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交集》 题引 有时我常想，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会是什么样子？会向着所谓命运指引的方向走下么…… 而他呢？他会遇见谁……他的生命中又会因为谁而改变。该为自己感到可笑吧！我甚至因为那个不存在的“她”而心生妒忌。 他对我说：从现在起，你的心里只能住一个人，眼睛里只能看一个人，耳朵里只能听一种声音……如果有人能让你做到，那么我就会放手。但似乎这个世界没这种人，所以这辈子你只能爱我。 那么，我真的可以幸福么，真的可以像你说的那样去幸福么？……你不信命运，而我却信……这样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还能坚定的说不怕命运的阻挠吗？最终我还是懦弱的，而你一直向着未来前进着……这是否注定了我们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只能住在黑白两面，再看不到彼此。 第一章 黑白世界(上) 我们是被爱遗弃的孩子，所以注定这辈子与爱无关…… 阳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风铃的在空中发出清脆的丁冬声，我微微睁开眼，迎接属于我的又一个清晨。 黑夜就这样过去了，被阳光割裂的脸，似乎多了一点纯白。退去睡衣，我看着镜中完整的我，那肩膀上的蓝色蝴蝶，发出淡淡的光…… 走下楼，父亲坐在他习惯的位子上，手中的烟似乎熄了很久。我们总是保持这样的沉默，大概都在逃避…… “如果爱她，就和她结婚吧。” 他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我，眼角的皱纹抽动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同意？” “这是你期望的，不是么……” 我再没给他说话的余地。因为直觉告诉我，说的太多，往往错的越多。而我和他，或许一直都是两个犯同种错的人。 抓起书包，我选择无声息的结束这场沉默。但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却突然有了想再看他一眼的冲动，却终究没有…… 在熟悉的十字路口，我看见了卫源。她依然带着微微的笑，一头俊俏的短发随着风轻拂。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我们习惯哭，常常跑到公园的大树下躲避别人的眼光……原因单纯的只是不想被说成爱哭鼻子的小孩。可直到今天，她依然没有改掉那个坏毛病。 或许只有看着卫源，我才会觉得自己没有变，还是许久前的我。不知不觉中，我慢慢把她当作了一个隐藏在自己黑色外表下的白色影子。为此，我曾对自己定下承诺，永远保护这个人，让她去过我可遇而不可求的生活。 “崔汐！”她甜甜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沉思。 径直向她走去，我开始不去想那些本该遗忘的事。“你，还是来这么早。” “是你又晚了，走咯……” 卫源拉着我，手很温暖，冰冷渐渐退去。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阳光顿时刺灼了双眼…… 今天的卫源很特别，我依稀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奇异的东西。是什么？我似乎有了些预感，是一件令她开心的事。 “崔汐，……”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 “我喜欢了一个人。” “是么……”我转过头，没再说话，耳边却是卫源丝丝的欢笑声。 也许，该放她走了…… 踏进班级的大门，里面依旧和以往一样喧闹。我和卫源各自走向了自己的位子，她在第二排，我在倒数第二排，这样的差距仿若人生。“怎么才来，是你又迟到了吧！” 我刚放下书包，就有只手挽上了肩头，耳边亦随即传来熟悉的女声。 “你今天怎么换了香水牌子？” “是换了男人！”她说完，坐在了我对面。 一头柔顺的长发，大而明亮的眼睛，娃娃般的脸庞，习惯把裙子剪到膝盖以上，除了易晗还有谁。 比起卫源，我和易晗的认识很简单，因为我们都习惯了我行我素。与其说我们相似，不如说是被生活塑造的同类。她时常在闷的时候躲到教学楼的天台抽烟，一支又一支……但她讨厌喝酒，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到那个时候，她总是会到一个没有卫源的地方，晗说：因为我最怕被纯真刺伤！ “你的速度真快”我开始有点佩服她了。 她起身，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让我猜不透的笑“我很邪恶，但我很仁慈……”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 …… 放学时，我们在门口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我突然有预感，那就是易晗的新男友。人并不高，但穿着很气派。 “我走了，明天见吧！”晗说完，转身向那个男人走去。 我不难发现卫源眼中的不安，“怎么了？” “有点担心晗，那个男的和她以前认识的不同。” 我摸了摸阿源的头，视线掠过晗，她已经上了那男人的车。“走吧！她会照顾自己的。” 很久前开始，我和晗就习惯了黑白两面的生活，但谁都不愿在阿源面前露出社会的灰色印记，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欺骗。大概在她的眼中，我们本该是一样的。 回家的路并不长，我们在十字路口说了再见。看着她离去，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背影，顿时又模糊了。 转过身，依然是一个人的旅程。空气中飘洒着淡淡的花香，路两边的野花肆意生长。我跟随着记忆，仿若走进了小时候，母亲温柔的牵着我的手，她的微笑被阳光渲染的美丽无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会是什么样子？那被灼痛的伤口，可以愈合么……为什么我还不愿放手，那因为爱而造成的空白，终究该找个替代品了。 渐渐，阳光开始暗淡，我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回忆的齿轮瞬间停止。 蓝色蝴蝶，预示着即将破茧而出…… 我又回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今天的父亲看起来似乎特别苍老，被鹅黄色灯光渲染的脸，皱纹深如刀刻。烟灰缸中的烟头，在无声无息中告诉我了一切。他的烦闷、寂寞、犹豫……多少年了，他依然是被命运操纵的懦夫。看着他，我随意的关上了门。 这一刻，他注意到了我。 “回来了……” “恩。” “吃饭……了么” 我看了眼厨房，一桌子的菜肴，显然出自女人的杰作。她，来过了。 “没有，一起吧” 他显得很惊异，不过眉宇间少了份烦忧。 记不清有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思绪中我们一直像两个躲避错误的小孩。不过，我从不认为我们是一样的，因为我无法原谅他曾犯下的错误。 “她今天来了？”我没有看他，随手尝了口桌上的菜，感觉不错。 他顺势坐了下来，很快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怎么，不自在了么？” “……没有，吃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父亲的位置，母亲的位置，我的位置……残留在空气中的余温，将我破碎的记忆重新拼凑。但我再不想要，因为那会让我变得和他一般软弱。看着他憔悴的样子，我渐渐感到麻木。 “我决定了……和白静结婚。” 在他沙哑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客厅时，我的内心莫名的纠结起来。什么时候，他也能做自己的决定了，为什么过去的他不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意义了吧。 “那就尽快，我怕我会改变主意。” 我嚼了最后一口菜，起身离开了位置。 “汐儿，……”他欲言又止。 “恩？” “让我们一起忘记过去，好好生活。”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向我的黑色世界走去…… 淡蓝色的灯光，成了我黑色空间的唯一一道光。我静静躺着，双手抱着母亲的照片，她依然没有变，还是那么美丽。我觉得很冷，但我无法蜷缩在父亲的怀里，因为我不能像他们一样将她忘记。脑海中，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我抚摸着母亲的脸，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而他们说她死了。 我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很苍白。 蓝色的蝴蝶在肩头隐隐作痛，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在暗夜中流泪的孩子……没有表情，没有伤痛，像是被造出的傀儡娃娃，脑海中只有堆积的满满恨意。是谁先开始欺骗的？是谁先开始错误的？善意的谎言往往将人伤得更深。我们谁也躲避不了了，命运终将让我们无路可退。而我，会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去完成我要做的，即使那只是伤痛的开始…… 夜深了，我又在梦中见到了那只蓝色蝴蝶。 清早的阳光很淡，周围的一切似乎蒙上了一层纱，我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卫源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我眼中。 一步，一步……我们越来越近。 “汐！”她发现了我。 “今天，我没迟到……”我勉强挤出一抹笑，以免她担心。 她看着我，什么也没问，只是立刻拉紧了我冰冷的手。 我们像平常一样，沿着熟悉的路去学校。空气中依然有那股清幽的花香，头似乎不那么疼了。 不知不觉，我们又经过了那个充满童年记忆的公园。视线中那棵曾被我们眼泪浇灌过的树，它依然苍劲如初。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不变的事物。它，依旧如同我们过去的守护神。 “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要健康哦！”卫源有些哽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她还是发现了。我只是不想让阿源担心，因为从她外婆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对死亡抱着深深的恐惧。但我不能否认，那是梦，一场十年不断缠绕着我的梦，它仿若病毒植入了身体，让我沉溺在了无尽的痛苦中。 “我会的……。” …… 我们一起进了教室，我自然的把手从她手中抽离。 “阿汐……” “我没事，早读吧。” “恩。” 看她坐到位置，我明白她一定还在担心我。莫名开始自嘲，为自己。不是讨厌懦弱的字眼么，却觉得此时用得如此恰如其分。终究，我和所谓的弱者并不是全无共同点的。 转头看向晗，她的位置空着。 “她呢？”我点了点晗的同桌，一个十足的书呆子。 眼睛兄抬头看了我一眼，很诚实的回答了我“她让我跟老师说她去医务室，就出去了。” “那，打扰了……”这算是我难得的礼貌。 易晗，你又在烦恼什么…… 理所当然的，我在天台看见了她，在那个熟悉的老位置。风肆意吹着她的头发，遮掩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不怕被主任抓到？”我漫步过去，随意的靠在她身旁的围栏上，侧头看着她说。 “呵呵……我倒想呢”她似乎开始就知道是我了，一点不惊奇。 “真拿你没办法了！” 易晗对我露了个微笑，之后我们再没说什么，只是任风从耳际吹过。抬头看着天空，依然蔚蓝，依然无息，但我的内心却似乎无意接受这份所谓的宁静。看着晗手中的烟不停地熄灭，燃起，一支又一支，我的思绪也随之渐远。她，在黑夜中又刺痛了哪里的伤口呢？那个存在于她内心的秘密，她想要隐瞒多久，一年，一辈子？如果那是她想要的话。可是，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秘密。或许，当秘密被揭开的那一刻，痛苦才会结束。而我好奇的是，谁终会是那个将迷题揭开的人。大概不会是我，因为背离“同类”这个前提，属于我们的所有该多无趣！ 就这样，我们在天台呆了整个早读时间。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但仅仅只要有陪伴，就够了。 …… 这一天的体育课，卫源依旧拉着我坐在了篮球场边的草地上聊天，因为她实在对体育缺乏热情。 阳光格外的温柔，我深吸一口气，仰面躺了下去。 “那个……” “恩？” 卫源却没再说下去。 我闻着青草的香气，仿若置身在我们的秘密花园。可笑的是，我们还是朝着不同的人生道路长大了。有时我真怕失去，或许是因为已经失去太多。 “你，喜欢了怎样一个人？” “……我”卫源似乎没意料我会问。 “说说看吧！我想听。” 侧头看着阿源，她眼睛里有幸福的影子。 “他，总是穿着蓝色的外套，深蓝、浅蓝、淡蓝……脸上带着阳光般的微笑，让我觉得很温暖！”卫源说着，白皙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 “你……开心就好” 阿源抬起头，阳光倾泻在她脸上，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了。 “你也是哦！勾手指” 她说完，便向我伸来了小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失去了接受的勇气。只是在内心反复问自己，幸福是什么，为何我遗忘了它的味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们在这里不闷？” 易晗的身影将我眼前布满黑色。惊异发现，原来属于我的是这样的世界。阳光等待的，终究是像阿源一般纯真的人。而黑白两色给我们烙下的深深印记，早已注定了我们无法回头的未来。一直，都将停格在两个遥远的星球。 “你怎么过来了？” “不可以吗？在预示要抛弃我了么……” “只是怕体育老师责备我，耽误了和你的单独时光而已。”说来他喜欢晗的事，我们很久前就知道了。只是他显然没有了解晗，晗要的，恐怕他一辈子给不起。也罢，刚毕业的年轻老师，通常对爱情处在狂热阶段。 晗笑了笑，“这样不正好掉他胃口了么，太好把的女生，男人一般不在乎。” 我起身，拍掉了背上的杂草，但依然留有草的味道。人也一样吧！即使不在身边，但只要记得曾经的味道，也能够在记忆中找到。 “呵呵……果然是高手！” “走吧……陪我打两局羽毛球。” 易晗说完，就走去体育社借拍了。我这才发现卫源的脸色有点不对，从刚才到现在，她没说过一句话。 “怎么了？” 她似乎还在沉思中，“恩……没什么啊” “是不是因为晗？”卫源的心思，我一向都能懂。原因在于她太单纯，什么事都在脸上表露无疑。 这句话后，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了。 “不是啊……走吧！她还等你打羽毛球呢。” “知道了！” 卫源也慢慢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看着她，我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约定，是命运注定的么，所以我们最终没有达成。 …… 这一天的放学，我们依然在校门口对晗说了再见。吃惊的是，来接她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个的男人，看来又伤了一个人呢。爱情，在晗看来该是什么？很想知道。 “阿源，走吧” “你，管管她吧！汐” 卫源说这句话的认真表情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她本来就这样子的，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这样不好” “看来，你像大姐了！” 卫源没有接我的话，还是一脸顾虑的盯着晗离开的方向。我的思绪中，易晗最近似乎真有些令人好奇的地方！ 难道有什么事，被我忽略了么？ 这一天，弥漫在我们三个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同寻常。我和卫源没有在那条熟悉的十字路口说再见。 她说，妈妈让我在这等…… 我点头，然后转身。一直不愿去猜测，因为我讨厌被欺骗。而我和卫源，我一直把她当作着自己的另一半。自己不该骗自己，不是么？一个人只要第一次撒谎，那么为了掩饰，他就会不断的撒谎。而两个人之间，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谎言，猜测就会不断蔓延。这常是事实。但此时，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眼中，开始明白了，原来自己也会欺骗自己。而往往欺骗自己的原因，却是想要保护自己而已。 转身离去，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脑海中浮现着那个在学校外居民楼里的漂亮花圃。美丽中带着让人遐想的神秘，亲近却总是给人遥远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它们如此吸引我的理由！人，也是一样的么？突然不想就这么回去，因为一直等待着的“故事”，似乎又有了新的剧情。 …… 她喜欢不停地换男友，她总是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无比孤傲，她常习惯用香烟掩饰自己的恐惧，她总把自己的时间花在黑暗里，她就是易晗，我的同类。 我看到了她，她穿着黑色的外套，仿佛要与这黑夜合二为一。精致漂亮的脸蛋，被粉底修饰的完美无暇。只是，我们此刻的距离相距甚远。 时间地点如此不对，我想我无法靠近。晗，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如此的你，似乎让我觉得可笑。终究，黑夜主宰了你。 暗色的灯光下，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此的熟悉却又暗伤。看来，它被现实无情的刺伤了。真的很不想让她看到这般的社会，因为她总是把一切想得那么简单沉澈。分不清，是黑暗掩盖了纯白，还是现实打破了幻想？该继续站在这里看下去不是么，但我不喜欢有结局的故事。手表的指向告诉我，回家的时间到了。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在那里等待着我的人，似乎更不该辜负！ …… 从某个时刻起，我开始惯用左手开门，因为右手的门里，总藏着让人畏惧的秘密。 他和她坐在透明落地大玻璃前的沙发上，只是他们不记得不知道，那是我母亲的设计。看起来，两个人感情很是不错。我是第三者了吧？是在不该出现的时间里出现的人吧？可惜，他们无法忽视我。哀怨、怜悯，有时还真是好武器。这倒让我想起了某个女人的表情，哦，不对，我不该这样称呼，她怎么说也是我父亲的妈妈，我敬爱的奶奶。每当我想向她靠近时，她永远选择把我推开，不过她从不吝惜多给我一分钱。她无法直视我，因为她无法接受她内心的恐惧。而我不该好好利用她的恐惧么，这算是回送她的礼物，回敬她曾在我心口烙下的伤疤。 “回来了啊……”这是眼前美丽的白静阿姨对我进门后说得第一句话。听得出，她很紧张。这么一个年轻女子，真不懂她看上了我父亲哪一点，也许就是那可悲的懦弱吧！ “她一向个性惯的，是我没把她教好。”父亲今天好像出奇的话多。不过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害他的天使。 我，我该欢迎她吧！她的到来才是一切的开始。只是不知道是否该对她表示同情与怜惜，因为她本无辜。但是，命运似乎永远不会为人的痛苦改变。 “启文，……”她似乎觉得我爸的口气会影响到我的情绪，在一旁轻呢了句。 父亲的脸色瞬间由紧张变得温和了，他缓缓走向我，像过去一样，帮我取下沉重的书包，可是他不知道，这里面不过是些杂物。 我对他露了微笑，“对不起，回来晚了，晚餐和白阿姨用得开心么。”“很好，肚子饿了吧？”看来他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 “恩……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旁的白静阿姨关心的问了句。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不过，还是想白阿姨快点和爸爸结婚呢！因为感觉阿姨很亲，有点妈妈的味道。” “是么……我也真的好喜欢崔汐，阿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恩……那我先上楼咯” 我最后看了父亲一眼，他的眼里充满感激。 可是他怎么知道呢！幸福往往是不幸的开场。我亲爱的爸爸，你该怎么去守护你的天使…… 躺在冷冷的床上，我无法闭眼，头又不自觉的开始疼了。 就在今晚，父亲把白静留了下来，此刻的他们就躺在那张曾经母亲躺过的床上。他们在幸福，而我却想哭泣。妈妈，我该勇敢的，不是么？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划落。 “汐儿，你怕黑吗？来，妈妈抱着你……” 我仿佛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如此近……头更加剧烈的痛了。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 蓝色的蝴蝶，在肩头隐隐作痛。 当晨光划破黑夜的脸，我终于在梦中醒来。 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跳的声音此起彼伏。冷冷的液体，在眼角放肆的往下落，痛的原来是我的心…… 简单的梳洗过后，我下了楼。 “睡得好吗？” 阳光中，女人的脸有点模糊。我，仿佛看到了妈妈。她微笑的对我说，“我的崔汐，你睡得好么。” “恩……” “过来用早餐吧！” 我乖乖走了过去，直到看清了眼前女人的脸。 第一章 黑白世界(下) 突然有点失落，因为她只是妈妈的影子。她，永远无法取代妈妈。 “爸爸呢？” 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就快下来了。” “这样啊！呵呵……白阿姨很幸福吧？”我没有血色的脸上同样挂着笑，却苍白无力。 “是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还有崔汐。” “恩！” 今天的早餐，索然无味。 看着她，我的心有一丝疼痛，一丝嫉妒，一丝愤怒，一丝感动。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么？明明只是在讨好，却如此震撼我的心。 “你们在说什么？”听着就知道是爸爸。 “呵呵……是我和崔汐的秘密。” “是吗？” 我看着父亲的脸，掩饰着我的情绪。“恩，秘密。” “阿汐，我们要做幸福的一家人！” 我点头。 走出那扇通往外界的门，我和他们彻底的分隔两个世界。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习惯每天看父亲一眼，因为我怕某天我会记不起来。我，还是深爱着他的。 …… 最近头痛的时间似乎加长了，但我该为自己的活着庆幸了吧！。也许，这算是上帝对我最宽慰的仁慈。 今天的卫源，脸色有点不好，连我的靠近都没发现。看来昨天的事对她来说是不小的刺激呢！可让她不懂的是，真相往往相同的残酷。 “怎么了？” “崔汐……”她这才注意到了我。 “在想什么？” 她不自然的转过头，避开我直视的眼神。“没有啊……” “那走吧！” 我并不想让她给我答案，因为所谓的答案，在今天的我看来，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有些可惜于失去了一个同类。 “恩。” 她还是习惯牵着我的手，但我能感受到她此刻内心的挣扎。因为，这手在微微的颤抖。曾经，我亦如此过。 突然，卫源问我：“崔汐，你会骗我吗？” 我笑，“不会。” 她点头，由此证明她相信我。 “为什么，大家都在互相欺骗呢！我，真的不懂。”卫源的声音哽咽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似乎没有回答的资格。欺骗，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或许在我记忆里已经糜烂的再无印象。 默默地，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我侧头看向卫源，内心莫明的纠结，也许我也被可笑的纯真刺痛了…… 这天，我们到的有些晚。 刚进教室，就看到易晗有点倦怠的放下了拖把。差点忘了，她今天值日。我特别注意了卫源看易晗的眼神，无助多过矛盾。 “你们两个怎么才来？” 卫源不再说话，低头拿着书包向位置走去。我，在一旁静静看着，直到她坐下。 “她怎么了？”易晗似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最近功课太紧张了。” 她没趣似的做了个无聊的手势，和我一起走到了座位。“卫源再这样下去，准成书呆子了，你多跟她沟通沟通。” “我倒觉得这个任务很适合你呢！” 她侧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空蒙着一曾灰色，似乎有下雨的预兆。“呵呵，那时我怕我会疯。” “或许，……是件好事。” 她没再说话。 今天，该下雨了…… 我讨厌下雨，一直都是。记得妈妈对我说，雨如同泪。如果不想被别人看到内心的脆弱，它就会帮你遮盖。可惜，我都快忘了什么叫哭泣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放学的铃声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我也终于在沉思中醒来，感觉是作了一个很长的梦。 教师里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后，四周一下子寂静下来。我抬起头，卫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还有站在一边，满脸严肃表情的易晗。 “干吗这么看我，像看动物一样。”我摸了摸自己冰凉的额头，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卫源的脸色似乎比我更差，但还是勉强带着笑容。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易晗把头凑了过来，确定似的盯着我看了下。 “我怎么了？” “你不知道么？你刚才晕倒了。” 晕倒？我的脑中一片模糊，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那不是梦么？ “崔汐，现在头还疼吗？”卫源忧心的疑问，顿时让我拉近了残缺的思绪。 “不了，我很好。” “一起回去吧！”易晗边说边开始帮我整理起东西来。 “感觉我像个快死的病人……” 呵呵，我们不自觉得的笑出了声。 …… 在那个十字路口，我跟她们说了再见。 我喜欢那条开着野花的路，那股淡淡的花香，会让我停止内心的焦躁。可为什么今天的天空如此灰暗，而它们亦如同被遗弃的孩子，在寂寞中蜷缩、凋谢。原来，生命这般脆弱、无助。我，和它们没区别，不是么！ 抬起头，一颗冰凉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脸颊。 下雨了。 空气中突然响起妈妈的声音，“我的汐，要听话哦！不然妈妈会伤心，天空就要下雨了！” “妈妈，是你哭了么？”我的头还有些昏沉，但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的贴近，仿佛不是幻觉。 突然多了份期待，期待着爸爸会来，向从前一样做我的“超人”。即使他不是，但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 这时，冷冷的感觉消失了。我侧过脸，有些惊异得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女人。那个快成为我继母的人，此时的她，眼睛里写满关心。 “崔汐，很冷吧？”她从包里拿出了外套，看得出那不是我房间里的。 我接过，披在了身上，很合适。“白阿姨，这衣服是特意买的吧？” “恩……穿起来很漂亮！”她的笑容很美。 “谢谢。”我想说的是，这句话出于真心。 “回家吧”她搂着我，把伞的空间都留给了我，而她右边的衣袖已经基本湿透。 我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我想我开始明白为何我爸爸会喜欢她了。可我的白静阿姨，我该如何试想你的未来呢？是幸福，还是会不幸？……一个存在于纯白的世界，一个生活在无尽的黑暗，我实在无法找到契合的理由。 所以，这注定了我们不可能成为幸福的一家人。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行人的样子在雨中渐渐扭曲、变形。 我的内心依然冰冷至极…… 雨中站着两个女孩，一个看起来很温柔，还有一个有点冷傲。很鲜明的对比，似乎不该走在一起。但就因为这样，才有了撮合的理由。 “怎么，还不回去，打算一直跟着我？”冷傲的女孩先开了口。 温柔的女孩抿着嘴，仿佛陷在了沉思中。 “你最近怎么了？一副奇怪的样子。”冷傲的女生话中透着烦躁。 温柔的女孩依然没有说话，但她的嘴角在微微的颤动。 冷傲的女孩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过了身，看来耐心耗尽了。 “晗……”她终于喊出了声。 “什么？”冷傲的女孩转过了头。 “以后不要再那样了！”这声音中显露着担心、坚定与愤怒。 冷傲的女孩那美丽的脸一瞬间变了样，眼睛里堆满了恐惧与焦躁。“别一副很懂我的样子。我的事，不用你管。还有，任何人都别想命令我！收起你那副让我看着讨厌到不行的纯真，知道了吧！我，就是这样的女生。” 在滴滴哒哒地雨中，两个身影被渐渐拉远，直到在看不清彼此。 温热的液体放肆地从温柔女孩的脸上划落。 …… 我靠着白阿姨，不，该叫后母了。身体很暖和，突然很想亲近她，即使只有短暂的时间。但人，不是该互相了解的么，我还真想知道她和我父亲的爱情。 “讲讲你和我爸爸的事吧？”我看着她的侧脸说。 “恩？”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可以？” 她笑了，还是那样让我厌恶，也许还有妒忌。 “怎么会，只是崔汐要保密哦。” 我点了点头。 “那是在一个阳光很美的日子……” 风有点大 ，我抓紧了衣服，听着我的后母讲她和我父亲的爱情。在旁人看来，有点荒唐，但我不觉得，因为我喜欢秘密。 看向伞外的天空，内心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卫源。 忍不住的想问，“你，还在继续跟踪么？” …… 昏暗的房间，昏暗的灯光……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也无法看清彼此的脸。 而这，就是她想要的。 不需要认识，不需要了解，金钱与身体的关系，算是各取所需。 男人把钱放在了桌上，手上的烟间熄间灭。 “以后还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她的表情完全被黑色遮盖，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确定的是，她对这男人已没有任何兴趣可言。 不想再浪费时间，她起身披上那件黑色外套，然后向门外走去。 “你……”这样的举动，看来在男人的意料之外。 很精致的脸，在嘴角挂着一摸冷傲的笑，她止步最后看了男人一眼。“我想，没必要了。” 男人的表情顿时僵持。 而这场游戏，已经结束…… 外面有点冷，被风吹着，她却觉得很舒服。路上的行人很少，没有人在意，没有人记得，这种感觉她早已熟悉。 很快，她到了终点，一幢年代有点久远的楼房。楼梯昏暗潮湿，可以看出是下过雨的杰作。内心的厌恶感，慢慢贯穿于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没有上去，那所谓的家，一文不值。 缓缓从口袋抽出烟，她靠着楼道的墙，就这么站着。也许，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再也无法戒掉。 生活，是什么？ 那些自以为是乖孩子的人，又懂些什么呢？坑脏，下贱，卑鄙……早已是溃烂的字眼。幸福，值多少钱呢？幸福，可以让人得到想要的么？不，永远不能。那被他们追捧的幸福，早已在心中摒弃了。 她抬起头，夜色已深。看了眼放在黑色外衣口袋里的钱，她露出可笑的表情。为自己，还是别人，谁懂呢！ 风，肆无忌惮地吹过，地上的烟灰瞬间消失不见。没人知道，曾经这里站过一个美丽的女孩，也没人知道她的过去，还有她在暗夜中的秘密，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爱，无用到让人发笑。 她的世界，没有爱。 …… 同样的黑色，暗藏在两个相似世界的人，似乎又多了契合的理由。 此时的我，躺在白色的床上。没有寒冷、刺痛……一切都很平静。 秘密，终将揭开了。她要怎么继续谎言呢？当真相暴露在现实之中，残酷的是心，还是人？我很想知道。 蓝色的蝴蝶，在暗夜中如此刺眼，而拥有它的我，却选择沉静。因为我早已习惯了隐藏，在他们的身后，看这一切。 “是什么塑造了你，是什么塑造了我？……” 转过头看着妈妈的照片，她的表情依然让我觉得温馨。就在它左边的杯子里面，放着的黄色液体，却使我感到厌恶与恶心。 我轻轻地拿起杯子，放在嘴边。难闻的气味，瞬间弥漫。 缓缓喝下，感觉像是吞了一罐巫师的毒药。而通常交易都是等价的，它换来的是生活的继续。呵呵……该为此感到庆幸，不是么。 妈妈，抱歉我还不能来陪你，因为我不甘心。你会明白的，对吗？ 闭上眼，我安静的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 偶尔我会任性，选择自己的方式，比如说现在。我转过头，对着我的家轻声说了： goodbye. …… “崔汐，吃早饭咯。”女人打开房门，里面黑色一片，因而几点晨光越发显得有些刺眼。 …… 走在布满花香的林荫道，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没有了灰色的阴霾，变得格外明朗。又有谁记得昨天呢？人，不常习惯遗忘么？所以，那属于昨天和她的一切，应该被冲刷掉了。 此刻，我猜她一定会拉开窗帘。然后，她会发现……那房间里没有我。她会是什么表情呢？白静阿姨，你会因为没有找到我而遗憾吗？！很好奇。 …… “崔汐……”女人看着空荡荡的床，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 今天的卫源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说话。 我知道，卫源一定又把心事埋在了心里。那么这次，她又准备放多久呢？相信有幸福的人生，只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罢了。而她，一直无疑的坚信着，真是个执着的傻瓜。 而我，只能陪着她了。 也许，沉默会让人爆发…… 我们进教室时，晗的位置空着。我想，她应该又跑到某处去了。 丢下书包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突然闪过，那天父亲帮我取下的情景，很近的感觉。也许，或者还有也许，我会变成他希望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我没再想，转身向天台走去。 在通往目的的楼梯口，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拉住了我。 “卫源……” 她看着我，很认真的样子。 “想说什么？” “汐，我要是做错什么，你不会怪我，对不对？” “恩……告诉我，想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晗，她……” 这句话没有终点，因为卫源的表情僵持了。 我侧过头，此时晗正站在我身后。 “想说什么？够了，还喜欢跟着我吗？我警告过你了，别再烦我。”晗的脸色和卫源一样的苍白。记得她说过，她讨厌化妆，但却离不开，因为粉妆可以遮盖那些我们不想要的情绪。所以，人也是被操纵的可悲生物。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归属于他们了么？ 卫源看着她，像是被吓住了。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这是晗第一次对她这样说话。 那将要发生的一切，我想，我早已猜到答案了。所谓的“故事”，从来只有一个名额去揭开迷题，而那个人，至开始就被设定为卫源了。 “怎么了……” 在我的话没说完时，易晗就拽住了卫源。 她们要去哪？ 我想我知道。而沉默，最终还是抵挡不了愤怒。 …… 今天的教室很安静，出奇的静，我还真不习惯。而我的朋友却在这安静中，显得如此突兀。或许，这场伤害本该被隐藏的，但我却选择让它发生了。难道，从“故事”的起始，我就希望见到这样的结局么？我在试验什么？是试验我的未来么！从晗的身上，看到我日后的样子。被赤裸裸的揭示伤疤，被自己营造的网捆缚，然后，被曾经以为亲的人，无情地打入黑暗，回归那从开始就注定的现实中去，结束。是这样的话，我开始因为自己的残酷，而讨厌自己了。 “现在说啊！你想说什么，说啊！”易晗的表情里，我看到的是满满的痛恨，恨什么呢？那应该是她的伤吧。 卫源还是如此沉静的站着，但我知道，她一定在挣扎。而我，此刻很想知道她的选择。 “说啊，说啊！” 易晗用力的推着她，如果不是我上前扶住，阿源大概会站不住。 “晗，你不要太过了！”“是么？知道我最讨厌她什么吗？假天真，看了就厌恶。” “晗……” 这时，卫源揪住了我。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那样，在外面陪那些男人过夜。难道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你，真的那么离不开钱嘛！” 晗美丽的脸，在这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而后，她却笑了，那笑容，我永远无法忘记。“你不知道么？我从来就是这样的女生。现在你满意了，满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答案。……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我的人生。只知道幸福的你，懂什么叫痛苦么……” 我扶着卫源的肩膀，我能感觉她此时的颤抖。她没有说任何话，她的表情变得僵硬。 晗转过身，抓起包，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留下的仅有周围此起彼伏的吵杂声、议论声，……或许，还有泪滴划落的声音。 时间是怎么停止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潜藏在她们之间的裂痕，已经再无法弥补。而所谓的友谊，亦变得苍白无助。也许，某天回头，我会把这段记忆摸掉。因为，我清楚自己在这场不幸中，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晗，她转学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其实，遇见她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我却不想要刻意的相遇。因为我有预感，某天我们还会再见面。偶尔，我会去晗常去的天台，站在她曾经站的位置，感受她的过去：她的烟，她的笑，还有藏在背后的痛……发现，原来我们都是被命运操控的娃娃。而那些堆积的欺骗，亦或许只是在掩饰自己的伤痛罢了。 至于卫源，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继续依赖，而是试着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样的结局，不知道是好，是坏…… 那天，我们去了小时侯偷哭的地方，阳光很好，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卫源对我说，“汐，我去表白了。” 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幸福就好……” “恩。” 我闭上眼，感受着风从耳迹吹过。心，有一种伤痛。忍不住想，某天是否会遇见一个人，给我缺失的幸福。很可笑，为自己说这样的话。爱，有得到，就会失去。而我，不想再做期待它的傻瓜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在睡梦中我好象听到卫源在说，“晗，对不起。” 她说了么，谁确定呢！ 我，累了。 …… 今天晚上，父亲告诉我，他要和白静结婚了，时间在下个星期天。我早该猜到的，这只是先后的关系。可是，我依然无法掩饰内心的伤痛，我依然无法像局外人般，微笑的祝他们幸福。我，始终做不到。 …… 很想逃离，很想沉睡，那么不想知道的就会不知道，不想看到的就会看不到。但我可以么？不能。躲避只是暂时，伤痛无法痊愈，而我只能选择将它埋藏。 终于，我到了离开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影子。那属于你的幸福，希望可以牢牢的去抓住，永远不要再躲藏在树下哭泣了。 此刻，站在我们曾经的秘密花园，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的小时候。 “汐，爸爸说他不喜欢我了……” “阿源，不要哭哦！不然天空会下雨的。” “恩？为什么……” “因为妈妈说我哭的话，她会很会伤心，天空就会跟着哭泣的。” “那我不哭了，因为阿源也不想妈妈伤心。” “恩，我们要微笑哦！那样妈妈就会开心了。” …… “妈妈……”我抬起头，阳光好似能穿透身体，但却依然觉得很冷。 你现在是在微笑吗？因为我守住约定了，我没有哭。 阳光还是那么美好，在那棵苍劲的老树下，没人知道有个女孩来过。现实似乎从来残酷，微笑、哭泣，有谁在乎呢？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断掩饰，不断的提醒，不断的遗忘，不断的开始……如此而已。 …… 她，终于披上了婚纱，成为了我的继母。 我穿着红色的裙子，表演着我的角色。站在人群中显眼的位置，陪着虚伪。不该感到可笑么？那被真挚祝福堆积的脸下，内心装得却是满满的虚情假意，让微笑都变得坑脏无比。而我，却要在这些令人作呕的人群中，继续我的表演。 白静阿姨，她可以算是个好女人，可命运却让她遇上了我父亲。被幸福堆砌的城堡，似乎不再是过往的坚不可摧。誓言可以重复，爱情可以重复，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又变成什么了呢？我不想无端的这样开始。 静静递上我手中的花，我在她耳边亲昵了声：“妈妈……” 她笑了，依就美得像天使。 而后，我转身，离开了这个让我厌恶的地方。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很想看到某个人。那就是此刻正和宾客谈话，一脸慈爱的奶奶，她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爱慕虚荣。开始有点钦佩她了，因为她可以把一切遮掩的那么恰如其分。仿若过去，她哭的几乎晕倒的说着，她有多么心疼我死去的母亲般，让人以为就是真心。 我笑了笑，没有任何眷恋的转了过头。霎那间，门把我们阻隔成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而这是属于他们的婚礼，不是么！ …… 褪去身上的红色衣群，我换上了最爱的黑色。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四处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内心有一种牵绊，此刻正反复的在我心中呼唤。而我要去的地方，那里有我爱的人，也是真正爱我的人。 秋天了，枫叶不断的转换着它们的姿态，燃烧着自己的美丽，却逃不了毁灭的命运。但它们应该无悔吧！因为它们曾拥抱过生命。 而踏着一路枫叶的我，终于来到了她身边。 她没有变，依然像百合般美丽。即使没有阳光，也吐露着芬芳。我用冰冷的手指触碰她的脸，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即使她已在这泥土中沉睡。 “妈妈，我很寂寞，你知道吗？” 这回忆像带刺的玫瑰，反复刺痛我的心，然后结成疤，让我再也摆脱不了。有人在乎过这伤口么？如果他们懂得，如果他们了解……如果还有如果，那么我就会在这里，选择静静的结束。可是，那只是如果而已。 曾经，我也自私的想要过爱，可为什么？他选择的是逃离。我的爸爸，你在幸福，而我却在哭泣。难道你也不记得了么？在这里正躺着你最爱的女人。她一直在等你，她也被你忘记了嘛。 “妈妈，如果他把你忘了，你还爱他吗？”看着你的脸，我多想你回答我。可是我知道，你已经无法给我答案。 风渐渐大了，吹在身上很冷。我靠在妈妈的身边，又陷进了回忆的藻泽。 “我的汐，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 “妈妈……”我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了。 …… 婚礼的殿堂里，新郎和新郎满脸都是幸福，四周的人，也投去祝福的眼神。而那个穿红色裙子的女孩，她何时离开的，她去了那里，似乎没人在意过。 银色的戒指在灯光中闪闪发亮，此刻它在新娘的手指上显得格外显眼。但台下的某些人，却在人群中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喜悦。 谁会知道呢？这只是那个女孩给的玩笑。而，那美丽的新娘又怎么会想到，那所谓的戒指，是一个死人的遗物。 …… 呵呵，在寂静的墓园，他们无法看到，那沉睡中的女孩，她此刻正上扬着嘴角。 “妈妈，我要微笑的，看他们哭泣……” 第二章 黑白旋转(上) 人所害怕着的并不是真正魔鬼，而是那些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但他们却不知道，所谓的恶魔曾经也想过成为天使…… 黑夜即将过去，我睁开眼，房间漆黑一片。 侧过头看着妈妈的照片，我的内心多了份眷恋。大学？我考上了么，为什么觉得那么不真实。 终于，我将离开这里。 …… “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爸爸走进了我的房间。 “恩。”我收拾着留在桌上的最后物品，没有抬头看他。 “去了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很低沉。 我拉上了背包拉链，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里面装着不舍。可为何，我却觉得无动于衷。父爱，对我已经麻木了么。 径直向爸爸走去，我选择给他一个拥抱。 “我会想念你的。” 之后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他，在痛。 …… 送我的那天，在临走时，我去了那条开着野花的路。在空气中，我闻到了叫回忆的东西。而它们永远不会磨灭了，因为，此刻的我选择将它们变成记忆。 …… “在看什么？” 坐在车上，白静阿姨抚着我被风吹乱的头发问。 “我看到那枚百合胸针了。” 她僵持着停下了帮我整理头发的手， 摇上了车窗。 我转过头看着她闪过恐慌的眼睛，她的样子很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而我就是那凶残的恶狼，此刻让她无路可退。“为什么把车窗关上了呢？” 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很严肃的看着我，好似在挣扎。 而我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那声音在说：“忘记……” 忘记？我过去多么希望可以忘记。但人最大的遗憾就是记忆太好了，所以总是逃不出思绪的羁绊。而她，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想应该是成为我父亲的妻子起吧！ …… 女人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微微颤抖的拿起桌上的百合型胸针，放在唇边亲吻。男人的眼睛里透着想念、不舍，还有爱……直觉告诉她，那是另一个女人的东西。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极其惨白。她想到了那枚戒指，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红色的戒指盒里。也没有对她说起，那是遗物。她每夜睡在男人的身边，却在不断的害怕着，害怕自己输给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很可笑，不是么…… 可是，猜测似乎变为了现实。女人发现，男人每天带着那枚百合胸针，并在夜里叫着死去女人的名字。 于是，女人下定了决心，要让男人忘记过去。 所以，在那个深夜，女人趁男人熟睡时，从他西装里拿出了那枚百合胸针，然后走出房间，将它仍进了废品里。 女人知道，她再不会有噩梦了，因此她露出了笑，走进了卧室。 但女人忽视了，那躲藏在暗夜角落里的女孩，她的眼睛里正深埋着愤怒。白色的睡衣在黑色中如此显眼。女孩赤着脚，走向放废品的篓子，拿起了那枚百合胸针。 把它放在胸口，女孩看着女人离开的方向，低咛：“妈妈，她开始嫉妒你了……” 之后，她嘴角轻轻扬起，转过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熟睡中的女人又怎么会知道呢！这枚百合胸针不过是女孩的玩笑而已。而所谓的噩梦，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了。 …… 我看着站在宿舍门口他们，内心突然多了份舍不得，特别是我的白静阿姨，她比以前憔悴了。那我该不该告诉她那个秘密呢？我想，应该吧……她一定很想知道的。 …… 女人坐在车里，看着窗外。 男人边开着车，边转头看向女人：“我们的崔汐长大了，这有你的功劳。” 车外的风景很美，女人似乎入了神。 “阿静……”男人忍不住低唤了声。 “恩？”女人这才回过神来。 男人温柔的抚了下女人的长发，“看来你累了。” “有点吧……没事。” 之后，女人没再说话。 车子驶向了弯到，男人有些低沉的声音在犹豫中响起了“那个……你看到我衣服里的百合胸针了么？” 女人的脸色瞬间定格。她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只是看着前方说：“没有。” “没事，我只是问下，并不重要。”男人说话时，后面的字轻得几乎听不清。 “是嘛。”女人的内心有些痛。 随意把手放进了口袋，女人的手指感到一阵酥麻的疼痛。当她抽出手后，才发现指尖破了。她怕影响男人开车，并没有惊动他。是什么在口袋？女人好奇的将口袋里的东西小心拿出，顿时，她的脸上没了血色。 而那百合般的白色胸针，此刻在女人的掌心，却被鲜血渲染得异常娇艳…… 我们同是夜空寂寞的星星，所以我们终会走到一起。 而我知道，这是我们再次相遇的理由。 …… 她，此刻和我的距离不过咫尺。无论变了什么，我依然能认出她的样子。易晗，这一刻对我们来说，似乎来的有点晚了。 此刻她正看着我，没有躲避，而是缓缓走近，直到面对面。 “好久不见了，崔汐。”晗带着迷人的微笑，对我说着。 “恩……没想到是这样的相遇。” “不好么？我觉得很符合！” “或许…是。”我轻轻上扬嘴角，回了她一个微笑。 “一起去吃吧！我请，无须客气。” 易晗说完，擦身向前走去。 如此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内心有一股莫名的抑郁感。理智告诉我，应该保持所谓的距离。因为……魔鬼最怕的往往不是天使，而是同类。原因在于，只有同类才会清楚知道对方的弱点。不过，这样的生活不是很有趣么。彼此间不断地猜测，不断地计划，不断地设计，直到让对手步入绝境，无路可退。 而现在的我，似乎已经厌倦那平淡无奇的日子了。 …… 我们对面对坐在学校旁的餐厅，阳关渐渐变成余晖，倾泻在玻璃杯上，显得无比美丽。没有谁先开口说话，因为那些开场的语句，在我和晗看来几近多余。 “怎么了，看到老朋友，连句寒暄的话都不说。”她还是喜欢用左手拿杯子。 “看到本人，不是可以了么。”我习惯性的舔了下杯口的果汁。 看着我，她笑着放下杯子，随意地靠在了座被上，“汐，好冷淡。” 冷淡？也许，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小孩子了。 “你，见过她了么？” 晗的表情没有变，很自然，还带着一点惊奇。“她，也在这里？” “恩，改天聚下吧。” “好啊……我还清晰记得她的样子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一天又将过去了。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迷上了一个人的生活，孤独、寂寞、自由、独立……不管是幸运或不幸，都是自己的，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而我也不需要。我，有妈妈陪着就够了，有妈妈爱我就可以了，再也不会因为他们而哀伤，再也不会…… “崔汐？”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想我知道是谁。停下脚步，我转过了身。 我们互相沉默的看着对方，空气仿佛瞬间停滞。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在她身上，我总是能看到过去。也许，这是宿命。所以很久前我就知道，我们还会相遇，就如此时此刻。 “我说过会再见的，阿源。” “恩，所以我们又在一起了。”卫源依然带着恬静的笑容，对我说着。“测试出来那天，我就偷偷查了下你的成绩，发现我们可以报同一所学校，开心了好久呢。” “是么……” “恩。” “我……见到晗了。” 她有些吃惊，“是吗……” “和她见见吧！” 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会去见，这是她的性格。 我陪她走到了宿舍楼，我想我不必继续了，因为有个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姜晟在等你了，快去吧！” “汐……” “什么？” “从小到大，你一直像我的姐姐。所以我希望，你比我还要幸福哦。” 我没有回头，原因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已经到了不得不去遗忘的时间。原来，抓住回忆不放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自己。因此，我该离开了，彻底离开被幸福包围的他们，去完成我所要做一切。所以，阿源，你要过得比任何人快乐，把我的那份也一起过着。 蓝色的蝴蝶已经展翅，整个天空都是我的，孤独却又自由…… 天什么时候亮的？我不知道。头很疼，我起身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罐白色的药瓶。宿舍的其他人，还没有醒。她们此刻还沉浸于梦境中吧？里面堆满幸福，甜蜜的事。而我，为什么没有如此的梦。 有点想爸爸了。现在，他应该在她的身边睡得很安稳，再也不用因为我而沉闷了。或许没有我，所有人都会平静。 我，是什么呢？ 妈妈，你告诉我，什么该是我存在的理由…… “崔汐！” “恩……什么？”今天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晕沉。 “你手机在响。” 我这才发现口袋里有音乐。大学的合班课，比起高中确实有够无聊的。 “谢谢。” 邻座的女生会意的对我笑了下。 “喂……” “是我，一起去吃饭吧。” “好。” “还有……” “恩？” “叫上晗。” “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的内心突然有了一股莫明的烦忧。是什么阻止了我本因为此开心的情绪？是因为头痛还在么？ …… 天气很明朗，如果人的心情可以这样，那么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困惑。 不喜欢宿舍的群居生活，比起那狭窄的空间，我更青睐餐厅的宁静。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归如此类的，它的不同，是因为它独树一帜的风格。纯蓝的背景，温馨的橙色灯光，乳白的座椅和透明的玻璃隔扇。简单、清爽，随意。 我独自品尝着手中的饮料，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时间，似乎从来不吝惜行走的概率。而我，就是这般挥霍的。可笑的是，我大概仅有这个能够作为青春的筹码了。 “来很久了吧？” 我抬起头，易晗的身影遮蔽了眼前的光亮，一层暗色爬上眼眸。 “恩。” “你，好像天生是为孤独而活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哦。”她边说边坐了下来。 “不好么？了解只会徒伤人的精力。” “呵呵，你的谬论不是所有人认同的。” “我没有要求他们的认同。” 晗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给她一杯红茶。 “什么时候喜欢红茶的？” “不记得了，人总会变的，不是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们彼此知道答案。 这时，餐厅的门打开了，我看到了卫源。此时的她，正一脸甜蜜的搂着姜晟的胳膊。 “不好意思，约你们还迟到。” “是我们早到了。” 晗说完，起身从我对面，转到了我旁边。 这一刻的我觉得，未来还真是让人猜不透的迷题！谁都没有想过，过去的我们，会在这里重逢，而卫源已经找到了幸福。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算是命运附送的礼物了。 “点餐吧！”阿源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气氛，一时平和地恰到好处。 …… 第二章 黑白旋转(下) 晚餐结束，我们各自又将回到自己的生活圈。 “晗……” 在即将分手的路口，我没想到卫源会叫住她。 “什么事？” “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 晗没说话，走过去选择给她一个拥抱，我想这比任何言语来的直接。 但似乎故事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毕竟对于华丽的开场，没有谁会想要低调的结局。而那些诙谐的主题，亦总有人乐于营造氛围，并做得恰如其分。我有预感，它不会来的太晚，因为剧本中的主角，已经一一登场。这个时候回去，或许太对不起这一场美丽的夜色了。 …… 她喜欢现在的自己，刘海平服的遮盖眉毛，亦掩饰眸中真实的情绪。长发与这黑夜融为一体，陪上蓝色的斜肩薄衫，无疑让人心生“好奇”。而此时此刻，她正在等着她的猎物上钩，且相信今天只是一个浅浅的开始。 “你怎么在这？” 她抬起头，手中的烟间熄间灭。 “等你啊……”朱唇亲启，她的嘴角露着一抹妩媚的笑，却布满了危险。 “等我？你在开玩笑！”男孩看来万分惊奇。 “不相信我么？” 手中的烟滑落，她搂着男孩的颈，递上了一个吻。 “现在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吧！” …… “崔汐，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恩？……” 我整理着衣物，为室友的问题感到好笑。 “要不然，每天这么晚归？”欧阳宁满脸的狐疑。 “就是，对我们还保密。”孔月也瞬时掺了一脚。 “我们可是什么都告诉你的啊。” 看着我，萧晓晓兴致颇高的神情，却忽然冰封了。一时间，气氛瞬时下降了几度，真有些不搭调。 回想从我们认识起到现在，对于她们的事，我都没有感兴趣过。我在我自己的世界里，过着一个人的生活，而她们的世界里自然没有我，或许也容不下我。朋友，一个就够了，不是么？即使有的太多，某天他们也终会走自己的路。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没有我存在的理由。因为，幸福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我的名字。它，在很久以前，就把我遗忘了。 所谓的爱，真的那么美好吗？我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它不是人生的全部。而像我这样的人，也许……没有人会爱。 “不是。” “唉，真是失望。” 我想我和她们无聊的对话，应该结束了。掩上被子，看着一脸开心样的她们，内心有一种寂寞感。问自己，如果变成她们，会不会活得更好。但转眼又觉得可笑，因为我的人生已经成定局了。选择好的路，没有后悔可言。 “恩，你们知道金贸系的韩允么？”看着我睡下，萧晓晓又来了精神。 “他，我知道。”欧阳宁边嚼着薯片边说。 “呵呵，酷毙了。”孔月抱着她的小猪，一脸的憧憬。 “就是，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有看到他， 超近距离的。”萧晓晓紧接着说道。 “是吗？你怎么不问他要号码啊！”欧阳宁忍不住逗她。 “哪敢，一看到他，我就心跳加速。” “哈哈，下次搞偷拍不就ok了，反正晓晓胆子大。”孔月看起来挺支持她的。 “恩……如果把肖益伟的事处理好，就完美了。”萧晓晓的脸色突然蒙上一层灰色。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感觉，此时的欧阳宁正在看我，而且是充满了矛盾。 “别说了，……” “恩，希望顺利吧！” 孔月的声音过后，宿舍终于安静了。 我在黑夜中睁开眼，静静看着宿舍的天顶，今夜真让人无眠。 三个人的游戏，反转就要开始了么？谁会想到，骑士青睐的不是公主，而是带着面具的女巫！ 要知道，游戏一旦开场，就没有人能逃避。超出设定范围的人，只有宣告出局。我，还真有些期待，谁是第一个淘汰的人。 “崔汐，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下课后，萧晓晓突然拉住了我。 “不了，我不饿。”但对于她们的邀请，我很好奇。因为通常之下，我总是不在她们计划之内的。 “真是，你已经够有骨感美的了。”欧阳宁嘟着嘴，一脸郁闷相。这倒我联想到了，她昨天晚上看我时的表情，也许几近相似。 “崔汐，拜托你快点找个人吧！我们宿舍因为你，都没有人要了。”萧晓晓说着，附带上了手势。 “我，和你们有没人要，没关系吧！” “当然有啊！现在更严重的是，有人因为你，恋爱前途一片渺茫了。” “是么？”因为萧晓晓的这句话，我开始有想要揭开好奇心的冲动了。 “当然，就那个……”她预言又止的样子，表明确实有事瞒我。 “什么？” “谁让你老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所以就多了点事而已。” “所以呢？你们是不是把事情缩水的太多了。” 我确定这不是内容的全部。 “哎呦……就那个隔壁班的肖益伟啦！他可是校街舞社的，长得很帅。前几天说要认识你，想到肯定会被你拒绝，我们实在不忍心。而且……而且宁又喜欢她，所以我们就把宁的手机号给他了，让她冒充你，本来很ok啊……没想到……”萧晓晓一口气吐了个痛快。 此时的欧阳宁，看着我的眼睛里虽堆满了愧疚，但也算没了不安！ “他要约我出来？是这样吧。”我早该猜到的。谎言总会有无法继续下去的一天，而说谎的人，只能期待它不要被揭露的太快，如此而已。 “恩，崔汐，帮帮宁吧。” 其实，我大可选择不去。但，内心却突然很想见一见欧阳宁喜欢的那个肖益伟，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生。 “好，我去。” 欧阳宁终于笑了。 “那我先去定位置咯。” “我也去……陪你么。”萧晓晓看来不习惯和我一起。 “你呢？不随她们。”我侧过头，面向孔月。 我们之间有几秒中的沉默，这是我第一次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突然发现，原来她们也有让我深究的一面了。 “你，真的很漂亮。有时我常想，如果我是你多好。可是，我不是。所以，请你不必一副冷漠的样子，因为你比我们幸运多了。”孔月说完，大步跟上了她们。 她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只是她不晓得，人总是在互相妒忌的。你在羡慕我，我亦在羡慕你。如此而已。幸运或不幸，对我而言，从来不存在任何意义。假如可以用所谓的 “幸运”去交换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但，这只是假如。 我，真的漂亮么？会像妈妈一样吗？过去从没有人对我说过，她是第一个。 即使这样，又怎样呢？ 我要的，不会仅仅在于一个男生的喜爱而已。 我要的，将是我失去的全部。 …… 而就在这个恰如平常的中午，我见到了那个被欧阳宁喜欢的肖益伟。 我们面对面坐着，他在阳光里，我在阴影里。 他见到我的第一面，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个温暖的微笑。 他有着张清秀的脸和一双纯净的眼睛。 他在阳光中的样子，像个圣洁的天使。 …… “我叫肖益伟，很高兴认识你。” 我没有说什么，因为在这个男孩面前，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丑陋无比。也许，我不该来这个地方，也许，我不该见到这个人，也许……太多了。 我讨厌欧阳宁看我时的眼神，因为那里面埋藏着深深地妒忌。谁是谁的替代品呢？去做别人喜欢的，不是我的爱好。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他们永远无权控制我。 弥漫在我们周围的气氛，已开始变得曼妙起来了。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对于他的疑问，我有些不解。“不是已经认识了么？” “我只是很想听你说。” “崔汐。” “你的话，真的很少。” …… 就这样，我们在餐厅过完了整个中午。 第一次，我的生活中不只有自己。 原来，这种感觉也不错。 “可以下次再约你吗？” 在我转身和她们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恩……” 其实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只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而已。 他笑了，笑容依然如天空般明朗。 “我，可以走了么？” “那在这之前，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吧？” …… 自那之后，我和她们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点。 但我深深感受到，一股真实的嫉恨，正悄悄弥漫在我和她的周围，并开始肆意增长了。 只是，觉得可笑，不过为一个人而已。 …… 今天的我，没去上课，因为那里很吵。 看着结了灰的宿舍天花板，我的思绪有点紊乱。 不得不承认，我的命运，在某天已经发生了变化，但现在的我不能确定这是好是坏。或许我可以漠视他的存在，但我无法漠视他的关心。他，就是那么纯净的让我窒息。 他会在每天的十点，给我发信息，提醒我睡觉；他会在每天的清晨，到宿舍楼口，给我送早餐；他会在下雨的时候，陪我一起淋雨。他说：和我一起感冒，是他的幸运。但我明白，那是因为他知道我讨厌吃药，想陪我一起皱眉。 如果我的人生处处是不幸，那么我是否该鸣谢上帝，偶尔没有将我忘记，把幸福还给了我。可是，这样的幸福算什么呢？是弥补我缺失的爱，还是救赎我的罪呢？他依然只是敷衍了我。 因为习惯了，所有不再感到悲伤。这样的活着，或许才是属于我的模式。无需为任何人改变，继续在孤独中独舞！ …… “她今天怎么没来上课？”说话的女生，口气不是很好。 “大概不舒服，她脸色不是很好。”回答的女生，口气柔柔的。 “脸色不好？太好笑了，只怕是和别人约会太累了吧！” “你这样说，有点过分了哦！毕竟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况且……” “好了，那些话，我统统不想听。” 铃声在此刻响了，也结束了两个人的谈话。 脾气不好的女生，抓着包，走出了教室，没有转眼看身边的女孩。 …… 教室里的人，陆续的走到了末尾。 被喧哗声吵醒的萧晓晓，这时才直起身来，美美地伸了个懒腰。转过头，却发现身边只坐着孔月。“宁呢？怎么不等我们先走了？是不是还处在郁闷中，所以心情不好啊……？” “不是啦！她好像有点事。你该擦擦嘴上的口水了！”孔月不想让单细胞的晓晓想得太累。 “哦，原来这样，我们也该走了吧！肚子有点饿了。” “恩。” 只是……想着欧阳宁的背影，孔月突然觉得心口，有一阵不好的感觉。 …… 时间又被我荒废了，不是么？ 此刻的我，应该好好珍惜他的钱吧！身为一个父亲，他从来不吝惜，在我身上花钱。即使那些，都几近浪费。 的确，因为钱，有许多人都向往过我的生活。很可笑，他们一直羡慕的，只是我眼中最垃圾的东西。 头有些晕沉，我起身来到柜子旁，打开了我上锁的抽屉，拿出那瓶让我厌恶的药。 “看来你是真的不舒服？” 我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感到惊吓，相反，我充满了好奇。 缓缓把药服下，我浑浊的思绪渐渐清晰。 转过头，看着站在我眼前，一脸假意的欧阳宁，觉得她变得极其丑陋。美丽的脸也因为妒忌，扭曲无比。 “那我是否该谢谢你的关心？” “这么客气，我们可是一个宿舍的哦。” 她的眼睛直视着我将药放进抽屉，而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有说话，只是同样微笑的，从她身边走过。 看来我的舍友，非常的讨厌我呢！那么接下来，她会怎么做？如果是我，我会毫不客气地利用这次机会，把我的对手打入地狱。而她？是否也正这样想着呢…… 第三章 黑白交替(上) 沉默的彼岸花，在风中摇曳，我们将在寂静中孤独的睡去！黑暗即将来临，没有谁会在意，那被刺痛的伤口已被愤怒熬成了伤疤…… 如果我的人生，由四个部分组成，那么真正潜藏我内心的，大概只有这四分之一中的四分之一。因为，直至今天，我也无法解答我自己，正如别人寻找方向一样。 坐在空空如野的体育场，我静静看着云从头顶飘过，夹杂着一丝漫不经心般得慵懒。 而此时手机的嘀嘀声，却将我无声的世界，划开了一道裂口。 肖：在哪里？ 回：操场 肖：一个人？ 回：恩 肖：介意多个人么？ 回：好 …… 关上手机盖，我的嘴角咧开了一道自然的弧度。 为什么会答应？因为，我开始讨厌她了，就像她厌恶我一样。是谁开始这场无聊的争风呢？答案显而易见。既然如此，我会做到她希望的样子。 而今天的天空，似乎格外的清澈。我闭上眼，在心里想着他来时的样子，还有他急促的脚步，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嘀嘀…… 手机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 谁？谁来的信息？我听着音乐在耳边不停地循环，内心突然一阵微微地刺痛。 静静翻开手机盖，一条简短的文字无息地印入了眼帘。 爸爸：回来吧！白静阿姨怀孕了。 我久久看着手机屏幕，猜想着无数张他发信息时的样子，那幸福的表情，如此的深刻。但亲爱的爸爸，你可曾想象，这幸福的喜悦，却使我的心再无法平静。 …… 男孩高兴得跑到了操场，去见那个自己爱的女孩。 他的手心里握着一颗甜蜜的“心愿”，想要让那个女孩露出微笑。 他如此的想着，可那蔚蓝的天空下，却只是一片寂静的操场。 而他所要见的女孩，却连背影也没有留给他。 …… 但男孩不知道的是，那女孩见他的原因，只是为了报复。 而此时，那愤怒地蝴蝶，已经展翅。 她静静地站在那幽暗的大厅，周围没有一盏灯，但一切却出乎意料的和谐。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一颗颗低落，变成了那黑色世界里唯一晶亮的东西。 而沉浸在梦香中的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梦很甜美，但甜蜜的梦，从来不适合局外人。 她看着睡梦中的他们，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永远无法改变，而唯一能让自己开心的，就是将幸福变得不幸…… 时钟的秒针在划过11点时，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她静静站在幽暗的大厅，周围没有一盏灯，但一切却出乎意料的和谐。雨水顺着她的脸颊，一颗颗低落，变成了那黑色世界里唯一晶亮的东西。 而沉浸在梦香中的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梦很甜美，但甜蜜的梦，从来不适合局外人。 她看着睡梦中的他们，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永远无法改变，而唯一能让自己开心的，就是将幸福变得不幸…… “嘀嘀……”孔月的手机信息声，打断了宿舍里女生间的谈话。 一旁的萧晓晓立刻饶有兴趣起来，“谁啊？不会是……偷偷谈了吧！” 比起萧晓晓，欧阳宁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是肖益伟。” 说实话，孔月对这条短信感到很是吃惊。 “恩？他怎么给你发信息？”萧晓晓不解。 “问崔夕的事情。” “真是搞不懂她，说回家就回家了。” 欧阳宁的表情却在此时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带着讽刺地意味说，“这不是她惯用吊男人的方式么？真够无聊的。” “宁，你这么说她，有点过分了。”孔月回道。 察觉到气氛有点僵，萧晓晓马上转移了话题。 “反正她不在，我们管我们的啦！唉，上次议论那个韩允到哪了……” 之后的时间，直到入睡，宿舍里就只剩下了萧晓晓的声音。而其他两个人都被满满的心事所牵绊着。 黑暗之中，孔月回了肖益伟的最后一条短信，而后点了关机。看着崔夕的床，内心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么，为什么有个如此喜欢你的人在等你，你却故意装看不到呢！” 只是她们不会注意，在床的另一边，有双眼睛此时正紧盯着那被锁上的抽屉，久久不曾挪开…… “喂……发了半天呆，活像个女人了。” “我看他，是成雕塑了吧。” “哈哈！” 正在窗边抽着烟的肖益伟，对于舍友的胡乱嬉闹，却完全不曾在意过。因为此刻他的思绪，还停格在了刚才收到的信息上。 孔月：找到最合适的方式去喜欢她吧！其实她很寂寞。 “寂寞？”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若有所思地仰面躺了下去。 …… 当阳光冲破晨晓，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柔和。黑夜就这样被驱散在了昨夜，每个人的秘密也随之渐渐隐去。 我睁开眼，起身换下了昨夜被雨淋湿的衣服，对着镜子忍不住嘲笑自己：傻瓜，无可救药的傻瓜，你也在妒忌了。 “谁？谁在里面？”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柔狐疑的声音。 “是我。”转过身，收起了刚才的表情，我瞬间换上了微笑。慢慢走过去，为她打开了房门。 “崔……汐，你怎么回来了？”她很是吃惊。 “昨天晚上到的。” “……你爸爸一定会开心的，快下楼吧！” 我看着她的眼睛，问“那阿姨你见到我开心么？” 她有一时的停顿，然后立刻带着温柔的口吻说：“当然了，阿姨和你爸爸一样的想念你。” “呵呵，我也是哦！” 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我在她耳边亲昵：“因为阿姨怀孕了呢。” …… 当我们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父亲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不好看吗？”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抬头问道。 “很合适！” “呵呵，我还以为爸爸会说穿着不漂亮呢！” 他有些憔悴的脸上，此刻却因我而变得生动了。从妈妈过世后，他或许从没想过，我会接受他的东西。而他也不会知道，我接受他的礼物不过是为了报复。多么的可笑，我们曾经是那么的贴近，那么的温馨，而如今不过是活在了泡沫里。 “很漂亮，和我想得一样，就像你的……妈妈。” 这句话后，我明显察觉到了白静阿姨的颤动。 “真的么？” “是的，很像。” 我上扬起嘴角，帮他夹了菜。“那我可要把爸爸买的衣服，一一试过来了。” 呵呵…… 在我们的笑声中，白静阿姨显得是那么的多余。她一定很难过吧！以为得到了所有， 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因为我会把我要的一切统统都拿回来。 …… 漆黑的教师里，只有幻灯片在一张张的转换，萧晓晓看似已经进入梦香了。孔月自然而然的看了眼欧阳宁，她正拖着下巴，很优美的弧线。 “看着我干嘛？” 孔月没想到她会察觉。 “还以为你会因为昨天生我气。” 欧阳宁转过头，在黑暗中的表情很模糊。“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么？” “你……” “不过为个男生，我可没那么无聊。”她说话的口吻中，带着满载的不在乎。 孔月却深深感到胸口松了口气。 “恩，那就好，这才像你。” 欧阳宁没再说什么，随后转过了头。但孔月不会听到，那来自欧阳宁内心的声音，它不断地在说着：没有人能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没有人…… 所以，一切并没有结束，不会就此结束。 下课铃声后，孔月拉起了满脸睡意的萧晓晓，挽着欧阳宁的胳膊，说道：“去吃饭吧！” “恩。”萧晓晓的精神立刻来了360度大转弯。 当三个人走到门口时，肖益伟的身影却意外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会来？”欧阳宁像只高傲的孔雀，立刻露出了公主般的神情。 “我找孔月。” 这句话说得很平常，却彻底摧毁了欧阳宁的自尊心。 只可惜，站在她面前的肖益伟丝毫没有去在意。某种意义上说，也正是因为他的忽略，才使这只骄傲的孔雀真正的坠入了妒忌之中。 “有什么事么？” “因为你昨天说得那些话，所以我想重新去了解她。” …… 看着肖益伟和孔月走之后，萧晓晓很是伤感，长长吁了口气，才把眼光拉回了身边。 “宁，我们去……” 这句话没有说完，欧阳宁就扭头离开了长廊。仅留下了一脸迷茫的萧晓晓，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或许，女生之间的战争就此正式开始了。但没有人会预料得到，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被人早早安排的剧情之一罢了。 天空还是那么的澄澈，水蓝般地的静。 孔月看着站在一旁发闷的肖益伟，突然发觉这个男孩和这天空很相似。 “怎么了？” “没……什么。”因为他没预兆的回头，孔月的心扑通跳了一下。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我，也是个无聊的男生吧！只是装着在她面前变得不低俗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肖益伟的这些话，孔月并没有感到吃惊。或许，这就是所谓被真心掩盖的真相。 “怎么不说话？”面对孔月的沉默，肖益伟忍不住问。 “因为，没有笑话你的理由。”看着他的眼睛，孔月带着浅浅的微笑说着。“如果真的喜欢的话，就努力去喜欢吧！就算她不曾回头看过你，就算在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你，就算她总是让你等待，就算……但只要喜欢，就在她身边吧！默默地站在身后也行，只要是心做得决定就行。” 听着面前这个女孩的话，看着她恬静的面容，肖益伟第一次觉得，原来在这个繁杂的大学里，还有如此心静的人。 “如果有个男生被你喜欢的话，他应该是个幸运儿了。”放下承重心事的肖益伟，此时觉得很轻松。 孔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广阔的天际，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只是肖益伟没有注意到，她眼角那一滴被风吹落的眼泪。 “我们走吧！下午还有课的。” “今天，耽误你时间了。” “没关系。” 孔月说完，微笑地朝他做了bye的手势。 天空下，他们朝着反方向而去。 第三章 黑白交替(下) 有时候，我们时常喜欢去羡慕别人，去在意那些我们得不到的东西，而丢掉了太多留在我们身边的。而当我们懂得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曾拥有的，已经离我们远去。 再也无法复得，就叫作失去吧！ 我静静地站在温室的门外，看着她在花圃中裁剪那些盛开的玫瑰。当剪刀与利刺形成优美的弧线时，红色的花瓣飞散了一地，就像是玫瑰所承载的眼泪。 阳光如此和谐的映射在她身上，她温柔的表情，让我突然滋生了些许温情。任我从不以为自己是善良的，却曾希望那样过。 整理完多余的情绪，我缓缓向她走去，直到亲身于那一片火红的玫瑰之中。 随意凑近一朵，我亲吻着它的芬芳低呢：“这玫瑰，真得很像阿姨。” 但在一旁裁剪花瓣的她，却太专情于这些美丽之物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我的靠近，才会被无情的利刺所划破手指。当鲜血肆无忌惮地从指尖涌出，她红晕的脸色便立刻陷入了苍白。以前听说过，有一种人生来就有血晕症，原来是真的。 “阿姨，你没事吧？” 她扭头看着我，脱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扶起她，把那划破的手指放入嘴里吸允，生涩的血腥味，却没有令我反胃。 “因为阿姨在阳光中的样子很像妈妈，她曾经也常在这里，修剪这些玫瑰，一朵，一朵……很美。” 她讶异得看着我，我的眼睛，我的微笑，我的脸，……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卫源曾经指着我说：汐，你真得长得很像阿姨噢！” 因此，我的白静阿姨一定不会遗憾的，她也一定很希望如此的看着我吧！ 亲身弯下腰，我随手拣起了一株断落的玫瑰，放入了鹅黄色台面上的水晶瓶里。那孤独的艳丽，似乎不需要多余的枝叶相衬了。 “阿姨，这样很美，不是么？” …… 自下午上课开始，孔月就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欧阳宁的转变。她又回到了过去，有发不完的信息，有无聊的男生搭讪，每时每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这样应该感到开心才对，可孔月却越发觉得压抑了。 “怎么这个表情？从上午开始就一直像看动物似地盯着我，难道我有哪里不对么？”欧阳宁侧过头问道。 孔月摇摇头，没有说话。 “叮铃铃——”下课的音乐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也打破了孔月的心悸。 “走吧！我饿了。” “恩……” 熟悉的环境，我抬头看着墙上的日历，不知不觉已经渡过了一星期。而所有的一切，也在我试想的范围内进行着。 父亲越来越显得离不开我，还时常和我提起过去的事，包括母亲。虽然只是那些快乐的片段，但也让我感受到了曾经的温度。如此这般地生活，似乎唤起了他内心所逃避的记忆， 那些不被人所怀念的往事。这不失是一种遗憾，因为他怎会明白，我正是利用着他的回忆，去刺痛着他的“天使”。 慵懒地窝在阳光里，我拿出手机，随意翻着那些在电话录中的号码。一个，一个，……闪过，直到欧阳宁的名字出现在我眼前。 忍不住因为她的愚笨失笑出声，所谓的妒忌，所谓的厌恶，只不过是被套用的模式，而她亦不过是被我所操控的娃娃而已。我应该抱着期待的心情，去等待我们的重逢，不是么？ …… 风肆意吹动着女孩长而乌黑的头发，刘海前的一道深蓝，为她较好的面容带去了恰如其分的神秘气息。站在树荫下的她，冷漠的眼神，似要将黑色冲破纯白，完全无视着眼前灿烂的阳光。 形形色色地人从她眼前经过，她却蛮不在意。没有焦急的表情，没有刻意等待的失落感， 她仿佛将一切都禁锢在了时间的夹缝里。 许久，远处的男孩才气喘得飞奔而来，看似作了些许的心理挣扎，神情亦有点焦躁不安。 “你，等多久了？” “明知故问，不是你的作风吧？” 男孩的神态立刻呈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女孩把目光对向了男孩的眼睛，然后慢慢伸出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他缀着细密汗水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 没有谁能把谁的记忆轻易抹去，如果记忆的伤疤，只能用一种方式去解痛，那么只有让他们附上相同的印记，如此而已。 而在易晗的世界里，就算没有真心也无所谓，因为真心，早已被现实泯灭。 晚饭过后，欧阳宁换上了精心挑选的衣服，便坐在书桌前化起妆来。只是，她的表情并没有涵盖太多的喜悦。或许那些所谓的娱兴节目，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索然无味的生活模式罢了。 “准备去约会啊？”躺在床上的萧晓晓，手里正捧着本言情小说，看着忙碌得欧阳宁，打趣道。 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边刷着浓密的睫毛边说：“恩……有party。很high！” “喂，也不带上我？宿舍闷死了，连孔月都不在。比崔汐在的时候还冷！”萧晓晓发闷似地叹了口气。“恩？”欧阳宁稍抬了下眼皮，目光冷冷扫过孔月的床。 “她去哪了？” “你刚去打电话没多久，肖益伟就过来找她了啊。”萧晓晓翻过一页书，随意答着。 “是么！” “啊……呵呵……是……”意识到说错话的萧晓晓，立刻用书档过了欧阳宁的视线，憨笑了几声。照此时的情况来说，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肖益伟对欧阳宁来说代表着是什么。简单的形容，该是一块永远抹不去的伤疤吧！如果不曾喜欢，如果只是玩笑，那么她也不会变得那么妒忌。可在这么棘手的节目眼上，孔月竟然和肖益伟走得那么贴近，这或许比崔汐带给她的，更没面子吧。 事情发展如此的始料未及，连自认为最不懂爱情的萧晓晓，也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无形地憋闷。 “我这样，漂亮么？”欧阳宁刷了最后一遍唇彩，起身转过了头。标志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不高兴。 “很……漂亮。”见此，萧晓晓立刻调转了话锋。 “那我走了。” “好，那个……” “什么？” “……没什么，早点回来，带好吃的！” “知道了。再这么下去，你可找是不到男朋友的。” 萧晓晓独自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看着欧阳离开的背影，咽下了那句没有说出的话。 “宁，你是真的没事了吗？” …… 宽敞的房间里，简简单单的布局，却是我一直最喜欢的。站在窗口，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直视那玻璃制的温室。繁密的红色玫瑰，如此仿若一片赤海。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地方，那是妈妈最孤独的地方，……那，只是属于妈妈的。 没有能带去。 ……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了城市的一切。 迪厅的音乐，大的让人耳朵生疼。闪烁的灯光，让人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厌恶。 伸手打开左边的包厢，里面坐着几个染着黄发的青年和画着浓妆的丫头。都是隔壁那个不知名的技术学校的，前途等于零。 “我还以为大小姐你，不会来了。”坐在中间的男生边发话，边用不规矩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 女孩鄙视地瞪了男生一眼，回道：“你可要把我的事办好。” “哈哈！那是，付出就有回报。” 男生说完，便贼笑着一把拉过了女孩，在她闪亮地唇上，狠狠吻起来。 …… 今天，父亲因为公事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收拾的白静阿姨，突然觉得，她也不过是寂寞的。因为，她嫁给了我父亲，一个不懂得浪漫的懦夫。 时间就这样过去，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坐了多久。 “崔汐，怎么不上楼？” 白静阿姨脱下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爸爸，说过爱你么？”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问这个愚蠢的问题。或许只是，对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吧。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阿姨现在是我妈妈，不是么。” 她看着我，手自然而然地摸了下小腹，脸上带着幸福的表情说道：“你爸爸说过，他很爱我，……还有崔汐你。” 我没说话，却找到了答案。 爸爸，你的爱，为什么总是让我们落泪，让我们刺痛？为什么此时的我，一点也不想去听，去回忆呢？是因为你真得爱过我们么，是这样么…… 如果某一天你能真正的看到我的内心，你或许会恨我，讨厌我，但我却一直希望着。因为那样，我才能选择永远的离开，离开你。 第四章 黑白触碰(上) 某天，命运偷偷玩了个游戏，叫偶然。于是，注定了我们会在此时此刻相遇。 时钟已经走过了9点，父亲依然没有回来。客厅中，我和白静阿姨的谈话，似乎早该趋于尾声。她着急的神情中，夹带着关心和不安。而我，却只是平静等待着，等待着某一刻的到来。 …… 红色的玫瑰正在火焰中开出娇艳的花朵，刺眼的光芒，和我幻想中看到的几近相似。那茎脉上布满的尖锐利刺，亦在烈焰中徐徐焚化为灰烬。而滚烫的泥土，终将会和花瓣的 残骸融为一体。 伸出手，打开这通向火光的玻璃大门，我黑色的长发开始在风中轻浮。蓝色的衣裙，在这红色之中，仿若一只展翅的蝴蝶。 没有逃离，没有害怕。我站在原地，早已忘记了火刺痛皮肤时，所带来的疼痛。心有些纠结，因为这或许是母亲留给我记忆中的唯一一个留恋之地。而此刻，它即将随过去，彻底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崔汐，咳咳……你在里面吗？”白静阿姨急促而带着喘息地叫喊声，在远处渐渐传来，也唤醒了我的思绪。 “咳咳……阿姨，我在这里。” 烟雾扩散的很快，我早已看不清她所在的位置，但我却能感受到她的靠近。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近。 “不要怕，不要走动，我就在这里，听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这句话，我感到了一丝心痛。很多时候，我时常期望着她会讨厌我，甚至对我漠不关心。那么，我就能在每一次伤害她时，觉得毫无愧疚。但……她却在努力的实现着她的允诺，像妈妈般得保护着我，照顾着我。如果真的存在遗忘，那么我就会向着她的爱走去，我就会陪着她感受幸福。可命运从来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记忆也无法在这燃烧的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所以，我永远无法做到，做到去爱…… “我知道了，我在这里等你。”此时，周围的火焰越发浓烈了，而烟雾也使我感到了空气的稀薄。分不清远近的我们，只能凭借着彼此的声音来明确方位。 “我能看到你了。崔汐……咳咳，阿姨马上就来。”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她模糊的身影已依稀可见。 “恩……” 转过头，视线自然掠过了那摆在鹅黄色台面上的玫瑰。此时的它，在玻璃瓶中依然完整美丽。原来，残缺的美也会让人如此惊骇。 忍不住伸出手，我要将这最后的瑰丽，停留在自己的怀中，即使这只会是一瞬间的拥有而已。 “嘭……”一声剧烈地爆炸声，突然从耳边响了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白静阿姨推了出去。 在坠落地那一刻，怀中的玻璃瓶碎了一地。而在我的脑海中，仅留下了那一朵截断的玫瑰，在冰冷地面上缓缓消失的样子。 …… 没有谁知道，我是那么的期待着黎明。因为，在黑夜之中，我的心冰冷得，找寻不到丝毫的温度。 感受着来自左手间凉凉的液体，我能依稀听到父亲的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他在叫着：崔汐，醒来。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颤动，我想他此刻的脸色应该很难看吧！……他是不是在害怕这第二次的失去？因为他已经失去的太多，不能在继续失去了。 睁开眼，我静静看向他站的位置，他的样子无比清晰。 “爸爸……” 他有些惊愕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我的脸颊。随后，用手轻轻拂过我的头发，像是对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我能看到，此刻的他，眼睛里正含着晶莹的东西。我明白，那是一个男人的眼泪，而我却一点不想让它落下来。 “没事就好，什么都不要想。” 我沉默了片刻，依然想问那个藏在我思绪里的问题：“白静阿姨怎么样了？” 他疲惫的脸上，因为我的话，而瞬间写满了伤痛和悔恨。 他在难过吧？他又失去了一次当称职丈夫的机会，他又让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变为了泡影。就像当初妈妈离开时一样，他甚至没有选择陪在她身边。他宁愿跑去酒吧喝酒，来结束自己的伤痛与责任，也没有完成妈妈最后的愿望。这样懦弱的男人，他无权决定妈妈的命运，可为什么？命运却选择让他决定了。自认为在爱着，可给了妈妈什么？山盟海誓的幸福，结果却成就了什么？是谁让我变得如此残忍，是谁？我恨他，因为他是我的爸爸，我曾经引以为傲的爸爸；我恨他，我恨他把我的爱，变得如此可悲。 但，我已无法为此流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不说话？阿姨出事了吗？” 坐起身，我盯着他回避的眼光又问了一遍。我想要答案，我想要让他永远无法忘记刺痛，永远无法停止悔恨的答案。 “汐儿，白静她……” “阿姨她到底怎么了？” “她流产了。” 我没有回应他任何话，只是伸出双臂抱住了他已不再强健的身躯。而他说得每一个字，却还依然回荡在耳边。 “爸爸……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任性地去温室，对不起！” 他拍着我的背，并没有丝毫的生气感。“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你们活着。” “恩……我会永远爱你和阿姨的，因为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人。” 他点头，但他却不曾回头看到，此时我正上扬的嘴角和带着笑意的神情。 所以，他不会猜到，这只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而已。 而所有的一切，也不会随之轻易抹去…… 阳光下，女孩和男孩并肩坐在了草地上。 女孩看着男孩的眼神里，带着暖暖的爱意，而男孩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男孩回过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女孩问：“是什么？” “让我们永远幸福。” “呵呵，傻丫头！我们当然会幸福。”男孩用手轻轻拂过女孩的头发，带着微笑应允着。却在一瞬间后，突然有意识地转过了头。好似在故意躲避女孩水灵而纯真的眼睛。 “恩，拉勾！” “不要！小学生。” 虽然男孩在说话的口吻中，带着满载的不乐意，但他还是向女孩伸出了手指。只是他不曾明白，约定是不能轻易给出的。因为一旦给出了，就必须认真地去做到。这是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承诺。 “呵呵……” 女孩开心的把头靠向了男孩的肩膀，而后目光转向了蓝色天际。 “汐，我答应过你的，要幸福，要比任何人都幸福，要连你的幸福也一起实现。我会做到的……” 只是，这句话男孩永远无法听到。 ……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能在事发之前就早早预料，那么错误就不会在时光之中，凝结成愤怒。如果喜欢一个人，只是纯粹的喜欢，那么嫉妒就不会在每个深夜之中，肆意增长。如果得到和失去没有所谓的界限，难么我们就能平静的接受，命运的恩赐。 可是，我们都是不满足的。 所以，只有实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们才能真正的停下背离的脚步。 晚自修结束后，欧阳宁匆匆地拎起了挎包，起身准备走出教室，却被萧晓晓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我还有事。”回过头，欧阳宁的语气中夹带着厌烦。 “宁，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萧晓晓看着她的脸，出于关心的问道。 欧阳宁用手拂过了萧晓晓额前长长的斜刘海，霎那间却露出了奇怪的笑意。 “我能有什么事，你不是想让我约会迟到吧！” 听着她说完的这句话，萧晓晓有些迟疑的松开了挽住欧阳宁的手，内心忽然感到彼此之间是那么的陌生。虽然，她们只是在大学才开始结交的朋友，但萧晓晓一直认为宿舍是一个温暖的家，而她们也会像一家人般的亲切。可是现在，为什么一切变得那么的让人不解？即使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回去，……但总觉得，有什么隔阂正慢慢地阻挡在了她们之间，并不断的肆意加剧开来。 “恩，那你玩得开心。” “呵呵，会给你带吃的的。” 没再多说什么，萧晓晓看了欧阳宁一眼，转身独自往教学楼外走去。 因为，此刻的孔月还在老地方等着她们。 …… “怎么了，宁呢？” 看到只有萧晓晓一个人，孔月关心的问道。 “她走了，和男生有约会。” “是吗？最近她总是很忙的样子，我倒觉得有些不放心。” 萧晓晓点了点头，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虽然这个方法不太光明，但是我们试试吧！我想，如果我不搞清楚宁在做什么，我会永远睡不着的。或许这个想法，曾经早已在我脑子里反复了无数遍了。但直到今天，我才下定了决心。孔月，你会和我一起吧？” 看着萧晓晓说话时认真的表情，孔月明白，这不是一句玩笑。就像肖益伟说得那样，有些时候，如果不尝试去做点什么，那么等到失去的时候就会只剩下悔恨。而对自己来说，已再不想要多一次的遗憾了。 孔月平静地看着萧晓晓，会意的微笑了下，回道：“那么我们，就一起去找答案吧！” “恩！” 夜幕下，两个女孩开始向后奔跑而去，直到消失在了那深深的黑暗之中。 谁会知道，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呢？当现实和虚幻在同一时刻开始触碰，究竟谁才是那个点燃心痛的烛火呢？ “是不是所有残酷的一切，都必须亲自去解读呢？”这句写在孔月笔记上的话，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曾经有个人，已在它背后落下了的答案。 等待着，某一天，她能发现。 …… 第四章 黑白触碰(下) 不知从何时起，我讨厌着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还有夹带着的死亡气息…… 一个人站在这静静地的走道上，记忆的齿轮霎时转到了那一天：母亲牵着我的手从这里走过，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好奇的仰起小脸，我问着：“妈妈，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她停下脚步，温柔的摸着我的头，然后把药瓶放进了包里。 “这是给爸爸的哦。” “呃？爸爸生病了吗？” “恩，所以汐以后不可以生爸爸的气了。” 我似懂非懂般得点着头，说：“崔汐会听妈妈的话，再也不惹爸爸生气了。” 呵呵……妈妈微笑的把我抱了起来。 …… “请让开，当心！……” 我记忆的画面，在这突如其来的叫喊中，瞬间撕裂。 放眼看去，被白色灯光冷冷照着的过道里，医生和护士正用车推着一个受伤的人。满脸布满血迹，早已模糊了面容。 “紧急进行手术，快……” 又有人要死了吗？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发现生命原来如此脆弱，且不堪一击。 就在几分钟前，爸爸回去了，因为接到了让他无法说不的电话。 呵呵……那个独裁的女人，这次手段应该也会很毒辣吧！总以为很爱我父亲，可却一手毁了他的幸福。而我，这辈子都会永远记得的，她犀利无情的眼睛，和夹带着嘲讽的语气。还有，那让我刻骨铭心的烛火。 …… 灰暗的房间，宁静的有点凄冷。 因为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缩在房间里的小女孩，脸上布满了对黑夜的恐惧。她很听话，没有做坏事，可奶奶却说她是坏孩子。 虽然妈妈对她说，好孩子是不会随便哭的。可她还是哭了，因为她很委屈。 “妈妈……” 小女孩赤着脚，从卧室走了出去。客厅很暗，走廊显得很狭长，像一条冰冷的隧道。 奶奶房间里，此时正散发着鹅黄色的光线，暖暖的，浅浅的，看起来就像是魔术师的盒子。 “奶奶……”小女孩低咛着，向那道光走去。小小的身影，慢慢穿梭过了寂静的过道。而周围，静的只听得见，时钟走动的声音而已。 伸出手，她缓缓地推开了奶奶的房门。 刺眼的光芒，瞬间充斥了小女孩的双眼。而在房里的女人，一脸惊异的转过了头。她的身边，在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奶……奶……”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参杂着颤抖。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小小的心脏，在心房里咚咚蹦跳地声音。 因为这个意外的闯入者，房间里的步调显得有些慌乱。男人匆匆穿上衣服后，便迅速走了出去。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在走廊的尽头，留下了最后的黑影。 还没等小女孩转过神来，女人凶恶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说，你看到了什么？” 小女孩颤抖着看向面前的女人，脸上挂着被风干的泪痕，却早已被女人尖利的声音吓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坏孩子会受到什么惩罚么？” 女人的话冷冷的仿若冰尖，没有给她丝毫的喘息。 小女孩抖动着嘴唇，拼命地摇着小脑袋。而此时在她的瞳孔里，女人散乱头发的样子，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女巫般可怕。 带着犀利的目光，女人充满厌恶的，狠狠扫过了小女孩瘦小的身体。然后，用力拽住她细小的手臂，往房间里拖去。 “奶奶，疼……呜呜！” 但此刻被激怒的女人，却完全不顾小女孩柔弱的叫喊声，丝毫没有预示停下急速的脚步，继续向里走去。 她将小女孩拉到了，那有些老旧的胡桃木制的化妆台前。在化妆台上的蜡烛，正发着淡淡的烛光，静静的燃烧着，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托盘上。 “真是令人讨厌的孩子，就像你妈妈一样恶心！” 小女孩木楞着，因为她并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么说她的妈妈，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讨厌自己。 “奶奶，汐不是坏孩子，妈妈说汐是好孩子。” “闭嘴，……” 女人愤怒的拿起那燃烧的蜡烛，猛地滴在了小女孩白皙的左肩上。 剧烈地疼痛，瞬间刺穿了女孩的身体。 “痛……呜呜……好痛！” 听到这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女人好似从烦乱的思绪中醒来了。麻木地落下手中的蜡烛，她僵持的站着，苍老的面容下，因为平静而感到浓烈的惊恐感。 “崔……汐！不要装了，起来！” 而此时，小女孩早已在刺痛中眩晕过去。 没有温度的木质地板，在视线中，成了小女孩最后的影像。 …… 仿佛在记忆中又遭受了同一种痛，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左肩，那蓝色的蝴蝶，此时正抽动着每一根神经，让我感到一丝丝的痉挛。 甩开那些令我烦闷的情绪，我想我此刻该做的应该只有一件事吧。 虽然让白静阿姨受到了伤害，但我却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开心。因为报复别人，不过是弥补内心同样的伤害罢了。 穿着病号服的我，此时觉得有些冷。转过身，看向那被打开的窗户，寒冷的气息正肆无忌惮的迎面袭来，原来夜已经在不知觉中划下了黑色的华丽页章。 打开白静阿姨的病房门，我可以看到里面布置着的两张床，还有床柜上的那束百合。她躺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的那张定是为爸爸准备的。可惜，今夜爸爸似乎不会来了。……而我明白，那个冷血的女人，在失去孙子后，给了她这样的待遇，也该是最大的宽慰了。 “谁，谁在那？” 她沙哑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显得如此突兀。 “是我……阿姨。” “崔汐？” 她迟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穿这么少，会生病的。”说罢便欲从床上下来。 “我没事的，阿姨……你还是躺着比较好吧！” 快一步走上前，我阻止了她费力的行动。 病房的灯有些暗，但我还是可以看清她被疲惫勾勒的面容。她依然对我露着温暖的笑意，即使她的内心正在痛苦中挣扎。 “阿姨，对不起，因为我……” 她摇摇头，打断了我将说出的话。 “没事的，崔汐。真的没关系……” “……” 不明所以的，站在她床沿的我，此刻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我冰凉的脸颊，说着：“没事的……因为崔汐你是我最重要的孩子……所以，寂寞的时候，就到妈妈的身边来，好么？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不要难过，不要悲伤……我的孩子……” 我感受着她的体温，早已忘记了颤抖的身体和飘忽的心绪。这是第一次，我觉得自己是可怜的。 而眼泪，亦在顷刻间，潮湿了面颊。 温暖温暖般的……虚假。 …… 女孩站在那透明的玻璃房外，目向里面簇拥的红色花束，久久过后，她露出了笑意，即使眼泪正从眼角冰冷的落下。 推开门，径直向里走去，她毫无表情地将手里包着的白色粉末散入在了疏松的泥土上。接着，麻木地按下了那个控制温度的红色开关。 从此刻起，所有的一切，即将在她的幻想中成为现实，而那些似血般娇艳的玫瑰，亦将成为美丽的永恒。 仰起头，女孩转过身看向那趋近黄昏的天空，低声呢喃着：“妈妈，这是汐送给你的……” …… 喧闹的街市渐渐趋于宁静，孔月和萧晓晓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抨击地心跳声了。而不远处的欧阳宁，并没有停下匆忙的脚步。 她要做什么？她将去哪里？……一连串的问号自始至终萦绕在孔月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走过，她们终于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了眼前这个隐蔽晦涩的pub门口。 “宁，是在里面吧？”萧晓晓压低声音问着。 “恩，不会错的。” “那我们……” “既然是做了决定的，就不要临场退缩了。” 看着孔月眼里透出的坚定目光，萧晓晓深深呼了口气，为自己鼓劲。说：“恩！” 再无任何犹豫地，她们终于推开了那道通向未知的门。 …… 肃静的病房里，因为那盏黄色的灯而显得少许温馨。 有些意外地是，在8点过后，我见到了父亲。他很是疲惫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你怎么来了？”白静阿姨似乎比我显得更为吃惊。 父亲温柔地将他从床上扶起，说着：“因为太不放心你们。” “可是，妈妈她……” 没来由地，白静阿姨在提到奶奶时的脸色不知觉地有些难看。 “没事的，妈妈那边我会安排，现在最主要的是你们的身体。”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的让我有点不适应。 看着他们如此交融的场面，我想我该离开了。因为，我早已没有任何呆在这里的理由，不是么。 从床边站起身来，我看着他们微笑后说：“爸爸，我想回去了。”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额头，点了点头。 “早点睡。” “恩，你也是。” 关上门，我并没有马上离开，只是很想靠着这扇门，任风吹过，吹过我因为爱，而纠结着的痛！ …… pub里的灯在眼前忽闪，她们小心翼翼地跟着欧阳宁，生怕一转眼就迷失了方向。 许久后，在2004的包厢门口，欧阳宁停下了脚步。没等开门，就有一个男生走了出来，像是早已摸透时间了一样。 孔月和萧晓晓随即迅速躲在了2005号包厢左侧的玄关后面。透过那挖孔的造型看着他们的行动，并试图努力去听他们的对话。但吵闹的dj声，却使她们听到的甚是模糊。 “帮我解决她，知道了吧！” “当然，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这是孔月和萧晓晓唯一听清的两句话。宁要报复谁？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两个女孩的心里不禁因为这些话而感到一阵的颤栗。 没等她们转神，欧阳宁便跟那个男生走进了2004号包厢。 留下站在原地的孔月和萧晓晓，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的确，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匪夷所思，不是么？ …… 就在这个清晨，我独自离开了医院。有些不同的是，我留了张便条。 呼吸着医院外自由的空气，感受着阳光温暖的抚摸，我突然觉得白静阿姨是那么的无辜可怜。可是，宿命却早已注定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无法到达光明，正如她无法跨越黑暗一样。 我们，只能在伤害中残断彼此的命运。 …… 推开家的大门，我冷冷得看向了那一片沉默的废墟，脑子里亦不断浮现出白静阿姨救我时的样子。可她却不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让她毁灭的陷阱而已。 头，又开始疼了，我能感受到阵阵地刺痛感正瞬间遍及我的全身。这算不算是上天给 我的惩罚呢？惩罚我的罪恶，惩罚我的妒忌，惩罚我的愤恨，还有那一切的一切呢？……可我不能，不能这样结束。因为，我不甘心。 “谁在那里？” 尖锐的女声，突然从客厅传来。我抬起头，看向了那有些模糊的身影。 呵呵，原来是我可敬的奶奶。那个自命清高，喜欢掌权的可悲女人。他身边的男人，却一个个离他而去，直到最后也不过是孤老。而这，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是我啊！奶奶。”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因为没有擦粉，而显得异常丑陋。 “你，怎么回来了。” 我微微笑着，即使此刻的疼痛早已让我面色如纸。 “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么？” 我没有挪开视线，内心突然很想看到她慌乱气恼的样子。“还是说，奶奶是怕我再看到……呵呵……” “你……你这个低贱的丫头。” 她有些气喘得向我伸出了手。当然，正是她对我一贯的作风。 又想打我么？直到哭着，祈求她停下手，才肯离开，是那样么？呵呵……到现在，还以为我会像过去那样懦弱吗？错了，过去的那个因为她的责罚，而独自一个人躲在角落忍受黑暗，独自对自己说不要哭泣的小女孩，早已“死”去了。现在的我，再也不会向她博取一份的怜悯。 “呵呵，为什么不再用你的蜡烛呢？奶奶。” 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悬在半空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 “你……” “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哦！因为，这是奶奶给我礼物。” 我依旧微笑着，从她的身边走过，不带一点温度地去整理我的衣物。因为，回校的时间到了。 …… 头，越来越剧烈痛了，视线在下车后，亦变得极度的模糊。我的药呢？药在那里，我不能就这样的输掉，我要活。 为什么周围如此安静，安静的让我以为到了地狱。我摇晃着向前，我不能停下自己的脚步。 滴答滴答……散落的冰冷液体，开始在我的脸上滑落。 又下雨了，是妈妈在为我哭泣吗？ 我抬起头，望向那黑色的天空，终于倒了下去。 …… 也好，就在这里结束吧！因为我，从来都是被遗忘的，不是么？ “喂，你没事吧？” 谁在叫我，谁，我努力睁开眼，却看不清清他的样子。 “救……我。” 我想，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第五章 黑白裂痕(上) 当微笑成为一种毒药，当眼泪辗转成为利器，我会在远方，静静为你送上那充满罪恶的花束。 周围很安静，静的让我忘了自己还有心跳。 渐渐地，冰冷的感觉开始随着我意识的清晰而加剧开来。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 不会的，因为天堂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而只有活着，我才不会去地狱。 “医生，她没事了吧？” “恩，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还需要进一步调理，不然……” “什么意思？”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交替的说着，亦终于到了该止步的地方。 “我想我应该没问题了，不是么。” 仿佛是领悟了我的意思，看护的医生僵硬的笑了下，便走出了病房。如此说来，我该对学校医务室的工作者们更加另眼相看了。 “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低沉的男音，瞬间把我的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转而朝向他，我才想起了这个在雨中救了我的男生。即使，没有要记下他的理由。 深色的落地窗帘，让房间变得有些灰暗。而他的样子，亦在这灰暗之中，模糊的让人看不清晰。 “谢谢你把我送到这里。” “可你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刨根究底，我想应该不是你的爱好吧？” 哈哈，他却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你现在也没回答我的问题。”不得不承认，这笑声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像被人看穿了内心一样。 “so……谈话就此结束，怎样？”他上扬起嘴角，接着说道。 而此刻的我，居然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语言。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对着他的我，竟会感到隐隐的不安？这所谓的不安到底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里，我竟然没有一个答案。 “那么……你的名字……” “韩允。”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的让人觉得疑惑。而当我看着他离开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想到问我的名字。只是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很像一个人。一个在记忆中，被我自行遗落的人。 记忆的摸索，在敲门声再度响起后终止。我目视的门口，直到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应该多休息。” “郑叔叔，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 之后，我们向过去一样进行了谈话。值得一提的理由在于，他是我在校医处的主治医生，更是我父亲的国中同学。因此，对我的病也是极度了解。 “崔汐，目前你大脑神经所引起的头痛，已经开始进入恶化状态，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是的。” “我不希望你这样草率的对自己，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却让我想起了那张躺在抽屉里，早已泛了黄的老照片。左边是妈妈，右边是他。也许，所谓的幸福，即是让自己承受痛苦吧！可惜，结局却造就了两个人的悲剧。 “那么，叔叔到现在还爱着我母亲么？” 他惊愕得看着我，没有说话。这样的回答，我早已预料。只是，内心掺杂着一些，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绪。 站起身，我拎起早已收拾好的旅行包，选择结束这场没结局的谈话。 而他，却在这时叫住了我：“崔汐，你妈妈曾经对我说过，她很幸福，所以……我祝福了她。” 看着镜片后，潮红的眼睛，我却想笑，想狠狠的笑，想笑到眼泪落下为止。可惜，此刻的我做不到，因为眼泪对我来说，早已干涸了。 “如果幸福是祝福的话，我想那不算爱。不是么……郑医生。” 没有回头，没有迟疑，没有停滞，我离开了让我讨厌的病房。迈步向前，我感受着来自心间的跳动，第一次有了想要感谢命运之神的冲动。因为，他至少没有没收我的所有，他让我活着了，即使活着是一种痛苦。 抬头望向雨后的黄昏，交杂在灰暗之中的瑰红，燃烧了一片。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日期，我突然想起了那个骄傲的女生。 不自觉得上扬起嘴角，我开始有了一点点的期待。 因为， “我们的游戏……该结束了。” 夜色渐渐就要闭幕下来，男人拖着疲惫的身心，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里面很暗，只开了一盏姜黄的壁灯。冰冷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得感到胸口憋闷。 没有人？男子半疑地向前走着，直到看见了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沙发上的女人，才停住了脚步。 而令他无法想象的是，女人的脸上苍白的不见什么血色，那层层凸起的苍老皱纹，在灯光中甚至有点狰狞。出于担心，男人立刻加快了上前的脚步。 “妈……你怎么……” 女人抬起头，深深忘了男人一眼，而后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陪我喝一杯吧！儿子。” “妈？” 在男人的低语过后，女人没再说话，一口气把酒喝了下去。 …… 只是，他们不懂，酒有时会让人更记得伤痛。因为……它的味道里，总有个叫“回忆”的东西。 离开医务处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宿舍。静静地坐在体育场的观众席，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有天使般笑容的男生。 “抱歉，抱歉，抱歉……”对着天空大声喊着的我，内心充满的只有矛盾。就像是黑白的两个自己在给彼此找出路，却怎么找都是死路。 我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听到，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但唯有这么做，我才能平复。 因为我是那么的冷血，那么的邪恶，我不配要爱，不是么？！ 雨后的世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而站在这里的我，却终究无法静下来。 …… 而当我打开了那道通向宿舍的门时，萧晓晓和孔月正一语不发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少了欧阳宁的在场，却是我预计之内的场景。 但萧晓晓看我的表情，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吃惊的过分。 “崔汐，你……回来了啊。” 我放下那有些沉重的行李，很自然的露了个微笑。 “恩，回去太久了。” “那你告诉他，你回来了么？他很担心你。” 孔月随即提到了萧益伟。 “呃……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做他的朋友呢。” “不是那样……”孔月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从门口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回来了。怎么不在家多呆会，身体可是第一喔。”随着声音的加重，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而站在原地的我，似乎用不着回头就会知道是谁。因为除了欧阳宁，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语气。 “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你费心了。”转过头，我很平静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是么，那也要记得……吃药哦！”她说着，露出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很意外的是，这个笑容让一旁的萧晓晓和孔月，不约而同的显现出了不自然的神情。怎样？已经发现秘密了么？这样的话，游戏似乎更近尾声了。 而我一直等待着的那颗棋，是不是也已经开启了呢？ 第二天的合班课上，孔月选择坐在了我的旁边。我以为她会问起肖益伟，但却没有，这倒是让我稍稍有些吃惊的。 “明明有事，为什么不说？” 看着说这话的我，孔月瞬间错愕了一下。 “想要问，却不知道怎么启齿。” “那么，就不该坐在我的旁边，不是么？” 片刻的沉默后，孔月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你，生了什么病？” “只是头痛罢了。”我选择粗略的一带而过。 “不是那样，我知道。因为无关紧要的话，你不会回去。”她却仿佛已经看透了似的。 “那么，就为我保密吧！” 因为，我并没有想要所有人知道。 …… 上午最后一节课后，我在教室门口遇到了肖益伟，当然是之前就发过短信的。 “一起去吃饭吧？”或许是怕我不愿意，他发话的语气里，有意带上了“一起”。 当然，面对这种场面，鬼都会知道里面的含义。所以萧晓晓二话不说，立马做了闪的手势。而孔月也自然站到了萧晓晓一边。至于欧阳宁，却仿佛早就有人约了一样。 “这次就我们两个好了。”说实话，我也确实没想过“拒绝”这个词。 “那……” 可他的话没有说完，身后就突如其来地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崔……汐。” 我转过身，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脸庞，条件性的喊出了名字。“阿源。” “今天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吗？” “恩。”我转而有些抱歉的看向了肖益伟，“我想，今天没法和你一起了。”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明白那里会有什么。 只是，卫源的到来，确实是意料之外的。 …… “她就这么走了？”萧晓晓的语气倒像是个小怨妇。 孔月关心得看了眼萧益伟。问：“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了。” 萧益伟说完，就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他看起来好落寞哦。”连萧晓晓都忍不住低估了。 欧阳宁却只是冷冷的笑了下。 “宁？”孔月对于欧阳宁的反应却错愕不已。 “干嘛这样看我，这不都是他自找的么？男人果然都很贱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当初他无视了你，可你现在也不该说得这么漠然啊！”听着欧阳宁的这番话，孔月不自觉的激动起来。这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萧晓晓看着情况不对，立刻插足在了她们中间。 “不要再提什么了，我们去吃饭，吃饭！ok？” 可孔月却只是看了眼欧阳宁，什么都没说的向萧益伟走的方向跑去。 而欧阳宁的脸上，却带着笑，这笑让一旁的萧晓晓内心突然一片凉意。准确的说，是森冷到了极点。 第五章 黑白裂痕(下) “我来找你，是不是很吃惊啊？” 此刻和卫源坐在餐厅里，我的脑海中却总是浮现着萧益伟的样子。以至于都没注意阿源在说什么。 “恩？” 呵呵，卫源却甜甜的笑了。 “崔汐你没认真听我讲话哦。看来，刚才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吧！” “不是。” “啊？我觉得他很喜欢你哦！不然刚刚不会露出失落的表情。” 失落的表情？我想是的，那也就是我所逃避的。因为，命运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如同黑白两面，没有交集可言。所以，我想也没有了开始的必要。 “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姜晟？”为此，我故意岔开了话题。 “他好像以前的同学来了，说带我不方便。” “那么，你现在感到幸福吗？” 卫源看着我轻轻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像过去那样的包住了我冰冷的十指。而后，一个劲地点起头来。 “我很幸福呢！因为我答应要把崔汐的幸福也带上的。” “那就好。”我微微笑起，内心却无法平静。 因为，让我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而我，必须去结束它。 …… 阳光中，那一直奔跑着地脚步，终于渐渐缓慢了下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的背影。 “那个……肖……”女孩有些气喘地叫着离自己不远的男孩。她明白，此刻在男孩的身边需要一个朋友。 而听到女孩的喊声后，男孩自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女孩满头大汗的样子，男孩的内心却是一阵轻颤。 “你怎么跟来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出于感动，请我吃饭呢！” 女孩什么也没有提起，只是微微笑着，提出了要求。 而男孩却仿佛早已领悟了一样，说着：“这是当然。” …… 曾经有本书中这样写过：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他们身边都会有一个天使，只是这个天使，只有当我们幸福的时候，才会看见。因为，它有个名字，叫作守护。 空荡荡的宿舍，此时就只留下了萧晓晓。而这样的场景，是萧晓晓自己从来没想象过的。 抱着床上的猪猪抱枕，她甚至对平时喜欢看的言情小说都感到无趣了。 回想起中午在学校走廊的那一段，她就觉得整个脑袋都开始晕乎。不为别的，就为了现在宿舍里的问题。 “哎噢，简直要疯了……”她立感疲惫的，一头扑倒在了床上。实话而论，这哪是萧晓晓这个单细胞“生物”可以理清的问题啊！所以，崩溃也是自然。 不过转而想了想，她又迅速坐起了身。 “既然宁那么讨厌崔汐，为什么刚才会对孔月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呢？” 是的，森冷的微笑，这笑代表了什么？萧晓晓光想着，就感到脊背发凉。而且，此时在她的脑子里，还不断传来了在pub里听到的那些话，难道…… 她吓了一跳，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打起了孔月的电话。 蔚蓝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澈澄净，而相衬之下，人的内心却甚是坑赃无比。 此时站在树荫下的女孩，骄傲的脸上呈现的是一脸恼怒。 “不是让你白天不要找我的么？” 听着女孩充满怒气的话，站在她身边的男孩只是撇嘴笑了下。然后，一把抓起了女孩纤细的手臂道：“你好像把我当成了那些傻子！” “什么？” 女孩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并试图挣脱开男孩抓紧的那只手臂。 “记住，你现在还有求与我。别以为自己很值钱！”男孩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轻佻。 “是么，可在我眼里，你依旧不过是个没出息的瘩子。” 女孩讥讽的笑了笑，丝毫没有畏惧。 “可你不正需要我这种人么？” 男孩松开了抓着女孩的手，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了根烟。 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捏被抓疼的手，沉默的撇开了头。 “那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看着从周边走过的一对对人，男孩说完，便发笑着叼起了烟。而后，从女孩身边无视地走了过去。 …… “可惜了欧阳宁，你这么做，那小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句被男孩抛在心里的话，女孩永远也不会听到。因为此刻的她，脑海中只有满满的愤恨而已。 而骄傲有时，亦是一种可悲。 时间就在指尖，如此的飞逝而过，我和卫源在5点后说了再见。 当然，来接她的是姜晟。 看着他们从视线中远去，我的内心却是一阵烦忧。 迈开脚步，沿着路边向宿舍走去，我开始为自己调整思绪。 而这时，却意外传来了陌生的语调。 “喂……看来你是真的没问题了。” 虽然耳畔传来的声音，让我有些吃惊。但转过头看到的，这个离我很近的男生，却并没有让我感到讶异。 “嘿！允，真的是咱们上次救得那个女生。”站在这男生旁边的家伙，接着的话，倒是让我理清了关系。“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说过谢谢了。” “是么？顺带接受两次道谢，对我而言，也没什么。” “如此……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 不明所以，面前的这张英气脸庞，确实让我再次感到了窒息。而潜在的危机感，又催使着我立刻逃离他的视线。 因为他的话，总是让我找不到“出路”。 “你忘了，一等一的交换，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我承认，他的这句话让我有些不解。但我还是回答了，即使我并没有随便告诉别人名字的习惯。“崔汐。” “那么，期待下一次的偶遇。” 他说完，就和旁边的男生调转了方向。 一时间，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我自己。脑海中反复而去的那张陌生脸庞，却使我的内心感到阵阵颤粟。因为我终于明白，上次的他之所以没有问我的名字，是基于他早就预料我们会再见面了。而此刻的我，只不过是当了一回他的棋子。 那么，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怎么想，也找不到答案！ …… 转眼之间已经快到5：20了，在宿舍里的萧晓晓却总是坐立不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妈妈更年期到的那会一样，几近趋于疯狂。是的，她是要担心的发疯了，因为直到现在，孔月也没有回自己一个电话。 她在脑子里反复来去了一千遍给欧阳宁打电话的念头，可……她做不到，正确的说是，她不相信欧阳宁会为了一个男生变成这样。 “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这句话好似咒语般的，快被萧晓晓默念成经了。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出去找孔月的时候，宿舍门却突然有了动静。而彼时彼刻，这钥匙的转动声，在鸦雀无声的宿舍里，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终于门开了，而视线里的那张脸，幸是萧晓晓一直念叨着的。所以霎那间，她甚至忘了怎么迈步，只是僵持的站在了原地。 “晓晓，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是发生什么了吗？” 对刚进宿舍的孔月来说，此刻萧晓晓的怪异反应，倒是令自己颇为担忧。 “你……为什么不回电话！”萧晓晓的语气，略显的有些激动。 孔月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这才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今天忘了充电，所以……”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萧晓晓打住了。 “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晓晓……”孔月此刻除了一脸惊愕外，还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料。“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萧晓晓沉默了片刻，而后颤微的抖动起了嘴唇。 “老实说，我现在很害怕。自从上次跟踪宁到pub听到那些话后，我就一直担心着。尤其是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了……” “晓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孔月急切的追问着。 “你知不知道，在你去追肖益伟后，宁的表情有多恐怖！那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啊。所以我在担心，她要报复的那个人，会不会不是崔汐，而是……”萧晓晓并没说下去。 孔月微微怔了下，不过很快定下了神。 “你的意思是，她要报复的人……是我，对不对？” “恩，所以拜托我们不要再管什么肖益伟，崔汐了，好不好？……因为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晓晓，不会那样子的。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直都会是好朋友。因此，不要为我担心，也请相信宁，好不好？” “恩。我也希望……我们永远永远都会是朋友。” …… 可在她们说话的同时，却没发现，那个早早站在门外的人，她的嘴角划过了一丝弧度，却是那么的冰冷。 而存在于他们之间的裂痕，已经慢慢变成了鸿沟。只是，谁也没有在意过，以至于谁也无法真正意义上的去跨越。 第六章 黑白逆转(上) 无法遗忘的过去，无法丢掉的记忆，在黑暗中孤独彷徨的你我，何时才能停下这倔强的脚步？ 记得过去看的一篇文章中有这样的一句话：习惯，会慢慢转化为自然。 那么，我常常会在深夜醒来的毛病，是不是也变成了一种习惯了呢？而且，该规划为坏习惯吧！ 而此刻在黑暗中苏醒的我，却终究无法睡去。因为，我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危机。这危机让我感到压抑，甚至措手不及。 脑海中浮现出卫源天真的笑容，我侧过头看着窗外泛黄的街灯，便对自己说了一万遍当初的誓言。 因为，我不能让我的“纯真”逝去，我不能看着她也不幸。 所以，任何人都无法阻挠我前进的脚步，任何人都无法割断我所要的一切。 即使，这会要我步入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 转眼之间，清晨已经来临。 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悉数的声音，而我却并不想起来。 “崔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我微微睁开眼，视线中就出现了孔月的轮廓，上面写满的关心，倒是尤为让我感动。 “没什么。” 但我却从不想成为那种需要别人慰藉的傻瓜。 “果然是娇惯的大小姐呢！怎么？要不要吃药？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宁，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萧晓晓在看了我一眼后，便神情奇怪的打住了欧阳宁的讽刺。 “怎样？我只是关心她而已，不必这么紧张吧。” “我不是紧张，我……只是……” “好了，我也懒得听解释，别忘了上午有课。” 欧阳宁说完，便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整起头发来，完全没有了理会她的意思。 但萧晓晓却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某天突然成长了一般。 这倒是值得感叹的。 “要不要上午帮你请假？” 转过神，孔月的这句话话，倒是让我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惊。因为，我还没有因为身体不适而请过假。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不喜欢别人“另眼相看”的样子。 “不需要，我可以去。” 所以，我不会打破这个例外。 “那么……你自己多注意。” “会的。” 很值得一提的是，在回味孔月的话时，我总会感到里面包含着的另一些东西。而那些，或许就是所谓的“秘密”吧。 总之，这个早晨让我觉得，平静的宿舍已经不再是平静的了。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开始了不同的抨击。这抨击会随着时间越演越烈，并终究在某个时刻，一触即发。 …… 很快地，从刚才在宿舍，到现在坐在教室，我已经渡过了一堂课。只是，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晕沉，让我觉得很是疲惫。 “崔汐，你真的不要紧么？”看着我发白的脸色，孔月忍不住低声问道。 “恩……” 恍惚之间，看着孔月我突然想起了卫源。并不是她们有丝毫的相似，而是我能感受到那份关心。 这关心是我曾经最想要的。在生病的时候，在奶奶训斥我的时候，在黑夜里流泪的时候……在曾经那点点滴滴的伤痛时候。只是，都被忽略了。而我甚至还能回忆那一天，当母亲的实体被推入灵堂，当她的微笑只能存在于照片之上，当亲戚们嘴里念着“惋惜”二字，当父亲抱着头蹲在墙角，当那一切在我眼前静静上演，可却没有一个在意过，在意过有个孩子，她在哭泣，她在颤抖，她在喊妈妈……没有人。他们只是虚伪的进行着他们的任务，虚伪的进行着他们的表演，仅是虚伪而已。 “崔汐，崔汐！” 我有些渐远的思绪，在孔月的低语声中，慢慢回复。只是，细微的疼痛早已经转为了阵阵刺痛。 “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回宿舍……把我的药拿来。” “我知道了。下课还有5分钟，你一定要支持下。” “恩……” 强烈的疼痛，让我的视线变得很模糊，我甚至不清楚，这5分钟是怎样渡过的。唯一醒来的时刻是，在孔月起身的那一瞬间。 “怎么了？” 由于被我拉住衣角的关系，她吃惊的问了我。 “钥匙，没有它的话……你打不开。” 她没再说什么么，只是一把接了过去，而后奔跑着出了教室。 看着孔月的身影匆匆而去，欧阳宁灵动的大眼睛里，闪过的是一些嘲讽。 当然，这被一旁的萧晓晓看的清清楚楚。 但她还是想去证明，证明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瞎想。而宁依然是过去的那个，会给自己带零食的欧阳宁；依然是那个虽然会对自己发小姐脾气，却总是给自己带小说的欧阳宁……依然是自己的朋友，欧阳宁。 所以，她没有问，问那些一直在思想中徘徊的“不信任”。 她只是在等，等着某一天，欧阳宁会自己告诉她。 不管，那需要多长。 当孔月把药带来的时候，我的头痛却已基本退却。 其实，我并没她看到的那么痛苦，亦只是稍稍利用了一下我的“缺陷”而已。虽然头痛让我的身体时常变得虚弱，但也不是完全的不完美。起码，它可以欺骗那些傻瓜的眼睛。 就算堪称卑鄙，但它确实让一切变得理所当然了，不是么。 “你的药，我带来了。” 看着这个白色的药瓶，相信很多人都会好奇里面装的会是什么。因为，它没有说明书，甚至没有外包装。不过，这是我故意撕掉的。我可不想让那些无聊的人，天天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谢谢。” 打开药瓶，我正准备干嚼下，却意外看到了一只拿着保温瓶的手。 “水是温的，吞药会舒服点。” “谢……谢……” 这句话，我知道自己是出于真心。 呵呵，孔月的脸上瞬时露出了一席温暖的笑。 “今天很荣幸，你说了两声谢谢。” 我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药放进了嘴里。 曾经对于我来说，吃药是一件再厌恶不过的事。但今天，我却觉得里面带着一点点的甜。如果，没有那个“无趣”的游戏，我想我会试着站在她们的左右。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资格。 第六章 黑白逆转(下) 课还是如往常一般的进行着。在之后的时间里，我并没有和孔月多说什么。 她也仿佛早已了解我了一样，至始至终没有打扰我一句。 但我明白，在这些“感情”之中，多少是来源一个人的。只是，就算如此，我和那个人也终会是陌路。因为，在我世界里，早已没了爱的位置。 “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或许是出于她送药给我的感动，我决定透露给她一个秘密，一个在以后可以让她惊叹的真相。这也算是，和她扯平了吧！ “什么？” 她的茫然，并不在我的预想之外。 “我要说的是……” 但此刻下课铃的音乐声，却霎那间传荡在了整个教学楼，以至于打扰了我说话的继续。 边收起书本，我边试想着孔月听到后的样子，突然觉得，当娃娃在自己的操控中脱线，也会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值得一试，不是么！ “刚才你要和我说什么？” 随着铃声的结束，孔月立刻把我拉回了刚才的问题上。看来，她好像很想知道。 “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当我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肖益伟后，我便打消了这个有些期待的念头。因为，游戏的尾声，就快到来了。 “崔汐。” 听着肖益伟喊我的名字，我很自然的看向了孔月。但她却低垂着眼敛，好似有意避开我的视线一样。 这反而让我更加肯定，肖益伟的到来，一定有她的原因在。只是，如果属于我们的幸福必须这样得到的话，会不会太可悲了呢？ “你怎么会来？” “因为刚才看到孔月，她说你生病了。” “是么……” “我很担心你！” 他澄澈的眼睛里，没有谎言。只是，他可曾发现，面前的我，却是满满的虚伪呢？试问，某天当他真正了解我的时候，他还能如此的对我流露出关心么？我想，他不会。因为到时，连我都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 看着自己的朋友，满脸惊喜的表情，孔月的心情却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另一种情绪在抨击着自己，并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当他和喜欢的女孩离开了视线，她难以压抑的心绪，变为了一语不发的沉默。 “怎么了？好像很郁闷的样子哦。” “宁！你别这样。” 萧晓晓本想拉住欧阳宁的，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因为，自从肖益伟出现以后，欧阳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们三个人。她冷漠的表情，就好象是一个陌生人，在看一场精彩的闹剧。只是对于萧晓晓来说，这却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但孔月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差诧异或波动，她只是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怎么了？是受打击太过了吧。” 面对欧阳宁的讥讽，她却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我们谈谈，好么。” 而她的神情，平静的让欧阳宁的内心，顿时一片波澜。 …… 两个女孩，就这样并肩坐在了校园绿化区的休息长廊里。 对于别人来说，小姊妹之间的闲情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对于此时的欧阳宁和孔月来说，却是不平常的。 “我们……好像很久没这样，一起聊天了。”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惬意的阳光，孔月看着彼方，喃喃说道。 “恩。是很久了。”仿佛是周围的温度感染了自己，欧阳宁说话的语调，也顺势变得和谐的多。“我想，你要说的，不会只是这些吧！” 孔月转过头，而后微微的露出了笑意。 “你，还是一样的了解我呢。” “是吗？那怎么从没见你赞扬我？” “因为，我觉得……朋友之间，有时连语言也会变得苍白。” 欧阳宁听后，一脸诧异的看向了孔月，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她此时说出的这句话。它就像一道温热的源泉，沿着自己心口的静脉，顷刻涓涌。 而后，她却有些沉闷的低咛着：“孔月，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欧阳宁自嘲的神情，孔月只是默默的握紧了她的手。“或许是我们，都太固执了。” “固执？” “是的，固执。固执的想要别人的关心；固执的想走自己的路；固执的看不到周围还有别人……所以，我们才会变得这么狼狈，狼狈的不像自己。” 因为孔月握紧的手，欧阳宁觉得自己在今天突然有了依靠。是的，即使是骄傲的性格，她也是想要朋友信赖的。那一个人的路，走的好长，好累……她真的不想背离友谊了。也许，她是真的错了，错在了妒忌，错在了不信任，所以一切才会变成这样。如此，是该停止那个无理取闹的“举动”了吧？ 深深呼了口气，欧阳宁认真的对着孔月道：“你说得很对呢！我……是不是欠了太多的抱歉了。” 因为这些话，孔月的眼神越发柔和起来。“是啊！我会牢牢记得的，所以别想赖账。”“呵呵，你每天都在宿舍盯着，我哪敢逃啊！” “那么，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好不好？” “恩……” 这一天，阳光似乎格外的耀眼，仿若把人心的阴霾也一并消散了。那些在灵魂深处最柔软的东西，正静静牵动着这两个女孩的心。所谓的友谊，确实是值得人所骄傲的，不是么？！ 第七章 黑白刺痛(上) 看不到黎明的白昼，只在黑夜前行的脚步，我们的美丽梦境，终在现实的齿轮中，割裂成了碎片…… 又是如此熟悉的环境，如此熟悉的笑容，可是对于我来说，什么都在变。因为，那些属于我的东西，总会像梦境一般，离我而去。无论是爱我的妈妈，还是童年的娃娃……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找，自己去狠狠的抓住，可是为什么？那些被我得到的幸福，却不能让我笑呢？难道，我只能成为命运的傀儡吗？难道连不幸也不能让我拥有么？ 此时对着身边的这个人，我真的很想问他，你喜欢我什么？你凭什么喜欢我？我很想告诉他，如果我是坏女孩，你还会喜欢我么？如果是我在背后操控，让你变的可悲，你还会喜欢我么？……可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必须如此的继续悲哀下去。 “今天的天空很美。” 肖益伟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点淡淡的缄默。 “恩，那天……你等在这等了很久，对么？” “因为我一直告诉着自己，只要在这里，就会等到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坚定，是我从来没看到过的。 只是他不会明白，那天的我是如此的痛恨，痛恨的想把自己的心撕碎。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再因为我的父亲，而在内心留下任何一滴眼泪。 也就在那天，我发誓要打碎父亲那所谓的幸福，要让他变得和我一样悲哀。所以，我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就离开了这个约定的地方。……而后，却像个刽子手一般的，去结束了一个生命，一个在未来会成为我妹妹或弟弟的小生命。 我……果然很残忍呢！ “如果等不到的话，你就要懂得离开，不是么？” 因为从过去就知道了不幸，所以，我决定在今天来结束他的不幸。既然他无法停止，那么就让我来残忍的结束吧！这算是回报他了，对吧？！ 他仿佛明白了我的意思，久久的没说话，只是一直沉默的看着天空。 而今天的天空，真的真的很澄净呢！那么……就这样分开也好吧！我转过身决定离开，离开这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的男生。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可就在这一刻，他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用双臂抱紧了有些颤抖的我。 “要是所有人都离开的话，那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肖益伟的这句话，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可以哭，可以真心的哭，可以将眼泪流下来。因为，这泪会是温暖的，会是甜的。 “所以拜托，不要让我也离开，不要让我放不下孤独的你。如果呆在你身边会让你烦恼，那么我会静静的站在远处，只要你告诉我，你很幸福……” 潮湿的液体慢慢的从我的眼眶中落下，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真的是个傻瓜。” “是的，我是傻瓜，所以才会让你哭了。” “可是，我觉得很幸福！” 他不会看到，此时的我，脸上露着笑，温馨的笑。这笑，是他给的。 肖益伟，谢谢你。 这句无法说出的话，我选择永久的放在心底。因为，我是不会忘记今天的，忘记他所给的勇气的。即使，我们无法走到一起。 只有萧晓晓待的宿舍，周围的空气也是满载的孤独。 她现在的脑子里，装得全是孔月和欧阳宁。仿佛除了她们，对什么都无法提起她的兴趣，所以就连午饭也没好好吃。 “她们不会吵架了吧？还是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萧晓晓就开始着急了。 可就在这时，宿舍的门又一次被打了开来。 而进来的两个人，霎时就让萧晓晓的表情变得吃惊的要命。 “你们……” “我们回来了。” 此时映入萧晓晓眼帘的是：欧阳宁挽着孔月的胳膊，而孔月的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塑料袋。 “那是什么？”萧晓晓立刻好奇的问道。 “那个吗？……”孔月说了一半，欧阳宁就接着补充了：“是慰问某个人的汉堡。” “给我的？” “恩。怎么？不要啊？”欧阳宁还故意吊起了她的胃口。 话说萧晓晓还真是个单细胞生物呢！立马就从孔月手里抢过了塑料袋。嚷道：“谁说我不要啊！我都担心你们，担心到食不下咽了，现在真的很饿呢。” 一时间，听到萧晓晓的这句话，欧阳宁的内心又是一阵撼动。她怎么能忘了呢？这个总在她身边，帮她拿东西的朋友；这个每当她出去晚了，没水用的时候，笑着对自己说“我还有”的朋友！这个在她最最寂寞的时候，说“我陪你”的朋友！……这些，怎么自己都遗忘了呢？怎么就忘了呢？ “晓晓……”欧阳宁觉得自己真的欠了她好多。 “你怎么了，宁？”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再没说什么，欧阳宁就上前抱紧了萧晓晓。“孔月说的对，是我太固执了，所以做了好多害你们伤心的事，你可以原谅我么？” 萧晓晓听着听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然啦！……我们谁和谁啊。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我也一样，晓晓。” 而此时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们的孔月，亦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开心的眼泪。因为，她们又终于化解了矛盾，重新走到了一起。这样，的确很令人高兴呢！ 只是，游戏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归原位了么？ 或许，并没有。 因为，站在门外的我明白，这错误的脚步已经无法停止了。 也就在这一天，我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我还是一个人，而她们总是一个群体。或许，我从来都没融入进她们的生活，那一点点的交集，亦不过是一场迷蒙的梦境吧。 静静地坐在这个被学校情侣称为“情人湖”的地方，我甚至感到周围的空气是冻结的。因为，我不想听任何声音，不想看任何事……我只想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或许，被孔月说成最固执的人，应该是我。 只是，如果我放下我的固执，那么我就会死！ 所以，在没有看到卫源幸福之前，我不能丢掉我的“刺”。就算所有爱我的人都因此离我而去，就算所有人都会讨厌我，我也会如此的走下去。直到……直到回到妈妈的身边。 这，就是我的命运，不是么？深深把头埋进膝盖，我意外的不想找答案。 “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是谁？是谁在跟我说话？面对这突如其来声音，我的内心不自然地一阵轻颤。缓缓抬起头，我终于转过视线……直到看清了那张对我说话的脸。 细碎蓬松的头发掩盖下的一双翦水般深邃的眼睛，以及此时正轻微上扬起的嘴角，带着些许戏虐神情的脸庞，除了他不会再有谁了。 “怎样？是被某个男生放了鸽子？这个季节，可不是考虑下水的时候。” 莫名的，我觉得他好像在关心我。只是很快，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总觉得在他的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抱歉，你多心了。我只是在这里坐下而已，现在就回去。” 站起身，我毫不犹豫的想从他身边离开，却反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既然碰到了，我们就该好好的对待这次‘偶遇’，不是么？崔汐。”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让我说不出的感情。特别是在他说我名字的时候，这声音仿佛深入到了我内心某个遗落的角落，只是瞬间又消失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周围都坐着情侣的这里，身边坐着他，让我开始觉得了某些不自在。 “韩允，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坐在这里，陪你打发时间，我想你找错了人。”看着他一副悠哉的模样，我实在无心多呆一分钟了。 哈哈，他又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让我再次感到了不解。“你在笑什么？”这次的我，决定问个清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变成被别人掌控的棋子了。 他却蓦地转过了头，和我如此近的，来了个对视。 “看来这一次，你的记忆长进了，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什么？” 可就在我没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温热的唇已经贴在了我冰冷的唇上。 思考的砸门，亦顷刻关闭。 …… 当我回到宿舍，已经是9点后的事。 回想起刚才和韩允发生的一切，我的头脑就莫名得无法思考。并不是因为那个让人有点窒息的吻，而是他说的那些话。那里面隐藏了什么？它们在告诉我什么？难道……我忘记了什么么？ 转动起开门的钥匙，我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这时，“嘀嘀”手机却传来了短信。我打开键盘锁，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立刻明白了是谁。 肖：回宿舍了么？ 回：到了。 肖：刚才……你去了哪里？我来找过你。 刚才？我的内心突然又是一阵撼动。可是，我却无法把那些真实的告诉他。 平静的按下键，我回复了短信，却是满满的谎言而已。 回：只是在湖边坐了会，没事的话，就这样吧！ 过了一阵，“嘀嘀”又传来了信息声。 肖：不要想那些累的事，别忘了你还有我，我一直都会在你身后保护你的。 麻木的按下关闭键，我将手机放进了挎包。只是当我努力想起肖益伟拥抱的时候，却全是韩允的吻，还有他最后说的话。 “你永远都别想从我的身边逃开，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崔汐。” …… 而当我转过神的时候，门已经打开了，孔月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怎么不进来？我还以为是别人开错门了呢。” 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这句话，似乎很适合我。因为我的人生，好像是开错“门”了。而且，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找到真正的出入。只是，我不能依靠任何人，只能自己去找方向，否则就是死路。 “是么。因为突然收到了肖益伟的短信。”“……这样啊……那快进来吧。” 孔月的表情里，瞬间闪过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恩……你看起来好像有事。”对于我来说，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的。 “没什么。大概今天太累了，睡一觉就好。” “……恩，那我就放心了。” 可就在进门的那一刻，我看着孔月的背影，又不自觉想起了肖益伟，和他那双清澈的眼睛。 如果说，命运要我回报他的话，那么……我在这一刻，对自己说：崔汐，把幸福“还”给他吧。 这，是真心。 …… 第七章 黑白刺痛(下) 入秋的风，吹得人有些冷。 可此时站在湖边的女孩，她冰冷的表情，却好似比这夜的风还要寒冷。 许久后，她终于抖动起了朱唇，有些调侃的问道：“怎么样？那个女孩有意思么？” 视线顺势转过30度，很自然的可以看到，在女孩身边，屹然还站着一个男孩。他正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烟，而后熟练拨动起了一个精巧的打火机，把烟燃起。 “比起你，差得远了。” 呵呵，女孩的笑声，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哦？” “确实。”男孩熟捻的叼起了烟，而后吐出了漂亮的烟圈。 女孩掠了掠被风吹乱的长发，表情突然从闲散变得专注起来。“计划还顺利么？” 这句话简短却严肃，男孩的神情亦瞬间变得认真了。“出了点问题。” “是么？”女孩平静的话语却让男孩一阵费解。 “你不着急？” “放心吧！有个人和我一样，正在期待着呢！” 看着女孩充满深意的眼眸，男孩的思绪似乎还处于迷蒙之中。“谁？” “你会知道的……别忘了做好你的事，金晌飞。” “放心，一切都会令你满意。” …… 就在那个夜晚之后，宿舍的生活变得极其平静，平静的让人忘记了曾经的风浪。 下午时分的阳光很惬意，我躺在没有温度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一本从过去就非常喜欢的书--------《死亡之吻》。 而坐在对面的萧晓晓和孔月也没闲着，正全神贯注的忙着手里的十字绣，至于欧阳宁，也在一边很卖力的荒废着口舌。 这时，“嘀嘀”我的手机却意外传来了简讯。 肖：有课么？ 回：没有。 肖：忙么？ 回；不。 肖：那……出来。 有些迟疑的看着这条短信，我很自然的看了下孔月。 随后回道：恩。 肖：我在楼下等你。 …… 坐起身，整理了下枕边的物品，我便下了床。然后穿上鞋，在自己的衣柜里，任意选了件衣服。 就在我背挎包的那一刻，孔月放下了十字绣。 “要……出去？” 我看着她，没有隐瞒的答：“和肖益伟约好了。” “是嘛……那玩的开心点。” “会的。” 顺手带上宿舍的门，我站在门外，脑中霎时划过了一道眼神。很浅，但对我来说，却很深刻。 或许，有这点就足够了。 在算过，从开始绣到现在所经历的时间后，萧晓晓终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哇……这玩意好累人啊！” 孔月却好像兴趣犹存似的，片刻没有停下。“我觉得还好。” “什么！这绝对的精神折磨。” “是么？” 萧晓晓见孔月有意挖苦，便立刻拉了拉欧阳宁帮忙。 “不相信的话，问宁好了？” 欧阳宁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敷衍道：“我现在保留意见。” 呵呵，孔月对于欧阳宁的回答，却是相当满意。因为，她想愚弄某个傻瓜的目的，很简单就达到了。 而处于下峰的萧晓晓，便立刻扭头抗议起来。 欧阳宁刚想笑，就听到了“嘀嘀”的信息声。 谁的？宿舍里的三个人几乎同时找出了自己的手机。但在一阵观摩之后，最终确定了来源，是欧阳宁的。 短信：出来吧！给你个礼物，一定让你满意。 看着这行简短的信息，欧阳宁的内心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没有半点喜悦可言。只是久久拿着手机，发起愣来。 “谁啊？怎么这副表情？”率真的萧晓晓立马问了起来。 孔月也瞬间把目光聚在了欧阳宁身上，关心的问着：“是有什么事吗？” 但欧阳宁却只是麻木的摇了摇头，而后又恢复到了刚才愉悦的表情，说道：“拜托各位不要紧张，我只是收到一条情书罢了。” “就这样？那你刚才干嘛一副吓死人的样子啊。”萧晓晓可是不依不饶的朝她发起问来。 欧阳宁则是在片刻沉默后，站起了身，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拎包，一边回答道：“怎样！晓晓看来还是很容易上当哦。居然没发现，我刚才是故意耍你的。” “你……”听到欧阳宁的这番话，萧晓晓气得差点当场喷血。 倒是孔月，依旧一脸疑惑。“要出去？” 在避开那卓卓逼人的眼神之后，欧阳宁有些闪躲的点了点头：“恩，是约会呢！” “那，早点回来。” “恩。” 最后看了眼孔月那温馨的笑，欧阳宁便快步走出了宿舍。 …… 今天的阳光很美，就像过去童话书中描述的那样，好似带着七色的光芒。而在校园林荫道行走的我，忍不住想要在这阳光之中褪去阴霾。 转头看着站在我身边的肖益伟，突然觉得，在这阳光中带着笑容的他，背上仿佛有了一对翅膀。同样发着，令人刺眼的光芒。“喜欢么？这里。”他微笑的看着我问。 “恩。很漂亮。” 只是他不会知道，这里有过我妈妈的过去。而陪在我妈妈身边的，并不是我爸爸。那么，如今站在这里的我们，是不是也已经被注定了相同的命运了呢？那样的话，或许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怎么了？在想什么？” 肖益伟的话，让我转而回了神。 “一些过去的东西。” “过去？” “恩……寂寞的过去。”这是第一次，我说了真心。 而肖益伟却一把将我的身体转向了他，然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那么……从今天起，请让我拉着你的手一起走，崔汐。” 我知道他想要告诉我什么，可我明白我无法给他想要的答案。因为，我的未来是黑暗的，而天使，终有他们该去的地方。 亦就在这时，林荫道的尾侧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它在我和肖益伟静静的沉默中，突显得是那样清晰。 “她不会拉你的手，因为她现在必须跟我走。” 我们几乎同时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张正缓缓靠近我们的脸，却不禁让我的心泛起了一阵涟漪。 “韩……”我甚至开始忘了怎么喊出他的名字。 而此刻的他，脸上依旧带着一股谜样的笑意。那被风吹乱的发丝，实让我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你是谁？”肖益伟立刻把我拉到了他身后。 “你不必知道。”韩允仍然是一副闲淡的样子，但我能深深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冷漠与必然。 “我不会把崔汐交给你。” 听到肖益伟的这句话，韩允却突然笑了。“如果我说，我一定会把她带走呢？” “你凭什么？” “我想理由，你很清楚。” 他说完，便一个健步来到了我面前。在不管肖益伟的木楞之余，就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走过了这片林荫道。 …… 一路上，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的内心却没有获得丝毫的松懈。相反，我甚至能从他握着的手中，体会到一股潜在的愤怒。 思想中的危机因子在不停的作祟，我本能的想甩开韩允那负荷的枷锁，却反而被收的更为紧固。 “放开！……”不安的心绪，催促着我必须逃脱这让紧绷的气息。 他却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拉着我向前走着。 “听不到么，我叫你放开！”此刻的我，必须从他的手里挣脱。 而他，却依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意外得放开了抓紧我的手。 在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后，我顾不得手的疼痛，本能的便想转身离去。却发现，原来他带我来的地方，是学校的体育场，而此时周围居然安静的没有一点噪音。 为什么来这？忍不住想要找到这疑惑答案的我，却忽略了他正在走来的危险。而当我终于转过神思时，才赫然发现了他早已近在咫尺的脸，和那双深邃迷离的眼眸。 “就这么想逃开我么？”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我的喉咙竟然干涩的说不出任何话，哪怕仅是一句借口。 “你想知道吗？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是。可以了吧？”莫名的，我告诉自己必须在这个人面前坚强。因为，我不想被他看出，我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 他却再一次笑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你的谎话听起来很逼真。” 心“扑通-----”的仿若在这秒漏了半拍，我能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赤裸裸的剖析中。而他却并没有给我“退后”的机会，便将我用力得拥了过去。 “韩允，你到底想要怎样？” 区别于肖益伟的温柔，此刻这个拥抱，带着深深的霸道。而我，却始终无法猜透，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怎样？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他的话语里载满了玩味。 “想要的？” 他突然收紧了拥抱，也更加贴近了彼此的距离，而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了。 “这将是你想要离开他的机会。” 我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紧绷，正在慢慢向全身波及。因为，他居然能这般准确的看到我的内心。 “而我，也准备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你……想要做什么？” 就在这寻求答案的一刻，他却突然放开了环抱着的我。而后，依然带着那扑朔的笑说道：“爱上我。” …… 阳光下的女孩，白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而她的神情，依然是骄傲的。 看着那站在湖边背对自己的男生背影，她的内心并没有湖水般的平静感。是的，此刻的她，就像是站在了十字路口，没有人能告诉她该往哪走。 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到了男孩身边。 “你要给我什么？” 相对女孩的警惕，男孩却显得闲散的多。“不要这么心急，我可是给你带了一份大礼。” 眼见男孩这么散漫的样子，女孩的脸上立刻划过一丝厌恶。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幅表情！欧阳宁。”男孩说着，便伸出手，挑衅得抬起了女孩的下巴。 “啪……”女孩立刻面带怒气的，一把拍去了男孩的手。“你，好像越来越令人讨厌了，金晌飞。” 奇怪的是，男孩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挫败感。他反而饶有兴趣的，欣赏起女孩生气的脸来。“不错的夸奖。” 仿佛是对男孩的容忍到了极限，女孩什么都没说，便扭头准备离开了。 也就在这时，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东西，朝女孩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女孩看着男孩传来的信封，不解的问道。 “礼物。”男孩说话的神情中，带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礼物？”女孩默默念着，而后情不自禁地打开了信封，里面居然是……照片。 他们的照片，他们的照片！他们的照片！…… 女孩平静的面容，顿时凝固。她呆愣着，直到手里的照片顷刻从指尖滑落。 …… “嘀嘀”宿舍中又想响起了信息声。 孔月打开手机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肖：可以出来么？ 回：怎么了？ 肖：我在学校的林荫道等你。 …… 好似什么也来不及没想一样，孔月拿起拎包便跑出了宿舍。她甚至，没有听到萧晓晓的叫声：“孔月，你去哪里？孔月！孔月！孔月……孔月。” 因为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只浮现着一件事：他和她出事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 或许，谁也无法真正找到原因！ 第八章 黑白陌路(上) 当背离的脚步，已渐行渐远。无法停止伤痛的你我，该就此斩断，这缠绕命运的红线…… 耳边传来阵阵风过耳的声音，她的脚步也依然向前进着。其实她明白，她不该这样走向他，她也明白，这将会是一个错误，可是……她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因为，她不想让他也成为不幸的牺牲品。 紧紧握着的手机，此时正循环着铃声。她知道是谁打来的，但她不能去接。……如果可以，她很想让身边的人幸福，至于原因，或许是想要赎罪吧！赎罪她过去被任性剥夺的幸福，赎罪她错失的一切。 时间在脚步中分秒而过，她没有去听周围的声音，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他的影子。他是那么孤独的坐着，坐在那阳光中，像个颓废的天使。 起伏的心跳在心间跳动，她突然觉得视线很模糊，模糊的仿若可以看到过去。那些……被记忆选择长眠的痛。 为什么？他会让她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去？难道是因为像么？ 如此，就让她去做他的守护神吧！结束他的痛，亦结束自己的痛。 就这样，她关闭了手机，缓缓地向他走去。 …… 四周不断传来着吵闹的声音，而宿舍却很静。 萧晓晓一个人蹲在床边，表情是僵硬的。但她却不停地拨打着孔月的电话，即使她没有接。 不知道已经打了多久，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只是听着……“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直到眼泪莫名的落了下来。 心，有一种被刺的痛，就好像马上会失去什么一样。 许久后，她终于放下了手机。而泪珠却像是脱了线了珠子般，再也停止不住。 周围的空气中，肆意弥漫着悲伤。萧晓晓只是木然的呢喃着那句被伤包裹着的话：傻瓜，那样你会更不幸的。 …… 只是，不幸永不会因为人的泪而结束，而它的气味终会融入到每个人的血脉。 没有谁会知道，我常恐惧着在阳光中呼吸，因为……我害怕被光明刺裂这罪恶的躯体。但萧益伟，他却如同天使一般的，用他的羽毛遮盖着我的丑陋。 可是从开始我就明白，未来里永远不会有他和我的名字。而这残酷的思考结论，亦是命运的造诣。 此刻，面对着眼前的韩允，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里瞬间有过和萧益伟一样的光芒，那样温暖地播散在了我内心黑暗的角落。这是为什么？……我不懂，我想要答案。想要那个明明知道的危险，却停止不了前进的答案。可是，另一个的声音却在说着“你不能”。 回忆的齿轮开始转动，我又仿佛看到了过去。被时空割裂的片段，在不停更替……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是谁？她在对谁笑？谁，谁在说着“我要永远和崔汐在一起”谁……我努力的想看清，画面却越来越飘渺，最后变为了一片白雾。不要……我奋力的去抓住，左肩的蝴蝶却霎时牵动。每一处脉络正在思想中纠结，我艰涩的喉咙，找不到呼吸的出路。疼痛的感觉，从黑暗中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眼前韩允的样子在模糊，他说话的声音在消退，只剩下撼动自己的喘息，在阵阵敲击心间…… “怎样，对我这个提议感觉如何？”他顺势抬起了我下巴，却在看到我的脸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回答我。” 我看着他那略显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撤出一丝笑。因为，他根本做不到的。而所谓的爱，不过是在我心里腐烂的字眼罢了。身体的重量在倾斜，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只蓝色的蝴蝶，在这一秒，终于快要离开这束缚之地。 可另一股力量，却像是冲破迷雾的光般深入了我的黑暗世界。 我努力得睁开眼睛，努力得去找寻那道光……竟在模糊之中，布满了韩允的气息，而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一切，是那么夯实的存在着。 “给我醒来，你……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这样逃走，休想……” 他的声音仿若一股电流，在我的脑中形成了一个漩涡，而他指尖的温度，正从急切地摇动中，不停牵扯进我的身体。 为什么，他的叫喊声会让我的心如此抽动呢？ 此刻的我几乎疼痛的无法思考。而妈妈的脸却昏然出现在了我眼前，她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说着：“崔汐……我在这里。” “妈妈……” 这不是梦境，对么？你在那里的身影，不是虚幻的，对么？我现在……好想靠过去，靠向在那束白色光里的你。 “崔汐，崔汐，该死……” 我耳际的喊声越渐听不到了，那灼人的温度，亦终于从我的意识中淡去。 吵闹的音乐，吵闹的世界，她独自一人闲散的坐在角落，而指尖的香烟却如红唇般散发着妖娆。 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的男女，她娇俏的脸上尽显着冷漠，还有嘲讽。 “美女，要不要跟我们兄弟乐一乐？”远近来的一个染黄毛的瘩子，边说边露着戏虐的神情。 而女孩却在他几近淫邪的目光下，勾起了嘴角。她缓缓的伸出那纤细的手指，掠过男人的脸说道：“去哪？” 瘩子男似乎对女孩的热情感到了意外，满脸顿显出了诧异。“怎么？要我挑地方？”女孩的声音里却竟带着软魅的味道。 “呃……随你挑。” 男人说着，不安分的手开始挽上了女孩的肩膀，也更接近了那诱人的嘴唇。 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却浮现出一丝丝诡异的气息。 “是么？那我实该感动呢！” 男人听着，脸上的肌肉开始放肆的抽动起来。可却在下一秒，颓然的僵持住了。 “啊……”他几近嚎叫的甩开了女孩的身体，“你……” 呵呵呵，女孩却只是冷笑着，目视男人那被自己烫伤的手道：“你，让我恶心了。” …… 闲然地抓起外套，女孩无视的从那瘩子身边走过。伸手推开pub的大门，吵闹世界瞬时安静下来。 阳光依旧这般刺眼，她厌恶的转过了身，去背离那发散着的光亮，却看到了一双炯逸的眼睛。 “你果然在这里，晗。” 女孩看着眼前这张正对自己的脸，表情依旧带着冷意笑容，却少了玩笑似的眼神。 指尖的香烟颓然落地，她轻启红唇道：“你，来迟了。” …… 沉重的脚步声，在我身体的每一处颠覆，而我却再没有力气睁开眼睛。记忆的丝线在团团环绕，我又看到了那个花园，那个秋千…… 两个瘦小的身影悄然步入眼帘，模糊的光线中，看不清稚气的模样，却有着熟悉的味道。而站在他们远处的我，亦几近是透明一般的，无人注意。 …… “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 “恩，约好了。” “一定要来哦。” “恩，一定。” …… 迷离的光线，渐行渐远，我能感到一股真实之力，正牵扯着我，把我从记忆的漩涡中拉回现实。 疼痛依旧没有离去，耳际却赫然出现了一个急促而低沉的男音：“我要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但对方的回答，显然只是一片沉默。 “回答我！”他的声音带着嘶扯的沙哑。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对方的回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哈哈，一阵笑声从耳边袭来，满载着嘲讽与厌恶道：“你认为，我会放弃么？” “你……”对方似乎感到了惊异。 “我，是不会就此结束的。你，阻止不了！” “哐当——”书本清晰的掉落声，在一刻如此响亮的充斥了整个房间。而我却能感受到，这个拥着我的人，他的心是那么的痛恨着。 只是，如此而已。 第八章 黑白陌路(下) 风就这般微微的吹着，他和她一直沉默着没开口。 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安慰方式。就这样……抛开那些多余的，只会激发疼痛伤口的安慰话，静静陪伴吧！ 一片落叶从头顶飘落，孔月抬起头，让阳光肆无忌惮的折射进自己的眼睛，然后颓然打开那空洞的缺口，赫然发现那被遗忘的伤，原来至始至终没有痊愈过。而不痛，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糖塞话罢了。 她也仅是个傻瓜啊…… “为什么，你不问我？也觉得我可怜么。” 萧益伟的话语里，填满了自嘲。可孔月却依然没有回答，依然没有转头。她的样子，此刻不由让人误以为时间是静止的，因此，悲伤也将被静止吧！ “你给我说话！我要你给我说话！……说话……”萧益伟的眼睛充斥着潮红，还有纠结。他猛烈地的摇动着孔月的双肩，而手的力量却是那么的无力与颤抖。 “你，希望我说什么？” 面对萧益伟的孔月，却并没有因为他过于激动的神情而讶异。相反的是，她的嘴角仍旧带着温暖的笑意，而这微笑亦终于让萧益伟遂然得冷静下来。 “抱歉……我有些失常。”他说着，懊恼的用双手抱住了头。 孔月踌躇着，想要伸出手抚慰他，但记忆深处那遥远的画面却在这一刻扑闪而过，且是那般得贴近的，让她以为是现实。 …… 破碎的画面莫名的拼凑起来，一块一块豁着如现实一般的气味。在那掉落的枫叶中，一个男孩的身影猝然出现，而他的对面还站着一个女孩，那头乌黑的长发在冷风中是那样的倦意。 他们之间漫过一段很长的沉默，相互看着站在萧瑟中的彼此，就像是在等待着谁先开口一般。 许久后，空气中突然传出了男孩嘶哑的声音：“……我要你告诉我，你再不爱我的理由……” 女孩只是侧过头，带着清冷淡然的声音回答道：“因为……这是命运。” “命运？这就是你的答案，是么？”男孩的脸上闪过了疼痛的表情。或许，这痛并不是来自嘴角那一道伤痕，而是心，一颗刻着爱的心。 女孩没有目视男孩，那被风吹着的长发，却完全遮挡了她的神情。许久后，她终于抖动起双唇道：“是，所以我们就此结束了。” 这声音很浅，却是那样尖刻的滑进了男孩的脑腔。 “哈哈哈，没想到最后伤我的人……居然是你，很可笑，不是么！” …… 眼角的泪，顷刻间滑落，那样冰冷的，将记忆之门关闭。 此时孔月伸在半空的手，开始遽然的颤抖起来。为什么……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忘却的过去，竟在这时完完整整的回放着。谁？谁是那个需要拯救的天使，她看着眼前的萧益伟，心间划过一道酥麻的刺痛，难道……这就是被注定的宿命么？而她为此强烈反抗的东西，哗然只是自己无法跨越的意念么？她闭上眼，亦终于相信，那所谓背弃的，只是自己的心罢了。而前进着的那些人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自己的名字。 或许，从那个落叶的下午起，她就把自己锁起来了。装着乖巧的学习，装着快乐的生活，装着没有过去的欣喜着……却不知道，平静只是些被捏造的空白而已。 由此，她突然明白，是萧益伟让她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因为他，她才不断地看到了曾经。 是他让她走出了自己设下的谎言，揭开了迷惘，看清了伤痕。如果说，每个人的身边都要出现一个天使的话，那么在这一刻，孔月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天使。所以，现在该轮到她了，就让她来帮他……走出迷雾吧！ 天空的颜色越近深蓝，灿烂的阳光在褪去鲜亮的外衣，大学城的一切渐渐黯然。 在湖边行走的女孩，表情呆木着，精巧的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里尽是空洞与灰暗。 她要去哪里？哪里才是她该去的对方？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或许，哪里都没有，哪里都不是她能去的。 好想靠在朋友的肩膀，好想听他们的安慰，好想和他们斗嘴，可是……所谓的朋友在哪？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友谊会变得如此苍白，为什么？ 谁来给她答案。 手里的背包被她紧紧握着，她混乱的思绪找不到出口。回想起那天和他们拥抱的场景，回想起今天和她们在一起的快乐，她的心忍不住隐隐发痛。 可是她无法忘记，那篆刻在灵魂里的妒忌，她无法若无其事的，把一切当作意外。难道……她们终究是背离的么？难道她终究无法再回头了么？ 平静的湖面，人们却常常忽略那隐藏在之下的波浪。此刻，当周围布满着嬉笑声，脚步声，吵闹声时……这个女孩却面无表情地从背包里拿出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清晰的照片。它们就像铁烙般，烫得她无法呼吸。 “原来，从头到尾，你们都在骗我。” 呵呵，她明丽的面容，却因为这冷笑而显得更加倦怠。 当湖面因风而掀起一阵轻微的波浪时，这个曾经站着女孩的位置却空无一人。或许，只有残存在空气的余味可以证明，她来过这里。只是，那些被她从爱里除名的人却永远没法知道，在这个时候的她，是那么的挣扎，那么的神伤。只是命运的字典里，却早已除去了她的名字，而刻着友谊名字的红线，亦早已断裂，且再也不可能复原……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习惯了黑暗，因为在那黑色的世界里，别人就无法看清我真实的样子。而我，就能不断的撒谎，不断的掩饰，不断的附和……可是，我并没有快乐。 但我没有后悔，因为这是我的宿命。 …… 此刻的我，默默感受着这个房间的宁静，默默接受着液体输入手臂的冰凉，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抗拒。或许，我该为再次从死神那里逃脱禁锢而庆幸吧！起码，我仍然活着，即使只是活在黑夜里。 缓缓地睁开眼睛，我环视着这个熟悉的病房，顿时感受到了一阵淡淡的青草味，是谁？侧过头，韩允的样子却出现在了我诧异的瞳孔里。 思绪顿时拉回了很多，而刚才发生的事，也仍然清晰着。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救了我两次。 “看够了么？”即使如此，他的样子却并不像言语时来得那么调侃，甚至还让我感受到了少有的认真。 “我已经没事了。” 莫名的，看着他的我竟无法说出违心的话了。 他迈步靠近了我的床沿，又瞬间露出了邪意的笑容，像是宣誓般得摸着我的发说：“那么……在没爱上我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呵呵，我忍不住发笑：“如果死神要我呢？” 他停下了手指的轻柔，然后深视着我的眼睛说：“我会把你要回来。” “你……” 我觉得我的喉咙此刻居然干涩的说不出话来，而他的一切亦让我无法停止内心的撼动。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的思绪又开始了纠结。一定有什么被我遗忘了，一定是那样。我要找到原因，我要找到这让我不能平静的原因。我一定会……找到。 而此刻，他那细长的眼睛，幽暗的黑眸，亦正全然扫过了我的视线，且带着低沉的口吻说着：“记住，你只能在我的身边，崔汐。” …… 可就在病房的外面，那双布满忧郁的眼睛，却在这一秒遂然闪过了无限的悲伤。或许，这残断的命运红线，已经无法停止所有的不幸了。 第九章 黑白破碎(上) 禁锢的秘密花园，带刺的血红玫瑰，隐没在黑夜中的我们，终将无法看到那如琉璃般易碎的眼睛。 风，带着寂寥的空气，在鼻腔中留下刺人的气息。 在长廊中的她和他，就这样无声的并肩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指尖，他的烟，袅袅地散着，而她，选择静静接受。 …… 许久，阳光开始暗淡，那穿透视线的灼人感，变得冰凉起来。 他缓缓放下了那燃尽的烟尾，抬头看了眼远方，而后牵动起了嘴唇：“我，是个懦弱的人，对么？” 她看着他看的方向，摇了摇头。“你不是。起码我认识的你……不是。” 他诧异的转过了头，正对上了她微笑着的脸，内心突然轻震了一下，“呵呵，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话，我都无法放弃呢？” 她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而后缓缓伸出了手，覆上了他的手背。道：“那么，就不要放弃！” “孔月……”他被她的温度一点一滴感染。 “坚定的走下去，决不要让自己后悔。萧益伟！”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话，曾经在她心底反复过无数遍。而每当想起的时候，她都会持续心痛。但今天，她结束了她自己的伤。所以，她不愿看到他的未来，背负同样的结局。她要看着他，得到幸福。 …… 从过去的某个时候起，我的生命里，就剩下了自己。其他，再没有任何人。 因为注定这可悲人生的我，无法带上那个曾经站在我身边，说要陪我一起哭，一起幸福的玩伴。所以很早就决定，让卫源去勇敢追求我所不可及的未来。 而那个，过去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都会对我说曾经说过话的父亲，已经将我满腹的爱，一并带走，并终究消失在了记忆。 由此，我习惯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痛苦……却把它们当作了命运。 但此时看着站在我眼前的韩允，我忍不住自问：这也是命运么？ 可惜，不能去解。 “怎么，爱上我的脸了？” 韩允看着我眼的表情，意外的带着一点孩子般的顽皮。淡淡的，很熟悉。 “没有，也没必要。”此刻的我，只有选择转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因为即使不愿承认，我也深深明白着，这句话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如果说，他的目的是要破坏我现有模式的话，我想他做到了。 而这样的我，亦确实已经无法把他当作空气。只是，我很想明白，在他这外表下的内心，总是在掩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空气中夹带着些许复杂的心绪，一切变得很安静。 他的灼热气息，却在我的耳侧突然燃了起来。“那么……”有些温意的手指轻轻的拂去了我颊边的发丝，他继续道：“我会让你记住的。” …… 夕斜的阳光，将一切都蒙上了瑰丽。 她看着眼前的霞光，却不知觉地看到了过去。只是，此刻的她是平静的。 如果说，她还能见到他的话，她已经不会再逃避了。她会……把那个心里的答案亲口告诉他，她会说她永远不后悔。 …… 由此，时间瞬时转过从前。在这同样的颜色中，在那布满青草的天空下，站着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他们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幸福。他们的气息，弥漫着所有的美好。 风轻轻吹着女孩的脸，她的双颊被熏染的绯红绯红。那对弯弯的星目，亦带着甜甜的笑意。 “在偷笑什么？”男孩好奇的抚了抚女孩的发丝，满载着喜爱的询问着。 而女孩却故作刁钻的转过了头：“不告诉你，是秘密。” “真的不打算告诉我？” 男孩边说边亲昵的捧住了女孩的脸，不让她转移视线。 “呃……或许会告诉你一点点。” 因为被男孩迷离的黑瞳目视着，女孩不由得害羞起来。 “哦？不过现在我很好奇一件事……”男孩挒起坏坏一笑后，继续道：“你，在脸红什么？” “我？哪有脸红……”由于男孩的话，女孩的样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却更加可爱起来。她急急的开始掩饰，并试图逃出那温热的手掌，却反而被男孩一把圈在了怀里。 “喂……你干嘛？” 她有些不甘心，所以稍稍抗议了一下。 “别动，不然……” “什么？”女孩好奇的看向男孩，却立刻呆住了表情。 因为，此时男孩的气息，正不断地灌入着她的鼻腔，而那温热的唇瓣，也正吸纳着她的嘴唇。 许久后，男孩才终于放开了她，拍了拍她有些难以转弯的小脑瓜说道：“这就作为你藏秘密的惩罚了。” “……”女孩的神情，看似还没有转过来。 所以，她也就没有在意男孩之后的呢喃：“以后，我会陪着你看每一场日落，属于我们的日落，月。” …… 伴随着一路的无声，眼前的他们终于走到了宿舍楼下。 她抬头看了看宿舍，发现里面有灯光，心理突然划过了一些愧疚与不安。转而看向萧益伟，她低语道：“在这里，就可以了。” “是么？” “恩。” “那么……”他有些犹豫的想开口，却始终无法吐露。因为，他觉得面前的女孩，此刻和他一样，需要一个可以站在身边的人。只是……他还无法明白在她平静面容深藏的是什么。如果，她不愿说的话，他不想勉强的知道。 “怎么了？” 由此，他选择什么都不问的给了她一个拥抱。 只是他无法看到，在这一刻的她，表情已经完全的僵持。“萧益伟……”她的喉咙甚至紧固的发不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他感受着她的颤抖，并试着找到这么做的原因，却什么结果也没有。或许，想要依靠的人是他自己吧！只是，他依然觉得，她需要这样的一个拥抱。即使，她总是在他身边只字未提。 红色的光晕，在眼前越渐隐退，他像是许下承诺般的说着：“……让我们，找到彼此幸福的方向吧，孔月。” 她承载着他的坚定，让那散乱的视点，慢慢找到了聚交。 “恩。我们一定会的。” …… 只是，他们却没有看到，那个站在树后的女孩，此时她那影在黑暗中的脸上，正带着无比的恨意。 这恨意，在愈演愈烈，并终于到了毁灭的地步。且，无法停止。 如果说，和魔鬼交易的结局是毁灭的话，她已经不会再有丝毫的后悔。因为此刻的她，已没有任何可失去的东西，没有了…… 第九章 黑白破碎(下) 实话而论，我并没想到，在离开韩允后，会在宿舍楼下看到这样精彩的一幕。 也许，在这之后会有很多人受到伤害，但是怎么办呢？那个将不幸延续的音符，并没有遇到休止符。所以，我只能把此归结于宿命。 或者在我思绪里，还有一点点的嫉妒。因为那个拥抱我的天使，某天无疑会属于别人。而拥有他的那个人，却是被一手计划好的的附属品。 看来，我还是输了一点点。在这场报复的游戏里，这，是不是该被她骄傲着？ …… 白色的病房，空无一人的床，在这之上还留着女孩的气息，浅浅淡淡，却如此之深的吸入了男孩的心绪里，挥之不去。 他慵懒得用指尖拂过那褶皱的被单，斜长细碎的刘海，没过了眼睑。 “你，该到此为止了。” 此时，对于门口突如其来的低沉男音，他却没有露出半分惊奇。相反，平静得异常。 双手闲逸地插着裤带，他的表情里带着满满的玩世不恭。转过身，冷冷对着面前和他目视的男人，笑道：“如果我说，不行，你又能怎样？” 男人面部的肌肉在抽动，他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对男孩的情绪。却在许久后，选择沉默以对。 “怎么不回答？难道你认为，你能改变什么？哈哈，你能改变什么，这是个笑话。”相比之下，男孩说话的语调里，甚是戏虐味十足。 滴答的挂钟声，在彼此之间响彻。男孩看着男人那多少有点厌恶的脸，终于忍受不住的侧过了头，径直准备离开。却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听到了男人抑郁的低语：“谁也无法改变的，你也不能。” “不能？”男孩忍不住抽起嘴角，在脸上掠过了一丝讥讽。之后依旧头也不回的，穿过了那被冷漠包裹着的狭长走道。 而在那无声之地，亦只剩下了男人一个，被白色的光晕独自淹没。 …… 试问，有谁真正去在意过曾经呢？那太多的事或人，往往不过是在脑海中某刻自动成形的影像罢了。就像曾经认为丢失的，被丢弃的东西一样，总会在相形见绌的环境中，从某处肆无忌惮的涌现。而这一刻，时间的轨道又开始在寂静中交错，隐没的过去终在脑海中挣脱禁锢。因此，男孩在那里看到了自己，很久前的自己。 …… “妈妈，你为什么哭？” 幽暗的房间里，女人静静的坐在床沿，她苍白的脸上挂着道道泪痕。 小男孩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的泪，却被女人一把抱在了怀里。“允，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妈妈，你怎么了？” 女人放开他，散乱的头发，倾泻在肩膀上，幽暗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记住，永远永远也不要原谅他，知道么。” “妈妈，允不懂。”此时因为女人的脸，小男孩瑟瑟得畏缩起来。 女人沉默地将视线转向了窗外，然后嘴角突然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道：“你很快就会懂了！我的儿子，我的允。” …… 伤痛在心口纠结，他终于停下脚步，将无力的自己靠在了墙上。 仰头看向外面天空，他着力的握紧了拳头，说道： “你看着吧！我会改变一切的。” ……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没有人能真正的掌握一切。 但对于此时跨入宿舍的我的来说，却只是开始觉得，它有了某种叫人好奇的冲动。因为，面前的这一切，是显得那么的平静，那么的自然。……没有过争吵，没有过躁动，就好像是捏造出的梦境一般美丽。 倚在床另一头的萧晓晓，如往常一般的躺在床上看小说，她临床的孔月，则在按部就班的整理桌子，至于欧阳宁还是不厌其烦得挑选着明天的衣服。 只是，这一如既往的平静，在我眼里没有半点真实感。……即使无法知道她们各自在想什么，但那被演艺的幸福，充斥着可悲和破碎，我却依旧可以猜到，……无疑会转为时间带来的不幸。 因为，它正从某个人的眼神中流露……并随之隐去。 转而打开抽屉，我拿出了面前这个让人厌恶的白色药瓶，倒上水，看着它慢慢被自己含进嘴里，慢慢的感受它吞入咽喉。 视线里，竟突然出现了韩允的脸，还有他那抹关心焦虑的神情。只是，我的内心，却在同一刻，条件反射性地敲响起了警钟。……看来，这是真实存在的矛盾。并终究到了让我不能回避的地步。 忍不住轻启唇角，我默默念下那另我困惑的名字，选择让它暂时放任。 因为我们谁也不可能知道，明天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或许，这是一个叫人无法安然的夜晚，因为在今天之后，我们必须坚持在彼此的纠结中，找到真正能够呼吸的地点。只是那个地方，终有人会无法达到，因为她的灵魂，早已被魔鬼占有。 忍不住看着远方，我在这黑色世界的帷幔之中，慢慢将药瓶放进了抽屉。 …… 就在第二天的早晨，我和她们一起去了学校。这对于我们来说，可谓是少之有少的事情。 但不难发现的是，萧晓晓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即使，她从开始就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看着阳光从指尖穿过，我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多久以前呢？我好像遗忘太多了。或许……仅是我们曾经拥有的永远而已。 而永远？只是骗人的，不是么。可你不会知道，我曾相信过的，在和你看同一片天空的时候。那时，真的相信过。 “你在看什么？” 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孔月的声音，我收起心绪转过头，对着她道：“回忆。” “那里面有什么？” “背叛。”我平静的说着，甚至带起了一丝笑意。直到孔月的表情，变得极度复杂开来。 顺势看了眼欧阳宁和萧晓晓，我突然有了种预感，被遗落的休止符，就快要真正结束这命运的乐章。而到时，我们将看到，那被暗夜染红的玫瑰，盛开那血色的花朵，为罪恶献上最后一片瑰丽。 “玩笑而已，你不是当真了？” “呃……快迟到了，走吧。” “恩。” 她没有再说话，但我知道，那最后的时刻就快到来！……而很快地，我会看到蓝色的蝴蝶，在这阳光中展开它被黑夜燃烧的翅膀。谁也无法，再另它退却。 第十章 黑白背影(上) 瑰丽的黄昏，灼红的身躯，你的背影，将成为我脑海中最后的回忆…… 没有夜晚的湖边，很静。 她站在那里，看着被阳光点亮的水面，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属于她的 “黑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不再清晰。或许，也早已麻木。 时间的确是一种很好的东西，但有时它对于某些人来说，却足以把伤酝酿成更上层的痛： 阴冷的楼梯口，被破旧广告纸塞满的门缝，各色胡乱涂鸦的墙面，几个黑色的喷漆数字，历历在目。 那穿着漂亮衣服，却被人冷嘲的脸；那受伤哭肿，却被人漠视的眼；那挂满不等形深浅，却被人遗忘的疤……那些，隐藏在记忆，日夜渐形凝结成的恨，她不会忘记，也永远忘记不了。 对她来说，坑脏是什么？是这副身躯，还是所谓的心？错了，是那些披着善意面容的虚伪鬼。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得她哪怕一丝一毫的恨过。 “呃……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她没有回头，冷艳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这突来的男声而显露出一点意外。 “你认为呢？” 男生懒散的神情里，无意泛起一笑。“一些暗流罢了。” “或许，还有更精彩的。”这句话之后，她肆意笑着转过了头。 “静静期待吧，金晌飞。” 女孩说着，即用那冰冷的指尖，划过了男孩的脸。而后，再没说什么地，离开了这所谓的“平静之地”。 男孩没有挪步，只是伸出手抚摸着那被女生触碰的位置，不住得纠结起了眉峰。 …… 当阳光射进窗棂，在黑板上打上了五彩的斑点，我仿佛看到了那个遥远的童话，妈妈的故事。 只是，它们终究是虚幻。 …… 时间在分秒而过，刺耳的下课铃声，遂然吵醒了整个教学楼。四周的杂闹声，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又头疼了么？” 我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了孔月越渐模糊的脸。“呵呵，真是逃不过你呢！” “在这里等我，我帮你去拿药！” 她说完，便立刻抓起了包，向门口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背影中，我总能看到卫源。那个过去常在我身边，喜欢哭，却给我温暖的“我”。 或许，这就是所谓矛盾的原因吧！ …… 此时，周围的人已陆续走空，教学楼又显得安静下来。 她在楼梯口看到了萧晓晓。 “你怎么才来？整理好慢哦。”或许是因为等了一段时间，萧晓晓的语调里，带着一点点的责备。 “崔汐有些不舒服，我……” 呵呵……萧晓晓突然笑了起来，却是那么的神伤。 “晓晓……” “你不用说什么，我能懂的。你回去，帮她拿东西吧！”萧晓晓说完，便转过了身，一刻不停地跑向了和她相反的方向。 孔月站在原地，内心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不安。 但她却无法明白，在这一刻的萧晓晓，是多么的希望，她能跟上来叫住她，而后带着笑对她说：“一起吧！” 可是，她没有。 所以，她不会想象，故事的剧情，已在不知觉中，悄然转化。亦，终究会让一切颠覆。 …… 有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吗？那现实为什么总那么的残忍，总是会残忍到把梦摧毁。 而这却要成为萧晓晓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此刻，她已经不能装傻着，对自己说：“没关系了。” 她明白的，那属于她们的世界已经变得，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因为……不管是宁也好，还是孔月，她们已不再纯粹是她的朋友了。这曾经被她压抑的现实，她亦终于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所以，她哭了。一个人蹲在阴暗的角落里，选择无声的哭泣。将一切，都归于眼泪里。也只有那样，她才能真正的去接受，这所谓的残忍。 …… 知道么，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会存在一个矛盾螺旋。它总会在不经意间，将你带入一个你永远无法想象的漩涡。 “嘀嘀”的信息声，在挎包里肆意震动，烦躁面容下的女孩，有些不耐烦的拿出了手机。 而随即打开的号码，却让她的脸色一阵苍白。 或许还在挣扎，或许还在迟疑，她的手指，在ok键上，不住得颤抖。 略久后终于，将那简短的，仿若咒语的文字，呈现在了眼帘。 …… 转而于另一边，在吵闹的pub声中，正坐着一个男孩，他斜躺在黑色的沙发之中，任喧闹在他的耳边泛滥。 准确的说，是他选择，让它们泛滥着。 烟和酒在鼻腔和胃里作祟，它们和着音乐，在不停地挖着他的伤疤。 “该死的……” 可他却不知道，这叫做醉。 所以，那明明已经丢弃的，明明已经厌恶的东西，却总会纠缠着他。不断的在精神里，泛起涟漪。 难道……这样还是不能忘记么？难道……非得这样，才能该死的忘记么？难道……只能让自己这么可怜么？ 他笑着，大声地笑着，将自己的懦弱，摒弃在这喧闹的世界里。因为这样，他才能将那些回忆，连同伤痛，抛弃！ 这时，一杯红色的液体，遂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拿着杯子的白皙手指，却不难让他猜出来者是谁。“红色落寞”——这是他取的名字。 于是，他抬起头，伸手接过了杯子。 “怎么突然来了？” 他边问边轻轻抖动起液体，让那灼烈的红色更加鲜艳起来。 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而后欣然的说着：“想让你看到一份礼物。” “礼物？”他品味着那浓烈的口感，瞬时却感到一阵酥麻。 “恩……难道你不好奇么？金晌飞。” 哈哈，这笑之后，他转而看向了她的眼睛，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总是叫人惊喜。” 女孩并没有避开视线，而是更加贴近了和他的距离。接着，像下达命令一般的说着：“礼物，就在那里，去不去由你决定。” 他放下酒杯，接过了那张由女孩递来的白色的纸条，眼神却出乎意料的迥异起来。 的确，一切都将会变得有趣了…… 第十章 黑白背影(中) 如果说，两个人的开始本是错误，那么……去停止这错误的方式，只有——结束。 只是，谁又能骄傲的说，内心的伤痛，已经完全的痊愈了呢？它们常常只是被安慰催眠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冬眠地带”，等着时间去终止那“痛苦的旅程”罢了。 所以，唯有让这错误的“痛”，真正从梦寐中觉醒，他们才能从彼此的牵绊中，找到实际意义上的自由，去揭开——那曾被谎言遮掩的真实。 …… 不知从某个时刻起，我开始喜欢上了天空的颜色。蓝得如此的纯净，就像某个人的眼睛，透露的颜色。 有时曾想任性的去占有，却总是无法停下背离的脚步。或许，已经在很久以前，丢了去珍惜的权利，甚至连作为朋友的条件，也无法再达到。可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还要这样的持续着下去？而所谓的结果，却是在反复之中不断的制造悲伤…… 呵呵……是谁造就了这样的我们？可悲还是可怜，这让我讨厌着的字眼，却如此真切的在内心之中存活着。可怎么办呢？我们已经无法回到原点，所以……那属于他们的“天空”，我永远无法到达。 如此，我闭上眼，重新将黑色吸入了自己的呼吸里。挒起嘴角，将那所谓的刺痛化为“微笑”。 但微笑，有时却是哭泣的另一种方式。 …… 奔跑的脚步，在人群中一刻都没有停下来，所以她无法注意到，阳光在四散发着华丽的光，这光是多么的温暖，温暖到足以将一切黑暗割裂。 只是，在这光之中，我们常常会不小心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些隐在黑色之中的自己，正被命运安排着自己。包含着的脆弱，痛苦，自责……的一切。 如果说，这是被注定的话，她将无法逃避。 而那一句“会没事的。”她对自己不只说了一遍。 因为，她总在她的世界里，看到他的样子。她的每一次痛苦，都让自己想起他曾留给自己的记忆。她知道，因为崔汐，她失去了一些朋友的依赖，也伤害了一些朋友的关心，但是……她没法对她置之不理，她无法看到又一个人，在痛苦之中承受孤独。如果，这是对于萧益伟的约定的话，她会努力做到。 一定……会做到的吧！让彼此找到各自的幸福。她，更加坚定了向前的脚步。 …… 转而又到达了另一边，还是那熟悉的楼梯，那熟悉的门牌号，但里面的人呢？为什么，萧晓晓突然开始觉得是那么的陌生。由此，像在挣扎着什么，她发着呆，不知在宿舍门外站了多久，却在某一刻，终于从包里掏出了钥匙，生硬的插入了锁孔。 锁孔的转动声很缓慢，因为——她是那样害怕走近这道门，这道通向她们曾经快乐的门。那里面，装满了太多的幸福。只是现在，她也迷惘了，对过去那信誓旦旦的友谊迷惘了。 究竟，是什么将她们变成了这样？ 是谁，让她们变得这样痛苦？ 她不会原谅的，这所谓的命运。 …… 被树荫遮盖的阴霾，他站在那里，指尖的烟，间熄间灭。 或许是“红色落寞”的作用，他现在的意识有一点的模糊，模糊到——将过去看得越发清晰。 垂下握紧拳头的左手，他低下头，将烟丢在了地上。 看着那被脚碾灭的烟尾，他忍不住自嘲：“你还在想着她什么……你还要让自己可怜到什么时候，金晌飞。” 呵呵……挒起嘴角，那所谓的微笑却只是丢在了阳光背后。 …… 呼吸之中，慢慢布满了回忆的味道，萧晓晓静静地向里走着，直到——在阳光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 仿佛是太过于专注，这个人此时才注意到了脚步声。慌乱地关起了什么之后，她那嵌在阳光中的背影，才迟缓地调转了方向。清晰的容貌，亦随即呈现在了萧晓晓的眼前。 “宁？……” 不明原由般的，萧晓晓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你，在做什么？” 这句话很轻，却那样强烈地遍布在了宿舍的空气里，似将那所有的思绪在脑海中化为空白。 …… 第十章 黑白背影(下) 没有多少人会知道，这一刻的教室是多么的安静。安静的，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息。 趴在桌面上的我，突然很想给卫源打电话。或许，是太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所以，总是太怕会在某天，被记忆无情的遗漏过去。 转而拿出手机，我生硬得拨起了她的号码，因为——自易晗的事过后，我总是无法命令自己去打扰她的生活。而此时此刻，那“嘟嘟嘟……”声音亦终在耳边响了起来。 “喂，是阿汐吗？” 不知何时，电话那头已传来了卫源甜甜的声音。 “呃……” “好开心呢！你给我打电话。” “……” “怎么不说话？” “只是想问你……幸福么？” 这话之后，电话那头，突然变为了一阵沉默。只是，当我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卫源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我，很幸福呢！因为……答应过的，要为阿汐而过得很幸福，所以……所以，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幸福的，一定会的。” “傻瓜……我相信的。” 会永远相信的，相信这样的你，会比我幸福。 …… 时间在分秒之中过去，他的耐心开始被焦躁代替。不知不觉，地上已经零散的布了不少烟尾。究竟她在想着什么？而那所谓的“礼物”又是指的什么？……这众多的疑问，开始成了他酒醒之后，思考的问题。 而此时，从远处奔跑而来的女生身影，却悄然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一步步的，充斥进了他的眼球。 不明所以般的，他感觉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让他产生了遇到她的错觉。可能么？那让他无法忘记的过去，被命运安排的过去，一次都没有交集的过去，难道上天会这样给予他一个玩笑么？ 会么？明明知道是怎样的结局，却还是无法停止移动的脚步。他，想要看清，那个令他不能平静的面容。 这一刻，伴随着那慢慢逼近的身影，他的心脏也在不知觉中，开始凝重起来。 直到……她真真切切的从他面前跑过，他的瞳孔，亦终于在惊愕之中化为了虚无…… “为什么，你还是选择无视我的存在呢！孔月……” 他握紧的双拳，正在深深嵌入皮肤的指甲，甚是要将这痛纠入心底。 而此时，手机的音乐声却开始肆意响起。他麻木的按下了通话键，耳边如期传来了她的声音：“怎样，这个礼物还满意吗？金晌飞。” 的确，一切亦愈演愈烈。 ……当孔月跑进宿舍的时候，萧晓晓正呆木的坐在床头。见到她的表情，也带着些许的漠然。 “晓晓，你回来了……” 此刻的孔月，真得很想对她说对不起，但喉咙却干涸的发不出声音。 “恩。”她说话的声音，连带着一丝沙哑的语调。 “我……” “什么都别说了，帮崔汐拿药吧！” “晓晓……” “我都明白的，呵呵。”她说完，便转过了头去。 所以在此之后的孔月，亦没在说什么。但她知道，她们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转而从口袋拿出钥匙，她走向了崔汐所用的抽屉，却在钥匙插入锁孔时，诧异的发现，抽屉并没有被锁上。难道是她忘了么？从里面拿出药瓶的孔月，突然觉得内心一阵不安。或许是多想了吧！她镇静的安下心，将药瓶放进了背包，而后……沉默地走出了宿舍。 …… 阳光再耀眼，却最终无法温暖人心。 站在林荫道的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究竟……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她已经没有答案。难道，这是她们最终的结局么？呵呵……她想笑，想笑到眼泪落下。因为，谁都没有退路了。 而这仅仅，只是被人安排的游戏，不是么？ “欧阳宁，你输了，输了……” 她的声音，却不再会有人在意。 …… 许多人，都曾想过重来，因为重新来过之后，就能改变过去所犯的错误。此时的我，亦突然如此的期望着。只是在那之后，俨然变为了一阵自嘲。 这时，教室门外遂然出现了孔月的身影，满头是汗，却一脸微笑的脸庞。 “没事吧？我把药带来了。” 孔月说完，便伸出手来，摸了摸我有些冰凉的额头。 “恩，还好。” “快把药服下吧！”她边说着，边为我打开了药瓶。 我看着她如此的样子，真的好像阿源。 “这是水，温度刚刚好的。” “谢谢。”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药放进了嘴里，而后让那恶心的味道，自然随着水进入胃里。 “好点了么？” “呃……”简短回答之后的我，刚想起身，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怎么了，崔汐？” “痛……” 是的，这痛让我的意识开始迷糊，孔月的样子，亦在模糊之中，渐渐消去。 或许是“梦”，在这一刻开始了。 我仿佛在那里，看到了……她的背影。难道，这就是命运，所谓的选择么，我却不再想要答案。 …… 第十一章 黑白螺旋(上) 沉默的迷雾森林，在哭泣中前行的灵魂，我们早已失去了……相拥的权力。 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的里面，又出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他是谁？他要去哪里？站在不远处的我，却总是无法看清他的脸。 静静地跟上他的脚步，我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蓝色的裙子，头埋在了膝盖里，长长的头发披在瘦小的肩膀上，整个人都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四周开着鲜红的玫瑰，阳光正从通透的窗棂照射进来，让我觉得那么的熟悉。 小男孩并没有立刻靠近过去，而是在花丛之中找了又找，终于从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抓起了一株黄玫瑰。或许是因为喜悦，他甚至没有在意，自己小小的手掌已经被花刺扎伤，鲜红的血，在一片绿色的叶片上，开出了一朵绯红之花。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脸上是带着微笑的。但眼眶，却不自觉的温热起来。 “你啊，怎么又哭了。” 我站在原地，却还是清楚的听到了那稚嫩的声音。 “不要看我……”小女孩没有抬起头，嗓子哑哑的。 “呵呵，我已经把眼睛闭起来了。” “真的么？” “恩。我们拉过沟的，撒谎鼻子会长得很长。” “呵呵，……” 小女孩的笑声中，少了许多委屈。 “内……快看，我给你带了礼物！”相比之下，小男孩的话语中，饶是带着满满的自豪。 “恩，我要黄玫瑰。” 小女孩边说着，边缓缓抬起了头…… 一张稚气的脸，甚是清晰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将我的思绪，瞬间冻结。 她……是我……，是我的……小时候。 那么，眼前这个男孩到底是谁？是谁？ 我努力的奔跑过去，去找寻我要的答案，但我们的距离却变得那样的遥不可及。四周的光明，也开始慢慢被黑暗吞没进去。 只有他的声音，还存在着，一字一句地说着：“崔汐……你喜欢吗？” 你喜欢吗？你喜欢吗？你喜欢吗？……这句话在耳边不停的环绕起来，一遍一遍的让我回想起来。所以……拜托，让我看到他，让我看清那张脸，我要知道他是谁，我要知道……他……是谁…… “崔汐？你醒了吗？” 当我终于从黑暗中，找回那一点光亮的时候，梦也就停了。视线中，没有了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也没有了那株带血的黄色玫瑰。 眼前看到的，只有孔月的脸，一双焦虑的眼眸。 “太好了，你没事。”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我觉得一切都宛如虚幻。所以，只是给了她个，所谓的微笑。 而她的神情里却带着一点点的凝重，那努力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的好奇起来。 就在我想要开口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声。我知道，那一定是萧益伟。 其实，我常会忍不住的去想，那个梦境里的小男孩会不会是像他一样的天使，也或许就是现在的他？那么……我的梦，起码是完整的，是美丽的。可惜，所有的虚幻，终会被现实摧毁。所以，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存在的理由。 因此，当孔月站起身再次看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选择回避。 但我依然能清晰的听到他进门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我的声音，那样的沉默。最终，我还是把他变为了这个样子，这个预想之中的样子，可……这无法让我微笑。因为，我伤了的这个男生，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男生，是第一个说要我幸福的男生，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男生，是第一个……即使我每次都先离开，却还是在原地等我的傻瓜。 现在，当我正感受着孔月为我盖被子的温柔时，耳边却传来了平静却有些疲惫的声音，“她刚醒过，所以应该没事了，不用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萧益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女孩的颤抖，区别于恐惧的颤抖，好像早已明白了一切的颤抖。 “为什么不说话，孔月……” “是药物中毒。” 虽然这句话很短暂，但我想我可以去明白，她在说出来时的心情……潜藏在秘密之后的抉择，她终于发现了么？ 或许，这样也好！ 反正，魔鬼早已把那个淘汰出局人的名字，写在了我们共同的命运簿里。任谁，也无法再去改变。只是，躺在病床上的我，突然很想知道，拉开这场舞台序幕的人是谁，因为……当那一刻真正曝光在我们视线里的时候，躲在黑暗处的女巫，也就快要登台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张面具遮掩下的脸了。 第十一章 黑白螺旋(中) 湖边的风，总是吹得人有些冷，尤其是这样一个时节，更让人觉得寒意十足。或许——冬季也不会那么遥远了。 站在这里的卫源，突然想着的那个人，也许她曾经也来过这里！她一定也喜欢着，这像被星光散满的湖面。就如同小时候，老师童话故事里的魔法湖一般，它会不会也满足自己的愿望呢？ “怎么了，在看什么？”手里捧着热奶茶的姜晟，看着眼前女孩一脸专注的神情，饶是好奇的问。 女孩没有转过头，只是淡淡的问着：“晟，你说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魔法？” “哈哈，小傻瓜……是不是哈利波特看多了。”虽然觉得女孩的想法很天马行空，但男 孩还是把她抱在了怀里，转而接着道：“我，可以成为源的魔法师。” “呵呵，那我要实现好多好多的愿望哦！”女孩的脸上，带着一些男孩看不到的表情。 “知道了，贪心的丫头，奶茶要冷了呃。”男孩边说，边放开了怀抱中的女孩，将奶茶放进了她手里。 “好温暖。”女孩说着，对着男孩露出了微笑。 但她并未发觉，看着这个微笑的男孩，他那攥紧了的右手，仿佛是要把拳心的力量揉进血脉里，才能停止。 “只要源喜欢，就够了。” “呵呵，我很喜欢哦。”女孩看着湖面，将握着奶茶的手，收得紧紧的。 而她没有对男孩说出口的是，她此刻的愿望只有一个： ……让汐幸福！ 我承认，当孔月他们走后，我突然感受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因为，我并不想要呆在这个令我窒息的病房里，听到郑叔叔千篇一律的叮嘱，和闻着让人作呕的药水味……或许，从妈妈走得那一刻起，我就对这里，埋下了厌恶的种子。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是谁？会是……他么？我不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好笑起来，因为……我不想证实，这在期待着内心。即使那所谓的理由，像是借口。 “进来。” 随着脚步声的跟进，门被打开了。从那扇门后露出的脸，虽然不是韩允，却是个足以令我惊奇的人。 “怎么你见到我的样子，不是很surprise呢？”此刻站在离我一尺距离的易晗，依然带着那抹令人熟悉的笑。 “因为，所有的丑态都被曝光了。” 介于整个下午吊点滴的关系，我撑起身体的力量显得有些虚弱。连回答她的话，都莫名的有些费力。 她像是看出了什么，很快过来扶住了我。说着：“这样可不行，崔汐！会提早到爷爷奶奶的阶段里的。” “……那或许该令我期待。” “这样子的你，还真是没变，依然让我看不到方向。” “那么……你呢？” 顺势转过头看向易晗，她的神情里看不出丝毫的闪躲与震惊。精致的娃娃脸上，早已褪去了曾经的落寞与伤痛，取而代之的，是如深空一般的幽暗与平淡。 “呵呵，你觉得呢？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一样的毫无方向。” “是么？那我是否该把这个看作是高评价了？”因为扶着我，她顺势前倾的姿态，令那双眼眸，自然掩饰进了额前的刘海里。而那一道深蓝，宛如寂寞的河流般，让我突然觉得尤是触目。 “呃……的确如此。” “真是直白，让我无法找借口了。”她边说着，边拍起了掌，每一声都仿佛深入到了彼此心底的某个角落。 我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给了一个笑。一个，让我认为该给的回答。 …… 如此，我和晗的结尾里，没有了“再见”或 “明天见”。而这属于我们的方式，将永远不会变。因为，无法真正做到的，名叫——谎言。 第十一章 黑白螺旋(下) 转而在另一边，并排坐着的两个人，却从开始就沉默着，直到暮色将一切都包裹了起来，才赫然发现，已是一个下午。 孔月转头看着坐在身边一语不发的萧益伟，淡然的问道：“在想什么？” “你呢，在想什么？” “很多，多得让我找不到出路。” “一样。” “……它就像一场被导演的剧本。” “或许，这就是一场安排。” 听着萧益伟的这句话，孔月的面色赫然变得凝重无比。脑海中就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她一般，将曾经散乱在记忆里的碎片，疯狂的拼凑起来。 难道……她慌忙的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宿舍一趟。” 萧益伟迅速拉住了她问：“你，想到了什么？” “遗漏的‘篇章’，或许这真的是一场安排。” …… 归于黑暗的暮色里，男孩手里叼着烟，却始终没有燃起。他颓然的靠在pub门外的墙上，思绪仿若飘得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可以给他答案的人。丢下被折裂的香烟，他遽然的迈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却没有感到她丝毫的挣扎。 “怎么了，怒气冲冲的样子，真不像平常的你！” “你到底在计划什么？” 面对男孩的质问，女孩却显得不以为然。 “你的样子，还真是好玩。” “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男孩钳制的手力有些过大，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你好像很不满意，我给的礼物啊！金晌飞。” 男孩看着她颇显怒意的神色后，慢慢放开了施力的右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会有这样的表情。在常人看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表情，却是男孩眼里少之又少的。因为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在他面前就总是掩饰的像一尊不懂人情的娃娃。 “嗬……这个样子的你，真是难得。” 面对男孩的这句话，女孩却反常的调转了头。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八卦了。” 男孩看着她，选择停止了那纠人的疑问，转而拉起她的手道：“天冷了……” “呃。” 出乎意料的，女孩没有甩开男孩的手。或许——是这个手掌太温暖了吧！她感受着的这个温度，让自己仿若看到了过去。 只是回忆里的那个拉着自己手的人，已模糊的再看不清晰。 当孔月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她拿出手机，拨打起萧晓晓和欧阳宁的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不安与慌乱在顷刻间，纠结着她的内心。 反复思考着萧益伟说的那句话，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平静，你可以的。 一定，一定有什么被遗漏了。她扫视着欧阳宁的床，开始寻找起来，却什么也没发现。仿若松了一口气，她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抽屉有一些不对。她不记得自己在今天有打开过，难道……里面会有什么？ 迅速的站起身，她打开了存放物品的抽屉，里面却没有任何异常。焦躁的内心，怎样都找不到出口。孔月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一片迷雾森林之中，而等待她的亦只有迷惘。 “或许，这也是安排呢！” 孔月忍不住轻笑，思绪反而得到了释然。转而从抽屉中拿出许久没写心情的笔记本，她随意翻读起了那些曾经。 许久之后，当事事沉浸在层层剥茧之后，她终于将本子翻至了最后，而那一句写在白条上的黑字，却是那般突兀的出现在了孔月的眼睑。 “是不是所有残酷的一切，都必须亲自去解读呢？” 这被自己遗忘的心境之下，竟然会有另一行文字。 “当真相掩藏于剧本之下，那个拉开帷幕的小丑，将会告诉你一切。” 剧本？猜测难道是真的吗？那么小丑？是谁？孔月握紧本子的手，开始不停的微颤起来…… 第十二章 黑白残断(上) 你在我的左边，我在你的右边……而站在我们中间的，却是——不幸。 灰蒙蒙的世界，我的记忆仿佛总是回去妈妈离开的那一天，天空干冷的没有一丝云，人来人往的过道，我的影子被大人们的身段淹没。 “妈妈，妈妈，妈妈……”我好怕，可是爸爸不见了，爸爸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奶奶抓着我的胳膊很疼，她哭的样子，好像女巫！我抬头看着那些在妈妈身边吊唁的人，他们的脸上带着哀伤，但他们的心里，却像冰峰一样森冷。 我不懂，为什么和我约定的人，都逃跑了？难道是因为我不乖吗？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很听话，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听话的，再也不哭不闹了……只要，只要他们回到我的身边……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来，即使我在心里努力的祈祷，即使我拼命的去发誓……他们还 是选择离开了。妈妈是这样，爸爸是这样，郑哥哥也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到最后只留下我一个人而已。 幸福是什么？我突然不知道了。谁来告诉我？谁来把我从那黑色的人群中拉走，谁……我曾那样希望着，却终究是奢望。 当韩允走进病房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经进入梦乡了，但她的眉头却紧锁着，眼角还留着潮湿的泪痕，脸色惨白的像一页白纸。 “崔汐，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你自己么？” 他不自觉得伸出手帮她擦干眼泪，却发现这场景是那样的似曾相识。为什么？她总是令自己看到过去？那些该死的过去？难道非得这样，才能算是命运么？ 他狠狠握紧了左手，直到理智将一切摧毁。 或许，这一天对某些人来说，是漫长的。 此时的空月，早已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无声的坐在萧晓晓的床头，她努力得把一切都串了起来，竟发现有那么多的巧合。难道……连自己和肖益伟的认识也是么？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起来。 到底是谁？是谁安排了这一场话剧，是谁导演了这一幕幕？小丑揭露的是现实还是谎言，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欧阳宁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或许连自己也是，那么……在这导演背后的，所谓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必须去找出原因。 快速的拿出手机，她拨通了肖益伟的电话。 “喂，我想我们必须赶紧在绿荫道见个面。” “是发现什么了？” “恩。我想宁肯定会出事。” “那我马上赶去。” “好。” 放下手机，她立刻向门口跑去，却一头撞上了进门的萧晓晓。 “晓晓，你刚到哪去了？”看着面前往日活蹦乱跳的朋友，孔月竟怎么也找不到快乐的影子。 “那么你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为了不让她担心，面对萧晓晓的回问，孔月还是选择了暂时对她保密。“出去见个朋友。” “是肖益伟，对么？” “晓晓，我知道你……”这句话还没说完，背包里就响起了铃音。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肖益伟，孔月明白自己不能在耽搁了。为难的看着萧晓晓，她第一次说了谎话：“总之不是，我马上会回来的。” 最后对着她微笑了下，孔月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只是，她没有看到此时站在门口的萧晓晓，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晦涩，那么的失望…… 究竟迎接他们的是什么？或许，命运会在下一站给出答案。但无论怎样，被真正刺伤的，仅仅只是彼此的心而已。因为只有曾经用心去深交的，才会被划伤伤疤，不是么？是对，是错？也许根本不重要了。 第十二章 黑白残断(中) 入秋夜晚的风，总是带着一股寒意。大学城两侧的步行道上，陆陆续续走过的情侣，一对又一对。在远处看来，女孩和男孩显得是那样的相称。而下一秒中，女孩却漠然地慢慢脱开了男孩握着的手。 “怎么了？”男孩似乎对女孩的动作出乎意料。 转而看向一旁的女孩，她扑粉的脸上没有一点嫣红，精致而冷淡。“金晌飞，你不要对我太好。” 男孩笑了笑，无视的又抓起了女孩倔强逃脱的手。“就当是施舍我点温度。” 女孩转过头不再反抗，只是内心起了一丝涟漪：“不要无视我的警告。” “你也一样。”男孩带着质问的口气说着。 只是他没有听到女孩心里的声音，她在说：不要让这温度，变成依赖…… 当孔月到达林荫道的时候，肖益伟已经坐在了他们时常待的那个老位置上，这场景不禁让她觉得温馨起来。 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不期然的想要去希望，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因为，在这一场场的伤害中，痛的人已经太多了。大概，也包括自己吧！ “对不起，来晚了。” 她习惯性的坐在了他的左边。 “没事，发现什么了？”肖益伟的语调中，亦带着一丝凝重。 孔月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日记，递到了他的手里，“看最后一页，你就会明白。” 肖益伟没说什么，继而接过了日记本，将本子翻至了最后，让那颇具深意的字体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难道……” “我想你和我有一样的想法了。” “既然欧阳宁是这一场话剧的一个牺牲者，那么我们只有在话剧结束前，找到导演的最终目的，才能帮她。” “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崔汐是导演的另一个目标，那么小丑揭露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我们得找到那个小丑。”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宁。” …… 常常觉得，或许只有夜才是属于我的。所以当那些脆弱遍布的时候，即使是伤，我也想要沉浸在梦里。因为只有不断的去重复悲伤，我才能记住所有伤疤带来的痛，才不会忘记那些给我这痛的人……由此，我依然是那个站在葬礼上的小女孩，依然是那个没有妈妈的孩子……只是，我再也不会去祈求，祈求那所谓的依赖。 可突然，周围的人都被一道亮光所吞没了，四面的物品统统开始融化，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深色的湖。 我的身边，没有了带着面具的丑恶面孔，也没有了奶奶虚伪的脸……留下的，仅仅是一张英气的面容。 我不明白，为什么韩允会在我的梦里，为什么？明明该喜欢肖益伟，却总是会跟着他。为什么？我总会期待和他的一些羁绊，太多了……多到我甚至会开始觉得他在爱我。 这一定是假的。所以我不要去想，去看，去听……我只想把自己冰冻，让那些“幸福”的人，继续去幸福好了，没有人爱也无所谓，我不要再做那个可怜鬼。 “走开，不要靠近我，就让我一个人好了，你们统统都是骗子，骗子，骗子……” 可是，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把我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让我的世界变得好静，静的就像眼前的这一片湖水。 而那低沉的声音亦在耳边响起，如此熟悉：“想逃的时候，就到我身边来。” …… 梦的颜色开始淡去，周围的一切，都随着我睁开的眼睛而慢慢消失。这是第一次，我没有在自己的虚幻里惊醒，原来是如此美好。 平静地感受着被握紧的手心传来的温度，我侧过头真实的看着这个在我床边睡着的男孩，眼角不自觉得落下了眼泪，却甚是幸福。 第十二章 黑白残断(下) 不知不觉，已到了宿舍快关门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夜归族们，开始向最后的时间点靠拢。因而女孩下楼的身影，显得突兀起来。 “我等你很久了。” 此时在女孩呆滞的眼睛里，遂然映出了另一个女孩的摸样。 “你……” 呵呵，区别于她的惶恐，这个的女孩脸上，正带着一丝意外的笑。 “现在就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 当孔月和肖益伟回去的时候，宿舍门已经关了。 “她的电话还打不通么？” “恩，一直是无人接听。”孔月放下手机，很是着急的说着。 一旁的肖益伟忙抬头看了眼女生宿舍楼，安慰道：“灯亮着，可能已经回去了。” “希望是，我总觉得明天会有事发生。” “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对彼此有信心。” “恩。我明白。” 此时肖益伟的这句话，还是多少让孔月安了几份心。 “你也该回去了，要不宿舍查人，就麻烦了。” “那……明天见。” “恩。” 在送走肖益伟之后，孔月的心又被满满的疑惑沾满了。她不懂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会发生在她们身上？为什么这些事会让自己觉得像是别人的玩偶？ “究竟导演要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她望着这一夜的天空，悄然的毫无声息，却和人的心差如两面。 不明所以地，她突然想起了他。转过头，看着眼前空无几人的林荫道，她的内心却觉得，好似他离自己并不远。 “你在期待什么？孔月，难道你还没有从那梦境中醒来么？” 她拂过被风吹乱的头发，转头向宿舍阿姨的寝室走去。 所以，她怎能看到那个从树荫中走出来的人呢？他的脸上，带着叫人看不出的表情。 “回去吧。” “怎么了，金晌飞。你应该叫住她的，不是么？” 男孩没说什么，只是利索的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女孩的肩上。 “这样更好。” 女孩顺势抓紧了衣服，低语道：“傻子……” 却没有了冰冷的表情。 …… 当医务室就剩下值班的几个人时，他终于一脸疲惫的从主治室站了起来，起身向那熟悉的病房走去。 轻轻打开门看着里面的一幕，他的心却带着一丝忧虑。 “郑医生……” 一直在他身边的助理，很是好奇的拍了下他的肩。“不进去吗？” “不了，她很少睡得这么安稳。” “是啊！多亏了那个男孩。” 转身关上了门，他操着低哑的声音道：“走吧。” “只是……崔汐的病情已经比以前更严重了……” “我明白。” “所以您比以前更累了，对吗？” 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更深了一丝焦虑。“算是赎罪吧……” …… 当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孔月，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打开门的萧晓晓时，她的心突然爬上了许多感动。 所以她竟然一时忘了怎么去道歉。“我……刚才……” “刚才？刚才我们怎么了吗？我怎么都忘了。”区别于之前的低迷，此时萧晓晓的神情精神了很多，连说话的声音都和过去一样，带着活泼的语调。 “谢谢晓晓……” “呵呵，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会生你气的。” “恩。” 孔月点点头，顺势拉起了她的手，却突然感到了一股透析的凉意。“晓晓，你是不是穿太少了？” 好似感到了自己的冰冷，萧晓晓一把收回了手：“对不起，我刚忘了关窗了。” “没事，我去关，小心感冒哦。” “我会裹得像小熊的，呵呵。”萧晓晓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 只是，当真实和谎言就要面对面，那被撕裂的不幸，究竟要怎么去弥补，自欺欺人的“小丑们”，或许输给的，仅仅是彼此最初的真心罢了。 第十三章 黑白结点(上) 沾满虚伪的面具，没有观众的演出，谁才是那个被人嘲笑的愚夫？ 如果梦境可以只属于梦境，那么现实里就会少很多悲剧。失败了重来，失去了追回……可以么？可以这样么？如果可以，那我是否该用我的生命来结束眼前的一切。 让这里没有我……没有开始，所有都朝着本来的面目发展下去。 可是，我也会贪恋。贪恋身边这短暂的幸福。就算是谎言，也想要奢侈的编织下去。因为他，想要活下去。 所以原谅我，妈妈……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还想活下去。即使会带来不幸。 …… 手指的力度在加剧，我渐渐可以看见那被阳光发散着的光点了，很漂亮。 “崔汐……” 这一刻，看着眼前韩允沾满疲惫的脸，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眼里闪过的焦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 time： am8：00 地点：宿舍 一早醒来的孔月，神情很凝重。其实这一晚，她根本一刻都没真正睡过。脑海里反复来去的谜团，以及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始终找不到答案。 拿起手机，看着拨出去的n个欧阳宁的号码，却一个也没回应。倒底她在做什么？没人知道。 但不管这幕后的主使者想要得到什么，她也绝不会看着朋友被利用。因为每个人的未来，是不能被掌控的。 就在这时，“滴滴～～～”的手机短信声，在耳边响了起来。看着另一床背对自己的萧晓晓，她立刻按下了接收键，以免打扰她休息。 内容： 让我去找欧阳宁。发信人：萧益伟 回：可是…… ——你知道我是最符合的人选。 回：……一切拜托你了。我总觉得今天会出事…… ——不要太担心，保持联系。 放下手机，孔月的目光看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气阴沉一片。 被树荫遮挡的湖面，阴霾而寂寞。树下的女孩，神情显得很木讷。 双手环抱着没有温度的膝盖，她的目光似乎停留在了另一个地方。现在她知道了，所有都知道了，因为她不过是这场剧情里最失败的人。 “呵呵~~~”还有什么是不该失去的呢？她无力的笑着，像个傻瓜似的自我嘲讽。“欧阳宁，你还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你不过是个可怜鬼……”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覆盖上了她的眼帘。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张以为是梦里才有的脸庞，一时竟然僵硬了。“萧……萧……益伟……” “是我。”区别与女孩的游移，男孩的神情显得很镇定。 看着汗水从他的脸颊滴落，女孩突然清醒了过来，颤抖地开启双唇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找你。” “呵呵……你还想看我可怜到什么时候？”女孩说这话的时，声音很低落。 男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其实我没有讨厌过你，如果没有遇上崔汐，我会选你。” “为什么？” “因为你真正爱我。所以……我不会看到你由此变得不幸。”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或许是为了最后的一点尊严，女孩强忍着泪水，推开了男孩的怀抱，转身就想逃跑，却被男孩一把牢牢抓住。 “听着，欧阳宁！如果你这样的软弱下去，那么受伤害的，不会仅仅只是一个。” “我不要听……拜托……放开我……我……。”女孩仍然想要逃避。 男孩缓缓放开了手，目光变得很低落。“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不逼你。可是……牺牲不会结束。” 女孩的黑瞳因为男孩的这句话而凝聚。“你说什么牺牲？”难道晓晓，孔月出事了么？她的朋友怎么了么？“她们……发生什么了？她们……” “……如果我说，我们的相遇可能是被安排的，你应该知道明白了吧。” 在这一瞬间，女孩惊愕地站在了原地。 第十三章 黑白结点(中) 她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衣服，她的脸上带着少有的笑容，因为……她今天会亲眼看到一些让她开心的事。而这些，仅仅只是开始。 有时候，看悲剧会比喜剧来得特别的多，因为悲剧里的人生，会把现实衬托的越发美丽。 转眼看着站在天台另一边的男孩，她的眼神却有一时的闪神。或许是那一天的牵手，她选择了给他幸福。如果某天她必须下地狱，那起码他还有他的生活。 “金晌飞，我们该走了。” 包裹上冷冷的面具，她转身准备下天台。 “你为什么，选择了她？” 男孩丢下手中的烟蒂，表情很是认真。 “因为她是对战的见面礼！” “你……”男孩欲言又止：“走吧。” 区别于男孩的沉默，女孩的眼神中划过一道坚定：“金晌飞，你错过了最后一次问我的机会，你应该知道。” 男孩上前，拂了下女孩的刘海，脸上带着的却是笑容。“没办法……必须有个人站在你身边才行。” 女孩没再说什么，只是任风从他们之间吹过，却不觉得冰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time： am9：20 地点：校医务室 我静静的躺在那里，等着将会来见我的人。 突然觉得空气很冷，好像随时就会把我仅剩的一点温度全部带走。就在不久前，韩允还陪在我的身边，而此时却只有一张空空如也的凳子。我明白，我必须放开对他日渐加深的依赖，可我却越发变得不可控制。 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总会看到过去，看到一些回忆里的人……好像命运想把那些从我脑海中擦去的东西还给我一般，我却只想知道，那个给我黄色玫瑰的小男孩……他是谁？ 就在此时，“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了我的思绪。 9：25，他们比我预计的晚到了。 “你是崔汐吧？”开口的女人，我曾今在很远的地方见过，记忆没错的话，应该是在开学典礼上，当时她很是虚伪的面容，让我难以忘怀。 “对不起，副院长。郑医生说她的情况不能耽误太久。”陪同进来的护士，相对之下贴心得多。 “呵呵，你是崔汐吧。” “是……” “我和你爸爸也算是朋友，有什么问题要如实跟阿姨说，阿姨一定会公平处理的。” “朋友？” “我和你爸爸还有郑医生追溯起来可是大学同窗。” “哦？……可我爸爸怎么重来没说过啊！”不明所以，我就是故意想看下她难看的表情。谁叫这些带着颜色的变色龙，这么得让人讨厌呢？ “是么……”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可是阿姨怎么会突然来找我？” 虽然明明知道，可我还是想看一看，那个站在这场游戏后的操作者，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听着崔汐，你被人下毒这件事已经在学校里产生了一定的危害，所以我们必须确实，尽早对做这种可怕事情的学生进行处理。” “那么阿姨找到对我做这种事的人了么？” “当然，因为有学生的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非常迅速，证人很快会到。”她边说，边在她丑陋的脸上堆满笑容。或许，我该在这件事后，好好的和爸爸对待一下这位“同学”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很是好奇，所谓的证人是谁？是会让这场游戏发展到极致的人么？想到这里，我虚伪的对着面前的女人露出了感谢的微笑。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孔月睁开眼睛的时候，萧晓晓已经在打扫卫生了。整个晚上的失眠，她觉得全身的力气早已耗尽。翻开手机，没有一条短信。他们现在到底怎样了？他能找到宁吗？……那么多的疑问，让孔月一刻都平复不了自己的心情。 但她不能被打到，她必须坚强，她必须等宁。因为只有这样，所有的谜团才能揭开，所有的不幸才能结束，所有人才能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所以，她很快恢复了自己的心情，即使外面的天空阴沉到让人窒息。 “晓晓，我来帮你吧！” “你……醒了？”仿佛是没预料到什么一样，萧晓晓的神情一片错愕。 “嗯，我们一起做。” 浅淡的笑容过后，萧晓晓点点了头。 只是，有些东西失去之后，总会难以愈合。因为人有时最不能被原谅的是——记忆。在一遍一遍的纠缠中，伤痛自己的伤口，流血不止…… 第十三章 黑白结点(下)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的表演者，就像奶奶一样。带着虚伪的面具，却把一切演绎的如此完美自然。 听着耳边院长几近厌恶的声音，我突然觉得那灰白的天空变得有些美丽。记忆的齿轮，也在风中开始转动。 同样的花园，同样的秋千，我能看见穿着那件蓝色的裙子自己，瘦小的身体在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在哭泣。 而站在我对面的，依然是那个男孩。那个跟我做约定的，给我黄色玫瑰的男孩。可是为什么，此刻的我觉得他是那么遥远，遥远到让我心痛。 “……哥哥……” “不要叫我！” 呜呜~~“为什么？难道哥哥也不理崔汐了么？” 我能感觉到自己这时的无助，我甚至知道我想去拉住面前这个男孩的手，可是他却甩开了。带着那几近奶奶一般厌恶我的声音说着：“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为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原因？为什么连你也抛弃了我？你知道么，那一天的我，是那么的伤心，明明哭了，却还要对爸爸撒谎说很快乐；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假装没关系；明明带着丑陋的伤疤，还要穿着你最喜欢的裙子来见你……为什么，你对我说“讨厌我。”为什么？……你们总是在我身边离去…… “崔汐，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下。”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平淡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我转过头，自然的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微笑地说道：“没关系，想跟院长阿姨再聊会天呢。” “呵呵~~崔汐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此刻在我面前的女人脸上，瞬间挂起了一抹让我腻味到想吐的笑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视角转弯。站在树下的欧阳宁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还是第一次，我们站的距离这么近呢。” “你……”看到如此静的她，萧益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想我这里唯一你要的应该是这个了。”欧阳宁说完，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些照片。 而接过手的萧益伟，立刻诧异开来：“这是……”他和孔月拥抱的照片“你怎么会有？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在pub认识的男生。” “该死，这果然是被人计划好的。” “你想说什么？” “听着欧阳宁，不管他的动机是谁，这些照片是他利用你的工具，我和孔月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朋友，那个拥抱没有爱情。” “你在骗我……是不是……” 看着面前这个无助的女孩，萧益伟立马扶住了她的肩膀：“振作一点，我们之中已经不需要牺牲了，所以我不必跟你说假话。现在，崔汐因为被下毒躺在医院里，你一定要好好想想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着萧益伟的这番话，欧阳宁的脸上却霎时泛起了一抹笑，一抹自嘲的笑。的确，在这场游戏里，该被淘汰出局的，命运已经给出了答案。 “呵呵……我早该想到的……你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 就在这时，他们的不远处来了一群穿着校警服装的人。厉声的喊着：“把那个女生带过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间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走过。 孔月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内心突然一阵纠结。“嘀铃铃——”的铃声在这一刻急促的响了起来。 “是我，萧益伟……” 那么通话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孔月不记得了，只觉得思绪在此刻混乱成一片。但她明白，她必须镇定，她必须马上出去见到宁。 飞速的抓起包，她甚至没来得及跟萧晓晓说句话，便跑了出去。 四周一片安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知何时，天空竟然下起了雨，雨丝开始肆无忌惮的漂了进来。 “我去关窗吧。”护士阿姨一如既往的细心周到。 “嗯……” 就在这时，班主任却从门外走了进来，而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副院长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认真。“崔汐，帮你找到坏学生的人到了哦。” “呃……”我故作讶异的回答着，却忍不住在嘴角拉起一抹弧度。呵呵~~看来这场话剧最精彩的部分终于到了。 而那张影藏在阴影里的脸，也慢慢在我眼前清晰。 “崔汐，你好点了么？”依旧带着天真的话语，表情却近似一个傀儡娃娃。 “嗯，谢谢你哦。晓晓……” 第十四章 黑白环扣(上) 被谎言编织的真相，伪装下的劣质微笑，殊不知绑住自己咽喉的，原来是自己的环扣。 男孩站在女孩身边，她额前的长长刘海是那般自然遮住着她的眼神。可男孩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带着犹如饿狼捕获羊羔时的兴奋。 “内~~金晌飞，你说现在她们遇见彼此时是什么表情？”“惊叹，伤心，愤怒……还是可怜？” 男孩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梢，平淡的回道：“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吧。” 呵呵~~女孩放肆地笑了开来：“金晌飞果然是金晌飞，可是……”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开来，“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男孩没再讲话，只是将手中的伞往女孩身边靠了过去。因为他知道，她从来只会对自己“说谎”，把自己包裹在黑暗的世界里，享受那刺痛般的乐趣，仅此而已。 所以，他们很像，所以，他们此刻站在了一起。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知不觉，雨下大了。女孩的脸上，渐渐挂满了雨珠。 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因为她必须见到宁。 按下熟悉的号码，她急迫地想要知道他们的状况。“……接电话，拜托了……肖益伟……” 心在焦急地跳着，她甚至觉得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 许久，另一头才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是我。” “我快到了，宁在你身边吗？” “是……” “怎么了么？是发生什么了么？”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疲惫的声音才再度响了起来：“听我说，孔月……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我希望你能镇静。” “你想说什么？” “宁被校警带走了。” “什么？” 女孩前进的脚步，在这一瞬间僵硬地停了下来。 “……有人揭发，她就是那个下毒让崔汐进医院的人。” “这怎么可能，你知道宁不会做那种事的，绝对不会做那种事……告诉我，‘导演’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是宁么？是这样他才会满意么？肖益伟，你快点告诉我！”女孩说话得声音变得很是激动。 “听着孔月，听我说，不管事态如何，你都必须坚强。我们现在已经被带到了校医处，……我会在这里，等你来……”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实话说，我很讨厌现在的场面。 哪怕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都带着一丝丝的厌恶。 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神情有些变化，护士小姐走了过来：“怎么了么？” “恩，觉得有点闷。” 我恰到好处的表演着我的“角色”。 “那我让他们出去吧。” “可以么？”我故意不好意思地看向了身边，这个满身沾染虚伪的女人。“那样对阿姨多不好。” “没事，本来吵病人就是不对的，我们出去也是应该，崔汐就好好休息吧。”女人的脸上挂着刻意到不行的“假”。 而后，闲散的一些人，便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散了开去，直到留在的最后的那个女孩，在班主任的身边，正欲离开。 “晓晓，难道你不留下陪我么？” 她回过头，眼神依旧很空洞。“哦，好。” “那么，你先帮我把门关上吧。” “恩。” 目送着班主任出去，这个吵闹的房间才终于安静了下来。而我和她的对话，才只是刚刚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