准,是其余两人的三师兄;另一个年约三十一二岁,中等个子,英挺精悍向一杆枪,叫做吕锋。是吕准的六师弟。最后那个约二十三四岁,高个面白无须,一脸的儒雅气,给人的感觉象书生多于象侠客,叫做吕瑞。是吕准的十三师弟。 再接下来的三人最吸引人,长得一模一样,都是高大威猛,大脸环眼,一脸如刺猾般的罗塞胡须。原来是三胞胎兄弟,依次叫做关猛、关勇、关震。老大手持一根镔铁大棍,少说也有七八十斤。老二背背厚背砍山刀。老三用的却是围在腰上的软鞭。这三人合称“关外三怪”。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最后是弟兄两人,老大约二十八九岁,老二约二十六七岁。都是光头、紫脸、大眼大嘴,一脸扎髯。个子比“关外三怪”还要高大。老大叫做跋天雄,腰缠铁链,那铁链从他背后升至右肩头,又由肩头经胸前至腰间,链头连着一个大铁椎。老二叫做跋天狮,背背独脚铜人。这弟兄两人江湖人称“塞外双雄”。 听吴桂介绍完,李牡丹十一人都奇怪起来,心中道:“这群人除了吕梁派的三个人外,其它人分在塞外、南海、关外三个不同的地方,都比我们离‘卧虎山庄’远的多,却为什么反而先到?” 众人心中正想着时,只听吴桂道:“好了,现在多了你们这帮年青人相助,找到‘江湖英雄令’应该不难了。走,大家随我进庄。” 李牡丹和南宫无忌十一人只好放下心中的疑问,欲随吴桂进庄。 “且慢,吴庄主难道忘了咱们的协定!”李海突然出声阻拦道。 “这……。只是李姑娘乃是‘江湖英雄令’的主人,我们岂能不让她们进去?”吴桂为难的道。 “李姑娘或者可以破例,其余人却不能不按规矩办!”李海冷冷的道。 “对呀!” “是呀。”“塞外双雄”、“关外三怪”等人都附合道。 “不知入庄都有什么规矩?”李牡丹阻止住欲问的南宫无忌等人道。 “当然是要通过比武。只要武功胜过,或者和我们大家其中一人斗成平手,才能进庄参与寻找‘江湖英雄令’!”李海道。 “不错。要不然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讲庄找‘英雄令’,那还不把‘卧虎山庄’挤破。” “挤破还罢了。只恐徒添乱事,枉送了性命。”“塞外双雄”先后说道。 “枉送了性命?”李牡丹狐疑的看着“塞外双雄”道。 南宫无忌众人听了李海和“塞外双雄”的话,刚要反唇相讥,见李牡丹先开了口,只好都不作声。 “不瞒李姑娘说,这些天来每晚都有屑小之辈偷进庄来,武功却不低,杀伤杀死不少前来相助的热心朋友。所以李掌门他们才提出,凡欲进庄找‘英雄令’的人必需打败或斗平我们其中一人。免得进庄后连自保都不能,徒送了性命。我听他们大家说的有理,也是好意,也就同意了,没想到却给李姑娘的朋友添了麻烦!”吴桂苦笑解释道。 “哈哈,我看这几位姑娘就不用比武了吧,免得动起手来一个不小心断了手脚,又或破了面相,以后就不好嫁人了,还是回家绣花去吧!”“关外三怪”中的老大怪笑道。 “放屁”!斑兰闻声早跳了出来,戟指着关猛道。 “就你这蠢样也伤得了我们。”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小看我们!” “个子大就了不起么,牛马可高大,还不是得听人使唤!” 卓云、高雅、上官飞凤三女也早随斑兰出来,个个杏眼圆睁,向着关猛七嘴八舌道。 “……”面对着四女利舌的猛攻,关猛立时乱了手脚,敝红了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大哥是好……” “你大哥好个屁!” “你大哥若是好人,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 “就你大哥那模样,一看就知是阴险小人。” “不光你大哥,我看你弟兄三人都不是好东西!” 关勇本要说:“我大哥是好意!”但话还没完,即被四女反攻的乱了手脚。 “诸位女侠请看在老朽面上口下留情。”吴桂见关氏兄弟受窘,忙开口解围道。 “不是我们口不留情,实在是这‘关外三妖’欺人太甚!”斑兰道。 “那众位女侠说应该怎么办?”吴桂早领教了四女连“嘴”的厉害,怎敢让其余三人开口,急忙强先接过斑兰的话头道。 “当然由我们姐妹领教他兄弟的武功!” 斑兰道。 “牡丹小姐的意思呢?”吴桂向着李牡丹道。 李牡丹眼光由南宫无忌和四女侠脸上掠过,转看向吴桂道:“斑姐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见!” 吴桂还要说什么,李海道:“牡丹小姐都没意见了,吴庄主又何必多事!” 吴桂无奈,只好摇摇头,退向一旁。 这边斑兰已抽刀在手,戟指着“关外三怪”道:“来吧,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关外三怪”见了无奈的看向吴桂,吴桂道:“斑女侠只这拔刀一势,已见功力深厚。只是这关氏兄弟练的是联手合击之道,对敌时一人是三人齐出手,十人也是一齐出手。所以请女侠见谅。” “吴庄主这么说是不是就算无忌大哥他们和我们一块出手,也不算欺负他们?”高雅接住吴桂的话头道。 李海这边众人听了一齐色变,虽说这“关外三怪”练的是联手合击之道,但真要一次对付南宫无忌十一人却是必败无疑! 吴桂干咳一声道:“高女侠这么说当然也对。但他们是关外人,不远千里来到咱们中原,咱们若这么做,知道的还罢了,不知道的却笑咱们以多胜少,不懂待客之道。” “那就让他们三人一块放马过来吧!”斑兰道。 “这当然也不好。”吴桂道。 “那你说怎么办?”四女异口同声道。“我看就由他们三人对你们四女侠如何?”吴桂道。 “这还不是让别人笑我们依多胜少。我看就由我们姐们中三人应战他们三兄弟。但若胜了,因为我们姐妹武功相当,另一个自也不用再和别人动手了。吴庄主以为如何?” 吴桂向李海等人看去,见众人都没出声,道:“就以高女侠的意思办吧。” 这边关氏三兄弟早恨的牙痒痒,互看一眼,心道:“等会动起手来必不留情,要看看这几个臭丫头手上是否有嘴上利害!” 这边四姐妹一阵低语,最后上官飞凤极不情愿的退回到王木犊身边,临行前还狠瞪了关氏三兄弟各一眼。 剩下三女侠成一个边长一丈的等边三角形摆开,斑兰居中,高雅居左,卓云在右边。斑兰向“关外三怪”道:“怎么,三个男子汉,还不动手,是不是害怕了?” 关氏三兄弟那曾向今天受过这许多气,关猛虎吼一声,飞窜向前,手中镔铁棍高举过顶,带起一股如山劲气向斑兰砸到,大有一招便要将斑兰打死打烂的气势! 斑兰刚要横刀拨挡,一点鞭影已先棍一步向她咽喉击到!当下里不及多想,急向后退。只听“叮”的一声,高雅的剑已点在鞭上,那鞭立时象被击中了七寸的蛇荡了开去。这边卓云也一招“拔云见日”运起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大棍拨开。斑兰这才缓过气来,一招“紫气东来”迫的向卓云出刀的关勇回刀自救。不等两刀相碰,斑兰招一变,“迎风三舞”点尘不沾的又向关勇劈、刺、削三刀。 初斗时关氏三兄弟似乎占了上风,将三女侠迫的穷于应付。但斗到后来,三人忽都有一种感觉,似乎不是三兄弟合斗三女侠,到似自己一人应付三女侠的合击。再到后来,三人都有种陷在泥潭沼泽中的感觉,空有一身力气本领,却无处施展,越动反而陷得越深。 原来自破去李乾在无名山破庙害众侠的毒局后,南宫无忌有感于自己被困医谷“天网阵”和无名谷“困龙阵”的经历,请樊平传授大家一些布阵,破破之法,以免“书到用时方恨少”。于是樊平便把从师父处学来,又和萧狂研究改良完善后的破阵布阵之法传于众人。 李牡丹初听吴桂介绍这“关外三怪”时,就从江湖传闻中知道这三兄弟练的是联手合击之道。后听三兄弟出言不逊,又知斑、高、卓、上官四女侠精通樊平传授的联手合击的阵法,决不会吃亏,所以才任由四人责难挑斗三人。而三女侠这时对付“关外三怪”的却是厉害无比的“三才阵”。所以任是精通联手合击之道的“关外三怪”兄弟也无法破阵,反而那种缚脚缚手,深陷泥潭的窝囊感觉越来越重。 六人正斗间,突听南宫无忌大喊道:“住手!” 高、卓、斑三女侠听了齐跳出圈外,关氏三兄弟只觉压力一轻,方透过气来,互看一眼,都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斑兰道:“无忌大哥,你为何叫我们住手?” 南宫无忌向三女侠使个眼色,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大哥怎忍心你们受伤!” 又转向关氏三兄弟道:“这一阵就做合论,不知贵昆仲可有异意?” 关氏三兄弟听了,脸现感激之色,关猛道:“就依大侠所言。没想到关内女子,竟如此了得,在下收回刚才的话,在这里向众女侠赔礼了。” 三女侠本对南宫无忌叫她们住手不满,但见关氏兄弟如此豪爽,知错便改,又知自已三人是占了阵势的便宜,反不好意思起来,纷纷避开关氏兄弟行的礼,嘻笑着如鹿儿般跳回自己人当中。 关氏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齐向南宫无忌一抱拳,深注上感激的一眼,转身走回到吴桂身后。 李牡丹见了也向南宫无忌注来深情的一眼。心中夸赞南宫无忌处事得当。因为若让六人再斗下去,真胜了“关外三怪”,武林中人又最重脸面,恼羞成怒之下必结成死敌。不如现在留有余地卖个交情好。 南宫无忌和李牡丹对望一眼,已互知心意,转身向吴桂等人道:“在下有个建议,不知吴庄主和众位大侠想听不想听?” 吴桂和李海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道:“南宫大侠有话请说。” 南宫无忌道:“咱们这么逐个斗下去,一来耽误时间;二来必多损伤。而我们和牡丹小姐来的这帮兄弟姐妹武功都在伯仲之间。不如咱们双方各派一代表出来,一阵决胜负如何?” 五 大铁椎 鸟屎 看了高、卓、斑三女侠和“关外三怪”的打斗,李海等人的傲气已消了不少。虽明知关氏三兄弟主要是吃亏在阵法上,但三女侠表现的武功却也不弱。推而想知,名气比她们大的南宫无忌等人必更厉害。若争斗下去,自己这方面的人也未必能讨得了好。但若能派个最厉害的人出手,将他们的代表击败,岂不省事。况且就算己方代表败了,日后在江湖中说起,只把责任推他一人身上,说他无能,却与自己脸面无碍。想到这里,李海向吴桂道:“吴庄主,南宫少侠的话极有道理,不如咱们就按他说的办吧?” 吴桂和余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见都没意见,道:“就依南宫大侠所言吧。” 说完正要和己方讨论派谁出战,“塞外双雄”中的老大跋天雄已大踏步走了出来道:“那就由在下来领教南宫大侠的高招好了!” 南宫无忌本要回到自己人当中和大家商量,见状却已无法再动,回望己方众人,只见大家眼中都露出鼓舞的目光,回转身豪笑一声道:“但不知跋大侠是否能代表吴庄主李海前辈他们?” 李海等人暗喜跋天雄不知好歹,见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由李海道:“跋大侠自然能代表我们大家。” 南宫无忌听了,伸手由腰间拔出折扇,向跋天雄一抱拳道:“如此,跋兄请!” 跋天雄也一抱拳道了声:“请。”说完人不往前进,却反而向后退去!虽在后退,却生出一股凌厉如山的气势向南宫无忌压来。那情景是人想到已拉开,正在拉满的弓。又象猎豹扑向猎物前,集聚力量时将身体缩到一块的情景! 南宫无忌心知知若等对方将气势聚到顶峰,那时自己心志已为对方气势所夺,要接住对方大铁椎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决非易事。当下里急展开“逍遥游”身法,接连跨出几步,每一步方向都不一样,步法变换中使人有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但倏忽间,却已向跋天雄逼进了许多! 只听跋天雄一声虎吼,腰间的铁链已突然不见,似乎那里原本就没缠过铁链。大铁椎如蟒蛇抬头般扬了起来,快如闪电般向南宫无忌当胸击到,竟丝毫未受到对方不断变换的步法影响! 南宫无忌几乎是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避开了大铁椎,手中折扇疾点向铁链。那知铁链却突然向下一沉,已飞到身后的大铁椎倏然回击他的后背。与此同时,跋天雄左掌如刀只向他劈来,刹那间,他已处在腹背受敌的景地! 南宫无忌向横里急掠,那大铁椎在撞到跋天雄左掌前方向一转,如毒蛇出洞般急追击南宫无忌。南宫无忌再无可避,右手折扇反手劈出。“嘣”的一声闷响,扇椎撞在一起,南宫无忌折扇几乎脱手飞去。但却借那一撞飞飘出大铁椎所及的范围。 南宫无忌连变几种身法,才转身立定,只见跋天雄并没追来(他快的对方也无法追击),立在原地,两只眼睛放着剑锋般的寒光,狠盯着自己,大铁椎则在他右手纵控下,“呜呜”的在他头上飞转着,似要随时飞出取他的性命! 两人交手只几招,李牡丹十人的心却已提到了嗓子眼。王木犊心道:“这狗日的用的不是大铁椎,分明是有灵性的妖物!”心中却又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生出冲上去替南宫无忌和跋天雄一拼的念头来! 南宫无忌更是倒抽一口凉气,刚才自己在对方气势未聚到巅峰时发动攻击,尚没讨到好处,现在对方气势已成又该如何取胜? 但自己若败了,大家就失去了进“卧虎山庄”寻找“英雄令”的资格,高、卓、斑三女侠白斗了一场不说,自己如何放心让李牡丹一人进这凶险的“卧虎山庄”! 一时间他觉到自己已无退路!心中顿生起楚霸王项羽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气概来!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南宫无忌由心怯到生出破釜沉舟气概,这些微妙的变化,尽落入跋天雄眼内,心中不由的对南宫无忌生出敬意——对方能借自己给他造成的劣势压力,反激出潜力斗志,确实不简单! 就在这时南宫无忌开始动了,远远的围着跋天雄疾转起来,而且愈转愈快,一圈比一圈小,离跋天雄也越来越近! 跋天雄却一动也不动,只有大铁椎还在他头上“呜呜”的转着。跋天雄虽不动,脸色却越来越凝重,心知南宫无忌的“逍遥游”功夫,越是在快速运动中,越能发挥出威力,也就是说速度越快,威力越大。对方围着自己疾转,既是在借疾转中不断加快的速度提升功力,发挥出“逍遥游”神功的潜力威力,又是在寻找自己的破绽!同时,那不断变换,捉摸不定的身法,又是在挠乱自己的心神,分散自己的气势,是自己无法将那已满的气势聚在一个点上,发出那致命的一击! 不过,他知道,当对方快到极限,逼进大铁椎攻击的范围时,就是对方进攻的时候,也是两人决战的时候! 场外的人只见两人一个疾动如风,一个不动如山。一静一动,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眼看南宫无忌已逼进大铁椎所能攻及的范围,众人的心倏的提到了嗓子眼!但南宫无忌突向一页纸般飘飞了起来,飞起来在跋天雄头上如大铁椎般的疾转起来,而大铁椎飞转形成的劲气圈不但托住是他不落,而且是他在不能再快的情况下,又在不断加快转速! 两人现在都处在极危险的地步,因为时间一久,如果南宫无忌在快到一定程度时一个纵控不住身形,在气机牵引下大铁椎立时会将他击的粉碎!同样,时间久了跋天雄对飞速旋转的铁椎若因累了,手一软,或别的原因略失纵控,在气机牵引下也立会遭到灭顶之灾!而且因为两人都已将精、气、神,感觉运至巅峰,所以已势成骑虎,都已失去纵控战局的能力,此时就算两人都有心罢战,为势所迫,也以不行。不但不行,而且这一战已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 而场外众人早已被两人的打斗吸引了全部心神,浑忘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其实并没多长时间),王木犊忽觉有东西向脸上掉落,本能的伸手一抓,只觉手中温热热,湿腻腻,沾乎乎,看时竟是一块鸟屎,张口刚要骂,却没发出声——他清醒的意识到南宫无忌和跋天雄的险恶处境! 当下里不及多想,伸手由上官飞凤的腰畔抽出柳叶刀,运足“隔山打牛”神功,向南宫无忌和大铁椎旋转带起的劲风接触处投去,同时拉起上官飞凤向旁急闪! 柳叶刀刚接触到南宫无忌和大铁椎旋转所带起的劲风处,南宫无忌和跋天雄同时暴喝一声,大铁椎和南宫无忌的折扇同时击在柳叶刀上!只听“当”的一声大响,柳叶刀掉头疾飞回来,“当”声未绝,柳叶刀已掠过王木犊刚才立身处,在三尺外“哧”的一声没入地中不见! 南宫无忌和跋天雄两人,一个在空中一溜翻滚连变几种身法才在五丈外飘身落定;另一个则一步一个近半尺深的脚印,“卟卟”直退出近丈远才立定! 跋天雄立定后勃然大怒,向王木犊怒吼道:“你这算干什么?”跟着幡然大悟,但又不知如何是好,一脸的尴尬! 上官飞凤柳眉一挑,刚要开口,早被王木犊在手心捏了一下,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王木犊举起左手搔搔头道:“用无忌兄刚才的一句话,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呢!” 南宫无忌这时也刚明白过来,正要开口说话,香风袭来,李牡丹已立在面前道:“你没伤着吧?”一脸的关切之色! 南宫无忌只觉心中一热,如沐在春风里,已忘了刚才险死还生的一战,深情的注视着李牡丹道:“我没事。” 看着两人的神情,王木犊心里替樊平一阵难过,心道,看来樊大哥没戏了! 这时余人方清醒过来,各自只觉手心中湿腻腻的,原来都捏了一把汗!上官飞虎等人都过来看望南宫无忌,那边跋天狮早跳过来察看他哥哥。 南宫无忌谢过众人的关心,向跋天雄一抱拳道:“跋兄好功夫,这一局就作和论如何?” 跋天雄已给跋天狮解说明白,和南宫无忌四目相对,竟都生出惺惺相惜之意,道:“就依老弟所言好了!” 又向王木犊抱拳道:“大恩不言谢!王大侠的解围之德,在下记下了!” 王木犊住了搔头,摇头道:“别谢我,要谢就谢那鸟吧!”说罢,往空中一指,只见空中两只鸟已化做两个小黑点! 众人不解的看向他,王木犊道:“要不是那鸟瞄准我脸拉下屎,惊醒了我,我也不可能想到出手!” 跟着却又骂道:“他奶奶的这吃多了的好鸟!”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起来,刚才那紧张的气氛也一扫而光。上官飞凤趁机将一块手帕塞到他手中。他三把两把擦了右手,将手帕塞进口袋。左山奇怪的道:“那手帕已经脏了,你干么不扔了?” 王木犊搔了一下头,憨憨的道:“洗干净了还能用!” 上官飞凤听了心里只觉一阵温暖,却见左山正向她做鬼脸!脸一红,狠瞪了左山一眼,又嗔喜难分的瞪了王木犊一眼。 这边众人也已笑毕,跋天雄又向王木犊一抱拳,回身向吴桂道:“吴庄主,这回该让牡丹小姐他们进庄了吧!” 吴桂道:“这个自然。牡丹小姐,众位大侠请!” 六 蜡烛灭了 众人在“卧虎山庄”的待客厅中落座后,自有庄丁丫环将香茗送上。李牡丹和南宫无忌一行十一人出于礼貌的各自呷了一口,放下茶杯,齐望向吴桂。吴桂知十一人心意,立即将因“江湖英雄令”而导致灭庄之祸的事说了一遍,大体和丐帮七袋长老刘封说的无甚大的差错。听完,李牡丹立起施礼道:“吴前辈,可否请吴三出来一见,我有问题要问他?” 吴桂苦笑道:“见他可以,可惜他已无法说话了。” “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有屑小之辈蒙面偷潜进庄来将他杀了!” “这么重要的证人,吴庄主怎么不保护好他?” “那晚屑小之辈来了不少,武功都不低。我们大家都受到了牵制,才让他们得了手。你若不信,可问李海兄他们。” “前辈说的话,晚辈怎敢不信。不知吴前辈是如何处置吴三的尸身的?” “牡丹小姐可是想见他的尸体?” “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不光可以见到吴三的尸体,就连我两位哥哥的尸身,你们也可以见到。” “这么多天了,贵兄长的……” “我在他们尸身上放了‘老字号’温家秘制的‘不腐丹’。所以就算再放一个月他们的尸身也不会变形发胀腐坏。”吴桂打断李牡丹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不是早早下葬,让他们入土为安?”斑兰奇怪的道。 “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我希望通过来帮忙江湖朋友的眼,从他们的尸身上找出线索,尽而顺藤摸瓜找到灭庄的凶手;其二是我若将他们下藏,必定会有江湖人物将他们的坟墓挖开查看。”吴桂苦笑道。 李牡丹听完和南宫无忌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吴桂道:“前辈考虑的果然周全。现在可否就带我们去看一下贵兄长和吴三的尸身?” 吴桂道:“我见诸位一路风尘劳累,本想让大家用过饭略事休息后再看。但你们既如此心急,我若推辞反而不美,请随我来。” 到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吴桂将他两位哥哥及吴三的尸身分指出给李牡丹一行十一人。南宫无忌看时,只见那吴刚大约五十四五岁,身高体长,身上受了不少伤,但致命的一击却是心口那道剑伤;而吴影模样和吴刚不大一样,却和吴桂相象,中等身材,方脸长须只年龄比吴影大些,大约四十七八岁,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致死的原因是胸口中了一掌,被以重手法震碎了内脏;那庄丁吴三大约三十来岁,五短身材,一脸的疙瘩,中间是个大酒糟鼻,身上到没什么伤痕,只不过被人一刀将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众人看罢,重新又回到待客厅中,吴桂道:“我俩哥哥和吴三的尸身你们已经见过了,不知可有所发现?” 李牡丹和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向南宫无忌丢了个眼色,南宫无忌立起道:“前辈既这么说,那在下就发表点愚见,不周之处,还望众位前辈指出。” “两位庄主身上受的伤,主要是被刀、剑、枪、棍、掌、拳造成的。但手法却有近二十种,‘十大门派’和‘八大世家’甚至吕梁派的手法全都有。吴大庄主胸口的致命伤是被普通剑,以普通手法的‘白蛇吐信’所造成的。而震碎吴二庄主五脏的那一掌,既象是佛门密宗的‘大手印’,又似‘金刚掌’,还有点象‘大摔碑手’,更有点象‘隔山打牛神功’;甚至象是这几种掌力综合造成的。从使两位前辈致死的剑伤、掌伤来看,那向两人下毒手的人的功力虽然深厚,但却并不少见。据我所知,有这么深厚功力的人,江湖中没有四十人也有三十个。” “综上所述,说明了一点,那就是两位庄主的尸身曾被人动过手脚。目的自然是使我们无法从被害人的伤口上看出对方的手法,功力,再推出那人的武功,近而推猜出那人是谁。” “而吴三则是被人以一招普通的刀法‘云横秦岭’扫的身首分家的。从伤口来看,那出手人的功力虽也不低,但江湖中有那种功力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 “吴前辈,李前辈,众位大侠,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说的虽对,可惜对我们找到凶手却没什么帮助!”吴桂苦笑道。 “……” 众人听了都生出一股颓丧的感觉,不想说话,大厅中一时间归入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无忌打破沉寂道:“吴庄主,众位前辈,众位大侠,经过了这么多天,不知你们可找到了‘江湖英雄令’?” 吴桂摇摇头苦笑道:“没有。初时我也有那秦香主的想法,认为在我们家里,我二哥藏的东西,他们自然找不到。我却肯定能找到。但等我找遍我所认为秘密,而外人却无法想到的地方没找到‘英雄令’。又几乎将全庄翻了过来还没找到时,我几乎已怀疑‘英雄令’不在我们庄。这时吕兄,李海兄他们先后来到。我想自己因为自认为对庄内熟悉,有先人为主的观念,说不定反而钻了牛角尖,所以才找不到‘英雄令’。而李、吕兄他们是外人,必能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所以说不定反能找到‘英雄令’。但现在我们已将全庄翻过来不下五遍了,却还没找到‘英雄令’。我几乎已肯定‘英雄令’不在山庄。可灭门的惨祸,亲人们的尸体,还有不断有偷进庄来的屑小之辈,却又是我不敢怀疑。现在你们来了就好了,吉人自有天祥,说不定就让你们将‘英雄令’找到了。” 李牡丹十一人听了,互相看了一眼,都知吴桂最后那两句是出于客气,其实对他们并不抱多大希望。都有了点气馁,大厅中又重归入寄静。不知不觉间天已黑了,自有庄丁将厅中的蜡烛点亮。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将众人惊醒,齐望向那声音传来处——王木犊的肚子。 王木犊扫了一眼大家,搔搔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脸上虽想争气,不想肚子却这么不争气!” 众人听了无不莞尔,几乎想笑出声来,却又不得不苦忍着。刚才的沉闷气氛也一扫而光! 左山已跳起来道:“吴前辈,快给我们大家弄些饭吃吧,不然就算想出找‘英雄令’的办法,也没力气找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除左丘外“卟”的一声全笑出来。众人笑毕,吴桂向外叫道:“吴光。” 一个管家模样三十来岁的精焊汉子步入施礼道:“参见庄主。不知有何吩咐?” 吴桂道:“饭菜可准备好了?” “回庄主,早准备好了。只是见庄主和众们大侠似在思考重大问题,所以不敢打扰。” 众人到了饭厅,分宾主落座后,主客略一客气,便开始吃起饭来。也许是饿了的原故,也许是这几帮人心里本不太喜欢对方,所以虽间或有人小声议论,气氛却并不甚热烈。众人吃的正酣,饭厅中的蜡烛却突然——全——都——灭——了! 一黑间,突然响起兵忍破空声,那声音极怪,使大厅中每人都生出有东西袭向自己的感觉。众人都是武林中人,本能的生出反应,拔兵器的拔兵器,拉架式的拉架式。这之间自然有兵器碰在一起,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乒乒乓乓”大厅中霎时斗做一团。兵刃破空声,相撞声,桌椅杯盘碎裂声响成一片。 李牡丹接连挡开一剑一刀,心中突生出一股寒意,明白自己和厅中众人全坠入一个可怕的阴谋之中!布局的人利用“江湖英雄令”是打开某个宝库的钥匙。而那宝库中不光财宝无数,而且还有一本武林秘籍,照之练成之后,就可以天下无敌。另外,得到“英雄令”还可做武林盟主,这些谣传,把来自不同地方的五帮人引入这厅中,将蜡烛突然弄灭,使各人都生出机会来了,可以杀死别人独得“英雄令”的心理,让众人自相残杀。而且众人一动起手来,就算后来明知这是个圈套也已无法停手,因为就算自己想停手,却不知别人会不会停手,万一别人趁自己停手给自己一下怎么办!厅中众人此时已陷入一种欲罢不能。不死不休的劣境! 大家好!本书已移至好看文学城,所以更新只能暂到于此。各位想看更精彩的后续章节,恳请移步至好看文学城。 七 山庄喋血 正危急间,突听有人喝道:“看,‘江湖英雄令’在上面!”正斗的难解难分的众人自然齐住了手,本能的向上望去——只见大厅正中有一个红点突然间大了亮了起来——原来是个燃着的火折子!火折子插在正中梁上。 “谁还有火折子,请也把它点亮!”那刚才说“看,‘江湖英雄令’在上面”的声音道。众人齐望向那人——南宫无忌。 厅中众人互相窥看着,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突然都醒觉刚才的凶险,各自出了一身的冷汗!本能的各自动作起来,把守住门窗和各个退走的要道,将一人围在当中! “吴桂,你好险恶的用心!”李海阔剑遥指吴桂道。 吴桂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道:“你们大家可是认为这是我布的局?” “这还用说么!”跋天雄冷笑道。 “这是在你的家里,除了你,谁有这个本事?”吕锋狠恨的道。 吴桂扫了一眼众人,脸上透出不甘、痛苦、失望的表情道:“你们大家若认为这一切是我布置的,我也无话可说,请动手吧!”说完手一松,掌中剑“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你认为这样我们就会放过你么!”李海狠狠的道。晃动身形就欲向吴桂扑去。 “且慢!”南宫无忌及时赶到他身旁,出声阻止道。 “南宫大侠,这是何意?”见有人阻止他出手,李海初时大怒,看是南宫无忌,才忍住,但口气中却透出明显的不满! “听吴庄主的口气,似乎是我们在冤枉他,我们何不听听他的解释!”南宫无忌道。 “你见过凶手自己承认杀了人么?”吕锋冷讽道。 “他反正已跑不了,我们何不听听他的解释。若我们大家一时冲动,日后却知道杀错了人,可没处买后悔药!再说我们如果杀了他,就失去了找到‘江湖英雄令’的最后一线希望!”南宫无忌道。 李海想了想道:“好,就依南宫大侠所言,我到要看看吴庄主能有什么好的理由!” 吴桂感激的望了南宫无忌一眼,又扫了一眼厅中众人,才看着李海道:“首先,今天从初遇牡丹小姐他们到现在,我一直和你们大家在一起,从没有过单独行动的机会。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去布置这一切。” “你虽没离开我们大家单独行动过,但你可以提前计划好,到时只要给某个庄丁递个眼色,他自会去办。”李海冷冷的道。 “你这么说未尝没有道理。不过我若是这布局的人当应留下秘道退路,在蜡烛刚灭的一刹那遁走。一来可避免黑暗中被人伤了自己;二来让厅中人自相残杀,到时坐收渔利即可。可我现在还在厅中,而且刚才也受到了别人的袭击。” 厅中众人听了,互相看了一会儿,都觉吴桂说的有理,不知不觉间减少了对他的敌意,不自觉的都将目光注向南宫无忌。南宫无忌看了一眼大家,道:“吴庄主是不是布局的人,我们只要找到两个人就可以弄明白。” “那两个人?”斑兰急道。 “那插蜡烛和点蜡烛的人!” 众人立时明白过来,因为这大厅中的三四十根蜡烛能同时灭掉,必是被人动了手脚。但这么多蜡烛点时必有先后次序,若要它们同时灭掉而没有先后之分,使众人觉察,每根蜡烛着的时间长短都不会一样,动的手脚自然也不能相同,而点的次序更不能弄错,否则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只有找到插蜡烛,点蜡烛的人,才可以查问出是谁的支使! 吴桂听了,那有不明白的道理,向外喝道:“吴光!” 只听有人应道:“属下这就到。”不一会儿,吴光奔进门来,看见厅中的情景不由一愣,竟忘了向庄主请示。吴桂瞪眼喝道:“吴光!”吴光这才明白过来,忙施礼道:“庄主,这……” “你快去找几个人,将今天在这饭厅中插蜡点蜡的人给我找来!”吴桂打断吴光道。 “属下这就去办!”吴光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吴光刚出去,却又突然进来。他进来的姿势极怪,背对着大家,一步步的退入厅中。 “吴光,你怎敢如此无礼!”吴桂怒喝道。 吴光吃力的转过身,大睁着双惊恐的眼,双手抓向咽喉——那里插着一把飞刀!喉咙中一阵响,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向后便倒。尸身还没倒地,已被吴桂抢过来一把扶住。与此同时,厅中已少了三个人——左丘、左山、吕锋。 南宫无忌一步抢到吴桂身边道:“吴庄主,请节哀,还是快带我们去找那插蜡烛、点蜡的人,希望还能来得及!” 吴桂一下似乎清醒了许多,道:“可我并不知道谁插蜡、点蜡呀!” “找个管事或下人问一下不就明白了!”南宫无忌急道。 吴桂点点头,将吴光放在一旁,领众人向外急奔,到了门外向守在门旁的两人道:“吴雨,吴风。”但那两人却依旧站着没动。南宫无忌道:“不用叫了,他们早死了。不然大厅中刚才打的那么热闹,他们早该进去问问情况。” 吴桂听了,脸上的痛苦又增加了许多。一阵风响,三人落到众人面前,左山道:“那凶手身手好快,我们出来后居然什么也没发现。”众人齐望向南宫无忌,南宫无忌一跺脚急道:“吴庄主,请带我们去厨房,快!” 众人立时明白过来——开宴会时下人们自然集中在宴会厅和厨房。现在这里既没了活着的仆人,那他们剩下的人应该在厨房,最起码大多数人应该在那里。 众人正急行间,吴桂却突然停下。南宫无忌看时,只见地上倒着一个丫环模样的年青女子,旁边放着一大盘做好的糖醋鱼。看来凶手在动手杀害那丫环的同时接住了那盘糖醋鱼,所以那盘鱼才没被打翻。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更觉不妙,和吴桂一块急赶向厨房。一路上又接连碰到两个丫环,一个庄丁的尸体,众人也没停步。到了厨房,一下愣住。南宫无忌虽早有准备,却也不由的愣住,只见房中横七竖八倒着十来个人,其中一个人爬在灶上,脸浸在炒瓢中,被油煎的“滋滋”响着。他不由的背转身向后叫道:“木犊兄弟,挡着不要让众女侠进来。” 王木犊答应一声,将李牡丹一众女侠挡在门外。斑兰杏眼圆瞪着王木犊道:“为什么他们能进去,而我们却不可以进去?” 王木犊搔搔头苦笑道:“大概里面挤不下那么多人吧!” 斑兰待要抢辩,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恐之极的喊叫:“别杀我!别杀我!” 跟着一人如飞从房中奔出,王木犊正犹豫不知该否阻拦,另一个人随后追去。这时只听房中南宫无忌叫道:“快拦住他!”不再犹豫,横里一掌将那要抢出门的第三人迫的退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那人怒道,却是吕梁派的吕锋。 “你要干什么?”王木犊反问道。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牡丹道。 “吕瑞兄看见屋里的惨象,不知怎么了,突然失去了自制,发疯般跑了出去,他的三师兄已追去。吕锋大侠本也要追去,却因我出声迟了,被木犊兄弟误会,出手阻住了。” 就在这时,远处先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一声惨叫!众人一惊,齐展开身法,向那处扑去。 再说吕准追着吕瑞,眼看他在一间房后不见,飞纵向一个假山,就在脚沾到实处,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迹,突听背后一声冷笑,不及多想,运起潜力急施“鹞子翻身”回身避敌出掌——后面却空无一人! 这时只觉背后脖颈处被人吹来一口凉气,心中更惊,怒吼一声,使出全部潜力,施一招“恶狮翻身”,回身避敌出腿——后面却还是空无一人! 他第一次回身出掌见后面无人时,强行将已发出的功力收回,已使得气血翻汹,现在二次见后面没人,本能的又要回收功力,以应付不测。这次更使的气血激汹几乎吐血。也在这时他只觉一把冰冷的东西刺入了自己的后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向前飞去,在空中散功的同时回身——他要看是谁杀了他! 他看见那人冲他一笑,不由的一愣,人已由空中掉落! 吕准掉到地上不久,只听一阵破空声,几个人落了下来,另有人从他头上飞过。那停下来的人中,有人将他抱起,却是六师弟吕锋,吕锋道:“三师兄,你怎么了?是谁对你下的毒手?” 吕准吃力的喘息着道:“是……吴……影! 南宫无忌和吕锋、李牡丹对视一眼,吕锋急道:“可是二庄主吴影!” 吕准又吃力的点点头,口中突又涌出一股鲜血,大睁着双眼逝去! “不,不可能!我二哥已死快十天了呀!”吴桂叫道。 “可不可能我们到停尸房一看不就明白了!”南宫无忌道。 吴桂一愣,看看众人盯着他的眼光,一咬牙道:“好,我们就到停尸房去!” 这时一阵破空之声,左丘、左山、“南海四圣”一块落下,左丘怀里抱着一个人,却是吕瑞。吕锋急道:“我十三师弟怎么了?” “死了!”左丘道。 “可曾发现凶手?” “只看见一个黑影,追过去那人逃进庄外林中不见了。我们怕有埋伏,只好退了回来。对了,吕准大侠怎么样了?”李海道。 吕锋和南宫无忌、李牡丹对视一眼道:“走,去停尸房!” 停尸房外,众侠各自选好地形将之团团围住,吴桂取出钥匙打开门,当先走入,后面是吕锋、南宫无忌、李海。 余人在外面看着四人走入那黑洞洞的门内,都生出走入怪兽口内的感觉,黑暗中只听四人脚步声到一处停下,接着火光亮起,但接下来好一会儿却没有响动。 上官飞凤只觉心中发毛,偷偷将王木犊的手抓住道:“会不会是炸尸!” 黑暗中只见王木犊两眼亮亮的,透出宽厚无畏的气势道:“你知道炸尸怕什么?” “怕什么?” “怕上官飞凤!” “怕我!” “那炸尸看见你,惊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见一面死了也不后悔。这时才惊觉自己早已死了,立时便散了魂魄,真的死了!” “你骗人!”上官飞凤道。心中却甜滋滋的,立时忘了恐惧。 在这同时左山向左丘道:“无忌大哥他们为什么不点亮火种进去,却在进去以后才点?” “人的眼睛由明突到暗处会怎样?”“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那暗处要藏有敌人,你打着火把会有什么后果?” “……”左山无语。 “你们大家进来吧。”南宫无忌的声音道 众人闻言纷纷由隐藏处走出,步入房中,只见南宫无忌四人对着一具尸体,李牡丹道:“四位可有什么发现?” 除吴桂外三人对视一眼,由南宫无忌道:“吴影庄主是真的死了快十天了。所以吕准大侠看见的可能是别人易容假扮的,也可能是他一时眼花看错了!” 众人互相窥看着,都说不出的失望!吴桂叹道:“我二哥已洗刷了清白,可谁又能证明我的清白!” 南宫无忌上前望着吴桂道:“你自己已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刚才有好几次机会可以逃走,可你并没逃走。所以你并不应该是布局害我们的人!请你原谅刚才我们大家的态度。” “在那种情况下,不怀疑我才是怪事,我怎敢怪大家!”吴桂感激的望着南宫无忌道。 “我们大家还是出去说话吧,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李牡丹道。 到了外面,南宫无忌向吕锋施礼道:“吕大侠,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肯赐教?” 吕锋道:“南宫大侠不必多礼,有话请直说。” “刚才厨房中的情景是惨了点,可我们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这样的事虽说见到的不多,但却不至于吓得发疯,贵师弟……”南宫无忌看着吕锋道。 吕锋苦笑道:“照常理江湖中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再加上长期的锻炼,心志坚韧非常人可比,自不会轻易崩溃。我想十三师弟只所以那样,可能与他儿时的遭遇有关。” “儿时的遭遇?” “不错。十三师弟在十岁时惨遭灭门之祸,是我师父把他从亲人尸体堆中找出来的。我想刚才的情景可能勾起了他对当日情景的回忆。所以才一时失控!这从他喊叫‘别杀我’就可以想到。” 南宫无忌听了又道:“‘卧虎山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贵派却只派你们三人来,怎么不见令师?” 吕锋又苦笑道:“因为我师父恰好在这时走火入魔。我们正商量着该如何救治,就接到了这个消息,没办法,先派我们三人来打前站。” 南宫无忌点点头,又向李海等人抱拳道:“李前辈,关大侠,跋大侠,在下也有一事请教,不知众位可肯以实相告?” 李海和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道:“南宫大侠有话请问,我们一定以实相告。” “李前辈和关大侠、跋大侠都比我们离这‘卧虎山庄’远的多,却为何反比我们先到?” 李海道:“这是因为我们兄弟听到李中州盟主遇害的消息,就来中原探看,快走到洛阳时就听到凶手原来是‘牡丹山庄’的大管家李乾,跟着又听到山西太行山一带出了一个象一对男女样的千年何首乌,便跑去查看。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是一对夫妇穷疯了,假造出来骗钱的。但接着就听到‘江湖英雄令’在‘卧虎山庄’立即就赶了来,所以才能比你们先到几天。” 关猛道:“我们兄弟早到的原因和李海前辈他们一样,只不过还没到太行就听到那何首乌是假的。” 跋天雄道:“我们兄弟也是。” 南宫无忌听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吕锋道:“你的问题弄清清楚了,可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布局害我们大家,以及杀死全庄下人和我三师兄,十三师弟的凶手!” 南宫无忌听了道:“不知众位前辈和大侠都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海苦笑道:“我老了,脑子不灵光了,还是听听你们年青人的吧。” 李牡丹道:“无忌,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说出来吧!” “是呀!”众人应声附合道,齐望着南宫无忌。 南宫无忌望了一眼众人道:“在我说出主意之前,你们大家可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 “快问吧!” “对方为什么能想到将蜡烛同时弄灭这个计谋?” 众人面面相窥,无言以对。 南宫无忌又看了一眼大家道:“原因我想大家都明白。所以我们大家要对付暗中布局害我们的人,首先要抛开独占‘英雄令’的私心,坦诚相待,否则对方只要再布一个类似蜡烛同时灭的局,不用他们动手,我们大家已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又或‘英雄令’才一出现,我们就拔刀相向,岂不叫暗中害我们的人笑掉了大牙!所以就算为了我们每个人自己,我们大家也该真诚相待,至少在找到暗中害我们的人之前应该如此,不知众位同意否?” 吕锋等人互看一阵,李海叹口气向南宫无忌道:“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听了你刚才的的话,谁也不会再有那害人害已的想法了。请你说出你的办法。” 李海说完,众人也纷纷附合,都期待的望着南宫无忌。 南宫无忌环视一下众人道:“首先我们要将死去的庄丁和吕准、吕瑞两位的尸体埋掉。然后再商量,派出巡夜的警哨,剩下的人则全部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找‘英雄令’!” 众人听了,不觉都露出失望之色。吕锋道:“我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原来不过如此!” 南宫无忌看了一眼众人道:“现在敌暗我明,又是在黑夜中,若我们冒然出庄行动,可能正落在对方的算计中。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对方为寻找‘英雄令’,也为了让我们自相残杀,必定会找上门来有所行动。那时就是我们大显身手,出这口闷气的时候。” “等对方有所行动?那对方一百年不动,我们岂不要等一百年!”吕锋道。 “也不然,只要我们今晚养足精神,明天就可以找‘英雄令’。等到我们找到‘英雄令’,对方就算不想动作也不行!况且对方为了在‘英雄令’出现后好对付我们,必会设法减少我们的实力,所以必会有所行动!” 大家听了,这才又精神了点,李海道:“南宫大侠说的办法,初听虽不怎么顺耳,但仔细想来却有道理。大家若再无异意,就按照他说的办吧!” 经李海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吕锋也不好再说什么。南宫无忌又补充道:“我们大家最好不要落单,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四个人同时去,最少也不得少于两人,免得与敌以可乘之机!” 众人想起武功高如吕准者,倘在极短时间内被人暗算,都深感南宫无忌所说的有理! 八 白日做梦大法 第二天早上,众人自己动手做了早饭吃过,聚在一块略一商议,便开始搜寻“江湖英雄令”。对这事南宫无忌,李牡丹十一人自然信心十足。而李海、吴桂等人因为已搜寻了好几遍,所以虽然也在找,但似乎对此并不抱多大希望。 到了晚上众人却还是一无所获,用过晚饭后,众人商议一下,留下“南海四圣”中的老四李空;“关外三怪”中的老三关震;“淮南鹰爪王世家”的左山,三人巡夜,其余的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本来以李牡丹的意思是让上官飞虎去和李、关两人一块巡夜。但左山却吵着说他睡不着,他要去巡夜,李牡丹看向左丘,左丘却向她点头,李牡丹无奈只好同意。 月光下,李、关、左三人一边巡视四周,一边闲聊着。左山更不时问些江湖趣事轶闻,李、关两人到也乐得解答。所以虽然夜已深了,三人却谈兴正浓,全无一点困乏之意。突然,三人同时惊觉有人靠近身后,同生警意,各自回身,便同时看见了一个人。 只见月光下一个女子婷婷立在那里,美好如仙子,却又神秘如幽灵。李空本要喝问,但不知怎的,话到口边却成了温柔的轻语:“你找谁?” “除了你,还能找谁!”那女子黑漆漆象装进了整个夜空的眼情,柔若秋水的看向三人,温柔的略带点幽怨的道。 这刹那间,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女子的话是对自己说的。李空和关震都感觉向又回到了年轻时代,自己初遇心上人的情景。又似乎自己走进了一个悠久、悠远,打从生命之初就藏在心中,一直渴望的梦景里。左山就更不用说了。 那女子以三人梦中最美好的风姿气质,向三人移来。她的手抚上李空的脸,然后落在他的胸口上。李空带着满足向后倒去。见到李空倒下,关震心中本能的生出警意,似梦噫的道:“他怎么倒下了。” 那女子将眼光注向他,关震立即又沉进一个梦的海里,刚生出的一丝警意早丢到了爪哇国。那女子的双手抚摸着关震的脸,然后到了脖子,关震也倏然倒下!她又转向左山,左山痴痴的看着她,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有他们两个在多不方便,我让他们睡一会儿不好么!”那女子望着左山嗔怨的道。左山不由的迈步向那女子走去。 左山轻轻向前走着,仿如走进一个温柔、温馨的梦里。仿佛自己一不小心,那梦就会被惊碎,会醒来回到现实中!就在这时,突传来一声长啸! 发出长啸的人是左丘。他终归放心不下左山,便出来察看,刚好看到左山似着了魔一般向一个女子走去。左丘一惊,望向那女子,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块冰突然溶化了,仿佛望见渴望以久,久的打从生命之初就渴望,一直深藏在心中,心中一直在寻找的梦。可就在这时那女子却不见了——被左山挡住。一下从梦中回到现实中,左丘心中一阵失落,跟着一下惊醒过来,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以自己的定力,居然着了对方的道!不及思索,立即发出啸声报警——我或许对付不了,但以大家之力,该不会有问题! 另外,他也想以那啸声惊、警醒左山! 听到啸声,左山心中一醒,但望着那女子,却又很快忘记!喃喃的道:“有敌人来了。” 那女子嗔怨的道:“那来的敌人!”左山只觉一股悠美、幽美,心中才有的一点警意也丢了。 左丘啸吧,一招“大鹏展翅”飞掠过左山,“飞鹰击兔”凌空下击向那女子。那女子原本望着左山的目光,移向左丘。左丘如遭电击,只觉得自己失手要把心中那久远的梦,海一样的深情击碎,不觉一阵茫然,不知不觉中早收了招式,幸好心中已有先见之明,同时灵魂深处也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似乎自己若坠入那梦中,就会穿越那梦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强提一口气,把下坠的身形改为横掠,那女子却不追赶,只向他笑着。 左丘顿觉自己象分成了两个,一个要飘往那女子笑着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梦里,另一个自己则提着心,出了把汗道:“好险!”不由的闭了眼! 那女子不由心中生出敬意,佩服左丘定力可以,居然可以在此时此景中将眼闭上——寻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那舍得将眼闭上! 左丘闭了眼,一切为之一空。大喜之下一招“鹰爪锁喉”攻向那女子!他突然间又感觉到了那梦的存在,竟是自己生出不忍不舍之意!也在这时,只听劲风响处一人竟也以一招“鹰爪锁喉”向他咽喉锁到!一边是温柔的梦将他留住、缠住;另一边却是冰冷、疾速、狠毒的攻击,他如何避得开!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不由的面对那人大喝道:“是我!” 那原本锁到他咽喉的一爪突然顿住!那人一醒道:“大哥!” ——那攻向左丘咽喉一爪的人竟是左山! 兄弟俩人对视着,一股血脉相通的气息在俩从心中相流动着。两人一齐又望向那女子,却又同时转入那舍不得离开怕惊碎的梦中。 那女子道:“你怎么住手了!”左山迷茫似梦噫的道:“他是我哥哥呀!” 那女子半嗔半怨无限委屈的道:“他欺负我!” 左山立时又忘了一切,一掌向左丘拍落。左丘一边和那梦抗争(或者说和自己抗争),一边正酝酿着要出手,见左山一掌拍来,只好将那原本要攻向那女子的一招化为“拨云见日”将左山拍来的一掌挡开! 左丘刚挡开左山的一掌,那女子带着一股幽美的梦的气氛从后边向左丘围来!而左山也一招“摘心手”一爪向他胸口抓、插到! 这时,前边攻来的是亲兄弟;后边围来的是让人不忍、不舍、怕惊碎,甚至让人生出走入那梦中的梦一般的女子那美好如梦的攻势。一时间,左丘已陷入绝地! 幸好及时有一剑如那能惊碎梦的闪电攻向那女子!那女子一惊,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心中一叹,幽然如梦般飘开,看向那一剑的主人——李牡丹! 另一边南宫无忌一招“开门见山”将左山震退!并大喝道:“左山,你向谁出手!” 左山一震,似乎就要醒来,那女子幽幽的怨道:“他们都欺负我!”|本要醒来的左山似突然大怒,狠狠、恨恨的一掌攻向南宫无忌! 与此同时,随南宫无忌、李牡丹一块来的李海、关猛、吴桂甚至上官飞虎、卓云等人却突然出手了——向南宫无忌和李牡丹、左丘出了手! 这一下措手不及,南宫无忌三人几乎同时遭了殃,多亏攻击的人中有两个人是攻向攻击三人的人,才是三人逃过劫数,但却也是险向环生!那两人是王木犊和上官飞凤! 那女子似是奇怪的惊“噫”了一声,怎么左山李海甚至连卓云、高雅这些女子都受她那幽美、悠美如梦的影响。但这四人(南宫无忌、李牡丹、王木犊、上官飞凤)比左丘还厉害,竟似一点不受她的影响、控制! 她哪里知道,这四人都是已拥有美梦真爱而又坚韧的人,虽然也惊于她的美好、幽美如梦,却可以不受控制! 但四人虽然可以不受那女子的控制,却也陷入苦斗之中!既要应付自己人的攻击,还得对付那如梦般女子,如幽灵、梦般的攻击。甚至那女子攻向自己的伙伴,还得出手救助! 幸好五人一边打斗一边运功呼喝,不断的惊醒己方的人。虽然只是一醒,却又接着重沉入梦中,但毕竟能缓解一下攻势,所以虽然五人很狼狈,但一时还能应付得来。当然这也是因为那女子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李牡丹五人一边苦斗,一边苦思破解之法。突然,南宫无忌却呤唱起来:“嬉妹讨欢;妲己得宠;褒姒一笑;贵妃醉酒。” 听了这歌,那受那女子纵控的众人仿似见到了那歌中美女,沉的更深、也攻的更欢。而清醒众人中俱皆一阵茫然,独李牡丹似和南宫无忌心有灵犀,接着吟唱道:“夏桀流放;商纣自焚;幽王被杀;玄宗出逃。” 左丘已明无忌之意,接道:“人皆日‘红颜祸水’!” 那受控制的人到此都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泠汗,仿佛自己就是那歌中被美女所惑的君主,被流放、自焚、被杀、出逃、皆欲醒来。但一时竟还无法摆脱。 李牡丹和上官飞凤听了左丘的歌,虽知左丘是为了叫醒众人才如此,但心中却不甚舒服。这时场中突起了变化! 那似梦如幽灵般的女子,笑意更浓,那如梦般飘逸,温馨的氛围感觉也更浓,更是人沉醉的不想醒来。那受纵控的,差点就要醒来的众人,突然加紧攻势,将李牡丹、南宫无忌、王木犊、上官飞凤攻的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而那女子却带着那是人不忍攻击,不忍躲避、甚至不由自主要走入那梦中去的氛围气势,以梦的温馨、飘忽向左丘飞来、围到! 那女子不让人感到一点凌厉,一点杀意,只有温馨的象情人亲昵般的举动,却是李牡丹四人感到一股寒意——一种由心中发出,冷人骨髓的寒意! 王木犊突吟唱道:“非关红颜事,都只怪己心不坚!” 左丘面对这不算攻势,却分明是致人死地的攻势,就象面对一朵带刺的玫瑰一样,虽明知刺会扎人,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摘,竟无法生出招架、躲避之心,甚至竟忍不住想向那女子走去! 左丘其实这时象只“蛾”——扑向灯火的蛾! 眼看这只“蛾”难逃劫数,王木犊那一句“只怪己心不坚”的话如惊蛰的春雷,一下将他惊醒!岂之是他,那受纵控的众人,也在这一句中同时醒了过来! 那女子那如梦,如玫瑰花一般,就要毁去左丘的攻势,却在听到这一句话后一顿!周身一震,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这口鲜血阻住了将要有所行动的左丘),长身飞起,飘去。如惊鸿一梦般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那女子消失,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皆出了一身冷汗!就象刚从一个恶梦中醒来,但随即又一阵迷茫:刚才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现实!要是梦为什么感觉这么真?要是真的,那不太可怕了? 左丘擦了一下冷汗道:“太厉害了,这简直不是武功,而是魔法!那女子也不是人,而是……”一时他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女子! “但她却是一个人!”王木犊坚定的道。“不过却是一个美人!”又调侃的补充道。 上官飞凤听了,明里不动声色,暗下却咬牙狠拧了王木犊一下,疼得王木犊啮牙裂嘴却又不敢出声!众人见他的苦样,都觉好笑,却都不好笑出声,苦忍着,刚才紧张的气氛立时温和了许多。 “木犊兄弟说的对,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只不过‘媚心术’修练的特别好而亦!”李牡丹道。 “不过,却好的空前绝后,别人施展这一门功夫都需要用身体动作来配合才行。可这女子却不需要这些,只要你看到,甚至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已坠入她的术中。这简直已到这一门功夫传说中的最高境界‘白日做梦’、‘想入非非’的地步!”左丘尤有余悸的道。 “是啊,若向她这么厉害的人再来几个,我们哪还有命在!”慕容有情惊魂未定的道。 众人听了只觉心中一沉! “有情兄弟过虑了,我敢保证‘媚心术’修炼到‘白日做梦’这种境界的只此一人!”南宫无忌坚定的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吕锋奇怪的道。众人也都狐疑的望着南宫无忌。 “我不光能肯定只此一人,而且还知道此女是最近才修炼成功的!” “为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道。 “大家说这世上有几个萧狂?”南宫无忌反问道。 “当然只有一个!”关猛道。 “江湖中想做萧狂的有多少人?”南宫无忌又问道。 众人面面相窥,却都不出声。 “差不多每个人想有萧狂那样的成就,包括我自己。”南宫无忌自问自答道。 “可世上却只有一个萧狂。那是因为要有那样的成就,首先要有那样的天份,资质。然后还要有好的运气、名师、机遇、汗水、‘心的体悟’、还有天意的成全,才造就出一个萧狂!同样,此女出现以前只所以没人能修炼到‘白日做梦’这种境界,也是因为没人能达到这些条件!” “一个人要成材不容易,成就一个绝世之才更不容易!” “所以我肯定,能修炼到‘白日做梦’‘想入非非’境界的只此一女!” “那你又怎能肯定她是最近才修炼成的?”吴桂忍不住道。 “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柄削泥如铁的钝刀,若让你选,你选哪一把?” “当然是宝剑。”吴桂道。 “不错。若此女早修炼成‘白日做梦’,早加入江湖的纷争,特别是加入李乾图谋‘牡丹山庄’那一役中,现在江湖中又会是一种什么局面?” 众人,特别是李牡丹、王木犊十人听了心里不由的一寒! 李海道:“可此女如幽灵一般,再来时该如何对付?” “诚如王木犊兄弟所说,‘非关红颜事,都只怪己心不坚’!我们只要自己心志坚定,不为外相所惑,她又能奈我何!” “况且,最近一段时间她也无法运施那‘媚心术’了。我想李前辈也知道,‘媚心术’是以‘心力’为主的精神功,她刚才以遭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所伤;‘心伤’又岂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李海等人听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也才想起查找自己的兄弟李空,关震! 九 王木犊遇险 “快五更天了,今晚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了!”李牡丹看着天边朦胧的残月道。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上个月自己和樊平赶赴“上官世家”途中夜宿山中的情景来,心道:“也不知樊大哥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向这里赶来?” “千万不可大意,别忘了黎明前的一刻,也是最黑的时候!”南宫无忌眼中闪着智慧的光道。跟着却脸色一变,声音不高却严厉的道:“谁?” “无忌哥,是我。”一个人随着声音,现身出来,却不是左山是谁! “你不好好休息,一个人出来做什么?”李牡丹一脸笑意,温柔的望着左山道。 “我……”左山欲言又止。 “你忘了我们大家定的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准一个人单独行动的纪律了?”南宫无忌道。接着又出言替左丘解围道:“走,我们先送你牡丹姐回去,我再和你一块去办你想办的事。” “算了,你们俩还是继续‘花前月下’,‘互诉衷肠’。就让我赔这小鬼头去办事吧!”一个人随着声音而到,却正是王木犊。 “呸!你才比我大几天,居然敢叫我小鬼头。你这个大呆瓜!”左山跳起来反唇相讥道。 “好呀,你居然将‘憨厚可爱’、‘大智若愚’的大哥叫做大呆瓜!”王木犊边说向左山扑去。这边左山早先一步跳起、逃走,边逃边叫:“大呆瓜,大呆瓜!” 看着俩人远去的背影,南宫无忌向李牡丹做了个揖道:“佳人‘有什么衷肠’快说于为兄听吧!” 李牡丹还了一礼道:“不必多礼。愚妹正等着大哥你‘吐露心声’呢!” 说完两人对视着,不由的同时要大笑出来,却又急忙忍住——怕惊动了别人。但却又忍的好辛苦!李牡丹突生出一种感觉——只要有王木犊和左山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能笑着把它撑起来。 左山方便完,转身要走,王木犊急道:“小鬼头,你忘了一个人不能单独行动的规矩了!” 左山狡黠的一笑道:“想叫我陪你闻臭味,没门!你这个大呆瓜!”转身出了茅厕。 王木犊道:“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小鬼头,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出了茅厕,王木犊伸手拍向左山肩头道:“算你这小鬼头还有半分义气。走,回去睡觉!” 左山垂肩转身避开,左手反锁王木犊的右手脉门。王木犊毫无防范下立被扣住,右半边身子立即动弹不得。同时左山右手拇、食、中三指成鹰爪状,带着疾风向王木犊咽喉锁到! 出于求生的本能,王木犊还来不及惊呀,左手已运起“隔山打牛”神功,一拳将左山右手鹰爪震开,并打向左山右胸。左山无奈松了王木犊右手,左脚起出,在王木犊左拳未攻到前一脚将因右半身麻木,行动不便的王木犊踢的飞了出去。 王木犊落地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正要怒喝左山为何如此,左、右、后三把剑无声无息,却又狠毒无比,疾如闪电的向他攻到|!与此同时,左山亦跟踪追到,一掌向王木犊胸口拍来。 王木犊在这时突然做了一件事——脱衣,迅快无比的抢在四人攻到前将上衣脱下,一抖!这一抖却是攻来的四人都生出王木犊要扑过来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各自本能的生出收招自保,让伙伴攻击的想法。如此各自自然慢了一下,甚至说停了一下!这一缓,使的本来无懈可击,必杀的阵势出现了真空!如此良机,王木犊怎肯放过!灰衣一展,罩向那攻来最快,也退的最快的右方黑衣蒙面人。 那人的攻的最快,也退的最快,也第一个感觉到那抖衣是虚招,正要挥剑再攻,却被王木犊抢先攻到,仓促间将要攻出的刚劲变成阴柔震劲,将灰衣挑开。边挑边退边急挥左臂一格。只听“嘶啦”一声,虽将王木犊在灰衣掩饰下偷袭过来的右手格开,但左衣袖却被撕烂,左臂也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痕! 王木犊暗叫一声可惜!若不是自己右半身受伤,右手还有点麻木,未完全恢复,所以力不从心,只这一下便可将对方左臂废了!无奈下,灰衣一展将攻来的左山和另外两个黑衣蒙面人的攻势接下。那受伤的蒙面人得此良机一缓,复又攻上。王木犊灰衣再展,将他和另外两个蒙面人以及左山全罩上了进去。而那三人和左山眼中突然尽是灰衣,却已不见了王木犊的身影,竟有一种有力无处施的感觉。左山怒哼一声,一爪向灰衣抓去,欲将灰衣抓住撕碎,却抓了个空,灰衣忽然不见,一个拳头却由小疾速变大,只向他脸上击到!左山边疾退边收爪,沉肘横截向拳斗。“硼”的一声肘拳交接,左山立被震的飞了出去! 王木犊心中一喜,灰衣再展将攻来的三个蒙面人迫退,再一抡,竟将展开的灰衣收拧成“麻花”。一抡正要全力追歼三人,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他和左山之间突然多了个女子,昨夜那女子! 王木犊立即明白了左山怎么会偷袭自己!而那女子正一掌追击向被自己震退的左山胸口,而左山只痴痴的看着那女子,竟不知躲闪。 王木犊大急,手再一抖,“麻花”状的衣裳棍突然化作三条,疾扑向正反攻过来的三个蒙面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拳直击向那女子后背。看看已不远,王木犊正要全力下击,心中却突然产生了一种要将灵魂深处美好东西击碎的感觉!竟发出不忍、不舍、不能这么做的意思!不知不觉间,似乎一世纪那么长,实际上却是十分之一刹那间,他竟停止了下击的拳头!而那女子原来击向左山的一掌却突然印在了他的胸口! 王木犊狂吼一声,口中喷出一道血箭,向后直飞出六七丈才“硼”然落地! 而那女子和三个蒙面剑手耳听王木犊的狂吼,看着一路喷血飞跌出去的王木犊,心道:“看来这傻小子没命了!”飞身纵起,四散逃去! 王木犊在狂吼声中悠然醒觉!心中奇怪自己昨晚并不怕对方的“媚心术”为何今夜却如此不济!看着醒觉过来正飞扑过来的左山,才突然明白,原来对方在自己受左山暗算的一刹,已施法将“媚心术”侵藏入自己的心灵中,却只到自己要救左山时才突然将之引发,内外交攻下使自己坠入术中! 左山抱起重伤的王木犊,眼中尽是悔恨的泪水,急道:“大呆……王大哥,你怎么样?” 王木犊强笑道:“你这个小鬼头,居然也会叫我声大哥了……”还要再说,却被口中涌出的鲜血堵断! “卟卟”左、王两人身边已多了两人,却是南宫无忌和李牡丹。跟着又是“卟卟”两声,却是上官飞凤和高雅! 上官飞凤一见王木犊的样子,脸上刹那间失了颜色。早扑过来,从左山手中抢过王木犊,眼泪立即流了出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张口将瓶塞拔掉,将药丸尽数倒入王木犊口中,吐掉瓶塞,关切、焦急的道:“怎么会弄成这样,你伤的不重吧?” 王木犊强笑道:“你看我还能笑,怎会有事!”话才说完,却又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南宫无忌蹲下身,伸手搭在王木犊腕脉上,脸色立即一变!上官飞凤见了,更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到是高雅道:“南宫大哥,王大哥的伤势如何?” 南宫无忌心中一阵为难,一边将内力从王木犊脉门输入他体内,一边道:“伤势不轻!不过,大概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牡丹心中一沉,向左山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左山悔恨万分的道:“我……” “别怪他!”王木犊吃力的打断左山,向李牡丹道。 “木犊兄弟,你最好别说话!”南宫无忌道。 “都是昨夜那女子搞的鬼,她先暗算了左山、又和另外三个家伙暗算了我。不过,她们也没讨到便宜,其中一个家伙被我抓伤了左臂,衣袖都烂了……”王木犊不顾南宫无忌阻止继续道,但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口中涌出的血阻住! “你别再说话了好么!”上官飞凤眼中含着泪水,心痛的阻止王木犊道。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你不让……我说话,我……会……难……受……死的!”王木犊苦恼的道。 “你……”上官飞凤虽然心痛,却又不忍强拂了王木犊的意思。 “你……说……话……真……好……听!”王木犊笑道。话才说完口中又涌出鲜血! 南宫无忌搭在王木犊脉门上的手指,突然却没了感觉!一种不详的预感冲上了心头,大叫道:“木犊兄弟,木犊兄弟!”却已没了应声! “木犊,木犊,你怎么不答应我!”上官飞凤摇着怀中的王木犊道。 “王大哥,都是我害的你,我一定替你报仇!”左山先悔恨,后愤恨的向天发誓道。 “木犊兄弟怎么了?” “王大侠怎么了?” 随着问询声,场中又多了八九个人,却是李海三兄弟,“关外三怪”中活着的基余两怪、吴桂、吕锋、左丘、上官飞虎。而上官飞虎和关猛则各抱着一个人。见到场中的情形,上官飞虎将抱着的人交给左丘,向南宫无忌道:“木犊他怎么样?” 南宫无忌无奈的摇摇头。眼中突然一寒,向上官飞虎道:“怎么只抓到两个人?” “本来是三个,可惜让昨夜那女子逃掉了!”李海道。 “不对,据王木犊说,偷袭他的人除那女子外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伤了左臂,衣袖破裂!现在这两个人左臂衣袖完好,正少了那个伤左臂的!” 众人先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结果显然都一样,李海道:“可我们大家只发现两个。” “而占据庄中制高点和要害部位的‘跋氏双雄’,慕容有情、卓云、斑兰几位又没发出遇敌,敌逃的信号。看来,那个家伙并没逃走,而是还藏在庄中!” “快搜,搜出来为木犊哥报仇!”左山道。 十 南宫无忌遇险 半个时辰后,众人又聚在一起,互相询问下,竟无人发现敌踪!众人一时间没了注意,齐望向南宫无忌。南宫无忌略微思索了一会道:“吴前辈、李前辈,咱们大家会不会有些地方没搜到,或搜的不够仔细?” 吴桂摇头道:“不会。我这山庄大家为找‘江湖英雄令’已搜过多次,那里能藏人,那里不能,都十分清楚,所以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 “至于搜的不够仔细,更不可能。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那隐藏下来的敌人对付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大家所有人。所以为了自身安危也不会粗心的!”李海强过话头道。 南宫无忌听完点头道:“这就对了!” 左山奇道:“无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忌的意思是既然敌人没藏在山庄中,却又没逃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牡丹望着南宫无忌心灵相通的道。 左丘冷冷寒寒的接道:“那人就是我们大家当中的某人!” “刚才木犊兄弟遇袭时,谁是一个人单独行动而别人又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多数人都互相找到了人证,却听李海道:“吕老弟,在王木犊大侠遇袭时,你和谁在一起?” 众人齐望向吕锋,正看到吕锋左臂衣袖烂了一块,露出三道抓伤的痕印! 吕锋道:“在王木犊大侠遇袭前,我看到一个可疑人影在咱们住处不远的地方闪过。因怕迟了失了踪影,所以来不及招呼三位老哥就急追了出去!” “那你可追到那个人?” “追丢了。” 话刚说完,前面一道电光,后面一股凌厉的爪风同时向他袭到!吕锋想拔剑招架,已是迟了。眼看便要血溅当场,前后同时各落下一人!前面那人及时出刀“当”的一声将那道电光挡下,后面那人则一招“拨云见日”将那夺命爪拦下。 “哥哥,你干么阻止我替木犊报仇!” “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吕锋听着前后一女一男的怒问声,心道:“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挡开上官飞凤一刀的上官飞虎道:“难道哥哥不想为木犊报仇么!” “因为还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是杀害王木犊的凶手!”左丘严厉的对左山道。 “木犊遇袭时他不知所踪,左臂还有抓伤。难道这些还不够么!”上官飞凤向上官飞虎和左丘恨怒交加的道。 “我左臂上的伤是拦截那神秘女子时被她抓伤的!”吕锋分辩道。 “谁能证明?”上官飞凤和左山异口同声道。 “我!”上官飞虎道。“哥哥,你……”上官飞凤吃惊的道。 “我亲眼看见他在拦截那女子时被她抓伤。所以他不可能是袭杀木犊的敌人!所以我才阻止你!”上官飞虎道。 上官飞凤听了身子一软,几乎就要摔倒。上官飞虎上前一把将她扶住道:“让我替你抱一会儿木犊吧?” 上官飞凤坚决的摇摇头。 吕锋上前一步,向上官飞龙抱拳施礼,感激的道:“多亏上官大侠金口,不然我是百口难辩!”这边左山收了怒瞪着的双眼,低下头心里反思起自己刚才的行动来。左丘则替左山向吕锋道歉。 吕锋急忙还礼道:“这不能怪少侠刚才冲动,换了是我年青时,可能也会那么做。”“既然我们大家都没问题,那敌人又在哪里?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上官飞凤向天悲叫道。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似乎看见黑暗中某个角落有一黑衣人,狼似的正窥着自己。“该不是被这里的冤鬼勾去了吧!”高雅突然惊恐道。一句话说的众人心里一寒。南宫无忌听了脑中灵光一闪道:“原来他居然藏在这里!”众人一下来了精神,齐向南宫无忌道“那家伙藏在哪里!” “停尸房!”南宫无忌坚定不移的道。 “可我们已经仔细搜过那里了,就连每个尸体都检查过!”吴桂道。 “可你们检查那些尸体的左臂了么?南宫无忌道。 “这……这到没有。”吴桂道。 “那还等什么,走快去停尸房!”左山急道。 “不忙。我们大家进停尸房时要假装去安放木犊兄弟的尸身,这样才不会被那家伙见势不好,先一步溜走了。另外还得安排人手在停尸房四周,万一那家伙从停尸房逃出来,好加以阻拦。”南宫无忌道。 “好,我们大家就听从南宫大侠你的安排了。”李海道。 停尸房门口,吴桂开锁推门点亮火折子带着南宫无忌、李海、吕锋,上官飞凤抱着王木犊,上官飞虎断后,走了进去。刚走出几步,南宫无忌突然动起来,飞扑到一具尸体前,在尸体上连点了几下,然后才揭开尸体上的白布,再伸手“嘶”的一声将尸体左衣袖撕下!众人赶到看时,那尸体左臂上正有三道新抓伤的指痕。 南宫无忌道:“吴二庄主,你还不醒来!” 众人齐吃了一惊,才发现那尸体竟是二庄主吴影的!吴桂更是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可那“尸体”却突然睁开了眼,向南宫无忌道:“你怎会想到是我?” “我”字刚说完,那“尸身”突然动了!不光动了,而且动的极快,如豹子一般扑起,一掌由下向上直插南宫无忌前心! 与此同时,一道剑风由后边急斩南宫无忌的脖子!这一下发难,事前全无征兆,前面是被他自己点了穴道的敌人,后边则是“自己人”,南宫无忌如何能躲过? 吴影一掌插入敌胸,不待血射出,就飞身纵起,刚纵起,半空中一掌直向头顶拍到!急忙改向上为横掠,一剑拦腰斩来,急又向上斜飞,斜飞中再变,再一折飞扑向一扇窗户。看看已到窗户,只觉双脚腕一紧,同时两股内气循经脉攻上心头,浑身便失去了力道,由空中直摔下去。只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接着看见一道电光只向自己脖子飞来,但却无法动弹。眼看难逃劫数,只听“当”的一声,那电光已被一把刀架住。 “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他?”上官飞凤道。 “我也和你一样恨他。可你杀了他,就无法找到指使他杀木犊和庄内众人的元凶了!”上官飞虎道。 上官飞虎兄妹正说话时,一人已来到吴影身前,弯腰一掌拍在吴影下巴上,将吴影下颌卸下,跟着那人伸手在吴影嘴中将一颗毒牙找到拔下,这才能又将吴影下颌接好。又伸手由怀中掏出一丸,放入吴影口中,再一抬吴影下巴,强迫将之咽下。吴影看时,那人竟是南宫无忌!惊问道:“你居然没死!” “没想到吧!”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 “你和吕锋左臂上的伤痕太相似了!以至于我看见你伤痕的一刹那,生出这是天意的巧合呢还是有意的安排!加上吕锋为配合你有意识的往我背后站,而不是向别人一样向你床前奔,看才‘复活’过来的你;再加上你出手前的一刹那,以为奸计得逞,虽假装悲哀无奈,眼中却隐露出一点杀机!所以才是我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不妙,才避过了你们俩那险恶的一击!”南宫无忌道。 “你现在是自己说出指使你的元凶和‘江湖英雄令’的下落呢,还是要我们大家费事?”李海愤恨的道。 “我不说出来,你们当然不会放过我;可我要是说出来,先不说你们放不放过我还是两会事,单我们的组织也决不会放过我!既然说不说都是死,是你自己你会不会说?”吴影嘲弄的对李海道。 话刚说完,吴桂已冲过来,“啪”的打了他一记耳光,怨忿万分,痛心疾首的道:“二哥,想不到咱爹一世威名;‘卧虎山庄’几十年的清誉,都毁于你手!有你这样的二哥,我怎还有脸活在世上!”说完一掌击在自己心口!“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全洒在吴影脸上,而他自己则被自己的掌力击的飞退向后,被上官飞虎一把捞住,才没摔倒!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吴影见状大叫道,想扑过去看吴桂,无奈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南宫无忌见了,示意上官飞虎把奄奄一息的吴桂抱过来,吴影泪流满面的向吴桂道:“桂弟,都是哥哥害得你!” 吴桂伸出颤抖的手,抓着吴影道:“二哥,你若真的……后悔,希望你……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你说,哥哥一定给你办到!” “帮……南宫……大侠……找到……‘英雄令’……找……杀害……王木犊……的元凶……替山庄……和爹……找回清誉!” “你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去办好的!”吴影悔恨的道。呈桂听完,抓着呈影的手突然一松,大瞪着双眼逝去! 南宫无忌将吴桂大睁的双眼合上,和上官飞虎一块恭敬的将吴桂的尸体安放在吴影刚才假死的床板上。然后向悲恸中的吴影道:“吴二庄主,你刚才对吴桂庄主临死前的承诺是暂时想让吴三庄心安心呢,还是真的要那么做?” “当然是真的要去做!想不到我为了救兄弟,却反而将他害死!”吴影悔恨万分的道。 “为了救兄弟!” “不错。”吴影悲叹道。接着给众人讲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原来吴氏三兄弟虽是一父所生,却不是同母;吴刚是正室所生;吴影、吴桂俩兄弟却是偏旁所生。吴刚之母天生强悍,家势又好,而吴老庄主又是出名的怕妻。因此吴影、吴桂和母亲从小就受尽了吴刚母子的欺负。他们的母亲终不堪折磨,早早死去。临死前嘱咐两兄弟要相亲相爱,特别叮嘱吴影要好好照顾弟弟。母亲死后吴影向突然长大了许多,处处保护照顾吴桂,闯了祸替弟弟顶,有好吃的都留给吴桂。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老庄主夫妇先后谢世。吴氏三兄弟也都在江湖中闯出了点名堂。江湖人称:“吴氏三雄”。旧日的仇隙也逐渐淡了。可是,当吴刚娶妻以后,家庭关系又发生了变化。吴刚的妻子吕艳是吕梁派掌门吕伟的掌上名珠,常常仗着家势来欺压两兄弟,两兄弟虽心有怨恨,无奈惧怕对方身后的势力,只有忍气吞声。 一天,吴影路过哥嫂的房间,正听到吴刚夫妻在说话,其中隐约提到他和吴桂,不由的运功听了起来。只听吴刚道:“他们俩兄弟武功不低于我,又处处小心,你让我如何下手!” “干脆我请爹暗中派人把他们做了。” 吴影听了吃了一惊,心道:“最毒妇人心!” “千万不要,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做,定会狠狠责罚你。到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你说咋办?难道眼睁看着那俩个家伙分咱们的家产?” “他们现在不是没有提出分家产么?” “那是他们现在没孩子,将来有了他们就会来分了。”“他们不会有孩子的。” 吴影听的心里一怔。 “为什么?” “本来不想让人知道,现在只好说了。他们小时候我娘给他们的饭中下了药,所以他们不可能有后代!” 一句话如睛天霹雳,将吴影震的呆在那里! “难怪这么多年了他们两兄弟还没有孩子。原来你娘早有一手!不过,万一时间久了药失效怎么办?” “这……不可能吧!” “什么不可能!到时谁的媳妇怀孕了,我们就除掉那对夫妻!” 听到这里,吴影愤怒的几乎就要冲进去将这对蛇蝎夫妻杀了!可突又想到自己若将这对狗男女杀了,吕梁派掌门吕伟又怎会放过自己和妻子,以及吴桂夫妇!自己死了事小,可决不能再殃及亲人!所以一定要想一个既可除掉仇人,又不会累及亲人,两全齐美的计策才行! 当天晚上,吴影赶到墓地,将他爹和吴刚母亲的尸骨挖出挫骨扬灰——要不是父亲的无能和纵容,母亲怎会早死,自己和兄弟怎会有此遭遇! 从此吴影就开始寻找靠山,希望能找到一个吕伟就是知道他杀了吴刚夫妻,也不敢动他的大靠山!就在他迫切需要靠山久寻而不得时,有人找上了他,于是他就有了“大靠山” “你既然找到了‘大靠山’为什么不早点把吴刚夫妻杀了?”李海道。 “组织不许,因为他们虽答应帮我报仇,却需按他们的意思,在他们认为合适时才能动手,否则将重罚。” 就这样,吴影等了一年又一年,等的妻子过世了,弟媳也去了,兄弟又娶了一个妻子,他终于不能等了,因为新弟媳有喜了!这次他下了决心,即使组织不许,他也要动手了!没想到他向组织的头脑请求时,头脑居然答应了。虽然头脑说需要按他们的计划行事,但吴影还是感激的啼泪俱下。 “这么说庄中众人为‘江湖英雄令’而亡,只不过是骗江湖豪杰来自相残杀的陷井!而实际上‘江湖英雄令’根本在不庄中!”南宫无忌向吴影道。 “对,不过我却知道,‘江湖英雄令’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众人异口同声道。 “就在我们组织的总舵。” “你们的总舵又在那里?” “就在这吕梁大山深处。” “但你怎知‘英雄令’在你们总舵?”“江湖传言中我把‘英雄令’带回庄引来灭庄之灾是真的。只不过事后我们组织的人又把它带回了总舵,藏在一个重重机关和许多高手守护的机密之处!要不然我们在这里用‘英雄令’引人入瓮,而别处又出现了‘英雄令’怎么办!” “吴二庄主肯说这些是准备弃暗投明了?”南宫无忌道。 “我本来是为报仇救亲人才加入那个组织的,现在仇已报了,亲人却也全没了。我已了无牵挂,却又罪孽深重,本该自行了断谢罪。但这样一来就无法完成兄弟临终的心愿了!” “你不还有一个怀孕的弟媳么,怎说亲人全没了?”南宫无忌道。 “她也已死了,因为她并不是怀孕了,而是腹中长了个大毒瘤!”吴影惨笑道。 “吴二庄主……” “南宫大侠,我知道你还有许多话要问,不过若等我一一答完,恐怕得两三天。而我们的组织又一向消息灵通,若让他们得到消息先逃走了,可就迟了!”吴影打断南宫无忌道。 “好,我们立即集合所有人手,准备行动!”南宫无忌说完,伸手在吴影身上连点几下,吴影翻身坐起,惊讶的道:“难道你不怕我是在骗你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我暂时除了信你外再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南宫无忌看着吴影眼睛道。 吴影点点头道:“好,就凭你这两句真心话,我就陪你们闯一下那鬼窟!只不过我体内有那个组织下的一种奇毒‘忠诚丹’,随时可能发作死去。老朽事先说明,到时莫怪我突然撒手去了。” “放心吧,你半个月之内不会有事的。因为我刚才已给你吃下了‘皇甫世家’老主人赠的‘定毒丹’。”南宫无忌道。 “那好走!”吴影站起身道。 “吴二庄主请等一下。”南宫无忌叫道。接着转身关切的对上官飞凤道:“飞凤妹子,咱们先将木犊放在这里,去杀仇人给木犊报仇好么?”他想上官飞凤定是不舍,以目示意上官飞虎也赶快来劝解。谁知上官飞凤点点头将王木犊尸身放在一块干净床板上道:“木犊,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给你报了仇,就来陪你!”说完径自向处走去,上官飞虎急忙跟上。 “南宫大侠,你真的相信他了么?不怕他把我们引入另一个陷井?”李海边向外走,边用“传音入密”向南宫无忌道。 “他引我们去的地方就算真是陷井,但也是一条线索。老前辈以为呢?”南宫无忌也用“传音入密”向李海道。李海暗叹初生牛犊不怕虎,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众人聚齐后,南宫无忌简单介绍了一下停尸房发生的事,最后道:“现在我们要跟着吴影庄主去破那神秘组织的总舵,取回‘江湖英雄令’。吴二庄主虽没说什么,但单就咱们这几天在这庄中的遭遇就可以看出这个组织的厉害。所以此行必然凶险万分,可能有性命之忧,所以不想去的人现在可以退出来,决不勉强。” “南宫大侠你这说的什么话,那神秘组织设下这险恶陷井,目的是想将我们大家害死,我们又怎能放过他们!” “是呀,你以为我们怕死么!” “对呀!” 南宫无忌心里暗道:“请将不如激将!”急忙道:“都是在下年少无知,这里向大家陪罪了。”说完深施一礼。 “快别说了,咱们大家还是赶快行动吧!” “既如此,牡丹代父亲在这里谢过众位大侠的高义了。”李牡丹说完,含泪向李海等人拜到。李海急忙上前扶起李牡丹道:“贤侄女这一拜,真愧杀我辈了。李盟主为江湖中人做了那么多事,他死后我们理当为他做些事!” 南宫无忌看了一眼东方隐露出的暑色,向众人一挥手道:“走!” 十一 初遇埋伏 “南宫大侠,停尸房有好几具尸体,你怎么一下就肯定只有我是诈死呢?”吴影边施展轻功飞奔边问道。 “因为别的尸体或是被利器刺中要害或是被砍去了脑袋,只有你是被重掌击‘毙’的。而被砍了脑袋和刺穿心脏的人是决不可能‘活’着的!”南宫无忌道。 “那个组织为什么不惜牺牲吕锋这个卧底来刺杀我?” “这是总舵主亲自下的命令,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首先解决你和王木犊!” “这是为什么?”左山赶上前来道。 “因为若没有南宫无忌,你们根本无法逃过饭厅中蜡烛突灭那个陷井;而没有王木犊,南宫无忌和跋天雄庄外那一战的结局难以预料。前夜你们更难逃那神秘女子的毒手!” “不错,聪明人用智慧从蛛丝蚂迹中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避过敌人的陷井;而有福气的人,常常误打误撞却又歪打正着的破去敌人的陷井。可惜王木犊大侠这一去,我们福气恐怕没了。”李海边赶路边叹道。 “可我们还有一个聪明多智的南宫无忌!”关勇道。 “吴二庄主,你可知那神秘组织的名称?”南宫无忌道。 “这个组织没名字。或者有名字但只有高级别的人知道。我不在那个级别!” “是谁介绍你加入那个神秘组织的?” “说出来也没有用。这个人已经死了。他就是‘医界四天王’之一的‘赛扁鹊’王命。” “你在那个组织中可见过熟识的人?” “别说没有见过熟识的人。就算见到了也认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每次去总舵,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到一个房间中易容,然后才能出来见人。而且每次易的模样都不相同。我想别的人恐怕也一样。因为我去过总舵好多次,却从没重复见过一张面孔。” “那你更没见过总舵主了?” “见到过。不过与其说去见舵主,不如说去见个大椅子!” “去见椅子?” “对。因为每次见到的人都不同:有时是少女;有时是老头;有时是壮汉。只有那张檀木雕花大椅子不变。” 众人听的心头俱都一寒,想不到这个组织严密到无懈可击的程度!为了增加士气,李牡丹边运功赶路边向南宫无忌道:“无忌,你可从中有什么收获么?” 南宫无忌点头道:“当然有了。” 众人的精神之为之一震,齐道:“快说来听听!” “我想你们大家一定知道这个总舵为主什么见人时要玩那么多花样了!”“我知道。那总舵主一定长得跟猪八戒一样难看,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左山抢答道。 一句话引的众人齐笑起来。南宫无忌暗赞左山聪明,竟知道自己的心意,并故意插科打诨,把众人从对那神秘组织的恐惧中引出来。赔着笑一会儿道:“那个总舵主一定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可能身上还有什么特别引人之处,所以才这么做作,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众人听后都感觉有理。这时只听吴影道:“大家别再说话了,前面快到组织的第一道关卡了,大家快把蒙面布带上!” “什么人?”突有人喝问道。 “三十六号。”吴影答道,边答边做了几个古怪的手势。 吴影说完做完手势,从两块巨石后分别闪出两个挎刀蒙面大汉。其中左边那个向吴影道:“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难道忘了帮规了!” “这些人是我邀来加入本帮的武林高手。因此带他们来参见总舵主。”吴影道。 “可上面并没传下令来说要见这些人。所以他们不能再往前来了,否则我们便不客气了!”左边那蒙面人道。 “好。那让他们留在这里,我去奏告总舵主。”吴影边说边示意南宫无忌等人停下,自己则向那两个蒙面人走去。李海等人齐望向南宫无忌,心道:“他如借此机会溜了该咋办!”但见南宫无忌并无所示,众人也不好加以阻拦。 眼见吴影走到那两个蒙面人面前停下,朝两人拱了拱手,再抬腿走入两人中间。看看已到两人身后,却突然出刀将左边那蒙面人砍倒。刀光再闪砍向右边那人时,那人拔刀“当”的一声架开,借势跳起欲逃,却突然一挺由空中掉下。吴影看时,只见那人后心处中了一镖。一人随后扑到,将镖从死尸身上拔出,却是慕容有情。这时众人也都赶了上来。吴影向南宫无忌道:“解决了!”话刚说完,一支烟花“啪”的在空中炸了开来!吴影一下失了颜色,道:“想不到对方除了明卡,还有暗哨!” 随着烟花的炸响,一群蒙面大汉手举兵器向众人杀来。左山一把扯下蒙面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咱们本就是来破他们总舵的,怕什么?”飞身便欲扑出,却被南宫无忌拦住,并向众人道:“咱们大家结阵迎敌,千万别散开,以免被对方用阵法困住各个击破!” 跋天雄听了不服气的道:“什么鬼阵法,我却不怕!”纵身扑出,大铁椎飞出将一蒙面人轰的飞了出去。再一挥竟将一个敌人击的刀断人忘!关猛见了,那还忍得住道:“咱们本就是来厮杀的,难道站在这里让别人来杀!”不顾南宫无忌的阻拦和关勇一块飞扑向敌人。李海也不甘落后道:“老夫看这帮人杂乱无章,并没布什么阵法!;就算对方布了奇阵,老夫却是破阵的高手,南宫大侠无需担心!”说完手中宝剑一挥,带着两个兄弟也冲了出去。 “怎么办?”李牡丹向南宫无忌道。 “咱们自己结阵迎敌!” 跋天狮手挥独脚铜人,仗着天生神力,开始时到也杀的得心应手,但越打下去却越觉别扭:自己每一铜人攻出,就向击在淤泥中有力无处施,还有一种走空的感觉!而当自己铜人回收,对方又向淤泥一般围攻缠上!越斗下去,跋天狮越觉窝囊窝火,不由的一边向四周乱击,一边用维语土话大骂着!突然间他一铜人走空,敌人已从侧面攻到,急改直拍为向右上角横扫,“当”的一声大震,他的铜人竟被对方击落,人也被震的周身麻木!他一向自持天生神力,这一下如何能信,竟愣在那里不知应变! 他那里知道这阵法不光已消耗了他许多体力,而且运转到一定时候能将众人之力集于一人击敌,试问一个人再力大怎敌全阵人的功力!在铜人落地的同时,三柄剑从不同的方向向愣在那里的跋天狮刺到。跋天狮眼看难逃劫数,前面那人突倒飞了回去!跟着腰间一紧,腾云架雾般飞出了其余两剑夹击的范围。却原来是跋天雄及时赶到,大铁推击开前面那人再回缠跋天狮腰间,将他从险地拉了出来! 跋天雄救跋天狮前还勉强能应付,到救了跋天狮后一人照顾两人,渐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不禁后悔没听南宫无忌的话。正危急间,压力突然一轻,原来是南宫无忌和李牡丹等人结阵杀到。急忙和跋天狮一块退入已方阵中。入阵后一看,只见吴影、关猛、关勇、李天、李海抱着李阔全在阵中,不禁问道:“李阔怎么了?” “都是我不自量力,结果害死了兄弟!”李海悔恨的道。 “这阵法果然厉害,若不是南宫大侠他们及时赶到,我们俩兄弟也完了!”关猛道。 “不过有阵法,必也有破法。南宫大侠,你看出破法了么?”吴影道。 “看出来了。咱们将人手分成四组:我带李海、李天、王二庄主三位前辈一路;牡丹带几位姑娘并跋氏双雄一路;左丘带关氏昆促一路;飞虎兄带有情、左山一路。我以将破阵之法告诉这三人,大家只需跟着带头的人向外杀,到时阵势自破!”南宫无忌道。 众人听了轰然叫好,各自跟着领头人杀去,不多久这阵法已支零破碎。布阵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窜,众侠随后追杀。追着追着,随着山势一转,前面出现了一座宽一丈长十五六丈的石桥,石桥的尽处便是一个山谷的入口,入口处立着一个黑衣人。 虽然前面还有五六个逃窜敌人,还有追杀敌人的吴影、关猛、关勇。但南宫无忌还是看见了那黑衣人!那黑衣大汉仿佛一座山一样立在桥的尽头,仿佛从天地初开时就已立在那里,经过沧海桑田无数风雨之后,却丝毫未损的立在那里!他清楚的看到那黑衣壮汉望着逃上桥头的自己人和敌人,说了声:“看箭!” 十二 箭神 看见?声音应该是听见的呀!可南宫无忌并没听到声音,却从对方嘴动上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感觉到对方说了声:“看箭!”然后他“看见”正逃着的蒙面人纷纷倒毙!“看见”吴影举着刀向前跑着,却突然停住,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看见”他临死前的想法:“我什么时候中箭的?”然后向前扑倒!“看”到箭从吴影后胸钻出直扑关猛,关猛欲抡棍拨打时,箭却先一步撞到他棍上,倒飞回到那黑衣人手中!而关猛却惊愣在那里!其它随后赶到的人也都惊愣在那里! 这一切都是在一刹那间发生的!箭回到黑衣莽汉手中,南宫无忌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回到了体内。似乎看见刚才那一切的不是肉身的自己,而是另外的一个“自己”! 他飞步上前向关猛道:“你没事吧?” 关猛答非所问的道:“那是箭么?” 南宫无忌答道:“而且是人射出来的箭!” 这时众人也都回过神来,左山道:“这那是人射的,分明该是神射的!” “算你这小子还有眼光,老夫就是箭神!”那黑衣莽汉道。 “‘箭神’孙伯颜!你不是中了温家的剧毒,早就死了么?”李海变色道。 “我本该早已死了,可命不该绝被人用‘白玉冰蟾’救了!”那黑衣莽汉道。 李海心道:“按江湖传言,此人至少该有六十岁了,可现在看来却不到四十岁,由此可知‘白玉冰蟾’不光有解百毒的功效,更有驻颜的功能!” “你们那个组织的人不是从不向外人透露身份么?”李牡丹突然道。 “我的武器就是我的名字,想瞒也瞒不住?所以……” “所以你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不留活口!”南宫无忌打断“箭神”的话道。 “不错。我开始那一箭只杀临阵脱逃者和叛徒,就是想先给你们一个警告。从现在起,我不会留手了。”“箭神”道。 “谁要你留手,我到要试一下你这箭有多神!”跋天雄被“箭神”的话激的跳了起来,边说边排众而出,大步向箭神走去! “看箭!” “箭”字落地,弓弦响处,箭已到了身前三尺外,中间似乎没了空间和距离!跋天雄思想上还来不及应付,但手上大铁椎却比他思想反应快了许多,“叮”的击上了那箭!椎箭相撞,那箭向上飞起尺许,却突然急下,直袭跋天雄咽喉!跋天雄蹲身避过,那箭落空射在石板上,却又调头急扑跋天雄!跋天雄急跳起来,却觉左大腿外侧一痛,那箭已飞了回去,落入“箭神”手中!“小子这回知道厉害了吧,还狂不?”孙伯颜冷笑道。心里却吃了一惊,没想到跋天雄的椎居然能拦上他的箭! 跋天雄想要反驳,无奈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慕容有情看了,一步抢出道:“孙伯颜看镖!”一镖挟风雷之势,只向孙伯颜击去。可那镖刚飞出一丈,只听“当”的一声,那镖已被击中向上斜飞,而箭也有掉下来,落在石板上时却又弹起,急击慕容有情下阴,慕容有情跳起避过,那箭在空中画个半圆再射慕容有情后心!慕容有情急施“千斤坠”下落,却觉肩头一辣,那箭已急飞回去,直击在飞上半空后又向下急射的飞镖上将之撞落,才又飞回孙伯颜手中!这下看的慕容有情直冷入骨髓中!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孙伯颜轻蔑的道。 “孙伯颜少狂,待俺上官飞虎来会你!”看着已方连连落败,而孙伯颜却越来越狂,上官飞虎再也忍受不住,怒吼一声,飞跃过慕容有情、跋天雄,大踏步向孙伯颜走去! “我就是狂了,你又有如何!”孙伯颜冷笑道。边说边弯弓搭箭,然后才又冷峻的道:“看箭!” “我就是狂了你又能如何!”传入上官飞虎耳中,眼看着孙伯颜的狂态,上官飞虎原本就愤怒的心中更加升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这怒火烧的他忘了一切,突然进入了一个奇特的境界,神志突然特别清醒,周围的一切都比以前更清楚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草中许多小虫的跳动都感应的清清楚楚。甚至感应到自己每个毛孔都打开着,感应到自己身体中每个器官的跳动,感应到周身的器官和血液中都贮藏着,激越巨大的能量。却又感应到自己的心境出奇的平静,平静的一尘不染!感应到了孙伯颜的心境和一举一动!他就在这极静与极动的境界中突然出也,一刀斩在箭头上!那箭似被击中了七寸的蛇,竟无法再生出变化,跟着“轰”的一声炸成粉末! 战场一下静了下来! 好久好久,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齐鼓掌叫好! 孙伯颜似一个苍老了许多,不信的道:“你居然毁了我的箭!”接着仰天叫道:“箭在人在,箭毁人亡!”举起手中弓直击头上,“啪”的一声弓断人亡! “他怎么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不搭箭再射?”左山向南宫无忌道。 “因为他只有一枝箭!”李海苦笑着接过话头道。 “一枝箭?” “射日弓,穿云箭,神鬼见了都胆寒!”李海念完才又道:“因为他对自己的箭技特别自信,所以他一向只用一枝箭!” “错了,因为箭就是他的生命!”跋天雄突然反驳李海道。 “箭就是他的生命?”左山好奇的道。 “对,因为他太爱他的箭了。再加上和箭共创过许多风雨,所以已不是人和兵器的关系,而是箭就是人,人就是箭!” “就向你和你的大铁椎!”左山道。 跋天雄郑重的点点头。然后道:“可我却只能击中他的箭,而上官大侠居然能毁了他!” “这得感谢‘箭神’。若不是他的言行激怒了我,使我无意间达到了‘金刚大愤怒心法’的最高境界,今天死的可能是我。”上官飞虎道。 “你是说没有‘箭神’,你也使不出那一刀!”左山道。 “对!” “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卓云奇怪的道。 “人只有在历练压力中才能领悟进步!”左山道。 十三 全黑大阵 “吴影死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李海向南宫无忌道。 “穿过这个山谷,寻找那神秘组织的总舵。”南宫无忌坚定的道。 “我们是否分兵三路,两边山头各一路,谷中一路?”李海道。 “不用。因为这山谷除谷口这一点外,两边的山上草木稀少,谷中又有溪流,所以对方无法用火攻;两边坡度都不陡,又无法用石攻。况且两边山坡上也无法藏人,若从山顶上向下放箭,除非是‘箭神’复生,否则根本威胁不到咱们。”南宫无忌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行动吧!”跋天急雄道。 “不过大家进谷后要特别小心!我有种感觉;这儿离他们的总舵已经不远了!”南宫无忌道。 众人提起十二分精神向谷中深处走去。但走了好久,别说埋伏,就连人也没碰到一个!左山道:“无忌大哥,你不是说这里离那神秘组织的总舵不远了么?怎么没人拦截咱们,会不会是走错了?” “你耐心点!”左丘道。但又走了约半个时辰,众人都有点不安起来。就在这时,顺着山谷的走势一转,众人眼中一亮,心中道:“这条路走对了!” 原来众人已到山谷的另外一个出口。而在山谷的出口处是一个开阔地带,在那开阔地带中有一群手持各式兵器的黑衣蒙面人。他们簇拥着三十来个手持兵器的紫衣蒙面人。紫衣蒙面人中间是一个一身红衣背背大刀的蒙面人。看见众侠,那蒙面红衣人抱拳道:“各位大侠,本舵主在此恭候多时了!”声音在山谷中轰然回想,显是功力深厚! 众侠在离那红衣蒙面人十丈外排开立定,李牡丹上前一步道:“你就是这个组织的总舵主?” “正是!” “若我没猜错,你在这山谷还应有四道埋伏,为什么却撤了?”李牡丹道。 “与其让你们各个击破,不如集中兵力将你们歼灭!”那红衣蒙面人道。 “你有这本事么?”李牡丹冷笑道。 “还我木犊的命来!”上官飞凤怒叫一声,飞身扑出,扑到四五丈外纵身跳起,凌空一刀带着满天的恨意,不杀仇人誓不罢休的气势,斩向红衣人!那份恨意,连红衣人都感到震惊,甚至由而心怯! 红衣人旁边一紫衣大汉凌空飞起,手一抖,一物急击上官飞凤右肋!上官飞凤竟不理不顾,还是一刀劈向红衣人!眼看那物要击中上官飞凤,只听“当”的一声那物已被击开!却是上官飞虎及时赶到。上官飞凤继续前扑,两柄枪从两侧,一棍从迎面向她攻来,避无可避,上官飞凤一刀砍在迎面击来的棍上,那使棍汉子竟被震的飞退向后。眼看避不过(实际上她也没想避)两侧的袭击,只听“当、当”两声连响,那两杆枪已被一物几乎不分先后的挡开,跟着只觉腰间一紧,腾云驾雾般只向战场后飞去。只听跋天雄的声音叫道:“牡丹小姐,照顾好飞凤妹子!” 跋天雄边喊边将一个施枪者击的飞了出去!将另一个震落地面。在空中一椎飞击向那红衣人,只听“当”的一声大震,竟和一流星锤撞在一起,两人同时被震的向后倒飞! 这时群侠已冲了上来和紫衣人展开混战。李牡丹和斑兰高雅、卓云一块布成“四象阵”将上官飞凤护在当中。南宫无忌心道:“擒贼先擒王!”展开“逍遥游”神功,在战场中左窜右转,避开、摆脱,冲开拦截的敌人,只冲到红衣人面前道:“你也别闲着!”一扇点向红衣人胸前,竟将红衣人上腹要穴全罩在攻击范围内!红衣人一惊,将背后刀拔在手中,一招“有凤来仪”将对方攻势化解。 一枝香功夫过去,先是跋天雄一声怒吼将那使流星锤的紫衣人击的喷血飞跌出去!后是上官飞虎将那用鞭的紫衣人连鞭分成了四段!红衣人眼看不妙,接连砍出精妙的四刀,将南宫无忌迫的一退,转身便走。南宫无忌想要追赶,却被两个紫衣人缠住。 那红衣人边退边做了手势,众黑衣人立刻行动,布成一个阵势!红衣人从阵中穿过后立定,挥手向空中放了一个烟花!正和众侠拼斗的紫衣人见了,不再恋战,纷纷逃入黑衣人所布的阵中。众侠本想追杀,却又怕冒失入阵落入困境,只好打消念头,齐聚在一处。 “你不是要歼灭我们么?怎么躲到阵后做缩头乌龟!”李牡丹嘲讽的向红衣人道。 “要不是那臭丫头突然动手,破坏了我的计划,你们早死在我的‘紫气东来’大阵里面了!”红衣人怒道。 “你现在还可以布阵呀!” “我的‘紫气大将’已死了五个,怎能再布!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先闯了我这‘全黑大阵’再说!闯过了,我在山洞之中恭候你们!有命从山洞中出来,才算真正赢了!”红衣人冷笑着道。说完带着剩下的紫衣人走进他们身后的大山洞中不见! “南宫大侠,快说这‘全黑大阵’怎么破?”李海道。 南宫无忌接摇头道:“我虽能看出一点奥妙,但却不能全部堪透。所以不敢让大家犯险!” “那你要怎样才能堪透?” “除非这阵动起来!” “这还不容易,让我闯进去,他不就动了!”跋天雄截过话头道。 “不成,跋兄你对阵法不甚精通,这样冒然闯进去非常危险!” “那你说该咋办?” “让懂阵法的人结成阵势攻入,这样守的时间久一点,我就可以看出破法将它破了!”南宫无忌道。 “牡丹,你和左丘他们八个用‘虎翼阵’攻入并守住。只要坚持半枝香功夫,我就会想出破法。和李前辈他们攻入破阵救你们,你看好么?”南宫向无忌李牡丹道。 李牡丹点头答应,南宫无忌又和左丘等八个说了,大家都表示同意,他特别叮咛上官飞凤道:“你这次千万不要任性,否则不光害了你自己,也会连累大家糟殃!”上官飞凤点头表示决不会再冲动了。于是九人摆好阵势冲入到“全黑大阵”中。 看着九人在阵中象怒海中的小舟一样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李海心内焦急万分,可又不敢打扰南宫无忌。只到南宫无忌紧皱的眉头展开,才急忙道:“可看出破法了?”南宫无忌点点头,招呼李海等人道:“大家跟着我向里杀,千万别跟丢了!” 刚入阵时,大家感觉还不错,可越往里杀,越觉别扭吃力,李海边杀边道:“南宫大侠,我怎么感觉不对劲!敌人的攻击力似乎越来越强!” “没错。你们只管跟着来!”南宫无忌边打边道。可越战下去,敌人的攻击力合着阵势的杀气也越来越强,众人都有种疲于应付,快支撑不住的感觉。到此南宫无忌才知道犯了大错!但他又奇怪自己走的方位都对,怎么反而向走进了“死门”? 多年以后南宫无忌和朋友谈起此事,朋友问:“怎么会有这种怪事?” “因为对方阵势开始表现出来的‘生门’‘死门’‘缺现’都是假象!” “所以最厉害的陷井是上面铺着鲜花的陷井!” “人最可悲的是把陷井当成希望,还不听劝阻,‘坚定不移’的向那里跳!” “怎样才能避免犯这样的错误?” “多学习、多观察、多思考!特别是对别人提出的不同意见,更要慎重思考!” “那你又是怎样从‘死门’里杀出生天的?” “那怕落在最可怕的陷井里,只要没死,就决不放弃对生的努力。” 当南宫无忌终于带领大家杀出“死门”冲入“生门”直至将大阵破去,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十四 洞中遇险 望着山洞和山洞两壁一枝枝延伸远去的火把,南宫无忌突有一种感觉——这山洞是一个怪兽大张着的嘴,那些火把是怪兽嘴中的牙齿!这想法令他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李牡丹见了关心的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南宫无忌摇摇头道:“走,进山洞!” 众侠走进山洞,只见山洞两边各有七个石门,大家略一商量,将人手分成两组,各搜一边。搜完大家聚在一起,李海道:“我们这边每间房子的摆设都一样,不过是一桌,一椅,一个特别大的镜子,一箱。箱中放些易容的药物器具。你们那边怎么样?” “和你们见到一样。看来这就是吴影说的易容室了!”南宫无忌道。 “想来应该是的。这么说这山洞就是那神秘组织的总舵了!”李海高兴的道。 “可能是,也可能是通往总舵的一个关口!”南宫无忌道。 “是总舵咱们就捣毁它,是关卡我们就破了它!”左山豪气干云的道。 一句话将众人的豪气提了起来。跋天雄道:“左兄弟说的不错,咱们别耽误功夫了。还是把那红衣老儿找出来再说。”说完领先向洞内深处走去。 众侠边走边搜索,大约过了半枝香功夫,突听跋天狮一声惨叫!南宫无忌顺着叫声看去,只见一枝枪从跋天狮后背拔出,迅速缩向岩石中,还未缩尽,一椎已狠击在那枪头上,那枪加速隐没不见,却听岩石中传来一声惨叫! “兄弟,你怎么样?”跋天雄悲叫一声。“当”的一声独脚铜人落在地上!跋天雄怒吼一声,一椎击在那枪缩回去的圆洞上,“轰隆”一声,碎石纷飞,那洞迅速增大如西瓜大小!跋天雄再接连几椎,那洞已可容一人钻进去,跋天雄一弯腰就钻了进去!“且慢!”南宫无忌扑过来欲拦,却迟了一步,弯腰就要跟入,一只手将他拉住,却是左丘。“照顾好大家!”说完左丘钻入黑洞中不见! “大家搜索时千万别离石壁太近,要注意石缝,小石洞,还要留意脚下头上。来,咱们大家编个号,按顺序边走边轮换用‘窃地听声’的功夫听四周石壁,一有响动,立即通知大家小心!”按放好跋天狮后,南宫无忌对大家道。编完号,南宫无忌带领大家继续前进行。正走间,突觉脚下一软,急提气欲纵起,却觉腰间被人一推了一把,飞速向前扑去。飞出一段后急忙一个跟头翻落地上,回头一看吃了一惊,自己刚才立身处,有一个坑,坑中一块大石,石头没盖严处,露出一根根削尖朝上如利刃的短竹子!心道,好险,刚才自己若在脚下有动静时跳起,必被上面落下的大石击中!寻那推自己一把的人时,才发现那人是李牡丹。两人双目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绕过那陷井,继续前行,走了不久,只听关猛道:“不好,快退!”众人正退间头顶有东西罩下,却被一物呼啸着又带上了洞顶 刚退出险区,只听弓弦响处,有箭破空袭来,各自忙挥动兵器拔打,慕容有情边拔落暗箭,边把十几颗飞针向暗箭飞来处袭去,只听几声惨叫,一阵脚步声远去。这时众人向洞顶看去,只见一根大棍斜插入洞顶石缝中,棍上缠挂着一个大网!关猛飞身跳起,将自己的棍拔下,将网甩脱道:“多亏南宫大侠‘窃地听声’的安排,是我先一步洞悉先机,要不然大家现在都变成网中的‘刺猬’了!” 众侠继续前行,正行间,突听李天惊喜的道:“跋大侠,追到那凶手没有!”南宫无忌回头一看,只见跋天雄由一黑洞中走出,一喜刚要走过去问候,突然觉得不对!加快飞扑向那人,边扑边向去迎跋天雄的李天道:“他不是跋天雄,小心暗算!”可是已经迟了,“跋天雄”一椎飞出,将李天击的惨叫一声,竟弃椎不要,回身就要向那黑洞中逃去,却觉胸口一痛,低头看时,只见胸口“长”出一扇头,扑地死去,那洞门也轰的一声关上! 南宫无忌上前将折扇从死尸上拔出,关猛已冲过去一棍击在那石门上,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竟似击在钢铁上一般,震的关猛虎口发麻,大棍几乎丢了!就在这时,他头顶后方露出一个黑洞,三枝弩箭飞出,品字行射入关猛后背中!关猛大叫一声,回身奋起最后的力气,将棍投向那黑洞中,直嵌入洞中岩石里!关勇飞扑过来,把关猛抱在怀内悲叫道:“大哥,你怎么样?” 关猛吃力的道:“报仇!”头一歪就此气绝! “红衣老儿,你在那里,有种的出来决一死战!”关勇放下关猛,挥刀大叫道。只听那声音在山洞中一阵“决——壹——死——战”,“死——战”“死——战”逐渐远去消失。 “关兄别冲动,否则我们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的命送上!”南宫无忌安慰关勇道。关勇一刀砍在那洞门上,“当”的一声大震,火星四迸,然后转身向关猛的尸身跪下道:“大哥,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找出那红衣老儿,把他碎尸万段替你报仇!”说完拜了三拜,起身向南宫无忌道:“南宫兄弟,咱们走!” 这边李牡丹等人也已将李海劝好。众人聚齐,南宫无忌向众侠道:“咱们大家要加倍小心,我们再不能有所损失了!” 众侠继续向洞内深处走去,正行间,突听后面有响动,急忙戒备者回头察看,只见石壁上现出一门,跋天雄、左丘由洞中跳出。关勇、李海见了,早红了眼,各挥刀剑向两人攻去,边攻边道:“还敢出来施诈!” 那俩人见了大家,刚是一喜,没想到迎接他们的是刀剑,大吃一惊,边招架边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前辈,关大哥快住手!他们是真的跋天雄、左丘。”南宫无忌道。李、关两人听了才住了手,跋天雄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真的跋天雄、左丘?” 南宫无忌将刚才的遭遇对两人说了,又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从那石门中出来?” “我钻入那石洞中后,就顺着洞的走势追去,追了半天也没追上那凶手,左兄弟却赶了上来,劝我别瞎碰,先会齐大家再说。我们就向回走,结果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去。正焦急间前面突现出一个洞口,就走了出来。”跋天雄道。 “南宫大侠,你是怎么分辨出他们真假的?”关勇截过话头道。 “那人虽易容成了跋兄的象貌,却没有跋兄的气势、气质。”南宫无忌道。 “我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总舵,却是一个杀人的陷井!”李牡丹插嘴道。 “我也有同感!”左丘道。 这两人的话传入众人耳中,大家都是一醒!南宫无忌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的怪怪的。现在想来,这洞可能也是一个阵势!” “现在才明白,太迟了!”突有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大家戒备着顺着声音找去,看到洞顶一个鸡蛋大小的黑洞! “红衣舵主!”南宫无忌道。 “正是老夫!” “还我大哥的命来!”“还我兄弟的命来!” “有种的出来面对面的较量!” “听到你们说这些话,老夫开心极了!哈,哈……” “别高兴的太早了,小心到时候没地方哭!”南宫无忌道。 “如果你在我的位置,看到猎物进了自己的陷井,你也会开心的!” “谁是猎物还言之过早,等我破了这阵,看你往那里逃!” “好,我和‘江湖英雄令’都在这里等着你!为了不耽误你破阵,老夫就不再罗嗦了!” “咱们来时只有一条路,现在向回走不就能出了这山洞,出了这山洞,不就等于破了他的阵了!”左山道。 “那会那么简单。不过,这也不识为一个办法。毕竟走过的路好辨认!”南宫无忌道。 于是大家开始向回走,顺着山洞的走势一转,前面竟出现了三个洞口!众侠仔细辨认了一下,向大家认为是来路的那个山洞走去。没走多久又出现了三个洞口,大家又仔细辨认了一下,向众侠心目中认为是刚才进来的山洞步入。如此走了半天,按大家来的时间早该出洞了,可大家却仍在洞中,就象这洞无限的延长了! “南宫大侠,走了这大半天,你可看出什么奥妙?”跋天雄焦急的道。 南宫无忌摇摇头道:“这山洞中全无方向,要想破阵谈何容易!” “那该怎么办?”关勇也焦急的道。 “只能用樊平大哥的方法,不停的在这阵中走,走的时间长了,总结出一定的规律,再根据规律推算出方位,到那时就好办了!” “那得多长时间?” “我也无法知道,希望不会太长!”南宫无忌苦笑着道。 “你们俩耐心点吧,就不要再为难南宫大侠了!”李海向跋、吴两人道。 就这样,众侠一边应付着敌人的偷袭和山洞中的机关埋伏,一边在阵中走着。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消失,也不知过了多久,久的李海都不记得自己劝跋吴两人多少次了,久的连李海也失却了耐性,众侠的眼前突然一宽,来到一个可容三四百人活动的大所在,而山洞似乎也终于到了尽头! 大家看着这练兵场似的所在,正在惊讶中,突听到一阵“扎扎”声。众人戒备着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对面一丈高处,一块洞壁突然活了,“扎扎”声中向上升起,露出了一个一间房大小的石室。在那石室两边壁上各插着六枝火把,将石室照的通亮。而石室中间墙壁前是一个石桌,石桌上是一个木制之物,那物两边各插着一枝火把,将中间插着的一金黄令箭似的东西照的光灿灿的。众人眼光落在那物上,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江湖英雄令!” 十五 江湖英雄令 就在南宫无忌众人侠看到“江湖英雄令”的同时,离他们不远处的石壁突然开了个大洞,一群人奔了进来,那群人一见到石室中的“江湖英雄令”,先是一惊,接着纷纷向那石室扑去。李牡丹等人见了,怎能容别人抢去“英雄令”,各自施展轻功向那石室扑去。李牡丹抢在最前头,眼看离石室只有四丈远近;一支暗器呼啸着向她后背击来。她空中提气,拔高避过,那暗器射在对面岩石上又激射回来,急一沉避过,一把大刀已凌空斩到,避无可避,忙一招“苏秦背剑”挡开了那一刀,再接连刺出七剑,那使刀汉子忙挥刀招架。“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两人由空中打落回地面。李牡丹边出招边向那汉子道:“我是李中州的女儿李牡丹。” “那又怎样,你又不是武林盟主!”那人边说边化解了李牡丹的剑招,又劈出奇诡刁钻的三刀。 众人正厮杀间,从刚才双方进来的山洞中又各冲进来一群武林人物,他们为抢“江湖英雄令”又互相厮杀起来。这样接连又进来四拔人马,结果都为争抢“江湖英雄令”打杀起来,南宫无忌见了,心中顿感不妙!边招架边向和他正交手的汉子道:“你不觉的这是一个利用‘江湖英雄令’来让我们大家自相残杀的阴谋么?” “我觉得你有阴谋才是真的。别枉费心机了,还是凭本事赢了我再去取‘英雄令’吧!”那汉子道,说完反而加紧了攻势。 南宫无忌见无回旋的余地,只有加强了攻势。偏那汉子也是黑道中少有的高手,一对铁尺施的毫无破绽,南宫无忌一时也奈何不了他,反而因急功冒进,差点被对方伤了。无奈只有眼看着洞中厮杀的人越来越多,却毫无办法。突然他眼睛一亮,只见他父亲南宫博、二哥南宫无伤、妹妹南宫月、“上官世家”老主人上官磐;“皇甫世家”老主人皇甫松、次子皇甫高义,也从山洞中冲入,和另一个山洞冲入的一群人大打起来!自此,江湖中“十大门派”、“八大世家”黑白两道的精英人物,几乎全聚在这山洞中互相厮杀着! 南宫无忌的心直沉下去,眼看着妹子连遇险招,却无办法。正焦急间,只见父亲大刀一展,将和南宫月交手的汉子也圈进了战团。南宫无忌松了口气,而南宫月似乎也发现了他,避开,绕过正捉对厮杀的人们向他跑来。 “哥哥,我来帮你打这坏人!”南宫月说完,宝剑一挥就要加入战团。 “千万不要!你如果插手进来,这坏人输了也不会服气。别人还会说咱们‘南宫世家’以多欺少,说哥哥不是英雄。”南宫无忌边打边向南宫月道。其实他是怕以南宫月的武功插进这种高手拼斗的战团中,不但帮不了忙,还得自己分心法照顾! 南宫月听了,点头道:“哥哥是英雄,这个坏蛋一定不是你的对手。我才不让这坏东西找到输的借口呢!”一句话把那汉子气的几乎乱了章法。 “那我该干些啥呢?”南宫月自言自语道。突然眼睛一亮道:“对了,我去取‘江湖英雄令’!”说完,左窜右跳,穿过厮杀的人群,只扑进那石室中,石桌前,伸手向“江湖英雄令”抓去! 就在南宫月跳进石室的一刹那,一种不祥的预感突涌上南宫无忌心头。无奈那大汉大概也想去追南宫月,所以加紧了攻势,想把他干掉,一时间竟使得他无法脱身,只得大叫道:“阿月,不要……” “轰隆”一声大响,盖住了南宫无忌以后的话!那放着“江湖英雄令”的石室竟被炸的塌下了许多石块,离它近的人也被波及;有的被气浪抛开;有的被急飞的石块击伤。和南吕无忌交手的那汉子更是惨叫一声,直扑到他身上,将他压倒。南宫无忌伸手将那汉子推开,大叫声:“阿月!”飞扑进烟雾未散的石室中! “轰隆”一声大响,将山洞中正交手的所有人震住!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反应快的立刻向那来时的洞口扑去,可马上发现那两个洞口竟都已被石门封上!于是怒骂声中各挥兵器向那石门乱砸,那石门却巍然不动,丝毫未损! 南宫博、南宫无伤两父子,看到南宫无忌悲叫着:“阿月!”扑进那石室,顿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各自从人群中跳起,凌空向那石室扑去,几个纵跳也扑进石室中。三父子在洞中摸着翻找着,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李牡丹和左丘、上官飞虎打着火把走了进来。李牡丹默默的将一枝火把递到南宫无忌手中,和他一块翻找。六人翻遍了所有的石块,见到的血以外还是血,竟无所获,上官飞虎忍不住道:“南宫伯伯,无伤兄,无忌兄弟,不用再找了吧?” “你说什么?”南宫无忌冲过来一把揪着上官飞虎胸前的衣服,怒瞪着上官飞虎道。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南宫无忌看时却是左丘,不由的松了手,转身恨恨一拳捶在石壁上!整个石室都为之一震,只听“当”的一声一物掉在地上,李牡丹伸火把一照,那物竟是“江湖英雄令”! “江湖英雄令!”南宫博冲过来一把捡起,飞跳出石室,向着洞中正议论如何出去的群豪怒叫道:“你们不是要‘江湖英雄令’么,在这里,快来拿呀!” 洞中“嗡嗡”的声音立刻停了,看着悲愤欲绝的南宫博,许多人都低下了头。 “来拿呀,你们来拿呀!”南宫博怒叫道。 “南宫兄,请节哀,要保重自己呀!”上官磐过来安慰道。 “英——雄——令!”南宫博一字一字恨恨的道。说完,狠狠的把“英雄令”向地上摔去! 眼看“英雄令”就要落到地上,一个人及时出手把它截住,双手捧了起来!南宫博看向那人,不由的大怒,道:“你居然敢捡它!”飞起一脚将那人踢了一个跟头,抬腿还要再踢,却被上官磐,皇甫松拉住。 “爹,你可以杀了孩儿,但决不能摔‘江湖英雄令’!”南宫无忌跪下道。 “它害的你妹子尸骨无存,我为什么不能摔它!” “爹,你错了。害死阿月的不是它,而是那利用它布置陷井的人!” “况且他是李中州前辈和无数正义之士心血的结晶!爹,你看这背面!”南宫无忌将“英雄令”翻过来朝着南宫博,只见那上面用正楷写着“正气长存”! “阿弥陀佛,南宫施主,你忘了这里面还有你的心血智慧!”少林掌门天正大师道。 南宫博眼前突然显现出当年峨眉金顶武林大会上,自己和众侠讨论如何设计制造“江湖英雄令”的情景来!上前一步将南宫无忌扶起道:“无忌,爹错了!”接着恭敬的将“英雄令”从南宫无忌手中拿过来,双手捧着,转向李牡丹道:“贤侄女,来,接‘江湖英雄令’!” 李牡丹郑重的对着令拜了三拜,双手恭敬的将“英雄令”接过,眼泪立刻流了出来,抬头向上道:“爹,你可以冥目了,女儿把‘江湖英雄令’找回来了!” “哈、哈、哈、哈。找到它又能如何,它能带你们走出这山洞么?” 突有一个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众豪杰抬头四处找,竟找不出声音具体的来处!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赶快放我们出去!” “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是…” “你们这些愚蠢的问题,老夫没有兴趣回答。”那声音又在大厅中响起,竟将所有嘈杂喊叫声盖住! “吕伟,你别太得意!我们攻破这山洞之时,就是你亡命之期!”南宫无忌突向大厅顶部道。 大厅中突然静了下来!好一会儿,那声音又在洞顶响起:“你怎么知道是老夫?” “这山洞七成天成三成人工。人工虽只有三成,工程却是不小。这样大的工程想要瞒过江湖中人的耳目谈何容易!就算瞒得过别人,又怎能瞒得过你近在咫尺的‘吕梁派’!” “你再看看这大厅中,竟没有一个‘吕梁派’的人!”南宫无忌道。“好聪明的年轻人,死在这里太可惜了,不如投诚过来,我定当厚待!” “你把我南宫无忌看成是什么人了!不过我有两个问题,要问吕掌门,不知可肯赐教?”南宫无忌道。 “我们虽然站在敌对立场上,但老夫却很欣赏你。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吧,老夫定当成全。” “吕准、吕瑞都是你吕梁派的人,在‘卧虎山庄’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俩害死?” “因为他们俩有反判之心;也为了不让你在那时就怀疑到吕梁派。” “你是用什么方法,使这些远近不同的豪杰同时赶到这山洞的?” “这很简单。我先在远在地方散布消息,远方的人听了,急忙赶来查看,他们走到那里,消息也就散布到那里。所以他们虽远近不同,却能同时赶到这里。等他们进了这山洞的大阵中,我再把互有仇隙不和的两群人同时由两个山洞放入。他们见了‘江湖英雄令’自然就互相大杀起来。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了。不过。我想劝你一句,天下英雄大半在此。集大家的才智武功必可攻破此石门。那时你还能有什么凭持!还是放聪明点敢快投降开门,这样虽死你一人却可保全吕梁派!” “哈哈,小子真是狂妄,居然想攻破我这石门!不妨告诉你,我这石门乃天上降下的整块奇石所制,硬赛精钢,连炸药也不怕,岂惧你人力!” “我却不信,让我以本门秘制炸药试上一试!”“江南霹雳堂”总堂主雷功道。说完手一挥,带领手下三名高手向石门扑去。 “雷总堂主,我以在这‘大厅’的地底遍埋炸药。先不说你那炸药炸不炸得毁石门,单是那炸药一爆炸,说不定就将这地下埋的炸药引爆,到省得我动手了!”几句话将扑到石门前准备动手布置的雷功四人震住! “虽然不能用药炸,但我们可以将厅中所有人的功力集中起来攻门!”李牡丹道。 “那不可能!因为洞中各门各派黑白两道的人都有。他们的内功也各不相同。有的阴;有的阳;有的正;有的邪。互相克制,所以根本无法将他们的功力合在一起!当然,若修炼到少林掌门,武当掌教那样的境界,又当别论!可就算到了那种境界的人,最多也只能将十八人的功力合在一起!再多不等攻出,就把那出手的人压爆了!” “你骗人!我们在来这山洞的途中,曾被你们的人用阵困住。南宫大哥说那阵运转到一定时候,就能将全阵人的功力集于一人之身攻敌!”左山插嘴道。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我那些布阵的人修习的都是同一门内功。再者他们人数虽多,但在将众人之力集于一人之身时,也要消耗许多功力来控制驾御力量。所以最后集起来的功力最多也只有四、五个天正那样的功力。要不然只一击就可以将敌人击死,跋天狮也不能活着来到山洞了。” “不过,我这石门却不是凭十八、九个人的功力就能攻破的!不相信,你们试过再说!” “厅中”众豪杰一阵议论,公推“十大门派”掌门,“八大世家”的八位主人一块联手攻门。于是这十八人排成一列,最后边那人将双掌搭在前面那人腰部的“命门穴”,那人再将双手搭在前头那人腰部“命门穴”,如此直到武当掌教将双手搭在为首的少林天正大师腰部。众人一齐运功发力,天正大师高喧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双掌击在那石门上!“轰隆”一声大响,只震的山洞顶部落下许多碎石,但那门居然还好好的挡在那里未动!天正大师接连数掌,那门却还是未破!十八人又转攻另一道门,结果却还是一样! “与其在这里困死,不如赌一把!雷堂主,你还是用炸药炸门。要是引爆了地底的炸药是咱们命该如此;若侥幸既没引爆地底炸药,又炸毁了石门,咱们却可逃出生天!”江湖中有名性急的“霹雳火”阳金城道。 雷功摇头苦笑道:“我们身上所带炸药的威力,最多也只和这十八高手联手的功力一样,所以不用试了!” “那该怎么办?” “吕伟,你究竟想干什么?” “……”厅中众人一阵乱喊。 “众位稍安勿燥!”吕传的声音又在大厅中“嗡嗡”响起,众人立刻闭了嘴。 “不瞒众位说,我若要众位死,早点燃引线将这大厅地下的炸药引爆,更不会给机会让你们攻门!” “那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是想邀众位和我一块共谋大事。所以只要众位吃了我的‘忠诚丹’,老夫必定打开大门向各位英雄谢罪!”说完从四个通风口的石洞中各飞进一个布包。 众人面面相窥,却无人去动那四个小布包,有人问道:“你谋的什么事?‘忠诚丹’又是什么东西?” “所谋的事等你们吃了‘忠诚丹’再说。‘忠诚丹’是一种奇药,凡是吃了的人,谁要是对老夫不忠诚,老夫随时可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厅中的人不是一派掌门,就是一方豪杰。怎会甘心受你的驱使!”南宫无忌高声道。 “识时物者为俊杰。所以想要活命的俊杰请动手,将厅中那些不识时物的人全杀掉,再吃下‘忠诚丹’,老夫就会打开大门将众位迎出!” “算了吧吕伟!你以为凭你的这些话,我们大家就会再自相残杀给你看么?”南宫无忌高声道。 “你以为厅中都是你这种不识时物的人么?你自己想死,别拉着别人!” “这厅中或许有你说的那种人,不过毕竟是少数,怎斗得过大多数人!勉强出手,只会死的更早、更惨,还落下千古骂名!况且我们大家若都动起脑筋来,说不定就想出了破门之法,到那时看你怎么哭!”李牡丹道。 “厅中的豪杰听了,我给一枝香的功夫让你们考虑,到时若再不动手,老夫就要炸厅了!” “吕伟老儿,我等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你不用再浪费时间,还是点炸药吧!”“霹雳火”阳金城大叫道。 但吕伟却不再出声。“大家还是乘这功夫,赶快动脑筋,想办法破门吧!”南宫无忌大声道。大厅中于是又陷入一片“嗡嗡”之声中。 十六 隔山打牛神功 “爹,二哥,你们怎么会和阿月来到这山洞中的?”南宫无忌向父亲道。 “我和你二哥在回家途中碰到了偷来找你的阿月。”说到这里南宫博只觉得心一疼,南宫月那活泼中略带天真的身影,那早春三月桃花一般的笑容又出现在脑海中。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后来又听到消息说,‘卧虎山庄’的人为‘江湖英雄令’,除三庄主吴桂因为恰巧外出幸免外,全庄被屠。知你们定会赶来调查,就赶来查看。谁知刚到‘卧虎山庄’山下,就听到你们已破了那山庄的陷井,跟着二庄主吴影前去破那神秘帮派的总舵,取‘英雄令’,就赶了来。途中碰到了你上官大叔,皇甫大叔和高义贤侄,我们一块根据群豪上山的线索找到了这个山洞。进来后却被困在一个阵势里,转了半天不得出去,正焦急间听到有打斗声,顺着声音就到了这里。” 这边李牡丹向少林方丈天正大师施礼后道:“大师您老人家好!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丐帮刘封长老不是早就去贵寺报信了么?” “阿弥陀佛,老纳并没见到刘封长老。三日前接到消息说你们赶来‘卧虎山庄’找‘英雄令’,就急忙日夜兼程赶来。到了离‘卧虎山庄’不远的小镇,听说你们已破了山庄的陷井,和弃暗投明的吴影施主一块前去破那神秘帮派的总舵,取‘英雄令’,就急忙赶来相助。谁知进了这山洞,却被这洞中的阵势困住,走了半天,听到有打斗的声音,就顺着声音到了这大厅。”天正大师道。 李牡丹听的一愣,心中道:“这么说来刘封也是那神秘帮派的人了!” “好呀,一枝香已经过去了,你们居然还没表示!那就别怪老夫无情了!来人!” “属下在。” “速去传令,点炸药!” “厅中”众豪杰的听的心中一寒,黑道袅雄“三刀断魂”段三圣大声道:“吕老儿要点炸药了,谁想到破门的办法了,快说出来?”声音在大厅中“嗡嗡”回响,却没人回应! “这样死了太不值得,不如我们暂时吃了他的‘忠诚丹’,先骗他打开洞门再说!”“断魂钩”钟离良突道。 “你想到的,吕老儿怎会想不到。于其出去被人毒死,落人笑柄,还不如在这里死的轰轰烈烈。”他兄长“快剑”钟离新道。 “你们兄弟若怕死,不如跪地向吕老儿救饶,说不定他会不点炸药,饶你们不死!”和这俩兄弟素来不和的“索命枪”封厚嘲讽的道。 “你说什么!” “那个怕你!” “咱们马上就要死了,还要惹吕老儿笑话么!”武当掌教玉虚真人将要动手的三人劝住。 李牡丹和南宫无忌四目相投,一切尽在不言中!并肩站到一块。左山向父亲左胜天道:“爹,死是怎么回事?人死后真能变鬼吗?真能轮回么?” “嘘,大家不要说话!”个子瘦小,白胡子,白眉毛的“独行盗”向不群突运功叫道。有人刚要反驳,只听洞顶一声怒吼:“什么,炸药点不成了!” “是的。属下过去传令,十五、十六两舵主听了,正要命人点火,‘卧虎山庄’的三庄主吴桂突然出现,将十五、十六两舵主和两个弟兄点到。要不是我见机得早,恐怕也被制住了。我躲过偷袭逃了出来,迎面碰上十一、十二两位舵主,将情况对两人说了,和他们一块赶到那点火药处,只见吴桂正在紧裤带……” “他紧裤带干什么?”吕伟的声音道。(其实大厅中众人心中也这么问。) “属下也是奇怪,却听那吴桂笑着道:‘老子已将这炸药引线用尿浇湿完,看你们还怎么点!’” 这一句话传入众人耳中,仿佛黑暗中看见了亮光,大厅中悲观颓丧的情绪一扫而光!雷功更是拍掌叫道:“好小子,真绝!” “十一、十二两舵主见了大怒,各施兵器攻上。那吴桂竟不用兵器,空手迎上。可一交手,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十二舵主已喷血倒飞回来。十一舵主大刀脱手,人也负了重伤,大叫道:‘隔山打牛神功’!” “胡说,那吴桂怎么会‘隔山打牛神功’!” “十一舵主跟着叫道:‘你不是吴桂!’” “那人大笑道:‘不这样怎能顺利到达这里。’幸好四、五、六三位舵主及时带人赶到,联手敌主那人,命我回来请示总舵主你!” “该死的王木犊,竟敢骗我!”上官飞凤突叫道。这一句听的南宫无忌和李牡丹四目同时一亮!南宫无忌抬头向上叫道:“木犊兄弟已守住那点炸药处,现在你还有什么花招!” “你以为我只有炸药这一道埋伏么!告诉你,老夫有的是手段。你可知道‘无孔亦入’这种奇毒么?” “听是听过,不过有‘老字号’温家的大当家温情,‘皇甫世家’的老主人皇甫松两位前辈在,你那毒恐无用武之地!”南宫无忌道。 “无忌贤侄,你太高看我老人家了。这‘无孔亦人’奇毒,老夫却没有办法解。不知以‘制毒用毒’闻名天下的‘老字号’温家掌门温情先生可有解药?”皇甫松苦笑道。 “‘无孔亦入’虽有药可解,可惜老夫却没有带在身上。”温情叹气道。厅中众人立时由高兴跌入低谷!“小子看着,‘无也亦入’奇毒来了!” 话音落地,只见从七八个碗口大的通风孔中同时飘进来一股黑烟,厅中众人见了大惊!南宫无忌见了则不慌不忙,一边迅速除下外衣一边道:“天正大师,你和刚才出掌的十八位高人快用内气把进来的黑烟逼在一处!”说完已将外衣拧成一团,“嗖”的扔了出去,正射入一冒烟的洞口中,将之堵上!厅中群豪见了纷纷效仿,不一会儿,那些冒烟的黑洞全被堵上!而少林天正大师等十八人则联手用内功形成一道气墙,将那些黑烟困在一处,是它不能飘散毒害人。温情一边发功困烟,一边向他同来的温安道:“快将玉玲珑放出吸毒!”温安答应一声将背后一包裹解下,解开,现出一个笼来。打开笼门,从中飞出一白色蝙蝠状的东西,只飞入那烟中,来回飞着。过了一会儿,那烟竟由黑变灰,那物由空中掉下,竟已成了黑的,扇了两下翅膀不动了!温情向其余十七人道:“不用再困这烟了,已经没毒了。” “多亏你那玉玲珑,要不然我们大家虽能用内气困住那毒烟一时,时间久了,必有所泄露,那时大家就要糟殃了!”皇甫松向温情道。 “我这玉玲珑专爱吸毒、食毒,曾把我身中的奇毒,吸出过好多次,救过我两次。想不到今天它虽把烟中的毒吸去,却也送了性命!若不是它身中‘无空亦入’奇毒不能碰。我定要把它带回去好好葬了!”温情伤心的道。 “吕伟,这下你没戏了吧!”南宫无忌道。 “我是暂时没办法了。不过你将通风口堵上,虽挡住了毒烟,可也挡住了空气,时间一长还不照样被闷死!” “这厅里的都是武林高手,就算这里没了空气也能用胎息法保持一段时间,定可等到外援来将你们打败。” “外援!别说我这里高手如云,单是外面的‘乾坤颠倒迷天大阵’他们就闯不过,又如何来救你们!” “你别太自信了,据我所知,至少有两个人可以破了你这大阵!” “他们是谁?” “萧狂,樊平!” “萧狂,哈哈,可惜他无法来了!至于樊平,好,我就让你见一下他!” 话音刚落,南宫无忌对面的石壁突然升起六尺宽,一丈高一块,一人飞步闯入,南宫无忌看时,那人竟是樊平! 十七 众心齐 泰山移 樊平刚在厅中站定,离他近的人见了,蜂涌向他扑来。樊平见了不敢硬折其锋,一招“天高任鸟飞”拔起,在空中看到李牡丹,南宫无忌等人,便飞扑过来,落在他们面前。李牡丹见了,眼圈一红,眼泪几乎流了下来,怨道:“樊大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樊平见了,心中汹涌澎湃的深情都化作一句话:“都是大哥不好,来迟了!” “樊兄弟。” “樊大哥。” “樊大哥。” 上官飞虎、左丘、左山、上官飞凤等人都叫着围了上来。樊平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向李牡丹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冲入樊平刚来时洞中的人纷纷骂着走了回来。 李牡丹只觉有什么堵在喉头,竟说不出话来。南宫无忌见了,将众人困入洞中的经过简单说了,末了道:“樊大哥,你可有办法攻破这石门?” 樊平刚要说话,洞顶吕伟的声音隆隆传来:“南宫无忌,现在连樊平也被困在这里了,你们还有什么希望!哈哈……” “吕伟,你可听过‘百川归海’这门奇功?它可以把各种不同的内气转化成另外一种特殊内气,你可听过‘三人齐心,其力断金。众人齐心,泰山移’这门武功?它可以将众人之力集中起来攻击敌人!” “听是听过,那是传说中的功夫,却从没人会。难道你会不成?” “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两门奇功!我先用‘百川归海’将厅中豪杰的内功转化成一种内功;再以‘三人齐心,其力断金,众人齐心,秦山移’这门武功攻破你这石门!” 樊平这一段话,听的厅中众豪杰的精神都为之一震!少林天正大师道:“樊施主,你真会这两门奇功?” 樊平道:“岂敢哄骗大师!” “樊大侠,你就快施这两门奇功吧!” “是啊,你快说该怎么做,我们大家都听你的安排!” “是啊。” “……”厅中众人乱叫道,空气似乎也舒畅了许多。 “樊大哥,你在施这两门奇功攻门时,会不会被那强大的内气震伤了?”李牡丹关心的道。 “放心吧,不但不会而且还对我有很大的助益!”樊平心中一阵感动,看着李牡丹黑白分明的美目道。 于是在樊平的安排下,这厅中三百多豪杰,摆排成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樊平打头,少林天正大师和武当玉虚真人分伸出左右手,按在樊平腰部右左命门穴上。后一排三人,中间那人伸双手分别搭在天正大师左命门穴,玉虚道人右命门穴。而左右两人则左边那人伸右手搭在玉虚真人左命门穴,右边那人伸左手按在天正大师右命门穴。如此这般排列下,最后一排是众女侠。众人排列成的与其说是三角形,不如说是箭头形,箭头只指那门! 只听樊平大喝一声:“三人齐心,其力断金;众心齐,泰山移!”然后屈膝、蹲身、沉肩、垂肘、坚掌、出掌,一招“移山填海”直击在那石门上! “轰隆”一声大响,只震的整个山都似乎一摇,那石门化作无数碎片向外飞射!樊平一步闯出,飞身纵起,借着刚才破门的余威,一招“霸王举鼎”狠击在洞顶上!“轰”的一声碎石飞溅,显出一个大洞来。同时一声惨叫,一阵脚步声远去!樊平再飞身纵起,只扑入那大洞中,大叫道:“吕伟,那里逃!” 吕伟一路飞逃,只逃出山洞,转身向山上逃去,刚奔出不远,一支镖呼啸着只向后背击来。急忙低头避过,那镖击在对面石上,又急射回来。急向后边退边出刀,“当”的一声将那镖击落。正要前冲,又一镖击在对面一块石上,比刚才那镖还急还快的向他射来。无奈只得再边退边出刀击在那镖上。那镖和刀一触,突然向后飞去,画了个半圆再急射吕伟!这一下出乎吕伟的意料之外,只得再边退边斩出一刀将镖击落。刚要前冲,一把铁莲子如一张网一般向他罩下,他急忙将刀舞的风雨不透,将铁莲子尽皆击落。刚要再逃,一剑已凌空刺到!吕伟无奈,只得挥刀招架。 越打吕伟越急,那冷傲青年似乎看透了这点,不慌不忙,只是和他缠斗,稳守,甚至他故意几次露出破绽,那青年却并不强攻。吕伟心道:“再不摆脱纠缠就完了!”施出压箱底的功夫一阵强攻,迫的那青年一退,转身纵起向山上飞扑。“回去!”一只大铁椎飞击而到。急用刀一格,“当”的一声大震,将他击的又回到原处!他转身向右扑,刚扑出一半,只见一身材修长的青年手摇折扇,正看着自己,正是南宫无忌!急翻身回到原处,转身欲向左扑,却看见一中等身材,一身灰衣的青年,正笑看着自己。那人刚才击开石门的一击,深深的印在自己脑海中,以至于看见那人的一刹那,他竟停止了所有的动做,钉在那里! 听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吕伟仰天叫道:“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天道即人心!吕伟,你现在还不明白么?”樊平道。 “是啊,只要你说出慕后指使你的人,我和樊大哥会向天下英雄求情,免你一死!”南宫无忌道。 “这一切都是老夫布置的,没有慕后指使人!”吕伟大叫道。 “凭你请都请不来‘箭神’那样的人物,更不可能听命于你!”南宫无忌冷讽道。 “还有洞中那许多毙命的高手!”慕容有情接道。 “哈哈,哈哈。老夫偏不说,让你们难受死!”吕伟说完,一刀将自己的头砍下! “阿弥陀佛,至死不悟,只能下地狱了!”天正大师道。 “天正大师,玉虚真人,诸位豪杰,天下英雄大半在此,咱们何不就在此时此地,另推一个武林盟主,执‘江湖英雄令’,以对付那隐藏着的黑暗势力!”李牡丹突手举“江湖英雄令”大声道。 “是啊,若是李盟主在时,咱们怎么会还没见到敌人就自相残杀起来,以至于差点全军覆没!”“霹雳火”阳金城痛心的道。 这些话传入在场豪杰耳中,都觉有理。再加上少林方丈、武当掌教、樊平、南宫无忌等人的推助,在场豪杰都同意推举武林盟主。众人正要开始推举盟主,天山派“踏雪无痕”凌天风向少林掌门,武当掌教道:“天正大师、玉虚真人,在下虽同意推举盟主,但却无法代表整个天山派!” “是啊,掌门人不在,在下也很为难!”王屋派的“门神”刘栓道。 这时又走出几十个武林人物,都是不能代表本门派的,会场中一时现入僵局。天正大师、玉虚真人和其余“八大门派”、“八大世家”以及别的门派的掌门一商量,由天正大师向从豪杰道:“今天因为有许多门派的掌门没有在,所以无法选举武林盟主。但武林中却不能再一盘散沙似的下去了。所以我们在场的掌门商议决定:暂让李牡丹姑娘带其父行施武林盟主的权力,执掌‘江湖英雄令’,号令武林。” “天正大师,小女子……”李牡丹打断天正大师道。 “李施主,你就别推辞了。你忘了你爹的仇了!”天正大师打断李牡丹道。跟着继续向场中豪杰道:“并决定两月后十一月十五日在‘牡丹山庄’召开天下掌门人大会,到时再选出新的武林盟主。这样大家以为如何?” 在场豪杰互相一阵讨论,最后就连那些不能代表掌门的豪杰也表示同意,见众人已无异议,天正大师向李牡丹道:“不知李代盟主还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 李牡丹向在场众人深施一礼道:“牡丹先在这里谢过众位英雄的抬爱了。但不知这山洞该如何处置,还请大家斟酌。” 众人一商议,都提议毁了。因为若让它留在这里,一来恐为以后心术不正的人利用再来害人;二来里面有“乾坤颠倒迷天大阵”,阵中又有许多机关埋伏,万一有无辜山民走入,必定糟殃。接下来众人议论如何毁这山洞。“江南霹雳堂”总堂主雷功向大家道:“这件事好办,交给我好了。只是需要一个精通阵法的人相助才行,不然炸不成洞,反被困在里面就糟了!”于是众侠商定,樊平、南宫无忌、李牡丹、左丘、慕容有情、王木犊、上官飞虎等人留下。一来相助雷功;二来看守山洞。因为炸山洞需要大量炸药,在小城镇无法采集得到那么多,只有到太原“霹雳堂”分堂才能取到。而太原离此近百里,山路又不向平地那么好走,不是一天就能办到的,所以才要人留守山洞。 分派完毕,其余武林人物纷纷告辞散去。但左山却左缠右赖,说什么也不想回去,左胜天无奈,只得将他留下。王木犊在这里,上官飞凤当然也不会走,于是原定留下来的人就多了两个。李海、跋天雄、关勇见南宫无忌等人送走南宫博等长辈,就过来和南宫无忌、李牡丹等人告别。大家经过一翻生死于共,感情自然不同,跋天雄道:“无忌兄弟、牡丹姑娘,你们大家若有时间,定要来塞外看望大哥我。”李海、关勇也纷纷表示,若有需要,定要招呼一声,必前来帮忙。送走这三人,高雅、卓云、斑兰三女走了过来。虽然三人极不愿和大家分别,奈何离家日久,也得各自跟父亲回去了。这三人和大家的感情自是更加不同,大家好一阵依依不舍,最终还是分别去了。 十八 易容入虎穴 “你竟敢装死骗我。说,还有什么哄瞒着我?”见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上官飞凤早已按耐不住,冲上来拧着王木犊的耳朵道。 “妹子,当着这么多人,怎能如此对木犊!”上官飞虎给王木犊解围道。 “哥哥,你怎么护着他,也不帮我。他现在就敢骗我,将来还不知怎么对我呢!”上官飞凤松手狠戳了王木犊一指头道。 “我是怕告诉你,你装的不象,露了馅!”王木犊辩解道。 “木犊兄弟,你怎么会想到装死的?”李牡丹道。 “我见咱们在明,敌人在暗,处处吃亏,就想布下一条暗线。谁知想睡时给了个枕头。他们竟然偷袭暗算我,我就借坡下驴,装死。不过,那丫头真厉害,我将那攻入体内的掌力用‘卸攻大法’正正反反转了好几次都没有化去,最后只有借喷血才将之送了出来。要不然我就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没命了!” “我装死以后见你们悲痛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官飞凤听了,扑过来又要拧他耳朵,王木犊看着上官飞凤的眼,深情的道:“我看见你当时的样子,感动极了!心中道,我以后再也不敢骗我媳妇了,定当诚诚实实的好好待她,决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上官飞凤听了,心里甜滋滋暖洋洋的,竟忘了伸手是要拧王木犊的耳朵,脸飞红霞道:“谁是你媳妇了!” “但你又是怎么易容成吴桂,混进山洞的?”南宫无忌道。 “这只能怪吴桂太性急了!” “吴桂太性急?” “不错。我的愿意是不太信任吴影,怕他把你们引入陷井,想暗中跟着你们以备不测。谁知你们出了停尸房不久,我正准备从‘龟息大法’中醒过来,却感觉到旁边的吴桂一跃而起,心中大惊!偷眼看去,只见那吴桂跃起后走到门口听了一会儿,就走到一扇大窗边,伸手在旁边墙上一按,那大窗下的墙壁上升起来,显出一个高二尺长约一丈的洞来。洞中竟睡有一人!那吴桂过去伸手将那人抱出,竟又是个‘吴桂’……” “吴桂怎能再抱出一个吴桂?”左山打断王木犊道。 “叫声大哥,我就告诉你。”王木犊笑着向左山道。 “想的美!”左山道。突然眼睛一亮道:“那吴桂要出去做坏事,所以才留一个假的自己在那里!” “小鬼头,果然聪明。”王木犊笑道。说完不理左山的抗议继续道:“我趁他把假吴桂往身旁的床板上放时,突然出手将他制住。拔去他口中的毒牙,再喂了粒‘定毒丹’。我问他为什么装死,究竟有什么图谋?他竟耍赖闭口不答。我于是点了他穴道,使他气血逆转。他虽然疼的满头大汗,可还是不说。时间久了。怕他因此死去,只好给他解开了穴道。一时间我没了注意,既担心你们,又不甘心就此罢休。突然我想到曾因为好奇好玩,跟苗岭前辈学过‘摄魂大法’,何不试试!” “于是我点了他‘檀中’‘气海’两穴,将他体内功力分成三截,不能相聚抵抗,就施展‘摄魂大法’,是他尽道所知。才知你们正被吴影引进一个大陷井!正要赶来相救,又想到以时间推算,你们恐怕已进了那山洞的‘乾坤颠倒迷天大阵’!而我对阵法却不是特别精通。吴桂虽说了那阵法的走法,但是因为太复杂,所以我还是不太明白。若就这样去,不但救不了你们,反而会将自己搭进去!正焦急间,看到旁边床上的假吴桂、突然有了注意……” “于是你就卸下他的面具,脱下他的衣服,假扮成吴桂,赶了来,及时出手,是他们点不成炸药。”左山抢着道。 “那有那么简单。我到了山洞,走进洞口左边第七间易容室,按吴桂所说在石桌上紧三下、慢三下,不紧不慢又三下,共敲了九下,旁边石壁移开,显出一门。门内有人问道:‘江湖无二姓!’” “‘唯有我吕梁。’回答完我走进洞内,那门在我身后自动关上。转过弯,火把下一黑衣人手持单刀。那人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舵主以为你出事了呢!’” “途中遇到有上山来的江湖人物,为躲避他们,因此耽误了。我答完,那人才摆刀放行。途中我接连接受了十二道切口的盘问,每次问的一样,但答的却不一样。最后才见到那总舵主,那总舵主道:‘快来将解药吃了,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假装着急的样子,接过吃下……” “你怎么将那药吃了!”上官飞凤急疾的打断王木犊道。 “我那有那么傻!早在咽下前将那药和一粒疗伤丸掉了包,藏在衣袖中。本想留着让苗岭前辈研究一下,谁知在打斗中弄丢了!”王木犊道。 “我吃完解药,那总舵主道:辛苦你了。吕挺,带吴桂庄主去调息休息一下,我有心不走,却怕露出破绽,只好跟着吕挺到了一石室中。” “那吕伟居然没发现你是假的?”李牡丹道。 “我想一来山洞中太暗;二来我又假装受伤;三来我的‘变音术’练的不错;四来和那总舵主说的话不多。所以才侥幸没被识破。”王木犊道。 “五来从没有人能假扮别人打入到他们组织中;六来吕伟见我们已入他瓮中,太高兴了,得意忘形,根本想不到有人假扮吴桂。”南宫无忌学着王木犊的腔调语气接道。 “但我如何能休息好!调息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有人将我引到吕伟处,吕伟道:你一定也是高兴的睡不着吧!来,和老夫一块去听听猎物的叫声。” “我听着你们和陆续而来,被困在阵中的群雄的叫声,真想冲出去救你们,却苦于不知道门户,干着急没有办法。况且我就算真的找到门户冲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会连自己也困在阵内。于是我就想出其不意制住吕伟,让他放你们出来。但他身边有十几个高手保护着,我根本无法……” “幸亏你没有机会出手,否则你就算出手制住了吕伟,也只会连累自己。因为表面看来吕伟是总舵主。其实暗中另有他人。再说这样大的计划,就算第一个主事人万一出事,一定另外安排有人来替补他。所以,你真是个福将!”南宫无忌道。 “就这样,我一直在焦急中等着,一直到你们全被引进那放着‘江湖英雄令’的‘大厅’,互相厮杀起来,我觉得不能再等了!就借口要方便,溜了出来,想找到出口,到那‘大厅’将你们大家引出那陷井。谁知瞎撞了半天,非但没有找到出口,还差点被人识破。没办法,我想不如回去搏一下,若侥幸将吕伟擒住,就可令他将你们放了;若失手,那是大家命该如此。看看就要到那指挥处,却听吕伟传令,要吕挺去点炸药,就急忙尾随吕挺到了那处。接下来你们就都知道了。” “对了,樊大哥,你去洛阳办事前,不是答应当天晚上就回来办重要事的么,怎么没回来?”王木犊怨道。 樊平长叹一声,将自己在回“牡丹山庄”途中,碰到少林了凡大师和“剑魔”道人,以及救萧狂的经过对众人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全怔在那里,都处在居大的震惊中!就象当初没有人相信萧狂能打败叶孤鹤一样,没有人能想到傲绝天下,有着盖世才华、武功的萧狂,竟会落到如此下场!好半天,众人才醒过来,李牡丹上前来道:“樊大哥,难为你了!” 一句话,使处在失落,伤感中的樊平心中掀起滔天情浪!分离前夕阳下,萧狂的那句:“我已失去了自己的至爱,不想你步我的后尘!”又在耳边响起,抬头看着李牡丹道:“今夜月牙初上时到山顶来,我有话对你说!” 十九 上天的安排 山顶,樊平仰首望着天空,只见满天繁星都充满热情的眨着眼睛。一眉月牙向上天也在高兴,含而不露抿着在笑的嘴,洒着友善、鼓励的光!他觉得周身都充满活力热情,周围一切都暖洋洋,飘飘然,飘然的不切实际。但又清晰的能感觉到尘土被小虫震落的整个过程:飘落,翻滚,着陆,落实。这两种极端的情景竟同时存在于他的感觉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着活力,血液顺畅、激越的流着,心却那么的冷定!突然,他想起李白的诗“危楼高百尺,伸手可摘星,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天上真有神仙么?是不是正看着这一切?山顶离天很近,他真想伸手摘下几颗热情的星星,让它们也分享一下自己那幸福愉悦的感觉!一阵脚步声传来,不用看,他亦知是谁。他转过身来(他有种感觉,从小到大从没有象这次转身这么潇洒、飘怡……),就看见心中的至爱。她是那么美,从外形到气质、精神,都美的无与伦比!樊平代着满山、满天、满世界的浓情、激情,开口就要说出心中酝酿以久,重复过千百遍的那句话。 “樊大哥。”李牡丹先开口道。樊平将心中那“除却巫山不是云”,海洋般的深情,压了压,毕了嘴,充满情意,热情、温柔的看着李牡丹。 “在你要说出你要说的事以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我和无忌已订了终身!” “我——和——无忌——已——订——了——终——身!” 天塌了,地陷了……樊平霎时间觉得没了…… “樊大哥,你怎么不祝贺我!”李牡丹春意盈然,嗔怨的道。 樊平的心中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但表面,包括眼内,却冷定的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并且“高兴”的道:“祝你们俩幸福!” “祝——你——们——俩——幸——福!”说出口,樊平只感觉到有什么在笑!连他自己都震惊于自己对自己的冷酷,不,残酷!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现在说吧。”李牡丹笑吟吟的看着樊平道。 樊平只觉心中在滴血,表面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的道:“此间事一了,大哥就要离开你了。” “怎么……”李牡丹失色道。 “我要走遍天下,寻找名医奇药,为萧狂治好伤,恢复武功!”樊平打断李牡丹道。心中的那份决意,连李牡丹也感觉得到。 “只是……”李牡丹道。 “朋友,兄弟,知音。你也知道‘高山流水’的故事,子期死而伯牙终生不再操琴。我和萧狂是知音。”樊平打断李牡丹道。 “既然大哥你去意已决,小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天涯路远,你孤身一人,要多保重自己!”李牡丹关切、深情的道。 “本来大哥也不忍舍你而去。不过,你身边现在谋略有南宫无忌,武功有上官飞虎,福将有王木犊。再加上今日一结盟,那黑暗中的势力再厉害也斗不过整个武林。所以大哥才决定离去。江湖险恶,你以后也要多保重自己,这样大哥在它处才不会耽心!”樊平最后深情的道。 “大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哥!”李牡丹眼含泪花道。 “看你说的傻话!快别流眼泪了。你也该走了,无忌可能等不及了!”樊平只觉眼中有东西要流出来,急忙强笑道。 李牡丹快步上来,两唇在樊平左脸颊上一触,转身迅速离去。 樊平浑身一震,只觉有什么堵在喉头!偷眼上望,繁星满天。但脸上眼中依旧还带着笑意,眼看着李牡丹越去越远,身影越来越小,只至消失!心中自己都惊于自己对自己的残酷,只觉有什么快包容不住,撑破了,真想对天大叫,渲泄一下,却又怕惊动了人,只能忍着,忍着! 这时,从远处一块岩石后有两个人影闪了出来,飞快向他扑来。但樊平已什么都不想了,不管了!那两人扑近,其中一人怒吼一声:“你为什么不对她说,我爱你!” “那种情形下,你让我如何说!”樊平已不只是苦笑的道。 “只要她一天没成亲,你就一天有权力追求她!为什么不和南宫无忌争一下?”王木犊道。 “你说的都对,但我做不到。”樊平已不能用无奈来形容的道。 “樊大哥,都是我害的你!”上官飞凤无限悔恨的道。 “这是大哥命不好,怎么能怪你!”樊平苦笑道。 “不,怪我,都是我自作聪明!我想帮你一把,使南宫无忌死心。就对南宫无忌说有人在那柳林里等他。只不过时间比你约的时间迟了半个时辰。我想那时他去看到你和牡丹在起,定会知难而退,谁知……”上官飞凤不等说完就抽泣起来。 樊平看天,一弯残月,象上天沉默的嘴。繁星点点,闪闪,向上天无数看着这一切的眼睛。心中的感觉已无法形容!收回目光向上官飞凤道:“这不能怪你,都是上天的安排!” 一 寻医遇险 赤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窿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樊平看着这塞外风光,听着游牧人豪迈直率的言行,颇有一种“虽无剔颈之交,却无怀机之友”的诗意。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三个月前,为给萧狂治伤,恢复武功,樊平决定走遍天下寻找名医名药。临行前,他去医谷又看望了萧狂。之后,就去和苗岭辞行。苗岭听了道:“这中原之地,我看你就不用找了。不是我夸口,除了我们‘医界四天王’,恐怕再也找不到什么名医了。而‘医界四天王’中‘赛扁鹊’王命已经死了;‘妙手回春’春重桂又不知下落,连丐帮都找不到他;我呢,也已经没什么好办法;只剩下一个‘毒手医圣’魏铭利。他因为得罪江湖人太多,十多年前躲到塞外去了。你不妨到塞外看看,一来寻找‘毒手医圣’;二来寻找塞外别的医术名家,或许可医好萧狂!”就这样,樊平一路寻找名医名药到了塞外。 在塞外这些天中,樊平拜访了许多名医,但一说到萧狂的伤势,却每人都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就在樊平快感到绝望之及,碰到一个名医,他听樊平介绍了萧狂的情况后道:“连你们中原有名的‘医界四天王’之一的苗岭都治不好,你还指望谁能医好他!” “塞外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人的医术能超过中原‘医界四天王’么?” “中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岂是这苦寒之地可比的。不过,我知道一个人,医术虽不敢说超过‘医界四天王’,但应不比这些人差!你不妨去找找他。如果连他也没办法,我看你就不用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到别处去找能人吧!” “由这里向西一百里外,有一个小山,山名‘不愁’。此山原不叫这名字,只因十年前来了个杏林高手,曾医好过不少人,因此人们说不管得了什么病,到了那山就不用愁了。日子久了人们就叫那山为‘不愁山’。那杏林高手名叫邵找知,大约五十八九岁,身材高瘦。只是他医术虽好,脾气却极怪,轻易不给人治病,所以你需用些功夫才好!” 樊平问了去那里的具体走法,谢过那名医,就登程上路。一路上边打听边前进,临近黄昏时分就到了“不愁山”。按照那名医指点的路线,樊平上了山。一边走,一边观看,只见路两边种的药草品种繁多,越向上,也越名贵稀有,心道:“单从这药草来看,此人就大不简单,希望医术能高过苗岭前辈,把萧狂医治好。” 顺着山路一转,在草药丛中有几颗柏树,柏树中显出一门来,说是门,不如说是门框,因为那门上竟无门扇。门上挂着一匾,那匾竟出奇的大,给人一种匾大于门,门不堪重负的感觉。匾上书着三个狂草“不愁居”。再看那两边门框上竟刻有一幅对联,对联只有八个字,上联为“躺着进来”,下联为“站着出去”,横批三字“阎王敌”。门内几排房屋。 樊平在门前翻身下马立定,看着这一切心道:“难怪人说这邵神医脾气古怪,果然不假。单是这副对联就可见不一般。不过却似乎狂了点!”当下里抱拳向院向高声道:“邵大夫,远方人樊平求见!” “你既来了,为何不进来,难道让老子出去接你不成?” 樊平听了心道:“此老果然脾气古怪!只是这声音却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当下里不及细想,依言向里走入。到了正屋门前,樊平伸手掀开布门帘,就看见一椎!实际上是他刚掀开门帘,那人就向他攻出一椎,但因为铁椎速度太快,快的似乎没有了空间和距离,以至于给人一种一掀门帘就看到椎在眼前! 樊平飞退,边退边一挥门帘,在间不容发间将那椎裹住,荡开!与此同时,从左、右、后三方同时扑出三人。左边那人叉如闪电;后边那人一枪迅疾如毒蛇出洞;右边那人手持一两尺长针,竟带着雷鸣般的声音。同时向樊平袭到! 施枪那人眼看枪头离樊平后心已不远,一物却已扑到眼前,急改前进为后退,边退边将前刺改为上挑,却挑了个空!原来那物竟一缩避开,再一展只向小腹处击来,急忙拔高向后退开!这边樊平边退边用门帘击退后边那施枪人,再左右一挥,将两边追击过来的针,叉的攻势化去,并将两人迫退。只听一声怒吼,一椎已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以电光的速度凌空击到,只如要把他打入地底一般! 樊平眼中精光暴现,双手一挥,门帘向波浪一样,却又快的超过感觉的向空中迎去!“卟、卟、卟、卟”四声闷响,竟震的四周树叶草叶急飞!樊平连退三步,已化去了那一椎的震力,正要迎击另外三方的攻击,却听一声:“住手!”只见刚才倒翻回门旁柏树顶,正要凌空下击的枪手,左边那正要攻出的叉,右边那人正要施针法中的一招“雷电交加”都同时顿住! “你真是樊平!”那使椎人道。 “跋天雄!”樊平也惊叫道。 “想不到连你也来追杀邵神医!”跋天雄痛心的道。 “跋兄,别误会,我是来求医的!”樊平急忙出声阻止欲动的四人道。 “求医?你这样(身体)怎么会有病!” “我是为萧狂来求医的!” “可是那打败‘天下第一剑客’叶孤鹤的萧狂?” “正是!” “哈哈……”跋天雄一阵豪笑,末了道:“你撒谎也不找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说完脸上杀机又现。 “是啊,我真笨,居然编了个让人无法相信的谎言!” 一句话,又将跋天雄四人阻住!跋天雄恶狠狠的瞪着樊平的双眼。良久,良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终于,跋天雄快而稳的走到樊平眼前,伸出右手,樊平也伸出右手,两手交握在一起,两人同时大笑起来。 “想不到以萧狂的绝世武功,居然会落到如此下场。实在是让人不愤!”听樊平讲完萧狂的事,跋天雄不平的道。说完又道:“要是让我捉到那设计害萧狂的人,我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瞧,咱们光顾说话,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跋天雄以手拍额道。说完把其余三人给樊平做了介绍。那施枪的三十来岁的精干汉子叫马干,塞外人称“锁喉枪”;那施叉三十四五岁,络塞胡子和头发都略带卷的壮汉叫麦尔丹,塞外人称“追魂叉”,这两人和跋天雄一样,都是维族人。那一对哭丧眉,一脸愁容,四十来岁,象他所使长针一样瘦长的汉子名叫曹无忧,却是个汉人,塞外人称“雷公针”。乃是邵找知的大弟子。介绍完毕,樊平和三人各自见了礼。礼毕,樊平道:“跋兄,你们怎会在这‘不愁居’中埋伏?怎么不见邵神医?” “曹老哥,樊兄弟是自己人,你师父的事还是由你来告诉他吧。” 曹无忧长叹一声道:“四天前,去中原办事的家师突然回来,将我们师兄弟八人召集起来,说他在中原得罪了一神秘帮派,那帮派派人要杀他,他一路血战逃了回来。说完,他老人家就命四、五、六、七、八五个师弟去请人来帮忙。二、三师弟和我一块同他留守山居,并准备逃亡用的器具。三天前的下午,师父突然说虽然他一路回来布下许多疑阵,将敌人分散引开,但他还是感觉到追兵已离此不远。说完就吩咐我留下接待来帮忙的各路英雄。并说他下山后会再布疑阵,是那个帮派的人暂不敢来攻‘不愁居’,只到各路英雄来后,才会来攻。那时要我和各路英雄尽量多坚守些时日,因为多坚守一日,他就多一份破那神秘帮派的机会。叮嘱完,我师父就带着二、三两师弟和赶来的四位英雄一块去了。我一个人在山上焦急的等着,直到昨天早上跋大侠他们陆续来到,我才安了心。等了大半天,我们大家一商量,与其敌暗我明,不如我们也化明为暗,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使他们自己显身出来,再加以对付。结果没等来敌人,却等来了樊大侠你,大家误会了一场。” “你没问师父究竟得罪了那个帮派?又是因为什么得罪的?” “问了。师父说我不知道还有活命的机会。若知道,却死定了。因此他没说。”曹无忧道。 “这下好了,添了樊兄弟这样的高手,咱们实力大增,还惧那神秘帮派何来!”跋天雄高兴的道。 “曹大叔……” “我叫你兄弟,你怎么叫他大叔。恁地让他占便宜。咱们江湖中人不用理那俗礼,你也跟着我叫曹老哥好了!”跋天雄打断樊平道。 樊平心中一笑,改口道:“曹大夫,跋大哥他们都在这里,怎不见你那四、五、六、七、八五位师弟,可是送信还没回来?” 曹无忧脸现悲色,还未说话,跋天雄已先怒吼道:“他们强撑着将信送到我们几个那里,就伤重而死,那还有命回来。” 樊平听了,点点头道:“曹大夫,从你师父回来到现在敌人竟没来攻过一次么?” “当然了。要不然这里多少都会留下有打斗的痕迹。以樊兄弟的眼光怎能发现不了,从而警惕,又怎会向刚才般身陷险地!”曹无忧道。 “这就糟了!”樊平失色道。 “怎么敌人不来攻反而糟了?”麦尔丹道。 “如果我猜的不错,曹大夫师门的人不光医术高明,而且必是都精于用毒。令师更是施毒高手中的高手!说不定就是当年避来塞外的‘毒手医圣’魏铭利前辈!” “你怎么知道?”曹无忧变色道。 “令师能在那神秘帮派的追杀中从中原逃到这里,全凭武功恐难以做到,必还另有厉害的手段。除武功外厉害的手段一是火器;二是毒药;三是阵法。火器虽厉害但一次携带不多,补充更不易。再说经过这几千里的长路早就用完了。再者火器每次使用必有巨响,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藏。况且贵居似乎没有造火器的器具。更没有造火器处那特殊的气味。所以贵师用的不可能是火器,阵法虽厉害,但却不利于逃亡中使用,因为你可能还没来得及将阵布好,敌人却已经到了,那阵非但挡不了敌人,反而因摆它而失去许多宝贵的时间。况且我从山下来到贵居,并没见到什么按阵法所布的局。剩下的就只有用毒一途。用毒一次携带多,而且不显累掇,补充虽不易,却没火器那么难。用起来还可以伤敌于无形。况且精于医道者必然精于识毒用毒。而且贵师离去时命你一人守山居。一个没有阵法保护、火器护卫,只有一个人的山社凭什么守,只有用毒!” “令师是十年前搬来这里的,而‘毒手医圣’也在十年前避仇来到塞外。再从牧民所说令师的身材。象貌可以通过手术长期改变。身材虽用内功可改变一时,却不可能长期改变。再从你的武功而推知令师的武功。从牧民所说令师的医术。这些综合起来。我就猜到令师可能是‘医界四大天王’中的魏铭利前辈。” “原来如此。家师的确就是‘医界四天王’之一的‘毒手医圣’!”曹无忧松了口气。 “想不到江湖中有名的‘毒手医圣’在我们塞外隐居了这么多年,我们竟不知道。”马干道。 “四位老弟知道了家师的真实身份,不知还肯帮忙么?”曹无忧担忧的道。 “那是自然。不然回去怎么和族人交代!”跋天雄道。“樊兄弟,你刚才说敌人不来攻反而糟了是什么意思?”麦尔丹重又问道。其余三人也都看着樊平。 “第一天敌人不来攻或许真是被魏前辈的疑阵耽误了,接连四天不来攻就有问题了。因为他们从各路赶来支援的高手就能推知魏前辈的确切所在。所以,他们一直不来攻,原因有四:一是在追杀过程中高手被魏前辈或毒或凭武功击毙。所以他们在等待高手,特别是用毒高手。二是惧怕前辈的毒术。再加上他们可能也知道这里魏前辈师徒经营了十年的地方,所以不敢冒然上来。三是他们有意围而不攻,却以强大的声势压力迫使魏前辈自己走出来。这要比强攻入用毒高手经营了十年的巢穴强几十倍!……” “那师父他们现在岂不很危险!”曹无忧听了樊平的分析后失色的打断樊平道。 “那第四个原因是什么?”麦尔丹向樊平道。 “第四是他们本就希望你们留在这里,无法支援魏前辈他们!”樊平象看穿了世界似的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快救援邵……魏前辈他们走!”跋天雄急道。 “樊兄弟,你……”曹无忧道。 “你什么你!他当然也和咱们一块去,否则咱们再被人骗死了也不知道!”跋天雄打断曹无忧道。 “是啊。你不是要找魏前辈给萧狂治伤么,这次你帮了他,他也一定会帮你的!”麦尔丹道。 “大家既然看得起樊平,再下怎敢推辞。”樊平道。 于是众人整顿好马匹行装,备好干粮,在夜幕中翻身上马。跋天雄一挥大铁椎,恨恨的道:“让我打头阵。这帮家伙骗的我好苦,老子非让他们尝尝我这大铁椎的滋味不可!”说吧,打马一鞭率先冲出,众人随后紧跟。 二 遭遇火攻 到了山下,却没遇到拦截,跋天雄勒马道:“那帮臭小子那里去了!莫非知道老子有一肚子鸟气要找他们出!”接着转身向曹无忧道:“咱们向哪个方向追?” 曹无忧道:“让我找一下师门的标记再说!”翻身就要下马,樊平阻止道:“不用找了……” “为什么不用找了,难道你知道?”跋天雄打断樊平道。 “当然。不过麦尔丹兄最爱问问题,也一定爱思考,答案就由他来告诉你们吧!”樊平微笑着道。 麦尔丹思考了一下,眼一亮道:“去中原!” “为什么?”跋天雄道。 “因为曹兄说过,他师父叫咱们多守一日,他就多一份破那神秘帮派的机会。魏前辈是在中原得罪那神秘帮派的。所以那个帮派的总舵也一定在中原!……” “这算什么理由!我也经常去中原,说不定就得罪了长白派、南海派!”马干道。 “不用斗嘴了,家师去的方向确实是中原!”找到魏铭利留下的标记回来的曹无忧边说边翻身上马。众人边行麦尔丹边向马干道:“你去中原带多少个人?” “多则几十,少则只有自己一个!可这和魏前辈去中原又有什么关系?”马干道。 “是啊,你以为长白派、南海派去中原会全派都去么!就算都到了他们也无能力让魏前辈一路血战的逃回塞外!更不可能使他因怕连累弟子,而不敢说出那帮派的名字和得罪的原因!所以魏前辈得罪的,一定是类似于丐帮那样的中原大帮!”麦尔丹道。 “魏前辈得罪的会不会就是丐帮?”跋天雄道。 “不会。因为这不是丐帮的行事作风!”马干道。 “樊兄弟,以你所见,魏前辈得罪的是那个大帮派?”跋天雄道。 “现在在中原类似于丐帮那样,却又比丐帮略小点的有少林、武当和黑道上的两大帮派,但这都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比丐帮还大的有两个……” “比丐帮还大?”麦尔丹打断樊平惊奇的道。 “对,一个是以‘牡丹山庄’代其父行施武林盟主权力,手持‘江湖英雄令’的李牡丹为首的武林联盟。”说到这里,樊平心一痛!眼前先幻化出洛阳街头一个少女一笑的风姿气质,跟着变为山顶那少女离去的身影。顿了一下,樊平道:“当然这也不是她们的行事作风。” “如果是,魏前辈也不可能活着从中原回到塞外!另一个当然是那指使吕伟在吕梁山山洞中,想将你和跋兄等江湖几乎一大半精英豪杰全炸死在那里的黑暗中的那个势力!”麦尔丹道。“你是说这次咱们的对手竟是黑暗中的那个势力!”马干睁大眼瞳孔缩小的道。 “你这么说我更加担心家师的安全了!”曹天忧愁苦的道。 “好啊,这次又让老子遇上了。老子非打它个稀哩哗啦不可!”跋天雄道。 “樊兄弟,你再猜一下家师因为什么得罪了那个神秘帮派?”曹无忧道。 “无非两个原因,一个是魏前辈发现了对方什么大秘密!另一个是他们要借重魏前辈去作什么,魏前辈不肯!不过两个原因中后一个居多一点!”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以前做事都是谋定而后动,行事非常谨慎隐密,给人一种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现在武林联盟已成,正在查找他们,他们行事必更加隐密,所以魏前辈发现他们秘密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他们不动便罢,一动一定又是一个惊天大阴谋。我有种感觉,不久他们就会有大动作!”樊平道。 “他们想要魏前辈去干什么呢?”马干道。 “他们借重魏前辈去作的无非两种事:一种是医人;一种是下毒害人。这两种又以下毒害人可能性居多!因为听说他们有‘白玉冰蟾’。还有类似于已死去的‘赛扁鹊’王命和不知不落的‘妙手回春’春重桂那样的医术高手。所以求医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们要害什么人?是一个人,还是一帮人,就无法知道了。”樊平道。 停了一会儿,樊平又向曹无忧道:“曹大夫,你师父在塞外这些年可又研究出什么厉害的毒药么?比如象传说中那种无色无味的奇毒?” 曹无忧摇头道:“我师父在塞外这些年,一改过去的在中原的作风,以治病救人为主。所以才有今天有难,大家相助的局面。至于他是否又研究出什么在厉害毒药,我就不知道了。” “我本想从魏前辈研究出的毒药来推断一下那神秘帮派要害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帮人。害的那个人,或那一帮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我们这一路上若碰到丐帮弟子,我一定要让他们转告李牡丹姑娘,要他通知天下英雄小心毒药!”樊平道。 “樊兄弟,你真是设想周到!”麦尔丹佩服的道。 “曹大夫,别人都说魏前辈脾气与众不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单是你们山居门框上那副对联、横批就与众不同!”樊平道。 “樊兄弟,你这可错了,山居门框上那副对联并不是家师的意思,却是牧民们所赠!”曹无忧道。 “牧民们所赠?”樊平道。 “不错。说来还有两个故事。门框上那副对联是一个牧民得了一种怪病,别人都说活不了了。他家人听说师父医术高明,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抬来让家师治,结果经家师一番诊治,竟自己走出门去,和家人一块骑马回去了。回去后就请人回来在门框上刻了这副对联。” “那横批‘阎王敌’,是一日师父外出回来,途中发现地上有鲜血,就跟着那血迹到了一处。结果一群人正要将一孕妇埋藏,忙大喝一声:且慢,你们怎么要将活人埋了!那群人怎信!师父也不多话,接连几针下去,那孕妇竟活了,不久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群人惊以为师父是神,就请人在门框上部刻了这‘阎王敌’三字。 “江湖人说师父怪,是因为师父有‘救一人,必杀一人’的规矩;牧民以为师父怪,是因为师父医人救人不收谢礼的规矩。那副对联和横批原本是牌匾,被师父扔了。那些人无奈才请人将字刻在门框上,成了那副对联。其实师父并不是什么怪人,特别是到塞外以后,又废了‘救一人,必杀一人’的规矩!”曹无忧叹道。 众人边说边策马疾驰,樊平突然一收缰绳,那马突然止住。众人皆停下来,跋天雄道:“樊兄弟,怎么了?” “咱们下山时他们不来攻,是为避锋芒。我和大家一路谈说,为的是让他们以为咱们警惕性差,以为有机可乘来攻。可咱们已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对方居然还无动静,那就不妙了……” “他们不来攻,咱们正好抓紧时间赶路,又有什么不妙了!”马干打断樊平道。话刚说完,众人突觉身后一亮,齐回首,只见那亮光迅速扩大,几乎映红了后边半个天空,齐失了颜色,跋天雄道:“火攻!他们要烧死咱们!” “快走!”马干道。 “向那里走,你能快过顺风而来的火势么!他们既能在后边放火,前边怎能没有埋伏!”麦尔丹道。话刚说完,脸色一变道:“他们用火逼咱们去的前方是一个万丈深渊!” 曹无忧失色更重道:“他们怎能如此!” “笑话,你以为他们是善男信女么!”麦尔丹道。 “怎么办!”马干急道。 “樊兄弟,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麦尔丹道。 樊平苦笑着摇摇头。 跋天雄见了仰天一声怒吼道:“想不到我跋天雄空有一身武功,却要烧死在这里!” “可见人力终有穷尽时!”马干无奈的道。 樊平看着四周越来越亮的火光,眼中一亮道:“快下马!” 众人一齐勒停坐骑,马干道:“下马干什么?” 樊平以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铁筒,拔开,一摇一吹,有火苗亮了起来,弯腰就要向前面草丛点去,跋天雄大惊,一跃下马,一把抓着樊平的手道:“你要干什么?” “放火!” “放火,你嫌咱们死的慢么!”马干急道。 麦尔丹眼睛一亮道:“听樊兄弟的没错!”伸手掏出“千里火”也顺风放起来火来! 站在自己放火烧过的草地上,看着周围的火势,马干由衷的道:“樊兄弟,真有你的!” “人力终有穷尽时!”麦尔丹模仿着马干的口气笑道。 “智慧却有回天力!”曹无忧深有感触的道。 随着周围火势越来越小,烟雾也渐渐散去,显露出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樊兄弟,你在看什么?”跋天雄向樊平道。 “看星星!” “看星星?” “对,不知是不是大漠离天近的原故,大漠的星星比别处看来更加清亮!” “跋大哥,樊兄弟,咱们可以走了么?”麦尔丹向两人道。 三 枪王 大雨哗哗的下着,前面出现一座大庙,跋天雄道:“这鬼天气真怪,才到春天,怎么到下起夏天的雨来!咱们进庙歇歇吧,人就算不累,马儿却也该歇歇了!” 看着前面黑洞洞的庙门,樊平有一种走进怪兽口内的感觉!在跋天雄的催促下,一行五人在庙门前翻身下马,牵着马走进庙内大殿中。这二十多天,五人马不停蹄,人不离鞍,按照魏铭利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了下来。偏那魏铭利不知因为要躲避追踪,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大都走的是偏僻小道。五人有一次正策马行走在山谷间,突然射来一阵暗箭;有一次五人正行走在一片林中,四周的十几棵巨树突然同时倒下向五人压来;还有一次在饭店打尖,用饭时在饭菜中发现巨毒;还有陷马坑、绊马索等等遇到了层出不穷的埋伏,都被大家一一破法。进了大殿,众人抖去雨水,马干道:“曹兄,你师父什么路不好走,为何专走这些几天不见人烟的偏僻小路!” “这黑漆漆的说那些什么!还是找东西点亮再说!”麦尔丹道。边说边找出“千里火”吹亮,看到前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两个蜡台,蜡台上各有一枝着了一半的蜡烛。走过去将蜡烛上的灰尘吹去,将两枝蜡烛点亮。出于江湖人的本能,众人仔细打亮这个大殿,只见中见靠墙有一个神台,神台上一个没了头的泥佛。两边神台上各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神佛。众人仔细查看了半天,确认没有埋伏,这才各自找出干净的抹布,替马匹擦起来。边擦曹无忧边道:“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想你师父他们现在也一定在某处避雨。说不定正在某个客店中拥被大睡呢!”麦尔丹道。 “是啊,你还是想想咱们的处境吧!”马干道。 “魏前辈真有福,竟有曹兄这么好的徒弟,我想做儿子的也不过如此吧!”跋天雄道。 一句话,勾起了樊平的心事。自己离家都快一年了,却一直没回去看看,在这风雨交加春寒料峭的夜晚,不知父母他们俩老可好?是已安寝,还是在油灯下母亲做着针线活,父亲抽着旱烟在说着自己?他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父亲、母亲、哥哥和自己在春雨夜里,吃着爆玉火花,一家人笑说春雨贵如油,三国、水浒,杨家将的热闹情景来。哥哥早已成家,现在是不是和嫂子以及一双儿女在演着这一幕。自己长年在外,照顾父母的重担就落在落在哥嫂身上,可他们却从没怨言。自己有机会回家,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樊兄弟,你在想什么?”跋天雄道。 一句话,把樊平从温馨的乡村梦中拉回到风雨破庙中来。樊平一醒刚要说什么,突闻到一股味道。虽然那东西夹在蜡烛的烟火味中不易闻出来,但樊平还是闻了出来!脸色大变,大吼一声道:“不好,大家快走!”边说边狠狠一掌击在马屁股上。 马干、曹无忧,麦尔丹正聊着,听到樊平的叫声,心知不妙,已顾不得马匹,各自飞身纵起,只向庙外扑去。五从刚刚扑出庙门,“轰隆”一声大响,那大殿已埸了下来,砖头瓦块四下激飞! “吸吸利利”一声马嘶,樊平的坐骑似疯了一般冲入夜幕中不见。“我的马!”跋天雄大叫一声就要回去,被樊平一把拉住。 “你既然那么爱马,就到阴间去陪它吧!”那声音极怪,竟能变换方向;初时在后,刹那间转左,再转向前,再右转归后,又向左,一句话竟转了三圈!使的盛怒下要扑出去的跋天雄连转了三圈!就在声音收尾,跋天雄转身未回之迹,一物凌厉之极却又半点风声不带的急射跋天雄后心! 跋天雄人未转身,椎已击在那物上,“当”的一声将那物击落,跟着大吼一声,转身向镖来处扑去! 樊平忙叫道:“跋大侠,小心埋伏!”跋天雄那里肯理,只扑入林中!樊平无奈,只得和马干、曹无忧、麦尔丹一块随后跟上。 跋天雄冲入林中,刚冲入不远,两个脚关节,两手关节,前后,同时有软兵器攻来;攻脚关节的是两支九节鞭;攻两手关节的是两个拳头大小的流星锤;前后则是两支绳镖。这六人显然久经训练,所以配合默契,几件兵器虽长短不同,却在时间上不分前后的同时向跋天雄攻到!跋天雄大吼声中,那椎竟似不分先后的击在六件兵器上,“当”的竟似只有一响!大铁椎一吐,已将左面那人击的飞了出去! 在跋天雄受袭的同时,樊平和其余三人也同时遇袭!樊平眼看就要追上跋天雄,头上树枝分出,一把刀凌空迎头斩到,似乎是刀光一现竟就已到了樊平的顶门!樊平飞退,两脚腕,两肘,后面,同时有五把刀斩到。这五人也是训练有素,出刀竟也不分先后!樊平后退直撞入后边那人怀中!那人一刀斩空,人却被一刀分成了两半!原来前面那人凌空一刀斩空,竟将他一刀分成两个,再追斩樊平!樊平双掌一合将那刀夹住!下面一脚踢出,那人已弃刀凌空翻起,大吼一声,以手作刀,比刚才还凌厉快急的一刀斩来!樊平双手一扬,“接刀”那刀已脱手向那人飞去!那人看看快要斩中樊平,突见如自己生命一般,有着深厚感情的刀飞来,不由自主的化手刀为握,竟将刀接住,刚将刀握住,只觉胸口一疼,已口喷鲜血飞了出去!曹无忧遇到的有四个施剑高手。四柄剑同时刺来,他急忙拔高凌空发针,一针带着雷鸣刺下!“叮”的一声,下面一剑已挡了针一下,那针一弯一直将剑震开,再刺那人,旁边及时飞来一剑挡了他一击,另外两人已跳起,同时向他出剑! 麦尔丹以攻对攻,后发先至“当”的一声将前面那施叉人迫退,一步强出包围卷,转身以叉尾,“当”的将原来后面袭来的叉拔开,一叉攻出将那人迫退,再左右一摆挡开了左右袭来的叉。 马干攸的蹲身,以枪作棍贴地横扫一圈,迫的四个使枪人一退,人枪已如蛇一样直标向前面那人。那人摆抢一拨,后退一步,大吼一声直刺向马干!马干一枪点在那人枪头上,已借势而起,一个倒翻身扑向后边扑来那人,凌空一枪点在那人咽喉上,再回身挡开了后边左右刺来的三枪。 “饭桶,让开!”随着一声呼喝,马干直觉压力一轻,那三个使枪人全部退开。只见一人头戴斗笠,手持一杆松木红缨枪立在那里。“看枪!”那人道。马干抬抢刚要封架,人已飞了出去,看看就要落地已被一人接住。抬眼看时,那人竟是樊平,跟着便失去了知觉。 满天风雨,竟无一处干地,樊平将马干就放在身旁一块大石上。伸手从马干紧握的手中取出长枪,面对那人,这时风雨更大了!那人看着这一切,只到樊平立好,才道:“你就是樊平!” 樊平点头。 “你放心吧,那小子没死,我要为天下练枪的留下几个好苗子!”那人道。跟着转身向那三个使枪人道:“你们看好那小子,不许别人伤害他!” “遵命!”那三人施礼道。 “这样你可以放心出手了吧!”那戴笠人道。 樊平双手握枪一抱拳,然后握枪横立,面对那人! 那人道:“看枪!”一枪攻出,天地间似乎突然没了风雨!所有的风雨都被枪带着刺向樊平!樊平飞退!那人凝枪紧追。樊平飞上树梢,那人跟上树梢;樊平落回岩石,那人跟到岩石。两人一个以横枪的姿势疾退;一个以刺枪的样子快追。两个人都在等;一个等对方身法一滞时将对方刺穿!一个等时间久了对方控制不住枪的一刹那反击! 跋天雄将最后一个夹击他的敌人击毙,正要去增援樊平,一个西瓜大的物体已呼啸而至!大铁椎“当”的一声将那物击开,下面一物已无声无息的袭到。大铁椎似有灵性般一低疾击的那鸡蛋大小的物体上,“当”的一声大震,跋天雄被震的飞退,边退大铁椎已“叮叮当当”的击退了数十下袭击!跋天雄边出招边道:“风雨双流星!”黑暗中一人道:“不错,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得我老人家!” 两个人一追一逃,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看着前面飞逃的樊平,心中忍着一次次不出枪,一定要等到最佳时机再出枪!可终于他想到,自己号称“枪王”,这些年苦练,为是的和“枪绝”林正枫一争长短,这次出山,自信已超出林正枫许多!可现在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可对方的双眼竟似洞穿看透了世界,不温不火,不急不燥,似乎有一种你坚持一分,我就坚持十分的决心!对方是人还是一个没有情绪的钢铁飞行器具,连枪王都怀疑起来!“不能再等了!”枪王心道。恰好对方身法似乎滞了一下!枪王心道:“你就算使诈,我也让你变成真败!”一枪就刺了出去,这一枪带着满天风雨挟雷电之势急刺樊平!一物飞来枪穿那物!又一物飞来,又将那物穿在枪上!又是两物扑到,又将之穿在枪上!就在这时,樊平突然停下,竟然在疾退中说停就停,将急退的动力转化为前进的力量,樊平出枪! 一刹那间一切都顿住,似乎连满天风雨都突然一停!“枪王”枪离樊平左肩两寸,樊平枪离那人咽喉两寸!雨还在下着,两人都不再动!许久许久,“枪王”突然收枪,道:“英雄出少年,好,好!”突然回枪,一枪刺入自己前心,然后拔出再一枪插入土中,手扶着枪就那样立着不倒! 樊平看着,心中略过一丝悲哀,那情绪随之扩大,看着满天风雨心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只听一声惨叫,跋天雄的声音传来道:“‘风雨双流星’原来不过如此!”跟着只听一连串的惨叫。 “妈的,这家伙是谁?死了还站着!”跋天雄说着就要动手推那人。 “别动!”樊平道。 “你怎么了?这么大声干么!”跋天雄吓了一跳,住手道。 “枪王!”樊平缓和语气道。 “你是说传言中武功高过‘枪绝’林正枫。但却在峨眉金项比武中败给林正枫,从此归隐不出的‘枪王’林森!”麦尔丹道。 “咱们走吧!”樊平道。赤着双脚走在夜的风雨中? 后世人评论这一战,有人道:“樊大侠以双脚将鞋袜以‘螺旋震劲’踢出,接连四下将‘枪王’阻了一下,震偏了那枪!” 另一人道:“你懂什么!樊大侠是以兵法中的‘一鼓作气,二鼓衰,三鼓竭’,在‘枪王’三鼓竭的情况下将对方击败!” 一智者道:“你们俩说的都有道理,但却没说中关键!” “关键?”两人齐,奇道。 “不错。耐力,忍性。江湖传言,樊平深爱着李牡丹。可当李牡丹对他说她爱着别人时,他居然祝对方幸福!而且居然从此再没提过,表露过!这种‘忍爱一生’的忍力,耐力,岂是‘枪王’可比的!‘枪王’和这种人比忍力、耐力,他是以短击长,怎能不败!” 四 光明大阵 雨早已停了,五人在山间走着。马干不过是被“枪王”以枪点了穴道,这时早已恢复过来。樊平已换了新的鞋袜。曹无忧边行边道:“樊兄弟,多亏你机敏,闻出杂在蜡烛烟火中的火药味,要不然咱们就完了!” “是呀,那帮家伙居然在蜡烛中间裹着火药引线。而且故意让那蜡烛着了一小半。这样去了咱们的疑心,等蜡烛着到剩下的一半时,咱们早已不注意,而蜡烛的火则将引线点着,那味杂在蜡烛着散发出的味道中还真不易闻出来。这诡计真是狠毒的厉害!”麦尔丹道。 “你说这是什么天气!是夏天么?刚下过雨不久,那太阳居然出来了!我真怀疑这不是春天!老马,你怎么不说话!”跋天雄道。 马干一惊!他正在回想“枪王”向他刺出的那一枪。闻言道:“这不好么,有了太阳咱们的衣服干的快!”答完就不再说话。结果以后终叫他在那一枪中领悟出奥妙,枪法突飞猛进,只追“枪王”。 众人边说边行,走入一个山谷正中。突然,一股强光射来,众人不由的皆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眼时全都大惊,眼前一片白,除了白还是白,竟似突然一个人误入了另一个世界! “大家快闭上眼睛,且莫被那强光伤了眼睛!”樊平的声音道。这才让大家慌乱的心情一定。跋天雄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樊平,你看我这光明大阵如何!”一个声音道。那声音极怪,听似一个人说话,却象四面同时有许多人说话一样“如何”——“如何”——“如何”那声音逐渐消退! “不怎么样。不过是借水晶一类的物体将阳光加强了数倍而亦!”樊平道。 “你虽猜的出来,奈何却破不了!哈哈……”四壁轰然回响“哈”——“哈”——“哈”——“哈”逐渐消失。 “大家手拉手,不要乱动,跟着我走。只要咱们走出它那强光笼罩的范围,此阵就不攻自破了!”樊平道。于是众人闭着眼睛手拉着手,摸索着走着。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跋天雄耐不住性子,大叫道:“兀那小子,有种出来和老子决一死战!” “老子偏不出去,要看你跋小子怎么急死!哈哈……“哈”——“哈”——“哈”——“哈”逐渐隐没。 “樊兄弟,你快想出破法,不然不被那小子气死,也把人急死了!“跋天雄道。 “樊平,你不是破阵高手么!半天了,怎么还破不了我这光明大阵!“光明大阵”——“光明大阵”——“光明大阵”终于消失。 樊平心中突然一亮道:“你以为我真的破不了你这光明大阵么!好,我就破给你看!” “咱们大家快取出‘千里火’放火!” “这光已够强了,你放火是嫌不够亮么!”曹无忧道。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听樊兄弟的一定没错!跋天雄道。 于是众人各自取出‘千里火’一吹,就地放起来火来!过了好一会儿,樊平道:“可以睁开眼了!“大家睁开眼,虽然略嫌模糊,但终于看见了久违的世界!原来地上的草被那强光把外皮早烤干了,但芯却是湿的,所以一着起来就冒起了浓烟,将那将强光挡去了许多!众人于是辩明道路,冲出山谷! “樊兄弟,你是怎么想到用这种古怪的的方法破阵的?”跋天雄道。 “光明的反意是什么?”樊平道。 “黑暗,原来如此!”麦尔丹道。 “可见什么都有个合适度,太明,太暗都一样不好。或者说上天给我们的眼睛,只能在某一程度的光中看见东西,超过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樊平道。 “那神秘那派真厉害,花样层出不穷,前面不知还有什么埋伏!”麦尔丹道。 “都追到这里了,怎么还不见魏前辈他们?”马干道。 “我想不用多久,咱们就可以见到魏前辈他们了!”樊平道。 “你怎么知道?”曹无忧惊奇的道。 “是呀?”跋天雄也道。 “我想魏前辈的目标一定是‘牡丹山庄’。因为他清楚凭他的能力破不了那神秘帮派!这儿离‘牡丹山庄’已不远了,最多只有大半天的路程!况且对方刚才用‘光明大阵’的意图并不是困死咱们,只不过是想阻挡咱们一时而亦!”樊平道。 “这你又怎么知道?”曹无忧道。 “因为太阳一落山,那‘光明大阵’就不攻自破了!”樊平道。 “你这么说,魏前辈他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麦尔丹道。 樊平无奈的点点头。众人于是加快了脚步。正行间,众人世间发现有打斗的痕迹,曹无忧突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齐奔过去看时,只见一个人后背插枪被钉在地上,旁边扔着一把大刀,一个满是刺的圆盾。跋天雄道:“猛将‘铁猛!” “快走,那神秘帮派可能已追到家师了!”曹天忧急道。 众人顺着打斗的痕迹一阵疾行,又发现两个人倒毙在那里,旁边扔着一把长剑,两个弯刀。曹无忧惊叫道:“二师弟,风火双刀‘霍木楞登’!” 众人继续前行,又发现三具尸体。其中一个脑袋被打的象个烂柿子;另一个脑袋滚在一边;还有一个被掌力震的半尸身嵌入崖壁土中!旁边扔着一根狼牙棒,一对铁拐,一把大刀!马干悲叫道:“神力大将‘跋锋’!‘铁拐无敌’巴无颜……” “三师弟!”曹无忧悲叫着打断了马干。冲过去摇着那嵌入山壁的尸身道:“你怎么了?师父那?” “快走,希望能赶得急援助魏前辈!”樊平道。曹无忧听了,这才放开。随大家顺着打斗的痕迹一路找去。樊平边搜索前进边道:“大家要加倍小心毒药,不要被魏前辈对付敌人的毒药将咱们毒倒!” “奇怪!铁锰他们再不及,也能毙伤一两个敌人,怎么不见敌人的尸体?”麦尔丹边搜索边道。 “尸体被他们自己人带走了!”樊平道。 一句话是大家更紧张起来——敌人有时间将尸体运走,那魏铭利的处境就很不妙了!大家搜索着接连避过也不知敌人还是魏铭利布下的几个毒药陷井,终于顺着一溜血迹找到了一个山洞。看着洞口,跋天雄抬脚就要往里闯,“且慢!”却被樊平一把拉住。 “怎么了,都到这里了,还等什么?”跋天雄道。 “是呀,快救家师!”曹无忧道。说着就要举步,却被麦尔丹一把拉住,麦尔丹道:“且慢,我也觉得咱们不能冒然进山洞!” “为什么?”马干道。 “因为从一路留下的打斗痕迹来看,魏前辈似乎受了重伤,一路逃进这山洞没出来。也就是说这里是魏前辈最后一个据守点!”樊平道。 “那咱们还不快进去,还等什么!”跋天雄道。 “既是魏前辈最后据守点,那这里面一定有很厉害的毒阵!”樊平道。 “会不会对方的用毒高手已破了……”马干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曹无忧闭了嘴。 “有这个可能。不过那用毒高手还是会另布一毒阵等我们去闯。也就是说不管魏前辈生死如何,这山洞中都有陷井!”麦尔丹道。 “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从‘神力无敌’跋锋他们几个的尸身以及这地上的血迹来看,魏前辈进去的时间并不长!而这又是魏前辈最后的据守点,他布的一定是非同一般的毒阵,所以对方强攻进去的可能性不大!”…… “对方不会一看到家师进这山洞就退走吧!”曹无忧打断樊平道。 “对方当然攻过,也付出了代价。加上咱们来的太快。当然这是他们认为的。他们想于期他们攻破毒阵时被咱们堵在洞里,不如把这毒阵留给咱们自己去闯!”樊平道。 “那他们不怕咱们破了那毒阵,将魏前辈救出来,抖出他们的秘密。比如追杀他的都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他?”跋天雄道。 樊平苦笑着没说话,麦尔丹叹口气道:“他们一定认为魏前辈伤重的不值得他们硬攻了!” “师父!”曹无忧悲叫一声就要向洞里闯。却被麦尔丹、樊平一左一右将他拉住。樊平道:“不能冒然进去送死!”“你跟随师父多年,可知道他有什么厉害的制敌法宝?” 曹无忧摇头道:“师父是到塞外以后才收的我们几个师兄弟,虽传了一点制毒用毒的法门,但多传的是医术。他说医术可以救人,用毒只能害人,会一点防防身可以,不必研究的太深了。” “那你叫几声师父,希望他能解除或者告诉咱们破阵的法门!”樊平道。 曹无忧于是运功连呼几声:“师父,徒儿无忧来了!”洞中却没有回应。 “怎么办?”马干道。 “看来只有硬闯一途了!我走前,曹兄、麦尔丹兄、马兄居中,跋兄断后!我们大家各自相距一丈,这样有事才不致于互相牵制。山洞中不宜用长兵器,大家要改用短兵刃!另外,更不要忘了运功御毒!大家要步步为营,循序渐进!好了,不知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樊平道。 “樊兄弟,让我走前,你断后!”跋天雄道。 “救的是家师,我理应打头阵!”曹无忧道。 “我打头阵!”马干道。 “好了,不要争了。就听樊兄弟的吧。前边最凶险,这谁都知道。所以只有才智武功俱佳的人才行。咱们大家谁及的上樊兄弟的才智!” “麦尔丹兄过讲了,樊平怎敢有这种想法!”樊平道。 “我们维族人向来直来直去,从不奉乘谁,我说的是事实。”麦尔丹道。 跋、曹、马三人听了,不好再说什么,跋天雄走过来伸出右手握住樊平的右手。麦尔丹、马干、曹无忧都伸过手来,五人右手握在一块,跋天雄道:“保重!” “不必说了,咱们五人一心,不分彼此,闯洞!”樊平道。 “看!咱们大家又不是去死,何必搞的这么悲凄凄的!”麦尔丹突一笑道。跟着又道:“樊兄弟,你看咱们进洞后对方会不会向在吕梁山一样用炸药炸洞,或将洞口封上!” “不会!”樊平暗赞麦尔丹心细。继续道:“这山体多为岩石,洞四周更是石质坚硬,再加上时间紧迫,他们无法凿岩石埋炸药。而且这里无法用水攻,火攻,所以尽管放心去好了!” 五 九毒蜘蛛 于是五人找来松枝,做成火把,樊平打头,五人鱼贯而入。大家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向洞内深入,突然一物由洞顶落下直袭樊平头顶;地上一物飞起直扑樊平下阴!因为山洞中太暗,虽有火把照明,但所照范围毕竟有限。再加上这两物本身具有变色的本领,又是冷血动物,伏着不动就似没有生命的岩石一般,竟瞒过了樊平的耳目!樊平身体陡然缩小!火把上扬迎向上边那物;左手食中二指如剪,剪向下边袭来那物!上边那物突然上提横移、避过火把,只袭樊平手腕!下边那物倏然一缩,避过一剪,扑向樊平手腕!樊平两手同时一缩,那两物竟急速跟进,追咬樊平手腕!樊平张嘴吹出两股“气箭”,在那两物咬上手腕前击中那两物,那两物被震的飞荡出去。樊平这才着清那两物竟是两个五寸左右,长着一对肉翅的蛇形物,心中吃了一惊。那两物分别在一丈外洞顶,地上一触,又如急箭一样标射回来! 在樊平遇袭的同时,曹无忧长针一挥,带着雷鸣刺向袭来的那物!那物似知“雷公针”厉害,急荡回壁上,又标射回来,曹无忧长针再动“叮、叮、叮、叮”四声清响,那物又倒飞回壁上,曹无忧才有机会看清那是个蝎子形的事物! 麦尔丹正要支援曹无忧,旁边壁上一物飞来只袭前心,急忙挥弯刀一格,“叮”的一声,那物竟借势弹高,突然只下,急袭麦尔丹脑门!麦尔丹急忙挥火把一拨,那物竟改斜射为下坠,一落地飞起急袭麦尔丹下阴! 马干见前面三人遇袭,知自己也不会幸免,也在这时一物从左边洞壁与地面接触处只扑过来,中间竟连变几个方向,弄得马干不知所措,这才向马干小腹扑来。马干急退后一步,短抢点出,那物竟又变了方向,向上一升,再急扑过来,直袭咽喉!马干再退一步,接连刺出三枪,终于点中那物,那物急速上升,紧沾在洞顶上,马干看时那物竟是一只四寸长的蜈蚣形物体!那蜈蚣在洞顶上一顿,又疾扑向马干迎门! 跋天雄正要赶去支援马干,一物如炮弹一样急撞他后心!跋天雄来不及回身,大铁椎已由肋下穿出,只迎向那物,那物竟一下粘在大铁椎上,随大铁椎向跋天雄扑来!跋天雄发出震力,那物竟由椎上跳起,再袭跋天雄脖子!跋天雄大铁椎急追那物,在那物袭到跋天雄脖子前追上那物,同时一缩头,大铁椎已将那物从头上“送”了过去!跋天雄急退一步,那物急落在跋天雄面前七尺,竟是一个巴掌大的蛤蟆!那物一触地跳起急袭跋天雄上腹! 那两物分在洞顶,地上一触,又急扑过来,分袭樊平咽喉和下阴!樊平张口一吹火把,那火分成两股,急迎向那两物!那两物原本袭咽喉的奔下阴,原本奔下阴的上升奔咽喉,竟避过两股火柱,再袭樊平。樊平接连弹出四股指风,那两物竟又四次互移位置再扑樊平。眼看已不远,那开始射出去的两股火柱各在地上,洞顶一触,突然以比刚才快数倍的速度作刀形扑回,从后面将那两物分别从中切成两段!那两物“吱”的一叫,分从口中喷出一溜毒汁,急袭樊平!樊平退后一步,左手劈空掌力击出,将那两物并毒汁一块震的飞了出去! 那蝎子在洞壁上一触,急又扑起来,只袭曹无忧。曹无忧挥针急刺,那蝎子竟用双钳在针上一钳,顺针而上,长尾一弯,蛰向曹无忧手腕!曹无忧大惊,弃针后退,那物由掉落的针上窜起只袭曹无忧咽喉。曹无忧看看难逃劫数,那掉落的长针突然飞起,穿起那蝎子只钉入洞顶壁上!曹无忧这才长舒了口气!却原来是樊平及时出脚踢在针上! 那物在地上一触,又窜起来,急扑麦尔丹下阴。麦尔丹挥刀急斩,那物双钳一挥竟夹着刀刃,顺着刀刃到刀背,再快游一阵,长尾只扎麦尔丹手腕!麦尔丹大惊弃刀,那物由刀上弹起,直袭麦尔丹面门。麦尔丹急用火把一拦,那物突然急下,只扑麦尔丹脚腕!麦尔丹眼被火光一映,已失去了那物的踪影,心道:“完了,想不到今天竟栽在这小虫身上!”看看那物就要扑到麦尔丹脚腕,刀光一闪,那物已飞了出去,途中分成两截!却是樊平接住掉落的弯刀,及时一挥,将那物削成两截,并将那两截送了出去! 那蜈蚣在洞顶上一触,又急扑向马干面门。马干火把一扬,那物竟一缩避过火把,向下一沉急扑马干小腹。马干刚要出枪,那蜈蚣竟在空中又接连变了几个方向,一时间使的马干不知该如何出枪!一迟疑,那蜈蚣竟再向他扑来,途中又接连游出几个变化,但目标还是向前,向他下阴游扑到!这一刹那“枪王”明明出枪,自己竟无法招架的那一枪突然闪现在脑中,一种明悟由心中升起,突然出枪,竟在间不容发间刺中那蜈蚣!但因为才悟到无法把握控制力道,短枪竟脱手而出,带着那物撞在地面岩石上,“当”的一声大响! 那蛤蟆在地上一触,只袭跋天雄小腹。大铁椎“呼”的迎了上去,那物竟在空中一高一落,粘贴在大铁椎上,欲再随大铁椎扑回,那大铁椎非但没回反而带着那物只向旁边壁上击去!那蛤蟆在大铁椎碰上石壁前急跳起只袭天雄!跋天雄将火把“呼”的掷向那蛤蟆,那蛤蟆向上扬起避过,再袭跋天雄!大铁椎在石壁上一触,已悄然回击,只击得那蛤蟆直飞撞在洞顶壁上,大铁椎又跟踪而至,将那蛤蟆再击的“叭”的一声爆开!跋天雄知那物有毒早跳开避过! 樊、跋、曹马、麦尔丹全都惊出一身冷汗!跋天雄道:“这个癞蛤蟆可真厉害,差点要了老子的性命!” “是啊,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毒物!”麦尔丹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魏前辈驯养出的特异品种,是在危急时救命杀敌用的秘密武器!”樊平道。 “想不到家师居然瞒着我们兄弟,暗中培育出这么些厉害的毒物!”曹无忧道。 “你真的不知道,令师驯养有这些毒物?”麦尔丹道。 “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也要提醒大家!更不会刚才差点丢了性命!”曹无忧道。 “这些东西也能驯养?”跋天雄道。 “当然了,狮子、老虎都能驯养出来要杂技,这些东西也不例外。”曹无忧道。 “只是现在天气还这么冷,这些毒物怎么就能出来害人呢?”跋天雄道。 “就象喝酒可以令人发热一样,当然是以药物刺激的它们。再加上它们本就是精心挑选杂交培育出来的特异品种!还有,现在毕竟是春天了,这山洞中又这么暖和!”品种!还有,现在毕竟是春天了,这山洞中又这么暖和!”曹无忧又道。 “魏前辈真是医术通神,鬼斧神工!竟将这些毒物改造培育得超越了它们自身的局限——不会飞的使它们会飞;不会跳的使它们能窜会跳。不,我看他的本领已超越了‘鬼斧神工’这四个字!”麦尔丹脸上透出凡人见到传说中神佛的眼光表情道。 樊平听了,心中顿生出无限希望!心中道:“魏前辈即有如此本领,治好萧狂的伤自应不在话下!”又见一番谈论,大家已从刚才的惊惧中恢复过来,道:“好了,咱们也该继续找魏前辈了。” 麦尔丹、跋天雄、曹无忧都答应了一声,只有马干还愣在那里。跋天雄见了,过去推了他一把道:“老马,你在干什么?” 马干一惊,醒过来道:“我在想‘枪王’刺我的那一枪和那蜈蚣在空中游动的样子。” “马大哥,这地方凶险之极,你还是等咱们救出魏前辈后,再好好想悟吧!”樊平关切的提醒马干道。 马干点头应是,五人于是继续向洞内前进。樊平正欲顺着山洞的走势转弯,突然发现前面的道路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封住,不由的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个毒物!急忙大叫道:“大家快退,小心‘九毒蜘蛛’!” 话刚说完,只听跋天雄一声怒吼,大铁椎已飞出“嗖”的飞击向后边几乎是无声无息偷袭过来的东西!那物竟一退,再一迎,竟粘在大铁椎上,接着一根黑线由那物口中发出,只袭跋天雄咽喉!大铁椎似有灵性,本要回收突然向上一扬,带着那物直击向洞顶!轰然一声,跋天雄向加收椎,却竟收不回去!原来那物竟在刹那间织了个网将大铁椎裹粘在洞顶壁上!跋天雄一收不回,那物已拖着一条线急冲下来,尾部现出一长针,只刺跋天雄眉心!跋天雄急挥火把一迎,那物突然向旁一荡,又急荡回来,在跋天雄还未来得急收回火把时竟已落在柄上,竟顺着火把柄盘旋而下,急扑跋天雄握柄的手,眼看不远,尾部长针一伸,只扎跋天雄握柄的手!跋天雄大惊撒手后退,那物由柄上穿起,尾部长针追刺跋天雄!看看就要刺中,一柄短枪刺来,那物弃了跋天雄,竟又粘在短枪上,连转几圈,已距马干握枪的手不到三寸,尾部长针一伸,急刺马干手!马干急弃短枪,那物由短枪上扑起只追马干!马干急忙用火把一迎,那物由向前改为下坠避过火把,再向前一冲粘上火把柄,接连几转向着马干握火把的手就是一针!马干急弃火把,那物向上飞起,在洞顶一触,突然直下,向着马干头顶“百汇穴”就是一针。马干大惊,忙就地一滚,那物竟在空中吊着追刺马干!麦尔丹见了,刀一挥斩向那物,那物又弃了马干顺着弯刀而上逼的麦尔丹弃刀,弃火把!接着又将来援的曹无忧逼的弃针,弃火把,然后在洞顶一触垂下追刺曹无忧。曹无忧眼看就要遭殃,一股火焰如刀一般平削过来,那物急速上升,那火焰已变成一堵接连四壁的火墙,只推压过来!那物急速后退,后退中还不忘向麦尔丹、马干、跋天雄出针!那火墙极怪,向长着眼睛一样,碰到麦尔丹、马干、跋天雄他们就贴着他们衣服而过,既不烧伤他们,又不给那物已可乘的机会! 跋天雄躲过毒针,用尽全力一收那大铁椎,大铁椎虽收加回来,但那上面竟还沾连着蛛网,骂了声霉气。转身看时,只见那火墙的源头来自樊平手中的火把,知是樊平以无上内气溶入火中,才有些威力!而那火焰墙中竟有八个游动变换拇指粗细的小孔,心道,难怪那火焰向长了眼睛一样,原来如此!就向樊平道:“刚才那凶物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九毒蜘蛛’!”樊平道。话说完却突然停下。跋天雄见了道:“你怎么停下了!” 樊平苦笑道:“前面出现一张蜘蛛网,非烧一会儿,才能将它烤干烧毁!” “那就烧毁它!”马干听了道。 “那‘九毒蜘蛛’可还在网上?”麦尔丹道。 “已经逃了。只是外面寒冷,再加上它还要守护主人,所以必定会回来!大家快准备暗器,听我号令发射!”樊平说着话那火焰已小了下来,突然熄灭,却原来竟已燃尽!樊平回身,只见各人已取回兵器,虽已取回,兵器上面的蛛丝竟将各人的兵器连在一块!于是道:“大家用火烧,火一烧那蛛丝就会脱落!” 樊平正说话间,刚才那物已偷潜回来,由地上窜起,一针扎向他后心!一针刺入衣内,却没有刺入肉中的感觉,跟着只觉空间一下缩小!原来樊平是早有准备,外衣只不过是披在身上,在那物刺入布的一刹那迅速用外衣将那物裹包住,收紧,然后向远处一扔道:“放暗器!” 跋天雄、马干、麦尔丹、曹无忧的暗器一齐出手:飞椎、枣核钉、丧门钉、飞针全射向那包着那物的衣服!那衣物却突然直上竟避过了飞椎、飞钉,却被曹无忧的飞针一下射入!“嘶”的一声,那衣服突然破裂,那物已带着长针窜了出来,顺着针流下一溜液体,一落到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哧哧”的“烫”出一流长坑!那针也迅速“溶”化没!跟着那物代着嘶鸣,飞扑过来! 五人大惊!边发暗器阻止,边飞退!那物在洞顶左窜右折,竟避过暗器,继续快速扑来!看看就要追上五人,樊平弹出一缕指风,在那物接连躲过几枚暗器后“哧”的射中那物,穿透!那物一顿,突然加快由洞顶扑下!这一下极快,快的超乎寻常!樊平已来不及再弹出指风,飞速疾退,竟撞在曹无忧身上!那物已飞扑而到!樊平大惊,却觉腰间一紧,竟和曹无忧一块飞速后退!那物在樊平刚才站立处落下,又疾弹起,急追樊平、曹无忧!两人被“绑”在一块飞退,樊平边退边弹指风,“哧”、“哧”、“哧”、“哧”那物连中四缕指风。樊平和曹无忧因被“绑”在一块,行动不便,加上跋天雄大铁椎索已收尽,终于扑倒在地!那物也终于追到,向着樊平头胪扑下!樊平与地一触,竟带着曹无忧弹退三尺!那物在樊平刚才倒地处一触地,又跟踪跳起,“叭”的在樊平眼前一尺处落下,挣了一下,又向前爬出五寸,终于不动! 大家看着那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物落处已“哧、哧”冒着烟,泛着泡,陷下去一块!樊平、曹无忧立起身,曹无忧道:“想不到这‘九毒蜘蛛’竟厉害如此!” 麦尔丹点头道:“想不到它一个竟比刚才那六个毒物加起来还厉害许多!” 五人边说边取火将粘在兵刃上的蛛丝烧毁,各自将兵刃收好。大家到了那转弯处,又用火将拦路的蛛网烧毁,顺着山洞的走势再一转,在火光中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卷缩在那里! 六 毒手医圣 曹无忧叫了声:“师父!”那老者似乎动了一下,道:“无忧,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敌人在使诈呢!”曹无忧又叫了声:“师父!”就扑了过去,到了那老者身前却突然一针扎向那老者心窝!看看就要刺中,只觉腰间一麻,却被人提起并将口中毒牙找出拨下,将他扔在一旁!看时,那人竟是樊平,不由的道:“你是怎么看破我的?” “在咱们遇火攻时,你说了一句‘他们怎能如此’,你说的原因是想不到他们连你也要烧死!那时我就怀疑你有问题,不过只是怀疑。在刚才咱们遇到毒虫攻击,特别是‘九毒蜘蛛’受伤扑来,你竟故意和我撞在一起,这时我已肯定你有问题!因为你跟魏前辈那么多年,就算他老人家有意隐瞒,你也该知道他有什么厉害法宝!因为他总要喂食训练这些毒物!十年中你不可能一次也发现不了!”樊平冷冷的道。 “我待你就象对儿子一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铭利不知因为生气还是伤口疼痛,颤抖的道。 “因为我是‘追魂剑’刘风的儿子!”曹无忧恨恨的道。 “原来如此。难为你这些年还对我那么好!”魏铭利听了眼中的不忿之色改为惊异,愧疚的道。 “我原来拜你为师是为了报仇。可你在塞外这些年性格大变,为牧民做了不少好事。对我更如亲生儿子一样。使的我经常在父仇和恩义中徘徊。所以才变成如今的一副愁容!我名虽为无忧,其实却痛苦的很!所以我决定杀了你之后,一定自杀报你的恩义。”曹无忧痛苦的道。 “跋大侠,当年却是我的不是,就请你们放他去吧!”魏铭利痛苦的道。 “不行!因为他已加入了那个危害武林的神秘帮派!”樊平摇头道。 “你真的如这位小兄弟所说么?”魏铭利道。 “不错,当年我发现你医术、武功、毒术都特别厉害,尤其是护身的‘五毒神使’更是厉害非常!我苦思不得其果,就决定借外部的势力来对付你。结果他们也想利用你的毒术,我们就达成了协议。等到后来我对你生出感情,已是后悔莫及!昨夜遇袭时,他们更以特别手法通知我,如果我不对你下手,他们就将对我的亲人不利!” “刚才闯洞前樊兄弟你那句‘咱们五人一心,闯洞’地确让我感动,我忍不住就要说出秘密,心里后悔极了!真希望自己是和你们一块来闯洞救人的。但我不能说,说了家人就没命了!”曹无忧痛苦的道。 “这么说是你告诉他们我能制那毒药的?”魏铭利道。 “对。不过那时你还没有研究成功。我也没对你产生情义!虽然后来我一直对他们说你还没研究成功,但他们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这才派人引你到中原!”曹无忧道。跟着又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今天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我害的你。看样子你也活不久了,我现在就将这条命赔给你!”说完,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头一歪,就此死去! “不可!”马干急赴过去查看,抢救。 “怎么样,还有救么?”魏铭利道。 马干摇摇关,麦尔丹也抢过来查看了一会儿,向魏铭利道:“魏前辈,无忧兄没救了,他竟已自断心脉!” 魏铭利悲哀悔恨的道:“都是我不好,要研究什么毒药,到头来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魏前辈,他们向你要的究竟是什么毒药?又是谁和你联系的?”樊平道。 一句话,大家的精神不由的全转向魏铭利,魏铭利道:“他们要的是一种遇茶即溶,遇酒即发的……”却突然止住,原来他心口竟插着一根黑针!樊平回身看向曹无忧,只见曹无忧脸上挂着痛苦无奈的笑,头一歪,这才真的死了!原来,他先诈死瞒过众人,趁魏铭利说出那毒药把大家吸引过去的一刹那,发出一针!那针无声无息,又是黑色,贴地由麦尔丹两脚间窜过,只到魏铭利身前才突然抬高,疾射入魏铭利心中!等到大家发觉,却来不及出手阻止! 跋天雄冲过来,双手把曹无忧尸身从地上提起,摇着怒吼道:“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山洞中一阵回音逐渐远去消失。 “你们俩刚才不是查看过了么?怎会发生这种事?”跋天雄转身向马干、麦尔丹吼道。“这种事”——“这种事”——“这种事”逐渐远去隐没。 “跋兄别激动。听说天竺有一种奇功,可以先断心脉,再集中全身功力将全身禁制解开,再全力杀敌,名曰‘玉石俱粉’!想不到曹兄竟会这门奇功!”樊平道。 “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早做准备,及时出手阻止他!”跋天雄又转向樊平怒吼道。 “阻止他”——“阻止他”——“阻止他”逐渐远去消退。 埋好魏铭利和曹无忧,四人心情都很沉重。樊平开口打破沉默道:“跋大哥,马大哥,麦尔丹兄,你们三人不知有何打算?” 跋天雄道:“我们难得来中原一次,我打算去‘牡丹山庄’探看一下牡丹妹子,然后再回塞外,不知樊兄弟你可愿陪我们同去?” 听跋天雄要去“牡丹山庄”,樊平心中一痛,脑中显现出洛阳街头一个少女一笑的风姿气质,跟着转化为漫天繁星下,吕梁山头那个少女转身离去的倩影。表面却什么也没留露出,道:“我本应和三位大哥一块去,可萧狂还等着我寻找名医医治,所以只好对不起三位兄长了。” “樊兄弟,你这说的那里说!替萧狂寻医治伤当然比陪我们去‘牡丹山庄’重要,这点大哥岂能不明白!”跋天雄道。 “是啊,你这么做是应该的!”麦尔丹道。 “你这么重情义,我们没交错朋友!”马干也道。 四人经过这二十多天来的生死与共,感情自然很深,现在陡然要分别了,都有些不舍。樊平道:“跋大哥,你们既去‘牡丹山庄’,千万别忘了让牡丹姑娘通知天下英雄,小心那‘遇茶即溶,遇酒即发’的奇毒!”跋天雄点头答应。于是四人找着正路,各自抱拳,互道珍重,分别而去。 七 惊获阴谋 樊平和跋天雄三人分手后,心道:“塞外已没希望,现在该去哪里寻找名医?”一路思索,信步走去。又突然想到自己在外这几个月,不知拜托丐帮打探名医的事可有结果,何不到丐帮问问!正想着走着,突有两个人拦住去路,看时竟是两个丐帮弟子,心道:“想到曹操,曹操就到!” 那两个丐帮弟子施礼后,其中一个年长的道:“你可是樊平大侠?” 樊平急忙还礼道:“正是樊平,大侠却不敢当!不知有何贵干?” “我们是奉‘牡丹山庄’李牡丹姑娘之命,请你去参加她的婚礼!那乞丐道。 “你说什么?”樊平道。霎时间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这个自己知道必然要发生的事,没想到却发生的这么快,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还这么震惊?是不是自己一直没有死心,一直希望有转机,或者说有奇迹发生? “‘牡丹山庄’李牡丹小姐让我们丐帮转告你,希望你能参加她的婚礼!”那乞丐道。 “她什么时候成亲?”樊平出于本能的道。 “就是今天,正月十六。” “什么!”樊平从心里生起一股寒意,只冷入骨髓里!刚才初听到李牡丹成亲时的震惊失落,早丢到了一边,急道:“你们的分舵在那里?” “就在前面不远的破庙里。” “嗖”的一声,两丐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樊平的踪影,转身看时樊平已在数十丈外!那老丐道:“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人这么急于去喝人家喜酒的。” “这里距‘牡丹山庄’还有三、四百里,他这么快,也不一定能赶得上!”那青年乞丐道。 “樊大侠,你找老丐有何事?”丐帮分舵舵主,六袋长老何理道。 “请何长老赶快派信鸽通知‘牡丹山庄’李牡丹姑娘,小心一种‘遇茶即溶,遇酒即发’的奇毒!有人要用这种奇毒,把她和参加婚礼的各路英雄全部害死!”樊平道。 “竟有这种事!老丐立即吩咐人放信鸽,并派腿快轻功好的弟子去‘牡丹山庄’送信!”何理吃惊的道。话刚说完,眼前竟失去了樊平的踪影。 十几只鸽子在天上急飞,突然由更高处扑下一群比鸽子大近一倍,却又比鹰略小的怪鸟!这种鸟长途飞行不及鸽子,但短程冲刺却又比鸽子快许多,名曰“隼”,是凶猛的食肉飞禽,正是鸽子的克星!现在又是两三只对付一只鸽子,这些鸽子那还有逃命的机会,不一会儿,就全部了帐!突听一声呼哨,那些隼全部下落,大部分落在树枝上,两只落到一个脸带刀疤的黑衣大汉两肩,那大汉看着正被隼啄食着的鸽子的尸体,恶狠狠的道:“想去‘牡丹山庄’送信,下辈子吧!” 放飞信鸽,派走轻功好的弟子,何理并不放心,正在大殿中急转,一个弟子进来行礼道:“何长老,‘潼关大侠’王冲带着几个弟子求见!” 何理眼中一亮,这王冲轻功,掌法都相当厉害,何不请他到“牡丹山庄”走一遭,既可通知李牡丹等人小心,有事又可相助!忙道:“快请!” 不一会儿,那弟子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人四十来岁,身材略胖,一脸的和气。何理急迎上去道:“王大侠来的及时,老丐正有借重你之处!” “先别忙,小弟刚才碰到樊平大侠,他有一事让小弟转告老哥你。”王冲先道。 “什么事?”何理急道。 “法不传六耳,你附耳过来!”王冲神秘的道。 何理急低头将耳朵凑过去,勿觉不对,急忙后退,只觉胸口一凉,竟插了一把匕首!后退中只觉后背一疼,一把短刀已由后边刺入,竟和前边的匕首交叉而过!何理甚至能感觉到两件利刃在体内的磨擦声!一人飞速退开,竟是刚才来报“王冲求见”的那个弟子!于是向王冲怒吼道:“想不到……”一个巴掌由小至大,只盖在眼上! 看着头胪碎裂,飞跌出去的何理,王冲脸色一变,由一团和气变的阴狠狠的,一挥手道:“杀!”和他一起来的几人一齐赴向殿中还没反应过来的丐帮弟子!同时破庙四周也传来兵器交击声! “牡丹山庄”门口,南宫博和南宫无伤父子俩笑着将来贺的人让进山庄大门,自有庄丁将那些贺客引去就坐,突有人高声道:“洛阳大豪王凤到!” “牡丹山庄”中,南宫无忌笑着和正式开席前正品茶,嗑瓜子的人打招呼,一脸的春风得意。两个月前自己在“天下掌门人大会”上,被大家意外的推为新任武林盟主。因为快要过年了,所以大家又商议让南宫无忌暂在“牡丹山庄”处理事物,一切等过完年后再大举迁移至“南宫世家”。腊月二十八,武林中重要人物最后一次聚会上,正事谈毕,众人正要散去,洛阳大豪王凤笑道:“南宫盟主,你既在‘牡丹山庄’住着,何不把婚事办了!” “是呀,这样名正言顺,岂不好过这种不干不嘎的境地!”“潼关大侠”王冲也一脸和气的道。 “是呀,这样也省得俺们将总舵大举南迁!”丐帮新任帮主,七袋长老封不平道。 “阿弥陀佛,这是好事!”少林方丈天正大师居然道。 “无量天尊,咱们江湖人不必遵那些俗礼。我看干脆就订在正月十六!”武当掌教玉虚真人竟连日子都替南宫无忌和李牡丹订了下来。 身为名人,特别是武林盟主,确有些事不能全按自己的意图去做!况且这也不违自己的心愿!就这样,在大家的极力撮合、纵拥下,南宫无忌和李牡丹的婚期就这样定了下来? 看着远处的梅花和屋中含苞待放的桃花,李牡丹心里甜滋滋、暖洋洋,一种幸福感充满着身心,整个房间,奈至整个世界!一只黄莺鸣叫着飞落在窗台上,象也来祝贺李牡丹。牡丹笑着,温柔的向那黄莺走去,看看已不远,伸出手,那鸟竟跳在牡丹手上,牡丹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那鸟光滑的羽毛,一脸的笑意!花,鸟,一个充满幸福感马上要做新娘的美丽青春少女,明丽的阳光,构成初春一副温馨的图画!那鸟突然振翅飞起!它虽然飞起,牡丹却没有一点怨怪的意思,反有一种看着调皮孩子的温馨心境,温柔的目光跟着那鸟,看着它落在远处的梅树上,叫了两声,惊落了几朵花瓣,突然向远山高处投去,那山顶上隐隐然有白色,似有积雪!牡丹心境一变,不由的想起一个人来! 在柳林中“梁祝”石旁,看见南宫无忌的一刹那!李牡丹决定了自己的终身!一个男人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都不敢说爱,似乎缺少了点什么!在吕梁山中,当樊平对她说“今晚你到山顶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时,自己震惊了!樊平在她眼中一下更于往日不同!她也曾激动过,不过却有一种你后到的遗憾!一个人,不论男女,都不应该朝秦暮楚!况且南宫月更为“江湖英雄令”惨死在山洞中!况且他也是那么优秀,她和他的情义又已那么深! 望着逐渐远去的鸟和山顶的雪,牡丹心中道:“樊大哥,你在那里?是正在天涯漂泊?还是正赶来这里?今天是小妹的大日子,你做大哥的可一定要赶来呀!” 八 活刀 樊平在山路上疾奔,快的象一缕风,一枝箭!在这无人之地,他已顾不了许多!突然,他停下,竟是说停就停,决不拖泥带水,仿佛他本就准备停在那里,或者说他似原本就站在那里!什么原因是心急如焚的樊平停下?当一个人在山野中突然发现前面有四头老虎四盯着自己,会不会立即停下来!樊平现在的感觉不是一个平常人的碰到四头老虎,而是十头老虎外加十头狮子! 樊平向左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刀一样的人。一个要脱手飞出一样的人,一个已脱手飞出寒锋逼人的刀一样的人!“‘活刀’寒锋!”樊平道。 “活刀”寒锋和“箭神”孙伯颜是齐名的人物,两人都是“金钱帮”中的绝顶高手!但却在峨眉金顶大决战前神秘失踪!一个传言为温家的毒药害死;另一个却象凭空消失了,连传言也不知他的去向! “正是。樊平!”那人道。 “出刀吧!”樊平道。 “看刀!”那人道。 “刀”字落地,刀已到眉心前三寸!中间似乎没了空间和距离!樊平竟也超乎寻常快的一低头!那刀射过,在樊平身后二尺外突然调头只袭平后心!樊平疾向左一闪,那刀就在樊平刚才站立处调头追刺樊平右肋!樊平右闪,那刀再调头只追!樊平前冲,那刀竟又转向急刺后心,樊平再左闪,那刀才“嗖”的一声飞回到寒封手中! “好样的!”寒锋称赞道,接着又道:“看刀!” “刀”字落地,那刀竟已射中樊平“咽喉”,但却并不回去,向下急射,再改为向前平射;再变为上射;再变为向下斜射;再改为向右平射;再改为向后方斜射;再改为前射回到寒锋手中。而樊平也现出真身来! “小动神功!”寒封动容道。 小动如尖刀刺向眼时,本能的闭眼,蚊子在双手拍来的一刹那飞开,蜻蜓在扫帚拍来时急速移开;跳蚤在手按下的一刹那急跳。名虽为“小动”,却轻快之极也,轻快的似本就没在那处停过一样! “看刀!”寒锋怒吼道。 在“看”字时,樊平已将衣服除下!“刀”字时樊平已将眼睛闭上! “眼睛闭上?”王木犊惊叫道。停了一下,看了半天樊平,才又道:“‘活刀’前两刀已那么厉害,这第三刀的威力岂可轻视!你将眼睛闭上不是找死么?我真的怀疑眼前的不是你!或者你在吹牛的!”事后多年,谈起当年对付“活刀”第三刀时,王木犊就是如是的态度和话语。 “这事说起来玄,其实一点也不玄!人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定范围内的东西;就向太明太暗,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一样,太快的东西眼睛也看不到!你非要用眼睛去看,反而扰乱了感觉,干扰了自身的反应。也只所以如此,叶孤鹤眼睛瞎了,剑法却反而更上了一层楼!”樊平道。 寒锋,眼前的世界全部消退尽!樊平突然到了一种纤尘不染,不,没有纤尘的空灵境界中,就在这种境界中突然伸衣一裹,竟将那刀裹在衣中,一阵抖动!那刀在衣中似有生命的物体,好一阵左冲右突,才终于不动! “‘百炼钢化绕指柔’神功!你竟用它困住了我的刀!”“活刀”寒锋惊叫道,一下似苍老了许多!突然向樊平道:“你将刀还我,我从此再不出江湖!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樊平将衣服一展,那刀飞向寒锋,寒锋伸手接住,眼泪立即留了下来,就象自己丢失多年的孩子找了回来!樊平见了,终有些不忍道:“你回去再好好练,可能还有突破!说不定就到了‘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境界!” “不了,我从此再不动刀!因为你刚才以迫使我施出最好的一刀!以我的年龄资质,再不可能有所突破!要不然司马龙飞当年败于叶孤鹤之手后,也不会辛苦寻找培养萧狂!”寒锋道。接着话锋一转道:“我不能再浪费你的时间了,那个大秘密是:萧狂被人劫持在东南六十里外黄土岗的山洞中!” “嗖”的一声,樊平已经消失不见! 九 盲竹仙翁 “牡丹山庄”一派喜庆气氛,南宫博坐在原来的会客厅,现在的喜堂正中,正在接受头戴插着冠花帽子,身穿礼服的南宫无忌和蒙着红盖头,身穿喜服的李牡丹,这一对新人的跪拜,心里早喜翻了心!左山跑前跳后,不得半点安生;上官飞虎,慕容有情等人也正在说笑着看着大厅内正举行着的婚礼仪式;就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总象是冷冰冰,似麻木的没有一点感情的左丘,也露出了难得的喜色。 随着“拜谢媒人”的喊叫声,南宫无忌和李牡丹转向王木犊和上官飞凤施礼。两人互看一眼,一时间心中说不出的尴尬,王木犊心道:“不知樊大哥现在那里,这和李牡丹拜堂的人本应是他才对!” 樊平飞奔着,离黄土岗已经不远了!他心里有数——对方既然让他知道萧狂的消息,就是有意引他去某个陷井!所以前面必定有人来引路。果然,他由林中窜出,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手持盲竹杖,大约五十六七岁的瞎子! “盲竹仙翁‘毛平’!”樊平停下道。 “正是老夫!”毛平道。那瞎着的双眼“瞪”着樊平,继续道:“去年拜你赐了那招‘无声无息掌’以后,老夫回去好一阵闭关苦思,终于悟出并练成了凭感觉出招!并修成了你那‘无声无息掌’。另外还练了几门神功,今日特请你再来赐教!”毛平说完,突然后退,事前竟无一点征兆,更无一点风声,若不是樊平亲眼看着他后退,一定以为他留在原地没动,这是什么功夫,竟违反物体运动的常理!樊平脸色大变! 毛平就那么着急退入数十丈外的山洞中,跟着他的声音传来道:“要救萧狂,就请进来!” 樊平苦笑一下,看了一下天——太阳挂在南边天空!迈步向那山洞走去,一路留意查看,特别是毛平和自己说话站的地方。只见那处土质疏松,上面竟没有一点人立过的痕迹;再走下去,竟找不到一个毛平借力之处,就似毛平空飞进了那山洞中一般! 山洞由明亮,明、亮、昏、暗、黑、变为漆黑!前面有什么?毛平在什么地方等着自己?樊平心中竟有了些恐惧,突然间他想到,自己其实不得对黑暗的恐惧,而是对未来危险“无知”的恐惧!如果自己知道了,了解了,就不会有这些心境!人总是在神秘的环境中因为对未来无知而恐惧,这明悟从樊平脑中升起。 樊平急速后退,已避过了当胸刺来无声无息的一盲竹!接连几闪,又避过几下无声无息的袭击,正要反击,感觉中那盲竹突然急缩回去,那肯放过跟踪追去,一掌拍去,“嘭”的一声大响,竟击在洞壁上,原来那“盲竹仙翁”竟就站在洞中间,平端着盲竹,在樊平快要撞上,距盲竹只有一寸时才突然发动无声无息的攻击!幸好樊平感觉到不好,才在刹那间避过! “嘭”的一声,洞顶“唰唰”落下许多土来!樊平突然矮身疾退,已避过借着土落下掩盖,无声无息,不带半点风声杀气由洞顶急速刺下的盲竹!连退几步避过追刺,正要反击,感觉中那盲竹已突然消失! 樊平继续前行,突然向后疾退,已避过全无声息由左侧刺向自己“左章门”的盲竹杖!接连几闪正要反击,已感觉不到那竹杖的存在! 樊平正要一脚踏落,却突然后退,已避过洞底土中等候着的盲竹。后退中左给右跳,正要抬脚反击,感觉中那竹杖却已缩回土中不出,无踪! 樊平突然前窜,已避过后边无声无息急刺向后心的一盲竹!前窜中接连几下左折右闪,回身就要出掌,感觉中那盲竹却已退后消没! 樊平突觉头大!在短短的十几步中,自己竟受了数十次袭击,每次袭击都无声无息不带半点杀气,却又快急、凌厉、狠辣无比!而且勿左、勿右;突上突下;或前或后!樊平现在情愿去对付一只“九毒蜘蛛”,不,三只;不,十只;也不愿再应付“盲竹仙翁”!对方是人么?这简直是藏在黑暗中的幽灵!或者说黑暗就是他,他已化身为黑暗! “盲竹仙翁”下次攻击是在头上,还是脚下,是在前还是在后,是在左还是在右,樊平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稍有疏乎,自己就有性命之忧!这样下去还如何去救萧狂!虽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但樊平却知道,对方正用感觉跟踪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用感觉跟踪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樊平心中一亮,已有应对的方法! 樊平闭了听觉、嗅觉、体温(视觉早已闭了),甚至心脏已处在极微弱几乎不跳动的状态,全身处于龟息状态!心中一片空明,等待着对方的攻击!他知道自己处于现在这种接近于死亡这种状态,对方要感觉到自己的确切位置,非常不易,非将感觉发挥到最高境界才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樊平心中突有一种危机感!就象森林中的野兽感觉到有猎人正在靠近它。他突然大吼一声:“开!”这一声吼不同于寻常,是他用全身功力,以佛门“狮子吼”的攻夫吼出来的!轰然声中,山洞似要倒塌,“卟卟腾腾”“劈哩叭啦”掉下无数土块! 樊平立在黑暗中,任凭土块砸下,尘土落在身上!好久好久,一切终又归入寂静!他掏出“千里火”,正要拧开,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副图画;在自己吹亮“千里火”的一刹那间,就看到了毛平,对方一盲竹正刺入自己眉心!不由的停了手,似乎这样毛平就永不会出现,攻击自己。接着自我解嘲的苦笑了一下,摇了一下头,把铁筒打工,将“千里火”吹亮,脑中还闪现着刚才的那副图画,随着亮光,一幅图画映入眼中,盲竹杖竟在自己小腹前半寸!顺着盲竹杖下看,就看到毛平的手、胳膊、胸口、土地,原来他胸以下全在土中!再向上看,就看到七巧流血,大睁着两眼的毛平的脸! ——他只顾放出全部感觉,找人、杀人,却不防被对方用强声波顺着他的感觉只攻入自己毫无准备,全无设防的心中,将他震毙!这好比一个人正用尽心神偷听别人小声说话,却不防有人在他耳边突然大吼一声! “牡丹山庄”中,行礼已毕,披着红盖头的李牡丹心中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樊大哥终于没有来!正要在春花、秋月的扶陪下,手握红绸带,随南宫无忌步向洞房,突听洛阳大豪王凤的声音传来道:“且慢,新婚三天不分大小。我提议让南宫盟主和夫人先敬咱们大家一杯,再入洞房如何?” “好,应该如次!”许多人附和道。两人无奈只得停下。只听慕容有情道:“快给无忌兄弟和牡丹嫂子,以及大家倒这喜筵的第一杯酒!” 原来慕容有情竟自告奋勇当了这个婚礼的大总管,下人们听了,急忙将各桌上的茶水瓜子之类扯下。又给各人都斟上了酒,就连那些出家人也被斟上了素酒! “请!”南宫无忌道和李牡丹一块向众人举杯,于是众人都将酒一口饮尽!“当啷”南宫无忌酒杯落地! “小姐,你怎么了?”春花、秋月急扶住欲倒的李牡丹! 樊平在黑暗中走着,凭着感觉,接连转了几个弯,就看见了萧狂!其实萧狂是坐在轮椅上的,两边洞壁上还插着两枝火把,但樊平却只看见萧狂! “你来了”,萧狂道。却不问你经过了多少危险,才来到这里!樊平也不问萧狂曾受过多少磨难!已不需要问,自己还需要问自己么!两人四目相交,虽有欣喜,但却不甚激动!似乎两人从没分离过。不,一个人的心怎会分开!“天涯若比邻”已不能有用来形容两人! 十 洛阳大豪王凤 “南宫无忌,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酒里有毒药?” “你是何居心?” …… 群雄乱纷纷的喊叫道。谁能想到在“牡丹山庄”的婚礼上,竟这么多人全部中毒! “你们没看到我们小姐和姑爷和你们大家一样么?”春花急道。 “是啊,谁会笨的连自己也下毒!”秋月道。 “阿弥陀佛!是谁这么狠毒,竟要将咱们这么多人一块毒死!”少林天正大师道。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们这么多人枉称英雄,却全落入我的彀中!”一人大笑道,甩毛将一物扔出窗外,快速升空!那物轰的一声在空中炸开,声音极大!在厅外的人可以看到,随着爆炸声,空中出现一团黑烟,迅速扩大! “‘洛阳大豪’王凤!原来竟是你捣的鬼!”南宫无忌吃惊的道,想要出手,奈何竟无法动弹。 “还有我!”刚才也“中毒”,现在却站起来的慕容有情道。顺手掏出手帕,擦去口边的“血渍”,奈何却没擦净,再佩上那狠毒的目光、表情,活象一个刚吃了人的恶魔。 “有情兄弟,没想到居然也有你一份!”南宫无忌痛苦的道。这一刹那间,他才感受到,无名山破庙中,樊平初听到肖俊背叛出卖他时的心情! “若是你肯将李牡丹让给我,我一样可以当上武林盟主,当然不用这样,而且还是大英雄!”慕容有情恶狠狠的道。 “无耻!”李牡丹鄙夷的道。 “快拿解药来!”春花道,将李牡丹交给秋月,飞扑向慕容有情。 “不要!”李牡丹问春花道。奈何这毒药厉害非常,一经发作便如火药爆炸一般巨烈,迅速使人麻软,浑身没一点力气!她甚至能感觉到毒力正攻向心脏!空看着春花喊道,却无力拦阻! 春花飞扑向慕容有情,突然白光一闪,旁边一个端盘子的汉子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狠刺向春花!这一匕首稳、准、狠、疾,而春花正扑向慕容有情,也正全力要对付慕容有情,怎防到这一招!要看就要玉殒香消,那端盘子的突然飞了出去!同时,春花只觉腰间一麻,已倒了下去。只听慕容有情的声音道:“我还要你和秋月与李牡丹一块陪我,怎能让你现在就死!” “畜牲,你怎敢如此!还不快拿解药来救大家!”慕容长春两眼血红,狠瞪着慕容有情道。 “爹,你放心的去吧!我自会将‘慕容世家’发扬光大至前所未有的气派。你看今天我不是干成了别人梦想做,但都没做成的事!”慕容有情道。 “卟”慕容长春一口鲜血喷出!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了,他们马上就要上路了,你们大家也不要装了!”王凤道。于是中毒的人竟有近三分之一的人突然“正常”了!加上大厅中四分之三的仆人都揭去面具,露出真面目! “阿弥陀佛,叛徒王凤!” “无量天尊,叛徒玉清!” “‘金钱帮’的不正道人!” “‘百凶大师’法印!” …… 随着各派掌门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这些“仆人”不是各门派的叛徒,便是“金钱帮”的的余孽,或是武林中人一直想铲除的魔头高手! “哈哈哈哈。看来他们很痛苦,我们大家送他们一程如何?”王凤得意的豪笑道。 “哈哈!” “嘎嘎” “哼哼” …… 厅中霎时想起各种不同的笑声。笑罢,这些人以恶毒、嘲弄、狼看羊,猫戏鼠的眼神,各自以不同的步法,慢慢走向各自的目标。从而欣赏在死亡压力下,各人惊恐,愤怒、不平、无奈、不甘的不同表情! 慕容有情阴笑盯着南宫无忌,跺着方步,缓缓走向南宫无忌,看着南宫无忌并不慌乱,还在运功逼毒,做最后的努力,却突然转向李牡丹!已感觉到南宫无忌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你想怎么样!”秋月横拦在李牡丹面前,虽然她知道自己决不是这恶魔的对手,但还是拦在了那里!慕容有情手一扬,一物飞击在秋月腰间,秋月立即软倒下去! “这家伙的暗器又精进了许多!”李牡丹心道。 “你若现在答应嫁给我,我立即给你解药!”慕容有情道。 “人岂能和畜牲一块生活!”李牡丹不屑的道。 “好,好。等一会儿,你服了‘春心泛滥散’,看你是否还是这副贞烈的样子!”慕容有情狞笑道。那平日英俊骄傲的脸,因此扭曲变形,变的说不出的邪恶!继续向李牡丹走去! 南宫无忌急得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春花急得咬破了牙龈! 秋月急红了脸、眼! 突然一人急扑慕容有情,速度之快竟令慕容有情无法闪避!慕容有情出于本能的反应,急发暗器!心道,只要对方一停,或躲闪,自己就可以连环发出暗器,再发出金镖将对方击毙!但那人竟不躲不闪,反而加速而至!暗器击中那人,却突然全倒射回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慕容有情刚反应到,那人已和暗器一起强进慕容有情怀里,一掌正击在慕容有情胸膛!“嘭”的一声大响,慕容有情突然已到了丈外!接连将几个人撞的飞跌出去,只袭向王凤!同时一人衣服如吹涨了的气球似的涨起,毛发根根立起,凌空扑向王凤,却正是慕容有情的父亲慕容长春! 慕容有情口喷鲜血,尸身急撞向王凤。王凤一掌印在慕容有情的尸身上,这一掌竟将慕容有情尸身所含的震力,爆炸力,受到打击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借力打力,全部化去!并将尸身击的如炮弹一样飞了出去,撞在桌子上,桌子竟象豆腐被刀裁开一样自动裂开!再撞在墙上,穿墙而出!那穿过的墙洞竟似精心砌成人形的门,却无一点尘土扬起! “太阴神功!”有人惊叫道。 慕容长春飞在半空中,凌空扑向王凤,眼看已不远,一掌凌空击下!王凤身旁突飞起四个人,两个在上边的左边的伸右手,右边的伸左手,分锁扣向慕容长春两手腕脉!另外两上则左边的伸右手,右边的伸左手分锁扣向慕容长春两只脚腕关节处的穴道。慕容长春身体四肢都陟然缩短!但这四个人还是跟踪锁扣,手臂似乎突然一长,不分前后的同时锁扣在慕容长春两手脉门,两脚腕关节处的要穴上!慕容长春运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击,却竟借不到半点力道。原来那四个人的力道用的恰到好处,不大也不小!小了自然会被慕容长春挣脱,大了则会被慕容长春借力反施其身!慕容长春一惊,四肢被制竟无法动弹,更不能运功!这四个人空出来的手分斩在慕容长春两肩,大腿根部!只听一声惨呼,慕容长春两胳膊两腿还在四人手中,躯干却凌空疾飞出去,酒下一路的血雨! “江胡四奇!” “江湖四哑!” 大厅中有人惊叫道。这“江湖四奇”乃是一母所生的四胞胎兄弟,却天生是哑巴。后经高手传授武功,再加上悟性奇好,都练成一身好武功,特别是手上功夫更堪称一绝!因为四人是四胞胎兄弟,心灵相通,所以又是天生的好搭档!只是这四人武功虽好,但行事却偏激狠辣,终于激起武林公愤,引的李中州和“江湖六绝”出手对付他们,最后被逐出中原不知下落。想不到今天却在这里出现,而且一出手就重创了“慕容世家”的老主人慕容长春! 没有四肢的慕容长春在空中疾飞,却被一个人飞起接住。慕容长春看时竟是王木犊!不由的道:“快逃!”就晕死过去!王木犊手指连挥,封住了慕容长春四个断肢伤口的穴道,将他交给上官飞凤,两眼已经红了!纵身跳起,运足“隔山打牛”神功,凌空一拳轰向“江湖四奇”! 南宫无忌身上的软麻无力感突然消失,去的就象来时那么突然,功力在刹那间恢复!心中那份惊喜自不用说,真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顾不得多想已飞身纵起,急扑向“江湖四奇”支援王木犊!与此同时,他看见上官飞虎、左丘也正扑向‘江胡四奇’!而大厅中原本中毒倒地的群雄这时也突然向向他们扑来,欲下毒手的敌人发难! 王木犊纵身而起,在空中连发四拳,四股“隔山打牛”劲气分扑向“江湖四奇”!这四人心灵相通,刹那间同时避过,分扑向王木犊四肢!但那分扑出去的四道劲气突然向中间一收,化作一股!王木犊竟不管扑来的三人,再出一拳,五股“隔山打牛”劲气合成一股急击向其中一人!王木犊心中清楚,这四人心灵相通,若分而攻之,必被对方合力擒下!于其分攻其四,不如集中力量破一!五股“隔山打牛”劲气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成功,便成仁,一去不返的决绝之意,直扑其中一人,那人大惊!四人心灵相通,另外三人突然回扑,刹那间到了那人身后!“嘭”的一声大响,山摇地动,大厅似乎就要散架塌了!王木犊被震的急速后退;那“人”突然后退,后退中再由“一人”又变回四人,飞纵而起,分扑王木犊四肢,竟也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王木犊在空中回气,带着一种玉石俱粉,同归于尽的拼命气势突然再次回扑,向着其中一人出掌!眼看就要拼上,那四人却突然急退,退的竟比来时更快! 李牡丹先解了秋月,春花被制的穴道,飞身纵起,在半空中一掌拍向王凤。王凤眼色由嘲笑变为凝重道:“红酥手!”一掌迎了上去!李牡丹突觉周围空气都一寒,似乎由无形变成了冰!急忙后退,后退中左手连拍数掌,才将那寒气震散,右手隔空和王凤的掌力对接了一下,“嘭”的一声大响,竟被震的飞退!飞退中四个人,四只手分向她手腕,脚腕锁扣到,眼前浮现出慕容长春四肢离体凌空急飞的躯体!眼看要糟,那四人同时回身,各自和一人拼了一招,四人被震的回到王凤身边;而另外四人也被震退开!李牡丹这才逃脱厄运,看时那刚才出手的人竟是王木犊、左丘、南宫无忌、上官飞虎! 王木犊、南宫无忌、左丘、上官飞虎、李牡丹五人回身再扑向王凤,却有五人同时迎上他们!南宫无忌边出手边道:“王凤,看你今日往哪里逃!” “哈、哈、哈、哈。南宫无忌,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王凤大笑道。双手一拍,“叭”的一声大响,远远传了出去! 王木犊见了边出手边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如来佛么!你能一手拍出个‘五行山’来把我们大家压住么!” 话刚说完,大厅却突然摇了几摇,“轰隆”一声大响,大厅四壁竟倒了下去,掀起无数尘土。厅中人一惊,各自住手向自己人靠拢,自然分做两团。那灰突然急速下降,就象幕布突然降下,现出了外面的世界!众人看时,竟是四周许多高手一齐发出无形内气,强行将尘土压下!而那些高手手中都持着钩索!看见四周那些发内气压尘土的人,南宫无忌这方的人齐变了颜色——那些人竟和厅中假扮仆人的那些人一样,全是各门各派的叛徒,或者是“金钱帮”的余孽,再就是一些武林中的穷凶极恶之徒!而这些人不光人数多,而且武功似乎比厅中原有的那些王凤的同党更高!如果只有厅中这些凶人,南宫无忌这方的人自信已方必胜,可如果再加上厅外这些人,那结果正好相反,则必定会输! 这时原来厅门方向的凶人两边一分,一个一身白衣人戴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这女子给人一种宛约、矜持、温柔、温馨和如梦一般不真实的感觉!就象深藏在自己心灵深处,梦中的人走入到了现在的时空,现实中来!她走到那里,双方的人不管是谁都自动让开,竟自然而然形成一条胡同!胡同的尽头竟是王凤! “仙姑,您来了!”王凤恭敬的道。 “还没解决么?用不用我帮忙!”那女子道。声音给人一种梦幻,不真实,只应天上有,说不出来舒适受用的滋味!尽管南宫无忌听了知道对方是敌人,竟生不出半分敌意!左山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那里,是在梦里么?”左山心中道,却又隐隐感觉到了这女子是谁! “不敢劳烦仙姑,还有更厉害的客人等待仙姑出手!仙姑,请!”王凤恭敬的道,伸手一让,回身,脸色一变道:“动手!” 刹那间王凤的同党竟动了起来,布成个阵势,将厅中南宫无忌这方面的人围困住。 看见那阵势,南宫无习脸色大变,惊道:“十面埋伏大阵”!当年垓下一战,韩信就是以此阵将项羽围困住,逼的英雄盖世的楚霸王在乌江自剔! “南宫无忌,你们是死还是降?”王凤寒气严霜的道。 “我们不选择死!”王木犊笑道。 “那你……”王凤喜道。 “还是你们投降吧,这样才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王木犊笑着打断王凤道。一句话,让南宫无忌这方面的人听得全都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刚才面对强敌,自问必死的悲惨气氛一扫而光!同时,南宫无忌大叫道:“快布‘随遇而安阵’!” 王凤脸色大变道:“杀!一个不留!” 十一 天下第一剑客 阳光温柔的照在樊平的身上、脸上,平眯了一下眼,再睁大,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许多,层次分明!经历了那么久的黑暗,现在重见光明,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切。一阵风吹来,才由山洞到山野,樊平打了个冷战,向萧狂道:“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的原故,现在都七九了,我还觉得象处在冬天里!” “你看!” 樊平顺着萧狂的眼光看去,只见十几丈外的山凹中,一树桃花开的正艳!天!现在才正月十六,怎么桃花到开了!是桃树弄错了时序,还是序倒错了!望着桃花,樊平突然想到了梅花!梅花是不是桃花在冬天的延续,以让人们不要在寒冬里忘记春天!或者桃花是梅花在春天的梦想! “随遇而安”大阵就向一个旋向中心,又由中心旋出来的旋窝,优点是简单不复杂,每个人只需跟着前边的人快速“旋”出距敌,再“旋”入中心歇息,再“旋”转出来。如此周而复始,劳逸结合。缺点是易守不易攻!而“十面埋伏”大阵就象一个快速旋转的圈!两个合起来象极了一个飞速旋转的轮子! “南宫无忌,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王凤突又道。 “王凤,你别嚣张。我们现在虽被困住,但自有人来救我们!”南宫无忌边出招拒敌,边指挥“随遇而安”大阵对敌,边向王凤道。 “哈、哈、哈、哈。我们早已在外面布下了重重埋伏!就连苍蝇也飞不进来!”王凤大笑道。 “苍蝇当然飞不进来,因为现在天气还冷,没苍蝇。不过人却可以闯进来!”王木犊边出招拒敌,边笑着道。 “就算你布下铜墙铁壁,也挡不住来救援的人!至少就挡不住樊平大哥!”左山道。 提起樊平,南吕无忌这方的人都来了精神,士气大振。李牡丹眼前浮现出吕梁山山洞中,樊平合大家之力,一掌攻破石门的情景!向王凤道:“我以请丐帮通知樊大哥来参加我的婚礼,他这时正在赶来的途中,说不定已开始破你那埋伏。” “哈、哈、哈、哈。樊平!他的确正向这里赶来。不过,他却到不了了!因为我已经派一个人去对付他!”王凤大笑道。 “哈、哈、哈、哈。你别说派一个人,就是派十个人,一百个人也挡不住樊大哥!”左山摸仿着王凤的笑声样子道。 “小子别狂,你若知道是谁出手对付樊平,保证你笑不出来,尿一裤子!”王凤冷冷的道。 “是谁?”南宫无忌凝重的道。 王凤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南宫无忌等人听了,全部失色,只冷入心底!是谁能使这么多人惧怕?是谁能使这么多人对樊平都失去了信心? 看着热热闹闹开放着的桃花,樊平仿佛看见了百花齐放草长莺飞,蜂飞蝶舞,风筝高飞,孩子们笑红了脸,拍红了手的三月!心里暖烘烘,热烈烈的! “现在有机会赶快欣赏,不然以后就见不到了!” 听到这一句,樊平脸色大变!转身看到那人,樊平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倒吸一口凉气,只冷入骨髓里,迅速由春天重又跌入严冬!惊道:“‘天下第一剑客’叶孤鹤!” “不错!”叶孤鹤冷冷的道。 激动过后,樊平迅速归于平静,看着这剑一般立在那里,如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一般的人,道:“为什么?” “为了白月婵!”回答他的竟是萧狂! 樊平惊奇的看着叶孤鹤,叶孤鹤脸上充满了痛苦之色!樊平忽然已明白——难怪白月婵剑法那么好,竟高过她“父亲”许多!原来她竟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女儿! “不,她是个孝顺的女儿,她是为了我才……”叶孤鹤痛苦的竟说不下去! “所以你才第二次找我比剑!”萧狂向看穿了一切似的道。 “不错,我不想委屈她!”叶孤鹤痛苦的道。眼色突变的恨,狠厉起来,又道:“所以今天我才站在这里!” “为什么?”樊平又道。 “要死的人了还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叶孤鹤突然不耐烦的大声道。 樊平吃了一惊,这种态度,情绪竟会出现在一个剑法高手的身上,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他苦笑了一下道:“正因为是要死了的人,才更有理由知道。” “你有没有做过违心的事?”叶孤鹤道。 樊平点头道:“有。” “那就对了!”叶孤鹤道。抬眼看天继续道:“人总会因为某种原因,做些自己不愿做的事!天下第一高手也不例外!”话锋一转道:“你问完了么?” 樊平点点头。 “丐帮派去‘牡丹山庄’送信的信鸽和人全都死了!你去的那个丐帮分舵也已没有一个活人留下!跋天雄、马干、麦尔丹三人在去‘牡丹山庄’的途中被引入,困在一个阵里!所以你的消息并没送到‘牡丹山庄’!”叶孤鹤道。 樊平苦笑道:“以你的武功修为,似乎不必再用这种心理战术了!” “我是让要你放开!你现在就算赶到‘牡丹山庄’看到可能也是一个屠场!”叶孤鹤道。 “面对你这样的对手,放开和不放开有什么两样么?”樊平苦笑道。 “你也是练武之人,怎能对武道如此不尊!”叶孤鹤冷厉的道。 樊平听了,脸色突然郑重起来,抱拳道:“多谢指教!” “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客’,一句话就使樊平无法再用那假装放弃,从而使你轻敌的疑兵之计!将他逼上比拼实力的决战境地!”萧狂赞许道。 “萧狂就是萧狂,败在你手里我输的不冤!”叶孤鹤由衷的道。接着抬眼看向樊平道:“请!”这一刹那间,他已变成一柄剑! “天人合一!”樊平心道。放开轮椅把手,一步一个脚印的绕过萧狂,前行,只至叶孤鹤五丈处立定 人对感觉到却无法确知的危险因为“无知”而恐惧,可当人真的面对自己最惧怕的事物时,是什么感觉?——一个小孩从小听狼的传说,满脑都是狼如何可怕。可有一天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睡在狼群中,他是什么感觉?如果真的是狼,或许还有异数——或许狼吃饱了,狼吃饱了就不会伤人!不是曾经有个传说:一个孩子被狼叨入狼窝中,他饥了就吃狼奶,狼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就不再伤害他。后来他遇到异人,练成了一身高明的武功,成为一代大侠!可面对叶孤鹤,特别是一个由明而盲,又由盲而明的叶孤鹤,樊平自知连一点异数也没有!以前他碰到的高手,至少还有和对方拼一下的信心,可现在面对叶孤鹤,他却知道必败!没有萧狂,他会毫不犹豫的逃——暂时避开,再苦练,等感觉可以和对方比拼了再杀回来!可现在,他已被逼上了人生的独木桥,必需面对,必需去打一场明知无望,肯定是失败的战争!为了萧狂和自己,自己必需把这一场实力悬殊,必败的战争打赢!樊平心中道,面对叶孤鹤,刹那间已放下一切! 叶孤鹤将这一切尽收眼里,眼中由毫无表情到赞许,向樊平道:“我平生看得起的人本来只有四个,现在添上你,变成五个!” “那另外四个人是谁?”樊平道。 “第一个是萧狂。他后来者居上,竟然能打败我;第二个是我自己;第三个是‘妙手回春’春重桂;第四个是……”叶孤鹤突然住口。 “是谁?”樊平道。 叶孤鹤没出声! “第四个人就是指使他来对付我们的人!”萧狂道。 “不错。”叶孤鹤坦然道。接着向樊平道:“出招吧!” “胡说,凭你也能指使得动叶孤鹤!”震惊过后,王木犊边出招拒敌边道。 “对呀,你算老几,我呸!”左山也附和道。 “是人就有弱点,高手也不例外!你掌握了他的弱点就可以控制驱使他!”王凤道。接着又道:“信也好,不信也好,都由你们!你们也不想想,我们要是没有办法对付樊平,又怎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付你们!” 几句话,使的南宫无忌这方的人燃起的希望重又破灭! 叶孤鹤感到惊讶!他没想到樊平居然“顽抗”到现在,破了他那么多精妙的招式!而且还攻出了那么多的精妙招式。他甚至怀疑对方不是樊平,而是萧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赶快结束这一场大战!叶孤鹤施出经过和萧狂两番决战,改进后更厉害的一招!这一招一出,一切都不见了,只有——大——空——虚! 樊平也没想到自己能破解对方那么多精妙的招式,更没想到自己竟还反击那么多妙招。那些招式都象高明的诗人妙手偶得的佳句!他甚至怀疑叶孤鹤是不是在故意戏耍自己,故意不出全力立即攻杀自己!他那里知到自己其实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么差,他虽和萧狂、叶孤鹤差那么一线,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加上他知自己已无退路,已到了背水一战的境地,自然而然的将体内潜力激发出来,所以几乎已赶到叶孤鹤那一线上!突然一切全都消失,他只感到好大一个——空——虚! 空虚如何接!樊平突然间感到很累!其实和叶孤鹤拼了那么久,他早已是精疲力竭了,只不过是那决不能让对方伤害到萧狂的意念支持着自己一直在拼下去,拼下去!现在面对空!虚!他只觉好累好累,就好象一个大病初痊,但还极虚弱的人一样!累的什么都不想动,甚至不想思维了!由累归静,静的突然到了一种放弃一切,一切俱无,只剩安详,安静,静,静的古井不波,不,没有古井的美妙境界!静的自己的思维悠然拔高,就象肉体的自己和精神的自己分了家,就象传说中“灵魂”离体那样,在高空中静静的俯看自己,世界!静的叶孤鹤那突然消失的剑也突然现出真身!他甚至能看到那剑象船在水中行一样,划开空气,冲出无数波纹,直刺入自己胸中,他于是伸出手,将那驾剑的手握住! 一剑刺入胸口,叶孤鹤甚至能感觉到剑的锋忍划开皮,进入肌肉,肌肉的纤维断裂的经过,直达敌人的心脏!象他这样的高手,早已到了剑归于道,道进而及神的境界,当然不需要象一般高手那样,非一剑刺穿对方,才能确定对方死了!当他感觉到已经刺中心脏,对方非死不可时,悠然收剑!却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自己手收回来了,剑却留在在樊平胸中!怎会这样?叶孤鹤心道,与此同时,一阵剧烈的家痛由手上传来!“怎会这样?”叶孤鹤心中又道,竟惊呆在那里! 不远处的地洞中,两只老鼠正在“咯吱,咯吱”的嚼着秋天偷进洞中的黄豆;另外一边有一只蛇抬了一下头,大该以为过了惊蛰了,正要出来,却发现外面依然很冷,重又缩回进入冬眠中,远处树枝上两中只喜鹊在说话;另外更远处一群麻雀在“吱吱喳喳”的讨论问题,桃树上未开的花苞正在缓缓的扩张……原来活着是这么美好,生命竟是这么的精彩!樊平心中道,一时间竟充满了对上天,大地,生命的热爱,感激! “怎么会这样?”叶孤鹤向樊平道。他的意思是我明明刺入你的心脏,你怎么会没死? “因为我是个右心人(有心人)!”樊平道,将“秋神”剑由左胸中拔出。 ——这好比下棋时,你驱马卧槽叫“将”却发现对方的将早不在那个位置! “原来如此!”叶孤鹤道,陡然由一个剑客变为一个衰弱的老人! 后世人评论这一战,有人道:“要不是樊大侠恰巧是个右心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错了!”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的老者道:“据给樊大侠治过伤的春重桂说,他并不是右心人,而是一个标准正常的左心人!” “不会吧,那他咋能避过叶孤鹤的那一剑!” “如果我猜的不错,他是在叶孤鹤的剑入肉,为他气血所阻一慢的一刹那,将心脏移开,以至让剑刺了个空!” “那他为什么说他是右心人?” “不知道。或许他怕说出来伤了以剑为命,极自负的叶孤鹤的自尊心;或许他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让人以为他是石心人,使那些心怀颇测的人攻击他右胸,这样在诡谲的江湖中就多了一份生的机会!” “连叶孤鹤的剑都杀不了他,谁还能杀得了他!” “一代天娇萧狂都被人害的成了残废,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我总觉得你说的有点牵强!” “我自己也觉得不满意!”那老人停了一下,突然以掌击桌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那人惊奇的道。 “樊大侠说的是‘有心人’”! “这谁都知道,还用你说!”另一个人不屑的道。 “不是左右的‘右’,而是有无的‘有’!” “不会吧,再说谁又有证明春重桂说过樊大侠是正常人!” “我!” “你”? “我就是春重桂的后人!” “离这里向东十里外有一个山庄,‘妙手回春’春重桂就在那里。他是我的至交。也是为了我他才卷入这场事非的。我的眼就是经他医治复明的!你拿着我的这柄剑去,他有一种奇药,能治好你的伤,助你恢复功力……” “他能治好萧狂的伤,让萧狂也恢复功力么?”樊平急切的打断叶孤鹤道。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将萧狂留在那里医治,赶快去‘牡丹山庄’。我有种预感,李牡丹他们并没中毒,却正受到强敌的围攻!”叶孤鹤道,刹那由一个衰弱的老人变为一个精干的指挥者! 樊平突然有些不忍道:“那你……” “我自然去我该去的地方!”叶孤鹤道。 樊平突然已感觉到叶孤鹤要做什么!道:“你右手虽然废了,却可以练左手。在小李飞刀那个时代,有个剑客叫荆无命,他右手废了以后,又用左手练成了比右手更厉害的剑法……” “你看!”叶孤鹤打断樊平道,说着举起左臂,衣袖自动向四周垂下! 樊平看时,那左臂竟齐肘断去,上面包着纱布,还有血迹渗出!惊道:“怎么会这样?是谁竟有本事伤了你?” “‘西域第一剑客’摩云去!”叶孤鹤道。 “为什么?” “他不知怎么知道了萧狂被人陷害的失去武功成了残废,竟从西域赶来调查!而且出手要救萧狂,别人当然不是他的对手。而我眼睛刚刚复明,正找人试剑!我们斗了一场,他丢了性命,我失了半截左臂!” “摩兄!”萧狂向天道,眼中充满了相知,感激、歉疚! “要不是经过那一场决斗,激起我的杀性,我怎敢来面对萧狂!”叶孤鹤萧索的道。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看着一臂断,一手废,苍老了许多的叶孤鹤,樊平终是有些不忍。 “好,好!你果然是宅心仁厚,连对手都同情!”叶孤鹤道。 “其实,人活着的种种努力,无非是为了过的好,探索生命的真谛。在向这个方向努力时,有人想走近路,背离了正道而走入偏门,最后反而背离了初衷!况且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樊平看着叶孤鹤道。 叶孤鹤似有所悟,点点头道:“我希望你接受我以‘醐醒灌顶大法’将我这一生的功力,剑法,经验全转注入你身!我不希望它随我而去,希望它能为人间正道做些事!” “我不要!”樊平坚定的道。 “怎么你?”叶孤道。 “我不希望任何人被别人或自己削夺了生的权力!” “你最多不过是被废了两只手而已,萧狂却是全身骨骼碎裂,他都能活下去,你为什么不能活下去!”樊平道。 叶孤鹤看着樊平,许久许久,道:“好,好!”回身欲行。 “且慢,你不和我们一块去找春重桂前辈治伤么?”樊平道。 叶孤鹤摇摇头,道:“人总要对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任,这就当是对我的惩罚吧!”说完,运功发力,那“秋神”剑鞘竟自动由他背上飞起,平飞到樊平面前。樊平伸手接住,叶孤鹤悠然步入林中,消失不见。 樊平回身,看见萧狂正注视着自己,萧狂叹了口气道:“我和叶孤鹤才智武功或许都比你好,但却没有你的大仁!” 十二 修心养性大法 “无忌兄弟,牡丹妹子,不要担心害怕,跋大哥来救你们了!” 南宫无忌顺着声音,透过激斗的人群看见三男一女,呈◇形杀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跋天雄!跋天雄大铁椎吞吐自如,挡着无不披靡,每一击便有人飞出!左边那人长枪如蟒,每一枪便有人倒下,竟隐隐然有“枪绝”林正枫的风范!右边是一二十岁左右的红衣劲装美女,手持一柄长剑,长剑一动便如四川的朝天椒一样,狠、辣,另外又加上了快、准、稳,所以每刺出一剑,就有人倒下。而那剑竟不沾半点血迹,竟是名剑“秋水”!后边那使叉的长叉翻飞,将攻上来的敌人或扎伤,或迫退! “跋大哥,你们怎么会来?”李牡丹高兴的道。这方的人士气大振——总算有援兵来了!既然有第一批,自然会有第二批! “说来话长,待我先破了这包围圈再和你们细说!”跋天雄道。大铁椎一挥,只向那包围着南宫无忌这方人的阵势冲去。那包围着南宫无忌等人的阵势突然向两边一分,以上官飞虎为首,一群人冲了过来!跋天雄大喜,飞步迎上!只是上官飞虎来的太快,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压力,快速冲到! 跋天雄那里知道,这阵势运转了这么久,如飞速旋转了好久的轮子,已产生了一股巨大的不由人控制的强大的旋转惯性,现在外面的包围圈突然裂开,那股力便如决堤的洪水,挟裹着上官飞虎等人,飞扑向跋天雄四人!上官飞虎身不由已,不由的大急,奈何力道太大,速度太快,已无法通知跋天雄!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直冲跋天雄四人,跋天雄从上官飞虎的神色中已看见不妙!大铁椎早有感应,飞击向上官飞虎的刀!马干、麦尔丹,那女子也都感不妙,但已来不及后退,立即同时做了一件事;马干将右手抓按在跋天雄的“左肩井穴”上;麦尔丹将右掌抓按在跋天雄“中命门穴”上;那女子左手抓按在跋天雄“右肩井穴”上。三人同时将功力注入跋天雄体内!大铁椎带着四人的功力,急击在上官飞虎的刀上!“当”的一声大震!那大铁椎向击在一个巨大有形的钢板上,突然向上滑去急飞,竟带着四人斜着冲天而起!“轰隆”一声大响,梁断,整个房顶不是塌下,而是向四周激飞!而跋天雄四人早已被震的七浑八素,那里还能控制住身形,纷纷由空中掉落,幸好掉在自己人当中!而那股巨力因被引的向上泄去,所以上官飞虎等人不由的停了一下,一停,那退开的人突然回来合围,又将他们困入阵中! 阵中,南宫无忌等跋天雄略微恢复了一点后,就请他跟在自己后边随着阵势“旋转”,边行边道:“跋大哥,你不是在塞外么,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跋天雄边行边出椎距敌,边简单介绍了这近两个月来自己经历的事情,最后道:“我们三人来‘牡丹山庄’途中,听到你和牡丹妹子成亲的消息,麦尔丹道:糟了,那神秘帮派会不会利用那‘遇茶即溶,遇酒即发的奇毒,在婚姻筵上做手脚害人!我和老马听他说的有理,三人就急忙赶来。到了一个三叉路口,迷了路,向一个牧童打听,那牧童就指了一条路给我们。我们顺着那条路走了半天,发现竟一只在原地打转,才知走进了一个极厉害的阵中!多亏那位南天燕姑娘恰好路过,也被人骗人阵中,但她却精通阵法!要不我们现在可能还在那阵中!” 南宫无忌听完,边出招拒敌,边向王凤道:“王凤,跋大哥他们既能冲破你的埋伏,别人当然也能!你现在投降,或许还可以保全性命!” “哈、哈、|哈、哈。跋天雄他来了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困入阵中!我这‘十面埋伏’大阵,再来他十个八个跋天雄也照困不误!” “你别嚣张!说不定现在樊大哥刚好和叶孤鹤打了个错叉,正飞速赶来!”李牡丹道。 “别说不会发生这种事,就算他真的避过叶孤鹤赶来了,我也可以象刚才对付跋天雄他们那样,利用这阵的贯性攻击他!刚才我只不过放出一点贯性,跋天雄他们四人已承受不起。等他到了,我将你们的惯性,还有我们这方的惯性全部引攻向他一人,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决抵挡不住!”王凤得意的道。 “有的人自己笨的如猪,就以为别人都是猪!”王木犊道。 一句话,引的已方的人都大笑起来,左山更叫道:“大呆……木犊哥,你怎么说他是猪!猪也比他聪明,他姓王,应该是王七他兄弟,王八才对!” “小鬼头,我也姓王,你这么说岂不连我也骂了进去!”王木犊向左山道。 “你真是个大呆瓜,他那么大年龄是王八,你应该是五十九才对。”左山回应道。 南宫无忌外表和大家一块笑,心中却并不轻松,因为王凤正说中了他的心病——樊平就算来了,要破阵,就非要面对这合众人之力的大惯性不可!这么巨大的力道,他怎么应付?心中虽不安,却半点不带出来,为鼓舞士气,反而道:“你说派叶孤鹤去付樊平,恐怕是撒谎吧!都这么长时间了,若真是叶孤鹤出手,他也早该回来了!” “不错,老夫是回来迟了点!” 这句话传入南宫无忌这方人耳中,全都大惊失色,这才彻底对樊平失望,情绪一下跌入最低谷!南宫无忌顺着声间透过众人逆光看去(大厅的顶早已在刚才被大铁椎震飞)夕阳将一个高瘦,背背“秋神”长剑的老者周身镀上一层金光,而那夕阳就在他头后,就象神佛背后的光环!虽然逆光看不太清那尊“佛”,但南宫无忌这方的人却知道那就是有“天下第一剑客”之称的叶孤鹤!南宫无忌突然有种路已走到尽头的感觉,深深的看了一眼夕阳!心中突然对生产生了强烈的依恋!怎么平时自己就没有发现夕阳这么美! 叶孤鹤说完,不见有何动做,竟已到了一根未倒的高柱上。“呛啷”一声龙呤传来,响在每个人,特别是南宫无忌这方面人的心头,灵魂深处! 叶孤鹤拨出剑的一刹那,剑光大盛,就象把夕阳的光辉全吸了过来又化作了一千个太阳,突然下击!在场每个人都有一种剑向自己刺来的感觉!那散出去的剑光突然全聚在一处,直投入“随遇而安”大阵中心那正反罗旋的结合处,麦尔丹应剑倒下!那阵就象传动的链条,突然少了中间连接处最关键的一环,而无法连接,运转,自然乱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南宫无忌等人,王凤大喜,立起身,向叶孤鹤道:“叶兄果然剑法不凡,我想萧狂现在就算恢复武功也不是你的对手!”“来请上座!” “我怎及得上萧狂!”叶孤鹤冷冷的道。边说边向王凤走去,眼看离王凤只有六尺左右,他正走到四个相豺一样的五十岁老人中间,这四人突然出手!八只手不分先后的同时扣锁到叶孤鹤的脉门,“肩井穴”;脚腕“三阴交穴”,膝关节“阴陵穴上”!叶孤鹤眼色大变,正要反抗,奈何关节要穴被制;与此同时,一股神秘莫测的由如实质的精力量突然也侵入他的心灵中!“为……为什么……要这么……对……对我?”叶孤鹤在内外,身体精神交功下,吃力,痛苦的道。 “哈哈哈哈!”王凤一阵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狂笑。然后脸色一变,阴狠的冷笑道:“哼哼!樊平,你就别装了!你以为你能骗过我王凤么!” “什么,他竟是樊大哥!”李牡丹惊道。 “樊平,他怎会是樊平!”王木犊道。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叶孤鹤”道。 “叶孤鹤的剑向来一出手便要见红,不是杀人,便是伤人,而你却只用剑点南宫无忌他们的穴道!况且,你的剑法虽象叶孤鹤,但多了一股恢宏的大气、仁气!少了叶孤鹤几分霸气、傲气、杀气!况且叶孤鹤剑法虽好,但对阵法却不怎么精通,又怎能一眼就看破‘十面埋伏’大阵和‘随遇而安’大阵一块构成‘法轮大阵’的关键所在,将它一举功破!”王凤得意的道:“想不到连叶孤鹤也拦不住你,可惜你却败在我的算计下!” “你既是樊大哥,怎么不破阵救我们,却反而帮他们制住我们?”左山不信的道。 “小子无知!你要将快速施转的马车轮刹住,是冲上去强拉车轮,还是搬动制动手柄,让制动杆拉刹车带,刹车带裹紧刹车轮,使轮轴不动,从而使车轮停下(注:王凤说的是老式马车的制动原理,不是现在车辆的制动原理)?”王凤嘲讽的向左山道。 “废话,疯子才去强拉车轮!”左山道。 “对呀。所以樊平制住你们,就象是刹车带将刹车轮裹紧,使车轮停下一样!”王凤大度的道。 “他先制了你们的穴道,然后再在适当的时候象在无名山破庙对付李乾他们那样,用‘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法’解开你们的穴道,攻我们个措手不及!”王凤说完,又转向“叶孤鹤”得意的道:“我说的对不对,樊大侠?” 樊平不语,因带着面具,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痛苦和无奈。 王凤见了也不计教,又道:“可惜你虽有‘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法’,奈何要穴被制无法使用!况且我还专程请了仙姑来,请她用‘媚心术’中最高明的‘白日做梦大法’来克制你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法’!” 那女子除去面妙,在场的人都有一种见到心灵中渴望已久,不,从生命之初就渴望,一只深深埋藏在心灵最隐秘处,最珍爱处,最美丽处,梦中情人的感觉! 左山似梦噫的道:“是你么?” “是你!”王木犊惊道。 “原来竟是你!”南宫无忌也惊道。 …… 原来那女子竟是去年九月十九晚,在吕梁山“卧虎山庄”中,以“媚心术”中最高境界“白日做梦大法”,接连杀死“关外三怪”中的老三关震;“南海四圣”中老四李空。并以此大法迷的李海、跋天雄等人围攻南宫无忌、李牡丹、王木犊、上官飞凤,左丘五人。最后被五人,特别是王木犊以“隔山打牛神功”喝出“不管红颜事,都怪已心不坚”敬语,将众人惊醒,并合众人之力反震,使之吐血逃走的那个神秘女子!而现在看来,那女子功力似乎又大进了许多——她现在对付的目标只是樊平,但竟连在场的人也全受波及!南宫无忌明知她是敌人,正在对付樊平,竟无法对她生出一点敌意! “哈,哈,哈,哈。借慕容有情的一句话,许多人梦想,但没有做到的事情,想不到竟在我手中实现!”王凤豪笑道。 “王凤,你可听过‘无孔亦入’这种毒药!” 这一句话传入王凤的耳中,王凤由近似疯狂的得意,变的突然失色,向“江湖四奇”道:“动手!” “江湖四奇”听了一齐发力!但心中虽已发出“发力”的命令,奈何手臂却不听指挥,竟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霎时间四人都有一种走路时一脚踏空,或者说走夜路遇鬼的感觉,心一下冷到了结冰点!四人同时看见樊平点在自己腰间“软麻穴”上。然后,樊平就由四人手中脱出,一道电光飞出,在王凤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时,已在他咽喉一寸处顿住!但那剑锋上的寒意却只攻入王凤心里,迅速将他的拼一下的意识瓦解、冷冻在那里! 与此同时,三件事情同时发生。 那神秘女子一口鲜血激射了出来! 南宫无忌这一方的人突觉血脉一畅,那被封的穴道竟已被解开!大喜之下一齐跳起反击! 而王凤这一方面的人突觉周身酥软,竟都站立不住,纷纷向地上倒去! “怎么会这样?”王凤不信的向樊平道。 “我碰上了‘妙手回春’春重桂。他说你若一路这样闯上‘牡丹山庄’,必然很费时间,说不定就去迟了!不如我将你易容成叶孤鹤老弟,这样你既省去了不少麻烦,又可在对方不防你的情况下,攻他们个措手不及!另外他怕我出意外被擒,又给我身上撒了些‘十香半时酥’。它和‘无孔亦入’奇毒不同的是一个夺人性命,一个却可以使人功力暂失,麻软倒半个时辰!相同的是都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偷渗进人体内!刚才我出手破阵时已将它震散在大厅中。并借出手制住无忌兄弟他们的机会,将解药‘刺进’他们的体内!” 樊平说完,又道:“不过我却奇怪你竟不受那‘十香半时酥’的影响?” “因为我练的是‘太阴神功’——它本身就是靠各种毒药,使人软麻昏睡的迷药培练成的,怎会怕那‘十香半时酥’!”王凤说完,突然向前一挺,咽喉直撞向距离一寸的“秋神”剑尖!樊平长剑一收,再一刺,已点中王凤胸口三道大穴,王凤于是就保持着前撞的姿势僵在那里! 樊平收剑入鞘,看向那神秘女子,早听南宫无忌和王木犊说过她的厉害,刚才一试果然不假!只见那女子身上的“魁力”消退已尽,另有一种凄然、凄凉,无助的娇弱美态!就象一朵受了伤的娇嫩的花朵!给人一种不忍伤害,只想呵护怜爱的感觉!特别是嘴角一抹鲜血,佩上晶莹吹弹得破的玉面,给人一种雪里玫瑰的感觉,更给人一种不容侵反,出尘的美态!那女子看着樊平,四目相交,由心中发出叹服道:“好厉害的修心养性大法!” “轰”的一声,一切都不见了,樊平似中了定身法,竟惊愣在那里!这时南宫无忌等人已将厅中的敌人全点了穴道,王木犊和李牡丹正要走过来和樊平说话,却同时发现了樊平的异态!李牡丹顿失了颜色,正要开口问,樊平突然大吼一声,“嗖”的飞扑了出去! “樊大哥!”李牡丹急呼道。但樊平扑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吼声一出,人就已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跋天雄不解的道。 “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我和樊大哥交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到过他象今天这样!”连一向被人誉为“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乐天派王木犊也郑重起来! “天正大师,玉虚真人,封帮主,爹。这里就交给你们暂时处理一下,我和牡丹他们去看一下樊大哥究竟碰到了什么事!”南宫无忌道。 “南无阿弥陀佛!你们去吧,我相信樊施主吉人自有天祥!”天正大师道。 “无量天尊,正该如此”玉虚真人道。 “快去吧!”封不平也道。 “是啊,别耽误功夫了!”南宫博道。 于是,南宫无忌、李牡丹、左丘、王木犊、上官飞凤、上官飞虎、跋天雄、马干、麦尔丹一行人向着樊平消失的方向追去! 十三 棋局 一个人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出卖了是什么感觉?一个人被知音出卖了又是什么感觉? 樊平最信任的朋友是王木犊,他信任王木犊的程度已超过了自己对自己的信任。 他曾笑对人说:“王木犊要是答应你保守什么秘密,就算他死了,你用金刚钻也别想把他的嘴撬开!就算玉皇大帝说:‘只要你说出秘密,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他也不会说!” 朋友已然是这样,那知音呢?自己对自己还不信任么?樊平有两大知音:萧狂;江南“富贵山庄”的慧大先生。知道他武功秘密的原本只有两个人:师父,自己。而他只对三个人说过:萧狂、慧大先生、王木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樊平一边飞奔,心中一边道。他的心已不能用被伤害了来形容!他的心情已不能用悲愤,不平来形容!他眼前还不时闪现出在蒿山初会慧大先生的情景:烟雨迷蒙中,一个老人撑着一把红雨伞,似已于天地溶为一体!还闪现着两人四目相交的一刹那,那种灵魂相交的感觉! 阳光从晨雾中穿出,照在半山的亭上,亭中。将亭中的一个老人镀上一层金边,一阵风吹来,那雾勿聚勿散,使的那人勿隐隐然,勿清晰,就象神话中的仙人! “你来了。来下盘棋!”那老人道。 几十丈的距离,而且是从下向上,樊平似乎是一抬腿就到了亭中,中间似乎没有了空间和距离!跟着坐入那老人对面的位置,伸手拈起一粒棋子。他不吃、不喝、不睡,急行二十多天,从中原到江南,那种已不能用悲愤来形容,一直要找对方问清楚的情绪,竟完全冷却下来,刹那归于寂静、空灵!就象一个沸腾喷涌着岩浆的火山刹那间冷却变为冰冷坚硬的岩石!看着慧大先生道:“为什么?” “为了那武林盟主的位置!” “那位置原本是我的!在武林中第一个敢和‘金钱帮’抗衡的人是我!在消灭‘金钱帮’的过程中,我牺牲了家人、朋友、兄弟。众望所归,那位置本应是我的!结果我因为碰到‘活刀’、‘箭神’而迟去了一刻,不想竟被李中州那小子窃取去了!而好兄弟温暖更在对付‘箭神’时被射杀!” “所以你竟不惜花了二十多年的功夫,暗中酝酿建成了这样大一个帮派。向李中州和武林中人下手报复!” “不错。我不过迟去了一刻,他们竟就选了李中州做盟主。那小子竟然真的去做了!而李中州见了我还假意的嫌让!我在祝贺他的一刹那已决定,要向李中州和那群无情地义的人报复,要让他们吃尽苦头!”“在蒿山看见你的一刹那,我已突然明悟:自己为了一个虚名,和一时的愤怨,竟花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去做了一件损人不利已的事!而人生中许多该做的,美好的东西,全都错过。竟没有去做,甚至来不及去欣赏、去想。这就象一个放着美好的景色、美人不看,却奋力疾奔入淤泥污浊中!那一刹那的悔恨已无法说!真的相收手不做了。可已经不能,因为我已陷身在自己制造的沼泽中不能,也无法自拨!” “这就是你没出手的原因?” “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不全是。因为我虽已明悟,却还是想试一下道和魔之间到底谁厉害!正义是否真的不可战胜!所以我还是决定用魔的行径来做事!还要继续我的计划。所以我原本还是要出手的,但当时你站在山巅,那种与天地溶为一体的气势,使的我无法出手——没有人能战胜天地!这点我十分清楚!” “象叶孤鹤那样痴心于剑道的人又怎会听命于你?” “痴心于剑道,是他的强处,但也是他的缺点!” “强处就是缺点?” “因为痴心于剑道,他才有了‘天下第一剑客’的成就。但也因为痴心于剑道,所以就不善,可以说不知理财!以至于偌大的‘名剑山庄’竟亏空已尽!于是我就‘暗中’接济他,最后他‘终于知道’。除了感激外,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我就将暗转明,继续接济他,他也默认此事。等到摊牌时,一来离开我的接济他已无法再维持‘名剑山庄’;二来他就算杀了我,但同时也毁了他自己和‘名剑山庄’;三来,他也从心理厌倦了那每五年一次的‘喝茶论剑’式的‘六绝聚会’,正有心要试一下自己苦悟、苦研、苦练多年的剑法究竟到了那个层次!” “你就这样破了李中州前辈苦心设计的‘六绝安天下’局势!” “不错,因为我太清楚,不破了这个‘局’就算能胜一时,最后必定落个惨败的下场。因为没有哪个帮派真的能和全武林的实力相拼!‘金钱帮’不行,别的帮派也办不到!” “而你如果用别的办法除去‘六绝’,刺杀也好,毒杀也好。一来不能同时害死六人!二来容易引起武林中人,特别是盟主李中州的警觉!那无疑是将睡着的老虎惊醒!只有这种决斗、比武,死人是正常事。这样既除去了心腹大患,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结果‘六绝’死了五人,剩下最强的一个又是你的人,你的计划先有了个好的开始。” “不错。这个结果连我也没想到。我原以为他们会拼个六败俱伤,甚至叶孤鹤死的可能性极大!” “‘六绝’虽然去其五,留下一个还是我们的人,但李中州还在!他可以召开武林大会选出新的‘六绝’!他甚至可以在紧急的情况下直接指派人做‘六绝’!所以只有除去李中州,使得江湖中群龙无首,才能令江湖大乱,从乱中以我强横的实力各个击破!” “于是你就命‘天下第三剑’带着‘盲竹仙翁’毛平、云彪等七人,上‘牡丹山庄’闹事!” “不错。我原本的意思是:他们在山庄中闹事,借机除去李中州和庄内高手,然后再发信号,和埋伏在山庄外的人里应外合,一举荡平‘牡丹山庄’!” “谁知先是‘盲竹仙翁’等七人在你、南宫无忌、李牡丹七人手里栽了跟头;后是‘天下第三剑’惨败在萧狂剑下!使得我的计划夭折!” “说到这里,有一点我十分佩服你——你明知‘天下第三剑’是我们的人,居然不去找他说出谁是指使他的幕后人。” 樊平苦笑了一下道:“他既然真心归隐不问世事,我又何必去打扰他。我若真的去问他,无疑是硬逼他重回你方阵营。不过,我也同样佩服你——你居然不怕他泄露你们的机密,不杀他灭口!” “我若去杀他灭口,必定要付出代价!万一不成功,那就是硬逼他加入你们那方。况且,如你所说,他确实是真心归隐,我何必非逼虎跳墙,出力不讨好。” “萧狂的武功大出我的意外,先是以十二招击败‘天下第三剑’;跟着又在与叶孤鹤比武中,击败了‘天下第一剑客’。不除去此人,根本无法实现称霸江湖的目标!” “于是你就设下”樊平说到这里,眼前又幻化出了白月婵的风姿气质!想说“美人计”,又觉不合适,一时间又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不由的顿了一下,才续道:“白月婵这样的计谋!” “对。这样牵制住萧狂,我才好在江湖中进行自己的计划!” “那李中州也似乎感觉出什么不妙!竟召集了包括你,‘八大世家’在内的许多江湖高手,要指定人代替‘六绝’的位置!于是我便令李乾暗中刺杀李中州,盗‘江湖英雄冷’,又指使李三传血书于左丘,说有关‘淮南鹰爪王世家’的重要事相告,引的左丘离开山庄;再派人传信与刚刚离开‘牡丹山庄’回‘上官世家’的上官飞豹,说有关‘上官世家’生死存亡的大事相告,使的他在金龙镇停下,留宿一晚。上官飞凤见三哥不走,又‘恰好’碰到李司收假要回‘牡丹山庄’,便请他传信王木犊,又引王木犊离庄。这样利用你、王木犊、肖俊三人和南宫无忌、左丘、慕容有情等人认识不久,互相并不特别信任的心理,以李中州之死和‘江湖英雄令’失窃为引线,要使的你们互相猜疑,由猜疑进而互相残杀!” “谁知你和左丘互相竟那么信任,反而将计就计,使的李乾等人落个计败人忘的惨局!” “一计不成,我又设了两计。先指使少林寺的了凡和尚和‘剑魔’合演了一场戏,使的你连夜赶去救萧狂。接着又借‘江湖英雄令’在‘卧虎山庄’出现,引的李牡丹,南宫无忌到了吕梁山。却没想到你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救了萧狂。倒过来又赶到吕梁山,合群雄之力攻破石门,救了大家。” “但你又利用那‘遇茶好即溶,遇酒即发’的奇毒,命令武林中你方的人,提议促成了李牡丹和南宫无忌的婚事,想借机在婚礼上将武林中众多高手,掌门一块毒死!” “不错。因为武林联盟一成,我的这个组织就象纸包不住火一样,暴露是迟早的事。于其等对方攻上门来,不如我用奇招攻它个措手不及。但我却奇怪——我那毒药屡试不爽,而你又没机会将信送到,那毒药怎么会突然出问题,不灵了?” “问题出在一个人身上!” “谁”? “上官飞凤!” “在吕梁山王木犊诈死的那段时间,她才知自己多么的爱王木犊!情不自禁之下,就对王木犊说了自己真实身份。说自己并不是真的上官飞凤,而是你方早就派在‘上官世家’的卧底。王木犊就带着她一块来找我想办法。我以‘心有灵犀大法’一查,才知她曾经被人用‘移魂大法’强注入心灵中一段虚假的经历,所以才以为自己不是真的上官飞凤,而是卧底。于是我们就将计就计,继续让她做卧底。其实却是我们派在你方的卧底!我想这次的毒药,可能是她和王木犊动了手脚!” 慧大先生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王木犊真是大智若愚,厉害之极!上次在吕梁山时诈死,在关键时候出手,占了那点炸药引线之处,救了山洞中的群雄;这次若是他知道我方要在婚筵上用毒后,先对南宫无忌说了,他们早做准备,必为我方派在你们中的卧底察觉。这样我们就不会冒失行事,反而会细查内部,说不定就将上官飞凤暴露出来。而这一次我们虽然不能下手,但却可以在清除内奸后,改在别的时间、地点下手。但她这样不动声色,暗中将毒药做了手脚。在图穷匕现时,我方暗藏在你方的人自然全暴露出来!” “淳厚,诚实并不意味着就是笨蛋!你小看王木犊,就是轻敌,轻敌往往会导致惨改!”樊平道。 “我自以为考虑布置的已经很周密了,很看重你们了,没想到还是犯了轻敌的错误。不过,其实你早该想到幕后的人是我。象你去‘上官世家’的途中碰到的‘失心’、‘迷魂’大阵;在赴‘听涛山庄’救萧狂途中碰到那忍者的‘蛊心术’。这些都是针对你的武功心法布置的。” “我真笨!居然一直没有想到,只到那神秘女子叫破自己武功的秘密,我才想到你!”樊平苦笑着自嘲道。 “你不笨!”慧大先生看着樊平的脸真诚充满愧疚的道。“你是根本就没向这方面想!你太相信朋友,不,知音了!” “其实我也很矛盾;一方面设计谋害你;一边又替你担心,怕你真的有不测!特别是这次请叶孤鹤出马对付你,我理智方面以肯定你死定了。感情方面却希望你能侥幸躲过!甚至我一直有个感觉——再厉害的埋伏,甚至叶孤鹤出马也杀不了你!这个感觉最后果然应验了!” 樊平唯有苦笑。向慧大先生道:“该你落子了!” 慧大先生听了,眼落在棋盘上,突然怔住——原来偌大一个棋盘竟没有他落子之处!他就手拈棋子,做思考状,怔在那里,许久,许久…… 樊平看着看着,眼里勿闪出一丝悲哀,那悲意迅速扩大,直至充满身心,天地间!就象当初在“听涛山庄”他仿佛看到白月婵灵魂离体一样,他分明看见慧大先生的灵魂离体,也向自己看来,白月婵灵魂看向萧狂的那种歉疚,深情、无奈!仿佛听见慧大先生的心声:“若下一世有缘相识,定要向萧狂一样,和你作一对真诚,真正的知音,好好精精彩彩,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活一回!”跟着,在恋恋不舍里,慧大先生悠然拔高,消失在云天深处…… 樊平就那么坐着,坐着,已没了感觉,许久,许久…… “那不是樊大哥么?” 这一声传入樊平耳中,他那似乎停顿了一个世纪;不,一万年;不甚至更久的心突然活了:“朋友们来了。他们一定也是一路马不停蹄,昼夜不歇的赶了来!”心中突生出一阵感动,那感动也迅速扩大,扩大…… 十四 好人一生平安(大结局) “牡丹山庄”那原本破碎的会客厅已经重建好,显得比以前更大,更富丽堂皇,更有气势。一场婚礼正在举行,那新郎、新娘郝然竟是南宫无忌和李牡丹! 原来,因为正月十六那场婚礼仪式被那神秘帮派搅乱,所以江湖中人都觉不过瘾,一商量之下,竟冒天下之大不违,要南宫无忌和李牡丹再举行一次婚礼,让大家进一次兴。丐帮帮主七袋长老封不平甚至手拈着花白的胡子道:“这一次看是否还有鼠辈敢来捣蛋!” 武当玉虚真人笑指着封不平道:“你这个老叫化,怎不图个吉利,竟说出这种话!” 封不平急打嘴道:“该打,该打。你瞧我这张臭嘴!” 大厅中,樊平、上官飞虎、王木犊、上官飞凤、左丘、跋天雄、麦尔丹、马干、皇甫高义、斑兰、高雅、卓云甚至南天燕等人都在。独不见了最爱热闹的左山,在这种场合怎能少得了他? 原来,正月十六那天,樊平、南宫无忌等人离去后不久,少林方丈天正大师、武当玉虚真人等人正讨论如何处置王凤等人,那些人却突然全部毒发身死!独那神秘女子如被雨打的梨花,坐在那里,让人生出不忍,不能再伤害她的念头。封不平等人于是讨论如何处置她。有的说囚起来,有的说杀了斩草除根最好。正议论间,只听“嗖”的一声,一人抢到那女子跟前,伸手将那女子抱起!左胜天看时,那人竟是次子左山!怒喝道:“山儿,你要干什么?” 左山哪里肯理,几个纵跃竟消失不见!左胜天怒吼一声:“孽障,怎敢如此!”随后追出。留下厅中面面相觑的众豪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慢!”李牡丹忽然出声道,热闹的大厅中立时静了下来。她掀起盖头道:“司仪,请等一下好么?” “新娘,可有什么话要说?” “拜高堂要家长在才行,牡丹我父母双亡,但兄可代父。我要请大哥上坐代我父母受礼!” “这……你似乎没有大哥呀!” “不错。不过却有一个义兄待我比亲妹子还亲,我要请他代我父母受礼!” 樊平突然一阵感动,李牡丹已转向他道:“大哥,请上坐,受妹子牡丹和夫婿无忌一拜!” 皇甫高义一转头,正看到王木犊和上官飞凤四目相交。两人那两情相悦,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幸福感全落入他眼中!他转回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不觉间,他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朦胧中只觉一个人道:“皇甫老弟,来,我扶你去歇一会儿” “我没喝多!”皇甫高义甩手一推那人,那人一退,他一个趔趄,迷迷糊糊中被人扶住,走向客房。 安顿好皇甫高义,樊平已无意再回去喝酒,信步向山上走去。一路上不时感觉到有目光自隐密处射来,见是樊平,才又转看向别处。原来他们奉了南宫无忌的严令:既要提高警惕,密切注意观察,不能发生意外,又不能打扰来参加婚礼的客人。这一切落入樊平眼中,心中暗赞,南宫无忌比以前又成熟了许多,已具有主帅之材,可见武林中人没有选错盟主。 周围的空气中充满着花香、生气、生机,却又那么冷定,安静。这是春夜特有的,特别是那生气、生机,越是在夜晚越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蓬勃、激越!樊平在这种氛围中走着,不由地想起自己和萧狂初会白月婵时,那圆月、桃花。特别是白月婵弹的那曲《春江花月夜》,如贮藏酝酿千年的醇酒突然开封,在他灵魂深处回荡、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樊平只觉周围一片安静,眼中竟已充满泪光!不由地想到了李牡丹,那刚才在婚礼上的喜气,笑意,已全然不见!强压抑着的悲怨、失落情绪在这时逐渐露芽,破土,迅速突破扩大!连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来:那刚才喜气洋洋的人是谁?是我么?那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心中明明充满失落、不甘、悲怨、无奈,却怎么能笑得出来,还说了那么多吉祥话,甚至笑话?这是自己么?以前常笑那些痴情男女傻。曾笑说走了个穿红的自会来个戴紫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那么痴心!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自己那时多么天真、多么傻!笑人时只因为自己不懂情!才知千古人咏情、说情、写情都是因为动了真情! 人都说女子痴心,一旦对一个男子动心、钟情,就一生一世不变,男子花心,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弃一个,又另觅新欢。他觉得不对!其实男子也和女子一样,一旦对一个女子动心、钟情,也会一生一世不变,不知道别的男子怎样,至少他知道自己是这样!李牡丹没成亲前,他虽然知道今生无缘,没戏了!他虽然一直不肯承认,但却知道自己一直在期待!期待!期待变数!虽然他一感觉到这个念头的存在,就骂自己混蛋,怎能这样!但他其实还是清楚自己决不会,也不可能死心!不光现在不会死心,自己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死心!李牡丹这一成亲,他已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自己以后再也不准向这方面想,再想就去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此把它封死、忘却(但他真能如自己所想么)!但在这同时,他又悲哀到了极点,已感觉不到自己、世界! 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么?许多传说、故事中不都以这种情节作为结局么?怎么现在成了这种局面?自己的才能并不比别人差,可自己怎么就没得到心爱的人?怎么就不能如许多书中结尾所说的“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自己还能幸福么?樊平仰首向天心中问道,眼中的泪早已干了! 天地无语! 他又想起了萧狂。 从江南回来,去看望萧狂,人没见到,春重桂递上来一封信,信封上铁划银钩写着“樊平兄收”。“这是萧狂的字!”樊平一阵狂喜,向春重桂道:“春大夫,你真是神医,居然治好了萧狂的伤!” “樊大侠过讲了,我只不过治好了他的两手、两臂!”春重桂苦笑着道。 “那你怎么不继续医治,将他全身医好,恢复武功?”樊平急道。 “因为我只有那么一点药!”春重桂无奈的道。 樊平的心一下冷到结冰点!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 樊兄,你好! 我走了,请不要找我。我不想再拖累你!本来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你的负累,可摩云生的死提醒了我——就象没有笔的作家已不能称为作家,没有算盘的商人不能称为商人一样,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已不是江湖人!我不该再呆在这个圈子里,我要走另一条适合、属于自己的路! 再次提醒你不要找我!来世咱们继续做知音! 萧狂 二月二十八日 看完信,樊平发了狂,却又相当理智地在山庄中找萧狂!发了狂,又怎能理智?但樊平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感情发了狂,但脑袋瓜却十分清晰,条理分明!春重桂也不多说,只不过默默地陪着樊平找线索,直到十天后樊平彻底绝望。 萧狂走了,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竟没有一点线索留下!他一个只有两臂、两手能动,周身骨骼碎断的人是怎么办到的?这成了江湖中一个一直悬而未解的疑案! 樊平仿佛看见萧狂离去时的决心——决不成为别人、哪怕是知音的负累!一定要靠自己的本领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仿佛看见那个一身傲骨,傲得发狂了的萧狂在对自己、世人说:“我要隐,谁又能找得到?”虽然没有找到萧狂,但樊平却知道,萧狂并没有死!而是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神秘的地方,以另一种方式坚强地,如经霜更艳、遇雪犹清的梅花一样活着!虽然日后樊平又找过多次,却始终没找到萧狂,但这点樊平始终坚信不疑! 慧大先生去了另一个世界,萧狂归隐不知所踪,至爱的人又在今天嫁作他人妇! “我的幸福呢?我的幸福在哪里?我的世界呢?我的世界在哪里?”樊平立在山顶,心中向天道。 天空中繁星点点,只延续到天边,如弧形般下滑,竟和“牡丹山庄”以及地上的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分不清那是灯那是星,是地上的灯到天上变成了星,还是天上的星落到人间变成了灯?突然,在这一片繁星里,出现了一轮明月!那月、星、灯,都带着一种不照到人、世界,誓不罢休的气势!因此看来都特别的近、清、亮、冷定!就象樊平在塞外大漠看到的星月那样,不,比那更清亮!不对,月明必然星稀,怎么会有这种景象?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天地间出现了异象?樊平已不去想,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亲切、温柔、温馨、温暖的感觉,那感觉迅速扩大至全身心,全世界,乃至整个宇宙……心中不由地道:“好人都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