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鹿鼎记》 【0001 带着铁甲舰到大明】 陆轩的脚下是浩瀚的大海和一艘崭新的正在斩风破浪的铁甲舰,他和几名好友跟团旅行,环绕渤海湾三日游。 铁甲舰长百米,舰身上漆着工整的‘镇远’两个大字。 历史上的镇远舰,是19世纪后期工业文明的产物,因为武备强大、防护完善,被誉为“亚洲第一巨舰”、“遍地球一等之铁甲舰”。 因在甲午海战中的不屈表现,和他的姐妹舰定远一道,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海上图腾。 这艘仿制军舰完全依据历史上的镇远舰,按1:1比例进行复制建造,舰上各种武器装备也一一复制,还附带各式清末淮军和北洋新军时期的武器装备,供游客观赏。 军舰总共四层,最底下一层储物,上面一层是展厅和一个维修房,第三层是客房,有一百多间,包含豪华标准间,行政套房,豪华套房,总统套房。 因为是酒店式的旅游舰,所以军舰上的物品和设施很齐全。 动力装置包括往复式四缸三胀倒缸蒸汽机以及一台低压蒸汽轮机,驱动三个螺旋桨。 配备10台煤炭熔炉,因为配有柴油动力装置,如果双重动力一起发动的话,强大的动力可以使军舰的最大速度达到25节,而不是镇远舰在历史上的20节左右的速度。 “游客朋友们,前面就是秦皇求仙入海处,我们现在位于秦皇岛市海港区东南部。秦皇岛古属碣石地域,因秦始皇东巡驻跸于此而得名。明宪宗成化13年,立“秦皇求仙入海处”石碑一座,以纪圣境。这里不仅可以领略大海的波澜壮阔,还能欣赏著名的旅游名胜,老龙头、天下第一关。大家下船之后跟着我的旗帜走,戴好帽子,不要拥挤,照顾好老人和小朋友,不要走丢。”年轻貌美的导游小姐,声音甜美。 游客们边走边目不暇接的四处看,不停的拍照。 陆轩和几个朋友跟着游客队伍下船,在石碑前面轮流拍照留影。 “你笑一笑。”帮陆轩拍照的同伴道。 陆轩对着镜头,阳光的笑容浮上俊俏的脸庞。 就在这时,陆轩周围的世界忽然定格了,石碑像是忽然通了电一般,通体变成黄金透明的颜色,并放射出耀眼夺目的光环,这光环形成一道方圆一里的光圈,不停的围绕着陆轩和石碑打转。 几秒钟后,光圈内的一切,瞬间被定格,像是看视频的时候忽然按下了暂停键。 陆轩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飘于半空,放眼看去,周围所有的人,越来越虚无,转眼便都不见了,全都变成空的衣服和鞋子,散落地上。 现代化的海港越来越虚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海滩,残缺的石碑倒是一下子变新了不少,而且变得完整了,上面的红色大字也由模糊变为清晰。 石碑边上仰面躺着一个穿着古装的少年,不知道是死是活。 陆轩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非科学的一切。 人呢?怎么都消失了?场景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同样的一个环境,几百年的间隔,仿佛两张照片不停的重合,分开。 历史在这一刻交错。 陆轩的身体,缓缓向那古装少年飞去。 经过了短暂的融合,陆轩睁开眼睛。 天色变了,刚才还是蓝天白云呢,现在一下子阴沉沉的。 好冷! 陆轩感觉气温一下子从十几度变成了零下十几二十几度了! 被冻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坐起来,挣扎着要站起来,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嘭的一声,整个人失重的靠在了石碑上,撞的不轻,又坐了下去。 陆轩跌坐在石碑旁边,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储存进入头脑记忆,陆轩和这人的记忆快速融合。 迷迷瞪瞪中,新加入的记忆使得他得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韦宝,万历三十八年农历八月初四生人,现在是天启四年正月,今年刚刚14岁。 韦宝想来捕鱼,结果鱼没有捕到一条,倒是将他自己冻得昏死在这里了。 韦宝的身世很简单,农村少年,独子,一穷二白,三口之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些都死光了。 这年代的穷人,能活到50岁就已经高寿,活过60岁的,一般不是官宦家庭,就是大富之家。 陆轩收回心神,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手机居然还在,放眼这片海滩,到处是男人和女人的衣服鞋子,各种手机,包包,各种物品。 现在是天启四年正月? 换算成熟悉的纪年方法就是公元1624年的一月? 大明王朝!好像还到了尾声阶段了。 陆轩最喜欢的历史阶段正好就是明末,这是华夏历史上最惨烈的时代,也是机遇最大的时代。 大明灭亡不光是一个朝代的结束,也是一个社会的结束,其程度比清末的现代化转型更剧烈。 财政崩盘,社会转型失败,贫富分化;阶层和地域撕裂,官员腐败,土地兼并;皇权孱弱;连年灾荒;后金崛起。 陆轩将四周转了个遍,又跑回镇远舰上转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确认只有自己一个人穿越到了这大明朝。 只觉得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很是不稳,各种情绪不停的往脑门上冲,害怕,忧伤,興奋,不知道这场不期而至的穿越会让他的命运之舟驶向何方。 陆轩快速的将海滩上的各种衣物和物品都收拾到了军舰上,又将军舰上散落各处的物品都简单的归拢到船舱内。 发现了好几支手枪,军舰上的治安警察类似火车上的,人不多,枪也不多,十多个警察8支手枪,全部都是最新一代的转轮手枪,没有重火力,还有几枝电棍。 警用9mm转轮手枪装弹6发,全长186mm,枪管长75mm。 一枪在手,这对于从来没有摸过枪的陆轩来说,感觉很新奇,很刺激,一股热血流遍周身。 指挥舱内暖和,使得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研究了一下,打开转轮手枪的保险,陆轩将指挥舱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呼的一下,寒风吹进来。 陆轩眯着眼睛,顶着寒风,‘砰!’的一声,对着海面射了一发,溅射起小小的水花,手枪的后坐力让从来没有开过枪的陆轩后退了两步。 第一次射击的感觉还行,陌生的环境中,手枪成为了最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陆轩关上手枪保险,关上窗户,闻了闻枪口的子弹和枪管摩擦之后的香味,将枪别在了裤带上。 望了望窗外景物,这真是一片不毛之地,来的时候是秋天,但这里是北方的深冬时节,他现在才搞清楚啥叫明末冰河纪,要不是这里是天然的不冻港,估计海水都得结冰,太冷了。 在镇远舰最底层的储物仓内找到一个专门放置船上工作人员物品的仓库。 陆轩翻出了一套崭新的棉衣棉裤,一双崭新的保暖皮鞋,好不高兴,抱着就往客舱那层去。 管客舱的工作人员‘蒸发’之后留下的衣物中的钥匙,让陆轩拿来毫不客气的打开了总统套房的门。 若不是平白无故的得了一艘大军舰,陆轩什么时候能住得起好几千块一天的总统套房? 无心细看总统套房内豪华的设施,陆轩开了空调,暖风送出,迅速将身上的明朝服装脱下来。 陆轩这才有空看自己现在的衣服,这是一件直身,与道袍相似的宽大黑色粗布长衣,里面的内衣和褲子都是布带子系的。 陆轩三下五除二,连同脚上的靴子,都脱了,再连同刚刚取过来的棉衣棉裤,一道扔进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然后进了浴室。 刚才在外面被冻坏了,现在必须洗个热水澡,让身体缓一缓,而且,陆轩爱干净,衣服不洗一遍再穿的话,他受不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不上什么感觉。 14岁的少年,眼睛明亮,鼻子挺拔,双眉修长,略微有点瓜子脸,唇红齿白,肌肤细嫩,虽然生在农家,却可以从肌肤上看出,父母对少年的疼爱,没有吃过多少苦。 陆轩还算是挺满意现在这个外形,他本来就长得算帅气,此时的自己,外形则更上一层楼,五官俊朗,不过稍显秀气了点,有点‘偏娘炮’。 虽然已经接受了外形的改变,头顶的小笼包还是让他哭笑不得。 到了明代中期,成年男子结辩现象渐渐消失,一般人是将头发在脑后挽成发髻,还要在头上缠绕网巾来固定头发。 陆轩将浴缸的热水阀打开,然后将网巾取下,在豪华洗手池内先洗干净。 然后整个人跳入巨大豪华的浴缸。 舒爽的水温,蒸腾而起的水雾,想到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穿越到明末来,再也回不去现代,感伤了一小会。 一夕之间,沧海桑田!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像是接受外貌和身份的改变一样,被动的,无从选择的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自己居然成了一个明朝少年。 【进来的朋友记得先点个收藏,已签约,作者已有六本签约完本作品,累计发文两千万字以上,人品有保证。能每天投推荐票就更好了,谢谢支持】 【0002 好大的一条鱼】 陆轩思谋着:这里离山海关不远,属于辽东管辖范围,环境很恶劣,是不是换个地方? 他很想换个地方。 到江南去,他更加能适应环境,不过他自问没有能力驾驶一条军舰从北方开到南方去。 况且舰上的燃油也经不起远距离的航行,就算要走,只能去离这里近距离的天然海港,在没有导航的帮助下,自己一个人开军舰,能准确找到这些天然海港的位置? 陆轩想了想,要么去金州,旅顺这些地方,要么去天津,这几个地方跟山海关比起来,区别不大。 更何况,这里还有自己的亲人。 快速盘算一番,陆轩否定了不切实际的一堆想法,还是决定回韦宝原本的‘家’。 洗好澡,穿上一身保暖衣物和鞋子,再在外面套上明朝大褂,将左轮手枪和一支电棍别在腰间。 他有烟瘾,又放了一包烟,一枚打火机在身上,还顺手揣入一瓶矿泉水,本来还习惯性的要带钱包,想到都到古代了,钱又用不上,拿起之后遂又放下,然后梳好发型。 陆轩确定自己同原先的那个韦宝毫无二致以后,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舱门,过了几道门,正要下军舰的悬梯,冷风吹的陆轩柔软粉嫩的肌肤生疼! 陆轩又急忙关上厚重的铁门,返回舱内,找到不知道哪个女人用的防冻面霜,包装盒很精致,他细细涂抹了一下,也揣入怀中衣兜,这才返身再次出舱,下了军舰的悬梯。 到了岸上,看见石碑边上韦宝留下的一张不大的渔网,陆轩觉得好笑,这么冷的天,跑到海边来网鱼?怎么想的? 他又返回军舰上,跑到负一层的厨房,到仓库中,让他惊喜不已,人都‘汽化了’,但是厨房仓库中的鱼缸中养着的一众海鲜,还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呢。 陆轩捞出一条十多斤重的中等海鱼,用韦宝的渔网扎好,往背上一背,再次出了舰舱,下了军舰。 一路沿着记忆中的出口,向这片山包环绕的谷外走去。 山道崎岖,天色渐晚,他心中焦急。 此时下起雪来,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一个少年,像是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点了一个小黑点,画面异常苍凉。 雪越下越大,天空像是要压下来一般。 路亦根本不能称之为路,深雪之下是尖锐的石头,脚膈的疼,让人无法站稳。 陆轩摔倒了好几次,仍然一脚高一脚底的奔行,生怕走的慢些,会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冻僵过去。 如果陆轩不是换上了好几百块钱一双的保暖皮靴,此时将寸步难行。 刚才要不是陆轩穿越的及时,就这么两三个小时过去,那韦宝此刻必定已经成为冰棍了,陆轩边走边在心中佩服韦宝,韦宝穿着那双破旧布鞋,是怎么徒步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的。 即便明白他此时已经是一名叫韦宝的明朝人了,但陆轩依然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不想承认自己现在叫韦宝。 出了山谷,是一排长长的篱笆,将这一块秦皇入海求仙处的区域同外界隔开,还有一块明朝皇帝立下的此处为禁地,除了皇帝亲来,不准擅自进入的石碑。 陆轩费力的爬过篱笆,看着那石碑上面的字,好些个繁体字,陆轩都不认得,虽然储存了原先的韦宝的记忆,但原先那个韦宝没上过学,只是跟着邻居中的一个老童生粗认得几个字而已。 搞不清楚是哪一位明朝皇帝下了这么个命令,但大概意思能看明白,暗忖这倒也好了,不用担心这艘巨大的铁甲舰被人发现。 白茫茫的一片荒原,什么都看不见,无垠的天地无法辨认方向。 这一下,吸纳了韦宝记忆的陆轩也不知道该往里走了,暗暗懊恼,刚才应该在军舰上找一个指南针之类的东西。 不过,已经走出这么远,又不愿再回军舰。 天气太冷,陆轩不敢耽搁,硬着头皮朝着记忆中的大致方向走。 韦宝的家在金山里,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里,离这里却也有二十多里路。 这一带真的跟导游介绍的一样,在清末建港之前,都是人烟稀少的。 走出十多里地,见到一条河和几户人家,陆轩知道这叫海河,到了金山里旁边蓬莱里的地界了,才知道方向偏差了好远,走出一个大弧线。 此时已经很累,却也只能修正方向,咬牙接着走。 到天擦黑的时候,陆轩终于进入了金山里的地界。 东一户西一户的茅草屋,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现在陆轩完全清楚路线,知道马上要到‘家’了。 心砰砰跳的厉害。 一直告诉自己是过客,是流星,意外穿越到这时代这地方的陆轩,放松心情,就当是长期旅游,可当他看见自家茅草屋的时候,完全没有‘路人’的心情,似乎,这真的就是他的家。 这茅草屋太简陋了,一个劳动力一上午的功夫就能搭建起来,放现代,做临时茅厕都没有人敢用,四面漏风,一片不规则的门板,厚大笨重,看得出是将粗大的树干随意隔成两片,临时拼凑而成的,门板被狂野的北风吹的啪啪直响。 即便再是北方,再怎么贫寒的人家,也不至于住这种茅屋,至少也要来一间土胚房子。 陆轩的记忆告诉他,这一片,刚刚发生过地震,韦宝家原来的土胚房子在地震中被毁了,所幸家中没有人员伤亡。 京师一带的这次大地震,先是蓟州、永平、山海关等地屡震,震坏城郭、庐舍无算。至是,滦州大震,坏庐舍无数,地裂涌水异物。乐亭旧铺庄,地裂涌黑水,高尺余。 迁安声如巨雷,塌坏城垣民舍无数。卢龙震倒官民房舍甚多。京城内宫殿动摇有声,铜缸之水腾波震荡。 永平府就设在卢龙,现在韦宝所处的位置和山海关离得很近。 这次地震连续时间长,有的一日二、三震,如东安,辰巳时地震,至申时又震,从乾起有声。迁安一日数十震、卢龙、滦州持续达四十余日。 这个月,京师又震三次。 大城地累震,屋瓦动摇,夜不敢寝,多有露宿者。东光地大震物皆摇动。昌黎、新安、真定府、蓟州、遵化、玉田、河间府、保定府、天津三卫,以东山东临邑、德平、海丰、武定州等二十余州县皆震。 明末的第一大敌应属天灾! 从万历朝后期开始,一直到崇祯朝结束之前,天灾就没有断过,地震、洪涝、干旱,整个帝国的北半部和中部地区的底层老百姓,如同生活在人间炼狱。 大灾之后是大疫,配上明末的天气,贪官污吏的盘剥,不远处的建奴和四周的绿林响马,盗匪,使得老百姓愈发贫困。 陆轩暗暗叹息,不是亲眼所见,绝难想象老百姓的生活会惨到这种地步。 听房内有人在说话,陆轩将网兜和早已经冻成了冰棍的鱼放在门口,然后推开了门。 屋里有几个人,光线很暗,没有点灯,依稀可见只有一张土床,桌椅俱无,土墙边上的半截圆桩上放着几只破旧碗筷。 “你上哪里去了?”韦母黄滢一看见韦宝,马上站起来。 韦母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脸上已经有皱纹了,肌肤被风霜和贫困的生活折腾的不成样子。 陆轩的记忆告诉自己,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妈,实际年龄仅仅三十左右,苍老程度放现代的话,说四五十岁,也有人会信。 “娘。”陆轩按照记忆中的叫法。 “这大冷天的,你跑哪儿去了?”韦母见到韦宝,脸色喜中带燥,又重复问了一遍。 屋内还有几个人,两大娘都是隔壁邻居,还有三小伙,算是韦宝的朋友,三人年纪都在25到30这个区间,都比韦宝要大上很多,一个稍胖,一个适中,一个消瘦。 “韦宝!你小子,跑哪里去了?知不知道干妈担心你啊?大冷天的,我们三个今天找你大半天,牙差点冻掉了。”身材适中之人叫罗三愣子,其实并不楞,反而有些狡猾市侩,他只有外号,大名没有,从小他爹妈就叫他罗三愣子。自从罗三愣子爹妈死后,时常来韦宝家混点饭吃,跟韦宝家较近,另外两位都是罗三愣子的朋友。 “是啊,你跑哪儿去了?我们一通好找。”说话的是稍胖的范大脑袋,大名范大能,家境也是贫寒,喝水都能胖的体质,韦宝家本甲的邻居,家离韦宝家最近。 “没去哪儿。”韦宝歉意的敷衍道。 韦宝不肯说,众人也能猜到他是出去找吃的去了,没有人再追问,不过都暗暗觉得韦宝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别说韦宝这个年纪,这种天气,就是最有经验的老猎户也很难找到吃食。 “婶子,韦宝回来了,我们走了。”最后说话的是刘春石,本里的老童生,二十四五岁了,还是一个童生,有股倔劲,过着非人的生活,攒吧一点钱都送给科举了,爹妈都死了,跟罗三愣子一样是老光棍,现在和罗三愣子住在一起,所以也过来帮着寻找韦宝。 韦母不住的道谢,剩下两个邻居大娘也过来跟韦宝说话,韦宝长韦宝短的,陆轩也没有往心里去,点头敷衍。 韦宝本来还觉得自己是陆轩呢,现在彻底将自己代入倒韦宝这个角色了。 人的名字好像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力量,听的多了,大家都叫他韦宝,倒似乎,原来的陆轩,像是一个梦,现代的生活,种种过往,越来越虚无缥缈的像是梦境飞花。 韦宝,韦宝,韦宝!从现在起,我就是韦宝。韦宝在心中默默道。 两个大娘和范大脑袋走后,韦宝想起了什么,将正要出门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人留住了,“等一下,你们回去是不是也没有东西吃?我这里有条鱼。” 有条鱼? 韦母,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像是听见了天下奇闻一般,一起看着韦宝。 韦宝放在门口的网兜和鱼已经被雪给盖住了,他提过网兜进屋,将门关好,往地上一放。 见三人的目光已经从他脸上挪开,一起盯着地上那条十来斤中的中等海鱼瞧着,三人的惊诧目光,既让韦宝微微觉得有点好笑,也产生了一点儿成就感。 “好大的一条鱼啊!”罗三愣子问道,“这是你今天出去捕回来的鱼?” “不是我捕的鱼,难道这鱼会自动飞到我手里来?”韦宝嘿嘿一笑,对于他们的惊讶表情感觉好玩。 “厉害!”罗三愣子眯着眼睛直点头。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鱼了。”刘春石平时是很腼腆的人,此时是真的饿伤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鱼,我能生吃。” “这就好了,说不准,今天韦宝他爹和范大脑袋他爹,秋雅她爹,他们三个出去打猎,都不见得能打到猎物呢。”韦母甚至有些激动,紧紧攥着粗布衣衫的下沿,笑道,“这条大鱼,来的真是时候。” 韦宝家,范大脑袋范大能家,王志辉王秋雅家,三家挨的比较近,关系也不错,有时候会结伴出去找寻吃食。 “我说是韦宝的运气好,还真没有听说过这大冷天能跑到海边捕到鱼的。”罗三愣子欢天喜地的拍了拍韦宝的单薄肩膀,指着地上的鱼道:“要不是亲眼见着这鱼,打死我都不信韦宝都能找到吃的。” 韦宝只是笑,没多说什么,虽然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一个明朝人的身份,但内心仍略有隔阂,还没有完全将自己融入这时代和这环境当中。 不过,这鱼和他这个人一样,事实已经在摆在这里,总做不得假吧? 韦宝刚才还一直担心自己装韦宝装的不像,口音会和原先的韦宝有所差异,会让人感觉奇怪呢,现在则完全没有这种担心了,不管他表现成什么样子,就算他满嘴巴都喷英语,他也已经是韦宝了,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只要做自己就好。 这时候食物的来之不易,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不好意思留下,韦母和韦宝极力挽留,二人才留下。 韦母将鱼拿到门口去收拾,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把韦宝家当成自己家,不用招呼,很熟练的开始帮忙生火烧水。 罗三愣子生火用的是火镰,他和刘春石二人,一个打火,一个用茅草等着引火,好不费事,足足十多分钟才将火引上来。 这让在一旁看着的韦宝,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怀中的烟盒和打火机,他没有将打火机拿出来,怕吓着他们,主要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些古代人解释这打火机的来历。 现代人一秒钟就能搞定的小事,古代人却要十多分钟,还得费这么大力气。 韦宝在这一瞬间,猛然意识到,我那一条军舰的东西,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每一样都是神器吧!? 意识到这一点,纵然是在冰冷刺骨的茅屋中,韦宝的胸口忽然暖洋洋的。 【0003 赚钱是王道】 一条鱼,被韦母分成了三段,一段今天吃,另外两段用罐子装起来,洒上了少许盐巴腌制,预备过两天熬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吃。 韦宝这才知道,家中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本来这种鱼,用盐腌制一下,然后放点姜蒜,来点料酒,起锅的时候再洒上点葱花,就算是清蒸,味道也会很鲜美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知道,就算是海边不缺盐,盐在大明也是稀有产品,而且乡里人偷偷弄的那点海盐,成色很差,只是简单的煮晒过滤工序,是地地道道的粗盐,这种劣质盐吃多了会得大脖子病和各类淋巴疾病。 料酒,姜蒜和葱花就更别想了,本来各家入冬前还存了点腌制的白菜和萝卜这些,一场大地震,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没有菜油点灯,要不是生火了,可以借助柴火的光亮,这屋里面早已经是黑乎乎的。 等鱼做好,外面已经黑透了,韦宝的父亲韦达康恰好回家。 “天太冷了,又一直下雪,家家户户都想打点猎,结果连毛都碰不上一根。”韦达康推开门,手拿一弯长弓和一副箭套,一阵雪花飘入小小的茅屋。 “韦叔,回来了。”罗三愣子抢着道:“今天有鱼吃!”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韦宝看着这一世的父亲韦达康,韦达康三十出头的年纪,和韦母一样,放到现代,说四十岁,绝没有人怀疑,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这样,两个人比韦达康其实小不到十岁,看上去也都像是三四十岁的人,韦宝感觉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都特别的出老。 “鱼?哪里来的鱼?你抓到的啊?”韦达康惊奇的瞪大了眼睛,盯着圆桩充当的桌子上的鱼,眉毛上都是冰雪,以为是罗三愣子捕到的鱼。 “韦宝捕来的鱼。”韦母脸上自豪的挂上了浅笑。 “韦宝抓的鱼?”韦达康本来只是眼睛瞪大,现在连嘴巴也张大了,都能往里扔一个熟鸡蛋进去,像是不认识儿子一般看着韦宝,“韦宝,这是你抓来的鱼?在哪儿抓到的?河里都结冻了?难道是海边抓到的?” 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不就是条鱼吗?他其实有常识,冬天的近海,基本不可能捕到鱼,别说是冬天,就算是夏天,除非是养殖的,否则光凭着一张破网就想拉鱼上来?要是没有特别厉害的诱饵,搞笑差不多,不过,你们也不用人人惊讶成这样吧? “运气好,赶上的。”韦宝只能这么敷衍了。 “这运气是真好。”韦达康看了眼韦宝,略微觉得儿子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却也不以为意,仍然乐的合不拢嘴,坐在了韦宝的身边,在韦宝的肩头揉了揉,一副宠溺神情。 韦达康和黄滢这种为人父母的人,所有焦躁不安的情绪,大部分来自担心韦宝饿肚子,却没有想到,倒是韦宝让他今天不用饿肚子了。 没有饭,没有面,也没有饼,光是吃放了一点盐蒸出来的鱼,太腥了。 韦宝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偏偏黄滢和韦达康,还一股劲的想让韦宝多吃,这让韦宝心里温暖,胃部却不受控制的痉挛,一阵阵的反酸水,想吐。 “怎么了?没有胃口?”黄滢关切的问道,“你平日里最爱吃鱼呀。” “是不是着凉了?这大冷天,你一个人出去抓鱼肯定染了风寒了,以后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太危险。”韦达康摸了摸胡须,满脸的关切。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种年景中,饿极了的人,人吃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影响胃口。 韦母听韦达康说韦宝染了风寒,急忙摸了摸韦宝脑门,放心道:“没发热,还好。” “你们多吃点吧。”韦宝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也养尊处优惯了的,一顿两顿不吃,自然顶得住,哪里受的了这种水平的伙食? “不吃就不吃了吧,放在一边,等你明天饿的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吃。”黄滢道,“韦宝,你坐灶边上去暖和暖和,我烧些热水与你,驱驱寒气。” 韦宝嗯了一声,这四面漏风的小破屋中,也的确只有灶边上有点暖气,仍然红通通的柴火余烬散发着热量。 “明天不去打猎了,这一片,连老鼠都被人吃光了,上哪儿还有猎物?韦宝,你今天在哪儿捕的鱼?明天我去。”韦达康问道。 罗三愣子也急忙道:“嗯,我明天和刘春石也跟着韦叔去。” “就海河入海口那片。”韦宝一晕,我能去军舰上面拿食物,你们去哪里拿?除了跑到海边去吹风,还能做什么?他随手指了指今天走错路的那个方向,那里有一条河道入海,“你们别去了,这是碰巧的事情,哪里每天都有这种好事?” “光是这条鱼,也没法过冬啊!说不得,以后每天都得去碰碰运气,韦叔,春石,干妈,韦宝,我们还不能让人都知道那里有鱼!”罗三愣子神秘兮兮的道。 韦母,韦达康,刘春石跟着点头。 韦宝无声的叹口气,知道说服不了他们,不让他们去白跑几天,他们肯定是打消不了去海边捕鱼这个念头的,也不再说什么。 “要是运气好,不但够自己吃,还能拿到山海卫去卖了换点粮食来,要是能有个十来斤荞麦面,咱们一家人,还有你们两个,都有活路了。”韦达康興奋的俩眼冒光。 “对,能捕到一条鱼,就能捕到两条鱼三条鱼!”不太多话的老童生刘春石附和道。 “这下可是有盼头了。”罗三愣子喜悦的使劲搓着手道,仿佛他怀里已经有几十斤几百斤鱼了一样。 罗三愣子的样子,让韦宝想到自己上网常看见的一幅漫画,一只人形猫抱着怀中的一条大鱼,一脸满足,傲娇,怕人抢走的表情。 众人充满希望的谈论了一会抓鱼方法,运输,卖鱼,各种细节,方才散去。 黄滢让韦宝早点睡下。 韦宝被他们弄得晕晕乎乎的,明朝人真的太不淡定了,不就是一条鱼吗? 不过,他倒是被他们说的山海卫的信息给吸引了,那里是附近除了永平府府城之外,最大的集镇了,甚至比永平府还大,因为关内外的贸易都在那里,连南方的客商和塞外的商人,也都会来,这对于已经有了倒卖物品想法的韦宝来说,可是好消息。 山海关这一片很荒凉,甚至是整个北直隶,永平府,宣府镇,蓟州这么一大片都很荒凉,多为边军和军户。 造成这么荒凉的原因,一方面是建奴时不时的杀过来,另外大家都怕建奴哪天会杀过来,打大仗! 但是知道历史的韦宝却没有这个担心,韦宝觉得山海卫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是四战之地不假,但通哪里都方便,又靠着海,其次,明朝倒在财政上,最后灭亡也是被反民大军给搞倒的,并不是被建奴在军事上战胜的,大明不倒,建奴哪儿打的到山海关来? 历史上崇祯都上吊了,山海关仍然在明军手中呢。 天下第一关是开玩笑的啊? 韦宝虽然不是一个彻底的明粉,但他是一个忠诚的汉族传人,如果这汉家天下被灭,不管是在山海关,还是在台湾,天南地北,尽为建奴之天下,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这些历史见识,韦宝不会跟人谈论,更不会向人卖弄。 他不是一个高调的人,他的人生信条是闷声不响发大财!钱装到口袋里才叫钱,油水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韦宝已经暗暗接受了自己目前一穷二白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了,同时也认可了这荒凉的永平府,山海卫,金山里。 这里作为他的事业发源地,虽然难度太大,却不是完全不行。 这是韦宝在大明过的第一个晚上,简陋的茅屋,狂风吹了一夜,屋外树枝呼呼作响,门窗俱动,冷到差点让韦宝崩溃。 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一晚上起来往土灶中填了几次柴火,使得灶中余烬不熄,要不然,会更冷的抵受不住。 想起此时身在古代,徒然担惊受怕,不知今后的前程怎么样,思潮起伏,一时难以入睡。 得赶紧有钱,赶紧赚钱,每天每顿饭吃饱,给韦达康和黄滢盖大砖房大院子,饱饭热炕,一身棉衣的生活先过起来! 在寒风中计划着未来的愿景,直到后半夜,韦宝才酣睡过去。 早晨,韦宝正睡的迷糊,被黄滢给拉起来了,“韦宝,你这鞋子,还有你这棉衣棉裤都是哪儿来的?” 韦宝一睁眼,见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疑惑的看着自己,顿时被吓醒了,昨晚上屋里面太暗,众人都没有发现韦宝换鞋子了,所以今天才发现。 这我该怎么解释? “哦,是这样,昨天在河边遇见一过路的商船,他们要去辽东,我给他们指路了,他们送给我的。”韦宝胡说八道了一个理由,也不知道能否过关。 黄滢和韦达康面面相觑,显然不怎么相信。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这客商真是大好人啊!”韦达康疑惑道,“不对啊,这年头吃海上饭的,只听说过打家劫舍,亦商亦匪,还没有见过好人呢。而且敢在这种天气出海的船家,还用得着向你问路?” “你没有见过,就能说是没有啊?兴许是跟咱家韦宝投缘,看咱家韦宝顺眼呢。咱们韦宝这么老实,又没有出过门,何况这一片谁家能有这么好的皮靴子?总不能是我们韦宝偷来的吧?”黄滢脑洞大开,不乐意听韦达康的话。 “我娘说的好有道理,”韦宝急忙顺着黄滢的话点点头,打岔道:“对了爹,你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他们不是说今天要去捕鱼吗?” 韦宝看出来韦达康疑心病比较重,黄滢明显好摆布点,先要把韦达康支走。 “嗯。真是好料子。”韦达康居然将韦宝的皮靴拿起来闻了闻,又摸了摸韦宝身上穿的棉衣和棉裤,脸上挂上了微笑,穿在儿子身上,就似乎是穿在他身上一般的暖和,也不再纠结于韦宝一身‘好东西’是怎么来的事情了,去收拾渔网,“你今天再别乱跑了,家里再难,也不用你出去找吃食,有爹在呢,听见了没有?” “哦。”韦宝敷衍的点了一下头。 “是要听你爹的话,等会吃点鱼再接着睡觉吧。”韦母也道,“多睡觉就能少觉得饿。” 韦宝又哦了一声,暗忖你们这是将我当成冬眠的动物在养啊。 不过等韦达康一出门,韦宝马上对韦母道:“我上范大脑袋家去转一圈,整天在家闷的慌。” “人家马上要上山海卫去卖柴吧?你去干什么?就老实在家。”韦母立刻否决了韦宝的提议。 “卖柴?”韦宝一听去山海卫,立刻来了精神,“咱们家不也很多柴?我也去卖柴!” “卖不出钱,去了干什么?”韦母叹口气,“这方圆几十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柴!而且,就算是有人要,也价钱贱的很,来回三四十里路,一担柴只能换几文钱,还不够买块饼。” “我就当健身了!再说,我不是还跟刘春石学过点四书五经,识得几个字的嘛,整天在家闷着也不是个事!”韦宝说着便去用绳条捆柴火。 健身? 韦母觉得韦宝说话有趣,不过也能理解,还在唠唠叨叨的让韦宝不要去,说十个人倒有八个人是怎么背着柴去,又怎么背着回来的,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韦宝一直点头敷衍,手上动作却不停,在韦母絮絮叨叨的时候,已经出门去了。 韦母怎么叫都叫不住,呐呐道:“这孩子,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从来不肯跟人玩在一起的。” 【0004 卖柴】 范大脑袋家的房子也是新搭建的一个茅草屋,这一带大部分人家的房舍在地震中坍塌了,但是也有小部分人家能将就着住人。 范大脑袋家条件比韦宝家稍好一些,因为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都算得上强劳动力,他家存了一点过冬的粮食,不过也依然很紧张,几天才能吃一点点,只能算勉强度命。 “韦宝,你怎么来了?”范大脑袋正在往板车上加柴火。 韦宝笑着将自己背着的一小捆柴火放到了范大脑袋的板车上,道:“同你一道去山海卫卖柴。” 范大脑袋哦了一声,跟着叹口气道:“就怕又像上次一样空手而归,现在到处都是卖柴的。” “所以我们这次增大量,压价卖!半卖半送,能卖出去就行,只要肯干活,就不会饿死。”说话的是范大脑袋的爹范老疙瘩。范老疙瘩的大名,韦宝不知道,只知道他叫范老疙瘩,是韦达康的好友和老邻居。 “我也去。”范大脑袋的妹妹范晓琳从屋里面出来,看了韦宝一眼,“正好秋雅说她爹今天逢集,要去山海卫卖点菜换点粮食,秋雅今天也去。” 范晓琳长相姣好,只不过是农家女儿,风吹日晒的,皮肤比较粗糙。 往常韦宝见了范晓琳是很害羞的,今天却很淡定,并没有回避范晓琳的目光,这反而让范晓琳的微黑的粉脸微微一红。 “那你去看看秋雅她爹好了没有?我们现在就要上路了,她爹的性子磨磨蹭蹭的。”范老疙瘩将韦宝刚才放在车上的柴火,用草搓成的绳子一并扎紧,一个动作就显露麻利的个性。 “好。”范晓琳答应着,往旁边的王秋雅家而去,经过韦宝身边的时候,又看了韦宝一眼。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比韦宝大三四岁,因为是邻居的关系,从小一道长大,在她们的眼中,韦宝不过是小孩子。 等到范大脑袋拉着车,范老疙瘩和韦宝帮着推车出门,范晓琳依然没有叫来王秋雅和她爹,范老疙瘩道:“这个老王最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似的,我去看看,你们先走,我们马上来追你们。” 范大脑袋和韦宝答应着去了,破旧的小板车上,高高的一车柴火,晃晃悠悠。 “你爹和你可真勤快,弄这么多柴火。”韦宝笑道。 范大脑袋不好意思道:“都是我爹和晓琳砍的,我倒是没有出多少力气,韦宝,走这么远的路,你行不行?你家断粮好几天了吧?” 韦宝敷衍的嗯了一声,因为罗三愣子交代过不要说鱼的事情,听范大脑袋的意思,范大脑袋家应该还没有断粮,便没有说昨天晚上吃鱼的事情了。 范大脑袋家没有断粮,却也没有能力接济邻居,韦宝并不反感,能理解这种处境,人都是先顾好自己家。 “那你别推车了,我一个人拉的动,等不行的时候,我再叫你推。”范大脑袋道。 “没事。”韦宝心中一暖,感觉这时候的人虽然穷,但是人情味很浓厚,都很会为人着想。 范大脑袋偏头看了眼韦宝,见韦宝似乎还行,也没有再说什么,笑了笑,暗忖小伙子长大了,出力了。 两个人因为要等人的关系,走的不快,过了好一阵,范老疙瘩,王秋雅,王秋雅的爹王志辉,还有范晓琳才跟上来,还多了一个郑忠飞。 韦宝认识郑忠飞,郑忠飞是本甲甲长郑金发的儿子,家里是富户,或者算中农吧,反正比一般人家要富裕。 韦宝按照自己吸纳的原先韦宝的记忆,大致能理清这时代的一些关系。 一个甲的基础单位是十户人家,一个里是110户人家,这是最基础的构成大明基础单位的元素,一定有这么多户的,还有畸零户,所以一个甲和一个里,实际上不止10户和110户,一般一户人家是5口人左右,有的多有的少,加上一堆畸零户,一个里的人口通常在千人左右。 像是金山里这样的大里,就有一千多人,南方的里普遍更大,因为南方人口更多,中原有的人口密集的里,也会达到一两千人。 明朝的社会,实际上是皇帝和天下这么多里正们共同组成的社会,官员只是桥梁作用,这个时候天下所有的官员总和不过两三万,京官就占了上万,要是放到现代,随便一个小县城的公务员都好几万,所以不能随便用他现代人的一些思维方式去代入古代的事情。 这个年代的钱用银子做基础单位,一两银子在明朝初年和最强盛的时候,大概值得到后世的600块钱,甚至能达到八-九百块钱,钱越值钱,说明老百姓的生活满意度越高。 一两银子按照历代官方的兑换都是能兑换一贯铜钱,一贯铜钱等于1000文,但是实际上,从来不可能是一两银子兑换1000文铜钱,这个差价浮动的厉害,因为可以往铜钱中多加铅少加铜,官府,奸商们都用这种方法盘剥百姓,所以,一两银子在这时候实际能兑换将近2000文铜钱,大家都还是不太愿意用铜钱来交易,要么用秤称银子,要么以物易物! 这些古代货币的弊端是衍生于封建经济制度的基础上的,严重制约经济发展和工业萌芽。 不过现在明朝国力衰退,加之灾害不断,银钱价值大幅缩水,大致相当于后世的四五百块钱,到了清末,一两银子也就值个后世的两三百块钱,历史在发展,老百姓的收入却在不停的后退,这些都是封建制度走下坡路的表现。 如果要分成分的话,拥有25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的万元户家庭,能算是中农,拥有250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十万元户的家庭,能算富农。 拥有2500两银子的家庭,等于现代百万元户,在韦宝看来,应该算进入地主行列。 地主又能分成小地主,大地主,家里要是有个25000两银子,等于现代的千万元身家,在这个时代,就是大地主了! 几万两银子是很可怕的存在。 上了十万两,百万两,那是贪官和大贪官级别,王爷级别的存在了。 皇帝是天下权力最高的象征,但皇帝都不见得是掌握财富最多的人。 韦宝估算郑忠飞的家庭资产在25两银子以上,凭感觉,或许不到250两的样子,算中农和富农之间。 像是韦宝家,范大脑袋家,王秋雅家这种吃饭都成问题的家庭,不用问了,只能算贫农,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那种光棍组合,就更不用问了,连贫农都算不上。 郑忠飞将一只羊腿往范大脑袋拉着的板车上一放,对范大脑袋打招呼,“大脑袋。” 范大脑袋明显不想理郑忠飞,态度全不似对韦宝那般温暖,随口嗯了一声,看也不看郑忠飞。 韦宝也不喜欢郑忠飞这种人,但心想古代年轻的见着年长的,要懂礼貌,便主动向郑忠飞打招呼,叫了声忠飞哥,这是全凭着记忆中的叫法。 郑忠飞满意的看了眼韦宝,笑道:“老韦儿子也在,你也跟着去山海卫啊?你家断粮好多天了吧?走的动这么远的路吗?” 韦宝见郑忠飞的态度轻浮,敷衍的嗯了一声,不想跟他多说话。 范晓琳对韦宝打趣道:“韦宝,你啥时候嘴巴这么甜了?怎么不叫我姐?” “姐。”韦宝毫不犹豫,反正叫人又不会吃亏,本来他就小嘛。 这下让范大脑袋,范老疙瘩,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看向韦宝,韦宝从来没有叫过范晓琳。 韦宝正眼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明显比范晓琳漂亮,和范晓琳相仿的年纪,一张鹅蛋脸,皮肤也偏黑,还带着点苍白,海边穷家女孩的特质,不过却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并不小家子气。 同样是农家女孩的朴素装扮,却能称得上美丽而且落落大方,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 在韦宝的记忆中,王秋雅是这金山里一带数一数二的美女,在整个永平府都能算前三名,这个美女排行榜是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刘春石这种光棍群体排出来的,头一名据说是卫指挥使司卫指挥同知吴家的小姐,第二名是金山里里长家的小姐,第三名就是眼前这位自己邻居家的王秋雅。 里长家至少是富农等级,甚至是地主等级,算有点钱,卫指挥同知是从三品的官员,当官的,那是既有钱,也有权,社会地位自然是很高的,所以,王秋雅能够跟另外两位美女一道进入永平府的美女排行榜,可见姿色之出众。 “呵呵,今天像是变了个人,那你也要叫秋雅姐吧?”范晓琳笑道。 “秋雅姐。”韦宝在范晓琳说完之后,马上就叫了。 王秋雅笑着嗯了一声,手抱着他们家要拿到山海卫去卖的一颗白菜。 王志辉笑道:“人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长大也变的快,韦宝有点大人样了。” “王伯,韦宝都比你高了,当然有大人样。”范晓琳笑道。 “大了更苦,他若还是小孩,还能少耗费点粮食,越大吃的越多,他家的日子只怕越来越难过。”郑忠飞不合时宜的来了这么一句。 韦宝估计郑忠飞是借着说自己的贫寒家世,提醒众人,他的家境好。 没有人接郑忠飞这句话,这里除了他家,都是穷人家。 接着郑忠飞便去找王秋雅说话,也不顾王父就在跟前。 韦宝暗暗察觉出,王父和王秋雅,还有范晓琳,似乎都对郑忠飞略有好感,暗忖王秋雅和范晓琳都到了适婚年龄,郑忠飞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郑忠飞显然喜欢王秋雅,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却不怎么看得惯郑忠飞。 韦宝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些,王秋雅是挺漂亮,他现在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女人上面,怎么改变现状,才是当务之急。 天下这么大,自己来到古代,等到有了社会地位的时候,女人还不多的是吗?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不知道是不是嫌郑忠飞说话太恶心,范大脑袋边拉车,边哼唱起了俚俗小曲。 韦宝暗暗觉察到范大脑袋是喜欢王秋雅的,估计范大脑袋此时见郑忠飞和王秋雅聊的热火,正吃醋呢,在韦宝的记忆中,好像这一大片地区的光棍,没有几个不喜欢王秋雅的,甚至感觉的出来,王秋雅是原先那个韦宝的暗恋对象,大明才14岁的少年,其实已经能等同于后世十七八岁大小伙子的性成熟程度了。 韦宝对范大脑袋的小曲很感兴趣,听了两遍,就跟着范大脑袋一起哼唱,惹得范大脑袋越唱越是大声。 韦宝和范家用柴火换粮食,王家想用点存着的菜换取粮食,而郑忠飞却是要用肉去换粮食,虽然刚刚挨过地震,但是再险恶的地方,也绝不会出现地主家都没有余粮的状况,顶多说地主家最近粮食储备有点不均衡,肉还有一些,粮食不够了。 郑忠飞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不管在哪个年代,谁家有财力,谁家就有资本! 这一点,韦宝看的很淡,不过对于郑忠飞屡屡在言语中讥讽韦宝和范大脑袋去卖柴火是白跑一趟,很是反感,你是吃饱的人,不说有同情心,至少别显摆别打击别人啊,典型的为富不仁。 范晓琳和王秋雅似乎一点不反感郑忠飞,这就让两女在韦宝心中的印象分大扣特扣起来,穷人家也有点骨气好不好,真不知道怎么会和这货一道走路。 一路上,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轮流拉车,韦宝和范晓琳,还有王志辉会过来时不时的帮着推车,郑忠飞和王秋雅则一直在一边聊天,这又让韦宝打消了以前听书说古代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印象,感觉一个个比现代女人还能说,还开放。 和范大脑袋聊天,范大脑袋说的故事也尽是些偷情故事,真实的明朝咋这样的啊? 【0005 地位产生的矛盾】 “哎?我才看见,韦宝,你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啊?牛皮做的?得好几两银子一双吧?”范晓琳忽然发现了韦宝脚上的‘异常’,一惊一乍的叫道。 这下让郑忠飞,范大脑袋,范老疙瘩,王志辉,王秋雅也注意上了韦宝的皮靴。 韦宝额前掠过一道黑线,得了,又得解释一通,便将今天对韦达康和黄滢说的瞎话又说了一通。 “还有这等好事,你这孩子的运气真是不错。”范老疙瘩哈哈大笑。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来谈论韦宝的鞋子。 郑忠飞看了看他自己脚上的布鞋,鞋底比常人的厚实,鞋面也比常人的新,但终究无法和韦宝那崭新发亮的皮靴相比,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韦宝并不搭话,一双鞋子嘛,知道不理睬,众人八卦的热情就会很快过去的,说多破绽多。 众人走路速度不慢,一个多时辰后,半晌午了,韦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山海关,即便是原本的韦宝,这也是第一次到山海关来。 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4千米,是一座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 主城门这一块,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等建筑。 韦宝站在山海关关城外,只觉得雄峻嵯峨,城墙高耸,一股威武的气息扑面而来! “哎,韦宝,别看了,要是卖不了柴火,今趟就白跑了。”范大脑袋拉了拉韦宝的衣袖。 韦宝嗯了一声,带着希冀和好奇的目光,看了眼在山海关东大门外自然形成的一条市集街,这里不说人山人海,人却真的不少。 这条街每个月有三天逢集的日子,今天就是月初的逢集一天,关内外的商人,附近方圆几十里内需要交易的老百姓,使得一条街上人头攒动,少说有上万人。 韦宝不由的摸了摸自己怀中的物品,左轮手枪和电棍,肯定不能卖了,那是防身的家伙,而且,暴露了左轮手枪和电棍的威力,怕会惹麻烦! 剩下还有一瓶矿泉水,一包烟,一枚打火机,一个小盒子装的带着化妆镜的防冻霜,这让韦宝不由后悔,昨天下军舰的时候,应该挑选一下物品的,这四样东西,感觉有点少了,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韦宝忽然觉得左轮手枪和电棍似乎有点累赘,只要正常生活的话,古代好像也不是腥风血雨的世界,似乎没有需要打架的地方,虽然这里是辽西的地界,他也没有听说有建奴冲到山海关来,或者有什么贪官污吏,当地恶霸要把他和家人怎么样。 在这大半天里,韦宝对这一片的治安情况还算满意。 韦宝随着范大脑袋等人去卖柴,柴火放在车上,并不用卸下来,只是在长长的地摊队伍之中找一个空位罢了。 街道两旁十之八-九都是卖柴火的,场面壮观,也有卖其他东西的,大都跟食物有关,这是灾年逢集的一个最显著特征。 很快就有人来问郑忠飞的羊腿,要不是郑忠飞想卖个好价钱,应该能很快脱手。 也有人来问王志辉和王秋雅家的那颗白菜,倒是在范大脑袋,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叫卖下,没有一个人来问柴火的生意。 韦宝蹲在一边想着去哪儿卖自己的香烟,打火机,矿泉水和带化妆镜子的防冻霜这四样物品,一边左顾右盼,打量周遭环境和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 虽然才来这个世界一天,但韦宝的适应能力很强,各色人等现在在他看来,跟现代人也没有任何分别,也就服装不同罢了,普通人说话,也不是之乎者也这些。 这四样东西中,他最看好的是打火机和防冻霜! 不能就这样拿出来,一方面是又得跟同来的伙伴解释半天还说不清楚,而且这条街上显然卖不出合适的价钱,韦宝清楚,自己拿来自现代的物品,肯定得归类到高档商品类去,这里只能算是批发市场或者农贸市场! 高档商品放到农产品批发市场卖,不是金子当泥巴卖? 最好是到高档商品的店铺,或者要直接卖给客人的话,也应该到高档的消费场所,古代高档消费场所,除了妓院就是高档酒楼。 “大脑袋哥,我想四处去看看,等会过来。”韦宝大概有了个销售计划之后,对范大脑袋道。 范大脑袋点点头,“行,不过,万一等下我们很快就将柴火卖出去了,不能一直等你,你得快点回来。” “不超过一个时辰!”韦宝很有信心的道,“我第一次来山海卫,附近转一圈就回来。” “行,那你去吧。”范大脑袋答应了,“你必须和我们一道回去,要不然又像那天那样,你娘到处托我们去寻你。” “放心吧,再说我也认得回去的路。”韦宝笑眯眯道,对于每个人都还是拿他当孩子这点有点反感,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在别人眼中成不成熟,不是靠抗议来改变人家的印象的。 范晓琳听韦宝要四处去转转,向范老疙瘩道:“爹,我想和韦宝一道去走走,省的他走丢了。” 范老疙瘩同意了,这可把韦宝给难住了,他不想跟范晓琳一起。 “我走不丢。”韦宝不想明确拒绝范晓琳的好意,怕伤了别人,他是一个想法很多心很细的人。 “喂,我好心好意陪你,你还弄得我很想跟你去逛一样?我都来这里多少回了?哪里不熟悉?好,我不陪你去了,等下找不到回来的路,我们也不管他。”范晓琳连珠炮似的气道。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陪着干什么?”郑忠飞哈哈一笑,“我说韦宝,你比你爹还蠢!你家断粮这么多天了,你不省着点体力,还有力气四处瞎折腾?” 骂人不骂家人,上来就说我爹蠢?有病吧? 韦宝忍不住瞪了郑忠飞一眼。 其实郑忠飞不是针对韦宝,高一个阶层,他的家世比金山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家都强,对谁都这么个态度,韦宝明白,却无法接受。 郑忠飞被韦宝这么一瞪,笑的更加轻蔑,“哟呵,脾气还不小,以前没有发现,你爹不过是我家的帮工,说他蠢怎么了?你们一家都是靠我们家吃饭的懂吗?你比你爹还蠢!小崽子,再瞪一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这下韦宝火气真的上来了,冷冷道:“我不是一直在瞪?来抠眼珠子,不抠你是孙子!” 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都吓了一跳,韦宝怎么说着说着就上火了? 在他们印象中,韦宝是很老实的孩子,怎么敢这么冲的和甲长儿子顶撞? 况且郑忠飞比韦宝大上十多岁,真打起来,韦宝完全不是个儿啊,众人连忙相劝。 郑忠飞怒火上冲,他平时在金山里霸道惯了,他们这个甲的十多户人家,没有一家跟他们家关系好,但那又怎么样?平时谁敢当面顶撞他?表面上都还维持的过去,今天没有想到被一个‘小孩’给顶了。 “小畜生,找打!”郑忠飞提了拳头就要揍韦宝。 韦宝本不是好勇斗狠的个性,更是难得跟人争执,见对方要揍自己,肾上腺素激增。 不想真的跟这家伙打一架,暗暗有些后悔招惹了疯狗,还是气度不够啊!他说话,不去理会就好。 不过被别人骂家人都不敢吭声,这就不是气量的问题了,而是活的这么孬种,还活着干什么? “记住今天的事情,你今天再骂我家人一句,将来我要你身上一斤肉来补偿!”韦宝上前一步,阴冷的一个字一个字道:“敢动一下手,将来我让你生不如死!” 韦宝并没有凶神恶煞的表情,一脸的平静,只是语气阴冷,反而将郑忠飞给镇住了。 郑忠飞本没有将少年单薄的韦宝放在眼中,是韦宝这股隐隐显露的狠劲将他镇住的。 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也被韦宝震惊了一下,都料不到韦宝这么狠,一副随时会上来吃掉郑忠飞的架势。 郑忠飞哼了一声,指着韦宝道:“你等着,看看是谁要谁身上的肉,再看看谁生不如死,等你家过完这个冬天,看看饿死几个人再说!哈哈哈,穷鬼!你一家都是穷鬼,哈哈哈!” 韦宝被骂穷鬼,反而冷静了一些,打定主意不跟这家伙动手,不为别的,为了家人,跟郑忠飞真打起来,自己有枪,杀他是分分钟的事情,但家人怎么办?都带往军舰跑路?见郑忠飞气势馁了,便对范大脑袋道:“一个时辰之内,我会回来。” 范大脑袋急忙点头道,“去吧。”也怕韦宝和郑忠飞真的动上了手,他一家人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他们家也是郑忠飞家的帮工。 “饿的都走不动道的穷鬼还逛什么逛?我看不是去讨饭就是想去偷东西。”郑忠飞高声笑道。 韦宝没有再搭理郑忠飞这货,寒着脸离开,径直往山海关内走去。 关外的人要入关查得紧,关内的人却是查的很松,进入山海关关城内,韦宝四处转悠,这小关城并不大,总共就几条街,不到一个小时,韦宝便走了一圈。 除了卫指挥使司和总兵府,这里还有辽东巡抚衙门,各家衙门分散各处,并不在一起,这也是因为明朝很多机构都是临时加加减减的,需要的时候增设,不需要的时候裁撤。 逛了一圈,韦宝还在生气,感觉自己像是小白文男主角,一言不合就开打,不过无缘无故被骂家人,真的很难忍! 又担心郑忠飞会没完没了接着找麻烦,他自己不怕麻烦,主要担心连累韦达康和黄滢。 如果是光棍一个混这世道,便没有这么多掣肘了。 但韦宝并不觉得韦达康和黄滢是自己的累赘,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他是开心的。 韦宝最先选择的是一家高档店铺,这里卖的主要是古董和瓷器,还有玉器,连着好几家都是卖这种的,韦宝选择进入的是最大的一家铺面,能不能卖出去再说,先询个价钱也好,韦宝在现代有做采购的经验,他现在最需要知道的是他手头的物品,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大概值多少钱! 生意人的眼光是最准确的。 掌柜的是一个瘦瘦巴巴的半老头,四五十岁,韦宝也看不出那人年纪。 掌柜的一看韦宝一身粗布衣服,本来不想搭理,但是见到韦宝一双漆黑的皮靴,又来了精神,主动迎上前道:“小官人,要买点什么吗?” 【0006 吴世恩】 韦宝开门见山道:“我不买东西,有点东西想卖掉,你能帮着看看价钱吗?” 掌柜一听韦宝是卖东西的,本来涌上来的两三分热情顿时烟消云散,不耐烦的连连摆手赶人道:“没空,我们这里只卖货,不收货。” 韦宝不废话,既然不肯看,接着下一家。 连着跑了好几家店,终于有一家掌柜愿意看看韦宝有什么东西。 这掌柜仍然是个瘦瘦巴巴的半老头,也四五十岁,眯着眼睛看着韦宝放到圆桌上的四样物品。 矿泉水,香烟,打火机,带镜子的防冻霜。 “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掌柜一样东西都没有见过,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惊奇的问道。 “路过的客商让我帮着卖的,我也不清楚哪儿来的。”韦宝随口答道:“应该是海外来的东西。” “番货?”掌柜拿起被韦宝喝光了水的矿泉水瓶摇了摇,惊奇道:“这么轻?还能看见里面的东西,洋人的东西就是精巧。” 韦宝敷衍的嗯了一声,心说赶紧看了给价钱,实在不行,只能拿到当铺去问价格了,他知道当铺的价格可能连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过,也能作为一个参考的。看来,要想以合理的价格卖出,最后只能拿到妓院或者高档酒肆这类地方。 “这些物件的价格,你能做的了主吗?托你代卖的客商有没有给你一个底价?”掌柜的问道。 “本来是我问你,现在倒成了你问我了?每件不能低于一两银子,”韦宝笑道,又拿起那个带镜子的防冻霜:“这个物件要卖五两银子!” “这么贵!这是在开玩笑。”掌柜的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这个瓶子虽然精巧,最多一厘银子!” 韦宝差点喷血,古代计量单位是两钱分厘,一两银子要是按照400块钱来和现代货币等价交换的话,一钱银子就是40块钱,一分银子就是4块钱。 一厘银子就是4毛钱, 唉,这现代科技的产品,穿梭四百年前,才值4毛钱? 现代废旧空塑料瓶回收,也一毛钱一个呢! 不过,这年代九厘银子能买一斤上好的面! 四毛钱也差不多能买半斤面了。 就算是这个老板压价压的离谱,一厘银子再乘以十,卖一分银子,约等于4块钱,也不会让韦宝提起多大的兴趣来。 “嗯,那你看看其他的。”韦宝并没有表露不悦的神色。 掌柜笑道:“不用看了吧?我开的价格跟你的价钱相差这么大,我是不可能会买的。” “反正你也没事,就当做是闲聊了。”韦宝也笑道,并且掏出一根烟,用那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 掌柜被韦宝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惊奇的指着韦宝手中的打火机问道:“这个东西怎么着火的?” 韦宝对老板的态度很满意,卖东西的人,就怕别人对自己的货物不感兴趣。 韦宝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火焰下面呈现好看的蓝色,上面是明黄色的色调,韦宝将嘴巴上的香烟凑过去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一天没有捞着机会抽烟了,爽,笑眯眯道:“神奇吧?这物件叫打火机!一点就着火,是不是比火镰要方便的多?” “方便,真是方便!”掌柜的双手从韦宝手中取过打火机,打火机是透明的,掌柜的对着光线,凑近看了看打火机,晃了几下。 韦宝抽出一根烟递给老板,“请你抽一根烟。” 老板一边看打火机,一边接过韦宝递过来的香烟,将那眼也对着阳光看了看,“有意思,这打火机有意思,这个烟也有意思!这打火机能一直这么打火吗?还是用几次就不能用了?” 韦宝见这家伙左看右看,帮他放嘴巴上,并帮他点上。 “这种打火机不能上火油,可以使用个一二百次吧,还有种能上火油,永远可以用的打火机,比这个要贵,来,给我这些东西估个价!”韦宝笑道。 “打火机能值得到一钱银子!”老板抽了口烟,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嗯,这种烟我还是头一次抽,不错,味道很醇厚,一颗能值得到两厘银子!两厘银子可是能买一筒中档的烟丝了,这个年头,能抽的起烟的人可不多。乡下汉子若是能砸吧两口土烟,那都是快活似神仙了。你这些东西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能说说吗?” “这不方便说,是人家找我代售的。”韦宝点点头,打开防冻霜,“那这个呢?” 老板其实目光一直主要被这盒防冻霜吸引着,因为是塑料制品,外表光亮平滑,很是夺人眼球! 掌柜的是店铺总经理,老板是董事长,一般的店面,掌柜和东家是同一个人,大生意才有多个掌柜,所以,叫老板没问题。 “这是什么材质?似玉又非玉,似石又非石。不错,不错。尤其是里面这面镜子,真好,真平整!真清楚,连脸上的细毛都照的见。这装的是什么膏药?如果不算膏药,光是这盒子和镜子,能值得到1两银子!”老板一面爱不释手的把玩,一面道。 韦宝将老板的动作和表情看在眼中,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果然倒是这化妆品最值钱,不对,准确的说是镜子值钱。 要是按照现代的价格标准,韦宝的这盒香烟是二十多块钱的中档烟,这个防冻霜的价钱应该也就是二十到三十之间,其实两者是差不多的,韦宝估计,老板可能是因为能出得起价钱的女性消费者多,才会给防冻霜估价最高! “谢了。”韦宝笑着开始收拾东西,“麻烦老板了,不耽误你做生意。” 老板见韦宝要走,奇道:“不再聊一聊价格?” “你不是说你这里不收货的吗?”韦宝笑道。 “不是,这个小盒子装的是什么啊?要卖五两银子?其他三样,卖一两银子的确价格太高了!这个打火机,我最多能给你出到两钱银子,怎么样?”老板舍不得韦宝就这么走了,“这已经是很实在的价格了,我敢保证,整个山海关,不会有人出的价钱比我高!你知道两钱银子能买多少火镰吗?够你家用一辈子的!” 韦宝摇头笑道:“我刚才给的是底价,我不是说了吗?是过路的客商托我代卖的,我不能自己赔钱。这盒子装的东西叫防冻霜,护肤用的,再冷的天,再大的风雪,擦了这霜就不怕了,还能让皮肤变白,变嫩呢。” 韦宝不骄不躁,刚才别的店铺老板看不上他的东西,他不燥,现在这个老板明显有兴趣,韦宝也不骄,始终是很平静的心态。 老板对防冻霜的功效明显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防冻霜里面的小镜子,咬了咬牙道:“这个打火机,三钱银子,这个盒子,二两银子,这两样物件我要了,怎么样?小官人,真的不能再多了,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景?再多的话,你就算是拿到北京城去,也没有人会收货!” 韦宝笑着对老头眨眨眼,“那就让托我卖东西的客商拿到北京城去卖呗,我说了,我只是代卖,做不了主。” 老板游移不定的目光注视着韦宝的眼睛,“这些东西真不是你的?那你能不能,下次引荐我认识那客商?” 韦宝笑道:“没有问题,不过,等我先把这批货卖了再说,那客商什么时候来一趟,没有个准信。” 老板抿了抿嘴,握了握拳头,两只手互相搓了搓,“那真是可惜了!这三样真的价格太贵了!这盒子,你要卖五两银子,真的不可能!这山海关内,能出得起五两银子买这么个小盒子的人家,不超过五户!” 韦宝看着老板伸出的手掌,和晃动中的五根手指,笑问:“哪五户?”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几家官家和富商!马总兵家,吴家,还有两家本地最大的商户家,我能数的出来的也不过四家,所以我说不超过五户呢。”老板答道。 “吴家?吴家的当家叫什么?”韦宝心中一动。 “卫指挥使司的卫指挥同知吴襄。”老板显然对这里的官场也很熟悉,不无得意的回答道,“你要是问一般的小商户,他们还真不见得知道同知大人的全名,我和他有些交情。只有我说的这四家的女眷可能会买,其他的就不见得了,整个永平府还有一些富户,跟你一两句话也说不完,你该不会想挨家挨户的上这些富户家门去卖吧?” 韦宝灵机一动,将东西都放入怀中之后抱拳道:“掌柜的是爽快人,我很想交下你这个朋友,在下叫韦宝,敢问掌柜的高姓大名。” 老板见韦宝弱冠少年的模样,说话却老成周到,暗暗好笑,却也客气的抱拳回礼:“小官人客气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就处事圆滑老练,有生意人的天赋,难得,难得。我叫吴世恩,是同知吴大人家的远方亲戚,我们吴家是永平府的望族,本人在此处经商十余年了,在永平府这一带的商场人面上还算是熟悉。” 吴襄,应该就是吴三桂的老爹吴襄了吧?准没错! 不然不可能这么巧,有两个当官的同名同姓的吴襄。 韦宝在心中暗忖,觉得这老板人还看着顺眼,感觉不像一般奸商一般嘴里没句实话,而且还有人脉,关键是这老板思维开阔,能接受新生事物,不像刚才接触的几个老板,韦宝便起了结交的心思。 “掌柜的,不瞒你说,感谢你刚才的指点,我现在正准备上这几家富户去推销,不过,这路是你点的,等卖到了钱,以后请你喝茶,至于引荐客商给你认识,我会记在心上。”韦宝笑着要走。 “小官人别忙走,再说几句话可否?”吴世恩挺喜欢韦宝的爽快个性,“小官人是个做生意的人才,且为人真诚,这很难得,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这四样东西都卖出去了,那个托你卖东西的客商会给你多少红利?” “他要求卖八两银子,我只需给他七两银子。”韦宝笑着答道:“他给我八分之一的回扣,正好一两银子。” “要卖八两银子啊?”吴世恩虽然不太相信韦宝的话,但这些东西,他是真喜欢,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小官人,我给你提个醒,这些豪门富户,不是你说过去推销就能推销的出去的,我只恐怕你连门都进不去,若是你在外面堵着人家推销,效果未必好,是不是?” 韦宝笑道:“老板说的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你再帮我代卖一道?” 【0007 一箭双雕的妙计】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快,”吴世恩笑着摇头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四两银子!全部卖出之后,我再给你四两银子!怎么样?这生意,我包下来了!如果我卖不出这个价钱,你就更卖不出来!” 老板估计韦宝家的大人应该是专门做这种海上生意的,九成是东江军的人,这一带海路被辽东的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东江军打交道的范围很广,有朝鲜人,听说还有倭人和西洋人,如果这些东西是从东江军那里来的,就不算稀奇了。 老板甚至认为韦宝可能就是帮着东江军卖货的,做生意的人的眼睛多厉害?老板从韦宝进店就注意到他脚上的皮靴了,这么好的皮子,一般人哪里穿得起?还有这鞋子的做工,一看就很精细。 老板并不管货物的来路,只管这货物好坏,这年头,值得就做,为了钱而已,更不用说这是公平的买卖交易。 韦宝想了想,刚才说四件物品总共要卖八两银子,这是他根据吴世恩的态度临时定的价格,如果真的能卖八两银子的话,他也已经满意了!笑道:“好,就依着吴老板,写个字据吧。” 吴世恩呵呵一笑,试探的问道:“小官人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吧?什么都清楚的狠呢。” “我个人做点小生意,跟吴老板这么大的店铺生意没法比,我主要是信得过吴老板的为人,还有你说的不错,我卖,绝对不如你卖的价格好!”韦宝意识到吴世恩在探听自己的底细,随便就化解了,平静道,“有钱大家赚,这才是经商的商道。” “嗯,好一个商道,小官人说的不错。还有一条,这以后的货,你只能给我一家!”吴世恩道:“这种东西,人家就是买个稀罕,图个新鲜罢了,如果发现有一模一样的物件,而且价钱比我手上的低,那我就得罪人了!你明白吗?” 韦宝摇头道:“这我现在没法答应下来,我只能保证,在这山海关周边一块,直到永平府,只有你有这种货。而且我绝对不会以比给别人更高的价钱给你。我觉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生意还没有做成呢。” “怎么没有做成?我现在肯给你四两银子的定钱,如果你不来了,我这些货又没有卖出去的话,就等于我用四两银子把你这四件货物给买下来了,咱们这已经算是成交了!”吴世恩认真道。 “嗯,这话倒也不错,那就多谢吴老板了,至于你想长期合作的意向,还是等这批货卖过了再说,只要我们双方都诚信合作,就能成。”韦宝话不说死,反正他掌握着货源,他在上游,不管怎么样,这个生意链中,他都是掌控主动权的,他是厂家,还是独一无二的供应商。 “那好吧,但愿我今天不是一时晕头。”吴世恩叹口气,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目光在韦宝重新放回到台面上的四件物品上来回转悠。 韦宝笑道:“吴老板,凭你的眼力,你断没有亏本的道理,这四样东西如果连四两银子都不值的话,你怎么会付这个定钱?” “哈哈,小官人,你怎么不说这年头做生意难啊,这要是好年景,我相信卖八两的问题不大,你想过没有,就算值得到四两银子,我却只卖出去了其中的一两样,剩下的不是砸在手里了?”吴世恩道。 “嗯,这回生意做成了的话,下回我跟我那头的客商说一说,不用几件绑在一起打包销售,单件论价,行了吧?”韦宝得了四两银子,又因为现在免去了他到处推销的烦恼,还是挺高兴的。 “单件论价,”吴世恩乐了,“这样最好。那就定在下次逢集的时候,小官人来取剩下的四两银子吧?十日为限,怎么样?” 吴世恩也看出来了,这么好的货源,韦宝看上去又‘贼精贼精’的样子,肯定不会随便给自己,遂不再提出要见韦宝上级供应商的事情。 “行,在同等情况下,优先将我手上的货给吴老板,保证吴老板在山海卫这一带是独门生意!这一条,我现在就能答复你,君子协定。”韦宝抱拳道,一副江湖商人的做派。 吴世恩笑着抱拳:“好,那就不留小官人了,以后有机会,我请小官人喝茶。” “我请你请,都一样,好朋友,来日方长。”韦宝淡然的应酬道,“不过,应该是我请客多于吴老板,才是正理。只要赚到了钱,这些不都是小事吗?” “来日方长。”吴世恩笑着去写字据,写完吹了吹,拿给韦宝看。 韦宝看过没有问题,叠好揣入怀中,“君子之交,处处守规矩,才能走的长远。” “字据清楚,这是应该的。好好,我送小官人出门。”吴世恩做个请的手势。 韦宝笑道:“吴老板客气,请留步。” 两个人在门口又客套了几句,韦宝依着真实韦宝记忆中这个时代的人该有的礼仪,做到了得体应对。 对于这次初次合作,两个人都算是拿出了诚意。 在韦宝的心里,这个价钱仍然不算是很满意,但他急需要钱,而且货物充足,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吴世恩觉得出价高了,而且没有卖过这些新奇的东西,又是头一次见韦宝,也是抱着宁可扔掉几两银子,也要搭上这条路子的想法。 韦宝肯定不会在吴世恩这一棵树上吊死,不过,吴世恩说的也有道理,交给他卖了之后,这山海关中,就不应该再卖给第二个人,否则人家的确不好做。 韦宝还可以再卖到永平府去,还有附近的几个卫城,生意做好了,还可以到京城去卖,韦宝有一大军舰的东西,还愁货源吗?建立销售网络也不用急于一时。 军舰上除了吃的东西,最好是在这个冬天处理掉,其余的东西,都是放多久都没事的。 到时候,价格可以根据整体销售水平调整。 韦宝出了门,看见吴世恩的店铺的对面是一间专门卖古董字画的店铺,忽然心中一动,又想起了什么。 韦宝折返回吴世恩的店中。 吴世恩正在仔细看刚购入的物品,见韦宝去而复返,奇怪的迎上来,“小官人,怎么了?” “吴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韦宝道。 “哦?说说看。” “吴老板,我免费帮你想了个打广告的主意。”韦宝说着,伏在吴世恩耳边笑着悄声帮吴世恩出了一个主意。 吴世恩听完哈哈一笑,暗道韦宝是机灵鬼,沉思了一小会,要判断这事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影响。 韦宝在吴世恩想事情的事情,并不催促,吴世恩肯的话自然好,不肯的话,他还可以另外想办法,他的性格就是遇到事情不急躁,多个角度思考。 吴世恩没有想出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遂笑道:“你这是帮我出主意吗?是我在帮你吧?你是不是想将这钱的来历改换一下?” “吴老板真是高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的确是这样。”韦宝笑道。 “这是小事,我帮你了。”吴世恩答应了。 “多谢吴老板!”韦宝大喜。 原来,韦宝让吴世恩到山海关主城门外搞一个书法征文比赛,参赛者人人写一幅字,胜出者,奖励四两银子! 四两银子可不是小钱,这样,既帮吴世恩的吴记货行打响了招牌,也帮韦宝出了点小名,是双赢的事情。 吴世恩猜想韦宝是少年人爱出风头,并不以为意,所以答应的很爽快。 韦宝将怀中的四两银子拿出来还给吴世恩,乐颠颠的返回。 他让老板弄个书法征文比赛,将‘来历不明’的这四两银子‘洗白’是一方面,韦宝临时想出这么个招,另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郑忠飞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乡下的中农富农家庭,就算是跟里长家是亲戚,那也是乡下土财主的势力,让郑忠飞见识到自己能跟山海卫城中的大商家拉上关系,况且刚才还听吴世恩说他跟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同知吴襄是远亲,虽然是七弯八拐的拉上点关系,不过韦宝相信自己透一点吴世恩的背景,今天和郑忠飞的这场纷争,应该就能缓和了。 你一个乡下小土豪,还敢跟山海卫中的大人物斗? 韦宝可不想为了郑忠飞这种货,成天伤脑筋,自己到大明来,有多少发展大计等着去实现? 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妙妙妙,韦宝边走边开心的轻声哼着现代小曲。 韦宝前后走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速度很快的返回了范大脑袋他们这边。 “韦宝,回来了?”范老疙瘩对韦宝道。 “嗯。”韦宝心情已经平静下来,笑眯眯的,看见一车柴火一点没动,也并没有不开心。 “柴火一点没有卖掉,又得原样拉回金山里去,你还笑得出来。”范大脑袋对韦宝叹口气。 “大脑袋哥,放宽心!”韦宝随意道。 范大脑袋瞪了韦宝一眼,暗道怎么放宽心?想到又得空着肚子将一车柴火拉回去,有气无力的脸如死灰一般。 王志辉,王秋雅和郑忠飞的神情都轻松了很多,郑忠飞更是眉飞色舞的得意模样。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一颗白菜已经卖掉,换了一斤多一点的面,这已经很不错了,因为刚刚发过地震,蔬菜值钱! 郑忠飞的一只羊腿也卖出去了7钱银子,被一家富户家的管家买走的,也是很不错的价格。 “回去吧。现在粮价太低,听说过一阵会从山东调一批粮食过来,到时候再买。我家现在的存粮,过冬是绰绰有余。”郑忠飞优越感十足的对众人道,“你们这车柴火,就是等到天黑,也不会有人过问!哈哈哈。” 范老疙瘩,范大脑袋和范晓琳因为没有卖掉柴火,心情很不好,谁也没有搭郑忠飞的话。 “爹,我们等晓琳家一道回去吧?”王秋雅抱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斤多一点面,对王志辉道。 王志辉点头道,“等老范一道走。” 郑忠飞见王秋雅不走,便也在一旁继续等着了,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柴火肯定卖不出去了,就没有看见这条街上有几家卖出柴火这类话。 这时,吴世恩带着店中几个伙计,来到了城门边。 【0008 书法比赛】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老少爷们们,好消息,好消息,求字悬赏,求字悬赏了啊。我们东家吴老板今天求一幅字,能写字的爷们都可以来试一试看,只要被我们东家和本地学师廖夫子认可,取用,便酬谢四两纹银!”吴世恩店中的大伙计吴油子在城墙边上一块空地高声唱喏道。 这么好的事情?写一幅字能得到四两银子的赏钱? 众人还以为听错了呢,大部分人心中生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可恨自己不会写字啊,要不然,一定要去试一试! 立时引得一大帮人围观,四两银子,在这灾年,足够一家人活命了,这吸引力是钢钢滴。 “老板,你们不会是说好了的吧,来这里做做样子给大家看吧?”有人问道。 “怎么会呢?我们老板为了公平起见,特意去请了本地有名望的私塾老学师廖老夫子,而且整个求字过程,你们都可以在场监督!我们老爷主要是担心这大寒天的,学子们会怠慢了学业,希望以个人的一次慷慨解囊,唤醒学子们的读书热情。”吴油子口能生花。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有的人更是竖起了大拇指赞扬吴老板,吴老板得意的捻了捻胡须,四处暗暗观望,却一时半会没有找到韦宝。 韦宝和吴老板之间隔着一条街和一堆人群呢,哪里有这么容易找到? 韦宝在这头听的是清清楚楚的,心中窃喜,暗道吴世恩会来事,安排得很周到啊,居然还找个学师过来撑台面,以免别人说是内定的,不公平,这一点,他自己预先都没有想到呢。 韦宝知道学师就是私塾先生,一般都是秀才,还是那种久考不中举的老秀才,为了糊口,就当了私塾先生。 科举可是高技术难度的,光是秀才这个级别都得刷掉十分之九的读书人。 要想在这年代考县试、府试、院试,成为童生之后,才能拿到秀才功名。 考试范围是州县,在这个考试中合格的人就是“秀才”,秀才可不好考,要不然刘春石也不会快三十岁的人,仍然只是一个老童生了。 秀才考试成绩有六等,只有在这个考试中,考到高等的才能得到秀才的称号,而考到一、二等的才能有资格去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叫“录科”。 考过了秀才,才有资格去参加全省举行的乡试,成为举人,之后还有会试和殿试。 古代科举制度中童生参加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者,称为案首。一人连得三案首为小三元。 同省乡试解元、全国会试会元、殿试状元合称大三元,大三元是古代科举制度下的读书人最高成就。 在浩如烟海的古代科举历史中,大三元及第的文臣仅有几个人而已。 这六次升级过程,可谓难如登天。中了进士就能名正言顺的当官,全国官员能这么名正言顺通过进士进来的,不过三四千人,绝大部分是非正规途径,所以两榜进士出身,在明清官场上,那都是金字招牌,非常荣耀。 “咱们也去看看吧?”范大脑袋道。 郑忠飞呲笑一声,“我去倒是说得通,你会写字吗?看什么看?” “不会写字就不能看?”范大脑袋沉声嘟哝了一句。 这年代的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但不是说文盲就都是不识字的,像范大脑袋,韦宝,王秋雅,范晓琳这些虽然都能归于文盲类,却也都是认识一些字的,邻居中只要有识字的人,多多少少会教玩伴一些字。 韦宝他们认得几个字,也大都是向刘春石学的,只是没有多少写字的经验罢了。 韦宝对范大脑袋道:“去看看!” 范大脑袋点点头,对范老疙瘩道:“爹,我和韦宝去看看。” “去吧,早点回来,今天看样子要把这些柴火又拉回去了。”范老疙瘩尽是失望神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爹,那我和秋雅也过去看看。”范晓琳拉着王秋雅,也对范老疙瘩道。 范老疙瘩点头同意,继续和王秋雅她爹王志辉蹲在原处。 众人都去了,反倒是刚才显摆有学问的郑忠飞最后才跟着过去。 郑忠飞那点墨水,也就是在乡里糊弄没有上过学的人,连个童生都考不上的人,自然不敢在山海卫这种大地方出丑。 空地中央,摆着一张长桌子,这也是吴世恩让人搬来的,吴世恩和老学师廖夫子两个人坐在后面喝茶,抽旱烟,已经有几个上过学识的字的男子在挥毫弄墨了。 吴世恩也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水平,所以让廖夫子弄了一首简单的,有关于山海关的诗——《出榆关》。怕弄多了字数,增加难度。 韦宝站在人群中将诗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字他都认得,记下来了。 因为人多,所以上去的人,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速度比较快。 廖夫子将稍微看的过眼的字,放在一边,将实在不行的字,放在另一边,因为预先知道了吴世恩的计划,‘正主’没到,所以选拔的似乎特别苛刻,十来个人之后,只有一张字单独放在备选一侧,其他的都是没指望了的,引得众人叹气连连。 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郑忠飞都只是默默的在旁边看,郑忠飞都不敢去写字,其余三人自然更不会上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郑忠飞终究没有抵挡住四两银子的诱惑,还是上去了,字迹歪歪扭扭,还有涂改,涂了几个字之后,清楚夺头名无望,居然将毛笔放下,把自己写字那张纸揉成一团,扔掉了。 郑忠飞的这个举动,赢得了韦宝一点好感,郑忠飞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是并不是无脑的人,至少不是盲目自大分不清好坏的一类人。 韦宝暗忖,等到范大脑袋他们提出不看了,要走了的时候,我再上去‘装逼’,这个大逼,我装定了!嘿嘿。 所以也不急着立刻出去‘出风头’。 吴世恩已经看见韦宝了,对于这场不用额外花钱就能做的秀,吴世恩是纯帮忙态度的,扫了韦宝一眼,对着廖夫子微微一笑。 韦宝和吴世恩的目光这么一触,便清楚了吴世恩的意思,意思是差不多了,让自己赶紧上去把戏唱完呢。 就在这时。 “女子能参加吗?”一个和王秋雅范晓琳年纪相仿的少女,问了坐在正中的吴世恩和廖夫子一声。 “能。”吴世恩见是一美貌少女,顿生好感,呵呵一笑,反正不差多一个人陪太子读书。 众人一致向女孩看去,都很是稀奇,女孩识字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有胆量参赛的,那自然是对自己的一笔字十分有自信的了。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自然引得众人好奇。 韦宝只见那女孩容貌清丽,皮肤白皙,丽质天成,一身碎花青白罗裙,外罩一件绿色带雪绒边的小袄,寒风中犹如一朵傲梅绽放,从韦宝身边经过的时候长发散了一缕到额头,随风轻舞,平添无数风致。身边还跟着个娇俏小丫鬟。 韦宝暗赞一声,好一个大美女啊,明朝美女多如牛毛? 让韦宝有这种感慨是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长得不错,尤其王秋雅,更是被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他们这十里八乡的光棍私下评为整个永平府前三名的大美女,忽然又冒出一个能压住王秋雅的美女,自然会让韦宝生出这样的感慨。 “是里长的女儿赵金凤啊!”范大脑袋轻声在韦宝身边嘟哝了一声。 韦宝这才了然,原来是她! 对于赵金凤,韦宝早有耳闻,只是原本的韦宝也没有见过,因为这个赵金凤并不常住金山里,赵里正家在山海卫也有房子的,加上原本的韦宝性格内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更不要说里正家的美人女儿了。 “金凤。”郑忠飞显然认得赵金凤,捏着嗓子唤了一声,那声音恶心的让人头皮发胀,谄媚的如同太监说话。 惹得跟郑忠飞离得近的围观民众都同时侧目,斜了一眼郑忠飞。 赵金凤看了眼郑忠飞,并没有理他,显然认得郑忠飞,且对郑忠飞的印象不佳。 范大脑袋没有叫赵金凤,范晓琳和王秋雅向赵金凤叫了一声小姐,算是打招呼了,虽然山海卫离金山里不远,但离开金山里,大家就算是认识的同乡了。 赵金凤对两女点点头,看了眼她们身边的韦宝,韦宝也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样子叫了声小姐,虽然第一次见韦宝,赵金凤却并没有因为韦宝一副弱冠少年的模样而有所失礼,礼貌的嗯了一声,径直朝着长桌走去。 赵金凤的丫鬟小翠显然跟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是认得的,赵金凤过去写字,她并没有往前挤,而是站在了范晓琳身边,范晓琳立刻去找小翠小声交谈,范晓琳似乎跟谁都能说个没完。 围观众人见忽然来了一个大美女也来参赛,围观的热情更高涨了,都借机往前拥,似乎能稍微靠近赵金凤一点,闻一闻美人身上那虚无缥缈的香味也是好的。 赵金凤的字不错,能胜过一大半秀才出身的读书人了,怪不得有这个自信过来,她收笔之时,引得不少学子交口称赞,甚至有好事之徒鼓起掌来,叫好连连。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又不是歌唱比赛,还鼓掌干啥啊?你们当你们是在听老戏呢? 赵金凤自己也感觉发挥不错,写完字,满意的看了一遍,然后转身站到了小翠,范晓琳,王秋雅她们这儿,粉脸上微微有一丝得意。 “金凤,写的真好,你肯定拿那头名的!”郑忠飞满脸堆欢,翘起一根大拇指。 “别这样说,山海卫的饱学之士很多,我那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只是欣赏这位东家鼓励学子上进的做法,才来参与一下。”赵金凤并不领受郑忠飞这记马屁。 “嘿嘿。”郑忠飞并不以为意,腆着脸道:“你就是这样,人美还谦虚。” 赵金凤有点小虚荣了,虽然是大富之家的女儿,不过四两银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况且若是能胜出,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她全部归于支持吴世恩的举动上。 这时候女孩不能参加科举,琴棋书画这些学了也只是在家中排遣闺中寂寞。 “还有没有要写字的朋友?我们世恩坊的东家吴世恩老板举办此次书法比赛的目的是为了让有学识的人,能在大灾之年不惰学业。东家事情很多,所以有要参赛的朋友们请抓紧了啊。”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的口才666个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韦宝知道这是吴世恩在催促自己了,算上赵金凤这幅字,能拿出来评一评的字已经有两幅了! 韦宝昂首阔步,慨然出了人群。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轻声惊呼了一下,王秋雅更是捂住了嘴巴,引来众人侧目。 似乎韦宝出场,是什么惊悚的事情一般。 两女没有叫住韦宝,不过包括范大脑袋和郑忠飞在内都讶异不已,韦宝能写字?上去干什么? 韦宝不认得赵金凤,赵金凤自然也不认得韦宝,问身边的小翠,“这是何人?” “不认得。”小翠也没有见过韦宝。 范晓琳答道:“是我家旁边韦家的儿子。” 赵金凤嗯了一声,她也并不认识韦达康,听范晓琳这么说,知道是范晓琳家的邻舍,没有再问,却暗暗好奇,一个寒门子弟,当真能书法吗? “不知道他上去干什么,他识得几个字,也不见得比我多多少,都是跟那刘春石学的,平时顶多用木棍在地上写字。”范晓琳接着道。 …… 赵金凤听范晓琳说完,觉得有些好笑,这种水平就敢在这样的场合写字了吗? 今天能上去露一手的,除了少数几个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或者是饿极了的人,想碰碰运气,一大半的人的字,那至少都是童生级别以上水平,都算是过得去。 所以,赵金凤更是对韦宝感兴趣了,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学堂的寒门子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坏了,不过勇气可嘉。 “就这份胆识,已经很不容易了。”王秋雅轻声道。 此时。 “他连学都上不起,泥腿子一个,出去丢人现眼什么?”郑忠飞高声叫道! 郑忠飞见韦宝出去,加之此前已经有了嫌隙,尤其王秋雅的话,似乎一下刺痛了郑忠飞的神经一般,所以此时更是借机大声掀韦宝的老底! 【0009 夺得头名还有重奖】 韦宝听见了郑忠飞的嘲讽,并不以为意,倒是周围的围观民众不乐意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围观者都是泥腿子,都是连学都上不起的人! 郑忠飞在金山里横行惯了,那是因为家里有两个钱,本里的人不敢惹他,但是出了金山里就不算什么了,谁认识他? 围观众人纷纷喝骂! “泥腿子怎么了?你是什么东西?” “没觉得上不起学就丢人现眼。” “敢上去写字的小伙子看着比你强多了。” “人家小伙长得好看,胆气也足,看你长得像个大葱似的。” 众人一阵哄笑。 紧跟着又是七嘴八舌的一堆指责言辞,都冲着郑忠飞来。 “人家敢上去写就行,你有本事就上去写,在下面放什么屁?”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子凑近郑忠飞骂道,唾沫都喷到了郑忠飞的脸上。 郑忠飞哪敢回嘴,连眼睛都不敢瞪一下,转过脸,两只手抱着胳膊,走开两步。 明朝管理老百姓的法度极其严苛,斗嘴是一回事,真的动起手,惹得进衙门,那是谁都不想要碰上的事儿,即便是郑忠飞家这种中农富农等级,也进衙门折腾不起几次。 所以常常出现类似后世足球比赛或者篮球比赛,双方队员胸部顶着胸部,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门怒吼的画面,却谁也不敢先动手,并不像是有的小说或者影视剧中描述的那样,一言不合就刀剑侍候或者拳头说话的场面。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上场写字了。 一方面因为能写字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这比赛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几分钟时间,没有这么快的传播速度传的让附近会写字都赶过来比赛。 所以,此时场上只有韦宝一个人了。 刚才有郑忠飞揭韦宝老底的那话,很容易让穷人们产生同理心,虽然没有人看好韦宝,却也不想看他过于出丑,都以为这少年是饿坏了,想赚取那四两银子,才不知进退的在这种场合关公面前耍大刀。 吴世恩也是奇怪,原本以为韦宝跟掌控这一片海路的东江军有关系,是一个中间商人,或者是中间商人家的子弟,现在见郑忠飞像是知道韦宝的底细,没有想到韦宝是一个连学都上不起的泥腿子? 那韦宝的货都是从哪儿来的啊?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会拿笔吗? 吴世恩满腹疑问的盯着韦宝的眼睛看,也和众人一样,一转不转。 韦宝倒是没有将周围的一切往心里去,气定神闲。 这不是去打架,作为一个现代普通人,打架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写几个字还不至于过于紧张。 如果说有一点点紧张,那是因为他怕等下有人会抗议。 韦宝刚才看了赵金凤的字,觉得赵金凤的字写的很不错,另外有几个书生的字也很不错,自己的字不能说超过他们,如果拿了头名会怎么样? 韦宝排除杂念,饱蘸墨汁,在白纸上写道: 羽檄中原满,萍流四海间。 少时过桂岭,壮岁出榆关。 奇祸心如折,羁愁鬃巳斑。 楚纍千万亿,知有几人还。 韦宝不但能写字,初中的时候还得过街道举办的初中生毛笔字比赛三等奖,写的马马虎虎过得去,放在这时代,童生的毛笔字水平是有的。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将银子洗白的比赛方式了,别的他更加不行,要是武打比赛,他和原先的韦宝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之韦宝此时的身体,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靠武装逼? 北方的生员水平普遍比南方要低一些,明朝官员始终以长江附近,或者长江以南的生员为主,永平府这边人少又荒凉,加上大部分是军户家庭,生员素质又要比一般的北方州府低一些了。 所以,韦宝的字,在今天能排到刚才已经写字了的几十个参赛者当中,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并不是看不下去。 如果没有此前郑忠飞的那一下大声嘲讽的话,韦宝的字不出奇,但是因为有郑忠飞这么一个‘助手’,给人带来的心理反差一下子就加大了无数倍! 众人都感觉韦宝的字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行云流水、铁画银钩、鸾飘凤泊! “就是这人。”吴世恩在桌下碰了一下廖夫子的腿,轻声提醒。 “哦!好!好字!”廖夫子本来就是请来‘帮衬’的,得到指示,急忙放下茶盏,站起来大声叫好。 吴世恩见有人过来还想写字,急忙站起来,两只手拿着韦宝刚才写的字,亮给众人看,并一锤定音,“诸位,感谢大家捧场,这位小兄弟的字居然如此得到本地才学深厚的廖老夫子的赏识,我也很是喜欢,所以,今天的比赛头名,为这位小兄弟了!” 艺术这种东西,到了大师的水准,能看出高下,中低水平间的艺术品,如果处于同一档次,是真的不好分,同等水平的小说,同等水平的书画,同等水平的诗词,谁的捧场者多,众人心中的天平就会自然而然的倒过去。 嚯!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喧哗,四两银子呢,谁不羡慕? 众人的惊讶,一方面是缘于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二是缘于居然是这被人骂作泥腿子,没钱读书,丢人现眼的少年的字最好? 场面忽然变得十分感人,居然有不少围观之人流着热泪鼓起掌来。 倒不是韦宝帅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只是在大家预先的设想中,夺得头名的人,一定是一位衣衫华贵的富家学子式的人物,韦宝一身破旧黑色粗布衣衫,还有不少补丁,怎么看,都让人清楚是农家贫寒子弟,所以大家觉得韦宝跟他们是一类人,韦宝能够夺得头名,自然更增激动心情。 “谢谢,谢谢大家!”韦宝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得到大家如此爱戴,更没有想到,居然没有人抗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韦宝的字没有到压倒性优势的地步,刚才比赛的一些人其实心中不服,只是几个字好的书生,都是家中富贵的子弟,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争执。 再加上,一帮穷汉嗷嗷的叫好声,还配上鼓掌声,仿佛这少年夺得头名,是他们夺得了头名一样,群体效应排山倒海。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出来争执?等下被穷汉们踩成肉泥了都有可能。 “大脑袋,大脑袋,你听见了吗?韦宝夺得了头名!韦宝真的夺得了头名!”虽然韦宝刚才去逛街的时候拒绝了让范晓琳一起去,但是范晓琳见到邻居家的韦宝居然夺得头名,有四两银子的丰厚奖励,仍然欢呼雀跃不已,攥着范大脑袋的胳膊使劲的嚷嚷,声调都变了。 范大脑袋也紧紧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一霎时,脑中一片空白,喃喃道:“这小子,真能藏,以前不知道他会写字呢!偷偷跟老童生练的?” 王秋雅看着韦宝的目光多了一份异样的光华,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自己家的老邻居,忽然发现韦宝长大了,而且是一个很英俊的少年,以前她和范晓琳一样,只是将韦宝当成小屁孩。 赵金凤带着丫鬟小翠也没有走,赵金凤想等会去看看韦宝的书法,而且居然是韦宝夺得头名,这也让赵金凤对韦宝更加感到好奇了。 郑忠飞的脸色青黑,说不出的尴尬,无地自容,羞愤,各种纷繁复杂的情绪作祟,只觉得浑身燥热,想走又不太好意思,因为是同众人一道来的,这么走了,估计人家会在他背后大说他的坏话,但是不走,又……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个时候过来了,范老疙瘩正好见到韦宝当众从吴世恩手中接过四两银子的画面,惊讶的拍了一下范大脑袋,“大能,怎么回事?那人怎么给韦宝银子?” “爹,韦宝夺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范大脑袋还没有说话,范晓琳便抢着道,“奖赏四两纹银呢!” “啊?”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同时震惊的嘴巴张大,俩人干裂的嘴唇都发颤了,直愣愣的看着韦宝,说不出话来。 穷人和穷人之间,也是喜欢攀比的,没有钱可以拿来比,通常都是比谁家儿子多,谁家儿子有出息,尤其是在乡下,今天之前,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对于和韦达康之间的暗中比较,一直是占据着绝对的心理上风的,主要就因为韦宝老实到了有点木讷的地步了,似乎啥都不会,可是今天,他们的世界观崩坏了——韦宝能写的一手好字? 在大明,还有什么比有学问,更加让门楣光耀的事情? 吴世恩淡然对韦宝道:“恭喜。”想问韦宝的货是哪儿来的,又不方便当众问。 韦宝似乎看出了吴世恩的想法,他并不在意,自己有货就行,你管我家里是不是农民?他可不知道吴世恩将他当做是东江军的中间商,或者是中间商家中的子弟。 “多谢。”韦宝笑眯眯的对吴世恩眨了眨眼睛,心情大好。 韦宝机灵的表情,让吴世恩暗忖,这少年必定不是一般人,一个农家子弟怎么会有那么多稀罕货物?对,一定是东江军,或者海上什么海盗团伙的中间商,妖孽般,贼精贼精的少年,你也休想瞒过老夫这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嘿嘿。 一念而过,吴世恩又看了看韦宝脚上那双乌黑铮亮的皮靴,笃定的微微一笑。 众人见热闹看完了,已经在纷纷退散,韦宝同来的伴侣们则拥过来。 韦宝看见范大脑袋,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对吴世恩道:“多谢吴老板奖励的纹银,我送你一车柴火吧?我们今天本来是进城卖柴的,现在也没有卖出去,干脆送与老板!” 范老疙瘩一听一车柴火要白送,顿时不乐意了,大部分都是他们家的呢,又不是韦宝的,但转念一想,韦宝现在有了四两纹银,便不做声了,要不然,依着他往常的脾气,肯定已经大手拍上韦宝的后脑勺去了。 范大脑袋的脑袋转得快,立刻醒悟了,这是以送为卖,就算是人家东家不肯出钱,韦宝也不会白要他家的柴火,急忙赞同道:“对,送与老板。” 吴世恩笑道:“我家不缺柴火,不过既是小官人这么说了,就送我家去也行。”心想跟韦宝八两银子的生意都做了,还为了几文钱的柴火小家子气?不值当。 一车柴火,顶天了就是十几文铜钱,也就买块烧饼的,吴世恩伸手入怀去摸,摸到一小贯铜钱,一大贯铜钱是一千文,一小贯铜钱是一百文,吴老板也不计较了,递给韦宝,“这是柴火钱。” “说好了是送!”韦宝哪里还肯要人家这钱,坚决不要。 这一下,更是让吴世恩认定韦宝非一般人,真的是一个农家少年的话,一百文铜钱也不是小数目了!快抵得上一分银子了。 “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嘛,不收的话,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吴世恩派头十足的道,韦宝给了他信心,如果韦宝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韦宝的货,定然不是什么好来路,或者货本身有什么问题。他看重韦宝是因为韦宝的货和韦宝这个人,自然不计较一分银子等价的一百文铜钱,这么一点小数目。 这老板跟韦宝已经是朋友了?韦宝同来之人,齐刷刷的望着韦宝,郑忠飞更像是见了鬼一般,暗道韦宝的运气是真好。 “既然吴老板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韦宝笑眯眯的将吴世恩的一小贯铜钱,连同四两纹银一道揣入怀中,“多谢吴老板!大脑袋哥,你帮着送一趟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韦宝平和的语气中,此时因为身家有所增长,居然让范大脑袋乐颠颠的就听话了,大声答应着,暗道一百文铜钱呢!至少得分一半给我家,五十文铜钱,抵得上卖五车柴火了,哪里会不乐意? 这要是放在以前的韦宝,别说是叫动范大脑袋,不挨范大脑袋的骂都是好的了。 众人在一旁看着韦宝举止潇洒的同吴世恩客套,都暗生佩服之心,一个14岁的少年,举止得体,还是同这么大的老板说话! 年过四十的范老疙瘩和年近四十的王志辉自问都做不到韦宝这般谈吐,见到吴世恩这种人,他们连话都说不利索。 赵金凤在一旁一边看韦宝刚才写的墨宝,一边暗自留心韦宝跟吴世恩的谈话,心中愈发好奇,她看得出韦宝年纪很轻,应该比自己小好几岁。 【厚着脸皮求点打赏,粉丝榜比我脸还干净】 【0010 山海楼上不见不散】 韦宝又同廖老夫子客套了几句,廖老夫子闻听韦宝连童生都不是,也是惊奇不已。 韦宝还客套的说将来去廖老夫子的私塾拜访云云,自然都是些场面话,却惹得廖老夫子频频点头,对韦宝青眼有加,认为韦宝很有天赋,是块读书的好材料,还叮嘱韦宝如果有心向学,可以去找他。 这年头,要想去考县试,那得有夫子引荐才行,不是想报名就能去报名的,韦宝暂时没有生出读书的想法,却也满口答应,气氛融洽。 吴世恩认为韦宝经商有天赋,廖老夫子认为韦宝读书有天赋,他们的态度,韦宝自然能感觉出来,这些,在韦宝看来,都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基于自己目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如果自己是一个二十多岁,像是范大脑袋那样的人,他们多半不会这么认为。 在这刚刚过去的一个时辰当中,韦宝享受到了十足的年纪轻轻所带来的好处,可是,年纪小,也是他目前最大的敌人,年纪小会让人从他身上很容易看到未来的发展潜力,却仍然是变向的没有将他当成年人来看待。 换句话说,韦宝目前很难单凭外表就撑起场面来,他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用实力的加成,才能抹平年轻的一些劣势。 吴世恩带着伙计,和老学师廖老夫子走了,范大脑袋跟着去送柴火。 “你的字写的不错,挺有灵性的,恭喜你夺得头名。”赵金凤对韦宝道。 韦宝心中叫一个甜,一个大美女对自己说话,还恭喜自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很是能满足一个平常男人的自尊心,微微一笑,“小姐客气了,我的字不如小姐,是老夫子和吴老板他们的错爱。” 这年头,肚子里面有点墨水的,那都臭屁的很,韦宝谦谦有礼的风度让赵金凤更增好感。 赵金凤要走了,想称呼韦宝,又觉得叫公子不合适,叫小子不礼貌,只轻声道:“我走了。” 赵金凤口中轻轻的三个字,莫名让韦宝生出一丝不舍,思路电转之下道:“到了吃饭的时候了,等大脑袋哥回来,我想请大家去吃点东西,不知道小姐肯否赏光一起?” 说完,韦宝自己在心里打了666三个字,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嘴巴,到了古代,似乎能说起来了啊?果然以前看的一堆古装剧不是白瞎的。 赵金凤粉脸一红,没有想到初次见面,韦宝居然邀约自己一起用膳?想要拒绝,但面对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又开不了口。 “小姐,韦宝赚钱了,就跟我们一起吃些东西吧?”还是范晓琳会来事,挽住了赵金凤的胳膊。 赵金凤没有再说什么,这就是答应了,惹得韦宝大喜,忍不住在心里也给范晓琳打了一个666。 旁边的郑忠飞差点没有气的喷鼻血!脸皮僵硬到一个不行,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刚才腆着脸叫赵金凤半天,人家连搭理都不搭理,居然答应了韦宝的吃饭邀约?天,这是怎么了?郑忠飞忽然对自己面前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小孩’,生出恐怖之情来,居然觉得在韦宝身边很有压迫感。 而且,韦宝请客,郑忠飞也不知道韦宝肯不肯请他,多半会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但是众人如果都留下,他这么一个人灰溜溜的走了,更丢面子,心中气恼,又不愿意表露,神情尴尬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感觉到郑忠飞的目光,大大方方的看了眼郑忠飞,“你家里在金山里算是富裕的家庭,你的性子养的有些跋扈,这本来没有什么,但是你不能失去同情心,不能失去良善之心,否则迟早会越走越偏差!都是同来,又是乡里,如果你为刚才辱骂我父亲的事情道个歉,我希望我们之间今天的不快能翻过去。” 韦宝的这番话是在气定神闲的状态下说出来的,就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郑忠飞有的问题,韦宝其实也有,二十多岁的人,难免有错,仗着某些方面的优势,瞧不起同伴,这并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况且还有个历史形成的阶级背景在这,在现代,韦宝也不是没有郑忠飞这样的同学或者同事。 郑忠飞震撼的看着韦宝,这一下的震撼,甚至更甚于刚才韦宝夺得书法比赛头名给他带来的震撼,赵金凤,王秋雅,范晓琳,小翠,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也是一般的震撼,虽然赵金凤和小翠还不清楚韦宝之前跟郑忠飞已经吵过架了,但是听意思也能猜到,没有想到韦宝小小年纪,处世之道就如此圆通。 “我这人嘴巴就这样,今天不是故意说你爹蠢,我说过好些人,饭就不吃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谢了。”郑忠飞说这番话,磕磕绊绊,脸涨得通红。 “一起来的就一起回去吧,都是同来的伙伴,随便吃些东西。”韦宝大度的笑了笑,郑忠飞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是郑忠飞这样的性格的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感觉郑忠飞也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无脑之人,还有药可救。 “对啊,这下就好了,一起吃些东西,一起高高兴兴的回去。”范晓琳见韦宝居然也邀请郑忠飞,高兴的附和道。 郑忠飞脸红的退后了一步,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金凤和范晓琳,王秋雅小声的说些女孩之间的话,小翠陪在一旁,韦宝则和范老疙瘩,王志辉闲扯淡,郑忠飞站立一旁干等。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一阵猛夸韦宝,一股劲追问韦宝什么时候练得一笔好字? 韦宝的字真的就只是过得去,顶多算及格分,但是在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些大字不识的庄户汉的眼中,仍然是很‘神奇’,很‘厉害’的了! 韦宝随口谦虚,偶尔偷偷看看几个女生,要是有的选择,岂能愿意跟这俩‘大叔’蹲在一起瞎扯淡。 没多久,范大脑袋就欢天喜地的拉着板车回来了。 “大脑袋哥回来了,吃饭去。”韦宝道。 “上哪儿吃饭?我听见吃饭,肚子就打仗一样!”范大脑袋嘻嘻笑道:“韦宝,刚才一路上,那吴老板都问你的事情,好像看上你小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有闺女未出阁!” 噗! 众人被范大脑袋的话逗得都笑起来了。 韦宝咪咪一笑,并没有接这句话,不知道范大脑袋的脑洞怎么可以这么大?似乎能跟韦母有的一拼。 “别说,还真像是咱们家大脑袋说的这么回事。说不准,那老板家真有未出阁的闺女,看上我们韦宝了。”范老疙瘩有时候叫范大脑袋的大名范大能,有时候也跟旁人一样,叫范大脑袋作大脑袋。 “今天的事情若是被老韦知道了,老韦半夜都要笑的醒过来,老韦会生儿子。”王志辉对韦宝赞赏道。 “赶紧找地方吃饭吧?对了,范伯,这一贯钱给你们,是你们家卖柴火得来的钱。”韦宝听这两人夸赞自己都已经有点腻了,急忙打断王志辉,说着,掏出那贯铜钱递给范老疙瘩,刚才忘记了,“吃过饭,咱们一起买些粮食带回去。” 众人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把一贯铜钱都给了范老疙瘩,一车柴火想卖到十文钱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今天没有韦宝,怎么可能变成一百文铜钱? “这不能要,就算是要,也绝对不能要这么多。”范老疙瘩干枯的老手连连摇动,虽然赤贫如洗,庄稼汉子的真性情依然是很淳朴的。 “对,韦宝,你这不能全给了我们家啊!”范大脑袋也道。范大脑袋本想说给一半就行了,但是觉得让人家给一半,50文铜钱好像也是占了韦宝很大便宜了,终究说不出口。 “我这不是还有四两纹银的吗?这100文铜钱你们拿着!”韦宝不由分说的往范老疙瘩手中一塞,“不说这事了,吃饭要紧,郑小姐,你觉得哪儿好?” 赵金凤指着旁边一处酒楼,“就这山海楼就不错,东西不贵,还好吃,是山海关生意最好的饭馆。” “嗯,好,就山海楼,名字也好听!”韦宝嘻嘻笑道,忽然想起一部香港老剧集《圆月弯刀》中有一句,黄花树下,不见不散,便道:“山海楼上,不见不散。” 赵金凤,小翠,范晓琳,王秋雅听后,没来由的粉脸均是一红,都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对一些隐晦的情话,格外敏锐。 韦宝并没有注意众女表情,迈步便当头一个开道,颇有一群人中的领头者气概。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个人本来都想拦着的,觉得随便买几个饼吃就很满足了,哪里用得着进酒楼?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别说是进酒楼,就是站在酒楼门外闻一闻酒香,都怕人家来哄呢,若不是韦宝领头进去了,他们真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居然有进酒楼的时光? 来时众人都还只当韦宝是孩子一个,现在已经没有人有这种想法了,这都是潜移默化中的,即便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种年纪的男人,在跟韦宝相处的时候,也会觉得韦宝甚至比老韦还会说话的多,办事也周到。 进了山海楼,便有店中伙计迎上来接待:“几位客官,里边请。” 韦宝礼貌的问赵金凤,范晓琳,王秋雅这几个女孩,“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 三女粉脸又同时一红,赵金凤是娇羞,范晓琳和王秋雅是娇羞之中带些生怯。 即便是范晓琳这种平时泼辣的个性,进了酒楼这种场合,也不说话了,眼睛都不太敢到处看,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头一回进这么高档的地方吃东西,酒楼中的食客多为鲜衣华服的富贵之人,似乎这样的地方,不是她们应该来的。 其他人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是韦宝请客。 韦宝不知道古代上饭店要怎么叫菜,因为原本的那个韦宝也没有进过酒楼,记忆中根本没有这类信息。 幸好伙计一路带领,先将众人引导到一处靠窗边的桌子,他们人不少,这地方算是一个雅间,并不是外面的大通间,“客官,请问要来点什么?小店今天的菜式有酸菜汆白肉、铁锅炖鱼、咸鱼饼子、血肠、黄蚬子、炒海肠、五彩大拉皮、回头、酱骨头、灶台菜、辣白菜、焖子、盐水对虾、酱汤、酱小土豆。” 韦宝明白了,原来古代是这么点菜的,你们这是要考验客人的记性吗?一口气爆出这么一长串菜名,谁能记得住啊?“有米饭吗?” “回小官人的话,有米饭的,今天蒸了米饭。”伙计点头哈腰道,看出韦宝是这群人中的头了,很是奇怪,这少年衣衫陈旧,年纪也一看便是最小,为什么倒是他主头。 韦宝一奇,也一喜,没有想到这大灾之年,酒楼居然有米饭?韦宝不是很爱吃面食,一天不吃米饭,就感觉吃多少都吃不饱一般。 “我也不知道要点些什么,你们又不叫,范伯,王伯,你们要不要喝点酒?”韦宝问道。 “不用不用。”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急忙摆手,同声连气的像是一对双胞胎。 韦宝笑道:“那就拣下饭的菜来四样,有牛肉吗?” 伙计吞了口口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牛肉? 韦宝忽然意识到,叫牛肉似乎不妥,看武侠片看多了,动不动就叫小二切五斤牛肉,这时候牛是耕地用的,哪里会随便杀来吃?就算是有病死的牛,也不会放到酒楼大张旗鼓的卖吧?急忙笑道:“跟你开玩笑的,上菜吧,大家还要加些什么吗?” “有米饭最好,我吃米饭。”范晓琳笑道。 范大脑袋道:“我想吃饼。” 其他人没有说话,韦宝对伙计道:“都听见了吧?赶紧上来。” “好的客官,要几碗米饭几张饼?” “先十碗米饭十张饼吧!不够再叫。”韦宝见人不少,也懒得数人头了,都是饿的能吃人的人,估计叫再多也风卷残云了。 “好勒。”伙计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你怎么不点菜,你让他先上四样菜,他还不尽是拣贵的菜上?”范老疙瘩埋怨道。 韦宝笑道:“您老刚才又不说话。没事,反正都是吃到肚子里,偶尔吃点好的。” 酸菜汆白肉、铁锅炖鱼、酱骨头、盐水对虾这四道菜很快就上来了,热气腾腾,冒着白烟,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0011 孙九叔和芳姐儿】 韦宝端碗吃饭吃菜,也不用他招呼众人了。 除了赵金凤和小翠不是很急切,其余众人当中,即便是王秋雅,也不做作的狼吞虎咽起来。 这一个个都饿极了,若不是还顾及三分尊严,只怕都恨不得将头灌入盘中大快朵颐方能尽情。 这样的一顿饭,对范老疙瘩,王志辉,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郑忠飞来说,别说是过年,这只能出现在他们梦中啊。 郑忠飞家境不错,但他们家过年也赶不上今天这个菜式,而且还是自己烧的菜,口味哪里能够跟这山海卫的山海楼比较? 这地块,这年月的富农家庭,也只是勉强挨着温饱的边儿罢了,甚至是小地主家庭,也只能说是刚刚达到温饱线。 酱骨头上虽然骨头比肉多的多,但是连着骨头的那喷香焦黄色的肉,能让人恨不得连着骨头一道咬碎,嚼烂,吞入腹中。 即便来之前,众人有些心疼韦宝上酒楼请客,但众人内心都是盼望来大吃大喝的。 韦宝一口气干了两碗米饭,这里的饭碗不小,两碗饭已经到了韦宝的极限了,打着饱嗝,满意的放下了碗筷。 韦宝是最先吃完的,看着一帮人狼吞虎咽,众人哪有功夫说话? 赵金凤吃的慢条斯理,其实并没有吃多少,看见韦宝吃完,她在吃了一碗米饭之后,也放下了筷子,一副大家闺秀的风度。 山海楼上风光无限,碧空瀚海,在阳光的投影下,水光粼粼,美不胜收。 赵金凤乌黑的秀发,有几缕在额前,若有若无的随风轻轻摆动,撩拨的韦宝心弦荡漾。 韦宝暗忖,一个里长,里正,虽然是富裕的乡绅,却也还是属于乡下吧? 乡下地主家庭出身而已,为什么这赵金凤会这么有气质?倒像是明星一般,难得难得。 韦宝还有一个疑问,赵金凤的爹是金山里的里正,为什么赵金凤会住在山海卫? 虽然心中有疑问,韦宝却没有打探,他不是好八卦的个性,直接问人家也不适合。 在席间,韦宝注意到一个美貌女子从他们这小包厢旁边经过,似乎是特意来看他们一眼的,那女子相貌和范晓琳差不多等级,略逊于王秋雅,年纪也和二女相仿,只是皮肤格外白皙细嫩,蜂腰美臀,俩稣胸挺拔,所以让韦宝注意到了。 韦宝其实对于美女的评判标准还是挺高的,但似乎是造化因果,韦宝重生的这地方是一个范围内的繁华之地,让他接二连三的碰到了。 女子经过只是一瞬之间,还和韦宝对了一眼,韦宝暗忖,明朝妹子是真心漂亮。 “谢谢了。”赵金凤粉脸微红,对韦宝道,仍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来称呼韦宝。 “不用客气,小姐能赏光一道吃饭,我已经很荣幸了。”韦宝很有礼貌的微微欠身,一副翩翩君子风度,“小姐以后可以直接叫我韦宝。” 应该还有以后的吧?你要是喜欢,叫宝哥哥也可以。嘿嘿。 韦宝变向的一个含蓄进攻,自己说完,很是满意。 赵金凤脸上一热,垂下了目光,居然不敢看韦宝的脸,明明是个弱冠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有些不自然,轻声道:“我该回去了。” “哦,我……”韦宝想说送一送,不知道会不会显得轻薄,站起身来,脸也红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赵金凤看出韦宝有相送的意思,轻声道:“我家就在附近,告辞。”说完便离开了,小翠道一声告辞,急忙跟上。 韦宝看了眼赵金凤离去的倩影,转回头来,只见桌上啥都没有了,十碗米饭,十张饼,四盘菜,干干净净。 连盘子都被范老疙瘩,范大脑袋,王志辉三人舔过了一遍,几个盘子,几个碗,干净的如同被水洗过一遍。 “你们吃饱了没有?没有吃饱就再叫一些东西来吃。”韦宝道。 “够了够了,再吃就是造孽了。”范老疙瘩满面红光的打着饱嗝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也不至于用到造孽这么重的字眼吧? 众人都道饱了,郑忠飞又再次向韦宝道谢,别说是旁人,就是郑忠飞家这种中农富农家庭,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这真是敞开了吃! 韦宝大度的笑道:“都是乡里邻舍,不需要客气。” 这更加让郑忠飞脸红汗颜,低下头不再说什么。 “现在去买些粮食就回去吧?”韦宝问道。 众人都答应着起身,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都在心中嘀咕,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碗盘,本来还想说打包一点的呢,而且,这么好的菜,真应该喝一点酒,才算得上是死而无憾的一顿饭! 韦宝倒是在叫来掌柜结账的时候,要了两壶酒,准备带回去给韦达康尝一尝,想想两壶太抠门,又多要了三壶酒,总共五壶,依着韦宝的脾气,是想更干脆的来一坛酒算了,只是钱好像不够,然后又道:“你们怎么没有鸡?” 韦宝注意到,刚才从他们小包厢经过的美女就站在老板的身后,猜想应该是老板女儿这类的。 “有的,客官,鸡要另外点,不敢预先做,店里养了三只活鸡,您要的话,现在就做,您是要烧鸡,还是清炖?”掌柜满面堆欢,难得见到这么阔气的客官了。 “嗯,来一只,”韦宝道:“烧鸡一吧,清炖的不方便带,我要带走,那个酱骨头也再来两份,一并打包,等会我就来取,现在先付银子。多少钱?” “总共是8钱银子。本店按照两千文铜钱兑换一两纹银,总共是……”掌柜的算盘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还找您400文。抹去了30多文的零头,希望客官以后常来。”老板话还没有说完,那美女在老板的算盘上拨了一下,然后对韦宝嫣然一笑。 好一个会做生意的妹子,韦宝现在明白为什么这家店的生意这么好了,有个精明的内掌柜。 韦宝看了看范大脑袋,用目光询问,范大脑袋并没有来过酒楼,一脸懵逼,郑忠飞来过,对韦宝点点头,意思是差不多,人家没有多算。 韦宝对掌柜的和那美貌少女笑道,“好。” 掌柜的收了韦宝一两银子,找了400铜钱,四小贯铜钱串在一起。 韦宝将四小贯铜钱往怀中一放,并没有一个个去数,颇有点豪迈做派,惹得范老疙瘩,王志辉,王秋雅,范晓琳,范大脑袋等人都很想提醒韦宝数一数,万一少了几文铜钱,再回来找,人家可就不认账了。 掌柜的见韦宝行事大度,虽然见韦宝衣服是粗布大褂,还打着补丁,不过一眼就看见韦宝里面穿的棉袄,还有脚上铮亮的皮靴,虽然看不出韦宝的身份来路,却能断定韦宝绝不是普通的农家少年,更是热情道:“欢迎客官常来。” “等会客官来取菜的时候,再送客官一包花生米,一包炒蚕豆,都是小店的招牌干货。”女孩又补了一句。 老板似乎有点肉疼,却仍然满面堆欢,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笑眯眯道:“那就多谢老板了。在下韦宝,不知道老板和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对这掌柜的态度很是满意,不但物美价廉,而且分量充足,服务还这么周到。 明朝做生意做的再好也没有社会地位,生意人是商户,明朝就没有商户这个户籍,都是拼在其他户籍中的,所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称呼美女为小姐,一般人都叫她姐儿。 “我爹叫孙九,认识的人都叫九叔,我叫孙月芳,熟客都喊我作芳姐儿,韦小官人不用客气。”孙月芳得体的回答道,态度既热情大方,却不騒媚,让韦宝忍不住暗暗点个赞,好厉害的女生意人! “九叔,芳姐儿,这顿饭吃的很满意,以后一定常来。”韦宝笑眯眯的点头道。 老板也笑着一股劲点头。 芳姐儿上下打量了韦宝一圈,神情同赵金凤初见韦宝时候相仿,都似乎对韦宝很好奇。 一众人等听韦宝点选的这些食材,光听着就又觉得腹中饥饿了,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地主家娶媳妇也没有这么多好料上桌哇。 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目光始终没有过韦宝的脸,即便王秋雅没有像范晓琳那样一直盯着韦宝看,却也是时不时的看一下,似乎韦宝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都值得人玩味。 粮栈就在附近,面和米的价格差不多,9分银子一斤,韦宝在众人的帮助下,经过讨价还价花费二两银子,买了24斤面,又花费一两银子,买了15斤苞米。怀中仅剩下400铜钱。 在这个过程中,韦宝已经对于明朝的物价非常熟悉了,如果他刚才有现在的水平,就不会先询价,而是直接想法出售那些现代物品了,不过,能认识吴世恩这种合作伙伴,还是让韦宝很满意的,并不觉得花了冤枉功夫。 郑忠飞也买了五斤苞米,本来郑忠飞是不打算买粮食了的,主要因为现在粮食价格比他预期的高太多,另外开始范大脑袋家的板车没有空出来,装满了柴火,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韦宝买了这么多的粮食,让郑忠飞也跟着买了,似乎韦宝身上现在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便想跟着他的做法去做。 王秋雅家本来就已经用白菜换过一点面了,也没有钱再买,范老疙瘩将价值五分银子的那100文铜钱,换了半斤多面,跟王秋雅家差不多。 这个时候的老百姓不信任铜钱,都不愿意留着铜钱,尤其他家还没有余粮。 明熹宗,天启元年八月补铸完其父年号钱“泰昌通宝”,随即开铸天启通宝。 天启二年设立了户部宝泉局,名“钱法堂”,从此由户部主管铸钱。 这时全国形成了三个造币中心,分别为两京及四川地区,但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宦官魏忠贤专权,宦官乱政,滥铸情况又出现,地方钱局大量出现。 因此所铸的天启钱版本极多,差异大,普遍价值低。 钱背文大量的出现记地,记局,记重等形式。此前仅万历时期出现过,但版本有限。明朝钱币制式的复杂时期是从天启年间开始的。 天启年为了弥补财政的亏空,继以往的方法,仍采用增加铸钱量来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全国各省钱局铸造滥钱恶钱,好赚取利润。 大量的轻劣钱掺入官钱充数,与明朝前期制钱力求精整美观的传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启通宝”初铸为小平钱,天启二年七月开铸当十大钱。 韦宝身上的这些铜钱就是劣质的当十大钱。 “你这孩子花钱也太厉害了,一次性买这么多粮食做什么?吃一点买一点啊?再说,留着银子,将来要用到别的地方,也方便。”范老疙瘩忍不住埋怨道。 韦宝微微一笑:“银子有多难?只要肯动脑子,以后不会缺。” 噗。 众人都笑了一下,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都在心中道:韦宝以为走了一次运气,就老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能每次都碰上吴老板那样的人?每次都搞什么书法比赛? 这种书法比赛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也就是富商闲得慌。 【关于更新,上架之前,每日4000字左右更新,上架之后,每日保底三更,万字更新。咱们至少比一般人每天多更新个五千字以上。更新时间统一放在凌晨0点到一两点钟这样,主要是为了方便大家自己安排收看时间。两章节跨度的时间越大,越能增加点击,也不靠那点点击了,一切为了方便大家,我看书碰到一直刷新还没有更新,等着人家更新的情况,是很恼火的,相信大家也一样。觉得《明鹿鼎记》还行的话,记得每天坚持投一下推荐票哈,推荐票,打赏,还有以后的月票,就像是泉水一样灌溉着咱们的《明鹿鼎记》,谢谢大家支持,希望众位看官多浇水】 【0012 路在脚下】 回去的路上,众人与来时的情绪截然不同,日头当空,暖阳融融,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范大脑袋也没有时间唱小曲了,和范晓琳,范老疙瘩,王志辉一道围着韦宝说东说西,一个个如同众星捧月,搞的好像韦宝不是一个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倒仿佛是刚刚才认识的人一样。 “小宝,就这两大袋粮食拿回金山里,一定把所有人都镇住!估计除了赵里正家,能拿出这么多粮食的,不到二十户人家!”范老疙瘩一吃饱了,嗓门就大了很多,也洪亮了很多,他平时说话总是低沉沙哑的嗓音。 郑忠飞听范老疙瘩这么说,暗笑穷鬼没有见过粮食,他家就能拿出这么多,不过,这回他忍住了,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淡然一笑,也没有说什么,他并不觉得这里有多少粮食,一天一斤,24斤面,15斤苞米,也不过是一个人39天的口粮而已,但是他很清楚,这些粮食,已经足够十个成年人度过这一整个北方漫长的寒冬了! 因为这年代的人哪里舍得每天吃纯粮食? 还要搭配很多其他杂七杂八的野生食物,而且每天都不会吃饱,精打细算的话,能保证十个成年人半年不用担心被饿死! 众人顺着范老疙瘩的话,直夸韦宝有本事。 郑忠飞此时想到刚才在山海关,自己说韦宝一家能过了这个冬天不饿死再说,现在想起那话,又脸庞发烧的烫,而且刚才还吃了韦宝的一顿丰盛大餐,更增羞惭,也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捧韦宝有点读书的天赋,字写的好云云。 “小韦宝,以后我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没有想到你小子藏的这么深,居然写得一手好字,哼,我记得你有好些个字,还是我教你写的呢。”范晓琳边走边偏着头斜睨韦宝。 范晓琳的目光并不是轻视的,这幅模样反而增添了俏皮。 韦宝对范晓琳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多谢范夫子!不过,你要么叫韦宝,要么叫小宝,叫宝哥哥也行啊,能别弄出个小韦宝这种称呼吗?听着怪绕口的。” “讨打,讨厌。”范晓琳在韦宝的大臂上拍了一记,被韦宝逗得咯咯直笑,花枝乱颤的,暗道韦宝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见着自己可是从来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唉,小男孩长大了唉。 “韦宝,跟你家商量一下,找机会进学,考秀才吧?我觉得你是读书的料,会有出息的。”王秋雅也道。 “对,考个秀才,再不济也能做个夫子,一辈子衣食有着落了,若是能考上举人,进士!还能当官,韦宝,你要是当了官,那可就光宗耀祖了呢!依我看,以咱们韦宝的天赋,准没有问题,我原先还以为我比韦宝多识得几个字呢。”范晓琳接着王秋雅的话,興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吃饱喝足的范晓琳,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韦宝要是中了进士当了官,我怎么也能做韦宝的管家吧?嘿嘿嘿。”范大脑袋摸了摸嘴巴,似乎韦宝此时已经当了官,他已经是韦宝家的管家,每天过着一日三餐都照着刚才那顿饭的标准一样的日子了。 众人说起韦宝读书的话题,一个个也是更加興奋,只有上过学的郑忠飞不再参与这个谈话,他很想泼冷水,说考学这么容易?那为什么刘春石快三十了还是老童生?他也二十好几了,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不过,郑忠飞终究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王秋雅察觉到了郑忠飞的情绪变化,轻声道:“别担心,你今年一准能考取童生的。” “我根本没有认真想考,要不然早中童生了。”郑忠飞被王秋雅说的脸更加红了,轻声回了一句。 韦宝并没有得意忘形,面对一堆溢美之词,一直谦虚敷衍,他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韦宝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未来发展的问题,到底是走朝廷路线呢,还是走称霸路线。 放在明末考科举,这个……对于这个时代不知道历史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他这个熟知历史的人来说,似乎就有点搞笑了。 但是韦宝还真就是偏向于文官路线的,而且,似乎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首先,从势力划分上来说,他怎么样都不可能跑到建奴那头去的,那还是人吗? 不去建奴那头,那就只剩下朝廷和造反两条路了。 此时是天启四年,按照正常的历史,大明至少还有20年以上的寿命! 大明就像是一头先天条件极好,慢慢被朱家众皇帝和越生越多的老朱八八的后代王爷们玩坏的大公牛,底子真心好,根基扎实,要倒掉,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倒掉的。 韦宝可不认为他有李自成那么好的运气,能一路不死,最终问鼎,这条路,投胎率太高。 以前在现代看小说,成天高喊着争霸天下,但是到了真实的古代来,完全没有这种中二念头了。 投胎率高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因素,造反就是打仗,每天打,这得死多少人? 他带来的‘镇远舰’,虽然拥有完全仿真的武备,火力很猛,可是枪炮不过数百,在没有工业基础做保证的前提下,只能用来拍电视拍电影还差不多,用来真刀真枪的造反? 在海上能轻易做到无敌,但是陆地呢?海战发展过去,终究是要靠强大的步兵收割呀。 军舰上还有三百多支毛瑟步枪。 三百多支毛瑟枪武装起来的部队,弹药又不充足,能不能攻下明末的一个军堡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山海关这种防御坚固的工事了。 还有个训练问题呢,有枪也得有相应操控枪的部队才行,一名步兵的培养,如果是在没有战争考验的情况下,至少得两年,一名海军的培养,更是至少五年往上走! 要是真的造反造大了,自己管理的追随者肯定是与日俱增,越来越多,一天到晚带着成千上万,甚至是数以十万计,数以百万计的饥饿大军到处打仗抢东西吃,他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抢到了东西,被抢的人肯定死一片,抢不到东西,饿了不得互相吃?自己人又死一大片。 那样的话,打下了天下又怎么样?让自己喜爱的时代和国家民族,都更加退化吗? 才短短的一天不到时间,但是韦宝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这片土地,他热爱这个时代,热爱自己的国家,热爱这里的人和一草一木! 况且外面还有建奴这只猛虎,造反造到最后,花落谁家?能逃出历史的桎梏吗?像李自成那种,称帝之后,然后被人家吊打?挣扎几个月,然后殒命? 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大结局好像是建奴让大家都续上辫子了吧? 韦宝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愿意每天过‘直面生死,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性格,这是韦宝没有办法选择穿越的时代,否则,他倒是愿意过田园小地主的悠闲生活的。 综合考量,不管是争霸路线,还是朝廷升官路线,都必须先积蓄力量,先培养自己的团队,在前中期来说,一定是后者更占优势。 就算是上来就拉着几百人到处打仗,那也得先积蓄力量。 人马拉起来了,那就是一天都停不下来的要面对朝廷围剿模式开启了。 现在各地还算是稳定,不稳定的地方又穷的能人吃人,上哪里去争地盘? 人和地盘,还有财富,这是力量的具体标的物。 所以,在明确了朝廷路线之后,韦宝已经在向科举路线展望了。 不管经商,发展工业,还是种田,都要同官府打交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做官? 做官,又分文官和武将。 至于文官还是武将,韦宝自问自己就算是学了盖世神功也当不了大将,因为他就不是狠人,猛人,这年代的猛人要能杀人不眨眼,生吃人肉那种额。 况且这年代的武将归文官管,文官路线不影响成为统帅! 大明末期的战将,多为文人出身。 还有,他不是武将世家的子弟,这年代的武进士都是保送生,军人职业代代相传,谁保送他呢? 靠着绝世美颜,和手段,慢慢得到哪个大将的赏识?成为人家女婿? 古代最不值钱的就是女婿!就算是当了大明的驸马爷,生活都不见得好于一个七品小吏! 抱老婆娘家的大腿,这也不是韦宝的个性! 韦宝腰上别着的左轮手枪,还有怀中藏着的电棍,都算是他武力的一部分,可是不到生死关头,能随便拿出来吗? 大明对铁的管制虽然不如鞑子那么严苛,却也是管制的,哪个时代的政府都不会让人随便拥有‘利器’。 打仗打的是钱,战争的本源就是争夺财富! 为什么大明南方即便是有小型叛乱,也是分分钟扑灭?因为经济重心在南方,稍微感到一点危机,地方豪绅们随便拿点钱出来,就粮饷充足,兵马讻讻了。 钱是水,战争是火。 在水源富饶的土地上,发动不了战争,只有贫瘠干涸的大明北部和中原地区,这些不毛之地,才像是干草堆,见着一点火星就能燃起冲天烈焰! 为天下计,为苍生计,为自己的投胎率计,韦宝更愿意怎么安全怎么来,选取一条不怎么腥风血雨的路线,至少对于他个人来说,不能过于腥风血雨,自己要是挂了,发展速度快又有什么用?生命第一,安全是王道。 比起点燃干草堆,他更加愿意用自己能积攒起来的一点力量去救火,去灭火,少死人,让历史往好的方向发展。 建奴那边不可能去,造反路线不愿意去,武将路线基本没机会走,就算是强行要走,也远不如文官路线发展速度快。 韦宝所能走的路线,跟这个年代所有人一样,似乎只有华山一条路了——科举,当官! 当然,在现代都耐不下心来念书,跑古代受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这也不是韦宝的性格。 韦宝相信,世上的事情没有完美的,任何制度都有缺陷,更何况明末这乱糟糟的世道。 他的科举路肯定不能是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那个模式。 似乎一切都很清晰了,安全,先保证不死,然后赚钱加科举,官商两条腿走路,积累势力,这才是王道。 有了清晰的思路,前途一下子明晰起来,韦宝心情大好,撺掇范大脑袋唱歌,俩人的乡间俚曲回荡在西风古道。 众人回程的脚步飞快,花了去时的十分之一时间,便回到金山里了。 ————————发财线—————————— 【感谢:张振华、黑月-紫圣、刻舟公子、imr丶ray、心洞流血。几位大大的打赏】 【0013 小宝】 众人路上说了一路,居然一个个嘴巴说不干一样,韦宝这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此时也有点口渴了。 14岁少年的身子还是弱,太瘦了点,来回这么二三十里地一走,便气喘吁吁的了,得想办法赶紧将自己养的肥肥壮壮的。 回到了金山里之后,范大脑袋和范晓琳,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立刻组成了两对相声组合,恨不得把刚才在山海关发生的事情,用一息功夫就让整个金山里的人都弄清楚。 这让韦宝很是无语,提溜着自己的物品就先回家去了。 要不然,一堆邻舍围着问东问西,韦宝估计到天黑都说不完。 韦宝走到哪儿,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锁死在韦宝手中提溜的一堆粮食上。 24斤面,15斤苞米,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 韦宝费力的提着四十多斤物品回家,把个韦母骇得差点跳起来,嗓门不受控制的尖利了不少:“小宝!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卖柴得来的!”韦母的反应在韦宝预料之中,嘿嘿一笑,“爹和三愣子,刘春石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哎,我在问你话呢,你别瞎打岔,卖柴能有几文钱?骗鬼呢?快告诉娘,这些东西到底是哪儿来的?”韦母急道。 韦宝拿起破茶壶喝了两大口冷水,才将刚才在山海关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韦母听罢,手按胸口,心脏通通狂跳,仿佛在听一个神话故事,即便是韦宝此时在她面前突然原地得道飞升,脚踩青云飞天而去,她也不外乎是像现在这般惊讶,这恁多粮食所带来的刺激,已经无以复加。 “娘?你怎么了?别吓人啊。”韦宝见韦母眼睛瞪大,喘气急促,吓了一大跳,摇了摇韦母的胳膊。 韦母见鬼一般盯着韦宝看,仍然不说话,嘴巴既合不拢,也不张开,虚掩着一条缝,表情确实是有点吓人。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猛然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中,范进中举时候,估计就是韦母现在的模样,急忙道:“先喝口水!” 韦宝拎过圆桩上的破茶壶,递给韦母,见她仍然不动,把破茶壶的壶口放到了韦母嘴巴边上,就要喂她。 韦母回过神来,将韦宝的手拨开,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才识得几个字?能拿什么书法比赛的头名?头名还奖励四两纹银?然后你就买了这些东西回来?天下有这等好事?还有,你买东西就买东西吧!你还请人都到山海楼去吃饭了?你这个败家小宝,你娘这辈子都还没有进过馆子呢!你就敢跑酒楼去请客!” 韦宝面对韦母连珠炮似的诸多疑问,无语了,便到门口叫嚷了一声,“晓琳姐!”回头对韦母道:“上酒楼的机会还不多吗?小宝保证你以后吃酒楼的饭菜吃到腻味,嘿嘿。等着过好日子吧。” 韦母白了韦宝一眼,一面去检查韦宝拿回家的东西,一面兀自叨叨个不停。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正在不远处绘声绘色的说故事呢,听见韦宝叫唤,应了一声,过来了。 众人正好也想‘采访’当事人韦宝,便都跟着过来了。 “咋滴了?小宝?”范晓琳满面堆欢的问道。平时范晓琳都是叫韦宝为韦宝,现在改用‘小宝’这种略微亲昵的叫法了,这是周边大人对小时候的韦宝的叫法,现在就连韦父和韦母平时也很少叫韦宝为小宝,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韦宝大名。 “我娘想听咱们在山海关发生的事儿,你反正正在说这事,索性再详细说给我娘听一听。我说的她不相信呀。”韦宝和尚念经一般的道,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哦哦。”这是范晓琳的强项,范晓琳叫声韦婶子你听我说,就开始韦宝今天怎么样怎么样巴拉巴拉开始了。 韦宝松了口气,跟几个邻舍说声肚子疼,要去解手,便乘机溜走,溜到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合住的临时草棚暂避一时。 刘春石穷的叮当烂响,但是四书五经,还有其他几本科举相关书籍,却叠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 韦宝和衣而卧,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的破被子往身上一盖,便拿过一本《论语》翻看起来。 在论语里仁篇里,孔子曾说:吾道一以贯之,曾子说明: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论语卫灵公篇,子贡问: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孔子答复:其恕乎。 孔子将恕字教给子贡时,惟恐子贡不知如何在这个字上用工夫,于是加以诠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两句话是行恕道者的根本依据。 己所不欲的欲字,在礼记中庸里即是愿字。 中庸说: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孔颖达疏:恕,忖也,忖度其义于人。他人有一不善之事施之于己,己所不愿,亦勿施于人,人亦不愿故也。 论语公冶长篇,子贡说: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 韦宝看的连连点头,当成故事会来看,也没有发现这些古籍有多么的晦涩难懂。 原先那个韦宝识字有限,但是韦宝现在认得的字,绝不比这个时候的读书人少,只是有的繁体字需要‘猜测’一下而已,意思都能瞎理解出来。 恕道这两个字在韦宝脑中盘恒,放下了书,将被子掖了掖,抵在脖子周围,裹了裹紧,暗忖早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并不是完全没有营养啊,很多道理其实很不错! 就拿今天的郑忠飞的事情来说,郑忠飞这种人讨厌,却也没有犯下弥天大错,正适合于圣人的忠恕之道!如果遇到一点事情就针尖对麦芒,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去应对,人活着得多累? 越想越是对于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满意,现在这种状态,总好过提心吊胆的提防着郑忠飞随时会带着几个人冲到他家来打架要好一些吧?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文化,韦宝认为,儒学的发展,对于封建体制,还是进步意义大于负面影响的,至于社会不继续改良发展,不能都归咎于儒学,难得没有民族自身的一点问题,没有性格上面的因素了? 想着想着,韦宝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白天比晚上暖和一点,阳光从草棚的间隙中洒下,照在韦宝的身上和脸上,倒有几分暖意。 天快擦黑韦宝才行,被冻醒的,有阳光的时候还好一点,太阳一走,寒风便牛逼了不少。 等到韦宝返回家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躲了一下午,这风头应该过去了吧?却没有想到人越聚越多,他家那小小的草屋边上都是人!足有上百人哩,不对,韦宝目测了一下,得有两三百人。 这又怎么了? 韦宝紧张的摸了摸腰间别着的左轮手枪,走过去了。 众人一见到韦宝,都涌了上来,韦宝长韦宝短,小宝长小宝短,各个都说是看着小宝长大的,差点没有给韦宝挤死。 韦宝见都是附近的邻舍,而且大家明显没有恶意,稍微放心下来,内心却连连叫苦,不就是赚了四两银子嘛,请了一顿客嘛,买了点食物回来嘛,多大点事。 他现在算是彻底意识到,原来,四两银子能够在金山里取得这么轰动的效应,估摸着这部分人还是平日和韦父韦母关系要好的邻舍,如果整个金山里的人都来了,得有上千人哩,他非崩溃不可。 你们到底想干啥呀?想抢富户么? “娘!”韦宝个子不高,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此时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目光无法越过人群,只能扯着脖子叫唤熟悉的人,“大脑袋哥!晓琳姐!” 韦母,范大脑袋,范晓琳,甚至包括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都分别被人群包围着,简直比今天山海卫逢集的时候还热闹。 “没事没事,娘在这里,乡亲们都是来恭喜你的!大家让我们家韦宝先回屋啊,让一让。” 韦宝也看不见韦母在哪儿,就听见乱糟糟的声音中,韦母的声音若有若无,彻底无语了。 倒是范大脑袋好不容易挤到了韦宝的身边:“大家让一让,让韦宝先回屋。” 韦宝伏在范大脑袋耳朵边上问,“他们这么多人都想来干什么啊?多大点事?” “大家听说山海关的大老板相中要让你去做女婿,都是来恭喜你的。”范大脑袋乐呵呵道,“还有人说山海楼的内掌柜芳姐儿也看上你了!” 噗! 韦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那个吴世恩有没有女儿都不知道,怎么让劳资做他女婿?那个山海楼的孙月芳更只是一面之缘,你们太能扯淡了吧,“是你造的谣吧?他们又没有跟着去,怎么知道这么多?”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谁知道怎么滴,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我跟他们说了不是做女婿,他们偏不相信啊。”范大脑袋一脸的无奈,倒似乎是冤枉他了。 【0014 登记才能领馒头】 韦宝今天算是彻底领略了另外一个成语,人言可畏! 没有影儿的事情,都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这事情的起因的确是因为范大脑袋爱开玩笑,在山海关的时候,他就开了一次说吴老板要找韦宝做女婿的玩笑,在路上又开了一次山海楼老板女儿的玩笑。 但范大脑袋也只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并且说了是自己瞎说的。 现在是听众们不干,如果韦宝单单是赢了四两银子,他们都不好意思来蹭饭,或者说没有蹭饭的理由,但如果韦宝要给山海关的大老板做女婿,乡里乡亲的,那必须要恭喜一下,顺便可以蹭饭。 所以,不管是不是有招女婿这件事,都必须是有!如果谁说没有,这好几百乡亲不答应。 这个冬天,每天都在饿死人。 这个夜晚,让韦宝忽然感觉到,他那四两银子,好像有点节奏太快了?这就让金山里的乡亲们都疯狂了? 世上之事大抵缘于‘不公平’三字,尤其是最底层的人对于这三个字更加敏感。 都穷的叮当烂响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哪天有人发现原先跟自己一样穷的叮当烂响的朋友忽然收入比自己高了一倍,那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滴。 别说多一倍,大家都是月收入两千的人,你要是忽然变成2100,都有可能让朋友睡不着觉了。 佛家说解脱法,道家说长生法,儒家说处世法,都是这么个理,看得开,才是解脱的第一道门。 来的这二三百邻舍也不能说都是跟韦父韦母关系好的,很多人仅是萍水相逢罢了。 当然,也有没有来的人家,家里能度日,又的确平时没有什么来往的,一般不是太爱占便宜,便不会来凑这份热闹。 也有纯粹是来看戏的,郑忠飞和他那当甲长的爹郑金发,就远远的站着看韦宝家周围正在发生的一切。 “韦宝真的请你吃饭了?还吃了四盘大菜?还买了24斤面,15斤苞米,五壶酒!一只烧鸡!两分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回来?还剩下400文大钱带回来了?”郑金发愤愤然道:“我都多久没有闻过那烧鸡的味道了?” 郑忠飞点点头,心说你这记性真不赖,我就跟你说了一遍,你把韦宝买的一堆东西记得这么清楚? 郑金发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仿佛韦宝赚的钱是从他口袋中拿走的一样,“这老韦儿子平时木头木脑看着呆呆傻傻的,还以为跟老韦一样是个呆货,没想到还是个鬼灵精!他识得几个字?我说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进学也十多年了,还不如一个没有上过学的人?你怎么不拿个书法比赛头名回来?” 郑金发越说越气,狠狠的在郑忠飞背上捶了一记。 郑忠飞嗷的一声,退开一步,防止郑金发再打自己,刚才已经被打了好几次了,心里窝火,也不敢吭声,心说这世上有完美的人吗?你这么厉害,你有本事也不会大字不识几个啊,除了钱上面的字,你还识得几个字?就会说我厉害,你要真有本事,下回别让我给你记账了! “这一下围堵了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这韦家怎么办?要是请这么多人吃一顿的话,别说是四两银子,只怕十两银子都不够!”郑金发点上旱烟,看着一堆挤在韦宝家门口不肯走的人,嘴角下弯,幸灾乐祸道。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在河边捕鱼一整天,连毛都没有碰上一根,这寒冬腊月的去捕鱼,后果本在预料中。 “这怎么回事?”韦达康望着自己家周围大片的人群,差点惊得瞎了眼,只见自己家的小茅屋前像是赶集一般,几百人拥堵在这里。 “不知道啊,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罗三愣子本来今天不再好意思去韦宝蹭饭,都准备要走了的,见出状况,快步赶过去查看。 “我也去看看。”刘春石说着,跟在罗三愣子身后向韦家跑去。 韦宝仍然被人群围在核心,嗓子都快说干了,一边说话,一边紧张的思考对策。 任凭韦宝怎么解释,众人就是不依不饶,虽然没有人讨东西吃,但是大家的意思,韦宝是清楚的,韦宝暗暗叫苦不迭。 韦宝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处理的不好的话,原本和自己家关系不错的乡邻会生出怨气来的,远亲不如近邻,得罪了周遭的人,是麻烦事。 “诸位,都静一静,我有话说。”韦宝见不是了局,大声道。 范大脑袋不知道韦宝要说什么,也在一旁帮着平静大家的声音,“大伙先别说话,韦宝要说话了。” 众人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挤到了韦宝的跟前。 黑灯瞎火的,韦宝也看不清楚人,依稀借着月光看清三人,再加上三人说话,才知道是他们三个捕鱼回来了,也来不及和他们说话,接着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的众人道:“大家听我说,我今天去山海卫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还奖励了四两纹银,是有这么回事,至于说有大老板看中我,要招我做女婿,绝没有这事。” 众人一阵喧闹,韦宝赶紧提高嗓门压制道:“我话还没有说完,远亲不如近邻,我韦宝今天能取得一点成绩,和众位乡邻好友的相互帮衬是分不开的,如果大家再要捏造谣言说我被哪家老板看中了的话,我就要不高兴了。至于说我今天购买了一点粮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想出一个办法,大家看成不成?来的人太多,请这么多人吃饭,我们请不起,请大家体谅一下。但是,以前跟我爹娘关系要好的乡邻,请你们明天早上到刘春石那里去登记,把你们同和我韦家相交的三件事情说出来,只要我爹和我娘有一人认可你们说的三件事情,明日中午,我就凭着登记名册,一户乡邻赠送俩馒头!另外,家中没有壮劳力的畸零户,不管以前和我爹娘是否有交情,你们一家一个馒头,算是我韦宝个人相赠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啊?有馒头是好事,但是还要说和韦家相交的三件事情? 都是穷人家,谁肚里也没有几点墨水啊,不过大家都觉得韦宝的办法很绝,很合理,也很公平,亏得韦宝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不少原本就和韦家有交情的乡邻大声叫好,说就是这么办。他们其实很气有的跟韦家关系并不亲近的人家过来‘称火打劫’,却又不能帮着韦家赶人。 那些本来跟韦家不熟的人家,还有的甚至因为韦家在金山里是小姓人家,那些个赵姓人家还欺负过韦家的,都没有声息的自动先走了。这一下便走掉了一大半人。 韦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不少人看见了韦父,围着道:“达康!咱哥俩认识不少年了吧?你说,我们家跟你韦家关系怎么样?” “达康,前几天,咱俩一起去打猎,你还记得吧?” “达康,咱哥两隔三差五一起唠嗑,是不是?关系算挺好的吧?” “达康,去年我生二小子的时候,给过你家一个鸡蛋,咱们两家算是挺好的吧?” “挺好的,挺好的。都挺好。”韦父面对上来攀交情的众人,不停的点头附和,一时之间从一个金山里不起眼的小人物,成为了香饽饽了。 韦母的情况也一样。 “韦家妹子,咱们家和你们韦家的关系,就不用说了吧?” “韦家姐姐,去年你教我纳过鞋底呢,你还记得吧?” “韦婶,金山里的婶子里面,就数你最漂亮了。” 韦母乐呵呵的不停点头,觉得韦宝的解决办法不错,即便是有二三十十户平时跟他家关系不错的人家,再加上畸零户,合起来也不过是送出去一百个馒头而已,而且,就算大家不说,在这种大灾之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要好的乡邻饿死。 韦父和韦母觉得韦宝不仅聪明,想事情快,还善良,以前没有发现儿子脑子这么好使,此时简直乐开了花,忽然发现人生多姿多彩起来,这雪夜的黑色中,居然让她周身暖融融的。 刚才乱纷纷的局面,在韦宝拿出了一个解决意见之后,立刻有序起来,人已经退散了大半,剩下的一些都是和韦父韦母攀交情的。 虽然很多人想蹭饭吃的想法破灭了,但是也确实不好说韦宝什么,反而都认为韦宝聪明,平时关系不好的人,即便这次吃了韦宝的馒头,也不见得从此关系就好了,感情都是需要日积月累的,临时抱佛脚可不行。 韦宝的做法,让所有人都觉得很公平。 这世上一切的矛盾根源,都源自于——不公平。 哪个做法相对公平,哪个做法就将最得人心。 “没有想到小崽子居然会这样做?这是见了鬼了,平时看那个韦达康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他这崽子够厉害的!虽然没有怎么跟他家小崽子接触,不过我看那韦宝也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怎么忽然变得能说会道起来了?还好像变得有才学起来了?”本来打算看好戏的郑金发,见原本在他看来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解决了?愤愤然的狐疑道。 “爹,大冷天的,别看了,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回去吧。”郑忠飞虽然也有这种疑问,但是担心父亲又要拿他和韦宝相比,等下因为他没有多的书法比赛的头名就要找自己的麻烦,再挨揍就不好办了,所以一个劲的催促郑金发回去。韦宝上午和晚上的两次表现,让郑忠飞在韦宝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傲气的本钱,甚至从内心中感觉韦宝有点可怕。 郑金发瞪了郑忠飞一眼,“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从小到大,我为了你进学的事情,少说花费了20两银子有吧?你呢?还赶不上一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韦宝!花了这么多钱都没有给你开蒙,我……我……” 郑金发气呼呼的扬手要打。 “爹,我错了,行了吧?人比人气死人,再说,我爹不是比他爹强吗?”郑忠飞进学不行,但是谈吐还是挺油的,跳开几步,在郑金发的打击范围之外安慰,一句话就将郑金发的火气哄得消退了一小半。 郑金发不服气的呸了一声,又气愤的看向远处被众人包围的韦宝,“行,我让他韦家嘚瑟!还送起馒头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给我们家送多少?要是送的少了,我随时能让他姓韦的滚出金山里!” “爹,刚才韦宝不是说了吗?要想分到两个馒头,明天请早得到刘春石那个老童生那儿去登记,得先说出三件同韦家交往的事情来。”郑忠飞提醒道。 “放屁!我登记个屁!你别忘记了,我是甲长!我还要去登记?他韦达康每年来我们家打长工的时候,怎么不要我给他登记?他们家要是给我送的馒头少于十个,我要指着他韦达康的鼻子,把他骂出金山里!”郑金发的火气又上来了,将旱烟放在鞋底上磕了几下,怒气冲冲的返身往回走。 郑忠飞急忙跟上,虽然吃了韦宝一吨大餐,却并没有帮韦宝说话的意思,暗忖韦宝家这次要是不知道分寸,得喝一壶!嘿嘿嘿。 【0015 王志辉提亲】 直到半夜,围着韦家茅草棚的乡邻们才全部散光,只剩下相邻韦家最近的王家,范家,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二人。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直到此时,已经将事情完全弄明白。 “小宝,你今天真的在山海卫夺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还奖了四两纹银?”即便已经清楚前因后果,韦达康仍然恍如梦中。 “真的。”韦宝笑眯眯道:“你都问几遍了?” “是啊,大家都说了的事情,你还老是问什么?”韦母插嘴道:“咱们家韦宝从来不骗人。” “韦宝自小就不会骗人。” “我早说过以后韦宝会有出息,这孩子品行好。” 还没有走的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都继续夸赞韦宝。 “哈哈哈,好,我儿子真给我长脸。”韦父自然是比谁都要高兴的,“老范,老王,你俩也别走了,晚上留在我家吃饭,三愣子,春石,你们也留下来。” 韦父平时是小气包包的人,今天难得大气一次。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昨晚上才刚刚蹭过一顿饭呢,都有点不好意思,推说中午韦宝已经请他们去上过酒楼了,而且,家中有东西吃,都说要回去吃晚饭。 这可又把韦父肉疼了一下,才知道韦宝中午还请人家吃过饭了?还去的是酒楼? 韦宝笑道:“那就拿过来一道吃吧?三愣子哥,春石哥,你们也留下,我今天带回来了烧鸡,还有好几壶好酒!” 噗! 韦父一听有烧鸡,还有几壶好酒,差点没有把肠子悔青,一面腹诽韦宝不知道轻重,得了一点赏钱也不是这个花法,一面也不方便再说不让大家留下来。韦父是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但是韦宝具体拿了哪些东西回来,还有中午在山海关请客的一些细节,他并不清楚。 众人脑袋上面,此时似乎都出现了烧鸡加美酒的画面,一个个只差没有喷口水出来,馋虫直打架。 范老疙瘩是好酒的人,其实心里一直惦记想喝韦宝的酒,从中午回来的路上就惦记到现在呢,此时听韦宝这么说了,嚅嗫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家韦宝真能干,真懂事,要是我儿子就好了,老王,你看?” 王志辉自然也想吃炒鸡,喝好酒的,呐呐的摸了摸胡子,却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又留下吃人家一顿。 “爹,回去吧?娘准备了晚饭的,中午吃了人家韦宝的东西,晚上不好再留下来了。”王秋雅拉了拉在犹豫当中的王志辉的衣袖,“韦宝赚钱是韦宝自己的本事,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钱。” “回去,回去。”王志辉嗯嗯的含糊两下,步子却没有挪开,这大寒天的,有什么东西能抵得上烧鸡和美酒的誘惑? “既然小宝这么说了,爹,咱们留下来吧?”范大脑袋亲热的站在韦宝身边,大咧咧道。 “对啊,大脑袋哥说的对。没事的,都留下吧。”韦宝笑的一派天真烂漫模样,“大家伙偶尔热闹一下。” 韦母也在一旁劝大家留下,韦家,王家,范家,三家紧挨着,而且平时关系处的很不错。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终于’决定留下,范晓琳欢天喜地的拉着王秋雅回去拿东西来韦家一道吃。 其实她们两家也拿不出什么来,都是今天从山海卫带回来的一点很有限的粮食,两家合起来都不足一斤!顶多一家拿一小碗面过来给大家擀面片糊糊吃。 这年头,不管在大明的哪里,五斤粮食就足够娶一房媳妇,还是标致美貌,没有嫁过人的黄花大闺女! “小宝,行啊!有你的,居然闹四两银子回来,你哥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呢,银子都买东西了?”众人忙着一会吃饭,罗三愣子乐呵呵的揽着韦宝站在一边,不停的揉着韦宝的肩头,看韦宝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搞不清楚是崇拜还是羡慕,还是带点情愫? 让韦宝怀疑是不是想跟哥搞基呀?哥可没有这口爱好。 “小宝,我记得你就跟我学过几个字吧?你还偷偷学过书法?你什么时候学会拿毛笔的?”刘春石奇怪的问道,他印象中,韦宝认得的几个字,都是他用树枝在地上教的,而且韦宝家的条件,也不可能给他买笔墨纸砚那些。这一片,除了郑忠飞就是他有学问,而且他还是金山里唯一一个考取了童生的人呢,这一直是支撑刘春石继续努力的动力,韦宝忽然表现了这么一下,着实让刘春石吃惊。 “额,我就是没事自己趴在地上练一练,今天能够夺得头名,应该是上去写字的人少。”韦宝谦虚道。 “趴在地上练一练就能夺下书法比赛的头名了?这……”刘春石苦笑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童生,跟他的字有很大关系,要不然早就应该再进一步的。 这年代,写字可是一项奢侈的行为,不是谁都有钱买笔墨纸砚的。刘春石开蒙,一方面是当初父母省吃俭用供他,一方面是刘春石在山海卫给人家夫子家里做一些杂活。 刘春石能混到童生,可以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所以没有上过一天学,便能拿下书法比赛头名的韦宝,对于刘春石的触动是最大的。 “才不是韦宝说的那样,今儿个上去写字的人有好几十个,你们不知道今天那个场面有多大,把整个山海关都给惊动了。好些读书的相公字都写的很好,连里正家的赵小姐都上去写字了呢,她也夸赞小宝的字写得好。”这时候范晓琳正好进屋,接着刘春石的话道,“赵小姐的字儿,不用我多说吧?你们都应该看过吧?韦宝比她的字都强!能不好吗?不信你们问秋雅。” 王秋雅点头道:“是,韦宝的字的确写的很漂亮,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的,说明韦宝真的有进学的天赋,韦叔,韦婶,以后要是有条件就让韦宝进学考秀才吧。” 韦父和韦母闻言苦笑,他家是什么条件,你们邻舍会不知道?能吃饱饭活下去都要感谢菩萨了,哪里有钱供韦宝进学? 要进学,得五两银子,这是实打实要一次**上去的,穷人家实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弄个三两银子,再凑点农产品,也能算数,再要是想低于三两银子,就不行了。 刘春石,范老疙瘩和罗三愣子都看出韦父韦母发窘,急忙打岔了这个话题。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韦宝的确是进学的好材料。”刘春石在韦宝的肩头拍了拍。 韦宝笑眯眯的冲刘春石点点头。 “达康,妹子,不好意思啊。”范老疙瘩的老婆来了,“家里还有点吃的,晓琳这臭丫头非要来你们家吃,老范也是不要脸。大脑袋也不要脸,听见你们家有好吃的就往这儿来。” 王秋雅的妈很害羞,叫了声达康和妹子,一直在范老疙瘩老婆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没事没事,快进来,外面冷。”韦母热情的招呼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 虽然是临时组的饭局,不过韦宝的一只烧鸡,一份酱骨头,一份花生米,一份炒蚕豆拿出来,这顿的标准可就不低于在山海楼吃的中午那一顿了。 甚至因为有好酒的关系,价钱其实比中午那顿还高不少!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别说是尝一尝美酒,就是想尝一尝粗劣的老白干,也只能在梦中。 还有一份酱骨头,韦父偷偷藏起来了,五壶酒也只是先拿了一壶酒出来。 “都别客气,都是好邻居,好兄弟。”韦达康也很热情,“哈哈,这都多少年没有喝酒了,老疙瘩一直说请我喝酒,却没有想到,倒是我先请了你吧?” 范老疙瘩被韦达康说的老脸一红,幸好只有灶台的微弱火光,照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红通通的颜色,倒也看不出来。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韦宝,连带着夸赞韦母和韦父会管教孩子。 现在的韦宝是爱热闹的个性,而且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是工作了几年,有一定社会经验的人,深明社交网络的重要性,在韦宝看来,这几个邻居都不错,尤其是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这些平辈,以后要做什么事情,都少不得帮手,所以,跟大家聊得很开心,全不似以前害羞腼腆的韦宝了。 韦父和韦母心情大好,话也多了,众人聊得很是热络,一个个都掏心掏肺的模样。 一壶酒有一斤半的样子,主要是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三人喝,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一人弄了一小碗。 “我也要来一点!”韦宝抗议道。 “你也要?”韦达康有些舍不得,“你小孩子喝什么酒啊?不会喝,等下糟蹋了。” “给小宝倒一些!”韦母不高兴了,“没有小宝,你这辈子有机会喝这好酒吗?这酒香,闻点味道都舒心。” 韦宝呵呵一笑,韦达康老脸被训斥的通红,不敢顶撞老婆,乖乖的给韦宝倒了一点酒,“小宝,你先尝一尝,要是觉得太辣,别硬喝啊。” 韦宝笑着点点头,问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要不要来点酒?” 两女粉脸同时一红,显然韦宝的问题有些不合适。 “瞎说啥呢?”范晓琳小声啐了一口韦宝。 韦宝没再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在古代女子的地位很低,别说是喝酒这么奢侈的事情,就是同桌吃饭,恐怕也只有农村比较随意一点,因为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还有自己妈,都是始终站在一边的呢。 有酒有肉,这对于穷人来说,就是神仙过的日子了,众人越喝越是热情高涨,一个个的嗓门也逐渐增大。 好在是乡下,家家户户离得远,要是放在现代,非有人要报警,告他们家半夜扰民不可。 本来韦达康想着喝一壶就足够了,在韦宝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的敲边鼓下,一壶喝罢了,韦达康咬了咬牙,又拿出了一壶酒。 这要不是韦达康自己拿出来,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就算是还没有过瘾,也不好意思说还想喝。 “今天,咱们哥几个,就一醉方休!韦宝,三愣子,春石,大脑袋,你们几个少喝点,润润嗓子就行了。”韦达康半斤酒下肚,也全不似平时说话细声细气的嗓子了。 韦宝,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韦父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都是嘿嘿直笑。 范晓琳,王秋雅,还有韦母,范母,王母已经吃好了,在一旁看着男人们热闹,女人们在一旁说着小声的私房话。 “达康,咱哥两是不是好的没话说?”王志辉端起酒碗对韦达康道,“老哥想跟你掏句心窝子!” “咱哥两还要说什么?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王哥,有话就说。”韦父呵呵一笑。 “你觉得我们家秋雅和你们家小宝怎么样?”王志辉也喝多了,定了定神,瞪着韦达康,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现场声音忽然都停止了,众人一下子都停止了闲聊状态。 虽然韦达康和范老疙瘩都有点喝多了,但是都知道这是大事情,韦达康,韦母,韦宝,王秋雅,王母,这几个当事人,更是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发财线—————— 【感谢:人比黄瓜瘦二两,七月飘雪乛,大大的打赏】 【0016 小宝被嫌弃了】 平心而论,韦宝对王秋雅有好感。 不过,他对美女很容易触发好感,纯粹是男人对美色的欣赏,韦宝的座右铭是——三不相负,双亲之外,唯美食与美女不能相负! 这是韦宝人生在世,三件不能相负的事儿。 这个座右铭稍嫌外貌主义了一点,不过,美女中就没有心地善良靠得住的妹子了吗?外在美和内在美并不冲突。 是个男人都应该追求更高端的社会资源,追求不到再两说,但是连追求的心都没有,就不行了。 王秋雅足以排进美女之列,若是现代,能爆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红影视女明星。 但韦宝这穿越过来才刚刚一天,第二个晚上都还没有度过呢,跟王秋雅接触也不过几个时辰之内的事情,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而且都不是私下说的话,你们这么快就要给我和王秋雅定亲了? 韦宝偷偷去看王秋雅,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一双杏眼修长,乌黑浓郁的睫毛长长的,扑簌簌的,我见犹怜的俏模样。 韦宝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过韦宝今天能感觉出王秋雅和郑忠飞之间有点小嗳昧。 韦宝其实对定亲,对父母强制安排婚姻这种事情,不是很抗拒,这都什么年代了,能娶妾嘛,只要有钱有权,想娶多少娶多少,所以他根本无所谓,反倒觉得有趣。 王志辉之所以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事,并不是喝高了,他就王秋雅这么一个女儿,不像范家,有儿子有女儿,王志辉和老婆的后半生只能指望女儿女婿,他自己身体又不太好。 王志辉知道郑忠飞喜欢自己女儿,不过郑忠飞这种有点家底的人家,哪里能完全相信?况且也没有下过聘,而且郑忠飞平时也不止搭自己女儿一个,所以王志辉从来不让女儿单独和郑忠飞在一起,防的很紧。 今天见识到韦宝有门‘能谋生’的技能——写字,加上韦宝一下似乎变了一个人,言谈举止,待人处事,还有脑子特别的‘灵活’,这些都给了王志辉很大的触动,他是从小看着韦宝长大的,对韦家知根知底,如果韦宝和女儿成了亲,他相信以韦宝和韦家的人品,这门亲事是铁打的亲事,一辈子不用担心散掉,女儿和自己两口子,就都有着落了。 “我看秋雅很好,从小看着秋雅长大的,这姑娘,我喜欢。”韦达康哈哈大笑。 韦达康的话,将范老疙瘩和范母都逗笑了,韦母和王母也抿嘴一笑。 王志辉见韦达康这样就算是答应了,大笑着向韦达康劝酒。 “这是大好事,我也喜欢秋雅和小宝,俩孩子都是看着长大的,这时光过的可真快,一晃眼,孩子们都大了。”范老疙瘩难得的文绉绉了一句,更是惹得几人欢笑不停。 “就你能说。”范母揶揄范老疙瘩:“弄得像是你娶媳妇似的。” “小宝成亲,这跟我娶媳妇有啥区别?老实说,我就看好小宝,大脑袋要是有小宝三分之一,我就知足了,小宝,以后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大脑袋哥一点,听见吗?”范老疙瘩的确很会来事,难怪平时他同韦达康,王志辉相处的时候,是三个人当中的主心骨。 韦宝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他此刻内心有些紧张,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扯到自己和王秋雅成亲的事情上面来了? 这种氛围中,最应该咋咋呼呼的范晓琳却一声不吭。 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也忽然沉默了。 范晓琳不知道为什么,不是特别开心,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不开心很容易理解,他们都多多少少在心中暗恋王秋雅,只是范晓琳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感觉一阵失落。 范晓琳一直将王秋雅当成潜在的对手,如果今天王秋雅要嫁给郑忠飞,范晓琳也许也会有点这样的不开心,她忽然发觉自己将韦宝和郑忠飞放在同等的高度了。 “家里的,你怎么说?咱们乡户人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我就直接问韦兄弟的意思了。”王志辉干了一碗酒,回头问老婆。 “我没啥说的,小宝是好孩子,都听当家的做主。”王母轻声回答道,又看向身边的韦母,“妹子,你觉得呢?” 韦母笑道:“这当然是极好的,我很喜欢秋雅这丫头,人漂亮,而且从小就很懂事,左邻右舍知根知底的,这要是能亲上加亲,我和韦宝的爹,就了却了大半的心事了,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昨儿起,我就感觉我这左边眼皮跳个不停。我们家韦宝就像是福星高照了一般,喜事接二连三的来。” 王志辉高兴的拍了拍巴掌,“既然老韦和弟妹都没有意见,明天就找程瞎子算一算,选个好日子,就麻烦范老疙瘩做个媒,咱也不花钱请媒婆了,两家先定亲!达康兄弟,怎么样?” “这有什么问题?这个媒人,我当了。”范老疙瘩呵呵一笑。 “行啊,王哥想的周到。”韦达康哈哈一笑,端起酒碗,这次丝毫没有舍不得的情绪了,思谋着这一壶酒喝了,等会再拿一壶酒出来! “爹,娘,韦叔,韦婶,我比韦宝大三四岁呢,韦宝现在还小。”王秋雅粉脸涨得通红,忽然轻声说了一句。 大好的气氛又断了,众人一起看着王秋雅。 韦宝的心中一个大咯噔!嗯?什么意思?嫌弃哥了? 有没有搞错? 韦宝自问也不太愿意就这么将大老婆的位置让给王秋雅来坐,他对于重生的这一世,那是百分之百的有信心,自己那一个大军舰的物资,奢侈品先不算,光是把两万多斤鱼肉,蔬菜,倒换了,也得好几千两银子呢!再不济,自己这辈子也是大富之家!乡下大财主的路线,那是手拿把攥啊。 你长得是不错,也别太拿俏! 不过韦宝的性格,不太喜欢当众扫人家的面子,尤其是美女的面子,又听说是定亲,还不是成亲,便想着等下和父母商量一下,是不是不要太急了,毕竟自己有着似锦的前程! 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被王秋雅打了脸,我是哪里比不上那个乡下小土豪郑忠飞了? 他家那几十两银子,哥分分钟超越,今天你拽的二五八万一样的爱答不理,明天哥让你高攀不起! 腹诽了好些话,韦宝却并不动声色,从容的夹了一筷子烧鸡放嘴里,细细的咀嚼滋味,似乎现在大家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众人听王秋雅这么说,顿时会意,姑娘这是不同意啊,一致看向王志辉。 王志辉怒不可遏,当众被女儿顶撞,这时代是很大的事情,作为一家之主,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你,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个?” “爹,娘,韦叔,韦婶,韦宝。”王秋雅美眸中顿时淌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韦宝的年纪还很小,才14岁,爹能不能过一阵再说?” 韦宝又夹了一筷子烧鸡放嘴里,两下咽下去,索性一只手将剩下的烧鸡都拿起来吃,刚才还顾着形象呢,现在也懒得顾及了,我请客,反倒请你们来给我生气来了?不给你们吃烧鸡了。 韦宝这个动作,惹得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三人的目光,不停的在韦宝手中的烧鸡和王秋雅的脸上切换。 “这不是定亲吗?等到韦宝明年后年,不就可以成亲了?又没有说现在立刻成亲!你是不是心里有男人了?”王志辉气的一拍大腿。 “我没有。”王秋雅一只手背捂着嘴巴哭,一只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衫下摆,楚楚可怜模样。 范晓琳想抱着王秋雅劝慰,但是又不敢,因为王秋雅正在‘犯错’呢,不管什么原因,女儿家都是不能顶撞父亲的,这是大明三岁小孩都懂得的道理。 王母明白女儿没有看上韦宝,暗暗叹气,也责怪丈夫有些莽撞了,不问一声就直接说出来,却坚定的站在丈夫一边:“王秋雅,你翅膀硬了?你爹的眼光不错,小宝是好孩子,人也聪明,现在年纪还小,但光是今天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头名,还懂得谦虚,还懂得怎么处好和乡邻的关系,就能看出小宝这孩子日后肯定有出息的,没有进过学,却能写一笔好字,今天没有听见乡亲们都是怎么夸赞小宝的?你能配上小宝,哪里委屈你了吗?我很喜欢小宝。” “娘,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秋雅哭的泣不成声,“小宝很好。我没有说小宝不好。” “王叔,王婶,你们别难为她了,秋雅姐说的不错,她比我大四岁,我才14岁,现在说这个还早。以秋雅姐的如花美貌,找个如意郎君是小事一桩。来,喝酒,不说这事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今天这事,咱们以后都不提了。”韦宝放下手中骨头,吸了吸手指上的油,语气平淡,并没有一点置气的态度表现出来,好似浑然不放在心上,笑眯眯的举起破碗,对众人劝酒。 不过,充当桌子的圆桩上的几样菜都被韦宝刚才三下五除二,吃的一干二净了。 韦宝越是表现沉稳,大度,无所谓,越是让王秋雅心理负担加重,王父王母也好似做了什么亏欠了韦宝的事情,一股劲的向韦父韦母致歉。 “大兄弟,别往心里去,我回去再跟臭丫头说一说,千万别往心里去。”王志辉拉着韦达康,语气很诚恳,“今天这事,是我对不住了。” 韦达康闷闷不乐道:“没事,都是小事。”想挤一点笑容出来,只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韦宝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一个人走到灶台边上去烤火,喝面糊糊汤,暗忖要是有点麻油就好了,这面疙瘩汤的味道还不错。 韦母不动声色的将圆桩上仅剩的花生和蚕豆端走,放到了韦宝的身边,韦宝觉得有点不好,人家都还在喝酒呢,这下不是一点菜没有了?不过猜想韦母正在气头上,也就没有说什么,接着吃自己的东西。 这下轮到范晓琳安慰王秋雅了,将王秋雅拉到一旁,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好似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一个劲的重新撑场面,让气氛重新活络。 毕竟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酒是再也喝不下去了。 众人过了一炷香之后,散了场。 “这个女孩子不行!她长得好,咱们韦宝的模样,放在整个金山里,整个山海卫,整个永平府,那也不差!”韦母关上门,便开始愤愤然的小声絮叨起来,“以后跟姓王的这家人离远点,很了不起一样!” “别生气了,都多少年的老邻居了。”韦达康叹口气,“还不是嫌弃咱家穷呗,那女孩子一双杏花眼,不招惹也好。” “咱们家以前穷,但咱们家现在还穷吗?你看看这二十多斤粮食,这是咱韦宝一天之内就弄出来的,谁能做得到?咱韦宝一天抵得上他们寻常人家三年的存粮!”韦母不服气的道,“就韦宝今天这么一下子,咱家就能超过金山里八成人家的生活!真是越想越生气。” 韦宝不声不响的帮着韦母收拾东西,一句话没有说,他并没有感觉丢人,反而松了口气,甚至感觉有点挑战性,如果今天稀里糊涂的就这么和王秋雅定亲了,他才觉得是个麻烦事情呢。 自己第一个找的女人,以后就是……就是……韦宝自己也搞不清楚以后自己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搞不好当皇帝都有可能! 嘿嘿,自己若是当皇帝,自己老婆那就是正宫娘娘啊。 让王秋雅当正宫娘娘? 韦宝觉得王秋雅够不上。 至少,今天遇见的赵金凤就比王秋雅漂亮,也比王秋雅有文化,还自带谜一般的闷騒,嘿嘿。 今天在山海楼遇见的芳姐儿,也挺对韦宝的胃口,身材那叫一个辣,皮肤白皙,蜂腰美臋的,都不差! 况且,你还不是公认的永平府第一大美女呢! 【0017 韦宝想要一匹马】 “爹娘,跟你们说个事,以后别随便答应亲事,我自己的婚事,一定要我自己做主!”韦宝对韦达康和黄滢道。 韦母和韦父还以为听错了呢,韦母一看韦达康脸色变了,要劝,韦达康却已经生气了,一拍圆桩替代的桌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都得听我的。”韦宝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剩余的四贯铜钱,往两人面前一放,笑道:“家里面的事情,谁赚的钱多,谁说了算!” 四贯铜钱在灶火余烬发出的微光下,散发着黄灿灿的光芒,成功的将韦父和韦母的注意力抓走了,这对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韦父和韦母来说,想不吸引他们的目光都不可能。 “这孩子,到现在才把钱拿出来。”韦母急忙将韦宝的钱收好,打岔道:“你还好意思说,四两纹银,就用的剩下这么点儿了?谁让你请他们上酒楼吃的?你一顿饭吃掉咱家大半年的口粮!” “有钱也不是你这么个造法!以后可不能再乱花钱,要买什么东西,要跟你娘商量。”韦达康也赶紧道。 “这有什么啊?你们两个等着过好日子吧,以后让你们天天吃酒楼,吃到你们两个人觉得腻味,呵呵。”韦宝自信道的笑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不过,你们的眼界要更开阔一些,等着看吧,我将来娶的媳妇,要比王秋雅强十倍!再说,强扭的瓜不甜,你们都听说过吧?既然王秋雅没有看上我,今天她公然拒婚,反而不是啥坏事,总比娶过来之后成天找别扭要强吧?所以对于我娶老婆这事情,我比你们两个人有发言权。” 韦父和韦母都被韦宝给逗乐了,想板着脸,表情却是松弛的。 你有发言权?什么意思?你一个14岁的人,娶媳妇的事情懂多少?还一套一套的。 韦父和韦母两人对望了一眼。 韦父本来还想发火的,听韦宝说知道都是为了他好,火气下去了不少,叹口气道:“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好,刚才还那样说?婚事有自己做主的吗?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就刚才王家丫头那样,明天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丢人的是我们韦家,更是他王志辉,不会教女儿,以后人人都会说他!” “我没有不让你们做主,只是做主之前,先跟我商量好,明白吗?”韦宝笑着伸了一个懒腰,“不然像刚才王秋雅那样,搞的大家多尴尬呀?” “嗯,咱家韦宝确实是长大了,说的有道理,以后咱们啥事都先找你商量,行了吧?”韦母宠溺的在韦宝的耳朵上拽了拽。 “还有一条。”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娘,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别有事没事拽我耳朵吗?” “哼,你多大也是从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韦母笑着又去拽了一下韦宝的耳朵,显然已经被儿子哄得心情好转了,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多少,然后在韦宝的脸蛋上拍了拍,“赶紧睡觉去。” 见父母态度转化了,韦宝放松了些。 “哎呦,这下不好办了,得把这么多的粮食放哪儿好?明天上午还得起来蒸馒头,也不知道有几家人家是和咱们家有交情的,今天吃了咱们家的馒头,以后咱家韦宝成亲的时候,他们都得来上礼。”韦母先是看了看墙边放着的一包面和一包苞米,然后原地打转道。 韦宝脑门一次性掠过三道黑线,不敢跟韦母再瞎扯了,你这思路也太开阔了吧?赶紧自己弄水洗脸洗脚去,想到又得在这种环境中睡一晚上,就让韦宝感觉压力很大!四面刮进来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扎心呢。 比起找老婆的事儿来,韦宝现在的头等大事是赶紧盖房子,这样的茅草棚实在不是人住的。 八进八出大四合院,要比赵里正家的房子气派一倍! 赵里正家已经是从金山里到山海卫这几个里中最气派的庄园了,韦宝却还要比赵里正家更加气派,才能满足自己目前对于住房的要求,在现代住不起大别墅,在古代还住不起的话,像话么。 韦宝一边洗脚,一边想着房子的事情,韦母和韦父则忙着点算韦宝带回家的物品,忙着想摆放的地儿。 最后韦母提议,明天让韦父做个木制的小地窖,将粮食都藏在地窖中,两个人才算是安下心来。 一炷香后,一家三口分别上床。 韦宝冷的睡不着,瞪大了眼睛想着接下来的发展,这时父母那边床,传来声音。 “哎?你觉没觉得,咱家韦宝这两天变化也太大了吧?说话一套一套的,好些个词,我都听不明白呢。”韦达康在黑暗中轻声对黄滢道。 “不好吗?今天谁不夸赞咱家韦宝聪明厉害?没有进过一天学,愣是能在山海卫从一大帮秀才老爷们手中抢来头名书法!咱家韦宝说不准真是文曲星转世。”黄滢得意的道,“要不是韦宝这么能干,我看我这辈子是一点盼头都没有了,现在就好了。” “你给我们老韦家生个好儿子。”韦父嘿嘿一笑,“娘子,你真好。” “干啥呀?小宝还没有睡呢。” “他早就睡了,你不知道他一挨着枕头就睡着啊?” “嗯……”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交谈,紧跟着的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加上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些韦宝无法识别的声响。 韦宝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咽了口口水,在另外一张木板上差点崩溃,你们真开放哇?哥还没有睡觉呢!你们就开始了? 另外一张板床上吱嘎吱嘎的动静教人好不烦躁,韦宝悄无声息的将被子蒙着头,捂着耳朵,暗忖你们俩这是饱暖思-***!吃饱了喝足了,有力气搞事情啦。 不过好像这么个没有娱乐的年代,点灯都点不起的人家,夫妻之间不那啥,这日子的确难熬。 算起来母亲三十左右的年纪,和父亲三十出头的年纪,若是放在现代,还都是年轻人而已呢,此时不是在ktv,就应该是在酒吧,或者是在家中看电视,玩电脑,玩手机,不闹到个夜里一两点钟,哪里睡得着? 哎,古代人的生活,太单调了。 这种住房条件你们还这么激情四射的,这么想来,要是王家真的把女儿嫁过来,一家四口挤在这么小一个的茅草屋里面,这晚上该混合出什么动静来……造孽啊。 韦宝对此时的物价已经比较了解了,估摸着先起一间青砖大瓦房的话,要30两银子左右,最便宜也不会低于25两,这还是农村,城镇中又是另外的计算方式了。 第二天,韦宝照例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晚上折腾到大概两三点钟才睡着,爹妈搞事情结束很久之后,他才睡着。 一是费心思谋发展大计,一是王秋雅昨天拒婚的事情,搅得他思绪紊乱。 此时韦母已经在忙着蒸馒头了。 “爹呢?”韦宝将被子的口捂在颈脖周围,露出一个头问道。 “小宝,醒了?”黄滢没有转身,用力的揉着面团。 “你爹去老童生家去了,不是你昨天晚上让跟咱家有交情的乡邻上刘春石那儿登记,等中午好来领馒头吗?我也不知道该蒸多少馒头,先蒸100个馒头吧,这天也不能坏,多了就咱们慢慢吃。”韦母一脸幸福洋溢,“我一共下了三斤面,还剩下21斤面和15斤苞米,这个冬天,日子轻松了。娘以后每天都能让你吃的饱饱的,咱们家以后也每天吃三顿饭了!” 韦宝嗯了一声,韦母不说的话,他都差点忘记昨天说过的话了,你这三斤面就要蒸100个馒头?你这馒头得多小一个哇? 韦宝俩眼望着屋顶飘忽不定的茅草,说是不将王秋雅昨天当众拒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其实还是感觉有点堵得慌,人家特么都是男人甩女人,自己堂堂一个大帅哥,又是一天之间就赚了四两纹银的大帅哥,居然被一个女人拒婚,哎。 “你再睡一下就起来吧,等下家里肯定又要来很多人,你睡床上不好看。”韦母道。 韦宝又嗯了一声,他不是赖床的个性,这真的太冷了,而且也不知道起来以后该干什么,下意识道:“要是有匹马就好了。” “说什么?”韦母以为自己听错了呢,有匹马?“你知道一匹马要多少银子吗?你一个小孩,要马做什么?” “出门方便啊,不然到处都是雪,走地上都陷进去。我在山海卫看见好几个骑马的。”韦宝看了看屋外白茫茫的世界道,他本来是想再偷偷回军舰洗个澡,顺便想一想再拿些什么东西出来的,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估计韦达康今天应该不会出门了。 韦宝想要买马的想法,也是忽然起来的,感觉买马似乎比盖房子还着急一点,因为有了运输工具,能加快物资移动的速度,他并不缺乏赚钱的手段,他需要的是提高赚钱效率。 韦宝在现代虽然不能算大富大贵,也是小康生活了,有房有车,到了大明啥都没有,这个落差太大。 “咱家睡人的地方都不够,要是有匹马,你让马睡哪儿?站门口啊?”韦母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还是再搭个草棚,让你跟马睡一起?” 韦宝挠了挠头发,的确是这样,看来,还是娘想事情周到,他愈发感觉韦母嫁在这么一个农家,有些屈才,挺精明的一个女人,韦达康是疑心重,其实并没有黄滢想事情周全。 而黄滢也只是在对待韦宝的问题上,才会韦宝说什么就是什么,似乎智力会下降一般,在正常时候,其实韦家拿主意的都是韦母。 “一匹马要十两银子左右呢!骑马的人不是大富就是大贵。咱们金山里,除了赵里正家,谁家都没有马,就是做生意的几户人家,出门也不过是赶骡子。”黄滢接着絮絮叨叨道:“你小小年纪的,还想买马了,你真想的出来。而且,这种天气,没有草料,还得另外买草料来喂马,一匹马吃的比两个壮劳力吃的还多!小宝,我跟你说,以后再要是有银子,别自己瞎买东西,都给娘,要买什么东西,娘去买,听见了吗?你一个小孩子出去,容易被人家杀猪。” 韦宝脑门掠过黑线,你当我是白痴啊?我比长了毛的猴子还精,谁杀我的猪?不过却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看明白了,黄滢和韦达康,也就是普通农村夫妻,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什么事情都先跟这俩位商量的话,什么事情也别做了。 【0018 分发馒头】 韦宝起身之后,便到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那儿去,想看看登记好了么。 刘春石家居然还围着一大堆人,场面好热闹,像是逢集一般。 原来,很多人登记好了也不肯走,都是农闲的乡户人家,这大冷天,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做,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情能让大伙凑在一起,自然乐此不疲。 韦宝过来,众人一个个都两只手互相揷在袖口中,上前和韦宝说话。 “小宝,大才子啊。” “小宝,长大了。” “好小子。有本事了。” “真给金山里的乡亲长脸,我早说过小宝将来有出息。” 对于这些好话,虽然已经听的耳朵都有些长老茧了,不过,韦宝还是感到很受用,好话总是听不够的,乐呵呵的接受众人的恭维同时,不住口的谦虚,说只是运气好,才子不敢当,这不算啥这类的话。 韦宝走哪儿,大家都自动让路。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小茅草棚比韦宝家还小,站的满满的都是人,韦宝伸头进去问道:“春石哥,三愣子哥,还没有记录完啊?等会要发多少馒头?算出来了吗?” 刘春石正在做记录,罗三愣子和韦父在和乡亲交谈,见韦宝来了,众人都停下。 “马上完了,现在是355个馒头。这估计还有十来个吧,不会超过370个馒头。”罗三愣子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那我让我娘再多做一点馒头,我走了。” “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伙就过去领馒头,来得及吗?”韦父问道。 “两炷香吧。”韦宝笑了笑,知道一炷香的时间大概是现代的一刻钟,两炷香就是半个小时。 韦父点点头。 众人对韦宝又是一阵感谢,在场的人,都是已经登记好了,等会等着领馒头的人,自然对韦家感激不已。 人都一样,在好处没有到手之前,都是千恩万谢的心态,跟借钱欠钱的人的心态差不多,一旦吃过了好处,就没有几个人记得感恩了。 韦宝的心态还是比较阳光向的,这些道理他都懂,不过,在自己条件许可的范围内,能帮助别人,他都愿意帮忙,即便没有回报也无所谓。 如果人在献爱心之前都是施恩图报的心态,施恩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只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世上,太多斗米恩担米仇的人和事。 韦宝回到家,告诉黄滢需要370个馒头。 “啊,需要这么多?你不是说跟咱家有交情的,一户俩馒头,畸零户,一家一个馒头吗?咋这么多啊?”韦母奇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畸零户就有两百多户,这里就有两百多个馒头了呀,跟咱家关系好的,再来个七八十家,不就370个馒头了吗?”韦宝笑道。 “有七八十家跟咱家关系好的?咱们揭不开锅的时候,可没有见谁家问过。”韦母吐槽了一句,接着问道:“那干脆我多蒸一些馒头,凑四百个吧,我再和个四斤面,这馒头,还得做小一点才行!” 韦宝脑门掠过一道黑线,看着一个个袖珍可爱的馒头,心说还要做小一点?那就不是馒头,是橡皮擦了吧? “对了,韦宝,你说,如果甲长和里正他们都不来登记,咱们要不要给他们送一些馒头过去啊?”韦母忽然想起了什么。 韦宝暗忖韦母是真的脑子很厉害,想的很周全,他也猜想本地那些有家底的富户是不会来登记的,“不送,昨天说过了,来登记的就有,没有登记的就没有,咱们又不欠他们的!再说,人家也看不上你这俩小馒头。” 韦母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想送,就怕像是你说的,怕人家看不上,另外做几个大的,我又舍不得。” “没事的。”韦宝劝慰了一下。他拥有韦宝原先的记忆,这里的人物关系能够理清楚,他们这种普通农户,靠天靠地吃饭,即便地方上的这些土地要给他们小鞋子穿,也不怕。 韦母见韦宝拿定了主意,也不再纠结。 等到馒头蒸好的时候,领馒头大军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时间掐的刚刚好。 韦宝从刘春石手中接过名单,一张泛黄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 “春石哥,你念吧。”韦宝对刘春石道,又将名单还给刘春石,“我来发馒头。” “好。”刘春石也不客气,总算有一次在乡邻面前露脸的机会了,他虽然考取了童生,但是童生是的确不值钱,家中又剩下他一个人,也属于畸零户,畸零户大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范老疙瘩家,俩馒头。王志辉家,俩馒头,程瞎子,一个馒头……”刘春石大声的念道。 韦宝顺着刘春石的报号,开始发馒头,范老疙瘩家是范晓琳来领馒头,王志辉家是王志辉老婆来领馒头,然后众人按照念到的名字,一个个过来。 领到馒头的都道一声谢谢,次序井然。 程瞎子是村中一个算命家讨饭的畸零户,孤老头一个,能有算命的伙计就算命,好多天不开张的话,就讨饭。 韦父乐颠颠的在旁边和众人说话,满面红光的,可自豪了。 发馒头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功夫,368个馒头都发完了,几乎所有来领馒头的,都是饿疯了的人,一个个当时都顾不得烫嘴巴,拿到馒头就往嘴里塞。 罗三愣子算的很准确,果然不到370个馒头。 吃完馒头,众人仍然不肯走,就这么在韦宝家门口闲聊,大说韦家的好话,夸赞韦宝能干,懂事。 别看韦母做的馒头不大,但是都是实心的,这会儿还不会发酵,两馒头就能撑饿了。 一个个吃了馒头,精气神焕然一新。 这大冷天的,韦宝也是佩服北方人的抗冻,穷人都是衣衫单薄,似乎他们的骨头和皮,同现代的常人不一样? 韦父进来问韦母,是不是发完了? 韦母说:“还剩下三十个,刚好做了四百个,咋滴了?” “本甲的甲长郑金发,还有赵里正家,也送点过去吧。”韦父道。 韦母点头道:“刚才我还跟韦宝说这事呢,韦宝说不要送,你要送也行,拿多少过去?” “他小孩子懂什么?咱们要是不送给郑金发,他肯定来找麻烦,不差几个馒头。甲长家送四个吧,里正家送八个,我让韦宝陪着我去送。”韦父道。 “行,不过,我这馒头做的这么小一个,要不要另外做几个大的给他们啊?”韦母看着锅中的剩余馒头问道。 “不小,这就行,这年头,有馒头吃就是过年了,谁家的馒头不是这么大点个儿?”韦父摸了摸胡子。 “行,那你去叫韦宝吧。”韦母笑道。 韦父叫了韦宝进屋,韦宝先塞了一个馒头到嘴巴里,又放了一颗昨天剩下的蚕豆到嘴里,嘴里面咬的嘎嘣嘎嘣响,问道:“还真的要送给郑忠飞家啊?郑忠飞,还有里正的女儿,我昨天都请他们吃过酒楼了。他们的饭钱算成馒头,能买一筐。” “不差这几个馒头。”韦父否决了韦宝的话,“你不知道那个郑金发是出了名的老抠啊?我们不送馒头过去,他肯定得挑咱们的礼。” 韦宝见韦达康拿定了主意,也不再说什么了,不就是跑一趟和几个馒头的事儿吗? 大明最重礼教,为这么点小事违抗父母的意思,就没有必要了。 尽忠尽孝的思想不是乱说的,从皇帝一百多年前立块牌子,以后就没有人敢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就可以看出来,皇帝的话是圣旨,比天还大。 明末皇权失灵,失去作用,不是官员和老百姓不听话了,不敬畏皇帝和朝廷了。 是财政崩溃了,内部自己垮了,这是两个概念。 窟窿太多,船要沉了,皇帝对于皇权之下的人,仍然是想杀哪个就可以杀哪个,皇帝只要不死,皇权之下的人就始终是绝大多数。 置身事外的贪官污吏,土豪乡绅太多,皇权无法甄别,无法驾驭,有心补窟窿的人又无力回天,他们是少数,但他们从来不缺乏同伴,一个个都被卷入窟窿,葬身海底。 到了最后是皇帝无力驾驭大明这条船,而不是大明这条船不属于皇帝了。 不能说是某几个人,或者某几群人误国,历史是所有人一起打造的,是各种因素纠集在一起的产物,非个人的力量轻易能使之改变。 父子二人出门去给甲长和里正家送馒头,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也跟韦达康走。 【0019 郑金发打韦宝】 本来只有罗三愣子平时会来韦宝家偶尔混饭吃,因为罗三愣子的父亲生前和韦达康的关系很好,刘春石是罗三愣子的好友,范大脑袋是韦宝家的邻居,现在因为韦宝忽然‘厉害’起来了,这几天大家都在一起,所以三个没事做的人很愿意跟着韦达康和韦宝。 韦达康也因为儿子的‘变化’,这两天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随之不同了,再不似往常总是一副睡不醒,畏畏缩缩的样子了,红光满面的,有些亢奋。 五个人说说笑笑,来到了郑忠飞、郑金发家。 郑忠飞家也就是介于中农富农的阶段,还算不上小地主,家中并没有佣人,跟韦宝家一样,也只是三口之家。 此时郑忠飞正在偏房中装模作样的大念四书五经,郑金发坐在厅堂门口抽着烟,郑忠飞的娘则在郑金发边上做针线活。 院门没关,韦达康在门口打招呼道:“甲长,给你家送些馒头来。” 郑忠飞顿时停下了读书,伸头张望,郑金发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来了啊,这时候刚过年不久,元宵未至,送什么馒头啊?” 韦宝暗忖你倒是装的像,整个金山里谁家还会不知道我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头名的事情? “没啥事,就是感谢一下甲长平常对我家的关照。”韦达康点头哈腰道,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哈着腰,似乎这个郑金发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韦宝一直站在韦达康身后不出声,觉得韦达康说话办事还行,并不像是附近乡邻感觉的那样,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甚至有些蠢笨的人,韦宝甚至觉得自己的这个‘爹’,比平常人都要强一点。 人穷志短,穷就是原罪,穷人就会显得笨!显得老实。 事实并不是这样,穷的表象只是遮掩了一切优点,而不是说这些优点消失了。 郑金发依旧板着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踱步到了跟前,将烟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看了眼韦达康捧着的四个馒头,冷淡道:“这就是你家送来的馒头?我一口能吃四个。” 馒头虽然小,但是你说一口能吃四个就太夸张了,要是依着韦宝的个性,很想当面呛声,让他一口吃四个看一看,保证立刻噎死!却硬生生忍住了。 “甲长,别嫌小,发给乡邻们的馒头,也都是这个个头,我家穷,只能表示下心意。”韦达康囧的涨红了脸,仍然尴尬的陪着笑脸。 “老韦拿了东西来就可以了。”郑金发的老婆过来道,“听说你们家韦宝现在有出息了,到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恭喜你们啊。” “谢谢嫂子。孩子运气好,没啥的,比不上忠飞进过学,忠飞才是真正的读书人。”韦达康一直捧着馒头,郑金发也不来接,见郑金发的老婆过来,自然是巴不得,急忙递出去。 郑金发的老婆刚要接过来,被郑金发用烟杆子将手挡开了,郑金发看着韦达康道:“你家现在也有钱了,你们家的帐,是不是清一下?” 韦达康一听见帐,脸色就变了,急的支支吾吾道:“甲长,今年这样的时节,您也不是没有看见,我家别说没有存粮食,连土胚房子都被压垮了,上哪儿有钱还账?再说,整个金山里也没有听哪家说这个时候被催账的啊?去年的利息钱是不是能再缓一缓?这还是大正月呢。” 这时代苛捐杂税很重,韦宝清楚每家都欠了一屁股债,很多人家的债务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韦达康从成亲之后独立支撑一个家庭,就继承了自己爷爷手里留下的债务,当时好像是欠下四两三钱银子,到了现在,已经变成多少了,就不知道了。 明末老百姓过不下去,都是天灾伴着人祸,尤其是北方的老百姓,要收成没有收成,关外又到处不太平,朝廷为了筹钱,农业税收都收到了十多年之后,到了崇祯末年更加夸张,有的都收到了八十年之后了!还动不动派生出一堆新的杂税。 老百姓别说还账,每年能还一部分利息都很难,利息又都是高利贷,欠账金额只会累积增加,越欠越多。 “缓一缓?我听说你家现在有钱了呀,你儿子得了四两纹银,少说也应该先还上这四两吧?你家总共欠下26两9钱银子,一直拖着不还,不是成了烂账?”郑金发板着脸道。 “甲长,真没有剩下这么多,我家小子是在山海卫得了四两银子,但他花钱厉害,昨天中午请忠飞吃了饭,后面又买了一些粮食,现在就剩下四小贯铜钱了,一会我就都拿过来,再做几个大馒头送来。”韦达康低着头,不敢看郑金发,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韦宝叹口气,已经看出来郑金发是故意在刁难自己家,这年头,一亩地,还是好一点的一亩地,也不过三两银子左右,这些地主富农手里的资本不是地,而是这些烂账!掌握了账务,就掌握了土地上耕种的农户,这才能形成整个大明的农业体系,甚至是国家体系。 整个金山里的土地加起来,顶多一千多亩地,顶天就是三四千两纹银,但是整个金山里的账目加起来,赤贫的老百姓,至少积欠地主阶层达到六千两以上!甚至上万两银子,只多不少。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山里呢。 而且,农户们欠下的这个钱是永远都还不完的,这年头又没有买彩票的事情,也不存在中彩票的可能性,所有的职业都是世袭的,一辈子是农民,十辈子都是农民,只能祖祖辈辈的无限循环。 什么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这样的话,都是哄鬼的,在大明,穷者恒穷,富者恒富! 见父亲被人怼的满头是汗,韦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默默的站着,‘感受’这份贫苦农民该尝受的辛酸滋味。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也在一旁帮着韦达康说好话,说些让甲长开恩,宽限时日之类的话,韦宝才清楚三人为什么要跟着来了,给甲长里长送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这是来帮忙劝说的。 “你们三个住口,这里轮到你们说话了?你们三个家里合起来,少说欠我上百两银子,你们也回去想想早日归还!特别是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你们两个听着,别以为家里人死光了,账目就抵消了,大明律规定的欠账是父债子还的!”郑金发说着风凉话,目光却一直盯着站在一旁的韦宝看,“老韦,你儿子昨天请我儿子吃饭,那是他自己要请,你不是想让我把饭钱算给你吧?”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韦达康急忙辩解道,“我不会说话,甲长别往心里去。” 郑金发盛气凌人的哼了一声。 韦宝算是彻底明白了,都是冲着他来的,看了眼在偏房窗户那里伸着头看热闹的郑忠飞,郑忠飞见到韦宝的目光过来,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劳资不就是拿了个书法比赛的头名,关你们家什么事情?把你儿子给比下去了吗?韦宝无奈的抱着胳膊,打定了主意不做声,免得给韦达康添乱子,26两9钱银子,实际上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果是卖肉的话,按照十斤肉一两银子来算,得卖出去270斤左右的肉,在这种天气,又没有马的情况下,一时半会还真的不容易凑齐,加上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起疑心,韦宝也没有打算很高调的一次性拿出大批粮食让金山里的人发现,所以,他估摸着最少也得一两个月才能凑够27两银子,暂时只能隐忍了。 “说话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都哑巴了?”郑金发终于露出了笑容,用烟杆子怼了一下韦宝的胸口,“哎,小崽子,昨天我看你挺能的啊,怎么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宝被郑金发怼的退后了一步,皱了皱眉头,摸了摸腰间的左轮手枪,瞪着郑金发。 “哟呵,你脾气比你爹大多了,咋滴了?想揍我?”郑金发一见韦宝瞪他,立刻火了,上去抓住韦宝就是一个巴掌,一下子把韦宝打倒在地。 韦宝主要没有防备老头居然这么灵活,而且会上来毫无预兆的就动手,所以没有躲过去,这一下打的好重,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摔的也不轻,一只手撑着坐在地上,瞪着郑金发的眼中,全是怒火。 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四人都要去搀扶查看韦宝,被郑金发吼了一嗓子,“老子看你们谁敢碰他一下!你们这几个穷下三滥!谁碰一下就马上给老子滚出金山里!不,是被抓进衙门,要想滚出金山里,也得先还了账再说,要不然,等着发配充军!” 四个人都不敢动了,韦达康红着眼圈,一下子给郑金发跪了下来,“甲长,您别和孩子一般见识,韦宝才14岁,太小,还不懂事,我现在就回去把家里剩下的四小贯铜钱都拿过来,再做几个大馒头送来。” 韦宝气的大吼道:“爹,你起来!咱们还了账就是!别跪着!” “你别再说话了!还不赶紧给甲长磕头认错!”韦达康气糊涂了,流着泪对韦宝道。 韦宝挣扎了一下,从雪地上站起来,指着郑金发,厉声道:“钱我十日内一准还上来!不过,今天你打我这事,没完!今天你骂我一句,来日我要让你一斤肉偿还,今日你动了我一下,来日我让你用命来还!” 韦宝已经想好了,郑金发再敢来动手,说不得,自己也只能动手了,开枪也是被逼的!大不了带着韦达康和黄滢上军舰,往别处去谋生就是了。韦宝生气的时候,还真不是没有胆子杀人的人。 在场众人都被韦宝这一通怒吼吓了一跳,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自然不用说,连郑忠飞和郑金发老婆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们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敢当面这么跟郑金发说话的。 在金山里,赵家是大姓!郑忠飞是里长赵克虎的妻弟,不算手上捏着的一帮穷人家,光是本家亲戚都好几百,还真没有遇到过这种敢当面顶撞他的事情,表情和昨日韦宝对郑忠飞发火时候差不多。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忠飞,你现在就去告诉里长,现在就去里长家借马上千户所去报官!让他们来人,把韦达康一家都给我抓了!反了天了!”郑金发自然不会轻易被韦宝吓住,却也气的糊涂了,居然不敢再动手,而是一个劲嚷嚷着报官抓人。 【0020 父母都被虐跪下了】 “赶紧去报官吧!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若还想要钱,现在就老实点!报官似乎应该是我的事,等还钱之后,我跟你的事情,不会这样完!”韦宝冷冷道,到底年轻,还是有点控制不住音量,声音稍微有点大。 韦宝的意思很清楚,你现在报官抓人了,你的钱一分也别想拿回去了,他不信郑金发这种老抠舍得让27两银子打水漂。虽然这27两银子目前只是欠条的形式,却意味着能永远控制韦家为他们郑家做农奴。 郑金发眯着眼睛,狠狠的看着韦宝,真的被韦宝的话给拿住了,三角眼转了好几圈,强压怒火,恨声道:“刚才你说了十日还清欠我的帐,好,老子就给你十日的期限,要是十日到了,你拿不出26两9钱银子,我宁可这钱打水漂了,也要让你们家三个人都不得好死!” “呵呵,刚才不是连番放狠话?到底还是银子的吸引力大。我倒想看看最后是谁不得好死!?你现在拿借据出来我看,我要看看这个26两9钱银子,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韦宝摸了摸自己细皮嫩肉的脸蛋,被打的火辣辣的痛,本想着连着刚才挨打那一下,一并打回去再说,但还是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已经对这个郑金发起了杀心,不急于这一时。 这是韦宝头一次对人起杀心,在现代即便是与人争执,那也顶多是少年心性,意气用事罢了,别说想杀人,就是想动手打架的情况都很少。 没有想到一个人的仇恨,可以上升到这种高度,一瞬间,韦宝忽然像是明白了,从小到大看过的那些具有教育意义的影视剧和小说,阶级矛盾,的确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这还是二毛子富农而已,已经如此残酷,再往上去,遇到更高级别的对手,一个个是怎么样的嘴脸? 见一个弄死一个,没有第二条路走! 韦宝现在很是后悔昨天还请郑忠飞吃饭了,不过,他不会提这事,就当喂狗了便是,再提未免小家子气。 韦宝也暗责自己粗心,为什么来之前,没有想过是这种局面,没有想到家里欠债的事情?早知道就不这么高调的弄个什么书法比赛了,先不停的偷偷积攒实力,等到有了还账的条件之后再高调也不迟啊。 “想看借据?可以,不过,要等到你拿来银子之后!每一张借据都是白纸黑字,有韦达康他爹的手印,也有韦达康自己的手印,一个子儿也不会多算你们穷鬼,穷下三滥的。哼哼。”郑金发冷哼了一声,盘算着兴许韦宝真的有些本事,能弄到银子?不过,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十日内弄回27两银子!他家这间瓦房也顶多值个十五两银子左右,27两银子对于韦家这种农户,比登天还难!韦宝能弄来多少算多少,到时候,你弄来的银子是我的,差了一厘钱,老子都让你姓韦的全家死绝户啰! 韦宝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上去搀扶起韦达康,“爹,咱们走。” 韦达康怔怔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一个劲的流泪,仍然在嚅嗫道:“甲长,嫂子,你们别生气,这个馒头。” “爹。”韦宝将韦达康手中的四个馒头拿过来放入怀中,“还馒头什么啊?回去!我家的馒头,给狗吃也不给他吃。” 郑金发被韦宝这话气得够呛,浑身打哆嗦,瞪着眼大骂:“小崽子,你记住,十日内拿不出26两9钱银子,老子必定让你们全家死绝,老子让你在牢里面被人割成一块块的,做成包子!让你知道这金山里,不是你们小姓人家能无法无天的!” “别尼玛哔哔个没完了,老子都记着呢!”韦宝又对着郑金发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忍着忍着怒气,他随时会拔枪射杀了老畜生,不到五米的距离,郑金发怎么都逃不掉。 “你……你!”郑金发瞪着眼睛,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对自己说脏话,他平时对谁都是满嘴脏话,喷粪喷惯了的,忽然有人也这样对他,让他差点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了!若不是大明重承诺,刚才给了韦家十日期限,郑金发真的要气的现在就让儿子上千户所喊人来抓人! 是要27两银子,还是要韦家三口的性命,这对于郑金发来说,成了很难的选择。 韦宝强拉着韦达康走,韦达康,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还一个劲的向郑金发嚅嗫道歉。 “你干什么啊?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这孩子,我和你娘还说你懂事了,怎么越大越犯起混来了!?”出了郑金发家,韦达康声泪俱下,甚至还想打韦宝。 韦宝看向韦达康,“我说了能解决就能解决,没多大的事情,别这样!” 如果不是穿越了,这韦达康也比韦宝大不了几岁,韦宝其实从内心中,并没有太将韦达康当父亲,反倒是对于黄滢,他更加能适应母子的身份,所以经常不自觉的以平辈的口气对韦达康说话。 韦达康被韦宝给气糊涂了,浑身打颤的伸手要揍韦宝,被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上来拦着。 韦宝不愿意再同韦达康起争执,快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思索对策,他其实有很多办法解决这点小事,守着几万斤物资,这点银子不算事,只是韦宝不愿意‘暴露’,27两银子,差不多要弄270斤鱼肉出来贩卖,如果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物资的话,这有点太夸张了。 如果拿其他现代物品,比如上次拿出来的打火机,化妆品镜子那些,又不会那么容易卖出去,低价贱卖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还有一样东西,拿出来不多,但是马上就能兑换到钱,那就是盐,船上几百斤盐是随便能拿出来的,这个年代的盐值钱,而且普通人哪里见过韦宝的这种现代带过来的细盐?便是进贡给皇家的盐,也没有这么好的成色,一斤至少能卖五钱银子,五十来斤盐就能兑换27两银子,不过这也仍然存在一个离谱的逻辑问题——一个普通的明朝少年,怎么会突然拿得出这么大量的好盐? 大明的盐生意是官府垄断的,搞不好背上个贩卖私盐的罪名,是会被砍头的。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也好解释是海外来的,但是这个年代有的东西,即便是说成海外来的,也有点说不通,说不定有海外商人贩卖食盐呢? 别说是盐,就是军舰上面的粮食,粮食和茶叶,烟草这些,都可以立刻兑换成现银,而且很好卖! 但韦宝也不打算拿出来卖啰,就留着自己用,作为自己发展的储备粮,粮食放个三五年,没有问题。 还有一堆女人的饰品,不少男游客也带了金项链啥的,金表这些都是直接的货币了,但也不能随便拿出来,都会造成收入来源说不清楚。 所以,要想赚钱不是问题,难度在于韦宝的第一步,从无到有的这么一步,一定要合理合法。 要低调发展,控制着速度,不要让人太惊讶,怀疑他,可是环境又逼迫的他很难低调。 韦宝不觉得是自己气量太小,刚才那种情况,被人当成狗一样,也要忍着的话,那还重生什么呀,如果这也得忍着,跟这个年代的农奴有什么分别? 我重生古代,不是为了来给地主们当狗的! 出了这么档子事,韦达康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这几个人不可能再去里正家送馒头了,径自回韦家。 回去的时候,韦家门口仍然有一大堆人没有散去,大家刚刚吃了馒头,仍然在乐此不疲的说着韦宝和韦家的好话。 韦宝和韦达康刚才在郑家受到的羞辱有多重,此时再听见这些好话,就有多么的刺耳。 众人见到韦宝,韦达康,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五人脸色铁青的回来,再加上韦达康一直泪流满面,不由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 “这是咋滴了?”范老疙瘩大声问道。 “是啊,哥,怎么了?”范晓琳也跟着拉着范大脑袋的胳膊问道,“出啥事儿了?” 范大脑袋嘴巴最快,将刚才的事情逐一说了。 众人顿时用唉声叹气的方式来为韦家打抱不平,昨天韦宝请过郑忠飞吃饭的事情,他们也是知道的,没有想到韦家又是请客,又是送馒头,最后居然换来郑金发这样的对待! 不过,大家的抱不平,都是在心中默默的说,谁也不敢公然支持韦家,包括范老疙瘩和王志辉。 大家很快散了,一个个走的比旋风还快。 只能默默的祈求韦家度过这个大难关。 连范大脑袋和范晓琳都被范老疙瘩给拽走了,只剩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还在韦家。 刚才还热闹兴旺的韦家,瞬间还原成门可罗雀的状态,异常的冷清,冰凉,哀伤。 只剩下枯树残枝在韦家的茅草屋边上,随着寒冷的北风摇曳。 韦母听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没有责骂韦宝,却也和韦父一样,伤心的痛哭不止。 韦宝被他们哭的心乱如麻,依着他的脾气,现在就想马上借个板车回去拉物资!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怎么相劝,韦父韦母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的哭。 韦宝焦躁的坐在一旁,默默的忍受着这份煎熬,感受到地主的力量太可怕了,郑金发郑忠飞家都还不够格算是真正的地主呢,只是中农富农的档次,已经这么牛叉! “韦宝,滚出来!” “韦达康,你和你儿子一起滚出来!” “滚出来!” “赶紧滚出来!韦达康,孙子,滚出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叫骂声,来了有好几百人。 来的人都是赵姓或者郑姓人家,他们本来就因为韦宝立下的要和韦家有交情才能分到馒头的规矩,而因此没有分到馒头,心中就已经对韦家有气,刚才郑金发和郑忠飞四处通知他们过来找事,所以一堆人很快就过来了。 韦宝被这几百人的咒骂汇聚起来的戾气快逼疯了,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了,更何况韦宝的涵养功夫本来就不咋地,怒火上冲,两步冲出屋子,爆喝一声:“老子在这里,叫什么叫!” 这帮人平时仗着是金山里的大姓,虽然大都也是穷苦老百姓,却有着比小姓多一点的,莫名的优越感,欺负韦达康这种人家是早就欺负的惯了的,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冲,骂的更加起劲。 “小兔崽子,你和你爹怎么还不去死啊?这金山里,是我们郑家和赵家人多,还是你们姓韦的小姓人家人多?” “他们这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要作死啊,居然连甲长也敢得罪。” “从分馒头的事情,我就看出来了,他这家就是小人得志,要是刚才分了我家几十个大馒头,现在我也懒得费口舌骂这姓韦的一家人了。” “兄弟们,老少爷们们,使劲的骂!不把这窝外来户骂出金山里不算完事!” “韦达康,韦宝,我曰你们祖宗十八代!” “都费什么话?”韦宝一只手按在枪把上,一手指着这上百乡民,“要动手就爽快些,啰嗦你们妈个逼!一个个跟老娘们一样!” 韦达康,黄滢,罗三愣子,刘春石四人被外面这么多人吓坏了,韦达康和黄滢虽然都老实,但是担心儿子吃亏,还是出了屋子,不住的作揖讨饶,“各位乡邻,各位乡邻,别冲孩子发火。” 黄滢更是给人当场跪下来了。 韦宝无语了,自己刚才一个人冲着几百人发怒,本来气势已经扳回一城了,这一下,全垮了,急的大叫:“娘,你起来,你起来啊!别跪下!” 对方人马越聚越多,比刚才到韦家来要领馒头的人可就多了去了,都是郑姓和赵姓人家,大家见韦达康和黄滢这样,骂的更加起劲,怎么难听怎么骂。 “韦达康,你家里的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乱搞生出韦宝这么个杂种出来,他可一点不像你啊!你看看你家杂种的脾气多大。” 众多谩骂中,以这种风格最为狠毒,一句话阴损的骂了韦家全家! 韦宝啊的一声吼,就要掏枪杀人! 【0021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韦达康眼见韦宝情绪不对,急忙死死的将韦宝抱住,“你干什么?别再惹事了。他们骂一下就让他们骂一下就是了,大明律法在呢,他们不敢动手的,民间私斗要处重刑!你先动手就要吃亏!” “别动手,别动手,韦宝你别胡来,快拉韦宝进屋。”黄滢也赶紧站起身来,使劲的推着韦宝。 韦宝要拔枪又拔不出来,他最受刺激的事情,就是看着黄滢给这帮乡下人下跪,现在黄滢站起身来,韦宝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点点,若不是万不得已,韦宝不愿意杀人,不愿意离开原籍成为流民,那样的话,他之前想好的发展计划就全乱了,只剩下逃走,然后落草这一条路。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本来一直在门内看着,此时见事情急了,均是咬咬牙,一起从屋里出来,帮着韦达康和黄滢,四个人合力将韦宝围着拽进屋,将屋门关上。 见韦家怂了,外面三四百人更是高兴,像是嘴巴不会干一样,一个比一个骂的大声,似乎是想凭着骂声,将韦宝家的茅草屋给骂倒下才甘心。 韦宝双目欲裂,这漫天的屈辱,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这是人家群体指着你鼻子骂啊,这要是在现代,这种事情别说是一个少年,就是一个成年大老爷们,都能被骂的想不开寻短,或者是有血性的,会找炸葯包,煤气罐啥的跟一堆人同归于尽。 “三愣子,春石,你们两个看好韦宝,别再让他出去,他们骂个一两个时辰,等下天色暗了,就自然会走的。”韦母一边哭,一边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左一右的控制着不让韦宝站起来,两个人同时点点头,“放心,婶子。” 韦达康抱着脑袋,坐在灶台边上,一个劲的用脑门去撞灶台的边,虽然撞的不重,但是韦达康此刻生不如死的情绪,却尽显无疑。 “三愣子哥,春石哥,”韦宝终于冷静了下来,叹口气,“别拉着我,我没事,爹,娘,你们不用这样,我说了能解决就能解决!” 韦达康气的不想再跟韦宝说话,心说27两银子!你怎么解决? 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金山里的日子再难过,但是一家人的户籍在这里,真的被赶出了金山里,那当真是没有活路了! 韦母也一个劲的唉声叹气,没有人将韦宝的话当真。 韦宝虽然靠着书法比赛弄来了四两银子,但是大家并没有就此将韦宝当成大人看待,只是觉得韦宝不过是偷偷的练出了个一技之长,外加运气好而已。 “三愣子,春石,要不然你们先回去吧,这事跟你们没关系,等会让郑金发知道你们一直在这里,会牵累你们的。”韦母过了一会儿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 “婶子,没事的,我们两人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大不了就离开这鬼地方。”罗三愣子大咧咧道:“平时没少到韦叔和婶子这里来吃东西,有事的时候不管不问,我三愣子还是人吗?” 刘春石跟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罗三愣子这番话,却没有说什么。 刘春石还怀揣着科举梦,要不然也不是不重情谊的人,他还有点顾忌。 在明朝,户籍制度是很死板的,朱八八手里就定下规矩,为了维持社会稳定,职业世袭,户籍也世袭,将老百姓的自由完全绑死,人和货都没法正常流通,有限的经济权力都掌握在地方官府和乡绅恶霸手中,严重限制商品经济发展。 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就永远在什么地方! 出了户籍所在地,就是流民,外地官府是不会接收流民的。 当了流民,不是做强盗,就是彻底成为农奴,永无翻身之日,更不用说还想参加科举了。 最底层的老百姓,若是想在原籍混出头,要么靠科举,要么靠经商,能出头的,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了。 如果是到了外地成为了流民,还能混出头,除了做强盗,就只剩下自己阉割了,去当太监去,这要是还能混出来,就更是十万里挑一的人才,甚至是百万里挑一的人才了。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是饿死在异乡。 所以,不是实在无路可走,谁也不会离开原籍。比如辽西那帮被建奴夺走粮食,再被官兵逼的走投无路的难民,还有西北的一些难民,难民成为流民之后,就是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 人离乡贱物离乡贵,这句话,在大明格外的贴切。 说清朝到处都是奴才,明朝也差不多,满清只不过是大明的加强版罢了,满清的各种制度更加严苛,对人的思想灵魂的禁锢更加心狠手辣。 韦宝看出来刘春石的担心,对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道:“三愣子哥,春石哥,我真不会再出去跟他们吵了,三愣子哥,你和春石哥先回去吧。” 罗三愣子看了看刘春石,“春石,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天黑了再回去。” 刘春石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你们别担心我,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离开这里没法再参加科考。我考了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个童生,其实早就对科考不抱多大念想了,我的家境要是向郑忠飞家一样,有钱买考题,别说秀才,举人我都早考上了!哪里像那个郑忠飞,有考题都考不上一个童生。真的惹我起了火,大不了咱们一道出外当流民便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三愣子,等会我跟你一道回去。我不怕郑金发这老东西!” 罗三愣子像是不认识了刘春石一般,笑着在刘春石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以示赞赏他刚才那番话。 韦宝也微微一笑,对刘春石道:“看透了这一点,不管还要不要继续参加科考,走科举这条路,都是很好的,心态是最重要的。” “心态?心态?”刘春石怔怔的重复了一下韦宝的话,“嗯,这两个字用的妙,用的贴切。韦宝,你果然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对呀,我们韦宝现在就是开窍了,以前都是老童生对小宝讲道理,现在反过来,变成小宝开导老童生了,我早就对老童生说过,别成天惦记考秀才举人当官的事儿了,都快三十的人了,等到从秀才,到举人,再到进士,又不知道得多少年,到时候,四十好几,还当个哪门子官?” “我说了一定要考举人,考进士了?我好歹考个秀才,有了功名,以后也不用再上税了吧?还能设个私塾教学生,也算有了一门终生吃饭的行当了吧?”刘春石忍不住抗议罗三愣子的话。 “行行行,你说的有道理好吧?”罗三愣子哈哈一笑。 韦宝也呵呵一笑,虽然外面还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但是屋内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 被韦宝这么一笑,刘春石也笑了,罗三愣子也跟着笑。 三人这么一笑,刚才还压抑阴沉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连带着,韦父和韦母也终于不再痛哭。 除死之外无大事,更何况只是当流民? 当人生处于绝境中的时候,忍一忍,很多事情便能想通的,每个朝代的人都一样。 韦宝本来还担心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但是他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点多余,这年代的人,根本不用担心这个,每个人其实都只是为了活着而已,外面的漫天咒骂,韦宝认为是屈辱,无法承受,但是似乎对于韦父韦母,刘春石和罗三愣子这些人来说,真的不算事儿。 要想在这个时代堂堂正正的做人难,但是趴在地上做狗,似乎比做人要容易的多。 —————发财线————— 王秋雅家。 “幸好昨天秋雅没有答应和韦家的亲事,要不然,今天我们也得被牵累,看样子,郑金发这次是要存心整是韦家了。”王秋雅的母亲听着外面的谩骂声,对王志辉道。 王志辉闷闷的没有做声。 王秋雅也没有做声。 “秋雅,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郑忠飞?别想郑忠飞了,如果韦家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倒是觉得韦宝不错。”王母在没有人搭话的情况下,仍然一个人说个不停,“可惜,这个韦宝也是个二愣子,怎么敢得罪郑金发啊?以后咱们家别再和韦家搅和在一起了,他们这是在作死。” “别说这些了,早些睡吧。”王秋雅站起身来,“娘,我不喜欢郑忠飞,也不喜欢韦宝,以后我的亲事,你们随便看着办就是了。” 王志辉抬眼看了看王秋雅,女儿已经到帘子那边去了,他家跟韦宝家的情况差不多,一个小茅草棚子,只能用帘子隔成两半,王志辉想着女儿的婚姻大事,又想着韦家的境况,重重叹口气。 ——————发财线—————— 范大脑袋家。 “爹,我们昨天吃了韦宝两顿饭,今天又吃了人家家的馒头,人家家里有好处的时候,你跑的比谁都快,人家韦家有事的时候,不管不问,你好意思吗?”范晓琳气鼓鼓的道。 “这丫头,怎么跟你爹说话呢?韦宝家的事情你管的了吗?你能耐大了?你当我不想管啊?咱们是什么人?可怜的要死的庄户人,你爹和你哥绑在一起,也赶不上甲长的一根小拇指。”范老疙瘩气道:“你要是懂事一点,就别叨叨个不停!等会天黑了,人都散了,咱们再去老韦家看看就是了。” “晓琳,能少叨叨几句吗?”范大脑袋叹口气,“爹说的有理,咱们一家人呢,不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光棍,惹恼了甲长,这金山里,我只怕韦家以后是待不下去了。你喜欢过到处乞讨的流民日子?” “待不下去就不待了,大不了就出去当流民!”范晓琳气道:“反正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待在金山里,也没有什么好处,这要不是昨天韦宝给了咱们家100铜钱,咱们家今年冬天能不能过去,都两说!做人不能不知道好歹!” “你再说一个!轮到你教训你爹了?”范老疙瘩被范晓琳气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要揍范晓琳。 范晓琳上前一步,一点不想让,范老疙瘩急忙将两个人拉开,范母也在一旁数落范晓琳。 “我这就去韦家,我要和韦叔韦婶在一起!”范晓琳见没有一个人向着她说话,赌气的往外走。 吓得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两个人急忙上前拽住了范晓琳。 “祖宗,你是祖宗行了吧?小点声!我说了等会天黑了就过去,你就等不了这么点时辰吗?你现在过去能有啥用处?”范老疙瘩都被女儿吓得带哭腔了。 范大脑袋也道:“是啊,你现在去,除了添乱,啥作用也起不了,你一个人是骂得过那几百人,还是打得过那几百人?” 范晓琳气道:“我不骂人,也不打人,就是让韦家知道,他们家不是没有朋友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能跟韦家站在一起,我也可以!” “祖宗奶奶,祖宗奶奶唉。”范老疙瘩气的跺了跺脚,捂着范晓琳的嘴巴,将范晓琳拖到了床上,“你老实待着,再瞎闹腾,让你哥把你捆起来。” 范晓琳被范老疙瘩控制在床上,无奈的踢了两下脚,用被子蒙住了头。 【0022 决定几个人一生命运的夜晚】 到了天黑,范老疙瘩待着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去了韦家,此时围住韦家咒骂的人已经散光了。 这帮被郑金发喊来骂人的郑姓和赵姓的金山里本地乡民,其实也就是趋炎附势做做样子,韦家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仇恨。 只是郑金发发了话,一堆人都怕如果不过来的话,有人会向郑金发告发,郑金发的气量狭窄,这点大家都清楚,如果没有来韦家骂人,郑金发肯定要报复的,而且以后有需要族内人帮忙的时候,别人也有可能会不来。为这么点事情受到排挤就不好了。 这就是一种最简单最基本的无脑抱团而已。 在这个没有具体的国家意识和民族意识的时代里,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无脑抱团的现象无处不在。 这个年代的人,心里认同的是家族体系,什么国家王法,离正常人普通人都太远,基本没有这个概念。 这里也体现出了儒学的重要作用,不是有儒学的存在,只怕这天下很容易恢复成战国时代风貌,因为无脑抱团再往上发展,就是遍地军阀了。 历史上,直到清王朝倒闭,老百姓才逐渐有了国家和民族的概念! “兄弟,别难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等过两天,去向郑金发陪个不是,多……多拿点礼啥的去,兴许就没事了。”范老疙瘩在韦达康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对韦达康出主意。 范老疙瘩没有说完的话是让韦家将韦宝买来的粮食,多拿些过去,谁都能听懂。 韦达康点头赞同,韦母虽然舍不得,但是也赞同范老疙瘩的建议。 “这绝对不行,我说过十日之前能还上那27两银子就肯定能还上来!好了,天已经黑了,范伯,你们回去休息吧。”韦宝并不反感在关键时刻范老疙瘩一家没有站出来挺韦家,危险的时候先自保,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韦宝对于范老疙瘩出的这个主意,挺反感。 韦宝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韦达康和黄滢真的会拿家里的粮食去送给郑金发,那真的成了肉包子打狗。 韦宝可以宽容有不同意见的人,也可以宽容接纳内心觉得讨厌的人,但是韦宝无法忍受向敌人低头,如果低头是为了将来更有力的报复,这种出发点可以接受,但是韦家如果就这样送粮食过去,绝不是为了报复,只是狗被主人踢了一脚之后的摇尾巴行为而已,这是韦宝无论如何不会接受的。 一个人活着,连心气都没了,活着能有什么盼头? 范老疙瘩见韦宝直接顶撞自己,很是不高兴,哼了一声,暗骂韦宝是不开眼的小屁孩,板着脸,生气了。 “韦宝说的对,决不能送礼给郑家,没有他们这么欺负人的,喊这么多人过来骂,不就是眼红韦宝赚钱了嘛。”范晓琳同意韦宝的态度。 范老疙瘩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关你什么事?你住口。” “晓琳你懂什么?我觉得爹说的没错,韦宝,胳膊拧不过大腿,明白吗?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范大脑袋也附和范老疙瘩的话。 范晓琳气的跺了跺脚,气愤的揉了揉自己的衣衫下摆。 “我觉得韦宝和晓琳说的有理。低什么头?他郑金发不就是一个小甲长吗?况且又不是大家推举他当的,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官,什么玩意?我们就不认他这个甲长,他家势力大,我们大不了就不在金山里待了!绝不低头!”罗三愣子赞成韦宝。 “不在金山里待着,又能去哪儿?跟辽东过来的流民一样?找大户人家去做长工,去做家奴?还是上山当盗匪?还是自己阉割了,去京城看看能不能当太监?”范大脑袋对罗三愣子大声道,“你自己是个三愣子,别带坏韦宝。” “当盗匪也好过受这种窝囊气,小宝做错啥了?韦家做错啥了?他郑金发凭什么赶尽杀绝?惹得我起火了,离开金山里之前,先做了他老畜生!”罗三愣子瞪着眼道。 韦宝点点头,就冲罗三愣子这句话,这一辈子,在韦宝这儿,范大脑袋都不可能超越罗三愣子的地位! 无形当中,这个寒冬的夜里,就决定了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两个人一生的命运高下,别说比不过罗三愣子,甚至连刘春石和范晓琳,范大脑袋也不可能超越了。 不能说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的人品不行,只能说范大脑袋的性格和韦宝相去甚远,不是很得韦宝赏识。韦宝觉得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这类人骨子里的奴性太重。 韦宝自己都不太了解他自己的个性,他其实是刚中带柔,但是偏强硬的个性,即便有时候会服软,却也是为了更有力的报复对手。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两个人越吵越大声,韦达康和黄滢赶忙相劝。 “别再说了,韦宝有本事,你们就都听韦宝说的办吧,大脑袋,咱们回去!”范老疙瘩站起身来,在范大脑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范大脑袋似乎还没有说够,对着罗三愣子,嘴里一个劲的嘟哝。 “大脑袋哥,你是好意,我都懂,你先跟你爹回去,我知道该怎么做!”韦宝见范老疙瘩这么武断,也是暗暗生气了,但语气依然平和。 “哥,别说了,回去吧。韦宝,韦叔,韦婶,没啥过不去的事儿,如果金山里真的容不下你们,我也跟你们一道去做流民!”范晓琳推了一下范大脑袋,然后回头对韦家三人道。 韦达康和黄滢看着范晓琳天真烂漫的模样,同时叹口气,若不是心理压力太大,能苦笑出来,但是此时似乎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韦宝却被范晓琳感动到了,这年头,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已经很成熟了,能说出这番话来,足见友情赤诚,“晓琳姐,你这句话,让人听着暖心,放心,绝不会走到那一步!这金山里不是郑金发的,他想让我们走,我们也绝不走!该滚蛋的是他。” “说的好,凭啥受郑金发的欺负?”范晓琳嫣然一笑,冲韦宝嗯了一声。 韦宝的话刚说完,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似乎是听不下去了,感觉韦宝这牛吹的太大,两个人已经出了门。 范晓琳还想再待一会,却被范老疙瘩回过身来,拉着走了。 “你拉我干什么?” 范晓琳的声音远远还能听见。 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说了几句明天一早和韦达康一起去打猎的事儿,见韦家三人都平静了下来,便也回去了。 屋内只剩下韦家三口,气氛很冷。 韦宝知道这个时候劝说也没有用,默默地弄了点热水,自己洗了脚,上床睡觉。 韦父和韦母小声的商量对策,韦宝无声的叹口气,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要用自己拿回家的粮食去向郑金发赔礼,他也阻拦不了,通过这件事情,韦宝暗暗决定,今后再也不会将大宗的财富交给他们两个人管,家中留着够每月花销的钱就行。 韦宝感觉韦达康和黄滢这两个人都不是掌握财富的适合人选,至少暂时看来是不行了,农村夫妻的见识,不是说提高就一下子能提高的,管钱的人,必须有胆量,有大局观,处变不惊,这才多大点事? 韦达康和黄滢给人的感觉像是天已经塌下来了一般。 若不是担心自己现在忽然跑出去,韦达康和黄滢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韦宝现在就想连夜离家,到军舰去拿物品,好赶着明天到山海卫去卖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就过来了,两个人每人背着一弯长弓。 这年头的农户,那个顶个都是全能农户,上山打猎,下水打鱼,下地种田,必须样样精通,否则根本没办法生活。 朱八八当初为了社会稳定,想当然的编订了完整的户籍制度,其实每个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农户和匠户,军户,在辽西这一片,根本分不清楚。 所以朱八八的户籍制度除了绑死劳动人民的自由度,限制商业发展,其他什么进步意义都没有,是最荒唐的体制,明朝肯定比宋朝的经济发达,但是明朝的政治,文化,体制各方面,其实都要落后于宋代,没文化的农民出身皇帝,首先着眼于的是怎么让自己的江山流传千代万代,而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韦叔,好了吗?”罗三愣子在门口问道。 韦达康已经穿戴整齐,应了一声,“好了,来了。”又回头对已经起床了的韦宝道:“你今天哪儿也不准去,你就老实的待在家中,听见了吗?”又对黄滢道:“不准放韦宝出门,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黄滢答应道。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出门,我得去捕鱼去!”韦宝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抗议,是因为他知道黄滢答应了韦达康的话,即便是在韦达康走后,黄滢也不会放行的,当然,自己也可以强行出门,但那样的话,有违孝道,虽然才穿越重生第三天,韦宝的很多想法,至少在敬老尊贤这一块,已经跟这个年代的人一样了。 “不准出去,你出去又惹祸!”韦达康对韦宝怒道。 韦宝也生气了,我惹祸?我做了什么事情了?你在家里火气可不小呢,对外人的时候,不见你这么有种?“我惹什么祸事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日不是你得罪甲长,我们家会遭这么大的难?”韦达康气的瞪着眼睛,踢了韦宝一脚。 门外的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里面打起来了,连忙推门进来。 “韦叔,要不然让韦宝跟咱们去吧?带韦宝在身边,省的你看不见,更不放心。”罗三愣子劝说道。 “是啊,韦叔,别生这么大气,昨天的事情,也不能全怪韦宝,是郑金发妒忌韦宝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昨天你就是送一袋面粉过去,人家仍然会挑你们的礼数不周!况且,昨天韦宝根本没有说过什么啊,那个郑金发上来就打韦宝。”刘春石也跟着劝说。 “你大清早的拿儿子撒什么气?”韦母被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的动了心,也开始护着韦宝了,本来和韦达康一样,黄滢在内心中也有点埋怨韦宝不该顶撞郑金发的。 “我拿他撒气了?我说错了什么了?他这性子,就这么惯着?以后还会吃更大的亏!”韦达康气愤的高声道。 众人觉得韦达康说的也有点道理,顾忌韦达康一家之主的威严,都不知该该说什么好了。 “非也非也。韦达康,你说错了。”此时门外传来几声竹篙点地的声音。 【0023 下雪天打猎】 韦达康好奇的往外看,众人也都循着声音看过去,门外站着的是金山里的程瞎子。 程瞎子平时就靠着乞讨和算命谋生,昨天程瞎子还得了韦宝家一个馒头。 “你知道什么呀?”韦达康以为程瞎子昨日得了一个馒头,今天又是来找馒头吃的,没好气道:“马上我们家就要被赶出金山里了,今天可没有馒头给你吃了,现在还没有开火呢。” “我不是为了馒头而来,或者说,暂时不是为了馒头而来。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我可以断言,你们一家,过不了多久便都会沾上韦宝的光,以后别说是吃馒头了,就是酒席,也会吃不尽的,顺带着,罗三愣子,刘春石,你们两位以后好好跟着韦宝,也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顺带着,我程瞎子今日吐露了天机,虽然会折损一些阳寿,但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逍遥快活了。”程瞎子微微一笑,又黑又黄又干涩的一张老脸,怎么看也没有世外高人的样子。 众人都没有将程瞎子的话往心中去,最是震惊的,自然莫过于韦宝,只有韦宝知道自己的事情啊,你个程瞎子,你怎么知道这几个人日后攀附于我,便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呢?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能飞黄腾达?莫非,真的有算命大师? “请教盲叔,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日后能大富大贵的?”韦宝问道。一般大家都叫他程瞎子,这个盲叔,显然是韦宝自己用的尊称。 程瞎子被韦宝这声盲叔,叫的好不舒畅,正要说话。 韦达康不耐烦的打断道:“他能算什么啊?就是想来接着吃馒头的,这程瞎子算命,就没有一次算准过,平时也就靠着帮人对个八字,合个良辰吉日过生活。他上次还说我上一世是天上的大将呢。好了好了,瞎子,我们这正烦着呢,现在要着急出去打猎,没事的话,以后闲着的时候再唠嗑吧!” “天机不可泄露,小宝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这几日,小宝说话的中气十足,显然是开了天窍,冥冥之中已经得到了神明的庇佑,若我没有估算错的话,你们家小宝是文曲星转世啊。小宝,如果我算的准了,往后能给我一口饭吃吗?”程瞎子问韦宝。 韦宝本来还觉得有些神奇呢,但是听程瞎子这通夸张的马屁一拍,立刻暗笑自己傻了,作为一个现代人,还相信迷信?这程瞎子无非是将自己到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又得了四两银子的奖赏,便认定自己以后会有出息,大早上的赶过来说几句好话,八成是像韦达康猜测的一样,想来闹个馒头果腹罢了。什么什么心宿转世这种话,估计程瞎子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唉,甜言蜜语就是容易让人往心里去。 “行,盲叔,我答应你,日后我发达了,管你一辈子的饭!”韦宝爽朗的笑道,有个人专门拍马屁也挺好的,况且真的要是发达了,也不在乎一个人的口粮。 程瞎子满意的点点头,板着脸对韦达康道:“记住,你儿子是文曲星转世!不能像寻常竖子一般看待。要说走霉运,我只怕是因为你的气韵不行而影响了你们家韦宝!” 程瞎子说的煞有介事,然后又用竹竿点地,一晃一晃的去了。 韦达康先是对着程瞎子的背影嗤笑一声,又看了看韦宝,叹口气,“我的气韵不行而影响了你?你若真的是文曲星转世,昨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去和郑金发吵架!你不是灾星转世,我都心满意足了,只盼着你一世能平平安安!” 众人都没有将程瞎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见韦达康似乎仍旧没有消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跟着帮忙劝说韦达康带韦宝一道去捕猎。 韦达康被众人这么一说,本来他就是没有主见的个性,瓮声瓮气道:“那好,韦宝你喜欢吹冷风,你就跟我们一道走吧!” 韦宝并没有因为韦达康的态度恶劣而心中有气,相反,心中还觉得很温暖呢,尤其是听了韦达康表面气话,实则是不想让自己出去吹寒风这句话,更是这种感受,为人父母的,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长,怕孩子受苦。 韦宝相信,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牵肠挂肚,这么难受,再说,韦达康受了郑金发的气,自己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他得了书法比赛头名,得了四两银子的奖赏,这是事件的起因呀,还不是因为自己太高调而惹的祸事吗? “谢谢爹,我不怕吹冷风。”韦宝淡然一笑,揉了揉刚才被韦达康踢过一脚的屁股,去墙边拿了那张捕鱼的网兜,背在肩头。 “小宝。”黄滢在韦宝头上摸了摸,“早点去,早点回来,这么冷的天,猎物也不会出来了,不要强求,我都已经想好了,咱们家的粮食,绝不给郑金发家,大不了就出去当流民,有这些粮食,挨过了这个冬天,到哪儿都能生活,只是离开了原籍的话,韦宝将来就更加没有机会进学了。” 韦达康听了黄滢的话,眼圈一红,急忙将脸偏开,率先出了茅屋,往风雪深处走。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跟着出去了。 “娘,你放心吧,我说了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韦宝听韦母下定决心不送东西给郑金发家,倒是放心了不少,呵呵一笑,“刚才没有听程瞎子说吗?我是文曲星转世哩,以后你等着过好日子吧。” 韦母黄滢被韦宝卖萌的傻笑给逗乐了,“那程瞎子的话能当真?他还不就是想来看看咱们家还有没有剩下的馒头吗,他以前还说你娘是天上仙女转世呢!” 噗。 “他说你是仙女转世啊?嗯嗯,我娘的确是仙女转世。”韦宝也被黄滢给逗乐了,果然,这个程瞎子遇见谁,都说人家是神仙转世,都是套路,明朝的神棍套路也这么深,嘿嘿。 韦宝出门去追赶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 就刚才多和韦母说了两句话,韦宝和三人之间已经有百米的差距了。 好在韦宝穿的是厚厚的保暖皮靴,比他们三个几乎等于是光脚的薄底布鞋要强的太多,在雪地里行走,贼给力,两三分钟便赶上了。 金山里地处海滨,在金山里和秦皇入海求仙处所在的金山嘴一片,都是小型荒山,连绵不绝。 这一片有山有海,这也是山海关的来历。 韦宝,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四个人踩着积雪,艰难行进,脚步落在雪中,吱嘎吱嘎作响。 天公作美,四人没有走出多远,大雪停了,居然出了太阳,阳光洒在四个人身上,留下身影,身上倒是暖和了些。 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武器配置是柴刀一人一把,弓箭一人一弯,韦达康和罗三愣子两个人额外还背了竹筐,预备捕获了猎物,好装取。 韦宝啥都没有,就背上一张渔网,负重最轻,加上脚上皮靴给力,一会儿就走到三人前面去了。 “嘿嘿,韦宝还行,居然走的最快。”罗三愣子乐道,“小伙出力了。” “不知道咱们前几天下的套,有没有套中野物。”刘春石并没有接罗三愣子的话茬,而是问起了下套的事情。 “嗯。”韦达康瓮声嗯了一声,众人也不知道他是啥意思。 不过韦宝大概可以猜出来,就他们这种业余猎户水平,加上这种原始狩猎工具,就算是真的有野猪野兔啥的跑到三个人面前,三人也没有能力捕获吧?也就只能守株待兔,看看那些小陷阱能不能建功立业了。 这么冷的天,绝大部分野物都冬眠了,小陷阱立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所以韦达康不愿意说话。 四个人各有心思,情绪都不是很高。 一会到了山中,这里已经离韦宝藏军舰的金山嘴很近了,可以见到皇帝禁止老百姓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石碑和长长的篱笆。 山都是小山,树木都是枯木,白雪覆盖,没有半点生气。 但韦宝觉得景色不错,他是南方人,甚少看见北方的大雪,在这种天气出游,反而生出一点浪漫情怀来,若不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真的是要赋诗一首才能应景呢——好一派北国风光…… 韦达康,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接连查看了他们布置的三处陷阱,一点收获都没有,大失所望。 【0024 一百斤鱼】 “这些陷阱,分的清楚谁家是谁家的吗?”韦宝问道,“要不然,咱们也看看旁人家的陷阱吧?” 韦达康觉得好笑,嗤笑道:“就你聪明?旁人家的陷阱,你知道在哪儿啊?等下闹个不好,把自己陷进去。” “陷阱要是能轻易看出来,野兽自然也能看出来。”罗三愣子也笑道。 “小小年纪,谦虚一些,别成天觉得别人都笨,就你一个人聪明!”韦达康又补了一句。 韦宝郁闷的哦了一声,我不是不知道才问一问的吗?凶啥呀?抓不到野物,怪我咯?我有跟你说的那样,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聪明,别人都笨了? “这么说来,进山也是挺危险的,等下一不小心踩到了别人家布置的陷阱,可不得了。”韦宝眼珠骨碌一转,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可不,上回我就不小心踩进别人布置的陷阱,现在腿上的印痕还没有消退呢。”刘春石接着话茬道:“小宝,你紧紧跟在我身后,别一个人到处走,山里面有危险。” “哦,有危险?正好我不想走了,有点累了。要不然,我就在出口的地方等着你们吧?”韦宝道,“我顺便到海边看看还能不能捕到鱼?” “可以,说不定小宝还真能捕到鱼,进山也不用这么多人。”罗三愣子马上同意了韦宝的这个提议。 “对啊,上回小宝不就曾经捕到过一条鱼吗?”刘春石跟着道。 “你还是跟着我们吧!你上回真的逮到了一条鱼?为啥我和三愣子,春石,后来去你说的地方捕鱼,我们三人忙乎了一天,连鱼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韦达康没好气道。 “我有没有捕到鱼,你不清楚吗?都吃光,进了你们肚子里面了,现在应该都化成粪了吧?”韦宝笑道:“你自己抓不到鱼也要赖到我头上吗?人比人气死人,知道吗?你没有听程瞎子说我是文曲星转世吗?我运气好,你运气差,等下你老是让我跟你在一起,把我的运气都给带坏了,我反而抓不到鱼了。嘿嘿嘿。” “你还是我养大的呢,嫌我把你运气带坏了?那你晚上别回家吃饭!”韦达康闻言火冒三丈。 父子两人斗嘴,惹得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哈哈大笑。 罗三愣子笑道:“韦宝,你去吧,逗死我了。你再故意气你爹,等会你爹又要揍你。” “韦叔,你还别说不让韦宝吃晚饭这种话,你们家的粮食,可都是人家韦宝买回来的哩。要不是韦宝,你现在说话都没有力气,还能这么大嗓门了?”刘春石实际比韦达康也小不了几岁,跟韦达康的关系,也不像是罗三愣子和韦达康那般密切,所以开玩笑更加能没有顾忌一些。 韦达康被刘春石这么一说笑,顿时气馁了不少,冲着韦宝没好气道:“去吧去吧!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不能逮到鱼!告诉你,千万别瞎跑,免得一会我们寻不到你。过三四个时辰,我们就出山了。” 韦宝见韦达康答应了,高兴的哦了一声,急忙原路返回。 这两天,已经让韦宝对这片的地形彻底熟悉了,再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迷路,根本用不着指南针啥的。 金山嘴的外围就是金山里,中间有一片山脉的余脉错落出来的小山包群。 韦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如果将来能够拿到金山里的控制权,就要将金山里外围都构筑起城防。 到时候,将金山里彻底隔绝成一片世外桃源,到时候,他的金山嘴就更加安全了,把藏旅游型军舰的天然海港发展成一处隐蔽的海军基地,再在金山嘴内部开辟出一个公开的海港码头,拓展海贸。 到时候,自己就安心在这片做个山沟小富农,哇咔咔。 韦宝这还真不是空想,要想控制乡下一片土地,也不用成为王侯再封地,首先能成为大地主,成为里正,然后让皇帝给这个里赐个牌匾啥的就行了,以后这个里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里。 难点在于怎么和皇帝建立联系? 曾经有人说,世上的任何两个人之间,都可以通过六个人的联系,建立起沟通的管道。 韦宝认为自己跟天启皇帝之间,到时候应该也能通过科举之路,通过仕途建立起联系的管道来。 韦宝边走边想着成为小富农之后的美好前景,浑身是劲儿,不到半个钟头就进入了金山嘴深处,看见自己的大军舰了。 才一天多两天不到的时光,韦宝感觉仿佛已经来明朝很多年了似的,感觉似乎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明朝人。 倒是看见这艘完全现代化的大军舰,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尤其是停放在这么荒僻的一处港湾中,和周围的环境很不呼应,很不协调。 韦宝和这艘仿制的旅游用途军舰接触的时间很短,连半天都不到,现在他和大明金山里相处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这艘军舰相处的时间,才会生出这种感觉来。 上了军舰,舱门关的好好的,韦宝幸喜这两天没有人来过这里。 这处天然良港的确是一方风水宝地,附近既没有人捕鱼,过往的船只知道这里是禁地,荒无人烟,野兽出没,也不会在这里靠岸,所以百分之百的安全。 快速将衣服都脱了,放入全自动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韦宝进入豪华总统套房内的浴室洗澡,由于要赶时间,所以没有泡澡。 没泡澡除了时间关系,还有个考虑,是为了节约船上的生活用水。 船上的生活用水,他一个人是够用很久的,但是总有用完的一天啊,而且,生活用水长时间不换的话,也不卫生,韦宝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补给呢,难道弄个木桶,一趟一趟的从河里运水到军舰上来?这要是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得累死。 平白无故的成了一艘现代化大军舰的掌管者,这是他从来没有面对过的事情,又腾不出时间来琢磨军舰上的各种设备和物品。韦宝并没有将摆弄军舰当成多么高科技的工作,他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就到大型机械厂工作过一段时间,对机械和电力设备,都有个理论基础,不像是那些完全的文科小白。 不过就算是文科小白们,只要活到了二十大几,自己一个人有独立生活的经验,也不至于搞不清楚电力设备和机械设备的用途和使用方式。造机械就说难事,使用各种机械设备,对于正常的现代年轻人来说,都不是迈步过去的坎。 洗漱完毕,韦宝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就清爽了,煎了几块牛排,调了一杯红酒,放上舒缓的音乐,这就算是午餐了。 吃过午饭,韦宝坐在吧台旁边的沙发上,稍微眯了一会。 感觉有点小感冒,韦宝吃了两片感冒药,为了防患未然,又从军舰上的医务室,拿了几种常用药,用个小袋子装了放入怀中。 古代人连吃饭都成问题,以韦宝的家境和金山里的落后面貌,估计生病只能硬挺着了,如果大病,可能要被运到几十里外的山海卫或者抚宁卫去医治。 然后韦宝又用渔网装了整整一百斤鱼,这是韦宝能够背的动的极限了!感觉再多就站不起来了,韦宝才算满足。 上回从岸上搜罗到军舰中的一大堆旅客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都还散落在过道上,韦宝也没有时间去整理(主要是懒)。 考虑到上次销售的四样东西中,镜子最赚钱,韦宝到军舰上的小超市,随手拿了几样玻璃制品,几枚一次性的打火机,用个袋子装了,也放入怀中,这才下军舰。 关于奢侈品的销售,现在凡是不能吃的东西,都被韦宝归入奢侈品了,现代的物品,随便什么东西,即便是一块钱一枚的打火机,在古代也能算是高档奢侈品了。 韦宝并不急于贩卖这些奢侈品,因为奢侈品要想卖出适当的价格,得找对人,他现在所能够接触的层级,最高也就是有点实力的商人,想从商人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显然是很困难的,况且一次出货太多,奢侈品就不值钱了。 奢侈品之所以称为奢侈品,原因无非是稀少。 既稀少,又‘高科技’,这是韦宝手里物品的两大要素,跟这个时代的古董不能等同在一起,所以必须差别销售。 下了军舰之后,韦宝就有点后悔了,带鱼带多了! 一百斤重的鱼,他虽然能够背的动,却没走几步就要把背上的网兜放下来,大喘气一次,一次要休息一分钟。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三个小时,如果不是知道时间充裕,韦宝不会一次性拿这么多鱼的。 为什么韦宝带的又是鱼,而不是肉? 因为韦宝眼下唯一只有鱼这样物品是能容易解释来源的,军舰上的肉,都是剥了皮的冷冻食用肉,不管是猪肉,羊肉,还是牛肉,兔子肉,鸡肉,自己怎么解释来源? 根本没法解释,没法解释就是不合理,不合理就要被怀疑,被怀疑了就有接踵不断的麻烦! 现在韦宝的短期目标只有两样,尽快将船上的肉和鱼,蔬菜,水果,这些不易保鲜的物品,在春暖之前处理掉! 其他东西就不怕了,因为要省电的原因,韦宝只在船上留了一组蓄电机组,将所有的发动机都关掉了,不然会耗费燃料。 其次,韦宝要赶紧在金山里打开局面,通过个人实力的提升,逐渐将金山里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控制住了整个金山里,到时候在金山里外围拉上围墙或者城墙,让外面的人能够进出金山里,金山里本地人却不能随意外出,限制人员流动,将金山嘴这一片作为一个发展海贸的据点! 这两个方面,其实又可以归纳为一条,就是提升个人实力,通过钱,进入仕途!进入仕途之前先科举。 还是钱! 韦宝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在积雪中艰难的行走,都快脱力了,内心却滚烫滚烫的,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如此的有希望,如此的有奔头! 看了眼头顶的暖阳,太阳公公似乎也在对韦宝微笑,散发着温暖散发着爱。 韦宝心中虽然没有一幅明确的蓝图,但是飘飘渺渺中,他仿佛已经能够看见一幅金色的画卷,那里有娇妻美妾,丰盛的美***致高档的各式运动场地,自己愉快的和朋友们提着足球,享受着生活。 蓝天白云下,房屋,牛马,白帆,碧海,都是自己的。 等到了约定的进入荒山群的入口处,韦宝已经不行了。 重重的扑倒在雪地中,呼哧呼哧大口喘气,口气和冷口气凝结成大股大股的白色气雾。 看了眼满满一网兜的鱼,暗忖,等会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会不会被这么多鱼给吓着?上次才一条鱼,几个人就惊讶的跟什么似的。 【0025 傲娇的韦宝】 休息了差不多十分钟功夫,韦宝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站起身来眺望,哪里有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的影子? 古代人也没有个时间观念,他又不敢晚到,这不折磨人嘛! 早知道就在军舰上面多享受一阵了,现在对于一天24小时吹冷风的韦宝来说,只要不吹冷风,什么环境都能算是享受,更何况军舰上面还有美食。 韦宝背对着荒山群的出口方向,费力的避风点燃一根烟,不停的轻轻跺脚,防止冻僵啰,砸吧砸吧嘴巴,刚才吃了感冒药,嘴里有点发苦,还迷迷糊糊的好想睡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执念一般来自于两个大的方面,一是事业,一是爱情。 这是大部分人。 当然,身体不太好的朋友,也会将健康作为执念之一,这也不过是事业和爱情的延续。 还有许多小类的执念,比如对宗教的向往,对英雄主义的向往,对某项体育运动的向往,甚至有的童年心里有阴影的,对犯罪都会产生向往。 现代社会中,还有很多人老大不小的,对动漫中的童话世界都能向往。 人的执念都是复合的,很少有单一的,因为人的思维和成长经历,本身就很复杂。 韦宝是个想法不多的寻常人,韦宝的执念并没有特别之处,主要是来自于事业。 说起来,男人的执念,大都来自事业,有事业就有钱,有社会地位,自然会有数不尽的朋友和红颜。 事业不顺,很容易就会追本溯源到高考头上去,后悔当初读书的时候怎么没有努力考个好大学啥的,然后沿着这个思路,又会想起初恋女孩。 韦宝刚有性启蒙的时候是初中,可能小学五六年级就有了,反正就那么个时间段,跟大部分人一样,韦宝的第一个暗恋对象是班上的班花。 到了高中的时候反而对女人不是很感兴趣,除了读书,便是踢球,几乎都和男孩玩在一起,然后上个二流大学,然后又对校花这类的美女感兴趣了。 韦宝的执念俗套,随大流,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唯一一点不同的是,韦宝跟初中班花和大学校花,都接触了,而且都有小嗳昧了,最后,都没有在一起过。 没有在一起,总是会很容易归咎为没钱,没钱就会反思当初为什么不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啥的,渐渐的,高考和那个校花就成为了韦宝的执念。 但是韦宝不会去思考,如果他真的上了好大学,就不会认识那个二流大学的校花了,就会变成一流大学的校花,当然,这不是重点,韦宝也从来没有想过。 没有在一起过的感情,总是让人忍不住想了又想,这会儿,站在冰天雪地中,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韦宝就想起了有过嗳昧的那个大学校花了。 意识模糊中,也记不清楚她的脸蛋,只记得她的服装,场景也是模糊的,只有人家的衣服,从颜色到款式,都像是钢印印在自己脑海中一般。 也不大记得人家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记得清楚的,反而都是自己做过的一些事情,说过的一些话,每每想来,就羞悔不已,设想着种种,现在看来,可以改进和提升的地方。 懊恼时,抿着嘴,恨恨的嗯一声,愉悦时,一个人嘿嘿傻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宝在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在跟校花说什么,校花红着脸点头,似乎是要答应了,这才抬头。 校花抬起粉脸来,韦宝才看清楚,校花居然长的是王秋雅的样子。 原本韦宝以为自己会梦到赵金凤或者孙月芳呢,怎么会是王秋雅? 难道自己被王秋雅打脸给打迷糊了?有受虐倾向? 韦宝闭着眼睛,苦苦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王秋雅? “啊!” 此时,一声雄浑而又带着尖利的呐喊突然传来,而且距离韦宝近在咫尺,将闭着眼睛傻站着,迷迷糊糊发梦中的韦宝给吓了一大跳,浑身抖了一下,韦宝回身看去,韦达康,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刚才那一下呐喊,是他们三个人集体混合出来的男高音产物,爆发力才会这么足。 “小宝!这是你刚才捕到的鱼?”罗三愣子舌头都打结了,磕磕绊绊的问道。 “这么多鱼?这么多鱼!”刘春石的声音更是带着哭腔。 韦达康却似乎呆傻了一般,盯着一网兜上百斤的鱼,一动不动,呢喃道:“鱼……鱼……鱼……” 鱼个毛呀?韦宝已经对这些人的惊讶有预判了,并不惊奇,却仍然抗议道:“你们过来能发出点声音吗?忽然大叫一声,会吓死人的,知道吗?没礼貌。” 三人也顾不得韦宝的抗议,罗三愣子一下子跪在地上,捧起一条二三十斤重的大海鱼,哭道:“韦宝,这些鱼,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三愣子哥,别激动,赶紧起来!”韦宝急忙去搀扶这家伙,一百七八十斤呢,老大个个子,跪在地上死沉死沉的,哪里拉的起来,“我捕到的鱼啊,不然还能从哪儿来的?” 三愣子还没有起来,刘春石也跪下抱起一条大鱼,像是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刘春石和罗三愣子刚要说话,韦达康似乎忽然被韦宝这句话给刺激的醒神了!“韦宝这些都是你捕的鱼?就刚才这么会儿功夫?就这里?就凭着这么张渔网?” 韦宝嘿嘿一笑:“你的口才现在这么溜啊?慢点说,别着急。” “这些真的是你刚才一会儿功夫捕到的鱼?”刘春石问道:“你就是每一炷香的功夫都能抓到一条鱼,也不会两个时辰抓到这么多吧?这里少说有三四十条!” “我就这么抓,又没有算时间!鱼自己要进网。”韦宝现在完全不惧众人的吃惊,反正鱼就摆在你们面前了,爱信不信吧! 众人面面相觑,三人都受到了轻微的‘惊吓’! “难道,真的像是程瞎子说的?咱们小宝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啊?”罗三愣子一骨碌站起来,像是看神明一般,敬畏的看着韦宝。 “三愣子哥,别这样看人家,怪吓人的。”韦宝嘿嘿一笑:“我是韦宝,不是文曲星。” “小宝,你现在就去抓鱼,再抓!再抓!不管抓到多少,咱爷三都给你拉家去!”韦达康激动的面目都有点狰狞了,抓着韦宝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一颗摇钱树,似乎生怕韦宝会忽然消失一般。 韦宝挣脱不了,忙道:“行啊,抓就抓呗,你先松开。痛!” 刘春石起来将韦达康的手从韦宝胳膊上挪开,“对,韦宝,你再抓一些鱼,有鱼就好办了!” “对,再抓鱼,再抓鱼!哈哈哈。”罗三愣子主动将渔网往背上一背,三人激动的簇拥着韦宝往海边走去。 韦宝被三个人挤得,这天大地大的,你们用得着挤这么靠拢吗?搞得我两只胳膊都没法展开了。 海边就在旁边,这一处海滩被秦皇入海求仙处的几座荒山和木栅栏隔开了,只要不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这海滩是可以随便来的。 不远处有个用木头桩子和木板打造的简易码头,古风的气息浓郁,像是影视剧中常见的一副场景,韦宝非常喜欢这个木码头。 韦宝并不怕三人要他当场‘表演’捕鱼,因为他现在抓不到鱼,不代表这一网兜的鱼不存在,不代表这一网兜的鱼就不是他刚才抓上来的呀,所以,韦宝非常的‘配合’。 罗三愣子将网兜中的鱼,倒入他和韦达康空空如也的原本预备用来装猎物的大竹筐中,然后将渔网递给韦宝。 韦宝将网撒入海中,怕湿了鞋,根本连水都没有踩到,可想而知网能撒多远?漂浮在很近的海滩边上,然后韦宝就蹲在地上了。 韦达康惊奇的大声问道:“你连水都不下?你就这样捕鱼的?鱼就这样,进你的渔网的?” “不然呢?”韦宝淡定的像是一尊石佛,似乎韦达康问的问题,既幼稚且可笑。 “韦宝能抓上来鱼就成,韦叔,你管韦宝是咋抓鱼的干啥嘛?”刘春石对于韦达康质问韦宝的语气,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满。 “就是,韦叔,你别瞎捣乱了,韦宝能抓到鱼,你抓到过鱼吗?等下鱼再被你给吓跑了,你管韦宝是咋抓鱼的啊?”罗三愣子也气呼呼的补了一句。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行了吧?”韦达康乐呵呵的,一点也不生气,蹲在地上看着满满的两大竹筐的鱼,两条浓郁的眉毛飞起,眼睛微微眯着,嘴巴都笑歪了。 韦宝这么傻蹲着,过了快半个钟头了,实在是腿麻了,感觉演戏也演的够了,站起来道:“没有鱼了,我累了,要回家。” “啊?”韦达康不乐意了,一跺脚,“你刚才能捕这么多鱼,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一条都捕不上来吗?你再坚持一下啊。现在时辰还早呢。” “说了腿麻了呀。”韦宝气鼓鼓的率先往金山里方向走,两条膀子甩的幅度稍微有点大。 韦宝想要低调来着,走路姿势却傲娇的狠。 ——————————发财线—————————— 【看到有读者问群号,公布一个舵主群号,书友群没有,没时间打理,414450807,入群要截图验证】 【0026 捕鱼专家】 韦达康怔怔的望着韦宝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韦叔,韦宝腿麻了,这大冷天的,等下再把韦宝给冻着,他身体本来就不太行。再说今天这么多鱼也够了吧?回去吧,你太贪心了!”罗三愣子背起箩筐道,“现在韦宝这么能捕鱼,那咱们还怕啥呀?” “我贪心?”韦达康无奈的摸了摸头,感觉被冤枉,又无从解释,“那这样吧,我看天色还早,这么着,三愣子,春石,你们背着筐子,先跟韦宝回吧,我再等等看,我就不信了,凭什么韦宝就能抓到鱼,我就抓不住一条?哪怕来只小虾也好哇。” 韦达康盯了一眼波澜平稳的海面,很是不甘心,也很纳闷。 “嘿嘿,我觉得程瞎子说的还真有些对,咱们韦宝就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他一个人在这里,海里的龙王能听见韦宝心里在想啥,会帮助韦宝哩。咱们跟在身边的话,韦宝沾染了咱们身上的凡人气息,鱼就不来了。”刘春石忽然像是想通了一件很不好解释的事情,神秘兮兮的瞪着眼珠子道。 “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也觉得神的很,指不定就是有龙王爷在暗中帮忙!”罗三愣子急忙附和:“要不然为什么这鱼只有韦宝能抓到?除了咱们三个,也不是没有人跑这片海滩来抓鱼呀?但是入冬之后,听说谁能抓到一条鱼吗?别说是鱼,鱼苗都碰不上!韦宝没准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尘来了!以后,韦叔,你可不能再对韦宝大呼小叫的,等下把韦宝身上的气韵都叫弱了!” 韦达康被罗三愣子吓得将一根食指送入口中,用牙齿咬住了,他是没主见且多疑的性格,听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说的有板有眼的,半信半疑的压低了嗓门,“我家韦宝,真的有这么神?” “可不。你以后注意点。”刘春石背好了竹筐,迈步去追韦宝,似乎韦达康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韦宝是文曲星下凡尘,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一般。 “韦叔,注意点啊,你虽然是韦宝的爹,但天上的其他神可不管你是不是韦宝的爹,若是韦宝原来在天上有啥相好的仙女什么的,见你总是骂韦宝,你小心点。”罗三愣子一副笃定的表情,说完,也急忙跟上刘春石,走了。 海滩边,只剩下,挤眉弄眼,对着一张空渔网,两只手捂着嘴巴,不知道心里在想啥的韦达康。 韦达康一会看看海里,一会看看天上,又看了看已经走远了的韦宝,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背影。 “韦宝,真有你的,一下子弄这么多鱼,现在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光是卖鱼,就能把欠郑金发家的帐给还上。”罗三愣子兴高采烈的对韦宝笑道。 “是啊,韦宝有了抓鱼这项绝技,还怕什么?咱们也不用再冒着喂老虎的风险进山了。”刘春石也跟着笑道。 “我抓鱼也不是每次都能抓到,也有一天都没有收获的时候啊。而且,刚才我不就半天都没有再抓到一条鱼吗?”韦宝笑眯眯的打岔道:“三愣子哥,春石哥,咱们这一带真的有老虎吗?” “有啊,有人见过的。”罗三愣子答道:“好几条大虫呢。” “要不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想进山。”刘春石叹口气道:“山中的猛兽,哪个是好惹的?” 韦宝点点头,在近现代由于步枪猎枪的进步,猛兽很多都要绝迹了,但是在大明这个时候,还是正宗的古代。 古代的老虎可不是保护动物,打死老虎,还是打虎英雄呢。 老虎是不是最厉害的猛兽,韦宝不知道,但是从原本的韦宝的残留记忆中,韦宝知道豺狗才是这个时代的厉害角色,因为数量大,又凶狠又狡猾,常常吃人,以前韦达康不让韦宝单独外出,多是因为怕韦宝喂了豺狗了。 除此之外,还有狐狸,狼,猞猁,狼獾,都很厉害,到了辽东,猛兽更多,据说还有很多黑熊。 东北虎在这个年代有很大的分布范围,西自外贝加尔的雅布洛诺山麓,北沿黑龙江北岸,东经鞑靼海峡一直到库页岛,都有分布。 由于大兴安岭山脉南部与燕山山脉相连,向南分布区,远及华北北部,包括朝鲜半岛,东北大部分地区。 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东北虎的分布才开始逐渐退缩,首先是由南向北,然后是由西向东退缩。 在20世纪初辽东地区还有虎的分布,50年代便向吉林退缩。 到了韦宝穿越来之前的现代,全世界也就剩下几百只东北虎了。 这时候的数量极为庞大,无法统计,华国北边几乎遍地老虎猛兽。 “咱们就这样回去?不是被大家发现小宝会捕鱼的事情了吗?”刘春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啊!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等到天黑,等跟韦叔一道回去吧?”罗三愣子回应。 “不用,这鱼就只有我一个人能抓到,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也不怕他们知道!”韦宝微微一笑。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点点头,默认了韦宝的话。 “对,没啥好怕的,知道就知道,反正只有咱小宝一个人能捕到鱼!让那些瞧不起咱,想把咱赶出金山里的家伙都看看,特别是那些赵姓和郑姓人家!”罗三愣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来了精神了,“我们前两天在海边喝了一天的冷风,连鱼毛都没有抓到半根,我就不信他们有这本事了。” “没错,今天要让这帮人看着咱们的鱼,馋的活活吞口水,被自己的口水酸死!”刘春石笑道:“小宝,你的脑子就是好使,我怎么觉得你这两天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这十个脑子也赶不上你这一个脑子啊。” 韦宝淡然一笑。 韦宝就是想装个逼,反正低调也得被怼,高调也得被怼,韦宝自问自己用书法比赛将四两纹银变现的事情,算是处理的挺低调的了,不照样被郑金发当成杀父仇人一般往死里怼吗? 封建体制下,赚钱的路子太少,社会结构死板,稳定,铁板一块,只要有人稍有发展,就会引起当地地主阶层的强烈警惕,因为会造成原本的小区域内的社会结构发生变化! 既然如此,该高调的时候,也就不用客气了。 回到金山里,因为是半下午,正是庄户闲汉们晒太阳的时间点上呢,这一下不得了了,众人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背上背的竹筐似乎沉甸甸的,不知道俩人打到了什么猎物,都围拢来看。 “喔!” “喔!” “喔!” ……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发出惊讶的呼声。 韦宝无语了,喔个毛啊喔,一个个都跟神经病一样,不就是两大篓子的鱼么,大惊小怪个啥。 “这是你们今天捕的鱼?三愣子?老童生?” “这么多鱼?你们咋捕到的啊?” “这些鱼是哪里来的?” “这些鱼是捕到的吗?从哪儿来的?” “三愣子,咱哥俩平时挺好的吧?你看我这都三天没进过一点吃食了,你给条鱼给我吧?” “老童生,不,不,春石!这些鱼是你打来的?分一条给我,成么?” 众人一个个跟开机关枪一样,七嘴八舌,根本停不下来。 “好了好了,都别嚷嚷了,这些鱼是韦宝捕到的!”罗三愣子伸出一个巴掌,伸长胳膊朝天上扬了几下,豪迈的大声道:“求人不如求己!要想吃鱼,赶紧去海边打鱼去!” “对,河边,海边,咱们金山里的人都会打鱼吧?自己打去!”刘春石也笑着跟从附和。 “韦宝打来的鱼?” “这么多鱼都是韦宝今天打上来的?” “没错!”罗三愣子笑呵呵的拨开人群,继续往前走。 众人又围住了韦宝,纷纷打听具体是哪儿打到的? 韦宝笑道:“赶紧去吧,就是木码头边上,我爹还在那里打鱼呢!” 韦宝用不着撒谎,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撒谎,因为他就是要让人知道自己的发家起因,否则忽然变得有钱,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吗?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纷纷回家去拿网兜,直奔海边。 金山里的人,的确是家家都会捕鱼,因为大家都住在海滨。 还有很多人人跟着过来询问地点和韦宝具体打鱼的方式,韦宝都耐心的一一作答,弄得跟个捕鱼专家似的。 从进入金山里范围,到韦宝家,不过是1000米不到的距离,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硬是到不了家了,三人都成了免费咨询师。 等到了韦家门口的时候,日已西斜,金山里像是炸了锅一般,人人都因为韦宝打来了两大篓子的鱼而疯狂,家家户户几乎是倾巢而出,都往海边奔去。 【0027 王秋雅要逆转】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家人,王家是因为王秋雅拒婚的事,范家是因为郑金发指使乡民来骂韦家,而他不但没有声援,还让韦家‘出血’向郑金发低头的事情,不好意思来‘咨询’。 但是耐不住食物的誘惑,在村人的奔走相告下,怎么会不知道韦宝又出惊人创举了?两大篓子的鱼哇! 这要是经常来这么一下,别说是不用担心被饿死,家中就是欠下再多的帐也不用担心还不上了,这份誘惑力是钢钢滴。 就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将鱼放下,和韦宝一起,边烤火,边跟震惊中的韦母说话的时候,范晓琳来了。 “韦宝,听说你打了好多鱼。”范晓琳进屋。 “嗯,晓琳姐,来坐。”韦宝热情的招呼范晓琳。 他对范晓琳的印象越来越好了,范晓琳的姿色虽然略逊于王秋雅,不过也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 王秋雅如果是85分,范晓琳就有80分到82分这种水平。 最关键范晓琳大方,直肠子,大大咧咧的,跟现代大多数的少女的性格相似,会让韦宝生出很熟悉的感觉来。 “我也是才知道我们家韦宝真的是文曲星转世,鱼居然只认咱们家韦宝,这真的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韦母乐成了一朵花,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回答范晓琳。 这已经成了韦母的标配答案了,都是被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两个人轮番洗脑给闹的,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俩人现在更是跟吃了興奋剂一样,一直对众人说韦宝是文曲星转世。 韦宝就纳闷了,一开始程瞎子说他是文曲星转世,那是因为自己得了书法比赛的头名,但是现在自己是捕鱼小能手,捕鱼这件事情跟文曲星也扯不上关系吧?文曲星还管捕鱼吗? “真的呀?小宝,你是文曲星转世?”范晓琳坐在了韦宝的身边,瞪大了明亮的眼睛,双眼弯弯的眯成一条缝,似乎要将韦宝脸上的汗毛都看清楚一般。 “没有的事情,都是三愣子哥和春石哥一个劲的帮我吹牛,我就一普通人。”韦宝呵呵一笑。 “小宝一点都不普通,当真抓了这么多鱼呀?” “小宝,真的这么多鱼!?这都是你今天在海边抓来的?” 说话间,范大脑袋和范老疙瘩进来了,范大脑袋亲昵的挨着韦宝蹲下,范老疙瘩亲热的一只手搭在韦宝的肩膀上。 韦宝平时最不喜欢人家勾搭自己的肩膀,不过也没有闪避,他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因为范家和王家平时和自家关系亲热,但是郑金发找人来骂韦家的时候,他们没有站出来而心存芥蒂,别说是邻里好友的关系,便是很多夫妻,不是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范伯,大脑袋哥。”韦宝对两个人打招呼。 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见韦宝仍然对他们很懂礼貌,都是脸一红,也同时愈发看重韦宝,感觉韦宝真的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少年,俩人都对韦宝笑着点点头。 一会儿屋里面的人就越来越多了,男人们都去捕鱼去了,很多女人,包括范老疙瘩的老婆,她们过来看热闹,听韦宝抓鱼的事情。 韦宝小声的和范晓琳聊天,接待众人的咨询工作就全部由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负责了。 “你们没有看见那个场面,鱼像是认识咱们小宝一样,拼命的往网兜里面钻啊,拦都拦不住,哎呦!”罗三愣子说的吐沫横飞,像是他亲眼在旁边看见一样,“那个场面,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众人:“是啊!” “你们知道吗?小宝真的是文曲星转世,起初程瞎子这么说,我也就是当成个笑话,但是现在我是真信了,你们想想看,如果小宝不是文曲星转世,这鱼,为什么会这么听小宝的?宁可他们自己不要命,也不敢让我们小宝饿肚子,不敢让我们小宝受委屈?鱼的事情还不算,你们想想看,小宝才认识几个字,那还不都是我用树枝在地上教会小宝的?我自己的一笔字我自己清楚,我进学也快二十年了,别说是去山海卫参加书法比赛,就是过年帮乡邻写门联,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呢,我那个字,跟小宝没法比!小宝没有进过学,为什么会忽然写得一手好字?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刘春石神秘兮兮的对一帮听众道,“这是开了天窍,有神明护佑了!” 众人:“还真是的啊,小宝神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俩这是快赶上说书大赛了吧?只见一伙人围着罗三愣子,一伙人围着刘春石,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在比谁说的精彩一样,都站在众人中间手舞足蹈的。 范大脑袋在一旁听的眉飞色舞,不停的两只拳头互相击打,无限惋惜道:“小宝,你们今天去抓鱼,咋不叫上我一道去啊?” 韦宝笑笑没有说话。 范老疙瘩意识到自己那天说让韦达康将家中粮食和钱都拿去送给郑金发,惹得韦宝不高兴了,急忙拍了拍大脑袋,“大脑袋,咱们走了,小宝他下次去抓鱼的时候,准叫你一道去,小宝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好,现在运气也好,真的是文曲星转世。咱们趁着天没有黑透,也赶紧去木码头瞧瞧,看看能不能抓几条鱼回来。” 范大脑袋答应着,跟着范老疙瘩去了。 范大脑袋不傻,自然也能够感觉到韦宝的变化,韦宝变得神秘了,有城府了,喜怒不形于色了!那天他也是附和自己的爹,让韦家把东西都拿去送给郑金发,甚至还心存幸灾乐祸,此时再一味的蹲在这儿,也是脸红耳赤。 “晓琳,你就在这儿别走了,一会儿帮着小宝娘干些活,拾掇拾掇。”范老疙瘩在和范大脑袋出门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在门口来了一句。 范晓琳双手正托着腮帮子,听她爹跟她说话,立刻抬脸,才听完范老疙瘩的话,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爹这句话的隐藏含义了,自己是韦宝家的啥人?为啥要留下帮韦宝娘拾掇?但却轻轻地嗯了一声,粉脸倏的一红。 范晓琳大大咧咧归大大咧咧,心思却极为细腻,并不在任何人之下,她爹只这么一句话,她就已经听出来,她爹有将自己和韦宝拉拢作一对的意思了。 范晓琳偷偷去看韦宝,韦宝思维广,反应快,自然也听出来范老疙瘩话中的意味了,也偷偷去看范晓琳,俩人目光一触,又急忙同时将脸偏开。 幸好韦家小茅草棚子中的众人都忙着听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书,也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 范老疙瘩见此情形,自然是喜不自胜,乐呵呵的去追赶范大脑袋去了。 王志辉欣赏韦宝会写字,范老疙瘩欣赏韦宝会捕鱼。 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这么一走,刚才范晓琳还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缠着韦宝说话呢,现在忽然不做声了,将下巴搁在两腿膝盖上,倒是将韦宝弄得有点尴尬,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也就这么沉默着,盼着这些人赶紧走,赶紧让黄滢烧饭来吃。 中午虽然吃了十多块大牛排,当时都有点撑到了,但是韦宝现在正是长个子的前期阶段,小伙饭量是很大的。 韦宝并没有将找老婆的事情,提上议事日程,至少他心里面没有这种想法,觉得太早了。 听出了范老疙瘩的弦外之音,而且韦宝是‘过来人’了,韦宝只看一眼范晓琳此时的表情,就很清楚,如果将那天提亲的对象换成范晓琳,范晓琳绝不会回绝这门亲事的。 王志辉,王志辉老婆,王秋雅来了。 该来的人,跟韦家平时说的上话的人家,或者是没有交恶过的泛泛之交的人家,都来过了,也就只差王家了。 “弟妹。”王志辉老脸一红,“达康兄弟呢?” “还没有回来,还在木码头那边捕鱼呢。”黄滢道。黄滢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非常平静,这对于此前关系很好的两家人来说,就有点尴尬了,因为在王秋雅拒婚之前,黄滢见到王家三人都是很热情的,现在,仿佛王家和那些跟韦家只是泛泛之交的人家,没有任何的分别,黄滢和韦达康的心中,都已经埋进了一根刺,这个时代的庄户人家是很重视名誉的,他俩已经被王秋雅给伤了。 王志辉见黄滢这样,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蹲下来问韦宝:“小宝,你今天抓了这么多鱼?都是怎么抓的?都是在木码头旁边抓的?” “是在木码头旁边抓到的,王叔。”韦宝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法子,就将网往水中一放,过一阵,鱼就入网了,来回这样抓。” “没有什么饵料?鱼就自己这样进你渔网?”王志辉疑惑道。 “对啊。”韦宝微微一笑,“王叔,你快去吧,我爹现在应该还在那儿呢。” 韦宝对王志辉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人家诚心诚意的要将女儿嫁给自己,是王秋雅拒婚,又不是王志辉拒婚。 “好。”王志辉的神情松快了不少,韦宝这一笑,让他心里暖融融的,站起身,瞪了王秋雅一眼,急忙回去拿渔网,也到海边去捕鱼了。 王秋雅知道父亲为什么瞪自己一下,还在怪自己那天当众拒绝父亲想撮合自己和韦宝的婚事,让韦家下不来台。 王母红着脸,冲韦宝笑了笑,然后蹲到了韦母的身边,小声的说着话,想融入韦母和其他几个邻舍女人间的谈话,却有些吃力。 已经没有座位了,韦家本来就只有几个小木桩子充当的板凳而已,王秋雅只能默默的站在范晓琳和韦宝的身后。 刚才范晓琳不好意思跟韦宝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秋雅来了之后,范晓琳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巴拉巴拉的说着上次去山海关的事情,说着韦宝最近的一些生活趣事,说她自己最近的一些生活趣事。 韦宝好笑的想,范晓琳的嘴巴真能说啊,估计自己就算是永远不开口,她都不会没有话题,不过韦宝也算配合,心不在焉的听着范晓琳说话,还不时的点头敷衍。 “韦宝,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王秋雅忽然道。 韦宝惊奇的回过头看着王秋雅,范晓琳也看着王秋雅,虽然他们两个人立刻就能猜到王秋雅想说什么,却没有想到,王秋雅这么腼腆的性格,会主动找韦宝。 【0028 文曲星要吃饭了】【加更规则】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秋雅姐。”韦宝轻声回应王秋雅,因为王秋雅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也压着声音。 王秋雅看着韦宝的美眸中隐隐有泪珠在滚动,看了眼韦宝之后又看了眼范晓琳,然后低下了头。 韦宝大汗,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呀?你受了委屈?是你拒婚,你还哭?搞的像是我拒婚似的。 再说,我就让你跟这儿说,也不算侮辱你,或者说是给你难堪吧?你这是国家一级演员的演技吗?眼泪说来就来。 韦宝可不相信十七八岁的王秋雅会对他现在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动啥感情,因为通过此前一天的接触,韦宝能够感觉的到王秋雅对他是很生分的,只不过是将他当成邻居家的男孩,仅此而已。 按照古代妹子的标准,王秋雅已经算是熟透了,早到了该做妈的年纪了。 韦宝拥有原先韦宝的残存记忆,印象中,从小到大也没有怎么跟王秋雅说过话,这就更加谈不上感情了吧?没感情的话,你哭什么? 不过韦宝的死穴就是见不得美女哭。 王秋雅背过身子,快速的擦了擦眼泪,也不再回转身来。 韦宝诧异的看了看范晓琳。 范晓琳对韦宝轻声道:“跟秋雅出去说吧,她应该是想为拒婚的事情跟你道歉。” 韦宝自然知道,他不想跟王秋雅出去,主要是因为天已经黑了,外面冷的慌,嘿嘿。 韦宝将自己破旧外衣里面的保暖棉袄的领子翻起来,率先出了屋子。 王秋雅跟了出来,仍然不说话。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有点烦躁,有话你就快说啊?这多冷呀?北风嗖嗖的,却也不好催促。 看了看海边的方向,仍然没有见到韦达康他们捕鱼归来的身影,韦宝不住的轻轻跺脚,哈着手心,呼出来的气一遇到冷空气,立时变成大股气雾。 “小宝,我知道前天晚上我那样说,伤了你的心,也伤了你爹娘的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年纪还小,而且这么有才华,人也生的俊朗,我想的是等到明年,你满了十五岁,能考上个童生,让韦叔再向我家提亲。”王秋雅轻声说道。 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就开始有点反感这个王秋雅了,这是现代典型绿茶表行为,前天晚上只是定亲,本来就不是成亲!定下来也不是马上就要成亲!还等什么? 再等一年再向你家提亲? 这其中有什么分别? 唯一的分别,你现在不想和我定下这门亲事,想再给郑忠飞时间!你这是骑驴看唱本,拿劳资当备胎的节奏吧? 行,把别人当傻子是不? 时空虽然变换了,但是韦宝忽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男人和男人,男人和女人,社会关系是一脉相承的,华国的社会始终是人情社会。 王秋雅说完,见韦宝一直不吭声,咬了咬下唇,又轻声问道:“小宝,好不好?我从小把你当弟弟看,要把你当大人,也需要先适应一下,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能体谅我吗?” “这门亲事,我并不是很上心,等一年还是等十年都没啥。关键你想没有想过,我这一年当中,若是连续高中,明年说不定就是举人,进士出身了!”韦宝盯着王秋雅的眼睛看,丝毫不让步,已经将这女的当成谈生意对象了。 你的筹码是你的美貌和身子,劳资的筹码是劳资的锦绣前程! 王秋雅抬起粉脸,美眸中的目光掠过韦宝俊朗的容颜又低了下去,没有想到韦宝会说的这么直接,也没有想到韦宝现在这么有自信。 这是她第一次跟韦宝私下说话,才知道韦宝在私底下是这么霸气的,不过,王秋雅并不太将韦宝会连续高中的话放在心上,郑忠飞考了七八次,到现在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你当科举是怎么容易中的啊? “你啥意思?是不是说你中了举人、进士,就是官身,我们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就配不上你韦大官人了?”王秋雅轻声道。 “有这个意思吧。”韦宝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王秋雅的脸,这一番对话,他似乎不是在对王秋雅说,而是在对他的过去,对他的上一世在说,在现代的时候,几番爱情,是不是都是因为物质的差距而错过的? 现在韦宝若有所悟,穷人有啥爱情?没地位的普通人,有啥爱情?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已! “那没事了,你就当我啥都没有说过。”王秋雅转身要走,也感觉到了强烈的羞辱,似乎被韦宝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其实王秋雅跟郑忠飞顶多就是一点小嗳昧,都是郑忠飞平时偷偷说两句花言巧语惹的,她目前的心思一方面是有点放不下郑忠飞,一方面不愿意伤了韦宝和韦家同王家的感情。 如果韦宝真的能中童生,说明韦宝的确是有读书的天赋,说不准韦宝还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呢?那自己嫁给韦宝也不错。 如果韦宝无法中童生,那么也能让韦宝知难而退,不会将自己拒婚的事情看的太重,两家人都有个台阶下。 但是现在,既然韦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只能就此作罢。 王秋雅转身要走,韦宝一伸手,便拉住了王秋雅柔软的臂膀。 王秋雅被韦宝这么一握,浑身不受控制的一抖,大羞不已,粉脸顿时通红,回过粉脸,轻声急道:“你干啥呀?” “把话说完再走,因为是你先找我说的!”韦宝的目光热切,脸色却异常沉静,如同一尊只有双眼还没有入道的石佛。 “还说啥?你韦大官人都是要考中举人,考中进士的人了,以后有了官身,更是平步青云。还跟我这乡下女子有什么好说的?”王秋雅气道。 韦宝手一用力,一把将王秋雅的身子拉到了自己的胸前,王秋雅立时转成了正面对着韦宝,高耸丰满的稣胸挤靠在韦宝的怀里。 好一副身体!娇柔动人,手感绝佳,韦宝的心不禁怦怦狂跳。 韦宝左手握着王秋雅的胳膊,右手环绕到王秋雅的纤腰,控制着她柔软的腰肢和后背,不让她动弹。 “干啥,你疯了?”王秋雅忽然被韦宝抱住,芳心顿时亦是狂跳不止,粉脸羞得通红,想要推,又推不动韦宝,怎能料到韦宝忽然会这样?王秋雅边说边紧张的四下看了一眼,担心教人看见她和韦宝这样。 王秋雅别说是腰肢,就连手,在成年之后,也从来没有让男人碰过了,此时被韦宝忽然这么抱着,这份感受,刺激的芳心狂乱猛撞的像是要将胸腔撞开一道口子一般。 “我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韦宝看着王秋雅雪白的粉脸,强忍着想亲上去的冲动,冷然道,“郑忠飞有没有碰过你?” 王秋雅没有料到韦宝会突然这样问,气愤的瞪了一眼韦宝,美眸中顿时滚动着泪花,“你说什么?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又不是乐户家的女子!又不是青楼里的女子!你恁的这样污人清白?” 韦宝心头顿时一松,坏笑一下,“男女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感觉来了,有点出格也不算啥,我能理解。” “你再这样说,我一辈子都再不理你了!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子!”王秋雅因为和韦宝一般高的缘故,被比自己小四岁,今年才14岁,平时当成小弟弟一般的韦宝这么搂着,居然抵挡不住韦宝的攻击性目光,被迫微微偏开粉脸,微微闭上了美眸,偏转了目光,不敢再与韦宝的目光直接相对,星眸中依稀的目光如繁星点点,两点热泪挂在眼角,楚楚动人。 韦宝看着怀中王秋雅精致的粉脸,近距离闻着王秋雅身上的芬芳气息,也不觉得冷了,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动有力,好久没有这种刺激的感觉了,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歪,坏笑停不下来。 俩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王秋雅仿佛一只任人宰割的小肥羊,让韦宝暗忖古代泡妞的成本真低呀。 韦宝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柴门吱呀一声开了。 骇得韦宝怀中的王秋雅奋力一推,离开了韦宝的怀抱。 范晓琳只是开了一点柴门,却已经看清楚了刚才的那个瞬间,惊异的看着韦宝和王秋雅,没有想到俩人这么快就抱到一起去了? 范晓琳本来还笑意盈盈的一张粉脸,立时笼上一层寒霜,芳心哇哇凉。 待到王秋雅看清楚是范晓琳,稍稍放心了一点,却换来更浓郁的害羞,一只玉手反手捂着发騒的粉脸,低垂着头,小碎步的往自家跑去,消失在夜幕中。 范晓琳也忘记了本来要说什么了,瞪了韦宝一眼。 韦宝嘿嘿一笑,被撞破也没有太多尴尬,正要说句啥话把这氛围解淡,范晓琳却轻声哼了一下,从韦宝身边快步离开了,也往她自家小碎步的快步跑去。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擦,一个个都来这招?你们会跑回家,我不会回家呀?好笑的进了屋。大明朝的妹子,就是事儿多,抱一下咋滴了?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唱的哪一出? 屋内众人仍然围成两圈在听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说评书,韦宝坐回原处,被灶中余烬发出的微热一带,整个人更加热乎乎的,心脏仍然跳的有点不受控制,砰砰砰的砸的心房都有点微微发疼,感觉自己的修为还是太差,一把年纪的人了,太不淡定了,好像小偷刚偷了一点钱之后的感觉。 “小宝,我让晓琳问你晚上是吃面疙瘩还是吃啥?她人呢?”黄滢拍了韦宝的手腕一下。 韦宝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她好像闹肚子,走了,就吃面疙瘩吧,吃米饭也行。” “到底吃啥?”黄滢皱了皱眉头,笑问。 “米饭,米饭。米饭配鱼,好吃。”韦宝呵呵一笑,心情一片大好,这一笑,已经将郑金发所带来的压力,冲走了大半。 “三愣子,春石,明天再说吧,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我马上要给我家韦宝做饭。”黄滢嚷了一句。 “大家回吧,回吧,差不多就是这样,文曲星要吃饭了。”罗三愣子笑呵呵的站起来配合黄滢。 “别耽误文曲星吃饭。”刘春石也笑着帮衬。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我的名字已经变成文曲星了吗? ———————————发财线————————— 【公布加更规则:三种情况加更:(1)打赏一万起点币加更一章;(2)周推荐票满3000加更一章;(3)当月月票累积超过300张加更一章】 【从今日起,每天至少两更,谢谢大家支持】 【作者用尽心思拼尽全力,《明鹿鼎记》马上要五千收藏了,都是真实收藏,五千个货真价实的书友,现在该书友诸君展示实力了】 【0029 韦宝渐成众人核心】 韦母这是变相逐客令了,要不然,这伙人能聊到明天早上,而且不少人都想在韦家蹭饭。 被黄滢这么一说,大家只能怏怏告辞。 黄滢也是没有办法,一顿饭没有什么,这里不过二三十人,但要是开了这个口子,那以后她们家就要成了免费饭庄了,每顿饭来的可就不是二三十人,会是二三百人,甚至更多。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要走,被韦宝死活拦着。 “三愣子哥,春石哥,往后你们就跟我家吃饭,反正你们两个人也没有粮食!如果你们不肯在这吃,就是嫌我娘做的饭菜不可口。”韦宝板着脸,嘴角却挂着笑眯眯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韦宝心情好极了,感觉自己来到大明之后,黑化的很快,放在以前,他绝对不敢像刚才那样对王秋雅这种超级美女放肆的。 不过,做坏人的感觉真的好爽呀,尤其是对美貌妹子使坏,嘿嘿嘿。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听韦宝这么说,都很不好意思。不过韦宝的热情,又让两个人感觉温暖,两个人都看出韦宝似乎心情大好。 “小宝,那也不能每天跟你家吃啊?昨天,前天,我们都是跟这吃的。”刘春石见罗三愣子没有说什么,客气的推辞。“也不好每日都来叨扰。” 刘春石文绉绉的语言和表情把韦宝逗乐了。 韦宝笑着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按着坐下,“春石哥,你呀,就是太讲究繁文缛节,你是三愣子哥的朋友,以后就是我韦宝的兄弟,以后我做很多事情,都还要三愣子哥和春石哥帮衬呢。”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点点头,明明每次都是白吃白喝韦家的,韦宝还要说靠他们俩帮衬,说的人心里暖融融的。 “小宝,真的长大了。”罗三愣子笑了笑,跟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三愣子,咱们以后不要再叫小宝,小宝现在是文曲星了呀!” 刘春石也道:“对,还是叫韦宝。” “就叫小宝,好听,听着舒服,我是啥文曲星?还不是程瞎子和你们两个人叫出来的?以后若是在外面管我叫文曲星,不得笑死人?”韦宝呵呵一笑。 刘春石点点头,就冲韦宝这份不骄傲的气度,他自问就多有不如,如果今天换成是他自己受到这么多人赞美和羡慕的话,必然会难保这份谦和。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边说笑,边去帮着韦母生火做饭。 小小的茅草屋内,虽然寒冷,但是韦宝,韦母,刘春石和罗三愣子四人,都感觉温暖的狠。 四个人有说有笑的,饭菜刚刚弄好,韦达康和大批的乡民们回来了。 屋外传来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牙都要冻掉了,一个鱼毛都没有见着!” “这海边能抓到鱼?” “老韦,你们家韦宝的鱼到底是不是在海边抓来的呀?” “能抓鱼是肯定没错的,老韦儿子不是抓了那么多了?你们刚才没有看见啊?”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老韦儿子能抓到鱼,我们却连鱼影子都看不见?” “老韦,你是不是有什么捕鱼的法子没有告诉我们啊?” “我自己不也挨饿受冻的好几个时辰吗?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我咋知道这鱼只认我家韦宝啊?”最后这个是韦达康的声音。 众人带着不解,惊奇,疑惑的各种声音渐渐远了。 韦达康推门进来,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的目光一起投向韦达康。 “你们这都要开始吃了?”韦达康先是大大叹口气,然后使劲的搓着两只手,“我都快冻得没知觉了!今天太冷了!” “韦叔。”罗三愣子笑道:“谁让你一直不回来的?下午就该跟我们一起回来。” “我早想回来了,天刚黑的时候我就往回走了,路上遇到几个乡邻,硬是要拉我回去继续抓鱼,后来人越来越多,海滩边上足足聚了四五百人,我几次要走,他们就是不放,这不才耽误到这时辰的嘛!”韦达康无奈的解释道,“你们啊,真不该大张旗鼓的回来,让人发现我们抓到这么多鱼了,应该等天黑跟我一道回来的,现在好了,整个金山里的人都知道海边有鱼!” “知道又能怎么样?有人捕到鱼了吗?”刘春石好笑的反问道。 这个问题也是罗三愣子和黄滢关心的问题,都看着韦达康。 只有韦宝并不在意有没有抓到鱼的事,已经开动筷子去吃鱼了。 今天的鱼好吃,因为有昨日吃他带回来的那些剩菜的底料一道放进去了,最关键是有油的味道,菜里面没有油水的话,再厉害的厨子也没法烧出好口味。 “哪里有鱼啊?没有一个人抓到半条鱼。”韦达康笑着叹口气,坐到了韦宝的身边,也开动筷子了,夹了一大筷子鱼肉,顾不得烫嘴巴,就往嘴里放,“嗯,今天的鱼好吃!好吃!这鱼难道真的只认我们家小宝了?好几百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打到一条鱼,有几个不怕冷的,还下水去了呢。别说岸边,再深一些的地方也没有鱼。” 韦达康的话在众人意料之内,除了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不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心坏,不想乡邻捕到鱼,但是幸灾乐祸的心态,正常人都难免,尤其想到今天去捕鱼的很多人,都是昨天围堵在韦家门口大骂的那些人,想到他们白白受冻,又没有抓到鱼,难免教人感觉很爽。 这顿因为家中鱼多,所以韦母一次做了两条大鱼,不用担心不够吃。 众人不再说话,红烧鱼配米饭,这滋味钢钢滴,一个个下箸如飞,没有两三分钟功夫,各个饭碗见底,菜盆如洗,只余下圆桩充当的桌子上的一堆鱼骨头。 “对了,小宝,刚才我好像看见王秋雅找你了?”罗三愣子打了个饱嗝,抱着肚子问道。 “是啊,我也看见了,王秋雅又找你干啥?这女孩子原来还说老实,肚子里面尽是花花肠子。”韦母没好气的跟着问道。 “啊?王秋雅还好意思找小宝?”刘春石惊讶道:“肯定是看见小宝会抓鱼,不怕郑金发逼债了,又动了要韦叔去向她们家求亲的念头了?真没有想到这个王秋雅是这样的女子。” “我们家韦宝绝对不会再跟王家有瓜葛了!”韦达康愤愤然道:“刚才在海滩边,王志辉也找我说话来着,我都没有理他,他们家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是侮辱我韦家的名声,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我们家小宝是啥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自己刚才就跟王秋雅出去一小会,王秋雅和自己那点事,居然被他们猜到了个八一九不离十,没有想到谁都不傻啊? 你们这一个个配角的智力会不会太高了点儿?你们就负责惊讶捧场就好了,总是左右我主角的思想行动路线干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韦宝也不能不说,敷衍道:“没有,人家就是道个歉,没啥事,都别瞎猜了,我说过,以后我的婚事,我自己会权衡考虑的。你们吃完都赶紧睡了,明天我赶早还要上山海卫去卖鱼。” 众人见韦宝不肯说,也不方便再问,大家都知道韦宝的性子,闷葫芦一个,韦宝不肯说的事情,很难问出来。 不过以前大家是感觉韦宝老实,现在就不是这种感觉了,都感觉韦宝心思高深的吓人,众人已经不再将韦宝当做孩子看待了。 甚至,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已经隐隐将韦宝当成他们两个人的主心骨了。 原本两个人是拿韦达康当主心骨的,韦达康显然不具备成为一群人当中的核心人物的潜力和魄力,能力也不足。 “明天爹陪你去山海卫!只要我家小宝再抓两次这么多的鱼,就肯定能还上郑金发那点银子了!”韦达康打着饱嗝,摸着肚子,意气风发的摇头晃脑道:“这米饭就是香!等到把郑金发家的债都还了,咱们往后顿顿吃白米饭!” 噗! 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黄滢都感觉很可笑,今天清早出门打猎的时候,韦达康可不是这幅嘴脸哩,这人呀,变化太大。听韦达康的口气,似乎这些鱼都是他抓来的一样,倒好像韦宝是跟着他去沾光了。 “小宝,明天我和春石也陪你去。”罗三愣子也跟着乐呵呵道。上回听说韦宝去山海卫,还请别人吃饭了,可是把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馋加惋惜的苦了,两个人每晚聊的都是韦宝请客那顿饭,想着山海楼上的风光和美食,无限向往哩。 韦宝点点头,“三愣子哥和春石哥陪我去就行了,我不要爹陪我去。” “什么?”韦达康顿时不乐意了,俩眼瞪大,胡子吹起来,“这怎么行?我不去,你们万一把这么好,这么多的鱼,卖贱了价钱咋办?” “小宝说的是,韦叔,你就别去了,你去过山海卫几次呀?还没有我和春石去的次数多呢,再说,你总说人家小宝。”罗三愣子笑呵呵的帮腔,以为韦宝故意逗韦达康。 “对,韦叔,你别去了,你还信不过我和三愣子吗?保证不能把鱼价卖贱了!”刘春石也跟着笑道。 “你们……你们!”韦达康又气又急,看向黄滢。 黄滢有点心疼自己男人,点下头,看向韦宝,“小宝,你就带你爹去呗?他出门少,让他多见见世面。” 我没有见识过世面?韦达康听黄滢这么说,差点没有气疯啰,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韦宝带我去见见世面?我是韦宝的老子!却忍着不敢吭声,还真怕韦宝不带自己去,气鼓鼓的没敢吭声,看着韦宝。 韦宝是故意不要韦达康跟着去的,因为韦宝预备明天卖了鱼之后,还要下一步计划!韦宝觉得是时候应该单独行动一波了! 主要每天跟家人和朋友们在一起,不方便自己大量贩卖物资呀,他计划着要找几个额外的帮手,只效命于自己的帮手,不带韦达康去,到时候好甩掉同伴,带着韦达康的话,想甩掉韦达康,就难了。 “爹,娘,我长大了,下回带我爹去吧,等还上了郑金发家的帐之后,以后去山海卫,一定带我爹去,成了吗?”韦宝平静的跟父母商量。 “小宝!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运气差,会带坏你的气韵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是你爹!我运气再差,我也是你爹!”韦达康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了,脸涨得通红,俩眼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气,弄得要哭了似的,而且嘴角和胡子都抖动个不停,显然很是冲动。 韦宝大汗,不就是这次不让你跟着去山海关吗? 多大点事?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0030 卖鱼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还有黄滢见韦达康被气成这样,都开始向着韦达康说话了,试图说服韦宝,让韦宝一定要带韦达康一起去山海卫卖鱼。 “爹,你别生气呀,我不是说了吗?等先还上郑金发家的帐嘛!你就不能等几天?我保证,十日之内,肯定要还上郑金发家的帐!你就放心吧。”韦宝并不让步,“不是不带你去,是我真有一些自己的考虑。现在离我和郑金发约定的期限,还剩下九天时间了,你也不希望节外生枝吧?” 韦宝这么一说,让众人感受到了韦宝强大的心理裁决把控能力,似乎韦宝想好了的事情,是很难被人用言语更改的。 “呵敇,合着带我去山海关,就耽误了你的事情啰?还不是嫌你爹带坏你的运气。”韦达康还是感觉面子上挂不住,气鼓鼓的嘟哝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赶紧劝道,‘韦宝不是这个意思’。 “当家的,小宝说的有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好事吗?小宝不是嫌你运气差,你是他爹,他能嫌你吗?”黄滢打圆场道,“是不是?小宝?” 韦宝急忙点点头。 “韦叔,小宝不是说了先还账吗?你也不希望还账的事情被耽搁吧?这可是大事,你往后别再动不动就对小宝吹胡子瞪眼的,小宝就会多带着你了。”罗三愣子也急忙帮衬。 “韦叔,不生气了,多大点儿事情?小宝是文曲星下凡,你有小宝这样的儿子还不知足呀?我都想好了,小宝以后叫我咋样我就咋样,活了二十好几快三十了,今天我才算是想明白,人和人不同,跟年纪没有关系,今天跟着小宝在一起,人别提多开心了,做什么都感觉有劲,感觉心里踏实!你说,有啥还能比知足开心要紧的呀?”刘春石比罗三愣子会劝说。 韦达康是没有主见的个性,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只好对韦宝道:“小宝,以后爹不说你了,爹再也不骂你打你,你真的不能带爹一道去山海关卖鱼呀?” “爹,不是都说好了吗?下回的。等还了账以后,你爱什么时候去山海关就什么时候去山海关,常住山海关都行!”韦宝笑道。 “这孩子的口风是真紧!心是真定!想好了的事儿,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能改。”韦达康叹口气,“好吧,三愣子,春石,你们明天看紧点儿啊,这可是上百斤鱼呢!” “放心吧!韦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同时笑道,见韦家父子俩终于谈拢了,都很高兴。 韦家这边喜气洋洋的,郑金发家却像是办丧事一般,死气沉沉。 郑金发家只是一个代表,事实上,今天金山里中,所有看不惯韦家的人家,昨天来韦家谩骂的人家,今天脸都被打肿了!肿的不能再肿了! 韦宝一次性抓到上百斤鱼的这件事情,像是化作漫天老拳,砸在这些人的脸上和心窝上! ———————发财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郑金发脑门上搭着布巾,仰躺在床上,嚅嗫连声,眼圈红红的,老泪都快要挤出来了。 “算了,别想了,别人捕到了鱼,关你什么事情?你至于气成这样?”郑金发的老婆叹气道。 郑忠飞早早的就睡下了,生怕老头再把火气撒到他头上,他也想不通,韦宝怎么能捕到鱼的? 这下韦家要嚣张起来了。郑忠飞默默的想着。 “我能不气?你难道就不气?这韦家小子要是将这许多鱼卖出去了,再打个两回鱼,他不得发财啊?他发了财……以后穷鬼们都学韦家去打鱼,那我的地谁来种?你来种地?”郑金发气咻咻的问道。 “你说打鱼就打鱼呀?有这么简单的事情?那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去海边打鱼,连一条鱼都没有打上来?我看韦家小子的鱼,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反正绝不可能是海里打上来的,你听说过有人大冷天的去海里打鱼?鱼不怕冷?”郑忠飞老婆道。 “你也觉得韦家小子的鱼来的蹊跷是不是?”郑金发一下子坐起来了,“是啊,我怎么也觉得奇怪呢?你的意思,这鱼是哪儿来的?” “我哪儿知道老韦儿子的鱼是哪儿来的?反正我觉得不可能是海里打上来的,就算是能抓到一条两条,那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还能一次弄这么多上来?听说韦家儿子一次弄来上百斤!大家都说韦家小子是文曲星下凡呢。” “呸!就老韦儿子那样,还文曲星下凡?你看看那老韦儿子,从小就呆头呆脑的!这事的确可疑,不过也不用担心,他还要把鱼都卖出去才行,而且,我也不信他还能抓到这么多鱼!不是还有九日才到十日期限吗?从明天起,老子每天喊几个人到海边去打鱼,我倒要看看这个韦宝是不是真的能打上鱼来!”郑金发奸笑道。 “对,我明天去跟我哥说一说,让人将这片的河滩和海滩都盯死!要真能打鱼,也是先紧着里正家甲长家,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穷鬼打鱼了?真有本事,让他滚到别处去打鱼去!”郑金发老婆点头赞成,“我也不信有什么文曲星下凡这种事情,真要这么玄乎,他老韦家至于饿死人?文曲星连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保不住?还叫个什么文曲星?” 韦宝的爷爷奶奶就是前年和去年被活活饿死的,轮番而来的都是这样的灾年,年轻人还能挺得住,年老力衰的穷人,十有八一九都熬不过去。 ———————发财线——————— 第二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一大早就来找韦宝了,这都是昨晚上计划好的行程,他们要到山海卫去卖鱼。 “小宝,小宝。”罗三愣子在屋外唤了两声。 韦宝正睡到正香甜的当口,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屋外的天色,黑不拉漆的,“这才什么时辰啊?你们这么早来干什么?” “赶紧起来吧,马上天就要光了,三愣子他们没错,早点去,赶个早行市,大户人家的管事都是早起买菜的。”韦母一掀被子,一骨碌就爬起来了。 韦达康赶紧将被子拢在脖子周围,伸着头道:“小宝,赶紧起来啊,三愣子和春石都来了。”然后又冲门口嚷道:“三愣子,春石,你们等着,小宝已经起来了,马上出来。” 外面的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俩人哦了一声。 韦宝无语了,如果不是第一步必须自己亲自走,亲自赚钱,真应该让韦达康去卖鱼才是的,这下你可以在家睡懒觉,爽呆了吧? “娘,你接着睡吧?你起来干啥?”韦宝麻利的爬了起来,边说边套上自己的大褂。 韦母笑道:“不干什么就不用起来了?再说这屋子这么小,等会他俩进来拿鱼,我还睡床上像什么样?” 韦宝哦了一声,已经穿好了大褂和皮靴,太冷了,他根本没有脱里面的棉袄和棉裤,连袜子都不脱,就这么睡的,要不然根本扛不住。 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活络一下冻僵了的腿部筋骨,韦宝打开了门,“三愣子哥,春石哥,这么早就来了。” “早点好,一来路上安全,没啥人,现在流民太多,不太平啊。二来早点赶到山海卫去,赶个好行市。”罗三愣子笑道,说着便和刘春石两个人进屋来背篓子。 “借范大脑袋家的板车吧?”刘春石背好竹筐,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么沉,背到山海卫,要耽误不少气力和时辰的。” “也行。”罗三愣子点头,“我去向老疙瘩叔借去,就怕他舍不得。” “让韦宝去借去。”黄滢跟着道:“小宝,你到大脑袋家嘴巴甜一点,见到大脑袋的爹,记得叫老疙瘩大伯!” 韦宝一汗,老疙瘩大伯?知道是指范老疙瘩,范伯就范伯,还老疙瘩大伯,熬不拗口啊? 韦宝还真不是很想看见范老疙瘩,事多,花花肠子多,有点虚伪,穷人里面虚伪的人,并不比富人中虚伪的人好到哪儿去。 不过,韦宝还是懂事的哦了一声,借个板车不算啥,无谓为了屁大点事讨论一遍。 韦宝和背着竹筐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出门,睡在床上的韦达康和站在门口的黄滢又对三人嘱咐了几句。 范老疙瘩家的土坯房和王志辉家的茅草棚就在韦宝家旁边。 还没有等到韦宝去敲范老疙瘩家的门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范晓琳的妈,就都出来了。 连着王志辉,王志辉老婆和王秋雅一家人,也出来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们这都是特务工作者吗? 不用问,范家和王家,他们肯定是等着自己去山海卫呢。 的确,两家人昨晚上都商量了半天,范老疙瘩要派出范大脑袋和范晓琳同韦宝去山海卫,王志辉要派出王秋雅! 范老疙瘩主要想让范晓琳同韦宝多在一起,王志辉自然也想让王秋雅同韦宝多在一起,都想‘让年轻人自己多接触’。 王志辉自然也是这等心思。 韦宝自从昨晚抱了一次王秋雅,内心涌动一股少男的情愫到现在,首先便将目光飘向了王秋雅。 【0031 卖鱼2】 王秋雅快速的看韦宝一眼,躲在王志辉身后,有点害羞,有点被‘胁迫’的感觉。 “小宝,上山海卫啊?”范老疙瘩乐呵呵的走过来,“我赶早就起来了,让大脑袋和晓琳同你一道去。带着这么多鱼,人多也好有个照应,现在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流民!” 韦宝笑呵呵的嗯了一声,他不是小气的人,不想看见范老疙瘩是一回事,但面上还是过得去,如果因为人家骨子里奴性重,小市民心理重,就轻视人家,自己和奴性重的人,有分别吗?过分轻视等于重视,重视就是同类人,在韦宝看来,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的问题不值一提。 爱的反面绝不是恨,爱恨是一条线,看淡才是他们的平行线。 “大脑袋,晓琳,把咱们家的板车拉过来,你们跟小宝一道去山海卫。”范老疙瘩见韦宝答应了,好不高兴,急忙招呼儿子女儿。 范大脑袋大喜的答应了一嗓子:“好嘞!”急忙过去拖板车。 范晓琳有点不高兴的来到了韦宝身旁。 韦宝看了范晓琳一眼,噗嗤一笑,心想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别告诉我,你在吃我和王秋雅的醋吧?我一个十四岁的农家少年而已,值得你这么个美女为我吃醋吗? “笑屁。”范晓琳白了韦宝一眼。 范老疙瘩听见女儿骂韦宝,顿时不乐意了,斥道:“晓琳!死丫头怎么说话?快给小宝道歉!” 范晓琳立马嘟起了小嘴。 “不用不用,我就乐意听晓琳姐骂我。”韦宝急忙笑道。 韦宝一句话,将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都说的展颜而笑,范晓琳又白了韦宝一眼,不过这次比刚才的神情娇俏了许多。 “小坏蛋小宝。”范晓琳轻声嘟哝了一声,“最近才变坏的,而且很坏很坏,以前还没有发现。” 韦宝想问一问很坏是多坏,笑眯眯的忍住了,不知道如果对范晓琳使坏会咋样?偷偷的看了看范晓琳的侧脸,范晓琳是漂亮女孩子,虽然皮肤黑了些,却更增火辣辣的农家少女风致。 范晓琳见韦宝看自己,沁了沁粉嫩的鼻子,朝韦宝做个鬼脸。 王志辉过来道:“小宝,让秋雅跟你一道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韦宝本来想说已经这么多人了,不用了,不过看了眼王秋雅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改了口风:“王叔,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可以了。这大冷天的,多去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受冻。” “韦宝,你什么意思?”王秋雅见韦宝居然拒绝自己的父亲,而且并没有拒绝带上范晓琳,顿时忍不住生气了,“爹,我不去,韦宝卖鱼关我们什么事情?” 王秋雅说着,美眸便蒙上了雾气,内心恨死韦宝,昨天还对自己动手动脚,今天就这样一幅嘴脸了。 王志辉尴尬的站着,倒是王志辉的老婆会来事,硬是将王秋雅推到了韦宝的身边,“小宝,让你秋雅姐路上照顾你,路上小心些,这年头世道乱。去吧去吧,早去早回,争取卖上个好价钱。”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王母是真的会来事,又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羞红着粉脸,仍然低着头,却不言语了。 韦宝也不多废话,点头微微一笑,率先带头走,他内心还是希望王秋雅能跟着去的,没事調戏一下美女,也是一门乐趣。 范大脑袋自告奋勇的拉车,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两个人帮着推车,韦宝和范晓琳走在前头,王秋雅一会儿就落后了。 王秋雅不肯跟韦宝和范晓琳走在一起。 同性相斥,王秋雅和范晓琳的关系原本很好,但是两家大人都有撮合她们俩给韦宝的意思,所以现在心生嫌隙了。 这次再踏上前往山海卫的路,就和上一次大不相同了! 北风如刀,满地冰霜,众人冲风冒寒,向山海关而行。 范大脑袋拉车,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边一个在后面帮着推,一百多斤鱼,并没有多少,背着会感觉沉重,用车拉,就显得轻飘飘的了,三个都是老后生,完全不费力。 范晓琳和韦宝并肩而行,王秋雅本来是离韦宝不远的,却故意落下几步,不想和韦宝范晓琳走在一起。 韦宝并没有刻意去找王秋雅一道走,乐悠悠的听着范晓琳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接话,助的范晓琳谈兴更佳。 ‘臭混蛋’!王秋雅走在后面见韦宝和范晓琳谈笑风生,既气韦宝,也气范晓琳,才一天功夫,没有想到范晓琳居然不来和自己一道走路说话了。 事实上,范晓琳叫了王秋雅好几次,让王秋雅跟他们走在一起,是王秋雅故意要落后。 “你昨天跟秋雅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抱她?是你先的,还是她先扑你怀里的?”说了一阵话,范晓琳忽然冷不丁的抛出一个让韦宝很不好回答的问题。 韦宝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这很重要么、” “很重要!你才多大点人?就知道占女人便宜了?”范晓琳气鼓鼓的轻声道。 “我主动的,不过,她也没有抗拒。”韦宝嘿嘿坏笑一声,给自己装面子的回答道,这样回答,他和王秋雅谁都不伤面子,而且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哼。”范晓琳轻声啐了一口,不再说话。 “怎么了?”韦宝一奇,想听范晓琳再说。 “没事!”范晓琳白了韦宝一眼,不再跟他说这事了。 韦宝本来想調戏范晓琳一句,想了想,还是强行忍住了,他知道范晓琳是敢作敢当的个性,又吃不准范晓琳对自己是否有好感,万一真的有好感,可是不能随便招惹。 韦宝虽然挺色的,却没有做好立马就怀抱美人过日子的思想准备,尤其是在郑金发的重压之下,每天晚上睡茅草屋吹冷风的压力,可是要比没有妹子的压力大上许多。 一个时辰之后,日头初升,太阳公公在雪地上笑意盈盈,韦宝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山海关外。 虽然不是逢集的日子,但这条自然形成的卖货街道,依然有不少人,买货的和卖货的,将这里烘托的热闹。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很熟练的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开始支摊子卖鱼。 在现代,不说所有的朋友都靠不住,反正人一辈子能有两三个真心朋友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于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几个人陪着自己出来办事,韦宝是很感激的,如果没有这些朋友,让他一个人跑这么远来卖鱼,想想都害怕。 一百斤鱼,在正常年景,也就一二两银子,但此时是灾年,鱼肉价格暴增,却也仍然是要比肉类要便宜点,韦宝估摸这一百多斤鱼能卖个五两银子到六两银子的范围。 “春石哥,你跟我走,我们将大宗的鱼拿到山海楼去卖试一试,三愣子哥,你留个十来斤在这儿卖。”韦宝道:“等会咱们在这里会合,卖了鱼,再去山海楼吃点东西。” “不用吃东西了吧?还每回来都要去酒楼啊?小宝,等你先把家里的帐还了再说。”罗三愣子提醒道。 韦宝笑道:“鱼要是卖的顺利,吃饭能要多少钱?先不说这个了,分头行动。” “小宝,那我和晓琳,还有秋雅呢?我们三个干啥?”范大脑袋急忙问道。 “你就在这陪着三愣子哥卖鱼吧。”韦宝笑着看了看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两个要怎么行动,自由安排。”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觉得韦宝说话古里古怪的,啥叫‘行动’?啥叫‘自由安排’?不过也能理解。 “我跟小宝在一起。”范晓琳说完,粉脸就红了,感觉这么说有点那啥,什么叫在一起? 王秋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对了,小宝,这些鱼卖多少钱一斤?”罗三愣子问道。 “我上次看鱼肉现在的行市,是六七分银子一斤吧?”韦宝想了想道:“咱们不要低于六分银子就行。” 其实在韦宝心中,他这么好品质的鱼肉,至少要值得到八分一斤!不过手里货源暂时充足,又急着变现,所以韦宝也不是很执着于价格,肯定还要想法子往长远生意发展的,总不能指望自己那一军舰物资,长期靠卖家产过日子。 如果只是要在乡下当个土财主,那是足够了,一军舰物资都卖到,这辈子都要吃香喝辣的,但是往长远看,肯定不行。况且,如果按照历史正常走,再过二十年,大明倒台,自己难道到了建奴入关,给天下人都剃了脑袋,还在乡下做个土财主? “嗯,不低于一斤六分,知道了。”罗三愣子对韦宝点头道。 韦宝笑了笑,等罗三愣子分出了十来斤鱼之后,和刘春石,范晓琳往山海楼而去。 王秋雅居然也跟着过来了。 韦宝看了王秋雅一眼,王秋雅也快速的看了眼韦宝,而且王秋雅的目光和韦宝的目光相触之后,王秋雅并不回避。 在人前王秋雅是很害羞的,但是在单独面对韦宝的时候,并不落下风,韦宝感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女人了。 此时正是大清早,山海楼是酒楼不是早点铺子,虽然已经开门了,却只有一个伙计在打扫,不时有厨房的人进出。 那伙计对韦宝的印象很深,概因为内掌柜芳姐儿极少主动跟客人说那么多话,加上韦宝天生英俊潇洒,出手有阔绰,所以记忆点很深。 伙计见韦宝过来,急忙迎上前,“公子,这么早就来了?还未到饭点儿呢。” “现在还不是来吃饭的,有点好生意介绍给你们店里,能请掌柜出来看看我这些鱼吗?”韦宝笑道。韦宝并不担心鱼肉的来路说明,只要是在合理的出售范围内就行,像这种鱼拿多少出来都不过分,那些冷冻肉倒是有点棘手。 伙计看了看两篓子的鱼,惊讶不已,“这么多鱼呀?哪儿逮到的?” “跟你说了你也没有权做主买吧?”韦宝呵呵一笑,“小哥,快帮忙叫掌柜的。” 伙计也嘿嘿一笑,听韦宝尊称自己小哥,对韦宝的印象更好,因为在他心里,已经认定韦宝是有钱人了,有钱人对他这么个最低下的伙计都这么尊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儿,道声好勒,就往店里去了,站在前厅到后厅的接口处,嚷了一嗓子掌柜的。 孙掌柜一家就住在山海楼后面。 过不多时,正在打拳养生的孙掌柜就过来了,看见韦宝,客套的抱拳道:“哟,小官人,又见面了。” 韦宝呵呵一笑,抱拳道:“孙掌柜客气了,叫我小宝便可以,我这里有些好货要卖与掌柜。” 孙掌柜过来看鱼,只见一条条海鱼河鱼,都新鲜无比,只一眼便知道都是极好的货源,蹲下来,拿起鱼,一条一条的闻着,他是开酒楼的老行家了,自然能马上分辨货物好坏,果然都是上品!惊奇道:“小官人,哪里得来这么多好鱼?你朋友是什么路子?就是从金陵运过来也难保如此新鲜吧?” ——————————发财线———————————— 看见破沧桑书友的留言,他根据我此前公布的加更规则,满三千推荐票加更一章,现在两万一的周推荐票了,认为共要加更7章。 我话没有说清楚,是下周开始,这周有签约作者新书榜的加持,还有新书精选的推荐和app客户端的推荐,曝光度高一些,下周过了新书期(新书期是从发书之日开始的一个月)之后,就要全部靠咱们自己了。 这周推荐票超过四五万都是正常的。 不过怪我,是我没有说清楚,这7章算数,会尽快在一日两更的基础上加上去,争取今明两天完成。 正常更新放在凌晨,是为了方便大家自己安排观看时间,加更一般放在下午或者傍晚,作者有家庭有工作,尽力而为。 幸亏你说的早,要不然韦宝要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了。 感谢大家厚爱,求打赏,求推荐票。 【0032 七两纹银】 韦宝的鱼,要么就是还活着,养在军舰上面的那些大鱼缸中的,还有一两千斤,要么就是冷库中的,还有上万斤。 放在冷库里面,其实放一个年都没有问题,主要是韦宝想将船上的制冷设备都停掉,船上有蓄电机组,蓄电机组的电量不够的时候,要开发电机蓄电,会耗费燃油,在没有想到解决燃油问题之前,必须节能。 所以韦宝才要急着将鱼肉,蔬果这些不易保存的物资都处理掉,几个冷冻仓库太耗电。 “朋友托我卖的。”韦宝笑道,“孙掌柜麻烦给看看现在是什么价位。” “卖给我要比直接在市场上卖便宜一些,5分2厘一斤。”孙掌柜想问韦宝是什么朋友,忍住了,微微一笑,心说你这里的鱼起码上百斤,我这个价格也算是公道了!山海楼是山海卫生意最好的酒楼,这山海卫除了我,可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能力一次吃下上百斤的货了。 韦宝知道孙掌柜压价了,这个价格一百斤鱼才五两二钱,比他心目中的价格至少差了一两五钱,甚至是二两银子以上,微微有点不高兴,却没有显露出来,淡然道:“谢谢孙掌柜。” 孙掌柜气定神闲的看着韦宝道:“到市场是可以卖多一点价格,不过,这山海卫中的富户不多,而且不是每家富户都习惯到市场去采买菜品,还有,市场乱呢,物量要是大的话,会生出许多是非。这山海关啥都多,尤其是那些个当兵的,更多!他们随便扣个来路不正的帽子,就能把大宗货物都拉走,你该知道吧?” 韦宝微微一笑,孙掌柜说的这种情况虽然他还没有碰到,但是能理解。对于孙掌柜绵里藏针的‘好意’‘提醒’,并没有嗤之以鼻,却也没有甘心就此俯首。 韦宝在现代做过采购,也做过销售,虽然都是打工的,门道还是清楚的。 这一切都被已经来了,却没有现身,站在隔帘后,通过隔帘缝隙暗中观察的孙月芳看在眼中,孙月芳本不打算偷看的,现在却停下了脚步,想看韦宝如何应对。 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虽然没有韦宝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却也暗暗感觉到韦宝此时正在和孙掌柜暗中斗智,讨价还价,都在旁边凝神注意。 好几两银子的‘大生意’,对于刘春石等人来说,已经很‘可怕’了。 现在韦宝只有几个选择,要么二话不说,抬腿走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无奈的方式。要么讨价还价,不过对方目前是站在垄断的角度,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垄断大佬都不要轻易惹,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去碰那个石头,小则破财,大则送命,根本没有必要去尝试。 韦宝没有选择这两种方式,微微一笑,问道:“孙掌柜这个价格有商量的余地吗?” 孙掌柜一副吃定韦宝的表情,以为韦宝要讨价还价了,笑着道:“能再加个一厘银子,五分三厘!和小官人此前见过,也算是相识,这点面子应该给的。不过这已经是最高的价码了,灾年的生意不好做啊。” “灾年对你们的影响不大,有钱的人仍然有钱,他们是主要花钱的人。没钱的人不管是不是灾年,没有几个会上山海楼吃饭的吧?大家都是朋友,我既然已经开口了,孙掌柜如果看上我的货,那就挑几斤鱼走吧。”韦宝笑眯眯的不急不躁。 虽然孙掌柜是垄断方,但是韦宝在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垄断方,你有钱,有销路,但是你没有货! 才让我挑几斤鱼走?而不是要全部卖给我?那你拿过来干什么?孙掌柜闻言惊奇的看着韦宝,语气冷峻的问道:“小官人,你只让我挑几斤鱼?不是要全部卖给我?你难道打算卖到抚宁卫或者永平府去?你对那边地头熟悉吗?这一带可不太平。抚宁卫和永平府的生意,肯定没有我们山海关这边好做!” 韦宝暗生怒气,因为孙九叔的话中已经含有威胁的意味了。 “不太平就自己吃掉!我每天煮火锅吃,行不行?我朋友手里货多的狠,也不在乎我这点。”韦宝不卑不亢的看着孙掌柜,语气仍然柔和,他不信买卖不成,对方就会立刻翻脸,以他的认知,大明的环境还没有恶化到这种地步。 孙掌柜咬了咬牙!他本来以为吃定了韦宝了,依着他的脾气,不想服软,但是又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货,韦宝说的没有错,大灾之年并不影响酒楼的生意,有钱的人照样舍得吃喝,只是很多时候因为没有好的食材,反而少做了很多生意! “小官人,这一带做鱼肉蔬菜的几家大户,都要卖我九叔几分面子,整个山海卫的大商户中,也有我们山海楼的一席之地。你可知道我是孙承宗大人加的远亲?”孙掌柜道:“这样,多的话咱们也不多说啦,我看小官人是明白人。我给你加到六分一斤,这些鱼我都包下了,以后再有鱼肉,你都拿来,我帮你销出去,怎么样?” 韦宝暗忖六分一斤,一百斤不过是六两银子,虽然仍然和心中的价格有差距,但是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大宗货源,以后不再同这家伙做生意便罢了,因此神色平静道:“行!” 孙掌柜见韦宝答应了,又露出了笑容,觉得韦宝还是太嫩,自己一诈就把‘小孩’给糊弄住了,他原本以为韦宝凭着货物质量和货源的优势,至少要叫价到六分五厘一斤甚至是七分一斤呢! 孙掌柜一面通知伙计去验货,称量,一面对韦宝试探道:“小官人,你朋友手中还有很多货?这么有实力的海贸朋友,可否介绍给我认识,你朋友是不是打通了皮岛毛家的关系?你朋友是天津卫的商家,还是山东的?还是南直隶的?” 上回吴世恩也曾经这样试探过韦宝,韦宝知道皮岛毛家指的就是毛文龙,不置可否道:“孙掌柜,不好意思,我那朋友只是萍水相逢,行踪飘忽,我并不清楚他的底细。” 孙掌柜眯着眼睛看着韦宝,显然不相信韦宝的话,觉得这少年似乎并不像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好摆布’,见韦宝不肯透露货源,只能嗯了一声,面容笼上了一层寒霜。 店内掌勺的大师傅和伙计都是熟手,很快就鉴定了货物和称量完毕,总共是六两三钱五厘银子。 这个价钱不算高也不算太低,中规中矩,在灾年有点偏低。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可是谁都没有见识过这么多银子的,一个个站在旁边,完全成了陪衬,看着孙掌柜数钱。 孙掌柜正要付钱,孙月芳出来了,“爹,韦公子为人大气,你别太斤斤计较了,就按七分一斤给韦公子算账,也别六两几钱的人,凑个整数,给韦公子七两纹银吧。” “这使不得,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说好了多少就是多少,我不能占便宜。”韦宝淡然一笑,“多谢孙小姐美意。” “韦公子不用客气,是我爹记错价格了,眼下的行市,七分一斤并不贵,说起来,只算七两银子,我们还是占了韦公子一点便宜的。如果韦公子看得起我这个商户家的女子,就请务必收下。”孙月芳彬彬有礼道。 韦宝见容貌美艳的孙月芳这么会做人,暗暗给了个赞,他猜到孙月芳是看出他必定还有货源,不想彻底断了自己手中这条路,才给出了一个相对来说合理的价格。 孙月芳的话将孙九叔心疼的紧紧抿着嘴,一下子就又多送出去六钱多银子?不过一般女儿说了话,他都不会再改了的。 孙九叔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猜测是想留住韦宝这条线,但他并不觉得韦宝能有多大的能量,估计韦宝这百来斤的鱼也是偶然得来的,一个农村少年能有什么大宗货源? “韦公子?”孙月芳见韦宝没有答复,又轻声叫了韦宝一下,见韦宝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俏脸看,不讨厌反而喜欢,她对自己的容貌是颇有自信的,尤其是商家的女儿,平时接触多了三教九流,更是比寻常女子要大方一些。 “既然小姐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韦宝拱了拱手道。 孙月芳用手帕掩口,嫣然一笑,“韦公子是读书人,就是多礼,还请韦公子将我当成朋友,以后再有什么生意,优先考虑我家,我相信我们山海楼会是韦公子能找到的最适合的合作伙伴。” “朋友,是朋友。”韦宝呵呵一笑,觉得这个孙月芳真的很厉害,不过是和范晓琳王秋雅相仿的年纪,却着实比自己要强上一些的,不说自己是穿越巨,就是自己在现代,也没有孙月芳这等交际手腕,想到自己连大明的一个普通商家女孩子都比不过,不免又有些气馁。若不是碰巧带了一大军舰穿越,自己在大明就是个屁民,只能甘居社会结构最底层,没有任何分别。 孙月芳笑吟吟的亲自捧着七两纹银给韦宝。 韦宝再客气了几句,才收下。 这样的局面,还是让韦宝感到高兴的,他可不愿意再带着一车鱼去抚宁卫或者永平府走一趟,要绕很远的路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非折腾个半死不可,要不是不喜孙掌柜,韦宝都恨不得跟孙月芳掏心掏肺,将自己手头的鱼肉都拿给孙月芳代销了。 但是韦宝对于孙掌柜的狡黠市侩,心黑手狠已经有所警觉,自然不敢轻易再同山海楼做大宗生意,甚至对于自己这一趟直接带来上百斤鱼,都感到有些冒失了! 【0033 管事与丫鬟】【加更1】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均感觉很是不可思议,孙掌柜已经订好了一个六两多的价钱,都要付款了,孙小姐居然会出来加码,一定要多付银子,居然加码到七两银子给韦宝,而韦宝居然还推辞。 高手过招,表面看去平平常常,其实内中已经斗了几个来回了,自然不是寻常人能看的出来的。 韦宝虽然不算是啥高手,但是相对于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来说,勉强算得。 收好了七两纹银,韦宝微微一笑:“多谢孙掌柜和孙小姐,等中午,我会带朋友来吃饭,提前预定一个好点的位置。” “哈哈,好说,好说。一定给小官人留最好的位置,看着海,喝着小酒,尝尝我们山海楼的美食,放心吧。”孙掌柜闻言又开心了起来,灾年的生意虽然影响不大,毕竟还是赶不上正常年景,又知道韦宝出手阔绰,自然愿意做韦宝的生意,恨不得韦宝这七两银子赶紧多来吃几十次饭,全部返还给他山海楼才好。 孙月芳嫣然一笑,“跟小官人做生意真是舒心,一定留一间最好的房间给小官人。” “小姐,叫我小宝便可以,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这样叫我。”韦宝冲孙月芳笑道。 “那怎么好意思?”孙月芳用手绢掩口一笑,美眸居然俏皮的眨了眨,“小宝小官人。” 额。 小宝小官人?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韦宝笑眯眯的答应道:“小姐的声音真好听,叫的我浑身麻酥酥的。” “呵呵。”孙月芳笑的花枝乱颤,“小官人真是风趣。” 虽然孙月芳举止稍有风騒之处,但是韦宝下意识察觉出孙月芳是真的很厉害的女人,而且感觉到孙月芳绝不是随随便便的那种女人,那就更加厉害了,他现在不算什么人物,只是普通的乡村少年罢了,顶多说是展现了一点点钱上面的实力,但是跟孙家比起来就真的只能算个屁了,即便这样,人家依然照顾的很好,真可谓八面玲珑的美女。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瞪了一眼韦宝,才刚认识的女人,你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恶心! 闲话几句之后,韦宝为了方便花钱,将一两纹银换成了铜钱,然后带着几人出了山海楼,孙掌柜和芳姐儿还热情的直送出店门。 “现在上哪儿去?”老童生刘春石问道。 “有钱了,先去消费,买几件衣服,时辰还早,等会陪我去拜访上次赏我银子的世恩坊吴老板,然后咱们再去看看三愣子哥卖鱼卖的咋样了,再一道去买部马车,最后来山海楼吃东西,吃完东西回金山里。”韦宝如同和尚念经一般讲出下几步要做的事情,这都是他来之前就想好了的。 韦宝是个做事很有计划的人,好歹在现代也是屁股后面跟着上百号弟兄的部门小主管,虽然说是打工的,每天要领着一帮人干活,没有计划就会使得每天什么事情都一团混乱了。 这还是到古代来事情少,在现代的话,韦宝每天要做的工作,正在进行中的,已经完成了的,准备开始的工作,都会列在一张大表格上,分别用不同的荧光笔做上记号,再多的事情也一一妥善处理。 虽然韦宝只是说了一句寻常的话,但是韦宝的思路以及刚才在山海楼同掌柜的和芳姐儿讨价还价的表现,已经将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折服了。 一群人中总是需要一个领头的,韦宝已经充分表现出有这个充当大脑的实力,这也自然而然的让他冠珠于这么个临时拼凑成的小团队之上。 “好。”刘春石爽快的答应道。 范晓琳微微一笑,喜滋滋的点个头。 王秋雅虽然仍然没有做声,看着韦宝的目光,又热切了一分,跟韦宝接触的越多,她才知道自己以前真的是没有长眼睛一般,韦宝又有才华又能干,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哪里是郑忠飞能比得过的?想到郑忠飞,王秋雅不由的无声叹口气。 “对了,等会去吴老板那儿,你们要给我做面子。吴老板已经将我当成朋友看待了,我不能太掉价。”韦宝边走边道。 “行啊,咋做面子?”刘春石赶忙问道。 “春石哥,你看见没有,刚才跟山海楼做生意的时候,知道我们为什么处于被动的位置吗?不光因为对方是买家,我们是卖家,也不光是因为灾年生意不好做,主要是没有一个缓冲。啥叫缓冲,拳头抨击拳头,这是直接冲突,没有回旋余地,拳头带出来的风,对上拳头带出来的风,这就是缓冲,两方面先试探,再出拳,多了变数,也多了余地。人家孙掌柜下面有一帮伙计呢,这就是他的拳风。而我就一个人要对他一个完整的单位,无形当中,他的地位就比我高出许多,所以跟他谈事情,我会非常吃力。”韦宝解释道。 “就是他有手下,小宝你没有手下的意思呗。”刘春石并不是呆板的读书人,是有悟性的,一听话音就明白韦宝的意思了,“小宝,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做伙计?” 韦宝见刘春石的反应这么快,极为高兴,嘿嘿一笑:“春石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再有类似的场合,让你给我充当一下管事,不知道你愿意吗?” 刘春石暗忖还不就是做伙计吗?也可以说是做管家,只是韦宝说的婉转动听一些。 这已经是一种明确的邀约了,刘春石比韦宝大十多岁,一个快三十的老后生,要听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是一次重大的身份转变,本来韦宝只是跟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身后的小屁孩而已,所以,韦宝现在看着刘春石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刘春石顿觉一股热血上涌,下意识感到这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机遇,毫不犹豫的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老哥哥甘当小宝的管事,这是我的荣耀呢,小宝,不瞒你说,昨晚上我就想过了,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若不是有你,老哥我就算是再过得几年考取了秀才又能怎么样?也一样是要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现在别说是秀才,就是穷人家的举人又能怎么样?举人造反在大明都不是新鲜事。” 说到造反,刘春石是压着嗓子的。 刘春石的一番话,给了范晓琳和王秋雅很大的触动,刘春石表面谦逊,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刘春石骨子里是很高傲的一个人,在金山里就只是和罗三愣子玩在一起,能这么听从韦宝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范晓琳和王秋雅所想不到的。 “好。”韦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淡然一笑,接着往前走,男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说多错多,这一刻起,韦宝已经从心里认同了刘春石这个手下。韦宝可没有认为自己是啥文曲星下凡,你们要这么说,也就由着你们去吧。 “那我呢?小宝。”范晓琳问道。 “你?”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范晓琳,“晓琳姐,你就权充我的丫鬟吧。” 噗! 范晓琳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炸,跺跺脚,嗔道:“韦宝!你混蛋呀!居然敢让我当你的丫鬟?” 韦宝嘿嘿一笑:“不然呢?你要当啥?” 范晓琳粉脸一红,除了丫鬟,似乎只能当娘子了,想到娘子二字,芳心没来由的怦怦狂跳,哼了一声:“丫鬟就丫鬟!” “我不当丫鬟!”王秋雅咬了咬下唇,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韦宝并没有接王秋雅的话。 韦宝瞟了一眼王秋雅,笑着将刚得的银子都拿出来给范晓琳,“晓琳姐,从现在起,你来管账!钱的进出由春石哥负责,钱放在你这儿。” 范晓琳和刘春石面面相觑,两个人懵里懵懂的明白韦宝的意思,对于韦宝的佩服就又更上了一层了,刚才听韦宝分派每个人干啥,还只当做是好玩的呢,现在这就像是那么回事了! 范晓琳粉脸羞红,不肯伸手去接,“不要,我管不来的,这么多银子,我拿着害怕。我看着都觉得心慌,这要是弄丢了。我没法活了。” “弄丢了也不怪你!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呀,自然要你来管账。”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和铜钱都往范晓琳手里塞去,“赶紧收好,现在不太平。” 范晓琳闻言,本能的紧张四下一望,便将银钱都收入了怀中,这一刻,感觉浑身都是暖洋洋的,等她冲韦宝甜甜一笑的时候,韦宝又接着继续往前走了,范晓琳急忙喜滋滋的跟上。 上回韦宝到处转了一圈,山海关没有多大一点,几条街道,哪里是干什么的,韦宝已经很清楚了。 王秋雅落寞的跟在韦宝,范晓琳和刘春石身后,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被韦宝气坏了,尤其是韦宝将这么多钱,居然会交给范晓琳保管这件事情。 —————————————发财线————————————— 【我现在一点存稿都没有,都是现在码现在传,今天工作又特别多,压力一大,嘴巴都起泡了,我说过的事情,死也会做到的,明天凌晨两更,此外加更七章,一共九章,这是第一章,别催,别急,亲们。求打赏,求支持】 【0034 申家衣铺】【加更2】 “小宝,管事平常都做些啥?我除了认得几个字,其他什么都不会,怕是不能胜任,你给我讲讲。”刘春石贴着韦宝,基情满满。 韦宝笑道:“管事就是我的影子,为我着想就行,你要先清除我要做啥事,然后帮忙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慈不带兵义不养财,我这人太善,不够狠,你要狠一点。” “哦,我明白了,就是我唱黑脸你唱白脸的意思呗。”刘春石恍然大悟道。 “对!”韦宝呵呵一笑。 “呸,你哪里善?你最坏!”范晓琳轻声吐槽道。 “嗯?晓琳,你是小宝贴身丫鬟呀,怎么敢这么对小宝说话?”刘春石不悦道。 “哼,这就开始了?不是只是帮着演戏?”范晓琳心里,刘春石是有地位的大哥哥,收敛的问道。 “什么演戏?我可没有觉得是演戏,等小宝生意做好了,学问越来越大了,以后就都这样了,怎么?你还不乐意呀?”刘春石一本正经道:“你要是干好了,以后你哥都得归你管。小宝这还没有怎么上过学,已经这么厉害了,以后要是入了学堂,开化之后,更加不同。” 韦宝面无表情,但是内心一动,暗忖刘春石果然是有天赋的人,自己没有看错,这才稍加打磨,刘春石就已经有跟班的样子出来了。 “我哥归我管吗?那还差不多。”范晓琳嘻嘻一笑,又开心了起来。 众人一路行到成衣铺,韦宝其实对于自己身上这件破旧的,打着好几个补丁的黑色大褂并不反感,他不怕穿低价衣服,在现代也不是穿高档时装的人,不过,这些都是原先那个韦宝的残留痕迹,韦宝想去除,穿着别人穿过的衣服,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灾年的物价普遍上涨,服装也不例外,这年代的东西都是明码实价,众人东看看西看看,好不稀奇。 韦宝倒是对古代服装不感冒,但是一层一层的价码分开,衣服和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倒是激起了韦宝不少的竞争心。 “小宝,要买哪些东西?”刘春石低声问道。 他们这些人里面,范晓琳和王秋雅这辈子也只是来逛过一两次这种店铺,刘春石这么老大年纪,这还是头一次来呢,有几个人有钱逛的起成衣铺?乡里人,能扯两块布回去自己缝制衣衫都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给我爹娘,还有我,每人买两套保暖的夹袄,棉裤,再每人来两套外面穿的外衫。你和三愣子哥也每人来一套夹袄和棉裤,这大冷天的,你们都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受得了?对了,再看看棉鞋,也买个几双。”韦宝道。 刘春石闻言,心中温暖无限,连眼圈都红了,感动道:“小宝,还给我和三愣子买啊?这里的东西太贵了,你要是想买,还是拿钱回去,让你娘张罗吧?” “给她,她就舍不得了,咱们买完东西,再给她钱。她如果觉得还不够,就让她自己添去。”韦宝笑了笑,看向一旁的范晓琳,“晓琳姐,你要什么?我送给你。买几件保暖的衣物,外衫也选两件。” 范晓琳粉脸一红,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韦宝,想吐槽,不过这次终于忍住了,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少有的露出少女的娇羞。 韦宝一汗,看向刘春石,他以为古代是不是男人不能随便给女孩子买衣服? 范晓琳一系列复杂搞怪的表情,成功的牵动了韦宝那水汪汪的少女心,好久没有跟十七八岁的妹子接触了,感觉真青春。 倒是没有男人不能给女人买衣服这样的规矩,衣服还算好的,只要不买首饰便可以。 在古代,首饰啊,包包啊这些标准的定情信物是不能随便乱送的。 “晓琳,小宝让你选,你就选吧。”刘春石顺着韦宝的话道。 “不要,小宝买东西给我算怎么回事?”范晓琳说完看着韦宝,“我娘问起来,我怎么说呀?” 韦宝笑道:“算你的工钱呀,你不是为我做事吗?每月肯定要给你月例银子。” 范晓琳瞪大眼睛,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这样说,刚才还说送我的呢,原来是将我当下人,气道:“那你打算每个月给我多少月例银子?” “你打算要多少?”韦宝依然笑眯眯的,对于范晓琳的喜怒无常已经习惯了。 “我不要!”范晓琳气的转过身。 王秋雅对韦宝和范晓琳这边说话充耳不闻,在店内看了一圈,没有人找她说话,她已经率先走到门口去了,范晓琳也要出去,却被韦宝给拉住了。 韦宝的手一碰到范晓琳的柔嫩胳膊,范晓琳便即站住不动,浑身发热,脚下似乎生了根一般沉重。 “我要送给你东西,你不要,就是看不起我。”韦宝接着柔声道,“来呀,自己选几件,再帮我和我爹娘,还有春石哥和三愣子哥选一选。” 韦宝已经抓到范晓琳的脾气了,一招以柔克刚,足以应对这小丫头。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回转身,看了眼韦宝,哼道:“选就选。” 这里是山海卫最上档次的成衣铺——申家衣铺,老板叫申耀祖,他家不但有成衣铺,还有染坊,在山海卫也算是大生意了。 古代民间生意干的大的,无非衣食住行四样,都是传统行业,不像现代一堆新兴行业。住都还算不上,因为这年代盖房子都是木头,多找几个帮手,自己就能搞定,很难形成气候,形成了气候的,那都是跟朝廷工部挂钩的大买卖了。 茶商,盐商,马商那些更是超级大买卖,干的大的,那都不能算是商人了,要算也都是跟清朝一样的‘红顶商人’。 所以,民间市面上一般的大老板,逃不出衣食行这三样。 老板不在店中,掌柜的是个半老头,开始见几个男女的衣着像是乡里人,并不是很感冒,后来细看韦宝的气质不俗,里面穿着棉衣,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靴,旁边的人又都像是随扈,便不敢大意,急忙使眼色让店中伙计过来招呼。 “小宝,我和三愣子还是不要给我们买衣服了,这里东西太贵,我们还是让你娘帮着张罗,你给你自己爹娘买就可以了,怎么样?”刘春石和韦宝商量道。 韦宝笑道:“别啰嗦了,不差这点钱!选就是了,钱不是省出来的,再说,穿在身上,浑身暖和,做事情的时候,不是更有劲儿吗?更有劲儿,就会更加卖力的生活,更加卖力的赚钱。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刘春石被韦宝一堆购物哲学绕晕了,韦宝的话中又隐隐有种教人听从的力量,只能感谢着点头答应。 刘春石和范晓琳问这问那,跟人讲价,倒是省了韦宝不少事情,韦宝是不喜欢买东西的个性,他有选择恐惧症。 “你不看一看吗?”韦宝走到店门口问王秋雅。 王秋雅正在看路上往来的行人,没有意识到韦宝到了身边,一惊之后随即一喜,却淡然道:“不看,我又没有钱。” “我送给你!”韦宝嘿嘿一笑。 “你凭啥送我东西?你是我什么人?我可不做你的丫鬟。”王秋雅冷冷道:“若是要给人当丫鬟,我爹娘早就送我去大户人家了。” “你既然这么多心眼,那你帮我个忙,给你爹选一样东西吧,我送他的,这总可以吧?你若不选,我就自己选了,只怕尺码不合适。”韦宝语调平和,眼睛始终不离王秋雅娇俏的侧脸。 王秋雅看向韦宝,粉脸一红,“给我爹选东西干啥?我爹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们家凭啥要得你的礼物?” 王秋雅说完,水汪汪的美眸注视韦宝,期待韦宝的答案。 “你爹是我爹的好友呀,而且,我觉得你爹对我不错,我送他一样东西,有什么问题吗?”韦宝眨了眨眼睛。 “对,我爹对你不错。要选你自己选去,告诉我干啥?”王秋雅又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韦宝觉得好玩,却并不打算惯着王秋雅这种性子,回身跟刘春石说,帮王秋雅的爹来双鞋子。 韦宝知道,穷人穿的单薄点倒是没有什么,穷人身子能扛。 对于穷人来说,浑身上下最紧要的装备就是一双棉鞋了!一双棉鞋半条命呢!人体身上的穴道,都是通往脚底板的,脚冻伤了,整个人就好不了。 韦宝现在身子虽然是北方的,但是心是南方人的心思,这就跟烟瘾一样,不是说换了身体就没有了,晕车,烟瘾,这些反应,其实是心理反应,而不是生理反应!韦宝现在每天穿着几百块上千块钱一双的保暖皮靴,仍然觉得脚像是要冻掉了一般,将心比心,可以想象大家穿着单薄到几乎没有的布鞋,是啥感觉。 刘春石点头答应,范晓琳已经拿过一双棉鞋,“就这个吧,给韦叔选了两双,我看王叔和韦叔的脚差不多大,再多拿一双便是了。” 韦宝笑眯眯的冲范晓琳点点头,赞赏她的大度,“给范伯也来一双!” 范晓琳粉脸一红,轻声道:“给我爹也来一双?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爹呢。”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爹是我爹的好友,给他来一双也应该。”韦宝笑道。 范晓琳甜甜的嗯了一声,想问一下,为什么不给她哥范大脑袋和她娘来一双,没有好意思问出来,拐弯抹角道:“那别给我爹买鞋了,给我哥买一双好不好?否则他见着春石哥和三愣子哥有新鞋和新衣服穿,肯定要难受的。” 韦宝淡然道:“你安排吧。” 韦宝不是小气的人,但是只对对自己好的人大气,对自己有用的人大气,对自己一般,有派不上用场的人也大气,那就是冒傻气,所以韦宝看似大方,也是有章法的。 范晓琳点点头,她和刘春石其实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韦宝的思路了。 一个身居上位的人要向底下人传达意思,很多时候,不要明着说出来,效果会更好。 思路清楚之后,挑选的时候更有针对性,韦宝,刘春石和范晓琳三人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王秋雅站在门口,默默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发财线———————— 【怕大家等的焦躁,连发两章,总共九章,还差六章,突然有点害怕】 【0035 拜访吴世恩】【加更3】 韦宝,韦达康,黄滢,三个人每人内外两套,外加六双棉鞋。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每人内外一套,外加一双棉鞋。 剩下的是范大脑袋和王志辉,每人一双棉鞋。 采购任务终于完成,讨价还价主要由刘春石负责,韦宝点头之后,共支付八钱三分银子,钱从范晓琳这儿拿出来,三个人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财务小分队。 在一个团队或者是一个企业中,最重要的,不是生产,也不是销售,而是财务这一块,十家企业九家倒在烂账上面。 三人出了店门,王秋雅此时已经在板车边上了,申家衣铺的掌柜和伙计万没有想到刚开始看着不起眼的三人,会购买这么多东西,一起恭送出门。 “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花了八钱三分银子!”范晓琳粉脸涨得通红,像是刚吃过麻辣烫一般,“八钱三分银子呀,快一两银子了,我爹娘一年辛辛苦苦,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我们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小宝?” 韦宝看着范晓琳透红的两团苹果一般的粉脸,好笑道:“钱赚了不就是要花的嘛。” “太吓人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这样花银子,而且银子还是从我手里出去的。”范晓琳说着,一只小手按在鼓囊囊的胸脯上拍了拍,那小手成功的吸引了韦宝的眼球。 刘春石看了看韦宝和范晓琳身上,再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崭新的衣物,眼圈都红了,“咱三人这才是过年的样儿啊,我上回穿新衣还是十三年前的事儿呢,那年,我爹娘还没有过世。” 韦宝见刘春石动感情了,急忙打住:“春石哥,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你爹娘在天上看见咱们现在这样,会开心的。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有吃喝,没有温暖的日子,已经走远了!” “是呀,春石哥,别难过了。”范晓琳欣喜的揉着自己的新衣,并没有受刘春石的感染,“好暖和,好舒服。” 范晓琳说着,又跺了跺脚,看着自己脚上的新鞋,问韦宝:“小宝,我的衣服和鞋子好看吗?掌柜的说如果觉得不合身,三日内,只要没有下过水,没有弄脏,都能来换。” “挺好看的。”韦宝上下打量了一遍范晓琳的身材,范晓琳比韦宝高一点,一米六五六六这样,在女孩中算是高个了,身材是真心火辣,纤腰丰臀,一双修长美腿,用后世的话说,能玩一辈子呀。 范晓琳见韦宝眼神中怀了色意,娇羞的半侧过身子,少有的抿嘴一笑,展露少女的风情。 “对,对,是该高兴。”刘春石并没有注意到韦宝和范晓琳无声交换眼神的细节,一只手抱着剩下的一整包物品,一只手摸了摸眼角,郑重的低声对韦宝道:“小宝,我刘春石这一世跟定你了。” 韦宝微微一笑:“春石哥,以后这样的话,不用说出来。” 刘春石一怔,随即点头嗯了一声,愈发觉得韦宝有种高深莫测的意味,明白韦宝的意思,总说这种话就没有意思了,人家韦宝要看的是自己办事,更加不敢大意。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王秋雅觉得跟三人在一起,尤其是跟韦宝在一起有些别扭。 韦宝也微微的觉得有些别扭,他喜欢王秋雅的外形,但是他更加喜欢范晓琳的个性,韦宝第一次产生了以后尽量不要跟王秋雅多接触的想法。 甚至是放弃王秋雅的想法了。 虽然钟意王秋雅的外貌,但韦宝还是更加看重感觉的,真的很难以割舍,但是他自觉此时身价与现代时期比起来,已经今非昔比,自己无谓为一个美女过多纠结。 范晓琳偏过脸来,正好看见韦宝在看王秋雅,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了一点儿。 四人按照韦宝原定的计划,下一步要去的地方是世恩坊,吴世恩那儿。 韦宝一来是要看看上回让吴世恩代销的物品,卖的咋样了?二来是又拿了几个玻璃制品要给吴世恩接着卖。 韦宝现在抽不出时间弄销售这一块,实际上,他要还上欠下郑忠飞郑金发家的钱,是分分钟的事情。 实在不行,韦宝手里还有一大堆游客们身上留下来的金银制品,铂金制品,白金制品呢,就算铂金,白金,钻石这些东西眼下可能还没有被明朝人认知,但是金银那都是可以立马兑换的货币类商品。 所以,韦宝对于还账的事情,根本不太放在心上,拿出金银,那是万不得已的一步,他想从销售食材上面,很‘干净’的弄出27两银子来。 因为最后拿出这27两银子的时候,黄滢和韦达康肯定会问清楚这些银子一笔一笔的来路。 这样虽然为韦宝增加了一点难度,韦宝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近期的主要任务,本来就是贩卖食材,早点将冷冻库腾出来,把这几样主要耗电设备给停掉。 “等会,你们就先在外面等我,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韦宝对三人道。 “啊?我不是你的管事吗?小宝。”刘春石顿时有点失落,还以为自己刚才是不是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到位,让韦宝不高兴了,“我不用跟着进去?” 范晓琳也带着同样的疑问看着韦宝。 韦宝明白俩人的疑问,笑道:“要你们出场的时候,是认为你们的能力能胜任,不用你们出场的时候,也自然有我的道理,那是让你们先历练,慢慢的介入。你们只管听我的便是了。” “古里古怪。”范晓琳嘟了嘟小嘴。 “是,小宝。”刘春石倒是毕恭毕敬了许多,听韦宝这么一说,更加感觉韦宝的想法,自己根本就跟不上,而且只要听从就好了。 王秋雅的目光飘来飘去,实际上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韦宝,今天虽然没有跟韦宝说过几句话,但是韦宝带给她的震撼,似乎都已经让她习惯了,感觉韦宝似乎就应该管着刘春石,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儿。 韦宝不让范晓琳和刘春石跟着进来,是暂时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销售现代物品,不太好解释。 车到世恩坊门口,吴世恩店中的伙计头儿吴油子便认出了韦宝,他上回在韦宝夺得书法比赛头名的那次帮过忙的,所有认得韦宝。 那次只有吴世恩和学师廖夫子俩人知道内情,吴油子也以为韦宝是天赋绝高的寒门学子,因此对韦宝的印象特别深。 “这不是韦公子吗?您好啊。”吴油子笑着迎上前来。 韦宝一汗,对明朝的各种称呼都弄糊涂了,有人叫他公子,有人叫小官人,不管了,反正知道是叫自己就对了,韦宝对吴油子的印象也挺深的,因为这个大伙计能说会道的,便笑道:“哟,小哥好。”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我们掌柜的都拿韦公子当朋友,我怎么敢被韦公子称为小哥?我只是一个伙计呀。”吴油子听韦宝喊自己小哥,还是很开心的。 韦宝笑道:“这有啥?你和他论,咱俩单论。” “谢韦公子抬举了。找我们掌柜的吧?掌柜的在店内呢,上次忘了问韦公子的住址,早就想找您了。”吴油子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有点担心的问道:“找我干什么啊?” “好像是韦公子的货卖光了。”吴油子轻声说了半句,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多了,赶忙又补充道:“您别说是我说的啊。” 韦宝呵呵一笑:“这又没有什么,哪天请小哥一起喝酒。” 吴油子笑眯眯的谦虚几句,已经带着韦宝上了台阶。 其实韦宝刚到门口的时候,正和人谈话的吴世恩已经注意到韦宝来了,见韦宝今天一身簇新的服饰,虽然不是锦衣华服,却也气派,配上韦宝英俊的相貌,更增气宇轩扬,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韦宝外加身边的刘春石一副侍从模样,范晓琳一副美貌娇俏丫鬟模样,还有一个容貌出众的王秋雅跟从在侧,这三人又给韦宝加分许多。 吴世恩暗忖,这少年果然是有来路的人!感情上回穿的破衣烂衫的到我店里,是啥意思?不想让我知道他家底厚实? 吴世恩想不明白,却更加笃定韦宝非一般人。 “金大人,您稍等,我一个朋友来了。”吴世恩若不是因为有朋友在旁边,刚才就要出迎韦宝的,他也成天等着韦宝来呢。 “你忙你的,咱们老朋友了,不用理会我,阿嚏!阿嚏!”金大人话说半截,连着打了两个超级大喷嚏! —————发财线————— 【今天还要更新六章,明天还得上班,别等太晚,反正能写多少是多少,最好留到明晚一道看,嗯嗯】 【0036 小玻璃酒杯】【加更4】 “启倧兄,你这伤寒愈发严重了呀。”吴世恩道:“还是赶紧再去找郎中看看。” “看了快一个月了,找了几个郎中,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重了!这山海卫的郎中都是废物。”金大人愤愤然道:“弄得我每日喝酒都没滋味。” 韦宝已经进门了,拱手笑道:“吴掌柜好。” 吴世恩连忙也拱手笑道:“哟,韦公子好,刚要出去迎你来着,恰好这里有个好友在。” “不妨事不妨事,吴掌柜不用拿我当外人。”韦宝笑吟吟的套近乎,“你先忙你的。” “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这位是我至交好友,经常来我店里找我说话的。”吴世恩越看韦宝越是喜爱。 韦宝跟范晓琳一样,也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跟谁都仿佛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般。 金大人还在那里打喷嚏呢,而且越打越严重,显然肺里,气管中都是浓痰,好不痛苦。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感冒药,“呀,吴掌柜的朋友这是恶寒啊!” “可不,一个月了,我这朋友在衙门里做官的,应酬多,又好喝酒,如果不是每日带病酗酒的话,精心调理几日,早该好了。”吴世恩呵呵一笑。 “我……我……阿嚏……阿嚏……”金大人听两个人谈起自己,正要说话,又猛咳嗽不止,直到喷出一大块青绿色的浓痰,涨的脸红脖子粗的,才稍微缓和了点儿,“我哪回犯上伤寒也没有耽误喝酒啊!酒能驱寒!就这次特别的重,怎么都好不了!都是这帮庸医耽误事!” 韦宝正好昨日也有点小感冒,一盘十二片装的感冒药,只吃了两片,还剩十片,有心结交吴掌柜,一听说吴老板这个朋友是衙门中当官的,而且人家还穿着官服呢,虽然不认得官服品级,却总归是官呀,这让韦宝更加来劲,便将药拿了出来,“我这有些灵药,专门医治烈性伤害的,吴老板,让人取温水来,给这位大人服食。” 吴世恩和金大人的目光落在韦宝手上,只见雪白发亮的包装纸煞是夺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一看就名贵无比,里面装着一片片白色的小圆片片,这是药?还是灵药? 吴世恩奇道:“韦公子,此为灵药?从何处而来?” “来路异常不易!取之异常艰辛,可以说珍贵无比!非银子所能买到的,你就别问了,快给这位大人朋友服食吧。”韦宝一副热心肠模样,“咱们什么关系的朋友?治病最重要!” 吴世恩点点头,暗道韦宝一张嘴巴是真能说,搞的我俩认识很久,感情很深似的,急忙倒水,桌上本来就有热茶,他亲自将金大人喝剩下的半盏凉茶倒了,重新填上一杯热茶。 韦宝已经从包装塑料膜中取出两片感冒药,托在手中。 “放入口中,然后连着水,一道带入腹中。不用咀嚼,这药味道冲,直接喝下去便可以了。”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 金大人是武将出身,也不含糊,不磨蹭,没有在管药的来路,他只盼着能立时解了这头昏脑涨,涕泪直流的痛苦才好。 按着韦宝的吩咐,金大人将药咽下,用茶水一送,便入腹中。 吴世恩望着金大人,“兄长,感觉怎么样?” 韦宝笑道:“没有这么快,过个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了。” “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吴世恩也知道自己性急了,才刚刚吃药就问,不过,哪里有这么快见效的药物?听韦宝说一炷香的功夫就能见效,也不太相信。 “大人,您稍宽坐,我和吴老板借一步谈点生意。”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大人道,韦宝的性子急,想找点谈好卖玻璃制品的事儿。 “嗯,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老吴这儿,我每日常来的,都是交好的弟兄。”金大人吃过药,也没有什么感觉,大咧咧的摆摆手,见韦宝小小年纪,也不如何看在眼里。 韦宝并没有对金大人的‘不看在眼里’而有什么想法,吴世恩是老板等级的人,他的朋友又是当官的,自己一个大头老百姓,年纪轻轻的,人家轻视也属正常。 “那启倧兄宽坐,我去跟韦公子谈点事情。”吴世恩点头,知道韦宝不想让人知道他卖西洋货,对韦宝做个请的手势,邀约韦宝的内堂详谈。 “吴老板,上回的货卖的怎么样?”韦宝明明已经知道货都卖出去了,明知故问道。 吴世恩为难的叹口气,“不好卖呀!还剩下点儿。” 噗。 若不是刚才吴油子告诉韦宝已经都卖出去了,韦宝几乎要相信吴世恩,要被吴世恩这幅死了爹妈的情绪所左右了,好你个吴老板,贼死了!都已经卖完了还跟我这装,也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银子! “那咋办?你还要接着卖吗?要不然,我将你手里剩下的货买回来得了,别为这点小事,伤了我们朋友感情。”韦宝笑眯眯道。 吴世恩觉得被韦宝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你却笑得一朵花似的,这不合适吧?尴尬的干咳一声,叹口气道:“卖倒是不愁卖不出去,这里是四两银子,韦公子收好,只是这个价格真的定的偏高哇,我真的是牙缝里面赚一点点差价。” 韦宝被吴世恩逗得哈哈大笑,将四两银子揣入怀中,又将之前吴世恩此前写给自己的字据还给吴世恩,笑道:“那我今天请吴老板吃饭,给吴老板补回一点差价吧!” 吴世恩笑着点点头,“好说。” 俩人一阵闲聊,吴世恩见韦宝居然不像是还要跟他继续做生意的样子,奇怪了,刚才明明听韦宝的意思,又有好货了呀? “韦公子,你这次没有带什么东西来让我看看吗?”吴世恩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忍着忍着不想问的,先问便占了下风。 “东西是有点儿,不过吴老板这么为难,以后咱们只论朋友,不论生意了吧。”韦宝呵呵一笑。 “别啊,既是朋友,要是又是好货,拿来让老哥先看看啊,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山海卫一片,只交给我做的吗?还是韦兄弟又找着合作伙伴了?”吴世恩不由的有些急了。 “嘿嘿嘿。”韦宝也懒得逗弄吴世恩,二话不说,将所带的玻璃制品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小盒子装的八件套,八个喝白酒的玻璃酒盅装在一起,是江苏的一款中档白酒的赠品,在现代的话,根本不值钱,这种赠品如果硬要算价钱的话,一个小杯子一块钱,这八个小杯子,至多八块钱,搞不好老板五块钱就愿意卖,毕竟一瓶白酒不过六七十块钱。爱喝这种酒的人,家中都一大堆。 吴世恩看着八只亮晶晶的透明小杯子,喜爱异常,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表现的太感兴趣,仍然禁不住拿起一只,对着阳光反复把玩,一只眼睛瞪大,从这头可以看见那头,“真通透啊!我以前见过的西洋货,也没有这么通透的!” 韦宝暗暗好笑,这个时代,只有欧洲希腊还是意大利附近,有个小地方出产玻璃,而且刚刚开启的玻璃工艺,其水平肯定不能跟二十一世纪的工业水平相提并论。 “通透吧?”韦宝笑道。 吴世恩看了看韦宝,正等着韦宝出价呢,没有想到韦宝完全不急,反倒是让他有点心急了,忍不住问道:“韦公子,这次你打算卖啥价钱?” “吴老板开价!”韦宝笑道:“小弟怎么能不让大哥?” “不不不,韦兄弟先开价吧。”吴世恩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做哥哥的理应让着弟弟。” “吴掌柜是单个论,还是这整盒子一道论价?”韦宝眨了眨眼睛。 “整盒子吧!”吴世恩吐了口口水,可怜兮兮的,一副待宰羔羊模样。 韦宝伸出一只手,四根指头晃了晃,“四十两!” 噗! 吴掌柜一个咳嗽,急忙用手捂着嘴!又连着干咳了两声,似乎被韦宝弄得血气都上涌了,平静了一下才道:“一盒四十两?那一只不就是五两银子?韦公子,你这也太黑了吧?” “大哥,我也没有要你帮我卖好吧?是你自己要问价钱。”韦宝无奈道,他还真不是很急着淘换钱了,上次就是试一试水,像这些工艺制品,放多久都没事的,根本不着急。 “整盒子买,没有少?”吴世恩不甘心的问道,知道韦宝的口风紧,一般说了价格,就不还价了的。 “已经少了很多了,单个论价的话,一只至少要6两银子或者7两银子呢!”韦宝笑道,“你看看这做工,八个杯子一模一样,老实说,你说这不是送礼的绝品?你要是有宫里面的门路,这么一套绝品送给皇上,马上能换个封疆大吏来了!” 噗! 吴世恩笑呵呵的拍了拍韦宝的肩膀,“韦兄弟,你这嘴巴还真能说,你要是路子打开了,肯定比你老哥哥会做生意,再少点,价格实在是高的有点离谱了!” “老哥说多少?”韦宝也不跟吴世恩客气,生意场上无父子,直接老哥都喊上了,实际上,吴世恩都能给现在才十四岁的韦宝做爷爷了。 吴世恩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韦宝,一瞪眼,伸出两根手指,“一共二十两银子,韦兄弟要是绝对合适,我马上付全款!” 噗!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道:“吴老板,你这么大一个老板,怎么弄的跟个卖地摊货的一样啊?有这么砍价的呀?对半杀价?” 【0037 金启倧】【加更5】 “生意真难做啊,你要不信,下回我卖货的时候,带你去看一次,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买的起这些个稀罕物事的,非富即贵,哪家是省油的灯?”吴世恩软磨硬泡道,“你当我是白捡银子么?赚的一点点,真的都是辛苦钱。” 韦宝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几百年的岁月恍如没有差别,在现代他也常常听人这么说,他现在对这个时代的物价是有概念了,但是对于高档商品的买卖,也就只有跟吴世恩接触的经验而已。 “这样,你刚才不是说带我去看一次你做生意吗?”韦宝道:“这套物件先不急着卖,放你店里先摆上一段时间,你把价钱码的高点,等你确定谁最有诚意的时候,我过来看你成交。” “这不合规矩!”吴世恩立马抗议道,“绝没有这样的。” “呵呵,吴老板放心,我不会坏规矩的,我就躲在暗处看看,不说话,说了四十两就四十两,你就是卖出400两,我也只要四十两!”韦宝笑道。 “你就不怕我搞鬼?找个人串通?”吴世恩奇道。 “你串通也不能低于四十两啊,我又不吃亏。况且,真心要买东西的人,我能看的出来,假意要买,还是真心要买,我都分辨不出,还怎么和吴老板做生意?”韦宝诚心道:“咱哥俩相处的这么好,自然都希望做长久生意,我觉得,你赚个三成左右利润,我能接受。这样咱们才能长久呀。” “韦兄弟。”吴世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子,暗忖劳资都四十大几了,你个十来岁的毛孩子,就跟我论兄弟了?笑道:“那你要这么说的话,你能让我见识一下你买货吗?” “老哥,你呀,就是想法太多!不是我不让你见识我怎么买货,是我的上家不会轻易露面。你想想看,我能赚多少?你能赚三成利润,我至多占两成!你想啊,这些货,肯定不是我造出来的,对不对?我要是有这种造出好货的本事,还跟你一道做这种零散小生意吗?我后面的朋友,能让咱俩赚货价的一半利润,是不是已经到顶了?五成的利润,你三我二,你占大头,我还不够诚心?”韦宝边说边比划,“你当我身后的老板他光找我一个人卖货,自己就不会了解货价了?东西值得到多少钱,关键看能卖出去多少钱!是不是这个理?” 吴世恩静心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最关键是没有韦宝的话,他就拿不到货,说什么都是白扯,有点被韦宝说动了,不由道:“兄弟说的不错,刚才是老哥哥我急了,你的意思是,以后卖了货再分利润?你就这么放心我?” “我有啥不放心的?彼此不诚信,肯定不能合伙,钱是天下的钱,不是你赚我的钱,也不是我赚你的钱,咱们是要齐心合力向外人赚钱嘛。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成天想着从合作伙伴身上使坏的,那都是小家子气,等过一阵,我在你店里放个人,专门经营这路生意,行不行?”韦宝道。 “行是行。”吴世恩彻底明白韦宝的想法了,这是韦宝想和自己合作卖货了,他又担心,时间长了,韦宝将自己的销售渠道都弄清楚了,等下再把自己给踢了。 韦宝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吴世恩的担忧,坦然笑道:“我说过,这山海卫一带,永远都是你独门生意,我早说过,如果合作的好,咱们可以订立契约明确彼此权限,我是这一带的本地人,不会为了踢走你而败坏自己的声誉,不然到时候你可以拿着契约,贴的到处都是,让我在山海卫无法立足。” “不至于不至于,韦兄弟这话说的远了,老哥哥不是信不过韦兄弟的人品,韦兄弟小小年纪,想事情就这等周全,难得难得!”吴世恩脑中已经全盘想清楚了,韦宝找自己合作,这是给自己送钱呢,自己又不用出一分钱本钱,稳赚不赔的,就是给他出人脉,这有什么好不合作的?要是放弃了这一路生意,自己不是白在商场打滚几十年了? “说定了?”韦宝伸个懒腰。 “定了,定了!”吴世恩欣喜道:“那这盒子杯子怎么办?我现在付四十两给韦兄弟吗?还是等卖了货之后,韦兄弟再分三成利润给我?还是等你找了人来,再开始卖这批货?” “不用这么麻烦,我又不是相信老哥的为人,合作贵在真诚!咱们是兄弟了嘛!老哥你先开始卖吧,价格合适,你直接卖出去也没事,至于利润,卖了货我再分。四十两的底价,你要是卖到了一百两,我给你三成,也就是直接给你三十两,这个帐简单,你中间倒个手,没有任何风险。你能卖多贵就卖多贵,争取利润最大化!”韦宝笑道,“至于在你店里安排个人,我现在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人,这些都不急,下回再说。” 吴世恩见韦宝这么信任自己,价值四十两银子的一套名贵‘玉器’,就这么拿给自己卖,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好说,好说,兄弟这么相信老哥,老哥也绝不是那种在窝里使坏的人。若不是我女儿已经嫁人了,孙女还小,真想招韦兄弟做女婿来着!”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調笑道:“那咱俩就不是哥俩,我要叫你爷爷了。” 吴世恩和韦宝相视两秒,一道哈哈大笑。 “我真没有想到我吴世恩,到了四十多岁的不惑之年,居然会交上韦兄弟这样的忘年之交,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今天老哥哥请你喝酒!”吴世恩一边写收据,一边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谁请都一样,这第一次却必须由我这做弟弟的人来请才是。” “唉,韦兄弟这么说就不对了,第一次必须由哥哥来请!”吴世恩很快写好收据,并压上手印,两个人嘴上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但是该干什么,可是一项程序不少。 这就是生意人,算的越清楚,利润分配的越明白,不留一点死角,合作才能越长久。 做生意一般是很难合伙的,再好的关系,能合作个一年以上不拆伙,都算是奇迹了,主要是吴世恩觉得韦宝在这项合作中拿出了诚意,是吃亏的一方,才促成了合作的基石稳固,要不然四十多岁,已经家资丰厚的吴世恩能和韦宝这种‘小屁孩’做兄弟? “世恩!你和你那小友谈完了吗?” 韦宝收好字据,正和吴世恩两个人基情满满的热络聊天之时,外面传来了金大人的大嗓门。 金大人的声音,已经相较于刚才韦宝来时那沙哑的声音洪亮了许多,韦宝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了。 吴世恩对韦宝笑道:“出去吧?金大人是我多年至交好友,脾气躁,爱喝酒,人是顶顶够义气的。不能让他多等。” 韦宝笑嘻嘻的嗯了一声,跟着吴世恩出来,两个人都满面春风的。 “金大人,怎么了?”吴世恩笑问。 “刚才这位小友给我吃的药,简直是神药啊!说灵药是一点不假!我起先还半信半疑的呢!现在鼻子也通了许多,嗓子里的痰也少了不少,整个人都舒服多了!”金大人哈哈大笑着在自己胸口拍了两下,很高兴的样子。 韦宝笑道:“有效果就好,大人是吴老板的朋友,便是我韦宝的朋友。” “是朋友也要算钱,你们是做买卖的人,刚才的药多少银子?”金大人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此药无价,若要估价,百两纹银一颗也不算贵,因为急用之时能救人一命!” 韦宝这个牛逼吹的稍大,不过也并没有到离谱的地步,西药见效快,这个时候的中药不弱于这个时代的西药,但韦宝的两片药是现代产物,自然不能同日而语,现代做工顶多一毛钱不到的成本,放到大明,说一百两一片也合理。 金大人被韦宝惊得张大了嘴巴,“百两纹银一片药?那我刚才吃了两片,岂不是一口气吃了二百两纹银?这把我老金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吴世恩也被韦宝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韦宝这狮子大开口的,两百两纹银?吓死人啊。 韦宝要看的就是俩人现在的表情,笑眯眯的豪迈道:“既然是朋友,哪里能算钱?别说是两百两纹银,就是两千两,两万两,那也都是送与金大人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好,世恩兄看重的小友果然不同寻常,小友也不要左一个大人右一个大人的叫我,我大名金启倧,小友便叫我声老金大哥便可。”金启倧笑道,“小友的钱我是拿不出来了,今天喝一场大酒是少不得的!” “对,金兄这顿酒要喝。”吴世恩也从旁赞同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不收药钱,虽然感觉韦宝说两百两银子两片药有点夸张,但这药名贵异常,吴世恩是能笃定的,更是认为韦宝行事大气,小小年纪便大气磅礴,不拖泥带水,是值得交的朋友。 “既然金大哥这么说,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就称金大哥吧!吴大哥,怎么样?”韦宝笑眯眯的看看金启倧,又看看吴世恩,“金大哥便和吴大哥一样,叫我小宝便可以。” 本来吴世恩跟韦宝也没有这么近乎,叫韦宝都是叫韦公子,小官人这类称呼,从没有叫过小宝,韦宝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吴世恩却也不说破,暗道韦宝是真会来事。 吴世恩笑道:“再好不过,小宝,你走运了,金兄是卫指挥使司经历官,这地面可是人头熟得很呢,碰到啥事找他,都能给你帮上忙!” “世恩兄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哪里比得上你家大业大不受管制来的逍遥自在?不过山海卫周边地面,认得我老金的人倒真的是很多。以后有什么事情,小宝尽管来找我便是。”金启倧呵呵笑着,便上前拉着韦宝的手道,“不说了,走,咱们喝酒去。小宝,你想上哪儿?这山海关内,随你挑!” “上山海楼吧,我去吃过几回饭,口味还行,而且我有几个朋友在那边,叫上他们一起,今天能认下金大哥这样的人物,这顿饭该我出钱才是!”韦宝笑呵呵道,也很是喜欢金启倧这样的直爽人物。 金启倧对韦宝的第一印象奇佳,他本来就是耿直的人,听韦宝二百两银子都可以不要,奉送,小小年纪为人阔气,加上是自己的好友吴世恩的朋友,便也真心生了结交的心思,本来还有点嫌弃韦宝年纪小呢,此时完全是将韦宝当成同辈人对待了。 韦宝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他才知道经历官原来只是七品官。 他对这个年代的官员等级有个模糊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楚,在大明,七品官应该只能算是小吏吧。 尤其这山海关更是龙蛇混杂之地,上面还有辽东巡抚衙门这样的大衙门呢,还有蓟辽总督衙门,总兵衙门,卫所指挥一堆乱七八糟的衙门,旁边还有永平府衙门的人吧?光是知府衙门中,五品官六品官七品官应该就一大堆。 反正这位金大人在这一片绝对算不上中层干部,只是底层的有点实权的官员。 即便是这样,韦宝也已经很满意了,能结交一个官场中人,对于他这个大头老百姓来说,端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成本只用了两片自己吃剩下的感冒药,嘿嘿嘿,赚大发了。 “山海楼行,就山海楼了,我跟山海楼的九叔,芳姐儿那是再熟识不过的,那个月不要去个十来趟。说到喝酒,我这病又好了九成!世恩兄,小宝,咱们这就走。”金启倧拉着韦宝的手腕,还没有喝酒似乎就已经有点醉了。 韦宝觉得好笑,这个金启倧,第一次让他觉得这大明挺好玩的,也让韦宝对于这个时代当官的人的印象好了不少,并不像是影视剧中,当官的人一个个都是摇头晃脑的阴险狡诈,或者凶相毕露,蛮横欺压老百姓的形象,也是有不错的人呀。 三人说的热络,携手出店,却将外面苦等的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给吓着了。 【0038 这也能一起玩?】【加更6】 为啥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能被吓着? 因为金启倧一身的官服呢。 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又见这位大人握着韦宝的手腕出来,三人身后还跟着大人的随扈两人,还有吴世恩店中的倆伙计跟着出门,场面不小。 他们三人还以为韦宝犯了啥事呢。 韦宝笑眯眯的对金启倧和吴世恩道:“这几位是我的仆从。”又对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道:“这两位是我的兄长,金大人和吴老板。” 噗!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会功夫,一个当官的大人,一个老板,都成了你的兄长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一个农家子弟,你凭啥呀? 不过三人不敢造次,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韦宝拉到一旁去问个明白呀,都急忙一起低头问候:“金大人好!吴老板好!” 金启倧大咧咧笑道:“不用多礼!”拉着韦宝,带着吴世恩继续前行。 金启倧的倆扈从和吴世恩店内的倆伙计跟上。 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急忙也跟上。 “启倧兄,小宝,坐车去吧?”吴世恩问道,“要不我让伙计回去把我马车牵过来?” “坐啥车?这么点儿路!走着去。”金启倧笑道,“小宝,你住哪儿?这板车是拉货的吧?” “哦,我住金山里。”韦宝并不隐瞒,这也是吴世恩一直关心的问题。 “小宝,你住金山里呀?我知道哪儿,去过几次,挺荒僻的地儿。那你每次到山海关来,都是走着来的?”吴世恩这才清楚韦宝家的住址,起先一直想问,又不太方便直接问,总感觉韦宝要隐瞒些什么,此时韦宝自己说出来,他急于更清楚的知道韦宝家的情况。 “我每次到山海关都走着来,我觉得还是多运动比较好,不过,我最近也正准备买个车来着。”韦宝不卑不亢的给自己装面子,明明没有车,还要说为了多运动,谁在这种时节,在冰天雪地里面运动?至于家中的情况,他是不会说的,他身后哪里有人?韦宝现在忽然感觉强化自己‘身后’那并不存在的‘力量’,似乎是最大,也最可靠的靠山,因为不存在,所以永远不存在背叛。 金启倧觉得韦宝用词有趣,‘运动’?倒也能听懂,哈哈一笑:“没有马车好办,这个包在哥哥身上了!等会吃过饭,带你到关外马市去转悠一圈就有了!” “对,小宝,这你算是找对人了,山海关周边就马市最多,若不是有金大人陪着,你自己买马,至少要多出两倍到三倍的价钱!”吴世恩附和道。 韦宝闻言大喜,虚伪道:“这点小事情,怎么好意思麻烦大哥?” “小宝,你要是认我这大哥,以后莫说这样的话!兄弟嘛,莫说是买马,我买来的女子,也可以一起玩。”金启倧说着,大力在韦宝的肩头拍了一下。 噗! 韦宝差点没有被大明朝的男人给呛着,共用女子?不太合适吧?这也能一起玩?你还是当官的人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韦宝心思电转下,又想到金启倧是不是看中我的范晓琳,还是王秋雅了?先让我共你的?然后你再来共我的?辣块妈妈的,不可不可! 吴世恩见韦宝没有说话,呵呵一笑,问道:“小宝,你成亲了吗?” “还没有,想先建立功名。”韦宝答道。 “对,想建立功名是好的,但是玩乐也别耽搁呀!等会吃罢了酒饭,启倧兄带你买马,我带你去乐户所找找乐子!”吴世恩笑的叫一个荡。 韦宝知道乐户是啥,就是以音乐歌舞专业活动为业的贱民。他们来源于罪犯的家属,也有部分原为良人。乐户制度作为历代统治者惩罚罪犯和政敌的一项手段,从北魏一直延续至清朝中期。到了大明这时候,乐户和青楼,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只是青楼给的银子多些,更受当地官府保护一些,就这点区别。像是金启倧这种当官的人看中了哪家乐户女子,分分钟就能拿来享用。那可是比现代的‘高级会所还要浪荡的存在’啊。 反正就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就怕子弹不够,不怕没处发射。 韦宝想到那些香艳画面,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轻声吱唔道:“多谢吴大哥的美意啊,我……我……” 金启倧和吴世恩见韦宝不好意思的扭捏模样,两个人同声大笑,似乎遇到了天下最好玩的事情。 “嘿嘿,多去两回你就舍不得走了,做生意的时候可是感觉你一副老江湖的做派呢,这就露陷了,这么大个小官人,还害臊呢。”吴世恩笑道。 “小宝,你别告诉我,你还是童男吧?”金启倧的声音是一点不知道收敛,老大个嗓门,惹得路上不少行人闻言,向韦宝看去,均想这么俊俏的小后生,居然还是童男呀? 别人听见之后看韦宝,韦宝倒也无所谓,关键身后不远就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呀,你们谈论这么私密的话题,就不能小点声么? 韦宝大汗,顿时觉得还是童男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急忙装面子道:“怎么会啊?我是想当童男来着,漂亮姐姐妹妹们不答应啊!我早不是了。” 韦宝的话,又惹得金启倧和吴世恩一阵哈哈大笑,愈发认定韦宝还是童男。 金启倧和吴世恩不自觉的都扭头看了看范晓琳和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没有听清楚韦宝说了什么话,二女都猜测是说到自己身上了,粉脸同时一红,不自觉的都低下了头。 尼玛,韦宝暗忖:不管到了啥年代,不管到了啥社会,男人们似乎永远说不厌倦的话题,便是这点破事! 让韦宝跟人共用女滴,韦宝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这不符合他从小受过的教育呀,连一夫二妻,韦宝有时候想来都觉得有点心虚哩,嘿嘿嘿。 不过,韦宝忽然感觉好爽,因为对刘春石和罗三愣子都起了招揽为‘小弟’的心思,所以得适当端这点儿,对吴世恩和金启倧这样的人,就不存在招小弟的问题了,这是男人们之间,朋友们之间的浪话,说起来,挺带劲儿的。 三人说说笑笑,好不愉快。身后跟着金启倧的倆扈从和吴世恩的倆伙计,再后面跟着拉着板车的刘春石,和一边一个的范晓琳、王秋雅,到了山海关关门口处了。 “两位兄长,你们先去山海楼点菜,我去看看底下人卖鱼卖的咋样了,马上过来。”韦宝对金启倧和吴世恩二人道。 “好,那你快些啊。”金启倧笑道:“今天我必须和新认下的小兄弟喝个九大碗不可。” “金大哥,你把我灌醉了,等会你还怎么陪我去买马?”韦宝笑道。 “醉了怕啥?睡一觉就醒了,中午过足了瘾,咱们晚上再接着喝!”金启倧哈哈大笑,似乎饮酒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一种活动。 古代富人真是浪荡,韦宝点点头,笑眯眯的暗忖,既有些担心自己从此沉迷,也有些向往这种左拥右抱,醉生梦死的浪荡生活。 金启倧和吴世恩先去了山海楼,他俩人带着几个仆役一走,刘春石急忙上前问道:“小宝,你跟吴老板这么快就成兄弟了?这吴老板,比你爹还大一些吧?” “岂止是比小宝的爹,比我爹可能都还大上一些呢,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都显得年轻。”范晓琳跟着道,“小宝,你还真是有本事!”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眼范晓琳,又看了眼王秋雅,笑道:“才知道我有本事?他们有钱有势,我有的是潜力,懂吗?人家看好咱们将来也会有钱有势,所以愿意跟咱们当朋友,当兄弟。” 刘春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小宝说的对,他们这种人才叫有眼光!我就说咱们小宝是文曲星转世,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跟大人说话呢,刚才紧张死我了。” “喂,小宝,你们刚才是不是说我秋雅来着?那吴老板和金大人,为什么一起转头看我俩?”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没有,看你们干什么?他们说你们长得漂亮而已。”韦宝微微一笑,抬步往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摆摊卖鱼的地方带头走去。 “哥,卖的怎么样了?”范晓琳是健忘的性子,本来还要再追问韦宝,看见范大脑袋,又蹦蹦跳跳的朝着范大脑袋跑过去。 “卖出去了两条鱼,还剩三条鱼,生意不错!”范大脑袋笑呵呵的答道,“咦?晓琳,你这一身新衣?里面都穿上棉袄了?下面还有棉鞋?哪里来的?” “怎么样?好不好看?”范晓琳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小宝买给我的。” 范大脑袋又高兴又羡慕,砸吧了一下嘴巴,“好看,真好看,爹娘看见一定乐疯了。新鞋暖和吗?哪儿买的啊?” 罗三愣子也注意到了范晓琳身上的变化,随即发现过来的韦宝,刘春石和王秋雅三人中,韦宝和刘春石也换了衣服。 “小宝,春石,你们这是?”罗三愣子问道,“都是哪儿买的衣服?一看就很贵!” “申家衣铺买的,山海关最好的成衣铺!小宝赚钱了,给他爹娘每人买两身新衣和棉衣棉裤,还有棉鞋呢,三愣子哥,你也有一身!”范晓琳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哥,这棉鞋是小宝买给你的。” “还有我的?”范大脑袋一听,黑脸顿时涨的通红,同时后悔的要死,直愣愣的看着范晓琳手中的棉鞋。谁知道韦宝这么能捕鱼呀,居然又这么能卖鱼!?眼看着刘春石拉走的板车,回来都空了,显然一百多斤的鱼都卖出去了。 范大脑袋想到此前在韦家和郑忠飞郑金发家发生冲突的时候,自己和自己的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恨不得此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宝。”范大脑袋感激的对着韦宝道,“这我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做啥。” 韦宝微微一笑,“没什么,棉鞋是晓琳选的,她的功劳大!三愣子哥,赶紧换上吧,这大冷天的。” “对,三愣子,换上吧。”刘春石笑呵呵的拿出一套买给罗三愣子的衣服,棉衣和棉裤,还有棉鞋。 罗三愣子的眼圈一红,居然流泪了,“我都多少年没有换过衣服了,冬天夏天都是这么一身!小宝,你……你,我罗三愣子立誓,以后谁敢动我们小宝一下,我罗三愣子一条命跟他拼了!” 韦宝听罗三愣子语无伦次的‘表白’,并不意外,他的残留记忆就很了解罗三愣子了,跟自己的亲哥差不多,笑道:“三愣子哥,你个大老爷们,哭啥呀?咱们还用得着说那么多干啥?赶紧都穿上,我又不是大姑娘,你还要向我表白哈?” 众人听韦宝说‘表白’,都觉得好笑,虽然这时候没有这样的词语,但是意思浅显易懂,顿时将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范晓琳忍不住白了韦宝一眼,做个羞羞的手势,此间气氛一下子温暖如春。 这里面最尴尬的只有王秋雅了,她什么都没有,而且觉得自己跟众人已经分离了,众人一片欢声笑语,她就好似多余的人一般,完全无法融入,遂对韦宝轻声道:“韦宝,我先回金山里去了。” 【0039 管事和随扈】【加更7】 “你现在就要一个人回去?不跟我们一起走?”韦宝能理解王秋雅此时的情绪,虽然不想惯着王秋雅,但韦宝对着美女的时候,总是不禁心软,“等会吃了东西,我们再去买辆马车,然后一道回去,回去的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走路了。” 这是韦宝今天头一次温言软语的对王秋雅说话,王秋雅的美眸瞟向韦宝,两只手抱着胳膊,心中感到了丝丝温暖,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宝在自己心里有这么大的力量,居然可以牵动自己的心情变化。 韦宝见王秋雅不说话了,便知道她没有意见了,笑了笑。 王秋雅本来也不太可能一个人独自先回金山里,这年头不太平,一个孤身美女单独走路,很容易遇上危险的事情。 倒不是说坏人遇见王秋雅,把她抢回去圈圈叉叉,倒是饿极了的流民,将王秋雅炖了吃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小宝,还要买马车呀?你知道马是啥价格吗?”范晓琳闻言,担心的提醒道,“我这儿就剩下六两多银子了,买骡车都不知道够不够呢。” “是啊小宝,这么大的事情,不用跟韦叔韦婶商量了?”罗三愣子也提醒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不是有朋友吗?等会让金大哥帮忙,价钱好说!不用跟他们商量,什么事情都跟他们说,啥都不用做了,以后,你,春石哥,还有晓琳姐,你们都直接对我负责!” 韦宝的话一出口,引得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晓琳同时点了一下头,非常的整齐,他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韦宝的话便带上了教人听从的威力了。 范晓琳很想再问一问,价钱真的好说下来吗?你那比你爹还老的金大哥,真的能把价钱降下来一半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于韦宝现在表现出来的‘领袖’气质,范晓琳很少见的没有泼冷水。 其实韦宝并不担心钱,他身上还有四两银子呢!那是吴世恩刚才给他结清的货款,但他并没有交给范晓琳保管,因为韦宝觉得这四两银子没有‘洗白’,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罗三愣子欣喜的看着韦宝的变化,他在众人当中是最关心韦宝的,所以最能体会韦宝的改变,见韦宝什么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而且范晓琳和刘春石现在这么听韦宝的话,很是高兴。 刘春石佩服韦宝,是在一个客观者的角度,罗三愣子则稍有不同,因为他带了感情,所以站在一个主观者的角度,会更加觉得韦宝的这种变化有多么的‘惊人’! 所以,韦宝需要明确的向刘春石传达‘招揽’的意图,对罗三愣子却不需要,罗三愣子就像是上天送给韦宝的一个随扈一般。 “现在咱们小宝这么能啊?王秋雅居然这么听小宝的话,两句话就把这丫头搞定了?”罗三愣子一边当众换衣服鞋子,一边轻声对刘春石道,罗三愣子能理解范晓琳和刘春石为什么这么听韦宝的话,却无法理解王秋雅,因为王秋雅的心思,是出了名的捉摸不透。 乡里人没有这么多顾忌,大家就这么开始大庭广众的换衣服,再说里面的衣服仍然继续穿着的,现在只是增加衣服而已,所以也不用另外找地方换衣服。 “呵呵,你知道小宝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们俩吗?我现在已经是小宝的管事了!以后,我全都听小宝的,我刚才已经对小宝说了,我刘春石这辈子都听小宝驱使。”刘春石得意洋洋的轻声对罗三愣子道。 “哇,老童生,你这就不地道了啊,居然敢抢我头里?我和小宝是啥关系?”罗三愣子顿时不乐意了,“小宝,老童生现在就是你的管事了?那我是啥?” 韦宝闻言,呵呵一笑,“你正管事,他副管事。” “嘿嘿嘿嘿嘿。”罗三愣子顿时笑的直不起腰来,似乎比皇帝封他当王爷还开心,乐不可支的带着戏谑的眼神看着刘春石。 刘春石有点委屈的看着韦宝,“小宝,我排在三愣子下面,这倒也没啥,那你一早就跟我说好是副管事啊,现在才说是副的,人家……哎……人家刚才高兴了那么长时间呢,不说了。” 韦宝看着刘春石一副受气小媳妇模样,嘿嘿笑道:“春石哥,现在咱们不是临时的吗?以后要是真的正规了,摊子肯定拉大呢,到时候,至少要两个管事,你不就是正的了吗?” 韦宝这么一说,刘春石又立时开心了起来,欣喜的点点头,“有小宝在,咱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我能等,而且,就算给三愣子当副的,我也甘愿,我刚才说着玩儿的。”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对刘春石伸出一根大拇指,“大气!这才是好兄弟!” 罗三愣子也揽着刘春石的肩膀,基情满满的握了握。 刘春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看了看罗三愣子,又看了看韦宝,倒像是韦宝是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人,而不是他比韦宝大十几岁。 不是韦宝和刘春石,罗三愣子的年纪发生了任何改变,而是他们之间融入了一层新的关系——宾主关系。韦宝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关系所带来的乐趣,这和他在现代管着一帮人,大家都是打工的,又大不相同了。 “小宝,那我呢?管事是干啥的?我也想当管事。”范大脑袋穿好了棉鞋,听见众人谈话,急忙讨要位置。 范晓琳横了范大脑袋一眼,暗暗怪范大脑袋孟浪,韦宝不是很看得上范大脑袋,范晓琳已经心中有数了,本来这棉鞋就不是买给范大脑袋的,而是给范老疙瘩的,是范晓琳向韦宝争取更改的,你现在还好意思讨要管事的位置?刘春石才是副管事,你哪儿能赶得上刘春石了? 依着范晓琳的想法,是她先哄着韦宝,再慢慢让范大脑袋在韦宝面前‘出头’哩,范晓琳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心很细腻。 “你?我们这么小的生意,又是临时闹着玩的,大脑袋哥,你别太当真。”韦宝淡然一笑。 “别啊,小宝,从小我就带着你玩儿呢,我去年还带你下河摸鱼,你还记得吧?前年还是大前年,晓琳打你,我还说晓琳了。”范大脑袋急忙报功劳。 “我啥时候打小宝了?”范晓琳不乐意了。 “呵呵,大脑袋哥,你要真想弄个差事,你就给春石哥当随扈吧,他让你干啥,你就帮着他干啥,总行了吧?”韦宝笑道。 噗! 范大脑袋差点没有气晕,瞪了刘春石一眼,“我给刘春石当随扈?就他?老童生?” 刘春石不乐意了,“我咋地?你不愿意,我还不乐意呢!” “我……我……”范大脑袋无限委屈,眼泪都要出来了。 范晓琳看清楚了形势,急忙将自己一只小手按在范大脑袋的手上,“我哥愿意的,等小宝生意做的好了,春石哥有机会当正管事,那时,我哥不就有机会当副管事了吗?是不是,哥?” 范大脑袋也不傻,见范晓琳冲自己眨巴眼睛,自然知道是啥意思,闷闷不乐道:“是。”心里却堵得慌,觉得自己跟韦家的关系不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差,凭啥一上来就比他二人低这么多,被韦宝管,他现在自然已经是乐意了的,更可气的是,还要被罗三愣子和老童生管着。 因为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家人都死光了,人丁单薄。乡里人看谁家力量大的唯一指标就是谁家有钱,唯二指标就是谁家人多! 范大脑袋的爹范老疙瘩平时又比较会来事,所以范老疙瘩在金山里的穷人当中,还是有一定声望的,连带着,让范大脑袋也时常有点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范大脑袋不太服气刘春石,对罗三愣子就还好,罗三愣子性子烈辣,有一定的服众能力。 “都穿好了吗?穿好了就去吃饭去,我两个朋友还在等我呢!这些鱼不卖了,拿回金山里去!”韦宝冷静道。感觉卖鱼的方法还是没有找到,不管是卖给山海楼,还是在市集街这么散着卖,效果都不是很理想。 “小宝,刚才卖了六斤鱼,我都是按照7分一斤卖的,这里总共是4钱2分银子。”罗三愣子说着,拿出银子来,向韦宝报账。 韦宝点点头,“交给晓琳吧,我的钱,以后归晓琳管,晓琳姐是我的贴身丫鬟。晓琳姐,一笔笔的,都记清楚帐。” 范晓琳甜滋滋的嗯了一声,“回头我得买个账本,买笔墨啰。” 罗三愣子笑眯眯的調戏范晓琳,“晓琳,小宝这么重用你啊?让你管账了都?” 范晓琳得意的仰着头,俏皮的吹了吹额前秀发,“嗯,我现在也相当于管事!还是正管事呢!是不是,小宝?” 韦宝觉得好笑,点头道:“是,你当然相当于正管事。” “怎么样?”范晓琳将罗三愣子递过来的钱收好,得意的向范大脑袋炫耀了一个眼神。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对范晓琳打趣,说她‘厉害’。 范大脑袋差点没有崩溃,“小宝,我妹都成了正管事?我只是一个随扈?” 范大脑袋的话,惹得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又是一阵满足的哈哈大笑,又是新衣,又是新鞋,等会还要去吃酒席,这让两个久已经失去家人的老后生,比过大年都高兴,一起劝说安慰范大脑袋。 众人在这边有说有笑的,郑金发带着郑忠飞,以及一帮准备找事的帮手已经到位了。 其实从韦宝一行人前来山海关的时候,郑金发就已经带着郑忠飞出发了,在金山里,要想对付韦宝还得找由头,还不是很好下手,但是在山海关就又不同了。 因为郑金发的表妹是金山里里长赵克虎的二夫人,赵克虎的族弟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又在山海卫百户所当差,所以,郑金发相信凭着他们家的庞大‘势力’,韦宝还想跑到山海关来卖鱼?随便弄死你! 郑金发阴沉沉的在不远处偷窥这边韦宝众人的动静,对身边的赵元化说道:“就是那伙人!” “放心吧老叔!”赵元化冷笑一声,“看我都给你收拾了!” ——————————发财线—————————— 【我知道加更还有两章,还有今天的两章正常更新。所以,今天还要更新四章】 【0040 】 众人收拾好东西,高高兴兴的跟着韦宝要去山海楼赴宴,二十多个兵丁过来了。 这帮人一看就是常常欺负老百姓的那类兵痞,来的过程中弄得鸡飞狗跳,碰到人就粗鲁的一推,或者一脚过去,吓得一条街的老百姓鸡飞狗走,唯恐避之不及。 韦宝和众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急忙靠边找好。 却没有想到这伙人的目标正是他们,把他们围成了半个圆圈,一个也别想走掉。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军官,三十出头年纪,一脸大胡子,军官身边的一个小旗官便是郑金发家的亲戚赵元化。 “你们这些鱼是哪儿来的?有人举报你们盗窃!”赵元化嚷了一句。 “都抓起来!”那军官轻蔑的扫视一圈韦宝一众,他是赵元化找来的帮手,自然顺着赵元化的意思说,几个乡里人,自然不在这些丘八爷的眼里。 事起突然,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一惊,都愣在原地,见到当官的本就害怕,见到一帮豺狼一般的当兵的就更害怕。 包括韦宝在内,韦宝在现代是很少同人红脸的人,性子本来就不暴躁,只要不是直接的脏话,一般不会牵动怒气,喜欢跟人斗智商。 罗三愣子害怕归害怕,仍然踏前两步,护着自己身后的韦宝,“几位大爷,我们这些鱼是自己从河里捕上来的,不是偷盗的,如果谁举报我们偷盗,让他出来对峙。我们这里就没有做盗贼那种断子绝孙的事情的人!” “对你娘个腿!要对峙,回百户所,我让人跟你对峙!”军官不耐烦的粗暴对身边一帮小兵一挥手,“都抓起来!” “是!”兵士们齐声一喊,声势惊人。 韦宝紧张的浑身燥热,一会热一会冷,手按在枪柄上,却不敢造次,这里是山海关,一把枪才六发子弹,这里二十多个当兵的呢,更何况,山海关分分钟跑出几千大头兵来!自己一把枪有软用。 韦宝看了看山海楼方向,也不知道吴世恩和金启倧他们能不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现在一下子就被人看住了,再要去搬援兵,怕是已经来不及。 “干什么干什么?”罗三愣子人高马大的在人群中想要反抗,已经被三个兵士上来按住了。 刘春石是不敢吭声的,范晓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平时在韦宝这儿厉害,在外面也软的很,更何况是碰上这些凶神恶煞,范大脑袋和王秋雅缩在最后,两个人更是骇得脸的苍白了。 韦宝本人也被一名兵士按住了胳膊和肩膀。 “等一等!我想这其中有误会!我要找我兄长金大人来说明!”韦宝对那当官的道。 韦宝也不知道金启倧能不能管的着百户所的人,估计不是一个衙门口的,应该没啥关系,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其实韦宝一看见这帮人不要东西,光是为了抓人,大概就已经联想到了郑忠飞和郑金发父子头上,眼睛搜索了一圈,虽然没有看见二人,却认定了九成。要不然,这集市上这么多人,凭什么光对付他们这几个人?明显是有针对性的过来的,还举报,除了郑金发郑忠飞父子,鬼才举报他们几个卖鱼的。 “金大人?”为首那军官皱了皱眉头,“哪个金大人?” “大哥,这小子一个乡下人,上哪儿去认识什么大人?”赵元化呲笑一声道:“别理他,先带回去再说。” “轮到你说话了?”当官的不耐烦的冲着赵元化啧了一声。 赵元化急忙赔笑的后退一步,不敢再多废话。 “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官金启倧大人是我兄长。”韦宝的记性不错,吴世恩就介绍了一遍,便被他记下来了。 “哦,老金啊,老金是你兄长?”军官一点头,然后疑惑的看着韦宝,韦宝怎么看,也不过十来岁的弱冠少年年纪,老金都三十大几的人了,跟你个毛孩子做兄弟?“怎么着?你也姓金?” “我姓韦,金大哥认我做兄弟,军爷如果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去将他找来,他就在山海楼,约好了中午请我饮酒。”韦宝见似乎有效果,轻松了不少。 “这还说的像了,老金一年当中,至少300天离不开酒,既然就在山海楼,那就去找来吧?”不过,军官不是让韦宝的人去找来,而是让他身边的赵元化去找金启倧来,显见几个人都是认得的。 赵元化面露尴尬的看着韦宝:“你真的认得金大人?” 韦宝一眼就看出来赵元化是使坏的重要人物,这个军官都是被赵元化给喊来的帮手,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认识我能说出来?这不是废话?” “让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军官对赵元化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然后冲旁边的一堆兵丁道:“把人都松了,别按着他们!” “是!” 一众兵丁听了吩咐,顿时松了对韦宝等人的掌控。 罗三愣子、范晓琳、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连忙一起站到了韦宝的身边,一个个的都吓得不轻,懵里懵懂的被捉拿了,这没过几息功夫,又懵里懵懂的被放了? 韦宝冲军官笑道:“大哥,我叫韦宝,我和金大人真的是兄弟关系,您一会就知道,中午赏个脸,一起饮酒吧?” 军官呵呵一笑:“小小年纪,还挺会攀交情,等见了老金再说,我也有阵子没见他了。” 韦宝见军官似乎还不是很相信自己和金启倧认识,便忍住了没有继续攀关系,不过神情也愈发放松了,对身后几个人道:“没事,都是朋友。” 范晓琳过来靠在韦宝身边,韦宝拍了拍范晓琳的小手。 若是平时,范晓琳的手是不让任何男人碰的,韦宝已经十四岁了,在大明这个时代,自然列入男人行列,不过这时候,范晓琳却没有意见,仅是羞涩的抿抿嘴,在韦宝的身边,忽然让她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金启倧和吴世恩很快就过来了。 “老陈!你干什么欺负我兄弟?”金启倧离着老远,就大着嗓门,没好气道。 金启倧本就是军官出身,虽然没有和这个百户陈北河共事过,但是卫指挥使司自然能管的着下面的百户所,虽然经历官没有百户的实际官位大,但是凭着人脉和年纪,在官场上的地位,金启倧不输陈北河。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我也是被人找来的啊?”陈北河见金启倧真的过来了,急忙迎了上去,“这真的是误会大了。如果知道这是你老哥的兄弟,我怎么会如此?” “你小子!”金启倧在陈北河胸口不轻不重的打了一拳,看向韦宝:“小宝兄弟,没事吧?” 韦宝见才刚刚相识,又差了这么多的年纪和身份地位,金启倧居然这么维护自己,也是好不感动,急忙笑道:“没事,陈大哥并没有为难我。” “谁让你们来的?我兄弟怎么了?”金启倧冲韦宝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陈北河。 陈北河瞪了一眼赵元化,赵元化老脸一红,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特娘说不说?”金启倧顿时明白是这个赵元化使得坏,一下子就火了,一脚踢在赵元化屁股上,金启倧带功夫的,出脚加了力量,疼的赵元化哎哟一声,叫的虽然有些夸张,嘭的一声重响却也让人知道这一下踢的是着实不轻。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小子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了?”金启倧怒问。 “没啥事,真没啥事!”赵元化捂着屁股,又退开两步,生怕金启倧在打自己,赔笑道,“误会了,金爷。” “是不是郑金发找你来的?”韦宝冷然问道。 赵元化一怔,望着韦宝,“你都知道啊?” “郑金发是谁?”吴世恩这时才说话。 “我们乡里的一个甲长,见我生意做的好,心生嫉妒!”韦宝笑呵呵的轻描淡写道。 “娘的,最烦这路货!”吴世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是老生意人,生意人常常碰见同行背后使坏的事儿,所以特别的生气,“自己不会赚钱,看别人赚钱就眼红,背后捅刀子的玩意!娘的!” 其实不光生意人,谁都最烦因为嫉妒而在背后捅刀子的人,金启倧气的又要去踢赵元化。 陈北河也气道:“赵元化!你特娘的是怎么跟我说的?说这小子睡了你表弟的相好的,让我们来教训一番,感情不是这事啊?我干你姥姥!” 噗! 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同时看向了王秋雅。 到了这个时候,傻子才不明白是郑金发和郑忠飞找的这个家伙来对付韦宝呢!表弟自然指的是郑忠飞。 在明代,相好的可不是什么好词,类似现代不是夫妻的男女关系,还是已经睡过的那种关系。 王秋雅面对众人的目光,粉脸羞得发烫,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是清白的女子!” 【今天事情特别多,废话不多说,解释是最苍白无力的话!今天说好要四更,我没忘。四更加明天凌晨正常两章更新,截止明晚18点之前,一定送上六章】 【0041 渣渣何苦为难渣渣】 韦宝看着王秋雅,暗忖:这郑忠飞居然对人说你是他的相好?还说我睡了你?我也没有睡你呀!唉?你要是真的被郑忠飞睡过的话,打死劳资,劳资也是再不沾你这女人了。 韦宝是有原则的人,如果他喜欢上了人妻,他能接受,因为那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情况啊,人家一上来就是人妻,难不成还能倒退回去变成黄花大闺女吗。 但如果是这种被人那啥过的未婚女子,他反而无法接受,既然都未婚了,肯定要来干净的,不然想着恶心。 毕竟他是未婚男子,和****的未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要远远大于和已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也要远大于和被人睡过的未婚女子一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几率。 否则就是戴绿帽,戴绿帽这种事情!想一想就要被雷的外焦里嫩。 王秋雅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范晓琳忍不住将她抱住,“别这样别这样”的安慰。 金启倧可没有闲工夫管这不认识的女子哭,一把揪起赵元化,“那郑金发呢?快去找来!” “哎!哎!”赵元化知道金启倧性如烈火的暴脾气,吓得连声答应,“金爷,您先松开,我立马给您找来,这可是把我给坑惨了,就是远方亲戚,跟我也不熟。” 金启倧这才将赵元化松开,恨恨的哼了一声。 赵元化吓得赶紧往外一钻,去寻那郑金发郑忠飞父子。 “小宝,没事了没事了,都是误会,我这北河兄弟跟你老哥一样,也是直肠子,今天的事儿是误会,等会收拾了你那对头,咱们一道饮酒去,今天晌午要不醉不归!哈哈哈。”金启倧将韦宝搂住,一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一边哈哈大笑。 韦宝大汗,你这脾气也是没谁了,刚才看你还一副很气的样子呢,你别这么快消气,继续保持啊。你要是消气了,谁帮我出头? 陈北河也笑道:“金大哥的朋友就是我陈北河的朋友,等会我要自罚三杯给小老弟赔罪。” 陈北河跟金启倧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出于酒肉朋友间的臭味相投,而且了解金启倧的为人,知道金启倧为人高傲,他看上的人绝对错不了,心想这年轻人估计就是看着显小,二十左右吧?他硬是将韦宝这么年轻的容貌脑补成二十岁的人,便将韦宝年纪的事儿给忽略了。 “对,你必定得自罚三杯!不!自罚六杯!太糊涂了!你欺负谁不行?欺负到我兄弟头上了!”金启倧乐呵呵的补了一枪。 韦宝脑门又掠过三道黑线,这都是什么人啊?尼玛,你们还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官员吗?不是都叫做父母官?呸!什么叫欺负谁都行?听着感觉这么像土匪? 虽然自己现在从受害者一下子转换成了既得利益者,但韦宝并不能接受他们这种对老百姓的态度,这种当官的态度。 赵元化不到一分钟就提溜了躲在暗处的郑忠飞郑金发父子过来了,俩人生怕被韦宝等人看见,一直露出半个脸在暗中窥视,也不清楚这边发展到什么进展了,所以在原地就没有挪过窝,被赵元化二话不说就拽了来。 “元化!到底是咋滴了?我们不过去了吧?不能让他们跟我们照面。”郑金发一边要甩脱赵元化的手,一边道,“你松手啊!干啥啊?” 赵元化不说话,就一个劲的拉着郑金发郑忠飞父子往这边来。 金启倧见到了三人,知道是对头到了,忍不住火,大步流星的几步就到了郑金发面前,二话不说,一把将郑金发提起来,正反开弓,就是十几个大嘴巴子,顿时打的郑金发满嘴是血,吓得一旁的郑忠飞叫声娘,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官……官……官……官爷……”金启倧被打的神志都不清楚了,不是出来找韦宝麻烦的吗?怎么这一下变成自己挨揍了?他想说句求饶或者是误会,先别打这类的话,哪里有机会出口? “官爷,官爷!”郑忠飞急的在一旁坐在地上直叫唤,被金启倧一脚踢在胸口,胸一闷,就什么都喊不出来了。 “大哥,消消气,消消气,再打的话,老小子要送命!”陈北河过来拉住了金启倧的手臂,知道依着金启倧的性子,这一轮能把郑金发脑髓打出来,虽然不怕,但闹出人命毕竟麻烦,而且不知道郑家还有没有背景,陈北河已经牵扯进来了,他可不想跟着找麻烦,只要不死人,尤其是不要死有点家底的人,就没啥事。 金启倧哼了一声,将郑金发往地上一摔,这一下喀喇一声巨响,听得人毛骨悚然,都知道郑金发脊梁骨裂了。 金启倧瞪了一眼捂着胸口,吓得浑身筛糠一般的郑忠飞,然后一只手指着郑忠飞,问赵元化,“这就是你表弟?” “是。”赵元化也被吓得不轻,知道金启倧火气上来,可是不管不顾的,结结巴巴道:“也没出多大的事儿,金爷,都是误会,让他们赔点银子算了吧?” “我们赔银子!我们赔银子!别打我!爷爷!大爷!求求你,官爷!别打我!”郑忠飞也不顾在一旁痛的死去活来,连喊都喊不出来了的郑金发,只顾着自己痛苦哀嚎。 陈北河一听银子就俩眼放光,便道:“这可是你说的!”说着便到了金启倧身边,生怕金启倧再打,对赵元化道:“问问他们能陪多少!?” 金启倧听到银子,火气也顿时消了大半,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看着郑忠飞郑金发父子。 这一刻,韦宝忽然感觉郑家父子也挺可怜的,一天到晚的背后捅啥刀子呀?还不是被欺凌的,社会最底层的渣渣?跟我有啥区别?渣渣何苦为难渣渣哟? 赵元化一脸苦相,本来是被亲戚找来装面子的,现在自己和亲戚的脸都丢到家了,只得过来蹲下问郑金发,他知道问郑忠飞没用,“舅,得罪了这位韦大官人,咱得补偿,要不然这事没个好了局,你能赔多少银子?” 郑金发此时疼痛慾死,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本来是来整治韦宝的,现在把自己一条老命给整里面了,顿时心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郑忠飞见郑金发不说话,催问道:“爹,你说话呀,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啊?” 郑金发死死的闭着眼睛,索性不说话,倒也有些骨气。 郑忠飞无奈的一下子跪着往韦宝这边来,“韦宝,我们陪五两银子行不行?我把王秋雅让给你!我再不找她了!” 王秋雅本来就真的跟郑忠飞没什么,此时听郑忠飞这样说,忍不住抬起泪脸哭道:“郑忠飞,你说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污人清白!” 五两银子?你当我没有见过钱? 还敢提王秋雅!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看王秋雅那样,感觉她应该是真的跟郑忠飞没啥。 不提王秋雅,韦宝本来都想帮郑忠飞说两句话,这事就算了,毕竟已经占尽上风了,韦宝这人心善,吃亏的时候,气的跟什么一样,但是只要扯平了,就会为对手着想,不是赶尽杀绝的个性。现在韦宝一句话都懒得说了。 金启倧看了看韦宝,吴世恩和陈北河也都看向韦宝,都在等韦宝说话呢。 吴世恩忍不住问道:“小宝?你拿主意吧?启倧兄和这位北河兄弟,现在是在帮你出头呢。” “一千两!”韦宝随口道。 噗! 众人都被韦宝惊得一阵轻呼,尤其是一帮围观民众,都被韦宝提出来的这个数字给吓着了。更不要说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等人了。别说是见一千两,就是听一听,都觉得‘可怕’。 就连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被韦宝吓了一跳。 真够狠的呀? 一开口就是一千两? 韦宝还真的不是随口说说,他估摸着郑忠飞郑金发家肯定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但是他们家手里握着的欠款条子差不多有这个数,韦宝想把那些欠条乘机都弄过来。 原本韦宝只是想尽快弄到27两银子,将自己家的欠条赎回,现在正好乘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本甲的控制权! “不!不!”一直不吭声的郑金发一下像是杀猪一般的大吼大叫起来,爆发力那叫一个足!“绝不可能!大不了到千户所去告官!不行就到卫指挥使司,到永平府!就是到京城,我也绝不会拿一千两!” 韦宝一汗,你个乡下老地主,要你点钱,你就这么来精神了?这比什么药都管用呢。 郑忠飞也道:“韦宝,我们家哪里拿得出一千两纹银?别说一千两,一百两都拿不出来啊!再说这也没有多大的事儿啊?我们并没有把你怎么样,你看看我爹被你们打的。” “没有让你们都拿现银!可以用甲里面那些农户家的欠条抵债!今天如果不是我大哥来,我指不定就不能活过今天了,那时候,我求你们有用吗?不是你们设计陷害,诬陷我偷东西,有这些事情?因果善恶,懂吗?再说,我这是帮你们行善积德!”韦宝朗声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韦宝话中的正气十足,居然压制住了郑金发的嚎叫,郑金发不吭声了,头昏脑涨的想着韦宝的要求。 “我跟我爹商量一下!”郑忠飞又跪着挪回郑金发身边,趴在他爹身上耳语。 两个人商量了几分钟都没有个结果,金启倧忍不住火了,怒道:“我兄弟说的合情合理,你们还罗唣什么?” “官爷,二百两!二百两行了吧?今天的事儿是我们的不是,我爹愿意用二百两向韦宝赔罪!”郑忠飞急忙转身道。 【0042 这才是人生】 郑忠飞郑金发父子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就要坚定的死磕,才是最好的选择,讨价还价便一下子全暴露了。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了解局势的最核心部件,现在的最核心部件就是比谁后台硬,露怯就完蛋。 但是在金启倧和陈北河这样的‘凶人’面前,又事情变化突然的当口下,一对乡下小土豪哪里有余力思考。 金启倧这次没有看韦宝,他已经听出话音了,这对父子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既然二百两都愿意出了,一千两也问题不大,金启倧是没有将这对父子放在眼里的,上去就一脚踩在郑忠飞一只膝盖上。 “啊啊啊!”郑忠飞疼的惨叫,满头大汗的瞪着双眼,样子吓人:“爹!爹!” “一千两!一千两!”郑金发一只枯燥的老爪子按在了金启倧的皂靴上,老泪纵横,“求官爷手下留情,我出一千两!” “早这样不就完事了吗?我这人吧,到了喝酒的时辰不能喝酒,就浑身不得劲。”金启倧闻言,顿时又露出了笑容,“老陈,这套路子你熟悉,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就定了? 韦宝刚才说一千两,也就是商人的职业本能,他只不过是大约估摸着郑忠飞家能拿出来的钱的数量和能接受的价钱,随口说的一个价格罢了。真正的要是再商量,郑忠飞的二百两纹银的还价余地,其实韦宝也能接受了,却没有想到这帮当官的都是这么快的效率啊? 这两三下就定了? 一千两纹银要是换算成韦宝心中的现代货币概念,50万上下啊!辣块妈妈的,50万放在现代,分分钟步入温饱生活了。 金启倧和陈北河在这个时代,还仅仅只是小吏,而郑忠飞家这种地方小土豪,分分钟就都跪下了?! 还是现代思维逻辑的韦宝脑中,土豪并不比当官的弱,毕竟现代社会是法治社会,很多时候,土豪都有钱能使鬼推磨,能随时随地的装逼,反倒是官员,即便有俩钱也得藏着掖着。 这种赤果果的权力展示,让韦宝对‘势力’,‘官场’,‘男人’,‘这才是人生’,这些词汇又有了一个崭新的概念,尼玛,好霸气,好流弊,劳资在现代日子,跟狗有啥分别? 韦宝的世界观,分分钟就被刷新了一波。 韦宝在这一刻,彻底明确了自己的人生方向,劳资也得当官,得获取权力,也得享受那种哈口气便能拯救世界的感觉,钱再多也赶不上这种感觉。雅蠛蝶!搜意思乃!kimoji! “得嘞!弄个字据,就这么定了,让老小子和他儿子签字画押,省的等下又反悔。”陈北河见事情定了,也很高兴,哈哈一笑,拍了拍一脸晦气的赵元化,“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善后吧?” “大哥放心。”赵元化强挤了一点笑容出来,急忙去向附近商家借来笔墨纸砚。 赵元化当场写出一份字据,大概内容就是郑金发郑忠飞父子设计谋害韦宝,污蔑韦宝,被韦宝识破,为了弥补韦宝的损失,特此赔偿纹银一千两,限期当日付清。 赵元化将字据交给金启倧,金启倧看了看,交给陈北河,“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儿,还是你来看吧?” 陈北河被金启倧说的脸一红,心说你也没有少做好吗,拿过来看了看,点头道:“都说好了,这事这么着就翻篇了,银钱付清之后,双方谁也不许找后账!否则……” 赵元化急忙道:“知道,知道。大哥,我还能不知道吗?回头我开导开导这爷俩,没啥事。” 陈北河将字据交给了赵元化,赵元化他们这种人随身就带着印泥,让韦宝,郑金发郑忠飞父子都按了指印,然后将字据交与韦宝,便大功告成了。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滚!滚!”赵元化有气没处发,对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一阵凶。 老百姓纷纷散去,就像是看了一场猴戏,这让韦宝心生感慨,这年代的人,似乎对什么都这么冷漠?好像他们就只有对食物特别上心,一个个听说能钓鱼那神情,俩眼都冒光。 韦宝在人群外面忽然看见了孙月芳,她正转身离去,芳姐儿离去的背影挺美感的,韦宝刚才没有注意到她来了,暗忖刚才的一切都被芳姐儿看见了?唉,好破坏我形象吧? “老赵,你带几个人去收账吧?我带弟兄们喝酒去了,晚上你回来,咱们再喝一顿。”陈北河拍了拍赵元化的肩膀,又对韦宝道:“小兄弟,我让人帮你收账,你放心吧?” “放心!放心!”韦宝赶忙又将字据拿出来交给陈北河。没有人家,哪里来的这个‘帐’?白捡的东西,有啥不放心?事情过后,韦宝仍然恍如梦中一般,这也太快了,劳资带着现代大笔物资发展,也没有你们这个弄钱速度快呀?我为了几两银子吃尽了冷风,你们分分钟就是上千两银子入账? 这一刻,韦宝便已经将自己和自己的大批物资,摆到了很低的位置,这是什么年代?封建时代,没有开化的时代,没有开化的社会,蛮横着呢,光有俩钱有什么用? 事情还真没有韦宝想的这么单纯,这些地头蛇,对于地面上数得着的富户,那都是心中有底的,像是郑忠飞这种家庭,轻易不敢到山海关来搞事情,因为没有那种实力!搞韦宝之前,自然不会料到韦宝突然有这么强大的靠山!才有了这种巧合性的事件发生。 山海卫,甲长这一等级的家庭,至少上百户,他们不算什么。 但是到了里正等级,不过十来户,那就大不一样了。 如果今天这事换成个里正,金启倧和陈北河绝不会处置的如此干脆。,因为到了里正级别,都是直通卫所指挥使司的人物了。 要不然郑忠飞郑金发老老实实在乡下当小土豪,像是陈北河金启倧这样的人,也不可能随便带着人跑到乡里去敲竹杠,这里存在一个主客场和偶然性的问题。 韦宝此时还处于懵里懵懂的蒙圈情绪当中,这些道理不复杂,不过他也要过后才能想明白。 陈北河笑着接过字据,又递给了赵元化,“办的漂亮些,别让我在金大哥面前失了面子!” “我办事什么时候让大哥操过心?”赵元化干笑着,重新接回这份字据,心中苦恼,这叫什么事情?这是最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弄不好,郑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出于亲戚关系,自己还得贴点儿。而且以后少不得为了这事被人嘲笑。 “小宝别看了,走。”金启倧见事情圆满了,笑呵呵的拉着韦宝的手。 韦宝本来还想去查看一下郑忠飞和郑金发父子,想想还是算了,笑道:“好。” 吴世恩笑着跟上,吴世恩的俩伙计和金启倧的两个随扈也跟上。 陈北河收了队,叫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兵士,众人兴高采烈的往山海楼走去。 赵元化带着两兵士,已经搀着郑忠飞郑金发父子离开现场。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仍然木立在原地。 “我不是做梦吧?郑金发要赔偿小宝一千两纹银?”范大脑袋咽了口口水道。 “是,我没有听错吧?郑金发会赔给小宝一千两纹银吗?”范晓琳也跟着道。 “他敢不赔?等会被当兵的打死。”罗三愣子呵呵笑道。 “真没有想到,小宝现在这么牛!”刘春石一副恍如隔世的感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噗! 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罗三愣子一起看向刘春石,连仍然在默默含泪的王秋雅都差点被刘春石给逗乐了。 ———————发财线——————— 【又喝酒去了,洗个冷水澡码字。深夜四连发,求推荐票】 【0043 国民大帅哥】 “别说了,赶紧跟着小宝去吃东西。”范大脑袋嘿嘿笑道:“小宝不是让咱们一道去山海楼吗?” “嗯,不过等会要注意点,别忘记了,咱们现在都是小宝的手下!”罗三愣子一本正经的提醒道:“我是管事,老童生是副管事,范大脑袋,你是老童生的随扈,晓琳是小宝的丫鬟,都记得自己的身份,等会你们几个都别弄乱了。” 范晓琳和刘春石见罗三愣子端起架子来了,都觉得好玩,笑嘻嘻的答应了一声。 范大脑袋则闷闷不乐道:“唉,就我混的最差啊!那我是不是以后都得看老童生的眼色行事?” “这话说的不错,不过你以后别叫我老童生了!”刘春石板着脸道:“有随扈敢取笑管事的吗?” “老童生,你还来劲了?”范大脑袋不乐意了,“那我叫你啥?” “叫名字啊,要么叫刘管事。”刘春石微微的扬起脸。 “呵,好你个老童生,这还没有怎么滴呢!你就拿个鸡毛当令箭了?我呸!”范大脑袋瞪着刘春石,满脸不服气。 “哥,春石哥说的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要不服,自己多争气,早点闹个管事当当不就行了?”范晓琳乐呵呵的,倒是很想的开。 “刘春石,我妹也相当于正管事,这是小宝刚才说过的,那你们叫我妹叫啥?”范大脑袋看了看范晓琳,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刘春石道:“我妹还比你高一等吧?” “行,我以后不叫晓琳,叫她范晓琳,这总行了吧?”刘春石看了看范晓琳,他比范晓琳大了差不多十岁,也不由的老脸一红。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赶紧去吧,都记住自己是啥位置就行。凡是确实得分个高下,不然咋显得咱小宝有身份?我越想越是觉得小宝的脑子好使,也不知道他都是咋想出来的这些个弯弯绕。”罗三愣子满意的看了看几人,暗忖反正自己是最大的。 “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王秋雅忽然道,“我又不是韦宝的什么人,总是跟着韦宝去吃饭,像什么了?” “一起去啊,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小宝的吗?对了,晓琳成了小宝的丫鬟,你怎么没有成小宝的丫鬟?”罗三愣子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不当丫鬟。”王秋雅抱着胳膊冷然道:“他韦宝赚再多的钱,认识再多有势力的大人物,我也不当他的丫鬟。” 几人都有点不高兴,不知道王秋雅脾气咋这样?给小宝当手下有啥不好的?从现在起,小宝的身价已经今非昔比了,只怕多少人盼着给小宝当手下都没有机会呢! 就连范大脑袋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位居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之下,但是他也能很清楚的认明白这一点。 “那你也别跟这儿站着啊,到山海楼去,咱们肯定轮不到跟小宝同桌的,你吃不吃饭,也得跟咱们一道回去吧?”罗三愣子叹口气,劝道。 王秋雅不说话了。 众人进入山海楼的时候,韦宝等人还没有开始吃喝呢,都在大堂柜台这儿站着。 罗三愣子搂着韦宝,笑眯眯的对孙月芳道:“芳姐儿,怎么样?这回不说我不善交朋友了吧?我这小老弟怎么样?模样精不精神?” 韦宝一汗,还有完没完?刚才罗三愣子急着喝酒,急的跟什么一样,现在到了酒楼,反而缠着芳姐儿说话,没完没了的,是个带眼珠子的都能看出来,金启倧恨不得用目光就将芳姐儿浑身衣服都扒了去。 “这是你兄弟?我可是也认得韦公子的,真没有想到你们俩能凑合到一起去。”芳姐儿噗嗤一声娇笑,手帕掩口,妩媚的白了金启倧一眼。 “我们怎么不能凑到一起?我金启倧交游广阔,你在和山海关打听打听,整个永平府,有几个不认得我金启倧的?”金启倧得意的一笑。 “我说金大老爷,您今儿咋这么高兴?往回来,也是先喝个饱了才跟我这儿瞎白活呢,今天不急着喝酒呀?”孙月芳见金启倧越说越高兴,急忙打住他的话头。 “这不是今天我几个要好的兄弟来了,你等会过来陪两杯啊?刚才我都跟北河兄,世恩兄他们说过了,你老不答应,让我老金这面子往哪儿放呢?”金启倧可怜巴巴的道,“况且我今天还有个新结交的小老弟呢。” 陈北河和吴世恩也连忙跟着起哄,今天山海楼的生意异常冷清,就没有两桌客人,几个人又都是常来这里喝酒的主儿,所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气氛好不热络。 韦宝不喜欢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金启倧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孙月芳根本看不上他呀。韦宝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个性,尤其在现代因为经济,家庭社会地位各种原因,在读书的时候就不是这样的个性,走上社会以后,人成熟了一点,就更不喜欢想金启倧现在这样。你这都什么呀?三十大几的人了,整的跟初恋小少男似的,就差没有跪舔了,臊不臊? “金爷,你先去喝着,等会我指定让月芳过去跟几位大官人喝一杯。”孙九叔很有经验的瞎糊弄。 “九叔,我还怎么信你呀?你每回都这么说,可我老金来你这店少说上千回了吧?也就去年过年的时候,芳姐儿过来跟我喝过一杯酒。”金启倧撇了撇胡子,挺大的老爷们,居然还有股孩子气。把个韦宝都逗乐了,众人也一起跟着笑。 “今天绝对不会,今天保证不会!伙计,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招呼金爷和几位大爷去雅间坐着?早就给预备好了。”孙九叔满面堆欢的拱手道。像金启倧这种死缠烂打的局面,显然孙九叔和孙月芳已经很熟悉了,应对的很自如。 山海楼的俩伙计急忙上前来劝,‘金爷这边请’。 金启倧满怀期待的边走还边望着孙月芳道:“芳姐儿,等会一定要来喝一杯呀?” 孙月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不过,光是这一笑,就让金启倧浑身骨头都酥了半边。 韦宝暗忖,一家好的酒肆,第一要务是要有个孙月芳这种公关经理呀,既没有让人捞到啥‘实质’,还能把金启倧这种霹雳火般的人物摆弄的傻乎乎的,厉害! “吴大哥,我的几位下人,让他们跟你的俩伙计一道吃吧?我给他们开一桌。”韦宝轻声问吴世恩。 吴世恩笑了笑,“小宝,你还真的会体恤下面人,他们还要开一桌?等我们吃完,来两张饼,光是剩菜带回去都要吃上半个月。”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还是不是人啊?就这样当老板的? “那金大哥的两个随扈呢?也不用管?”韦宝问道。 “他们都是衙门当差的,自然不能跟我店里的伙计一样,你给他们开两桌,同陈大人手下那些当兵的一道吃饭就成。”吴世恩笑了笑,一方面是绝对韦宝的心太细,另一方面也觉得韦宝到底是年纪还小,没啥见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韦宝的个性。 很多人是这样,就像是吴世恩,他自己认为自己的伙计吃点剩饭剩菜就是对他们很不错了,但是见到韦宝这种对下面人好的,却也是欣赏的态度,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说啥呢?小宝,点菜呀,喜欢什么就点什么。”金启倧大咧咧的冲着正在小声交谈的韦宝和吴世恩道。 “嗯,金大哥别急,我来安排。”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对伙计道:“上等酒菜,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上来,摆满这桌为止!另外给外面的军爷们开三桌,酒菜让他们自己点,他们喜欢什么就上什么,给我和吴老板的伙计另外开一桌,也是随他们心意点菜,就这样。” 伙计是最喜欢这样叫菜的‘大气’客人了,要不然韦宝真的点五桌不同菜式的酒席,他的脑子非爆炸不可,高兴的大声答应道:“得嘞!韦大官人点最上等酒席一桌!酒席四桌,来客任点酒菜。” 伙计唱喏完,楼下的几个伙计,甚至包括掌柜金老头也跟着附和的唱喏了一遍。 韦宝一汗,有你们这么大嗓门报菜的吗?大街上的人都能听见。 伙计们和掌柜也是着实高兴,今天要不是韦宝他们来,山海楼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先上酒!”金启倧朝着店伙计补了一句。 “得嘞,金爷,这就给您拿去。”伙计笑吟吟的边走边回头道。 “金大哥,陈大哥,吴大哥,这样安排可以吧?”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太可以了,只怕我那些手下等会把你吃穷了。也不知道山海楼的烧鸡够不够他们点的。”陈北河首先哈哈大笑,“我现在才弄明白,为什么吴老板和金大哥都能和小宝兄弟当朋友了,爽快人啊,咱们老粗就是爱跟爽快人做朋友!好,我也认下小宝这个小老弟了。” “谢陈大哥,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韦宝急忙起身拱手作礼。 金启倧压了压手,“坐下坐下,以后都是兄弟!不用这么见外。” 吴世恩也拍了下韦宝的背,以示嘉许,欣喜自己没有看错人,韦宝小小年纪,吴世恩开始还担心韦宝狗肉上不了筵席呢,现在还像是那么回事。 主要韦宝有个优点,自来熟,笑容特别的真诚,任谁初见,都能给人一种认识很久的感觉,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超级大帅哥,以前的韦宝虽然也帅,但是气质畏畏缩缩的,和现在的韦宝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 重生的韦宝,一下子就将韦宝的外形,又猛升了一个档次,从金山里的帅小伙,提拔到了国民大帅哥的高度了,这能不让人见人爱吗? ———————发财线——————— 【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过了新书期,这个月才是拼命的时候!一般正常的书都是新书期一个月,然后再过一个月上架,上架之前的这个月很重要,这个月很重要,这个月很重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0044 实力才是最好的帮手】 随着小二的高声叫菜,楼下一帮等着吃饭的兵哥们立时欢喜的炸了锅,高声感谢韦公子款待。 金启倧带着的两个随扈和吴世恩店里面的两个伙计也很感激韦宝的大方,尤其是吴世恩店里面的两个伙计,他们知道吴世恩可不会这么大方,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一个劲的对众人猛夸韦公子大气,少年有为,才识渊博,而且写的一手好字! 又将那日韦宝在山海关前拿下书法比赛头名的事情说了一通,惹得众人大声称赞。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虽然已经听过好几遍了,但再听一次,又觉得自豪一次。 孙月芳还不清楚韦宝有这么个壮举呢,对韦宝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你们韦公子多大了?我看他年纪好像很轻吧?”孙月芳忍不住问范晓琳,她一眼就看出范晓琳活泼热情。 范晓琳笑道:“十四岁了,我们公子是不是很厉害?” 这是范晓琳第一次称呼韦宝为公子,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嘿嘿笑了。 “的确很厉害,韦公子原来才十四岁啊?”芳姐儿不动声色的赞美了一句。 当兵的跟当官的没法比,平时日子跟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大区别,勉强混个温饱,那还都得是好差事,像是百户所和千户所这样的半正式编制,那就都算是好差事了,比辽东戊边的那些雇佣军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辽东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雇佣军,战时打仗,平时务农,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 不过即便是这些‘半正式编制’的兵丁,也还是一个月守着一点点兵饷,还时常被克扣,老实点的还会挨打呢。 平时最不是人的是当兵的,因为经常充当爪牙欺负人,最可怜的也是当兵的,他们同样也是被欺负的一群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当兵的一旦失去约束放出去,那就是蝗虫过境的灾难。 明末财政崩溃的最大悲剧就是越来越多的大头兵被体制抛弃,走向造反道路!要不然,凭着农民的纪律和战术,一窝蜂的打斗方式,能成多大气候? 今天要不是阴差阳错成了这个局面,如果是按照原本的剧情走,赵元化将韦宝等人抓入大牢,他们别说吃酒席,能每个人混两钱银子耍骰子就不错了。 上菜肯定是先紧着韦宝金启倧他们这桌主桌。下面的人等着也没有意见,一个个的已经乐呵呵的开始耍骰子,玩开了。 范晓琳听着一帮大头兵震天响的玩骰子声音,心疼道:“小宝疯了呀?一下子请这么多人吃饭?加咱们在内,三十多人呢!我身上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他刚才不是还说等会要买马车?” “是啊,小宝是不是已经把买马车的事儿忘记了?”刘春石跟着道。 “唉,小宝要咋样咱们就跟着张罗就是了,要不然,还要咱当管事的干啥?”罗三愣子倒是全不放在心上。“小宝自然有他自个的想***不着咱们叨叨。” “今天这顿饭,我估计至少要十两银子!刚才听那些当兵的说,一人吃完饭要带半只烧鸡走。”范大脑袋鬼头鬼脑的轻声道:“要不然,咱们也跟伙计说好,等会吃完饭,每个人也带半只烧鸡走?反正小宝吩咐店家,每桌自己点菜。” 范大脑袋的话,换来的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晓琳齐刷刷的瞪眼。 范晓琳气道:“哥,不是我说你,你比三愣子哥,春石哥真的差的太远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当小宝是啥人?冤大头?” “我是这意思吗?”范大脑袋脸红的摸了摸脖子,讪讪道:“开个玩笑呀,都这么看着我干啥?” “我倒是觉得韦宝真的很有手段,真的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这是结交朋友,朋友就是钱呢,而且,等会真的从郑家拿了一千两纹银来的话,还在乎这么点银子出去?”王秋雅站在范晓琳身边,忽然悠悠的轻声来了一句。 “而且,你们韦公子最厉害的不光是会结交朋友,他还结交所有跟他有一面之缘的人,包括这些兵爷,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将韦公子这么一号人物,让更多的人知晓。”芳姐儿不是多嘴的性格,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了范晓琳几个人说韦宝,还是忍不住跟了一句。 听芳姐儿这么一说,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范晓琳和范大脑袋都点点头,均觉得韦宝现在的境界,跟他们已经差的太远了!众人都有种稀奇的感觉。 韦宝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也就这三天内的事情,这三天当中,韦宝一天一个奇迹,让他们都觉得人生太捉摸不透了,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秋雅,你坐下吧,一个人站着干啥啊?”范晓琳知道王秋雅还是抹不开面子,伸手拉了王秋雅一下。 王秋雅粉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范晓琳,觉得范晓琳比自己大方的多,抿了抿嘴,便没推辞了,想着韦宝反正也不差我一个人的饭钱。 柜台内的芳姐儿不光对韦宝感兴趣,对韦宝身边的这两个女子也很感兴趣,因为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很漂亮,芳姐儿在暗暗揣度韦宝跟着两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又不方便直接问,她很少对客人这么感兴趣的,尤其是像韦宝这么年轻的客人。 韦宝才喝了几杯酒,就真的有点晕晕乎乎的了,这时候的白酒没有先进的提纯工艺,其实度数不高,也就二三十度的高粱酒,主要是杯子大,一杯都快要有小半两。而且这帮人喝的急,跟喝水一样,左一杯右一杯的。 尤其韦宝初来乍到,金启倧,吴世恩,陈北河都纷纷向韦宝劝酒,韦宝哪儿架得住这样喝啊? 韦宝不愿让人觉得他酒量小,小瞧他,就这么硬挺着,幸好是成熟的灵魂,毅力不错,才勉强坚持着没露怯。 “不错不错,没有想到小宝还真的能喝!”金启倧握着韦宝的手,基情满满的看着韦宝道,“别说小宝年轻,就我衙门那几个老兄弟,这么几轮下来,早就要耍滑头了,不是剩个半杯不喝干净,就是推三阻四的找借口,小宝的酒品好,酒品好就是人品好!” “我认下的兄弟怎么有错?我一开始就认准我这小老弟以后有大出息,小小年纪就老成,这是最难得的,我那小儿子跟小宝差不多大,要是有小宝十分之一的样子,我做梦都要笑醒。”吴世恩乐呵呵的补充道。 “小宝小老弟,你多大了?”陈北河忍不住问道。 “十四了,万历三十八年生人。”韦宝很自然的说出来了,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而且想瞒也瞒不住的,这些都是当官的,自己的户贴资料在他们那儿应该能随便翻到吧?他们对自己这么感兴趣,指不定哪天就翻查一下? 他觉得年纪轻也没啥事,这就跟参加工作了的人一样,跟某某是同学,但是如果跟某某的爸爸又变成了同事的话,那也不妨碍自己跟某某的爸爸成兄弟关系嘛。 噗! 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三人差点没有被酒呛到,就连吴世恩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韦宝的实际年纪。 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尴尬,互相看了看。 韦宝明白几个人为什么忽然冷场了,却不以为意,“吴大哥,金大哥,陈大哥,我知道,我这年纪是有点轻了,家里也没啥背景,我爹就一贫农,往后三位大哥也不用将我当兄弟,就当成个相识之人,我韦宝就已经感恩不尽了。” 韦宝这么说,倒是让三人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吴世恩和金启倧。 吴世恩跟韦宝是生意往来的关系,是韦宝攀交的他,但是没有韦宝手上的货,他也无法从与韦宝共同的生意上赚取利润,并且,吴世恩是真的挺喜欢韦宝的。 金启倧则是今天很偶然的被韦宝‘看了病’,直接得到过韦宝帮助了,如果就因为韦宝年纪小,立马另眼相看,有点翻脸无情,并且,金启倧也是真的挺喜欢韦宝的。 陈北河跟韦宝才刚刚认识没有一小会,本来就是酒肉关系,更加无所谓,见韦宝一直举止大方,言谈得体,如果韦宝自己不说出来,他不会想到韦宝才十四岁。 “小老弟这是过谦了。年纪不算事儿,甘罗十二岁时出使赵国,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因功得到秦王政赐任上卿、封赏田地、房宅。小老弟比甘罗总大了两岁吧?能聚在一起就是兄弟,来来来,喝酒。”陈北河笑呵呵的圆场,因为这一下子冷掉气氛,本来就是他引起的。 韦宝呵呵一笑,这陈北河大老粗一个,没有看出来,还挺有学问的,还能随口引用历史小故事。 “对,陈大人这话说的好,年纪算什么?我当初一个人跑生意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这一晃眼的,日子过得可真快。”吴世恩是豁达的生意人,看的也很开。 “没错!年纪小怕啥?我跟小老弟这般大的时候,已经……”金启倧顺着俩人的话,本来也想吹一吹的,忽然想起来自己十四岁还是乡间一斗狗少年而已,语塞了。 陈北河和吴世恩看出金启倧说不下去的原因,一起哈哈大笑,气氛又重新融洽起来。 “多谢几位大哥看得起。”韦宝殷勤的帮着倒酒。 众人推杯换盏,渐渐喝开了,韦宝却暗暗警惕。 他并没有觉得认识了这三人,自己在山海卫就算是有关系的人了。 韦宝的信条是这世上就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只有自己的实力才是最好的帮手。 这一点,韦宝看的很清楚,和吴世恩也就是生意合作关系,最靠不住的关系就是生意伙伴,他算半个生意人,自然明白,和金启倧、陈北河就更谈不上交情了,而且人家都是官场上的人,自己一个乡间少年,不摆正位置不行,决不能觉得自己可以和他们平辈论交。 即便口中互称兄弟,实际上,韦宝也是按照对待长辈的礼节和心态对待这三人的。 【0045 今天不回家】 言谈中,韦宝也能感觉到金启倧和陈北河没有将他当回事,尤其是陈北河。 一顿酒直喝了一个多时辰,韦宝已经靠在椅子上不行了,咪咪着眼睛。 吴世恩也不行了,和韦宝差不多,只是坐的还算端正,脸红脖子粗的喝着茶。 金启倧和陈北河倒是越战越勇,余兴不减,划拳划的震天响,五魁首六六六的,却也差不多到了强弩之末了,因为发音都不准确了,嗓子都有些沙哑了,都能看出醉意。 “小宝,怎么样了?”吴世恩碰了碰韦宝的胳膊,“喝点茶醒醒酒。” “没事,刚才喝了不少了,看样子,下午是没法去买马了。”韦宝笑道。 “今天不着急,等会就在山海楼要间上房歇息,明早老哥一定带小老弟去买马,多大点事?”金启倧大着嗓门笑道。 “多谢大哥了。”韦宝微微一笑。他可不认为这是小事,在这时候买马,那比现代买车困难多了,虽然还没有去买,却知道里面的花样不少,现代买车有钱就行了,这时候的马市,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否则就只能在山海关附近买部骡车了,骡车比马车就差了个档次了,而且骡车随时可以买。 而且韦宝还不光是为了买马这一件事情,主要是为了赶在开春之前,将他那些不易保存的鱼肉,果蔬,都销售掉,所以特别想出关看看,没有金启倧这种人带着,出关难若登天,因为他只是个大头老百姓而已,明代的户籍限制特别严厉,韦宝别说出关,没有朝廷许可的条件,就是想出永平府都很难。 “金大哥说的不错,等会歇一歇,咱晚上再接着喝!再说,赵元化那小子还没有回来呢!”陈北河道。 “好的。”韦宝点点头,暗忖你是等赵元化回来,看看带了多少银子回来,然后好分点钱吧?“住一宿就住一宿,那我先去同我的随扈打个招呼,让他们回家带个口信给我爹娘,省的家里着急。” 陈北河笑了笑,暗忖你说你是一贫家子弟,有贫家子弟还带随扈的吗?真能谦虚。 金启倧和吴世恩也是一般的想法,就冲韦宝这份‘谦虚’,也高看韦宝许多。 “别下去,还用自己下去呀?”金启倧大着嗓门,“小二!小二!人都死光了?” 小二就在一旁侍候呢,急忙跨门而入:“金爷,啥事?” “去!把韦公子的随扈喊来!”金启倧大着舌头,用力一挥手,动作僵硬的夸张,喜剧效果十足。 小二道声好嘞,急忙下去了。 不一会,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都上来了,如果韦宝说把管事找来,那么来的就是罗三愣子,把副管事找来,来的就是刘春石,可是韦宝说的是把随扈找来,三人就闹不懂要让谁来了,喝了酒的韦宝将这茬给忘记了。 “管事上来就行了,副管事和副管事的随扈,你们咋都上来了?”韦宝笑眯眯的道。 嚯? 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三人听韦宝这么说,还不知道韦宝家业有多大呢?分的这么清楚?还分管事,副管事? 罗三愣子学着记忆中见过的大户人家的管家的模样,躬身问道:“公子,啥吩咐?” “让副管事的随扈上我家打个招呼,今天我们住山海楼一晚上,明天等我买了马再回去。”韦宝见罗三愣子装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笑道,“让我爹娘别着急,尤其别让他们过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罗三愣子急忙又一个躬身,领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下去了。 “小宝这是让大脑袋回去报信。”罗三愣子冲俩人道。 “报信没啥,还说让韦叔韦婶别着急,还说我们要在山海关住一晚?”范大脑袋接着道,“这就不太好办了呀。” “嗯,是这么个意思。”刘春石确认道。 “这韦叔韦婶肯定着急啊,山海楼住一晚,怕是至少五钱银子吧?韦婶还不得心疼死?而且我要是说了韦宝要买马,他们两个肯定要过来。再说,晓琳和王秋雅怎么办?她们两个总不能也在山海楼住一晚吧?”范大脑袋虽然不是很讨韦宝的欢心,不过脑子在三人当中,绝对不差,想问题很周全。 “是挺麻烦的,要不然我留下来,春石,你和大脑袋先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回去吧。大脑袋,你回去先别说小宝买马的事情,就说是吴掌柜一定要留小宝住一晚,让他们不用担心。”罗三愣子道。 “也行!”刘春石点头道:“我们俩先送两个女的回去,再回来。” “行。”范大脑袋赞同道,“韦叔韦婶还是好说服的,我能办到。” 等三人把韦宝的吩咐对俩女一说,范晓琳不乐意回去,“既然小宝要留下来,那我也留下,你们两个送秋雅回去就行了,我是小宝的丫鬟,我要和小宝在一起。再说小宝的钱都在我这儿呢。” “这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哪里有在外头过夜的道理?你不回去的话,爹娘肯定找过来。”范大脑袋反对道。 “不会的,爹巴不得我不回去。你就跟爹说,我现在已经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范晓琳摇了摇肩膀,喜滋滋的道。 范大脑袋还是不同意,罗三愣子拍板道:“就先这么着吧,如果你爹不同意,等会你再回来的时候,带晓琳回去就是了。” 刘春石也同意罗三愣子的决定,范大脑袋只得这样了。 王秋雅其实也不太想这么回金山里去,但一直一句话没有说过,默默的等着几个人商量好,默默的随着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先回金山里。 柜台后面的芳姐儿一直偷偷观察几人,尤其是王秋雅和范晓琳,她感觉韦宝应该跟两个女孩子都没有什么,但是两个女孩子似乎都对韦宝有点什么了,愈发觉得有趣,也愈发对韦宝感兴趣,因为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丫鬟,要么就在一起了,要么就没有在一起,绝不会有这些少男少女间的嗳昧情愫。公子要是想要贴身丫鬟,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呀? “不行了,吴大哥,我先去要个房间歇一歇,坐不住了,头昏。”韦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对一旁的吴世恩道。 金启倧和陈北河还在那里喝呢,这让韦宝严重怀疑,这年代的官员到底有没有一点正经事啊?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 “行,去吧。等会收账的回来了,我让人去叫你。”吴世恩站起来扶韦宝,对小二道:“小二,不知道来扶着?” “来了来了。”小二急忙过来搀住了韦宝,“韦公子,您慢点。” “带韦公子去开一间上等客房。”吴世恩对小二吩咐了一句,“慢点慢点,安排韦公子休息好。照应的周全些,这是我小老弟呢。” “放心吧,吴掌柜。”小二笑道,“保管将韦公子服侍的妥妥帖帖的。” 韦宝倒也没有醉的走不动道,只是有些疲倦了,他是硬着头皮和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他们一起玩,差着年纪和身份呢,这样的应酬其实很累心的。要是和同龄伙伴一起玩耍,要是还带妹子,那就美滋滋了。 小二搀着韦宝下楼,罗三愣子和范晓琳急忙迎上来。 “小宝,没喝多吧?”罗三愣子问道。 韦宝笑了笑,松脱了小二的手,对小二道:“去开间上房吧。”然后将一条手臂搭在罗三愣子的肩膀上,“没多,出来透透气。” “喝这么多酒干啥呀?”范晓琳忍不住嗔道。 韦宝笑道:“不付出怎么有回报?有的事情,即便不是很喜欢做,也要当成很喜欢。因为关系到以后喜欢的事情,能否成功,这就是小细节,无数个细节,汇聚成一次很大的收获。” 韦宝喝到了六分量了,要不然平时他不会这样说话,喝多了的人,话一般都比平常多一点,还会‘教条’,都整的跟一瞬间明白了宇宙奥义一般。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都听的懵里懵懂的,韦宝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被一旁的孙月芳听了去,孙月芳看着韦宝英俊的脸皮,忽然笑道:“走,我带你们去上房,伙计,沏壶好茶送韦公子房里来。” 掌柜孙九叔和三个伙计闻言,同时看向孙月芳。 这还是芳姐儿头一回要亲自带客人去房间呢。 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底下伙计做的,芳姐儿几乎不离开柜台和后厨,顶多偶尔到处去转悠一圈。 ——————发财线—————— 不拖不欠,恢复正常,依旧每天凌晨两更,周一了,求推荐票,求打赏,求包養 【加更规则:三种情况加更:(1)打赏一万起点币加更一章;(2)周推荐票满3000加更一章;(3)当月月票累积超过300张加更一章】 【0046 要账后续】 孙九叔不由的盯着韦宝看,他本来就已经对韦宝有几分关注了,这一来,更加关注。 “那就有劳孙小姐了。”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他不知道芳姐儿平时不带客人去客房的事情。 “韦公子客气了,叫我芳姐儿便可以,叫小姐反而让我不太习惯。”芳姐儿边走边道。 “好。不过我觉得芳姐儿比哪家的大家闺秀都不差。”韦宝喜欢按照别人的习惯来,猜想芳姐儿应该是觉得她不配小姐这种称呼。韦宝并不轻视商家女子,韦宝对封建制度下的重农抑商思想很不屑。 “韦公子嘴可真甜,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四处逢源。”芳姐儿笑道。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跟在身后,范晓琳听韦宝和芳姐儿谈话自如,不禁微微有些生气,好像韦宝跟哪个美女都能说到一起去似的。 山海楼的客栈这块是一栋独立的四层楼,和山海楼前面酒楼那栋楼是紧挨着的,但是并不是一个整体,这是一对姐妹楼。 到了客栈,韦宝才知道山海楼是真的上档次,这要是放在现代,能算四星或者五星酒店了。 雕梁画栋,装修的很不错,既古朴大方,地方也宽敞干净。 “芳姐儿,你们将这里打理的真是不错。”韦宝赞道。 “韦公子过奖了,也就是勤快些,将客人放在心上,希望客人在山海楼吃住都满意,以后能常来,没有什么学问。”芳姐儿回应道。 韦宝很喜欢芳姐儿待人接物的谈吐,她一个年轻女子就能这样周到,很不简单,这才是真的有天赋的管理者。 芳姐儿将韦宝亲自带到了四楼的上房,“韦公子,这间是山海楼最好的客房了,现在这个年景生意不好做,放在往常,上房很难空出来。” 韦宝对住和吃都很看重,满意的打量了一圈室内,“很好啊,只是布置的有些闺房气息太重。” 芳姐儿嫣然一笑,“韦公子真会玩笑,看来是去过不少闺房的人了。” 韦宝一汗,心说我还没有撩你,你倒是开始撩我了? 客栈小厮将上好的一壶香茶送来,韦宝顺水推舟的请芳姐儿喝杯茶,韦宝只是随口客气一声,如果芳姐儿不愿意,他是绝对不会想金启倧那样硬劝的。 “谢谢公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只能喝一杯,因为公子喝多了酒,不敢耽搁公子歇息。”芳姐儿优雅的福了一福为礼。 “芳姐儿事情多,我也不敢久留。不过,如果芳姐儿愿意多喝几杯,我也是求之不得的。”韦宝笑道。 芳姐儿粉脸一红,凤眼瞟了韦宝一下,盈盈坐下。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只能站在门口了,范晓琳轻声道:“原本对这女掌柜挺喜欢的,怎么这样啊?随随便便就进男子的屋子。” “喝杯茶有什么呀?小宝今天给他们做了这么多生意,人家热情一些,很平常吧?”罗三愣子倒是对芳姐儿的印象很好。 “哼。你反正看谁漂亮就替谁说话。”范晓琳轻轻地哼了一声,又忧愁道:“中午的四桌酒席还没有结账,现在又住这么好的上房,我这六两多银子肯定不够了吧?” 罗三愣子笑道:“这用不着担心,不是还有大笔银子一会就来吗?” 范晓琳可不这么认为:“就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不知道郑忠飞家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而且,那几个帮了忙的官爷,他们会不要好处?” 罗三愣子听范晓琳这么说,皱了皱眉头,“别瞎操心了,这些事情,小宝心里一定有数。” 芳姐儿只是在韦宝房中喝了一杯茶,闲聊了几句便出来了,并没有久留,出门的时候,很有礼貌的冲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点头笑了笑才离去。 罗三愣子闻着芳姐儿走过带起的香风,魂都要飞了,狠狠的吸了一下空气。 范晓琳见不得罗三愣子那副模样,噗嗤一笑:“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记得三愣子哥原先是喜欢秋雅的吧?” 罗三愣子被范晓琳说的老脸一红,“喜欢秋雅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到我?秋雅眼睛长在头顶上,连我们小宝都敢拒婚呢。”说着便进了屋。 韦宝已经躺床上去了,鞋子也没有脱,和衣而卧,盖着被子,两只**叉的放在床沿,将头枕在床档子上。明代好一点的床都是四平八稳,带床帘的,韦宝现在睡的这张就是九檐雕花大床。 床檐为楠木材质。床檐有如古代建筑屋檐造型,床体雕花,镂空内外三层,层层有喜鹊,大小不一的喜鹊在雕刻的梅花丛中或飞舞或歌唱。 床内,大小多幅绘画均为彩色,画面内容是幼童,嬉戏。 韦宝对这床极为满意,估摸着光是这一张床,至少都得10两银子了!能抵得上乡里人家的一间砖瓦屋,还是古人会享受呀。 “鞋子也不知道脱,头枕的这么高,当心落枕。”范晓琳嗔道,想帮韦宝脱鞋子,又不好意思,粉脸红红的站在边上。 “小宝,困了啊?你睡吧,我们就在外间坐一会。”罗三愣子道。 韦宝也看出了范晓琳想帮自己脱鞋,他可没有真的将范晓琳当成丫鬟,不过,如果有范晓琳这样的娇俏美女肯为自己脱鞋服务,一定美滋滋的。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两脚一交替,一双皮靴便落地了,整个人往下睡好,头枕在枕头上,敞开两只手在床铺上拍了拍,笑道:“这床舒服,睡十个八个人都能睡下。” 范晓琳被韦宝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俯身将韦宝的一双鞋摆好,暗道这鞋子的样式真怪,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挺好看的,放好鞋子,范晓琳便到了外间,没有留在韦宝的床边,想到晚上不知道怎么睡,粉脸又红了。 “这么好,这么宽敞的上房,一个人住太浪费了,要不然等会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来了,我们三个也跟这住吧,省的再花费钱了。”罗三愣子问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可以,人多还热闹呢。晚上还能听范大脑袋唱黄色小曲。” 罗三愣子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范晓琳的住宿问题了,遂问道:“那晓琳怎么办?” “我就在外间打地铺便是。”范晓琳道:“这地上有毯子,屋内有壁炉,不会冷的。我现在坐这儿都感觉发热。” “那不行,要打地铺也是我和刘春石,还有你哥打地铺。”罗三愣子立刻反对,挺有当大哥的风度,“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打地铺?” 范晓琳暗忖,你们在外间打地铺,难不成要我和韦宝两个人睡床?这成什么了?粉脸又羞红了,感觉脸颊滚烫,偷眼去瞧韦宝,韦宝已经轻声的打鼾,睡的沉了。 赵元化的效率很高,因为是马车来回,所以路上没有耽搁多久,天将黑的时候,已经带着两个兵士从金山里回来了。 正在‘纠缠’芳姐儿聊天的金启倧,和正在跟一帮大头兵玩骰子的陈北河,还有正在大厅一角打瞌睡,被吴油子摇醒的吴世恩,都过来了。 吴世恩本来半下午就想走了的,也是关心事情的后续发展,想知道韦宝、金启倧和陈北河这回能捞到多少好处,加上金启倧挽留,说晚上一定要再大喝一顿,吴世恩也是好酒之人,便留下来了。 “怎么样?拿到了一千两银子了?”陈北河急切的问道。 赵元化咽了口口水,将一个小小的蓝色包袱放在了一张桌上,“都在这里了!” 陈北河、金启倧和吴世恩三人暗忖,这么小的一个包袱,能装一千两纹银?没有要到全款? 陈北河的脸顿时拉长了,这么好的一笔无本生意,又是他从头到尾参与的,他是做好了要‘见面分一半’的打算的,也不怕韦宝会‘不识相’。 【0047 分赃均匀】 陈北河急忙打开来看,包袱中只有几个大一点的银锭,剩下几个散碎银两,再剩下的都是纸片,“这怕是连一百两都不够吧?” 赵元化用手背在鼻子下面擦了擦流出来的两股青鼻涕:“郑金发家本来就没有多少银两,他本甲内的农户欠条就占了621两多,银子总共74两,剩下不足之数,用102亩田契抵偿了。” “你娘的,你是不是傻?劳资要这些田契和欠条干什么?你有没有催逼?他们家真的就只拿得出74两银子?乡里老财很会藏银子的!多要现银,少要这些破烂欠条,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还是因为他是你家亲戚,你没有尽力催逼?”陈北河大失所望,气的狠狠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的小包袱和包袱里面的东西都跳了一下。 “我尽力了呀,他家真没有多少现银,大哥,这是我远房亲戚,跟我并不熟,而且他家大概有多少家底我有数的。一个甲长,能有多少家产?”赵元化苦着脸道。 吴世恩觉得好笑,这都是韦宝的东西,你陈北河这么气干什么?就算是韦宝会感激你一些银子,你也不用这么气吧? 金启倧看着陈北河,陈北河顿时意识到失态了,讪讪一笑:“金大哥,你看这都是一些什么破烂?才七十几两银子。” “行了老陈,中午小宝请客,少说要花费七八两,这里有74两,小宝必定还要拿出一些谢你的,有点样子行吧?弄得跟你的银子似的。”金启倧吐槽道。 “金大哥,我不是气,我是为你和小宝小老弟可惜嘛,小宝肯定不单单会谢我,肯定也会谢你老哥吧?毕竟这事咱俩都有出力。”陈北河尴尬的一笑,跟着拿起桌上一颗花生米,冲着一个正在玩骰子赌博赌的正高兴的兵士头上丢去。 那兵士回头看,“陈爷。” “爷你娘的!去把韦公子请过来,就说帐要回来了!”陈北河没好气道。 “哎!”大头兵赶忙答应。 孙九叔连忙让个伙计带那大头兵去找韦宝。 韦宝睡了两个多时辰,酒气已经散去了大半,这种低度高粱酒的酒劲来的猛,去的也快,跟啤酒差不多性质,大头兵在门口对罗三愣子说话的时候,韦宝就醒了,吃得好睡的饱,人特别有精神。 “我们陈百户请韦公子过去一下,去金山里收账的已经回来了。”大头兵道。 韦宝一骨碌就爬起来了,不等罗三愣子开口,便抢着问道:“有多少银子?” 大头兵在门外道:“这我不清楚。” 韦宝一边穿鞋,一边对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道:“走,看看去!你们家公子这次要发大财了!” “那姓陈的百户和金大爷一直不走,估摸着是想分钱。”罗三愣子轻声提醒道,“小宝,你想好了怎么应付他们吗?” 韦宝微微一笑:“他们分不了多少!肯定没有多少银子,我猜郑金发会用欠条和田契抵偿九成以上!陈北河和金启倧他们要这些东西没用!” 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理,只要韦宝有注意到这些问题,他们就放心了。 “要是我家的欠条在其中,那我爹真的会乐疯了。”范晓琳道。 罗三愣子的眉毛一挑:“说的好像欠条到了小宝手上,你家就不用还账了?” 范晓琳气道:“喂,我有说我家不用还账了吗?至少小宝不会像郑金发那样三天两头催逼吧?” 韦宝穿好鞋子,在地上顿了两下脚,笑呵呵的看着斗嘴二人组,没有搭话,径直往门口走去。 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见韦宝过来了,都笑脸相迎。 韦宝笑道:“我还以为几位大哥已经开始喝酒了呢,这不都到饭点了吗?难不成在等我?” 陈北河和金启倧心里装着分银子的事儿,要不然早开始大喝了。 “小宝,要账的事情,老哥对不住你啊。”陈北河笑道:“我底下人办事不力,郑金发这老家伙手上没有拿出来几个银子,他本甲内的农户欠条就占了621两多,银子总共74两,剩下不足之数,用102亩田契抵偿了。” 韦宝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蓝色小包袱,问道:“就是这些?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儿了。”金启倧道:“小宝,这回满意吗?” 韦宝笑道:“有啥满意不满意的?都是多亏了几位哥哥帮忙,才这么点银子,都交与金大哥处置便是了!” 韦宝的话,既在众人意料之内,大家都想到韦宝大概会这么做,也在众人意料之外,众人没有料到韦宝说的这么轻松,这么干脆,丝毫没有舍不得的情绪流露出来,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要么是家中本就富贵的人家,从小见惯了银子,大手大脚惯了的,要么就是城府极深的人,才能做到处置银子这般挥洒写意。 “这不合适,今天这事都是郑金发父子要对付兄弟,我们看见了顺手帮个忙,怎么能让老哥我来帮小老弟处置银子?这不适合。”金启倧坚决的摇了摇手,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包袱。 “那就让陈大哥来处置吧!”韦宝呵呵一笑。 “不行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都是给小老弟帮忙嘛,自己人帮点忙就要好处,这成啥了。”陈北河非常大气的推辞道。 吴世恩虽然对这些虚伪辞令早已经见怪不怪,仍然被金启倧和陈北河逗乐了,笑眯眯的道:“都别在这客气了,既然都是自己人,早点说完事情,早点开酒席,我吃了好早些回去啰。” 孙九叔和孙月芳也看着韦宝,要看韦宝怎么分配这笔‘飞来之财’。 韦宝笑着道:“那这么吧,这二十两银子先存在山海楼。”韦宝说着,将四个小银锭拿出来,“把今天几顿酒席付了,剩下的,留着给金大哥和陈大哥随时来玩,我也正好为芳姐儿多拉点生意了。” 韦宝这话说的大气,明明是他自己得了二十两银子,还要说是让金启倧和陈北河来玩方便,还要说帮山海楼多做生意,既顾全了金启倧和陈北河的面子,也交好了芳姐儿,同时也抬高了自己的逼格。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芳姐儿嫣然一笑,感觉越来越喜欢听韦宝说话,喜欢看韦宝办事。 孙九叔也连声道谢:“韦公子想事情端的是周全,还顾到我们山海楼的生意了,以后韦公子就是咱们的小财神爷。多谢,多谢。” 这要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官场中人或者买卖人,芳姐儿和孙九叔不会觉得稀奇,但韦宝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般处事手腕就的确有些逼格了。 金启倧和陈北河二人也含笑首肯,都说这样好。 “九叔,芳姐儿不用客气,你们也经常照顾我。”韦宝说着,将那些银子尽量做到平均分成两份,虽然徒手分的,没有用秤过一遍,却也相差不会太大,因为都是些散碎银两,“剩下的银子,小老弟斗胆帮两位兄长分一分吧。一半是金大哥的,一半是陈大哥的,两位大哥,这样行不行呀?” “小老弟真的会做人,太客气了!你一点不要?这不是我们两个占了小老弟的便宜吗?”陈北河一脸虚伪的笑道。 “是啊,哪能让小宝你什么都拿不到啊?”金启倧也道,“这不行,小老弟这是在臊我俩的面皮。” 韦宝呵呵一笑:“只要两位大哥高兴就好!再说,我不是还有这些田契的吗?这些欠条是没啥用处的,只是能让我家旁边的邻里以后日子松快一些罢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又都是穷庄户人,哪家有银子还上这些欠条?这些等于是一堆废纸。” 韦宝说罢,不经意的露出一点失望情绪,免得让金启倧和陈北河还是感觉他拿了大头,会心里不舒服。去掉欠条不论,102亩的田产,这也是三百多两银子了! “这样就很周到了,开始酒席吧?你二位也别客气了,既然是小宝的一番心意,便收下,收下。”吴世恩乐呵呵的做中间人,从旁帮衬,这等于是帮助三方呢,中间人还是很重要的,有这么一句话,让韦宝,金启倧和陈北河的面子上都好看了。 “对呀,二位兄长不着急喝酒呀?”韦宝笑道。 “好吧好吧,既然是小宝一番心意,金大哥,咱们不能驳小老弟的面子。”陈北河一副勉为其难的神色道。 “那好吧!既是小宝的意思,老哥我就收下了。”金启倧哈哈大笑,白白得了二三十两银子,中午还大吃大喝了一吨,晚上还要接着喝,山海楼还存了二十两,小半月的酒钱都有着落了,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都收了收了!你们也别在这耍了,中午大吃了一吨差不多得了,都回吧!今天我要跟金大哥喝的比较晚,都别等着了。”陈北河对一堆大头兵道。 这二十多个大头兵心里气呀,知道刚才韦宝说了,放二十两银子在山海楼,除去开销,剩下的都给金启倧和陈北河下次再来喝酒用,这是怕他们晚上再跟在这里大吃一顿呢!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大家等到这个时候才被赶走,谁心里没有气?不过陈北河都这么说了,二十多兵士也不敢说什么,一个个跟受气小媳妇般答应着,每人手里拎着半只烧鸡,都散了。 韦宝,金启倧、吴世恩,还有在场众人自然知道陈北河的用意,都憋着笑。 “呵呵,这些家伙,也不能太惯着,中午一顿已经很像样了,要不是小宝大气,本来依着我的脾气,一人闹两钱银子就得了呗,哪里有这么好的酒席给他们吃,吃完还能一人得半只烧鸡。”陈北河很自然的道,仿佛他手下的人吃的不是韦宝的银子,而是他的银子一般。 韦宝等人连声称是。 酒宴再开,仍然是中午几人,韦宝、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几人勾肩搭背,好不亲热,上楼上喝酒去了。 “合着到了最后,我们就剩下一堆欠条和田契呀?一点银子也没有?”范晓琳气嘟嘟的收好蓝色小包袱,放入怀中。 “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没有金爷和陈爷,小宝也没有办法从郑家弄到银子。东西看好了,对这些个官老爷来说,这些东西不算啥,对小宝来说,可有用了!”罗三愣子乐呵呵道:“还有,放在山海楼的二十两银子,不也是小宝花掉了大头吗?把酒席的钱和住店的钱都给冲抵在里面了。” “那我晚上不用跟你们挤在一起了,也得给我开一间上房!”范晓琳眼珠一转,笑道:“那等我哥和刘春石来了,咱们也得好好的再大吃一顿,要不然银子也拿不回来了,是不是?” 罗三愣子冲范晓琳翘起个大拇指,“总算想明白了?咱们小宝这脑子,现在是真好使,似乎他手里就没有办不好的事情。” “还说买马车呢,现在我这儿总共就剩下六两多银子,我看看小宝明天拿什么买马车?”范晓琳不以为然道:“对了,我哥和春石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发财线——————— 【推荐票不给力,凡事都有个调整期,大家和我都需要调整一下心态。我已经调整过了,这章提前送上,明天凌晨一更,后天凌晨恢复两更。我尽力多存稿,争取上架之后多爆发。求推荐票票,求点小赏挽尊】 【0048 王秋雅去而复返】 范晓琳话音未落,刘春石、范大脑袋就进来了,让罗三愣子和范晓琳惊讶的是,没有想到王秋雅也跟着回来了? “秋雅,你怎么又回来了?”范晓琳一笑,上去拉着王秋雅的小手。 俩女孩昨天和今天此刻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觉得有点小尴尬,但是女孩间的尴尬时间不会维持太长,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王秋雅粉脸一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范大脑袋嘿嘿笑道:“三愣子,晓琳,你们不知道,整个金山里现在都炸了锅了,现在所有人,全都知道郑金发郑忠飞父子加害咱们小宝的事情了,又知道小宝现在在山海关认识了厉害朋友,郑金发加害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折进去了!” 罗三愣子哦了一声,这点并不稀奇,山海关有军爷跑到金山里去催账,这么大的事情放在平静的乡里肯定会掀起巨大的反应,他和范晓琳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形,“那秋雅怎么又回来了?这大冷天的,几十里路的来回赶,不是让你和春石告诉韦叔韦婶,今天小宝不回去了,就自己赶回来吗?韦叔韦婶他们没说啥话吧?” “没事,我都已经跟韦叔韦婶说好了,说吴老板一定要拉着小宝喝酒留宿,说有我们几个照应小宝,让他们都放心,没事。”范大脑袋乐呵呵的,胸脯拍的蹦蹦响,一副大功臣的表情,“秋雅不是自己要来,是她爹和她娘硬让她来的,整个金山里,谁家不希望送姑娘到小宝身边?哈哈哈。” 王秋雅粉脸羞红,瞪了范大脑袋一下,嫌范大脑袋话多了。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这么说,都忍不住跟着大笑。 王秋雅气呼呼的低着头,范晓琳拉着王秋雅的手,对几个人道:“你们笑够了没有呀?我们怎么吃饭?” 芳姐儿见一帮人的模样好玩,一直默默的看着他们。 “我们怎么吃?这得问一下小宝。”罗三愣子看了看,吴世恩的俩伙计,还有跟着金启倧来的两个衙门当差的也坐那儿,还没有吃呢,“不用问了,小宝肯定会想到的,咱等等吧。” 韦宝肯定不能忘记他们几个,不过,刚才韦宝说了,山海楼存的二十两银子是给金启倧和陈北河以后来玩准备的。 金启倧见陈北河将一对大头兵都赶走了,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两个随扈再吃酒席,便对伙计道:“跟你们掌柜的说,给我的两个随扈,还有韦公子的下人,吴老板店里的伙计,没人来一大碗疙瘩汤,去吧。” 韦宝一汗,看着满桌的丰盛酒菜,暗忖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随便分两道菜下去给他们吃饭,他们都能美餐一顿了,不过金启倧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金启倧似乎是看出了韦宝的心思,笑道:“小宝,别太惯着下面人,听老哥的没错,不然以后不好管束的。” “对,这点我赞同启倧兄说的。”吴世恩点头道:“每个人生来是什么福气,那都是老天爷定好了的,对伙计再好,他们也没个知足的时候,胃口养大了,反而叫不动了。” “不错,当兵的就是这样,吃不饱的兵才带的动,一个个吃饱喝足,还不爬到天上去!”陈北河也笑着附和道。 韦宝虽然并不赞同三人的观点,却也点头表示同意,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和人争辩的个性。 韦宝认为,只要有明确的制度,不存在他们说的那些个问题,饭都不给人吃饱的话,手下人就真的会卖力了? 韦宝不觉得在金山里这样慢慢发展是累赘,虽然他是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和身边的人常常发生意识上的分歧,但是如果不在金山里,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吗? 认识的人,熟悉的人,肯定要比重新从陌生到熟悉,去培养新人要有优势一些的,不过,韦宝也已经在留心这方面了,那些从辽东过来的难民,流民,韦宝打算从中挑选一些人留在身边慢慢的培养,这是他买马之后的下一步计划,有人有马,才能提升出货效率。 而且就算是韦宝第一步不在山海卫发展,不管在哪儿都一样,总离不开收小弟培养团队这一套路。他要提高的是身边的人跟从程度,更要提高自己的领导能力,否则,一个无能的人,不管有多厉害的金手指,也无法服众,连手下都管不好,还怎么往更高级别攀登? 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永远赶不上团队的力量,如何提升团队的水平,让每个人都有参与感,群策群力,才是王道。 晚上这顿饭,吃的又比中午畅快了许多,因为大家都没有了心事,放开了喝,熟悉了之后,大家知道韦宝的酒量不怎么样,也没有故意灌醉韦宝,倒是吴世恩加入了金启倧和陈北河的拼酒战团之后,三人醉酒的速度提高了不少,才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就支撑不住了。 韦宝喊来伙计和几个人的随扈,三人站都站不住了,在随扈们的陪同下,东倒西歪的大着舌头作别,散场回家,韦宝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道金启倧是否还记得明天一早要带自己去买马的承诺。 “小宝,你晚上没有喝多少酒啊?”罗三愣子见韦宝下楼,急忙迎了上去。罗三愣子本来要扶韦宝的,被韦宝用手势拒绝了。 韦宝呵呵笑道:“比中午喝的少点,好在他们没有像中午那般一个个来围攻我,不过他们三个人都喝高了。” 韦宝说话间,忽然注意到了王秋雅,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回来了,韦宝是知道的,没有想到王秋雅也回来了?心中不由的一暗喜。 王秋雅也注意到韦宝发现自己的时候,有眼神一亮的瞬间,粉脸顿时羞红,芳心怦然一动,暗暗欣喜的偏开了美眸。 男人喝醉了倒也自在,倒头睡觉便是,最怕的就是像韦宝现在这种喝个四五分的程度,比憋坏了的种马还厉害,俩眼放光呢,若是周遭不是围着一伙人,真有可能就地正法了王秋雅。 范晓琳也注意到了韦宝的表情,不自然的松脱了牵着王秋雅的手,无声叹口气。 韦宝并没有对王秋雅额外说什么话,听着范大脑袋噼里啪啦介绍会金山里向韦父韦母汇报工作的情况。 “不错。”韦宝点了点头,大概听明白了范大脑袋的意思,兴趣不大,然后走到柜台前对芳姐儿道:“再开两间上房。” 芳姐儿微微一笑:“好的,韦公子对下面人,是我见过最好的。” “他们都是我的兄长,姐姐。”韦宝淡然一笑,然后风度翩翩的一点头,向芳姐儿示意告辞,径直回山海楼后面的客栈,回自己的客房。 韦宝的认知中,驾驭手下不是靠装严峻,端架子,团队一旦形成,自然会有年纪大的人不断加入,别说是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这种快三十的老后生,还有范晓琳和王秋雅这种十七八岁的妹子,就是年纪再大的人,韦宝也有信心驾驭,只要有德有才,甘愿听命,任何人都有留用的价值。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不知道韦宝在山海楼已经留了20两银子,都觉得韦宝开这么多上等客房太奢侈了,等听罗三愣子和范晓琳说过之后,顿时恍然,众人兴高采烈的跟在韦宝身后。 “要不是小宝,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象能住进这里,真漂亮啊。”范大脑袋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边走边啧啧连声的赞赏。 刘春石也跟范大脑袋差不多,只是他话少,没有出声,不停的到处看。 罗三愣子下午和范晓琳已经到处转了一圈了,此时可以充老练了,还给两个人讲解哪里哪里是干什么的呢。 范晓琳和王秋雅走在后排,两个人都想同对方说话,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范晓琳憋了半天才轻声问道:“你已经想好了,要给小宝当丫鬟了吗?” 范晓琳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清楚王秋雅的个性,如果不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即便是她爹娘也不是那么容易逼迫她过来的。 王秋雅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韦宝,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不想让我爹娘生气。” 范晓琳嗯了一声,忽然道:“十个郑忠飞也赶不上小宝一个人。” 王秋雅倏然抬起粉脸,侧过脸看着范晓琳。 范晓琳呵呵一笑:“我说错了呀?” 此前,俩女都暗恋郑忠飞,不过王秋雅要比范晓琳对郑忠飞的好感多一些,范晓琳只是少女朦朦胧胧的那种对金山里最‘金龟婿’的郑忠飞有点好感罢了。这几天韦宝的出色表现,早就让范晓琳将郑忠飞‘金龟婿’的帽子摘掉,送到韦宝头上去了。 其实王秋雅也差不多是这样,她早已经不再将韦宝当成‘孩子’了,但因为此前有拒婚的事情卡着,让她此刻的处境特别尴尬,而她又心性高傲,再要向韦宝‘示好’,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下贱,尤其那天韦宝还对自己‘轻薄’了,王秋雅事后想想,总是感到委屈,好好的一个干净女子,也不知道韦宝将自己当成什么女人了? “韦宝再好,也跟我没有关系,他愿意让我当丫鬟,我就留下,不愿意让我留下我就走。”王秋雅幽幽道,“这样的话,我爹娘也不能怪我了。” “呵呵,你就是嘴巴硬,后悔了吧?我觉得吧,你这辈子最好的一次机会,已经被你给错过了。”范晓琳笑嘻嘻的搂着王秋雅的柔肩,她是没心没肺的性子,啥心里的话都藏不住,尤其从小到大,就这样跟王秋雅无话不谈的。 【0049 给公子笑一个】 本来王秋雅这两天就一直在为当众拒绝父亲向韦父提出亲事邀约的事情而懊恼呢,现在听范晓琳说的这么直白,不由的气道:“错过了就错过了,我才不稀罕。” 范晓琳咯咯一笑,要的就是王秋雅这句话,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山海楼客栈的伙计给几个人开了两间上房,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好奇的到处查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房间。 虽然罗三愣子和范晓琳已经见识过韦宝的最顶级上房了,此时仍然興奋不已,因为那是韦宝的房间,现在是他们自己的房间。 王秋雅却站在过道上,双手抱着胳膊。 “吃晚饭了吗?”韦宝看了眼王秋雅丰满的稣胸,问道。 王秋雅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会找自己说话,摇摇头,并不出声。 “是你爹娘强迫你来的吧?你就当成是陪晓琳一起玩,放松点,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而且我不缺丫鬟,这你应该知道。”韦宝淡然一笑。 “你啥意思?是嫌我在这里碍事了吗?”王秋雅顿时抵触道:“我如果不做你的丫鬟,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吃喝?我又不是乞丐。就算是做乞丐,韦公子也大可放心,我不在你门前讨。” “你真的要做我的丫鬟?”韦宝眨了眨眼睛,有王秋雅这种美貌贴身丫鬟,哪个男人会抗拒呀?求之不得呢,“你是真心的吗?” “什么意思?”王秋雅被韦宝看的粉脸发热,“我做个丫鬟,还要怎么真心?” “当然要真心啊,你不热爱你自己的工作,怎么能做的好事情呢?我们做任何事情,是不是都要心理上提前有个准备,准备好好的做一件事情,才有可能做好?”韦宝道。 “那我是真心的!我准备好了要做好你的丫鬟,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会干的比晓琳差!”王秋雅抱着胳膊,傲然道。 “那可不见得,你这话吧,有点吹牛的成分了。而且不比晓琳差,还远远不够,你做丫鬟的所有工作就是围绕我服务,让我开心,才算是把工作做好。但是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自己都不开心,怎么让我开心呢?”韦宝忍不住笑道,第一次体会到对一个美女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 王秋雅的美眸忍不住瞟向韦宝,“我开心,我很开心!韦公子,你觉得我不开心吗?” “你承认了,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很开心?”韦宝看了眼,仍然在上房内嬉笑欢闹的几人,靠近王秋雅一步,一下子用右手揽上了王秋雅的纤腰,触手间都是王秋雅腰身上软滑的嫩肉,教人心神俱醉。 “你干什么呀?”王秋雅又羞又气,这家伙居然又敢这样!而且屋里面都是人,随便一个人回头,就能看见韦宝正抱着自己。 “不干什么,这样才能让我开心,我冷了,抱一抱我的贴身丫鬟,也不算啥吧?”韦宝赖皮的笑道,“你说我感觉不到你现在开心,那是因为你没有笑,来,给公子笑一个。” “你到底将我当成什么人?”王秋雅被韦宝气的美眸顿时笼上了雾气,“把我当成青楼女子?” 韦宝又偷看了眼屋里面的人,一下子将鼻子靠近王秋雅的粉脸,鼻尖都几乎要挨到王秋雅脸上了,0.00001毫米的距离闻着王秋雅身上的香味,教人如此的興奋呢,“我把你当成好女人,来,笑一笑,笑一笑我就放开你,快点。” 快你个大头鬼!王秋雅差点被韦宝气的崩溃,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以前真的看错韦宝了,还以为他从小就是老实孩子呢,看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果然是不错的,轻声斥道:“放开。” 不过由于怕惊动了屋里面的几个人,王秋雅的声音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撒娇,弄得韦宝乐不可支,居然感受到偷情的快乐了。 王秋雅轻轻的挣了一下,反而换得韦宝两只手都揽过来了,将她环抱着,温香软玉抱个满怀,爽。 “秋雅,秋雅。”范晓琳忽然唤了一声。 把被韦宝搂个结结实实,浑身发烫的王秋雅吓了一大跳,又不敢发作,急的跺了跺粉足,轻声急道:“你松开,晓琳要看见了。”说着便快速的笑了一下,只是笑的实在太僵硬,太不自然,“现在行了吗?” 韦宝笑眯眯的松了手,退回原来和王秋雅隔着的一步距离,“不是很真心呀,不过,我姑且接受了吧。” 王秋雅美眸狠狠剜了韦宝一下,进屋去了。 韦宝乐呵呵的返回自己的上房,两只手攥了攥拳头,刚才抱王秋雅的那一阵触感,爽呆了,感觉此刻自己浑身,除了那地方是硬的,其他地方都是软绵绵的,尤其是老夫的一颗少年心呀,萌萌哒的。 过了一会,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完房间,才来到韦宝的上房。 不知道为什么,五个人自然而然的站成了一排,就像是真正的属下在面对上位之人的训导一般。 而且,刘春石的位置很自然的比旁人凸前了半个身位。 韦宝对这样的变化感到满意,团队一旦形成,权力大小,等级高低,便必须要有一个秩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只有他们自己之间明确了清晰的等级观念,对自己才会更加的尊重,也更加利于自己掌控全局。 “怎么样?对住的地方还满意吗?”韦宝一边细细品茗香茶,一边慵懒的问道,目光并没有盯着王秋雅看,在人前,韦宝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形象的。 王秋雅看着韦宝这幅‘死样子’愈发生气,似乎刚才那副恨不得要把手伸向她全身揩油的不是面前这俊朗少年,倒仿佛是她的幻觉一般。 “满意,太满意了!”罗三愣子道:“小宝,你歇着吧,春石,大脑袋和秋雅还没有吃东西,我领他们去前面吃点饼。” “吃什么饼?秋雅现在已经是我的贴身丫鬟了,我的人,怎么能吃粗粮?叫一桌上等酒菜,一缸米饭,让他们送这儿来吃,正好我晚上喝了酒,也没有吃饭,陪你们吃点儿,这一整天的,都忙着应付朋友去了。”韦宝笑道。 噗! 都叫上秋雅了? 别人叫没有什么,但是韦宝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样叫,真心有些过于嗳昧了,众人都忍着笑,王秋雅又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白眼。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四人不由的同时看了王秋雅一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韦宝说愿意当韦宝的丫鬟了?你俩的关系,啥时候缓和了?王秋雅不是很抵触韦宝? “哎!好,好。酒菜好,我来回走了四五十里,到金山里还向韦叔韦婶解释了好半天,早饿坏了。”范大脑袋乐不可支的一边答应,一边乘机报功劳摆贡献,他这整个下午,就一直在惦记吃饭的事情和怎么在韦宝面前邀功的事情呢,中午吃了一餐好的,晚上自然还想继续,忽然想到自己只是刘春石的随扈,罗三愣子是正管事,刘春石是副管事,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急忙又退回到刘春石的身后站着。 “二十两银子都寄在山海楼的柜台了,咱们不花,陈官爷和金官爷过不了两天也会花光的。”罗三愣子点点头,赞同韦宝的吩咐,“不过,小宝,以后不用给我们吃这么好,住这么好,这样的房子就不是咱这样的人住的,这样的酒席,吃的揪心呢。” 韦宝笑道:“这话也对也不对,现在就这样奢侈是不对,但以后有钱了,等你们混到我现在这样了,自然也应该这样。” “嗯,等我们混到小宝这样的时候,小宝只怕已经是这山海卫一带的首富了!”刘春石跟着拍了句马屁。 “山海卫的首富算什么?”韦宝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话说半截,另外半截,想当这天下的首富,想主宰这地球,自然不会说出来的,等下人家还以为他醉了或者是疯了,“安排酒菜吧。” “是。”罗三愣子躬身行礼,现在即便是没有外人,他也不敢怠慢了礼节,并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你去吧。” 范大脑袋摸了摸嘴巴,分别对韦宝和罗三愣子一个躬身,“是。”这才下去了,却暗自腹诽,现在跑腿的活计,都归我一个人的啦? 酒菜很快上来,众人欢声笑语的在韦宝宽敞的上房外间玩乐,大家都很开心,吃这样精美的食物,住这样豪华的房间,人生得意须尽欢,夫复何求? 这让韦宝不由的觉得此情此景是这样的熟悉,就像是约了好友去好一点的ktv奢侈一把一般。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边一个坐在韦宝的身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坐在韦宝对面,因为是刚才特别加的一个大木圆盘,方便多上酒菜,所以这张桌子坐了六个人仍然很空旷。 “晓琳,来喝一点。”韦宝笑眯眯的亲自帮范晓琳倒了半碗酒。 “不要,我才不喝酒。”范晓琳听韦宝也叫自己晓琳了,既欢喜又有点失落,先叫了秋雅,才来叫自己,粉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喝!小宝让你喝,你咋敢不喝?”范大脑袋乐呵呵的冲韦宝献媚的笑一下,然后对范晓琳道。 “高兴嘛!”罗三愣子也跟着起哄。 刘春石也点头道:“喝一点啊,秋雅也可以喝一点。” “我才不喝。”王秋雅瞟了韦宝一眼,心说没喝醉就对我动手动脚的,喝醉了的话,姑娘身子怕是都守不住了。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如果韦宝主动对自己说愿意娶了自己,身子给了他也就罢了,但是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到要将身子给韦宝,王秋雅暗暗责备自己下贱了,怎么能这么想,韦宝才多大,自己才跟他接触过几回呀?不能给他,不能理他。 “喝就喝。”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王秋雅说不喝酒,范晓琳反而端起了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 “好。”韦宝呵呵笑着拍了拍巴掌,就像是在现代鼓励女人们喝酒一般,“这才是女中丈夫,就喜欢晓琳的个性。” 原本韦宝都是叫范晓琳叫作晓琳姐的,现在直接变成了罗三愣子他们一般的叫法,范晓琳也没有回嘴,默认了这个称呼,反正都是韦宝的丫鬟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也纷纷夸赞范晓琳是女中豪杰,性格好,惹得范晓琳笑意盈盈,喝了点酒的粉脸粉面桃腮,更增娇艳。 王秋雅知道韦宝是说给自己听的,轻声道:“反正说什么我也不喝的。” “你当然不敢喝。”韦宝呵呵一笑。 “谁说我不敢了?”王秋雅气道,居然自己去倒酒了。 韦宝嘿嘿一笑,一只手捧着脑门,手肘撑在桌子上看着王秋雅,觉得好玩,这场酒就比同金启倧、陈北河和吴世恩三人一道饮酒要有趣太多了。 【0050 先取点‘款\’】 王秋雅闭着眼睛喝了一小口,马上被呛得咳嗽连连。 范晓琳笑道:“我喝一大口也没有你这么难受啊?秋雅,要不然你还是别喝了,小宝,你别激她,她的性子就怕人激。” “她又不傻,是不是激她,她分辨不出来?”韦宝嘿嘿一笑道。 韦宝的这个玩笑在现代就没有什么,在古代就真的有点过分了,众人一起看向王秋雅。 王秋雅顿时粉脸羞得通红,没有想到韦宝现在在人前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調戏自己了?美眸飞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白眼,“咋不去死呢?” 范晓琳也忍不住道:“小宝,你这个玩笑,过分。说秋雅傻干什么?” “我说秋雅傻?哎,你这理解能力,我是夸她聪明呢。”韦宝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笑着向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示意喝酒,这桌他最大,他能控制节奏。 王秋雅心中委屈,每回韦宝‘碰’过她之后,她都以为韦宝要‘开始真心’对她好来着,反正过不了一会儿,韦宝就会更加狠狠的伤她一下。不就是拒婚了吗?你要么就直接不理我,一直这样欺负人,坏死了! 虽然现在众人不再将韦宝当成小孩,但是韦宝的年纪摆在那儿,而且这是十几年形成的印象,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韦宝要确立‘领袖地位’,还有一段路要走,也许不长,也许很长,这全部取决于韦宝的实力增长情况。 众人越喝越开心,一帮人在一起,也不用硬凑诗词歌赋,不用装腔作势,聊的都是乡间趣闻,说的都是儿时回忆,两坛美酒居然都快见底了,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的。 范晓琳喝了很多,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王秋雅防着防着韦宝,还是架不住韦宝断断续续而来的语言‘攻势’,也喝了不少,不过还能撑着就是了。 韦宝本人则只喝了两三碗,心思都放在劝酒上面了,所以不但没有喝多,反而缓解了刚才晚餐喝的酒。 解酒的最好方法,要么是马上睡觉,要么就是像韦宝这种,再弄个一点,细细的喝,反倒能帮助肠胃恢复过来。 “小宝,喝了这一坛酒,咱们还能再喝一坛子不?”范大脑袋眯着醉眼问道。 “再喝一坛子?你先自己一个人连干三碗再说。”韦宝微微一笑,“酒这个东西,喝到了微醺的程度是最舒服的,再喝就是受罪,不知道节制了,那反而不美,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差不多了。” 其实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都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听韦宝这么一说,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几乎是同时放下了酒碗。 “小宝说的是,是喝的差不多了,再喝就要吐了。那我们回去歇着了,春石,大脑袋,你们扶着晓琳回去吧?”罗三愣子道,“我去让伙计来收拾一下。” “我一个人扶我妹回去。”范大脑袋连忙道,他可不让人碰他妹。 刘春石呵呵一笑:“你当我愿意扶晓琳啊?死沉死沉的丫头,个子又高。” “想扶也不让你扶。”范大脑袋喝的晕晕乎乎的,摇头晃脑道。 王秋雅站起身来,晃了晃,韦宝想扶着王秋雅,不过见王秋雅还能自己站稳,便作罢了。 众人纷纷回房间,刘春石、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住一间,范晓琳和王秋雅住一间,两间房都在韦宝房间的隔壁。 韦宝在店中小厮速度很快的收拾干净了屋子,又弄来热茶和热洗脚水之后,一边洗脚,一边品茶,看了眼王秋雅和范晓琳住的那屋子方向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几幅长方形的美女图,都是古装美女,体态婀娜,风情无限,惹得韦宝心里更加痒痒的厉害,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是不是该行动一波了? 韦宝不太敢对范晓琳下手,因为范晓琳特别的单纯,一旦动了真感情,自己万一没有打定主意娶人家的话,很不好收场。 对王秋雅则不同,王秋雅已经拒婚了一次,韦宝占着道理上的上风,只要将王秋雅本人哄好了,是不是能先发展成丫鬟兼地下情人的关系呢?嘿嘿嘿,韦宝美滋滋的设想着,大老婆你是没有机会了,因为是你自己放弃的,不过,小老婆还有希望呀,如果你乐意的话,咱们就偷偷的先取点‘款’吧? “韦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小厮点头哈腰的问道,知道韦宝是山海楼的大主顾,不敢有丝毫怠慢,而且芳姐儿还交代过要侍候好韦公子呢。 韦宝懒得说话,笑着挥挥手,示意小厮赶紧下去。 “是,是,韦公子有吩咐尽管叫我,我就在楼口。”小厮急忙低头道。 韦宝嗯了一声,等小厮关门出去,赶忙擦脚穿袜子穿鞋,蹑手蹑脚的到了门口。 韦宝不是去关门的,是在查看外面的动静,因为四楼除了高等上房便是中档的客房,没有住什么人,晚上特别的安静,二楼三楼才是便宜的房间。 外面没有人,小厮坐在楼口。 韦宝蹑手蹑脚的开了门,就去隔壁王秋雅和范晓琳住的那间敲门。 “谁?” 韦宝敲了七八下,里面才传出来一声优美的女声,一听就是王秋雅的声音,声音轻轻柔柔,糯米甜饼一般酥脆。 韦宝嘿嘿一笑,吞咽了一口口水,两只手激动的互相搓了搓,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在还没有形成规模的喉结的皮上捏着清了清嗓子,“秋雅。” 额,这生意,怎么叫的跟要让小兔子开门的大灰狼似的? 王秋雅正在洗脚,等会准备洗屁股,要睡觉了,听见韦宝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状态中,仍然一下子亮了美眸,急忙擦脚穿鞋到了门边,“干啥呀?” “睡不着,到我房里去聊一会天吧?”韦宝轻声道,说完,紧张的四下看看,仿佛做贼一般。 做嗳这事和抽烟一样,这个瘾是心瘾,与身体不相干,韦宝忽然想起来,有阵子没有做嗳了,守着王秋雅这么个超级美女,能不想吗? 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芳心怦怦狂跳,没有想到私下的韦宝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会半夜过来敲门,‘坏’透了,比郑忠飞胆大一百倍,也比郑忠飞坏一百倍,“才不去,你赶紧睡觉吧,连着喝了三顿酒。” “呵呵,你关心我呀?开开门,我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喝了酒的韦宝那都不是人了,啥话都敢往外冒,要不然原先也不能跟校花有短暂一段情呢。 “胡说什么?我一个乡里女子,有什么好看的?韦公子都是将来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的人。”王秋雅轻声啐道:“到时候,都是王侯将相家的闺女,说不定还有公主呢!” “那你要是不愿意到我房里去,我来你们房里坐一小会总可以吧?你开门呀,等下让三愣子他们听见了我可不管。”韦宝赖皮道。 王秋雅看了看床上已经睡死过去了的范晓琳,想着到自己房里倒是……倒是,哎呀,也不行的,“大晚上的,你到我们房里来干啥?这要是传出去,让我们怎么见人?” “这有什么呀?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又不干什么,就是坐一会而已,本来照道理,你们俩应该睡在我房中侍候我的,咱们这是名正言顺啊,你是不是怕了我呀?”韦宝口舌如簧的笑道:“你不会真的是胆小鬼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才胆小鬼!有什么要看的要说的,就在这儿吧。” 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在晕黄色的灯光下,端的是娇俏动人,我见犹怜,教韦宝一下看的痴了。 【0051 一场游戏一场梦】 “秋雅,你真漂亮。”韦宝眯着眼,看着丰满动人的王秋雅,暗忖这还是伙食跟不上,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么好的美人胚子,多喂点好饭菜,没几天就能赛貂蝉了。 “尽没正行,当着旁人,你怎么不敢说这种话?”王秋雅被韦宝说的芳心狂跳,害羞的低下头轻声撒娇。 “我进去坐一会就出来,咱们在这门口像什么样子呀?我门都关了,他们都睡了,谁也不知道我们俩晚上聊天。”韦宝轻声道。 “不行。”王秋雅坚决的抬起粉脸,看着韦宝。 “别动,别动,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东西。” “有啥?瞎说八道。” “你眼睛里面有我,嘿嘿嘿嘿嘿。” 韦宝说着就冲进去了,发情的小公牛一般。 王秋雅还在想着眼睛里有他这话,就被韦宝乘虚而入了,气道:“哎呀,你进来干啥呀?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警告你,不许乘机占我便宜。” 韦宝心满意足的关上门,被靠在门上,风騒的笑了笑:“占你什么便宜?你早晚还不是我的人?除非你真的被郑忠飞睡过了?” 王秋雅听韦宝又这么说,而且这次说的这么露骨,美眸顿时笼上了一层雾气,泪花说来就来,“你现在出去,我回金山里!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我最后最后说一次,我跟郑忠飞什么都没有!” 韦宝一把将王秋雅拉到怀中,“开个玩笑,这么生气干什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郑忠飞说的,你觉得我会相信郑忠飞的话吗?你要生气,也气不到我头上吧?” “你放开。”王秋雅被韦宝弄得一会如入冰窟,一会如坠火炉,反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摇晃着纤腰和柔肩,要挣脱韦宝的拥抱,不过越是挣扎,在韦宝的怀中,越像撒娇。 “我放开,我不抱你,就牵一牵手,总可以吧?你知道吗?我一整天都在想着牵你的手呢。”韦宝也没有造次,真的松开了王秋雅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两只手握着王秋雅的两只雪白小手,心中情愫荡漾,周身暖融融的,仿佛回到了久违的学生时代,“秋雅,你真漂亮,想煞我也。” 韦宝望着王秋雅的双眼充满慾望,一副要将王秋雅吞入腹中的模样,十足一个猪哥相。 牵手对于大明妹子来说虽然也很过分,不过比起韦宝每次上来就搂搂抱抱的,到底下降了一个档次,王秋雅跺了跺粉足,白了韦宝一眼,低头默许了现在这个状态。 “对呀,这样多好,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偶尔发发脾气是可以的,总是发脾气的话,就没劲了。”韦宝捏了捏王秋雅柔软的小手,乐不可支的柔声調教道。 王秋雅气的又抬起粉脸,“我什么时候对你发过脾气了?说的我好像故意发脾气引起你的注意一般,谁稀罕你了?松手。” “嘿嘿嘿嘿嘿,你现在这样就是发脾气,不过,我并没有说不喜欢你这样啊?就爱看你发脾气。”韦宝呵呵笑着将王秋雅拉近来靠着自己,“走,咱们在壁炉边坐一会儿,烤烤火,喝口茶,如此良辰美景,就算什么也不做,光是坐在一起,也够美滋滋的。” 王秋雅听韦宝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终究被韦宝惹得是噗嗤一笑,“鬼才要跟你坐一起,是你美滋滋吧?我可没有觉得美,而且跟你在一起,就是良辰美景了?这大冷天的,睡在被窝里面才是良辰美景。” “哇,你真的太能装了,人前小绵羊一般,人后这么开放哇?好,咱们就去被窝!”韦宝一只手牵着王秋雅,整个人靠在王秋雅温软的身子上。 王秋雅察觉自己话中语病被韦宝抓住,耸了一下柔肩要将韦宝搁在自己肩头的下巴给荡开,嗔道:“你再这样对我无礼,我真的不想理你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很下贱的女子?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有钱了,就可以对任何女子为所欲为了?像我们这种贫家女子就要上赶着贴向你?” “你心里的贫富观念咋这么强?谈钱就俗了,咱们只论感觉。”韦宝将王秋雅牵着到了壁炉边上,微微一笑:“这不是没有人吗?就我们俩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怎么算是无礼呢?你若是不喜欢,那我以后在人后也对你形同路人,好不好?” 王秋雅被韦宝说的说不出话来了,既觉得韦宝说的不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难道不无礼,就要像路人吗?就没有中间一点的相处关系了吗?张嘴就是喜欢,你喜欢我哪儿?” “小嘴真会说话,有人的时候,你嘴巴可没有现在这么厉害哟。嘿嘿嘿,你哪儿我都喜欢。”韦宝俩眼望着王秋雅高耸起伏的稣胸嘿嘿坏笑道。 “那谁知道了?”王秋雅瞥见韦宝贼恁兮兮的目光,倏的粉脸更红,似乎浑身都在韦宝的目光触摸之下,觉得浑身燥热,不自觉的并拢了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看向窗外,忽然发现外面下雪了,雪花一片一片,像是画中的花儿一般,好美。 “看看,看看,连老天爷都这么应景儿。”韦宝也发现窗外下起雪来,笑道:“这样是不是很好?下雪的夜里,我们两个人手牵手坐在壁炉边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王秋雅看向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你若是真的喜欢我,让你爹向我家提亲吧?” 韦宝心中一个咯噔,没有想到王秋雅说的这么直接,“你不是说要再等一年的吗?不是要看看我能不能考中童生?考中秀才?如果我考不中,就此作罢?” 王秋雅粉脸发烧,她怎么可能忘记之前说的话,看着韦宝:“之前是我不对,我觉得你还小不懂事,是我错了,你还在生气?还是你就只想占我便宜,根本没有想过要娶我?” 韦宝沉吟着,揩油揩的把自己套进去了,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坑,想说让王秋雅当自己的‘情人’,又不太好说出口,说出来的话,王秋雅肯定生气。 王秋雅自私,他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韦宝觉得跟范晓琳的性格最投契,范晓琳能让他觉得很像是现代妹子,但是其实王秋雅的心思才更具有普遍性,更像是现代女人,把利益放在第一,感情始终都是利益的附庸。 王秋雅见韦宝不说话了,轻轻地挣脱了韦宝的牵手,也没有催问,酒劲涌上来,头有些昏,一只雪白如青葱般的嫩手按在秀额上,“早点回去歇着吧,我困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韦宝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毅然出了王秋雅的屋子。 王秋雅诧异的看着韦宝起身,离去的背影,本以为韦宝要乘机再纠缠自己一阵呢,若不是亲眼看见,绝无法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刚才满嘴的喜欢,漂亮,都飞走了吗?还是刚才的一切,又都是自己的幻觉啦? 这一瞬间,韦宝的表情和王秋雅的表情惊人的相似,他们之间仿佛开启了一场不高尚却很誘人的游戏,谁都不愿意轻易交出最核心最值钱的那部分价值,却都想尽快和对方有更深一层次的接触。 王秋雅是不见名分不撒身子,韦宝是既不想给名分,又想骗女孩子睡觉,当然,小妾的名分是可以给的,钱也可以给。 正妻之位却是万万不会给了的,从王秋雅拒婚那一刻起,王秋雅的正妻之位已经被韦宝彻底否决了,永远性的否决了,韦宝的心肠其实很硬,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虽然对女孩子时常优柔寡断,但他绝不是张无忌那种间断不断的个性。 回到自己屋里,韦宝一骨碌爬上床,没多久就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到底是十四岁的身体,瞌睡来得快,睡眠质量高,会睡觉是年轻人最大特色。 次日清晨,冬阳射入屋内。 韦宝懒洋洋的在舒爽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四肢叉开,美滋滋的砸吧了一下嘴巴,眯着眼睛看,金色的阳光照在床帘上,床帘半透明的映照出几片花瓣,这丝绸的床帘配上阳光,真的美极了。 ‘不知道金启倧还记不记得今天一早就要陪我去买马的承诺’?韦宝心里时刻惦记这事呢,没有金启倧的话,他没有办法到关外的马市去走一遭。 韦宝知道在山海关外,有好几处临时性的马市,那里是蒙古人,后金人私下同汉人交易的所在,不受政府保护,属于非官方性质,但是各方都有需求,所以偷偷摸摸的从不间断,除非打仗了才会中断,在那里买马的价格能便宜三分之一以上,而且能买到好马。 关内想买到好马太难了,只能买骡子,韦宝可不是很看得上骡子,骡子比起马来,还是性价比差了一些的。 而且韦宝爱车,在现代已经换过两回车了,这年代没有车,马就和车一样,这是男人的梦想,每个男人都应该有驰骋天下的这么一个梦。 起床之后,推开房门,便有客栈小厮送来热水,服务的很是周到,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也都已经起来了,都等在外间,等韦宝起床呢。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众人,自豪感油然而生,这就有五个跟班了,感觉不错,什么话也没有说,洗漱之后,带着众人下楼。 没有韦宝领着,现在五人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才两三天功夫,韦宝已经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事实‘大脑’。 韦宝和王秋雅的目光交汇了几次,他们并没有刻意的逃避彼此的目光,也没有刻意的多看对方,经过了昨晚的短暂试探,双方对目前的‘相处博弈’情形,都知根知底,这世上没有人是傻子。 “韦公子,您起来了?”孙九叔乐呵呵的向韦宝打招呼。 “九叔早啊,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还是你们店里有做早点吗?”韦宝笑着问道。 “那真的没有,要是做早点的话,太费事了,况且山海关满大街都是卖早点的。”孙九叔笑道。 “那麻烦九叔,等会我金大哥如果来找我,让他稍等一下,说我一会就回来。”韦宝笑道:“我们出去吃东西,他昨天和我约好了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忘记。” 孙九叔呵呵一笑:“韦公子大可放心,他决不能忘记,即便是忘记和韦公子有约,也绝不会忘记韦公子寄了银子在我们柜上呢,等会您瞧着,半上午的时候,金大官人和陈大官人就都会到了,而且来的人保准少不了,你那二十两银子还剩下七八两,今天肯定给你造光了。韦公子对朋友真的没话说,太豪气了。” 韦宝呵呵一笑:“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交朋友嘛,大家高兴就好。” “正好我也想用早膳,韦公子介不介意多个人?”这时候,芳姐儿从后面巧笑嫣然的跨入大厅,一身贴身合体的蓝色碎花棉裙,即便是大冷天,也将芳姐儿玲珑有致,凹凸誘人的身材显现无疑。 韦宝不动声色的笑道:“这真是求之不得,能和芳姐儿这般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一道吃饭,光是看看都能使得胃口大开。” 韦宝想不通,以芳姐儿的见识和家世,不会这么主动倒贴我吧?我也就是长得帅点,现在绝对称不上有钱,你为啥这么主动要跟我一起用早膳呀? 芳姐儿噗嗤一笑:“真没有想到韦公子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韦公子是不爱说笑的正人君子呢,满嘴抹了蜜一般,跟金爷一个德行。” 韦宝尴尬道:“芳姐儿这就错怪我了,我是诚心夸赞你的美貌,我可不随便夸人,你若不喜欢,以后不说了。” “喜欢是喜欢,不过,以后别当着人前说。”芳姐儿飘给韦宝一个媚眼,款步从韦宝面前走过,带过一阵香风,险些让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扛不住,一个个的用力猛吸了一口空气。 啥叫别当着人前说?难道咱俩也有机会在人后独处?这不由让韦宝想到昨晚撩王秋雅并不是很成功的情形,不知道如果把昨晚的王秋雅换成芳姐儿的话,又会怎么样? 范晓琳看着几个男人的模样,气鼓鼓的两只手抱着胳膊,王秋雅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白了韦宝一眼,俩女同时在心中暗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孙九叔更加留意韦宝,芳姐儿可从来没有跟男人出去吃过东西呢,别说跟男人出去吃东西,这次还是女儿主动约的韦宝,女儿动了春心了?不能吧?这少年顶多弱冠年纪,你俩人至少差了四五岁呢! 山海楼的一帮伙计,更是一个个惊奇的盯着韦公子看,芳姐儿别说是在山海楼,在整个山海关那都是数得着的大美女,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啊?韦宝他凭什么啊?众人没有一个想得通的。 ———————发财线——————— 【更新调整,简单解释一下。《明鹿鼎记》新书期一个月就17万字了,一本书,有20万字就可以申请上架,《明鹿鼎记》的速度不慢。不过还是很多书友催提速,原本想着提速就提速吧,发书迄今为止是第31天,目前是7000收藏,下周收藏破万没有问题,虽然打赏不多,但是热心书友多就行了,推荐票多的话,也行。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每天只有150张到200张推荐票,这远远不够,与收藏和点击严重不符。虽然我理解有的朋友的习惯是先收藏了,慢慢养着,但你们坚持每天来点推荐票呀,每天看书的兄弟们也别忘了投推荐票呀。 扎心了,老铁们。 鉴于这几天的推荐票和打赏情况都不理想。只能及时改变战略,通过推迟上架时间来积累书友数量。所以,还是调整成一更。《明鹿鼎记》的一更和正常人的两更差不多,其实也没差多少。 预计元旦上架! 要不然一天两更的话,12月月中就得三十多万字,三江推荐只针对三十万字以内的签约作品,到时候因为字数关系,推荐无望,只能被动上架。希望真心喜欢《明鹿鼎记》的书友能够加大支持力度。没有你们的支持,《明鹿鼎记》无法完成争取三江和强推的目标,有这两个东西之后,成功率是七成以上,没有这两个东西,成功率顶多三成!你们每天看个热闹,我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从全局,从剧情、节奏、人物,各方面设计。同期的新书没有能和《明鹿鼎记》抗衡的!所以只要稳稳的,啥都逃不出咱们的魔爪!咱们都别掉链子,一起加油】 【0052 通关路引】 “你这么跟我一道出去用早膳,就不怕金爷知道后会误会吗?”芳姐儿轻声问道。 芳姐儿和韦宝两个人并排走着,这在大明还是很少见的,大明女子虽然不是特别保守,也绝没有这么开放,很少有男女公然在街上并肩而行的场景,尤其芳姐儿出众的姿色和风韵,更是惹得过往行人纷纷注目。 韦宝恍然,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不想被金启倧纠缠呀?笑道:“怕倒是不怕,因为我光明磊落啊,咱们正常的交朋友,一起吃个早膳都要怕这怕那的,我韦宝岂不辜负了红颜?须知,我韦宝有两不辜负。” 芳姐儿的美眸瞟了韦宝一眼,自尊心有点受打击了,韦宝的意思很明显,对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在芳姐儿碰到的男人中,还是独一份呢,那些个见过她一次,有过接触的男人,哪一个不是苍蝇一般?要么想娶她回家做小妾,要么想花大价钱跟她‘玩’。难道我还不如你那两个丫鬟了?我的容貌输给她们了么? 因为出入山海楼的人物非富则贵,很少有寒门子弟能进的起山海楼这种地方,如果有老实人遇见芳姐儿这等姿色的女子,也当然会有人想娶她回家做正妻。 她的条件不高不低的有点偏高,被商家女子这层身份给打压着,内心又隐藏高傲,自然不容易遇见如意郎君。 “哪两不辜负?”芳姐儿好奇的问道。 “除父母之外,唯美食与美女不能相负。”韦宝呵呵一笑。 噗。 众人都是头一次听说韦宝的两不相负之说,都觉得韦宝这皮真是厚的可以的,但是从韦宝嘴里听来,却又不觉得脏,倒反而有男人的真性情。 王秋雅气呼呼的暗忖你还两不相负呢,你每天都欺负我!我哪儿比不上这个芳姐儿了?她不就是涂脂抹粉的妆化得浓吗? “那我算不算是韦公子的红颜?”芳姐儿又来了兴趣。 “自然算的。”韦宝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哪能不算?” 芳姐儿闻言,粉脸一红,手帕掩口,飞给韦宝一个大大的娇俏白眼。 韦宝话语中虽然没有多浪,但是表情却浪极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芳姐儿也轻声的回应韦宝。 韦宝和芳姐儿从自然的说话,一转眼就发展成了耳鬓厮磨的耳语,把个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惹得都竖起耳朵想偷听,三人羡慕透了,有钱就是好啊,以前可没有发现韦宝走哪儿都这么受美女待见? 范晓琳和王秋雅则很有默契的,气鼓鼓的落后了几步,尽量不去看韦宝和芳姐儿。 韦宝和芳姐儿在外面愉快的吃了一顿早餐,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一个个吃的饱饱的,昨天喝过酒的人,第二天都会感觉特别的饿,人人胃口大开。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主要韦宝和芳姐儿吃完,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回来的路上,又东看看西看看的,似乎嫌这路长,走几步,还退回去一点,那是因为芳姐儿难道出门,被路边各种稀奇小饰品吸引,让韦宝帮着她看看。 “秋雅,原本要是你答应了和小宝的亲事,现在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小宝吧?现在看见人家两个这样亲热,难受吗?”范晓琳自己不高兴之余,还要刺激王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哼了一声,“我难受什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家现在是有钱人了,我们就是贫贱女子而已。” “口不对心。”范晓琳撇了撇嘴。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韦宝了?”王秋雅瞟向范晓琳,美眸中的目光转了转。 范晓琳粉脸顿时羞得通红,在王秋雅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谁要看上他呀?我才没有。” “呵呵。”王秋雅表面若无其事,心中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就在三天前她还看不上的韦宝,转眼之间已经冒出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别说那个家世好,人漂亮,还能说会道的芳姐儿,就是身边的范晓琳,王秋雅也没有信心一定能胜出的,因为范晓琳有范晓琳的优势,活泼可爱身段美,不知道招惹的金山里多少光棍对范晓琳垂涎三尺呢。 韦宝并没有撩芳姐儿,像芳姐儿这样的女人,韦宝没有信心能够驾驭,而且又不熟悉,纯粹是出于交际圈的考虑,很健康的心态在交往而已,韦宝越是这样,越发的让芳姐儿感觉韦宝与众不同,既‘好色’,又有分寸,这对于芳姐儿这样的美女来说,充满了挑战性。 等到韦宝一行人回到山海楼的时候,罗三愣子和陈北河已经来了,两个人都不是一个人来的,各自领了一大票人马。 韦宝笑呵呵的暗忖,孙九叔果然猜的不错,看样子,这两家伙是准备好了今天一顿饭就把自己存在山海楼柜台上的银两都造完为止。 “陈老弟,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上个月你才过的生辰,这个月你又过生辰?你一年过几回生辰啊?”金启倧大声责问陈北河。 “金大哥!你好意思说我吗?你今天又是为什么领了这么多人来吃饭?”陈北河也不甘示弱。“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想问一问金大哥,您今天是占了哪一样了?我过两回生辰怎么了?我乐意。” “我不占哪一样,我就是领着衙门中的同僚来乐呵乐呵,给山海楼增添些人气,你不知道我和芳姐儿是啥关系啊?”金启倧理直气壮道,“我给山海楼增加些生意,这难道说不过去吗?” 陈北河呵呵一笑,正想着怎么同金启倧抗辩呢,一眼看见了韦宝身边的芳姐儿,顿时道:“小宝,你来的正好。金大哥,你看看芳姐儿现在和谁在一起?你问一问芳姐儿和你是啥关系?” 金启倧看见芳姐儿居然和韦宝并肩而立,两人男俊女美,一对神仙眷侣模样,顿时气馁了三分。 韦宝见到金启倧的落寞神情,急忙解释道:“金大哥,我和芳姐儿就在这旁边用了点早膳,不光是我们两个人,我们七八个人同往的。” “哎,到底还是年轻英俊吃香呢,咱们金大哥是做梦都想请芳姐儿一起用早膳。”陈北河刚才被金启倧挤兑的有些脸上挂不住,此时忍不住反击了,“可是人家芳姐儿连过来饮杯酒都不愿意呢。” 金启倧气道:“谁说我做梦都盼着和芳姐儿一道用早膳?小宝是我兄弟,小宝和芳姐儿一起去用个早膳,这不是很平常的吗?小宝,明日,我们三人一道去用早膳好不好?” 韦宝笑道:“好是好的,不过大哥,今日你先陪我买马,然后我就回金山里了。这山海关,我不是常来,只怕明日无法陪你和芳姐儿用早膳了。我总不能为了用早膳而在山海关住客栈吧?” 陈北河拍了拍金启倧的肩膀:“金爷,行了,咱们兄弟谁也别挤兑谁了,你招呼你衙门的朋友,我招呼我衙门里的朋友,等会让柜上将剩余的银子用完,今天晌午这顿饭怎么都够了的,怎么样?”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金启倧脾气大,但他发脾气那也是看人的,为了喝酒这么点事情跟陈北河翻脸是有点说不过去,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陈北河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孙掌柜!赶紧招呼上菜,咱们今儿早点开始。” “得嘞。伙计们,还不赶紧招呼好陈爷和金爷?大家都忙起来。”孙掌柜满面红光的大声答应道,山海楼好久没有这么好的生意了,这还多亏了韦宝呢,想着便看了看韦宝,正好看见芳姐儿脉脉含春的余光扫向韦宝,顿时又将刚才感激韦宝的情绪给扫荡了个一干二净。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则完全不会,老丈人看女婿,恨不得一棍子敲死,要不然怎么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呢。 芳姐儿发现了她爹的目光,粉脸一红,不动声色的恢复了山海楼内掌柜应有的角色,招呼伙计,招呼客人,又忙开了。 “小宝,等会我让一个兄弟带你出关,通关引票我都已经给你开好了,不过,你今晚闭关之前,必须回来,否则就麻烦了。”金启倧对韦宝道。 “大哥?你不是说陪我出关的吗?我自己去呀?”韦宝纳罕的轻声解释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跟芳姐儿有什么吧?今天是芳姐儿找我去用早膳的,你别误会行吗?” “小老弟,你老哥是那样的人吗?哪能为这点事误会。老哥的媳妇都过世好几年了,这个岁数了,想再娶本已不易,想娶到芳姐儿这样的可人儿更是难上加难,老哥心里有数。说陪你出关是我没有说清楚,出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山海关,你老哥还认得几个人,到了关外,别说是我,就是他辽东巡抚也得抓瞎。你先去外面看看便知道了,今天若是没有相中啥货物便回来,关外马市乱的很,别生出是非就行,否则老哥也帮不上忙。”金启倧耐心的解释道。 韦宝见金启倧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芳姐儿吃醋,这才知道金启倧之前说的带他去买马,原来只是帮他开具一张出关的路引而已啊。韦宝知道大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关卡,限制人员流动和物资流动,还要抽取重税,所以,如果没有路引,哪儿也去不成,尤其是出关入关,更是卡的非常严格。 “那好吧,谢谢大哥了。”韦宝道。 “买马急什么?今天不去也没事?中午留下来喝酒,要么下午再去吧?”金启倧热心的问道。 “算了,谢谢大哥美意了,我还是先办正事要紧,跟你们喝酒,下午哪儿也不能去了。”韦宝笑道。 “呵呵,小伙子挺有上进心的。”金启倧的情绪好了不少,笑着从怀中拿出通关路引,“这是路引,我喊个人带你去。” 金启倧用目光查询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带韦宝出关的人。 “大哥,不用了,我知道从哪儿走,有这个就行了。”韦宝扬了扬手中的通关路引,知道罗三愣子曾经出过关,知道马市的情况,便不想麻烦金启倧的朋友了,人家这都等着大吃大喝的当口呢,这个时候被叫走陪自己去买马,肯定会不高兴,也没有必要。 “嗯,那也行,要不然这时候还真不太好找人陪你去,买马没事,简单的很,到了地方,多看几家,合适就买,不合适就不买,尽量别跟建奴(注解1)和蒙古人起冲突就行了,马市离关外不远,附近还有几个卫所的哨站,蒙古人和建奴轻易不敢乱来。”金启倧交代道,“对了,出去的路引不好开,你乘着这个机会,还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狼皮,虎皮,貂皮,熊皮这些,弄几张进关就都是钱呢!” 韦宝点点头,暗忖我身上就剩下四两银子,加上范晓琳身上的银子,也不过十两银子多一点,买匹马都勉勉强强,我还有本钱看什么合适的狼皮,虎皮,貂皮,熊皮这些?你咋不让我顺便买几十斤鹿茸和人参回来? 韦宝虽然没有去过马市,不过东北就这点东西,除了各种兽皮,剩下的就是鹿茸人参乌拉草了,乌拉草排进东北三宝是因为用途大,给穷人放在鞋子里面,垫在床铺下面取暖用的,销售用途却不大。 对关内销售量最大的是鹿茸和人参,尤其是人参,由于海路完全由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造成陆路交易更加困难。 ——————发财线—————— 注解1:对于后金人,通常古书里面称作建虏,本书一概用建奴。当时的明朝人称努尔哈赤为奴酋,建奴首领的意思。 【0053 招几个流民】 “金爷不陪咱们去关外买马啊?”罗三愣子有些失落的问道。 韦宝淡然道:“求人不如求己,人家能帮忙开具通关路引已经不错了,要不然咱们还没有机会出去见识一下呢。” “这倒也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朋友。”刘春石对于这点看的很透彻。 “那些是啥朋友?还不都是看小宝这儿能弄到钱,跟着混吃混喝的呗。”范大脑袋不屑道:“认识才多久?而且他们都是敲骨髓敲惯了的人,哪天敲到小宝头上也不会手软。” “对啊。大脑袋哥这次说的不错,都要小心些,他们既然能帮咱们敲别人,哪天就说不定帮着更厉害的人来敲咱们了。所以不是万不得已,最好别多接触,即便是接触,也必须注意分寸。”韦宝对几个人的话深有同感,朋友是啥?有酒菜要吃饭的时候,呼呼啦啦能来一堆!有事情要帮忙的时候,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这世上最靠的住的永远只有利益关系,相对于朋友而言,倒是主仆间的关系更加靠得住,因为仆人的利益是和主人捆绑在一起的,只要能将手下驾驭好,这就是最牢靠的关系,团队的力量形成合力,便能无坚不摧。 韦宝也向往武侠小说中,一面之缘便生死相托的那种豪迈友谊,但是现实世界中,根本是痴心妄想。 “晓琳,秋雅,你们就在你们自己房里待着吧,退掉两间房,等我们回来,今天就赶回金山里去,中午你们随便叫东西吃,就叫到房里吃便可以了。”韦宝对范晓琳和王秋雅交代道。 “不要我和秋雅一起去吗?”范晓琳问道。 “你们别去了,这大冷天的,而且刚才听金大哥的意思,外面有一点不安全,你们就在这等着吧。”韦宝解释道。 韦宝的话,让范晓琳和王秋雅心里都暖暖的。 “那你也留下来算了,就让三愣子哥和春石哥俩人去吧?”范晓琳天真道。 “晓琳你还真会安排呢,你咋不让你哥一个人去?”刘春石打趣道。 “哼。”范晓琳粉脸一红,沁了沁红唇。 王秋雅也不想让韦宝去,抿了抿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抓紧时间办事。”韦宝见范大脑袋又有要和刘春石斗嘴的架势,范大脑袋一开始,那能说到明天,急忙制止了,拿了范晓琳剩下的银子,率先出了山海楼。 韦宝明白,很多事情,虽然可以直接交给手下去办,但是最初闯关的时候,那必须亲力亲为,不说当个当头炮,至少也得亲自参与,必须对每件事情都很熟悉才行,你自己都不熟悉,怎么能把控全局?怎么能服众? 当老大的人不见得每件事都要做到最出色,但是要给底下人信心,知道怎么去做,并且给手下们一个概念——按照老大的意思,从来都是对的。至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对的。 一个啥都不清楚,经常犯错的老大,凭什么树立威信,威信只能慢慢积累。 再说这是古代,又没有手机遥控指挥,人不在身边的话,他们万一遇到什么无法拿主意的情况,想请示都没有办法。 韦宝虽然有很多手机,手机在大明却似乎成了最没用的东西了,因为没有信号了,那几百游客的手机加起来至少都150万——200万软妹币上下了,在现代最值钱,而且量最大的一项物资,到了大明完全成了一堆废铁。可惜了了。 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四人走出了二三十米。 王秋雅忽然追了出来。 “你小心一些,刚才听那个金爷的意思,真的有点危险,没有碰到合适的马就算了,千万别和建奴,蒙古人他们起冲突。钱可以慢慢的挣。” 王秋雅一连串的说完,粉脸红扑扑的,鼓起勇气,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韦宝,又扭身跑着回山海楼去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一起震惊的看向韦宝,闹得韦宝的脸也红了,王秋雅已经进了山海楼,门口只剩下在目送他们的范晓琳。 王秋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小宝了?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三人都在心中酸不溜秋的想着。 自从王秋雅拒婚之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已经被大打折扣了,尤其是她如果始终拒绝韦宝倒也没有什么,越是这样转变的快,越是引起众人对王秋雅的看轻,她之前拒绝韦宝,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觉得韦宝年纪还小,还是孩子,但是大家不会这么看,会很自然的认为是因为郑忠飞家不行了,而韦宝家发展的很快,越来越有钱了,所以王秋雅才这么快的就开始转向韦宝了。 范晓琳也同样惊奇王秋雅的转变这么快,但她不会像几个男人那样轻视王秋雅,范晓琳知道原本王秋雅也只是对郑忠飞有一点点好感罢了,绝没有到私下谈情的地步,现在韦宝这么出色,移情韦宝是能理解的。 韦宝并没有闲情逸致耽于儿女情长,尤其是白天的时候,白天的韦宝是属于事业的,晚上的韦宝才会比较想女人。 “三愣子哥,你上次去关外是啥时候啊?你好像跟我说过你在关外待过一阵,还去过马市,是不是?”韦宝问罗三愣子,想了解一些关于马市的情况。 “好几年前了,跟着金山里的几个跑单帮的走过几次关外,差点没有死在外面,跟建奴和蒙古人打交道可不简单。”罗三愣子叹口气道,“一个个手狠着呢,人手一把弯刀,一不留神就把人剁了。” 罗三愣子的话不过寥寥两句,却吓得几个人心里扑通扑通的狂跳,也包括韦宝。 “不过蒙古人和建奴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价格合适,还是可以做生意的,最坏的反倒是从中倒卖牵线的汉人和建奴商人,他们混在其中很难分清,专门靠坑人过日子。碰到心狠的,真的会杀人,我就亲眼见过。”罗三愣子见众人表情害怕,得意洋洋的补充道。 “那今天买马车这事,你有把握吗?”韦宝关心的是这个。 “小宝,你就放心吧,买马不是难事,马市最多的就是马,包在我身上,等会你别进马市,就在外面等着我们便可以。”罗三愣子道,“没啥大事。” 韦宝点点头,自己跟着来可以,也不用凡事强出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冒险的性格,安全第一,既然手下人这么有把握,自己躲在后面是最好的选择。 说话之间众人便到了山海关的关城门,出了这里便是关外了。 这里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跑单帮的生意人。 这些生意人似乎不爱和人说话,一个个表情倨傲,韦宝不是很喜欢,而且只是买匹马,也犯不着上去热脸贴冷屁股的询问太多。 顺利的查验了路引,门官提醒道:“日落之前必须返回,否则这路引便失效了。出去容易,关外之人要进来就难了。” “记住了,谢谢官爷。”罗三愣子连忙点头道,“我们一定赶在日落之前返回。” 几个人很顺利的出了关。 韦宝奇道:“这张路引上并没有写明出去的货物和人数,那我们回来带回的货物和人数,怎么算?” 罗三愣子笑道:“这就是衙门官爷捞钱的法门了,要说金爷这次还真是帮忙了的,这路引可不容易开,多少人做梦都想弄到路引出关做买卖呢,关里关外两个价格,随便倒腾点东西都好赚的很。可惜咱们银子不凑手,要不然,弄的货物越多越好,至于人,辽东这一片,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带多少回来都没人留意,再说跑单帮的利润微薄,那些个家伙多为大商家雇佣的,或者干脆就是大商家的家奴组成的商帮,他们自己都不够分利润,哪里还会带人回来啊?”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这么说来,这漏洞也太多了,原本韦宝还以为跟过什么海关或者口岸一样,一项一项要仔细检查的呢。 出了关,陆续的人反而多了起来,都是关外游民,一个个衣衫褴褛,像是乞丐一般,看着都可怜。 “等会。”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正在行走的几个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齐看向韦宝,不知道‘东家’又要干什么。韦宝现在是名副其实的东家了,因为韦宝握着原先属于郑金发的所有甲中诸人家的欠条,只是大家还有个适应过程。现在韦宝可不是在跟他们几个玩‘过家家’的游戏,这一点,三人包括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很清楚。 “咋滴了?小宝?”罗三愣子问道。 “我要找几个流民做仆从。”韦宝道。 “啊?有咱们几个还不够吗?光是卖鱼的话,也不用那么多人吧?”范大脑袋知道韦宝不是很待见自己,担心再加人的话,等下又来几个竞争对手和他平起平坐怎么办,他一个人做刘春石的随扈都已经很丢人了,再跟一帮流民一道做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随扈的话,他恨不得拿头撞豆腐啰。 “人就是资源,人就是财富,先储备着,不差这几个人的口粮。”韦宝并没有对几个人解释什么:“正好有通关票引,等会回去的时候带他们一道回去便是了。” “外面的人,靠不住,虽然光是给点口粮就能干活,但是你看关内的大户人家有几家肯用关外流民的?一个弄得不好,他们偷盗了就走人,太危险。”刘春石提醒道。 “没事!”韦宝想好了的事情,就一定要试一试,“先弄几个来看看效果,不试一试的话,怎么知道好坏?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让他们过上温饱生活,他们会不感恩戴德?像这样大冷天的无依无靠四处漂泊,随时会变成路边尸骨。” 这倒是,几个人不说话了。 “我的要求是身体健康,另外要有手艺,男的,越年轻越好,先来二三十人吧,这三项条件立马能识别,满足了这三个要求之后先带入关,再挑出心术不正,懒惰的,淘汰掉,这后面两点无法立刻看出来,需要在办具体的事情的时候慢慢留心考察。”韦宝吩咐道,“这个事情,刘春石负责,范大脑袋帮衬,我相信大脑袋哥看人应该挺准的。” 韦宝想的不错,私心重,爱计较,心眼小的人,对旁人总是特别的挑剔,所以范大脑袋这种性格,的确很适合做人事方面的工作,因为很容易发现别人的缺点。 ——————发财线—————— 【感谢(花花界界)巨巨的打赏,还有一些小赏的书友巨巨们,感激在心】 【0054 暂时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韦宝的话,让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暗生竞争的心理,并且有所警觉,觉得韦宝越来越不简单,想事情似乎都留着很多后手,他知道要暗暗观察招募的流民,难道就不是时时刻刻在观察他们吗?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答应了,范大脑袋听韦宝夸赞了自己一句,还很高兴呢,遂献策道:“身体健康好办,找年轻的有手艺的也好办,让那些有手艺的年轻后生都过来跑圈,谁能坚持到最后,就留下谁。” “也不是非要年轻的,我的意思是在手艺差不多的情况下,尽量找年轻的,一般做手艺的,十年以上的经验和二十年以上的经验,也没有多少区别。”韦宝点头补充了一句,又对范大脑袋赞许道:“大脑袋哥这主意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不过,光是跑圈只怕还不够,那边不是有条小河?这里的冰应该不厚实,让他们先破冰洗冷水澡,不洗干净别上来,敢洗冷水澡的,再跑圈!” 嚯? 居然想的出来这种主意?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稍微怔了一下,只听说过破冰捞鱼的,还头一回听说破冰洗冷水澡的。这年代的北方穷人家,入冬之后,一直到春暖,不洗澡都是常事。 范大脑袋大喜道:“对对对,还是东家的主意高明,洗冷水澡好,不但能看出是不是健康,还能看出咱们找的人是不是听话,不听话的可不要。嗯,还能看出是不是怕死,这种天气敢下水,这要点勇气了,贪生怕死的也不能要。对了,东家,要啥手艺?” “啥手艺都行,木匠,铁匠,皮匠,造纸,烧砖,染织,反正有一门手艺就行。去吧。”韦宝对于范大脑袋忽然改口称自己为东家还是挺满意的,但觉得有点不入耳,“不过别叫东家,还是叫公子吧,我爱听人叫我公子。” “公子!”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立刻站直了,异口同声道。 几人对于韦宝的称呼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倒不是韦宝不高兴大家叫他小宝了,小宝带个小字,稍显不够大气,听起来不是很具备统治力,叫公子则能够明确主仆关系,叫东家又搞的自己跟地主老财一般,有些俗气。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按着韦宝的吩咐走到一旁,范大脑袋大着嗓门对着一帮流民招手,好不神气,倒仿佛他是正管事了:“都过来都过来,有好事了,都过来听着,你们有福气了,能入关,还能吃上正经粮食!” 光是‘能入关’和‘能吃上正经粮食’这两大条件,吸引力是钢钢滴,顿时让附近零零散散,蔫头耷脑的几十个流民来了精神,纷纷聚拢来。 范大脑袋很满意众人的表现,看了看不远处看着他表演的韦宝和罗三愣子,接着道:“我们公子要招几个家奴,你们哪些是有手艺的,不管啥手艺都行,木匠,铁匠,皮匠,造纸,烧砖,染织,反正有一门手艺就行。都听好了,我们公子只要有手艺的。” 众人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叹,有手艺的人是狂喜,因为这年头,匠人本来是最不值钱的行当,却没有想到有人还专门要匠户做家奴的?一般人要找家奴,那也是找农户,好耕种。更多的人叹息则是因为自己没有手艺。 很快就淘汰了绝大多数,剩下十来个人。 范大脑袋看向韦宝,感觉有些少,就这么点人,还筛选啥呀?等会说不定一个都不敢下河,所以范大脑袋暂时没说年轻和要下河,要跑圈这几个条件。 韦宝走了过来:“你们去附近找人,就刚才那个条件,这里人太少,凑满百人之数再筛选!正午时分在这里集合。” 这十来人见韦宝衣着华贵,不像是拿他们寻开心的,听完韦宝的话,大声答应着,就急着去找人了,啥工种的人都分群体,即便是不熟悉,也大都认识,找上百个匠户过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还是公子主意多。”范大脑袋急忙巴巴着拍了句马屁。 “以后类似的话,不用总说,尤其不用对我说。”韦宝微微一笑:“我不是很爱听这些,要表现才能,我更喜欢看见行动和结果。会说好听的话,虽然也可以归类为一项才能,但是咱们是主仆关系,就不必要来这些好话了。把心思都用在做事上,每个人都能做好事,都能想出好点子,我并不是神仙,不能什么都听我一个人的。” 韦宝要做的是决策者,而不是一个农业生产队的队长,韦宝不希望因为过分夸耀他的言行,而使得底下人一个个都变成只会听命不会独立思考的机器人。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范大脑袋讨了个没趣,都憋着笑,范大脑袋讪讪然尴尬赔笑道:“是,公子,记下了。” “那现在在这等着正午?还是先去马市?”罗三愣子问道。 “时间宽裕,先去马市,即便我们有点迟到,他们也不会走散的。”韦宝道。 三人听了韦宝的吩咐,接着行进。 “其实也不用一处一处马市的去看,最靠近山海关的马市,一定是最大的马市。”罗三愣子对韦宝道:“大概距此七八里路程,并不远。” 韦宝点头道:“好,就去这最大的一处马市便可以了。” “公子,等会到了地方,我们三人去买马,您就在外围四处看看便可以。”罗三愣子又补充道,“马买好了,我们就过来跟你会合。” 韦宝知道罗三愣子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答应了。 路上仍然一直见到流民,三三两两的,有男有女,数量其实是平均分布的。 “对了,公子,为啥咱们只要男人不要女人啊?找几个姑娘来侍候公子,岂不美哉?”范大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讨好的问道,“公子需要男家奴,应该也需要女家奴的吧?” 范大脑袋的这个提议,倒不是将范晓琳忘记了,他自然希望范晓琳有机会和韦宝在一起,要是范晓琳能给韦宝当媳妇,那就美极了,不过韦宝似乎不是很馋范晓琳,这就让范大脑袋顾不了这么多,想尽办法想在韦宝这儿讨好‘出头’。 韦宝一路也一直在看妹子,老实说,古代的美女出产率,还真的远逊于现代!现代的化妆品强啊,而且伙食也好,再加上,还有整容技术。加上这些流民妹子,或者山海关内的穷人家的妹子们,饭都吃不饱,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哪里那么容易发现美女呀? 但是现代女人和古代女人都素颜的话,那肯定美丑比例是完全相同的,这时代距离韦宝穿越而来的现代不到五百年,中国人该长成啥样,早就定型了,别说是明末,韦宝相信,就算是到了前面的宋人,唐人,晋朝人,三国人,汉人,能和现代人在外貌上有大区别? 在大明,要找到一个美女真是不容易。所以韦宝很是庆幸,像范晓琳和王秋雅这种大美女居然是自己家的邻居,她们两个不要说是在整个金山里,就是在整个永平府都是出众的美女,王秋雅更是被金山里的光棍们评为永平府前三名的大美女,这是多么美妙的巧合呀。 至于芳姐儿,芳姐儿的美貌和范晓琳不相上下,比王秋雅略微逊色,而且芳姐儿来自‘超级’大酒楼,这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家大小姐啊,如果芳姐儿不是姿色出众,山海楼的生意也不会那么好,如果芳姐儿不是姿色出众,孙九叔也绝不会让女儿充当内掌柜,要不然,不是要‘吓坏’客人,影响店容,影响生意了吗? 一重生就能够和三个美女发生交集,还有一个永平府美貌‘亚军’赵金凤,韦宝也是有过一面之缘,还一起吃过一次饭呢,这样的桃色际遇,自然将韦宝的胃口养的更大了,平常女子哪里还看得上? 况且韦宝也不是色中饿鬼,还没有到索求无度的地步。 “姑娘姑娘,你满脑子是不是就知道姑娘呀?我要找家奴,是为了发展需要,不是为了干别的啥的!”韦宝一本正经道。 噗。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本来还以为范大脑袋这一回马屁算是拍中了韦宝呢,他们都看的出来韦宝有点色,也不是啥‘好’人,却没有想到,范大脑袋居然被韦宝教育了一通,俩人都憋着想笑。 范大脑袋愁眉苦脸的嗯了一声。 韦宝看了看范大脑袋的模样,有点不忍心,毕竟人家也是为自己设想嘛,“你的提议倒也不能说全错,不过,找美女就找美女,别跟家奴,跟做事扯上关系好吗?主要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要做哪些以女工为主的生意。不过,如果有特别亮眼的女子,你也可以帮我物色一个当丫鬟,我爹娘也需要一两个丫鬟服侍。范晓琳和王秋雅这两个姐姐跟我太熟了,很多事情使唤她们,还真的有点不太方便。以后有一定手艺的女子,也可以留心网罗。这是下一步的事情,范大脑袋现在能想到,是很好的。” “是是是,公子说的极是,我会留心的。”范大脑袋听韦宝这么一说,知道韦宝是同意了自己的谏言了,大喜过望,连声答应,暗忖公子就是喜欢假正经,其实还不是色的狠!嘿嘿嘿……不过,范大脑袋也暗自警惕,以后再提这些‘好’建议的时候,要注意点说话的策略才是,自己刚才美女美女的那么个说法,显得咱们韦公子很色一样。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又补充夸奖了范大脑袋几句,都忍不住笑了,男人嘛,在一起也就是这么点事情,说起美女,一个个就浑身来劲了。 韦宝掩饰性的干咳一声,笑道:“你们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呀,虽然几位兄长都愿意做我的仆从,但我还是原先的韦宝,大家都别太拘束,这里也没有外人,大脑袋哥,要不然,你来首小曲吧。” 范大脑袋哈哈一笑,公子点他唱曲,这是他的强项啊,急忙答应道:“正好我今早听山西来的花子唱曲,学了几句,这就唱给公子听。” “好好好。” “来来来。”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想听曲,也都来了兴致,一道起哄助兴。 范大脑袋风騒的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的做了几下准备工作,弄得像是马上要在很多人看戏的大舞台上登场了一般。 “正月里探妹正月正,我接小妹看花灯。看灯是假意,接你是真情。 二月里探妹龙抬头,我领小妹下扬州。免受窝囊气,一去不回头。 三月里探妹三月三,我领小妹打银簪。银簪打齐备,不用你花钱. 四月里探妹四月八,我领小妹吃黄瓜。大的才打纽,小的才开花。 五月里探妹午端阳,江米粽子拌沙糖。两个咸鸭蛋,留你过端阳。 六月里探妹三伏天,洋纱褂子大镶边。请人做齐备,留你夏天穿。 七月里探妹七月七,牛郎织女会佳期,老天心大毒,拆散他好夫妻. 八月里探妹是中秋,月饼柿于共石榴。还有两只梨,留你过中秋。 九月里探妹菊花黄,我与小妹进洞房。打开红罗帐,一股桂花香。” 噗! 这么长的曲词,范大脑袋不但全都记下来了,还学的是惟妙惟肖,一股騒劲儿真够逼人发笑的!惹得韦宝、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三人一齐大声叫好鼓掌。 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几人的欢声笑语,虽然是天寒地冻的大寒天,却让吃饱喝足的几人心中充满了爽快,开心的感觉。 范大脑袋不迭声的谦虚,怂恿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也唱几句,两个人红着脸拼命推辞,生怕韦宝要让他们两个人唱曲,他们可没有范大脑袋的皮那么厚,说唱就能唱。 韦宝笑道:“那我也来一曲!”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也要主动唱一曲,都更加有兴致了,一齐叫好。 他们这三人当中,也就范大脑袋比较爱好唱曲,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是打死也不敢开口唱曲的性格,原先的韦宝也内向的很,谁都没有听过韦宝唱曲,三人不由的一齐笑吟吟的等着韦宝开口。 【0055 买马被打】 “在你辉煌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来陪你一起度过 ……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韦宝挑了一首自己去ktv跟玩的的好男性朋友经常合唱的歌,唱的虽然稍稍有点荒腔走板,但贵在感情真挚,声音洪亮,这歌的旋律也不复杂,该鬼叫的时候记得拔高音调便可以,在这空旷的郊外,居然有模有样,动人心弦。 这种口水歌主要是应景儿,就适合男性朋友聚在一起的时候鬼嚎着玩儿。 韦宝唱歌不太行,但是韦宝会好几门乐器,小提琴,钢琴,吉他,都是小时候或者长大了在学校里面学过的,也算是半个音乐老少年了。 “好!” “好啊!” “唱得好!”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惊讶无比,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唱歌,还唱的真不错的样子呢,一个个恨不得叫破喉咙。 这比韦宝忽然会写一手好毛笔字还让人吃惊的,关键这旋律跟范大脑袋平时常的俚曲的简单旋律比起来,相去甚远,现代通俗歌曲不停的高低起伏,自然会让人觉得很新鲜,对于这些大明小伙来说,很稀奇,很惊艳。 “谢谢谢谢,唱的不好,给大家助助兴罢了。”韦宝嘿嘿一笑道:“不过这歌适合大家一道唱,尤其是唱到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这最后两句的时候,最好是大家一道唱,才是好玩的。” “这两句吗?记下来了记下来了,那公子再唱一次吧?等唱到这两句的时候,我们跟着一道唱。”范大脑袋更加来劲,一旁兴高采烈的撺掇,一副好不容易寻到了知己的模样,关键还是韦宝此时的地位已然不同,能跟‘老大’有一样共同爱好,那肯定是美滋滋的事儿。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俩人害羞的一起说让韦宝和范大脑袋两个人唱,他们就不唱了,范大脑袋哪里肯,拼命鼓动,才说动二人。 韦宝不喜欢扫兴,笑眯眯的只好再唱一次,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到了最后需要合唱的部分,一个个情绪高昂的跟着唱,只不过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如同念书一般的实在找不到调,这也没有丝毫影响大家兴高采烈的程度,唱完,四人便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韦宝和众人玩在一起,很珍惜现在的重生机会,他已经彻底适应了大明朝的生活了,觉得自己跟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公子,这曲子是哪儿来的?我咋从来没有听过?”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因为韦宝会的曲子都是他教的,所以他很奇怪。 “就刚才,我自己创作的,你自然没有听过。”韦宝大言不惭的笑道。 “公子都会自己创作曲子啊?厉害!”范大脑袋伸出个大拇指,诚心实意的赞扬,这次不是拍马屁。 韦宝淡然一笑。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到了马市,这虽然是罗三愣子所说的最大的马市,但是在韦宝看来却并不大,连山海关那条市集街两成的规模都不到。 马市排列的也杂乱无章,东一处西一处的,因为地方空旷,许多商家又都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加上能跑到马市做生意的,都是有‘实力’的,一个个亦商亦盗,自然不容易形成扎堆的局面。才不过几百人,居然分布在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片地。 “公子,这就是马市了,你在这儿随便看看,别走远。”罗三愣子又叮嘱了一遍:“我们买了马就回来,到时候会合了,再到处看看。” 韦宝点头答应,“放心吧,我就在这儿,不用担心我。” “好。”罗三愣子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了。 他三人走后,韦宝就在附近的摊子看看,也不算什么摊子,和山海关关城旁边的市集街差不多,都是一部部马车,车上摆着各式货品。 “小官人,看点什么?有什么需要的?”一个汉人服侍模样的人,看见韦宝过来,很是殷勤,只是两只老鼠一般的眼睛让韦宝不舒服。 韦宝将棉袄后面带的帽子竖起来,就露出俩眼睛,“随便看看。” “行,公子随便看,我们这的货都是从草原和东北过来的,您看这些鹿茸,人参,还有狼皮,貂皮、羊皮、水獭皮,都是好货!”货主使了个眼色,又有两个伙计围过来推销。 “咱家还有各式好马!小马驹从六七个月到一两岁的,价格是八两银子左右,小马一两岁到两三岁的价格是九两银子左右,成年马3岁到5岁价格是十两银子,十一二两银子不等,您看看吗?都是蒙古好马!拉货,骑马跑长路,都很适合。” 伙计们好像也分了工,上一个是负责推销货品,这个是负责推销马匹的。 韦宝点点头,心想那这样的话,罗三愣子带的钱足够买一匹成年好马了,并没有说什么,走到马旁边去看了看。 “公子,您给个价钱呀,看公子面生,只要您真心买,价钱都好说的。”伙计小声的热情道。 韦宝不喜欢这种太过于‘热情’的推销方式,走开了,要去看邻近的一家商帮的货品。 “啐!入你娘的,看了半天不买,找事是不是?” 韦宝没有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吐口水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 韦宝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种服务态度在现代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非常少,顶多是在菜市场买菜,碰到个别神经不正常的老妇女会这样,男人做生意是很少这样的,尼玛,劳资就看了看,然后没买你家东西,这样就要骂人啊? 韦宝忍住了,没有反击,人生地不熟的,人家又是十多个人一伙,好汉不吃眼前亏。 邻近的几家商户基本上也都是这些东西,韦宝看了几家,都没有走近细看,有点被弄怕了,不过还是大概知道每家卖的都是那些东西了,每家的情况基本大同小异,他在旁边看看别人做生意,也算是长见识,知道大概的价格了。 韦宝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人身上,站在马市外围,暗暗观察这些做买卖的人,汉人,建奴,蒙古人,他都有点分不清楚。 蒙古人还容易分一点,他主要无法区分哪些是建奴,建奴除了看前额有没有刮过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既有点像是蒙古人,更多的又像是汉人,服装和生活习惯像蒙古人,口音则跟东北的汉人没区别。 蒙古人至少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后金人除了剃头,还有什么?这种没有明显民族特色的族群是怎么崛起的?这让韦宝有点想不明白,他的印象中,觉得应该是将后金崛起的大部分功劳归给努尔哈赤这个老野猪皮。 约莫半个时辰不到,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回来了。 三人互相搀扶,每人浑身烂脏,鼻青脸肿,嘴角是血,显然刚刚被人痛揍了一餐。 韦宝吓了一跳,急忙赶上去,“这是怎么了?” 罗三愣子眼圈一红,一下子给韦宝跪了下来,“小宝,我没用,钱让人抢光了,马没买着!” “快起来快起来!钱不算什么,只要人没事就行。”韦宝自然不会将十两银子看的多重,这番安慰很真诚,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三人到底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了?“到底什么事情?到这边慢慢说。” 罗三愣子三人这幅惨相并没有引起附近做买卖的和买东西的人的关注,似乎在这马市,这种被打的事情,太平常不过了。 韦宝扶起罗三愣子,带着三人走开几十步,到了空旷之处。 “主要怪我。”范大脑袋擦了擦眼泪,低声哭道:“咱们四处看马,三愣子哥起先叮嘱我别轻易出价询问,我经不住那伙计一个劲撺掇,便问了一匹好马的价钱,那商家说要十二两,我们只有十两银子,钱不够,便讨价还价,后来还到了十两银子,谁知道他们收了银子,便不认账了,还把我们几个打了一顿。说要买马可以,再拿五两银子去,就给我们马,他们根本就是诚心坑我们。” 罗三愣子叹口气道:“也不能全怪大脑袋,这种事不是常有的,依着我看,那伙建奴商人,不是常在这一带做买卖的人!只恨咱们人少,要不然跟他们拼了!” 韦宝点点头,现在大致明白了,刚才他连价钱都没问,不是还被人骂了吗?这里就是一个没有道理的小世界!现在看来,出关做生意真的不简单,必须要有门路,还得有实力,自己这三四个人都是菜鸟,就敢跑到关外马市来晃荡,的确是有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过韦宝并没有责怪罗三愣子,罗三愣子当年跟着金山里几个跑单帮的生意人出关,那时候还是半大孩子,就算是罗三愣子现在这年纪了,也没有多少见识,买马的命令是他下达的,只能说他自己指挥不当。 “在关外,只要有实力,想怎么杀怎么杀,没人管!这伙人看样子就是四处做无本买卖的,他们那车货和他们的那些个好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劫了其他商帮弄来的。”刘春石愤愤然道。 “你们三个没事吧?有没有受内伤?”韦宝关心的问道。 三人都说没事,韦宝点点头,他们能自己走这么远,应该没啥大事,而且这又过了一会功夫了,如果被打出内伤的话,早就躺在地上没法动弹了。 “他们有多少人?”韦宝又问道。 “十来个,没有细数,十五六个的样子,肯定不到二十个。”范大脑袋答道:“不过这帮建奴人凶的很,人人带刀和弓箭。” “他们在哪儿?”韦宝瞪着有点出血丝的眼睛,看着一片马市。 范大脑袋指了指:“最东边那家,有二十多匹马那家。” “你们先到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小树林去等着我,我去看看!”韦宝看着那伙建奴商帮,眼中闪过寒芒,已经起了杀心。 倒不是韦宝多能打,或者胆子有多肥,他在现代就是一普通打工的,一个小管理层,跟武力丝毫不沾边,但是韦宝有一支警用左轮手枪是时刻挂在腰上的,一支左轮手枪六发子弹,韦宝还另外带了一个备用的,装满了子弹的转轮,等于一共有12发子弹,加上韦宝怀里还揣着一根电棍。 左轮手枪和电棍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韦宝有信心,只要自己不怂包,正常发挥的情况下,随时能秒掉12个,剩下的可以用电棍搞定!即便是不能做到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只要枪枪命中,对手也无法保持战斗力了。 劳资管你们建奴手里是不是有大刀,再厉害的大刀,碰上电棍也电的你们生活不能自理! “小宝,你要干啥啊?算了,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这帮建奴亦商亦盗,而且人人有马有刀弓,依着我看,没有上百官军,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你一个人能去看出什么名堂来?”罗三愣子虽然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看见韦宝眉宇间露出凶狠的神情,还是担心的劝道,罗三愣子在心情紊乱的情况下,也顾不得不喊韦宝为公子,而是又开始喊小宝了。 “你们别管了,我去看看怕什么?我不信我就看看不说话,他们还能吃了我?”韦宝赌气道。 此时是真的有点赌气,他不敢把大话先说出来,虽然已经大概有个火拼的预案,但是他清楚自己的个性,很多时候都爱临时变卦! 而且韦宝也不认为自己的左轮手枪和电棍能算什么变态大招,就凭他这样的文弱少年,要独斗十几个建奴大汉?即便是有‘神器’,自己能保证临场发挥不出问题?万一一紧张,一枪都不命中目标,怎么办?不是自己找死吗?杀人可不是杀鸡,而且韦宝不觉得自己有独立杀死一只鸡的能力。 韦宝现在有点后悔的是,早知道就带两把手枪或者三把手枪在身上了,只带着一把手枪加一个替换用的转轮,打完六发子弹,还得更换转轮啊。 他没有带很多枪,主要是嫌弃占地方,谁没事身上搁着两三把枪啊?而且嫌枪太重,一把枪好几斤呢! 虽然韦宝这段时间没事就拿枪出来摆弄,但是他毕竟没有临场实战过,唯一的一次开枪经历,还是重生头一天,对着海里放了一枪而已。 【0056 建奴商帮】 韦宝并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做,现在只是因为手下被打,气不过罢了,他要亲自去探一探对方虚实。 “小……公子,别去了,斗不过他们的。你不会想着去找他们理论吧?”刘春石本来也要跟着叫小宝,终于还是记得叫公子。 “公子,算了,这回就当做是吃一堑长一智吧,十两银子丢人,大家都觉着可惜,但是命重要啊。”范大脑袋一边抹眼泪一边道:“都是我没听三愣子的话,我……” “别说了,我没有怪你们,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是建奴太欺负人!”韦宝制止了范大脑袋的自责,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针对这事追究谁的责任,这不应该属于人为犯错,“你们先去小树林藏着,我自有分寸!” 这要是放在以前,任凭韦宝怎么说,众人也不会听的,但是现在韦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威信了。 不过三个人担心韦宝的安全,仍然苦苦相劝,以为韦宝是为了十两银子想不开,在他们三个人的心里,十两银子就是巨款了,一个个内疚的生不如死。 “都别说了!要是你们认我是东家,就听从我的吩咐!现在就去小树林藏着!我说了我有分寸。”韦宝有些不耐烦了,严厉道。 三人眼见劝不住,又是担心,又是毫无办法,一个个急的唉声叹气的道歉。 韦宝无声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按照自己说的去做! 此时的韦宝胸中满是愤怒的烈火,他知道自己不算是一个勇敢的人,在现代,有时候被人家来几句狠话都能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现在时空变换了,韦宝很想换个活法! 重生的这几天,偶尔想起现代的种种,韦宝就很想重新养成自己的性格! 明末的社会乱成什么样了?到处都是凶人猛人,再要是依着老性格,能有什么前途?难不成真的在乡下当个小地主?似乎这年代想当个小地主,也得有勇有谋!不‘霸气’点儿的话,当个小地主都守不住家业。 昨天郑金发出招,若不是自己碰巧认识了吴世恩和金启倧等人,已经gg了,站在郑金发的角度,韦宝并不觉得郑金发有多大的问题,反而有点佩服人家当断则断,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虽然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人的性格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但韦宝仍然试图要有所变化! 不为别的,只为这重生一次的天赐良机,既然重生是几万万年,亿万万人都无法碰上的天赐良机,为什么他的性格就不能有所改变?活了一次,再活一次,仍然要像是在现代的时候那样怯懦?那还发展个毛,还成天想做个毛的老大?有这么胆小的老大吗?拿着‘神器’都不敢拼一次? 这里是大明,这里是大明的关外,这里是只认强权的地盘,只要赢了就行,不用负任何责任,又有‘神器’,怎么就不敢拼? 韦宝一个人站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自我做着心理建设,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不知道韦宝在想什么,几个人知道韦宝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了的,只能拖拖拉拉的,相互搀扶着往韦宝说的来时路过的小树林而去。 韦宝回过神来,看着一步一回头的走着的三人,使劲的,生气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 韦宝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倒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因为他的手和脚都开始打颤了,杀人远没有他以前看书或者看影视作品的时候感觉到的那么简单,刚刚起杀心的时候还好点,随着时间推移,杀人的想法像是一种恶性的急症传遍了全身。 韦宝掏出一根烟,哆哆嗦嗦的好几下才点着火,在寒风中用力的吸了一口烟,浑身的紧张感才稍稍有点缓解,手脚仍然在轻微的发抖。 ‘艹!还没有见着人,都怕成这软样?不如死了算了!他们是一个脑袋,你不是一个脑袋啊?你还有神器呢!’韦宝愤怒的在内心中骂了自己一句。 一根烟抽完,韦宝搓了搓手,又点上一根烟,他是背对着马市方向的,也没有人注意他。 在这里,似乎人人的眼中只有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除非是到那些商户摊子前面,有购买意向的人,才会被人注意。 短短的半个小时,韦宝足足抽了半包烟,他从来不这样抽烟的,平时一天也不到半包。 抽的肺都疼了,才感觉手足恢复了点正常,不怎么抖了,但是浑身乏力,连站着不动,都像是站在棉花堆中一般,整个人轻浮的感觉。 韦宝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做了个瞄准射杀的动作,又关上了保险,揷回裤腰,确定枪没有问题,又检查了一下备用转轮和电棍,都没有问题,用力的攥了攥拳头,缓步向刚才范大脑袋给他指的那伙子建奴商帮走过去。 “刚才那几个汉人不见了!哈哈哈哈。”一个人高马大的建奴壮汉,满脸凶相:“汉人真是无用,我才打几拳?三个人连还手都不敢还一下。” “肯定不敢来了,如果他们再拿五两银子来,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一匹马?”另外一个人道。 “给什么给?照现在马市的公价,十两银子就能牵走一匹上等好马,那三个汉人一看就是没有做过生意的雏儿,我看一定是从关内过来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关来的?他们的钱,不抢白不抢。现在估计早吓得滚回关内了。” “对,这三个废物汉人,估计就是关内哪家富户的家奴,一看就没见过世面,不抢他们抢谁?今上午总算没白忙乎,东西没有卖出去一样,倒是白捡了十两银子。” 一伙人建奴正在兴高采烈的谈刚才的事情呢,韦宝知道找对地方了。 建奴们看见韦宝过来,马上意识到又有‘肥羊’来了,韦宝一身华服皮靴,人又年轻英俊,一看就是啥都不懂的‘孩子’,不是肥羊是什么? 两个能说会道的‘销售员’急忙围拢过来向韦宝推销:“这位公子要来点什么?咱们的货和马,都是这整个马市最好的!” 韦宝扫了一圈,没有说话,去看他们马车上的皮子。 “公子,您是要买皮子啊?我们什么皮子都有,鹿茸,人参,还有狼皮,貂皮、羊皮、水獭皮,都是好货!这里还有两张熊皮,三张虎皮,这个马市,可只有我们一家有熊皮和虎皮,这些可是有钱都不买不到的货!”商人口舌生花的给韦宝介绍。 “熊皮什么价?虎皮什么价?”韦宝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随手拿起一张虎皮,这他还是头回这样触摸老虎的皮毛哩,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在动物园见过几次而已,摸起来真爽,手感特别的软和,这放现代,国宝啊! “公子好眼力啊!这熊皮做成大氅,别提多暖和多威风了,至少得王侯般的人物才配穿,虎皮1000两一张!熊皮500两一张!”商人两眼放光的盯着韦宝看,韦宝越是这样不放在眼里的表情,他就越是对韦宝好奇。 这商帮的其他人也围拢过来,都来兴趣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个问‘虎皮’和‘熊皮’的‘大主顾’了!平时碰见问狼皮的都少的很。 韦宝的神色其实是很不自然的,但他却极力镇定,尽量少说话,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暗忖这伙人不是一般的商帮,这物量能抵得上他刚才看过的其他商帮的十倍!绝不是刘春石说的专门四处做无本生意的那种人,职业强盗的话,不会带这么多货品在身边,倒像是跟人约好了在这里做大宗交易,否则带这么大的物量不是限制了行动自由度?盗匪肯定讲究来去如风,千里不留痕。 “公子是想要虎皮还是要熊皮?”建奴商人贼眼珠子咕噜噜暗转,韦宝盘算他们这伙人的来路,他也同样在心里盘算韦宝的来路。 “我要的量大,你们这价格能降到多少?”韦宝拢了拢棉袄自带的帽子,“价钱合适的话,我有多少能要多少!” 量大?建奴商人更加来兴趣了,“您要多少?价钱好商量!我可以写张清单给公子,绝不会多算一文铜钱!” 韦宝开始就在别处询问过一次价钱了,没有回答他,一张一张的翻着各种皮子,每张都要问价钱,询问的非常仔细,并且认真的还价。 “公子,我这里的货,您不会都想要吧?”建奴商人见韦宝的确像是要买东西的人,不然不会价钱问的这么细致,抑制着内心的狂喜,问道。但是看韦宝一个人来的,这种大主顾,怎么会一个人来买东西?这让他又有些怀疑。 “废话!不要我问了干什么?别说你们这点东西,少爷我一高兴,能把这马市买空!”韦宝到了此时,知道路已经被自己走死了,此时若借故离开,绝对比罗三愣子他们三个人的下场要惨上十倍,搞不好被这帮人当场群殴而死,现在不想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了,刚才已经数清楚了对方的总人数,这伙人总共13个,而不是范大脑袋说的十五六个,只有一个人超出了12发子弹的‘预算’,这又给了他不少信心。 “是是是,公子一看就是大手笔的豪商。”建奴商人赶紧赔笑,并试探道:“敢问公子府上是哪一家啊?是从山海关过来的吗?关内的几家大商行,我都听说过。” “这个轮不到你问,我爹的名字说出来,努尔哈赤也得跪下!”韦宝大言不惭道。 噗。 一伙建奴,其中还有四个是汉人商人,跟着这帮建奴一道做生意的,他们听韦宝这么说,马上想到韦宝的爹,不是山海关的总兵官就是辽东巡抚这种级别的人物了!不过也不至于让努尔哈赤大汗跪下吧?你这牛皮吹的。他们都暗忖这少年难怪会这么大言不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现在这帮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你是哪一家的公子,这个‘无本生意’是做定了的! “明白了,公子既然不让问,那就不问了,就喜欢和公子这种有背景的大人物打交道,价钱好说!公子您既然想要我们这里全部的货物,您就开价吧!”建奴商人也是要做‘无本生意’的想法,现在急于知道韦宝带了多少钱,带了多少人来,别的都不关心了。 “这些皮子,还有你们这里全部的马,我都要了!三千两纹银!”韦宝淡然道,“你们这里也就这两张熊皮和三张虎皮值点钱,其他的,就算是你们附送的吧!”韦宝一副无精打采无所谓的神情,要是正常人,没有这样还价的,光是两张熊皮再加上三张虎皮至少都超过三千两了,加上其他的皮子和二十多匹马,这货建奴商帮的货物,至少值五千多两银子,这还是关外的价格,这么多好东西入了关,至少还得翻个两到三倍的价格,卖得好,能值一万五千两纹银,光是这点东西,就快赶上韦宝那一大军舰的肉类鱼类,果蔬价钱的总和了。 韦宝粗略计算了一下,更加确定,这伙人是很有实力的商帮!他之所以这样乱砍价,也是心存侥幸的,如果这伙人因为价钱出的太低,不想和他做生意,就这样赶他走,他其实也能接受,如果这样还是要和他做生意,那不用问了,肯定是想‘做’了他。 韦宝猜的不错,今天这帮人过来,正是准备成交一笔大生意的,刚才来挨打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是倒霉赶上了,人家等成交大买卖之前,顺手做了他们三只小虾米,闹了十两银子而已。 这伙建奴商帮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自然也不会专门到处去抢几两银子,实在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长得就像是要被抢的样儿。 13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聚集到一个人身上,原来跟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还不是他们的头,大家都看向一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带着黑色皮帽的络腮胡子。 那络腮胡子不动声色的问道:“公子,你带了三千两银子来了?就你一个人来买这些东西吗?没有人帮手,你怎么带入关?” 韦宝看这意思,就知道这是正主了,想要显得轻松,想笑一笑来着,但这家伙实在是长得太凶,眼神便能杀人的模样,韦宝实在是笑不出来,便也索性将高冷范装到底了,冷然道:“这么多银子都带在身上?当我傻啊?这里往山海关去的路上,经过一片小树林,你们知道吧?我有三个仆人在那儿,钱也放在那儿了!” 络腮胡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心想加上面前这文弱少年,总共才四个人,还怕什么?对那一直同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使个眼色。 一直和韦宝说话的建奴商人顿时会意,像韦宝这种‘熊孩子’不足为惧,老大的意思是跟他做‘生意’了,那片小树林根本不能藏人,附近都是开阔地!真有大股人马埋伏,他们也能察觉,而且这里都是熟手加快马,万无一失! “哈哈,好,既然公子是有背景的大人物,虽然这三千两银子的价格还的有些太狠了,不过,为了以后能在公子面前混个眼熟,交下公子这个朋友,公子说三千两纹银,那就三千两纹银了!”建奴商人殷勤的笑道:“公子是打算付现银还是银票?” “自然是银票,谁没事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乡下土包子啊?”韦宝冷然道,“大顺庄银票!凭票即对!你们啰里啰嗦的,一看就没见过大买卖。”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建奴商人见韦宝一副不耐烦的语气,急忙道:“那现在就过去吧,不敢耽误公子时辰。” 韦宝也不客气,自己跳上马车坐好。 13个大汉立马收拾东西,两部马车,24匹马,向韦宝说的小树林进发。 络腮胡子不时的偷偷观察韦宝,虽然韦宝是一个人走着来的,这跟‘大人物’家的公子哥的身份稍有不符,但韦宝的气势让他觉得韦宝应该不是一般人,而且就算是白跑一趟,顶多多杀个把人的事情,总比白白错过一次能捞几千两银子的机会要好上百倍! 【0057 韦宝超越神一般的杀戮】 韦宝此刻心中没命的打鼓,暗忖:你们都去啊?他原本以为这帮人至少要留下几个人呢,没有想到这13人居然是一起行动的。 等会就是搏命的瞬间了! 心脏似乎要猛跳出心房一般,震得胸口发疼。 嗓子也发干的厉害,突然有要睡觉的感觉,他原本会以为这么亢奋的时刻,肯定是俩眼冒光呢。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正按照韦宝的要求,在小树林,三人抱着手,手互相揷入袖口中,不停的跺脚,等待韦宝返回,都很担心韦宝,不知道韦宝去和建奴们‘理论’,会不会被打的比他们刚才还惨? 这小树林不过几十颗小树,还分的很散,一眼能望穿!想藏也不太好藏,韦宝开始也没有说清楚,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藏,为什么要藏,直到远远的发现一队人马过来了,顿时感觉不对劲。 “快快,赶紧藏好,好像是刚才打我们那伙人往这边来了!”范大脑袋最先发现不对。 “没错,好像是刚才揍他们的那一伙建奴商帮的人过来了,他们怎么会来这里?真是冤家路窄!”罗三愣子大惊失色,“小宝上哪儿去了?” “别说了,赶紧藏好吧,他们有马,咱们跑不过他们的。”刘春石动作僵硬的躲到了一棵树后面。 等到他们三个人每人找了颗稍微粗点的树躲起来,韦宝和一帮建奴商帮已经过来了。 “公子,是这里了吧?再往前走个四五里地,可就到了山海关了,你不会想让我们到关内去交易吧?”建奴商人问道。 “到了,就这!到关内交易怎么了?你们害怕?看你们一个个吓得,胆子比小鸡还小。你们这伙人一看就能征善战,又都带着刀弓,对付一两百官军都不是问题吧?”韦宝冷笑道:“真没想到胆子这么小。怂包。” 韦宝是赌气性质的骂人,一方面是提升点自己的胆气,关键他知道现在这伙人绝不敢在没看见银票之前将他怎么样!另一方面也借机打击这伙人的士气,让他们心浮气躁! 被韦宝这么一激,一伙建奴都觉得刺耳,强忍着怒气,习武之人最恨的就是旁人说自己胆小,都打算等会拿到了钱之后,活剐了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少年,他们现在已经确信韦宝就是哪家大官绅家的纨绔子弟罢了,有几个建奴凶人甚至想活活咬断韦宝的脖子,喝韦宝的血,都盯着韦宝细皮嫩肉的脖子看。 韦宝被这帮人看的浑身一紧,虽然猜不到他们的具体想法,却也大概知道是在想等会怎么弄死自己。 络腮胡子四下一望,远处有几个流民,剩下的就是这小树林中似乎藏了几个人,躲在树后呢,他能肯定没有埋伏,不由笑道:“公子,那树后面的几个人,就是公子的仆人吧?” 韦宝之所以让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在场,不是故意要搭上这几个人的性命,主仆的利益是绑定的,他既然自己打算赴险,你们三人陪着也是应当的!而且有几个人在场,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总是要比他一个人的力量要强大一点,“对,他们是我的仆人,你们都出来吧,我带了人来做生意。”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听韦宝召唤,吓得一个个都一脸漆黑,知道没法躲了,浑身打颤着从树后出来,不知道韦宝将这伙‘瘟神’领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火拼?我们四个人,合起来能不能拼掉这伙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啊?人家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怎么拼?这不是自己削尖脑袋往阎王殿挤? “哈哈哈哈。”络腮胡子看见罗三愣子三人,脸上露出笑容,下了马,笑道:“原来是这三位兄弟啊,不是让你们再拿五两银子来,就能牵走一匹好马吗?原来你们是这位公子的仆从?”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呆立原地,一伙人见三人这幅怂样,更是一齐哈哈大笑,全不放在心上了,这样的地方,实在不是能打埋伏的危险之处,他们稳操胜券。 “原来是你们打了我的手下人?你们手够黑的,一个个都有病吧?我让底下人去探探哪家的货好,你们打人干什么?”韦宝一副恍然才弄清楚的表情,似乎是才刚刚知道揍自己手下人是这伙商帮。 “这事都过去了,不说了。公子,现在就交易吧?地方也到了。”络腮胡问韦宝:“你的银票呢?” 韦宝冷然道:“银票能随便放?在这树下埋着呢,你们挖出来吧!”韦宝随手指了指身边的一棵树。 络腮胡子想说凭什么是他们挖?不过还是忍住了,心想拿到钱之前,别节外生枝,只要这少年有钱就好办,要不然跑这一趟够冤枉的,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一伙人都下了马,纷纷将马匹绑在树干上,然后上去两个人开始挖起来,建奴随处安家,跟蒙古人一样善于搭帐篷,所以马车上就带着几把铁锹。 俩人很快围着韦宝指点的那树挖出一圈深坑! “这坑不小了,怎么什么都没有?”络腮胡子起疑心了,“公子?” 韦宝一脸平静,知道这帮人不见到钱,轻易不会动他,一副纳闷的表情:“好像是这棵树啊!我把银票装在木盒中,就埋在一棵树下的,哎呀,我好像忘记是那棵树了!” 入你娘的! 一伙建奴听韦宝这么说,差点没有崩溃,其中一人沉不住气了,大声呵斥道:“你不会是在消遣我们吧?” “我消遣你们干什么?劳资要是有那闲工夫,不知道点几个漂亮姑娘饮酒听曲作乐?就你这衰样,给我家奴做狗腿都不配!你娘跟野狗艹出来的杂种,爷是你这种臭虫能骂的?”韦宝冷然道,“好像记得是这棵树,当时忘记做记号了,现在我也分不清楚哪颗树了!” 那人听韦宝骂的难听,勃然大怒,伸手按住腰间钢刀手柄,就要拔刀过去将韦宝砍成两半,却被络腮胡子一个眼神便制止了。 “唉!你们三个,你们家公子埋银票埋在哪颗树下?”络腮胡子问罗三愣子三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吓得一声不敢出,哪里听见他说什么?一个个像是石化了一般。 韦宝道:“是我一个人埋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么大笔银子,哪里能事先让手下人知道?他们就只管等下帮我把货物和马运回去!刚才我就是让他们去看看哪家的货好,谁知道这三个人会碰上你这伙东西?” “埋的深不深?”络腮胡子强忍着怒火问道。 韦宝点点头,“挺深的!” 入! 一伙凶人差点没有气的抽疯,入你全家祖宗十九代!又不记得具体埋在哪颗树下,又埋得挺深的,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公子,大概埋在哪一片你总记得吧?总不能把这树林的树都挖一遍吧?”络腮胡子都快有点忍不了了,语气如刀锋一般寒冷,现在就想活剐了韦宝。 “好像就这半边!对,就这半边!”韦宝随手一指。 一伙建奴和几个汉人帮手知道再废话也没用,要么用铁锹,要么用刀当做铁锹,除了络腮胡子,都开始挖上了。 十来个人,都心想着顶多每个人挖两颗树的周围,就一定能找到藏银票的木盒子!一个个奋力挖掘。 挖坑可比打架斗殴累人的多,这一片小树林,很快就被一伙人挖了一大半了,建奴商帮众人一个个累的狗一样。 韦宝暗暗的握住了左轮手枪!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了! 现在韦宝不但手脚发冷,连心都是凉的,以前看书看影视作品的时候,主角杀人是多么轻松啊,高兴的时候还能手撕鬼子呢,他现在拿枪对一帮冷兵器大汉,等于是开挂般的打斗,却仍然吓得心脏狂跳不止,根本控制不住。 12人不停挖掘,络腮胡子,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五人站着。 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高能时刻即将到来! 韦宝找了一个最有利于自己动手的位置迈步过去,这位置既能面对所有人,所有人又不会和他相距太远,本来站在最核心是离所有人最近的位置,但是最核心就会腹背受敌,他还是有一番谋划的。 络腮胡子一直在留意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四人,同时在留意周边的情况,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又看不出韦宝能怎么‘使诈’?双方实力差了多大?这文弱公子和三个仆从完全没有机会啊。 韦宝也一直在暗中注意络腮胡子,他和络腮胡子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韦宝有信心在这么近的距离命中,不管能不能一枪毙敌,韦宝相信只要命中目标,目标的战斗力绝对大打折扣! 韦宝乘着络腮胡子目光不在他这个方向的瞬间,猛然拔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 络腮胡子似乎警觉到了危险,猛的转身看向韦宝,韦宝啪的一声,双手握枪把,击发了一枪! 络腮胡子本能的想要躲避,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什么样的反应能躲子弹? 韦宝的攻击武器开挂了,络腮胡子并没有能开挂的防御装备。 这次韦宝没有后退,因为打过一次枪,有心理准备了,左轮手枪的后座力本来就不是很大,他的手臂只是一个上扬,就把后座力都卸去了。 络腮胡子的胸口中了一枪,痛的哇的一声虎吼,不受控制的原地前后摇晃。 这一下变起仓惶,所有人一起抬头看。 韦宝也顾不得去查看络腮胡子,去查看自己第一枪的击发效果怎么样了,两手死死的攥着枪把,边走边射击,基本都是在两米之内的近距离,第一枪能在十米远处准确命中目标,这给了韦宝极大的信心!万事开头难,第一炮打响了,后面就容易的多。 先将最靠近自己的两个挖坑建奴一枪一个,当脸爆!俩人死的惨不忍睹,惊异的目光和神色被血肉模糊取而代之。 啪!啪!啪!啪!啪! 双杀!三杀!大杀特杀!主宰比赛!疯狂杀戮! 除了第一发没有一枪打死络腮胡子,韦宝接下来的每一枪都直接命中敌人的头部,每个人都是全脸开花,或者脑袋开花,一枪归西! 卧槽!原来劳资这么有天赋! 这一下,韦宝也镇定了,打完六发子弹,居然一点都不慌乱,很镇定的准确打开枪机,拿出了备用转轮准备更换。他开始就预先设想过打完之前六发子弹的情况,对方剩下的人有可能一拥而上做了他,也有可能第一时间先去看看他们‘老大’!韦宝自然希望是后者,那样就可以给他留出充足的更换转轮的空档。 事情居然朝着对韦宝有利的方向发展,剩下的六人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冲向韦宝,他们一个个举着弯刀,大声呼喝着先冲到了络腮胡子的身边,“大人!大人!” 这是对韦宝最为有利的局面,如果剩下的这七个人在第一时间一拥而上冲过来吗,韦宝必死无疑!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则从‘石化’‘木呆呆’的状态中震惊的回过神来,刚才韦宝那一轮‘神一般’的操作,把他们三人吓得目瞪口呆,不管韦宝是写书法,还是唱曲儿,都无法给人以此时的震撼程度,他们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韦宝手中拿的‘神器’上面,反倒是都集中在韦宝那张英俊而此时狰狞的脸庞上和韦宝从容不迫的动作上面,任谁也没有办法立马接受自己家的邻居小孩一下黑化成‘杀人老手’,‘杀人狂魔’,‘冷血屠夫’,‘暗黑杀手’!三人都看呆了。 短短数秒钟功夫,韦宝已经装填更换好了转轮,听众人叫那络腮胡子为大人,才知道这家伙还是满人的官员呢,他也来不及废话,冲上前几步。 依然两手握枪,稳定的对着围成一圈的众人射杀,不像是在打活人,倒像是在练习打稻草人,在韦宝的心理建设中,是已经将这些目标都当成了稻草人了,要不然他没有办法这么从容的开枪,他一直暗示自己,现在就是在玩一款射击游戏,这些都不是真人,这些都不是真人! 啪!啪!啪!啪!啪!啪! 韦宝又连着开了六枪! 暴走!杀人如麻!无人能挡!变态杀戮!妖怪般的杀戮!神一般的杀戮!超越神一般的杀戮! 子弹用尽,就剩下韦宝感觉最弱的刚开始那个一直和他说话的建奴商人,和被他击中胸口,躺在地上起不来的络腮胡子了。 韦宝之所以将这个一直和自己说话的建奴商人留到最后,是感觉这人在这13人当中,身形是最瘦弱的,而且话多的人,武力值应该偏低,他只能留下最弱的一个人当对手,这是在不了解对手性格的时候的正常选择。 韦宝将左轮手枪交到左手,拿出电棍,打开开关!冲那建奴商人道:“不想死的就跪下!” 韦宝知道对方并不知道他的‘神器’有多少发子弹,这时候的人,顶多用手铳,装填一次弹葯都得老半天功夫,哪里会知道他子弹用尽了? “我不是建奴!我是汉人!”建奴商人看向韦宝,站起身来,仍然举着弯刀,爆喝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要剐就上来!” 卧槽!你是汉人? 你是汉人剃什么软子头?搞的跟建奴一样,汉奸更恶心! 不过韦宝没有想到这瘦巴巴的家伙,声音这么大,好像不怕自己?不由的心中一寒,自己又是左轮手枪又是电棍的,刚才又连续击杀11人,好像对方全然不惧啊?除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那‘带头大哥’,就剩下这一个娃子了,不会还搞不定吧? 【0058 范文寀和范文程】 韦宝本能的快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棍,确定开关打开了的,他之前曾经大着胆子试过一下,碰见棍体就能将手弹的酸麻没知觉,电棍还是比较靠谱的装备。 虽然子弹已经用尽,但韦宝觉得自己依然有足够的武器优势,才稍稍宽心了一点。 “你不配问我是谁,你们死到临头,还是说出自己是谁吧,回头我给你们立个碑,不枉咱们这一世相识一场!”韦宝大着胆子,强装镇定道。 噗! 见韦宝已经掌控局面,稀里糊涂,惊喜不已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这才围拢过来,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变成如今的局面?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小宝!杀了他们!” “公子!杀了他们!” 三人乱糟糟的叫嚷,地上一地的建奴尸体,也给三人的叫嚷增色许多,目前0:11,不能称之为打斗,只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韦宝没有理会这三个家伙,仍然紧盯着建奴商人和络腮胡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刚才你们死哪里去了?一个个都吓得大小便失禁了,现在过来了?哎,真是猪队友靠不住。 韦宝想招呼这三个‘笨蛋’赶紧帮忙,却又不敢明着叫这三个家伙去捡来那帮建奴余下的弯刀助战,暗暗叹气三人都是没脑子的! 如果韦宝这个时候出声求助,那建奴商人便知道韦宝手中的‘神器’是摆设了,一根棍子肯定吓不住人,韦宝没有试验过电棍的效果,不是很有信心光是能凭借一根电棍取胜,万一这商人是练家子,武器和武器都不发生碰撞就把自己给‘搞’定了怎么办? “我们都是汉人,现在在大汗账下效力,同为镶白旗,至于我们的名讳,你也不配问!”那建奴商人血红着眼睛怒瞪韦宝道。 韦宝点点头,心中焦急,有心主动出手,将电棍握的紧紧的,却不敢有所动作,紧张的盯着对方看。 “说出名字也没什么了,人都要死了,还怕人知道名讳?我叫范文寀!现在在王府充当侍卫。”地上的络腮胡子中了一枪,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韦宝暗忖,以前看影视剧,好像只要没有打中脑袋和心脏部位,打个好几枪人都不死啊,我这才打了你一枪,你就不行了?你叫范文寀?怎么这么熟悉?韦宝猛然间一下子就想起了范文程了,“你叫范文程?” 地上那人在弥留之际,惊奇而虚弱的看着韦宝:“你是?你怎么知道我兄弟的名讳?我们以前认得?” “范文程是你兄弟?你们是哪儿人?”韦宝没有回答那人的问题,他对范文寀很陌生,以前翻看明末的一些史料,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并不确定,对范文程却是很熟悉的,韦宝个人甚至认为范文程能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排入谋士前十位都没有问题,只恨这人是汉人投外敌,上不得台面,所以后世甚少人传颂此贼在历史上的作用,实际上以功勋论的话,范文程对于满清定鼎中原并且巩固统治,居功奇伟! 范文程在历史上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是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更被视为文臣之首。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清太宗时期,范文程深受倚赖,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 “我兄弟都是沈阳人。”那络腮胡子费力道。 韦宝暗忖绝没有错了,就是范家两条狗,冷哼一声:“既是汉人,跑去侍奉建奴,恶心至极!” 范文寀和另外一人被韦宝说的面露惭色,投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知道什么?当时城破,我们不投降,不依附旗人,能活到现在?”与韦宝持刀对峙之人大声辩驳道。 韦宝一阵沉默,有十来秒钟,思忖换做自己,敌人破城,自己不会投降吗?不投降就是死,那时自己会如何选择?叹口气道:“算了,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希望你们以后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身为堂堂汉人,再不要给建奴做狗了!” 韦宝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实则是不想冒险,看那拿刀的家伙一副凛然不惧的样子,真心有点不敢硬拼。 拿刀之人听了韦宝的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狐疑道:“你不杀我们?要放我们走?” 韦宝将左轮手枪别回裤腰间的枪套中,点了点头。 韦宝的这个动作,让那人又放松了点警惕,低头看了眼范文寀:“大哥,你能走吗?” “我不行了,你一个人走吧,回去告诉我兄弟,不要报仇,这位公子人不错。”范文寀费力的道,说完便呕出一大股血。 韦宝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电棍,嘴上说放他们走,内心还是希望‘杀人灭口’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黑化的跟野兽一般去了,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十几条人命! 十几条人命啊!这可不是十几只蚂蚁。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在乎多杀两人,而且这两人还是汉人投建奴的狗,韦宝自己是不是会做狗的人,他不管,反正他很狠别人做狗,做狗者,碰上必诛。 握刀之人叫声大哥,络腮胡子范文寀已经没有意识,没法回应他了。 握刀之人一脸平静的转过身来看着韦宝,刀口反转朝下,目光居然露出一片柔和之色,一副愿意‘痛改前非’的表情,站起身来对韦宝一抱拳,“那就多谢公子不杀之恩了!” 韦宝刚要点头答应,那人猛的刀口一动,刀光闪动间,一把弯刀已然横着向韦宝砍到。 擦! 韦宝大惊失色之余,本能的用电棍一架! 滋啦滋啦!对方如同跳霹雳舞一般浑身剧烈摇摆了一下。 这下变起仓惶,惹得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又惊又怒,同时喝骂! “不要脸!” “畜生!” “狗崽子!” 韦宝刚才这么一架,居然被对方弹开了好几步,对方力大势沉的远远超乎韦宝的想象!震得两手酸麻,脸色苍白,连握紧电棍似乎都困难了! “一起杀他!”韦宝费力急道。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宝无法单独取胜这人啊?忙着去地上的那些尸体边上捡钢刀,三人站在韦宝周边,形成了四个围攻一个的局面。 韦宝一下得手,如果是继续出招,便可以凭着武器优势取胜了,但是他不敢过去,这么电一下,也不至于让人立马就‘挂掉’,失去作战能力,因为是弯刀传电,而不是韦宝直接用电棍砸在这家伙身上!最关键那人虽然被电了一下,却连钢刀都没有落地,仍然握在手上呢! “我有心放你,你却恩将仇报,果然是狗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臭鞑子生出来的野狗!”韦宝愤愤然大骂了一声,其实他自己也一直在找机会杀对方,却说的正义凛然。 “哼!这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自己要妇人之仁,关我什么事?!”握刀之人居然也振振有词,说完又看向韦宝手中的电棍:“你拿的那是什么鬼玩意?你居然会巫术?” 韦宝听对方这么问,忽然灵机一动,暗忖建奴那边,还有东北这边,不是信狐仙啊蛇仙啊什么的大仙,就是信奉萨满,便急中生智道:“你才看出来我是有法术的?不然怎么能一会儿把你们这些狗崽子都杀光!?” 握刀之人被韦宝吓住了,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暗忖这少年果然是会巫术的! 韦宝见自己的话奏效,咽了口口水,看了眼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三人也看了韦宝一眼,双方都想让对方赶紧动手解决这家伙呢! 这人也紧张的看着韦宝四人,双方又形成了对峙局面,僵持住了,此时范文寀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气了。 韦宝从地上拾起一把刀,卧槽!没有想到这些人用的钢刀这么重,少说十多斤,别说用来打斗,提起来都费劲。 “三愣子哥!你拿着这个!你们三个人一起上!”韦宝说着便将电棍交与罗三愣子。 罗三愣子接过来,学着刚才韦宝拿电棍的样子,护在胸前。 韦宝不住催促:“你们三个并肩上!他就一个人打不过你们的,我施法助威!” 韦宝是再不敢上了,感觉电棍在自己手中的话,性价比没有在罗三愣子手中高,说着话,便移步到了一匹马旁边,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骑马跑路,反正这里离山海关也不远,关键时候卖队友这种事情,韦宝可是做的出来的。 刘春石的力气跟韦宝差不多,双手握着钢刀,在原地往前挪了一小步。 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的力气差不多,但是范大脑袋也只是挪动了一小步。 罗三愣子往前踏出了一大步,一下子就凸前了。 三人就这样慢慢逼近那握刀敌人。 韦宝差点没有急的晕过去,尼玛,你们三个人好不好?对方就一个人,而且明显已经被我吓的心智紊乱了,还怕个毛啊! “上啊!上啊!去杀他!”韦宝不住的大声呼喝鼓动罗三愣子三人出击,但是效果并不明显,三人的害怕程度也比那握刀之人好不了多少。 握刀之人已经看出三人都不会功夫,如果不是忌惮韦宝‘施法’和罗三愣子手中的‘妖器’的话,早就扑上来厮杀了! 韦宝心里那个恨啊,又掏出了左轮手枪在旁边‘吓唬’握刀敌人,现在也只能是‘吓唬了’,他责怪自己就只是带了一个备用转轮也就算了,为什么子弹都不肯多带一发?现在如果再有一发子弹,不是万事大吉了吗?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范文寀,起来杀了他!”韦宝忽然左右两手合拢,并起来竖着食指和中指,真的像是在做法的模样,狂猛大喊道,“上啊,都快上啊!我已经为你们做法护体了,现在你们都是金刚不坏之身!你们三个人一个鬼,一起给我上!” 韦宝急中生智中,居然把‘白莲教’和‘义和团’的口号给想起来了,你们现在已经‘金刚护体是不坏之身了,还怕毛?’ 虽然不知道那范文寀死没死透,但是范文寀是横躺在地上的,这样一来,对手就无法专注于正面,至少会被他脚边的范文寀分心。 果然,握刀之人被韦宝这么一吓唬,本能的不时往地上看,并且又后退了两步,似乎胸前满是血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范文寀随时会爬起来杀他。 敌人这幅模样,总算是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增加了不少信心,关键这三人原本就也相信韦宝是文曲星下凡,真的以为韦宝关键时候会施法呢,要不然这十多名强悍的建奴商帮,怎么会被韦宝转瞬之间就‘搞’的还剩下一个人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又踏前了几步! 此消彼长,双方心理层面已然不同,罗三愣子三人占据了上风。 握刀之人一边后退,一边要寻马跑路! 韦宝看出敌人心意,坚决喊道:“杀了他,不能让他跑掉!范文寀,好,你已经起来了,从他背后杀!” 握刀之人几乎被韦宝吓得崩溃,范文寀明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呢,你怎么说他起来了?吓得猛的回头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没有瞧见,额头却吓得大汗直冒,青筋一爆一爆的,似乎范文寀真的站在他身后,大冷天的,背后居然汗涔涔的湿透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现在也顾不得去细想韦宝是不是真的会施法帮助他们,反正已经得到了韦宝明确的指令了,随着罗三愣子发一声喊,率先冲前,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本能的跟上策应,要趁着这厮心神无主之际,一举击杀这最后一名顽敌! 韦宝目睹这一瞬间,紧张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0059 战果丰硕】 握刀之人既要顾着从正面三面而来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又要提防着背后的‘范文寀的鬼魂’袭击,紧张到了要崩溃的边缘,满头冒着大汗,身子和手脚不受控制的打颤。 韦宝不住的大声呼喝:“范文寀!杀他!范文寀!杀他!对,一刀下去,宰了他!”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个个的小挪步伐,不停逼近。 强大的压迫感之下,终于使得握刀之人啊的一声大叫,扔了弯刀转身就跑,一手按在马鞍上,想要飞身上一匹马,可是情急之下,居然没有上去,一脚踏空,重重的仰面摔倒在地上。 若是平时,像他们这种练家子,不用手扶都能一跃而上。一大部分在塞外生活的建奴和汉人,其实和蒙古人都差不多了,可以连睡觉都不离开马背。 罗三愣子发一声喊,在那人落地的瞬间,狠狠的一刀扎下,正中那人当胸,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顾不得害怕,两个人后一步将刀子扎入那人胸腹之中。 鲜血狂飙,喷泉一般往上噗噗的窜起,看的韦宝惊心动魄。 大功告成了! 韦宝见大势已定,虚弱的坐在了地上,浑身亦是汗涔涔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以为会喜悦无尽的,没想到却是惊恐的情绪远胜于高兴,倒似乎有无尽的恐惧向他袭来。 一口气杀了13人,非但没有感觉爽快,反而是一种深深的压抑情绪蔓布周身,这种生活绝不是韦宝向往的生活。 如果今天他是躲在幕后发一声号令,然后取得这种结果,然后是通过手下人转述,或者通过文件的方式查阅最后结果,他能接受,也会满意,说不定还会高兴,但是自己置身其中,并且充当主将,主导这样的杀人游戏,非他个性所喜,人毕竟有别于动物,这种最原始的互相杀戮,比野兽还残忍。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倒像是一下发了狂,杀了又杀,每个人都用刀子拼命的揷那人,而那人早已经瞪着眼珠死透了。 十几刀之后,三人才稍稍冷静了一点。 韦宝不是天纵奇才,不是天生的领袖人物的性格和能力,他的这些初始伴当也好不到哪儿去,罗三愣子三人刚才的表现甚至可以说差劲至极,不但反应慢,而且没有勇气。 这次的事情对韦宝所发出的警示是很大的,玩武力,他真的不行,而且现在也绝没有到这样冒险同人以死相拼的实力。 玩统帅力的话,如果不是这些九流战友,他又怎么能这么快就成为这些人的头,‘大哥’?真的给他来一堆绝世猛将,大能谋士,他能驾驭的动吗。 这给韦宝从当‘大哥’之后产生的一点膨胀情绪,及时浇了冷水。 今天的事情太玄了,输了的话,现在就是自己躺在这里gg了。 罗三愣子先是去看了看那络腮胡子,范文寀确实已经死了,刚才就死了。 罗三愣子又招呼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查看其它的人,然后走到韦宝身边,“小宝,你怎么样?没事吧?” 韦宝觉得很不舒服,身边都是死尸,他都不敢看,捂着嘴巴站起来,匆忙收回给罗三愣子的电棍,关了开关,放回怀中,摇手示意自己没事,快步出了小树林。 小树林中发生的这场杀戮,并没有引起远处的几个流民的注目,似乎在关外,杀人真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公子,人都死光了!”范大脑袋回来汇报。 “都死光了,都查看过了。”刘春石跟着道。 “把他们身上都再仔仔细细的搜一遍,值钱的东西都扒下来,他们身上的好皮草也扒下来。然后把人都埋了,尽快处理干净!”韦宝一面吩咐,一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 “是。”罗三愣子答应一声,问道:“那这些刀怎么办?入关之后,民间不准私藏武器。” “藏好就是了,这些东西都是有用处的,如果盘查的严,就再想办法。”韦宝答道。 “是,公子。”罗三愣子三人接到韦宝的命令,齐声答应之后,赶紧行动。 三人花了半个时辰,草草将这13具尸体埋了。 说是草草,因为挖的坑不深,要不然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本来按照三人的想法,现在就应该赶紧走,还管这些尸体干什么? 韦宝倒不是说全然为了不被人发现,刚才在马市就没有怎么跟人接触,杀掉这帮人的过程中,也没有人来过,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是他们四人做的案。 他主要是出于对死者的一种礼仪,即便是自己的敌人,死后也不该让人曝尸荒野。曝尸荒野还有可能让这些尸体很快就被饥民们拿来煮食,那种情况,韦宝想想都头皮发麻,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因自己而死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向罗三愣子三人解释太多,不说的话,他相信他们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反倒显得过于圣母,有点矫情了。 “公子,您这次赚大发了!”范大脑袋等到压上最后一垺土,13个敌人都被掩埋好之后,恐惧之心已经去了大半,展颜笑道,“满满两大车的好皮子啊,还有虎皮和熊皮!光这些皮子,至少都能值四五千两纹银呢!入关之后,至少上万两的利润!白捡来的!还有这24匹马,清一色的好马啊!本来咱们只想买一匹的,没有想到弄来这么多,还有这些人身上都有银子!” 韦宝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嫌范大脑袋话多了。 刘春石见了韦宝神色,立时会意,板着脸对范大脑袋道:“你咋呼什么?这都是公子的东西!你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也没说不是公子的东西啊。”范大脑袋急忙低声辩解道:“我这不是替公子高兴吗?” “今天的事情,我们四个人,都不能对旁人透露半句,否则除了自找麻烦,没有任何好处!”韦宝见刘春石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还是挺欣慰的,嘱咐三人道。 “是,明白了,公子。”罗三愣子毕恭毕敬的点头道,完了又叮嘱范大脑袋:“大脑袋,春石我是放心的,你别跟任何人说,跟你家人也不能说,这是公子的命令,听到了吗?” “知道。”范大脑袋也一脸的严肃,“公子,我范大脑袋起誓!绝不说出去半句。” “一个字也不能说!”韦宝牵过一匹马来,骑了上去,“有的错,能原谅,有的错,犯了一次,就再没机会回头。” 韦宝说的淡然,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则听的有点毛骨悚然,韦宝现在随口一句话,已经带了莫大的威势,尤其三人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凶悍好手,居然被‘做’掉了,都是晕晕乎乎的,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真的会法术,却没有人敢问。 罗三愣子将刚才从这13个人身上搜集到的财物都装在一个包袱中递给了韦宝,韦宝接过,也没有细看,扫了一眼里面都是大大小小的银块,估计有个二三百两银子之多,心道这帮人可真有钱,光是随身带着的银两都能赶上乡下富户的家底。 四人从来到马市,到做掉这帮人,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和那些流民约定的正午时分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但是流民们却聚了很多在韦宝约定的地方,并没有人走开,都在老老实实等待公子来筛选。 正因为这里聚了这么多人,也正好减少了刚才亲眼目睹韦宝等人‘作案’的可能性,要不然,绝不会光是几个远处流民看见而已。 韦宝骑着马,不疾不徐的在最前面,冬日的暖阳懒洋洋的晒在韦宝脸上,他在现代的时候,在一个有供游客骑马的公园骑过几回马,控制马其实不难,难的是要熟悉马,人和马合一,这才难,就跟开车一样,开车没啥窍门,会起步停车就够了,人人都能一学就会,关键是会和好,之间有个距离。否则咋有新手司机和老司机的分别。 像韦宝这种散步一般的骑行速度,骑过一两回马的人都能做到,控制方向就用缰绳控制马头,控制速度就轻轻地的碰一下马腹,要提速就用马鞭打马屁股。 罗三愣子驾着一辆马车,范大脑袋驾着一辆马车,24匹马都被绑在两部车的后辕上。 一行人在冬阳下,缓缓行进,没有了来时的兴高采烈,罗三愣子三人其实觉得应该高兴,主要韦宝一直沉默不语,让他们都不敢乱说话。对三人来说,韦宝愈来愈显得高深莫测。 看到这些流民的时候,韦宝才记起来时的计划,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刚才是大获全胜,即便这次的经历很惊险,自己也得赶紧从恐惧的情绪中走出来!人不能活在过去。 “范大脑袋,可以开始了!”韦宝没有回头。 “哎!”范大脑袋大声答应了一下,明白韦宝的意思是要开始挑选新近家奴的事情,跳下马车,来到韦宝面前鞠个小躬,“公子您放心,我这就安排。” “附近的匠户都在这儿了?你们都是匠户,都有手艺吗?”范大脑袋高声问话。 一帮流民纷纷答应,都说有手艺,反正他们都是流民了,身份都没有,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们别想混过去,我们公子最烦不实诚的人,到时候没有手艺,还是要被赶走的,这只是第一轮考核,总共要经过四五轮考核,才能成为我们公子的家奴!”范大脑袋晃着脑袋,神情得意,弄得他现在就是正管事了一般。 一帮流民含糊的答应着,已经有个别滥竽充数的‘非匠户’自己退了出去,还有一些人心存侥幸,混在其中。 “现在,听我的指挥,都去河里洗冷水澡,把身上和衣服都洗干净,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不许上来,开始吧!”范大脑袋接着道。 噗!? 一帮流民还以为他们的耳朵出问题,都听错了呢,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么冷的天,你让我们洗冷水澡去?疯子吗?这公子和他的仆人都是疯子吗?你们自己怎么不下河去冷水澡?你们敢去试一试吗? “都愣着干什么?想不想入关?想不想顿顿吃正经粮食,想不想每天穿的暖呼呼的?不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大声催促。 ‘入关’,‘顿顿吃正经粮食,每天穿的暖呼呼的’,这两大条件太誘人了,一帮流民中的大部分人往河边走去,这一下,又有十来个人退了出来,这些人基本是不会什么手艺的,还有极个别是有手艺,但是怕冷,怕进了河水中,等下上不来的人。 韦宝没有想到有一百多人愿意去洗冷水澡,对这个人数感到满意,要是开始就把人刷光了,挑选的余地就小了。 韦宝两手避风点上一根烟,动作隐蔽,别人不容易看见他的打火机,暗忖一根烟之后,就能开始第二项考核了。 【0060 入关回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宝嘴上叼着一根冒烟的‘旱烟’?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却也不敢随便问,现在的韦宝,已经在他们心里是正宗的东家了!他们对韦宝的敬畏,绝不是金山里的甲长和里正能比拟的,他们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韦宝的手下。 韦宝则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虽然当‘老大’的膨胀心理消减了,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现在又暂时在一个小范围内成为了‘老大’,优越感还是有的。 一百多人破冰下水,一炷香之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河岸,大寒天在东北洗冷水澡,听着恐怖,其实没有什么,北方人抗冻,并没有人溺水而亡,而且上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刚才那么觉得冷了。 韦宝两只手互相揷在袖口中,吐掉了口中烟头,对这个结果,也感到满意,至少这些人现在看上去干净多了,否则弄一身虱子跳蚤啥的传给自己就完蛋了。 “现在你们绕着我们的马车和马开始跑圈,我不喊停,你们就一直跑!”范大脑袋继续发令。 一帮洗过冷水澡的流民,这回没有犹豫,浑身冷的要死,跑圈还能取暖,开始跑起来,不过一个个暗道这公子和他的仆人事情是真多。 “公子,要多少人?等会您觉得差不多了,告诉我一声,我再喊停。”范大脑袋站在韦宝的马前,讨好的道。 韦宝嗯了一声,看着跑圈的众人,“让他们速度加快一点,这样跑,要跑到什么时候去?” “嗯。”范大脑袋答应着,赶紧大着嗓门道:“动作都快点!快点,跟不上的就自己退出来!都快点啊!” 流民们在范大脑袋的催促声中,越跑越快,不断有流民掉队,一百多人的队伍,从九十几个人,八十几个人,七十几个人,六十几个人,一路降下来。 站在旁边已经被淘汰的流民,又是失望,又是恨这公子的鬼点子太多了!怎么想出来这么多折腾人的法子来的?不过他们内心也赞同这样选家奴的方式,这种的确能马上甄别出身体最强壮的一批人,很公平公正,淘汰的人也无法说出不满的话。 跑了约莫半个小时,剩下的人都在死命的咬着牙坚持,还剩下四十多个。 韦宝见这些人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的,而且身体都足够健康了,便对范大脑袋道:“差不多了!” “停吧停吧!都过来!”范大脑袋大声道。 剩下的流民们惊喜的聚拢来,知道已经通过最初的‘考核’了! 范大脑袋数了数,对韦宝道:“公子,还剩下46人。” 韦宝点点头,“让其他人都散了,这些人跟我们走!” 被刷下来的一大帮人唉声叹气,还在不住的恳求韦宝收容,韦宝却一脸冷漠的没有回应,世界本来就残酷,他自己也经历不知道多少次的残酷‘淘汰’,但是法则既然定下了,便要履行。 范大脑袋答应着,招呼余人各自散去,带着46人,跟着韦宝的马,往不远处的山海关而行。 山海关外也有一条小小的,自然形成的市集街,只是比山海关那一头,关内的那条市集街,规模小了十倍也不止,零零散散的几个做小买卖的,大部分是小吃,供应来往客人和关防的一些官老爷吃喝。 “去买一百个饼来!”韦宝对范大脑袋道,并且给了范大脑袋钱。 范大脑袋接过一串铜钱,巴巴着去了,不一会就按照韦宝的吩咐买来一大包烧饼,并且将余下的钱还给韦宝。 “放地上吧!让他们自己过来拿饼,每个人拿一块饼,等会我们让开始吃的时候,才能开始吃。”韦宝道。 范大脑袋按照韦宝的吩咐,对流民们下达了指令,流民们见着饼,一个个都像是狼一般扑过来! 等这些人都拿了饼之后,韦宝对范大脑袋道:“数一数,还剩下多少饼?” 范大脑袋数了数,“回公子的话,还剩下39张饼。” “少了15张,100张饼,减去46个人的饼,本来应该剩下54张饼的!去查一查,看哪些人多拿了,让他们出来!”韦宝道。 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以及这些流民,这才知道公子的用意,原来是要试一试他们的贪心!还以为公子只是让他们先吃点东西果腹呢。 很多多拿了饼的人,纷纷将饼往地上扔。 范大脑袋觉得韦宝这个法子很绝,幸灾乐祸的笑道:“来不及了,多拿了饼的人,自己出来吧!大家也可以互相检举,少一个人,余下的人就多一份机会!而且他们今天能多拿公子的饼,明天就能多拿你们身上的好处去。” 韦宝点点头,暗忖你范大脑袋自己似乎就是这样的人,不过,道理你倒是全懂呢,而且说的很透彻,果然是个做人事经理的好材料。 很快,有12人被清出了队伍,现在还剩下34个人了。 韦宝看了看这三十四人,“吃吧,吃完每人再拿一张饼去。” 这34人欢呼一声,都知道又过了一次考验了,大口大口的干咽烧饼,吃相虽然难看无比,但是人人眼中都噙着泪花,至少,这几天,他们不用再担心随时会被饿死了! “别着急,都慢慢吃,以后每顿都能吃饱!”韦宝说着,又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道:“还剩下几张饼,你们先吃了吧。” “那公子呢?”范大脑袋讨好的问道。 “我不饿,等会回到山海关再看看有没有胃口。”韦宝答道。 罗三愣子三人应了一声,从早上到现在,中途经历了不少事儿,又来回走了三十多里,却也是饿了,一个个狼吞虎咽起来。 “等会我给公子弄几只烧鸡和一些酒菜带回金山里。”范大脑袋边吃,边很会来事的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 “都别着急!等会到山海关内,再带你们去吃好的,你们成了我的家奴,以后就是我的人,只要忠心为主,就行。”韦宝淡然的宣扬‘政策’。 一帮流民嘴里塞着烧饼,轰然答应,纷纷大表忠心,一个个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给韦宝看的模样。 “等会我们是去山海楼吃东西好?还是去怡红院吃东西好呢?”韦宝的神情一变,笑眯眯的恢复了常态,一副找人唠嗑的表情:“山海楼是山海关内最大的酒肆,可惜没有姑娘啊,而怡红院是山海关内最大的青楼,姑娘是有,但是酒菜并不如山海楼可口。来,都说说看看。三愣子哥,春石哥,大脑袋哥,你们也说说看。” “去怡红院吧?从来没有去过呢!”范大脑袋惊喜道,说完便有点后悔,急忙查看韦宝的神情。 韦宝呵呵一笑:“嗯,我也没有去过,怡红院是不错!” 范大脑袋见韦宝赞同自己的看法,有心想在一帮新进流民面前显示自己在公子面前的地位,大谈起青楼姑娘来了,说青楼姑娘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有味道啥的,反正山海关就在旁边,现在随时可以入关回程,心态已经很放松了。 韦宝也乐呵呵的附和着范大脑袋的话,说了几句騒话,惹得范大脑袋眉飞色舞的恨不得揷上翅膀,现在就随公子到青楼去逍遥快活。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道别再吃的太好了,等会随便吃些晚膳便是,青楼更是不要去,述说去青楼找姑娘的种种不好之处。 韦宝却淡然一笑,说不妨事,赚钱就是要花钱嘛。 一帮流民见韦宝这么说,顿时有一些吃饱了的人站在了范大脑袋这一边,谈论去青楼的种种好处和誘人之处,这一张张饥黄干瘦的脸上,居然能浮现慾望的光华。 也有一部分人赞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说的,随便吃些就行,只要能每顿饭吃饱,便可以了,便愿意出全力为东家效力云云。 韦宝暗暗将个人的态度都记下来之后,将那些赞成去青楼的人喊到了一边:“行了,这是入关前的最后一次测试,你们都散了吧,但愿将来有人带你们去青楼!” 十来个人一听,又是测试?一下子全都傻眼了,泪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大喷不止,都跪下来磕头跪求韦宝。 “公子,行行好,我知道错了,不敢去青楼了!” “公子,我就是听这位大哥说青楼怎么怎么好,从来没有见识过,并没有真心想去呀。” “公子,发发慈悲啊,不要扔下我。” “求求公子,求求公子,呜呜呜……” 众人一个个哭的声泪俱下,其状比刚才赶走那些多拿了饼的人,还要惨多了,因为他们都觉得很冤枉。 剩下那帮赞成随便吃点,为东家省钱的人,也有的人为他们恳求,希望再给机会。 这下韦宝心里有数了,冷然道:“我说过的话,一般不更改!去吧!通过测试的人,要么跟他们一起散了,要么这就跟我入关,没有时间罗唣!” 韦宝的话吓得为淘汰者求情的人都封住了嘴巴,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立着。 三十四人再刷掉十一个人,还剩下二十三人,这二十三人哪里还敢废话帮别人求饶? 范大脑袋此时亦是吓得舌头都短了大半截,他刚才是头一个说要去青楼的,生怕韦宝也会将他扔在关外,去偷看韦宝的神色,韦宝连正眼都没有看他,才放心了一点点。 范大脑袋急忙坐到了罗三愣子的身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在马车上用眼神数落了范大脑袋一下,范大脑袋惭愧的点头,意思是知道了,觉得又被韦宝给上了一课,也更加觉得在公子面前,一定要步步小心才是,公子的心机太重了。 范大脑袋暗忖如果自己不是韦家的邻里关系,已经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次了,趁没人注意他偷偷的将刚才搜索那13个建奴商帮财物的时候私匿的十多两银子,悄悄放入了罗三愣子的兜中,他是真的怕了,这要是让韦宝或者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发现自己私匿了十多两银子,韦宝断断是不会再要自己了,估计以后在本甲也待不下去了。 “三愣子,你兜里是什么?硬邦邦的。”范大脑袋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问道。 罗三愣子去摸兜子,拿出来看,居然是银钱,诧异道:“怎么还有这许多钱?”赶忙拿去交给韦宝,以为是自己刚才忘记了上交。 韦宝接过罗三愣子拿过来的银子,照样装在包袱中,带着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加上两部马车,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入关。 出关的时候几乎没有检查,入关的时候,查验的就很严格了,不但每样物品都登记,还核验人数。 “你们买了这许多东西回来?”门官冷然问韦宝。 韦宝这回没有让罗三愣子去与人应酬,亲自过来,靠近那门官,“官爷,我是金启倧大人的兄弟,这里是五两纹银,以后还会常请大人喝酒的。” 那门官感觉到韦宝伸过来的手有银子,笑了笑,接过了揣入怀中,轻声道:“是老金的朋友,我们都熟悉的很,只是,小老弟,你这货太多呀!没看出来小老弟这么有实力,一次办这么多货入关,我这里好说,我下面还有兄弟,上面还有管事呢。” 韦宝笑眯眯道:“敢问官爷高姓大名,既是不够,那大哥说个数吧。” “好说,我叫郭平安,小兄弟贵姓大名是?”城门官郭平安见韦宝年纪轻轻,便‘通晓事理’,觉得好玩,也觉得韦宝厉害。 “在下韦宝。”韦宝笑道。 “嗯,小老弟,这么多货,怎么的也得一百两!这是实在价,我可一点没有多要!跟老金是常喝酒的朋友,今天老金还找人来请我去呢,我是晌午要当值,抽不出空。”郭平安道。 韦宝心疼呀,一百两纹银?居然张口就要一百两纹银?等于现代四五万块钱呢!尼玛,到底还是要在城市生活,还是要当官!你才一个个小小的城门官都敢开这么大的口?乡下一个甲长的家里,都拿不出一百两的现银来! “行,既然是郭大哥说了。”韦宝怕节外生枝,也不废话,数出一百两给了郭平安,正好包袱中有二三百两银子。 郭平安见韦宝拿钱这么爽快,竖了竖大拇指:“痛快,小老弟可真是爽快人,一看将来就是做大事的料,难得,难得。” 韦宝微微一笑,“承蒙大哥夸奖了!”心里却将这姓郭的入了全家祖宗十八遍!郭平安,陈北河,金启倧,他们这些人有啥分别?劳资出生入死弄来这些东西,那是用命在拼啊!他们付出了什么?靠着祖上的蒙荫,一生一世潇洒无比,而且将来还能传给子孙,代代为官,老朱的政策就是蠢到家的政策,社会结构是稳固了,在朱八八自己手里,是天下太平、四海升平,但是一代代传下来,过于亲密的人际网络,固化的升迁体系,同窗、同年、同乡、同科,师承,派系,各种关系造就了腐败的温床,这死板的江山,就是这样慢慢被耗尽了呀! 虽然历朝历代都基本上是世袭下来的官职,但是唯有朱八八的大明是明确的用律法,用朝廷体制规定死了子继父业,代代相传。而且还从官场扩展到了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连犄角旮旯都没有落下。 大明的制度的确垃圾。 【0061 购置些建筑材料】 和郭平安应酬了几句,相约下次喝酒之后,韦宝带着两部马车,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过关了! 这一瞬间,韦宝的心情又放晴了不少,和头顶的太阳一般,他忽然觉得关内就是自己的家,虽然他老家在南方,但是关内包括了四分之三的华夏,也自然包括他的老家,都是他的家!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虽然依然不敢随便乱说什么话,每个人的脸上,却都已经是喜气洋洋,因为韦宝的神色松弛了不少,不再像刚才入关之前那般冷峻了。 “问一问他们当中有没有熟练的木工,准备造房子的一应材料,再买两部骡车装载,我家先修两栋木房子,马厩,柴仓,地窖,砖窑,还有这些人的居所,都要先修建起来。一应材料,全部购买齐全,多一点不怕,不要不够用。这事情,春石哥和大脑袋哥负责。”韦宝道:“刚才,你们搜索出来的财物,都在我这包袱中吗?” 其实韦宝这话,是问向范大脑袋的,却同时问三个人。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贴着衣服拍打,表示都上交了,范大脑袋更是恨不得脱光了让韦宝检查:“公子,都交上来了,我可是一个子儿也不敢私匿的。做这种事情的人,不配跟在公子身边。” “并不是不相信大家。”韦宝微微一笑:“刚才怎么考察新进家奴,其实对于你们和我自己,也同样是这些标准,不贪财,不好色,肯做事,有能力做事,有品德,这样的人,无论在哪儿都被人喜爱,被人尊重。我下面出了漏洞,被你们抓住了,被我发现了,那是你们的事,但是跟着我的人,总能碰上漏洞的话,漏洞多了,人都一样,难免想钻洞,那就是我的无能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以及二十三个家奴听了韦宝的训诫,一道点头称是。 韦宝凡事不急不躁,以理服人,虽然看上去太‘年轻’了些,但做‘头’的人,处事能力明显要强过外貌的重要性,韦宝仅凭现在这样,就已经足矣让这些新进家奴生出誓死追随的心思了。 范大脑袋浑身汗都出来了,暗道刚才的事情好险,幸好及早将私匿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要不然要出大事! 韦宝给了刘春石二十两纹银,让他买足够建造五六栋房子的建筑材料用,再买两部骡车装载,多出来的就买些粮食,并且要求都花光。 刘春石躬身谨记,一一答应。 二十两纹银都能在乡下造两栋上好的砖石结构的房屋了,韦宝之所以要这么大的量,是准备多储备一些,这种东西反正一直要用。 会木工和石匠的匠人十多人,跟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了,韦宝和罗三愣子带着剩下的几人先出城,约定在城外会合之后,再让范大脑袋去叫范晓琳和王秋雅到城外会合,韦宝做事的计划性是很强的,就算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也会预先一步步的都计划好再施行。 出山海关的内城,就没有从关外入关的时候查验的那般仔细,只是看了看有没有携带违禁品,不过考虑到物量太大,韦宝还是‘自觉’的给了门官二两纹银,让他们拿去买酒喝。 跟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的十多人中好几个是熟手木匠,石匠,他们对建筑很熟悉,购买一应物品的速度很快,因为物量大,加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几天跟着韦宝被‘洗礼’,走了几家店,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没有多花冤枉银子,反而比市面的价格要低两三成。 然后刘春石又让范大脑袋带着俩人去买了两部骡车过来装载,一个时辰之后,便来同韦宝和罗三愣子一伙人会合了。 韦宝听完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汇报,收了剩余的一点银钱,看了看装的满满当当,必须由一帮新进家奴帮着扶,才能推动的两部骡车,微微一点头,表达了满意。 “那我现在去接晓琳和王秋雅吗?公子?”范大脑袋请示道。 “去吧,我们现在先回金山里,你们赶上来。”韦宝点头道。 “公子放心吧,你们走不到半道上,我们就能追上。”范大脑袋笑眯眯道:“我骑一匹马,再牵一匹马去给她们两个骑乘。” 韦宝道:“不行,弄那么多马去干什么?你牵马去载她们两个,自己别骑马了。” 范大脑袋顿时会意,韦宝是怕太惹眼,急忙点头称善,“公子,那如果遇上金爷和陈爷,吴爷他们问我们这次买了多少货品,我要怎么回答?” “低调回答,低调不过去就含糊其辞。”韦宝答道。 范大脑袋点点头,虽然还是没有弄明白怎么个低调?怎么个含糊其辞,却不敢再问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在山海楼客栈的房间内用了午膳,俩人考虑到反正不要钱,都是韦宝已经付过帐,寄存在山海楼柜台上的二十两银子,反正也没法退回来,二女都有从金启倧和陈北河手中抢食的意图,便一发狠,叫了三十多道菜,什么贵叫什么,多为烧鸡这一类,光是烧鸡便叫了八只。 俩人此时吃的饱饱的,正忙着在往油纸袋中打包呢。 “不知道小宝他们这次采购的怎么样了?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回来?”范晓琳一边装袋子一边问道。 “真让人担心,让他不要去还非去不可。”王秋雅回答道。 “呵呵,你担心小宝呀?口是心非,还说不在乎。”范晓琳咯咯笑道。 “谁要担心他了?” “你不担心他的话,那早上小宝走的时候,你干啥特意过去对小宝说话,到底说的啥?” “不跟你说了。”王秋雅粉脸羞得通红。 “呵呵。”范晓琳斜睨着王秋雅,“你那点心思,别想瞒过我,你看上小宝了。” “才没有。”王秋雅转过身去,不让范晓琳盯着自己的脸看。 啪啪啪。 俩人正说话间,范大脑袋来敲门了。 范晓琳打开门,见到范大脑袋,惊喜道:“哥,怎么这时候才来呀?呀?你挨打了?” 范大脑袋脸上一片淤青,急忙用手捂了捂,“没啥事。” “到底是为什么呀?”范晓琳急了,“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小宝他们呢?” “是啊,小宝怎么样了?也被人打了?别人为什么打你们?”王秋雅也问道。 “别问了,公子不让说,以后你们都别小宝小宝的叫了,现在得叫公子!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让我来接你们,咱们赶紧去追他们。”范大脑袋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对望了一眼,没有想到现在范大脑袋在人后也对韦宝如此尊敬,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再追问。 “你们带了这么多菜?这倒是好了,省的我再让他们做菜。”范大脑袋见到了范晓琳和王秋雅收拾的一堆油纸袋,张望着笑道。 “咱们要不然再到柜台去拿些东西吧?再拿些酒!”范晓琳道:“小……宝公子,哎呀,真别扭,我还是叫小宝,不管他高不高兴,叫公子怪怪的,小宝为什么不来吃饭?” “别问了,这次弄了很多东西,公子不想太招摇。”范大脑袋见范晓琳不肯听自己的,仍然执意叫韦宝为小宝,有点不高兴,却赞同范晓琳拿酒的提议,“再拿些酒可以。” “别拿太多了,等会惹得金爷和陈爷他们结账的时候发现我们拿了那么多东西,怕是会不高兴。”王秋雅提醒道,“现在咱们已经叫了不少的菜,赶上三桌酒席了呢。” “拿两坛酒没事!管他们高不高兴!都是公子的银子。”范大脑袋做主道,“反正那么多人吃喝,也不差这么点儿。”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有心多拿东西,见范大脑袋拍板做主了,便都不说话了。 三人下楼来时,山海楼内的陈北河和金启倧,以及他们的朋友们仍然在大吃大喝,幸好他们都在包厢,没有碰上。 范大脑袋赶紧趁机向孙九叔要两坛酒。 “一坛酒可是要一两八钱纹银呢!”孙九叔道:“他们现在还一直在叫菜,那二十两银子已经不够了。” 范大脑袋听孙九叔这么说,便道:“那算了,掌柜的回见。” “给他们两坛酒,反正他们这么多人喝酒,而且已经超出这么多了,也不在乎两坛酒。这帮人都有银子,过不了几天便都能还上。”芳姐儿道:“怎么没有见着你们家公子?他买着马了吗?” “买着了,多谢小姐关心。”范大脑袋急忙很有礼貌的道,没有想到芳姐儿这么好,居然肯拿两坛酒给他们,超出二十两银子的部分不用问了,肯定要金启倧和陈北河均摊的。 “真的买着了?就是店外这匹马?不错的好马,你们挺厉害的,以前真的没有出关做过生意吗?”芳姐儿看了看那匹马,眼睛眯了眯,她真没有想到韦宝不但买到马了,还是这种上等马,这对于没有出过关做生意的人有多大的难度,芳姐儿很清楚。 “真没有,我们几个人这都是头一回出关,托小姐和掌柜的福,还算顺利。”范大脑袋笑了笑。 芳姐儿见范大脑袋脸上有被揍的痕迹,又看了看似乎不愿意多跟自己说话的范晓琳和王秋雅,漫不经心的道,“你们公子没事吧?” “没事。有劳小姐挂念了。”范大脑袋意识到芳姐儿以为韦宝也像是他一样被人揍了,急忙道,“多亏了我们公子,要不然,我们三个伙计这次要吃大亏!” 芳姐儿点点头,暗忖韦宝估计会些武术,这还真看不出来,难怪敢跑到关外马市去买马了,却没再说什么。 范大脑袋向芳姐儿又是几句礼貌性的道别,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遂出了山海楼。 山海楼的伙计帮着范大脑袋将两坛酒绑在了马背上,范大脑袋问范晓琳和王秋雅:“你们俩要不要坐上去、我牵着走就行,这马好,载两个人没问题。”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没有骑过马,两人一起摇头,“我们还是走着去吧?赶紧去追他们去。” 范大脑袋苦笑一下,明明有马,现在反而要三个人都走路,而且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骑马,让妹妹和王秋雅跟着走,只能牵着马一起走了。 三人走的不慢,出了山海关才五六里地,就已经追上了负载大批物资的韦宝一行人。 “追上了,他们才走这么点路。”范大脑袋见着队伍了,笑道。 罗三愣子赶着马车在最后,韦宝骑马和罗三愣子平行,刘春石赶着马车在最前,两部马车中间是24匹好马,再加上二十三个流民帮着推动的两部满载骡车。 “怎么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车?这么多骡车?这些都是韦宝的东西?”范晓琳诧异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都是你们这趟出关买回来的?小宝不是只有十两多一点的银子吗?你刚才不是说只买了一匹马?” 王秋雅同样惊奇不已,似乎是被这么多东西给吓着了,连芳心都砰砰乱跳起来,这得多少银子啊?韦宝真的是神仙,会变法术不成? 范大脑袋笑道:“我什么时候有说过只买了一匹马?这些都是公子的东西,现在公子的家底,说不准比金山里的赵里正还厚实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范大脑袋证实了这些都属于韦宝之后,同时抱住了嘴巴,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才带了十两多一点的银子,买一匹好马都勉强,怎么可能一下子买来这么多东西?这里光是马匹,还有马车,骡车,还有马车和骡车上装的东西,加起来不少于一两千两银子吧? 范大脑袋笑呵呵的看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二人的表情,暗忖晓琳和王秋雅还不知道那两部马车上面装的是什么呢,要是知道两部马车装的是满满的皮毛,其中还有熊皮和虎皮,而且还都不止一张的话,估计她们两个人得吓得叫起来。 【0062 最弱的狼也强于最强的狗】 “小宝。”范晓琳叫了一声,快步上前。 韦宝嗯了一声,回头来看,其实她们过来离得还有挺远的时候,韦宝就已经看见她们和范大脑袋了,韦宝为人还是挺谨慎的,故意走在最后面,有一定警戒的意识。不知道为啥,重生穿越还不足十日,韦宝就似乎真的很熟悉现在的一切了。感觉他真的就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明朝少年韦宝。 范晓琳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一下子变出来这么多东西呀?问我哥,我哥说你不让说。” 韦宝看了眼罗三愣子,罗三愣子会意,对范晓琳道:“女孩子家家,说了不能说,你还问?” 范晓琳顿时撅起小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我哥是怎么被人打的?唉?三愣子哥,你也被人揍了呀?咋被人揍了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报仇!” 罗三愣子听范晓琳要去给他们报仇,表情古怪的咳嗽一下,暗忖你去哪儿找人报仇?仇人们此刻只怕已经被渡化到鬼门关去了,“女孩子家家的,让你别瞎问,还问这么多,我和你哥被打的不重,这事也别问了。” “不说算了,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范晓琳翘了翘嘴巴,“好心当做驴肝肺!” 韦宝也在思索范晓琳问的这个问题,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被打的事情,不说也没啥,关键是白白弄了这么多东西来,的确太惹眼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想藏都没法藏,两车皮毛还好办,还有这么多马匹怎么办?是需要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肯定要在金山里引起轰动的,到时候,不知道一帮乡下人又要造谣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别弄得整个永平府都知道了,那可不太好。 韦宝倒不是怕太多人知道他们在关外杀了整整一支的建奴商队,而是担心财不外露,这么多钱财,肯定惹得附近各级官吏眼红,到时候应付困难,能保住多少财物? “你觉得,我们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你可以猜一猜。”韦宝看了眼跟上来的王秋雅,问的却是范晓琳。 范晓琳见韦宝跟自己说话,笑容又浮上了俏丽的脸蛋,笑道:“让我猜一猜吗?我可猜不出来。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相中你做女婿,送给你的?” 韦宝呵呵一笑,不过听范晓琳这么说,却不由的心中一动,凭空得来这么多东西,也就无外乎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别人相赠,要么是抢来的,从关外抢到一大批货物,这在关内来说,其实没什么,不触犯啥大明律,关键名声不好听,而且容易留下明显的线索给关外建奴追查!韦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批货物属于建奴高层,范文寀既然是什么王府的侍卫头子,应该是押送这批物资来跟什么大客商做交易的,现在一伙人凭空消失掉了,必然会有人追查的。 如果低调一点,这种事情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记得,也无从查起,关键是怎么在金山里低调呢? 韦宝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低调,这么多马,一个个庞然大物,根本没法‘低调’,“那你觉得是谁送给我的?” “真的是人家送给你的呀?我哪儿猜的出来是谁?该不会真的有哪家大富商看中了你,要让你当女婿吧?”范晓琳奇道:“是那个吴爷吗?他好像挺欣赏你。” 韦宝听范晓琳这么说,便顺着她的思路道:“你果然聪明,是吴大哥的货物没错,不过不是因为他家有要出嫁的闺女,而是他跟我合伙做生意!” 嗯嗯,合伙做生意,这是暂时放在我这儿的物资,这样的解释,非常好!谁也不会拿这事去找吴世恩对质,而吴世恩即便知道自己借用了他的名号,没有犯事的情况下,多半也不会刻意解释什么,这些东西对于他一个乡下少年来说太夸张了,但是对于山海关内的那些商号来说,就很普通了。想通此节,韦宝忽然心头一阵轻松,这样的理由,绝不会引起轰动。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看向韦宝,他自然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没有想到韦宝要这样撒个谎,立时觉得很妙。 韦宝也看向罗三愣子,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回头看了眼范大脑袋,又看了看队伍最前面的刘春石。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二人立刻明白了,韦宝这是要让他们统一口径,告诉刘春石,这批货物是和吴老板合伙做生意而弄来的,别说漏了。 “晓琳,让你别瞎问!现在知道了,不要再对别人说,知道吗?”范大脑袋对范晓琳说完,又对韦宝道:“公子,我到前面去了。” 韦宝明白范大脑袋是要去跟刘春石说这是他和吴世恩合伙做生意的物资,点点头,“好。”感觉范大脑袋还是有点作用的。 虽然在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中,韦宝觉得范大脑袋的问题最多,也最不信任范大脑袋,但是平心而论,范大脑袋的办事能力在三人当中是最强的。 “原来是这样呀,害我白白开心了呢,我还以为这些货物都是你的呢,那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入账?”范晓琳可没有忘记她自己的职责。 韦宝笑了笑:“以后钱还是我亲自管,你就专门管账目,该怎么入账就怎么入账!” “哦,好吧,那我这里的一堆欠条和地契,也还给你,银子现在按照多少计算?”范晓琳将自己的蓝色小包袱交给韦宝,嫣然一笑:“我正好害怕管这么多的财物,管账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韦宝笑道:“现在的初始现银,你就按照十一两八钱八分纹银计算吧,其余的所有货物,一并入账,钱和货,用两本账。” 范晓琳哦了一声,“一转眼,咱们的生意就做到这么大了,跟做梦一般,这个吴老板为人真不错,他怎么这么信任你啊?那这些人是又是怎么来的?” “这些人,以后都是我的家奴,所有我底下的人,你另外做一份完整的名单,随时增补和剔除。”韦宝笑道:“你要有三本账,一本管钱,一本管货,一本管人。” “那晓琳成了大管事了。”罗三愣子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被罗三愣子给提醒了,“人的帐,还是三愣子哥做吧,我险些忘记了。晓琳你就管钱和货。你一个女子,管这些汉子,不合适。” 范晓琳笑眯眯的答应之后,冲着罗三愣子一扬脸:“以前没有看出来,三愣子哥的心眼也不少,生怕我分了你的权力呀,我才不爱管人的,能少做一项账目,我倒乐得轻快。” 罗三愣子被范晓琳说的老脸一红,没有吭声。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正好也在看他,韦宝立时明白了王秋雅的心思,王秋雅现在也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了,事情都交给范晓琳做,王秋雅不是会心中失落了吗?遂笑道:“秋雅就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想要说什么,强忍住没有吭声,默认了。 “那我跟秋雅换一换吧?她管账,我负责小宝你的饮食起居,好不好?”范晓琳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很是期待的看着韦宝,“以后你的衣服被褥,每顿饭吃什么,我都帮你照应的好好的。” “你这么喜欢争,小宝让你做账,是信任你呢,你不知道你的权力很大了吗?”王秋雅顿时开口维护自己的权益了,忽然觉得能照料韦宝的饮食起居,实在是要比做账更加好的,不由的侧面回击范晓琳,“钱和货的进出都要经过你点头,你都相当于正管事了,还不行呀?” “我又不想要那么大的权力!不肯换就不肯换,看你急的。”范晓琳见王秋雅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了,翘了翘嘴巴,有心撒娇,又怕韦宝不高兴,看向韦宝,眨了眨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 韦宝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都先做一做看吧,这两件事情都是极为重要的!” 范晓琳见韦宝已经定下来了,美眸转了转,翘了翘嘴巴,终于还是忍住了再说,觉得管账也不错,能对男人事业有帮助并不比照顾男人生活要差,一个男人可以在生活上有很多女人,而且很难分出高下来,但是在事业上就容易分出谁更加重要了,就算事业上也有可能有多个贤内助,不过,最重要的那一个肯定是最得宠的人。 虽然范晓琳和王秋雅谈到韦宝的时候,两个人都是讳莫如深这个话题,即便是有所涉及,也顶多浅谈则止,但两个人对于目前的竞争关系,心知肚明,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范晓琳知道王秋雅和韦宝私底下可能接触过了,却并不觉得自己落后了,因为王秋雅已经拒过婚,她觉得王秋雅成为韦宝妻子的可能性非常小。 几个人闲聊几句,不经意间,就等于已经开了一次高层会议! 正式确定了以罗三愣子为总负责人,范晓琳主管财务,王秋雅是他的贴身女秘书,罗三愣子之下,再配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个二号位和三号位的助理,这等于已经将公司的中轴线的核心架构弄出来了! 韦宝肯定不会用农村生产队的形式管理这么些人,他喜欢企业的形式,韦宝甚至认为,现代的国家机构,最好也全部用企业的形式,取消事业编制,或者尽量缩减事业编制,除非是涉及国防和国家安全的一些单位,和中央各级机构。 事业编制听上去虽然高大上,但是远没有企业的组织形式灵活多变,对员工的激励效果,事业单位也远不如企业单位! 事业单位的人不如企业单位的人,企业单位的人又不如向社会要饭吃,没有单位的人! 有单位的人像是家养的狗,没有单位的人,则像是狼,因为他们每时每刻在社会上挣扎打滚,最没用的狼,也要比最凶狠的狗厉害! 所以,韦宝心目中最理想的管理组织形式是企业的形式加上编外人员外包的形式,尽量用最小规模的编制,领导最多数量的团队,这才是完美的管理! 就好像,一个大企业下面的车间,再怎么抓绩效抓质量,同等价格下,却往往是外包的产品价格和质量,要高于企业内部生产的,只是很多时候,为了让公司保持核心生产力,有的明知道不划算的项目,仍然要公司内部来完成。 在组织这一块,韦宝虽然不是天生具备领导才华的人,但他已经不算是菜鸟了,有一定的管理经验。 半下午的时候,韦宝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金山里,虽然才在外面过了一个晚上,但是韦宝却有种很興奋,衣锦返乡般的快感,他突然平添一丝怅然,这两个白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0063 韦达康厥过去了】 韦宝家的这个甲在金山里的最北边,如果从海边回家,要穿过整个金山里才能到家,但要是从山海关方向回来,则最先到达他们这个甲。 此时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还有一帮闲汉正在那儿晒太阳吹牛逼。 韦达康虽然因为王秋雅拒婚的事情,心里对王志辉有点疙瘩,但他也不算气量狭小的人,加上现在韦宝又‘混’出来了,家里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便不是太将前几日王秋雅拒婚的事儿放在心上了。 反倒是王志辉这几天整夜的无法入睡,还要加上王志辉的老婆,情况比王志辉还严重,韦宝发展的越快,王志辉两口子就越是心里堵得慌,夫妻二人都快神经衰弱了。 王志辉是一向看好韦宝的,就算是‘之前’的韦宝老实巴交,王志辉也挺喜欢韦宝。王志辉老婆本来是无所谓的态度,但也反对王秋雅那样当众拒婚,让人下不来台的做法,这段时间韦宝又像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般的发展起来了,王志辉的老婆态度更是完全转变到了力挺韦宝的方向上来,恨不得按着女儿的头到韦宝家去道歉。 所以,最难过的,最后算来,还要算是王秋雅,没想到因为一句话,成为了众矢之的。 “你们家小宝到底是怎么让郑金发那老东西把钱都吐出来的?”范老疙瘩艳羡的问道。 韦达康笑笑不说话,这事情,他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又惊又喜,似乎像做梦一般。 “韦家的祖宗是显灵了,现在整个金山里都羡慕韦家哩。几个人也走了一天多了,咋还不回来?”王志辉问道。 “我爹娘的坟都被地震给震的不知道哪儿去了,祖宗的坟更是早记不得在哪儿了,穷人家的坟,就垒个小土包就完事了,连碑都没有一个。”韦达康听王志辉说起祖宗显灵的事情,不由的感慨。 “来了!”范老疙瘩的眼睛最尖,首先看见的是队伍最前面的刘春石,“那不是老童生吗?嗬!老童生都赶上马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马?这……” 韦达康、王志辉,还有周围的一帮晒太阳的闲汉立刻都站起来观望,韦宝这彪人马好大的排场,立时引得闲汉们议论纷纷。 “没有看错吧?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这些都是你们家韦宝的啊?” “老天爷,小宝这孩子也太能了!这才几天功夫?里正家里也没有这个实力吧?” “乖乖,金山里真的出了个文曲星下凡的了。达康,恭喜你啊!” “达康,羡慕你会生儿子呀!你算是有福气了!别忘了老哥们哩。” 韦达康的表情异常丰富,惊喜交集,哪里说的出话来,胆小没见识的他,老实巴交的他,此时更多的则是担心,韦宝一下子都发展成这样了?不可能吧?但是他的眼睛又没有办法回答他,不是韦宝的东西,这么一大堆马和人,还有马车,骡车,这些都是咋跟着韦宝回来的啊? 没钱的时候,韦达康成天盼着有钱,但是忽然有一天,平平无奇,连话都不爱多说一句的儿子像是下雨一样的给家里赚钱,这对于韦达康来说,也有些接受不了了,感觉心脏都快疲惫了,每天大心跳好长一阵时间,谁也吃不消呢。 “没错,是小宝他们,我看见我家秋雅了,和小宝在一块呢。”王志辉说着便迎了上去。 “走看看去。”范老疙瘩亲热的挽着韦达康的胳膊,“达康,行啊,我一向是最看好小宝这孩子的,真有出息,真给你长脸啊。” 韦达康怔怔的点点头,被范老疙瘩拉着走,随着范老疙瘩,王志辉和一帮闲汉上去了。 “范伯、韦叔、王叔。”队伍最头里的是刘春石,笑呵呵的拱手向众人打招呼。 “老童生,这些东西,这么多人,你们这是?这些是不是都是小宝的啊?”范老疙瘩迫不及待的连珠炮似的发问。 “呵呵,是公子的,这些货物,马车,骡车,马,随扈,都是公子的!我们现在都是公子的下人,我是副管事,三愣子现在是正管事了。”刘春石自豪的道。刘春石一点都不以成为了韦宝的仆从而不开心,反而,现在是刘春石和罗三愣子一生当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对于刘春石来说,就算是只管的着范大脑袋一个人,他都会很有成就感了,更何况,现在他手下有二十多人马呢!考科举也赶不上现在的生活了。 噗! 范老疙瘩、韦达康、王志辉,还有一帮邻里们,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韦宝的? 马车,货物,马,骡车,人,这么多!这么多!这一切都是韦宝的? 韦达康整个人像是瞬间被石化了,众人立时围着韦达康恭喜,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恭喜声,充耳不闻,仿佛这个世界对于韦达康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真空状态,此时此刻,他似乎正一个人遨游太空,无法接受任何信号。 “达康?” “达康?” “韦叔?” “达康叔?” 韦达康的样子,将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去叫韦达康,刘春石也赶着下车,大叫:“韦叔?你咋滴了?”遂又扯着嗓子冲队伍后面的韦宝大叫:“公子公子,你爹厥过去啦!” 啊? 韦宝大汗,厥过去了?急忙驰马从队伍后面赶过来,一个翻身下了马,“爹?爹?” 韦达康哪里有反应,瞪着俩眼珠,样子有点吓人,也有点搞笑。 范老疙瘩老神在在的一抬手,“小宝,莫慌,大家都莫慌!我有办法!” 众人一起看向范老疙瘩,赶过来的范晓琳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王秋雅看见韦达康忽然两个眼睛凸着,一动不动的,都吓了一跳,范晓琳急道:“爹,你有办法就快使出来呀,韦叔这是怎么了?这大喜的日子,别吓人啊。” “他这是被吓着了,高兴也能把人吓着的,这是高兴的过头了,我吓他一下,就能把他吓回来的,我以前见人试过。你们都退后一些!都退后一些!”范老疙瘩两个拳头握紧,分别在嘴唇边上吐了口吐沫,呸呸两声之后,猛的对韦达康道:“达康,小宝被郑金发带人抓走了!” “啊!”石化当中的韦达康猛的叫出声,跟着一口浓痰飞出,非常准确,满满当当的砸在了范老疙瘩的一张大脸的正中央位置,把范老疙瘩的眼睛都糊住了,众人啼笑莫名。 韦达康这才呼出一口气,眼睛从瞪着的状态,变成了眯着眼。 范老疙瘩抹了一把眼皮上和鼻子上的浓痰,也看着韦达康。 “爹?你咋滴了?”韦宝关心的搂着韦达康的胳膊,虽然是重生之后白捡的便宜老爹,但是韦宝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这个年代,现在的这个时空,自然也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爹妈,对韦达康有了几分感情,此时真情流露。 韦达康见韦宝俊俏的小脸蛋就在自己面前,眼圈一红,“小宝!”拉住了韦宝的手。 “爹,我在这里呀,你哭什么啊?”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被人欺负你哭,没被人欺负,你也哭,你是刘备呀? 韦达康咳嗽了一声,喘口气,指着两部马车,两部骡车,24匹骏马和大批物资,还有韦宝新进来的23个家奴问道:“这,这些,都是你的?” “嗯,也算是我的,也不算是我的,可以算是我的。”韦宝笑眯眯道。 众人都被韦宝的话给弄糊涂了,赶忙询问到底是啥意思。 韦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范大脑袋。是时候派出自己的‘行政主管’了。 范大脑袋当即会意,公子的身份,像是撒谎这种事情,自然由他出马,急忙一副老大御用代言人的架势,摊了摊手:“是这样,我们公子跟城中富商相识,大家都知道吧?城中富商赏识我们公子的才华,这些都是跟我们公子搭伙做生意的资产,归公子管着哩,所以公子才会说既是他的,也不能算全是他的,其实,都是我们公子的,呵呵。”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仍然卖力恭喜韦达康和韦宝,赞美之声充斥耳朵。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要说,这范大脑袋也能算半个人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而且跟自己说的差不多,但人家范大脑袋明显说出来的话更有文采呀,简单易懂,而且装逼不留痕,嘿嘿嘿。 “哇!公子!厉害厉害!” “达康,这下你家真的要牛起来了呀。生了一个好公子。” “我早说过小宝这孩子有出息!我早说过小宝这孩子有出息,我从小宝小时候就一直这样说哩!哦,不对,现在是不是要叫公子了?” 一帮闲汉像是一下子都不认识了韦宝一般,纷纷改口称韦宝为公子。 本来他们就知道原先属于郑金发的那些个欠条,现在已经在韦宝手中了,韦宝家就是本甲的实际甲长了,对韦家的态度早就今非昔比,现在又看见韦宝一下子变得这么有实力,都跟山海关城中的富商搭伙做生意了,这……神人呀!此时再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的话,那真的是脑髓被浆糊给糊住了。 韦达康傻乎乎的瞎乐,韦宝笑呵呵的拱拱手,谦虚了几句。 马上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上来充当韦宝的代言人,三人对韦宝招呼的那叫一个周到,这才让韦家父子能够稍微喘口气。 韦达康急忙将韦宝拉到一旁:“小宝,这些东西和人,真的都是你的?真的有山海关的大商家跟你合伙做生意?” “不然哩?”韦宝微微一笑,点头称是,反正具体是哪个商家,你们也搞不懂,不怕穿帮。在山海关,他让吴世恩觉得他背后‘有人’,在金山里,韦宝让这里的乡民觉得他在外面‘有人’。反正韦宝在哪儿都‘有人’,其实,软子靠山都没有。 “我家小宝看来真的是文曲星下凡啊,这个气韵,的确是极好的。看来真的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只可惜,你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的坟头都找不见了。”韦达康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腰杆挺直,胸挺高,人显得年轻多了,“郑金发的那些欠条和银子,田契,现在都到你手上了?他是咋对付你,又被你反过来把他制服了?”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别急啊,我找个人慢慢告诉你。”韦宝笑了笑,冲范晓琳道:“晓琳姐。” 范晓琳正哇啦哇啦满脸喜悦的和人说的天花乱坠当中呢,听见韦宝叫唤,甜甜的应了一声,过来问道:“小宝,啥事儿?” “嗯,我爹想知道郑金发是怎么对付我,然后我又是怎么让郑金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你跟他说说呗。”韦宝笑道。 “那说起来就精彩了,一句两句话根本没法说清楚的。”范晓琳笑呵呵道:“现在我跟韦叔说了,等会韦婶又得问我一遍,这样吧,小宝,我先陪韦叔回你家,我一次说明白。” “还是晓琳姐想事情周全。”韦宝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 “呀,不行的,我还要做账呢。”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样吧,让我哥来说。” “也行。”这一刻,韦宝的心情大好,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韦达康道:“要不然你先等会吧,正事要紧。现在正是事多的时候,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分派,你先帮着招呼乡邻,等天黑吃饭的时候再说吧。范大脑袋他现在可能也没空。” 韦达康笑眯眯的嘟哝道:“忙,忙,去忙吧,出去两天回来,又长能耐了,整的跟里正似的。那些个人都是你从山海关带来的?” “呵呵。”韦宝知道韦达康问的是那些流民,点头道:“嗯,看他们可怜,而且我也有一些发展计划要靠手下人去做,这些是我新收的家奴!” “我家小宝都有家奴了,啧啧。”韦达康一脸宠溺的盯着韦宝的脸看。 韦宝好笑的带着范晓琳走了。 韦宝本来担心一下带回来这么多流民,会有人有意见的,没有想到来的时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都没有说流民的事情,回来之后,话最多的范老疙瘩也没有说什么,现在看韦达康这幅神情,他彻底放心下来,看来招几个流民是很正常的事情。 ————————发财线———————— 【今天加更一章,从今天开始,以后都放在晚上八点钟以后更新。大家催更的心情我能理解,已经出现很多催更,要求加更的帖子了。我简单的回应一下。 发文的速度,看上去是我在控制,其实不全是!内有编辑,外有读者,加上作品本身的质量,这三股势力,是决定一本书更新速度和成绩的主因。 《明鹿鼎记》已经裸奔(就是没有推荐的意思)两周了,我没有怪编辑的意思,我也没有觉得作品质量不行,咱们也不涉黄不涉政,这个话题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难免想抱怨,整的跟怨妇似的。 裸奔两周的背面解读就是在同期的书中,《明鹿鼎记》不被看好,基本放弃给《明鹿鼎记》推荐了!这段话我希望编辑别删!(现在没火,看的人不多,以后看的人多了,编辑还会逐字逐句的审核删减)因为我以后要用成绩来回应的。 我简单表个态,《明鹿鼎记》一定会成为一本很‘大’很‘强’的书!因为我的意志力已经达到了这个高度,这个不用取决于编辑和读者,我个人就能说了算。这一回,我比任何一次都认真,都有信心!写不烂的明末,很多人心中永远的伤痛,这波澜壮阔的大时代,我的笔力是能够驾驭的,我需要的是耐心和支持。 关于读者,加更的三项条件我早就列出来了,现在每天的推荐票一百多一点,我们的收藏马上破万了,你们有一万大军呀。一万大军呀!而且这一百推荐票,我看了一下,还有好几个大哥是一次性能投十几张推荐票的巨巨,这里不点名感谢了,因为很多只能投一票两票三票推荐票的书友,他们付出的心意是相同的,人数太多,感谢不过来。 也就是说每天投推荐票的人可能连五十个都不到!打赏就更不用说了。我这里不是抱怨大家,但是这些‘实情’没有办法刺激更新速度。 如果现在上架的话,我预估均订也就三百左右,这点均订够干什么的?不足以支撑一本书的质量,我个人也不愿意瞎七八乱写用来混全勤。 所以,如果收藏破不了两万,我就一直这样免费更新,四十万字,五十万字,甚至一百万字,大家耐心跟着看看,实在等不及的,也只能深鞠一躬表达歉意。 人生充斥着无奈和无情,人的三大原慾,我个人认为是贪慾,攻击慾和情慾。 面对困境只能坚忍的存活,没有第二条路走。 我也想让更新速度像狼一样跑起来,但是现实将更新速度打成了落水狗,怎么办?只有慢慢等着,用收藏,推荐票和打赏,将落水狗身上的水吹干。 望大家理解作者的苦衷。】 【0064 全甲欢喜】 韦宝让韦达康先回家,韦达康哪里肯,就‘赖在’旁边。 黄滢也来了,拉着韦宝问东问西,韦宝赶紧示意韦达康帮着招呼。 “别打乱儿子,儿子事儿还多的很呢,现在小宝是公子了。”韦达康呵呵笑道,“公子你懂吗?手底下一大帮弟兄呢!” “儿子是公子,又不是你是公子,神气个啥?”黄滢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东西,马车,骡车,这些个高头大马,还有这么多外面带来的人,都是咱家小宝的?” “当然!”韦达康好不得意:“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咋又问一道。我儿子是公子,这比我自己个儿是公子还威风!跟你妇道人家说不清楚,我还要招呼乡邻。” “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郑金发给小宝一千两银子的事情,你问过了吗?”黄滢急道。 “别瞎吵吵了,现在小宝正忙,小宝说等会再告诉我们的。”韦达康啧了一下嘴巴,一脸嫌弃的表情。 “搞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你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黄滢抱着胳膊,同样一脸嫌弃的瞥了眼韦达康。 韦宝站在人群前面,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王秋雅知道韦宝要说话了,都赶紧站成一排,二十三个新近家奴站在了五人身后。 韦宝此时心中感慨万千,这个初成规模的小班底,他就是‘老大’,是‘领导’了呀。 韦宝胸中有无数发展计划,但眼下只有一项:“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造出三栋木屋,两栋木屋是我父母和我的住处,一栋木屋是家奴们的住处,再就是马厩,人和马的睡觉问题,放在第一!木屋,马厩,这两天必须弄出来。现在有了足够的建筑材料,金山里到处是山,山上都是木材,不缺材料了。马厩等不得,在今晚之前,就必须有个样子搭出来,留下几个有建造大型宅邸经验的木匠和石匠,其他人去山上伐木吧!伐木的事情由三愣子哥和大脑袋哥负责。建造统筹的事儿由春石哥负责。”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刘春石,以及一帮新进家奴一道答应一声。 “这大寒天的,不能让马冻着,人都没有这些马更精贵,今天实在赶不及搭起马厩棚子的话,晚上点篝火。马厩要放在第一位弄出来。”罗三愣子向韦宝建议道。 韦宝点头称是,同意了罗三愣子的谏言。 金山里地处偏僻,除了农田不能乱动,其他空地,想怎么建造就怎么建造,乡下就是这点好处,跟现代一样,地方宽敞,而且没有土地局这些机构,别太出格就行,谁也管不了人家有钱盖房子。韦宝家又在金山里的最边边上,更是想干啥就干啥,现在这个甲,除了郑金发家的那栋房子,所有的人,包括房产,田产,都是韦宝一个人的了!韦宝更是爱干啥干啥,谁也没有资格来说三道四了。 看着动起来的一帮人,韦宝忽然有种自己在玩真人版‘帝国时代’的感觉。 不过人家是开局三个农夫,我这开局都23个人了。 开局造房子,这是没有毛病的。 这种指挥一堆人干活的感觉让韦宝忽然感到好爽,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舒爽的感觉,直觉比做嗳都爽一百倍。 因为大家是在为他本人干活,他是私有主啊!就这一下子便将韦宝因杀人而埋下的心理阴影冲散了大半,毕竟换地方了,回家了,家是温暖的港湾。 “小宝,我和秋雅干啥啊?”范晓琳问道:“现在没有地方放这些货物,是不是暂时不登记呢?” “嗯,缓一步吧,等明天盖好了房子,后天盖好了仓库,再登记入库是一样的,你俩现在暂时充当后勤,负责大家的伙食,辛苦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人,替换你们两个。”韦宝笑道。 范晓琳哦了一声,笑着点头,王秋雅也点了一下头。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并没有深看,在公开场合,韦宝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小宝,我能替代我家晓琳吗?晓琳做饭也要帮手吧?”范晓琳的娘心疼闺女了。 韦宝笑呵呵的点头道:“那就辛苦范婶子了。” “我也可以帮忙的。”王秋雅的娘也不甘示弱。 韦宝笑道:“不过是这二十来人而已,哪用这么多人烧饭?” “要的要的。”王秋雅的娘笑呵呵的替韦宝回答。 韦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附近的乡邻却乱哄哄的说开了。 “小宝,我们呢?你现在是甲长了,我们的欠条都在你手上,现在我们就是你家的人了,我们也干活吧?给不给吃的都行!” “是啊,小宝,你宁愿上外面找人,也不要左邻右舍么?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啊,是不是嫌我老了?” “小宝,不能光要外面人,不要自己人呀。” “对呀,小宝,可不能这样,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我没少抱你,你还拉尿在我身上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韦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被封为甲长了,他可不稀罕这个民间‘称呼’,甲长通常是里正安排,乡民推选的,并不属于大明官职的正式编制。谁家田产多,势力大,谁家就是甲长了,现在这个甲的情况,即便是韦家不当甲长,这个甲的甲长也非韦家莫属。 韦宝在暗自思量怎么安置这些人,他在回金山里之前,并没有想好,或者是在韦宝原先的潜意识中,不太想用太多的乡邻,不好约束是一方面,他也用不着太多的农户,毕竟只有二百亩左右的田产。 他从外面弄来的,那都是纯劳动力,而且都是匠户,在韦宝眼中,匠户比农户的性价比就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因为这个时代的农民都是全能农民,匠户们同样能涵盖农户们耕田的技能,用途广泛的多,而农户就做不了匠户们的专有技能了。 虽然这个甲也有不少劳动力,但是一百多人中,至少有一半是老弱病残,带上他们的话,这个包袱不小,韦宝知道自己的个性,一旦带上了,说什么也不会舍弃的。 韦达康和黄滢也被众人缠住恳求,只是这事太大,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也不敢去劝说儿子。 ‘还是要企业化’!韦宝脑中冒出这几个字来,茅塞顿开。 虽然说这是一个谁掌握了土地,谁就掌握了话语权的农耕时代,仍旧是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的结合体时代,但是这种时代中加入资本经济和封建经济配合,应该不会差。 毕竟韦宝是穿越巨,历史进程怎么发展还是清清楚楚的,此时的欧洲,已经开始大量产生资本经济萌芽了,人家正在为工业革命做准备呢,再过一个半世纪,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就要开始了呀,自己再不在大明开始做实验的话,我大华夏岂不是要输在起跑线上了么? 不过,他也仅仅是‘试验’性质的想法,毕竟人家还有一个半世纪才能工业革命呢,自己现在就开始用政治拉经济,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动大明这趟老破车,改变固有的经济模式,这是逆天的事情,在任何时代都是逆天的行为,是要被传统势力坚决消灭的。但是拉动金山里这种‘小车’,在韦宝看来,还是so简单的,嘿嘿嘿。 不过,要搞,也只能偷偷的搞! 韦宝沉思了一分钟左右,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了,朗声道:“肯定不会不顾及邻里乡亲的,不过,郑金发家在农忙的时候,也只是雇佣十来个长工,也没有全部要,是不是?现在这种时节,一下子来太多的人,我也找不到活给你们做。”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无话可说,韦宝说的是实情,可是你找那么多外人来干啥嘛?都要本甲的人,不是多给大家一些活儿干吗?大家都心生不满了。 韦宝瞧见众人的表情,心中一片了然,雇佣关系下,越是亲近的关系越是不好控制,所以韦宝即便是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当成亲信,也不轻易让那层关系随便升华,主仆就是主仆,跟手下人称兄道弟,没有半点好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到处都是。 “一家出一个人吧!招人的事儿,都归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三人负责,罗三愣子是正管事,刘春石是副管事,范大脑袋是刘春石的随扈。”韦宝淡然一摊手,“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不过丑话说在头里,不要以为跟我家的关系亲近就有所懒散,我们既然可以招人,也可以随时辞退。” 众人听说一家能有一个人跟着韦宝做事,都感激的当场跪下来给韦宝磕头,千恩万谢的连声说不会,韦家现在的财力,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也就是说,这个甲,这个大冬天,不用再担心有人会饿死了! 韦宝连声让大家起来,“晓琳,秋雅,让大家都起来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韦宝身边的刘春石急忙过来相劝。 这一刻,韦达康和黄滢扬眉吐气的眼圈都红了,乡里人能有多高的追求?除非韦宝考中进士当官,要不然,这就已经是最光耀门楣的时刻了。 “小宝,那我呢?说好了等你发达了,供我一口吃的,你不能忘了吧?”程瞎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亲自将程瞎子扶起来:“我不能忘!老叔,你咋还跪下来了?我都没有看见,你这真的是。” 韦宝将程瞎子扶起来,拉着他的手,并且对众人道:“瞎子叔家里没人了,以后瞎子叔就跟在我家吃饭,大家伙都没有什么说道的吧?” 众人连说不敢,都夸韦宝人性好,都说这是大善举,夸了韦宝和韦家,又都恭喜程瞎子,乐的程瞎子直抹眼泪,又哭又笑的,不住的说小宝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韦宝看了看程瞎子浑浊的两只眼珠,心中感到温暖,在程瞎子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算是安慰。 还有一个家中没人的老妇人赵奶奶,众人趁着这个机会,也帮忙恳求。 韦宝豪爽道:“赵奶奶也跟着我家吃饭了!” 众人一起轰然叫好。 赵奶奶也不过四十出头,放现代的话,未必就当奶奶了,不过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乡下寡婦是很凄惨的,惹得赵奶奶热泪盈眶的给韦宝跪下了,“还是小宝这孩子好,我本是赵家族里的人,金山里大部分人都姓赵,但是有谁问过我一声的?若不是前几日得了韦家两个馒头,昨日韦家屋里的又给我些吃的,我此时只怕早已经是雪中尸骨了。” 众人听赵奶奶说的凄凉,都唏嘘不已,不过大家也纷纷劝道,说她老来有福,被韦宝管下了,不住声的恭喜赵奶奶。 韦达康和黄滢将赵奶奶扶起来,赵奶奶一边抹眼泪,一边跟着千恩万谢的,这场面,将韦宝都弄得鼻子发酸,福利!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这两样对平民有多么的重要!这大明的天下,有多少人像程瞎子和赵奶奶这样老无所依啊。 “还有几户困难的畸零户,大家以后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别慌,都可以去找罗三愣子或者刘春石,他们会酌情帮助大家的,都是乡里乡亲的。”韦宝想反正收容了两个矜寡老人了,不在乎多帮着养几个孩子,孩子的用处还更大一些。 韦宝的话,又惹得众人一片赞扬,几户畸零户,大都为死了男人的寡婦家,寡婦们再次纷纷跪下,让年幼的孩子们给韦宝磕头,并且让他们喊韦宝为爹。 这些孩子中,有好几个其实都跟韦宝差不多大了呢,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急忙道:“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叫爹。” “要的,要的!他们若没有韦家,没有几个人能活到成年,公子若是不允,别人会说我们不懂报恩,不知道好歹。父子关系和年纪无关,就是有人比公子的年纪大,但是在公子家吃饭,那按理也是公子的儿子。” 寡婦们纷纷道,生怕事情再起变化。 众人也跟着劝说。 韦宝看向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也同样点头劝说,都说这合规矩。 韦宝才道:“本甲的孩子,当我韦宝的孩子也没啥,这事,就由我爹娘负责吧,现在大家都高兴了吧?” 众人一齐哄笑,道嚷嚷着高兴,过年都没有高兴,从来没有高兴。 知道韦宝今天就要大兴土木,一个甲的男女老幼一齐出动,四处点燃篝火,向来天擦黑便死气沉沉的金山里,今天这北面一个小角,尽被明亮和欢声笑语所替代。 在团队的欢乐中,韦宝也享受着这份喜悦,几个人的喜悦和几十个人,上百人的喜悦,那又不同了,团队爆发出来的力量,一定是大于一个个个体相加的总和,关键是有一个主心骨能控制和凝聚整个团队。 这个大寒天的傍晚,这个甲的乡民们的心中都暖烘烘的,凄惨无尽的灾情和生活所重压下来的苦难,似乎因为有韦宝在的原因,被冲淡了,冲开了乌云,让人能看见前方依稀的亮光。 【0065 规划韦家大院】 韦家原本是沧州肃宁人,是韦宝的爷爷的爸爸那一代因为朝廷的劳役派遣,才迁移到此地居住的,四代以来,韦家都是单传,人丁单薄,所以,金山里一直就只有韦宝家这一户姓韦的。 现在一帮畸零户的孩子姓韦,以后金山里可就不止一家姓韦的人家,而是有好几户,二三十人了,这些都是有本地户贴的人,和外面来的这帮家奴自又不同。 所以,这一刻,代表韦家在金山里正式取得了政治上的地位。 大明如果不在了,这些‘政治’地位就是笑话,但是大明若是存续期间,这一层层的社会结构,却像是铁桶一般,构筑了整个帝国的血肉。 这个变化,黄滢还不觉得怎么样,韦达康是明白其中利害的,韦家在金山里作为小姓人家被欺负的苦楚,韦家几代人早已经受够了,如果金山里有几十个姓韦的人的话,韦达康就不用整日低声下气,连说话都不敢放开嗓门了。 此刻韦达康激动的心中一股热血翻涌,默默在内心告慰自己的父母和韦家的祖先们,说家中出了韦宝,韦家从此不同矣。 众人议论纷纷中,不住翘着大拇指夸韦家和韦宝。 韦宝却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暗忖哥都是心系天下的人,又不是当真只想在农村做个小地主。 韦宝召集刘春石和几个有过建造大宅邸经验的木匠石匠商量起营建韦家大院和新近家奴住所的事儿。 一名‘资深’木匠蹲在地上画图纸,指了指韦宝家旁边的一处空地,对韦宝道:“公子,这一片地势都差不多,就在这儿建造,怎么样?” 韦宝点头道:“可以,就在我家旁边盖房子就行,先造两栋木屋,砖石结构的房子一时半会来不及,等砖石结构的房子造出来,木屋也可以留着住人,不浪费。” 木匠明白了韦宝的意思,建议这两栋木屋将来可以留着放杂物或者作为偏房。便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古代人的建筑,对朝向,布局,都有自己的模式,大明的建造水平,其实已经相当高了!各方面工艺都发展到了一个巅峰状态,满清历史压制民间铁器的拥有,其实很多工艺都是在退步当中的,直到后面列强过来打开了闭关锁国的状态,才逐步发展,逐步西洋化,但那不是中国传统工艺的发展。 房子的设计更是精巧无比,韦宝能想到的事情,这帮人似乎都能想到,甚至连公子存放银子的暗室和明着的钱柜,都规划进去了。 韦宝很喜欢古建筑风格,兴致勃勃的听着,并不打扰,这木匠的意思是盖一座前后进的大四合院,前院给下人住,再加上厅堂,供韦宝办公和接待客人,后院分成两半,一半是韦宝住,一半是韦宝爹娘住,还包含了韦宝将来娶三妻四妾的各个厢房和丫鬟仆役们住的房间,安排的非常周全。家奴太多,所以住所不能规划的太小,就安置在韦家大院旁边。 韦宝听的津津有味,笑着点点头,补充道:“我的居所旁边还要留出化粪池,前后院都要留出打水井的位置。” 几个木匠和石匠都觉得很新鲜,化粪池的概念,其实这时代已经有了,大城镇的大户人家都有,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但农村要啥化粪池呀?都是弄个土墙,上面再弄个茅草顶子,就这么解决了,定期用铁锹装到桶子内,这都是肥料哩。 尤其要想在这北地打水井,那可就是大工程了!因为这年代打井,都是人跑下面去挖掘土上来,北地的地下水深着呢,这得多少成本啊?挖一口井,可比造一栋房子费工夫和费钱。 韦宝可不稀罕自己那点‘肥料’,他有洁癖,就算是有佣人第一时间将他的‘肥料’弄走,他也不舒服,必须有去粪池,有冲水马桶。韦宝也不单单是为在农村造房子积累经验,他这样尝试,也为将来有机会到城市中去修建高档住宅积累经验,一个化粪池,又不费事。 就算这个年代做不到酒店式装修的标准,也得接近,韦宝对住和吃的要求都很高。 韦宝看出众工匠们的疑惑,笑道:“你们只管照我说的规划。至于水井,水井到时候,我亲自打!一定既省工又省钱。” 韦宝虽然不是啥理工大能,但是生活上的一些科技常识是有的,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军舰上有小马达,有小型蓄电器,到时候只要打造几根挖井用的铁柄,一段一段的连接起来,便能转孔,然后打造一根圆形铁管伸下去,一个白天,甚至一个上午就能搞定!深井水还卫生,比从河里打过来的浑浊泥水好的多! 泥水要摆上十来分钟沉淀泥渣,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水中有各种浮游生物呢。为什么古代人,即便是富人也比现代人寿命短?主因就是卫生条件和医疗条件。 这里靠海,靠海的河水,都干净不到哪儿去,别说靠海的河水,就是再干净的河水,也赶不上深井水。即便是使用深井水,韦宝仍然还是要加装过滤器的,虽然到了古代,但是生活品质必须超过现代的时候!至少不能低于。 几人听韦宝这么说了一定要留出水井的规划,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会怎么做,却只能按照公子的吩咐去规划,画出了两眼井的位置,前院一口井,后院一口井。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几人听韦宝在规划造房子的事儿,都围拢过来。 “小宝,造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让爹来规划啊?”韦达康不乐意道。 韦宝笑道:“你来啊,这有什么好争的?人家这几位都曾经帮大户人家盖过房子,做木匠和石匠都十多年了,你有啥想法,就跟他们说吧!” 韦达康看了看范老疙瘩,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年代的农户都是多面手,每个人都啥都会一点,木匠石匠这些,平时都是自己搞定,但是真的碰上人家‘专业’的了,还是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 范老疙瘩看了看地上的‘图纸’和木屋的结构图,不停的点头,“这就很像样了呀,赵里正家也没有弄的这么像样,你别瞎起哄了,你那点手艺,也就垒个土墙的,呵呵,让小宝管着就成。” 王志辉也点头道:“嗯,大门,堂屋,后院,人家这不都画的好好的吗?连菜园子都给你弄出来了。你别瞎操心了,就让小宝管着便是。” 韦宝和几个匠人的脑门都掠过黑线,明明是花园好不好?韦宝笑道:“王叔,这是花园,谁家在自己家弄菜园子呀?不臭吗?” 韦达康却对菜园子格外感兴趣,立刻道:“呀,我还没有瞧见,连菜园子都给我画出来了?好,家里就是得种些菜,最好再弄几棵果树才好。” 韦宝笑着对那带头木匠道:“都弄进去吧!不过,赶着住房子,工期抓紧。” “两栋大木屋,顶多三天,我们没事,得先紧着公子和老爷夫人。”木匠承诺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对刘春石道:“马厩和他们的住所,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嗯,我看就放在韦家大院的隔壁就行,到时候我和罗三愣子的破茅草屋也不住了,我们也来跟他们住在一起。”刘春石答道。 “行。”韦宝对这样安排表示了满意,“不过你们二人得另外辟出一间单独的房间,不用跟他们挤在一起。” 刘春石嗯了一声,心中暖融融的,没有想到韦宝为自己和罗三愣子想的这么周到,还给他俩另外辟出房间。 正好过来的黄滢听人家叫自己夫人,乐的眉花眼笑的,范晓琳的娘和王秋雅的娘,都直夸黄滢好福气,小宝厉害云云。 黄滢乐滋滋的和一众人等闲谈,她不是很关心房子怎么弄,有韦宝做主便可以了。 韦宝和工匠们安排停当,已经是傍晚时分,几个木匠和石匠赶着打地基,量尺寸,摆好木工和石匠要用的一些器具,今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采买了两大车,就是这些东西,他们准备等那批去伐树的人回来了,晚上点火把,烧篝火,干通宵。 其实这帮被韦宝从关外带来的流民,和本甲的一帮畸零户家的孩子们一样,内心已经是将韦宝当成了再生父母看待的,如果不是韦宝,现在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随时都会死在山海关外!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疑问,公子的本事这么大,这么有钱,为啥公子家里还住茅草屋啊?连个木头小屋都造不起来?只是谁也不敢乱问这项疑惑,都估计兴许是地震的时候把房子给震没了。 其实不地震,韦家也就是一栋破旧小木屋。 本甲的住户,不管男女老幼都来帮忙,大家都是自发的,不光是因为韦家现在是本甲的实际甲长了,也因为韦家的人性好,得人心。 四处篝火暖融融的,上百人忙里忙外的,欢声笑语汇合着木工们刨木头,锯木头的声音,特别悦耳,好不热闹。 韦宝看了看正在忙着测量地基画线的几个工匠,安心了。他终于有时间回家了。自己家那小屋,连同范大脑袋家和王秋雅家的小屋,三间挨着的小破房子,都快成大食堂了,蒸米饭蒸馒头,好香。 “小宝,你来的正好,我做主了,晚上大伙都来吃一顿,每个人都吃饱!”黄滢已经从范晓琳那儿得知了‘详情’,知道韦宝现在财大气粗了,自然不在乎这一顿饭,“一份份的,按人头都分好,你是不是带来了23人?我刚才数了一下来着。” “没错,就是23人,听娘安排。”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娘还真会当大管事。” 黄滢呵呵一笑:“那小宝,以后你娘和你爹,分派啥差事呀?我们两个人总不用到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那儿登记才能给你做工吧?” “你们两个人就安心做好你们的老爷和夫人就行了,别添乱就成。”韦宝同样呵呵一笑。 “是呀,小宝做事有主意的。”范晓琳很灵巧的接过韦宝的话头,但是怕惹得黄滢不高兴,说完急忙看黄滢的脸色。 黄滢用食指在范晓琳嫩滋滋的脸蛋上点了点,一副宠溺表情,“这么快就向着我们家小宝说话了?” 范晓琳见黄滢疼爱自己,心中一动,叫声婶子,撒娇的将一对丰满稣胸贴在了黄滢的胳膊上,将粉脸靠在了黄滢的肩头撒娇。 “呵呵,大姑娘了还没个正行。”范晓琳的娘见范晓琳和黄滢‘处’的这么好,心中如饮琼浆,简直比喝了十罐八罐蜂蜜还甜,“晓琳和妹子可真亲,她比跟我都亲呢。” 范晓琳的娘说完,便看向韦宝,范晓琳和黄滢也同时将目光投向韦宝。 “可不是吗?我向来喜欢晓琳。”黄滢笑道:“要是晓琳能到我家,我就知足了。” 韦宝脸倏的红了,顿时明白黄滢的意思,这是又想让自己跟范晓琳做一对呀? 我现在才14岁,你们对我结婚找对象的事儿有没有这么着急啊? 还是大明的男子幸福,我在现代的时候,比现在的韦宝大多了,怎么没人忙着帮我找对象哩? 【0066 韦家的强势崛起】 范晓琳粉脸亦是羞得通红,偷眼去瞧韦宝,两人目光正好相触。 姑娘含情脉脉的眼神,让韦宝心中一阵柔情荡漾。 “我出去看看去。”韦宝觉得有点尴尬,他暂时不想谈这种话题,尤其是对范晓琳。 范晓琳虽然身材姿色,各方面都不输王秋雅,尤其身材还略胜出,但是范晓琳的个性,韦宝是了解的,直肠子,敢爱敢恨烈女型,因此不敢对范晓琳有丝毫造次,怕伤了人家姑娘。 这就是一个有生活经历的男人和一个毛头小伙子的区别了,如果是毛头小伙子,不管是王秋雅还是范晓琳,都足以让人不管不顾的先‘爱’了再说,但是一旦之后发现当初的感情并不很真诚,却又出于道义和社会道德的牵绊,长期僵在一起,然后时间久了,变成‘老夫老妻’,友情变亲情。 韦宝这一次要吸取经验教训,不认准了,绝不将正妻的位置放出去,第一个女人关系一个男人一生的命运。 “外头不冷吗?就在这儿烤烤火,不是很好?”韦母白了韦宝一眼,“过来。” 韦宝见走不脱,无奈的笑了笑,做到了灶台边上,搓了搓手,将两只手的手掌摊开对着火光,“烤火是舒服,烤多了,容易把皮肤烤黑哩!” 噗。 韦母黄滢,范晓琳和范晓琳她娘,还有几个在韦家帮忙干活的大婶大娘小媳妇,都被韦宝给逗乐了,都打趣韦宝一个小伙子,还这么爱漂亮,男人黑点怕啥? “黑点倒是不怕,关键烤多了,这空气里面有毒的,不健康知道吗?”韦宝笑道:“哎,跟你们说不明白。” 众妇女又忍不住打趣韦宝,说就是韦宝懂得多啥的,韦宝只是笑笑不说话。 平时话很多的范晓琳却在眉宇间掠过一层淡淡的忧愁,这状况对她来说是极少有的,她感觉韦宝不是很喜欢自己,至少,自己在韦宝那里,远远赶不上王秋雅,她觉得委屈,不觉得王秋雅哪儿比她强,为什么男人一个个都喜欢王秋雅,王秋雅不就是成天软绵绵的,像是站着都觉得累的样子吗? 其实还真不是范晓琳想的这样,在韦宝心中,范晓琳的整体打分已经略微胜出王秋雅了。 韦宝就是这种性格,贪小便宜他是不手软的,但越是有些珍惜的东西,反而越不敢面对。 一阵无言,任黄滢和范晓琳的娘,还有周围几个婶婆怎么拱俩人说话,俩人却都不吭声。 俩人这种少男少女之间朦朦胧胧的情愫纠葛,在空气中无声的交抵碰撞,像是灶膛中哔哔啵啵作响的柴火,不停的放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华。 韦宝偷眼去看范晓琳,范晓琳精致的脸蛋,红润润的,很健康,加上这几天伙食钢钢滴,被韦宝那些好饭好吃水润的更加娇艳,十七岁的璀璨年华,好一朵待人采摘的鲜花。 范晓琳心里已经有了韦宝,但是韦宝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一点,她只是独自在心中患得患失,越是这样,越发觉得委屈,也越发激起同王秋雅竞争的心理。 韦宝心里也有了范晓琳,这样的嗳昧时刻,会让他想:是不是就选定范晓琳算了,至少先来场恋爱,感觉一下。虽然不是很喜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但自己是跟范晓琳在一起,又不是跟她家人,只是韦宝担心,真的要是和范晓琳谈场恋爱,搞不好两个人就这样陷进去了,以后再要是有更合心意的成婚对象咋办呀?比如孙月芳,比如里正家的赵金凤。 这是大明朝,又不是现代,随便在手机上按几下就能约到酒店来一次真心相对的‘爱’,嘿嘿嘿。 韦宝摸了摸自己被灶膛中的火光映照的发烫的脸蛋,嘿嘿一笑,捂着自己的脸,老夫的少女心呀,整的跟未经房事的小处男一般干啥,好像现在自己勾勾手指,王秋雅和范晓琳就会自动对他投怀送抱了? 范晓琳一直是暗暗看韦宝的,见韦宝一个人抱着脸笑,顿时心中一喜,以为那笑是因为自己,粉脸上顿时又浮上了笑意,揉面的手,动作起来更加麻利。 外面一阵吆喝的声音,韦宝知道是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带着一帮去砍伐树木的人回来了,急忙奔出去看。 “天太黑了,看不见了,我觉着今晚上顶多就是打个架子,这些木料差不多了,就让人先回来了。”罗三愣子对韦宝解释道:“如果晚上木料不够,再连夜去伐树也来得及。” “公子,我们到山里伐树,赶着去赶着回来,一下都没有停手,可是累得够呛。”范大脑袋也在一旁报功。 韦宝看着满满两大骡车的木料已经很满意了,没有搭理范大脑袋的话,对罗三愣子点头道:“不错,今天主要是搭马厩的架子,三栋木屋明日再动手也不迟。” 罗三愣子笑呵呵的答应一声,“马厩的架子,今晚准保弄出来,公子放心吧,冻着人也决不能冻着这些马,这都是宝贝疙瘩呢,放在关内,随便一匹马就能卖出16两到20两纹银!” 韦宝可没有想过要卖马,但他知道,在这个年代饲养一匹马,那可比现代养一部轿车费钱,一共24匹马,再加上两部马车的两匹蒙古矮脚马,26匹马之多,是有点多了,关键还有两部骡车。俩骡子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呀。 这二十八个畜生,每天吃的不比23个家奴少。听罗三愣子这般说,顿时对于卖马,有点拿不定主意。 黄滢出屋,过来对韦宝道:“这孩子,跑这么快干什么?人都回来了,是不是现在安排吃饭?” 韦宝嗯了一声,对范大脑袋道:“安排吃饭,排好队,每人一大碗面疙瘩。还有米饭和馒头,敞开了吃!” “好嘞。”范大脑袋擦了擦脸上的黑灰,乐滋滋的赶紧答应。 饭是在韦家和王秋雅两家做的,打饭打菜统一由罗三愣子负责,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负责维持秩序,先甲中人家,再给韦宝新近招的那些家奴,最后才是韦宝和父母,还有几个亲随,这些先后顺序都是按照韦宝的意思。 每个人打好饭都大声感激韦宝一声,‘谢谢公子’!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所有人都一片喜气洋洋的神采,在乡下,又是这种年景,能吃上一顿饱饭,比过年都美。 韦宝见众人这般开心,一直面带微笑,心里也欢喜,暗忖他们的要求仅仅是活命,这种标准,真的很容易让人得到最原始,最充实的满足感。 韦宝居然心中暗生起一点羡慕之情,他是没有办法获得这种最原始的满足感了,韦宝要追求的东西更多,层次更高。 ———————发财线———————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正赵克虎被甲长赵理全,还有金山里的其他几个甲的甲长拉过来查看韦家这边的动静。 望着韦家这边一二百人欢笑庆祝的场面,众人心中都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北风呼呼刮,寒冷的关系,还是啥关系,反正每个人都感到心中万般压抑,韦家的猛然崛起,毫无预兆的降临到北方的这个偏僻乡里。 “克虎哥,看见了吧?大家都看见了吧?我没有乱说吧?这韦家是要在金山里翻天哩!瞧瞧这帮穷鬼现在闹腾的多欢实!”说话的是之前帮着郑金发对韦家‘下蛆’的赵理全,他是金山里里正赵克虎的族弟,他的老婆是郑金发的表姐,两家是很近的亲属关系,赵理全本人也是金山里其中的一个甲的甲长。 如果不是因为韦宝的崛起,金山里原本所有大小事务,都是赵家或者赵家的姻亲说了算,这是大明朝地方事务的基本特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家族体系形成的势力组织,堪称牢不可破!但是现在金山里,已经被韦宝误打误撞的硬生生砸开了一个小角了。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 赵理全接着道:“这往后,咱们也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韦家对底下的佃户这样,又从外面找来家奴,到时候咱们手下的一帮佃户肯定事事要和韦家相比。大家都不要掉以轻心,现在这韦家是咱们共同的心腹大患!” “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儿子会办事,金发怎么能被你害成这样?就算韦家是心腹大患,那也是你惹出来的!”赵克虎没好气的道。赵克虎家很奇怪,赵金凤跟着她娘常住山海关,基本不回金山里,而赵克虎在金山里的家也是大家族,另外有五房小妾,赵克虎本人也很少去山海关看赵金凤和自己的正妻汪正英。这些都是金山里的乡民平时热衷私下谈论的话题之一,赵金凤出落的花朵一般,跟长相平平的赵克虎天差地别,而且赵金凤还比赵克虎后面几个小妾生的孩子都大上许多,赵克虎家的二闺女是第二房妾室生的,现在还不足十岁,而赵金凤已经到了婚配年龄。 “老哥,我家元化也不想这样啊,谁知道韦家小子忽然在山海关冒出一帮官场上的人为他出头来着?当时的情况,金发和忠飞都在场,他们都是清楚的。说来也奇怪了,我问过人了,这韦家小子也就最近几天,才出过金山里,平时就是一个闷葫芦,跟本里的人都不太说话,更没有出过远门,那个韦达康也是郑金发下面老实巴交的佃户,他家是怎么一下子就发迹了?怎么会一下子在山海关认识那么多官面上的人物啊?”赵理全满怀郁闷的恨声道!这次郑金发倒霉,他家跟郑金发家又是近亲,等于他自己脸上也被抹了牛屎。 赵理全的话,惹得一旁的郑金发重重的叹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郑金发拄着根拐杖,在郑忠飞的搀扶下,站都站不太稳了,人也一下子像是从四十来岁的年纪,跳跃到了古稀之年,和韦家的这起纠纷,对郑金发来说是致命的,郑金发的脸上再没有了往日让人心寒的鹰挚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暮气沉沉,万念俱灰的气色。 “两位大哥都别说了,也是我自己找死,这事还真怪不得理全和元化。是我自己找死!真的是我自己找死!为什么无端端的要去碰韦家!或许真的有因果报应!”郑金发口气无尽的酸楚,反反复复的唠叨着一个词,总是说自己找死!这两天,郑金发后悔的直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额头上到处都破了,要不然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加上被打的伤势,看着只有一个字——惨。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郑金发,一起跟着叹气,都是亲戚关系,都想为郑金发出头,但是现在谁还敢不自量力的再贸然去招惹韦家?都被韦家这股强势崛起的气势给镇住了,这大冷天的,他们都弄不明白,韦家是挖到了金矿了还是咋滴了?尤其韦宝现在一次性弄回这么多马匹和人,这份庞大的财力,让他们觉得韦宝似乎已经能直接和里正抗衡了。 赵克虎看向郑金发:“兄弟,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怎么对付韦家小子,先缓一步再说吧。你们就是性子急,我说过多少次,要想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啰,谋定而后动,这道理,孩子都应该懂啊!唉。” “老哥,知道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还总说有啥意思?现在我手里就剩下一栋破屋,余下的一点田亩,卖给理全得了,这往后我这个甲的人,肯定会经常来我门上说些刻薄的话,我也没脸再在金山里待着了,弄点钱,上山海关去做点小生意算了。”郑金发答道。 “金发,你别走,我看哪些人敢去找你茬!?就在这金山里待着,山海关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有家里好?”赵理全反对郑金发,又问向赵克虎:“老哥,你是咱金山里的里正,也是赵家族中掌事!你想个法子帮金发找回场子啊!他韦家一个小姓人家算什么?轮到他们在金山里撒野了?现在你里正的面子也丢了,知道不?” “你住口!要找场子,你自己去!”赵克虎被赵理全唠叨的火来了,狠狠的瞪了赵理全一眼,“我说了谋定而后动,听不懂啊?”说罢,拂袖而去。 在赵克虎看来,金山里八成以上的人都姓赵,只要安守本分,韦家上哪儿去弄你这么多钱?这事情事先也没有找他商量过,所以赵克虎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众人见赵克虎走了,也纷纷散去。 【0067 名副其实的小地主】 赵理全气愤的在地上吐了口吐沫,“呸,什么东西,要不是他年纪大,在族中这一辈人中居长,本来我们这一辈,该是我当金山里的里正才是!他哪里有做老大的样子?不就是以前跑到辽东混了几年,最后没本事当官,还不是滚回乡里来了?他有什么本事!?金发,你放心,你要是觉得待在金山里憋闷,先出去散散心也可以,过不了多久,我指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你那个甲的甲长,还是你的!” 郑金发叹口气,不想接赵理全这种空口大话,郑金发已经被韦宝给斗服了,暂时看不出有什么‘翻过来’的希望,郑忠飞却连声道谢:“谢谢大舅!” 赵理全在郑忠飞肩膀上拍了拍,“去吧,照顾好你爹娘,你自己也要争口气,找点弄个童生也好,我也好让元化想法子给你在山海关谋个差事,童生的功名再小,那也是功名,要是一点功名都没有,难不成你去当个大头兵啊?你这个岁数,也只能科举一条路了。考武举的话,你现在练也晚了些,而且咱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武举全凭钱开道。” 郑忠飞被赵理全说的脸红,低头连声答应,惹得郑金发又叹口气,瞪了儿子一眼,默默感慨到底还是会生儿子重要,自己压了韦家两代人,就是韦宝的爷爷当初在自己跟前也得跪下!但是到了忠飞这一带,被韦宝一下子就超过了,到现在仍然如同梦中一般,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命!? 郑忠飞见父亲的眼神浑浊,目光中满是凄惨悲愤,脸一红,急忙对赵理全匆匆道个别,扶着郑金发去了。 赵理全又看了眼韦家那边欢笑的场景,往地上狠狠吐口吐沫,暗忖赵克虎有一条说的是不错的,谋定而后动!从现在起,就要多留意韦家的一举一动,设法弄清楚韦宝身后到底忽然多出了什么人撑腰?如果仅仅是金启倧那个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倒也不足为惧。摸准了韦家的底细,到时候对症下药,不信弄不死你一伙穷鬼! 韦宝此时正和一帮人喝酒庆祝,酒是很珍贵的东西,比粮食贵上十倍不止,自然不会人人都过来喝,只有韦达康、范老疙瘩、王志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外加范晓琳和王秋雅这少数几个人被邀请来和韦宝共餐。 桌上摆了好几样丰盛的菜品,这些都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带回来的,这里还只是她们两个从山海楼打包的菜式的八分之一,还有好些菜都不用上来,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对于金山里其他势力的想法,韦宝设想过,认为只要不随便惹到自己,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他在山海关也算是有点人脉了,对大明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惹事就是银子开路,他的银子已经能够盖住金山里任何一个甲长家的银子,他相信自己只要不惹人,那帮人应该也不敢随便来惹他,否则只能是两败俱伤。 而且最关键还不是银子,他现在手里还有人了,真的把自己搞倒了的话,这帮新近的家奴肯定不答应,金山里谁敢随便动我? 韦宝不是没有想过‘对手’的问题,谁是对手,他知道肯定不止郑金发一个人,他们都是家族体系,是连在一起的,但是细思之后,还是觉得不要自己吓自己比较好。不过,似乎拥有的东西变多,刚刚穿越那两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便也随之有些减退了。 “公子,我找了两个人专门负责看管两部马车。”罗三愣子在韦宝耳边轻声道。 韦宝回过神来,点点头,笑着轻声回应,“做的不错!这么多值钱的皮草,是要专人看管。” 韦宝说罢,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轻声道:“那三张虎皮和两张熊皮,不用卖了,就留着自己用!现在就拿这儿来,你和春石一道去,用东西包住,别让旁人看见。” 罗三愣子点头答应一声,连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刘春石,示意跟他出去。刘春石赶紧放下手中筷子,二话不说,就跟着罗三愣子走。 韦达康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出去,奇道:“小宝,这不正喝酒呢吗?啥事儿这么急?” “没什么事情,一点小事,刚刚想起来,便让他们去办一下,他们一会就回来。”韦宝淡然一笑。 “公子,我也去帮忙吧?”范大脑袋连忙站起来,见韦宝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去做事,没有派事情给他,一阵失落。 韦宝点了一下头,范大脑袋大喜,跟着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出去了。 韦宝之所以让范大脑袋跟着去,是估计两张熊皮和三张虎皮,得装大大的五个大包袱!怕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次拿不过来。 “现在越来越神神秘秘的了。”黄滢呵呵一笑,吐槽道:“连你爹问你都不肯说?” “不是不肯说,真的没有多大事情,而且,有的事情,不知道是好事,知道的越多,便越多心事。”韦宝说的是实话。 众人见韦宝不肯说,也没有人再问了,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眼见着韦宝现在这等声势,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比韦宝大十岁以上,全都对韦宝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也不知不觉的不敢再将韦宝当‘孩子’了,尤其是范老疙瘩,平常说笑讲话的声音超大,今天刻意压着嗓子,不敢将声音大过韦达康和韦宝。 “咱们喝,小宝这孩子从小就不太爱说话,有事情都放在肚子里。”韦达康呵呵一笑,向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劝酒。 两个人急忙端起酒碗。 “达康,这酒就是里正家中,一年只怕也喝不上两三回哩,我和志辉跟你这儿,这才几天功夫已经喝两回了,今天感谢啊。”范老疙瘩一脸奉承之色。 “谢谢达康兄弟。”王志辉也急忙跟着道。 “都是自家弟兄嘛,说哪里的话?”韦达康见一向有点‘轻视’自己的范老疙瘩这幅模样,心中别提多爽了,豪迈的喝了半碗酒。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急忙跟着喝酒,不住的夸赞韦宝。 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向韦宝,两个人可不觉得韦宝不爱说话,都暗忖韦宝在人前那都是装的!就数韦宝能装,会装!尤其俩人看现在韦宝一个人默默喝酒吃菜,一副温良少年模样,更是这般想法。 不一会儿,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就回来了,果然是五个很大的包袱,放在韦宝的床上,都必须要叠起来放才行。 “这些是什么啊?这么多?放这儿的话,小宝,你晚上咋睡觉?”韦达康忍不住问道。 “等会喝好了酒,把这些都拿到三愣子哥和春石哥那边去!等到我的房子建好,再放过去。”韦宝平静的回答道,仍然不肯说出到底装的是什么。 “哼,你现在不告诉爹,等你房子建成,难道不让你爹娘进去帮你收拾?到时候还不是会知道?”韦达康笑道。 “过一两个月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是正月头,在三月之前,即便我的房子建好了,你们也别随便进去。”韦宝端起酒碗,边说边向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示意喝酒。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端起酒碗,一起躬身回应韦宝的邀请,很郑重的喝光了碗里的酒。 韦宝并不是很想这样,这样弄得他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其实也无甚趣味,只是他现在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地主了,地主和自己的家奴之间,的确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韦达康还忍不住想说,并且有点生气了,“你的房子,连爹娘都不让去?” “韦叔,公子不是说了是这一两个月,只是在三月之前,不要轻易进他屋子吗?”罗三愣子陪笑道:“公子说的话,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会用命去做的!您以后也多听公子的吧。”罗三愣子劝韦达康。 “公子长公子短的,你们以前不都直接叫小宝?这一个个改口还改的真顺溜。”韦达康被罗三愣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行,我也多听你们公子的,这才上了一次山海关,小宝就真的成公子了?” “可不?公子还能有假的?韦叔,公子下面现在这么多兄弟跟着吃饭呢,您也得维护公子点儿,要不然稳不住公子的威信。”范大脑袋也跟着道。 韦宝被范大脑袋说的,不由的一汗,我的威信还要靠我爹稳住呀?好笑的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 范大脑袋见到韦宝的目光,急忙辩解道:“公子,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就是想让韦叔听你的。” 韦宝嘿嘿一笑道:“没事,别这么紧张。喝酒吧。公事是公事,吃饭是吃饭。” 范大脑袋见韦宝不像是不悦了,顿时松口气,急忙笑着端起酒碗敬韦宝的酒。 “韦叔,三愣子和大脑袋说的不错,你以后不能当着外人失了公子的面子,以后公子怎么说,除非你觉得特别有问题,要不然最好听公子的,听公子的,总是不错的。”刘春石也劝说道:“实在忍不住想说什么,也得等私下,只有你们一家人的时候。” 韦达康是比较听刘春石的话的,觉得刘春石言之有理,点点头。 黄滢笑道:“咱小宝确实长本事了,让你们几个当哥的都这么听他的了?” “婶子,我们都是真心跟着公子的!”范大脑袋急忙表态:“必须听公子的话!谁不听公子的话,我范大脑袋头一个不答应。” “我从来没有见过咱家大脑袋这两天做事这么上劲。”范大脑袋的娘也帮着范大脑袋说话:“小宝娘,他们几个肯跟着小宝卖力气,这是好事。” “今天就喝酒,不说这些了,明天就又是一个忙法了。”韦宝笑道:“三愣子哥,春石哥,大脑袋哥,这两天主要精力都放在带着人干活,把几栋房子先建起来,明天你们三个人商量一下,带俩人去一趟天津卫,货屯在手里是死的,变成钱才是活的!” “要上河间府吗?”范老疙瘩闻言道:“那可不太平,这一路上没有镖行护着的话,空手还好办,带货很危险。” 韦宝心中一动,看向范老疙瘩道:“范伯去过河间府天津卫啊?” 【0068 范晓琳爹娘出招】 “河间府去过,我和你王伯都去过,你爹没有出过永平府。”范老疙瘩答道:“小宝你要找卖家啊?到河间府天津卫还真选对地方了,那边行市比永平府这边好很多,大明南边来的商人,到直隶做生意,大部分都在天津卫,再大点的生意,便要上京城。这河间府好是好,只是要凭路引才行,这个路引不好开,中间还要途经顺天府,顺天府将关外和关内隔离的死死的,钱货不通。我估计至少要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才有这个权力开路引。要么就要辽东巡抚或者辽东经略大人了,那更挨不上边。” “我打算让人先空手去探探路,看看行市,到时候我要托人办路引的,没有路引肯定不行。”韦宝没有想到范老疙瘩对门道弄得还挺清楚的,笑道,“这点我知道,大明只要出了当地州府,都要路引。” “小宝这孩子还真行,办什么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的。”王志辉笑道,“老疙瘩你不要以为小宝没见识。” 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都跟着笑呵呵的点头。 “我不是以为小宝没见识,你这是说的啥话?我刚才啥时候说了小宝没见识?不过这路引可不好开!咱们这种没有路子的人,连门都找不着!找到了门路,还得有这个!”范老疙瘩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对于王志辉不经意间‘损’了他一句,觉得有离间他和韦宝关系的嫌疑,有点不高兴,“这个可不是一点点小钱!刨去这个之后,就没什么赚头了,所以只有山海关的大商家才能往内地销货,小商户根本做不了这种生意。” “谁都是从小干起的,范伯放心吧,我会考虑进出利润的,不赚钱的生意,自然就不做了。”韦宝道。 范老疙瘩点头道:“既然小宝都想好了,闯一闯是好事,年轻人就要敢闯,要不然到我们这个年纪,想闯一闯都闯不动了。” “小宝,真的要出永平府做生意吗?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啊?既然得了郑金发家的田产,又有这么多人跟着你干活,就好好的在金山里把这二百亩地经营好,就不错了吧?乡户人家,能每天有吃有喝就行了,别太冒风险吧?”韦达康担心道,“做生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不是会抓鱼?多抓些鱼来,比做啥生意都稳当!” 韦宝差点没有晕过去,韦达康还惦记着让自己抓鱼的事儿呀?你还真的当我有神话功能?几岁的人了?你还真信我是文曲星这种鬼话啊? 韦达康说完,黄滢和范老疙瘩的老婆、王志辉的老婆也跟着附和,都劝韦宝别心太大,赚钱要紧,不过外面的世道太乱,稳重点。 韦宝微笑敷衍,说抓鱼是碰巧了,哪能每天都有那种运气,否则啥都不干了,专门坐海边抓鱼就行了,暗忖按照他们的胆量,一辈子都不用发展就稳健了。 众人看出韦宝并没有将韦达康的阻挠放在心上,反而顺着韦宝的意思,围绕着去河间府天津卫探路的事儿边喝边谈。 最后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去跑一趟,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中间推举了范大脑袋出来,说定了由范老疙瘩、王志辉,加上范大脑袋,再带上个人,四个人一起去河间府探路。 因为罗三愣子要总管所有的人,刘春石要统筹物料,这段时间又不用招人,能抽出空闲的也就剩下范大脑袋了,范大脑袋也很想出去见见世面。 “那就四个人去吧。你们得快点,三天内要打个来回,我这头弄出了路引就要上路了。”韦宝见他们都商量好了,心情大好:“不过,有一句丑话我事先说在头里,帮我做事情的第一条,要能守得住秘密,不相干的人,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 “小宝,你放心吧,我们这把年纪了,这点事情还不懂吗?绝不会瞎说的。我看你还是先去办路引的事儿吧,我们空手往河间府天津卫探路这是小事,别等到我们回来之后,你没有路引,这一趟就白跑了,路上少不得要花费点银钱。”范老疙瘩提醒道。 几个人见韦宝办事这么机密,一方面对韦宝的信赖大幅度增加,办事机密的人,给人的感觉要比大大咧咧,满嘴胡诌的人要靠谱的多,另一方面,也感觉到了小宝真的不同以往了,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权力的压力。虽然韦宝此时并不是官身,但在韦宝自己组建的这个小团队当中,韦宝已经附带了一层淡淡的权力光环了。 韦宝并没有将范老疙瘩的提醒当成轻视自己,他自己也知道办路引有多么的困难,“老疙瘩伯,没事,办不下来就不去,这个还不容易吗?又没有说非去不可。就当你们是为下次去天津卫探路了,反正这次不成,下次再试!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再试,想好了的事情,只要一直坚持,总有成事的时候,路都是人踩出来的,不会白跑的。” “嗯,小宝这孩子是真行,做事不但提前想好,还有股劲儿!”范老疙瘩翘着大拇指夸奖道:“我就没有见过一个人有小宝这种劲儿!有脑子有拼劲,好小子。我们三天之内准保回来,只要拿到路引,到天津卫随便怎么卖,总货款的三成利润是跑不掉的。就看办路引要花多少钱了,如果超过了总货款的三成,小宝你就要小心想好了,别随便拿主意。”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范老疙瘩盛赞韦宝,不自觉的都将目光投向了韦宝,女人要比男人细腻敏锐一些,韦宝能服罗三愣子和一堆年纪相近的人她们已经觉得韦宝很厉害了,但是能服范老疙瘩这样年纪的人,韦宝在她们心中便又上了一个很大的台阶。俩女的眼中都冒着小星星,看过韦宝之后,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时将目光投向别处。 “嗯,老疙瘩伯说的好!”韦宝笑着点头嘉许了一下范老疙瘩。 “小宝,我跟你老疙瘩伯一道去天津,可以吧?”韦达康先看了看黄滢,再看向韦宝,带着求恳的语气:“小宝,爹还没有出过永平府呢。” 黄滢本以为韦宝不肯让韦达康出门,想帮着韦达康说话来着,没有想到韦宝这回很干脆的就答应了,“行!爹你跟着去吧,就当散散心,不过我先说好,等正式上路的时候,你和范伯、王叔,就不用跟着去了。” 韦达康见韦宝答应了,本来还挺高兴的,急忙道:“那哪儿行啊?正经出去卖货的时候,我们三个也要跟着去才心里踏实啊,你再有本事,毕竟才14岁的人,火候还差些。你放心,我们绝不乱啰嗦,就在旁边帮衬你们,你不知道,出了金山里,真的到处都乱的很。你难道连爹和你两位老伯都不放心啊?咱们还能害你不成?”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点头附和范老疙瘩的话,也想劝韦宝,但两个人都忍住了,有点不高兴,他们觉得他们几个人跟着去,怎么也不会输给罗三愣子他们这些人啊,觉得韦宝有点轻视他们这些有年纪的人了。 “爹,范伯,王伯,你们千万别多心,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不信任你们,这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更不会让你们听见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嘛。我不光是考虑这一次,外面的事情,还是要靠我们这辈人,你们以后主要把心思放在本甲和金山里就行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用起来不方便。”韦宝回答的很直接。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听韦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没有什么话了,虽然韦宝这么说,也很是不客气,但他们心里的气倒是一下子顺了大半,尤其是韦达康,韦达康知道范老疙瘩心思多,想着让范老疙瘩多参合韦宝的事情的话,恐怕是不太好。 席间范晓琳和范大脑袋的娘几次对黄滢使眼色,韦宝知道她们两个人可能又想撮合自己和范晓琳的亲事,只是笑着当做不知道,黄滢一遇到范晓琳的娘给自己打眼色,便露出为难的表情,到底没有当众说出来。 这使得也猜到了自己的娘和韦宝的娘俩人的意图的范晓琳一直羞红着粉脸,芳心怦怦狂跳。 王秋雅和旁人其实也都看出来范晓琳的娘和韦宝的娘的意图了。 王秋雅心中酸楚,韦宝越是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越来越经营的像模像样,她就越难受。而且,以前没有对韦宝留心,最近几天都跟韦宝在一起,韦宝越看越是有佳公子的样子出来了,模样英俊,气质洒脱,哪里有半点乡里少年的影子?现在韦宝在金山里只要一露面,便惹得一帮待字闺中的女孩想往韦宝身边凑。韦宝现在还只14岁的少年人,再过两年,了不得!关键是韦宝不但有本事,还很随和,对谁都是一幅笑眯眯的模样,一点没有盛气凌人瞧不起人的气息。 想着韦宝和范晓琳的事情,王秋雅不由的无声的幽幽叹口气。 等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都抢着让女儿帮着黄滢收拾东西,范晓琳并不做作,当即开始忙活,不让韦母动手,一个人收捡碗筷。王秋雅稍微有些扭捏,却也跟着干活。 黄滢现在已经不太喜欢王秋雅了,本想不让王秋雅做这些事情的,但看在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的份上,忍了忍,将话又吞回去了,到底没有当众说出来,她知道那样就太打王家的脸了,她不是这种个性的人。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看出黄滢不喜欢女儿,都捏着把汗,也生怕黄滢会这时候说出什么让他们下不来台的话。 “公子,从今天开始,我也跟着三愣子和春石住吧?等到给家奴们住的大木屋造好了,我也跟他俩一道搬过去,我跟他俩一道,心里踏实,要不然我一个人总是睡过了时辰,我爹娘又不知道我每天要做些啥,也不好叫我,您看行不行?”范大脑袋现在被韦宝都弄得有点自卑了,生怕会被排挤出去。 韦宝因为高兴,已经有些喝多了,笑道:“这你得问春石哥。” 范大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向刘春石:“春石?” 刘春石见范大脑袋也不像以前那样管自己叫老童生了,笑眯眯的点了一下头:“公子让我做主,我就答应你了,只是以后事事都要为着公子,不能偷奸耍滑。” 刘春石这话也够直白的,不光是范大脑袋红了脸,范晓琳和范晓琳的娘,还有范老疙瘩都红了脸,尤其是范老疙瘩,他本来在韦达康和王志辉这帮人当中是‘头’的,在本甲那也算是一个人物,有一定的号召力,但范老疙瘩为人圆滑做事并不勤勉,范大脑袋也跟他一样,是机变有余,实诚不足的个性,刘春石的话正说中了这一对父子的要害。 范大脑袋咬了咬牙,保证道:“春石看你说的,我既然跟着公子,我范大脑袋决不能做半点对不起公子,半点不厚道的事儿,一定处处为公子着想!豁出命去为公子效力!” “那行,走吧?咱三人睡一起,还有这些大包袱,咋睡?今晚非挤死不可。”刘春石笑道。 “今晚也睡不了多久,人家外面都在干活呢,咱三人轮着睡吧!都不去看着,行吗?”罗三愣子一副大管事的做派。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起答应,惹得韦宝又是微微一笑,自己布置的这么个小团队,还可以,已经有自己运转的功能出来了。 什么事情都指望他,大事小事都要他自己主导的话,那肯定不行的,效果也不会理想,他要做的是管理者,营造团队的管理者,‘大佬’,而不是苦力,不是像诸葛亮那种呕心沥血的方式。要真有个诸葛亮,又忠诚又有能力,韦宝倒是能乐的爽翻了,全部交给手下去办也行,只是这样的人,既不容易遇上,也难求。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没有喝多少酒,都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没敢多喝,一起扛着大包袱向众人道别之后,去了。 “那我们也走吧,晓琳,你就在这儿,你现在不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吗?”范晓琳的娘先后对范老疙瘩和范晓琳道。 范晓琳的粉脸瞬间羞得通红,“那等做完事情我就回去。” “还回去干啥?以后你就一天到晚跟小宝在一块儿。”范晓琳的娘笑道。 “说什么呀?你还想让我一晚上都在这儿啊?”范晓琳被她娘说的粉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一晚上都在这儿有啥?现在又不缺柴火,你就帮着夜里加柴火,等过两天小宝的大屋建好了,你就搬过去和小宝一起住!”范晓琳的娘倒是很有魄力的拍板了。 噗! 众人都差点被范晓琳的娘给呛到,一起看向韦宝,谁都知道,这事,得韦宝点头,能跟韦宝住一起,等于占据了卡位战的最佳位置了,俩人都是年轻男女,长期住在一起,自然能‘好’上。 韦宝的脸登时发烫,啥意思,这就打算让范晓琳24小时跟我在一起了?不由的看向范晓琳那张面若桃花的精致侧脸。 “小宝,这样行吗?”范老疙瘩忍不住开口了,期许的看着韦宝,本来这话轮不到‘老丈人’问出口的,只是现在范家和韦家的差距,已经今非昔比,佃户和小地主家的差距可以用天与地来形容了。 “行是行,只是我觉得不用让晓琳姐这么受累,我们家哪里还要人整夜加柴火呀?睡着了就不冷了,而且以后我外出,也不可能让晓琳姐长期陪着睡吧?”韦宝说到‘睡’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范晓琳的粉脸却是被羞臊的更加红了,低着头,一下不敢再去偷看韦宝。 【0069 互不相让】 “贴身丫鬟,自然要跟公子睡一处嘛,小宝,让晓琳留下来行吗?”范老疙瘩的老婆也看着韦宝,她的目光比范老疙瘩更加‘期许’,更加‘热诚’,听韦宝说出‘睡’这个字,倒似乎一下子被刺激到了神经的某个部分,非常的亢奋,急于要‘定下来’。 范晓琳的娘暗忖黄滢不肯当众说小宝和晓琳的亲事,八成是上回被王秋雅弄的伤心了,而且现在韦家今非昔比,同上次王志辉向韦达康提亲的时候的家境已经大为不同了!那让晓琳这个贴身丫鬟跟着小宝一起住,这你们总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吧?范老疙瘩的老婆察言观色间,知道韦宝的脸皮薄,耳根子软,对自己家的晓琳,也是有些情意的。 韦宝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韦父和韦母也犯难了,没有想到范老疙瘩和范晓琳她娘‘逼’的这样紧。 “我们家秋雅也是小宝的贴身丫鬟,我听秋雅说,晓琳是管账的哩,我们秋雅是负责小宝的饮食起居的,既然小宝已经这样分好工了,那是不是我们秋雅更应该跟小宝在一起?”王秋雅的娘也来劲了。王秋雅的娘本来是温顺羞涩的个性,但是为了王秋雅,忽然生出莫大的勇气出来,预感这一时刻,似乎能决定女儿一生的幸福。 韦宝一汗,哥这是要火了呀?你们都推女儿来和睡觉? 看看王秋雅楚楚可怜的模样,再看看范晓琳含情脉脉的娇羞之态,让韦宝顿时觉得好爽,人生,这才是俺滴人生呀。 “王家的,你太不知道轻重了吧?韦家兄弟和妹子是好说话才没有跟你们计较,你们家女儿对韦家做过什么事情,这才几天啊?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们能忘,整个金山里的人都知道王秋雅不给韦家台阶下,嫌弃小宝的事儿,你能让那么多人都忘了吗?”范老疙瘩的老婆发火了,雌老虎一般冲着王秋雅的娘嚷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说错了吗?本来小宝就是这样安排的,你们家晓琳是管账的,我们家秋雅才是负责照料小宝的饮食起居的,你说应该谁留下来照应小宝?”王秋雅的娘边哭边道:“你有本事找小宝说去,冲我嚷什么?又不是我安排的。而且我们家秋雅那天也没有说不愿意嫁给小宝啊?只是她不会说话,觉得小宝年纪还太小,想再等等,等小宝长大一点。这之后,你知道我们家秋雅有多后悔吗?偷偷哭了好几回。” “你别在这唱戏了吧?你们家秋雅后悔?偷偷哭了好几回?那天你们家秋雅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小宝,王志辉向达康提亲,秋雅说了不肯吧?这不算拒婚,啥算拒婚?我要是你们两口子,绝没有脸再成天到韦家来!天底下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范晓琳的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嚷嚷起来,乡里上了年纪的女人,本来一个个就很彪悍,更何况这里地处北地,荒凉贫瘠的平原上,老百姓的民风就更加彪悍,男人之间打斗容易惹上官非,老娘们之间的争斗就不同了,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去抓两个女的见官,因此女人们之间的争斗更加凶狠。 韦达康,黄滢,韦宝见范晓琳的娘和王秋雅的娘居然一下子就这么火爆的吵了起来,都惊得目瞪口呆,想要相劝,又不知道怎么劝?一个个都来不及揷进话。 范晓琳和王秋雅俩人都在旁边默默垂泪起来,并没有加入战团。 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也像是两只斗鸡一般的大眼瞪小眼起来,只差要动手了! “老疙瘩,平时敬你长几岁,叫你一声老哥,你们也不带这么欺负人吧?我家里的有胡说吗?我们秋雅本来就很后悔了,要不然这几天怎么肯心甘情愿的给小宝做丫鬟?要是想让秋雅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我们不早送秋雅去了?再说这事是我们王家和韦家的事情,关你家啥事?”王志辉气道。 “怎么不关我家的事?我们是韦家的邻里,又是多年好友,见韦家受欺负了,看不惯!怎么?不行咋滴了?”范老疙瘩也寸土不让。 “我们怎么欺负韦家了?你这么有种,当时郑金发喊人堵着韦家门前骂的时候,咋没有见你过来说话?现在装起大葱来了!”王志辉脸红脖子粗的回应。 “找揍是不是?” “来啊!你揍一个试试!?” 随着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互相掐着对方的喉咙,眼见着要血流当场,王秋雅和范晓琳哭着过来拉架,王秋雅和范晓琳的娘那边却也互相撕扯,要开始大战了! 场面已然失控。若不是凭着韦宝此时的威信,外面忙着干活,赶建马厩的一大帮乡邻就都要围拢过来看热闹了。 韦宝最烦喝酒喝到最后是这幅模样收场啦!一抬手,平静的道:“都别争了,晓琳和秋雅都留下!” 噗! 韦宝只用了一句话,就将已经失去理智了的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爹妈,都弄得愣住了,屋内顿时落针可闻。 韦达康和黄滢也诧异的看着韦宝,也就是韦宝了,这种主意,他们都不敢想,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都留下,那你们三个人? 众人脑中都出现了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睡在一起的那种‘不讲究’的画面,不过,似乎眼下也就只有这样解决了。 原本韦宝以为王秋雅和范晓琳当中的一个人在这种场面中,肯定要先走一个的,说不定两个人都跑走也很正常,却没有想到王家人和范家人像是争夺阵地一般,谁都不肯让出分毫,所以韦宝才抛出这么一项建议。 虽然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路了,但王秋雅和范晓琳,包括俩人的父母,六个人对这建议,都不是很买账,他们想要的结果非常统一——就是要独占韦宝,独占韦家正牌儿媳妇的位置,而不是俩人都留下,那成什么了?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怎么可以二女‘同时’? 韦宝见了这六人的表情,顿时了然于胸,这是都不喜欢自己的建议呀,他也有点不高兴了,我堂堂穿越巨,一次性吃你们俩姑娘,也很正常吧?现在好像我韦宝是一块猪肉,十块钱买一整块你们觉得很划算,十块钱要是只能买半块,你们就觉得很贵了,是不是?我这是好肉!十块钱买半块也很划算呀。 不过这也给韦宝有些飘飘然的情绪及时降了降温,他意识到自己还不算是一个‘香饽饽’,至少没有香到让女孩和女孩的家人不顾一切将姑娘往自己这虎口送的地步。 “要嘛都留下,要嘛都走!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邻里间多年的感情,我也没有想过真的将晓琳姐和秋雅姐当丫鬟!不管是晓琳姐帮我做账,在事业上帮衬我,还是秋雅姐负责我的饮食起居,在生活上帮衬我,都真不用陪我睡觉。”韦宝挺着胸,说的叫一个大义凛然。 噗! 王秋雅和范晓琳,还有俩人的爹娘,六个人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晕过去,怎么就到了陪睡?不是说好了只是晚上在你家帮着添柴火,服侍你睡的舒服一些的吗? 黄滢和韦达康这个时候其实很想说话,很想赞同韦宝的提议的,只是不方便开口,话多的俩人硬生生的憋着不说话,在旁边沦为看客,也是挺难受的,方案出来了,现在就看王家和范家姑娘,和她们父母的意思了。 王志辉和范老疙瘩渐渐松了彼此要锁对方喉咙的手,王志辉和范老疙瘩的老婆也互相松了要撕扯对方头发的手,四个人终于恢复到了没有肢体接触的状态。 王秋雅和范晓琳俩人勇敢的将含着泪花的目光迎向韦宝,希望韦宝明确选择她们当中的一个人留下,而不是两个人一起留下。王志辉和范老疙瘩,还有两个人的老婆也是这般想法,众人从扭打,转变成了都盯着韦宝看的局面。 韦宝一汗,你们都看向我干啥?我已经给你们出主意了好不好?他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思,这又是要让他只能选择一个女孩了,得罪人的事情,他可不愿意做,而且,不管让谁留下让谁走,肯定要伤了走掉的那女孩和她家人的心。 韦宝终于碰上了他穿越之后所要面对的第一个无解的难题。 这还只是决定谁留下帮他家夜里添柴火而已,还不是正式决定老婆人选的关卡呢,这不要命吗?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呀?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要嘛两个人都留下,要嘛两个人都走。都留下的话,我也不睡了,我们三人一道围着灶膛烤一晚上的火,靠在灶台边睡一宿也没啥。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俩都先回去比较好,我真不用人陪,以前我们家晚上不也就这样过来的吗?”韦宝善解人意的分析道。 “小宝说的不错,我们家小宝还没有精贵到要人服侍的地步。晚上我和小宝爹会轮流起来加柴火的,这大寒天的,都赶紧回去睡觉吧。”黄滢赔笑道,“都回吧,谢谢大家了。” “是是,没多大的事,别再吵了,让外面人听见闹笑话。”韦达康也来了一句。 本来韦达康这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听着却很是让人不舒服,因为刚才几个人都叫的那么大声,已经‘闹笑话’了呀!你还非要强化一下干啥? 韦达康这句话让原本都想走的王家和范家两家人,继续僵在那儿了。今天这面子既然已经丢了,必须争取一下! 韦宝,黄滢和韦达康三人见他们都不听劝,面面相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发财线————— 【公布群号:舵主群414450807。学徒群:687982731。入群请第一时间发截图证明自己的粉丝值。在我名下的任何一本书达到舵主资格的,都可以加入舵主群,这是个老群,学徒群是我刚刚建的。普通群就不建了,我没有多少时间管理。我最害怕的就是有粉丝值的书友说出一些决裂的话,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去群里说,只要不骂我家人,怎么骂我都没事。如果在讨论区发负评,会影响新来的书友,望能理解】【两连发,为(老虎周)书友加更,感谢支持】 【0070 左右都是美女相伴】 王家和范家现在都想逼韦宝表态,只是这话,也不太能说出口。因为他们凭什么逼韦宝呢?是他们自己想送女儿到韦家当丫鬟,而不是韦家非要他们送女儿过来当丫鬟。 屋内众人各怀心事,又冷场了。 片刻之后,还是范晓琳的娘先说话了,“要不然,晓琳和秋雅就都留下来吧!反正都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了。老疙瘩,咱们回去。” 范晓琳的娘的想法是,韦家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要王秋雅做儿媳妇了的,就算是王秋雅现在送过来跟小宝睡觉,王秋雅也不可能在韦家做儿媳了!否则韦家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先让出这一步? 范老疙瘩瞬间就明白了老婆的想法,很有默契的点点头:“行,天不早了,是该去睡了,晓琳,那你就在这儿吧,以后你就跟着小宝住。” 范晓琳粉脸羞得通红,看了看众人,又看向韦宝。 韦宝的目光很清澈,即便刚才喝了不少酒,带着点儿醉意,却并没有让他看上去一副猪哥样。因为他此刻并没有心猿意马,俩美女他虽然都舍不得,不过,就算是单独留下来一个人,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韦宝要是想要女人,以韦宝现在的身家,女人的确不是什么难事了,十里八乡的未婚女子可以随意挑选。除非双方家庭条件差距太大,女方家的条件胜过韦家太多的情况。 范家来这么一出,犯难的又变成了王秋雅家,范老疙瘩和他媳妇一下子将球传了出来,等王志辉和他老婆接球。 王志辉和他老婆并没有非要把女儿放在韦宝这棵树上吊死的地步,以王秋雅的姿色,找一个家境殷实的中农家庭过日子,也不是难事。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对望了一眼,王秋雅的娘沉默了几秒钟,拉了拉王秋雅的袖口:“秋雅,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不,我要留下来,我是负责照料小宝饮食起居的。”王秋雅咬了咬下唇,声音依然是轻轻柔柔的,却透着股儿坚定。 咦? 韦宝心头一动,他本来听王秋雅的娘退却了,心里还有些失落呢,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王秋雅自己要留下? 这一下,不光是韦宝,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王秋雅会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众人都很纳闷,既然如此,你前几天拒婚干啥啊?你好好的答应和韦宝定亲,你现在已经是韦宝未过门的媳妇了,那样的话,还有范晓琳啥事? 众人中最气的要数范晓琳,美眸不由斜瞪向王秋雅,觉得王秋雅就是在跟自己赌气,明明已经没有机会再成为小宝的正妻了,你自己才刚放弃的,这么快就又上杆子送上门?真缺德,非要揷一杆子干啥啊? 王秋雅不管别人的目光,低着头玩弄自己的衣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志辉叹口气,对王秋雅的娘道:“既然是秋雅自己的意思,那我们回去吧,孩子大了,他们有自己的主意。” 王秋雅的娘鼻子一酸,眼眶便红了,哽咽的问王秋雅,“秋雅,你想好了要留下来?”她不想女儿这么委屈,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想退出了,韦家现在是富户,却也犯不上让女儿到韦家做丫鬟,做妾室,而且想到一辈子要看范家的脸色,排在范家女儿之后,尤其让她和王志辉感到难受。 王秋雅为母亲擦了擦眼泪,温柔的笑了笑:“娘,爹,我真的想好了,我要留下来,我愿意做小宝的贴身丫鬟,而且我是负责小宝饮食起居的,这是我的活儿。” 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本来还以为是他们两个人这几天给王秋雅的压力太大了,王秋雅是为了他们才委屈自己,现在看王秋雅这样,也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有点糊涂了,你既然心里有韦宝,为啥那天要拒婚啊!这不是……唉! 王志辉和他老婆俩人又是疼爱王秋雅,见王秋雅这样,又忍不住在心中埋怨王秋雅。实在是搞不懂事情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样了?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复杂表情。 王秋雅让父母感到不解,却一下子给了范晓琳、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很大的压力,甚至也包括韦宝在内。 王秋雅等于又将球踢了回来。 韦宝明确的感觉到,王秋雅这就已经算是向自己‘认输’了!愿意给自己做妾了!她想好了。 但是这一刻原本应该很开心的韦宝,却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爱占小便宜归爱占小便宜,韦宝不是一个很狠的人,尤其是对美女,他可以一步步的‘哄骗’少女睡觉,能做的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人家女孩真的主动让步了,低头了,只觉得老夫的一颗心都快被王秋雅给融化了,只这一下,王秋雅便将当初因为拒婚给韦宝留下的心理阴影,在韦宝心头都扫清了! 范晓琳,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娘则觉得王秋雅太厉害了,拒婚的是你,现在‘缠’着小宝的又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本来他们都觉得王秋雅不可能再有机会成为韦宝的正妻了,现在却不敢肯定了,这一瞬间,都觉得王秋雅成为小宝正妻的可能性又大增起来。 “晓琳,跟我回家去!”范老疙瘩的老婆拉着范晓琳的手,“反正你只是帮小宝管账,既然已经有人管了小宝的饮食起居,你就回家睡吧。” “不,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范晓琳的语气很坚定,说完,看了看王秋雅,王秋雅一直低着头,范晓琳又看了看韦宝,韦宝缩着个头坐在灶台边烤火,默默的盯着发着亮光的余烬。 范老疙瘩跟王志辉刚才的神情如出一辙,苦恼的摇了摇头,叹口气,在范晓琳她娘的背上碰了一下,“回去吧,既然晓琳已经想好了,由着她吧,晓琳的性子,想好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范晓琳的娘郁闷的握着范晓琳的手,“孩子,你想好了要留下来?” 范晓琳轻松的一笑,“嗯,娘,我想好了,你和爹回去吧,我是小宝的贴身丫鬟,我自然要留下来的,不然还叫贴身丫鬟吗?” 贴身丫鬟和通房丫鬟一样,尤其是服侍男人的,那就等于是公子少爷老爷这一类的男人,想什么时候睡自己的通房丫鬟都可以! 男人一般带的是书童,一个男人带丫鬟在身边,原本就已经带着很嗳昧的色彩了。 范老疙瘩,范晓琳的娘,王志辉和王秋雅的娘,两对夫妻见事已至此,只能回家,韦达康和黄滢到现在还有点没有醒过味来呢,急忙送他们到门口,连连说些体己话儿。 “你们不用这样的,多大点儿的事情啊?我以前每天晚上还不就是这样睡觉吗?”韦宝见长辈们出去了,忙端来两个充当板凳的小树桩,放在自己身边,一边一个,笑道:“来啊,都来这儿坐,咱们三人今天通宵聊天,也是美事一桩。” 噗!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而且见韦宝满脸喜气洋洋,均是又好气又好笑,都暗忖,这下让你得意了!看你笑的那样。 俩人站着,谁都没有动。 韦宝嘿嘿一笑道:“以前我们是邻里,大家接触的比较少,今后我们就是姐弟了,不要拘束。” 噗! 这一下,王秋雅和范晓琳几乎要被韦宝气着,两张俏丽的脸蛋都笼上了一层寒霜,为了你争了那么大半天,什么姐弟呀?谁要跟你做姐弟?你想什么呢? 韦宝却不以为意,一手拉着范晓琳的手,一手拉着王秋雅的手,笑眯眯的不放。 王秋雅和范晓琳猛的被韦宝牵手了,芳心顿时怦怦狂跳,想要挣开却都挣脱不开,尤其是范晓琳,这是范晓琳头一回和韦宝有身体接触。 俩妹子就这样迷迷瞪瞪的被韦宝拉着在身边坐下,真不知道韦宝是什么人转世的,这样的三角局面,你从容的像是经常面对一样? 韦宝心中大乐,这才几天功夫呀?想着当初在冰天雪地中跌跌撞撞的进入这间小茅屋,到现在能一身华服,暖烘烘的坐在这儿,最关键,左右都是美女相伴,恍如隔世。 【0071 功名是一点要的】 “嘿嘿嘿,这样多好?咱们三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摊开来商量,多个朋友多条路,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韦宝一边加柴火,一边呵呵笑道。 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一个人自言自语,自得其乐的在那偷着乐,都被气的无语了,均暗忖谁要跟你三人一条心?谁跟你做朋友?你现在是公子,我们都是你的奴婢,假惺惺。 女人和男人之间做朋友,韦宝认为可以,但是大明的妹子们似乎不这么看。 “你们俩同龄,又都是从小到大在一起玩的,有什么事情啊?都不是事儿。咱们以后还像以前一样。”韦宝见二女仍然不说话,拉着她俩的手,放到了一起:“来,拉一拉手,算是过去了,刚才是长辈之间的小争执,你俩千万别为这事介怀,否则就小家子气了。” 韦宝知道,这种事情,越是早点化解,留下的伤痕就越轻,否则刚才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爹娘都那样吵了一场了,王秋雅和范晓琳以后别说恢复成原来那般无话不说的状态,见面恐怕都尴尬。 大明可没有握手的礼节,倒是小孩子喝女孩子,相处的开心的时候,才会互相牵手。 现在韦宝硬是将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手拉到了一起,她们自然明白韦宝的心意,互相看了看,又同时将目光偏开,俩人的手却没有放开。 韦宝见二女不像是有解不开的心结,不由大喜,呵呵一笑:“好了,这就好了,都过去了,你俩是我的左右手,你俩要是不和,我每天都要闹心的。我一闹心,就什么都不想做了,现在咱们的摊子已经支起来了,这么多人跟着我吃饭呢,会出大事情,都明白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被韦宝说的,忍不住都噗嗤一笑,我俩能怎么闹你了?虽然这笑容都是一瞬即逝,但这么一笑,也将二女的心结化解了大半,若不是刚才大人们那样闹腾,她们其实彼此对现在的这种竞争关系都是早就看明白了的,并且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等到韦达康和黄滢进来的时候,见韦宝有说有笑的轻声讲话,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边一个,三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似乎没事了,大感安慰,又很好奇,韦宝有什么办法能让刚才闹得不可开交的局面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啊? 不过,韦达康和黄滢只是相视一笑,不会傻到去问韦宝用了啥法子。 “小宝,那以后晓琳和秋雅,就都和你住一起了?”韦达康问道。 黄滢差点被韦达康气死,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你还要再问一次干啥?这不是让人家女孩子难堪吗?气愤的在韦达康手臂上打了一记。 果然,被韦达康这么一问,范晓琳和王秋雅粉脸羞红,都低着头不说话。 韦宝看向韦达康,微微一笑,觉得韦达康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的好玩,“爹,你该歇着就歇着吧,别那么多问题,我觉得,以后你有啥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我娘比较好,如果我娘回答不出来,再让我娘来问我。” 韦达康差点又要被韦宝气的跳起来,怎么跟你爹说话呢?瞪着俩眼,正在腹中措辞,准备反击韦宝,幸好被黄滢又打了一记,把他拉开了:“赶紧睡你的觉去!” “我……我还没有洗脚呢。”韦达康满腹委屈,感觉作为一家之主,一点面子都没有,一个人嘟哝道。 “我帮韦叔打洗脚水。”范晓琳当即站起身。 “不用,晓琳,你和秋雅都别理他,你们是小宝的丫鬟,又不是他的丫鬟,他该干什么,自己会做。”黄滢急忙道。 “没事的,我们既是小宝的丫鬟了,侍候你们都是应该的。”范晓琳说着便去帮韦达康倒洗脚水。 王秋雅也跟着站起来了。 这小茅屋本来就一点点大,黄滢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站起来,根本就过不去,想阻止也没法阻止,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小宝他娘说的不错,我真不用人侍候,我是你们的长辈,侍候我算啥?你们就照顾小宝便可以了。”韦达康心里好不受用,眼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真的成了韦宝的丫鬟了,感觉比这俩姑娘成为他的丫鬟还高兴,想到小宝现在有了一帮家奴,又有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么可人疼的丫鬟侍候着,比喝了蜂蜜还甜。 韦宝一直没有吭声,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打个洗脚水,烧个洗脚水,洗个碗,洗个衣服啥的,这些家务事,在韦宝看来并不累,而且从这些小事上能看出一个女孩子的性格,他就这样瞧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侍候完韦达康洗脚,又侍候黄滢洗脚,也是一种享受,忽然想到,她俩要是一个给我洗脚,一个给我按摩,那我得爽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真的不用呀,晓琳,你还给我洗脚干啥啊?”黄滢乐的合不拢嘴。 “这有啥,我偶尔也会给我娘洗,婶子,我眼里,你跟我娘是一样的。”范晓琳的嘴巴叫一个甜,而且她本来性格就活泼大方,刚才又被韦宝化解了同王秋雅心里的疙瘩,此时便恢复了以往爱笑的样子。 范晓琳的话说的黄滢心中暖暖的,不住点头,又看了看正在洗碗筷锅盆的王秋雅,顿时觉得俩女孩其实都是不错的。 虽然在黄滢和韦达康心目中,范晓琳要胜过王秋雅,但他们毕竟都不是小心眼的人,王秋雅能做小宝的丫鬟,这是已经承认错误了,其实当初王秋雅拒婚,用小宝的年纪来说事,小宝的确只有14岁,是有点小了,也是站得住脚的,并没有刚才范老疙瘩将王秋雅拒婚的影响夸大的那么严重。现在王秋雅又成了小宝的贴身丫鬟,上回王秋雅拒婚造成的不好影响,已经被王秋雅自己全部擦抹干净了。 北地之人脾气耿直,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都别忙乎了,明天再做也是一样的,这下我和你们达康叔倒是成了闲人了。”黄滢乐呵呵道。 “婶子,应该的,以后你俩就只管享福。”范晓琳笑的叫一个甜。韦宝爱看范晓琳笑起来的时候,粉脸上出现的那俩梨涡。 韦达康洗过脚之后,此时已经睡进了被窝中,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边看着范晓琳帮黄滢洗脚,笑道:“还不是享福的时候哩,我得为我们小宝做生意的事情张罗。”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爹,以后我就什么都不用你做了。”韦宝听韦达康这么说,顿时有些不高兴,他最怕的就是韦达康在旁边啰里啰嗦的,活像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二把刀,还老是要瞎指挥,这种情况最容易出事情。 韦达康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急忙道:“行,爹不说了,以后你让爹做啥,爹就做啥,总行了吧?” “嗯,你就把以前郑金发做的事情做好,把这些田产打理好就行了,这已经不少事儿呢,其他的你就尽量少参与吧。”韦宝点头道。 “是啊,小宝说啥就是啥,你再惹小宝不高兴的话,以后我也不帮你说话了。”黄滢也帮着韦宝。 “我说什么了啊?我什么也没有说啊。”韦达康现在被韦宝说两句都不感觉多无法接受了,他都已经有点认命了,但是被黄滢说,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气鼓鼓的钻入被窝,就露张脸在外面,“我睡觉!总行了吧?总不用小宝同意吧?你们都大,就我小!以后这个家,我啥事都不用做主了。” 韦达康这样子,惹得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抿着嘴笑了。 黄滢倒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拍了拍韦达康的被子,有哄着自己男人的意思。 “小宝,那你以后就这么一直做生意了?你不是还说过要进学科考的吗?”王秋雅轻声问道。 “对啊,小宝,现在咱家有条件了,以前是供不起你去进学,现在可以了。”黄滢也跟着道。 “嗯,二月有县试,离现在还早,还有时间,这事我记着呢,在大明,光是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权!”韦宝微微一笑:“所以我一定要参加科考,拿功名的。” 黄滢,王秋雅和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一起看向韦宝,都觉得韦宝说到权力的时候,俩眼发出灼热的光芒,活像是狼见着了猎物的时候一般,不知道韦宝一天到晚咋那么多锐气。 韦达康忽然将头又伸了起来,乐呵呵道:“小宝有志气,这话我就爱听,你要真能考个秀才回金山里,可就真的给我们韦家光宗耀祖了,这十里八乡的,已经好些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郑金发的儿子郑忠飞考了十几次,连个童声都考不过。” “瞧你幸灾乐祸的那样,郑忠飞考不上童生怎么了?又不光他一个人屡试不第。你当童生这么好考的?老童生不也考了十几次,不也才只是一个童生而已?”黄滢对韦达康翻了翻白眼,“你说的这么轻松,我出钱给你去进学,你能考个童生回来,我就算你有本事了!” “喂!你成心找我吵架是不是?我在说我小宝,关你什么事情了?”韦达康气道:“你又说到我头上干啥?我这把年纪再去进学,不被人笑死?” “有啥好笑的,四十多五十多岁的人还有在进学的呢。我是说你刚才说的这么轻松,万一小宝过几年考童生的时候没有过怎么办?”黄滢也气道。 韦达康听黄滢这么一说,不说话了,认同了黄滢的说法,的确不能将话说的太满,等下小宝也屡试不第,那不是自己用话打自己嘴巴了吗? “我今年就要参加考县试,府试和院试!不用等到过几年!”韦宝自信道,“过一阵我就把秀才功名抱回来,下半年还要到京城去参加乡试!” 永平府因为地处直隶,和外地省府不同,乡试不是到省会城市,而是直接进京! 啊? 韦宝的话将韦达康,黄滢,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吓了一跳,虽然王秋雅曾经听韦宝这样说过,但也没有想到韦宝是当真的呢,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你一个连一天学都没有进过的人,能连中三场拿到秀才功名,去参加乡试? 【0072 一个洗脚一个敲背】 韦宝这还是没有将话说的太满呢,要是按照韦宝原先在现代的性格,在父母面前吹流弊,直接能喊出要中状元的口号出来! 他觉得考秀才是有希望的,认为难度不是太大,毕竟是县一级别和省一级别的科考。 能不能考中举人他就真的有点并不敢想了,毕竟是到顺天府的考场去应考,虽然还是省一级别的科考,但是直隶和别处的情况略有不同,这里可不是天高皇帝远,而是天子脚下,什么都应该会抓的严一点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花银子。要不然韦宝刚才就会说今年连举人的功名,一道考回来! 要真的能中举人,对于穷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因为穷人既没有田产免赋税这些,也没有多余的钱用来打点谋求官职。 对于富人来说,就非常有用了,拿到了举人功名,已经能当候补官员,等着补缺了。不然怎么有大把的乡绅,花费几万两银子之巨争着抢着走门路,只为了给后辈谋个监生贡生这些虚名,将来好再花银子谋求官职呢。 现在韦宝虽然还没有出过永平府,但是韦家已经是实打实的富人家庭了,在整个大明,应该都能够进入占百分之二十人口的乡绅上流社会,已经脱离那百分之八十的饥寒交迫社会结构了。 韦宝做好了花银子的准备,但他更希望通过‘正规渠道’登榜,两榜进士,那可是铁打的金字招牌,是天子门生呢。 花钱搞个官职不难,但花钱搞来的七品官,当地知府就有权一脚把人踢下去,两榜进士就不是地方官有权力乱踢的了,一省老大布政使也轻易动不了,必须上报中央,上报吏部!还得呈报内阁中枢,呈报皇帝批复才能动,即便二者的品级是相同的,但却是天差地别的差距。还有一条,买来的官位,能做到正三品大员,已经是巅峰了,是极限,不可能再到各部侍郎及以上的这种重臣位置去。 而两榜进士才有机会做侍郎,甚至做尚书,做阁臣,甚至是大明首辅,在理论能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去。 所以,举人是韦宝对自己的最低目标!两榜进士是韦宝到了大明之后努力追逐的梦想。 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要的是权力,这点在韦宝看来,和钱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在前期来说,比钱更加重要! 但韦宝认为,整体上来说,财富比权力要重要,因为钱在人的一生当中来说是从头到尾都重要,而且钱是没有上限的!权力经常遇到瓶颈,有的瓶颈更是能让人一辈子都突破不了。 “有志向是好的,别太强求。”黄滢忍不住给韦宝浇了盆冷水。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回嘴,他最不喜欢为还没有发生的将来去与人争辩了,毫无意义。 “婶子,我信小宝将来能中进士,能中状元!”范晓琳坚定的道。 这回,王秋雅,黄滢和韦达康都只是笑了笑,没有再给韦宝泼冷水。 韦达康虽然没有认为韦宝就比常人聪明多少,觉得韦宝的运气很好罢了,不过韦达康对于韦宝有心科考感到十分开心,他对于韦宝这么年轻就不断扩大生意范围和规模,甚至要出永平府,经过顺天府,跑到河间府去做生意,是抱持担忧心情的,多花心思在科举上面,自然就会少花功夫在做生意上面了呀,大明的商人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 所以韦达康说了好些鼓励韦宝的话,直到他和黄滢两个人都睡了。 “你俩去我床上睡吧?我来添柴火。”韦宝轻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异口同声的否决了韦宝的提议。 “你去睡,要不然我们不是白白待在这儿了吗?我俩轮流添柴火,靠在灶膛边睡觉,其实挺暖和的。”范晓琳道。 “对啊,你去睡吧,正好我和晓琳可以说说话。”王秋雅跟着道。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看王秋雅,又看向范晓琳,“你们要说悄悄话啊?那好吧,也就坚持今天明天吧,我估计这么多人做工,明天就能将木屋搭建起来。” “建好也得等几天才能住人的,不要散一散气味啊?而且人再多,一两天也不够。”范晓琳提醒道。 “嗯,那这样,明天我们动身去山海关,及早去办路引的事儿!委屈了你们,我舍不得。”韦宝笑的模样和说的话,十分的大言不惭,却将范晓琳和王秋雅引得粉脸羞得通红,两女同时给了韦宝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韦宝笑眯眯的站起身来伸个懒腰:“你们真的不要睡啊?我是男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们两个女孩子坐着我去睡?” “哎呀,你去睡吧,啰嗦。”范晓琳推了推韦宝的膝盖处,催促韦宝。 韦宝笑着哦了一声,“那好吧,我先洗个脚。” 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眼睛同时亮了一下,心弦均是一颤,都想站起来,却都不好意思,其实韦宝刚才说要去睡觉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想到韦宝洗脚的问题了,甚至刚才范晓琳帮黄滢洗脚的时候,范晓琳和王秋雅就已经想到等会韦宝洗脚的时候,谁去‘侍候’韦宝的这个问题了。现在事到临头,俩女反而谁都不好意思抢着上。 “你去床上坐着,水是滚烫的,我帮你端过去。”范晓琳站起身来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洗脚就可以,真的把我当成小地主了啊?”韦宝呵呵一笑,虚伪的推辞道。其实他从刚才就惦记这点事情呢,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去按摩、洗脚啥的过,只是那不同呢,那都是花钱买来的服务,在现代,有几个男人有本事让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为自己洗脚的啊?这不能同日而语滴!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愿意帮韦宝洗脚,两个人不由自主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到底还是范晓琳性格直接一些,问道:“小宝,你想让我俩,谁帮你洗脚?” 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问,芳心砰砰乱跳,她没有范晓琳这么直接,不过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为小宝洗脚这项工作。 范晓琳看出了王秋雅的心思,才这么问的,要不然她就直接帮韦宝洗了。 “真的不用呀,我自己洗就可以了。”韦宝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嘴上说不要,贼恁嘻嘻的俩眼珠所投出的目光,却不停的在范晓琳和王秋雅身上晃来晃去,好难决定。 “哎呀,别假惺惺的了,赶紧选一个,必须选一个。”范晓琳嗔道。 额。 韦宝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洗脚的问题啊,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项福利,对于她们俩来说,似乎带着权力的争夺呢。 “那,你们一个人一天,今天这个人洗,明天再换一个人,这总可以吧?”韦宝红着脸,讲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很不要脸的话出来。 噗! 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有想过韦宝可能会用这招,只是没有想到韦宝真的会这么说,粉脸都被羞红了。 “你还想的真是美!不行,只能选一个!这种事情也换来换去做什么?”范晓琳气道,觉得有点被轻视了,不想让韦宝耍滑头。 “对,不能换,除非其中一个人不在你身边,才能由另外一个人做,这叫分主次。”王秋雅这次站在了范晓琳一边。 王秋雅说完,两女又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笑了笑。 韦宝一汗,你俩什么时候和好了呀?这是统一战线了?“那,一个人帮我洗脚,另外一个人帮我按摩吧,这总可以吧?洗脚的那个人,总不能又洗脚又按摩吧?” 噗! 范晓琳和王秋雅差点被韦宝气的要打人,你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来呀? 这时,韦达康和黄滢的被窝中同时传来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的笑声,俩人都被韦宝逗乐了,刚才是一直在忍着,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暗忖自家的韦宝是真厉害,一个人哄住了俩女孩,是真有本事。 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达康和黄滢还没有睡觉,还在偷听他们之间说话,都红了脸,三人都低着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我看,秋雅给小宝洗脚,晓琳给小宝按摩捶背吧?行不行?”黄滢伸出头来献策。黄滢这是心里面向着范晓琳,在黄滢看来按摩捶背能更大范围的和小宝‘接触’,是要比光是洗脚的人‘占上风’不少的。 韦宝没有说话,紧张的看向范晓琳和王秋雅,不知道她们觉得怎么样?韦宝对于谁洗脚,谁敲背,其实是无所谓的,他最怕两个人一生气,连洗脚的人都没有了。 没有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还真是买黄滢的帐,听黄滢直接发话了,均没有丝毫犹豫,很干脆的同时答应一声‘是’。 韦宝见二女均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心中大乐,哇咔咔,这下哥真的发达了! —————发财线————— 【总是求推荐票求打赏也没啥意思,今天是周一,求一下,给我挽尊啊。以后每天两更!求支持】 【0073 爽】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亲昵’,这么‘委屈’的服务项目,自己的俩小‘女朋友’也可以为自己做呀? 还是大明好。 韦宝内心并没有将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当成下人,当成是丫鬟,的确是当成女朋友看待的,只是大明没有这种说法罢了。如若不是天赐幸运,重生穿越到了这大明的时空,自己又算是啥玩意了?不过是社会底层一小渣渣罢了,有什么资格同时和两个能够在一个地区范围内排的上号的美女相处? 放现代,韦宝别说是一个地区,就是下面的一个县市,就是县市下面的一个乡镇,有机会跟镇子上最美的女人这样相处吗?王秋雅和范晓琳,各擅胜场,各有各的引人之处,都是万里挑一的大美女。 这大寒天的夜晚,让韦宝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好,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哎。 王秋雅红着脸对韦宝道:“我先说好,我从来没有给人洗过脚的,洗的不舒服的话,别怪我。” “不会不会。随便你怎么洗,一定都是极舒服的。”韦宝听着王秋雅的软言软语的调调儿,看着王秋雅灵动的双眸,心都快融化了,急忙回答道。看着楚楚动人的王秋雅,还什么都没有做,就有感觉了,心里跟小猫爪子挠痒痒一般。 “我也没有帮人按摩过的,就是我爹腰酸的时候,我帮着捏过几次罢了,要是我按的不舒服,你也别怪我。”范晓琳少有的露出扭捏之色,想到要给韦宝捏身子,要碰到韦宝的身体,一张鹅蛋脸羞得通红,感觉浑身都发烫了,耳根子更是火辣辣的。 “不怪你不怪你。嘿嘿嘿,晓琳姐的手是最巧的。”韦宝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变了,看着相貌不输王秋雅多少,身材能去选世界小姐的范晓琳,尤其范晓琳那纤腰丰胸的,腰是腰胯是胯,一对稣胸无比傲人,妖娆风胰的身段尽显少女的青春气息,韦宝的胸口亦是火热的在燃烧。 原先俩人就很有气质,范晓琳穿了韦宝新给她买的新棉服,锦绣的缎面更衬托的肌肤娇嫩,虽然范晓琳皮肤有点黑,却是韦宝喜欢的小麦色,看着健康,有活力。 韦达康偷偷的露出一个眼睛来看,见二女此时的动人表情,羡慕的差点流口水。 此时被黄滢一个肘击,正捣中胸口,韦达康急忙憋的满脸通红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老练臊的通红,急忙重新躺平,暗忖儿子是真有福气啊,秋雅和晓琳都是十里八乡的公认漂亮姑娘,儿子一个人占全了,我老韦家真的不知道是哪座祖坟冒青烟哩,莫非是因为地震的关系,把祖坟风水都改变了?等新屋造好了,一定要把记得名字的祖宗牌位都做好,每日烧香,答谢祖宗们。 黄滢瞪向韦达康,韦达康急忙用眼神表示无辜,意思没有乱想什么啊,就是看一看,真的没有乱想,黄滢用眼神表示,鬼才信你,敢乱想你试一下!儿子是我的儿子,别惹我!韦达康急忙讨好的在黄滢的手上拍了拍,示意赶紧睡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黄滢这才气的撇撇嘴,翻身用背对着韦达康,韦达康急忙讨好的从后面抱住黄滢。 韦宝并不知道父母那边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暗战,笑眯眯的坐在床边上,看着端来洗脚水的王秋雅,端的是乐不可支,平时俏丽端庄的王秋雅,在人前人后都一副女神范儿,没有想到,此时居然蹲在地上要给自己洗脚。 “秋雅,真的不用帮我洗脚,我自己洗就可以了。”韦宝假惺惺的推辞着,却主动将脚抬起来了,以方便王秋雅帮他脱袜子。 王秋雅没有理会韦宝,红着脸,微眯着美眸,用两根指头优雅的试了试水温,感觉水温有点烫,又不是很烫,应该可以,然后帮韦宝脱袜子。 韦宝的皮靴和袜子,都不是大明的产物,尤其韦宝的袜子,也不知道是啥材质做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都觉得奇怪,却是谁也没有问,因为韦宝不喜欢别人问这问那的,而且这些都是小事,韦宝认识大商家,她们以为是外面的货,所以没有见过也正常,只是觉得韦宝的皮靴和袜子的手工真是精巧。 “天太凉,多泡泡脚对身体好,所以水有些烫,你自己试一下,要是太烫,我再添点凉水。”王秋雅道。 “哦。”韦宝将脚伸入水中,烫的叫一个舒爽,哟呼了一声。 “怎么啦?太烫了吗?”王秋雅抬头看韦宝。 韦宝幸福的闭着眼睛,笑道:“不烫不烫,合适,要的就是这个温度,你真懂我。” 王秋雅被韦宝说的粉脸更红,微微一哂,没有搭理他,将一双干过农活,但扔保养的肤白柔嫩的柔荑伸入水中,轻轻地帮韦宝捏脚,搓揉起来。 哟! 韦宝的脚让王秋雅握住搓弄,差点没有爽的昏过去,倒不是王秋雅的技术有多么的高超,王秋雅又没有学过按摩,又不知道足底穴道在哪儿,全是韦宝的心理作用,就这一个场景,就已经让他透心爽心飞扬了! 像王秋雅这样的大美女,现在是自己的女朋友啦,而且在帮自己洗脚,还有比这更能激发男人斗志和雄心的事儿吗? 就为了每天能有王秋雅帮着洗脚,韦宝也暗暗发誓,一定要再接再厉,在古代混出名堂,非得成为人上人不可! 范晓琳见王秋雅已经上手了,不甘落后,脱了鞋袜,粉脸羞得通红的上了韦宝的床,跪在韦宝身后,两只小手捏上了韦宝肩头。 哟呼! 被范晓琳这么不轻不重的一通揉捏,韦宝舒服的要三魂七魄出窍了。 “咋样?轻重合适吗?” “合适,合适,晓琳你学过按摩啊?真舒服。” “舒服吧?我爹年轻的时候跟个跌打师傅学过一点,我跟我爹学过一点,粗通几处穴位。”范晓琳得意的解释道。 “嗯。”韦宝闭着眼睛,已经懒得说话了。 “小宝,我再给你添点热水吧,水有点凉了,你家剪刀放在啥地方?我帮你剪一剪指甲,有点长了。”王秋雅见范晓琳把韦宝侍候的服服帖帖的,心中发酸。 “不知道啊,就这点地方,你自己找找吧?”韦宝眯着眼睛看王秋雅。 王秋雅应了一声,急忙去添热水找剪刀。 外面北风呼呼的刮,这小茅屋并不能御寒,但今天灶膛中的火烧的旺旺的,一直在烧水,整个小屋都是蒸汽,整的跟个三温暖差不多,可是把韦宝给爽呆了。 尤其是韦宝这里一边享受,一边听着外面一两百人在顶风冒雪的帮他做事,嘿咻嘿咻用力的声音,打桩的声音,推土磨平土地的声音,锯木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曲雄浑的交响乐,更是爽的韦宝心中乐开了花。 韦宝真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有美女,有这四条,他就感觉人生很圆满了,此刻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住和玩还不达标,但是吃的已然不差了,还有美女作伴。 韦宝暗忖,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不管时空怎么变换,有钱就能爽,没钱就不可能爽,他现在就很爽。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个人在上面,一个人在下面,帮韦宝鼓捣了半个多时辰,两女都有点汗涔涔的了。 韦宝睁开眼睛道:“秋雅,行了,都加了多少次热水了,歇一歇吧。” “小宝你困了吗?”王秋雅抬起粉脸看着韦宝,“那我帮你擦脚吧,你有新袜子吗?等会我把你这双袜子洗了。” 韦宝心说也没有穿几天,他的脚是不臭的那种脚,四五天换一次袜子也没啥味道,不过并没有阻挠王秋雅,拿过一双新袜子,他有个小包袱,里面有一点常用药,还有一些他内衣内褲,生活用品。 “小宝,你困了呀?”范晓琳一边帮韦宝按摩着手臂,一边问道。 【0074 小地主的舒爽一晚】 “还行,不是很困。”韦宝笑道:“不过刚才喝了酒,现在忽然有点饿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均是嫣然一笑。才半个来时辰,你又饿了吗? “那我帮你弄东西吃吧,刚才你喝酒,我就见你没有好好吃饭。”范晓琳问道:“你要吃米饭,还是吃饼?” “吃饼吧,这时候弄饭太费事,蒸几张饼,弄点好菜,弄个汤,你俩也再吃点。”韦宝答道。 “还喝酒吗?”王秋雅问道。 “嗯,再喝点,暖暖身子睡的更舒服。”韦宝笑道。反正这个时候的低度酒,韦宝一个人喝一斤半都可以,刚才舒服了一阵,此时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俩女的态度让韦宝心中暗爽无边,这就对了嘛,你俩别互斗了,有啥力气都往哥身上使出来,哥扛得住。 韦宝忽然发现女人们侍候男人,侍候也能上瘾,刚才王秋雅和范晓琳为自己服务的时候,还有点羞羞答答的呢,现在似乎已经完全进入角色了,怎么能让哥舒爽,这俩妹子就怎么整啊,嗯,很好,要的就是你们现在这个态度。 韦宝的话,让睡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也不敢发出声响的韦达康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暗忖小宝刚才舒服了半个多时辰了,现在又要吃饭喝酒?小宝这小子,还真的会享受,你有钱也不带这么糟蹋呀,这一天要吃掉多少银子? 范晓琳下了床,和王秋雅一道去忙碌,张罗给韦宝弄东西吃,本来这些事情是王秋雅分内的事儿,但是王秋雅并不介意范晓琳‘揷手’,两个女孩还是挺和谐的。 “以后我做账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帮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是好姐们。”范晓琳忽然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惊喜的点点头,冲范晓琳嫣然一笑:“我还怕你不愿意跟我做姐妹了呢。” “我才不会那么小气。”范晓琳噘了噘小嘴,随即和王秋雅一道噗嗤一笑。 韦宝见没有自己从中圆事,二女自己都能笑起来谈起来,心情更是奇佳,他肯定是最不希望王秋雅和范晓琳一直闹别扭的那个人了。 不过,韦宝知道,这是建立在二女多年一起生活一起成长的如同姐妹一般的深厚感情基础上的,虽然表面揭过去了,但是二女对一男这种事情,不管是什么时代什么朝代,都不可能内心没有芥蒂,这是人性的自私面,与时代无关,就是亲姐妹同时侍候一个老公,也不可能完全和谐。 但二女能将表面功夫做成这样,韦宝已经感到满意了。 韦宝唯一有点小不满意的地方就是没有机会‘揩油’,刚才想偷偷抓一下范晓琳的手来着,到底没有提起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对范晓琳就没有对王秋雅那么随意,也许是因为王秋雅拒婚过,也许是他感觉王秋雅曾经跟郑忠飞有过一点‘私情’,更多的还是韦宝怕范晓琳这种敢做敢爱性格的女生,韦宝知道,自己但凡有点‘表示’,范晓琳八成会‘随’了他的意,不管他想吃到什么程度的‘豆腐’,这才是最让韦宝不敢随便招惹范晓琳的地方。 应该让王秋雅按摩,范晓琳来洗脚的呀,韦宝不由有点埋怨刚才黄滢做出的决定,不过,现在似乎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调整了。 不一会儿功夫,范晓琳和王秋雅就给韦宝整出了三样热菜一个热汤,几张热乎乎的烘饼。 韦宝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一小口酒,再吃口饼,吃口菜,然后喝口汤,差点没有舒服的闭上眼睛,这才叫生活嘛。 “味道怎么样?就随便热了一下,还是从山海楼带回来的菜,这些菜,够吃三四天了。”范晓琳笑问。 “嗯,这个天没事,放十天也不会有问题,这倒是给我娘省了不少功夫了。”韦宝笑答,“你俩也喝点,刚才你们没有上桌,都没有好好吃菜。”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知道推辞不过的,也不做作,一边一个,坐在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有佳人相伴,更增乐趣,一边说着俏皮话引得二女不时的笑的花枝乱颤,一边劝酒。 不一会儿功夫,三人就喝下了一壶酒。 韦宝看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艳若桃李的两张粉脸,知道两人都微醺了,要是这个时候想干点啥坏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他没有打这种主意,在韦宝看来,王秋雅和范晓琳早晚都是自己的女人,自己这样‘骗’床上,殊无趣味,要二女有朝一日主动求着自己,心甘情愿,方有乐趣。 韦宝擦了擦嘴便上床睡好,范晓琳和王秋雅头昏昏的收拾了菜碗,重新坐会灶膛边上烤火取暖,小声的聊着天。 韦宝睡了个把钟头,不敢睡死过去,再睁眼的时候,二女已经靠在灶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起来,来回两趟,轻轻的将范晓琳和王秋雅抱到自己床上,女人到底酒量差一些,二女居然一个都没有醒。 这扎实的手感,俩妹子都有点小重呀,北方妹子个子大,尤其范晓琳都快一米七了,王秋雅也有六五六六的样子,而且都是丰润型的,韦宝估计她俩恐怕都有一百斤左右,闻了闻自己的手,似乎手上还残留着俩处女妹子身上的芳香哩。 韦宝看着自己的被窝中的二女的粉脸,好不得意,看你们还不愿意上我床上睡吗?这不是乖乖的都睡好了? 韦宝替二人压好被子,独自坐到了灶口边上,添了点柴火,就这么靠在灶边打起盹来。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黄滢就醒了,见韦宝一个人趴在灶边睡觉,心疼的要死。 “小宝!小宝!?”黄滢推了推韦宝。 韦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你咋睡这儿?等下冻病了。”黄滢自责道:“我昨晚喝点酒,也是睡死了,都没有起来看一下,你看火都熄了。” 韦宝清醒过来,急忙道:“你小点声音,是我睡着了,本来我想自己添柴火就好了的,可惜你们没有烧炕,不过等新房子弄出来,就有炕了,就不用一晚上忙着添柴火。” 大明这个时期,已经有火炕了。 由于中国北方和蒙古等国冬季寒冷而漫长,流行于南方的床无法抵挡冬天的寒冷,中国东北的人民就发明火炕做为取暖设施。 火炕是一种宽约一米七到两米三左右,长可随居室长度而定的砖石结构的建筑设施。 搭建炕在北方称为盘炕,其内是用砖建有炕间墙,炕间墙中有烟道,上面覆盖有比较平整的石板,石板上面覆盖以泥摸平,泥干后上铺炕席就可以使用。 炕都有灶口和烟口,灶口是用来烧柴,烧柴产生的烟和热气通过炕间墙时烘热上面的石板产生热量,使炕产生热量。烟最后从火炕烟口通过烟囱排出室外。 北方一般炕的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利用做饭的烧柴使用火炕发热,这样就不必再单独烧炕。 不过,这个时候,后金那边人普及了火炕,而华国北部这边还没有普及,甚至连炉子都没有。 烧炕,炉子,煤饼,这些在韦宝看来毫无难度,肯定都是要配齐的,他的木匠和石匠们会垒炕,也会垒壁炉,炉子和煤饼,韦宝打算有时间的时候才开始搞。 韦母看了看睡的呼呼香的王秋雅和范晓琳,撇了撇嘴,“她俩还照顾你呢?成了我家小宝照顾她们了,像什么样子啊?” 韦宝急忙道:“是我让她们昨晚喝了点酒,她们才支持不住的,本来是我睡在床上,她们守着灶台,你别瞎说。” 韦母和韦宝说话,把韦父、王秋雅和范晓琳三人弄醒了。 王秋雅揉了揉太阳穴,发现外面天都亮了,微弱的金色阳光照入茅屋中,呀的一声轻呼,才发现自己睡在韦宝的床上,粉脸羞红的同时,不住声的埋怨自己,“我咋睡这儿了?小宝,你干什么呀?” 范晓琳也一下子坐了起来,顿时明白是韦宝将自己和王秋雅抱上床的,又羞又臊的娇嗔:“小宝,我们是来侍候你的,你倒让我们睡床。” 范晓琳和王秋雅内疚的下了床,范晓琳道:“小宝,你赶紧去睡觉。” 韦宝笑道:“你们再睡一会儿啊,这么早起了做什么?我昨晚上休息的挺好的,尤其是想到你俩都睡我床上了,我从来没有睡的这么香过。” 噗。 黄滢和韦达康都被韦宝逗乐了,心想韦宝这孩子还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情种,这么会花小姑娘。 王秋雅和范晓琳则被韦宝羞的粉脸通红,心头都甜滋滋的,却都不去不搭理韦宝,赶紧起床找活儿干。 “小宝,你再去睡一会,等会喊你起来洗脸吃早饭。”范晓琳轻声道。 “不睡了,已经睡饱了。”韦宝微微一笑,“我出去看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一晚上声音都没有停过。” 【0075 马厩】 范晓琳和王秋雅想着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不用问了,肯定是韦宝将她们抱上床的,想到自己的身子就这样被韦宝抱过了,芳心都噗噗狂跳的厉害。 “小宝,你早上要吃点啥?”范晓琳笑眯眯的看着韦宝。 “有什么就吃什么吧。”韦宝微微一笑,“要不然每顿为吃饭要费心思也挺累的,我这人也不挑食,有好吃的就行。” 本来这些都应该是王秋雅来问的,被范晓琳抢着问了,王秋雅有点不开心,却没有表露出来,和范晓琳对视了一眼,都在想韦宝说的话,啥叫有好吃的就行啊?你这还叫不挑食? 黄滢看出了二女的疑惑,笑道:“甭理他,他从小到大也没有吃过啥好吃的,现在有两个钱,成天牛哄哄的。咱们做啥,他就得吃啥。” 黄滢的话,惹得王秋雅和范晓琳呵呵一笑。 韦宝已经出门了,听见三个女人在笑,并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心情却是好的出奇,自己的妈开心,自己的女人开心,这就是一个男人最梦寐以求又很难做到的境界呀,而且,现在是自己的两个女人和自己的妈都开心,这就更难了,自己也没有出啥力气便成就了如此和谐的局面,大明朝是真好。 看见已经成型的马厩,将韦宝吓了一小跳,足有两层楼高,可以用巍峨来形容了,这是一晚上功夫弄出来的建筑?人多就是力量大啊!现在自己手下有一百多乡民,还有四十多个壮劳动力,是在自己‘编制’内的,人手是够用了。 “公子,起来了?看看怎么样?”罗三愣子见着韦宝过来,急忙乐呵呵的过来报功:“这马厩能容纳一百匹马!够大了吗?” “差不多了。”韦宝点头道。暗忖自己哪儿来的一百匹马哟,他没有争霸的想法,要争霸,也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山海关这种军事重地争霸啊,这是军事要塞,前后左右都是大明的重兵集团。别说一百匹马,就是二十来匹马都够惹眼的了。况且这种屁大的地方,还能养一支骑兵部队出来啊?别说骑兵部队,光是有点不对劲,从山海关开一队官兵过来就全都给剿平了。 “咱们以后肯定能成大庄主,大商队。多备用一些喂马的地方,而且今天来不及盖家奴的房子的话,大家也有个地方安身,不用吹一晚上的风了。”罗三愣子笑着解释,“而且我想着地方大点儿,即便没有这么多马,也可以用来堆放一些草料啥的,做货仓也挺好。” “你这是将货仓和马厩二合一了啊,我都没有想到,很好。”韦宝点点头,对罗三愣子的工作表达了嘉许,又看了看众人,众人都略带疲惫了,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奋战整整一个晚上的艰辛,韦宝是能想象出来的,“让大家都回去歇着吧,身体要紧。” 众人听韦宝关心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向韦宝行礼,都说‘公子,不累’这样的话。 “等把公子和老爷夫人的房子先盖出来再歇着吧,就这两天拼一下就能出来。”刘春石也过来了,“大家都是能吃苦的人,而且现在有顿饱饭吃,这点苦真都不放在心上。” 韦宝点头道:“那行,让大家轮着休息吧,组织好,干活和休息都不要耽误,累垮了身体还得医治,去的更多。这几天就安排大锅造饭,干活的人都在我家吃,这事情,三愣子哥带着春石哥负责一下。” “好。公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赶紧答应。 “对了,大脑袋哥呢?他今天不是要和他爹,我爹,还有王叔他们出门的吗?怎么没有看见人影?”韦宝小声问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知道指的是昨晚上计划好的去河间府探路的事情,刘春石答道:“大脑袋还没有起来呢,昨晚上也来帮忙过好几回了,这小子昨天还算上劲。” 韦宝笑眯眯的点头道:“知道上劲就好,人活着就得有口劲,年轻的时候不拼搏,一转眼就老了。”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点头称是,称会将一切安排好的。 “那等会我要上山海关去,再找三人给我做随扈吧,你们三个人现在都有事,分不出身来,从本甲找三个年轻力壮点的,机灵点的,靠得住点的。”韦宝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想了想,刘春石道:“现在招进来的本甲的十几个人,都是从小知根知底,都靠得住,主要是要机灵点的不好找,乡里人都没有出过什么门,我推荐一个黎楠,二十五六岁了,跟咱和三愣子一样,老光棍一个,人挺实诚,也出过门,还算是机灵吧。” “我也推荐俩人吧,高都和彭明波,平时跟我们也玩在一块,这三人干活不错,腿脚也勤快。”罗三愣子补充道。 韦宝点头道:“行,这三人我都认识,都是本甲的老后生了。就他们三个人吧。等会我要走的时候喊上他们,你们先跟他们交代一下怎么做随扈。”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公子同意了他们的推荐,都很高兴,罗三愣子道:“嗯,等会跟他们说一声,听话,机灵点就行。他们成了公子的随扈,是他们这辈子走了大运。” “是啊,等会告诉他们,三人肯定不知道多高兴呢。”刘春石也道。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见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现在把自己看的这么高,虚荣心也是挺受用的,“马厩建好了,等会就找个地方存放咱们的货,把马车空出来,找专人看管马厩,我等会出门要一辆马车。他们会驾马车吗?” “会的,上了二十的后生,不会驾马车也会驾骡车,都一样。”罗三愣子答道,又轻声道:“那几张虎皮和熊皮,还是先放我们和春石那儿吧,等公子的房子盖好再放过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可以。”韦宝嗯了一声,往前走,进了马厩,都是新鲜木头搭建的,真是好看,只是还有三分之二的顶子还没有用圆木封上。其实马厩的工程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小半,封顶才是大工程,在这种没有大型起重机械的古代,全都靠人力,而且木头房子的顶棚必须两层,否则无法做到防水。 “白天再伐百八十根大木来,下午就能全部封上顶子,晚上这些马就舒服了。”罗三愣子笑道。 韦宝拍了拍身边的一匹马的脸,他也不懂马,觉得每匹马都差不多,“你们会相马吗?这里面最好的是哪一匹马呀?” “我会相马,这些马都差不多,很难挑出最好的,都是好马。”罗三愣子喜道。 韦宝哦了一声,“我将来得弄一匹天底下最好的马来做我的坐骑。” “那就得大宛马了,大宛马源自大宛国,大宛是古西域国名,据说它在高速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刘春石揷话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不错,汗血宝马只是听说过,我还没有碰到过呢,好像建奴的骑兵有几匹这种马。” “建奴的骑兵有,咱们朝廷的骑兵没有吗?”韦宝来兴趣了,好奇的问道。 “不清楚,应该没有吧,现在关外尽被建奴把持,朝廷戊边都费劲,哪里有余力出关贸易?要不是关外贸易归建奴控制,咱们上回……”罗三愣子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韦宝不让说昨天杀建奴,抢夺大批物资的事儿,急忙封住了嘴巴。 韦宝明白罗三愣子没有说完的半截话的意思,点点头,“行,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公子,要不然等会让三愣子陪着公子去山海关吧?这三个新随扈,我有些不放心,这里有我一个人盯着就行。”刘春石道。 “不用,就去个山海关有啥不放心的?咱们又不是去打架,别总是自己吓自己。”韦宝淡然道。 “是。”刘春石一拱手,恭恭敬敬的答应道。 一个负责总监工程的木匠过来,“公子,这是我画的草图,按照公子的意思,专门有一间屋子用来解手,一间屋子用来沐浴,这几间是安排给公子的侍女住的。” 韦宝看了看草图,点头道:“很好,就这样办吧。” “行,公子没有别的要添改的话,等会就开始打地基了,这屋子用悬浮建造的方法,免得底下受潮。”工匠道。 “悬浮建造,是不是几根大柱子撑起来,我的木屋在上面一层?”韦宝惊喜道,以前看武侠片里面,可都是这样的木屋呢,小时候就很想有一间这种的房子,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原本他都没有想到,以为跟石头屋子一样,只不过是木结构的而已。 “公子说的正是。”木匠答道。 “好,就这么办。”韦宝微微一笑,感到满意。 【0076 团队初成】 韦宝离开马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将韦宝送出来。 “你俩去我家用早膳吧。”韦宝向两个人邀请道。 “多谢公子,我们就跟大伙一块吃吧,还能每顿都去公子家吃啊?”罗三愣子道。 “三愣子说的没错,主仆关系乱不得的,公子偶尔相邀,对我们已经是很大的恩宠了。”刘春石也附和道。 韦宝见两个人肯明确主仆关系,感到满意,微微一笑,“那我先去了。” “公子慢走。”俩人一道躬身相送。 韦宝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家的小茅屋,感觉这个小茅屋连马厩一匹马的小隔间都不如,“马厩已经出来了,等会你们去看看啊。” 韦达康已经起来了,正准备吃早饭,惊喜道:“马厩已经建好了?这么快?才一个晚上的功夫?” “骗你干啥?一百多人干活能不快吗?再说马厩用的木料比较粗糙,不用雕刻,也不用太过平整。”韦宝笑道。 “那我去看看去。”韦达康说着便出门了。 “哎,你先吃早饭啊?”黄滢叫的叫不应,韦达康已经走远了,黄滢嘟哝道:“真是,马厩有什么好看的,养马的地方呗。” 黄滢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满是欢喜的,没有想到自己家从一个小茅屋,都发展到有马厩了!还有这么多家奴和仆人。想起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嘴上的笑容就没法收敛。 “小宝,马厩已经建好了?赶紧吃饭吧,等会我和秋雅也去看一下。”范晓琳笑道。 “嗯,很大很气派,光是马厩,就能让无处遮风的家奴和乡民有地方安身了。”韦宝心情大好的笑了笑。很是自豪,这充分显示了他现在的号召力,按说很多地震之后仍然像是他家这样住着小茅屋的村民也是有能力重新搭建木头房子的,但是这些需要花费人力的工作,对于单独的各家各户来说就是很费劲的一项大事了,众人合起来的力量,就能都变成小事。 王秋雅摆好饭菜,在一旁默默无闻的侍候韦宝进餐,活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范晓琳也坐在一旁,等韦宝先吃完。 “你们别管我,自己也吃啊,吃饭可以同时的。”韦宝撕下一只香喷喷的大鸡腿,边咬边道。 “这不行的,规矩不能乱了,我们嘴上不叫公子,但心里得把你当公子的。”王秋雅摇头道:“哪里有丫鬟和公子同桌的道理?莫说外人看见了会笑话,我们自己也不安心。”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情你们俩昨天那样服侍我,只是出于丫鬟对公子的态度啊?他心里有点黯淡了,原来还以为这俩姑娘都做好了给自己当妾室的准备了呢,弄了半天,还是因为屈服于自己的强权啊?韦宝要女人跟自己之间产生爱情,美好的爱情,可不喜欢用强权或者欺骗来获得女人。 韦宝见她们拒绝的很坚决,便也没有再劝她俩用餐,黄滢在一旁也没有说什么,韦家虽然是小门小户,规矩却是女人不能跟男人同桌进食的,像是平时家里吃饭,黄滢要么等韦达康快吃好了上桌,要么就站在灶边吃完饭,所以黄滢并不认为王秋雅和范晓琳等韦宝吃完再吃有什么问题。 韦宝吃饭间,王母和范母都来了,她们两个昨天主动要求帮自己家的女儿做那一百多人的饭,这是过来和范晓琳对账的。 范晓琳急忙起身,拿出个简单的账本做记录。王秋雅也跟着站起来,黄滢也围过去查看。 韦宝后面买来的粮食,统一由罗三愣子掌管,范晓琳做账,韦家自己存的那些粮食,不在这个管控范围内,实际上,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现在就是韦宝的财务和管家了。 王母和范母互相之间并不说话,因为昨天那样闹了一场,彼此已经种下了心结,一时半会肯定是解不开了的,倒是她们两个看见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经和好了,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种局面,毕竟都是认识多年的邻居了,王母和范母也不希望这件事情永远都过不去,若不是为了自己家的女儿,实在没有多少事情值得吵起来的。 王秋雅和范晓琳和好的态度,也让王母和范母心中有一丝压抑,觉得韦宝的手段太厉害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两个姑娘心甘情愿的这么跟着他。 “小宝,从下一顿饭开始,是不是除了昨天招进来的人和家奴,就不用其他人帮忙了?这里面很多妇孺能做什么呀?也要成人的一份口粮。”范晓琳问道。 韦宝点头道:“你可以把这个意思跟罗三愣子说一下,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决定吧。” 韦宝知道这是一个难题,很多妇孺十个人合起来也赶不上一名劳动力的工作量,这次本甲的乡邻们乘着他家造房子的机会,跑来多闹一点口粮回去,也可以理解,要是不让人家来帮忙,的确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 范晓琳嗯了一声,“等会我跟罗三愣子说一下,如果谁家有困难,另外来要粮食是一回事,这样白白出去,我觉得会让做事的人觉得不平的。帐还是算清楚比较好,要不然就成了糊涂账,岂不是不用做账都可以了吗?既然已经让本甲的乡邻每家可以出一个人跟着咱们做事,他们这一冬天肯定是能挨过去的。” 韦宝笑道:“说的好,看来我让你管账,是找对人了。” 范母听韦宝当众夸奖范晓琳,乐的笑开了花,不方便说什么,却一个劲的直点头,爱怜的在范晓琳的秀发上摸了摸。 范母和王母都很想问一问范晓琳和王秋雅昨晚是怎么睡的?却都不方便开口问。 “那要是不给他们发饭,他们还是要跟着做活咋办呢?”黄滢为难的问道。 范晓琳道:“婶子,你的心就是太好,不能因为小宝现在拉起队伍赚钱,就什么人都跟着,跟着就要啊,原来怎么样还怎么样呗,不能全都指望小宝。如果不给饭,他们还有坚持来做活,那是他们自己自愿的,随他们去就是了,不过依着我看,如果不供饭,到了明天,便没有几个人会来自愿帮着干活了。” 黄滢点头道:“到底还是晓琳这丫头主意拿的稳。你们说话吧,我先给程瞎子和赵老大姐送饭去,他们两个人一天两顿饭,以后归我送了,我昨儿跟他们说,不用来咱们家吃,咱们家地方小,等大房子造好了,让他们到伙房去吃。” “娘,行,你的主意也拿的挺稳。”韦宝微微一笑,暗忖黄滢是嫌赵奶奶和程瞎子一年到头不洗个澡,太脏吧?这么安排也挺合适,既能解决两个矜寡的吃饭问题,也免得他们每天自己跑过来。 黄滢被韦宝夸奖了一句,乐呵呵的走了。 把组织结构弄出来,让大家自己形成团队自己转,自己主要修正一些细节,和制定大政方针就行了,这就是韦宝要做的事情,韦宝很高兴看见现在的局面,自己虽然还不到可以躺着赚的地步,却已经很有成就感了,这才几天时间呀?团队已经形成了。 将来要做的就是让团队壮大,部门细分,完善结构,向政治信仰上面靠拢。因为韦宝知道,小团队可以用公司化的一套来经营,真的要完成更高阶的目标,肯定要带有政治属性的团队才行。 范母和王母与范晓琳对完帐,向韦宝告辞之后都去了,在这个甲,范家和王家是得到最多福利的了,现在等于她们两家人都在跟着韦宝做事,连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其实也相当于是韦达康的随扈了。王母和范母则相当于黄滢的随扈。 人家都是子凭父贵或者子凭母贵,韦宝家是父凭子贵,母凭子贵。 韦宝吃好东西,想到还得去一趟军舰,银子太多,要放起来一部分,另外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根电棍感觉没啥用处,也要放起来,子弹也得补给了。 韦宝感觉带一根电棍,不如多带一枝手枪在身上性价比来的高,这回还得多带备用转轮,反正明朝人也不会开保险,也不认识他的这种左轮手枪是啥玩意,不用担心被人搜剿了去。 【0077 去山海关办路引】 “就要走了吗?我和秋雅还没有吃好东西呢,等一下嘛。”范晓琳见韦宝要出门了,撒娇道。 韦宝笑道:“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点事情,等下会带你们两个人一道去山海关的。” “今上午就要去山海关?还有什么事情啊?”范晓琳接着撒娇。 “我骑会儿马去。”韦宝随口道,“嗯,上午出发,争取到山海关吃午饭。现在有马车了,速度能加快不少。” “那正好,我和秋雅也想着学骑马,我们马上就吃完了。”范晓琳一定要跟韦宝一起,跟屁虫一般。 韦宝拿范晓琳没有办法了,“你们要骑马,也就在这里慢慢骑,先感受一下,我等会要到海边转一圈回来。骑马的事情不用着急,咱们现在自己有马,这学起来还不快吗?” 范晓琳感觉韦宝有点不喜欢自己跟太紧了,这回乖巧的嗯了一声。 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韦宝在旁边等的缘故,两三分钟便吃过了早饭,对于她们来说,这样丰盛的早饭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要不是这几天跟着韦宝,以前她们每天三餐中能吃饱一餐饭都甚是难得。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吃的一好,立刻养的水润润的,王秋雅和范晓琳这两位美女,已经从美人胚子中破茧而出了,一日胜过一日的彰显出成熟妩媚来。 韦宝每天看着自己的俩‘丫鬟’,就够养眼,够调节心情的了。 罗三愣子见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过来,急忙迎上前汇报工作:“公子,马车备好了,我和木匠商量了一下,是不是将一匹马车专门改成给公子乘坐,就不要拉货了,弄舒服点儿?” 韦宝看了看马车,想了想,现在有两部马车加上两部骡车,交通运输工具已经够用了。的确可以弄一辆马车专门用来给自己乘坐,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乡下小地主,就专门弄一部马车用来乘坐享受是有点奢华,毕竟关系到自己的舒服,点头道:“行,不过外观低调点。” “公子放心,外面看上去就跟拉货的车没啥不同,换个车帘子罢了,里面让木匠做一张小床,一张主座,一张小桌,让公子方便休息,再加一排位置给同车的人坐,下面铺上点狼皮,就不怕冷了。”罗三愣子轻声答道。 韦宝点头,同意了罗三愣子的建议,“那晓琳,秋雅,你们帮着一起弄马车吧,我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齐声答应。 在不远处说话的范老疙瘩,范大脑袋、王志辉和韦达康过来,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虽然因为昨天两家人闹了一场,但是听闻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经玩到一起去了,俩个半老头便也没有再继续闹腾,都这个岁数的人了,表面功夫还是能做过去的。尤其现在都在韦家手底下吃饭。 范老疙瘩对韦宝道:“小宝,我们今天真的要前往河间府去吗?”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问?嗯了一声。他说话不喜欢一直重复,你们几个人步行来回一趟河间府,要多少路费?这么点小事,还一直问干什么?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都看出韦宝微有不悦,范大脑袋抢着道:“爹,昨儿都说好了的事情,又问一遍公子干啥啊?等会找俩人,咱们和韦叔,王叔,六人一道上路便是了。” “你们想事情有我考虑的这么全面吗?啥事都闭着眼睛去做行吗?上路容易,从金山里到河间府天津卫打个来回,加上探问卖货路子的时间,也不过三天,我还是觉得是不是等小宝先把路引弄回来再说。”范老疙瘩拿着长辈的架子,啰嗦道。 韦宝等范老疙瘩说完,淡然道:“范伯,要不然你别去了,大脑袋,等会你和我爹,还有王叔,再喊上俩人,你们五个人吃过早饭便上路吧,路上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到三愣子哥那里去申报,让三愣子哥找晓琳要。” 范大脑袋一愣神,这就将我爹给刷掉了?却不敢迟疑,赶紧答应道:“好的,公子。” 王志辉和韦达康见韦宝一下子就将范老疙瘩给刷掉了,不让范老疙瘩去河间府,没有想到小宝做决定这样干脆,都觉得好笑,一起忍着笑,去看范老疙瘩的表情。 “小宝!不让我去了?我没说不去啊,我意思是怕白跑一趟,等你弄来路引再去,你不要以为路引好开的,就算是山海关,也只有一两家大商家有这个实力到永平府之外去做生意呢!”范老疙瘩气的一嚷,一张酱色老脸涨的通红,呼呼直喘气:“路引不好开的,你不要不当一回事啊。” “范伯,你和王叔都不是我手下的正式伙计,我是让你们出去玩一玩,散散心罢了,既然你的想法和我相差太多,所以觉得你还是别去了。我这儿还有点事情,失陪了。”韦宝不想和这位啰嗦长辈多废话,实力决定地位,他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适时的独断专行一下。韦宝知道自己有耳根子软的毛病,这样做,也是在警惕自己,这一世,耳根子还是要硬一点好,毕竟自己的发展计划,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什么都听别人的,非乱套不可。 范老疙瘩瞪着韦宝,知道韦宝不是在开玩笑的,真的不让自己去了,怔怔的嘟哝道:“小宝,这真的成了好心没好报了,行,我不去了,我回去!” 范老疙瘩说完看了看范晓琳和范大脑袋,本想让他们两个人也跟着自己走,终究没有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主要因为他家的四十多两纹银的欠条,现在已经从郑金发手里转到了韦宝的手上。 韦达康想帮范老疙瘩说情来着,想了想,看了看韦宝,还是忍住了。 范晓琳看见范老疙瘩一个人气呼呼的走了,眼圈顿时红了,可怜巴巴的看了韦宝一眼,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韦宝此时并没有生气,而且对于范老疙瘩昨晚上的提醒,他是能接受的,只是不喜欢范老疙瘩今天又旧事重提一遍,本来对于到山海关去开通关路引,韦宝就信心不足,被范老疙瘩这么接二连三的质疑,会严重影响他的信心,出于这点考虑,才拿下了范老疙瘩前往河间府天津卫的资格! 韦宝也看了眼范晓琳,没有说什么,一个人走进马厩,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马前检查了一下马的肚带是否已经勒紧,再检查缰绳、脚蹬的牢靠程度,调整了一下脚蹬的长度。然后从马的左前方上马。 韦宝骑马的姿势是像模像样的,男人爱车爱马,这似乎是一种天性。 韦宝一边慢慢驾着马儿从马厩出来,一边**马的鬃毛,此时的韦宝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误入大明的侠客,是时空与时空和谐相处的英雄。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生存、奋斗、自由、公平,是草原与大漠的灵魂!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等几个人看着韦宝很自然的骑在马背上,动作娴熟而简单,都放下心来,要不然不会骑马的人,一个人到处去转一圈,也是有些不令人放心的。 “小宝?大冷天的,你上哪儿去呀?”韦达康问道。 “去海边逛一圈,马上回来,你们自己准备好了,就自己动身吧。到了那边看看行市,跟有可能合作的商家接触一下,不用谈的太深,先简单了解一下市场价格便可以了。主要是看看路上哪里安全,哪里不安全。”韦宝一边和韦达康交代,一边看了看四周的原野,荒凉的金山里,荒僻的这处海边,金山里虽然只是一个里,地方却是极大的,比后世的秦皇岛老城区要大的多,乡民们都住的很分散。 远处是一些小山,近处有一些微微起伏的小山坡,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景色美不胜收,这美景下面一群正卖力干活,背大圆木,打桩,锯木头,勤奋工作的人们,都是自己的手下呀,这让韦宝顿时生出强烈的自豪感来。 韦达康刚才见识了韦宝说不让范老疙瘩去河间府天津卫就不让范老疙瘩去的事儿,已经完全被韦宝的‘权势’给震的服了,答应一声,招呼着王志辉和范大脑袋准备上路,不敢再说范老疙瘩的事情。 王志辉倒是乐得不跟范老疙瘩一道走,因为范老疙瘩人太啰嗦,凡事爱做主,范老疙瘩不在,就轮到他做主了。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虽然为了范老疙瘩被拿下外出资格的事情有些烦心,却也没有太影响心情,因为知道韦宝不是小气的人,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记恨自己的爹,心想这就算是一个教训吧,回头开导一下自己的爹也就是了,外出的机会多的很。 “这附近的农田现在都是我的,农田加上荒地,说起来有四五百亩地的范围,都是咱们甲的,你们这段时间多备木料,盖建筑的同时,将属于咱们甲的地,都搭上木栅栏,再到四周购买些动物崽子回来饲养,咱们农场,牧场,两不耽误。”韦宝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急忙点头称是,刘春石笑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这么一来,也省的和别的甲的人多发生瓜葛,省了不少麻烦,以后咱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儿。” “是这个意思,但不全是,把地块圈好,也为了方便规划。”韦宝笑道,“好了,你们都忙吧,我一个时辰之内回来,然后启程前往山海关!”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四人一起答应一声。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雄心勃勃地规划着本甲未来的韦宝,心情都微微的有些激动,不知道为什么,跟韦宝在一起,总有一种和太阳很接近,美好的未来像是阳光一般温暖着人的心。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忙着统筹安排众人今天的工作,范晓琳和王秋雅则和木匠一道忙着改装一辆专属于韦宝的马车,韦宝则纵马前行,向军舰方向驰去。 隐藏军舰的那处天然海港离韦宝家来回也有二十里地,韦宝家到山海关不过也才四五十里地,可见金山里有多大,这么大的一片地盘才一千乡民,可见有多么的荒僻。 韦宝一边奔驰,一边欣赏沿途风光,心情极好,虽然仍然是天寒地冻的气候,气候是他最难忍受的,但这回再回军舰,跟前几天那次的心情又不同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卖一百来斤的鱼,居然卖出来了一个甲的地盘?莫名其妙的就将甲长郑金发家赶出了本甲。 快要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之前,韦宝警惕的四面查看了一番,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这两天,韦宝已经意识到有人一直盯着他和他手下的动作,幸好有马,即便有人想跟着,这么空旷的原野上也没有办法跟上,除非纵马疾驰,那就不是暗中跟踪,而是明着当灯泡了。 确定没有人,韦宝进入了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木栅栏。 这里没有人敢进来,有几个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三点:第一是因为有皇帝的圣旨,上百年不敢有人擅自进入。第二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妖狐鬼怪的传说,这年代的人还是比较迷信的,上回韦宝制服那伙建奴商帮的最后一个人,若不是靠着那家伙对神怪的惧怕,韦宝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四人很有可能已经命丧关外了。第三点则是因为这里有老虎! 韦宝虽然还没有见过老虎,但大家都说这一片有,他也是相信的。 农耕时代要杀一堆老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水浒传》中,打虎将,武松、李逵,还有一堆大能,都有能力单独斩杀群虎,可那只是小说,要杀虎群,没有三十人以上有组织的专业猎户团队是办不到的,基于有皇帝禁入的圣旨和妖狐鬼怪的传说在前,再要是想集合三十人以上的专业猎户团队一道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概率,基本为零。 就算是偶尔有人闯入,那也是向原先那个韦宝那种,几十年碰不到一个的愣头小伙。 所以韦宝的军舰被人发现的可能性非常低,即便是这样,韦宝仍然想尽快获取整个金山里的控制权!那样的话,这一片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秦皇入海求仙处是在金山里的包围中的,他就有办法将军舰被人发现的可能性降到0。 韦宝对于这次重生最有信心的依仗,绝不是他本人,他不觉得自己有啥胜过这时代的人的地方,如果没有镇远舰,他顶多是成为一个能过的不错的小地主,也就仅此而已,但是有了镇远舰,不算镇远舰上的物资,光是将军舰开出大海,连炮弹都不用,在海上碰见一切这个时代的船只,凭着铁甲舰厚重的防御铁甲,这时代的火炮就像是摸痒痒一般,毫无压力,然后问对手投不投降?不投降的话,二话不说上去一撞,不管是西班牙舰队、荷兰舰队海上葡萄牙舰队,不管你们是几十条大船,还是几百条大船,上千条战舰,都能像是踩蚂蚁一般的,一脚一个全都碾死! 所以韦宝现在在岸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培植出能跟他纵横海上的一彪人马,虽然不喜欢争霸路线,但是有这个实力不用,和没有这种实力,这是两码事,有这个实力,等于有了一张不死的护身符!除非是海上撞冰山,要不然,韦宝的镇远舰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何况,大明沿海哪儿来的冰山? 将马匹绑在船梯上,韦宝欣欣然踏上军舰,确定这几日没有人来过。 这军舰现在更像是韦宝的一个家,而且是他一个人的家,他现在对这军舰的构造已经很熟悉了,至少在舱体部分是这样的,哪个船舱是干什么的,有些什么东西,他都清清楚楚。 照例先进入总统套房,将浑身衣物都投入自动洗衣机,调上自动洗衣烘干,然后洗澡。 独处是韦宝很喜欢的一种方式,宅男大抵如此。 寂寞是人一辈子面对的最多的一种方式,但许多人对寂寞感到陌生、恐惧,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寂寞。 接纳寂寞,能在寂寞中找到专注、投入和享受。才能真的把事情做好,从而获得别人发自内心的认可。 在热水蒸汽弥散的按摩浴缸中,韦宝闭着眼睛,舒爽到一个不行,静静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这几天的事情中,第一次面对死亡,并且差点丧命,然后是夺取郑金发的家产,这两件事情是在韦宝内心中留下最深刻记忆的,综合起来就一样,实力!弱肉强食,人类永远不变的生存法则。 想到当时开枪的时候,枪枪爆头的场面,想起那些人临死时候的眼神,韦宝在滚热的水中,仍然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急忙用热毛巾将自己整个脸盖住,两只胳膊互相抱在胸前,似乎现在随时会有人用同样的方式对他施暴。 想到接下来要去办路引的事儿,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社交圈太弱,能找的,似乎只有一个商人吴世恩,而自己跟吴世恩也不过是有点生意来往,互相算计对方的泛泛之交罢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是能让人一下子想到红颜知己,蓝颜知己,朋友的的种种好处来,友谊都是好的,美好的,但这样的友谊让韦宝渴望而不可及。 韦宝近期的目标是拿到金山里的控制权,获得能驱动军舰的人力资源和物料资源,能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舒爽的浴缸中洗澡,一个人在奢华的总统套房中休息,没有人打搅,甚至是像是一个白痴一般的啥也不做,这样一个人待上一天,两天,直到饿了,才让人给自己送东西来吃,这就是韦宝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了。 这个目标不大不小,韦宝心里没底。现在谁要是跟他说穿到古代来当皇帝,他就很想将人提到金山里来,或者提到关外去,能活过三天再想当皇帝的事情吧。 洗干净身子,头发,吹干,扎好头发,擦干净身子,穿好衣服,韦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暗暗鼓励自己要努力,要努力! 和在现代当管理,管几百号人不同的心理建设是,现在的韦宝更加迷信自己一个人的个人力量了,他是团队的绝对核心,他是老板,他明白,要想让独断专行的更加准确,必须要相信自己。 建设了半天,仍然对去山海关办路引的事儿感觉很茫然,细细的在脸上涂抹了一层防冻霜,唯一最满意的一点,还是现在这张英俊到有点不像话的脸蛋,韦达康和黄滢也没有这么出众啊,韦宝估计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辈人当中肯定有一个超级大帅哥或者大美女吧? 将船上的那些舰警的武器全部收拢到一个地方,18支枪,子弹不多,合起来也不过三百来发。 韦宝将那支电棍放了下来,不打算再带着了,又重,性价比又不高,还容易被人搜出来当成违禁品,他带上了两支装满子弹的警用左轮手枪,又带上了两支备用转轮,这样的话,他就有了24发子弹了,韦宝觉得除非是跟军队交火,要不然是足够了。 带上这些武器,韦宝也不是为了打斗所用,而是为了防身的,他已经暗暗发誓,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再不要傻乎乎的亲自提枪出马了,太危险。 然后到处转了转,想着要卖哪些东西,想到这次要去河间府,随便拿了几样,主要仍然是玻璃制品和镜子,韦宝发现这两样真的是神器,穿越物品中性价比最高的。 又想起上回感冒药立大功了,便到船上的医务室再看看。 他忽然发现船上最多的一种药物居然是威哥和保险套,有满满三个大箱子,一小盒一小盒的估计有五六千盒之多。威哥就是男人和女人做嗳的时候增强效果的东东。 不过也难怪,这是一艘防止镇远舰的旅游舰,主要以服务游客为主,船上几百客房呢,不准备个几千盒威哥哪里够用? 韦宝随手拿了一盒中高档的进口威哥放入自己装常用药的袋子中,又拿了几盒备用药,感觉西药的性价比也挺高的。 二百多两银子怪沉的,韦宝将船长办公室作为自己的储物间了,将包袱中大点的官银放下来一百多两,仍然带着一百多两在身上,这才一道一道锁好船舱的门,出了军舰。 回到马厩旁边的时候,马车已经改装完毕了,一大帮的专业木匠,这太简单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用罗三愣子挑出来的三张白狼的狼皮,细细的为韦宝的马车上的小床,马车上的座椅,还有地上缝制了垫子,外表看起来仍然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内部的装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三品二品大员所乘坐的那些马车的奢华程度了。 “小宝,怎么样?喜不喜欢?”范晓琳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不错啊,不过,都是垫子,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个盖的?” “呀,我们俩都忘记了,马上就弄出来,稍等一下。”范晓琳急忙笑道,又拉着王秋雅的手,“秋雅,我们再去挑一张好皮,正好路上给小宝缝制一个铺盖出来。” 王秋雅甜甜的应了一声,和范晓琳手牵着手往马厩内去了。 韦宝暗忖,一部马车就用了四张狼皮,会不会太奢侈了些? “公子,他们三个就是公子的新随扈。”刘春石带着早上和韦宝说好的黎楠、高都、彭明波三人过来了。 韦宝点点头,一边看三人,一边将手中的缰绳和马鞭交到刘春石手中。 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也都是本甲的后生,只是关系不如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那般和韦家亲近,韦宝都认识他们的。 三人见韦宝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腿一软,居然都跪下了,不停感谢韦宝的栽培,不住的说一定好好干之类的。 韦宝微微一皱眉头,没有想到这些人说跪下就跪下,这又不是到了满清,大明也这么喜欢跪下啊? 韦宝并不喜欢手下人这样,“都起来吧,不用动不动就下跪,你们认真办事便行,不行的话,我还照样将你们退回给罗三愣子和刘春石的。” 三人急忙点头称是,称一定认真办事,效忠公子云云。 韦宝不爱听人说这些,他要看的是实际行动。 等到范晓琳和王秋雅选好了一张上好的鹿皮回来,黎楠赶车,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坐车,高都和彭明波跟着车小跑,韦宝踏上了前往山海关的路。 “大爷,都打听清楚了,韦家小子带回来二十多个关外人,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不少的好马,还买了两挂骡车,听说是和山海关的大商家联手做生意了。”一个赵理全手下的乡民赵细毛在韦宝这个甲有朋友,向赵理全如是汇报。 赵理全看着正在忙碌的韦宝这个甲的众人,和正离开金山里的韦宝的马车,阴沉沉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不是韦家亲近的人,也打探不到什么细节的东西,默默思索着,得让人再一路跟着韦宝,韦宝上哪儿就跟到哪儿,总能知道是谁在跟这小子合作,这小子又在做些什么。 “细毛,你现在就跟上去,不管韦宝走到哪儿,你都在后面跟着,回头向我说清楚。不管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到过什么地方,一项不要漏掉,听见了吗?”赵理全吩咐道。 赵细毛点点头,连声答应,两脚却并没有挪窝,眯着眼睛等着赵理全。 赵理全明白赵细毛的意思,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小贯铜钱,“那点出息,这里是一百文,干的好了,另外还有打赏。” 赵细毛急忙乐呵呵的接过铜钱,用目光数着钱数,“甲长大爷放心,我细毛就是不睡觉也给您老人家盯紧了,保证一下不带错过的,一定把韦家小子到过啥地方,见过啥人,都来告诉您。” “快去吧!”赵理全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哎,哎。”赵细毛感觉钱数大致不差,急忙往怀中一揣,撒丫子跑着去追赶韦宝的马车。 —————发财线————— 【上架了,以后不会再求月票、推荐票、打赏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对一本书是很很重要的,无论什么时候都重要,希望大家能一直订阅支持】 【0078 途遇郑家三人】 韦宝躺着靠在豪华马车当中,斜睨着正在加紧缝制鹿皮被褥的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软软的白狼毛垫子,一晃一晃的非常惬意。 “不用着急,慢慢来。”韦宝打个哈欠道。 “赶紧缝好了好让你盖上啊,这车内到底还是有点凉,昨晚上你肯定没有休息好,一直没有上床睡觉。盖上这个,能休息个把时辰呢。”范晓琳笑眯眯道:“你是什么时候把我俩抱上了你的床呀?” 韦宝和王秋雅闻言,都脸红了,一起看向范晓琳,范晓琳也感觉这句话有语病,粉脸倏的红了,却不太当回事,反正到了这一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辈子就是要当韦宝的女人的,只是现在想等一个‘好排位’罢了。范晓琳只是怕韦宝对自己‘没兴趣’,别的倒是不担心。 “我也弄不清楚时辰,你俩昨晚上睡的好么?”韦宝淡然问道。 “嗯,很好啊,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跟平时在家的感觉不一样的,人多在一起,又不跟爹娘在一起,特别有意思。”范晓琳笑道。 “你呢?”韦宝见王秋雅一如既往的不肯多说话,便主动问她。 “我也睡的挺好的,晓琳身上暖和,我一个人睡的话,一晚上都睡不暖一床被子。”王秋雅红着脸轻声道。 范晓琳呵呵一笑:“是吗?说的我跟柴火一般。” “我一个人睡的话,也是一晚上睡不滚被窝。”韦宝笑道:“看来咱们两个人都没有晓琳的血气旺盛。” “因为我爱动,爱干活,只要爱干活就不怕冷了。”范晓琳一边绣着被褥,一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公子,前面好像是郑金发一家人。” 这时候,赶车的黎楠忽然在外面轻声道。 韦宝哦了一声,掀开马车厚厚的棉窗帘的一个小角去看,呼呼的北风立时刮的窗帘抖动不止,路边上果然是郑金发一家人,只见郑忠飞推着一辆小独轮车,郑金发的老婆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郑金发,三人艰难的在雪地中行走。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看见了郑家三人,没有想到平时在本甲威风凛凛的郑家,现在落得如此境地,不禁唏嘘不已。 郑金发家至少还剩下近百两现银,不应该这样落魄的。 因为韦宝并没有再为难他们,他们拿来抵债的现银不过三四十两而已,韦宝当时就让陈北河和金启倧两个人将银子分了。 只是因为将家中能变卖换钱的东西都变卖了,才会只剩下一个独轮车。 “停车。”韦宝想了想,还是发下了一道命令。 “是,公子。”黎楠在外面听见韦宝的命令,急忙勒住马缰:“吁吁吁!”马儿停下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看向韦宝,不知道韦宝是不是要羞辱郑家一番,范晓琳倒是没有什么,王秋雅的粉脸则微微的红了,她和郑忠飞虽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韦宝对她有所怀疑她是知道的,而且毕竟相识一场,郑家出事之后,一个甲的人都是痛恨郑家,骂郑家的,王秋雅有心去看一下,却也没有办法。 韦宝也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没有说什么,而是一下出了车厢,从马车上跳下。 正在行走中的郑家三人这才看清楚来人是韦宝,没有想到这部马车是韦宝的马车,顿时表情尴尬。 后面小跑当中的高都和彭明波已经赶到了韦宝身边,道一声‘公子’,以为韦宝要找郑家的麻烦,一起怒视郑金发!郑家在本甲,没有一户人家是不恨他们家的,可能也就是王秋雅和几个女孩子没有这种感觉,女孩子们毕竟不当家。 “韦宝?你要干什么?”郑忠飞见韦宝下车之后,站在面前,也不说话,不由紧张的问道,以为韦宝要喊人揍他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打了就真的白打了。 “你们本来不用离开甲里的,当初是你们找我麻烦,却没有想到老天护佑,反而报应在你们自己身上,现在既然报应已经过去了,你们只要重新好好做人,一样能重头开始。”韦宝淡然道,“我下车不是要羞辱你们,是想问一下你们需要帮助吗?这天寒地冻的,出了金山里,大家都是乡亲!” 郑金发,郑金发老婆,郑忠飞三人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这样说,‘乡亲’两个字,尤为扎耳朵,一个个被臊的面红耳赤,一半是被北风冻坏了,一半是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郑家父子自问如果将现在的情况调换个位置,他们肯定要落井下石,再狠狠打击韦宝的,没有想到韦宝这样宽宏大度。 “不用了,多谢你了,我们现在这样,的确是咎由自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数,命也。你小小年纪,又没有进过学,只上过一次山海关,就认识一帮有背景的大人物帮你,这是该当你们韦家发财!我郑家现在弄成这样,自己认了!”郑金发早已锐意全消,皮包骨瘦的如同一个七旬老翁,甚至连看着韦宝的眼珠中,也没有多少愤恨的意思,倒像是看破了红尘,恍如隔世一般。 韦宝叹口气:“这大冷天的,我带你们一程吧,都上车来,独轮车让我的两名随扈帮你们推!你们是不是要去山海关?” 郑忠飞闻言,羡慕的看了看韦宝的马车,他爹小气,他家也不是买不起马车,却一直没有,唯一的一部骡车,昨天也卖与赵理全家了,郑忠飞真的想坐一坐马车,这大冷天,他一个娇生惯养之人,哪里扛得住推车在雪地中行走的苦寒处境? “我们是要去山海关,不过多谢你了,不用坐车,我们自己能走。”郑金发坚定的道:“只要我家忠飞能争一口气,再难走的路也能走下来!” 韦宝看着郑金发,又看了眼郑金发老婆和郑忠飞,郑金发老婆也想坐韦宝的马车,一直挽着郑金发的手臂,人也一下子苍老了很多,郑忠飞的目光和韦宝一触,却很快的将目光偏开了,即便是韦宝让他们一家变成这样的,但是郑家三人,现在和韦宝站在一起,却是羞愧大于愤恨的情绪许多,这是一出很奇怪的画面。 韦宝见郑金发这么坚决,也不再相劝,他并没有对不起郑家,虽然他是最后的赢家,但是如果现在输的他,他知道自己一家人要比郑家一家人惨的多!韦宝面无表情的回到车上,轻声道了句:“走吧!” 黎楠驾着马车,连喊了两声:“驾驾!” 马车重新启动,高都和彭明波俩人瞪了郑家三人一眼之后,继续跟从马车小跑。觉得跑步也好过郑家三人百倍,大冷天推着车,跌跌撞撞的郑家三人,让高都、彭明波和黎楠三人心中乐坏了,有种超越了甲长的感觉。 他三人都会驾车,约定好了每个人赶一段路,轮流跑步,要说三人都坐在前面也坐的下,只是这么冷的天,坐在前面吹风,还不见得比小跑舒服。 韦宝回到车内,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没有说什么,韦宝看了眼王秋雅。 “看我干什么?我和郑忠飞家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晓琳也在这儿,你若不信,可以问晓琳。”王秋雅忍不住道。 “你这就说明问题了,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又何须解释?”韦宝微微一笑:“我这个人是很大方的,有什么也无所谓。” 韦宝調笑惯了的,王秋雅却不这么想,听韦宝又这样说,还当着范晓琳的面这样说自己,顿时红了眼圈,反手挡着口鼻,便哭起来,“我哪里解释了?我要向你解释啥?就会欺负人。” “秋雅和郑忠飞真的没有什么,我可以作证的,郑忠飞到处找甲中的姑娘花言巧语,还对我说过不少好话呢,没有人理他。”范晓琳停下手中针线活,帮王秋雅说话,“要是秋雅和郑忠飞有什么的话,就郑忠飞那种人,肯定到处去说了。” 王秋雅没有想到郑忠飞还对范晓琳说过类似的话,又羞又气,眼泪掉的更快。 韦宝将二女表情看在眼中,既好笑又惆怅,感觉不光是王秋雅,即便是范晓琳,原先只怕也是设想过能成为郑忠飞媳妇的。到底还是有钱好,哪个年代都特么一样,如果不是带着一堆物资和大军舰重生,自己即便是要发展到小地主的规模,也得至少一年以上,这一年当中,还不知道要被郑忠飞这种人给压成什么鬼样呢,此时,事情却如此快的就颠倒了。 正因为颠倒的速度足够的快,韦宝对于即将抵达的山海关,即将要展开的求取通关路引这件事情,也更加警惕,不由的在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阶层的差别多大啊!?自己一个小地主,要想得到三品大员阶层的联系方式,得多么的困难啊!? 听着窗外的呼呼北风,车厢中很暖和,韦宝的心却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发寒,时空变换了,奋斗中的人的处境却是不变的,奋斗中的每一步,都要经过彷徨,倔强的埋首前行,经过打消自身重重疑窦的这么一个一步步淬炼的过程。 钢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每个人都是在斗争中和艰苦考验中锻炼出来的,然后慢慢学会在生活中从不灰心丧气。灰心丧气的人,会逐渐被淘汰,沦为普通的铁块。 没过多久,马车进入山海关,韦宝让先到成衣铺去,他要给三个新进随扈,还有王秋雅买衣服。 上回只是帮范晓琳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买了,还没有给王秋雅买。 “你帮你哥也挑一身衣服吧,他这两天做的不错,只要肯做事,能做事,愿意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韦宝对范晓琳道。 “嗯,我哥要是知道小宝你这么评价他,一定高兴坏了。”范晓琳嫣然一笑,拉着王秋雅:“下车呀,我帮你选一身衣服,穿上便又漂亮又暖和了。” 王秋雅红着脸,看了看韦宝,便被范晓琳拉下车了,女孩子家没有不爱漂亮的,虽然王秋雅的姿色稍稍胜过范晓琳,但是范晓琳此时一身新衣,王秋雅看上去就像是范晓琳的丫鬟,心里一直不服气。 黎楠、高都和彭明波听说公子赏赐,让他们每人买一身衣服,更是乐的直道谢。 “去挑衣服吧,稍微快点。让范晓琳给你们拿主意。”韦宝乐呵呵的道。他不想下马车,仍然靠坐在窗户边上,用范晓琳和王秋雅刚刚缝制好的鹿皮被褥盖在身上,暖和极了,人要进入一个角色是很快的,韦宝现在真的处处都是小地主的模样。 “是,公子。”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欢欢喜喜的答应道。 一炷香功夫之后,王秋雅和黎楠、高都。彭明波四人便都焕然一新了。 尤其是王秋雅,在范晓琳的‘支持’下,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全都是新的,本来王秋雅不肯再买鞋的,范晓琳也坚持为王秋雅买了一双,三个随扈则只是在外面增加一套棉袄。 “好不好看?”范晓琳笑眯眯的问韦宝:“我给秋雅选的。” “嗯,好看!”韦宝眯了眯眼睛,用邪邪的目光品评着王秋雅的身材。 王秋雅一身梨花白的袄裙,和范晓琳一身深红色的袄裙相映成趣,各有千秋,都是极好看的,现在俩人在韦宝身边,真的有点富人家的女人的样子出来了。 从韦宝的目光中看到了欣赏,这让王秋雅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羞红粉脸低着头,抿着嘴,似笑非笑的,一身新衣新鞋,身上暖融融的,心里也特别的敞亮,她也和范晓琳一样,除了对‘好排位’的问题有点纠结之外,已经认定了自己是要成为韦宝的女人的事儿了。 “我说了小宝会喜欢吧?呵呵。”范晓琳低声在王秋雅耳边調笑,惹得王秋雅和范晓琳轻声打闹一阵。 下一处要去的地方是吴世恩的店铺——世恩坊,韦宝也没有什么能去问路的地方了,只有找吴世恩,不过这次去之前,韦宝没有空手,特意在路过一家点心铺的时候,让范晓琳去买了几个礼盒装的点心。 这年代的礼盒的确跟电视剧中看见的差不多,也就是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这些有颜色的纸盒罢了,再用红纸条写上字,某某饼铺这一类。 几个盒子提在一起,用绳子绑住,倒也好看。 “要我们陪着吗?”范晓琳问道。 “不用了,你们跟在身边,显得我像是个花花公子。”韦宝想了想,微微一笑的回答道。 “哼,你本来就是花花公子。”范晓琳捂着嘴娇笑道,惹得王秋雅也跟着一道抿嘴笑了笑。 韦宝下了马车,也没有让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跟随,让他们在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提着礼盒登门。 吴世恩店中的大伙计吴油子一件韦宝到来,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韦公子好啊。” “嗯,小哥也好,吴老板在吗?”韦宝笑道。 “在呢,刚才我们掌柜的还念叨韦公子,说韦公子该当过来了。”吴油子笑道。 “哦?念叨我?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的东西都卖出去了?”韦宝不由的想到了自己放在吴世恩店中销售的那一盒中档酒赠送的小酒杯,放在现代,一盒顶多五块钱,不知道放到大明能卖多少银子? “我不知道,念叨公子,想来不会是坏事吧?”吴油子狡黠的笑了笑,不肯多说。 韦宝点点头,不再问吴油子。暗忖自己手下人,可能也就范大脑袋一个人有吴油子这般处事圆滑,做生意,培养团队,这些事情都不是短期内能够见成效的,最关键的还是对于团队中的骨干的培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他们要练出来,还得多加把劲才行。 吴世恩见韦宝来了,急忙出迎,拱手道:“韦公子大驾光临。” “客气客气,吴老板太客气了。”韦宝笑眯眯的将点心一亮相,“每次都是空手而来,今次给吴老板带了点点心品尝。现在到了午膳时分了,正好请吴老板一道去山海楼饮酒。” “呵呵,韦公子才客气。我刚才还念叨着韦公子是不是该来我这里了。去山海楼不着急,我这儿有要事跟韦公子说。”吴世恩皮笑肉不笑的道。 韦宝见吴世恩的表情奇怪,心中不由的一个咯噔,不知道吴世恩今天为什么和以往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以他对吴世恩的了解,吴世恩是好酒之人,自己说了要请客,他必定是应该马上跟自己走,有什么事情到酒桌上再边吃边聊的啊。 不过,韦宝只是淡然说声‘好’。 “韦公子,里边请。”吴世恩做个请的手势,又对吴油子道:“我和韦公子说点事情,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了。” “是,老爷。”吴油子急忙躬身答应。 韦宝一见吴世恩这幅郑重其事的模样,心中更是有些打鼓,不知道吴世恩要跟自己说什么? 【0079 惹到大人物了】 “吴老板,啥事儿?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我上回给你的那些货卖出去了吗?”韦宝见吴世恩这么郑重的表情,不由的问道,自己放在吴世恩这里卖的那几只小杯子,他的要求是一共要卖五十两纹银,不觉得吴世恩能这么快卖出去。 “没有卖出去,那么贵,哪儿那么容易脱手?小老弟,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事,是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吴世恩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先行坐下了,仍然一脸凝重,“这事情比咱俩那生意要大一百倍!” “大哥,说吧。”韦宝坐下看着吴世恩,感觉有点瘆得慌,暗忖这年代的人就是喜欢卖关子,有话你赶紧说呀? “你是不是从关外抢到一批货?”吴世恩左右看了看,虽然门已经关紧了,仍然看了两眼,很神秘的样子。 韦宝心中一突,不知道吴世恩为什么会这么问,其实上次的事情之后,韦宝也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是会曝光的,而且入关的时候还经过了严格的盘查和登记,线索太明显了,很容易查到他的头上,他当时也是不得已,在关外没有存放的地方,必须带回关内来。 “吴大哥,啥意思?我听不懂啊,什么从关外抢到一批货?我就做点小生意罢了,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实力跑到关外去抢货的人?”韦宝不动声色的反问。 吴世恩深看了韦宝一番,他也不觉得韦宝像是有能力抢货的大盗,皱了皱眉头道:“小老弟,你跟我最好说实话,咱俩算有一定交情了吧?你跟我说了实话,有的事情,说不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呢。这不是小事情,整整七八千两银子的皮货呢!还有一些人参鹿茸,这些可都是紧俏的很的货物!” “真的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我上次出关是买了一些货回来,但那都是真金白银出去的啊,哪里是抢来的?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哪里看上去像是大盗?再说关外都是些什么人?建奴的商帮,蒙古人的商帮,关外汉人的一堆马帮,哪个是好惹的?别说是我这样的,就是二三百官军出去也未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吧?更不用说抢货了。您看我就两三个扈从,又都是不会武艺的人,我能抢谁啊?”韦宝一脸无辜的巴拉拉巴的解释。听吴世恩能将货物内容说清楚,便知道吴世恩肯定已经知道货在自己手上了,便不会围绕货是不是在自己这里做辩解,而是直接从货物来源上面推脱,打死都要说是自己买来的货! “小老弟,实话告诉你,你上次弄了哪些货回来,我已经一清二楚的了!那些真的都是你从关外买回来的货?花了多少银子?”吴世恩紧追不舍的问道。 “六千两!我花了足足6000两纹银!”韦宝比了一个六的手势,这是他信口瞎说的一个数字,实际上次的货物总价,说八千两也不多,反正他知道,只要咬死了自己的货物是买回来的,而不是抢回来的,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已经进入他的口袋了,想让他吐出来,除非把自己在金山里的那个甲,整个都铲平。 “向什么人买的?是些什么人?带头的名字叫什么?”吴世恩半信半疑的追问:“是蒙古人,还是建奴?还是汉人?” “那我哪儿知道去?我是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查户贴。人家没有问我的名字,我问人家的名字干啥?人家只说叫六爷,别的不肯说,二三十个壮汉,一个个都像是功夫很好的样子,哪里的人?我也分不清,感觉乱七八糟组合在一起的,好像有蒙古人,好像也有汉人和建奴。”韦宝模棱两可道,至于六爷这种称呼,这是最普通的一种称呼方式,他临时瞎编的,等于没说。 “六爷?有建奴,有蒙古人,还有汉人?”吴世恩仔细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伙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些人,还是韦宝瞎说的,“你咋认识的?还能找到他们吗?” “那我上哪儿找人去,在马市认识的啊,我当时挨家找货源,看他们那家的货物合适,就买了。”韦宝淡然答道:“你要是想找,到马市去看看,长胡子,刀疤脸,比我高两三个头,人高马大的,一大帮人呢。” “小老弟啊,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你闯大祸了!你得罪大人物了!这批货是吴家的货!关外的一个很有来头的商帮跟吴家做生意,双方约定在马市交易!结果这批货被你给弄来了!你得吐出来!”吴世恩瞪着眼睛直接道。 “大哥,凭什么啊?我出去了六千两纹银呢,凭什么就吐出来?我是在马市买的,光明正大的来路,又不是偷的抢的。”韦宝顿时反击道,虽然吴世恩此时的表情已经严厉,但韦宝并没有被吓住,“我管什么吴家不吴家,我做一点小生意罢了,每一步都走的堂堂正正。就是皇帝老子的货,也不能说真金白银的买卖是犯法吧?” 吴世恩见韦宝态度强硬,叹口气,换了一副嘴脸,“我刚才白跟你说了呀?吴家你都不知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吴襄吴大爷家!在辽西辽东这一片,尤其是从宁远到山海关这一片,最有实力的就是祖家和吴家,而祖家和吴家两家又是姻亲关系,你若是得罪了吴家的话,还想在这地界混吗?有钱只怕也没命花了!” 韦宝见吴世恩明着威胁,虽然一副仍然在为他考虑着想的架势,实则暗中没有怀着啥好心肠,已经动气了!“吴大哥,咱们朋友一场,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事咱们就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的货物都是买来的,光明正大!要想拿我的货,得用银子!” 吴世恩见韦宝说的不像是假话,又一副不听劝的样子,沉默了。 “小老弟,我知道你背后肯定有你的靠山,你既然不肯说出你的靠山,我也不强求。但是你要知道在山海关这个地界上,还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哩,啥靠山也高不过吴家和祖家这些世代盘踞辽西的大户!就东江毛家,厉害吧?到辽西来,也是不行的!既然你不听劝,老哥哥再多说也没有啥用。”吴世恩叹口气,变着法的威胁道:“随便你吧!早晚你要把肠子悔青。”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个吴世恩还是认为自己跟毛家有瓜葛,也懒得解释。这么无言的和吴世恩静坐了两三分钟,感觉吴世恩也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了,想找吴世恩寻求弄到路引的想法也没有了,便道:“老哥要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如果你硬要说我买货就得罪了吴家的话,我无话可说。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先走了。” “小老弟,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话,银子是赚不完的,人情不能不顾啊,你手里这货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问了,总之我告诉你,你的货来路不正!最好还是拿出来,我可以帮着从中说说,多少给你点经手费。”吴世恩见韦宝站起身了,也跟着站起身道。 韦宝听吴世恩的意思,感觉应该就是想给自己几十两银子就把自己那价值七八千两的货物拿回去,寒着脸微微一笑,仍然没有说话。 吴世恩将韦宝送到店门口,“再想想,老哥是说真的呢,千万莫因小利而失大。” “老哥,你的意思我都听懂了,感谢老哥跟我说这些。不过,我也说清楚了,说到哪儿去我也是那句话,我的东西都是用真金白银弄来的,想从我手里弄走,也得真金白银,我不坑人不害人,但是想白弄我,我也不干。”韦宝不卑不亢的顶了吴世恩一下。 “关键你销不出去!你买货不就是为了销货挣钱吗?你不把这些东西运出永平府的话,没有一个人敢要!”吴世恩看着韦宝道:“你要想弄出永平府,得有路引!现在都知道你拿了吴家的货,谁会给你开路引?你的关系莫非通了蓟辽总督那一层了?你找不到人给你开路引,难道这么大批货,放在手上屯死?得不偿失啊!我做中间人,马不用拿回来了,就那些皮草,都拿出来,我至少帮小老弟要回500两纹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咋样?” 韦宝一听,有500两?心中稍微动了动,但是想到自己拿命拼回来的货,最后才弄个五百两回来,十分之一都不足,仍然很不甘心,“我出去是6000两纹银啊,老哥!” “你真的花了6000两纹银?你头一回出关就敢带这么多银子?你跟那伙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吴世恩疑惑道。 “这还有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老哥你咋就是不信我呢?马市认识的啊,以前并不相识。”韦宝笑道。 “马市刚认识的?刚认识你就敢做这么大宗的交易,你当日真的带了6000两纹银出关?是银票吗?而且这么顺利的就钱货理清了?”吴世恩摇摇头,“不是我不信老弟,这说出去,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啊,关外马市我又不是不知道底细,你要是交易个一百两银子之内,我是信的,但不认识的人刚认识就交易6000两纹银?除非你和交易之人早有约定,否则,根本说不通的。” “这么多银子,自然是银票。老哥,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我这个人的性格你知道,爽快的很,只要东西值得到那个价钱,我向来是不多啰嗦的。”韦宝淡然回答道:“可能6000两纹银在老哥看来是很大的数目,但是在我韦宝眼中,不过一堆数字而已,我韦宝做生意,只认合不合适,能不能做,而不管旁的。我当初跟老哥不是也素不相识吗?几十两银子的生意还不是说合作就合作了?交朋友嘛。” 吴世恩像是从来不认识韦宝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韦宝看,他感觉韦宝突然变化很大,上两次跟韦宝打交道的时候,可没有感觉韦宝这么有实力,现在韦宝像是掌握了万两巨资的一方富甲一般,“这事情要是真的,那我真的是想不明白了。即便你能说的我相信,我也是万万没有法子教旁人相信的。小老弟,你还是想想老哥的话,趁早来找我,有500两纹银收回来,好过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还惹上一堆麻烦。” “要发展就少不得惹麻烦,我只要做到堂堂正正,问心无愧,惹上麻烦,就用肩膀扛着。”韦宝笑着拱了拱手,内心害怕紧张,表面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表情还算淡定。 韦宝的淡定,让吴世恩百思不得其解,觉得韦宝深不可测,这么一个乡间少年,能有什么人当靠山呢?愈发怀疑韦宝跟江东毛家之间有关系!除了毛家,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了。他反正是绝不相信韦宝一个人少年,个人有能力一下子拿出6000两纹银,而且是在初次见面的情况下,就同人做成6000两纹银这么大宗的交易。 吴世恩感觉韦宝背后一定有什么非常厉害的大人物,而且劫持吴家和关外的这笔交易,一定是有预谋的!现在开始后悔跟韦宝交往了。同时觉得韦宝的心机真的很深,因为当日韦宝要出关,要托金启倧办张路引的时候,吴世恩也是在场的,直到现在,吴世恩仍然认为韦宝当日出关真的只是为了到关外马市去买匹马而已呢。难道一切都是预谋好的?那这少年跟我交往,会不会也是预谋好的? 胡思乱想了很多,让吴世恩一瞬间感觉脊背发凉,感觉自己一直在被韦宝利用。 韦宝见吴世恩怔怔的的神情,拱了拱手,“大哥,没啥事的话,我就去了。” “啊,小老弟慢走。”吴世恩回过神来,本能的拱了拱手道别,想不通韦宝怎么敢这么硬吞吴家的货。 吴世恩浑浑噩噩的脑袋不清醒,韦宝也是同样,回到了马车上的韦宝,直觉得头昏脑涨的,吴襄有多大的能量,他可以想象的出来,在吴襄面前,自己就是虾米中的虾米,人家不要动手都有办法分分钟灭了自己,但是即便这样,想凭着500两纹银就让自己把货都吐出来,这违反了韦宝做人的底线,价格差太远了,要说3000两或者4000两,差不多一半的价格,他还能考虑一下。 “小宝,怎么了?你脸色一下子变的这么差?”范晓琳见韦宝脸色苍白,担心的问道。 “是啊,出了什么事情了吗?”王秋雅也担心的问道。 “没事!去山海楼!现在先吃饭,然后再说!再大的事情也别饿了肚子!”韦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道。脸上平静,却感觉心跳加速,震荡的有点难受。 范晓琳嗯了一声,不敢再追问,对外面赶车的道:“去山海楼!” 赶车的随扈答应一声,马车启动,离开了吴世恩的店铺门前。 吴世恩怔怔的看着韦宝的马车离开,搓了搓手,感觉事情非常棘手,急急的对伙计吴油子道:“备车,我要去吴府!再喊两个伙计盯着韦公子,看他都去哪些地方,见哪些人,随时来通报。” “明白了,老爷。”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赶紧躬身答应。 韦宝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盘算着,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吴家和关外建奴私下做生意,货到了自己手上,就这么点事情,他觉得虽然吴世恩不见得全部相信自己说的话,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谁也不能说这批货现在不是他的,因为就在他手上,而且范文寀那帮人都死绝了,谁也不知道他这批货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买货卖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占着理!占着理就别太软骨头,先走下一步看看。 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在人生当中遇到困境,在现代的时候,韦宝也是没有类似经历,只不过现在一上来就弄出一个三品四品的省地级大员,又是超级地方实力派大人物,这对于韦宝来说是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怕就怕在这儿,这可是一个杀人不用打报告的年代,也没个新闻媒体啥的,人家真的起了火,金山里一个甲这样的单位,整个给你从地图上抹掉,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除了吴襄,韦宝感觉自己还有一道人际关系,那就是——孙月芳!虽然只见过几次面,并没有什么交谈,但是韦宝直觉上孙月芳能给他一定的帮助,至少他感觉孙月芳不像吴世恩、金启倧和陈北河这些老油条一样吃人不吐骨头,不会这么虚伪奸诈。 望着车窗外美丽的古早景色,韦宝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感觉自己还是修为不够,随便遇到些事情,就堵得慌。 马车不一会便到了山海楼,山海楼的生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要不是前两天韦宝带人来热闹了两天,山海楼这好几个月的生意都是不冷不热的,每天只有两三桌客人,和一些散客。 此时正是午膳时辰,孙九叔一个人在柜台内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韦宝反正搞不懂,这么点生意,这个孙九叔却好像一天到晚有算不完的账目一般。 “九叔。”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进入大堂,向孙九叔打个招呼。 “哟,韦公子来了?”孙九叔笑脸相迎,“伙计,赶紧侍候韦公子,雅间侍候着。” 伙计热络的答应一声。 韦宝没有看见孙月芳,想问又没有好意思问出口,自己感觉跟人家孙月芳算是相识的,但是人家孙月芳是不是这么想呢?所以韦宝只是点点头,带着人,跟着店内伙计走了。 “韦公子,金爷在二楼呢,要告诉他一声你来了吗?”孙九叔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不用了吧,我今天有事,一会就走了,跟金爷喝酒的话,就啥也干不了了。”韦宝回头,淡然的敷衍了一句,他此时不想再见金启倧了,尤其是刚才从吴世恩哪里得知有人要找自己,甚至感觉在这里吃饭都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哦,好好。”孙九叔眯着眼睛笑了笑。 “其实我真不爱出金山里,到了外面,感觉每个人都笑的好虚伪。”范晓琳轻声在韦宝耳边道。 韦宝淡然一笑,“虚伪总比冷漠要强一些,要是别人连虚伪都懒得虚伪,更加可怕。”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了韦宝的话,思索着点了点头。 韦宝随意的叫了三个菜,他和范晓琳、王秋雅三人吃两道菜,分出一道菜给黎楠、高都、彭明波三个随扈吃饭。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心事重重的样子,吃饭的时候都不敢说话。 韦宝在想吴襄如果对付自己的话,会用什么方式?上来二话不说就抓进大牢?他觉得应该不会,怎么样说,现在自己也不是乡下一个一穷二白的少年了,是小甲长的实力了,虽然甲长不算啥,但是毕竟手下有一二百人,总不能一下子把这么多都‘解决’了吧?所以要对付自己,肯定得先弄个‘引子’,引得自己上钩,然后抓住证据,再弄自己,只要小心一些,不会立刻就‘倒霉’的,现在的重要事情,仍然是尽快弄到路引,将那批货脱手,只要变成了现银,一切都好说,银子毕竟要比货安全的多。 你有办法把货说成是你的,但是你很难把别人的银子说成是你的啊。 吃完饭,韦宝一个人坐在窗前静静的沉思,范晓琳和王秋雅让伙计收了桌子,不敢打搅他,和几个随扈一起在雅间外面等着。 韦宝想了半天,除了向孙月芳打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打听办路引的方法了,疲倦的揉了揉脑门,才刚刚过晌午,居然已经觉得有些困了。 “韦公子。” 一声清脆清甜的嗓音唤醒了韦宝,韦宝见孙月芳站在自己跟前,不由的心中一喜,想曹操,曹操就到了的节奏。 【0080 求助芳姐儿】 韦宝这才发现孙月芳来到了自己对面,孙月芳乌黑干净的秀发捥成简单干练的发髻,在韦宝这个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居然有点儿时尚感,美艳但不庸俗的粉脸,精致可爱,多了几分商人家女孩子的世故精明,和范晓琳、王秋雅比起来,又是别种风情了。 “芳姐儿来了,我都没有注意到,失礼了。”韦宝赶忙站起来。 孙月芳向韦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秀妍如画,似乎还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韦公子不用客气,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嗯,是朋友。”韦宝心中一暖,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应该怎么措辞询问办路引的事儿?他自己是感觉跟人家没有那么熟稔,只不过是酒客和老板之间的关系而已,一时之间居然说不下去了。 “怎么?韦公子就这么让我一直站着,不请我坐一下吗?”芳姐儿两只手抱着自己两边胳膊肘部,轻轻地晃动了一下娇躯。 韦宝立时醒悟,笑道:“我见着芳姐儿便时候有点头晕一般,什么都忘了,芳姐儿请坐。” “韦公子的嘴巴就是甜,见着我就会让人头晕吗?我又不是酒,酒喝多了才头晕呢。”芳姐儿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在韦宝对面坐了,美眸望向窗外,这冬日的山海楼上,窗外风光白茫茫的一片,也是很动人的。 韦宝并没有接茬和芳姐儿調笑,这样的調笑,对范晓琳和王秋雅可以,但是对于芳姐儿这种场面上的姑娘,韦宝就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人家每天的工作就是这个,那样的话,会显得很不尊重。 韦宝搞不清楚芳姐儿为什么忽然来这‘坐一坐’?他来到山海楼,他相信芳姐儿应该马上能得知,芳姐儿知道自己来了不奇怪。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魅力大到了让芳姐儿这么成熟美貌的女孩子这么‘主动’的份上,毕竟自己目前只有14岁,别说放在现代还是孩子,就是在大明,也不能算是成年男子,要说芳姐儿看中自己的家世,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他赚的那点银子不知道芳姐儿能不能看在眼里,山海楼可是大生意,自己的父母,那更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夫妻罢了。如果说看中了自己的人品,自己和芳姐儿上次虽然出去吃了早膳,还到处逛了逛,但是这么短暂的接触时间,也谈不上看中了人品吧? 难道纯看中自己的逆天颜值了?韦宝不禁有点yy起来,却随即便被自己否决了,虽然每个时代都注重颜值,但是男人最大的魅力,似乎还是应该来自才华和地位吧?而且成熟的男人,显然要比年轻不成熟的男人讨喜的多。 “吃饭的客人们都走了吧?好像清净下来了。”韦宝漫不经心的找着话题,想探听一下芳姐儿忽然来自己这桌坐一坐,到底是啥意思,如果只是随便来坐一下,只是将自己当做豪爽一点的酒客,他会失望的。但如果芳姐儿真的有心要‘撩’自己的话,其实韦宝也会有点害怕,毕竟跟人家是真的不熟,这是大明,可不是现代,想约就约,约完了也不用付啥责任。人家一个堂堂山海楼的内掌柜,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但凡有点啥事情发生,那就必须正式迎娶才能了结的。 “嗯,都走的差不多了,忙完中午忙晚上,到亥时才能省心一些。”芳姐儿笑道,“我可没有韦公子这么享福,每天悠闲着就将大把的银子赚了。” 韦宝知道亥时就是快到凌晨十二点的时辰,哦了一声,“我也不空闲,做生意都是很忙的,多注意休息吧。” “韦公子不也是做生意的吗?应该最有体会吧?”芳姐儿微微一笑,“最近生意好吗?” 韦宝心中一动,今天听吴世恩的意思,很多人都知道他劫了吴家的货了,觉得芳姐儿应该也有可能知道了,毕竟山海楼这样的地方,是第一等的消息扩散场所,酒楼里面什么消息听不到?遂试探的问道:“我也想稍事休息一阵,但现在恐怕是不行了,连找机会进学都没有空闲,麻烦。” 芳姐儿的确已经听说了韦宝和吴家的事情,但这是韦宝的私事,她并没有想要打听的意思,在芳姐儿的心中,韦宝是很神秘的,甚至芳姐儿比吴世恩更加认为韦宝神秘,因为芳姐儿和韦宝之间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跟一帮官面上的人物交往,跟吴世恩这种有人脉的大生意人交往,这本来就是很稀奇的事情了,更何况最近听说韦宝还跟吴家扯上了关系。 芳姐儿到韦宝这来坐一坐,主要是因为金启倧吃完东西不肯走,又在缠着她要说话,芳姐儿这次仍然是想拿韦宝当成挡箭牌来着。 芳姐儿不是故意要挑拨韦宝和金启倧的关系,因为金启倧并不知道韦宝今天来了,不知道芳姐儿现在正在韦宝的包厢。 “芳姐儿呢?说上楼巡视一番,咋这么长时间啊?” 金启倧的大嗓门,虽然隔着两层木板楼,都被韦宝听见了。 “有相熟的客人,多聊几句嘛。金爷喝茶吧?还是……” 隐隐约约的是孙九叔招呼金启倧的声音。 韦宝一笑,明白了芳姐儿为什么会忽然到自己这儿来,原来并不是人家要打听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对自己‘有意’,纯粹是躲金启倧躲到楼上来了的,原来自己想多了,这样就让韦宝放松了不少。 芳姐儿见韦宝这样一笑,便也知道韦宝清楚她的用意了,粉脸微微一笑,也笑了:“韦公子今天这么空闲吗?不会打算在这儿坐一下午吧?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去。” “也许再坐一会就要走了,回乡下去。”韦宝如实道,他对金启倧和芳姐儿之间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芳姐儿摆明了对金启倧不感冒,也许金启倧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不能,不过,韦宝都不觉得这些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芳姐儿哦了一声,看出韦宝心事重重,想问,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在芳姐儿这儿,也看不出韦宝对自己是啥意思,将自己当成关系到啥程度的朋友。 “我有点货物,想卖出永平府,卖到天津卫去,需要开路引,不知道芳姐儿有门路吗?”韦宝见芳姐儿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咬了咬牙,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芳姐儿用手绢捂着嘴,嫣然一笑道:“韦公子真会开玩笑,韦公子都做这么大的生意了,不知道怎么开路引吗?一定是逗我玩呢。” 韦宝听芳姐儿这么说,脸红了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感觉自己有点唐突了,也许,人家只是将自己当成酒客罢了,他感觉芳姐儿这种态度是有些抗拒自己的,带着强烈的商人们之间的保护性措辞,带着打哈哈的成分。 芳姐儿见韦宝不说话,轻声奇道:“公子,你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具路引的事儿吗?我听人说,你劫了吴家的一批货,你既然连山海卫这一片最有实力的吴家的货都敢拿,真的不知道怎么开路引呀?” “我没有劫吴家的货,我并不认识吴襄吴大人,也是今天才听吴世恩老板说起才知道这事。”韦宝解释了一句,随后将上回出关买货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跟之前同吴世恩说的一模一样,也是说是自己从关外商帮手中买来的货物,居然是哪个商帮,并不熟稔,只说带头大哥叫老六,六爷。 “六爷?”芳姐儿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什么厉害的商帮大人物叫六爷的,“我没有听说过公子说的这个商帮,不过,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韦宝脸一红,感觉芳姐儿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编的这个故事,难怪吴世恩也不相信,不过,既然编了故事,只能设法将这个故事做成真的了,至少,自己必须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因为这个故事唯一的破绽,只是在自己、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四人身上,如果他们四个不说漏嘴的话,永远没有人能分辨这个故事的真伪,毕竟塞外商帮,今天起来一伙,明天又被人做掉一伙,就和秋冬的落叶一般。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你第一次出关就敢拿6000两纹银同素未谋面的商帮做生意?而且生意还顺利的做成了?就这点太玄乎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芳姐儿见韦宝又不说话了,解释了一句。 韦宝嗯了一声,面无表情道:“是有些玄乎,我直到生意成交,自己也觉得有点很快很顺利。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用6000两纹银在关外马市做成了一笔价值8000两的大生意。” 芳姐儿点点头,美眸中的目光闪动,“韦公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很玄乎,但我信韦公子的话。公子既然这么大的生意都能成交,会不清楚怎么办路引呀?这事情,要么找王经略,要么找马总兵,如果跟这两位大人搭不上关系,还可以找杨指挥使大人。似乎,只有他们有这么大的权力开具通关路引。关内通关外容易一些,关键是要设法将关内的货弄到山海卫来不容易,咱们要出关并不难的。但要是想从永平府这一片往内地走货就不容易了,朝廷抓的很严,因为永平府过去就是京师地界!要说咱们山海卫这一片,永平府这一片,的确是好地方,不管是南来的货物,还是北往的货物,都得经过咱们这儿。” 韦宝终于得到了一点办路引的线索,很是兴奋,脸上恢复了一点生气:“那你觉得找谁最有把握,这三人,我都不认识的,求教芳姐儿了。” “我说的这几位大人,韦公子都不认识?”孙月芳疑惑的看着韦宝,既然敢做这么大宗的生意,没有想好通路,你怎么敢出手的?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公子做这些生意,是祖上余下的家资吗?还是有人请公子代为经办货物的?我随便问一问,公子如果不想说就不用说。” “是我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帮走海路的朋友,他们请我代办的。”韦宝心中一突,想起吴世恩一直将自己当做是东江毛家的‘眼线’,索性干脆隐晦的打毛家的旗号算了,反正毛文龙在皮岛和金州一带活动,又不会突然冒出来,就算是山海关这边有毛家的真‘眼线’,应该在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有人过来找他对峙。况且,韦宝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后台是‘毛家’。 ‘一帮走海路的朋友’?孙月芳听韦宝这么一说,立时生出和吴世恩相同的想法,在辽西这一带,甚至西起皮岛,东至山东,除了毛文龙的人马,还有谁有能力控制海路? “王经略是朝廷大员,从京城派下来的,人面应该不熟,如果公子不是有十足的关系,最好不要随便试这一层的大人物。”孙月芳也没有追问韦宝的后台是不是毛文龙,反正已经信了九成了,估计是毛家劫了吴襄托人在关外代办的大宗货物,然后毛家又托韦宝转运入关,就这么个事情。 韦宝不做声,静静的听孙月芳说。 孙月芳接着道:“马总兵我没有怎么听说过,听说他忠勇的很,一心为朝廷办事,很受器重,是难得的良将,这样的人,多半也是廉洁的,最好也不要去试。” 韦宝点点头,仍然没有说什么,孙月芳的意思很明白,权力过大的人,没有把握别去试验,名声廉洁的人,更不能去走后门。 他知道王经略指的是王在晋,马总兵应该指的是马世龙,自从熊廷弼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杨镐经略辽东,招集流亡的军民,整肃军令,造战车,治火器,浚壕缮城,守备大固。熹宗即位,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攻破辽阳,再任辽东经略。与广宁(今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不和,终致兵败溃退,广宁失守。沦为囚犯的他又不幸陷入党争。这之后,辽东经略和巡抚已经换了几拨人了。 蓟辽总督这种督师职位,权力无边,不过并不是常设的,碰见大的战事,才派出大员担任,通常都挂着兵部尚书,等于皇帝直接控制战争全局,这也是老朱家著名的‘天子守国门’战略,这个战略,也许是明朝皇家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就凭这一点,再黑的皇帝都能洗的白白胖胖,因为人家皇帝本人都顶在最前线了,还要怎么样? 孙月芳见韦宝一直听自己说话,并不说话,噗嗤一笑,“你是真的不知道咋办路引,还是逗我呢?” “我真不知道啊,刚才芳姐儿说了三人,现在去掉了两个,就只剩下指挥使司的杨指挥使大人了,是吗?”韦宝接话道。 “嗯,杨指挥使老成持重,久历边关,本来也是不太好找门路的,不过杨指挥使的公子——卫指挥使司的镇抚杨弘毅是他的软肋,听闻吴家的货物,大都也是从杨家这条线通的内地。”孙月芳道:“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个渠道了。” 韦宝哦了一声,他并不知道杨指挥使是谁,杨弘毅更加没有听过,韦宝那点历史知识也不过是二把刀,重大的历史事件是知道的,具体的人和时间就搞不清楚了,而且搞清楚人和时间也没有多少意义。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明朝被满清打败,官方资料大都是清廷后来弄出来的,明廷传下来的资料,也多有‘保留’,自然多不足信,民间的一点野史,又经不起证实。加之自己是穿越巨,就算没有刮龙卷风一般的蝴蝶效应,估计历史多少会跟他原本知道的那点历史有所出入。 所以韦宝对于自己的历史知识,是不太倚重的,历史是不断变化的,因为他是现在进行时,而不是考古研究队。 韦宝所能明确掌握,并高于这个时代的人的地方,也就是两个字——大势! 啥时代都有个大势所趋,明朝腐烂到一定程度,要被吃不饱饭的流民推翻,官僚阶层总体阳奉阴违,皇家对官员和天下的掌控力度不可能再恢复到明初朱八八和朱棣那时候的水平,这些就是大势。 至于说后金的崛起,也算是大势的一部分,不过在韦宝原本的认识中,感觉还是因为大明内部做的太差,成天给人家送人头,送钱,送积分,把后金养起来的。 就算没有后金,大明也是难以改变倒台的宿命,只不过可能变成王朝内部的重新洗牌,应该是正常被老百姓推翻的节奏。 韦宝也不认为就一定是李自成得天下,以李自成的才能,能在北京过几天的干瘾已经是运气爆棚了,估计如果没有后金,又是一次长达数十年的割据混战,搞不好,有人要是突发奇想写本明末,肯定比汉末三国精彩的多。 反倒是东南沿海和中南半岛频频活跃的荷兰、西班牙和葡萄牙人,这些新殖民者,在韦宝看来,是经常被后世的历史爱好者忽视的力量,他们即便没有直接从军事上搞明朝,在经济上侵略,绝大部分的时候,可能比军事上的直接打击更可怕。 “芳姐儿和杨家认识吗?”韦宝问道,并诚心道:“我如果做成这笔生意,一定重谢,并铭记于心!” 孙月芳笑道:“韦公子客气了,我不敢说熟稔,只能说认识,杨公子来我们这里吃过很多回饭,至于杨指挥使大人是很少露面的,我只见过几回而已,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 “能帮忙指路吗?能跟杨公子见面也行,还有怎么办路引,都盼芳姐儿能教我。”韦宝一脸的期待看着芳姐儿。 芳姐儿见韦宝不像是说笑,的确不像是拿她闹着玩的样子,“公子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呀?韦公子想让我怎么帮助你呢?我能做到的,也会尽力的。” 芳姐儿不由的暗暗奇怪,你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没有做过这么大的生意不稀奇,稀奇的是,毛家那么大的实力,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生意交给你呢?芳姐儿看韦宝的意思,感觉韦宝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样,虽然没有起小觑之心,却是更加疑惑了。 【0081 怡红院】 “能跟杨公子见一面就可以。”韦宝接着芳姐儿的话道。 芳姐儿想了想,“这不难,我可以帮公子引荐,只是我不想和杨公子见面。” 韦宝见芳姐儿这么说,立时想到杨公子估计也跟金启倧一样,垂涎于芳姐儿的姿容,“不用芳姐儿和对方见面,能帮我引荐已经很感激了。” “嗯,过一会我让人带公子去,有一个地方,必定能找到杨公子的,现在时辰还早,公子稍等。”芳姐儿笑道:“能不能成就看公子的本事了,能说动杨公子,必定能拿到路引!” “吴襄和关内做生意,应该也是要从杨指挥使这里拿到路引吧?杨家和吴家的关系必然不错,他们会不会?”韦宝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怕吴家和杨家的关系要是太铁的话,杨家碍着吴家的面子,等下非但不理他,还把他来找杨家讨路引的事情直接捅过去给吴家知道,那就比较麻烦了。 “没事的,据我所知,不管多难办的事情,只要不牵涉杨家在官面上的利益,杨指挥使应该都会迁就杨公子的。”芳姐儿一下子就看出了韦宝的担心,笑道:“杨家能帮吴家办路引,无非也是为了赚钱罢了,和谁赚钱都是赚钱。” 韦宝点了一下头,现在没有问题了,放心了一点。感觉应该是像芳姐儿说的这样,不管是吴襄做生意,还是他做生意,都无非是赚钱,杨家手中有这个权力,这只是最简单的钱权结合关系,并没有牵扯到多大的利益冲突,而且听芳姐儿的意思,似乎杨家和吴家并不是那种铁杆联盟的关系。 “杨大人,马总兵,甚至包括王经略,他们这些从直隶调动过来的官员,牌子比较硬,吴家这样的久居辽西地方的军户大豪在地方上的势力比较硬,虽然表面都会维持很好的来往,其实暗中还是有一些动作的。这些关系,公子能理清吗?”芳姐儿接着道。 芳姐儿这句话让韦宝心中暖暖的,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年人,作为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成熟的灵魂,自然能听懂芳姐儿的意思,人家能跟自己说到山海关官场稍微深层一点的内容,说明是真心将自己当成朋友了,况且以芳姐儿这么轻的年纪,即便因为家里的生意,接触的人面比较广,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所能理解的官场关系,估计也就这样了,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内心见解,说是跟自己掏心掏肺都不为过。 “能理清的,多谢芳姐儿指教,我感激不尽。”韦宝说着,起身向芳姐儿作揖,态度很诚恳。尝尽了人情冷暖的韦宝,就差眼泪没有涌出来了。 “公子不用这样客气,我也帮不上啥忙,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事情都对公子说了而已。”芳姐儿急的想要拦阻韦宝向她施礼,伸出一双雪白的小手,到半中途又停了下来。看着韦宝的脸,感受到了韦宝的真诚,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时间也短,芳姐儿却觉得跟韦宝很熟识了。 芳姐儿的这个动作,增添了韦宝对于芳姐儿的好感,出淤泥不染是很难能可贵的,芳姐儿这样常年在酒肆这么复杂的环境工作的女孩子,私下能这么恪守男女之间的礼仪距离,可见芳姐儿的为人。 “芳姐儿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不管成与不成,我都是感激不尽的,在夜晚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忽然有人递过来一盏灯笼,这样的光线也足以让人感到温暖。”韦宝诚恳的笑道。 芳姐儿听了韦宝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韦宝打的这个比喻,用手帕掩口一笑,“韦公子说话斯文风趣,我哪儿有公子说的这么好?只不过是说了一点儿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罢了,公子这么说,让我愧不敢当。” “有的,芳姐儿真心愿意帮助我,只要不傻都明白的。”韦宝傻萌萌的笑了笑,“感谢的话不多说了,说多了反而矫情。” “矫情是啥意思?”芳姐儿眨了眨眼睛。 额。 韦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虚伪的意思。” 芳姐儿点头哦了一声,嫣然一笑:“韦公子说话真有趣,韦公子绝不是虚伪的人。” 韦宝和芳姐儿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有了寻求路引的方式之后,韦宝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俩人说说谈谈,不觉就过了半个多时辰。 等芳姐儿出去之后,唤来一名山海楼得力的伙计,让他带韦宝去找杨公子杨弘毅。 “对了,我还没有问到底上哪儿去见那个杨公子呢?”韦宝对芳姐儿再次感谢之后,才想起来问。 芳姐儿又忍不住掩口一笑,飘给韦宝一个媚眼:“一个男人都喜欢去的地方,不过,公子最好还是让你的两位……留在这儿等候为好。那里不太方便女人去。” 芳姐儿说话之时,目光飘过王秋雅和范晓琳,两位自然指的是王秋雅和范晓琳两位,她不知道该称呼丫鬟,还是称呼女伴,所以含糊过去了。 韦宝自然能听懂芳姐儿的意思,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外人介绍王秋雅和范晓琳。 “我们是公子的丫鬟,姐姐,到底是啥地方不能让我们去呀?”范晓琳倒是大方的很,其实她和芳姐儿年纪相仿,却也不问对方多大,便叫上了姐姐。 芳姐儿掩口一笑:“没什么地方,你们公子回来之后,他自然会说的。” 韦宝心中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芳姐儿这样见惯人面的主都无法说出口?心中一动,立时想到了青楼,古时候也没有啥细分,不像是现代,又是洗脚,又是桑拿,又是水疗,分的比较细,古代青楼直接一条龙服务了。韦宝估计也就青楼才让女孩子不方便说出口了。 范晓琳用目光询问韦宝。 韦宝对范晓琳和王秋雅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如果太晚,你们就到山海楼后面开客房休息。我带黎楠和高都去便可以了。” 范晓琳知道韦宝不说的事情,问也是问不出来的,和王秋雅一起称是。 到了地方,韦宝见着‘怡红院’三个大字,暗忖果然是这种地方。 怡红院是古代青楼最常见的名字之一,每个地方至少有一个,而且一般都是最老牌最大牌的青楼占着这种招牌,山海关这儿也是这样。 “公子,就这里了。”山海楼伙计对将头探出马车的韦宝道。这伙计是孙月芳叫来,帮着向杨公子引荐韦宝的大伙计,山海楼这么大的酒楼,大伙计认识的人面也不少。 韦宝哦了一声,下了车,轻声问道:“杨公子现在在吗?” “说不准,不过他每天必定在这儿的,这个时辰将至晚膳,应该是在了。”那伙计笑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杨公子够流弊的啊,听这伙计的意思,这杨公子是每天吃住都在这儿了?这是以妓院为家了的节奏哇?身体跟得上不?正常男人是不会每天都那啥吧?三天两次都有点过于频繁了,不由的笑了笑。 韦宝看向黎楠和高都,俩人都是乡里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怡红院这种高级场所更是不可能来过,此时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稀奇的所在。 古色古香的建筑,金色大招聘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怡红院,三个大字。 韦宝笑道:“高都在外面看车马,黎楠随我进去吧。” 黎楠闻言大喜,连忙答应,高都则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是第一时间答应的。 韦宝没有理会两个跟班的反应,对山海楼伙计笑道:“走吧,今天我请客,想玩什么我掏银子。” “那我可不敢的,韦公子,这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玩的,平时顶多是来帮着叫客人,或者帮着送饭菜,来过几趟。”山海楼的伙计笑道:“多谢韦公子看得起,多谢公子。” “没事,我请你的,不对别人说便是了,别客气。”韦宝见那伙计又想要又不敢要的样子觉着好玩。其实韦宝在现代也没有跟做鸡的有过什么,每每经过这些地方,顶多也就是伸长脖子看两眼罢了,去的一些洗脚场所,也不能说有多正规,至少是半正规的,服务妹子暗示有高阶服务的时候,韦宝也没有试过,都能比较‘坚定’的推掉。 伙计见韦宝不像是随口客套拿自己消遣的模样,急的直摆手,又对韦宝感激一番,坚决不接受韦宝的‘好意’,韦宝笑了笑,也没有勉强。 怡红院的大门口,并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有壮汉把门,或者有一堆姹紫嫣红的姑娘们衣着风騒的到处拉客人进去,入得大门内,才有一个三四十岁,浓妆艳抹老鸨模样的人上来:“哟,公子您来了?快里面请。” 韦宝一汗,你还真会套近乎,弄得我跟你认识一样,淡然的缓步走着,扫了一眼大堂,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和山海楼差不多样式,只是平面面积更大,一楼用屏风隔得一小间一小间的,像是低阶一点的‘喝花酒’的地方,二楼和三楼都是密闭式房间,估计是高阶一点的喝花酒场所,大堂内一片欢声笑语,姑娘们‘大爷’‘你好坏’‘大爷再喝一杯’‘大爷喝我这杯酒’‘公子来嘛’这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公子,瞧着有点面生,在我们这儿有相好的姑娘吗?”老鸨问道,并不住打量韦宝,揣摩韦宝的身份,见韦宝衣着华贵,且带着两个随扈,虽然韦宝看上去‘年轻’的有点过分,觉着应该是哪家富商家‘初长成’,‘出来见世面’的小少爷,不敢怠慢。 韦宝看了眼山海楼的伙计,伙计会意,对老鸨道:“我们公子拜会杨公子,杨公子到了吗?” “找杨公子呀?杨公子怎么会不到?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我们这儿。”老鸨闻言笑道。似乎问杨公子到了没有,这句话是一句笑话。 “在哪一间?是杨公子常包的那间房吗?”伙计来过几次,知道杨公子的长包房在哪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山海楼的伙计呀,你今天不是来送饭菜的?”老鸨看了看伙计道。 “我们家芳姐儿让我带这位公子来见杨公子。”伙计答道。 老鸨又看了看韦宝,韦宝不清楚老是盯着自己看干什么?有点不爽,暗忖是不是要给这老鸨一点钱?但是又不知道该给多少,便没有动。 “你们之前没有跟杨公子说好啊?”老鸨问道。 韦宝有点不耐烦,随手拿出两钱银子递给老鸨,感觉这个数目差不多了,这等于在现代出去玩,还没有干什么,随手打赏给知客一张百元大钞啦,要是范晓琳看见自己这样,肯定会心疼个半天。 “公子真是大方,谢谢公子赏钱。杨公子此时只怕正在兴头上呢,最好是等杨公子屋里面有人出来的时候,再让人帮你们问一下杨公子此时见不见客。要不然杨公子的脾气可大着呢,顺带着还连累我们挨骂。”老鸨接了韦宝的银钱,笑容多了几分。 “知道了,多谢指点。”韦宝笑道。 “等会我让小厮换茶水的时候帮公子问一声吧。”老鸨见韦宝年纪轻轻,处事优雅大度,颇有点从容自然的风度,尤其来这里的客人张口闭口都是‘老鸨子’这么的叫唤,韦宝不称呼她,反而让她对韦宝心生好感,主动出主意道。 “多谢,那我们在杨公子包厢外面等着。”韦宝说完看了看山海楼的伙计,山海楼的伙计点点头,意思同意了韦宝的建议。 老鸨招来一个姑娘耳语两句,便走了,那姑娘咯咯笑着:“公子,我带你们上去吧?公子只是来找杨公子的?还是要先找几个姑娘玩一玩?” 韦宝暗忖那老鸨应该是负责一楼大厅接待的,看这样子,这青楼管理的也挺现代化呀,这姑娘应该是负责内部消费服务的‘领班级’人物?遂笑道:“等见过杨公子再说。” 姑娘哦了一声,对山海楼的伙计道:“那你们自己上去吧?你是识得路的吧?杨公子房内要是没有出来人,最好不要去打搅。” 山海楼的伙计答应着,带着韦宝上楼。 这回韦宝没有打赏,暗忖刚才似乎不该给守门那老鸨打赏的,你们这一层层的都打赏,那得多少银子?感觉打赏少了不合适,打赏多了又心疼,这种地方让韦宝好生别扭,他其实对‘鸡’还是比较排斥的。 杨弘毅的长包房在三楼,看外观就知道是顶级上房,没有多远的路程,一路上换了几个姑娘来询问他们来干什么的,韦宝一直没有说话,都让山海楼那伙计应付了,感觉这里生意很好,管理体系也很精细,弄得跟到了啥大政府办公楼一般。 杨弘毅的房门口站了两个带刀侍从,山海楼的伙计向二人说明来意,其中一人冷然道:“我们公子玩乐的时候是不见客的,除非事先约好。” 这回韦宝没有犹豫,也不想指望刚才那守门老鸨说的什么等有人换茶水的时候对杨弘毅说一声,掏出二钱银子:“小小意思,方便的时候请向杨公子引荐。” 俩侍从对望了一眼,说话那人接过了韦宝的银钱,换了一点笑脸:“好说,不过我们公子玩乐的时候是真的不见客的,我们这时候可不敢去打搅,等会有人换茶水的时候,帮说一声。” 韦宝见这人和老鸨说的一样,一拱手:“多谢了。”遂站在一旁勾栏边上等着,黎楠和山海楼的伙计站在韦宝身边。 “不耽误你吧?”韦宝一边看着底下的一楼大厅,一个个屏风隔出来的半开放式雅座的现场直播,一边问山海楼的伙计。 “没事,我们内掌柜说了,一定要让公子和杨公子见上一面,等多晚回去都没事。”山海楼伙计答道,并和黎楠一起眯着眼睛看直播。 这真的是直播,因为好些人正在那啥,这不由的让韦宝有点怀疑大明是不是真的这么开放呀?因为楼上能直接看见楼下大厅,楼下的人似乎一点都无所谓,更为夸张的是,好几个包厢中,都是混合着玩,几个男的加上几个女人,同时在玩,还边玩边看着对方哈哈大乐,甚至还能边那啥边喝酒吃菜。 山海楼的伙计表情稍微比黎楠好些,伙计虽然没有真的玩过,但是毕竟来过多次了,有点见怪不怪,黎楠则一脸震惊的模样。 韦宝觉得三人这么站着看直播挺尴尬的,随口道,“你们掌柜只有芳姐儿一个孩子吗?” “不止,我们掌柜还有三个儿子,两个在关外做生意,一个在进学。”伙计答道:“我们内掌柜是最小的姑娘。” 韦宝哦了一声,他对孙月芳家的事情感兴趣,逗着伙计说话,伙计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的说开了。 孙九叔和芳姐儿家的后台是直隶高阳孙家,也就是孙承宗家族,实际和孙承宗家远的很,顶多是扯上宗族关系,不过孙承宗是大人物,扯上一点关系,做生意也顺当的很,加上孙九叔经营多年,芳姐儿又很有些做生意的天赋,所以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山海楼是前两年才盘下来的生意,以前是别人在做,山海关内大型一点的建筑,其实都是‘公家单位’的,多为卫指挥使司的名下,需要有钱有关系才能做生意。 韦宝觉得跟现代的情况也差不多,一边跟山海楼的伙计闲话,一边不时看杨公子的房门,很长时间也不见里面要换茶水,还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女人大声的呻訡,估计里面正在办事吧?而且似乎很是激烈。 期间不停有姑娘来招韦宝去‘开房’,都被韦宝婉言谢绝了。 本来韦宝重生之后,对大明姑娘的滋味是第一向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进了青楼,倒是一下子将这种向往的情绪压制的不剩下多少了,正应了那句话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但是真的进了欢场,到处都是肉,也就看淡了,而且,韦宝看了好些姑娘,没有一个能和王秋雅、范晓琳、孙月芳她们媲美的,更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你们内掌柜很厉害啊,听你这么说,要不是芳姐儿,孙九叔这几年生意不能发展这么快。”韦宝百无聊赖,接着跟山海楼伙计闲话。 “是啊,我们内掌柜真的很厉害的,我们这些做伙计的都很佩服我们家小姐。”伙计一说起孙月芳就俩眼冒光。 伙计眉飞色舞的夸赞孙月芳,让韦宝看出他重度暗恋孙月芳,觉着好玩,同时对芳姐儿更加感兴趣了一些。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古代也没有时钟,外面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怡红院内越来越热闹,韦宝也记不得喝了多少茶水,上了几次茅厕,杨公子的房门终于开了。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捂着脸,哭着跑出来,一个枕头跟着从里面飞出来,砸在那女子的头上,紧跟着又有两个女子也捂着脸,边哭边跑出来。 韦宝大汗,不知道杨公子房里有几个姑娘?想伸头去看,到底忍住了这份好奇心,弄不懂这是啥情况?一个人点了三个妹子‘高阶服务’,还不满意呀?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紧跟着又有一个女子从杨公子房里出来,这次真的把韦宝震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杨公子房里居然跑出来四个妹子,主要因为这个妹子没有捂脸,能看清楚容貌,并且,这是韦宝在这怡红院发现的唯一一个能达到范晓琳和芳姐儿的美貌级别的妹子了,这妹子一只手捂着纤纤细腰,一只手扶着房门和墙,一瘸一拐的走着。 韦宝瞪大了眼睛,暗忖这杨公子到底是有多么的强大呀?一个人玩四个妹子?还把妹子弄得走道都这样啦?同时用眼神示意杨公子的两个带刀侍从,意思是现在能帮着通报一声了吗? 【0082 蕊姑娘】 一个侍从一方面因为收了韦宝的银子,另一方面因为见韦宝等了这么久,有点‘同情’韦宝三人,看了韦宝一眼并且点了一下头,意思现在能帮韦宝通报一声,猛然又想起来还不知道韦宝叫什么,遂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山海楼伙计急忙帮韦宝回答道:“就说是山海楼的芳姐儿帮着引荐的韦公子。” “姓韦,韦陀的韦。”韦宝陪笑道:“麻烦了。” 侍从点了一下头,趁着帮杨弘毅关门的功夫,轻声向里面通报:“公子爷,山海楼的芳姐儿引荐一位韦公子。” 里面传出急促兼口齿不清的男声:“芳姐儿?芳姐儿来了?让她赶紧进来!” “芳姐儿没来,是芳姐儿让伙计带了一位韦公子来,引荐给公子爷。”侍从小心翼翼的答道。 “滚!滚出去!什么韦公子狗公子!不见!”男声怒喝:“不见不见不见!” 里面的一通咆哮吓得侍从赶紧诺诺连声的关上了房门。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劳资等了起码也有三四个钟头了吧?换来这么一句‘滚’?‘狗公子’?你全家都是狗!刚办完事火气还这么大? “回吧,别等了,我们公子今天肯定不见客了。”杨弘毅的侍从向韦宝轻声道。 韦宝心中焦躁,又拿出两钱银子:“两位麻烦问一下,什么时候见杨公子比较方便?” “这真不好说。好像啥时候都不方便。” “我们家公子脾气大,在山海关都是出了名的,别说是不认识的人,就是官面上的一帮大人,我家公子也不见得买账。” 俩侍从对韦宝印象不坏,见韦宝这么年轻,肯定韦宝不是当官的人,所以这样说,都想再拿韦宝的钱,却都没有上手。 韦宝讨厌主动索取钱财的人,别人越是‘矜持’,他反而越是想送钱,将两钱银子一手一钱,硬塞到了二人手中:“这个拿着,多谢两位大哥了,我明天再来碰碰运气便是了。杨公子总不能每天都心情不佳吧?” 二人收了韦宝的钱,都面露难色,其中一人道:“这两三年了,我还真没有见过我家公子哪天的心情是佳的。” “我从跟了我家公子之后,还真没有见过公子高兴,很难得很难得,公子只有偶尔和姑娘们玩乐之后,好像心情会好一些。”另外一人道。 韦宝见这俩人不像开玩笑,差点没有崩溃,两三年都没有心情好的时候?这杨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每天住在青楼,一次还要点这么多姑娘服务,还从来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韦宝既焦躁又崩溃,本来刚才一直在盘算着怎么跟这个杨公子讨价还价,达成合作意向呢,哪曾想,现在连面都见不着,对这个杨公子既感兴趣又觉得没有希望了。 “那杨公子在这里和哪个姑娘是最相好的?”韦宝的脑子还是转的挺快的,见这俩人帮不上忙,立马想到从女人身上找突破口,枕边风的威力他是知道的。 “刚才最后出来的那姑娘,公子看清了吗?那是蕊姑娘,怡红院的头牌,也是我们公子平时招侍寝的最多的,几乎两三天必定招一次蕊姑娘侍寝。”一侍从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刚才那美女是这里的头牌,怪不得能达到孙月芳和范晓琳这种美貌级数,可惜是个欢场女子,“麻烦两位兄弟了。” 韦宝随即扬手招来一名老鸨级姑娘:“给我安排酒席,我想找蕊姑娘喝酒。” 老鸨一怔,随即一笑:“小公子看上蕊姑娘了呀?真是好眼光,蕊姑娘是我们这里最红的头牌,一般是不见客的,认得蕊姑娘的人多,但是见过蕊姑娘的人并不多。只是蕊姑娘是杨公子包下来了的,并不做其他客人的生意,小公子可以看看红姑娘、如烟姑娘、还有嫣然姑娘、轻烟姑娘、翠红姑娘,我们怡红院的美貌姑娘多的很哩。” “我就只要蕊姑娘,我只是请蕊姑娘聊聊天,并不做其他的。”韦宝坚持道。 老鸨见韦宝似乎打定了主意,想了想,“那小公子稍等一下,我去问一问看。不过,蕊姑娘光是弹曲,这费用也是极高的。” 韦宝嗯了一声:“钱不是问题。” 老鸨见韦宝不像是缺钱的富家子弟,遂去张罗让蕊姑娘来陪客的事情,包下来归包下来,能接一些私活赚外快,青楼管理也是很乐意的,能分点红利。 韦宝对山海楼的伙计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山海楼的伙计点头道:“可惜没有能帮上韦公子的忙,没有见着杨公子,我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芳姐儿交差。” “就实话实说便行,芳姐儿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见着杨公子,与你和芳姐儿无干,现在我已经认得杨公子身边的随从,以后我自己来找也是一样的。”韦宝帮那伙计宽心。 山海楼的伙计见韦宝没有办成事情,仍然一副不急不躁雍容大度的风采,好生佩服,虽然比韦宝大许多,仍然觉得对韦宝只能高高的仰视,恭敬的告辞去了。 不多时老鸨回来,苦着脸道:“小公子,真是没有办法了,蕊姑娘伤了,要不然为公子弹上两支曲子是可以的。今天只怕不成了。” “伤了?这不打紧,带我去看看,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韦宝并不气馁,“我不用她弹曲,我只在旁边看看她便可以。” 老鸨笑道:“小公子还真是专情,蕊姑娘都伤了还要去找她?”她可不认为韦宝当真有什么上好的伤药,谁没事逛青楼还带药在身上? 韦宝见那老鸨似乎不信自己,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囊,里面的确放了一些常用药,韦宝拿出一支金疮药:“这是神药,内伤外伤都能医治,一支便是上千两纹银!” 老鸨见韦宝居然真的能拿药出来,而且那药的包装古里古怪的,一看就非同小可,这回信了,却又心生疑问,以为韦宝家是做药铺生意的,乘机赚钱?“公子这药要上千两纹银?那我们哪里用得起?” “带我去看蕊姑娘,我不收钱,只是想和蕊姑娘单独聊会儿天,这并不难办到吧?麻烦了!”韦宝随手又是一钱散碎银子递出。 老鸨收了银子,左右前后看看,点头道:“既是公子这么有心,我再去问一下。” “麻烦了!”韦宝是不见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不见着这蕊姑娘,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他就不信花了这些银两,连见个青楼女子都不行? 又过一会儿,老鸨含笑过来了:“管事妈妈和蕊姑娘同意了,公子的运气真是好,蕊姑娘是很少见客的,听闻公子带了药给她,感动于公子的情意才肯见一见。不过时间不能太长,蕊姑娘是被杨公子包下来了的,传出去的话,恐被杨公子知晓,会惹出麻烦。” “我又不做什么,真的只是聊会天,开着门也没事。”韦宝胸怀坦荡的解释道,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干啥。 “公子随我来吧,小公子年纪轻轻,却真是多情,蕊姑娘生的漂亮出众,把你们这些少年公子都迷得要命呢,其实我们这儿很多好姑娘的,我刚才说的几个当红姑娘,姿色品貌也都不会差蕊姑娘太多。”老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忘接着推销。 韦宝笑着敷衍,并没有搭话,此时只想从蕊姑娘这儿多了解关于杨弘毅的信息,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青楼女子们也都住在这楼中,只是要转过背后的走廊,不在主楼,这里的居住条件很差,十几个姑娘一间房,就算是蕊姑娘这样的头牌,也要和另外两个当红的姑娘三人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居住。 韦宝进门的时候,屋内有几个人,都是女人,一个老鸨模样,另外两个和蕊姑娘一样,也是青楼的当红姑娘,其中一个脸部浮肿,韦宝认得,是刚才和蕊姑娘一起去服侍杨公子的姑娘。 几个女人都被韦宝给震了一下,来这怡红院的富家公子,官家公子,什么人物都有,这些姑娘们的见识自然是不低的,寻常人也没有办法震她们这一下,关键韦宝生的太过英俊了些,人又年轻,这么年轻这么英俊的男子,格外受到这些有‘眼界’的姑娘们的垂青,她们平常侍候的多为有钱有势的老丑男人,哪里有机会跟韦宝这样的人物接触。 “就是这位小公子要见我们蕊姑娘,听说还带了药来?我们蕊儿真的是好福气呢。”屋内的老鸨咯咯笑着用手帕掩口,不住的上下打量韦宝:“小公子怎么称呼啊?似乎有些面生。” “在下姓韦!”韦宝口齿清晰,态度平淡,并不像平常来青楼的男人,正常人来了这里,恨不得用目光就把女人的衣裳都扒了去。 “韦公子好,我们蕊姑娘见客,一个时辰是二两纹银,不过蕊姑娘已经被杨公子常年包下来了,并不方便见客,公子有什么话,请快些。”管事妈妈暗忖韦宝装的倒是像,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为了搞女人来的?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装给谁看的呀?生怕韦宝这种年轻后生,血气方刚的,没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没法‘完事’,所以提醒加索钱。 韦宝‘识趣的’取出一两官银,“我不用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足矣。” 管事妈妈见韦宝出手阔气,乐呵呵的接过了韦宝的银子,“公子莫超过半个时辰,让我难做才是,姑娘们,我们都出去,让蕊姑娘和这位韦公子单独说会儿话。” 几个女人都出去了,韦宝用眼神示意黎楠在外面守着。 黎楠在老鸨关上房门的时候,急忙点点头。 屋内有三张床占着三面墙壁,蕊姑娘此时靠坐在她自己那张床的床沿望着韦宝,她脸上倒是没有伤痕,但是粉颈处露出领口的肌肤,能见到一道一道的红印子,好像是被皮鞭抽出来的印迹。 韦宝此时才又认真的看了眼蕊姑娘,这美女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名校校花级别的存在,韦宝虽然对于找欢场女子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冒,但是进入了这种独处的空间,忽然便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经历的女人,好像很容易惹起男人怜香惜玉的心理,还没有交流,韦宝便觉得有些想保护自己面前的这个娇柔女子,甚至生出想为她赎身,不想让她再在这种地方受苦的冲动。 “我好像没有见过公子,奴家身上有伤,请公子等会轻一些。”蕊姑娘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腰间系带,轻薄的外衫顿时敞开,露出里面粉色的肚兜,她可不觉得韦宝真的带了啥伤药来,以为韦宝是哪家富家公子慕名而来,想尝一尝自己的‘滋味’。 韦宝没有想到这女人上来就脱衣服,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急忙道:“姑娘不必脱衣服,我不是来……那样的,只想和姑娘聊会儿天。” 蕊姑娘诧异的看着韦宝,来这里的男人,不管年纪大小,哪个不是想要做那事?只是有些年轻公子稍微‘害羞’点,却也是上来就坐在身边吃豆腐了,还是头一回见到韦宝这种站的离她远远的男人,而且门已经关上了,没有必要害臊了呀,来青楼有啥好聊的? 韦宝见蕊姑娘没有接着脱衣服,安心了一点,又稍微有点失落,其实也是希望看看‘风景的’,这蕊姑娘的身材和容貌都是上上级配置,看着都让人感觉舒心。 但韦宝只是将怀中的金疮药取出,放到了蕊姑娘的手边,“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不管多重的内伤外伤,擦了之后,一两日之内就好!”韦宝说完便站回了原处,这屋子小的,连座椅都没有,里面就只有三张床而已。 蕊姑娘拿起韦宝给的金疮药,闻了闻,因为是塑料包装,并没有拧开盖子,她并不知道如何打开,也没有闻到味道,“这是金疮药吗?公子真的只是来给我送药,想和我聊天?” 韦宝点头,见蕊姑娘不会用药,才发觉自己傻萌了一下,古代人怎么可能会拧开瓶盖?走过去打开瓶盖,挤出一点药膏:“我是想找你问一点关于杨公子的事情,这药是这么用的,你自己涂抹吧。”韦宝说着便将药交到了蕊姑娘手中,又返身转过脸不去看她。 蕊姑娘见韦宝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又生好感又生失落,微微的叹口气,暗忖自己自作多情了,似这位小公子这般品貌人物,哪里会真的对自己一个青楼女子有啥真情意?人家原来是想来套问自己的话罢了。 “公子,我身上的伤并不重,如果公子要和我玩,就请快些,我只是杨公子包下来的歌姬而已,不清楚杨公子的事情的。”蕊姑娘拿着韦宝的药,并没有动,如此轻声回答道。 韦宝转过脸来,见蕊姑娘没有动,暗忖这女孩的防卫心很强,在这种地方的女人,年纪很小就已经很世故圆滑了,要想从她们口中知道些什么,怕是很难的事情,遂拿出一锭五两足重,白晃晃的大官银,“这里是小小心意,实不相瞒,我是想找杨公子办事的,求姑娘指点门路。” 蕊姑娘的身价说是一个时辰二两银子,那也是怡红院为了给头牌姑娘抬身价用的招数,怡红院的行情可没有这么好,跟红牌姑娘玩一次能顶的上一桌顶级酒席的规格。这种级数的美女不可能一天到晚接客的,一个月其实也做不了多少生意,能为青楼赚的钱不过三四十两上下,能到她手里的顶多一两二两银子就不错了,像是韦宝这种什么都不做,出手就是五两纹银的豪客,蕊姑娘自然是第一次遇见。 但蕊姑娘并没有去接韦宝手中的银子,将药放到一边,费力的站起身苦笑一下:“公子,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子,只是杨公子包下来的一个玩物罢了,哪里能知道杨公子的事情?不是我不想要公子的银子,是我没有办法指点公子什么。” 韦宝也不知道这个蕊姑娘的口风是真紧,还是看不上自己这点银子?二话不说,又拿出一锭五两足重的大官银!连同刚才手中的五两纹银一起放在了蕊姑娘的身边,为了打通杨公子这条路子,韦宝不惜一切代价!“认识便是朋友,姑娘请放心,不论你对我说过什么,我绝不会告诉第三者知道,我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杨公子的事情,想看看如何取悦于杨公子,好托他办事情,姑娘你不用紧张。请坐下说话吧,你身上有伤,不要站着。” 蕊姑娘看了眼那十两银子,再看着韦宝,见韦宝不像是坏人,又苦笑一下:“公子,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只不过是杨公子的一个玩物罢了,哪里知道他的什么事情?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告诉公子。” 【0083 不得线索】 韦宝见蕊姑娘似乎不像是在装傻,知道这些地方的女人,没有不见钱眼开的,这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财了呀,这姑娘不像是嫌钱少的样子,这下怎么办?这回让韦宝犯难了。 韦宝在房中来回的慢悠悠踱步,“蕊姑娘,钱你收着吧,即便是帮不上我的忙,我出去的银子,也从来是不往回拿的,如若不嫌弃便交下我这个朋友,这药也的确是神药,一并送与姑娘。我在你这里待一会,等会时辰到了,我便离开。” 韦宝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既然上来就问杨弘毅的事情不好使,只能再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韦宝不信了,一个长期跟杨弘毅睡觉的女人,会一点忙都不帮上!?韦宝想从蕊姑娘身上开始聊天,慢慢引导她透露一些杨弘毅的信息也是好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总之这是他唯一的出路,即便这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也没有办法。 蕊姑娘听韦宝这样说,更加不肯要银子:“公子,你已经付过钱了,你既不来玩我的身子,我怎么好再要公子的打赏?而且还是这么大一笔银子。不是奴家不愿将公子当成朋友,是奴家这种下贱的身份根本不配和公子相提并论,请公子原谅则个。” 韦宝见蕊姑娘不肯要钱,对蕊姑娘的印象分加了不少,仗义每多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果然是有道理的,谁说欢场女子便都是只知道要钱,见钱眼开的女人? “我玩过了呀,能跟姑娘这么漂亮的人儿待在一起,这不算是玩了吗?我已经很庆幸了,便是为了这份庆幸,我也该打赏你的,收着吧,如果你不收着,便是不喜欢跟我待在一起,我现在便走了。”韦宝淡然一笑道。 蕊姑娘的美眸中星光闪动,觉得韦宝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男人,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种男人,如果这个男人想要利用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公子,不是我不肯帮忙,我真的只是杨公子的玩物而已,杨公子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的。杨公子这个人不爱说话,平时跟我们姐妹都很少说话,每次去他那里,就只是做那事儿,我总共加起来也没有跟杨公子说过几句话,他多说两句话便会骂人了。” “那他今天为什么打你们啊?他为什么动不动就骂人打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韦宝抓住了蕊姑娘的话,开始誘导蕊姑娘说杨公子的事情。 蕊姑娘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警惕的看着韦宝:“公子,杨公子打我们骂我们,都是我们甘心的,客人花了银子,想怎么玩都可以,这在青楼是常有的事儿,而且打伤了姑娘肯加银子的话,姑娘和楼里都是愿意的,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没啥好说的,公子,我不能收你的银子。” 韦宝见蕊姑娘执意不肯收取自己的银子,停下了脚步看着她:“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你接客多久了,现在多大了?” “奴家今年16岁,三年前被爹爹卖到怡红院来,已经接客三年了。”蕊姑娘见韦宝终于不再问关于杨公子的事情,稍微安心了一些,回答的声音也平静了下来。 韦宝见蕊姑娘说她自己的事情很自然,也很冷淡,心中更增怜惜,原来她才16岁呀?比范晓琳、孙月芳和王秋雅她们都要小一两岁呢,13岁就开始接客了,身子还没有长成,这放到现代,跟蕊姑娘发生关系的话,得判重刑呢! “你爹还在吗?你家是从关外逃难到山海关的吗?”韦宝叹口气,关心的问道:“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 “没人了,都死光了。我家是广宁人。”蕊姑娘即便是说起家中悲惨的情况,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起伏,这些事情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寻常了,反而能成为当红的青楼姑娘,对于很多冻死饿死的姑娘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运气了,所以蕊姑娘已经感觉不到了悲伤的滋味,也回忆不起家庭的温暖。 韦宝看着冷漠的蕊姑娘,感到心疼,他心疼的不单单面前的这个被生活折腾的已经近乎麻木了的女子,而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这个国家,不管地位高低,不管贫富悬殊,这是一种整体性麻木不仁,普遍性麻木不仁。 蕊姑娘见韦宝盯着自己的脸看,露出一个娇媚的,有些制式化的笑容,甩给韦宝一个媚眼,柔声道:“公子,坐到我旁边来好不好?时辰还够来玩一会的,奴家管保让公子舒服。” 韦宝被蕊姑娘甜的发酥的声音弄得浑身一麻,暗忖大明‘女服务员’真够劲,光是听声音都能教老子们放出来啦,哪里还用得着看a片? “你身上有伤,过些日子,等你伤好了再说吧。”韦宝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尽力克制不让自己坐过去。 “公子,来啊,先坐我旁边来,我身上的伤,只怕永远都好不了了,除非我死了,或者人老珠黄被赶出这里了。到那时,离死也不远了。”蕊姑娘甜甜的一笑,向韦宝招手。 韦宝见她要站起来,叹口气,“你别动,我过来。”走上前两步,坐在了蕊姑娘的身边,如果不想做什么,又何必这么害怕? 蕊姑娘见韦宝坐过来,笑眯眯的暗忖,到底还是绷不住了吧?她刚才都被韦宝弄得怀疑自己的美貌,怀疑人生了,现在心情才好些,顺势将整个娇躯靠在了韦宝的怀中,腻声道:“公子,我没病,不信公子可以查看,放心玩儿吧。来要我,我想要~奴家想要嘛~” 韦宝一汗,不敢去看蕊姑娘此时的媚态,抬脸看着旁边:“你刚才不是被杨公子搞得走道也没法走了吗?还能玩啊?” “他?哼……”提到杨弘毅,蕊姑娘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别说他的事情了,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吗?” 韦宝被蕊姑娘逗笑了,“这倒是,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我的名字?我就叫蕊姑娘呀,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这就是我的名字,公子若是想更亲昵一些,可以叫我蕊儿。蕊儿来服侍公子,好不好?”蕊姑娘在韦宝怀里撒娇,不停的轻轻挺着丰润的稣胸,虽然长期接客,但毕竟是少女的年纪,而且因为长得漂亮,身为怡红院的头牌,没有被太多男人玩过,不像那些低阶的姑娘,每日要接待十几人次的‘顾客’,蕊姑娘的身材还是保持的很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我想知道你姓什么,我叫韦宝。”韦宝看着蕊姑娘,开始打感情策略牌了:“我不想将你当成青楼女子,我觉得和你有缘分。” 时间这么紧张,韦宝可没有心情浪费在那事上,想多套取信息。 蕊姑娘被韦宝说的心中一动,来这里的客人,还从没有人会向韦宝这样做自我介绍的,“韦公子觉得和我有缘分、可我就是青楼女子呀,不管你把不把我当成青楼女子,我也不能再变成大家闺秀或者良家女子了吧?” “你的防备心太重了,你觉得很了解世人,其实你还是孩子,懂的一些东西,只是你在这个小范围内看见的东西,世上之人,并不全都是坏人,来青楼的男人,也并不全都只为了女人的身子,客人和青楼姑娘之间,也不是不能正常的交谈的。”韦宝低头看向蕊姑娘。 蕊姑娘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下回公子再来的时候,也许我会告诉公子我叫什么?现在就让我服侍公子好不好?如果这回服侍的不舒服的话,下回公子一定不会再想着我了,那样的话,就算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又有啥意思呢?” “你一定能将男人服侍的很舒服的,要不然杨公子怎么会常年包你?三天两头的要你陪寝?”韦宝道。 “别说他了,公子都这么硬了呀,来呀~公子~我要~奴家要嘛~”蕊姑娘因为整个身子都在韦宝的怀中,丰满的臋部自然能感受到是啥坚硬巨大的东西顶在臋缝儿处,芳心怦然而动,暗忖被这么厉害的家伙进入身子,不知道会不会被玩死?边撒娇,边用柔若无骨的两只小手在韦宝身上摩挲。 韦宝的定力并不行,这种时候像是干柴碰着烈火一般,好在蕊姑娘只是一个青楼姑娘,如果是王秋雅、范晓琳和芳姐儿三女当中的其中一个人在自己怀里如此**,韦宝是绝无法忍耐了的。 但这时韦宝并没有很费力的便将蕊姑娘的两只柔肩握住,将蕊姑娘扶正了身子坐好,“今天就这样吧,我已经很舒服了,希望蕊姑娘记得刚才说的话,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因为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这些银子,如果蕊姑娘不肯收下,就当是为我保管的吧,我要用的时候,再来找你拿,这药是我送与姑娘的,希望姑娘不要推辞。” 韦宝说完便站了起来,也不等蕊姑娘说话,便向门外走去。 “公子,公子?”蕊姑娘轻轻的叫了两声,像是见鬼一般看着韦宝的背影,没有想到居然有男人会在这样的时候出去?而且她能确定韦宝有很好的‘本钱’,又不是‘不行’。刚才韦宝不正眼看她,蕊姑娘感到失落,直到韦宝肯坐在她身边才好了一些,现在韦宝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说走就走,则猛的将蕊姑娘刚才的失落提升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高度,她从来碰到的都是男人们想尽办法把她‘玩’惨,玩的起不来,玩的累瘫在床上的滋味,还从来没有碰到过男人不玩她,把她这样丢在半道上的事儿。 韦宝打开门,门外只有黎楠,因为时间还没有到的关系,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或者负责‘计时计费’的老鸨并没有来。 “公子。”黎楠道。 “走。”韦宝的头有些晕,从这样的‘一触即发’时刻和场所抽身,内心空落落的,而且对于办路引的事情,一点希望也看不见,在空落落的心情上又加了一层灰黑的色彩,让他各位郁闷。 黎楠答应着,急忙跟上韦宝,二人下楼,往山海楼外面走去,一路之上都是老鸨和姑娘们跟韦宝主仆二人搭话的声音,有的让韦宝去玩,有的则是询问韦宝刚才在哪儿玩的,还有的是招呼‘负责’韦宝这边‘业务’的老鸨,让她看看韦宝的帐算清楚了没有? “公子,这么快就走了呀?”管事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热情的贴在韦宝身上,轻声道:“公子要是喜欢,多来玩玩,我还能帮公子悄悄安排跟蕊姑娘欢好的,公子还年轻,年轻的小伙是这样的,总是快一些,以后次数多了,就能玩的久,多玩些时候了,保管让公子在我们这儿舒舒服服的,哪儿也赶不上我们怡红院的姑娘。” 韦宝一汗,知道老鸨这是认为自己‘快’了,劳资是一次能坚持半个钟头以上的男人好吗?意志力强大的很的男人好吗?男人没有不对别人轻视或者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而不在意的,韦宝也是如此,但韦宝没有解释,只是后悔应该在蕊姑娘房中多待上一会再出来。 “今天不早了,回去晚了有麻烦,明天我赶早过来。”韦宝对那老鸨敷衍道。 “好呀好呀,赶早好,杨公子通常上午不会找姑娘的,半下午之前,我都方便帮韦公子安排和蕊姑娘见面。”老鸨见韦宝不像是对蕊姑娘不满意,以为韦宝是怕回去晚了,被家中的老爷子什么人发现,急忙轻声的甜滋滋的献策。 韦宝点点头,出了怡红院。 出了怡红院,韦宝不自觉的便换上了一副铁青的脸色,他的涵养功夫还不够,还远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很多事情都很容易写在脸上,这回也是他在大明碰到的第一桩难事,现在才感觉到这个路引非常不好办下来!铁青的脸色,写满了焦躁不安。 黎楠和高都见韦宝这幅神情,自然不敢乱跟公子说什么。 “回山海楼,这么晚了,回金山里已经来不及了。”韦宝进入马车车厢之前吩咐道。 “是,公子!”黎楠和高都答应一声,一个发动马车,另外一个人也坐上了马车的赶车位置。 韦宝在车厢中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仍然没有丝毫能取悦讨好杨弘毅的线索,一条金疮药不算什么,这种常用药他有很多,关键是刚才出去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能买一匹马,或者在金山里造一栋大型砖瓦房了呀,可是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这让韦宝觉得很是恼火。 本以为对蕊姑娘这样的风尘女子下了这么重的打赏,多少能获得一些帮助,却不想这蕊姑娘似乎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一般,也不知道是故意跟自己装傻,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韦宝是不太相信杨公子这种好色之人会没有讨好他的办法? 韦宝想到了贡献漂亮妹子给杨弘毅,但是他手里哪里来的漂亮妹子?就算是有,范晓琳和王秋雅,他都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点感情了,不可能将身边的女人往火坑里面推,临时再到外面去物色美女也来不及了,而且韦宝也不是很看好这个办法,像杨弘毅这种喜好女色的人,眼界不会太低的,贡献一两个美女可能都看不上眼呢!再说美女是这么容易物色到的吗? 头很疼的想了半天,韦宝回到了山海楼,打算直接到后面的客栈去住宿,叫东西到上房去吃。 芳姐儿不在柜台,只有孙九叔,此时已经快到亥时,店内的伙计们正在着急收拾,准备打烊。 王秋雅、范晓琳和彭明波三人都等在山海楼的大厅角落,等着韦宝回来,范晓琳眼睛最尖,见着韦宝,呀的一声小声欢呼,迎了上来,“怎么才回来呀?” 韦宝见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心情稍有好转,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衰’的模样,挤出一点笑容,嗯了一声。 范晓琳一见到韦宝这幅样子,便知道韦宝的事情肯定办的不顺利,忍住了没有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刚才上哪儿去了?”王秋雅也看出来韦宝事情办的不顺利,但是下午芳姐儿把韦宝要去的地方说的很神秘,王秋雅所以忍不住问道。 “哦。”韦宝吱唔了一下,看向黎楠和高都。 黎楠和高都一惊,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反应特别快的类型,哪里有急才?明知道公子可能不是很想说去青楼的事情,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咋帮公子爷撒谎,两个人的表情僵硬的很。 范晓琳一看三人的模样便明白了,拉了拉王秋雅的衣袖,“别问了,准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秋雅点头,轻声对韦宝提醒道:“听说那些地方有病的,别瞎玩闹,惹上了病才麻烦。” 韦宝一汗,原来你们都猜到了呀,那还问个毛问。我惹上病?马上明白她们两个人担心啥了,更是一阵无语,也将胸中的郁闷被一点好笑的心情替换了一点,只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乎去过一次青楼之后,别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干净了一样。啥也没做,还要被怀疑,亏死了。 王秋雅和范晓琳并没有觉得男人去青楼是多大的事情,对于上那里去找杨公子,也不觉得是韦宝的问题,都觉得是应该的,所担心的就是韦宝会‘染病’,‘脏病’在这个时代,虽然不至于到不治之症,反正一辈子都难以好的利索,也是非常厉害的隐疾之一! “韦公子,这么晚才回来呀?”孙九叔一面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一面冲韦宝笑道,“今天看样子要在我们山海楼留宿了吧?” “对,留宿,芳姐儿呢?”韦宝随口问道。 “早休息去了。”孙九叔本来脸色是笑眯眯的,听韦宝问女儿,不由的神色僵了一下,低头不再同韦宝说话,似乎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算盘珠子上面。 韦宝感觉出这个孙九叔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跟芳姐儿走的太近,感觉受到了轻视,心中也不禁暗暗有气,暗忖你家生意是不小,可也没有多大啊!?你们是商户家的女孩,我是堂堂正正农户家的孩子,也算是家世清白,至于被你个小老头这么瞧不起吗? 【0084 三人共寝】 韦宝感觉孙九叔应该不是轻视自己的财力不如他家,他自己的体会是——做生意的人,对于差距过大的生意人之间,是会有一点瞧不起的,但是上千万资产的生意人对百万资产的生意人,上亿资产的生意人和上千万资产的生意人,以此类推,就算是相差个十倍的身家,也不会互相瞧不起,因为级别相近,便不会太为财力轻视对方,更何况自己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太容易对方猜到自己的真实身家。 山海楼的生意再大也不过是酒楼生意而已,韦宝感觉自己目前的财力并不比孙家逊色多少。 孙九叔看不上他,一方面可能因为他的年纪,感觉他跟芳姐儿比他大,俩人年纪不合适,另外一方面可能因为芳姐儿对他比较‘热情’,同对别的男人的态度不一样;最后一个原因,他估计孙九叔可能是想给芳姐儿找一个官家的夫婿,这年代的有钱人,也就这点心思,有了钱就想弄点社会地位,找个当官的女婿,或者举人身份的女婿,这都是很平常的追求,韦宝自认为猜的不会相差多少。 韦宝全部猜中了,孙九叔的确是像韦宝想的这般,所以怎么看韦宝,怎么感觉韦宝不顺眼,尤其今天芳姐儿又让店中的大伙计陪韦宝去找杨公子,这就更加让孙九叔感到警惕。因为芳姐儿对杨公子是很反感的,却肯帮韦宝牵线搭桥,这说明女儿对这少年的确不同。 心里看不上韦宝归看不上,但韦宝是山海楼的客人,场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所以孙九叔向韦宝说了一句闲话之后便接着埋头打他的算盘。 “你们今天开房间了吗?”韦宝对孙九叔的态度感到不舒服,却也不会表露出来,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回身问范晓琳和王秋雅。 “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你回来之后要回金山里的话,开房太费钱了,就一直在这里等你。”范晓琳答道。 “这能费多少钱?这大堂不冷吗?”韦宝叹口气,穷惯了的人都一样,将身体看的没有钱重要。成功的人看重的是身体和时间,而普通人将钱看的比什么都重,能省则省。 “不冷的,有生火盆呢,我们刚才就一直在烤火,一点都不冷。”王秋雅答道。 韦宝见王秋雅又恢复了之前同范晓琳相处融洽的状态,俩女孩之间似乎再无什么膈应之处,感到很安慰,微微一笑,冲着山海楼的伙计道:“开两间上房。” “不要了呀,开一间上房就可以了。”范晓琳听韦宝要两间上房急忙打断了韦宝,对那伙计道:“一间就可以了。” 伙计看向韦宝,用目光询问该听谁的。 韦宝看向范晓琳,“一间怎么够?” “他们这的上房这么贵,而且都生了火盆的,很暖和,地上还有厚毛毯,我和秋雅住外间便可以了,让他们三个人轮流值夜,轮流到外间睡一阵,也是可以的,哪里用得着开两间上房呀?”范晓琳立刻轻声回答韦宝。 韦宝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拂了范晓琳的意思,“那随你吧。” “一间上房。”范晓琳见韦宝听从了自己的安排,好不高兴,喜滋滋的冲伙计比出一根指头。 伙计答应着,前面走着带路,“芳姐儿早交代过了,今天至少给韦公子留下一间上房,要不然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上房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觉被芳姐儿看死了,原来芳姐儿早就猜到自己今天要铩羽而归,无功而返呀,要不然也不会吩咐伙计帮他留一间上房,他走的时候可没有预定。 “芳姐儿早上都多早起来?”韦宝问道。 “芳姐儿可勤快了,起的比掌柜都早,我们一般寅时就要准备开门做生意。”伙计答道:“芳姐儿会提前将各处事情都查看安排一遍的。” 韦宝哦了一声,不再问什么。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见韦宝询问芳姐儿,心中都有点酸溜溜的,感觉芳姐儿漂亮能干,都觉得比不上芳姐儿。 上房一般有三个隔间,最里面是放床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是给客人喝茶吃饭休息用的,外面还有一个隔间,是给书童丫鬟这样的人休息用的。 韦宝坐在床上,看着准备帮自己洗脚的王秋雅和准备帮自己按摩的范晓琳,“等会我们三人一起睡吧?这床这么大。” 韦宝的话说完,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粉脸立时羞得通红,都想拒绝,但是谁也没有吭声,在想着怎么措辞。 “呵呵。”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觉得好玩,“你们别多想,我是说真的,这床这么大,我睡一头,你俩睡一头,仍然有宽裕的地方,又不是睡不下。而且我要是想做什么坏事,咱们三人长期在一起,我自然有的是机会使坏的,我不是那样的人。铺床到地上,毕竟是有凉气的,他们三人在外间,有屏风挡着,又不知道我们里面是怎么睡的,怎么样?还是我再让人给你们俩开一间房?” 听韦宝这么说,立时让范晓琳和王秋雅想到那天她俩困了,然后被韦宝抱到他床上去睡觉,如果韦宝不是啥好人,那次便已经得手了。不过到底是姑娘家家的,跟韦宝睡在一起,到底没有心理准备,俩人的脸更红了,仍然谁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看,又同时低下了头,都不敢去看韦宝。 “你们怕啥?”韦宝笑道:“要真的这么怕我,就你们来睡床,我打地铺吧,反正这房间打地铺也比金山里的茅屋暖和的多。” “谁怕了呀?睡就睡。”范晓琳嘟了嘟小嘴,拉着王秋雅的手,对韦宝道:“不过先说话,你可不能乘机使坏。” “我使什么坏?”韦宝笑眯眯的闭上了眼睛,“要想让我使坏,得先找我才行,不找我,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呸,好稀罕么?”范晓琳听韦宝調戏,不甘示弱的反击道。暗忖谁会先找你了呀?当我们两个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是青楼姑娘吗? 王秋雅见范晓琳居然这样就答应和韦宝同床了,芳心小鹿乱撞,通通通的撞的她喉咙发干,六神无主的轻轻帮韦宝捏脚。 心里有事情的时候,韦宝并没有太多心思用来調戏美女,范晓琳和王秋雅与他同床,这在韦宝看来,迟早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从二女答应做他的贴身丫鬟开始,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只是今天一起出外住宿,顺理成章的提出来了罢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服侍韦宝洗了脸脚,又叫了饭拿到内室吃,询问韦宝要不要喝点酒之后,范晓琳要了一壶酒,韦宝喝了一小杯,也没有劝她俩喝酒,范晓琳和王秋雅轻声的说些闲话。 三个人相处的已经很自然了,这样的场景,让韦宝觉得很温暖。 其实这样的生活,韦宝已经很满意了,要不是这批货太过烫手,需要及时处理掉的话,韦宝不想在自己还这么‘弱小’的时候,就去触及吴襄这么庞大的势力!韦宝并不急着在古代赚多少多少钱,他是稳扎稳打的性格,这次完全是误打误撞,但是货现在已经在他手里了,让他白白吐出来,或者像吴世恩说的,只拿个500两,连十分之一的总价都不到,像个‘叫花子’一样的把货吐出来,韦宝也没有这么怂。 “是不是很不顺利呀?看你吃饭都心不在焉的。”范晓琳忍了半天,虽然已经明确知道韦宝办路引的事情进展不顺利,还是问了出来。 王秋雅也关心的看着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每件事情都能顺顺利利的话,那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成功了吗?” “别太强求,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把本甲的田产都管好,每年的进项就够养活所有人。实在不行就先卖一些马匹出去,过几年都不用为银子犯愁了。”王秋雅小心翼翼的向韦宝建议。 范晓琳同意的嗯了一声:“是啊,办路引既然这么困难,慢慢来,不用着急的。” “芳姐儿是山海楼的内掌柜,你俩是我的内掌柜。”韦宝笑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早些睡了吧?”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韦宝说她们是他的内掌柜,心里都甜滋滋的答应了一声。 韦宝擦了擦嘴,很自然的站起身脱衣服,本来应该二女服侍韦宝宽衣的,但是她俩在等山海楼的伙计收拾碗筷出去之后,都没退了出去,韦宝也没有想过要她们帮自己脱衣服,干脆利落的脱了衣服便上床进了被窝。 虽然没有电热毯,但是好在铺盖的够厚实,大棉被也够暖和,一点都不觉得冷,韦宝伸着头:“你俩快来睡呀,进了被窝就暖和了。” “不进被窝也不冷。”范晓琳羞红着脸,拨了拨床边的火盆中烧的红红的炭。 韦宝一笑,知道女孩子们害羞,用被子挡住脸,不再跟她俩说话。 过了一会,传来叮叮咚咚的水声,韦宝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猜想是她们两个在‘洗屁股’?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在洗?还是两个人都在洗?想看一眼,忍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将一只眼睛探出被窝。 擦! 古建筑就这点麻烦,每一隔间都有屏风隔开的!根本看不见,就看见两个依稀的人影在屏风上,一个人影弯着腰,估计是在洗脸,一个真的是蹲在地上的,‘洗屁股’? 韦宝瞪大眼睛辨认,感觉洗屁股的那位应该是王秋雅,王秋雅的身形要比范晓琳小一号。 越是看不见,只能听声音,就越难受,虽然二女的动作很轻,外间的三个随扈估计是听不见的,但是韦宝在床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哩。 约莫一两分钟的功夫,二女的动作很快,做了简单的清洁,要进里屋了,韦宝急忙恢复了用被子蒙着脸的状态,假装睡熟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刚才洗下面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韦宝能听见声音,俩人粉脸都羞的红红的,却也没有办法。 又过了一两分钟,韦宝听俩人在小声说话,也听不见她俩说的是啥,然后俩人便上了床,估计她们是在讨论谁睡哪一边,也不知道是谁靠着自己,这让韦宝的心跳又加速了,即便是有心事,到底是精力旺盛的少年,美女对于男人的誘惑力还是很大的。 范晓琳和王秋雅刚才商量谁挨着韦宝睡,商量不下,便无声的猜了一下拳,老虎棒子鸡来着,结果是王秋雅的老虎吃了范晓琳的鸡,范晓琳输了,只能靠着韦宝这边睡。 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紧紧贴在一起,俩人睡一个被窝,她们的被窝和韦宝隔着三个拳头的距离,朝向是和韦宝相反的方向,互相看不见对方的头。虽然是很‘安全’的距离,不过,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的心跳速度却依然处于失控状态,她俩这是头一回跟男人同床,韦宝也同样紧张,虽然以前谈过朋友,却没有试过一次和俩女孩这样睡在一起。 暖帐中一时间充满旖旎的氛围。 韦宝偷偷把头伸出被窝去看,范晓琳和王秋雅那头被被子挡着,根本分不清谁睡在哪一边,这让韦宝很焦急,如果是王秋雅靠着自己睡,韦宝觉得摸一摸王秋雅,吃点豆腐,王秋雅是会接受的,因为他已经吃过王秋雅的豆腐了,只要别太过火就行。如果是范晓琳靠着自己睡,今晚就没啥戏了。 “你们放心睡吧,我睡觉很老实的,从来不乱动。”韦宝试探的说了一句话,想从二人发声回答中,判断二女睡的位置。 传来嗯的一声,韦宝感觉是范晓琳嗯的声音,只是这么短促的一下回应,让他实在是判断不出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所处的位置。 “你俩要是想说话,你们就说话吧!不用管我,我没事的。”韦宝不甘心,又说了一句话。 “说啥呀?你赶快睡吧。”传来的又是范晓琳的声音。 韦宝竖着耳朵听,仍然无法判断二女睡的位置,烦透了,非常气自己的听力不争气。 “嗯,睡吧。”韦宝暗忖,只能先等一等了,俩女孩睡在一起,哪里会忍得住不聊一会儿天再睡觉呀?自己就应该一直老实装睡的。 过了一小会,韦宝又开始假装轻声的打鼾,让她们好认为自己真的睡熟了。 不出韦宝意料,范晓琳和王秋雅真的在被窝中轻声说悄悄话了,韦宝依稀听见她俩在谈论衣服,从成衣铺的衣服,谈到了孙月芳的裙子,好像还提到了赵金凤平时爱穿的裙子。 就这样,韦宝仍然无法判断二女睡的位置,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自己这听力真的是不行呀,到底是不是王秋雅靠着我睡? 韦宝一生气,感觉就算是范晓琳,碰一下也没啥事,大着胆子将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在她俩的被窝上,用手背摩挲了一下,让人以为是他‘不小心’碰了一下,手背和手掌的触感可不一样。 韦宝猜想,不管碰到的是谁,她俩正在说话,被碰到的那人肯定会有点反应,另外一个人肯定会问对方‘怎么了’?另外一个人应该会回答‘没什么’或者‘没事’,不太可能因为他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一下子就小题大做吧。到时候,他必定能从问‘怎么了’的这人身上判断出,到底是谁靠着他睡觉。 谁知道,他碰了一下那边被窝,二女依然在轻声聊天,居然没有期待中的那个问句‘怎么了’? 额,没反应?现在是什么情况? 韦宝眨了眨眼睛,胆子大了一点,猜测很有可能挨着自己睡的就是王秋雅!如果是范晓琳,从来没有跟自己发生过肢体接触,被那样碰了一下,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王秋雅的手和纤腰都被自己碰过了的,只是刚才那么轻微的碰触一下,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八成是王秋雅! 要是范晓琳咋办? 韦宝还是不太确定。 科学来自实践,韦宝决定再试探一下!这回加大了一点假装打鼾的力度,造成自己已经‘睡死过去了’的假象,一只脚悄无声息的从自己的被窝中滑出,伸进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的被窝,韦宝的大脚趾立时传来感应,感觉自己碰到了谁的腰肢了!软软的。 韦宝心跳速度完全不科学,瞪大了眼睛,两只手捂着嘴巴,不敢再有进一步动作,他想着如果这时候稍有异常,马上将脚收回来! 韦宝等了好几秒,仍然没有听见他预期中的那声‘怎么了’?似乎被他碰到的这人,默许了自己的动作。 呼!韦宝张大嘴巴,无声的吐出一口长气,这下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一定是王秋雅!如果刚才碰到的是范晓琳,以范晓琳心直口快的性格,和从来没有和男生接触过的少女身体,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0085 重要信息】 韦宝大着胆子用脚趾头慢慢的向下,滑到了一个温热的屁股上,轻轻地碰了碰,像是打招呼一般,对方一动不动。 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在轻声聊着天,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韦宝喜滋滋的笑了笑,觉得这回真的确定了,王秋雅,一定是王秋雅!嘿嘿嘿。 韦宝也没有想要怎么样,纯粹就是想吃点豆腐,占点小便宜的心态,并且想试一试王秋雅的底线在哪儿,如果王秋雅稍微有反感的表示,他便会立即‘停脚’。 韦宝顺着那丰满的屁股,感受着美妙的弧线和温暖,心里爽呆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点点的往下,到了大腿位置,感觉‘王秋雅’穿着长裤睡觉,微微有点失望,因为如果‘王秋雅’仅仅穿着短裤睡觉的话,便没有布料阻隔了,会更爽。 “小宝睡熟了吗?刚才还听见打鼾的,现在怎么没有听见了?”王秋雅轻声问道。 韦宝听清楚了这句话,吓得急忙接着打鼾,同时也更加确定自己正在玩的是王秋雅,以为王秋雅这么问,是要提醒自己‘行了’‘别太过分’。 其实从韦宝的脚刚刚进入被窝碰到范晓琳的屁股开始,王秋雅就感觉到什么了,因为范晓琳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只是范晓琳仍然在和她说话,她只是疑惑,并没有出声询问,等到韦宝的脚越来越放肆,滑到了范晓琳的大腿部位的时候,王秋雅从范晓琳身子轻微颤栗的状态,已经猜到了韦宝正在‘使坏’!没有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居然这么亲密的接触,感觉两个人平时都好会装!肯定早就有点什么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这么亲密? 王秋雅这句话,其实不是在提醒韦宝,而是在提醒范晓琳的! 韦宝正在‘兴头上’,哪里说停下来就能停下来?尤其听见王秋雅问自己睡了没睡的时候那种轻轻柔柔的嗓音,像是撒娇一般,更确定王秋雅没有生气,想让自己的脚放在‘王秋雅’的两条大腿中间再爽一会儿。 范晓琳和王秋雅此时是面对面的状态,身子都是侧着的,所以韦宝很容易便可以用脚放到‘王秋雅’两腿之间去。 范晓琳惊觉韦宝的脚进入了自己两腿之间,羞得浑身发热,感觉着韦宝在自己身上‘乱来’,她不知道王秋雅已经发现了,想阻止韦宝,又不想让王秋雅知道,以免韦宝尴尬,但是不阻止韦宝,又很怕韦宝还要‘进一步’,不知道韦宝到底想干什么,暗骂臭小宝胆子这么大,却也暗暗欣喜,韦宝终于对自己表现出‘有兴趣’了,粉脸红的像是苹果一般。 范晓琳此时满满的内心戏同时,还要紧张的看着王秋雅,配合着和王秋雅聊天,生怕王秋雅会察觉。 王秋雅感觉不是滋味,闭上了眼睛,转成正面躺平,以为自己不让韦宝使坏,韦宝现在已经转移目标,把心思放在范晓琳身上了,轻轻地叹口气道:“不早了,睡吧。” 范晓琳嗯了一声,向王秋雅靠了靠,整个人贴在王秋雅身上。 范晓琳的这个动作让王秋雅更气,心说你俩太欺负人了吧?偷偷在那里那样,还来抱着我干什么?不由的往里面挪了挪。 王秋雅挪走,范晓琳也跟着挪走,这就让范晓琳和王秋雅的被窝离韦宝的被窝更远了。 韦宝爽了这么几分钟,满足了,收回了脚,以为王秋雅将被窝挪走,是不乐意让自己再‘玩’,也就没有追上去继续,心满意足的躺平睡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韦宝醒来的时候,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然起身,范晓琳到街上买来了早点,香喷喷的豆浆和菜包,还有肉饼,这在明末是很奢侈的早餐了。 韦宝起床穿好衣服来到外间,见王秋雅闷闷不乐的坐在桌旁,笑道:“买来了早膳呀?” 王秋雅斜了一眼韦宝,“是晓琳买的。”说着便起身为韦宝准备洗漱的热水。 “谁买的都一样。”范晓琳不敢去看韦宝,粉脸羞得通红,没有察觉王秋雅今天有点不高兴。 韦宝嗯了一声,他的心细,已经发觉王秋雅有些不高兴,暗忖也许是自己昨晚上的行为,她不太乐意,急忙乖乖的不再废话,洗漱之后开始用早膳,“你们也吃呀,又没有外人,还客气什么?我吃完饭还要去办路引的事情,你们就在房间等我。” 范晓琳哦了一声,快速的看了眼韦宝,王秋雅则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韦宝感觉俩人今天都有点不对劲,却也没有多想,起床之后的他,完全没有将昨晚那点‘小事’放在心上,想的全部都是办路引的事儿,睡了一觉,仍然没有理出什么头绪,看来仍然要从蕊姑娘那里努力打开突破口,这是韦宝目前唯一能努力的方向。 韦宝出客房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黎楠、高都和彭明波三人在门外等着侍候,韦宝仍然带黎楠和高都去办事,留下彭明波照看范晓琳和王秋雅。 韦宝从山海楼后面的客房下楼再转到前面的酒楼来,芳姐儿正在清点柜台后面的一排排酒水和干菜。 韦宝见孙九叔不在,松口气,要是孙九叔在,他现在都有点不敢找芳姐儿说话了。 “芳姐儿早。”韦宝笑眯眯的走到芳姐儿身后,和她打个招呼。 芳姐儿闻言,呀的一声轻呼,转过身来,有点受惊的模样。 韦宝一汗,“这大白天的你怕什么呀?我吓着你了?” “你走路没有声音呀,到了近前我才察觉,冷不丁的,可不就被你吓着了?白天也有坏人的。”芳姐儿见是韦宝,顿时脸上浮上笑意,给了韦宝一个娇俏的白眼。 韦宝被芳姐儿的模样逗乐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打趣道:“哪儿有那么多坏人?你不会是以为金爷来了吧?” “呸,才熟识一些就这样了?少乱说,金爷可不是什么坏人。”芳姐儿似乎不喜欢韦宝开的这个玩笑,不过转眼又笑了,“我跟金爷又不熟,我觉得你倒有些像坏人。” “我像坏人吗?”韦宝指了指自己,一脸的无辜,“我要是坏人,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好人了吧?多谢芳姐儿昨日帮忙,我出门了。” 芳姐儿咯咯轻笑,如银铃一般,轻声道:“你若是啥好人,只怕这世上没有几个坏人了,昨天的事情办的顺利吗?这么早又要去找杨公子?” 韦宝见芳姐儿询问办路引的事情,不由叹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这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全在杨公子一人身上。”芳姐儿见韦宝不像是受了多大打击的样子,暗暗佩服韦宝的气量,“公子别太着急。实在是不行的话,我便帮公子请杨公子到我们山海楼来吃一顿酒,我请他来,他必定会来的。” 韦宝已经知道那个杨公子有多色了,也看出来芳姐儿怕杨公子,但这样的情况下,人家仍然愿意替自己找杨弘毅,这不由的不让韦宝感动。 “芳姐儿的好意我心领,如果为了赚钱而让芳姐儿为我做不想做的事情,这个钱,我宁可不要的。”韦宝说出这番话来,倒也有几分豪情:“我对钱并不在意,金钱永远比不上感情珍贵。” 芳姐儿粉脸一红,娇俏的扭过身子,背对着韦宝轻声道:“谁跟你有感情了?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个忙,杨公子那样的身家,我请他来吃酒,他也一定会付银子的,我是为了山海楼的生意。” 韦宝见芳姐儿口是心非,笑眯眯的没有戳穿芳姐儿,心里却像是喝了蜜一般,只这么一件事情,他已经能感受到芳姐儿对自己略带情意了,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魅力这样大,他跟芳姐儿接触的绝没有和王秋雅、范晓琳接触的多,也没有花多少心思,而且芳姐儿的家境要远远超过王秋雅和范晓琳,是个男人都会对这份没有怎么付出就得来的情意而感到虚荣心得到了满足的。 “总之我自己的事情,绝不能连累你,要不然我会怪自己一辈子的,走了。”韦宝说着便洒然而去。 芳姐儿回过身子来看,韦宝已经带着两个随扈走出了大门,想着韦宝刚才说的话,心中莫名有些甜丝丝的感觉,暗暗祈祷韦宝一定要渡过这一关,她知道像韦宝这样的生意人,能到关内做一次生意意味着什么!?出关做生意,只要胆量就行,但入关做生意,要的则是人脉,对于生意人来说,人脉远比胆量重要。 韦宝在黎楠和高都用马车载送下,再次来到怡红院,这次他就熟门熟路了许多,没有打赏任何人,便很轻易的再次取得和蕊姑娘‘共处’的机会。 蕊姑娘没有想到韦宝会再次来,关上门之后,回身靠在门上看着站在房中的韦宝:“公子,你的钱和药,我都不能收的,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杨公子的玩物,和其他女人没有任何分别,只是杨公子平时经常找我侍寝,除此之外,没有一点不同呀。” “现在是我们再次见面了,昨天你说,再次见面的时候,要告诉我你的名字。”韦宝淡然一笑,并不急着听蕊姑娘说杨弘毅的事情,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说话的时间是绝对够的。 蕊姑娘看着韦宝,“公子今天还不打算要我吗?你每天花这么大的价钱,真的只是为了和我聊天?我真的不清楚杨公子什么事情,只知道他是卫指挥使司的一个四品官还是五品官,他父亲是指挥使大人,真的,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公子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然后告诉我,我给你的药,你用了吗?”韦宝微微一笑,看见蕊姑娘行动仍然很不方便,所以这么问。 “我没有名字,爹娘没死的时候,叫我蕊儿,我爹姓徐。”蕊姑娘如实答道:“公子的要听说是一千两银子的药,我没敢用,还有,我不知道怎么盖上瓶盖,这样软绵绵的瓶子,我从来没有看过,几个姐妹和妈妈也都不会盖上。” 韦宝笑了笑,主动的坐到了蕊姑娘的床沿,“你叫徐蕊呀,很好听的名字,不管多贵的药,总是给人用的,否则便失去了药的作用,来,我教你盖这种瓶子的瓶盖。” 徐蕊轻轻的嗯了一声,居然露出一丝害羞的模样,走到床边坐下,将韦宝昨天给她的那瓶金疮药取出来递给韦宝,“韦公子,给你。” 韦宝接过金疮药,教徐蕊转动拧紧瓶盖,又松开,“简单吧?用的时候,轻轻的挤一点出来涂抹在患处便可以了,放心用吧,我拿出来的东西,和银子一样,也是不收回的。你看我像是小气的人吗?” “我没有说韦公子是小气的人,公子是我见过出手最大方的人了,只是我什么也帮不上公子,却白拿公子的银子和药,心里过意不去。”徐蕊接过韦宝递回来给她的药,低着头道:“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便是了,我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公子的。” “嗯,谢谢你,能说说这个杨公子的性格吗?他有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事情,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特别暴躁?他总不可能每天都像是疯子一样乱发脾气,总有开心的时候吧?”韦宝问道。 “性格?是不是脾气?杨公子的脾气很大,我还真想不到他有什么高兴的时候,他一天到晚都很暴躁,真的像是疯子一样,总是无缘无故的就发脾气了,我们都不敢同杨公子说话的。”徐蕊答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神经病啊?没有高兴的时候,一天到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他这么喜欢来青楼,想必是很喜欢男女之事吧?难道和你欢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高兴过?” 徐蕊听韦宝这么一提醒,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巴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韦宝见徐蕊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自己问到重点了,“你放心,不管你对我说什么,我绝不会告诉第三者知晓,如果我胡乱传一个字出去,天诛地灭。” 徐蕊听韦宝发誓,急忙抬起粉脸,伸出一只手做出要拦着韦宝的动作,“公子不用发誓,虽然才见过公子两次,但我相信公子的为人。我见过杨公子高兴的。” “哦?是为了什么?”韦宝见徐蕊终于对自己放下了心防,似乎一下子便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杨公子有一会,跟我欢好的时候坚持的比平时久一点,并且很顺利的在我……在我身上……出来了,那是我唯一见他开心的一次,事后还赏了我二两纹银。”徐蕊越说声音越低,虽然是青楼的姑娘,已经不知道跟几个男人睡过,但是她似乎天生就是娇羞的个性,说起这种事情的时候,仍然如同未谙人事的处女一般。 虽然徐蕊说的有点含糊,但韦宝仍然领悟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个杨公子经常跟你欢好,却只有一次能像正常人啊?他平时都……都出不来的吗?” “出……出是能出来的,只是大都脱了裤子,不到几息功夫就出来了。”徐蕊轻轻地咬着下唇道。 擦,几息功夫?还不就是几秒钟就顶不住了吗?秒发男呀! 韦宝差点没有被这个信息给震得晕倒,一个这么喜欢上青楼的富家公子,居然是一个秒发男?这要是不听徐蕊说,他怎么猜得到啊? 韦宝对这个信息如获至宝,像杨弘毅那种身家的超级公子哥,肯定不缺昂贵的补药啥的,既然这么喜欢这种事情,肯定没有少补,但还是不行,这说明这家伙已经严重肾亏,这年代的补药对他来说没啥用了呀,这让韦宝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身上有——威哥!中药顶不住的时候,是时候上化学物质了!哈哈哈! “公子。”徐蕊见韦宝听自己说完,一个人在那里怔怔的含笑,有点害怕,遂轻声叫韦宝。 韦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谢谢你!” “公子,您千万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呀,杨公子经常招的姑娘就五个人,我们五个人谁都不敢透出去半点口风,因为杨公子说有谁知道了他的私密之事的话,让我们五个人都不得好死。”徐蕊说着说着,便满脸的恐惧,美眸中含着泪花。 韦宝怜惜的看着徐蕊,可以想象到她曾经受过多少苦,同时经过徐蕊这么一提醒,也犯难了,这种事情,多伤男人的自尊心呀?自己怎么把药给杨弘毅,然后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同时用药来吊杨弘毅的胃口,让他以后能痛痛快快的帮自己开路引,到关内去做生意呢? 这个难度太大了啊!属于典型的讳疾忌医! 想到这一点,韦宝便如同在冰与火的烈焰中受着双重燃烧,一边是得到了解决方法的喜悦,一边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这条重要信息。 【0086 第一次吻女人】 “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旁人!”韦宝定了定心神,感觉取得了重大突破,高兴还是大于忧愁的,伸手握住了徐蕊娇嫩的柔荑,“你这两年当中,只服侍杨弘毅一个人吗?” “嗯,大部分时候是服侍杨公子,也偶尔有像公子现在这样的时候,妈妈偷偷让我跟出的起价钱的客人玩一次,但我的价钱太高,山海关也不是啥大地方,能出得起钱的官人不多,或许还有人畏惧杨公子的权势,有钱也留着找新**的姑娘。除了杨公子以外,我只偷偷接过五六次客。”徐蕊小声的回答韦宝,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对韦宝解释这么多,她接客的次数多还是少,又有什么分别?总归是青楼女人做的下贱的事情罢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让韦宝知道自己并没有陪过多少男人。 “如果我这次的生意顺当的话,我要帮你赎身!你知不知道帮你赎身需要多少银子?”韦宝看着徐蕊楚楚可怜的模样,胸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气,他倒不是对徐蕊的身体有多么的感兴趣,主要受不了一个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孩子长期处于火坑中的状态,天下可怜的人这么多,都帮助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对抗不了一个时代,但是碰上了,难免生出想帮助徐蕊的心思。 徐蕊听韦宝这么说,顿时含泪,并抬起粉脸看着韦宝,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公子要帮我赎身?”她想不到,韦宝还没有‘玩’过她,而且只见过一回,居然就说出帮自己赎身的话了,自己‘跟’了杨弘毅快两年,杨弘毅也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韦宝是第一个说要帮她赎身的男人。 “对啊,我从来不吹牛,这趟生意要是顺利,我真的有钱帮你赎身!而且我相信,到那时,这个杨公子也不会太顾及你们会将他‘不行’的隐私透露出去了。”韦宝很有信心的道。 “谢谢公子!我不知道给我赎身要多少银子,只怕不会低于一千两纹银的。”徐蕊此时又开心,又忧愁,“怡红院将我捧成头牌,是要花些银子的,而且我的年纪还算是轻的,也没有接过多少客人,上回一个二十岁的当红姑娘被一个老财主赎身,也花了六百两纹银。只怕韦公子这样的年轻且有钱的人物要想替我赎身,两个六百两也不见得能谈成,而且,还要杨公子肯放过我。” 韦宝嗯了一声,在徐蕊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说了帮你赎身,就会做到的,从现在开始,你把身体调养好,耐心等我便是。” 徐蕊用另外一只柔荑反手擦了擦眼泪,嘤咛一声,一下子将粉脸和娇躯靠在了韦宝的怀中,“我信公子,我会等公子的,不管多久我都等,有公子刚才那番话,我便是死了也是高兴的。如果能离开这里,我愿意一辈子为公子当牛做马。” 青楼姑娘哪一个不盼着跳出火炕?更何况是像韦宝这种超级‘男神’级别的帅哥说要帮忙跳出火坑,碰上这种事情,对于她们这些‘下了海’的妹子来说是苍天有眼了,这可不是现代,都是女人主动‘下海’,在这个重视声誉的年代,下海的女人活着也等于已经死了一大半。 韦宝很自然的用两只手揽着徐蕊的柔肩,轻轻地将她搂紧了,“别说这些,这不是交易,我若能取得成绩,自然不在乎花银子帮你,若是没有取得成绩,想帮你也是力不从心的,我仅仅是想帮你脱离这种环境,你明白吗?” “公子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我明白的。”徐蕊哽咽着在韦宝的怀中点了点头,轻声道:“公子,让蕊儿侍候你好不好?我一定让公子舒舒服服的。” 韦宝感觉徐蕊已经将自己搂紧了,不停的用丰满的稣胸在自己身上蹭着,小老弟顿时敏感的有反应了,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这是在考验我的毅力呀,现在离半个时辰还有些时间,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又跑出去的话,搞不好就又要被青楼那帮姑娘和妈妈认为自己‘不行了’。 “徐蕊,你听我说,我还没有碰过女人,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受不了了。”韦宝咬了咬牙,实话实说道,希望徐蕊能理解自己的苦衷,韦宝不希望将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送到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体里面,就算徐蕊长得不输给范晓琳和孙月芳,他也不希望这样。 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反而冷静了下来,红着脸,离开了韦宝的怀抱,坐正了身子,“我懂,等将来公子娶妻之后,我在公子身边做公子的丫鬟,等到我的身子不再被别的男人碰,等到公子想要我的时候,我再服侍公子,可以吗?” 徐蕊说完,美眸看向韦宝,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之色,生怕韦宝会嫌弃她。 韦宝看出了徐蕊的心思,说声:“你别动。”然后一只手托着徐蕊粉嫩的下巴,两只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并用唇吻了一下徐蕊一边的粉脸,好软,好嫩,好香。 徐蕊见韦宝的动作很自然很娴熟,但是又给人感觉很温馨,犹如未谙人事的少男,破涕为笑道:“公子当真没有碰过女人呀?一点不像,男人哪个不是急吼吼的?唯独公子像是老手。” “我像是老手?我真没有碰过女人。”韦宝一汗,“这还有假吗?要不要我发誓?” “不用发誓。”徐蕊一伸手,用手捂住了韦宝的嘴,不让他再说,一腔情意已经在这么短暂的接触中,都给了韦宝,虽然早已经‘经验丰富’,但是从情感上,她仍然如同处子一般的。对于韦宝这种没有碰过女人,却似乎异常‘成熟’的男人,别说是徐蕊这样女孩,就算是三十岁以上的女人只怕也难以抵挡。徐蕊觉得就算是韦宝只是骗她,哄她开心,她也愿意在这个谎言中不要醒来。 “这是我第一次亲吻女人,我就担心你会以为我轻视你。你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和外面那些饥寒交迫,随时有性命之忧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分别。”韦宝郑重的解释。他将亲吻是看的很珍贵的,上两回吃王秋雅的豆腐的时候,也没有亲王秋雅呢,没有想到,第一次亲吻,却给了徐蕊,虽然不是亲嘴,但是对于韦宝来说,刚才那一吻的意义也不小了,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吻一个女人。 徐蕊听韦宝这样说,美眸又一下子红了,深情的凝视韦宝:“我这样的身份的女子,何其幸运能得到公子的垂怜?”徐蕊想回吻韦宝,却不敢造次,说话之时,看着韦宝那双深邃的眼睛,丰满的稣胸急剧起伏,情慾和温暖温馨的感觉交替在胸中沸腾。 韦宝也有点动情,虽然才只是初识,而且对方身份低贱,身世坎坷,但是他却生怕伤了蕊姑娘的自尊心,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和蕊姑娘脸贴着脸,“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我并不比你高贵,众生是平等的,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办法挑选身世。生于寒门,被命运捉弄,随时有可能饿死冻死,这些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也并不可耻。即便有的人天生富贵,他们也并不比我们强在哪儿。” 韦宝的观点很是有些离经叛道,这时代的正统学说是教人信命,听从命运,服从的,所以听的徐蕊反应不过来,却甜丝丝的一笑,反手也将韦宝搂紧了,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说什么都有道理。”说着话,胸口像是要被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子给融化了一般,她从来没有感觉过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原来是这般的滋味。 韦宝听出了徐蕊话中的盲从意味,呵呵一笑,“就像现在这样多好?你别再撩我了,我们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我已经很满意了。” 徐蕊觉得韦宝说话有趣,虽然头一次听‘撩’这样的说法,却很容易明白,咯咯笑着点点头,“不撩公子,但公子一直在撩人家呀,奴家虽然满足,却有些难受。” 额,韦宝闻言,放开了徐蕊,笑道:“好,我也不撩你了,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帮忙一起想一想,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跟旁人商量。” 徐蕊见韦宝松开了自己,不由的像是丢了心肝魂魄一般,仿佛一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咪成天要腻着人,撒娇着重新投入韦宝的怀里:“我不撩公子,公子仍然像刚才那样抱着奴家好不好?公子以后想说什么,尽管对奴家说便是,奴家便是死也是公子的人了,请公子相信奴家。” 韦宝爱怜的在徐蕊的秀发上**了一下,重新将她搂紧了,“傻瓜,又说这种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那杨弘毅不那么快,并且能坚持的久一些,不但能坚持很久,还能顺利的在女人身体内出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拿给他用。” 韦宝一说,徐蕊就听懂了,抬起粉脸,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睛:“真的有这种灵药呀?据我所知,那杨公子什么药都试过了,枸杞鹿茸,最昂贵的老山参,很多动物的肾,甚至虎鞭,牛鞭,所有动物的鞭,他好像都试过,他那个身体是被他自己掏空的,十三四岁便索求无度,现在已经近三十了,家中还有七八房夫人姨娘,还每日都要到青楼来寻欢,再强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呀,这种病又不是短期内造成的,十多年下来,我以为他已经是药事无灵了。” “我这种不同!”韦宝自信满满的道。他还不信了,自己又是‘神油’,又是威哥的,还不能帮上杨弘毅?那他不如直接做太监算了,韦宝坚信,像是杨弘毅这种做嗳上瘾的人,不到一点行为能力都没有的时候,都是断不了那啥的念头的,既然还有念头,就有药可救,“你只管帮我一起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向他卖药,然后又不引起他反感?” 徐蕊见韦宝说的这么笃定,点了点头,“我信公子的话,公子的药一定是很厉害的。但有这种药也不好向杨公子明说,这的确是很麻烦的事情。杨公子最是忌讳别人知道他不行,每次完事的时候,我们一点也不敢表现出轻视杨公子,但他还是每次都要打我们姐妹出气。若一下惹得杨公子恼了,当场便有可能杀人,他是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杀个人真的如同碾死蚂蚁一般。” 韦宝见徐蕊紧张的样子,又忍不住爱怜的在徐蕊另外一边粉脸上吻了一记:“算了,我一个人想办法吧,我帮你擦伤药,我边擦边想办法,有治疗杨弘毅的病的药,就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我也要帮着公子想办法,”徐蕊笑着嗯了一声,媚眼如丝的看向韦宝:“公子,我的伤很多,还有好些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公子真的要替我擦药吗?” 韦宝看了眼徐蕊身上轻薄的衣衫,这么透,可以看见里面的,只见她手臂和背上到处是鞭子打出来的伤痕,气恼的骂道:“这个畜生,等我将来有了实力,一定……”韦宝没有说出宰了杨弘毅的话,但是捏拳头的手势将意思表达出来了。 徐蕊芳心一动,本能的握着韦宝的手,以为韦宝是心疼自己,感动的不行,“公子不要和他那种人一般见识,公子只要平平安安的就是奴家最大的心愿,恶人自然会有老天去收拾的。公子还是帮我擦药吧?” 韦宝点点头,“我帮你擦背上,背上你碰不到,其他的地方,你等会自己擦。” 徐蕊掩口一笑,知道韦宝害羞,“其实背上我自己也能擦到的,不劳烦公子了,公子还是歇一歇,想一想办法。” “有了!”韦宝在跟徐蕊说话的过程中,脑子就一直没有停过,到底不算笨蛋,忽然便有主意了。 徐蕊惊喜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想出办法了,想问,却没有问出口,不知道韦宝会不会告诉她。 韦宝识破了徐蕊的心思,笑眯眯的在徐蕊耳边说出了自己的计策,徐蕊听完连声说妙,“这样的话一定行,我还能帮公子!” 韦宝见徐蕊也赞同自己出的主意,很是高兴,看着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叹口气,“可是,我不想你再被别人碰了!” 徐蕊知道韦宝是担心治好了杨弘毅,杨弘毅肯定要在自己身上试一试‘灵药’的效果的,也不由的叹口气。 “我干脆这回就对杨弘毅提出来,让他帮你赎身,送给我!”韦宝咬了咬牙,决定来个狮子大开口,路引要给自己办,徐蕊也得让杨弘毅送给自己!在他看来,自己这个‘灵药’的成本不过两三块钱的成本,办路引估计至少要二千两银子,加上徐蕊的赎身费用至少在一千两银子以上,用两三块钱本钱的东西去换三千两银子以上的路引和女人,这个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不知道杨弘毅会不会同意。 韦宝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这次来办路引的事情,只是投石问路,问出具体的价格,然后回军舰拿一些金银首饰去卖,这些现代的金银首饰工艺精巧,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韦宝其实不想直接出售自己手中的首饰。 徐蕊担心的问道:“公子想用灵药来换取我赎身?” “嗯!”韦宝攥了攥拳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早晚要帮你,晚帮不如早帮!” “公子对奴家的心意,奴家结草衔环也无以为报,都听公子安排,奴家从今往后,不会再让公子以外的男人碰奴家,否则奴家便咬舌以报答公子对奴家的这片情意。”徐蕊也坚定的道。 韦宝听徐蕊说自己对她有情意,似乎感觉自己真的对她有些情意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现代也没有这么容易动感情来着,来到大明之后,似乎见一个美女就喜欢一个,这才跟徐蕊刚刚认识,便已经动感情了吗? 俩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行动时候的细节,徐蕊还帮着韦宝完善了一些部分,直到时间到了,韦宝才出了徐蕊的房间,徐蕊依依不舍的送到门旁,还是管事妈妈生怕让人发现韦宝来徐蕊的房间,在旁边相劝,两个人才分开。 “小公子今天似乎很满意呀?蕊姑娘也似乎对公子动了心思哩。公子,我们蕊姑娘的功夫是怡红院最好的,人也是最漂亮的,小公子可真有眼光。”管事妈妈乐呵呵的对韦宝道。徐蕊的身价是其他红牌姑娘的五倍,而且已经被杨弘毅包下来了的,偷偷让徐蕊接客,等于多赚好几份银子,自然开心。 韦宝淡然一笑,内心却一阵憎恶,虽然这些老鸨也是穷苦人出身,但是她们到底从垂死挣扎的羔羊转化成了为虎作伥的豺狼,所以韦宝对于这些老鸨没有任何好感,随口敷衍了几句,直接出了怡红院。 “回去找彭明波来,再让范晓琳带彭明波去买身像样的衣服,让他扮成富家公子模样,我在这里等他。”韦宝边走边对身边的黎楠道,并且指了指怡红院对面的一处茶楼。 “是,公子。”虽然不知道公子要干什么,但黎楠当即答应道。 韦宝也没有解释什么,要等彭明波到了之后再告诉该怎么做。 韦宝的计划并不复杂,打算让彭明波扮成富家公子,还是一个‘秒发男’的富家公子,然后因为做嗳的过程不顺利,很不爽,然后找怡红院的姑娘出气,把事情闹大,然后自己再出场装作偶遇,乘机推销药物,把纠纷摆平,然后让彭明波重新‘崛起’!然后再由徐蕊想办法让怡红院今天陪伴杨弘毅的姑娘将这个事情‘透’给杨弘毅知晓,便大功告成了一半了。 这样既能让杨弘毅知道自己手中有‘灵药’,又不会伤了杨弘毅的自尊心,是最优的一项方案了。 韦宝相信,今天自己再次求见杨弘毅的时候,必定会获得见面的机会。 计划算是完整,考虑周全了,韦宝进入茶馆,要了一间包厢,一边喝茶,一边在脑中将所有步骤再彩排了一遍,希冀具体执行的时候,别出岔子。 韦宝动作很慢的品着茶,望着茶盏中冒出的热气,心中并不淡定。 【0087 准备就绪】 获得路引这一步对于韦宝来说,实在是太关键,不光是为了处理手中这批‘棘手’的皮货,还为了打通通往关内经商的路! 没有政府的‘许可’,大宗的货物根本不可能出永平府,穿越顺天府到河间府天津卫去,永平府通往关内的道路是完完整整的被顺天府给隔断的,除非就是走关外,绕过整个长城,把货贩卖到大西北去,那样毫无意义。 这个年代想走一私,根本就不可能,即便能偷偷成功一次,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一旦透出风声,便有杀身之祸。成本之高,一点都不值得冒险。 宝不想触犯大明的律法,他想在国家体制认可的范围内,慢慢发展,做一个‘顺民’,这是最安全的道路,他继续朝着已经明确了的目标前进,默默的为自己的科举之路积攒路费。(这里的路费不是指走路的费用,而是指打通科举这条升迁路线的费用。) 韦宝知道,要想全凭钱来打通他的科举之路,需要很多的钱,很强大的人脉,尤其是人脉,没有人脉便没有一切! 反正他是不可能成天埋首苦读,去学那些没软用的四书五经,把自己整成个封建荼毒下的书呆子。 而且这年代的读书人,谁的智商也不低,智力真的有缺陷的,在开蒙阶段就都被刷掉了,童生至少也是高中毕业生以上的语文水平。别人苦读十多年也不见得能考中一个秀才,韦宝可没有信心在科举道路上一骑绝尘,甚至感觉自己想赶上刘春石这种童生的水平,至少也得苦修个七八年才行。 更不要说童生只是科举的入门篇罢了,要想从童生——秀才——举人——进士,这条路上一步步往上攀登,以他的资质,也许一辈子都达不成进士的目标,甚至连考中秀才和举人都有可能一辈子求之而不得。 这就好比现代想考清华北大,这不是苦读、努力就可以的,不是说考不上就一直复读再复读就总有一天能考上的,读书考试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的高水平,还真的要天赋,他自问是一个天赋平庸的人,在读书方面,甚至极其平庸,因为韦宝看见书就犯困。 况且以韦宝目前对于科举的认知,让一个现代学古文古汉语的博士生来大明,能不能凭真才实学中个举人都很难说。 要说韦宝稍微有点灵性的话,他都放在了揣度他人的心思上面去了,韦宝对做人和做事,明显比对书感兴趣的多,各种各样的人,他都喜欢去研究。别人在想什么,别人是怎么做事情想事情的,他都会感兴趣。 黎楠很快便回到了山海楼,将公子要招彭明波去的意思说了,并告诉范晓琳,公子吩咐将彭明波打扮成富家公子,让范晓琳带彭明波去买身豪华点的衣服,然后让他带彭明波到公子现在等候的茶楼去会合。 范晓琳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奇道:“还要带彭明波去买身衣服?让彭明波扮成富家公子?那不用买衣服了,正好彭明波跟公子的个子差不多高,只是稍微壮实一些,就穿公子的衣服吧,我这里有两套公子备用的衣服。” 黎楠道:“公子是吩咐要带彭明波去买衣服呀,反正我的话都带到了,说清楚了,出了啥纰漏,须怪不得我。” “没人怪你,公子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公子定是没有想到他带了换洗衣服在身边,给彭明波买了好衣服也没有啥机会穿,难道他以后还能每天穿着锦衣华服干活吗?”范晓琳微微一笑,“黎楠你才刚刚当上公子的随扈,就想的这么多。” 黎楠被范晓琳说的不好意思,脸一红,抓了抓脑袋,他比范晓琳大好几岁,又都是本甲的人,以前范晓琳在没有成为韦宝的贴身丫鬟的时候要是这么跟他说话,他肯定要生气,现在却不敢说什么。 “公子要我扮成富家公子?我哪里像富家公子啊?”彭明波纳闷的摊开两只手道,“该如何做个富家公子?这我也不会呀。” “公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公子自然有他的道理。”王秋雅道:“行了,换了衣服就赶紧去吧,去了之后,公子一定还有吩咐的,别让公子等着急了。黎楠,公子说了我和晓琳要过去吗?” “那公子倒是没有吩咐,只说带彭明波过去。”黎楠答道。 “小宝没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范晓琳已经从包袱中找出了一套韦宝的长衫,一边接王秋雅的话,一边将长衫递给彭明波:“赶紧换上过去吧,小宝的脾气急,别耽搁了时辰。” 彭明波赶紧接过了范晓琳递过来的长衫,答应一声便到里间去换衣服,不敢再啰嗦,对于他和高都、黎楠三人来说,能够成为公子的侍从,这是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比珍惜生命还要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等彭明波穿着韦宝的外衫从里间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忍不住笑,虽然彭明波跟韦宝差不多高,但是彭明波跟范大脑袋一样,穷人胖身体,似乎喝水都能把肚子喝大,不过也就是肚子这里有点不合身,其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挺像样子的呀,里面的衣服虽然朴素了些,但是衣服和鞋子都是新买的,怎么看也不会比郑忠飞平时穿的差,至少像是个甲长家的公子哥了。”范晓琳笑道:“如果小宝觉得不行,你们再赶紧回来,我再带彭明波去买新衣裳也不迟。” 王秋雅也点头道:“挺像是个富家公子的,先去看看小宝咋说吧?” “嗯,走吧。”黎楠急吼吼的道,“就按晓琳说的办。” 彭明波急忙随着黎楠去了,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黎楠是赶马车过来的,有马车就是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怡红院对面的茶楼,与韦宝会合。 黎楠将范晓琳硬是要让彭明波穿公子的衣服,而不是去买新衣服的事情交代了一边。 韦宝看了看彭明波,摇手道:“我这件就行,我刚才忘记自己随身带着衣服了,再买也是要花钱,这样就已经很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 黎楠和彭明波听韦宝这么说,都放下心来,刚刚到公子身边当随扈,什么事情都提心吊胆的,他们以前也没有怎么跟韦宝接触过,除了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还有范晓琳等几个少数在平时和韦宝接触多的人,其实韦宝在本甲也一直显得很神秘。 韦宝说着便轻声将自己的计划对彭明波、黎楠和高都三人说了一遍,三个人都听得懵里懵懂的,因为韦宝只是说让彭明波怎么怎么样去做,而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按照我吩咐的去演戏便行,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不需要知道,而且我让你们做的事情,记住,绝不允许透露出去半个字!”韦宝嘱咐道。 三人急忙一起称是。 “嗯,行动吧!”韦宝略微紧张的一挥手,作为总导演,他不得不担心啊,这次的戏要是演砸了,关系到办路引的事情又要陷入困境!总不能接二连三的在杨弘毅面前演这种戏吧?也许最好的机会就只有这一次。 三人也不知道行动是啥意思,但是可以猜到,急忙拱手称是。 韦宝的计划中,让高都暂时充当彭明波的随扈,因为高都和彭明波都还没有进过怡红院,别人没有见过他们两个人。 彭明波和高都刚刚要出茶楼的包厢,被韦宝一下子又喊住了,“先等一等!” 彭明波和高都吓得赶忙站住,不知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险些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韦宝站起身来,一副后怕的模样,“幸好现在想起来了,要不然等下就出纰漏了!彭明波还是没有娶媳妇的后生,正是阳气旺盛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举?我现在先带你去一家青楼做一回,正好你也事先彩排一下,感觉一下做公子哥的架势,另外等会你做的时候猛一点,多做个三四次,等会你到怡红院的时候,便举不起来了!然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你就对姑娘们发脾气,然后我就出来乘势推销灵药。” 韦宝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场了。 高都和黎楠本来就觉得好笑,此时见公子笑了,一起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有彭明波的脸憋得通红,异常尴尬,又是要让他假装是富家公子,又是要让他假装到了怡红院玩姑娘的时候举不起来,彭明波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公子要做啥,只是为了推销能让男人举起来的一种药吗?想到马上要跟女人那啥,更是紧张的胸中直打鼓,口干舌燥的,他还没有碰过女人呢。 “有姑娘让你享受还不高兴呀?”韦宝见彭明波一脸窘态,呵呵一笑:“记着,等会不放个四次,不许结束!二十多岁的人,正是阳气旺盛的时候,不放个四次,怕你等会到了怡红院,一下子又恢复了!” 四次这个数字,是韦宝用正常人的最大能力预估出来的数字,管你多强的人,短时间内放了四次,不信你还能龙精虎猛? “公子,能换他俩去吗?我害怕呀?我既不会装富贵公子,也没有跟姑娘那样过呀。”彭明波苦着脸,战战兢兢的恳求道。 “就你了!今天的事情非常重要,要是办砸了,你们三个一起回甲里干活,另外找几个人做我的随扈!”韦宝寒着脸吓唬彭明波,“如果办的好,给你记一功!以后谁的功劳多,谁的级别就高!” 彭明波被韦宝又吓又哄的,弄得不敢再提出异议,黎楠和高都听说彭明波要是演砸了,他们也得一起被退回去,不再当公子的随扈,吓得一起帮着劝诫彭明波,同时也因为如果彭明波这次立功了,能获得更高的级别,而羡慕不已,虽然不知道级别是啥意思,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以后比他俩牛气一些。 “好了,去吧,高都你现在就陪着彭明波去,记住,不在姑娘身上放四次,不许回来,稍微快一点。”韦宝笑呵呵拿出三两银子递给彭明波道:“黎楠随我在这里等着。” 彭明波接过公子递过来的银钱,和高都答应着去了,刚才是要直接去怡红院的,这回按照公子新加进来的吩咐,又得先找一家青楼,还得在姑娘身上放四次!? 韦宝喝着茶,又让黎楠出去买了几张饼回来,中午打算就这么随便糊弄一下算了,谁知道等韦宝吃罢了简单的午膳,彭明波还没有回来。 “这彭明波够厉害的呀?能玩这么久?”韦宝略微有些着急,感觉有半个多小时了,要知道像是彭明波这种二十郎当岁,还没有娶媳妇的男人,经验不丰富,加之青楼的女人们技术都很好,根本憋不了这么久的呀。他本来估计彭明波肯定是三五分钟一次,三五分钟一次,半个多小时,放出来五次都够了。 黎楠听韦宝说那事说的很平淡,居然有点羞红了脸,赔笑道:“他们应该是对面街上那间青楼,公子,要我去看看吗?” 韦宝笑道:“去看看啥事?速来回报。” “是,公子。”黎楠一鞠躬,赶忙去了。 三五分钟之后,黎楠便奔着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彭明波,彭明波……” 韦宝一汗,亲自给黎楠倒了一杯茶,“慢慢说!喘气喘匀了再说!” 黎楠没有敢喝公子亲自倒的茶,咽了口口水,“彭明波他一连放了三次,第四次已经举不起来了,但是公子非要让他放四次才能回来,所以还在那儿折腾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咋这么死板呀?自己下令让彭明波在青楼姑娘身上放四次,不也就是为了让彭明波等下到了怡红院的时候举不起来吗?你现在已经举不起来了,就已经达到效果了呀,还要坚持放四次干啥? 不过这也让韦宝暗叹古代人的体质是真差,像是彭明波这种二十郎当岁还没有娶媳妇的男人,连放四次的实力都没有哇?“你让他赶紧和高都去怡红院吧!真是死板,让放四次,也不用真的叫这个真啊?不就是为了让他到了怡红院之后举不起来吗?” “是,公子。”黎楠答应一声,赶紧又奔出去传达公子的‘最新指示’去了。 这种事情让韦宝很是无语,感觉跟这个时代的人沟通还是很费劲的,尤其是对自己的手下们,说的太清楚,他们会转牛角尖,说的不清楚,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过了一会,韦宝从茶楼包厢的窗户中看见彭明波和高都进入了怡红院,黎楠则回到了茶楼内。 “公子,他们进去了。”黎楠轻声提醒公子道。 “嗯,我看见了,我们等会进去。”韦宝平静的道,“别让人察觉我们跟他们是一路的。” 这时候男人喝花酒玩女人,也没有个具体的包的时间,不像现代动不动就是一个钟两个钟的,只是简单的分为过夜和不过夜而已。 过夜的价格是不过夜的一倍,子时之前结束,都不算是过夜,就这样。 所以青楼白天的生意反而比晚上要好,因为白天可以玩的时间长一点。 只有去找蕊姑娘这种被人包在青楼中的当红姑娘,才需要偷偷摸摸的赶时间,否则时间都是很充裕的。 韦宝又喝了一杯茶,感觉距离彭明波和高都进去的时间有十多分钟了,这才带着黎楠往怡红院走去。 【0088 灵药】 为了方便观察整个怡红院的情况,等下好配合彭明波的‘演出’,韦宝带着黎楠在大厅中要了一个小隔间,四面都只是简单的用屏风隔档,能看清楚前后左右的客人玩乐的情况,这种小隔间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四面都是嗯嗯啊啊的靡靡之音,谈小曲的声音,男人和女人们互相調笑的声音,这种环境让人充满肉慾,韦宝却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他不喜欢男人和女人之间做嗳像原始动物一般的方式和场合。 “公子,有相熟的姑娘吗?还是我帮你叫几个美貌姑娘来呀?”老鸨满面堆欢,虽然已经认得韦宝,仍然公事公办的问道,这老鸨即便知道韦宝‘偷偷’找过蕊姑娘,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报出蕊姑娘的大名,因为蕊姑娘是被杨弘毅包下来的姑娘,不接客的。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先光喝酒的吧?我暂时不想叫姑娘,等会要的时候,再让人去喊你。” “不要姑娘呀?”老鸨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韦宝,讪讪一笑:“哪里有人到我们这里来不要姑娘的呀?先叫一个绝色姑娘来陪公子喝酒吧?保证又鲜又嫩又水灵,服侍的还周到。” “不要姑娘怎么了?我们公子不是说了吗?等会再说,下去。”黎楠倒是很上道,已经有点随扈的样子出来了,不满的揷了一句话。 老鸨被黎楠一顶,心里不爽,看了看韦宝,见小公子似乎真的不要姑娘,一甩衣袖,习惯性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出去了,要不是韦宝昨日曾经打赏过她,她肯定要冲几句话出来顶一顶的,不叫姑娘,光是来青楼喝酒?那你们不如上酒楼去喝个痛快啰,酒楼的菜好酒好,价钱也比青楼便宜的多。难道光是为了来青楼看别人玩呀?有病。 很快有小厮上茶,点心盘子,干果盘子,每样两碟,这些都是开包厢之后送的。 韦宝一边喝茶一边吃瓜子,等着‘事发’,内心不安,表面却还算淡定。 韦宝约莫等了十多分钟,就这么慢慢品着茶,忽然听见二楼开始吵闹了,是彭明波的声音,这让韦宝心中一喜,暗道彭明波演的不错,时间把握的也很好。其实这个时候那个杨弘毅杨公子本人在不在怡红院内都是不打紧的,韦宝关键是要让人知道他有种灵药,能让男人龙精虎猛的灵药便达到目的了,反正有蕊姑娘这条‘内线’,不用担心杨弘毅会无法知晓此事。 “你们这里都是什么姑娘啊?技术这么差!这钱退回来!”彭明波穿着个大裤衩,光着个膀子站在房门口大声嚷嚷。 让退钱这招是韦宝事先安排的,青楼最怕的就是客人喊退钱,因为既坏规矩,也坏名声,大家都因为服务不好就退钱的话,这生意将大受影响! 黎楠用眼神示意韦宝,要不要上去看看?韦宝微微的摇摇头,意思等一下,还没有到时候,让彭明波和高都他们先闹腾一会儿再说。 这边一闹起来,马上有一个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过来,青楼之中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不算啥稀奇事情,她们都很有经验。 “这位公子,是不是我们姑娘不合心意?我说说她,公子千万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一名老鸨笑呵呵的打圆场,“一看公子就是阔气的少爷,再叫其他姑娘吧?我多找几个人来公子挑,总有合适的姑娘能让公子称心如意。” “那这笔钱怎么算?这个姑娘不行,是不是要退钱?”高都帮着彭明波说话了,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他作为彭明波的随扈,这个时候说话恰到好处。 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互相看了看,感觉出来这俩人像是闹事的,都皱了皱眉头,能开的出青楼,那在地方上都不是一般的势力!只是不清楚这公子是什么来头。 “公子爷还在乎这点小钱呀?呵呵呵呵。”刚才说话的那老鸨一阵娇笑,并不急躁,仍然在打圆场。 “不是在不在乎钱的事儿!谁让你们技术不行的?我一次应付一个姑娘两个姑娘,那向来是轻轻松松,你们家姑娘硬是让我不能尽兴!”彭明波说着,鼓了鼓壮实的胸肌,二十出头的年纪,扎实的身体,这番话的确站得住脚,而且长期劳作的农村人,即便此时扮成富家公子哥,也难掩乡里人的气质,丝毫没有一般的公子那种病恹恹的气质。 不少看热闹的人不闲事情大,跟着起哄,大部分人都支持彭明波,嚷嚷着应该给这位公子退钱。 “这话似乎不对吧?公子往日能不能尽兴,我们也不清楚,公子是咱们这儿的生客,也不是熟客,而且就算是公子往日威猛,今儿个碰巧不行,那也是常有的事儿,如果每个人不行都怪我们姑娘的话,那我们生意就没法做了呀。”老鸨开始阴阳怪气的讲道理了,想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闹事公子的生意,往后只怕是做不成了,少一个客人不算什么大事,反正退钱是万万不行的。 众人听老鸨这么说,又觉得老鸨说的也有些道理,嚷嚷着要退钱的声音小了。 此时从彭明波屋中出来一个容貌姣好的姑娘,哭哭啼啼的道:“我小桃红在怡红院接客也有三四个年头了,这儿多少大爷是我的熟客呀?哪次我小桃红不是让诸位大爷满意而归?要是牛不行就怪地的话,我冤死了。” 这下话锋彻底倒向了怡红院一方,几个老鸨七嘴八舌的帮衬小桃红说话,再也没有看热闹的人向着彭明波了。 韦宝见时机差不多了,带着黎楠上来,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彭明波和高都真的闹事,这种地方,少说养着二三十个打手,而且背后有官府的势力,他们凭什么闹事? 彭明波和高都仍然一个劲的说是姑娘不行,看见韦宝过来,说的更加起劲。 管事妈妈眉头皱了皱,感觉不下硬手,没个了局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物,总是要硬一下,以试探对方虚实的!“这位公子,你要是对姑娘不满意,我们怡红院有的是姑娘,公子再换可心的姑娘,那我们是求之不得的,但公子再这么一味的找我们的麻烦,我怀疑公子是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呀?我们一向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怡红院也不是随便容人撒野的地方。” 彭明波和高都都是乡下人,哪里经得起这些场面上的老手吓唬?听出对方话中有威胁的意思,又见几个壮汉过来,知道对方恐怕是要赶人了,不自觉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不急不躁的出场,对那出声威胁的管事妈妈微微一笑:“这位妈妈,你这话说的不是很漂亮,这位公子今天不满意,发几句牢骚,没有什么吧?动不动就要赶人,客人不是要被你们都赶光了?” “是啊,怡红院就是霸道!” “人家姑娘不行,就要赶人?太不像话了吧!” “连说几句都不行,以后还是到别的楼子去玩算了!” 看热闹的人听见居然有人出头,本来以为热闹要结束了,顿时来劲,纷纷向着韦宝刚才说的话发言。 不少人受过怡红院的气,要不是这里的姑娘多,生意大,哪里有这么旺的人气?天底下最难做的客服,只怕便是青楼生意了,很难界定姑娘的服务质量嘛。 “这位公子,那你说该当咋办?我们自然是希望每位客官都能在我们怡红院玩的开心的,这么一直吵吵,会耽误其他客官找乐子呀。”管事妈妈认出了韦宝,见过韦宝出手的‘豪阔’,不敢向轻视带着乡里人气质的彭明波一般的轻视韦宝,不清楚韦宝究竟是个什么来路。而且面对众人的声援讨伐,也不敢犯了众怒。 “这就对了,和气生财嘛!动不动就赶客人哪里行?你问我就问对人了!”韦宝微微一笑,“我觉得呀,你们怡红院这种大青楼应该多备一些上等的灵药!客人不能尽兴的时候,就卖给客人一些,既能帮助客人,你们自己也能多一份财源嘛!” 灵药? 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外加一帮围观看热闹的,差点没有晕倒,感情这小公子生的英俊不凡,穿的衣着华贵,原来是药贩子呀?顿时对韦宝轻视了许多,这是想发财想疯了?跑到怡红院来卖药来了? “这位小公子,没有听说过呀,天下哪家青楼还管卖药的?要买药,上药铺吧?治好了身子再来我们这儿玩,我们怡红院是玩乐的地方,又不是治病的地方。”管事妈妈調笑韦宝。 韦宝并不因为众人的态度而生气,或是觉得受轻视了,发挥了他一个现代人应有的口才,怎么说韦宝也是当管理的人,搞过销售,干过采购,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一抬手,“非也非也,妈妈你又说错了!青楼卖药正是地方,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凡事为什么要别人怎么样,我们才能怎么样?如果这样的话,孔子永远创不出儒学,老子永远创不出道学,难道世道一代代的都不用发展了呀?” 韦宝一通上天下地的歪理,从逻辑上让一帮人晕头转向的,尤其能来的起青楼找姑娘的,都是有钱的主,有钱的主,大都上过几天学,很容易被韦宝在逻辑上牵着走,纷纷附和韦宝的话,认为青楼卖一些能助兴的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管事妈妈一看韦宝又将舆论拉过去了,心里焦躁,只想赶紧把这个闹事的客官摆平,谁知道又跑出来一个卖药的客官干什么?“这位小公子,我们是没有本事找来什么灵药的,一般的补药,药铺都有的卖,客人需要什么,自己去药铺挑选不是更加方便吗?小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以后真的遇到合适的药,备一些在店里。不过这样的药,不好找的。” “哪里不好找?是妈妈你见识不够,呵呵。”韦宝见老鸨想打发自己,也不愿意耽误时间瞎扯,笑眯眯的从怀中拿出一粒威哥:“诸位,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这不是一般的灵药!我这灵药一粒下去,甭管是六七十岁的老汉,还是每天都要找七八回姑娘的道友,保管立马让人恢复活力!吃了后,微微有点面色潮红,容易受刺激而起反应,长时间憋着蛮难受的。发射后还能继续刚猛,不管你们吃之前已经玩过几次了,吃了这种灵药之后,再一连来个三发毫无问题,完全可以让诸君挑战一天七次,甚至八次!再厉害的姑娘都要拜倒在诸君的实力之下。” 哇! 众人一阵轰然,一天七次?一天八次?这是疯了吗?牛皮吹的太大了吧?不由的议论纷纷,反正能来青楼玩姑娘的,那都是脸皮厚到了一定地步的人,也不在乎一起讨论这个话题,并且一个个讨论的津津有味。 韦宝刚才说的整段话,并没有用啥广告语,而是直接从服药的过程和服药后的反应着手,说的一帮观众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来怡红院的,哪个不是好这一口的?谁不希望表现优异,玩的尽兴啊?在这个没有啥娱乐活动的年代,男女那些事情,可是绝大部分男人和女人人生中追求的目标。 “公子,这药当真有这么神奇?多少银子啊?”马上就有人问了。 “一千两纹银一枚灵药!”韦宝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之所以开出这么离谱的价格,就没有准备走平价路线,反正这些威哥耐放,卖多久都没事,他也不可能有能力在大明提炼的出啥类似药物来扩大销售,他又不是化工工程师,或者药剂工程师。 哇! 众人这次轰然一响,喧哗声比刚才更大了,一千两纹银?还只有一枚灵药?那你卖给鬼去吧,谁买得起呀? 听着众人反对不解的音浪,韦宝笑眯眯的一摊手:“我没有疯,也没有开玩笑,这药来之不易,而且制造极其昂贵,卖一千两纹银也不过是成本价,根本赚不到钱,我只是说刚才管事妈妈的态度不好,她怀疑没有这种药,我才拿出来证明,有这种药的,只要青楼能找到我这种药,并且把价格降下来,以后碰到心情不好,或者当天状态不是很好,无法尽兴的客人,就能帮助客人,而不是只会发火。” 韦宝啰里啰嗦一大堆,根本没有人想听,大家的注意力早就已经从看闹事的,转移到了韦宝手中的灵药上面了,现在只想知道一千两纹银一枚的灵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小公子说的那样厉害。 “公子你自己试过了吧?”一个人问道。 “当然,我不用这种药,一天对付两三个姑娘也没有问题,我要是用了这种药,不敢多吹,五个姑娘,不在话下!”韦宝喜滋滋的伸出一个巴掌扬了扬。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显然都不相信韦宝的话,纷纷说韦宝吹牛。 蕊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围观众人当中,韦宝的目光和蕊姑娘对了一下,蕊姑娘呵呵一笑,韦宝的脸则红了。 “这样,莫说我小气!谁能出的起一百两纹银,我就让他用一枚!另外九百两纹银,我帮他出了!有人敢试一试的吗?”韦宝抬高了嗓音,信心十足的望向众人。 一百两纹银?一百两纹银够买十匹马了,或者能在乡下建十栋砖瓦房!或者能到山海楼摆上一百桌中等酒席,或者能在这怡红院玩上两三个月!一百两纹银也不便宜。 “我想试一试,不过,能用完再付钱吗?”彭明波说话了,这是韦宝和彭明波事先约定好的。 众人一起看向韦宝,都觉得韦宝应该不会答应,这么贵重的药,怎么可能让人先用了再付钱? “可以!不过,你要当众做,才行。”没有想到韦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诸位,我初通一点医理,我看这位公子虽然身体健壮,但太沉迷于女色,身体是外强中干,实际上虚得很,吃了这灵药,保管公子等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连战三场不是问题!就半个时辰内吧!如果半个时辰内真的连战三场,必须将一百两纹银付清,我就请诸位做个见证,怎么样?”韦宝仍然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他不为卖药,只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有这种药而已,所以一直是不急不躁的演着戏,渐入佳境了。 “好!反正这也没啥好遮遮掩掩的。”彭明波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当众表演’。 众位看客迷迷糊糊中见两个人就这样谈拢了,都希望亲眼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不由的又是一起轰然叫好。 “那公子要不要换个姑娘啊?”管事妈妈马上想起了什么,问彭明波。 彭明波因为刚才‘冤枉’了这个叫小桃红的姑娘,他心生歉意,便指着小桃红道:“还是她吧,如果这位公子的药真的有效,那就是我不行,我刚才错怪了这个姑娘,正好向她赔礼,以免她将来不好做生意。” “那是最好了。”管事妈妈见彭明波忽然又‘通情达理’起来了,很是高兴,做生意的人,不管是做啥生意的人,都一定是希望和气生财的,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好转,何乐而不为呢?“既然要当众,那就在楼下大厅吧?来人啊,赶紧空个位置出来。” 看官们纷纷起哄,怡红院中的小厮们则忙着摆场地,让小桃红和这个‘闹事’的公子,好当众表演。 其实以彭明波这种二十出头的年纪,即便来之前已经放过三次了,休息了这么一阵,咬咬牙再来一场也是问题不大的,所以韦宝非常有信心,要是换上一个‘重度患者’的话,韦宝就不会如此放心。 一时间,怡红院内热闹非凡,这么一出闹剧演的愈发大了,很多客人都停止玩乐,围在旁边观看,二楼和三楼更是所有人都趴在栏杆上面围观,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灵药,能让一个举不起来的人,一连三次?半个时辰之内要连续三次,别说是举不起来的人,就是身体健硕的小伙子,也没有几个能办到的。 “等一等!” 就在众人以为好戏马上要开场的时候,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飘着传来。 —————发财线————— 今天是元旦佳节,愿书友朋友们新年出门遇贵人,行大运,恭喜发财。新一年,日子顺心多平安;新一年,祝福多多又暖暖;新一年,愿望件件都圆满;新一年,幸福快乐早实现;新一年,元旦祝福围身边。 【0089 十九条好汉排成排】 韦宝一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变故,其实他对于在怡红院这种高大上的场合装逼,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这可不是金山里,这里是山海关呀,衙门多,兵多官更多,大生意人也多,混码头的盗贼也不少,而且像是怡红院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人物都有可能出现的,不会是有人因为他无照卖药,要把他押送到衙门去吧?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公子,两眼发黑,一看就是那啥事情虚耗过度的模样,这公子摇了摇手中折扇道:“若真的是用完再付钱,我想再找个人试一试这种药,行吧?” “这个。”韦宝见是要买药的,心中狂喜,没有想到真的有人肯花一百两纹银买一枚药?这冤大头送来的,真是时候,却装作一副心疼模样。 “这是张公子,他叔叔是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佥事大人,家大业大,绝不会少了公子的一百两纹银的。”管事妈妈以为韦宝舍不得,忍不住帮张公子‘说情’,傻子一看也知道这个张公子说是给旁人用,其实就是他自己想用嘛。 “我说话还能不算话?会少了你那一百两纹银?怕你这药不是唬人的吧?”那张公子见韦宝犹犹豫豫的样子,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接嘴道。 “既然管事妈妈都这么说了,我跟张公子如今见过面了,见面便算是投缘,二位的面子一定是要给的。”韦宝眯着眼睛,努力装作一副又心疼,又不是很乐意,又想要装大方的模样,这对演技考验很高呢,不动声色的叹口气道:“好吧,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就再给公子一枚药,试了好的话,得付我一百两纹银,我这两下就亏出去两个九百两纹银呀,今天出来还没有玩,先出去了一千八百两纹银!罢了罢了,这叫什么事情?也罢了,交朋友嘛!” 韦宝这一番话的语气,表情动作都很到位,似乎真的吃了上千两纹银的大亏一般,惹得又有几个富家公子纷纷要试验药效! “我也要一枚药!” “我也来一枚药,刚刚做了两回,正好现在不行了,试一试这种药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我来一枚药!” “给我一枚药!” 韦宝没有想到事情忽然就演变成了这样?喜欢的就差没有眉花眼笑了,这种时候要憋着笑容,也是有一定难度的,本来是为了搞到路引的事情大费周章,演戏给杨弘毅杨公子看的,但是现在似乎路引和杨公子,一下子就不重要了,要是能把这一千两一枚的威哥卖疯了的话,还做个毛生意呀?自己少说有四五千盒,一盒十枚,四五万枚药啊!要是一枚药真的卖一千两纹银,不,就算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那还做个毛生意,直接卖药就发死了!四五百万两纹银,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劳资分分钟就是永平府首富了吧? 韦宝瞪大了俩眼,死命的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笑场。 见韦宝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开的歪在一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此时特别的痛苦,都为这位有灵药的小公子揪心,众人哪里知道韦宝此时心中乐疯了?都当韦宝是心疼钱,不敢答应了呢! 韦宝越是表现的这样,众人贪小便宜的心理便越是按都按不住,如同潮水一般的上涌来着。 “我要一枚药!” “嗯,我也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的吹的那么神!?” “我也要一枚药!” “给我药!” 一个个兄弟声嘶力竭的呐喊,搞的跟韦宝的药不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而是一个铜板一枚药一般。 好家伙,五六十个人嚷嚷着要药,场面热闹非凡,如同赶集一般。 韦宝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抹了抹自己的下巴,口水都快要喷出来了,很是后悔,怎么才带了两盒药在身上哇?也搞不清楚有多少人想买,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也不知道这一下子要跑掉多少生意?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既然我话已经说出口了,也罢了,亏两个900两纹银是亏,再亏几个也罢了!大家都先请一个个的登记好姓名,我身上没有多少药,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就对不住了!”韦宝伸出一只手,一边说话一边朝天上挥舞,他个子不高,此时还没有到发育的时候,只有一米六多,被众人围在中间,都看不见外面了。 一听韦宝这么说,知道韦宝身上的灵药不多,很多仍然在犹豫的人也跟着起哄,要拿药,拼命往韦宝身边挤过来。 管事妈妈和一堆老鸨一看不对劲了,赶忙一起帮着维护秩序,这才让韦宝脱离了众人的包围。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韦宝见众人热情这么高,感觉不光是自己形容的药效吸引人,还是自己刚才营销的太到位了,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现,努力克制着興奋的情绪,对管事妈妈道:“我对客人们都不熟悉,请妈妈帮着我登记吧?登记一个,我好发一枚药。” “好好,公子把这事交给我,一个都不会漏掉。”管事妈妈笑眯眯的说完,又对身边一个老鸨道:“去拿纸笔来。再把大茶壶喊来,他会写字。” 那老鸨道声好勒,赶紧去了,不一会就喊来怡红院唯一会识字写字的一个大茶壶,并且拿来了纸笔,要帮助韦宝登记。 蕊姑娘本来只是看戏,一开始都对韦宝挺有信心的,因为她知道那个闹事的公子,实际上是韦宝请来的‘托’,但是现在看见这么多人要试验药效,便不免开始担心起来,这些人都是‘不行’的人,而且有的人还‘很不行’,光是她知道的就有两三个人的情况比杨弘毅还严重,这些人都能够在灵药的帮助下,一下子就‘行了吗’?这灵药真的有这么灵验吗? 担心使得徐蕊不知不觉的便将两只雪白的柔荑握在了一起,暗暗祈求老天保佑韦公子的药都能管用才好。 韦宝此时哪里有闲功夫去管徐蕊是啥模样,在旁边看着大茶壶登记姓名,登记好一个,他就分发一枚蓝色小药丸。 总共只有18人领了药,加上彭明波那一枚药,才19枚药,还多出来一枚药呢!这让韦宝很是恼火,妈呀,你们刚才那么多人,都好像不能拿到药便如同杀了你们全家一样,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一百两纹银到底也不是小钱,刚才喊着要药的有五六十人,最后登记取药的,却只有18人,让韦宝内心有些不满。 “开始吧开始吧!”韦宝的心疼只是一晃而过,能一次性赚1800两纹银的话,已经是天上掉下来的意外收获了,他瞬间恢复了正常脸色。 一楼大厅中,加上彭明波,一共19个男人,身下压着19个女人,19张床经过重新摆放,排成一条长排,弄得跟个比赛一般,随着韦宝喊开始,众人开始服药。 所有的围观者都瞪大了眼睛等待奇迹的发生! 韦宝现在也有点开始着急了,主要里面有五六个‘老年人’,也分不清楚年纪,反正韦宝估计这些瘦巴巴的老头,最年轻的也得五十开外了,一个个做自己的爷爷都有多,也不知道他们行不行?威哥毕竟不是仙药啊!只能让举起有障碍的人举起,又不能让彻底举不起来的人举起来嘛,不过他想,彻底举不起来的人,应该也不会跑到青楼来吧? 19条大大小小的‘萝卜’开始有反应了,最先有反应的是彭明波,彭明波本来就是年轻后生,虽然刚才在来怡红院之前,已经连续放了三次了,但是此时休息了半个多时辰,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加之威哥的威力,一下子让彭明波的萝卜恢复了又粗又壮的形态! 小桃红惊讶的看着彭明波的萝卜,吓得花容失色,见过大的,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真吓人呀!她抱着嘴巴问道:“公子,你刚才不是举不起来吗?” “举不起来?”彭明波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高声答道:“哥现在就让你飞!” 啊! 随着小桃红一声略微带着表演成分的高昂叫声,听的所有看客们都忍不住同时吞了一口口水,这灵药真的是‘厉害’啊! 韦宝看见小桃红一下子几乎要被彭明波弄得晕厥过去的表情,忍不住和身边的黎楠对望了一眼,然后韦宝又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的徐蕊,徐蕊见韦宝的目光向她投来,喜滋滋的给了韦宝一个媚眼,似乎躺在彭明波身下的女人是她,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韦宝一般。 一个开始了,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虽然时间上稍稍有些诧异,但是最让韦宝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19台‘马达’全部发动起来了,一个个大萝卜开始奋力做工。 场面何其壮观? 看客们忍不住同时鼓掌,交口称赞韦公子的灵药神奇无比! 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知道韦宝姓韦了,韦宝虽然并不想要因为这种事情出名,但是这样出名,他也无所谓。 大明的才子向来以‘放浪不羁’著称,很多达官贵人都成天留恋风月场所,以和当红的姑娘吟诗作对为人生乐事,为值得在人前夸耀的美事,跑到青楼玩耍,这在大明真的不算啥。 从大部分客人们手中的折扇就可以看出来,大明的读书人有佩带折扇的传统,这是在读学子的一项重要标志。 韦宝喜滋滋的看着一楼大厅中19具此起彼伏,大开大合运动中的男女双打,知道即便是有人在半个时辰之内无法完成三次人间大炮发射,也不碍事了,事实胜于雄辩,到了这个阶段,已经证明他的药确实流弊。 韦宝看了一会众人‘运动’,将脸偏开四处观望,居然发现杨公子也在三楼观看,这让韦宝心里更爽,直观的观看效果,比任何语言推销更有效果,这是肯定的,少了很多转折了,也不用徐蕊再帮着‘通风报信’了。 韦宝看了眼徐蕊,示意杨公子已经看见了,徐蕊明白韦宝的意思,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小官人,你发达了呀,一下子赚进1900两纹银!”管事妈妈这时候过来,笑吟吟的向韦宝‘恭喜’。 韦宝嘿嘿一笑,明白管事妈妈的意思,这是讨赏呢,“妈妈,我今天亏死了!一下子出去19个900两纹银,你怎么不说呀?” “得了吧?”管事妈妈掩口一笑,轻声的在韦宝耳边道:“哪里真的要那么贵的药呀?以前听闻嘉靖爷的仙丹,最贵的一丸药也不过卖到了50两纹银,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上千两纹银一枚的药呀?” 韦宝对这话很是不乐意听,同时很是警惕,立马一脸庄严的纠正:“妈妈,你这就真的是见识浅薄了,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啊!你要是有本事找来跟我这个药效一模一样的药,只要是比一千两纹银的价格低,有多少我要多少,全包圆了!” “真的要这么贵呀?”管事妈妈见韦宝不像是在作假,也不知道是真的有这么贵的药,还是韦公子小小年纪就城府太深,感觉从韦公子这里想套点话真的好难。 “你当我是开玩笑呀?真的一下子亏出去19个900纹银呀,算起来,今天在你这儿一下子亏出去17100两纹银呢!快两万两纹银呀!”韦宝愁眉苦脸道:“我这可不是耽误了你做生意,这么弄一下,别人知道你们这里有灵药,你们以后生意会更好的!这样,以后你帮我卖出去一枚药,我给你50两纹银的好处费!怎么样?” 管事妈妈差点被韦宝给气疯了,本来是想找韦宝讨赏钱的,现在反而成了他的下线,要帮他卖药了?“韦公子年纪轻轻的,可是真会做生意呢,上我们青楼玩儿都能赚大钱。” “怎么?妈妈还不高兴?我这药珍惜异常,数量极其稀少,我自己平时都不够卖的,我这等于是送大钱给你啊!你们这怡红院看上去生意不小,但是我知道你们每年要到处孝敬官面上的人物,平时的开销也不小,每天能有多少纯利润呀?卖一枚药就是50两纹银的纯利润,我这不是送钱给你吗?你要是不愿意,只当我没有说过吧。” “别呀,韦公子你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呀?卖出去一枚药,给我100两纹银的好处费好不好?”管事妈妈眨了眨眼睛,看着韦宝讨价还价。 韦宝呵呵一笑:“我刚才说出50两纹银都后悔了呢,我这一枚药总共赚不到80两纹银,你居然想要100两纹银的好处费?妈妈,我看你才是最会做生意的。实话跟你说,我不是很看重卖药的生意,而且卖这种药,传出去不好听,我这才分些生意给你的。你若觉得委屈,只当我没有说过吧。” “别呀,韦公子,五十两就五十两!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韦公子,就这么说定了呀。”管事妈妈乐呵呵的笑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个管事妈妈比吴世恩痛快多了,和她做生意还不错,韦宝喜欢跟女人讨价还价,但是不太喜欢两个大老爷们为了价钱争执半天,“行,说定了,你放心,我说话向来诚信,一口唾沫一颗钉!” “相信韦公子的,韦公子有这种灵药,该当年纪轻轻的就发大财!”管事妈妈乐呵呵的在韦宝胳膊上‘揩油’。 韦宝一生气,在管事妈妈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大把!不能吃亏! 【0090 天上掉钱】 韦宝这一下抓的很扎实,惹得管事妈妈嗯的一声,浑身酥麻的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媚眼横生,瞅着韦宝英俊脸庞的眼眸,如丝一般:“韦公子,我其实才三十出头哩。” 我管你几岁干什么?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韦宝呵呵一笑道:“怪不得妈妈看上去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才二十出头哩。” “呵呵,韦公子人生的好看,说话也风趣,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不知道将来有多少姑娘要把心思贴在韦公子身上哩。”管事妈妈娇笑着,风情的飞了一个媚眼给韦宝,两只手很自然的便握住了韦宝的一只胳膊撒娇。 “呵呵,妈妈过奖了,能问一问妈妈大名叫什么吗?私下里叫妈妈显得生分。”韦宝此时心情极好,故而調笑兼套近乎,认识这种女人,没有什么坏处,她的信息量绝对要比蕊姑娘大的多!韦宝十分看重信息的效用!现代人都应该深谙信息是财富的道理。 不过,随着接触社会层面的提升,韦宝越来越感觉自己像是个流邙了,以前的他不会和这些欢场女人这样調笑的,自己堕落了吗?还是升华了?他搞不清楚,浑浑噩噩的走出每一步,有点不明方向,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办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渴望获得帮助,不管帮助他的对象是什么人,他很怕自己会走上不择手段的路线。 “呵呵呵,韦公子还真的看上我这种老婆子了呀?要知道我名字干啥?”管事妈妈被韦宝逗得,手绢掩口一阵娇笑,晃得身子不停颤动,一对夸张的胸部直抖动。 “朋友嘛,知道对方的名讳是起码的基础,妈妈不想告诉我,当我没有问过。”韦宝淡然一笑道。 “朋友?呵呵呵,小公子真会说话,我生小公子出来都有多了呢。不过既然小公子看得起我们这种人,便告诉你便是了。我叫小倩,家里姓魏。”管事妈妈用手绢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轻声道:“我可是很少将大名告诉旁人的,小公子莫到外面说我名讳。” 噗! 韦宝差点喷出来,你叫小倩?这还是韦宝头一次在生活中遇到人叫小倩这个名字,在现代,这可不是普通女人敢叫的名字啊,因为小倩两个字太出名了。 这管事妈妈生的很是不错,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徐蕊、范晓琳和孙月芳这种等级的美女,甚至能跟王秋雅不相上下,但是你叫小倩就有点夸张了呀,你以为你是王祖贤呀?你要是长得跟我女神差不多,管你多老我都要,嘿嘿嘿。 哎,这个时代还没有《倩女幽魂》哩,管人家为什么叫小倩干什么? 韦宝腹诽一番,笑眯眯的摸了摸嘴巴,两条眼睛眯眯着。 “好名字,人如其名。”韦宝虚伪的赞叹一声。 “真的吗?”管事妈妈见韦公子似乎对她‘感兴趣’,笑着,整个人都贴在了韦宝身上,“韦公子什么时候想的话,可以到我房中喝茶,我的茶可都是好茶。” “好好。”韦宝本能的敷衍,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不是啥有节操的人,这管事妈妈也的确相貌不俗,但是毕竟三十多岁,又是在青楼这样的地方,在这时代来说,已经是成熟的徐娘了,他现在才14岁,哪里会让自己这种超级小鲜肉送给你一个徐娘品尝?但是表面上仍然彬彬有礼。 “那可说好了?”管事妈妈咯咯一笑,“兴许我今天就能帮韦公子卖出一枚药去,公子要是把我当朋友,那五十两纹银的好处费,我也是可收可不收的。” “亲兄弟明算账,再亲的关系也不能坏了规矩,关系处的好,也不能让帐乱了。”韦宝微笑着制止了管事妈妈的意思,占了你的便宜,估计你今天就要把我拉你房里去尝鲜吧?他可没有心思跟这种年纪和身份的女人谈情说爱。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五十两纹银虽然是一笔很客观的钱了,穷人十辈子都不见得能存五十两纹银,但韦宝想都没有想过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利益,他对做嗳的要求只有一条,因为有爱才做。 “瞧把韦公子吓的,刚才还说要和人家做朋友哩。”管事妈妈抱着胳膊,她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对方的心思,更何况韦宝并未修炼到跟什么人都能应付自如的境界。 韦宝讪笑两下,不敢再跟管事妈妈随便乱开玩笑了,说些闲话,敷衍过去。 徐蕊一直在不远处默默看着韦宝和管事妈妈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会有些酸酸的感觉。 韦宝对这些场所的女人没有太好的印象,却也没有太多的轻视,只能说稍微轻视,毕竟被很多男人那啥过的女人,男人也能忍受的话,内心是太强大了些。 不过跟她们瞎扯淡,韦宝是很乐意的,觉得好玩。韦宝想帮徐蕊赎身,多半还是属于一时冲动,不管如何,徐蕊在韦宝身边都不可能赶上范晓琳这样的女孩子的地位的十分之一,命运充满了无奈,虽然不是徐蕊这样的女孩子的错,但是命运在徐蕊身上留下的印记,韦宝不是神,无力帮她去除掉的。 半个时辰的功夫很快就到了,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这些人的体质普遍差,这虽然是韦宝之前担心的地方,但是这也正好成就了药效!这些灵药大部分是阿三国生产的替代品,药效刚猛,成本低廉,越是体质弱的人,反而越容易驾驭!这就是韦宝始料未及的了,居然人人过关!?每个人至少都痛痛快快的放了三次,整的一帮躺成一排的姑娘们一个个叫的要死要活,甚至有喘气都差点喘不过来,累的汗涔涔的姑娘。 这一下,所有人都见识过了‘灵药’的强悍效力,没有人再质疑韦宝吹牛了。 刚才韦宝让黎楠偷偷拿了一百两纹银给高都,彭明波‘完事之后’,高都立刻装了银子的包袱递给彭明波,所以彭明波是第一个爽爽快快交钱的人! “可惜太贵了!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先买十枚灵药放着!” “是啊,一千两纹银一枚药,谁用得起呀?可以买多少人参啊?” “不贵能叫灵药吗?哎,只有那些有钱的大爷公子们能买得起啰。” 一帮看客一个个唉声叹气的,只有干瞪眼羡慕的份。 “贵点有什么打紧?有效就行!”彭明波‘豪迈’的哈哈一笑,居然有些演戏的天赋,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便从一个连女人都没有碰过的男人变成了当着这么多人晃动萝卜都脸不红的人了,“多谢公子的灵药!明天我弄些钱,先买一颗备着!” 韦宝微微一笑,暗赞彭明波演的逼真,“好说。”说完便收了彭明波递过来的包袱,交给身边的黎楠,黎楠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然后对韦宝点点头,意思是钱没错。 韦宝不由的更觉得好玩,暗忖黎楠、高都和彭明波,自己这三个新挑选上来的随扈都挺有演技呀? 其他的18个人就没有彭明波这么‘痛快’的交钱了,主要因为很多人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 一百两啊!谁没事带着这么大的一笔款子来青楼玩?除了极少数路过的商人,身上带着刚收回来的货款,才有实力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款子来。或者是极个别非常有实力的公子。 第二个交钱的是刚才那个张公子,满意的将一包银子放在韦宝手上,这回说话的语气就不太阴阳怪气了,却仍然显得很娘炮:“公子点一点,那灵药果然非同凡响,现在还有效用,我等会还能玩很久。” “哈哈,有效用就好,张公子玩的开心一些才是最重要的。”韦宝的记性是不错的,一般人对他介绍一次,他便能记住对方的姓名,刚才听管事妈妈说了这人叫张公子,所以记下来了。 张公子笑道:“只是一百两纹银一枚药已然很贵了,要是卖一千两纹银,只怕没有多少人用得起,可惜了这种灵药了!就不能当真卖一百两纹银一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马上让人拿钱,向公子再买几枚灵药,怎么样?” “张公子对不住了,真不是我想卖多少就是多少,一百两纹银一枚药那是我刚才被大家的话赶上了,过了这个村再没有这个店了。这灵药极为难得呀,再说我也不靠这个过日子,顺手玩玩。”韦宝轻松的一笑,他并不紧张威哥的销路问题,他有的是时间,而且这个世界也很大,只是他目前认识的有钱人少罢了。 “这灵药从何而来?公子方便透露吗?”张公子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正色答道:“万望张公子海涵,我只能说,极为难得,一年也弄不着几颗灵药,这不,我身上存的一点,这一晚上就全整光了呀。” 张公子见韦宝不像是说假话,又见韦宝不愿意说出灵药的来源,也能理解。叹口气,不再说什么,走了。 剩下的17人,有两个身边带着银子的商人,交钱的时候好一番讨价还价,韦宝寸土不让,咬定了一百两纹银就是一百两纹银,已经亏出去很多了,现在一两银子也没有办法让,他们每人只得老老实实的交了100两纹银。 最后那15人就麻烦了,都是没有这么多银子的,一堆人玩的时候乐滋滋的,完事了都想赖账,将韦宝围成一圈磨洋工。 “这个帐是我让人记下来的,我说句话,这样的银子最好不要拖欠,能在赌坊拖欠,莫要在青楼拖欠,这是老话。”管事妈妈笑吟吟的在一旁帮腔:“而且诸位公子大爷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乎这种花销吧?” 韦宝感激的冲管事妈妈笑了笑,然后道:“诸位,大家该知道我已经折本了上万两银子,一万七千多两纹银,快两万两纹银了呀,诸位一看就都是豪富公子们,不差这点钱,管事妈妈说的对,莫要在青楼拖欠,这是老话,不吉利呀,说出去也不好听。” 能登记拿药的,能来怡红院玩的,的确不差钱,磨磨蹭蹭了一番,都喊手下人去取钱去了,玩的时候一个个高兴无比,完事了脑中一片清明,想着怎么回去向爹娘撒谎,怎么回去向媳妇撒谎,一个个郁闷无边了。 虽然大部分人仍然觉得一百两纹银一枚药太贵,但是用都已经用过了。 韦宝乐呵呵的收足了1800两纹银,加上自己身上原本的一百多两纹银,不到几个时辰,就在怡红院赚了这么多钱,这是他不敢想象的,这种赚钱速度,比在关外提着脑袋抢一批货要轻松的太多了! 韦宝明确的悟道了一个道理,轻松才能赚大钱,赚快钱,真的赚钱的时候,钱的确能像是下雨一般往下掉,辛苦钱拼命钱,一定是不大的!啥时代都是这样! 以前他对这样的观点,也是嗤之以鼻的态度,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事情的态度,但是当他真的一夕之间感受到了这样赚钱所带给人的心理震撼之后,他的世界观彻底发生了改变! 现在韦宝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有找到方法找到门路罢了。 打工的时候,辛辛苦苦一个月能赚一万块钱已经感觉很多了,但是人家高管一个月赚十几二十几万,明星出场费动辄几百万一小会,老板一年赚几千万上亿,还有很多富豪每年的纯利润都数十亿记,难道都是虚幻的吗? 赚到了1800两纹银,这让第一次一下子赚这么多钱的韦宝,现在什么奇迹都相信,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奇迹,而是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总共1900多两纹银,合拢来,装了整整五大包!彭明波和高都已经出了怡红院,剩下黎楠帮着韦宝管理包袱。 韦宝找管事妈妈都换成了五十两纹银或者一百两纹银一张的银票,否则根本没法拿动,而且非常的不安全。 一大叠银票揣在怀中,这才让韦宝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彻底安稳下来! 韦宝请管事妈妈开了一间上房稍事休息,依然没有点姑娘,却打赏了管事妈妈五两纹银,乐的管事妈妈眉花眼笑的出去了。 现在见杨弘毅拿路引的事情,反而退到了次要地位,有了一条新的财源,让韦宝忽然生出即便是将那些皮货白白吐出来,好像也没有啥,能因此和吴襄这种大人物攀上交情的话,不会有坏处的,或许还能拐个弯取得到内地经商的特权也说不定呢? 毕竟路子才是最重要的,又能不用得罪吴襄这种有势力的地方大人物,又能取得经商通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公子?现在该再次求见那个杨公子了吧?”黎楠见韦宝一个人喝茶喝的很慢,像是正在发呆,想起韦宝之前对他吩咐的话,说今天还要求见杨弘毅,所以提醒道。 “这事情不急了!”韦宝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现在只要能安然回到山海楼去就行了!最好马上回金山里去!” 一大堆银票放在心上,这成了韦宝目前最大的心病!钱不露白,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银子! 黎楠也想到了此节:“不错,公子身上一下子弄这么多银子,是太扎眼了些。” “彭明波和高都应该已经回山海楼了!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住一晚,你带着钱,拿去给范晓琳,让她和王秋雅,还有彭明波、高都,明天一早就先回金山里去!再让罗三愣子多带几个人过来,即便有人盯着我的钱,他们的注意力一定都在我身上。”韦宝想了想之后,向黎楠吩咐道,韦宝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请管事妈妈找几个壮汉护送他回山海楼,但是那样显得太胆小,而且即便是回到了山海楼,总不好再让人家护送他回金山里呀,快两千两的银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目前的处理方法是最稳妥的。 黎楠点点头,韦宝已经将银票递过来了,“藏好点儿!” 黎楠也很紧张,别说是1900两银票!就是2两银子的‘大数目’,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我藏内褲里面,等会我瞧准没人盯着我的时候再走,公子放心吧。” 韦宝暗忖不知道黎楠会不会拿了这些银票跑路,却没有表现出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刚刚起步的阶段就是有这个烦恼,他只是点了点头,嘉许道:“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好好做!” “谢公子,公子放心吧。我黎楠的命都是公子的,没有公子,我这个冬天都不见得能活过去。”黎楠将银票塞入内褲中,压了压好,信誓旦旦的向公子保证。 【0091 灵药后续】 “嗯,去吧。出门之前,注意观察四周的环境,别被人跟踪,如果有危险,情愿在安全的地方多等待。”韦宝嘉许的点了一下头,嘱咐了一句话之后,没有再说什么,恢复了慢慢喝茶的状态。在古代没有手机玩,却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留给人思考的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充足,要不然手机电脑实在是害死人,韦宝穿越之前,一天24个小时,至少有10个小时要被手机和电脑霸占,来古代之后,这一点是给他感触最深的。 韦宝并没有觉得被人跟踪了,只是随着身价的变化,有种莫名的恐慌焦躁情绪,有钱人的心境真是有别于以前普通人一个,越有钱就会有小心。 不过如果不是忽然冒出来吴襄这样一个大人物,韦宝还不觉得自己到了会被人绑票的身家,毕竟永平府也不是什么小地方,山海关更是关内外重镇!几千两银子身家的人比比皆是,几万两银子身家,几十万两银子身家,甚至上百万两身家的也不乏其人。 “是,公子。”黎楠整了整衣冠,一个躬身行礼之后,退出了韦公子的房间。 黎楠出怡红院之前,很谨慎的暗暗四处观察一阵,感觉没有人在‘盯着’他,在怡红院的门口又和小厮瞎聊了一会儿。 “你们这儿,生人能进来吗?”黎楠问道。 小厮明白黎楠的用意,笑道:“客官是怕被人追踪吧?不用担心,在外面跟人容易,进了我们怡红院,那是必须得花银子的,花银子就得玩姑娘,玩姑娘的人哪里有功夫管别人的事情?如果不花银子,还问东问西,必定引起妈妈们的注意,如果花了银子,却不叫姑娘,还到处盯着看,那更加会引起妈妈们的注意,这里可不是随便能找人麻烦的地方。来怡红院的客官,比任何地方都安全,好些大生意,都是在咱们这种地方谈成的呢,客官知道吧?” 黎楠哦了一声,放心了一点点,“我是不怕啥,我主要担心我们家公子爷。” “明白明白,嘿嘿,韦公子刚刚赚了大钱。不过一点不用担心,只要韦公子在我们怡红院内,楼里能保管韦公子没有半点闪失。”小厮笑着担保道。 黎楠嗯了一声,一边和小厮说话,一边警惕的向外面看,此时已经夜深,街面上行人稀少,加之寒天腊月,寒冷异常,店铺也大半早早关门打烊了。 黎楠什么也没有发现,警惕归警惕,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其实一直有两个人在跟着韦宝和他的仆从。一个是金山里赵理全派来的赵细毛,一个是世恩坊吴世恩让大伙计吴油子派出的一个伙计。 山海关的治安还是非常好的,军事重地,防卫很严格,尤其是到了天黑,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盗匪。 黎楠按照公子事先提醒的,观察四周环境之后,感觉安全,这才赶着马车出了怡红院,快速朝着山海楼赶去。 彭明波和高都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山海楼,俩人在山海楼的客房和范晓琳、王秋雅会合之后,并没有说这一天都出去做了什么。 范晓琳问了一句,见他们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只是觉得彭明波的脸色忽然有些奇怪,看上去像是很疲倦,又像是很興奋。 彭明波和高都关上了内间和外间隔开的门,在外间休息。 “现在一个个跟了小宝之后,都神神秘秘的。”范晓琳忍不住向王秋雅抱怨:“问什么都不肯说。” 王秋雅淡然一笑,“那如果人家问只有你和小宝知道的事情,你会告诉吗?” 范晓琳想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却并不服气,哼了一声,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若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别,你也别告诉我,也别问一些小宝吩咐我的事情,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小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小宝身边的规矩大的很,而且小宝似乎很不喜欢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之间互相乱传话。”王秋雅提醒道。 范晓琳叹口气,点头道:“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很不习惯,一个个老实巴交没心没肺的人,好像跟了小宝之后,马上就能让人变成另外的人一样。” 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说,忍不住捂嘴偷笑:“你现在说话的神情,越来越像小宝了。你别说别人,我觉得你也变化不小。” 范晓琳被王秋雅说的粉脸一红,一下子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有点心虚,不知道王秋雅是不是察觉到了点儿什么?是不是意有所指?打岔道:“小宝现在还没有回来,真的急死人了,刚才问他们两个人也不肯说。要不然,咱们还是到山海楼前面的大厅去等着吧?在那里还让人心里踏实一些。” “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没有看见小宝,就着急了?”王秋雅笑道:“就在这里吧,那里人多眼杂,我们跟小宝来过几次了,碰上认识小宝的人,反而不好,小宝说了最好少跟那些人接触的,你忘了?” “好吧,就在这儿。”范晓琳点点头,“还是你有主意。” “我才没有你有主意呢,要不然为什么你帮小宝管账?我只管小宝生活?”王秋雅道。 “哈呀,现在这么能说来了?这才几天功夫呀?你也变了!好像我说什么你都有话等着我似的。”范晓琳又忍不住叹口气,嘟了嘟粉唇。 王秋雅见范晓琳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和她打闹起来,王秋雅不愿意多想范晓琳是啥时候和小宝偷偷‘好’上的,也不会去问,她和范晓琳的性格截然不同,范晓琳是刨根问底的个性,王秋雅是什么事情都装在心里的个性。 俩人正说话间,黎楠回来了。 外间的彭明波和高都一见黎楠回来,赶忙关门和黎楠说话,范晓琳和王秋雅听见动静,也急忙出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小宝呢?”范晓琳问道。 “公子让我带东西给你!”黎楠对范晓琳说了一句,然后端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屋中温暖,喝了一口热茶,立刻缓过劲来,接着道:“彭明波、高都,公子吩咐,你们明天赶早就护送范晓琳、王秋雅先回金山里去。” 彭明波和高都答应一声,黎楠便径直进入里间。 彭明波、高都、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明白黎楠有什么东西要私下交给范晓琳,所以范晓琳跟着黎楠进去了,其他三人则留在外间。 黎楠关上门,然后背过身去,范晓琳虽然是从后面,仍然看出来黎楠在从那里掏东西出来,粉脸一红,急忙背过身去。 黎楠取出一大叠银票,碰了下范晓琳的胳膊:“公子吩咐你保管!让你们都先回金山里等他,他办完事情就回去,我要回公子身边了。” 范晓琳接过银票,立时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这么多银票呀?哪里来的?你们怎么像是变戏法一样?” 黎楠一怔,随即笑道:“是公子一个人变戏法,跟我们没有关系。咋来的这些银票,公子没让说,我也不好瞎说,只说让你收着。” 范晓琳立时明白这是怕钱带多了不安全,“那如果我和秋雅,再加上彭明波和高都,四个人乘着马车回去,更惹人眼目,更不安全吧?” “你别问我,反正公子的原话我已经带到了,银票也交给你了,你点一下,我的事儿就算了了。”黎楠不是不耐烦,而是知道范晓琳的心思多,不关他的事情,他才懒得瞎掺和,等下自己说了什么话,范晓琳要是不按照公子说的做,还怪到他的头上来。 范晓琳白了黎楠一眼,“没说你的事情没办好,你先出去,让秋雅进来,你等我和秋雅商量一下,你再回去。” 黎楠嗯了一声,范晓琳现在是和罗三愣子平起平坐的管事等级,这是公子对人说过的话,在公子身边,就范晓琳和罗三愣子的权势最大,地位最高,所有人公子手下的人,都得听从范晓琳的。 等黎楠出来,换了王秋雅进里屋的时候,范晓琳已经点好了银票,并且收好了,1900两银票,没错。 “啥事情?”王秋雅关好门,问道。 范晓琳在王秋雅耳边轻声道:“小宝让我们先走,是让我带钱先回金山里。” 王秋雅点头,轻声道:“钱多吗?” 范晓琳点了一下头:“很多!我觉着我们四人一起乘马车回去太惹眼,我想了一想,要不然,你明天带着银票,和彭明波、高都,你们三人先走回金山里吧?这样最不惹眼。我留在这里继续等小宝,小宝身边总是要人照顾的吧?” “小宝让你保管钱,又不是让我保管。”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安排,立刻啥都明白了,也没有问具体多少钱,忍不住扭过身子,翻了翻白眼,不乐意道:“为啥不是你和彭明波、高都先走回金山里,我在这里接着等小宝?再说,我才是照管小宝生活的贴身丫鬟,各做各的事情不好么?” “哈呀,刚才还说是好姐妹,这么计较?我不是怕四个人一起走,人太多,扎眼,惹人注意吗?”范晓琳将王秋雅拽着,将王秋雅的身子扳转成面对自己的状态:“要不然猜拳吧?” “不猜拳。”王秋雅眯了眯眼睛,并不让步,“要嘛我留下等小宝,要不然就按照黎楠刚才说的小宝的吩咐,我和你,还有彭明波、高都,明天一早我们四人一道先回金山里。” 范晓琳见王秋雅不肯让自己遂愿,气呼呼道:“哼,你不就是怕我单独和小宝在一起吗?你是照管小宝生活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么小气干啥呀?” “我小气?你好大气呀?”王秋雅见范晓琳生气了,忍不住轻声抗议,说完又背过了身子,坚持道:“要么一起回去,要么我留下来等小宝。” “你留下,你留下!”范晓琳气的跺了跺脚,走到床边坐下,气呼呼的揉着床帘。 见范晓琳这么说,王秋雅心便软了,转过脸来:“真生气了?” 范晓琳板着脸不搭腔。 “好嘛,猜拳就猜拳,总行了吧?”王秋雅最是拿这样的范晓琳没有办法。 范晓琳见王秋雅退让了,噗嗤一笑。 “你害不害臊?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耍小性子。”王秋雅抿了抿嘴,在范晓琳身边坐下,“你每次都改小宝的主意,这样好吗?” “我信任你,小宝也信任你,谁拿钱回去不是一样呀?我是真的觉得乘马车不如走路,四人不如三人安全,真要是被人惦记上了,再多人也是白搭。难道明知道小宝的吩咐有不妥之处,也要装不知道吗?”范晓琳辩解道。 “说不过你啦。”王秋雅眨了眨眼睛,做好猜拳的手势。 范晓琳也笑吟吟的做好了猜拳的手势。 “老虎!” “虫子!” “棒子!” “鸡!” 俩人连猜两次,都没有打中对方,均感觉紧张,两双美眸对视着。 “棒子!” “虫子!” “我赢了。”王秋雅莞尔一笑,“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范晓琳气的一耸肩,撅了噘嘴,却没有说什么,默认了这个事实。 过了几秒钟,范晓琳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门口拉开里间和外间隔着的门,对黎楠道:“你回去对公子说,明天早上,我和彭明波、高都走回金山里去,秋雅继续在这里等着你们,这样比较不惹眼。” “你又要改公子的话呀?等会公子要是不同意,又要害的我大晚上跑回来一趟?”黎楠嘟哝道。 “公子今晚上不回来了吗?”范晓琳奇道。 “这我哪儿说的准?你想好了没有?想好了我就回公子身边侍候了。”黎楠不耐烦道,“公子有公子的主意,我们下面人还能管得着公子吗?” “去吧去吧,就按我刚才的话告诉公子,公子准保没话说,你侍候好公子,别让公子喝多了酒,最好别在陌生的地方过夜。”范晓琳叮嘱道。 黎楠点点头,急着出门去了。 山海楼此时正在准备打烊,柜台后的芳姐儿正预备回屋休息,若是平时,她这个时辰早走了,今天一直拖拖拉拉的待到这个时辰,实则是暗暗担忧韦宝,芳姐儿可不觉得韦宝能拿到路引,杨家要卖吴家的面子,那是因为吴家和祖家是辽西的世豪大户,非同小可,连巡抚、经略也轻易不能奈何,韦宝是啥人?不过一个乡里的少年罢了。 想到韦宝,芳姐儿便没来由的感到酸酸甜甜的,知道黎楠是韦宝的手下人,见黎楠不像是遇到难事的模样,便放心了不少,这才离开柜台回去休息。 芳姐儿默默关注韦宝的动态,孙九叔则默默关注女儿,他自然知道女儿等到这个时候,在等什么? 黎楠离开怡红院的这段功夫中,吴世恩派出去的手下人已经将韦宝的动向回报给了吴世恩,并且从一个散场回家的怡红院客人的口中听闻了韦宝刚才通过‘灵药’卖了好多银子这件‘大事情’,并且将这件‘大事情’一并回报给了吴世恩。 吴世恩被这件‘大事情’震惊的目瞪口呆,上回韦宝用一片小药丸让金启倧持续了一个月的重伤寒立时药到便好转大半的奇效,他是亲眼所见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有能让‘不行的男人’瞬间变得‘很行’的灵药? “你先下去歇着去吧。去对吴油子说,换个人去盯着韦公子,你们轮班盯着,直到韦公子离开山海关。”吴世恩对那伙计吩咐道。 “是的,老爷。”伙计一躬身,退了下去。 “这家伙,居然一下子就能赚1900两纹银啊?”吴世恩听的两眼直冒火,他可没有想过韦宝的成本问题,首先便认为是药的成本就不会高到哪里去,一枚药总赶不上一株上等老山参吧?19株上等老山参才多少银子?要是有了这种灵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就等着天上掉钱? 吴世恩在房中来回直踱步,他还没有将韦宝拒绝了吴襄要求拿回那批货的事情回报给吴襄呢。 一方面因为吴世恩对韦宝的确有好感,不想让韦宝‘倒大霉’。 而且韦宝倒了大霉,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还少了一条重要的财源,韦宝手里有这么多珍奇货物,一直保持和韦宝的关系,以后若是再能拿到代销‘这种灵药’的机会的话,更加不得了! 吴襄只是在派人访查了韦宝之后,知道自己跟韦宝有生意往来,而且自己又是吴家族中之人,才让自己从中传话,做成了这件事情,吴襄也不见得能给自己多少好处! 思前想后,吴世恩决定再去劝说韦宝!打定了主意,走到门口高声喊自己的大伙计:“吴油子!” “哎,老爷。”吴油子人未到,声先到。 “备车,去怡红院!”吴世恩将一顶鹿皮帽子往头上一戴,出了房门。 【0092 提个条件】 吴油子过来道:“老爷,这么晚还要出去呀?我马上去赶车过来。” 吴世恩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再次劝说韦宝,依然不是很有信心,现在知道韦宝又能通过卖‘灵药’赚大钱,这也仅能说明韦宝不缺银子罢了。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确韦宝背后到底是啥大人物在支持?能拿到这么多珍奇货物?难道除了东江毛家,还有大人物吗?这让吴世恩非常的羡慕,感觉韦宝敢于顶撞吴家,多半是有恃无恐,想要再次明确利害关系,劝韦宝别得罪吴家,韦宝身后的大人物再厉害,也不代表他不会被牵连,大人物和大人物斗法,肯定得死人的。 吴世恩和黎楠很巧合的,几乎同时赶到了怡红院,都是马车,同时拴好马缰。 韦宝的马车是里面豪华,外表跟普通马车没有任何分别,而吴世恩的马车则内外都装饰的很有样子,光是从外观看,二者天差地远。 吴油子扶着吴世恩下车,身后跟着一个伙计,上怡红院的大门台阶,黎楠后发先至,大踏步的从两个人身边经过。 吴世恩和吴油子本来以为黎楠那马车中还有人的,见只有黎楠一人,虽然黎楠一身衣服是崭新的,也不过是下人的衣衫,加之黎楠赶的马车外观简陋朴素,因此轻视。 “老爷,现在赶大车的也能逛的起青楼了?”吴油子忍不住道,吴油子的声音不小,是有意说给黎楠听见的,因为吴油子此时心里不爽。大明上台阶是有规矩的,像吴世恩这种有身份的人,才能靠中间走路,还不能是正中间,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走正中间,而一身朴素衣衫的黎楠一看便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居然一下子走到吴世恩前面去了,岂有此理! 吴世恩明白吴油子的用意,淡然一笑:“跟乡里人见识什么?不懂规矩的人,到处都是。” 黎楠明白两个人在说自己,他虽然不懂太多规矩,但是也意识到了上台阶时或许有失礼的地方,只是这里是青楼,又不是什么庙堂或者大户人家的大宅院,又或者是衙门口,上青楼还整那么多破事干啥?忍不住回头扫了二人一眼。 黎楠不多看这一眼,本来是没事的,偏巧吴油子最爱在吴世恩面前表现‘忠勇’,加之刚才吴世恩搭了他的话,吴油子意识到东家也是不爽一个粗鲁汉子在东家面前‘耍威风’,立刻意识到‘表现’的时机到了! “看什么看?乡里人不懂规矩还敢耍横?”吴油子大声斥责了黎楠一句,他敢这么强势,一方面见黎楠就一个人,而且一看就是没有见识过啥世面的乡里人,加上他们这边还有一个伙计,街角还有一个负责‘盯梢’的伙计,加上他,总共三个伙计,三个人打一个乡里人,手拿把攥。 黎楠被吴油子这么一喝,心中一颤,急忙回头,他本来不是啥大胆勇武的人,加之不敢给公子惹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急忙进入了怡红院。 “哈哈。”吴油子见黎楠这样就滚蛋了,得意的一笑,吴世恩则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步入怡红院内。 “哟,这不是吴大爷吗?”老鸨子一见到吴世恩,立刻满面堆欢的迎了上来,虽然吴世恩并不经常到青楼玩乐,却也是来过几次的,且是山海关内富商等级的人物,老鸨子自然认得。 吴世恩没有闲工夫跟老鸨子废话,一抬手打断了老鸨子马上要接踵而来的大篇语言:“我今儿不是来找姑娘的,你们这儿有个韦公子吧?我是他朋友,来见他。” “韦公子跟吴老板是朋友呀?”老鸨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吴世恩四五十岁,韦宝才十四五岁,要是吴世恩自己不说,谁能知道这差不多是祖孙辈儿的俩人会是朋友?“韦公子在我们这儿呢,那我让人去通传一下。”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便是了,他在哪儿呢?”吴世恩道。 “吴老板,还是要按照规矩去通报韦公子一声吧?我们不好随便打搅客人找乐子的。”老鸨子道。 “那快些吧!”吴世恩马上不耐烦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火气特别的大,全都是为了韦宝的事情闹腾的,其实他起先对韦宝说吴襄会给五百两银子的‘补偿’,那是他自己说的,并不是吴襄的原话,吴襄的原话是给点钱将货拿回去,可没有具体说五百两纹银,吴世恩也不敢细问,这种两头传话的事情,是最麻烦的,所以吴世恩现在烦着呢。 “好,立马让人去,吴老板稍等。”老鸨子见吴世恩也没有要打赏自己的意思,脸立刻耷拉下来,却还是喊小厮去传话去了。 正在房中喝茶的韦宝,正在听黎楠汇报他去山海楼见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经过。 韦宝笑道:“这个晓琳,想事情就是周全,她的主意比我想的更周到,可以。我一开始是不忍心让她们走路吹风,坐马车的确是有些扎眼,步行回去要安全的多,三个人步行也比四个人步行要少惹人眼目,晓琳的主意更好。那现在是王秋雅仍然留在山海楼的客房等我?” 黎楠点头答应道:“是的,公子。” 韦宝想到王秋雅,就有些抓心,在青楼待了这么一阵,本来就有点‘色’的韦宝,早动了心思,想回去玩自己的女人了,除了发展事业,韦宝另外一方面的心思就都放在了女人上面了,一个范晓琳,一个王秋雅,让他好难取舍,主要是因为不管他‘碰’了谁,那个女人都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妻子,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娶妻不管是古代人心中,还是在韦宝这个现代人心中,那可都不是小事情,关乎一生的命运呢。 韦宝从睡觉的角度出发,更加钟意王秋雅一些,但是从持家的角度出发,又更加钟意范晓琳一些,觉得范晓琳和自己的性格比较合得来,应该会对自己的帮助更大一些,孙月芳则和范晓琳的情况差不多,睡觉的角度略输给王秋雅,但是持家给自己帮助的角度,略大于王秋雅,还有一个赵金凤,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韦宝始终不曾忘记,他对娶妻还是很看重的,正妻最好是能事业生活都完美,那才好。 韦宝正想着心思,来了个怡红院的小厮敲门,黎楠急忙过去开了门,知道吴世恩来找。 “让吴老板过来吧。”韦宝一奇,没有想到吴世恩会找到这里来,但是马上就明白了,准是吴世恩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否则绝不会这么快。他并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同意了吴世恩见面,他刚才正好在想着是不是要再就皮毛货物的问题和吴世恩谈一次。 “好嘞。”小厮答应一声,下去了。 等吴世恩和吴油子在小厮的带领下过来的时候,发现是黎楠站在韦宝的房门口,三人都略微尴尬。 吴世恩皱了皱眉头,问黎楠:“你是韦公子的仆人?” 黎楠脸一红,点头,没有说话。 “以后走路别风风火火的,尤其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人是谁,否则会让人说不懂规矩!”吴世恩忍不住教训了一句黎楠,“这是我脾气好,碰上旁人,可不是说两句就完事!” 黎楠仍旧没有吭声,虽然是才跟在韦公子身边的乡里后生,但是韦宝也不傻,立马知道了刚才这个吴老板和他的伙计为什么冲自己发火,搞了半天就为了走道这么点小事?也不由的心中有气,觉得山海关城中住的这些有身份的人,事情太多! 吴世恩见黎楠这幅模样,哼了一声,推门进去。 韦宝一见吴世恩,立刻站起来笑道:“吴老板,你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在这里都能被你找到?”刚才吴世恩在门外教训黎楠,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他已经清楚前因后果了,没有放在心上,却暗暗警惕自己不要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对待这个时代有身份地位的人,要更加谨慎,更能上大台面,老实说,在同吴世恩交往的过程中,韦宝的确时常感觉自己有点上不得台面,气场跟这帮人比起来,是太不足了些。 吴世恩并没有因为韦宝当头就问自己怎么知道他在这里而觉得丝毫尴尬,来之前就想过了,这么贸然来找韦宝,等于告诉韦宝自己一直派人盯着他呢,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冷淡道:“小老弟,我找你是为你好,我不会害你的,换了旁人就不好说了。” 韦宝微微一笑:“这话是不错的,吴老板一直对我很好,我心里有数。还是为了那批货的事情吧?我也正好想找你说一说。” 吴世恩心中一动,“小老弟也想找我?怎么?你想通了?” 韦宝笑着做个让座的手势,“老哥坐下说,不是我想不想通,老哥你平心而论,你第一次跟我说的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些?我真金白银花钱买来的货物,为什么要陪上九成的银子拿出去?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对不对?”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如果凡事都讲道理的话,天下就太平啰。”吴世恩明白韦宝的意思,嫌自己昨天说话太生硬了些,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的立场是在代表吴襄,你韦宝是个乡里少年,再有钱也还到不了里正的地位,跟吴大人家差了多远?天和地的差距嘛。 吴世恩叹口气,在韦宝身边坐下,在韦宝的膝盖上拍了拍,意思安慰。 “老哥这话说的不错,天下是没有太多的道理,所以,我决定答应老哥之前说的,只要给我五百两纹银,我愿意将整批货都拿出来!”韦宝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吴世恩开始见韦宝这次说的这么痛快,心里还高兴呢,以为吴大人交给自己传话的这项差事能顺利完事了,在吴家也能有面子,但是见韦宝说还有条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条件?小老弟,你能跟吴大人谈条件?人家就是在巡抚,在经略大人那里都是座上客,我们是啥身份的人啊?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是生意人,何况我们的生意能跟吴家比?实不相瞒,这事情本来不关我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吴大人族中之人,关系并不亲近,是他们知道咱俩有交情,才让我带个话,小老弟,你可千万不要难为老哥我,否则我真的没法管了。” 韦宝听吴世恩这么说,立刻相信了吴世恩的话,也立刻明白了吴世恩此时的处境,他也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吴世恩不太可能是吴襄家的亲近族人,然后又恰好和自己一起做生意,否则就太巧合了,“原来老哥只是带个话呀?” “怎么?你还不信啊?我昨天就跟你说了,我就是带个话,做不了主的。就连那五百两纹银,也是我估摸着吴大人的意思说的,如果到时候比这个数少一些的话,老弟也别太在意,能多帮老弟多要一些银子,我也一定会帮衬说话。我劝你是不要再提什么条件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或许还能因此卖个情面给吴大人家。”吴世恩趁机劝说道。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这个情面未免太大了些!”韦宝阴沉着脸道:“我并不是从吴家手里拿到的货,如果我就这么吐出来,等于他们没有花一分银子便白白捡到了一批货,这不是等于白捡了五六千两纹银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说出我的条件,否则好像我怕他们一样,那样他们看我,跟看一个乞丐有什么分别?我白白扔出去五六千两纹银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吴世恩叹口气,感觉韦宝说的也在理,“那你说说看吧,什么条件?我就只是带个话,兄弟你自己要想好了,惹得吴大人发火,事情就难办了!” “让我能从关外贩卖货物到关内,我要一定的物量贩运权力!如果不能穿过顺天府做生意,啥生意也做不大!”韦宝说出了自己的条件。具体能拿到多少物量的贩运权力,韦宝到不是很在意,但是有这种路子和没有这条路子,就相差极大了! 其实韦宝说出来之前,吴世恩大概就能想到韦宝是要提出类似的要求了,并不意外,皱了皱眉头,摇头道:“这种话,提都不要提,你应该知道关外从陆路进关,再穿过顺天府的这条商路,都是被吴家垄断的吧?给你分配贩运货物的权力和物量,那不是把他们自己的银子送给你吗?这种事情,他们绝不会答应的!” “我不用很多物量,每个月一万两纹银左右就可以!”韦宝见吴世恩一口便拒绝了,仍然不甘心。 吴世恩摇了摇手,“小老弟,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与虎谋皮的道理呢?如果现在你垄断了从山海关到关内的陆路商权,你肯分给其他人一些生意吗?” “那么这生意,永远都是他吴家一个人做了?我一样可以找杨家取得路引,贩卖货物到河间府去!”韦宝干脆端出来自己的计划,想听一听吴世恩怎么说。 “其实从你跑到这怡红院来,我就猜到你是想打杨公子的主意,这确实是一条办法,但是我告诉你,拿到了路引也没用!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牵扯的面也广,你光是有个路引,就以为可以从吴家口中夺食了?比你有权势的人多的是,为啥这么大的生意,始终掌握在吴家手里?吴家和祖家,那都是世世代代混迹辽西的世豪大户,根子深着呢!一般的人呀,别动这种主意!老弟,我实话跟你说,如果你背后真的是东江毛家的话,你就尽管从海路做生意!何苦要和吴家祖家这么大的势力撕破脸?你背后的大人物再厉害,也不见得能在出事的时候马上保你,小老弟,明白了吗?”吴世恩忍不住了,干脆将心里话一股脑的告诉了韦宝,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韦宝这次跟吴世恩谈话的感觉好了不少,头一次在吴世恩店里,他觉得吴世恩的态度很不好,这次知道了吴世恩的处境,感觉吴世恩有为自己着想的意思,不过,韦宝不会说破自己‘背后’的势力是谁,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势力支持,说什么呀? “那我就这么白白把货拿出来?然后一辈子在永平府做点小生意?”韦宝寒着脸。 “不然呢?我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就明白了,杨家能开路引,但是杨家为什么不垄断从关外到关内的陆路生意?还不是没有吴家的根子深!?我年轻的时候也跟老弟一样,心大着呢!但是没有那个后台,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眼前的一点生意就行了,否则只能碰个头破血流!有啥意思?小老弟这次真的将货拿出来,不管吴家领不领情,总归算是给了一个天大的面子给吴家,以后在永平府,在山海关,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小老弟就都不用担心了。”吴世恩继续劝道。 韦宝被吴世恩说动了,默默的从怀中掏出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吴世恩一支烟,然后帮他自己和吴世恩点燃香烟,抽了一口。韦宝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大格局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别说接触吴襄这种地区军政首长等级的大人物,就是想接触吴世恩这种等级的老板的机会都少的很,他试着让自己大气一些,大格局一些,只是这种提升,非常的痛苦。 吴世恩学着韦宝的样子抽着烟,明白韦宝苦恼什么,“不是我说老弟,老弟你开始就不该跑到关外去买这么大的一宗货物回来,你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幸好是手里有货,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否则你拿那么多银子出关,稀里糊涂的死在关外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不管到了啥时候,保命首先要放在最头里,这个道理是千古不破的啊。” “老哥,你帮个忙,把我的意思跟吴家说一说,只要他们能允许我出永平府做生意,一个月不要一万两纹银的物量,少一点也行!”韦宝看着吴世恩。 吴世恩摇了摇头,指了指韦宝,“你呀,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跟你说了那么多,看样子算是白说了。行,既然你一定要我带话,我就帮你带话,告诉你没用没用,你都想好了?” “想好了!我又没有犯王法!他吴家势力再大,让我这么白白将货吐出来,还不能让人念着咱们的好,始终不甘心!如果那样的话,我情愿把货物一把火都烧了!大家都别要!”韦宝说气话。 “小老弟说这话就不老成了,我一向觉得小老弟是少年老成之人,没有想到还是太嫩,做生意能斗气吗?尤其咱们这种小生意人,能跟大人物斗气吗?斗不过!真要斗气,就别在这一片待着了。”吴世恩说的毫不客气。 韦宝点点头,话出口之后,也觉得自己不成熟,幼稚了一下,“我这不是在老哥面前才这么说话嘛。真的咽不下这口气。老哥,你就将我的意思告诉吴大人吧?” “那好吧,既然你吃了秤砣铁了心,我就不再相劝了。依着我的意思,直接把货拿出来,吴家肯定不会一点银子不拿出来的,能收回多少本钱就收回多少本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次再要是想做这么大的生意,多长点心眼便是了!”吴世恩道:“还有,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吴家在这永平府,黑白两路通吃,你就是拿到了路引,得罪了吴家以后,也别想做生意,搞不好,连保命都困难!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有的事情能试一试,有的事情,试一次兴许就把命都试没了!你别又不高兴,老哥这不是故意在吓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吴家的买卖能做的这么大,不跟这一片的绿林拧成一股绳,你觉得能办到吗?” 吴世恩说的这些,韦宝不是没有想过,现在听吴世恩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内心仍然突突的跳个飞快。 “你觉得,他们会上来就下杀手?”韦宝咽了口口水,有点被吴世恩吓着了。 吴世恩见韦宝这幅模样,叹口气,“小老弟,老哥真的不是故意吓唬你,吴大人要动老弟这样的人,也就吹口气的事儿,兴许是这事情在他们看来太小,能小事化了更好,兴许他们不清楚小老弟身后还有什么人,不想一下子就将事情做绝。” 韦宝抿了抿嘴,喝口茶,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通过这件事情,愈发感觉自己欠缺的实在是太多,要独立主持大局,做一个团队的决策者,真心感觉好累。 吴世恩见韦宝半天不说话,以为韦宝又改主意了,“怎么样?还要提贩卖货物到永平府以外去的条件吗?” “老哥,还是帮我提一下!”韦宝攥了攥拳头,到底是杀过人的人了,到底和在现代打工的时候的陆轩比起来,已经有所改变了!要发展,迟早会遇到碰上大鱼的一天,遇见事情就退让,还发展什么?可以退让,但是不能像一个乞丐一般的退让!更何况,韦宝感觉自己现在的情况,比起刚刚穿越的事情,已经好转一些了,应该不会被人随便秒了吧? ——————发财线—————— 【感谢:(家里窝囊家外雄)大大的6000起点币豪赏!非常感谢】 【0093 怡红院一晚】 吴世恩无奈的摇了摇头,见韦宝憋了半天,仍然要坚持提条件,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道,“好吧,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那我跟吴家说过之后,他们要是执意不肯呢?” “不肯的话,我要么把这批货在永平府当地便宜卖掉!要么设法搞到路引,自己走一趟关内。”韦宝斩钉截铁道。 他就这么个性格,在做决定之前,犹犹豫豫的,但是一旦打定了主意,还是有点执行的魄力的。要是这么点魄力也没有,就真的在哪个时段都别想混出头了。 韦宝最大的依仗,就是自己的大军舰!虽然还没有时间摆弄军舰,不确定自己有把大军舰开走的实力,但是他觉得遇到危险,带着父母逃到军舰上的时间是有的,何况现在还有一帮手下了,不是刚刚穿越的时候,一个人势孤力单的情况了。 韦宝相信,只要能逃到军舰上,只要能将军舰开走,管你们派来多少人马都不怕,再说自己又没有造反,总不至于上来就派出大股军队来抓他吧。 只要到了海上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他的军舰在这个时代的全球海域都一定是无敌的存在! 韦宝的潜意识中,一直认为自己能驾驭军舰,自己会开车,也在海边玩过汽艇。当年抗美援朝时期,甚至有一部分飞行员只有三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经历,就能和美军王牌飞行员一决雌雄。别人可以,他凭什么不行?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批有航海经验的这个年代的以海为生的老水手,水手可不是说练出来就能练出来的,三年的陆军,五年的空军,十年的海军,这不是说笑话的。 只是在永平府和关外,想找到老水手,基本不可能。因为一直从东江到山东半岛,海路都被毛文龙的东江军把持了。招揽熟练水手,造这个时代的大型舰只,向大海进军,这一直是韦宝的一个发展方向。 这个潜意识的认为自己能驾驭镇远舰的认知,无形中一直在给韦宝的自信心打气。 吴世恩怔怔的盯着韦宝看,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有些不像话的年轻生意人了,刚才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韦宝,韦宝很害怕了,为什么忽然之间似乎又强硬了起来?他自然不知道韦宝的信心来自哪里?吴世恩以为韦宝自认为他身后的大人物能压得住吴家! “我会将老弟的意思说给吴大人知道的,再说没啥意思了,告辞。”吴世恩说着站起身来,很是挫败的感觉,第二次劝说韦宝,虽然取得了一点进展,但是在他看来,加上了韦宝想要将货物贩运出永平府的条件之后,这个进展是不大的。 “大哥辛苦了!”韦宝急忙站起身来相送,“我是乡里人,有什么不知道礼仪而冒犯了大哥的地方,大哥请一定海涵,直接说我,我更是会感谢大哥。” 吴世恩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想起了刚才教训韦宝的仆从的事情,“失礼有时候是小事,至少不至于送命,老哥是在为韦兄弟担心啊!” “多谢大哥。”韦宝拱手道。他知道自己不会跟吴世恩这样的人有啥感情,也知道吴世恩说出这样的话,八成还是场面话,顶多两成有点动真感情。在社会上认识的人,在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即便是再投缘,那和同窗的情谊,和两小无猜,打小认识的那些发小的情谊就大为不同了,就算是打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到了长大,也得大打折扣,能保持个三分感情都很了不起。他能感觉吴世恩对自己算是不错,但是这种不错,总是有所保留的,所以他也永远不可能向吴世恩这样的人掏心掏肺,更何况,两个人的岁数还差了这么一大截!吴世恩这样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将他当成知己朋友。 “谢什么啊?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吴世恩苦笑之后问道:“你就住在这里了?我明天上哪儿找你去?” “大哥不是随时能找到我吗?”韦宝笑道,“天这么晚了,今天多半就在这里歇了。要不然就上山海楼,不会出这两个地方,找我容易。”韦宝在怡红院过夜,不管点不点姑娘作陪,收取的银两都将会按照叫了一个姑娘的花费计算,不过韦宝现在也不在乎一晚上多出个几钱银子的这种‘小钱’了。 “老弟倒是心大的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了(liao),居然还有心思找姑娘,呵呵。”吴世恩点了点头,边往外走边说。 韦宝也呵呵一笑,并不置可否,没有辩解自己不会找姑娘,亲自将吴世恩送到门外。 “老弟,留步吧,明天午时之前我一定会带来消息的。”吴世恩见韦宝要将他送出怡红院的意思,制止了韦宝。 “好,麻烦大哥了。”韦宝笑道:“明天的午饭,我请了。” 吴世恩客气了几句,走了。 吴世恩走后,黎楠问道:“公子,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了?” “嗯,就这里吧,这么晚了,来回跑,不安全。”安保力量弱,身边只有一个普通老百姓级别的黎楠,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韦宝既想回去和王秋雅单独相处,其实也有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他知道自己肯定控制不住。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是他嘴边的肉,这样反而让韦宝更不敢随便下嘴。 黎楠哦了一声,担心的将刚才在怡红院外面的事情说了,“公子,我刚才不是故意冲撞那个老板的,更不知道他们是公子的朋友。”说完便紧张的看着韦宝。 韦宝淡然道:“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出门在外,一定要注重礼仪,尤其是对有身份的人。不像是在金山里,大家都随便。你回头,把这事也可以对我手下的其他人说一说,让大家都注意点这些方面,别说是你们,我自己跑到这些大地方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是,公子,下回我一定小心,城里规矩太多了。”黎楠见公子没有怪罪的意思,抓了抓头,“那,公子,我上外间守着去了。公子现在要睡的话,我这就让小厮打洗脚水来。” 韦宝点头道:“早些睡吧。” 黎楠道声好嘞,这就去给公子打洗脚水,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美貌姑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 “公子。”黎楠看出这女人有事,急忙回头提醒韦宝。 韦宝见是蕊姑娘,心中一动,笑道:“你先出去。” 蕊姑娘进屋后,谨慎的看了眼外面,确认没有人注意她进屋,然后才关门,“今天我没有去见杨公子,不过,刚才我听姐妹说,杨公子对公子的灵药很感兴趣,我想,现在公子再求见杨公子的话,一定会被召见的。” 这已经在韦宝的预料之内了,韦宝刚才就用眼神将这一层意思示意过徐蕊,见她能明白自己的眼色,很是高兴:“这事现在已经不急了,刚才我看见杨公子了,现在不用我去找他,他反而会急着来找我,你也不用向他传话了。如果料的不错,他明天,最迟后天,必定会找我!” 蕊姑娘嗯了一声,觉得韦宝的心思很细,想事情很周全,对韦宝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原本还稍微觉得韦宝太年轻了些,在心里还觉得韦宝只是个‘小公子’,现在则没有这种感觉了,不知不觉的就将那个‘小’字给去掉了,坐在韦宝身边道:“没有想到公子的灵药这么厉害,刚才我真的有些担心,原以为公子夸大了灵药的药效呢。” “担心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要是药效没有我说的那般厉害,搞不好还会被打一顿,是不是?”韦宝淡然一笑,“我一般情况下不说大话。很少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情。” 蕊姑娘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这么年轻就这么稳重老成,是极为难得的。” “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还嫩的很呢,跟那些商场上和官场上的老油子们比起来,还是雏。不过,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小心的。”韦宝道。 “公子,今晚我留在这里服侍公子吧?我刚刚跟管事妈妈说好了,杨公子到了这个点儿,一定不会招我侍寝了的。”蕊姑娘期待的看着韦宝。 “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韦宝心中怦然一动,放着徐蕊这样的美女,不想睡,那是自己骗自己,即便他和徐蕊睡了,也不存在让徐蕊当正妻的困扰,他知道徐蕊自己心里也有数,但是他这一世的第一次,不想给徐蕊这样的姑娘,没有瞧不起徐蕊是一回事,到底是青楼的啊。 徐蕊略感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乖巧的嗯了一声,“那我服侍公子洗漱,睡着了之后,我再走吧?等会我为公子洗脚,公子再多泡一会儿,我帮公子暖了被窝,公子再睡上去,会舒服一些。” 韦宝微微一笑:“我有两个丫鬟,但说到服侍男人,到底你是专业的。你放心,我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的,说帮你赎身就会帮你赎身。我是这么想的,我爹娘身边还没有侍女,你出了怡红院之后,先在我爹娘身边侍候个两三年,你觉得怎么样?”虽然韦宝没有明着说,但是已经等于明确表达了,将来也许会纳徐蕊为妾的意图。 徐蕊噗嗤一笑,头一回听说‘专业的’这种词汇,却能一下子明白过来,觉得很是形象,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为自己设想的这么细,知道韦宝是真心为自己设想自己今后的生活,而不是瞧不起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将自己当做玩物,帮自己赎身的话不说随口说说的,感动的不行。眼圈一红,美眸中星光熠熠的看着韦宝道:“多谢公子,公子这么高看我,我怎么会不愿意?在老爷和老夫人身边待上两三年,便不会有人再说我曾经在怡红院待过的事儿了,公子这是抬举我,蕊儿明白的。” “两三年在我爹娘身边,到时候深宅大院的,跟现在的生活就截然不同了,你真的能受得了吗?”韦宝笑道。 “漫说是深宅大院,像我们这样的女人,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庄稼汉,都已经很知足了,能跟在公子这样的人物身边做小也是老天开眼,厚待我了,蕊儿一辈子都会美滋滋的。”徐蕊动情道。 韦宝笑着在徐蕊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不用总是将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你在我心里,跟寻常人家的女子是一样的。等那杨公子主动找我,我一定先要你,再要路引!”韦宝没有对吴世恩去找吴襄的事情抱多大希望,他明白吴世恩说的在理,与虎谋皮的事情,怎么可能?他之所以要在怡红院中不走,多半就是为了杨公子找他方便。 徐蕊见韦公子说话坦诚,言谈大度,甜甜的嗯了一声,再说些体贴的话,然后服侍韦公子漱洗、洗脚。 韦宝闭着眼睛享受着徐蕊为自己按脚,滚烫的水,轻柔的小手,美呆了。 “水要是烫了凉了,公子要对我说,下手轻了重了,公子也要对我说。”徐蕊腻声道。 韦宝被徐蕊一通揉捏,弄得心情舒爽了很多,烦心的事情减淡了不少,笑道:“只怕做皇帝也不过如此了,我还是赶紧睡觉吧?要不然,你再服侍我一会儿,只怕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徐蕊被韦宝逗得咯咯直笑,想说句‘騒’点儿的话逗弄韦公子,强行忍住了,既微微感伤于公子还是嫌弃她青楼出身的身份,又佩服韦公子的定力,她自问被自己按过脚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忍’住不想和她‘进一步’的。 韦宝眯着眼睛去瞧徐蕊的模样,知道徐蕊忍着没有说话,对徐蕊生了不少的好感,如果徐蕊此时使劲浑身解数讨好自己的话,他反而会看轻了徐蕊。 徐蕊服侍了韦宝洗脚之后,换了热水,让韦宝接着泡脚,轻轻地帮韦宝捏了捏肩膀,再要脱衣服入被窝帮韦宝暖床,被韦宝制止了。 “你被脱衣服,你一进我的被窝,只怕石佛也扛不住。”韦宝按着按着徐蕊的手,看了眼徐蕊绯红的粉脸,将目光偏开了。 徐蕊见韦公子‘害羞’的表情,也被逗的有些害羞,芳心怦怦狂跳一阵,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心境。她刚开始接客的时候心跳的也很厉害,但那不是动心,是害怕,她知道自己现在彻底动心了,患得患失的,更加担心韦宝只是哄着自己开心,不到真的离开怡红院之前,都无法确定韦公子是不是真的会为自己赎身。 “公子是最有定力的,刚才公子的话,我都记下了,不在老爷和老夫人身边待满两年以上,就是公子想找我,我也能守着身子的,我只盼着两年以后,公子真的能将我看做平常女子,即便是只将我当成个多嫁了几次男人的小寡婦也是好的。”徐蕊轻声道。 韦宝觉得徐蕊说的在理,将手拿开了,“你说的对,我如果自己没有定力,你就算是不在我身边,我难道就不能去找你了?今晚你留下来,我要试一试我们两个人的定力。” 徐蕊惊喜的看着韦公子,笑道:“公子要我留下来?要我陪着公子睡一宿吗?” “二十两纹银呗。”韦宝笑着取过擦脚巾子。 二十两纹银是韦宝所知道的留徐蕊这种怡红院头牌过一夜的花费,徐蕊见公子这么说了,自然知道公子不是计较银子,而是同意自己留下了,不由的惊喜无限,急忙下了床,跪在韦宝脚边,快速的帮韦宝擦了脚,然后熟练的脱了衣服进入被窝。 芙蓉暖帐,几盏灯笼发出的晕黄色的光芒,让室内一片旖旎氛围。 即便徐蕊不帮忙暖床,这室内生了火盆,也是很温暖的,怡红院的吃喝性价比远低于山海楼,但是住宿条件绝不会比山海楼的上房差。 韦宝进了床中,徐蕊连忙起身帮韦宝放下床帘,等到韦宝将身子躺平,徐蕊已经躺在了韦宝的身边,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去抱对方,徐蕊是不敢,韦宝也不敢,但两个人的手臂贴的紧紧的。 “睡吧。”韦宝心跳的飞快,眼睛盯着上方。 徐蕊见韦宝这幅模样,噗嗤一笑,轻轻甜甜的嗯了一声,见韦宝正面躺着,也正面躺好,不敢造次,“公子冷不冷?刚才我帮公子洗脚的时候,公子的脚很凉。” “不冷,我血气不旺盛,身体却不差,这铺盖又软又厚,暖和的很。”韦宝闭上了眼睛,鼻息中满满的都是香甜的气息,也不知道徐蕊用的是什么香味花瓣?但他知道这个年代没有香水,只能用花瓣调香,这种纯天然的香水一点不比现代的差,只是成本高昂,除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就只有青楼的红牌姑娘和老鸨们用得起了,寻常家庭的女人是用不起的。 【0094 吴家大公子】 这是韦宝这一世,第一次跟一个女人睡一个被窝,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冲动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轻轻地握住徐蕊的手,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不谙世事,内心单纯的少年。 徐蕊的一只手被韦公子握着,芳心怦怦乱跳一阵,眯着眼等着韦公子‘进一步’的动作,不敢稍有主动,生怕公子会小瞧了自己,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一起。 没过多久,韦公子居然睡着了。 徐蕊听见韦公子呼吸均匀了,看着韦公子英俊的侧脸,也不知道是韦公子的‘定力’是真的这么厉害,还是韦公子到底还是‘孩子’,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开窍’,甜蜜的噗嗤一笑,轻轻地将身子侧过来,另外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了韦公子的胸口。她不会认为自己对公子没有吸引力,因为如果公子不喜欢自己,不会将自己留下来侍寝的。 韦宝哪里能这么快就睡着? 他是一个无法装太多心事的人,甚至有些‘小家子气’。韦宝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啥‘做大事’的性格,不是什么‘大格局’的人,要是放在现代,也许就是一个一辈子稳稳健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普通男人罢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碌碌无为过一生都极为可能。他不适合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勾心斗角的生活。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即便装了很多心思,他也没有感到焦躁,焦虑,而是乐在其中,非常享受现在这种‘有事情’的状态。 以前他可是极怕‘有事’的。 因为这一世,他有一个能随时保住自己和家人性命的金手指——镇远舰! 韦宝觉得只要别‘玩’的太过火,想丢命是不容易的,因为自己随时有‘本钱’和朝廷对抗啊!连朝廷都能对抗了,还怕什么?所以他很想和各级大佬们,斗一斗心智,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般‘平凡’,是不是一个每一世都注定要成为社会底层渣渣的男人? 此刻身边的徐蕊,要是放在穿越前,这种姿色的大美女,管你是不是鸡,现在这种状态,肯定先‘办了’再说,都睡一个被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韦宝像是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充满了宝藏的宫殿的孩子,他的精神层面已经升华了不少,不是撼人心魄的美女,已经无法一下子让韦宝‘陷进去’了,思索如何解决那批货,如何对付吴襄势力,如何在金山里拓展势力,取得金山里的控制权,这些都要比女人对他的吸引力大! 徐蕊的手贴在韦公子的胸口,感觉到公子胸腔内的心房跳动有力,自然也知道了公子并没有真的睡熟,轻轻的腻声问道:“公子就算是不入港,蕊儿也能让公子很舒服的。” ‘入港’?啥意思? 韦宝猛然想起以前看《金瓶梅》的时候,好像是见过这个词,意思有两层,一种是说二人谈的融洽,一方被另一方主导了想问题的方向,另外一种意思是说男人进入女人的身体的状态。这西门庆是头上打一下脚底板响的人,积年风月中走,甚么事儿不知道?今日妇人到明明开了一条大路,教他入港,岂不省腔!于是满面堆笑道:“嫂子说那里话!相交朋友做甚么?我一定苦心谏哥,嫂子放心。”妇人又道了万福,又叫小丫鬟拿了一盏果仁泡茶来。西门庆吃毕茶,说道:“我回去罢,嫂子仔细门户。”遂告辞归家。 很显然,韦宝和徐蕊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指的是第二种意思。 韦宝想明白了‘入港’这个词,不由得被徐蕊逗得噗嗤一笑,无法装睡了,笑道:“又撩拨我,我要是有需要,会找你的,我现在才14岁,你就想让我沉迷于男女之事呀?” 徐蕊粉脸红红的情热喘气道:“我怕公子不好意思嘛,公子将被子顶的撑起来一大片,风儿都进来了。” 韦宝一汗,微微侧身一点,看着徐蕊的精致粉脸,忍不住在徐蕊的鼻子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不许说话了,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撩拨我。” “奴家哪里敢?公子冤枉奴家了。”徐蕊被公子吻了一下,浑身酥麻,笑眯眯的撒娇,整个人都贴在了韦宝身上。 韦宝很自然的将徐蕊搂入怀中,轻轻地在徐蕊的背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按定,“睡吧,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希望我们将来入港的时候,是因为感情到了浓烈的地步,而不是因为我仅仅想得到你的身体,那样的话,人跟动物有啥分别?” “嗯,公子让我睡,我就不说话了。”徐蕊嘻嘻一笑,“为啥公子说什么话,都能说出大道理来。” 连入港都说的这么美?这句话是徐蕊在心里说的,没有说出口。此时她已经情浓了,热诚期盼有朝一日,韦公子会入她的港。 韦宝微微一笑,将搂在怀中的徐蕊的娇柔身子紧了紧,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 这一晚上,韦宝睡的很好,也许这就是他最大的优点了,有心思归有心思,却不至于无法入睡,一旦睡着,如同死猪差不多。 倒是徐蕊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以为公子只是‘不好意思’,生怕等下自己睡的沉了,公子再‘来了兴致’,怕会扫了公子的‘雅兴’。 不过,也正是因为俩人啥也没有做过,连亲嘴都没有亲过,反倒将这一晚共被窝升华到了一个绝美的境地。 徐蕊已然完全陷入初恋的甜美当中无法自拔了,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扑在了韦宝的身上,想着即便是韦公子说给自己赎身的话只是戏言,有过这么一段相处,她也死而无憾了。 这一晚,让徐蕊第一次尝试到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韦宝睁开眼睛,看了眼朝阳在床帘上洒下的一片金色光芒,满足的伸个懒腰,这才惊觉徐蕊还在自己怀中呢。 说来奇怪,他的胳膊完全没有酸楚的感觉,以前和女朋友一起过夜,也是这么抱着睡一整晚的,只是女朋友的头的重量都全部压在他的大臂上,早上酸麻一阵才能恢复正常。而徐蕊则躺的很有‘技巧’,让韦宝的大臂完全没有酸的感觉。 徐蕊见韦公子看向自己,急忙道:“公子醒了?”说着便要起身,她是怕惊动了公子休息,才一直等着公子醒了之后才要起床呢。 韦宝微微一笑,拉住了徐蕊,“再睡一小会吧?” 徐蕊噗嗤一笑,“不敢再睡了,怕一会公子又说我撩拨公子。现在公子似乎是在撩拨奴家呢。”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即明白了徐蕊的意思,因为是半侧睡的关系,自己的小弟‘朝气蓬勃’的让徐蕊感受到了,急忙躺平了身子,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徐蕊幽幽叹口气,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是韦宝仍然感觉到了。 “我现在忍住不碰你,是怕将来我们会为这么草率的结合而感觉不足,不圆满。岂不闻,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韦宝将徐蕊搂紧,很有‘大家风范’的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前一句诗,脍炙人口,甚少有没有听过的人,便是乡里人,大概也是有耳闻的。但是后一句诗则是韦宝以前很喜欢的一句诗句,知道的人不多,在现代的时候没有什么机会用到,现在在这么有古风的氛围中,又抱着一个古典美女共同置身于一床温暖的被窝中,便脱口而出了。 徐蕊闻言,霎时间便红了眼圈,别说是有人对她说这样的情话,便是平等的和她交谈的男人,她也没有遇见过,不由自主的将韦宝搂紧,整副娇柔滑腻的身躯紧紧的贴在韦宝身上。 青楼中的红牌姑娘,不但学习怎么侍候男人,也学习琴棋书画的,至少苦修两三年,所得才识不会输给大家闺秀,徐蕊自然能解诗中情意。此情此景,更增感触。 韦宝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徐蕊,一股豪情顿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被一个女人依恋呀?将徐蕊搂着,无声的享受这美妙的时刻。 韦宝和徐蕊在怡红院中温存的时候,吴世恩已经赶了个大清早来到吴襄府邸。 吴襄此时才将满四十,实则三十八岁,正是意气风发,大展雄图的年纪,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均为祖大寿的妹妹祖氏所生。 大儿子吴三凤、大女儿吴雪霞、二子便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吴三桂、三儿子吴三辅。 吴襄本人并没有多少武力,倒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家族产业在他这一代得到了极速扩张,有钱便会想弄权,天启二年(1622年)给自己弄了个武进士,正式踏入仕途。 三个儿子当中只有吴三桂一人好武,但是生性莽撞,并不是很得吴襄喜爱。 大儿子吴三凤和他脾气秉性都差不多,文不行,武也不行,吴襄见吴三凤科举路上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便帮儿子弄了个秀才功名,在卫指挥使司谋个差事,现在吴家的生意,大都由吴三凤主事。 大女儿吴雪霞才15岁的芳龄,已经名满永平府,号称辽东辽西第一美女。 小儿子吴三辅此时14岁,取了个童生功名,最得吴襄宠爱,只可惜不喜习武,吴家是门阀家族,人脉都在边军中,而且也看不出小儿子在科举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这点一直是吴襄的一个心事,他希望小儿子将来能在军中有所建树,继承家族衣钵。 吴世恩对韦宝说的是吴襄,实则这批货的事情,吴襄到现在也没有出过面,和吴世恩接触的人一直是吴家大公子吴三凤。 吴世恩知会过吴府门房之后,便等着吴大公子接见。 吴府内院,一个明眸皓齿,娇俏动人的少女正聚精会神的整理着账目。 “雪霞,要不是有你的话,大哥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样轻松,现在咱家的生意,你比我还熟悉了。”吴三凤悠闲的一面品茶,一面跟妹妹说话,“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多摆弄些琴棋书画多好,要么做些女红,或是跟丫鬟们玩些游戏不是有趣?咋偏偏喜欢这些生意上的学问?” “大哥,你到底还让不让我帮你做账呀?”吴雪霞闻言嘟了嘟嘴:“你自己说说,去年夏天我管账之前,你是不是经常被爹爹数落?现在怎么样?爹爹将家里的生意都交给你打理,你不多夸赞人家,还总是说这些话?” “好好好,你的功劳最大,想要什么,只管跟大哥说,无不答应于你。”吴三凤乐呵呵的笑道。 “好啊,我前阵子在世恩坊看中了一套透明的酒具,想买来,等爹爹过四十大寿的时候送与爹爹,但对方出价太高,吴老板又不肯说出对方姓名,你帮我想办法吧。”吴雪霞乘机提条件道。 “你呀你,我不跟你说了,你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说不到几句,便找你大哥要这要那的,家里的银子都在娘手里把着,我有多少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一空头掌柜。”吴三凤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而且那套酒具我去看过了,西洋物件,是挺稀罕的,但是一个酒杯要价五十两以上,就算是玉杯金杯,也用不了这个价钱啊,只怕放在吴世恩那里寄卖的人,是疯了。” “对了,大哥不是已经找到那批货的下落了吗?那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生意人,不是因为和吴世恩相识,大哥让吴世恩去索要咱家的货物?”提起吴世恩,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怎么样了?” “算时间,今天应该有回音了,咱家的事情,老吴不敢不上心。”吴三凤见妹妹不再缠着自己掏钱给她买东西,轻松了不少,站在门边上道:“在辽西,敢不卖我们吴家面子的人,我还没有见过!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雪霞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少和关外建奴做生意,传出去的话,名声不好听。” “做生意怕啥?不碍事的。哪里能来钱,就从哪里弄钱。”吴三凤不以为然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下人来报,说吴世恩到了。 “见。”吴三凤不由的一喜,想都没想便道。 “是,公子。”下人施礼后下去。 吴三凤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先到后面去待会。” “不,我跟老吴又不是不熟,还要避开作甚?”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呵呵,咱家是一般人家?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直接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到底不好。”吴三凤站到了吴雪霞身边,意思是让吴雪霞让座。 吴雪霞人站了起来,却并不离开,“我就在这玩,不乱揷嘴便是了呀。” 吴三凤拿妹妹没有办法,宠溺的笑了笑,便没有再反对。 吴世恩很快到了,将韦宝的意思回报给吴三凤。 “什么?他敢跟我们吴家谈条件?”吴三凤闻言大怒,霍然起身问道:“那人到底什么来路?他背后有什么人给他撑腰?断了我吴家的货不说,现在被查访到了,还不赶紧退出来,当真是嫌活到头了?” 吴雪霞也不解的看着吴世恩,辽西地界,不管是官面上,还是绿林道,敢不卖吴家面子的事情闻所未闻。 吴世恩见吴大公子发怒了,紧张回话道:“这韦宝是什么来路,我确实探查不出,以前只是做过一回生意,人倒是一个爽快人。他同意退出那批货,但咬定了是从关外买回来的,花了六千两银子出去。如果一定要索回的话,须给他一笔赔偿,并从每个月通往关内的生意中,分一万两银子的物量给他。” “痴人说梦!还想要赔偿?还想要分通往关内生意的物量?还一万两银子的物量?哈哈哈哈哈!有点意思。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你去告诉他!今天之内不把我的货送回来,以后求着我要,我也不要了!”吴三凤瞪着眼,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语气极度轻蔑。 吴世恩早料到吴三凤会是这种态度,叹口气,暗忖韦宝这下算是彻底和吴家结下梁子了,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公子的意思告诉韦宝。”就要退下。 “且慢。”吴雪霞一抬手。 吴三凤斜眼看着妹妹,说好了你不乱说话的,又闹哪一出? 吴世恩见大小姐说话,急忙停住了要出去的脚步,也看着吴雪霞。 “大哥,对方既然这么有恃无恐的,这笔货物又不小,我觉得要么禀明爹爹再说,要么就先晾着对方几天,再探清对方身后究竟有什么人?不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还是不要贸然下决定的为好。”吴雪霞出主意道。 吴世恩听的暗暗点头,到底是豪门千金,见过世面,想问题周到,这样做,的确比吴三凤直接出言威胁的做法要高明的多,以吴家的声势,什么都不说的话,明显更让人畏惧。 【0095 再硬的石头也能踢碎】 “跟爹说什么?这么点小事也要跟爹说,我做不得主了?”吴三凤见吴雪霞在老吴面前质疑自己,感觉失了面子,不耐烦道:“就这么定了,我不管那家伙是什么来头,敢在永平府撒野,敢在山海关撒野,就是当朝首辅家的人,我们也不惧!而且我已经让人查明了,这家伙就一乡下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点西洋货物,最近才发的家,这好像还得多亏了你老吴吧?” “没有没有,大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韦宝做的只是一点小生意。大公子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再挨那个人的边。”吴世恩急忙辩解,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额头,一副惶恐表情,见吴三凤这么武断,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急忙拱手道:“那,大公子,我就这么去回话了?” “去吧!你告诉这小子之后,这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吴三凤铁青着脸道:“我会让人摆平他!不给吴家面子,便是活到头了!” “是,大公子。”吴世恩见吴三凤在气头上,急忙躬身答应,退了出去。暗忖韦宝这回或许真的是活到头了,愣头青就是愣头青,再有做生意的天赋,没有人教也是不行的,可惜了一块好材料了!本来吴世恩甚至认为韦宝有成为吕不韦那样的大商人的潜质呢。 吴雪霞在吴世恩走后,撇了撇嘴,觉得大哥这样不对,但是见吴三凤正在盛怒当中,还是忍住了没有相劝。 “这事情你别告诉爹娘,若是背着我跟爹娘说了,以后不让你再跟着我参合生意上的事情。”吴三凤斜了吴雪霞一眼,威胁道。 “我才不说,都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关我什么事情?我就是觉得大哥遇事应当三思而后行。”吴雪霞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用你来教我!”吴三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爹教我,娘教我,难不成,我还得找自己的妹妹来教?你等着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我让他全家不得好死!敢吞下我的货,我把他家产都夺过来!” 吴雪霞不认同吴三凤的处事方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方面因为大哥比她大了十岁,年龄相差太多,没有资格教训大哥,另一方面在她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除了对比自己还小一岁就敢跑到山海关来做生意的韦宝有点好奇之外,也只是为这素未谋面的少年微微觉得有些可惜。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下场,就只能是只好被大哥这只大老虎吃掉呗。 但是吴雪霞认为,韦宝既然有实力能吃下大哥的货,不管是买来的,还是抢来的,都说明实力不小,感觉大哥这么硬‘办’人家的话,可能会踢到石头。但她丝毫不怀疑自家在辽西地面的实力,再硬的石头,也能踢碎! 吴世恩从进吴家,到离开吴家,前后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出了吴家便乘坐马车直奔怡红院。 韦宝已经起来了,徐蕊在服侍韦宝穿衣漱洗之后,便即离开,然后很体贴的让怡红院的小厮出外帮韦公子买了各色早点过来。 吴世恩来的时候,韦宝正在房中和黎楠一道吃早膳,韦宝坐着吃,黎楠站在一旁吃。 这次知道韦宝具体住在哪个房间,吴世恩也不用人通传了,径直敲门。 黎楠一见是吴世恩,马上低头道:“吴老爷好。” 吴世恩嗯了一声,也没有心思留心韦宝身边的下人是不是比之前有规矩了一些,急着道:“你出去,我和你们家公子有话要说。” 黎楠看了看韦宝,韦宝见吴世恩的神色,便知道事情谈崩了,淡然对黎楠点了点头:“你在外面候着吧。” “是,公子。”黎楠躬身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我说了不要谈什么条件吧?谈了也是白谈!早跟你说了,光是提出要一些银子作为补偿,可能事情就能化解过去了。”吴世恩劈脸便唉声叹气的数落韦宝。 “吴襄不肯?然后是不是还说了一些威胁我的话?”韦宝冷着脸,目中透着凌厉。谈崩了的剧情,基本就这样了,他没有和吴襄接触过,也不清楚吴襄的能力,脾气和秉性,他知道的那点历史知识中,关于吴襄这一块的也极少,猜想应该是这种剧本。 “你这么点事情,哪里要吴大人亲自过问?实话对你说吧,从头到尾都是吴家大少爷一个人做的主,现在吴大公子彻底生气了,让你今天之内将货送到吴府去,否则过了今天,送去他们也不要了。”吴世恩一五一十的将吴三凤的话转告给韦宝。 “不是吴襄?是吴襄的大公子?他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韦宝奇道。 “我还能骗你?一个字也没有改动。”吴世恩点头道。 “哼,这么说来,吴家也不过如此!”韦宝冷然道:“仗势欺人,凶恶霸道,毫无大家风范!” “换做是你也一样!谁稳占上风,还能有大家风范?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请客吃饭,你不把你背后的大人物搬出来,光凭你自己的身份,别说吴家大公子,就是吴家的门房也比老弟有面子呀。老弟还记得上次你们乡下那个甲长要搞你的事儿吗?若不是我和金爷恰好在场,那回老弟就够喝一壶的。”吴世恩叹口气道:“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如何选择,全凭老弟自己看着办了。吴大公子说我把话带到之后,这事情便与我没有关系了,不让我再过问。”吴世恩不觉得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强硬,那就是不是愣头青,而是疯子。 韦宝点了点头,“给老哥添麻烦了!” “赶紧安排把货给人家送过去吧?现在也没有第二条路走了。之前我估计吴家肯赔偿个五百两纹银左右,现在送过去虽然晚了些,但我还能尽力帮小老弟争取个二三百两银子的,老弟只要今天之内将货送还吴家,吴家家大业大,在地面上是响当当的望族,不会一点银子不拿出来的。”吴世恩道,“晚是晚了些,总比彻底闹僵要好,我最后提醒老弟一次,别惹杀身之祸!” “老哥,我现在就回金山里!”韦宝闻言,果断的点头道。 “这就好,这就好!”吴世恩见韦宝‘想通了’,以为韦宝马上要回金山里去将那批货运回来,高兴道:“做大事的人,还是要将眼光放远一点,钱财哪里有命重要?况且,你还得了不少好马吧?光是马都白捡了好几百两银子呢,知足吧。” “老哥,我回去是准备出货!”韦宝站起身道,“如果这吴大公子能为了这么点事情要我的命,那我想,不管我拿不拿那批货出来,以后都有危险,既然如此,我何必白白扔出去几千两纹银?用这么大一笔钱,我去疏通更有实力的人,不是更好?大不了,以后这山海关,我就不来了!他还能没啥源头便让人到乡下去随便抓人?” “啊?”吴世恩这才知道韦宝原来是这么个想法,还以为韦宝想通了呢,“你当真想好了要吞下吴家那批货?” “老哥,那不是吴家的货,是我从关外真金白银买来的货!”韦宝纠正道。 吴世恩叹口气,本来不关他的事情,他连番在吴大公子和韦宝这儿碰钉子,郁闷个不行,“那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事我就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我们算啥东西?老弟好自为之吧。” “老哥,我绝不是冲着你啊,你为我考虑,我还是很感激的。”韦宝诚心实意道。 吴世恩摇了摇手,什么也没有说,出了韦宝的房间,韦宝一直将吴世恩送出怡红院外。 “赶紧离开山海关,上山海楼接了王秋雅,立刻回金山里!”韦宝看着吴世恩的马车离去,对身边的黎楠道。 “是,公子!”黎楠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马车。 负责招呼进出客人的老鸨见韦宝要走,上来道:“公子,要出去呀?” 韦宝点了点头:“让人算一下,总共多少花销?我今天有事情要办。” 老鸨道一声好嘞,找了个小厮去通知管事妈妈。 管事妈妈很快便到了,“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不急着会钞,先去办事,回头会钞也可以的。”一般的客人都是每次一结账,但是有身份的熟客,半个月结一次账也是有的,现在管事妈妈和韦宝认识了,知道韦宝家在哪儿,在心里将韦宝划到了有身份的熟客那个范围当中,所以才这么说,这样会让客人感觉有面子。 韦宝呵呵一笑,心想自己现在应该算是这里的金卡会员了吧?“都是做生意的,都不容易,我还是现在会钞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帐,尤其是青楼的帐,更不好拖欠的。” 管事妈妈用手帕捂着嘴咯咯一笑,“要是每个客人都像韦公子这样大气,我们的生意当真要好做的多了,一共20两3钱银子,那3钱银子就抹去了,公子付20两纹银便可。” 【0096 不管你到哪儿】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什么都没有做过,已经在这怡红院扔出去三四十两银子,放在现代就是一两万块钱呢!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干脆的从随身包袱中数出银两,“这里是21两,零头不用抹了,算是给妈妈买点心吃。” “韦公子就是大方,还打赏我,那就谢谢了。”管事妈妈乐呵呵的轻拍了一下韦宝的胳膊,“公子要经常来呀。” “嗯。”韦宝笑眯眯的答应一声,就要出怡红院。 “哎,公子,那我要卖药的话,上哪儿找公子去呀?莫非还要上金山里去不成?那偏僻乡下,来回乘马车也得两个时辰吧?”管事妈妈忽然想起来卖药的事情,小声问道。 韦宝见管事妈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笑着轻声回应道:“又不是啥见不得光的事儿,妈妈这么小的声音?做事真够谨慎的,好。若是有主顾想买灵药便到金山里去找我便是,金山里不会有人不知道我家的,我立马派人过来,这还不好说吗?” “那客人要先用药,后付银子呢?”管事妈妈点了点头,接着轻声问道,似乎从韦宝这里一起鼓捣卖灵药的事情,的确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可以呀,先付个一百两纹银的定钱吧?毕竟是这么珍稀的灵药。”韦宝答道。见管事妈妈问的这么细致,立马想到可能那杨公子已经向管事妈妈侧面打听过自己灵药的事情了,能舍得花一千两纹银买一枚灵药的人,在山海关肯定是屈指可数的,估计放在整个永平府都屈指可数。 管事妈妈点点头,“可惜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今天再待一天,我思谋着,公子今天就能卖一枚灵药出去了。公子晚上一准回来吧?” 韦宝见管事妈妈说的这么确定,从怀中取出剩下的最后一粒威哥,直接拿给了管事妈妈:“这枚灵药,妈妈先拿去帮我代卖,得了银子,以后再分给我便是了。” “这我可不敢,这是一千两纹银呢,就是红牌姑娘接两个月的大客,也赚不出这许多银子呀。是我们怡红院好几天的流水了呢。”管事妈妈望着韦宝手中蓝色的灵药,不敢接过去,“公子就这么相信我?” “这有什么不相信的?我已经将妈妈当成自己的姐姐了。区区银子,哪里比得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重要?”韦宝笑道:“妈妈只管拿去,如果碰上‘黑’客,出了纰漏,我只当一千两纹银扔水里了便是,这下妈妈放心了吧?”韦宝豪爽道。知道这管事妈妈顾虑的是什么,怕遇上胡搅蛮缠赖账的主,或者遇上拥有强大势力的人收不到银子,到时候自己还要找到她的头上。韦宝这灵药的成本就几块钱,放在这年代换算,不过几分银子的事情,连一钱银子都值不得,自然满不在乎。 韦宝说的满不在乎,在管事妈妈看来却不是这样的,感觉韦宝是真的信任自己,真的便信了韦宝将自己当成姐姐看待的这种‘鬼话’,在她心里,这种灵药即便值不得一千两纹银,七八百两银子是跑不掉的,要不然昨天晚上那些鬼精鬼精的老爷公子们,也不会那么多人抢着买药了。 “嘴巴像是抹了蜜一般,比我们还会说这样的话,以后不知道多少女子要被公子花死。公子既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帮公子收着了,这下好,也省的我遇到想买的客人,再差人上金山里去找公子拿药,等下客人等的不耐烦,又不要了,到时候白白跑掉生意。”管事妈妈郑重其事的将韦宝给自己的那枚灵药用手绢包好,笑着道。 韦宝点头一笑,和管事妈妈寒暄几句,离开了怡红院,他知道杨公子迟早会找自己,路引的事情已经成了九成,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反倒是觉得留在这山海关内很不安全,急于走人。他不是胆大包天的人,这时代有多黑暗,已经领教过了,自己现在这点实力,到了山海关这种大地方,随便一个有点势力的人就能办了他。 黎楠赶马车,韦宝乘坐马车,很快赶到山海楼。 韦宝回来的时候,才刚刚半上午,正是山海楼空闲的时间段,孙九叔不在,芳姐儿一个人坐在柜台内出神。 “在想金爷呀?”韦宝虽然装着心事,仍然不忘开玩笑。 芳姐儿抬头见是韦宝,忍不住笑道:“又胡说起来,以后少开这种玩笑。” 韦宝见芳姐儿不喜欢自己提金启倧,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甜丝丝的,扭头对店外的黎楠道:“马车就搁这儿吧,先去叫王秋雅,我们这就走。” 黎楠答应一声,进入山海楼,往后楼去找王秋雅去了。 “你这么快就要走?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芳姐儿不由问道,如果是寻常关系的人,她不会这么直接打听的。 韦宝因为芳姐儿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关系,而且又是芳姐儿给自己指的路,让他去找杨公子,所以没有丝毫隐瞒的将吴家大公子让吴世恩转告的那些威胁的话说了一遍,并说还没有和杨公子见过面。 “啊?事情这么糟糕了?”芳姐儿知道吴家的势力,焦虑道:“钱虽然重要,但是吴家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吴家和祖家在辽西的势力,就是巡抚和经略也敬畏三分。你就算是以后都不上山海关来,难道吴家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在拿到路引之后,打算走一趟关内,将这批货脱手,到时候尽量少到山海关来就是了,我不犯王法,谁还能随便冲到我家去抓人?大明没有乱到这种地步吧?”韦宝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也不算是故作平静,但到底是杀过十几个人的人了,杀过人便自带杀气,这是韦宝穿越之后最大的一个提升之处。 芳姐儿见韦宝遇事不慌,心下欣慰且佩服,韦宝比她还小几岁,她自问没有这种定力,“你还不当一回事情呀?真拿你没有办法。” “多谢芳姐儿关心了。”韦宝见芳姐儿这幅模样,心中暖暖的,是个人都喜欢别人关心自己,尤其是男人对于美女。 “要不要我帮你找一下杨公子?”芳姐儿咬了咬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如果有杨公子给你做靠山,我想吴家应该不会轻易动你。” “不用!”韦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芳姐儿的好意,微微激动道:“我说过,如果你为了我的事情委屈了自己,这比让我去死还羞辱我呢。芳姐儿的好意,我心领了!” 芳姐儿白了韦宝一眼,幽幽道:“人若是真的死了,还怕羞辱?我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慌神,我才不可能去找杨公子。算你有些良心。”芳姐儿对韦宝只是有好感,还远没有到心系情郎的地步,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她情愿陪着韦宝去死,也万万不会用自己的身子去‘帮助’韦宝的。 韦宝闻言松口气,“这种玩笑以后也不要随便开,我也不是很喜欢。”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这两天为了你这事,弄得心神不宁的,夜里都睡不好,你倒好,还成天笑嘻嘻的,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变得。”芳姐儿道:“我想法帮你多查探消息吧,你早点回金山里是对的。不过,我觉得这回,还是低头服个软,将吴家的货主动退回去为好,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也没想要拧大腿,但是大腿也得以理服人吧?”韦宝笑道:“真的不用太为我担心了,我自己能解决,你越是这样关心我,倒反而让我心里记挂不安。” “谁关心你了?”芳姐儿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用手帕掩口,给了韦宝一个娇俏的白眼。 两个人说话间,王秋雅和黎楠过来了,王秋雅这一晚没有睡好,左等右等,一直等着韦宝回来,想到今天是第一次和韦宝单独独处一室,芳心一夜都不得安宁,到天快亮了才睡着,刚才黎楠去叫门的时候,王秋雅仍然在床上睡着。 韦宝见王秋雅面露倦容,当着芳姐儿,忍住了没有询问,对芳姐儿拱手道:“芳姐儿,告辞。” “喂,我说的话,你不要不放在心上。”芳姐儿忍不住嗔道,“银子再重要,能比命重要么?” 韦宝笑了笑,帮王秋雅付清了住店的花销,带着王秋雅和黎楠出了山海楼,他并没有觉得银子比命重要,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穷人都将钱看的很重,韦宝也是穷惯了的人,不可能因为才刚刚穿越到大明来,赚了一点钱,就脱离了穷人的思维方式,但他这回真不是为了将钱看的比命重要,吴世恩和芳姐儿都不了解韦宝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韦宝是不甘心被强大势力威胁一下就像狗一样跪着将一切奉上,只求保命!这次是吴家大公子做的太绝了,既然已经树立了这么强大的一个敌人,韦宝想着,如果这次实在被逼的急了,大不了趁势反了算了,这个时候整个大明还没有形成大规模的造反浪潮,他也算是领军人物了!关键有镇远舰在,他即便造反,比别人的投胎率也要低上很多,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韦宝不想走上造反这条路。 望着韦宝和王秋雅携手登上马车,韦宝的马车离开,芳姐儿重重叹口气,跺了跺脚。芳姐儿喜欢看见韦宝神采飞扬的模样,虽然韦宝现在表现的很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但芳姐儿却更加不开心,能体会到韦宝此时有多困难。 “咋了?这么生气呀?”孙九叔正好过来,看见女儿这样,关心的问道:“啥事情呀?哪个伙计偷懒吗?还是哪个客人惹着你了?” “没生气!谁生气了?我闲得慌。”芳姐儿很少这样跟孙九叔说话的,气咻咻的转身走了。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孙九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问过伙计,知道芳姐儿刚才见过了韦宝,这才恍然。也不免更加担心,起先还是觉得芳姐儿对韦宝不同于对旁人,现在见芳姐儿的喜怒哀乐都被韦宝左右了,暗忖女儿怕是让这乡下小子拿住了!虽然不至于这样就想对付韦宝,却更加兴起要为女儿尽快找个好婆家的念头。孙九叔不想让女儿找一个乡里的生意人。 —————发财线————— 韦宝的马车很快出了山海关,韦宝和王秋雅在车内都没有说话。 韦宝想询问王秋雅为什么一脸倦容,王秋雅想询问韦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路引弄到了吗?但两个人却都保持着沉默。 韦宝稍一转念便能想明白王秋雅为什么一脸倦容,一定是一个晚上都在等自己回来,所以没有睡好呗,这有什么好问的? 王秋雅也是这样,停了一会便猜到韦宝的事情肯定办的很不顺利,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着离开的,而且半天不说话,以她对韦宝的了解,就算韦宝不马上报喜,也会乐呵呵的说这说那,而不是现在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 “如果,要离开金山里的话,你觉得有多少人会跟着我走?”韦宝忽然问道。 “离开金山里?”王秋雅不清楚韦宝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但还是答道:“你是说本甲的人,还有你从关外带回来的那二十多个仆从吗?至少一大半人会跟着你走吧?要去哪儿?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一问。”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放心了一些,“你回去以后,和晓琳一起,将如果遇到大事,肯随着我离开金山里的名单,各弄一份出来,我觉得这很重要!” 王秋雅哦了一声,以为韦宝是在为谁贴心,谁不贴心的事情烦心,“日久见人心,这也不是很好猜,真的遇到事情,才能知道,平时顶多看出个大概,做不得准的吧?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以你自己的想法为准。” “你们两个人的看法也很重要,不要对其他人说,暗中弄出一个名单,我再综合自己的想法,这样一来,不是更准确吗?”韦宝道。 “好。”王秋雅见韦宝肯主动说话了,这才问道:“办路引遇到了困难么?” 韦宝道:“不算困难。” 王秋雅见韦宝这么说,就知道韦宝这回肯定真的遇到大的麻烦了,反正在韦宝那儿,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说不难。韦宝越是这样,王秋雅心里越发对韦宝感到好奇,似乎接触的越多,越看不懂韦宝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以前只是邻家的小男孩,成天跟在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那帮后生后面的小男孩,现在却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他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对了,你还没有吃早饭吧?”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这个时候出来,恐怕赶不及回去吃午饭了。” 早饭、午饭、晚饭这些叫法,在大明也是可以用的,也可以说早膳、午膳、晚膳,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大户人家通常说膳食。 王秋雅见韦宝关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微微一笑:“不碍事,现在每天吃的饱饱的,以前一两天才吃半张饼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来了?” 韦宝点了一下头,静静的坐着,没有再说什么。 王秋雅却忽然道:“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会跟着你的。” —————发财线————— 【今天开始,每天两更,要勤奋,上架之后,书友虽然不多,却很稳定,也没有什么跳订弃书的人,这给了我极大的信心,谢谢大家的支持】 【0097 规划编制】 韦宝猛然听见王秋雅对自己这般山盟海誓,一怔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王秋雅,随即红了脸,忍不住眯着眼睛調戏道:“这可以当成是表白吗?还是你在向我表忠心呀?” “上次在你家,我爹提出结亲,我当场让你和韦叔韦婶下不来台,我一直很内疚,当时是真的觉得你年纪还小,而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人。现在你就是出去要饭,我也愿意跟在你身边。”王秋雅能理解‘表白’是什么意思,反正韦宝很多稀奇古怪的词汇,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坚定的说完,红着脸低下头:“这些话,我昨儿晚上想了一夜。” 韦宝心中一动,想要去握着王秋雅的手,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两次趁没人的时候調戏王秋雅,挺不地道的,尤其是前天晚上还把脚伸到王秋雅的被窝中去‘玩’她。(韦宝到现在还以为自己伸进王秋雅和范晓琳的被窝,碰到的那个人是王秋雅) 如果是在现代,自己会随便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吗?自己这不是轻视穷人家的女孩子,又是什么? 唯一让韦宝感到惋惜的是,王秋雅的表白来的稍稍有点晚了,他已经有一定的成绩展示出来了,不再是一贫如洗的寒门子弟,他无法确定王秋雅此时对自己的感情是否单纯。 像韦宝这样的人,爱疑神疑鬼,都是注孤生的个性,要是放在现代,八成会等到适婚年纪,硬着头皮和一个妹子携手步入婚姻殿堂,然后白头到老。 但韦宝现在才14岁,有大把供选择的时间,真的让他选起来,就费劲了,比他条件‘差’的,他要怀疑别人的目的性,比他条件好的,他会怀疑别人是否瞧不起他? 王秋雅意识到韦宝想来‘碰’自己,却又忍住了,勇敢的抬起头来看着韦宝。 占惯了便宜的韦宝,这次反倒是被王秋雅的目光逼退了。 王秋雅这波攻击有点厉害,完全没有防备的韦宝,感觉有点被王秋雅攻破心防了,目光偏向一旁,透过缝隙看向马车外面,不敢和王秋雅对视。 “少爷,后面好像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黎楠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韦宝松口气,似乎黎楠忽然说话,解救了他,急忙问道:“跟着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发现的?” “出城门之前就注意到了,那人是走路的,但是为了赶上咱们的马车,一直在小跑。”韦宝答道:“公子不是一直让我留心有没有人跟着我们吗?” “你做的很好,等到金山里再说!”他原来让黎楠小心被人跟踪,是提防吴世恩派人跟踪,或者吴家大公子派人跟踪,但是现在这个人居然一路跟出了山海关,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吴世恩的人,因为吴世恩说过带话之后,自己那批货的事情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么很有可能是吴家大公子派出来的人,或者是金山里当地有什么人想要对付他,否则不会让人一直这样跟着。 后面那人被韦宝猜的不错,是金山里甲长赵理全派出跟着韦宝的赵细毛,这两天赵细毛可苦了,他那点钱哪里住的起青楼?怡红院附近除了青楼也没有其他住宿的地方,昨晚上在怡红院外面干守了一夜,这种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很容易被冻死的,幸好这年代的穷人抗冻,加上早上吃了几张大饼,跑一跑反而更加来劲了。 黎楠答应一声,“回去是不是让人将这家伙抓起来审一审?” “不用,他们会跟着,我们也会,等到了地方,你悄悄跟着那人,他不可能一直盯着我们,总是要吃东西睡觉的,看看他用什么方式回去报信。”韦宝冷静道。 “是,公子。”黎楠答应道。 “真可怕,居然有人跟着我们?想干什么呀?”王秋雅问道。 韦宝淡然道:“还能干什么?一定是想对付我的人。暂时还不清楚是谁的人,没事的。” 王秋雅哦了一声,接着低头不语了,她已经放下了一件对于她来说很大的心事,刚才那番话,其实还不是昨晚上想好的,之前朦朦胧胧的没有组织好一段话,直到昨晚上才彻底想明白罢了。 王秋雅只差没有明着点破,即便韦宝不娶她为正妻,她也甘心情愿做韦宝的妾室了,当然,能有做正妻的机会更好,没有哪个女人喜欢不当妻,当妾。 王秋雅认为韦宝应该能够完全理解她的心思,但是王秋雅这番表白,倒是将韦宝给吓住了,还以为自己给了王秋雅什么错误的暗示,让她觉得自己会娶她了? 回到金山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要不是上等好马,还没有这么快,古代的路况实在是太差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加上厚厚的积雪,没法走快,后面跟着韦宝马车的赵细毛更是成为了一个小黑点,已经被落下很远,由于一路小跑的关系,现在精疲力尽,举步维艰,走路都摇摇晃晃,随时会昏倒的局面。 韦宝的这个甲好不热闹,上百人正忙的热火朝天,一部分人做木工,一部分人做泥工,做泥工的人和做木工的人是大致相等的,因为在韦宝的建设规划中,不仅有排污安排,还有排水安排,这别说是在贫穷落后的北方农村,就是在这个时代天下首屈一指的淮扬、金陵这种‘大城市’,也没有人先进到搞排水系统,只要是下雨天,大明不管城市还是乡村,都是烂泥地的世界。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排水系统,皇宫,王府,顶级富人的宅院,是有排水系统的,青石铺就的路面,或是小沟,或是有点斜面,环绕园林的庭院和人工湖面,这些就是古代的排水系统了,但是对整个城市和道路系统化的规划排水系统,是绝对没有的。 韦宝的这座还没有开始动工的庄园和整个甲,已经有这样的规划了。 韦宝的意思是先盖建筑,同时挖掘排水系统,然后本甲周围栏上木栅栏,这样就能安安心心的从这个甲开始好好发展了,也不会再轻易和金山里的一堆小地主们起冲突,地界都划分清楚了,还争执什么?除了自己名下的农田,韦宝让人扩张的都是周边的荒地。 众人见韦宝的马车回来,一起住手迎接,刘春石小跑着上前。 韦宝出了马车看见马厩已经完全竣工,巍峨壮阔。一间大木屋也成型了,框架确定了,现在正在弥补四周大圆木合拢留下来的小缝隙,顶子还没有封上,这已经让韦宝十分满意了,笑着对刘春石道:“你们动作好快啊!三愣子哥呢?” “回公子的话,三愣子带着人去伐树。今天晚上赶一赶,明天一栋木屋就能出来,再等木屑味道散一散,后天公子和老爷夫人便能住进新屋。”刘春石喜道。 韦宝点点头,“好,你们有功!好好干吧。” 刘春石想询问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忍住了,他知道,需要他知道的事情,公子就会说,公子没有说,不该他管的事情,也不用问,在韦宝下车的时候轻声汇报道:“老爷,大脑袋和王叔还没有回来。” 韦宝哦了一声,也轻声道:“不是说到河间府不远,三天之内就能打个来回?” “他们那是在公子面前说大了,冬天不可能这么快的,明天能回来就不错,这么厚的雪,几个人又都是走路。”刘春石答道。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回头看了黎楠一眼,黎楠会意,对公子点了一下头,去反跟踪后面那个赵细毛去了。 因为隔得太远,黎楠一直没有看清楚人,要不然赵细毛也是金山里的人,金山里就这么人口,都是二十多岁的后生,互相不说熟识,却肯定都是认识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将赵细毛认出来。 韦宝朝自家走去,王秋雅跟在身后,刘春石急忙跟上道:“公子,你家已经没人了,现在用来堆放草料。” 韦宝一奇,“那我娘昨晚上住哪儿?” “昨晚上先在马厩中委屈了一下,马厩四面避风,这是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好的地方了,今晚和明晚,还要委屈公子也在马厩过两晚上。”刘春石答道。 说话间,听见韦宝回来的声音的范晓琳和韦母等人从马厩出来了,还有范老疙瘩和范晓琳的娘,王志辉的娘,现在他们都受韦母的指派。 “小宝,你回来了?”范晓琳嫣然一笑,猛然看见王秋雅,一下子想到昨晚上韦宝和王秋雅在山海关‘单独’过了一夜的事情,笑容立时有些生硬。 范晓琳和韦宝一样,也是脸上不太能藏住事情的人,韦宝还稍微好点,往往能强行克制,靠‘演技’掩盖一下,范晓琳则完全是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人。 所以韦宝和王秋雅一见范晓琳的表情变化,便都明白范晓琳是怎么想的了,韦宝并没有放在心上,很自然的点头示意,王秋雅则粉脸羞得通红。 “小宝,快进来歇息,一出去就是两天。”韦母见到儿子,比什么都开心,现在可算是过上了‘滋润’生活了,成天被人像是‘老佛爷’一般的‘供着’,啥事情都不用做,只用评价好还是不好,这样的日子美死了。 韦宝笑道:“娘。”说着便走到黄滢身边,“昨晚上住的怎么样?马厩和马在一起,有味道吧?” “乡里人还怕什么味道?闻着马粪味道都是开心的。”韦母乐呵呵道:“马厩好暖和,生了火盆,跟春天似的。等会让晓琳给你铺被褥,这下你不用冻得发抖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并且对范老疙瘩、范母、王母几个长辈打了招呼,叫了人。 范老疙瘩的脸一红,笑着一点头,“小宝快歇一歇,这大冷天赶路是最冻人的,还没有来得及吃晌午饭吧?” 范老疙瘩虽然心里对韦宝临时取消了让他去河间府探路的事情不满,但是毕竟是这个岁数的人了,气量不至于像小孩子,而且韦宝现在身份地位迅猛提升,已经是本甲的实际掌事,为了女儿和儿子能在韦宝手下受到重用,有好的前途,也不会再把这事挂在心上。 范老疙瘩很想问韦宝的路引办的怎么样了,他原本一直坚持先办了路引,再探路,就是因为知道路引非常难办,谁都知道永平府通往关内的商权在吴家手里,再说办路引要和比知府还厉害的一帮大人物打交道,韦宝一个乡里孩子,哪里办的下来?但范老疙瘩现在也学‘乖了’一点点,强行忍住了没有多嘴,以后再要想问什么事情,情愿等着旁听,要么不如问自己女儿,女儿在韦宝这儿,比他‘有面子’的多。 “对了,你上山海关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是说为了去河间府做生意,要办路引的吗?办下来了吗?”韦母也一直憋着要问这件‘大事情’呢,进了马厩,都是那天晚上在场的自己人,不觉便问了出来。 韦宝本能的啧了一声,到底是没有脱尽‘吊丝心态’的吊丝一枚,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不希望立马回答的事情,仍然无法做到淡定自如,“马上会办出来!” 几个人一听韦宝这么说,便知道没有办下来,哪里会相信什么‘马上办出来’? 范老疙瘩急忙很会来事的道:“不说这个了,小宝还没有吃东西呢,晓琳,赶紧去张罗几个好菜。” “对,晓琳,再弄点酒温一温,给小宝暖身子。”范母也急忙乐呵呵的补充,问道:“小宝,你是要吃饼还是吃米饭呀?” “我们秋雅来做这些事情吧?秋雅才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专门负责服侍小宝饮食起居的呀,晓琳还是去做账吧?”王母也不含糊,坚定守住阵地,不能让范晓琳又管账又管小宝的生活,好事都让范家占尽可不行。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还来不及说话呢,这七嘴八舌的,他也体会到了啥叫被人‘捧着’的美妙滋味。 其实刚才范老疙瘩很会来事的那下打岔,韦宝是很不喜欢的,猜想范老疙瘩现在指不定有多幸灾乐祸呢。 韦宝对于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始终有很强的防备心,甚至包括范母,似乎他们家整个家庭中的所有的单纯元素都被范晓琳一个人包圆了。他不是很喜欢‘太会来事’,看上去很油很精明的人,更喜欢一些朴实淳朴一些,不太善于言辞,却能表现出质朴的忠勇的人。 “既然已经分好了工,这些事情就让秋雅来吧。”韦宝这是头一回叫王秋雅的时候,去掉了王秋雅的姓氏,听得王秋雅和王母同时浑身一震。 范晓琳则瞪大了美眸,更加确信韦宝和王秋雅昨晚上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美眸中霎时笼上了一层雾气。 王秋雅虽然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呢,但是韦宝让她做事,却使得她浑身是劲儿,心头甜蜜蜜的,一阵忙碌,很快就弄出了五个菜,韦宝和王秋雅两个人单独吃饭,旁人都‘知趣的’离开了。 “好像晓琳有点不高兴。”王秋雅坐在韦宝身边,吃东西的间隙忽然来了一句。 韦宝正在想事情,嗯了一声,往口中放了一筷子菜,喝了一口酒,并没有接王秋雅这句话。 回到金山里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杨公子会不会被自己那蓝色的小药丸给拉住,现在他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留在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手中的那颗蓝色小药丸之上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等待。 似乎一个人的一辈子,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等待,但不管什么时候,等待的滋味都不是很好受。 带得无边春下,等待江山都老,教看鬓方鸦。莫管钱流地,且拟醉黄花。 看的太重,期望太高。舍与不舍都无法忘怀,念与不念都无法离开。 等待的滋味便是这样,不停的拉扯人心,不管是等好的结果,还是等坏的结果,或近或远,或轻或重。 带着心事吃罢饭,韦宝到马厩中为他安排的那一格‘临时房间’休息,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被褥,这些是王秋雅为他准备的。 “你要睡了吗?”王秋雅看出了韦宝有想睡觉的意图:“那我去帮你拿个火盆来吧。”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径直和衣进入被窝而卧,他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点管理天赋的,至少现在看来,每个人的位置都安排的还算是合理,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范晓琳性格泼辣,适合管账,适合处理人际关系,王秋雅心思细腻,适合为他照料生活,陪他一同在暗中观察下属。 韦宝醒来时已经是七八点钟的戊时,马厩中没有人,人都在外面,现在是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四面升起五个大火堆,燃烧的篝火在夜风中熊熊起舞,火焰不停的跳跃着,一个甲的乡民在火堆边上蹲着吃饭,燃烧着的木材时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大家都在欢笑,欢笑声传到很远很远。 人们见韦宝出来,纷纷的和他打招呼,这是韦宝最喜欢的场景,不停的微笑示意,意思不用招呼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罗三愣子见韦宝过来,急忙走上去相迎:“下午一直在山上带人伐树,现在才回来,知道公子正在睡觉,没有去打搅。” 韦宝微微一笑:“三愣子哥也学的像春石哥一样了,我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这样紧张。” 罗三愣子笑呵呵的将自己的胸膛拍得砰砰作响,豪气万丈道:“公子,不出半个月,我就能将公子画的几项要紧的建筑都做起来,本甲四周也能全部扎上木栅栏。” “好啊,有你带着大伙干活,我是放心的。”韦宝笑道。 刘春石也站到了韦宝的身边,接话道:“三愣子做的不错,大家都很服他。” 韦宝点头道:“一会儿,你们两个弄一份名单出来,以忠勇程度为第一重要的条件,技术作为次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清楚,擅长什么东西,性格怎么样,都要写清楚。把已经进入你们管理之下的五十多个人,分一半出来,作为正式编制!一半作为临时编制。” 韦宝也不管两个人明不明白编制是啥意思,反正就这样下命令了,他相信,综合了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和范晓琳四个人的意见的名单不会有问题。 【0098 策划中的天地会】 “公子,很多关外来的人,还没有名字呢,本甲的很多人也只是有小名,他们都要像公子收的那些义子一样姓韦。”刘春石汇报道。 韦宝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名字,从何而来的名单?这年代,什么狗剩、大壮的还好一些,很多人则干脆就只有小二小四小五这种名字,重叠率太高,不方便管理,“等大家吃晚饭,把人一个个的叫过来,我一个个跟他们谈话,没有名字的,我现在就帮他们取名字,我先弄一份名单出来,等会你们抄录之后,根据我的名单来添加你们的备注意见。把范晓琳和王秋雅也叫来,我跟他们谈话的时候,你们四个在旁边听着。” “是,公子。”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齐声答应。 韦宝抬头看了眼天空,瞬间被迷住了,雪后的天空好美呀,繁星密布,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说着悄悄话,星河异常辽阔,让人感受那深不可测的浩瀚。 等待杨公子那边动静的事情,还有吴世恩传给他的那些吴家大公子威胁的话所带来的压力,都被韦宝暂时放在了一边,他要初步整顿自己的团队,做好应急预案了。 实在不行就集体跑路,即便是把已经到手的一切留给别人也没有办法!虽然已经在金山里积累了不少东西,但这些在韦宝看来都是身外之物,人命才是最值钱的,这是韦宝同这个时代的人,骨子里最大的不同,他的仁爱之心是站在了历史的高度上的。以后世者的角度看待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让韦宝自带‘大爱’。 韦宝一面保守着这趟去山海关办事的经过,一面若无其事的继续管理着自己的团队。 不能因为前途暗淡便乱了队伍的心,这点韦宝还是懂的,他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城府,尽量让自己成为一个心里能装下很多事情,却依然可以像是啥事都没有的人,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是真的要做到,则千难万难,大部分普通人遇到一点挫折,首先表现出来的就是为了一点小事大发雷霆。 “公子。”正说话间,黎楠过来了,在韦宝耳边轻声道,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这种情况,知趣的离开。 韦宝看向黎楠,黎楠才道:“那人我看清楚了,是赵理全那个甲的赵细毛,他见公子的马车回本甲之后,便回去了。”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原来是这个家伙暗中派人盯着自己,放松了不少,他知道赵理全是赵元化的爹,赵元化在陈北河手下做事。乡下小地主虽然也会让他心生警惕,但是比起吴家,就小巫见大巫了,他最怕的是吴家大少爷会派人一直跟着他。 “去忙你的吧,做的不错。”韦宝表扬了黎楠一句。 黎楠答应一声,喜滋滋的去干活去了,他和彭明波、高都三人现在虽然是公子的贴身随扈,但是回来之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也是要干活的。 过了一会,众人吃过晚饭,接着轮班干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按照韦公子的吩咐,叫上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然后开始一个个的喊跟着公子做事的人过来。 跟着韦宝做事的人,二十多个是韦宝从关外带回来的人,还有二十多个是本甲的后生们,总共五十多人。 韦宝心中的预案是这样的,先分出差别来,最低等的是见习,也就是临时编制,长期跟着干活,但是低于正式编制的‘职工’,‘职工’可以算是学徒等级。 这是从干活的角度来分的等级,再往上的话,就要带上些政治属性了!他连给这个带点政治属性的团体的名字都取好了——天地商会,简称天地会。 历史上的天地会初创时原系下层劳动者互助性秘密团体,后因屡遭清廷镇压,反满色彩日浓。创立时间众说纷纭,但是可以肯定一点,绝对是大明亡了之后的事情,在韦宝看来,崇祯死,代表大明亡了,后面的南明,只能说是在坚持抵抗,无法代表大明正统了。天地会应该是郑成功将主力撤出大陆,留下‘陈永华陈近南’联络反清志士创立的,1674年左右比较可信,离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至少还有半个世纪。 所以韦宝不存在盗用‘版权’的问题,他喜欢天地会这个名字,便决定拿来用了。作为秘密结社组织,这个名字足够响亮,也省的让创造力并不出众的韦宝搜肠刮肚。 到时候‘见习’和‘学徒’发展到一定数量,便可以开始营造天地会,最低阶的会众作为‘弟子’,作为韦宝团队的骨干,以后再发展,再慢慢考虑一级一级的管理模式,这是韦宝暂时的想法。 韦宝现在之所以急着将层次分出来,分成临时编制和正式编制,是为了让正式编制的人有荣誉感,确保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二话不说跟他走,另外要尽快从正式编制中弄几个人成立‘警备部队’。 在这乱世,韦宝深切的体会到武力的重要性,越是想走‘文官路线’,似乎越发觉得武力的重要,科举路线的目标,本身也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势,掌握数量庞大的军队,军权是权势的终极体现。 “名字,年龄,籍贯。”韦宝对第一个被喊进来的人问道,并且准备在一张纸上登记。 “三顺,辽阳那嘎达的,公子,我也不知道我多少岁了,总有二十多了吧。”这人是个木匠,技术好,为人敦厚,是被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一致看好的人,所以被第一个喊进来。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和韦宝闻言,都笑了,三顺这名字太普通了,是不怎么好登记,而且连自己的年纪都弄不清楚。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愿意吗?”韦宝问道。 “愿意!我就盼着有个像样的大名呢,公子,让我们这帮关外来的人都姓韦吧?若不是公子,我们这帮人现在早冻死饿死在山海关外了。”三顺眼圈一红道。 韦宝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那你就叫韦忠一吧。”这是韦宝临时想好的,韦后面加个数字,若是要保持在三个字的名字之内,他能一下子取出来一百个!从韦一到韦一百,省的为名字发愁了,只是韦宝觉得韦一不太好听,便在一前面加了个忠字,等到了韦十一之后,一直到韦一百,都不需要再加忠字了,再以后,团队如果超过了一百人,想姓韦的人,仍然可以姓韦,就不需要用数字弄进来了,到时候取名字的事情,交给刘春石他们。 “韦忠一,韦忠一!我有名字了!”从三顺改名叫韦忠一之后,这木匠欣喜若狂的念叨了两遍,显然很是喜欢自己这个新名字,“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的名字和我这条命都是公子给的,公子是我的再生父母!” 韦宝打断了对方的‘感激涕零’,韦宝不爱听这些,让对方谈了谈擅长的工作,心得体会,还有来金山里做事这几天的体会,以后有什么打算之后,便让那人出去了。 韦宝在韦忠一后面画了三颗五角星,意思是暂定六十分,不过他没有对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说这些五角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只是他的个人观感,他还要在等会查看了他们四个人都意见汇总之后,再做决定,韦宝感觉现在接触的时间太短,很难一下子从这些人当中选出一半的人成为正式编制。 “公子,大脑袋大名叫范大能,老童生大名叫刘春石,也给我起个大名吧?叫三愣子,挺不好。”罗三愣子很是羡慕刚才得了名字的那个韦忠一。 范晓琳打趣道:“三愣子哥,你也想姓韦呀?” “姓就不用改了吧,还是姓罗。”罗三愣子笑道。 “三愣子,我以前说帮你取名字,你咋不用?”刘春石忍不住道。 “你取的那都是啥破名字?难听的紧,公子多会取名字?刚才那个韦忠一就好听好记。”罗三愣子撇了撇嘴。 韦宝呵呵一笑:“三愣子哥既然要我取个名字,我的意思,咱们叫你仍然叫三愣子哥,到了外面,你大名就叫罗金山吧?怎么样?” “罗金山?” “罗金山?”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不由的同时重复了一遍。 范晓琳眉花眼笑道:“三愣子哥,这名字好听哎。” “嗯,听着大气。”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话的王秋雅也忍不住称赞道。 “嗯,的确很好的名字,三愣子,还不谢过公子?”刘春石道。 “多谢公子!我就叫罗金山了,我也有名字了!”罗三愣子喜形于色的向韦宝深深施了一礼。 韦宝高兴道:“三愣子哥喜欢就好,下面的由你来问吧,春石哥做记录,就像我刚才那么随便问一问就行,主要把你们对人的感觉写清楚,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感觉很多时候还是挺准的,尤其是我们五个人的感觉合在一起。”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声好,接着传剩下的人,取名字,登记信息,几个人都默默记录着观感,流水线一般,花了一个多时辰快两个时辰,才将58个人都登记完成。 本来这些事情,韦宝是打算交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个人去完成的,但是想来,人事是大事,这个懒偷不得,必须自己亲力亲为。 这一下,跟着韦宝做事的人,人人都有名字了,一时之间,外面干活的众人,边做事,边互相叫着对方的新名字,欢笑声不断。 “今天晚上再想一想吧,你们的评语都是很重要的,明天我亲自汇总,最后决定哪些人能成为正式的编制!在此之前,不要让他们知道。”韦宝吩咐道。 “是,公子。”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四人齐声答应。 韦宝本来以为这一晚会难以入眠,因为下午那一觉就没有睡的很爽,装着心事,总难免想七想八,却没有想到居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在马厩睡觉有很多空位,范晓琳和王秋雅却为了讨好黄滢,三个女人睡在了一个格子当中,韦宝醒来正好看见三人起身叠被子整理床铺的画面,心中不由的舒畅了不少,范晓琳和王秋雅各擅胜场,真的很难取舍,两个美女又都跟娘的关系这么好,这让韦宝感觉很幸福。 范晓琳看见韦宝伸着头看她们,噗嗤一笑道:“你要么就起来,要么接着睡,看什么呀?” 冬天穿的衣服多,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好看,韦宝嘿嘿一笑,将脑袋缩了回去,“我马上也要起来了,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名单的事情,也没有头绪。” 韦宝又在瞎说了,他昨天晚上睡的很好,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也不是名单,韦宝并没有将这事看多重,他相信王秋雅说的,如果真的遇上大事,至少有一半人会誓死追随他的。毕竟没有他的话,很多人过不了这个冬天。人又不是动物,哪里会没有感情,不念恩德? 他在疑惑山海关那边怎么还没有传来杨公子的消息?像杨公子这种又喜欢做嗳,简直成了瘾的人,实力又不济的人,会抵抗的住他那枚蓝色小药丸的誘惑吗?难道是试了之后效果不理想?怡红院的管事妈妈收不到钱,所以没有派人来继续拿灵药? 无法预测,又获得不到情报,让人心焦,这种等待的滋味,韦宝受够了,翻来覆去的在被窝里面滚动。 “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等吃晌午饭的时候再起来也行,我这就去给你找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要名单去,我和秋雅都已经写好了,你要不要就在被窝里面吃早饭?”范晓琳善解人意的为韦宝安排着。 王秋雅本来要说话的,但是‘台词’都被范晓琳给抢走了。 韦宝在被窝中嗯了一声,“不用理我,我一会儿就起来。” “是,别理他,在被窝里面吃饭吃啥了?”韦母笑呵呵的接话道。 范晓琳只得和韦母出去,马厩内只剩下王秋雅在一旁侍候。 韦宝看了王秋雅一眼,笑道:“你去忙你的吧?你在这儿,我……”他本来想说感觉别扭,却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措辞。 王秋雅会错了意思,粉脸一红,“我在这儿,碍着你睡觉了?我本来就是侍候你起居的贴身丫鬟,你让我上哪儿去?去忙什么呀?等会侍候你漱洗起床之后,我要帮你准备早饭,然后洗衣服晒被子,你不起床,我啥事也做不了。” “那你先去吃东西啊。”韦宝笑道:“我真不用贴身侍候,把我真的惯成地主少爷了。” “你现在本来就是地主少爷,还以为你是啥?”王秋雅少有的打趣了一句,说完便捂嘴笑的好开心。 范晓琳拿了名单回来,见王秋雅和韦宝正在说笑,但王秋雅离韦宝的被窝很远,俩人并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那些‘亲密’的拉手,甚至抱在一起亲嘴的事儿,不由的放心不少,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抄录的名单,还有他们两个联合写的对每个人的评语给了韦宝,“这一份是三愣子哥和春石哥的,这一份是我的,光是这样看看,其实也没有办法看清楚每个人,还是要看做事,日久见人心。” 王秋雅也将自己写的那份名单的评语递给韦宝,“晓琳说的是,不过,谁做事实诚,爱说话还是不爱说话,爱吹牛还是不爱吹牛,做事肯不肯出力,已经能看出点儿端倪了。” 韦宝接过几份名单:“我也只是初步的看看,主要是想先挑选几个人出来组建卫队。要忠诚可靠的,灵活点的,没有什么特长的,年轻力壮的。” “卫队?”范晓琳奇道:“卫队是啥意思?保卫你吗?” “聪明,不光保卫我,还保卫咱们甲。”韦宝见范晓琳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很高兴。 “叫卫队,是不是有点大?县太爷也没有卫队吧?知府也没有卫队吧?只听说卫所指挥使这样的大人,才有卫队,上哪儿带带着一群官兵。”范晓琳沁了沁鼻子。 “对内叫叫罢了,又不是满世界去炫耀,没事。”韦宝不以为意道,“指挥使能有卫队,谁说咱们甲就不能有?我们也不出去惹事,不犯大明王法。” “随你高兴吧。”范晓琳呵呵一笑,“小宝想的还真远,成天怕人抢你似的,赵里正家的产业不比你小吧?人家赵小姐出门也没有见带着卫队吧?” “我身边有两三个随扈就行,卫队主要保护咱们甲,三个人一班,一天三班轮流值守,看看有没有生人在咱们甲周围,或者是可疑的人,边做事边注意警戒。”韦宝解释道:“这是很秘密很低调的。” 范晓琳笑了笑,出去忙她的去了,王秋雅则仍然守在韦宝身边。 韦宝缩在被窝中查看几个人提交上来的评价。 【0099 卫队】 每个人做什么事情,有哪些特长基本上都记录的差不多。 技术怎么样?干活卖不卖力?这些都容易考察看清楚。 关键是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对于每个人的评价差别很大。 王秋雅似乎看每个人都很不错,基本评价都很好,只是对个别本甲的后生觉得懒惰。 范晓琳稍微严苛一点,不过在范晓琳看来,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很忠诚很卖力的。 到了罗三愣子又更加严格一点,也有一多半的人在罗三愣子眼中是好样的。 最严格的是刘春石,只有四成左右的人,在刘春石看来又实诚,做事又卖力,是靠得住的。 韦宝和刘春石差不多严格,甚至,韦宝比刘春石还要严格一点,这帮人中只有两三成的人能入韦宝的眼。 韦宝暗忖,女人心软,男人嘛,读书越多,看别人的毛病就越多,越严格,这样评价的意义似乎也不是很大,本来没有看过他们四个人的评语之前,韦宝心里对每个人已经有一个基础的印象了,如果硬是要分一半的人成为正式编制,一半的人成为临时编制,这不是什么难事,现在综合了几个人的意见之后,反而让韦宝不太好分了。 尤其是刘春石和罗三愣子看人的角度分歧很大,有些刘春石觉得可以的人,罗三愣子觉得不行,有些罗三愣子觉得不错的人,刘春石又觉得不行,罗三愣子、刘春石和韦宝自己同时认为不错的人,寥寥无几。 在床上思谋了一个早晨,花了一个多时辰,韦宝才确定了12个人能进入正式编制,这当中还包含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这四个必进正式编制的人,韦宝连要不要让范大脑袋进入正式编制的事情都没有想好。 左思右想,还是将范大脑袋的名字加入了正式编制的名单,毕竟是最初便跟着自己的人,而且他知道,如果不让范大脑袋进入,每个人肯定都会来相劝。 韦宝也不全然因为会有很多人帮着范大脑袋相劝,最主要是认为农家出来的人,本质上都算是不错的,小民心理,每个人都有,太严格的话,世上便没有好人了,所以最后还是将范大脑袋的名字加了上去。 韦宝将纸笔往旁边一放,看了一遍自己初步弄出来的正式编制和临时编制的名单之后,趴着从被窝中回头来看,王秋雅默默的拨弄着火盆中的炭。 韦宝不由笑道:“算了,我还是起来吧,老躲在被窝里面也没有意思。” “没事,你想在里面就在里面待着呗,反正现在是你自己管你自己了,韦婶也不会说你。主要你那栋木屋还不能住进去,等你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方便了,这里一直有人进进出出。”王秋雅道。马厩最里面的三分之一空间暂时堆放货物,和给韦母、韦宝、范晓琳、王秋雅暂住,外面三分之二给一帮关外来的人住,有人进出是轮到休息了,或者是负责看管马匹的人进来清理马粪,加马匹吃的草料。 “有人进出倒没啥,关键这里一股马粪味道。”韦宝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啊一声,提起莫大的勇气,一下子将自己的被子掀开。似乎起床是上刑场一般,冷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王秋雅被韦宝这幅神情逗得捂嘴一笑,“有这么冷吗?” “在山海楼住上房住习惯了,猛然回来,有点不适应呀。”韦宝嘿嘿一笑道。 “别说还真是这样的,昨晚上我也觉得凉飕飕的,山海楼的上房不光是有好几个火盆,主要房间不透风。”王秋雅笑眯眯的赞同道。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范老疙瘩的嗓门最大:“达康、大脑袋,你们回来了啊?这趟还顺利吗?” “顺利呀,这回可算是见识到永平府以外的地方是啥样了,人不出去真不知道外面这么大。”韦达康回应范老疙瘩。 接着便是几个人的谈话声,乡里人嗓门大,说话都跟喊一般。 “呀,你爹和我爹他们回来了。”王秋雅惊喜对韦宝道。 “是他们回来了。”韦宝一面穿衣服,一面站起身,“你出去看看吧。” “不急,我得侍候你穿衣服,漱洗呀。”王秋雅嫣然一笑,帮着韦宝将衣服摆好,放在他身边,“我去打热水来,都备好了的。” 韦宝嘿嘿一笑,有人围着侍候,真舒心呀,他其实看出来,王秋雅甚至连衣服都想帮他穿,只是不好意思。 其实韦宝又希望早点知道几个人这趟去河间府探路的情况,又忽然觉得有点不敢面对他们,尤其是现在路引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这次真的让范老疙瘩事先说准了,探路简单,路引应当先办好了再派人出去的。 王秋雅打来热水,体贴的试了试水温,将一块白布巾沥干水分,递给韦宝,乖巧的像是个小媳妇。 韦宝接过布巾,吐出口中的漱口水,对王秋雅笑了笑,将脸擦干净。 穿戴整齐,韦宝神采奕奕,更增俊朗,顾不上吃饭,先和王秋雅一道出去看韦父等人。 “小宝,韦叔他们回来了。”范晓琳乐呵呵的陪同韦父、王秋雅的爹、范大脑袋和另外一名后生进入马厩。 韦宝淡然一笑,上去叫了爹,再同王秋雅的爹和其他两人打过招呼,“事情还顺利吧?” “这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大雪天,道不好走,我们两日不到便赶到了河间府,河间府可是不小,比永平府大多了,人也多。”头一次出远门的韦达康興奋的说个不停。 “道上不是说有土匪出没?尤其是永平府经过顺天府这一段路,听说好几股土匪吧?”韦宝最关心的不是河间府卖货的市场情况,而是路上的土匪。 “是啊,一路都有土匪,我们都看见了,不时有人来探路,好在我们没有东西,弄成逃难的模样,倒也太平。”王志辉答道:“土匪也看人的,想咱们这种没有携带货物的,一般不会为难。” “小宝,我们到了河间府之后,去问了几家商号,只要能把皮毛运到河间府,价格至少比永平府比山海关的价格翻一番!”韦达康对土匪倒不是很在意,因为土匪们没有直接过来找他麻烦,他的心思都用在生意上了,说着还拿出一张手画的天津卫的草图,将他们走访过的几家商号的地址和价格都标注在上面,清清楚楚的,递给韦宝。 韦宝接过看了看,笑道:“爹做事情很细心啊,这趟辛苦了。” “呵呵,小宝现在跟爹说话都这么客气干啥?”韦达康乐的合不拢嘴。 韦达康和王志辉几个人身后的范老疙瘩一直没有吭声,范大脑袋则小声的和范晓琳说话,说着这一路的经历,因为重要的事情已经让韦达康和王志辉说了,所以范大脑袋没有像往常一样抢着报功劳。 徒步从金山里走到河间府,又是这种大寒天,在韦宝看来是很苦的差事,但是在这帮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北方人抗冻,又不用背负重物,全当出去旅行了一趟一般。 “对了,小宝,你那路引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韦达康忽然想起了什么,“没有路引的话,我们把路探的再清楚也没用吧?” 这是韦宝最不想回答的问题,敷衍道:“有些眉目了,路引的确不好办,现在在等消息!我托朋友了。” 韦达康、王志辉、范大脑袋几人听韦宝这样说,回来的喜悦之情顿时消减了一多半,刚刚从大老远回来,本来一个个都踌躇满志,满拟着韦宝已经办好了路引,就等着拿货物到河间府去经商,大展拳脚呢,搞了半天,路引还没有办到啊!一个个的笑容顿时收敛下去,却也没有人再追着韦宝问路引的事情了。 众人的表情让韦宝暗自有些伤,没有办到的事情,也懒得多说什么,再好的借口,也不能变成实际结果,和众人寒暄几句,一起用了早饭。 早饭之后,韦宝马上和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还有几个他已经划入了正式编制的人,一起商量组建卫队的事情。 虽然暂时确定了12人为正式编制,其余的46人为临时编制,和韦宝之前预期的一半人为正式编制,一半人为临时编制,差距有些大,韦宝想差不多就这样先定下来,思谋着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再调整,所以他并没有将正式编制的事情马上公布出来。 被叫来参加这种‘高层’会议的几个人,感到格外受公子的器重,多为关外来的人,本甲的后生也有三个。 “我想先弄11个人出来组建卫队,保护本甲的乡民,三人一班,一天三班,多出来的两个人,一个队正,一个队副。”韦宝开门见山道:“一边干活,一边暗中留意周围的动静,既维护本甲的治安,也防止外面有人窥伺本甲,伺机搞破坏。” 除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事先知道以外,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觉得有点多余,乡里的日子太平,碰上什么打斗的事情,都是众人一起上,没有想过要分几个人组建什么卫队? “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听公子的。”范大脑袋很会来事的在韦宝说完接着道。 韦宝见大家都不说话,也懒得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出来这么个机构,以后多用几次,大家就自然会明白,并且习惯有这么个机构的意义了,“你们把人员确定一下,一起商量商量,技术上面不行,但是为人忠诚勇敢的后生优先,最关键的是正副队长的人选。” 几个人有了明确的条件之后,马上七嘴八舌的合计开了,11个人的名单很快确定。这11个人当中,有关外来的人,也有本甲的乡民。 “队正和队副的人选,我推荐三个吧,公子看看行不行。”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这种职务安排,有点当仁不让的意思“刘锦棠、张浩波、高谊通,这几个后生都不错,本甲的老住户,都是外来的小姓人家,有些事情还是本地人方便出面,他们都忠实有勇。” 几个关外的人听罗三愣子这么说,没有什么话说,心里也不膈应,的确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有本地户籍的人出面更方便,他们能被韦公子这么看重,已经很感激了,不会去计较让干什么,更不会去争在公子手下的‘位置’。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很赞同罗三愣子的推荐。 “公子,这三人可以的,会打架,也靠得住,平时邻里有事情的时候都肯帮把手。”范大脑袋附和道。 刘春石则点了点头:“公子,这三人行,要我推选的话,也是他们三个人。” 韦宝见意见很统一,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吧!但队正和队副是谁?两个人就够了。”而且这三个人最开始并没有被韦宝纳入正式编制的名单当中,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昨天在评语上对三人的评价并不统一。韦宝不由的又拿出自己的名单看了看,这才恍然,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昨天主要是侧重干活的角度,这三个属于‘刺头类’的,从干活的角度来选的话确实不太行,但是卫队现在是侧重于打架,有血性,所以两个人现在才会这么统一的推荐这三人。 “这还是得公子拿主意,三人差不多,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刘锦棠和张浩波俩人还经常有事没事摔一跤呢。”罗三愣子笑道。 “是,谁当队正,谁当队副,这事还是公子拿主意为好。”刘春石附和道。 “嗯,走,出去说,把这十一人都喊过来。”韦宝笑道,当面说更有效率。 十一人很快被找来,韦宝将众人带到旁边空地,先是让刘春石将他要成立个卫队的事情说了,然后道:“卫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普通的给地主家看家护院,咱们也不算什么地主,咱们的卫队,要保护全甲的乡民,明白吗?” 这句话虽然平平常常,但是已经涵盖了一点政治色彩了!一般地主家看家护院的家丁,可不用管什么乡民,管好地主家的人便可以了。 众人懵里懵懂的一齐点头说明白,韦宝笑了笑,也没有过深的解释,“你们推选一个队正和一个队副的人选吧。” 这一下,11个人面面相觑。 韦宝本来想直接问刘锦棠、张浩波和高谊通三人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让这11个人自己选队正和队副出来,以免到时候觉得不服气不公平。 有两个人推选张浩波,有两人推选刘锦棠,还有一人推选高谊通,剩下几个关外来的后生因为和本甲的后生还不是很熟悉,都没有说什么,韦宝有数了,队正和队副的人选,就应该在刘锦棠和张浩波之间产生了,因为从目前看,支持他们的人最多。 “刘锦棠和张浩波,你们两个人出来,决定一个人当队正,一个人当队副吧?”韦宝微微一笑。 “公子,我不行,我不是做管事的料啊,我管我自己都够呛呢。”刘锦棠憨厚的一笑。 刘锦棠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韦宝也笑了,便对张浩波道:“那就是你了,你当队正。刘锦棠当队副。” 张浩波激动的一挺胸,“公子这么看得起我,那就我了,这个队正我来,一定誓死保护公子!” 韦宝点了点头,觉得张浩波像个样子,有点军人的气质,实际金山里有不少军户家庭,只是身处关外,都是些理论上的军户罢了,和民户之间界定不明,关外有战事,一般情况下征召不到山海关里面来的,这些军户多被拉去修筑工事和运送粮草木料,充当民夫。 所以,韦宝凭肉眼和想法看来,这11个人当中,不管是关外的几个人,还是本甲的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武艺高超’的人,只是一帮身强力壮的农夫。 “公子,队副我也干不来的,我真不行,嘴巴不会说话。”刘锦棠依然推辞道,“公子还是选旁人吧?”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心想看不上在我手下做事吗? 罗三愣子劝道:“刘锦棠,你干什么你?这是公子给你的大好机会。” 几个本甲的后生也嘻嘻哈哈的开始劝说,一个个站的东倒西歪,东北腔乱蹦跶,这几天吃饱了喝足了,慵懒废话多的本性都冒出来了。 韦宝本来因为张浩波的推辞就有点厌烦,现在又见一帮人都是什么货色呀?这还是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心中适合的一帮人,几个关外来的正式编制的人和范大脑袋也没有意见,显然是矮子里面拔高子了,但这几个货色,韦宝也真没有觉得哪儿高,连大学刚进校时候军训的学生兵都不如。 “都站好了,排队!”韦宝猛然喝了一嗓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范晓琳和王秋雅还以为韦宝生气了呢,一起去看韦宝的脸。 【0100 一栋大木屋】 众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韦宝,大家都站着呢,还要怎么个站队啊? 站队都不会?韦宝也不说话,走过去将刘锦棠两只胳膊握住,“你,站好。” 刘锦棠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规规矩矩的站的笔直,只是动作太僵硬。 韦宝用手帮着刘锦棠纠正姿势道:“手打直!脚打直!人站正,又不是没有给你们吃饭!别无精打采的!” 刘锦棠在韦公子的摆弄下,站的像样子了。 韦宝接着对其他人道:“你们按照高矮顺序,像他这么站!张浩波,你来看看他们都站好了没有?是不是站成一条直线!?都站好,快点。” 众人一阵纷乱,按照韦宝的要求,从矮到高,紧挨着刘锦棠站成了一排,张浩波则很‘伶俐’的按照韦公子的要求,监督每个人是不是站的跟刘锦棠一样端正,并且不停的调整每个人站的位置,让众人形成一条横着的直线。 足足过了两分钟,韦宝才算是满意,“站队是第一位的,站的要整齐,等下再训练列队走,走的也要整齐!” 军训是每个现代学生都经历过的事儿,韦宝还经历过好几回,初中一次,高中一次,大学一次,所以简单的站队列队训练,简单的军步走,齐步走,队形变换,集合,稍息、立正、报数、跨立、停止间转、原地踏步、齐步走的行进与立定、跑步走的行进与立定、正步走的行进与立定、军姿、蹲姿、坐姿(坐地上、坐板凳上)、敬礼、走方队;一套军体拳的基础动作,这些是没有问题的,韦宝基本上都能记全。 “立正是基本姿势,是队列动作的基础。口令:立正。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呈现这个角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韦宝一本正经的边不停的比划,拿自己做示范,边讲这立正的姿势要领,并且对每个人的身形进行调整,将张浩波拉到队列的正对面,也对张浩波的姿势进行了一番调整。直到每个人都没有问题为止。 众人都像模像样了,都觉得好笑,又都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等旁观者更是觉得有趣,原以为公子只是让这些平时多注意一下甲内外的情况,防止有人搞破坏就行了,没有想到公子还真的会训练人? “坚决执行命令,做到令行禁止,令行禁止懂吗?就是上面的人下达了命令,下面的人就要不折不扣的立刻执行。按规定的顺序列队,牢记自己的位置,姿态端正,精神振作。集中精力听口令,动作要迅速、准确、协调一致。保持队列整齐、肃静、自觉遵守队列纪律。将学到的队列动作,自觉地用于训练、执勤和日常生活中。”韦宝接着训示道。 众人乱糟糟的答应了一声。 韦宝很不满意,“上一级对下级之人说完话,队列众人要整齐的答应,是!” “是!公子。”众人倒也有些灵性,韦公子话音刚落,便很整齐的重新集体大声回答了一次。 韦宝感觉有点满意了,暗忖古代人的智商哪里比现代人低?这些三百多年前的人,除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和现代人不同,服装有差异之外,其他都一致,其实最大的不同是观念。这些是因为没有接触民主,没有接触科学,俗称的没有开化,这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不过,韦宝的满意还没有持续一分钟,队列中便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讲闲话了,像一群小学生一般。 “我在没有喊稍息之前,你们就一直要保持现在这个立正状态,立正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刚才都白说了?”韦宝并没有发怒,不过语气冰冷,表情严肃。 队列众人急忙各自站好,不敢再啰嗦,韦公子现在的威望在本甲已经足够用了,没有人敢在韦公子面前放肆。 “稍息的要领:左脚顺脚尖方向伸出约全脚的三分之二,两腿自然伸直,上体保持立正姿势身体重心大部分落于右脚。”韦宝道:“我说的每一个动作,你们都记清楚啰,谁做的不好,或是不想在卫队,可以提出来,今后我们的奖惩制度会逐步规范,有贡献要奖励,做错事要惩罚,惩罚根据数量和严重性,累积到不能留在我这里了,便赶出本甲!” 赶出本甲? 韦宝抛出这记赶出本甲的杀手锏之后,众人都开始紧张了,一个个眼睛瞪大瞪圆了,生怕没有听清公子说什么,生怕没有听懂该怎么做,再不敢当成开玩笑,一个个表情严肃起来。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几个旁观的人都还有事,韦宝让他们先走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卫队这就算是初步成立了。 紧接着,韦宝将跨立、整齐向右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敬礼、坐下、蹲下、起立、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便步走、踏步走向前x步走、后退x步走、立定、出列、入列、集合、行进、停止、“一二三四”呼号、唱队列歌曲,以保持步伐的整齐、队形变换、方向变换、一一说了一遍。 这个速度太快了,韦宝也没有指望这帮人都是天才,头一天都记熟。他预备等会有空的时候,将这些自己掌握的训练方法都写出来,更加规范化。韦宝知道要创建一支军队,这点东西肯定不够,否则就不用军事大学了,但队列是基础,永远都是,其他的只能靠他这个‘学生兵’自己闭着眼瞎摸索。 他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争取将自己学过的那点军训知识都说给他们听,他生怕自己穿越的时间久了之后,等下自己都不清楚了,毕竟他在现代离开校园也好多年了。 韦宝的记性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没有漏掉什么,这些东西足够增强纪律,提高列队行军的效率,让这帮农民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情了。 “你带着他们练吧。”韦宝对张浩波道。 张浩波急忙有模有样的站的笔直,对韦宝敬了个军礼:“是!公子。” 韦宝微微一笑,副队长暂时没有定下来也没事,这个队正还像是那么回事,有点当兵的天赋。 “你们每天除了正常的执勤外,其他时间练习我刚才教的那些东西,我会不定期的检查。”韦宝吩咐道。 “是,公子。”张浩波再次一个立正,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问道:“公子,那要练多久啊?每天练多久?练会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练这些了?” 韦宝道:“每天半个时辰,这个东西没有停的时候,只要是卫队的人,不管是谁,每天都要练。除此之外,每天还要绕着本甲跑三圈!”跑三圈就大约十公里了,他这个甲因为加了周边的荒地进来,范围极广。 “是!公子。”张浩波啪的一下,又是一个军礼。虽然不清楚公子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每天跑步?多花些力气干活不是更好?但公子说的话,必须完成。 韦宝很有成就感,看手下人做木匠,做泥瓦匠干活是享受,现在自己有了卫队,看卫队训练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韦宝挥手示意,让张浩波带队继续,自己退到了一边。 王秋雅过来找韦宝去吃午饭,惊讶的看见一伙人整齐的站成一排练习军步,“这么会功夫,他们变样了呀?” 韦宝得意的一笑。 “不过,练这些有用么?难道真的有土匪来的时候,靠站的直,就能将人吓走啊?”王秋雅提出了她的疑问。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还真不好回答:“练这些是基本的,还有打拳呢,以后得找厉害的拳师教他们才行,最关键是要让他们心里有纪律,只要有纪律,五个人能打的过十个人,你信不信?没有纪律,五十个人也不见得能打赢十个人。所以说纪律是第一位的。” “我信,吃饭去吧?这些我也不懂。”王秋雅捂嘴呵呵一笑。 韦宝看着和自己同站在枯树下的王秋雅,远处一层一层的云,似乎又有大风雪要来了,但是这大寒天的,韦宝居然生出一丝浪漫的感受,在树干上扒拉下一片树皮,笑道:“走。”他以为这帮‘卫队’应该也能像工匠们一样,指出个方向,他们就应该自觉的‘练好’,练出成绩来,练成一支军队的雏形。反正只要不出去惹事,在本甲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犯大明王法。 韦宝不可能一天到晚带着他们训练,那么他不是降级成为卫队队长了?而且韦宝也没有那么勤奋,大寒天的成天在外面吹风。 王秋雅春风满面的跟在韦宝身后,现在她每天都感觉很开心,想通了心事,并且向韦宝表白之后,她便不再纠结。 因为等山海关杨公子和怡红院那边的消息,心里焦躁的缘故,韦宝中午喝了些酒,下午也没有去看卫队训练了,一觉睡到了凌晨。 韦达康回来之后,韦达康和黄滢睡一格马厩,范晓琳和王秋雅睡另外一格马厩,韦宝完全没有生出过去‘占便宜’的心思,出去小了个便之后,瞪着眼,缩在被窝中等天亮。想亲自去山海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又不敢去,一方面是杨公子和怡红院管事妈妈那边没有动静,一方面是不知道吴家大公子要怎么对他出招?因为早就过了吴家大公子让他交出货物的那一天了,这事他谁也没有告诉,但是吴世恩转达的那些吴家大公子威胁他的话,就像是石头一般压在心上。 一晚上没睡,但是韦宝却拖拖拉拉到第二天中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吃过饭之后,去了一趟军舰,将1800两银票放入军舰中的舰长办公室,那里已经成为他储存个人财物的办公室了,十几支现代左轮手枪和所有的手枪弹葯也全部放在舰长室内。 韦宝这次又拿了5盒威哥,他现在对别的都不太感兴趣,除了想着要尽快将天暖和了之后容易腐蚀变质的肉类、鱼类、果蔬、尽快处理掉,就只对卖威哥感兴趣了。 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回到本甲。 又过一日,韦宝住进了自己的新屋,全木头结构的大新房子,韦宝非常满意,不但有热炕,有壁炉,还是悬空的,很像武侠电影中的房子。 “真好,终于能住进来了,像做梦一样,我觉得比里正家的大红砖瓦房都要好呢。”范晓琳雀跃着道。 韦宝微微一笑:“实际上是要比砖瓦房舒适,乡里的砖瓦房哪里有我们这种全木头垒起来的房子费材料和人工?上百人做了四天才建成。” “嗯,可能整个永平府,也只有这栋房子里面有热炕,还有壁炉,多暖和呀?比山海楼的上房还舒服。”王秋雅也笑道:“最好的还是解手和沐浴的地方,就在房子边上,有门直通过去,夜里便不用到外面吹冷风,也不用在房内解手了。小宝设计的真好。” “秋雅,你都去住过山海楼的上房了?”韦达康瞪大了眼睛,他是小气的人,想到山海楼上房那种不菲的价格,顿时肉疼。 王秋雅粉脸一红,暗暗后悔口快失言了,不知道如何回答,看向韦宝。 韦宝笑着看向韦母,一物降一物。 “你管人家住什么房子?又没有花你的钱。”韦母见韦宝对自己投来目光,顿时会意,偏头傲气对韦达康道。 韦达康被韦母说的,顿时气馁,大篇要教育勤俭节约的话也就此打住了。 范老疙瘩、范母、王志辉、王母也一起和稀泥,将这个话题岔开,都夸赞房子修的漂亮。 “秋雅,外面有四间小房间,咱俩是睡一起?还是各睡一间呀?”范晓琳拉着王秋雅的手问道。 王秋雅心一动,看了眼范晓琳,又飞快的看了眼韦宝,然后目光重新落在范晓琳脸上:“你喜欢怎么样?我都可以的。” 范晓琳也红着脸看向韦宝,然后对王秋雅道:“我不知道,你喜欢怎么样呀?” 众人也都忽然意识到这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如果王秋雅和范晓琳分开住,又和韦宝住在一栋房子内,那就将为韦宝增加大量单独和范晓琳或者王秋雅在一起的机会呀! “你俩感情这么好,就住一起吧,如果不习惯,随时可以单独住,反正房间这么多。”韦宝呵呵一笑。他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转了性子,是担心如果她俩分开住,自己一定控制不住的,恐怕立时就要对俩人中的其中一个下手,一方面是他还没有想好,另外一方面因为现在事情这么多,外面的威胁这么强大,哪里有时间把精力消耗在这种事情上面啊? 众人都很惊讶于韦宝的安排,大家原本以为最巴不得范晓琳和王秋雅分开住的人,肯定是韦宝吧?韦宝这小子有些色,没有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都能感觉到的,俩眼时不时的就贼恁嘻嘻的盯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丰满的稣胸瞄来瞄去哩。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如此安排,都有些感觉受挫,但是异口同声的便答应了,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 韦宝的安排也让范家和王家的对立情绪,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范老疙瘩、范母、王志辉、王母都认为,韦宝的媳妇必定在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中产生的,所以对立的很激烈,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情况有变化了? 他们四个人外加范大脑袋,忽然意识到,也许韦宝还有不从范晓琳和王秋雅当中挑选媳妇的可能吧?所以对立的关系,悄然变化成了对立与联合共存了,几个人之间的抵触情绪一下子减弱了很多。 新居入伙,按照乡里的风俗,中午和晚上,又少不得大吃大喝两场,尤其是像韦宝家现在这种‘大户人家’。这回韦宝依了韦达康的意见,中午就像往常一样随便吃些,晚上给众人加菜,酒自然是不喝的了,家里几个人自己喝点便罢了,韦达康现在十足一副老地主模样。 韦宝不是说像韦达康这样小气,他的观念中,管理不是靠吃吃喝喝,而是靠利益和制度。 只有这两项才能让死心塌地,才能让人听话,誓死跟从,再往后就是靠科学分明的等级制度让人在团队中不断努力,争取向上攀登。 所以,韦达康这样做,韦宝并不在意。有时候对手下人太好,意义不大,反而会生出是非,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韦宝可不需要。 今天是韦宝从山海关回来之后的第四天了,杨公子和怡红院那边依然没有消息传来!吴家大公子要如何对付自己,也始终没有动静,这种风暴之前的沉寂,让韦宝内心的恐惧不断叠加。 【0101 马匪来了】 世上的事情多半如此,真的把威胁爆发在眼前,再大的恐惧也会变成——还好。 最怕的就是这种爆发前的毫无预兆,不知道暗箭会从何处袭来。 这一晚,韦宝睡得不踏实,一方面是因为一直换环境,在马厩睡觉,和关外的一帮家奴睡在同一个空间,反而让他觉得有种卑微的安全感,也许这就是吊丝心态吧,在恶劣的环境中,反而会有踏实的感觉,现在换了一个他目前能够达到的最高标准的环境,暖融融的室内,壁炉中的火烧的旺旺的,身下是暖烘烘的热炕,甚至还垫了一张虎皮! 他几乎没有办法盖被子,他那张之前一直被他嫌弃不够御寒的薄薄的被子,此时仿佛变的很厚实,只能盖着一点肚子,手脚都需要伸出来,室内如同暖春。 偏偏这么好的环境,让他心火升腾。 清晨韦宝很早就起来了,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找来商量了一下现在的工期进度,又和范晓琳一起核实了一下还有多少库存食物,虽然才几十个手下,却也是一摊子事情,在最初的阶段韦宝不敢过分放手,他觉得这种自己用嘴巴任命出来的团队还很不稳固。 团队,要么是有官方色彩,跟一个很大很强力的机构挂钩,那可以马上成型!要么是民间团体,私营企业这种的,必须用时间和高超的管理体系来捏合成型,短期内想上轨道很难。 韦宝目前设定的目标是三栋木屋,卫兵营房、砖木温室,挖井,地窖,马厩,木工作坊、大理石的作坊、砖窑、瓦窑、石灰窑、水泥窑、铁匠铺这些。 一栋木屋现在已经出来了,就是他自己住的这栋,另外一栋是父母的木屋,现在父母暂时和他住在一起。 等两栋木屋都造好之后,整个院落便可以开始打地基,然后在外围营造卫兵营房和关外一帮家奴所住的大木屋,总是住在马厩也不行。 一堆韦宝计划当中要办的窑厂中,最为当先的是砖窑、瓦窑、石灰窑、水泥窑这四样,因为都跟建筑有关,扎根之后肯定要大兴土木。 “最首要的是安全,至少要保证本甲能给大家提供安全!”韦宝对自己的这几个‘核心’道。 “公子放心,谁敢到咱们甲来捣乱,大家肯定一起上,赵家人再多,咱们也不怵他们!”罗三愣子还以为公子在担心金山里其他几个甲,尤其是赵家他们那边呢,他和刘春石、范大脑袋都还不知道韦宝在办路引的过程中得罪了吴大公子这么个重要人物。 王秋雅和范晓琳知道的也不是很具体,但明显知道韦宝说的和罗三愣子说的不是一回事,同时看向韦宝。 韦宝淡然道:“不要放松警惕,金山里的人要提防,咱们现在有一定的实力了,树大招风,各方面的人都要提防,我们只是乡里的小买卖,随便来个人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 “公子,要是有人敢来咱们甲闹事,我范大脑袋和他们拼了!出了本甲不敢说,如果是本甲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定一起上。”范大脑袋信誓旦旦道。 韦宝本来想将吴家大公子威胁的事情说一遍的,让所有人做好准备转移,搞不好要聚众造反的准备,但还是强行忍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是到时候真的造反倒没有什么,如果不需要走这种绝路,就难办了,只要他和第二个人说,就无法保证不泄露出去!韦宝是谨慎多疑的性子。 “大家去忙吧,我上卫队那边看看,这两天,他们有没有按照我说的训练?”韦宝道。 “有,每天训练,干活,几个人挺热闹的。”罗三愣子呵呵一笑,完全没有将公子弄出一支卫队这件事情当什么正经事。 罗三愣子的态度让韦宝心中更增一丝担忧,却没有说什么,示意大家都散了。 刘春石隐隐感觉出公子藏着心事,并且很担心安全的问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公子没有明着说,他也不敢问。 韦宝一个人到了本甲东边,张浩波每天带着另外十人一道训练的小树林,卫队众人正在做列队正步走的练习。 一个个稀稀落落,歪歪扭扭,这让韦宝大为光火。 张浩波看见公子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一个立正,然后行军礼道:“公子。”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练两天了吗?怎么还这幅样子?站个队都没有办法整齐?”韦宝按捺怒火问道。 张浩波叹口气,紧张的看着韦公子,无奈的解释道:“公子,都不听我的啊,一个个不当回事,关外来的几个人还好些,本甲的几个弟兄,大家年纪都差不多,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骂都骂不听。” 韦宝皱了皱眉头,几步来到众人面前,一帮人急忙站的整整齐齐的,站队本来就不是什么难练的事,有韦宝在和没有韦宝在,完全两个局面。 “你们如果不服张浩波!那天让你们自己推举个人出来当队正,你们都不吭声?现在既然张浩波暂代队正的职务,为什么不听他的?”韦宝问道。 众人都不吭声。 韦宝看向张浩波:“哪些人最不听话,你点出来!” 张浩波吞了口口水,都是打小一起玩的朋友,这种当面说人坏话的事情,怎么说的出口?“公子,要不然我再训一训大家吧?刚刚开始,大家都没有行伍经历,懒散惯了,过一阵可能就好了?公子您别太着急。” 韦宝瞪了张浩波一眼,张浩波挺机灵的一个人,也有一定的管理能力和口才,但是稍嫌油滑了一点,有点范大脑袋的影子,这种人管理准军队,是不太合适的,倒是个当队副的人选,要是张浩波进阶为队正,起码也得锻炼个一两年以上才行。 “你还是当队副吧!你都不敢管人,凭什么当队正?”韦宝对张浩波说完,严厉的对众人道:“你们到底有没有队正的人选?如果没有,以后就我亲自带你们,我的脾气可不好!队伍就要有队伍的规矩,比平时干活更为严苛才行,因为你们要保护本甲!” 众人仍然不吭声。 张浩波官瘾挺重,当了护卫队的队正,正美滋滋的当口呢,虽然是暂代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从队正又变成了队副了,不由的臊眉耷眼的,但是公子这么说了,他也没有一点办法。 韦宝没有军队经历,学生军训跟部队训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又心急安全问题,想尽快捏合一支有一定自保能力的队伍,能力不足,加上心急,更是让他上火,亲自抓一帮人的训练,让他们将自己前天说的一整套训练方式从头做一遍,谁做的不行,上去就用脚踢。 军队有时候还真需要打骂才行,温温柔柔的,那是教书先生,韦宝只恨自己没啥过人之处,最好的方式是能以技术服人,他要是打架厉害,现在一个个将这帮人揍一顿,既能服人,也能将卫队的血性打出来,那是最佳选择,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军官服人还能凭借战绩,一个甲的护卫队,也没有机会出去打仗啊,毕竟不是造反,战绩更是难找来的,的确不好办。 韦宝心里想着,还是得物色能人来,选兵先选将,靠自己只怕是不行了。 快到中午,练了一个上午,护卫队的站队、军姿、军步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在韦宝面前一个个都好好的,韦宝正要解散队伍,忽然本甲中一阵乱糟糟的嘈杂声传来。 “公子,好像出事了!”张浩波对韦公子道。 韦宝一眼看去,好像甲中闯入了好些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顿时紧张起来,手不自觉的就伸入怀中,握住自己的一支左轮手枪,“去看看去!” 一帮人急忙跟在韦宝后面往回跑,没跑几步,黎楠就跌跌撞撞的过来了,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是韦宝的随扈,没事的时候,也充当护卫队的执勤,也跟着一起训练,现在护卫队集中训练的时候,他们三人就负责警戒哨。 “公子,不好了,来土匪了!”黎楠气喘如牛的站定,脸如白纸,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体质太差,跑了几步就这样了。 土匪? 韦宝心中一个咯噔,永平府有土匪,他是知道的,不过都是小股土匪,有好几股,最大的一股土匪的大当家好像叫震天北,也不过五六十人,这一带的土匪并不随便劫掠老百姓,做的都是道上一些商户的生意,通常只要给了‘买路费’,就没事了。还有些土匪类似地痞,专门在山海关和永平府这些大的集镇收一收保护费,更不会随便到穷乡僻壤来,一方面是因为乡下没有什么油水,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惹上了清白乡民,容易犯众怒,乡里人都扎堆,坏了名声不好办,里正再要是请出官府派兵围剿更是得不偿失,所以,金山里从来没有来过土匪! 韦宝立刻将土匪来的事情,和吴家大公子划上了等号,不是吴家大公子就是赵理全,或者赵里正,他觉得金山里的地主应该还不至于找土匪来,找土匪的花费巨大,还容易惹一身騒!不容易摆平,只有吴家大公子这种有势力的人物,才能喊的动土匪! “是谁的人?”韦宝问道:“来了多少人?” “震天北的人马!”黎楠答道:“十来个人。” 韦宝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居然来的是永平府一带名气和实力都最大的一股土匪,不用问了,他已经可以断定是吴家大公子找来的人!金山里即便是里正也没有这样的能量! 韦宝看向张浩波:“你带人去摆平!行不行?” 张浩波官瘾重归官瘾重,见公子让他带人去摆平,哪里敢啊?这可都是土匪,是绺子啊!动辄杀人的哩!顿时脸如土色,既不敢答应,也不敢说不,僵的跟个木头一般僵在那儿。 韦宝恨铁不成钢道:“刚才我让你当队副,看你还一脸不甘心,现在到了要出头的时候了,你怂了?不敢担事情你凭啥服众?!” “公子!我去会一会这帮绺子!”前两天拒绝了当队正的刘锦棠忽然站了出来,“咱们甲的人从来不出去惹是生非,都是良善之人,绺子们有绺子们的规矩,凭啥到我们甲来找麻烦?” 韦宝眼睛一亮,嘉许的冲刘锦棠一点头:“队正还是你的,带人去吧!不要怕!有事就跟他们干!”韦宝只要不是自己出头,是最来劲的!反正已经想过造反的事情了,现在来的幸好不是大队官兵,只是十来个土匪,如果这也怂了的话,还造个毛的反,趁早摆弄摆弄军舰,带着爹娘和几个铁杆心腹,和范晓琳、王秋雅她们跑路得了。 刘锦棠这次没有再推脱公子对他队正的任命,毅然决然的点头嗯了一声,大声道:“跟我走!”大踏步率先而行,一帮人见有人领头,增了不少胆气,大声答应着,一起跟上。 韦宝带着黎楠走在人群中,这给韦宝增加了不少安全感,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张浩波,暗忖到底还是要遇事的时候才能见人心,要不然光看处事,看外表,张浩波这样的,谁知道关键时刻拿不上台面? “说!谁是韦宝?”领头的马匪生的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子,年纪却似乎并不大,应该三十岁不到的模样,趾高气昂的在十几匹马前面牵着他的马头,让他胯下的马不停的走动,颇有声势。 本甲的人都聚拢来,一个个吓得半死,即便很多人对韦宝发自内心的忠诚,可老百姓毕竟是老百姓,哪里上得了这种场面?韦达康和黄滢更是吓得浑身轻微的打摆子,见韦宝在人群中过来,吓得差点没有喊出声,想让韦宝赶紧走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王秋雅、范晓琳等人见到韦宝,更是紧张的不行,一个劲用眼色示意韦宝别过来。 “说啊!特马都是哑巴?我谭疯子的脾气可不好,再不吭声,劳资要杀人了!”谭疯子是震天北的三当家,也是这伙前来捉拿韦宝的马匪中的领头人物,说着话,扬了扬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抽到附近一名本甲的后生身上,那人吓得连退几步,一下子摔坐在地,惹得众马匪一起哈哈大笑。 “我是公子的管事!”罗三愣子心虚的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虽然气势很弱,但是韦宝稍感欣慰,罗三愣子到底没有让他看走眼,还行,这种场合能出身,不至于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已经很难得了! 罗三愣子身后的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尤其范大脑袋,老大个子,居然躲在瘦削的刘春石身后。 韦宝现在感觉自己吓得喉咙堵得慌,估计自己现在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虽然说上回一口气杀了十多个建奴商帮的人,但毕竟有取巧的成分,现在他用目光数了数马匪的数量,16人,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提着马刀,要是钢正面的话,自己两把左轮手枪能占上风吗?人家有备而来,满是警惕,绝不会像上回那样,先被自己用计策诓骗挖坑,挖的一个个精疲力尽,然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屠杀,这次显然不具备这种可能性。 “你是管事?”谭疯子闻言呵呵一笑,说着便用马鞭一鞭子将罗三愣子抽倒在地上,“小小一个甲,还弄什么管事?哈哈哈!叫韦宝出来!到底谁是韦宝?” “找我们公子甚事?”刘锦棠也害怕,却仍然走上前去! 本甲有六十多个后生,其中58个被韦宝招到手下,这58个人当中除了范晓琳和王秋雅是女人,其余56人应该是和韦宝最贴近的人了,但若不是韦宝弄了个护卫队出来,现在真的麻烦! 护卫队的作用,从刘锦棠出来答话便显出了作用!刚才罗三愣子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围不敢聚拢,生怕会遭殃,但是现在刘锦棠说话,护卫队的十人,加上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马上跟刘锦棠站在了一起,其他的后生看见护卫队的人齐心,众人便增了几分胆色,又有三十多人过来和护卫队的人站在一起,尤其是关外来的人,他们的命运已经牢牢的和韦宝绑在了一起,是最有决心要保护公子的! 这就是护卫队的作用,要不然,一个个有决心是一回事情,却敌不过是人都有私心,有畏惧之心,很难形成合力。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抱团。 谭疯子和一帮马匪见四十多个后生站在一起,凛然不惧的样子,被稍微震了一下。 谭疯子这回没有用马鞭打刘锦棠,笑道:“哟呵,还真不能小瞧了你们一帮乡巴佬,你们不怕死?我再说一遍,赶紧让韦宝出来,我们只带他一个人走!与这里的人无干!若再让我说第二遍,这里的人都得死!” 【0102 擒贼先擒王】 随着谭疯子的话,众马匪一起纵马前冲几步,气势惊人! 吓得四十多个抱团站队的后生后退了好几步,外围的一百多乡民更是四散而奔,吓得魂都没了,纷纷跑出老远才站住,几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们赶紧捂着小孩的嘴巴。 韦宝这才意识到自己臆想之中的群众基础几乎就是笑话,他多么希望此事本甲的乡民能像影视剧中的老百姓对抗鬼子一般保护他呀,但他感觉马匪们现在再凶几句,估计乡民中便会有人指认他就是韦宝了。 “敢问当家的,我们公子哪里得罪你们了?”刘锦棠站的直直的,虽然谈不上英雄气概,却也仍然能够保持平静的语气。 “给你脸了?”谭疯子说着便一甩马鞭,将刘锦棠打倒在地:“刚才劳资说的话,没有听清楚?再不让韦宝出来,你们这里的人都得死!爷爷跟你们费什么话?” 刘锦棠被谭疯子这一鞭子打的居然站不起来,嘴角当即渗出了血。 一帮马匪哈哈大笑着,满脸都是轻蔑,别说才这几个乡民,凭他们的战斗力,就是上千乡民也是来去如风!毫无压力!所以到乡里这种‘小场面’来耍威风,根本不当回事。 刘锦棠是韦宝目前看着觉得本甲众人中最有胆气的了,没有想到在马匪面前也是一个样啊? 众乡人更是集体被吓的打抖,大气都不敢出,刚才哇哇大哭的几个小孩一个个将头扎在大人怀中,不敢去看马匪们。 韦宝紧张的用眼神寻了寻路,马在马厩中,现在想弄匹马跑路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爹娘都在这里,他一个人往哪里跑?这些人怎么办? 韦宝看了眼黄滢和韦达康,两个人紧紧的挨着一起,也在看韦宝,俩人的眼神如同待宰的羔羊,充满恐惧和绝望,不由的焦急的汗都冒出来了! 本来四十多个后生跟着刘锦棠站在一起,还颇有气势,现在随着刘锦棠被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又一起退了这好几步,气势顿时瓦解,站的分散了。 韦宝暗忖这样不行,感觉不要说16个马匪,今天即便是只来了6个马匪,要将他从这里带走,估计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练家子和农民,毕竟不是一个概念!从刚才过来的一段路,直到现在,韦宝的脑子就一直没有停过,飞速转动思考对策,硬拼是他的首选,他的左轮手枪能秒掉当世一切‘高手’!即便是有像武侠小说当中的‘夸张’高手,韦宝相信也躲不过子弹,有精武门里面的陈真,也躲不过子弹。 主要是如果秒掉几个人,剩下的一帮人会怎么样?他肯定没有时间在第一时间将16个马匪全部秒掉,剩余的马匪们要么来杀他,要么夺路逃命回去报信,然后便是大队马匪过来寻仇,自己手上这点实力扛得住吗?韦宝没有想到吴家大公子居然会上来就下马匪这种杀招!?人家才出第一招,他似乎就无力招架了。 “我数三个数,再不吭声,劳资放火杀人了!”谭疯子大声喝道,“一!” 韦宝甲中的乡民们可没有几个见识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直哆嗦,不再有人敢吭声,绝大部分人看向韦宝。 谭疯子和一帮马匪也看向了韦宝,马匪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后生,难道就是韦宝?他们只知道韦宝是个生意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生意人,可没有想过这么年轻啊!?就这么样的一个人,是那个敢惹吴家大公子的韦宝? “二!”谭疯子接着数第二个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韦宝的脸,却也没有停下来询问,因为他知道不需要询问,都预备放火杀人了,还问什么?即便抓不到韦宝,也足够回去交差了。他也没有打算杀人,放火是没有问题的,吓唬一下乡民,这事情不算什么,无故杀害无辜乡民的话,传出去不好听。 “我是韦宝!”韦宝鼓足了勇气,吐出这四个字,小腿肚打颤的厉害,但是面色却还算平和。他仿佛体会到了上一世在现代所受的压抑在眼前回荡,此时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自己只是这世间最压抑落魄的男子!现代的压抑,大都是无形当中的,土匪有其他的化身,虽然不会像这时代如此直面,如此血腥,但是对人的压迫是不变的! 啥年代的凶人猛人都活的不会太差,至少也能闹个轰轰烈烈,韦宝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凶不起来,猛不起来啊!现在吐出这四个字,倒像是一下子将淤积在心中多少年的压抑给吐了出来,浑身反而一阵说不出的松快。 ‘我是韦宝’这四个字虽然发声不响,却如同炸雷一般在这一小片天空上盘旋,本甲的人都惊呆了,没有想到韦宝会站出来!罗三愣子是因为大管事的身份,斗胆出来说了句话,剩下的刘锦棠在本甲的后生中是胆量数一数二的,也就这两个人敢吭声了,韦宝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啊! 本甲众人随即从震惊转化为强大的血脉贲张的感觉,似乎找到主心骨了,这里除了韦宝,谁都不具备这种给乡人主心骨感觉的威力!只有韦宝自己站出来,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范晓琳和王秋雅吓得同时惊呼了一声,一齐抱着嘴巴,美眸同时红了,两个妹子害怕归害怕,居然同时向韦宝跑去,一左一右站在了韦宝的身边。 “刚才还没有瞧见,居然还有两个大美人啊?”谭疯子呵呵一笑,先色眯眯的瞄了瞄范晓琳和王秋雅,然后轻蔑的对韦宝:“小子,你是韦宝?” “特马费什么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了?”韦宝这人就这幅性子,刚才吓得要死,一旦出头了,便索性硬气一些,他并不是很担心他个人的安危,主要是怕引起群殴,本甲乡民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的送命!尤其是自己手下那五十多人六十人,他知道他们当中,至少有一部分人是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韦宝估计的完全没错,他从关外带来的一帮人,刚才还多半人感到胆怯,但是公子挺身而出,似乎给他们打了興奋剂一般!一个个挺胸硬腰,视死如归的紧靠在了公子周围,护卫队的十来个后生更是侧面挡在韦宝身前,预防谭疯子会像刚才抽打罗三愣子和刘锦棠一样抽打韦宝。 刘锦棠和罗三愣子重新站了起来,跟护卫队的一帮人站在了一起。刘春石也过来了,带动的本甲的男人们,不管老少,都纷纷靠近韦宝身周!范大脑袋犹豫了一下,也站了过来。 随着黄滢和韦达康站过来,整个甲的人,全都站了过来,这个甲的人都靠韦家养活,都跟着韦家吃饭,人气聚拢之后,加上有了主心骨,愈发的人多胆气足起来。 面对这种局面,韦宝感到非常欣慰,小腿肚子也不再打颤了,脸色也更加平静,刚才还觉得仿佛是天塌地陷的一道大坎,现在觉得似乎也还好,毕竟是自己的主场。 谭疯子被韦宝硬顶了一句,又看见韦宝的人都这么齐心,皱眉瞪眼,忍住了冲上来强抓韦宝,回身对身后一帮马匪发声号令:“都包了!” 一群马匪得到指令,吆喝着,纵马将韦宝和一百多乡民围成了一圈,不停的打圈。 “你要是识相,就乖乖的跟爷爷走!否则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谭疯子用马鞭指着韦宝喝道:“劳资啥泡尿就灭了你们信不信?” 马匪们待谭疯子说完,边打圈边一齐放肆的哈哈大笑,不断挥舞手中砍刀,用指头放在口中唑出来的哨子声此起彼伏,尖锐嘹亮。 “是谁让你来的?跟你上哪儿?我凭什么跟你走?”韦宝朗声问道。 “呵呵,上哪儿你就别管了!走就是!”谭疯子呵呵一笑,“凭什么?凭劳资手里这把刀!凭劳资背上这张弓,够不够?” “不够!既然你一味耍横,不肯说出背后主使者,我也用不着跟你客气!这样,让你的人散开!我跟你单打独斗,你要是赢了,我跟你走!你要是输了,让你的人把你们的马都留下,滚出我的地盘,从此不许踏入金山里半步!”韦宝瞪着这家伙道:“就是不知道你在你们山寨坐第几把交椅?说话能不能上台面?” 韦宝的话音清脆,声音不高,本甲的众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见韦宝居然要单挑这凶悍匪首?一齐看向韦宝,认为韦宝要嘛是疯了是,要嘛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宝!你别胡闹!”韦达康害怕归害怕,此时儿子命悬一线,忍不住颤音出身,老泪都吓出来了。 黄滢更是吓得直抹眼泪,“小宝!” 韦宝知道黄滢说出来,肯定又是连篇的丧气话,除了哀求土匪,不会有啥新意,急忙一抬手,制止住了不让黄滢接着说,冲着谭疯子大声问道:“既然敢干土匪,别婆婆妈妈!敢不敢都来句痛快话!” 谭疯子坐的是震天北匪帮的第三把交椅,总共不过五六十人的匪帮,他最嫉恨别人小瞧他,听韦宝出言轻蔑,这要是不答应,当着自己手下弟兄,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气的大声哼了一声:“今天倒是长见识了!这么点大的屁孩,居然敢跟我谭疯子叫阵?好!劳资就陪你玩玩!劳资若是输给你小子,我的人把马都给你留下,我们老林子的人永不踏入金山里半步!劳资若是赢了,你跟劳资走!你这里的财物有一样算一样,全得归劳资!你们在场的都是见证,别说我们老林子震天北大当家的人马乱抢乡人!” 韦宝瞪着眼睛,冷静道:“行!” 谭疯子一打手势,一群围着乡人打转的马匪自动散开,四面站定了,不再策马转圈。 “小宝,别去。”王秋雅和范晓琳异口同声的唤了一嗓子,又同时拉住了韦宝的胳膊。 韦宝左右看了看二女,分别对二女淡然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挣脱了她们的掌握,热血沸腾的走上几步,脱离了人群,面对谭疯子站定。 谭疯子利落的下了马:“小子,要比试什么?别说劳资大人欺负你小娃娃!刀枪剑戟弓马骑射,听凭你挑!” “比暗器吧!”韦宝伸手入怀,两只手抓了两把左轮手枪在手,用袖口挡着,此时他面前的谭疯子已经是个死人!韦宝现在考虑的是,最好是不要杀死这个谭疯子,能夺了一帮马匪的马,然后让这帮人信守承诺滚蛋,这才是最完美的结果!真的惹下了人命冤仇,便轻易无法化解了,等下人家山寨的大股马匪成天想办法向他下黑手,那他就啥也不用做了,只剩下躲在金山里提心吊胆的份儿。 比暗器? 这并不稀奇,马匪们人人会用暗器,至少数枝飞镖带在身上,只是很少碰到当众比试的时候上来就比暗器。 “比暗器就比暗器!”谭疯子全然不将韦宝放在心上,“拳脚还能缓一手,不至于当场毙命,暗器无眼!劳资当场宰了你,你到了阎王爷那里须怪不得劳资!” 韦宝踏上前几步,越近他越有把握,他此时已经双枪在手,相距谭疯子不足十米,在他的准确射程范围内了,毕竟是有过实战经验的人。 “你干什么?”谭疯子被韦宝走近的行为吓的一怔,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腰间的飞镖上。 “你说开始就开始啊?劳资在等着你呢!罗里吧嗦跟个老娘们似的!”韦宝不停脚步,牛叉无比的越走越近。 全场众人被此时情形都搞蒙圈了,倒似乎韦宝这14岁的少年胸有成竹,谭疯子这种杀人如麻的江湖大豪反而是个雏儿一般。 “开……” 砰!砰! 谭疯子好不狡诈,开始的“始”字还没有来得及出口,本拟话音未落便在韦宝身上来上一镖,谁知道手刚将镖拔出腰间,还没有出手,便已经挨了韦宝两枪! 韦宝这两枪打的好准,两枪都准确的命中了谭疯子拿镖那只手的臂膀,疼的谭疯子手中的镖瞬间落地!整个人也随之向后仰躺倒地。 事起突然,全场一阵乱呼乱叫,马匪们纷纷纵马往谭疯子身边赶去!一起呼喝:“三当家的!”“三当家的!”“三当家怎么样了?”“三当家的!?”他们谁都没有看清楚韦宝的暗器是啥?咋还会发出这种动静? 这时代的短铳火铳可发不出这种清脆的声响,且发射之后像是爆米花一般整把铳的周边都会翻腾出黄黑色的烟雾。这么短的瞬间,韦宝发射之后便重新垂下了手,没有人有机会看清楚韦宝刚才是用什么‘暗器’,而且还带响的? 韦宝手下乡民们,人人顿时欣喜若狂,不是亲眼所见,谁都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实!韦宝赢了?居然是韦宝赢了? 韦宝没有管众人的表现,大喝一声:“谭疯子!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谭疯子躺在地上,既顾不上跟手下人说话,也顾不上回答韦宝的话,一只手捂着受伤的那只胳膊,支着头紧张的瞪着韦宝,惊恐的目光如同野兽一般,又疼痛又搞不懂韦宝用的是暗器?这么霸道?人对于不了解的事情总是分外增强恐惧心的。 韦宝最怕的是这叼毛下令让人一齐杀过来,他两把枪也就12发子弹,去掉了两发,剩下来10发子弹,就算自己再次运气爆表,枪枪命中弹无虚发,15个马匪一起策马冲到,他也决计招架不住的。不由加紧大声逼问:“谭疯子!问你话呢!?” 谭疯子瞪着眼,牙齿咬的出血,强忍着疼痛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先是撑着身子坐起来,然后去腰间摸飞镖。 韦宝手下乡民们纷纷呼喝,让韦宝小心。 砰! 韦宝又是一枪准确的命中,谭疯子剩下的一只手的手腕也中枪了,飞镖还捏在手中,那只手却已经瘫在身上,这一下,谭疯子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几名马匪大喊着下了马,去查看谭疯子;几名马匪事起仓惶,毫无主张的在原地马上,脑子短路;还有五六个马匪纵马向前,预备提速砍杀韦宝! 韦宝大喝一声:“谁敢再动!?让你们都死在这!” 五六个马匪的马还没有提速,虽然只几步的距离,但是马是全靠人操纵的,不让上前,不会自动上前,居然被韦宝一声大喝给喝住了!纷纷问谭疯子:“三当家!你发话吧!兄弟们宰了这小子给你报仇!” “三当家!你说话吧!” “三当家!动不动手?” 马匪们,包括上回韦宝一次性杀掉的那些建奴商帮的人,这都是把脑袋绑在裤带上过日子的人,管你再厉害的对手都不会被当场被吓住!上回韦宝是因为用计策让人放松了防备,这回和上回的情况截然不同! 【0103 谭疯子】 形势凶险万分,韦宝强自镇定不让自己露怯,但现在命运似乎不掌握在他手里。 一帮马匪倒也有些纪律性,没有谭疯子发话,居然没有一个人再冲。 韦宝见这帮人没有冲来,大松一口气,刚才那两枪也就扣扣扳机的事儿,虽然一下没有花大体力,却喘气粗了起来,想控制都控制不住,背上已然湿透了! 他自己本能的意识评估中,不要说六匹马同时冲来,就是两匹马同时冲来,他也没有把握能同时命中,要不然怎么说一个骑兵能硬钢十个步兵?骑兵仗着战马的遮挡和高度优势,速度优势,人马合一,马有多强大,人就有多强大!骑兵在平地上绝对是无敌的存在!更何况这么近的距离,步兵和骑兵相遇是一点招都没有的! 况且现在只有他自己本人能充当一个兵来使用,剩下的都是农民,手无寸铁的农民。 所以决定权依然掌控在躺在地上疼的不停呻訡的谭疯子身上! 韦宝刚开始动手之前甚至评估过,是不是要干脆将谭疯子宰了算了?这么近的距离,击杀谭疯子,他是有把握的,即便现在有两个人将谭疯子的身体挡住了,他开枪干掉两个人,然后再在谭疯子身上补个几枪,也仍然毫无压力! 只是他觉得杀掉了谭疯子,这帮剩余的马匪会失控,而且谭疯子身后的老林子大当家震天北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比现在的局面更加难解。所以在心念电转之下,韦宝选择赌一赌谭疯子的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谭疯子身上。 “谭疯子!你是爷们的话,就信守刚才的承诺,让你们的人留下马匹,然后离开我的地盘!”韦宝大声呼喝道:“你们如果是爷们的话,就别再逼我大开杀戒!我并不想和你们老林子结下死仇!要不然谭疯子现在早没命了!你们这伙人也成了地上的死尸!” 韦宝的牛皮吹的震天响,主要是为了激发谭疯子的傲气,让他发鞑劲,鞑劲是韦宝自己总结的词汇,意思是疯劲!不光鞑子有鞑劲,这帮江湖汉子也是靠着鞑劲闯江湖的。韦宝可以确定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啥‘暗器’?除非还有一个穿越巨,既然连他用的什么东西都弄不明白,谁又能知道他的东西可发多少次?可不可以无限制的连续击发? 本甲的大部分都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纷纷顺着韦宝的话,呼喊着让土匪们信守承诺。也有一部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硬派’后生嚷嚷着让韦公子把这帮人都宰了,好像韦宝杀掉他们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这帮人以范大脑袋这种人为首,刚才越是吓得不敢出声的人,此刻就叫的越发大声,似乎无比的‘支持’公子。 韦宝不理会自己身后众人的意见,凝视一众土匪。 土匪们则不停的呼唤谭疯子,等他下令。 谭疯子疼的受不住了,若不是三处伤口都在双臂,又恰巧没有打中大动脉,还能勉力支持,否则早已经昏厥,谭疯子挣扎着看向韦宝,由下往上看,韦宝此时在他眼中如同罗萨恶鬼一般!韦宝第一次将他打倒,干脆利落,毫无问题,然而他却想着趁韦宝说话的间隙,偷袭韦宝,没有想到被韦宝识破意图,再次伤了自己另外一条臂膀,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一次了! 所以谭疯子此时的心态是既害怕,又心虚,这事情传出去,他以后只怕是无法在江湖上混了,而且恐怕两条臂膀受了这么重的创伤,估计以后养好伤,手也废了!所以又有着按捺不住的想和韦宝同归于尽的冲动!胆寒和暴戾,心虚和戾气,一时之间各种情绪加上剧痛冲击脑部,脸部剧烈的抽搐着,对韦宝瞪着通红的眼珠。 韦宝冷哼一声,大声虚张声势道:“就这样还混绺子?都说绺子是最讲规矩的!要是这样,劳资不再跟你们废话了!一帮没信义的败类!” 韦宝深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他明白这个时代的人的战斗力,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清楚他的战斗力!高人一等的见识,就是他最有力的靠山! 谭疯子身边的十几个人听韦宝这么说,吓得一齐用马刀对着韦宝,以为韦宝马上要用暗器将他们都做掉!一个个神色紧张,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围着乡民打呼哨时的趾高气昂? “我不想为此和你们结下不解之仇!你们混江湖的早已决心亡命天涯,我只是本分的乡里人!没必要和你们拼命,这是其一!其二,你们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抓我也是做生意,这点我懂,所以现在败在我手上,顶多说生意折本,生意折本是常有的事情,大可重头再来,没有必要折本一次便拼命!谭疯子,你的伤不用担心,都包在我身上,如果你的伤治好,两只手还是不灵便的话,我招你当我的管事,吃香的喝辣的,绝不比当绺子差,我正缺一个有江湖历练和声望的帮手!”韦宝巧舌如簧,先说服土匪众人,再主攻谭疯子!然后威胁!“我不逼你们,给你们时间考虑!能和最好,要拼命,我和我的手下们也只能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 韦宝刚说完,韦宝身后的乡民们非常整齐的重复了一遍‘奉陪到底’这四个字,震天介响,这是没有套好的,倒是将韦宝吓的惊了一下。 土匪们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谭疯子,他们都已经被韦宝说动了,厮杀的戾气下去不少,只是如果如约放弃战马,这么灰溜溜的离开金山里,将大损老林子的声威,来的这十来人回去之后也将颜面无光,今后在山寨中肯定抬不起头来,今天的事情会让人笑话一辈子的!格外矛盾踌躇。 谭疯子最被韦宝打动的话是韦宝对他说,伤治不好的话,肯收留他,如果他两只手真的‘废了’的话,他清楚自己在山寨中将不再有往日的风光,恐怕连乞丐都不如,最后被扫地出门,山寨是天底下最争强好胜的地方之一,没有服众的武力,拿什么生活?不由动了心思,看出一帮手下多多少少还是想跟韦宝拼,反而迫使他下了决心,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如约弃马!” “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跟他拼了!我们不怕死!” “三当家的!不能这样回去啊!” 土匪们都听清楚了谭疯子的命令,一个个红了眼睛,人矛盾的时候都这样,如果谭疯子下的命令是让他们上,去和韦宝拼命,他们也会大力劝说谭疯子不可,现在谭疯子让他们弃马回去,他们同样不能接受。 韦宝则欣喜若狂,最重要的就是谭疯子此时的态度了!见事情有了重大转机,急于敲定,一抱拳道:“多谢谭兄!”呵呵,韦宝一高兴,连谭疯子都不叫了,直接改叫谭兄。 谭疯子冲韦宝微微一点头,男人和男人之间攀交情,只一个眼神一句话,很多时候便已经足矣,否则在一起相处半个世纪仍然勾心斗角,那也是常事,尤其绺子们的世界,更是一入江湖岁月催的凛冽生活,他信了韦宝! “劳资现在受了伤,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谭疯子目光闪烁不定,猛虎负伤,仍然是猛虎!透着凶气,透着杀气。 被谭疯子这么沉声一句话,一众土匪马上都闭嘴了,这让韦宝好生佩服,这才是护卫队队长的料呀,武力高低其实无所谓,带兵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这股杀气,杀气不是说胡乱杀人,而是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可不是靠杀人数量就能累积起来的,人家这也是一项重要能力! “谭兄,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留在我这地方治伤如何?我这就让人去山海关请最好的郎中来!”韦宝趁热打铁的下‘糖果’,一副虚怀若谷的‘大侠’风范。占尽优势还能谦恭如初,这点韦宝还是可以的,他气量和杀气都不行,但是到了大顺风局,傻子都知道咋玩。 谭疯子挣扎着要站起来,几个手下立刻将他扶着站起,谭疯子忍痛硬汉道:“多谢韦公子好意!这趟败了,我得带人会山寨复命!我们走!” “且慢!”韦宝急忙伸手拦着,对罗三愣子道:“让人把我的马车赶过来!” 罗三愣子急忙点头称是,喊了范大脑袋去赶公子的马车过来。 “谭兄,请坐我的马车回去,你们的马,也请领走吧!我虽然生意不大,也不在乎这十几匹马!刚才要马,主要是怕诸位好汉有马,战力更强,我信得过谭兄的为人,所以,马都领走吧!”韦宝豪迈道。 不但让人将马领走,又奉送马车,这让土匪们顿时对韦宝心生好感。 一辆马车不过十来两银子,以韦宝此时的身家,自然全不放在心上,即使知道土匪们背后是吴家大公子,自己这点‘小恩惠’别人根本看不上眼,却也不吝啬做做场面。 “公子既是如此慷慨!好意我心领了。能让我们带马回去已经感激!我不用坐马车,没有恁娇气。”谭疯子嘴唇发白,仍然很硬汉。 韦宝见对方主意已定,冲着谭疯子一拱手,然后冲着土匪众人也拱手一圈,不再说什么。 一帮土匪倒是很有‘礼貌’,居然一起向韦宝拱了拱手意思还礼,然后纷纷上马,其中一人将谭疯子扶上马背,和谭疯子同乘一骑离去。 望着雪地里,踏雪而走的土匪帮众,韦宝和手下众乡民恍如梦中,从土匪来,到土匪走,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很多人却觉得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小宝,没事了吗?”韦达康走到韦宝身边,抱着儿子问道。 “没事了!”韦宝可不这么认为,但是想都没有想,脱口便是安慰的话。他现在觉得得罪吴家大公子真的是很蠢的一件事情,别说是自己这种狗屁不是的小人物,吴家身后还有祖家,还有整个辽东辽西的门阀结合体,这是赤果果的准军阀联合阵线啊,连特么大明皇帝说不定都不放在眼里,他算个毛?为了五六千两银子,上来就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自己这脑子,小时候是不是让门板夹过? “咱永平府一带的绺子向来不到乡里来找事,要闹腾也是到靠近永平府的大地方,大镇子,他们到底为了啥而来啊?为啥冲你来?比你有钱的人多了去了吧?”韦达康不解的追问。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敷衍道:“说了没事就没事,多半是因为碰巧了!只要咱不犯王法,不主动惹事,事情惹上咱们,都不用怕!” 说不出具体原因,就用一堆不相干的道理掩盖过去,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听韦宝这么说了,韦达康和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纷纷点头。 “小宝。”黄滢担心的仍然在直抹眼泪。 韦宝拍了拍黄滢的手,用眼色示意范晓琳和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会意,急忙去安慰黄滢,尤其范晓琳,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虽然也正在替韦宝担忧当中,却能拣出许多安慰的话来宽慰黄滢,两人和一帮女人,陪着黄滢回韦宝的大木屋去了。 “都散了吧。”韦宝对众人道:“三愣子哥、春石哥、还有护卫队的人留一下,其余都散了,大家不用害怕!刚才大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了!只要心向着我,我心里都有数!”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急忙纷纷说‘应该的’。恐惧之心立时去了不少,反而有些感到欣喜,都在回忆刚才保护公子的时候,有没有叫的很大声?有没有跟公子挨的很近? 众人散了之后,韦宝让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先等一会,对卫队众人道:“现在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列队,为什么要练习口令一致了吧?团队的威力在万众一心,在众志成城!在统一号令听指挥!只要大家心齐,就能保证战斗力!” 经过了刚才那事,大家都对团队和护卫队的概念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纷纷点头,同时自觉的站成了一排,站的很直。 韦宝平静道:“现在我宣布,刘锦棠任队正,张浩波任队副,所有护卫队的人刚才都能舍身护卫我,我都看见了!你们全部是正式编制!一会发文件!散了!” 众人都不知道啥叫‘正式编制’,啥叫‘文件’?韦宝也没有解释,示意众人散了。 “等会让人刻一个天地商会的印信,你俩合计一下,刚才哪些人是在土匪来了之后表现忠勇的,这部分人进入正式编制!其余的人进入临时编制,用文件的形式,盖章之后,由我和你们两个签字,然后下发!以后再招人,先考察能不能进入临时编制。正式编制需要扩充人手,就从临时编制中增补,天地商会需要弟子的时候,再从正式编制中选拔人出来。”韦宝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本来这事应该也有范大脑袋的意见为参考的,因为韦宝之前说让范大脑袋参与人事,现在韦宝彻底否决了,范大脑袋只能做些杂活,招新人的时候,可以让范大脑袋参与,内部升迁这些事情,不用范大脑袋。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明白了韦公子的意思,被公子这么正式的确定了升迁体系,立刻意识到升迁是很重大,很严肃的事情。 刘春石听公子让自己参与选拔,脸羞得通红,他刚才表现的并不好,在主动站到韦宝身边的护卫顺序中,可能三分之一都进入不了,“公子,怎么样算表现好?”罗三愣子和刘锦棠是唯一站出来的两个人,他们肯定没的说,护卫队都出来了,也没的说,刘春石不清楚韦宝接下来是什么标准? “三愣子哥,范晓琳、王秋雅,整只护卫队,关外带来的人,刚才第一时间都和我站到了一起,然后是你和范大脑袋,你们算表现好的吧。这些人进入正式编制,其他人是临时编制,明白了?”韦宝道。 韦宝这样说,刘春石的脸更红了,原来公子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一下子跪下道:“公子,我和大脑袋,就不要进正式编制了,我刚才很害怕,犹豫了很久,不配进正式编制。而且我和范大脑袋不进正式编制的话,旁人也不好说什么,等我以后做出成绩,让人心服,让公子认可,我再进来!” 韦宝和罗三愣子见刘春石忽然跪下,都很诧异,随即又都明白了,刘春石是读书人,现在已经将韦宝当成了‘主公’,觉得他刚才做的很不地道,不配进入正式编制。 “春石哥,起来,起来。”韦宝亲自将刘春石拉起来,“人都有害怕的时候,你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害怕很平常,我刚才也害怕,也没有一开始就站出来保护大家。” “不,公子,请答应我。”刘春石眼圈红红的,动情了。 【0104 有好消息了】 韦宝喜欢刘春石这类淳朴的读书人,虽然有点迂腐守旧,但这些都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美德!见刘春石动情,也微微动容,感动道:“好,我答应你!” 刘春石见公子答应了,倒仿佛给了他什么好处一般,松了口气。 韦宝在刘春石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说什么。他深感自己不如刘春石,像刘春石这种人,肯吃苦,肯学习,最可贵的是知进退,很清楚自己哪里做的不足,不管什么年代,只要有机会进入一个体制内,都不缺乏升迁机会的,给多大的权力都不用担心出事。他自问远没有刘春石这么稳重,一个人一般要到40岁之后才能这么稳重,可是过了40岁,稳重是稳重了,体力精力不够了,在事业上再想上升,又比年轻的时候困难许多。 土匪的事情给韦宝和这个甲笼上了一层阴影,却将甲中众人的心更加紧密的绑在了一起。 现在不用韦宝再督促,护卫队的人也知道要加紧训练,做工的众人也知道要加快工程速度,尽快将住人的主要建筑弄出来,然后开始在外围打桩建木栅栏,木栅栏至少可以让马匪们不能轻轻松松的策马进入,虽然作用不大,却至少可以在心理上加一层保险。 大家都很好奇韦公子到底用的是什么暗器,但是公子的脾气,在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等人的宣导下,大家也都大概清楚了,公子不说的事情,谁也不敢乱问。 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倒是问了,韦宝说什么也不肯说,两个人自然也拿儿子没有办法。 左轮手枪是韦宝的武力来源,除掉这个,韦宝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种重器哪里能随便告诉人啊? 所以到目前为止,就只有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在关外直接见过韦宝的左轮手枪,那次时间太短,而且三人的胆子都快吓破了,一晃眼的功夫,也没有仔细瞧清楚,因此韦宝的左轮手枪一直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不全面,至少韦宝现在碰见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就在韦宝担心吴家大公子要接着发出什么更毒辣的招的时候,来好消息了。 “小宝。”王秋雅轻轻地敲门。 吃罢午饭的韦宝正在床上小寐,本来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就算没事,自己要么读书,要么玩玩音乐,或者找人吹牛,也总是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出来的,现在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成天除了吃饭睡觉,对别的都提不起兴趣。 “进来。”韦宝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回应,他没有睡死,半躺在老虎皮床垫上,身上盖着被子,下面枕头垫了三个,将脑袋垫的高高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王秋雅没有进来,在门边道:“小宝,山海关来人找你,说是怡红院来的。” 韦宝一听‘怡红院’三个字,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什么人?人在哪儿?没有什么人见过他吧?”怡红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让韦达康和黄滢,还有本甲的一帮乡民知道自己去怡红院,可不是啥好事,有损自己形象不说,韦达康和黄滢肯定还要啰嗦教育的。 “一个男的,说找你,三愣子哥见了他,然后来找我问你,别人不知道他从怡红院来。”王秋雅答完,忽然粉脸红红的,她是知道韦宝去过怡红院的事情的,但没有想到怡红院的人居然会找到金山里来?“你怎么和那种地方的人这么熟悉呀?” “我去过怡红院的事情,对谁也别说,我没有去做什么,就只是喝酒。”韦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让那人到前厅,我这就见他。” “好。”王秋雅答应着下去了,将门一关。韦宝的事情她很关心,但是忍住了问,觉得韦宝做什么都自然有他的道理,在这点上,其实王秋雅比范晓琳更夸张一些。 来人是怡红院的一个堂倌,韦宝见过,那堂倌一见韦宝,急忙起身行了一礼:“韦公子。” “嗯,来找我有什么事情?”韦宝开门见山的问道。在场的只有他和王秋雅,说话方便。 “管事妈妈让我来告诉公子,说药卖出去了,只是……”堂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韦宝心中一动,他并不关心药卖出去能拿多少钱,他关心的是不是卖给杨公子了!只有指挥使杨麒的公子五品镇抚杨弘毅杨公子吃了自己的威哥,自己才好借此打通办路引的路子!“别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那堂倌看了眼王秋雅,接着道:“卖是卖出去了,只是那客官不肯付银子,说让公子再拿一百枚灵药过去,一道付账,还让公子现在就上山海关去,他要见公子。” “那客官是谁?”韦宝有点激动了!一百枚灵药?按照一千两一枚,那就是十万两纹银啊!就算是按照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计算,那也是一万两纹银的巨款呢!敢开这么大的口,除了杨弘毅这种级别的超级公子哥,还能有谁? “是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杨公子杨大人。”堂倌答道:“杨公子横的很,这在山海关是出了名的,管事妈妈说,这事由公子自己决定,我们只管带个话。” 堂倌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白了,跟杨公子这种人做买卖,不赔本就不错了,千万别指望能捞到啥好处。 噗! 韦宝完全没有在乎堂倌的言外之意,反而顿时喜的眉花眼笑,害怕土匪报复的压抑情绪顿时扫除了一半!能够和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攀上交情的话,就算吴家大公子那种超级公子哥仍然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多多少少也该有点投鼠忌器吧? 堂倌和王秋雅见韦宝一个人站在那儿,边笑眯眯的,边互相搓着手,似乎非常高兴,不由的都诧异了。 王秋雅还弄不太清楚是啥事,堂倌对于韦宝的灵药和所卖的价格是很清楚的,这几天,韦宝那蓝色灵药已经成为了山海关上层社会中最热门的话题了。怡红院就是上层社会最大的平台呀,消息比任何地方都灵通。 堂倌想不明白韦宝是没有听明白刚才自己说的意思,还是为什么这么高兴?还有人喜欢做折本的买卖不成?寻常人谁听说和杨公子打交道,不是头一个撑成两个大的伤脑筋模样? “他说在哪里见面?什么时候见面?让我去怡红院找他吗?”韦宝问道。 “山海楼,晚膳时分。”怡红院堂倌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是怎么来的?我这就上山海楼去,你跟我一道走,还是?”韦宝想都没有想就表示要赴杨弘毅的约会! “我有马,不劳公子费心了。公子,你听明白我刚才说的了吗?管事妈妈额外嘱咐了,一定要跟公子说清楚,跟杨公子做买卖,不折本就谢天谢地了,一切请公子自行斟酌,管事妈妈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杨公子面前说上话。”怡红院堂倌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再次重复一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听懂了,你先回去吧!帮我替管事妈妈说声多谢!” 堂倌见韦宝卖了药,没有拿到一分银子,还这么高兴,诧异的答应了一声,去了。 “小宝,现在就去山海关吗?”王秋雅问道:“我让人去备车吧?” 韦宝点头道:“让人备车。” “好。”王秋雅答应着,便要下去。 看着王秋雅娇滴滴的美貌,忽然想到那杨弘毅是大狼,别让他和王秋雅有机会碰上,到时候生出什么额外的麻烦,韦宝急忙又补充道:“你别去了,我带三个随扈去就成!” 王秋雅停住了脚步,“不要我陪着?我是服侍你起居的贴身丫鬟,你不让我陪在身边,我干什么呀?” “你就在自己找点事情呗?不用成天围着我转,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不带你去,有不带你去的道理,再说,我也没有要带晓琳去呀?”韦宝有些诧异,看出王秋雅因为自己不让她跟着去山海关而失落,却不清楚这么简单的安排,有什么好失落的?就算你做了老婆,我也不能走哪儿都带着你吧? 王秋雅揉了揉自己的衣服角儿,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随着韦宝下发了‘文件’,临时编制、正式编制现在都分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很多想进入临时编制的本甲的乡民,和已经是临时编制,想更进一步进入正式编制的人,无形当中已经形成了明确的体系!有了体系之后,人的上进心便会被更充分的调动! 群体的上进心被调动之后,竞争更加激烈,也会格外在意团体中的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在意同等级对手的看法。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在地位和韦宝对他们的信任度上是同等级的,两个人就会格外在意对方的看法。 王秋雅和范晓琳各方面条件相当,同地位,同信任度,加上岗位几乎都是相同的,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这种竞争就会更加明显。 在王秋雅看来,范晓琳主要负责管账,跟不跟韦宝出门,不影响范晓琳做的事情,而她是韦宝负责饮食起居的丫鬟,肯定要跟在韦宝身边,所以不让她陪着出门,会很失落。 这些心思,是王秋雅这个层级的人在团队中体会到的,韦宝作为团队的最顶层,还没有什么感觉,能感受团队中每个层级的人的想法,那就是管理天才了,韦宝显然不是这种天才。 “我出去安排马车了。只让黎楠、彭明波、高都三人陪你去山海关吗?”王秋雅迟疑了几秒钟之后,并没有缠着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也没说啥。还以为王秋雅是为了争宠,暗忖王秋雅的心眼有点小了,这可不能惯着,不听话还行? 王秋雅不一会就回来说马车备好了。 韦宝冲王秋雅微微一笑:“现在一步也不想和我分开呀?” 王秋雅被韦宝忽然间的言语調戏羞的粉脸通红,一怔之后却大着胆子和韦宝对视,微微扬起粉脸:“对,一会看不见你,都想的人发慌。”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挺了一下丰满动人的胸脯。 韦宝一汗,要说女人变起来还真是快,自己也没有怎么跟王秋雅多接触,这才几天的功夫呀?在人前从来不肯多说话的羞羞答答的王秋雅就变成这样了?他感觉王秋雅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认定了自己。穿越这些天,他最大的感触是因为传统礼教的关系,这年代的女人要比现代贞洁的多,王秋雅和范晓琳越是将爱意放在他身上,平时便是和人说话都很注意,能精简就会尽量精简,能不和男人接触,就尽量不和男人接触。 王秋雅的回应,倒是将韦宝的脸也弄红了,估计自己现在就算是把王秋雅拉到房间去‘办了’,王秋雅也会全力配合,这样的情况下,反而让韦宝不敢接着玩笑,冲王秋雅一笑,就要出门。 “真的要去山海关吗?刚刚才被绺子们来闹过,不安全。”王秋雅急道:“别去。” “没事,别担心。”韦宝说着,一副不经意的模样,在王秋雅的右臂上轻轻地握了握,触手间虽然有衣服的布料阻隔,却能感觉到那份来自少女的柔嫩滑腻滋味,妙不可言。 王秋雅的身子被韦宝碰触到之后,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颤,像是过电了一般,粉脸羞红,芳心砰砰狂砸心房,哪里还说的出劝韦宝不要随便离家出去涉险的话。 韦宝趁着王秋雅‘愣神’的当口,大踏步出了自己的大木屋,既满足刚才揩的那点小油,又怀抱興奋的心情,土匪的压力,坐在家里是不能化解的,只有不停发展,让自己壮大,才能将压力逐一踩在脚下! 上回在山海楼用脚伸入被窝占便宜,韦宝一直认为占的是王秋雅的便宜,所以平时揩点油不放在心上,只是不敢像以前那么胡搞乱摸了,现在有分寸的多。 韦宝这边刚出大木屋没走多远,得到他要出门的消息的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等人就都过来了。 “小宝,你要去山海关?”韦达康激动道:“刚走了土匪,你这个时候怎么敢乱跑?说不定外面有土匪等着你出去好绑你走呢!” “小宝你哪里都不准去,你再瞎胡闹,娘怎么活啊?”黄滢最近像是染上了哭虫,没说一句便开始抹眼泪了。 “是啊,小宝,这时候小心些吧,这帮土匪也不知道是怎么找上你的,震天北可是杀人如麻的魔头,现在既然惹上了他,能多小心最好多小心。”范老疙瘩老神在在的道:“你知道震天北是什么人吗?知道在永平府和顺天府这一带名气有多大吗?” 众人七嘴八舌的相劝,范晓琳更是拉住了韦宝的衣袖:“小宝,就是有天大的事情,这几天你也不能上外面去,土匪们多凶呀?今天吓死人了。” 韦宝用对付王秋雅的方法对范晓琳,‘不经意’的握住了范晓琳娇嫩的小手,笑道:“放心,我有分寸,会走一步看一步的,这空旷的地方,有人埋伏我还能看不见呀?真的有人要对我不利,我不知道走?只要到了山海关就没事了,那里有大批官兵,都放心吧!” 范晓琳被韦宝握住了手,芳心狂跳,浑身酥麻,立时低下粉脸,双颊泛红,不敢看韦宝,也不说话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劝告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只有韦达康和黄滢仍然说什么都不肯,不让韦宝出金山里。 韦宝见自己的话奏效,接着对韦达康和黄滢道:“爹,娘,你们都放心吧,我会提高警惕的,再说我还带随扈呢,让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保护我!” “老爷,夫人,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公子!”三人中比较会来事的彭明波急忙顺着韦公子的话保证道。 “不行不行,才三个人有什么用?那些土匪一个个多厉害啊?随便一个土匪,打你们十个人都不成问题。”黄滢仍然不答应。 韦达康附和黄滢的话道:“对,小宝,你别胡闹,就老实在家待着吧。” 韦宝暗忖,我要是一直老实在家待着的话,你们现在还住在小茅草屋里面饿肚子呢!却笑着安慰道:“真的被土匪逮住,别说十个人,就是全甲的人都跟在我身边也没用。现在这事情已经解决一半了,我交往了一个山海关的大人物!卫指挥使司的大人物!有这个大人物出面,以后土匪们就不敢随便来找我的麻烦了!我现在就是赶着去跟这个大人物见面的,都放心,放心吧。” 大人物? 众人诧异的看着韦宝,不知道他啥时候又交往上一个大人物?还是卫指挥使司的大人物?光凭指挥使司几个字,听着都已经蛮吓人哩。 【0105 孙九叔的大心事】 “小宝,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范晓琳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 韦宝故弄玄虚的笑了笑,边说话,一根食指边冲着天摇晃:“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暂时还不能说,反正是马匪们会顾忌的大人物!” “嗯,如果真的有卫指挥使司的官老爷给小宝撑腰的话,马匪们的确会怕的,绺子再厉害也扛不住官兵!”范老疙瘩赞同道。 “小宝真是了不得,咱见个里正都心慌,小宝小小年纪就能认识指挥使司的官老爷了?”王志辉忍不住赞叹道。 “是不是真的啊?到底是谁啊?”韦达康好奇心大起。 黄滢也拽着韦宝的衣服:“小宝没有骗人吧?是不是怕娘不让你山海关,编瞎话哄娘放心啊?” “都别瞎打听了,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你是不是我亲娘?这么说我?我是编瞎话的人?”韦宝笑道:“散了散了,我要赶时间,错过了人家跟我约好的时辰,会有大麻烦!” “去也行,你多带上几个人,不是有护卫队?让他们一道跟去!”韦达康终于松口了。 “对,多带人。”黄滢附和道。众人也纷纷赞同,都觉得带三个人太少。 “不是说了吗?去多了人也一样。”韦宝退了一步:“那春石哥,大脑袋哥,还有刘锦棠,你们三个也跟我去吧。三愣子哥,你管好家,张浩波你带好护卫队,严防有人在来本甲捣乱。” 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罗三愣子和刘锦棠急忙领命答应。 韦宝笑着对韦达康和黄滢道:“现在行了吧?路上我会让他们多加小心的,稍微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就立马折返。” 范大脑袋和张浩波二人见公子肯将他们带上,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声劝慰韦达康和黄滢。俩人都没有进入正式编制,只是临时编制,都憋着一股劲想要在公子手下出头哩。 范晓琳虽然还有点不放心,但是见韦宝这么急着要去山海关,她的思维很容易被韦宝左右,便也帮着劝说黄滢。 韦达康和黄滢见韦宝安排好了,而且都这么说了,虽然仍然不放心,却也没再阻止韦宝,现在韦宝的威望不断攀升,即便是父母,也不再将韦宝当成小孩。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韦宝乘坐马车,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坐在马车前面驾车,这次没有跟在后面跑,韦宝还额外同意刘春石、范大脑袋和张浩波各骑一匹马,场面不小。 一路上风大寒冷,并没有遇上土匪。 其实韦宝并不担心遇上马匪,上午刚把一伙人打发走,这年代信息传送速度又这么慢,他估计那帮马匪要先回到山寨,然后山寨的人再跑到山海关去向吴家大公子送信,等吴家大公子知道事情结果的时候,至少是明天的事情了,所以今天不会出什么意外,他只是担心会有人跟踪。 几名随从一路上都很警惕,不停的四周张望,并没有人跟踪,这让韦宝稍稍放心,显然对手还没有将他放到特别重视的位置。 晚膳时辰之前,韦宝顺利赶到了山海关,从车窗缝隙中看着这已经有些熟悉的巍峨壮阔的关城,让韦宝生出几分感慨,这几天的等待日子太难熬了,加上今天又被马匪们来闹了这么一通,几乎压抑到了极点,若不是传来杨弘毅约见的消息,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大木屋中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滚煎饼呢。 现在进入山海关,希望的血气像是重新注入体内,布满周身,让他整个人充满了期待和活力,事业才是男人最好的興奋剂!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在这一世闯出名堂。 一辆马车和三匹马停在山海楼前面,早有小厮出来接待,这年代,马就是一个人的身份,何况是马车加三匹马,山海楼的小厮还以为是官面上的人来了呢,惹得孙九叔和芳姐儿一起伸头张望。 芳姐儿见马车上下来一个披着黑色的熊皮大氅,生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仪表气质非凡,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不由的芳心一动,这男子正是她几日不见的韦宝。 韦宝虽然才14岁的年纪,面相生的又嫩,但是成熟稳重的气质,容易让人将他看的大一点,从而忽略年纪。尤其是像芳姐儿这种待字闺中的少女更是难以抵挡韦宝这种外在俊美,内在稳重的男孩。 出了马车便格外的冷,北风直吹脸皮,韦宝裹了裹紧身上的黑色熊皮大氅,压了压熊皮大帽,这大氅和大帽都是王秋雅昨天为他缝制的。韦宝原本用了一张虎皮做铺垫,还想用一张熊皮做成盖在身上的毯子,王秋雅觉得太浪费,而且韦宝的屋中又是壁炉,又是暖炕,根本用不着盖那么厚,便为他做成了大氅和帽子。韦宝临出金山里的时候,王秋雅才想起来,送来给他穿。 韦宝的气质本来就出众,这一件昂贵至极的黑色熊皮大氅穿在身上,更增华贵,显得格外拉风,又为他平添了许多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已经隐隐能给人出类拔萃的感觉,看的芳姐儿粉脸一红,将粉脸急忙扭开。 孙九叔见芳姐儿这幅娇羞的小女儿态,格外的不舒服,除了对韦宝,他还没有见过芳姐儿对哪个男子这样过呢,暗暗叹口气。 “孙掌柜好!”韦宝在小厮左一声韦公子右一声韦公子的殷勤引领下进入山海楼大厅,潇洒的同孙九叔打了个招呼。 “是韦公子呀,有失远迎。”孙九叔不咸不淡的制式化应付了一声,远没有之前几次热情,“杨公子派人来订过雅间了,说韦公子要是先到了的话,请进雅间等候。” 韦宝点点头,暗忖原来杨弘毅还没有到呢,也不急着上去,到了柜台边上,冲芳姐儿微微一笑:“芳姐儿好。” 芳姐儿这才将目光投向韦宝,恍如才刚刚知道韦宝来了似的,似笑非笑道:“你来了。” 韦宝见芳姐儿的表情,心里就有数了,能明确感觉到芳姐儿对自己的好感,这种少女的娇羞,对方初恋般的甜蜜感觉,韦宝这个过来人要是看不出来,就白白在现代历练二十多年了,呵呵一笑,暗忖你又不聋,我来没来,你到现在才知道?到底还是颜值更高,好处更多,泡妞难度直线下降。 芳姐儿见韦宝笑眯眯的不说话,双颊泛红,居然将目光偏转了,拨弄了一下手边的算盘珠子,“听说杨公子要在我们山海楼约见你?” 又是一句废话,刚才你爹不是说过了?初恋的少女的一些习惯行为都具备,更让韦宝觉得好玩,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听说你有一种灵药?整个山海关都传遍了。我估计他也许为了灵药想见你,你跟杨公子打交道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听人说,他脾气很大,得罪了杨家也不是好想与的。”芳姐儿的美眸看向韦宝,轻声嘱咐道。芳姐儿弄不懂韦宝为什么总是能搞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对药不熟,暗暗为韦宝担心。 虽然是很正常的谈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说不出的嗳昧,让韦宝心里暖融融的,更是让芳姐儿芳心一直狂跳不止,既想多这样一会,当着父亲和店中伙计,还有韦宝身边的一众随扈,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我会小心。”韦宝淡然一笑,“我先上去了,这顿饭不管谈的怎么样,都算我的账,不用杨公子请客。” 孙九叔终于赶上说话的机会了,“这韦公子大可放心,杨公子吃饭从来不用旁人请客,只要有他在,这个钱不会让旁人付账的。” 哦? 这倒是很出韦宝的意料之外,他虽然还没有和杨公子正式见过面,上次在房门外,也只是听见了杨公子的声音,但是在他从众人的口中,其实已经对杨公子的形象有了一个轮廓,本以为杨公子就是那种极度好女色,极度贪婪霸道的纨绔子弟而已。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就冲他从来不让旁人请客这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人有一定城府!对于他们这种等级的公子来说,吃饭玩女人,花不了多少银子,越是在这种小细节注意,不肯轻易受人好处的人,在大的地方就会越狠!这是韦宝的经验。 韦宝冲孙九叔点了点头,“孙掌柜,我上去了。”又对身边的范大脑袋道:“你和高都留下,等杨公子来的时候来叫我,我迎一迎。” 范大脑袋和高都急忙躬身答应:“是,公子。” 孙九叔见韦宝这么年轻,就出事周到老练,而且手下的人这么尊敬韦宝,不由对韦宝的态度改观了一些。前几次孙九叔见韦宝,韦宝的手下虽然也尊敬韦宝,但是这次好像又格外不同了,他这种老商人对这些细节极为在意,眼睛毒的很,见惯了各型各色人等,不管多有势力的人,多富贵的人,不见得能让手下真的驯服,仆从对主人的尊敬程度和势力大小有关系,却不是绝对的关系。孙九叔觉得能让手下这样尊敬的,必然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这是服众了! 韦宝带着刘春石、张浩波、黎楠和彭明波上楼去,韦宝不担心彭明波和高都被人认出来,彭明波上回扮成的是富家公子,穿的是他的衣服,现在一身粗布衣衫,而且彭明波的相貌普通,属于扎人堆中不起眼的类型。高都上回去怡红院就更只是在彭明波身边充当随扈,一个小小配角,事情过了身,更不会有人记得这样的人。 “你现在跟这韦公子这么熟了?”孙九叔在韦宝带人消失在楼道之后,冲身边的芳姐儿轻声道。 芳姐儿粉脸一红,立刻意识到父亲是啥意思,轻声回应道:“能多熟呀?就咱们家的客人呗,人家来了有五六回了吧?上回还给我们带来那么大的一堆生意,难道您不熟吗?” “呵呵,我没有你熟啊!我看这韦公子虽然年轻,还真有点意思,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功名?”孙九叔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我哪儿知道人家有没有功名啊?韦公子出口成章,仪表堂堂,想来至少是秀才。”芳姐儿听孙九叔夸赞韦宝,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自行给韦宝脑补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孙九叔呵呵一笑:“不见得吧?你问过韦公子了?山海卫这一片总共也没有几个秀才,平日里那帮县学的学子是在一起攻读的,他们时常结伴来咱们这儿喝酒,若这韦公子真是秀才,怎么此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没事问人家有没有功名干啥?”芳姐儿被孙九叔说的语塞几秒,随即辩解道:“兴许韦公子不爱跟一帮人闹哄哄的呢?您能肯定您能将整个永平府的秀才都认完么?再说了,韦公子这么年轻,就算现在还不是秀才,想来过阵子参加了科考,秀才、举人这些功名还不是探囊取物?不是说现在魏公公掌权,朝廷官员更换的很勤?正是缺人的当口,今年会增开乡试么?韦公子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再高中进士,金殿面圣之后,金榜题名进京做官也未可知。” 噗。 孙九叔听了芳姐儿的话,不由的被呛得咳嗽两下,你当靠科举是炒菜呢?想炒几个出来炒几个出来? 芳姐儿粉脸羞红,急忙为孙九叔抚背,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若每个人都只用两年便能金榜题名,大明的科举不是太儿戏了? 孙九叔咳嗽罢了,抹了抹嘴巴,看向芳姐儿:“先不说举人进士能不能像你说的那么容易中,若真的连番高中,看这韦公子又很有些做生意的手腕,是个头脑灵活之人,到时候,人家的眼界更高,会看上你吗?” “爹,你瞎说什么呢?我要他看上我干什么?我比他大好几岁。”芳姐儿被孙九叔这么明确的道破,跺了跺粉足,倏的背过身去。 “你若没有想过,为何脱口就说出比他大好几岁?爹又没有老糊涂。女儿的心思都看不出来,不是白活了这把年纪?”孙九叔轻声笑道:“只是咱们生意人,看事情远一些,能寻个丰衣足食、世代书香人家的子弟好好过日子便足矣,咱家又不缺银子。爹都想好了,你未来的夫婿至少得是个举人老爷。要不然,爹能推掉那么多上门提亲的吗?” “爹,怎么又说到这儿了?我才17,您整天提亲提亲的,弄得我像是嫁不出去似的。”芳姐儿嗔道。 “你叔伯家的几个姐妹都嫁人了,你堂妹15岁就当娘了,你17还小啊?”孙九叔正色道:“今年内,我必得寻个合适人家把你嫁出去,否则尽是招惹些富商和官面上的狂蜂浪蝶。” “爹,您要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回去,以后就躲在房里刺绣,画画,不出来抛头露面了,这总成了吧?”芳姐儿道。 “那成,前面不用你张罗也没事,你在这儿,我成天还提心吊胆的。但你就算不出来抛头露面,就不用找婆家了?”孙九叔继续将话题往韦宝头上引导,不让女儿岔开话题:“那韦公子若是今年不参加科考,或者参加了科考,却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又怎么考举人?再等几年,难道你能等到二十多岁不嫁人?” “举人举人,您总是说举人。干嘛非要举人?您自己不也就识得几个字?三个兄长也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啊?再说,能考中举人的,至少也都三十的人了吧?四五十,六七十也都是有的,那得比我大多少啊?弄不好比您年岁还长。”芳姐儿顶嘴道。知道孙九叔又想说韦宝的事情,只是孙九叔没有明说,她也不好主动提起韦宝。韦宝对自己是什么看法?自己对韦宝是什么看法?她心中懵里懵懂的,现在被父亲说的乱的很。 “大一些就大一些,有什么了?更会疼人,你懂什么?咱家就是吃了没有功名的亏!你大哥二哥不是读书的料,只能做生意吧?生意做得再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人瞧不起?你看你三哥,就考上了一个童生,爹也能给他捐个官做,不做官,谁瞧得起?你说功名有没有用?”孙九叔听孙月芳顶嘴,立时将常常挂在嘴边的长篇大论搬了出来,他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劝说女儿的理论体系了。 “听你说的,举人好像很多很好找似的,就算有这种合适的人,人家能瞧得上咱家吗?”孙月芳辩驳道。 “瞧不上咱家?咱家哪儿差了?要银子有银子,族中还出了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阁老重臣!哪里差了?只要有心想找,没有找不到的。”孙九叔不以为意道。女儿嫁人,这是孙九叔最大的一桩心事了,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只有最小的女儿在身边,他已经想好了,等女儿成家之后,再做个三五年便将生意都放给老大老二去做,安心养老。 【0106 杨弘毅在山海楼约见】 “爹,你就不管女儿心里喜不喜欢了?”孙月芳气道,“不用管对方人品性情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的找到书香门第的举人,必定知书达理,人品还能差了?性情还不好办?爹和你娘一辈子斗嘴,性情不合,不也过来了?谁不是相处一阵便会喜欢?你这话还真新鲜了。”孙九叔笑道:“爹也看出来你相中了那韦公子,他是不是书香门第我且不管了行了吧?只要他今年能考中举人,爹就想法子促成你和韦公子!但我把话说在头里,在这之前,你以后少和这韦公子说话,女孩子家要爱惜名声,尤其咱们这样的商家女孩,更容易让人小瞧。” “是你自己小瞧自己,我可没有觉得商家女孩哪儿就低人一等了。”孙月芳不悦道:“您别再说韦公子的事儿了,我和韦公子就只在店中见过两回罢了,让人听见惹笑话。” “这笑话什么?再说咱们爷俩私下说,谁能听见?等爹寻个机会,爹问一问那韦公子的意思,便什么都清楚了。我女儿这等容貌,他只要不是瞎子,没有不动心的。只要他能在今年考中举人,其他都由爹来帮你安排。”孙九叔大包大揽道。 “爹,您再说这话,我真要生气了。谁要你去找韦公子了?您找人家说什么呀?人家只是咱们这的客人,您说的着吗?我的事儿您少管。”芳姐儿急了。 “呵呵,别急呀,爹又不傻,还能直不楞登的问?爹随意的跟他谈谈,保管两三下就能试探出韦公子对你的心意,也能将爹的意思透给他。爹看那韦公子年纪虽小,却是一等一的精干人物,以后再大些,更是机灵鬼一个。你俩这事若真的能成,爹也是高兴的。”孙九叔老谋深算的看着芳姐儿,心里虽然很不看好韦宝能在科举路上有什么作为,却尽拣芳姐儿爱听的说,以套芳姐儿的话。 芳姐儿听她爹越说越真,粉脸羞得通红,“爹,说了不用你管!谁跟您说我看上他了?才没有呢。” “呵呵。不管你看中没看中,反正话我已经点透了,在韦公子中举之前,你顶多只能在山海楼里面和他说话,而且不能多说。姑娘家要矜持,知道吗?”孙九叔笑道。 “那他要是根本没有想过去参加科考呢?”芳姐儿到底敌不过她爹的话术,被带进去了,羞红着粉脸,芳心砰砰乱跳,“又不是人人跟你似的满脑子想家里有个举人。” “他不参加科考?那就免谈了。你是清楚的,爹的主意早已经定下来了,你必须找个举人。永平府没有合适的,咱就顺天府,多的不敢说,找几十个没成亲的举人出来没问题。”孙九叔见女儿终于松口,变相的承认了看上那韦宝,内心更为焦躁,固执道:“反正爹今年一定让你嫁个好人家。你娘死的早,你嫁人之后,爹就了了一桩大心事了。” 芳姐儿听出她爹就是在故意诓骗她说出心意,并不是真心想做成自己和韦宝,气的嘟了嘟嘴,还要再辩论。 此时门口小厮的大声报号传来:“杨公子莅临。” 莅临是光临的意思。书面语、敬语,多用于修饰长辈、上级及贵宾的光临,以示主人对客人的敬意。即便是这个时代,也不常用这种词汇。 除非真的来了大人物! 杨家公子在这风云际会的山海关,也至少是排名前十的人物,足矣撑得起莅临二字,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 “杨公子杨大人,您来了啊?”孙九叔急忙颠颠的迎了出去,比对待韦宝的时候要热情百倍。 范大脑袋一见孙九叔这样,便知道是正主到了,机灵的上楼上雅间去向韦宝汇报杨公子来了。 杨弘毅一身锦绣官服,迈着小方步,一步一顿,官气十足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孙九叔了,目光则投在芳姐儿的俏脸蛋上。 芳姐儿见到杨弘毅色眯眯的目光,并不慌乱,这种目光,她哪天都要面对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自然有一套自保敷衍的窍门,冲着杨公子淡然一笑,“杨大人好。” “芳姐儿,几次到你们山海楼吃饭,你都借故推辞不肯来作陪,今儿个这位,好像是你介绍给我的人?你总不能再推脱了吧?”杨弘毅开门见山道。想借机和芳姐儿亲近,也是他要放在山海楼见韦宝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介绍的是没错,店里的客人问起,我又和杨公子认识,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杨公子若不想见,大可推掉。”芳姐儿不咸不淡道,他知道杨弘毅既然来了,必定是有其他原因,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杨弘毅若真的想硬纠缠自己,不需要拐这么多弯儿。 杨弘毅在芳姐儿这头碰了一个钉子,却并无不悦,哈哈一笑道:“好,这山海关内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只怕也只有你芳姐儿了,有意思,公子我就好你这一口。” 杨弘毅的话轻浮,孙九叔则仍然满脸堆欢,生怕女儿冲撞了这等大人物,赔笑道:“杨大人,韦公子已经来了,在楼上雅间等着呢,我陪大人上去吧?” “哼,这姓韦的底细我已经知晓,一个乡野小民,怎敢称公子?他不是你们家亲戚吧?”杨弘毅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折扇,大冷天的,也不可能扇风,在胸前轻拍一记之后,又啪的一声将折扇收起,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 “是是,杨大人说的是,我们做买卖的人是最低贱的,客人只要是年轻的,我们都管人家叫公子。”孙九叔顺着杨弘毅的话赔笑道:“这姓韦的少年并不是我家亲戚。” “哦?”杨弘毅听孙九叔说韦宝不是他家亲戚,不由一奇,暗忖芳姐儿的眼界高,谁的帐都不买,既然跟韦宝不是亲戚,却又专门让人介绍给自己,莫非芳姐儿看上了这乡下少年?不由的涌起一股酸意,同时也对韦宝产生了些许好奇心理。本来杨弘毅只对韦宝的‘灵药’感兴趣,现在是对韦宝这个人开始感兴趣了,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能教芳姐儿这样上心? “杨公子好。”韦宝此时正从楼上下来,在二楼到一楼楼梯的半腰间便开始拱手行礼。 那天韦宝在山海楼卖药的时候,杨弘毅已经见过韦宝,只是离得远,看不仔细韦宝的面容,此时一见,不由的眼睛一亮,暗道一声:难怪! 杨弘毅这等身份,自然是见识广博,见的人多了,却真还没有见过像韦宝这种的少年,他得来的消息,韦宝家就是个毫无背景的乡野少年,不久之前,韦家还是一贫如洗,随时有可能饿死的饥民之家,却没有想到韦宝生的这等俊雅,且器宇非凡,若不是知晓对方底细,就说韦宝是王孙公子,皇族中人,他都会信。 心中虽然暗暗惊异,但是杨弘毅的脸上丝毫没有显露那自然兴起的对韦宝的一丝好感,冷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韦宝,而后又傲慢的转向芳姐儿,“芳姐儿,既然你说跟这人不熟,那等下冲着我的薄面,上来陪几杯酒,这行吧?” 韦宝一听杨弘毅这么说,就知道刚才肯定已经邀请过芳姐儿,想用自己的名目强邀芳姐儿作陪,芳姐儿定是已经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 “我不胜酒力,既是杨公子吩咐了,等会上去陪杨公子喝一杯便是。”芳姐儿听出杨弘毅的话中有挑拨之意,若不是为了韦宝,她自然会借口推脱,但在看了眼韦宝之后,爽快的答应了杨弘毅。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韦宝觉得自己曾经说过和韦宝只是泛泛之交的话。 杨弘毅闻言大喜,心中却又立马更加泛酸,芳姐儿这不是在答应陪自己喝一杯,这是不想让这韦宝误会啊。当官的没有一个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尤其像杨弘毅这种正宗官二代,从小耳濡目染不说,自己更是长期在官场上混迹的人,一眼便能瞧清楚对方的心思。 韦宝见芳姐儿答应上来陪酒,虽然明知道芳姐儿是为了自己,却不高兴了,他说过不需要女人帮忙,尤其是无法补偿的帮忙。他不爱欠人情,尤其是女人的人情!芳姐儿家不缺银子,人家若真的拼着做不喜欢的事情来帮助自己,这人情账就欠下了。韦宝对芳姐儿的感觉并没有超过对王秋雅和范晓琳的,芳姐儿的家世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强出太多,韦宝自然不敢随便动将芳姐儿收过来做小妾的念头,他知道就算芳姐儿能委屈,孙九叔也肯定不会答应!但芳姐儿已经说了要陪杨弘毅喝一杯酒的话,他没有办法改变。 孙九叔更是不高兴,没有想到女儿今天居然会答应陪杨弘毅喝一杯?杨弘毅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山海关的人都清楚,不由的两条粗黑眉毛拧成了一片麻花,不高兴归不高兴,还得配上干笑,格外难看。 杨弘毅冲芳姐儿一点头,也不看韦宝,迈着方步往楼梯走去,散发着目空一切的气场。加上他身后的四名带刀随扈,官威十足。 孙九叔急忙赶到杨弘毅身边引路,韦宝则跟在杨弘毅的几名护卫身后,韦宝的几名随扈又跟在韦宝身后,一众人等上了楼梯。 芳姐儿担心的看着韦宝的背影,她比较清楚杨弘毅的为人,因为听过不少关于杨弘毅的事情。她觉得韦宝想找杨弘毅开路引很难办到,以为杨弘毅是冲着自己的关系才来山海楼约见韦宝。 杨弘毅的身材适中,年纪也不大,不过三十左右,但走路晃晃悠悠,显得脚下虚得很,倒像是五六十岁的人踩在棉花上走路,边走还边把玩着他手中的折扇,或是打开关上,或是在手掌上轻轻敲击一下,目光四处飘动,搞的像是来视察工作。所到处,对面走过的人都会自动贴着墙壁站住,不敢从杨弘毅对面走过。 韦宝不住的在后面观察前面走着的杨弘毅,暗忖这还只不过是一个指挥使的公子而已,就已经如此有派头了,权势怎么不教人向往?尤其人家杨弘毅的举手投足都那么自然,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自动装逼啊。 杨弘毅进了雅间之后,坐了上座,孙九叔赶忙亲自为杨弘毅斟了一杯酒:“二十年的陈酿,不是杨公子来,我是绝舍不得拿出来的。” 杨弘毅眯着眼睛闻了一下,道声:“一般。”举杯抿了一小口。 “那是,杨公子见多识广,便是御酒也是喝腻了的,小店的酒能给杨公子品尝,已经万分荣幸了。”孙九叔巧舌如簧的陪笑道。 韦宝现在有点尴尬,他想坐下去,但是杨弘毅不招呼他入座,他就没办法自己入座,因为是人家杨弘毅在这里约见他,杨弘毅是主家。韦宝甚至有些心虚,因为这杨弘毅的气场太足了,暗责自己还是历练不不够。 来古代之后,杨弘毅是韦宝第一个发觉人家气势可以随便碾压自己的人。韦宝起初和吴世恩、金启倧、陈北河那层等级的人交往,还觉得自己在上流社会的交际能力游刃有余呢,原来是没有碰见真正的大人物啊?在杨弘毅面前,会教他不知不觉的生出矮人家一头的感觉。 如此感受还真不是韦宝妄自菲薄,气场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需要长期积累的。像是现代最优秀的演员,也只有极个别人能将帝皇的气势演出来,那真的叫天赋!能将历史人物演的及格,尤其是达官贵人之类的角色,让人看着像那么回事的,都已经是极有天赋的人了。若是让杨弘毅这种人物穿越到现代去演戏,能不能演出帝皇的范儿说不好,演一个大臣是能秒杀整个影视圈戏骨的,人家光是举手投足的范儿便教韦宝心折,甚至心生模仿的意图。 不过韦宝也没有将自己看的太低,即便地位悬殊,你不还是想从我这儿弄威哥呢吗?所以杨弘毅一个人在哪里优哉游哉的饮酒,不招呼韦宝入座,韦宝便索性像是看电视剧一般看着杨弘毅,一点不急躁,站一会又怎么了? 杨弘毅一边饮酒,一边也在暗暗观察韦宝的反应,韦宝的不急不躁给杨弘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知道韦宝才十来岁,很年轻,一个年轻人能有这份稳重,任谁都会高看一点,暗忖这少年绝不是徒有其表,对韦宝更加了一分好奇。 杨弘毅没有让韦宝站多久,时间长了,只能显得他傲慢,不懂待客之道,对韦宝做了个请入座的手势。 韦宝拱了拱手,在杨弘毅对面坐下,也不吃菜饮酒,就这么干坐,两人仍然没有说话,各自身后站了几名随扈,似乎有点黑帮电影谈判的意思。、 只是杨弘毅的随扈一看就都是练家子,有功夫的,还各个佩刀!大明老百姓虽然可以拥有铁器,管制的比较宽松,但是佩带能打架的武器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佩刀了。在杨弘毅的随扈们面前,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黎楠、彭明波等人也会自然而然的生出矮人一头的感觉。 “都下去。”杨弘毅开口了,不是对韦宝说的,是对他的几名随扈道。 “是,大人。”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一起答应着,迅速退出了雅间。 韦宝见杨弘毅屏退左右,赶紧回身对自己的几名随扈比了个都出去的手势,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等人躬身答应后,也都退了出去。 杨弘毅看了刘春石等人一眼,对韦宝的几名随扈的印象也不错,看一个人,还要看这个人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才能给出准确的评价,韦宝身边的随扈虽然一个个都很土,一眼就能看出乡里人的特质,但对韦宝的忠勇能从动作和话语中表现出来,一个人能管教好手下,有威望,就会给人留下能上台面的印象。 “你也出去,让芳姐儿记得过来陪酒。”杨弘毅又对孙九叔道。 孙九叔答应之后,也退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此时雅间只剩下杨弘毅和韦宝二人,韦宝知道杨弘毅不会当着外人谈买灵药的事情,那样会暴露他‘举不起来’的隐疾,所以并不主动开口,不急不躁的等着杨弘毅先说话。 杨弘毅沉吟着该怎么说‘灵药’的事情,他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直接让人拿住软肋,心中一动,记起韦宝来找过自己,遂问道:“你上次是不是在怡红院找过我?为了什么事情?” 韦宝暗忖,到底姜是老的辣,他不开门见山说那一百枚灵药的事情,反而问自己找他做什么?这开头第一句话,看似随意,其实关系到一个主动权的问题呢!杨弘毅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举不起来’,急需要灵药的事,这是其中关键! 【0107 各取所需】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的话,韦宝甚至想将自己找过杨弘毅一次的经历抹掉,只是那不可能了!若让杨弘毅知道自己找他是想办路引,杨弘毅肯定占了先机,就算双方的条件是对等的,都有求于对方,杨弘毅是掌权者,同样是占尽先机。 韦宝赔笑道:“久闻杨公子潇洒磊落,只是无缘一见,特意求见拜访。” 只是这么简单?求见拜访? 杨弘毅听了韦宝的话,暗暗点头,开头不先说出要求什么,知道奉承带过,这已经是很老道的生意人或者官面上的人才会做的事!“你有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求我办事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说些废话,那么我一天掰成两天也不够用。” “我真没有什么事情要求大人的。”韦宝微微一笑,“现在见过大人一面,还能与大人同桌而食,小子已经心满意足。” 杨弘毅啜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的看着韦宝。 若不是韦宝知道杨弘毅对女色贪恋到了成瘾的地步,怎么都看不出这杨公子的缺点的,这杨公子就是看着有点身体虚,但是气势很盛,举止也很有贵气,会让韦宝觉得杨弘毅是个智者。若找个现代演员演杨弘毅,估计只能是陈道明老师这种级别的演员了。一个人是真厉害,还是故弄玄虚,只要注意观察,还是很容易判断的,厉害的人,即便不说话不做动作,也可以看出来脑子一直在高速做工,让人觉得不管自己在想什么,似乎对方都能察觉,并有办法破解。 杨弘毅也暗暗佩服韦宝小小年纪能这么沉得住气,现在二人的谈话就跟对弈一般,你来我往的杀招才能继续,对方半天不落子,还怎么下? “我好像听说你得罪了吴三凤。”杨弘毅终于记起之前让手下人去探察韦宝底细的事情了,此时若不是觉得韦宝难缠,根本不想去琢磨这么个乡里少年。 “有劳杨大人费心了。这事情,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说起来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前几天从关外买了一批货,真金白银买来的,但有人递话说是吴家的货。想让我吐出来。”韦宝直言不讳道,佩服这杨弘毅,到底让他找到了突破口。也暗暗警惕杨弘毅的心思很细腻,在找自己谈话之前,居然将自己查了一遍,大人物果然都心眼多,大人物之所以能始终掌握权力,真的不是全靠运气,人家很谨慎呢! 杨弘毅淡然道:“你是为了这事找我吗?这事不大,只要我让人带个话,以后吴家就不会再找你麻烦。” “杨大人,我真的只是想见一见杨大人的风采,没有事情要求大人。多谢大人美意。”韦宝果断的推辞道。 杨弘毅好奇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会用一句话将自己挡回来?这回真的要费脑筋了,一想事情,感觉头都有些疼。不是为了吴家的事情?这小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是辽西地界,连吴家都不放在眼里?还是背后有什么大靠山?有恃无恐? 杨弘毅到底是有城府的人物,韦宝这种情况,他也遇过不少,知道如何应对,随即示意韦宝喝酒,便开始一个人自斟自酌起来。 韦宝被杨弘毅授意喝酒,自己倒上一杯酒,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遂举杯敬酒道:“多谢杨大人这么看得起我,跟杨大人同桌共饮真是莫大的荣幸,我敬杨大人一杯。” 杨弘毅看了韦宝一眼,举杯一饮而尽。 这个细节很精髓,杨弘毅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饮而尽。关键在于杨弘毅和韦宝自己巨大的身份差距,不要说大明这种时代,放在任何一个时代,像杨弘毅这种身份,等于高官级别的军分区司令的公子,而韦宝现在只是一个乡里少年,别说同桌共饮,就是能同框,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都无法让人想象。杨弘毅直接喝了一杯,这就是给韦宝莫大的面子。 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发招,上层社会人物的发招千奇百怪,信手拈来,韦宝若接不住,只能说韦宝上不了这些人的手。 韦宝幸好有销售人员的底子在,自然明白杨弘毅这一杯酒的威力,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自己连连喝了三杯之后,一副恍然大悟,刚刚才想起来的神情:“大人好像让人让我带100枚灵药过来,我要说明一下,我那灵药得来极为稀罕,一年不过数枚,真的无法拿出100枚灵药这么多,若不然,杨大人问起,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不管我手上有多少灵药,都该当奉送。” 杨弘毅看向韦宝,暗忖你倒厉害,不说为什么事情求我都罢了,还敢主动提起我赵你要灵药的事情?不怕我发怒?他很想对韦宝说一句重点的话!得罪吴家已经难受,你若是连我也敢得罪,是不打算在大明待下去了吗? 韦宝面对杨弘毅并不凌厉,却让人看着心寒发虚的眼神,嘿嘿一下干笑,表面并不怯场,实则两只手心都是汗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绝对是猛药,这点他当然清楚,杨弘毅这种具有绝对权势的人物要弄死他是分分钟的事儿,和吴家大公子没有任何分别。 但他必须接招,下猛药是一种接招方式,不再说话,保持沉默,也同样是一种接招方式,在韦宝看来,保持沉默在这时候是最傻叉的一种,更容易惹人不爽,让事情往恶劣的方向走,所以他选择了下猛药的方式。 因为韦宝打算赌一赌,杨弘毅无法抵挡‘灵药’的誘惑,这是韦宝和杨弘毅交往的最大依仗。 谈判的基础核心只有一点,看谁对谁的需求更为迫切,看谁决裂之后的损失更大!? 在韦宝看来,和杨弘毅决裂的后果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反正已经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这等绝对bug级别的存在,再多一个这种bug,无非是两个bug,一个bug是死,两个bug也是死,没在怕了。 而杨弘毅如果同他决裂,最直接的损失就是拿不到‘灵药’,对于一个对女人上瘾的人,又‘举不起来’的人,怎么能抵挡‘重振雄风’的誘惑? 男人的执念,无非是钱、权、女人、这三方面都心灰意冷,自知追求无望的男人,才会将各式各样的小类兴趣爱好慢慢发展成‘执念’,事业强大的男人一定逃不开这三个大类。 杨弘毅默默的喝酒吃菜,足足十多分钟不理会韦宝,强压心中怒气,并不住思索对策。 杨弘毅不接自己的话,也令韦宝在一旁是一种煎熬,他并没有用一副很随意,好像吃定了杨弘毅的态度应对,而是规规矩矩的干坐着,将自己摆在应有的位置,用行为语言告诉对方,自己不是要挟,是诚心想和杨弘毅交往,自己知道自己是等级的人,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手上有多少灵药?”杨弘毅忽然问道。 韦宝大喜,他最怕的就是杨弘毅一言不发,直接走人,肯继续这个话题,这就是‘屈服’了,赶紧答道:“这次我把手上的存货都带来了,一共20枚灵药,都敬献给杨大人!” 他上回回到军舰,一共拿来两盒,暗忖够杨弘毅用一阵的了,要是一次性拿出来太多,灵药就不值钱了嘛,他根本不在乎威哥送人,两盒成本加起来不过几十块钱,换算成大明的流通货币,连一分银子都不到,用来打赏怡红院的小厮,人家可能都嫌少呢。况且自己手上有差不多上万盒灵药,两盒药算什么? 杨弘毅看着韦宝,暗暗评估韦宝的话的真实性,从韦宝的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暗道韦宝这么小的年纪,城府就深的可以,不由的更加重视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沉吟道:“我有个朋友对你的灵药感兴趣,这20枚灵药,我都要了,你开个价。” “难得杨大人这么看得起我,奉送!不要银子!两万两纹银就能和杨大人同桌共饮,这是我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韦宝笑眯眯道,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最怕的是对方沉默,肯说话就好办,双方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寒冷了。 杨弘毅忍不住嘴角一弯,哼了一声,似笑非笑,“你倒是很会做人,有点意思。不过我会少了银子?初次见面,为什么平白无故受你的好处?那日你在怡红院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卖的,我看见了,我不占你便宜,也出一百两纹银一枚灵药!” 100两纹银一枚灵药,这是杨弘毅心里能接受的价钱,认为大大的占了韦宝的便宜!他就是要用‘欺压’的方式对韦宝,将韦宝的底盘套出来,要么套出这灵药的底价,要么套出韦宝之前找自己,是为了向自己求取什么? 韦宝知道怡红院的管事妈妈一定将自己不能低于95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话向杨弘毅说过了的,你还说100两纹银一枚灵药,这是打劫呀? 不管‘灵药’本身的成本是多少,这里有个‘穿越成本’的问题,不能用原本的物价来衡量了,还有个‘专利费’的问题,我有,这世上没有,这‘灵药’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值钱的地方。 销售人员的成本,是心里的成本,即便是1块钱的成本,但是内心认为值得到1000块钱,卖的价格是999块钱,那都是亏了!卖的价格是1001块钱,那就是基本没赚钱。 韦宝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一定要奉送!杨大人这样的身份,向我询问都是给足了我面子了。其实低于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话,卖多少钱,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什么两样,就依着杨大人的意思好了,100两纹银一枚灵药,小人不敢二话。”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其漂亮,这是一把寻常人都听得明白的软刀子,更何况杨弘毅这等人物!?意思是随便你怎么开价,我仍然当成是送你的,你仍然欠了我的大人情,如果你以后不还上这个人情,不给我好处,这次的生意,就算是我扔给叫花子了!你就和那天在怡红院中试药的那帮人一样。 杨弘毅是什么人物?怎么能听不懂韦宝的隐藏意思?又怎么能受得了将他摆在和那天在怡红院中试药的那帮人一样的位置?看向韦宝的目光,骤然凌厉! 逼的人就范和对方像对待要饭的一样‘施舍’,这是两回事,而且是天差地远的两回事!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杨弘毅冷冷的问道。 “杨大人冤枉了呀,我是什么人?怎么有资格瞧不起杨大人?杨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一定照办,不管杨大人是否把我们这种小人物当朋友,我能认识杨大人,就已经是万分荣幸了。”韦宝当即笑着辩解,并没有被对方的眼神吓着。笃定以杨弘毅的身份,还不至于为了自己一句话就当场翻脸。 “你这些药是如何制作的?为什么要1000两纹银一枚?说来听听。”杨弘毅问道。 韦宝笑道:“这是一世外高人制作的,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怎么做?数量极为稀少,一年仅仅能得数枚,要不是我在偶然的机遇下,曾经救过那世外高人的性命,也是没有办法拿到这些灵药的。我不靠贩卖灵药过生活,那天在怡红院只是喝多了,被众人的话赶上了,拿出来显摆一下而已,让杨大人见笑了。” 杨弘毅见韦宝不肯说出来源,眼睛眯了眯,暗恨韦宝口风紧,“你说最低多少银子一枚灵药!?” “我从高人那里拿来,每一枚灵药给高人900两纹银。”韦宝答道。 这种价格,即便是杨弘毅也无法承受,一晚上用一枚灵药,每五天用一晚上灵药来算,一个月至少也得用6枚灵药,那就是6个900两——5400两银子啊!一个月就要五六千两纹银,一年呢?十年呢?二十年,三十年呢?立刻会形成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你说的是实话?”杨弘毅冷冷的瞪着韦宝。 韦宝抵挡着杨弘毅眼中的寒意,平静的点头道:“在杨大人面前,不敢有半句假话,这世上最愚蠢的人才说假话,一句假话,往往需要用无数的假话掩盖,总有被戳破的一日,到时候,损失更大。” “既然是这样,就按你说的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若是被我知道诈我,你应当知道后果。”杨弘毅果断道。 韦宝倒抽一口凉气,暗忖这杨弘毅果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居然愿意用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价格向自己购买?不讨价还价了?就冲人家这一手,就要比那上来就赶尽杀绝的吴家大公子高明的多!真硬汉啊,这种不占小便宜的人要远比爱占小便宜的人可怕。 “我吃了豹子胆敢骗杨大人?杨大人的钱哪里敢赚?顶多收900两纹银一枚灵药。杨大人的朋友既是喜欢这灵药,以后有货的时候,我必然首先问杨大人要不要,我也不是靠卖这灵药过日子的。”韦宝道。 “灵药带来了?”杨弘毅问道。 韦宝赶紧将两盒灵药都拿出来,包装已经被韦宝在此前拆封了,毕竟有简体字,怕这时代的人看了产生啥想法,但是里面的真空包装并没有打开,上面都是英文,主要韦宝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会成交,所以没有拆掉真空包装。 杨弘毅看着这种古怪包装,很是好奇,昨天他从杨弘毅管事妈妈手上拿到的是直接的蓝色小药丸,没有包装的,“灵药在里面?这上面画的都是什么?” “这些我也不知道,想必是高人撰写的符箓文字吧?不用理会。”韦宝见杨弘毅指着那些英文,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并向杨弘毅演示开包装的方法:“大人,就这样按一下,就能将灵药取出来了,如果不急着用的话,就不要取出来,在这里面放着,可以保存三五年都没有问题。” 杨弘毅暗忖,果然是灵药,真是巧妙,不由更信了韦宝九分:“你若是信得过我,灵药我先拿走,这里是20枚,一共20000两纹银,明日上我府上去取便是。” “大人真是折煞我了,我怎么敢赚大人的钱?900两纹银一枚灵药足矣。最多只能收18000两纹银。”韦宝赶紧道:“能为大人做事,这是我的荣幸啊,况且我还有很多需要求助大人的地方。” 韦宝可不傻,知道杨弘毅是故意说1000两纹银一枚灵药的价钱的,因为自己刚才已经说过最多900两纹银一枚灵药。哪里敢占杨弘毅这种人的便宜?多占一分银子,到时候必定百倍吐出来。 杨弘毅听韦宝说有很多地方要求助自己,终于露出了笑脸,微微一笑道:“哦?说来听听。”真的若是今后都要用真金白银来买这种灵药,太肉疼了。同时也暗忖这韦宝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居然能憋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有求于自己。 【0108 孙月芳和孙九叔都惊呆了】 杨弘毅和韦宝都深谙谈判的关键核心,谁先说出要求助于对方的地方,谁就处于下风。 韦宝之所以憋到这个时候才说出来,就是想将自己拉到和杨弘毅对等的地位,因为他的身份比杨弘毅低太多。而不管韦宝什么时候是求助于杨弘毅,之前的优势都会被抹掉,所以杨弘毅顿感舒心。 韦宝遂将想要办路引,到关内做生意,贩卖货物到河间府的事情说了。一方面韦宝的确需要求着杨弘毅,杨弘毅这张‘虎皮’对他来说很重要,另一方面,只有互相依靠的关系才稳固,这世上没有谁一定吃谁的事情,长期一方强势的生意关系,到最后肯定会出现决裂。 “哈哈,这是小事一桩。”杨弘毅心情转眼大好,展眉一笑道:“我给你办了路引,以后吴三凤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敢随便难为你了。你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全凭杨大人支持!我可没有像杨大人想的那般深远,只知道有杨大人作为依靠,不管做什么都会容易的。”韦宝急忙拱手道。他那灵药再暴力,总归是要本钱的,像杨弘毅这种有权势的人,权力虽然也有本钱,可却灵活的多,跟这样的人合作,自己飞不出他的掌心,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但他此时只能表现出‘憨厚’,‘好控制’,这对他有好处。越是表现精明,难控制,越是要被杨弘毅提防。 杨弘毅此时全然放下了心结,各取所需是最圆满的合作方式,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去找可以要挟韦宝的地方,否则韦宝万一到外面说漏了自己向他拿药,可就大为不妙。不管韦宝是什么背景,杨弘毅都不会放在心上,再大也大不过他! 杨弘毅见韦宝拘谨老实的模样,大度笑道:“只要诚心,老实,跟着我做事,就是我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多收你的银子,该怎么算账还怎么算账。至于你生意上的事情,有不能应付之处,也可以来找我,不过,这价格得另算了,呵呵。” 韦宝暗忖,再有困难也不敢找你,听你的意思,办了路引,估计便没有多少赚头了,再有事找你的话,非折本不可,却诺诺连声称是,一副恭敬模样。封建社会是人治为主,法治为辅,路引具体怎么算账,还不是按照官字两张口吗?他要把生意做到关内去,一方面是为了尽快脱手吴家那批货物,另外就是他那一大军舰的物资,不易保存的产品,都要赶在开春天气变暖之前脱手,如果生意不好做,以后便不再折腾了,这是韦宝的想法。 杨弘毅看出来韦宝没有将自己的话当一回事,暗暗好笑,以为韦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上关内做生意的险恶,光是拿到了路引就能做生意了?关内关外这么多有实力的商户,为什么只有吴家能垄断进出关内的生意?他也无心急着去探问韦宝身后还有什么势力?知道韦宝口风这么紧,问急了肯定问不出实话。 杨弘毅收了两盒‘灵药’,随即换了一副神情,心情放松的和韦宝边吃边谈,酒桌气氛和谐了很多,不再似刚才那般让韦宝如坐针毡。 楼上雅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的人根本不清楚,更不要说楼下的孙九叔和芳姐儿了。 “你别上去!等会我帮你找个由头推掉便是了,你回屋去歇着去,别再出来了!”孙九叔拦着芳姐儿。 “不行,我刚才说了要上去敬杨大人一杯酒的。”芳姐儿坚持道。 “我知道你对那韦公子的心意,但你也不用这样吧?你不知道杨弘毅是什么人?山海关里面,谁不知道杨弘毅吃住都在怡红院啊?何况他早就对你有怀心思!说什么你也不能去!”孙九叔气道:“你就真的对这韦宝这么上心?你可是从来不赔客人饮酒的!” 芳姐儿被她爹说的粉脸羞红,主要是担心韦宝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芳姐儿和孙九叔都清楚事情的经过,韦宝想办路引,求助于杨弘毅,是芳姐儿从中牵的线,这就是孙九叔和芳姐儿知道的全部了,他们并不知道杨弘毅想向韦宝买灵药的事情,没有将灵药和路引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在他们看来,韦宝是绝对的劣势,光是用银子很难打动杨弘毅这种人,就算是用银子打动了,那这种生意又有多大的赚头?好赚的话,怎么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长期被吴家把持?再有势力的人物都揷不进手去? 孙九叔担心芳姐儿会吃亏!芳姐儿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但是为了韦宝,她想赴险去看看,“爹,我有分寸的,敬一杯酒就出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去了有什么用?”孙九叔气的胡子乱颤,激动之下,语气重了,“这么大的闺女,没羞没臊的啊?” 芳姐儿听孙九叔对自己说出这么重的话来,眼泪立刻在美眸中打转,“我做了什么了?你就说我没羞没臊?不就是去敬一杯酒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要看是去敬谁的酒!杨弘毅是好惹的?你不跟他沾边倒没有什么,一旦沾上了边,轻易抽的出身来吗?”孙九叔气道:“你要想去也可以,先用刀杀了你爹再去。” 芳姐儿被孙九叔说的默默抹着眼泪,孙九叔这招对于她来说是无敌的,她拗不过。 见芳姐儿背着身子,肩膀不停轻微颤动,知道女儿伤心难过,惹得孙九叔也一阵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反正她决不能放任女儿自己送入虎口。 俩人正僵持在这呢,杨弘毅和韦宝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跟着大帮的随扈。 “以后有事就报我的名字!漫说这山海关!就是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我看谁敢动你?”杨弘毅的声音提高了不少,脸红脖子粗的,显然喝高了,和他平时阴沉沉的做派大相径庭。 韦宝不住的在旁边诺诺称是,杨弘毅紧挨着韦宝,哈哈大笑:“蕊姑娘的事情,答应你了!既是你看上了,我说不得也只好成人之美!送给你了!你现在就可以上怡红院去接出来!” 杨弘毅说着,便吩咐身边的一名伴随,很热情的嘱咐:“马上陪韦公子去办这事,韦公子以后是自己人,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都听见了吗?” 杨弘毅的随扈赶忙躬身答应。 韦宝刚才跟杨弘毅说好了购买‘灵药’的银子从办路引的银子里面扣的事情之后,还顺带着将想讨要徐蕊的事情说了,果然不出韦宝的意料之中,杨弘毅很爽快的同意了,虽然喜欢徐蕊,但毕竟只是个青楼红牌,只要能‘长保战斗力’,杨弘毅还真不缺女人,光是山海关内那帮巴结他的当官的家的夫人小姐妾室,他想上哪儿家玩耍都可以,还差一个青楼红牌吗? 孙九叔和芳姐儿瞪大了眼珠,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眼前的情况,杨弘毅忽然跟韦宝这么‘亲热’?而且,听意思,好像杨弘毅还要送个什么女人给韦宝?这怎么可能啊?这韦宝是有什么法术不成?两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杨弘毅发现了芳姐儿,乐呵呵的一笑,大着舌头道:“芳姐儿,你这回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来敬我酒的呢?小妮子家家的,这样可不好,骗了我。” “小女正打算过一会上去呢,没有想到杨大人这么快就喝好了?下回有机会再向杨大人敬酒。”孙九叔赶忙赔笑回话道。 “接着瞎扯。”杨弘毅呵呵一笑:“算了,本大人今天开心,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孙九叔急忙作揖道:“杨大人最是大气了,整个山海关,整个永平府谁不知道啊?” “别吓成这样,既然是韦公子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杨弘毅笑容就没有停过,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在随扈的搀扶下边说边往外走。 孙九叔喜出望外的抹了抹额头,本以为芳姐儿没有上去陪酒,杨弘毅说不得要发一通火呢,说不定一生气,砸烂柜台出气都是轻的,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他说杨弘毅大气,那是奉承话。整个山海关,谁不知道这杨弘毅是眦睚必报的小气性子?杨弘毅算账算的细致,不肯轻易受人好处,那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好处!越是这种人,越斤斤计较。 韦宝并不怎么说话,看了一眼芳姐儿红红的美眸,再看了眼孙九叔,便能大概猜测出刚才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芳姐儿担心自己,想上去敬酒,被孙九叔强行阻拦了呗,心中不由的一暖,对芳姐儿感激之余更觉愧疚。 韦宝陪着杨弘毅出门,直到将杨弘毅送到轿子上离开,这才回转身来,让杨弘毅刚才嘱咐陪他去怡红院接芳姐儿的那名随扈和黎楠去将这事办了,并给了黎楠50两纹银,让他交给怡红院的管事妈妈,虽然管事妈妈没有能收到银子,但是韦宝不想占人便宜,他和杨弘毅之间的交易等于已经成交了,只是用其他的方式而已。韦宝嘱咐黎楠务必将手续办清楚,又不放心,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跟着一道去接徐蕊。 徐蕊本来只是杨弘毅包下来的姑娘,不过杨弘毅刚才说了大话,说要送与韦宝,韦宝自然乐得省点钱,有杨弘毅的面子在,怡红院顶多象征性的收点赎身的费用,能帮韦宝省下好几百两纹银呢!所以急着趁热打铁。 刘春石、范大脑袋、黎楠躬身答应之后,和杨弘毅留下的那名随扈一道去了。 韦宝这才走到芳姐儿的面前,心疼问道:“怎么哭了?” 孙九叔一阵尴尬,想将芳姐儿支走,不让她和韦宝说话,但是有点来不及了,而且估计芳姐儿不会听自己的话,便在旁边道:“她哪儿哭了?韦公子,天色不早了,您今晚要住在山海楼吗?我好让伙计去安排上房。” 韦宝早已经看出孙九叔不待见自己,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耐或者不满,想了想道:“不住了,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我等会就走。”他想着反正不急着拿钱,办路引的事情,都已经说好了,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办就行,自己可以带着徐蕊回金山里,省的家里人担心。 芳姐儿不放心道:“都这么晚了,马上关城门了呢。” 韦宝微微一笑,看出芳姐儿有挽留自己的意思,笑道:“那行,我就住一晚。”说着对彭明波道:“你现在回去,说我今晚在山海关过夜,明天回去。”彭明波答应着去了。 芳姐儿见韦宝这么听从自己的意见,芳心一喜,擦干净了泪痕,轻声问道:“你用了啥法子啊?让杨大人一会儿功夫就这样了?” 韦宝看了眼孙九叔,孙九叔也很关心这个问题,一边假意算账,一边竖着耳朵。 韦宝微微一笑道:“这事情不能在这儿说,找个机会单独告诉你。” 芳姐儿的粉脸倏的红了,刚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喜悦,笑眯眯的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知道哩,你还是告诉别的女人吧,杨大人居然会送一个女人给你,想必是你问他索要的,男人都没有好东西。” 杨弘毅要送韦宝女人这个问题也是孙九叔关心的问题,韦宝再次看向孙九叔,孙九叔余光发现韦宝在观察自己,为了掩饰尴尬,急忙抬头招呼伙计:“都笨手笨脚的像个傻子一样啊?没有听见韦公子晚上要在山海楼留宿?还不去收拾上房?” 伙计连忙答应,暗忖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发啥脾气呀?韦公子还没有说开几间房呢。 韦宝明白伙计的心思,笑着补充道:“开一间上房,再在旁边给我的伙计们开一间普通客房。”今天带的随扈比较多,不想让他们都挤在外间的长凳上睡觉。 伙计又答应一声,暗赞韦公子真是人精,而且体贴下人。 韦宝笑眯眯的接着刚才的话,对芳姐儿辩解道:“我可没有向杨大人索要女人,无意中说起一个姑娘,我感念那姑娘身世可怜,兴许是杨大人会错了意,便要送我,就这样。” 避重就轻瞎白话,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一句话便将事情圆过去了。 芳姐儿喜盈盈的轻轻哼了一声:“才不信你呢。”一副打情骂俏模样,差点把个孙九叔气的鼻子冒烟,他嘴上虽然曾经对芳姐儿说要试探韦宝,帮着撮合韦宝和芳姐儿的事情,实则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只因为他曾经和韦宝一样,是乡里人出身,所以一万个瞧不上韦宝这种年纪轻轻便出来做生意的乡里人,不管韦宝再如何会赚钱,他也瞧不上,除非韦宝有功名! 韦宝见孙九叔在一旁表情古怪,暗忖孙九叔可能转眼间就要赶他了,还是识趣的好一些,很有礼貌的对孙九叔和芳姐儿分别点了一下头,“我先回后面休息了。” 芳姐儿知道韦宝看出来她爹不愿意让他和自己说话了,气的对孙九叔噘了噘嘴,然后冲韦宝温柔道:“早些歇着吧,我明天再问你。”以防韦宝会生气。 韦宝微微一笑,冲芳姐儿眨了眨眼睛,走了。 芳姐儿被韦宝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韦宝走了仍然笑眯眯的独自乐在其中。 孙九叔气道:“人都走了,你还笑?姑娘家不知道矜持些?今天我跟你说以后少跟这姓韦的说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也去休息了。”芳姐儿心情极好,不想和她爹辩论,暗忖你说不跟韦宝说话,我可没有答应你吧?想着韦宝这么有本事,居然能打动杨弘毅,心里美滋滋的。 徐蕊的赎身很顺利,本来徐蕊现在就是被杨弘毅包養的状态,等于是半赎身了,一般像徐蕊这种情况,被杨弘毅这么有势力的人物包養了,以后杨弘毅玩腻了,也无法保持现在的身价,多半是要卖给上了年纪的财主做小妾的下场,或者沦为上了年纪的二三线姑娘,青楼是吃青春饭的地方,过了二十岁,在青楼都算是上了年纪了。 由杨弘毅的随扈出面,手续办的很清爽,刘春石代表韦宝和代表杨弘毅的随扈,还有代表怡红院的管事妈妈三方签字钤印之后,字据各留一份,便稳妥了。 之后,徐蕊和一堆姐妹一番哭着告别,管事妈妈和几个老鸨妈妈也说上一些话,平日里盘剥姑娘,那是工作,真的有徐蕊这样的情况,能年纪轻轻的就跳出火坑,大家还是抱持着祝福的心态的,最底层的社会反而充满了温情,包括青楼这种场所。 虽然是空着手上了韦宝派来接她的马车,但是徐蕊心里是暖融融的感动,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说到做到,而且这么快就将她接离了怡红院,不管以后的日子怎么样,不管韦宝将来会不会娶她,她都心满意足,将韦宝当成了恩人。 【0109 脚行】 等徐蕊来到山海楼的时候,陪杨弘毅喝多了酒的韦宝已经熟睡。 徐蕊没有敢上床惊动韦宝,也没有好意思上床。 虽然在刚才离开怡红院之前,徐蕊还是一个青楼姑娘的心态,但是离开了怡红院之后,便和一般的嫁过人的正经人家的媳妇没有什么分别了。 欢场中的女子大都是被生活强迫的。尤其是大明这个时代。仗义每多屠狗辈,欢场尽是义气鸡。 到了后世笑贫不笑娼的思想占上风的年代,很多女人自己主动投身欢场,那又另当别论。 室内暖融融的,有壁炉有火盆,徐蕊心里更是火热一团,望着熟睡中的韦宝那英俊的面容,忍不住用手指尖儿轻轻地碰了碰韦宝的脸颊,然后在韦宝的鼻尖轻轻地点上一点,见韦宝一点反应都没有,捂嘴噗嗤一笑,遂用两只手托着腮帮子,就这样看着韦宝睡觉。 对于她来说,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韦宝睡觉也成了莫大的享受。 虽然才相识几日而已,却仿佛很熟识了一般,不管韦宝是不是因为喜欢她才给她赎身,还是因为可怜她才为她赎身,她都感激韦宝,认定了韦宝是自己今生的主人,有个这么年轻英俊的主人,哪里能不美? 等韦宝清晨醒来的时候,徐蕊已经伏在韦宝的床边睡着了。 韦宝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恍然如梦。 在现代,自己有什么能力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了,本甲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乡民将会因为他的关系,这个冬天不用为饿死而担忧。徐蕊今后也不用再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他能想见青楼姑娘们的生活,虽然成天赔笑,一副乐悠悠的样子,但是世上有几个女人比青楼姑娘们的命苦?一下子闹个不好,得罪了什么难缠的客人,就死了。人命和钱完全划等号的地方,大都只是表面风光。 韦宝也不急着起身,一只手撑着头,侧躺着看徐蕊俏美的脸蛋。 长长的睫毛很浓密,像是天生自带假睫毛,但真睫毛比假睫毛的效果又强出不是一星半点。白里透红的苹果肌,挺翘的鼻梁,难怪能做到怡红院的头牌姑娘,的确艳压群芳。虽然徐蕊纯论外貌无法压过王秋雅,但是气质要比王秋雅强,在怡红院这种地方练过了两三年,就像是在现代受过影视学院的本科正式教育了,科班出身,即便是睡梦中,似乎都很注重仪态,媚不可言。 韦宝看着徐蕊乌黑的青丝,柔顺飘逸,而且居然一点头皮屑都没有?暗暗好奇,这比用了高档洗发水的效果还好啊、不知道古代人都是怎么保养的?忍不住在徐蕊的秀发上闻了一下。 徐蕊在睡梦中惊觉了,倏的睁开美眸,见韦宝和自己近在咫尺,粉脸顿时羞红,腻声道:“公子。” “你醒了?”韦宝心里美滋滋的,好不满足,这是他为韦达康和黄滢找的丫鬟。 韦宝还是挺孝顺的,虽然和韦达康和黄滢是‘半路父子’、‘半路母子’的这种关系,但已经完全代入了韦宝的身份,将自己的上一世淡忘了许多,越看徐蕊越感觉满意,养眼。 徐蕊见韦宝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斥着男女之情,娇羞带喜,略低下粉脸,柔声道:“我去打水来服侍公子漱洗。” 韦宝一下子拉住了徐蕊的手,“你现在自由了,你愿意和我去乡里吗?愿意给我父母当丫鬟吗?” “嗯,愿意。奴婢这一生一世都是公子家的奴婢,能离开怡红院,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开心。何况碰上公子这么好的人。”徐蕊抬起粉脸看着韦宝,诚心实意的表白,非常动情,美眸中顿时垄上了一层薄雾。 韦宝见不得美女如此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忍不住一只手捏着徐蕊的下巴,在徐蕊的粉脸上轻轻地一吻,他不敢随便去吻王秋雅和范晓琳,但是对徐蕊却没有这样的顾忌,而且他已经亲过徐蕊,还和徐蕊一起睡过觉了。 徐蕊被韦宝这么一吻,双颊更红,轻轻地嗯了一声,并不采取主动,内心却热切的盼望公子现在就将自己按在床上肆意蹂躏才好。 “以后别对人说你是怡红院出来的,等会我嘱咐我的伙计们,等你到了金山里,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往,你就说是被我从关外带回来的人,知道吗?”韦宝并没有采取徐蕊想象和盼望中的‘肆意蹂躏’,纯真的笑道。 徐蕊见韦宝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甜丝丝的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谢谢公子,我倒不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只怕玷污了公子的名声。” “傻瓜,你是被迫的嘛。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别再想了。”韦宝笑眯眯的抚了抚徐蕊的粉脸,怎么摸都摸不够,二八少女那如水般柔腻的肌肤,摸起来真是爽,“昨晚上为什么不上来睡觉?” “外面有公子的仆从,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公子睡在一起,而且公子昨晚上睡的沉了,我怕惊扰了公子。”徐蕊解释道。 韦宝爱怜的在徐蕊的粉嫩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想法真多,不过我喜欢。” 徐蕊一直被韦公子撩拨,又不敢采取主动,盼望承受‘雨露’的心情,使得呼吸都略微粗重了,可怜兮兮的像只含春的小母老虎,除了对韦公子眨眼睛,啥也做不了。 韦宝平静的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在我爹娘身边待上两三年,我爹娘一定会将你当成女儿看待的。” 徐蕊略略失望,却没有丝毫表露,赶紧预备出门去,准备问山海楼负责客房的小二讨要热水。 “等等。”韦宝忽然站起身来道。 徐蕊不解的站住,回头问道:“怎么了?公子?” “你这衣服不行。”韦宝摸了摸下巴。感觉徐蕊的衣着太华丽了,薄纱绸缎裙子,一看便带着风尘味,“我让人陪你先上成衣铺买几身衣衫。” 徐蕊哦了一声,她什么也没有带出来,而且就算是能带东西出来,她以前的衣衫也和现在身上穿的是差不多风格的衣服,笑道:“公子想事情真周全。谢谢公子。”要不是被韦宝发现,她自己倒是没有多少感觉,毕竟几年来都是这种穿着,已经习惯了。 徐蕊服侍韦宝漱洗就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她们显得要专业的多,韦宝只需要坐在那里像个三岁小孩,完全不用动手,徐蕊一会儿功夫就把韦宝摆弄的干干净净。 韦宝舒服的差点又想睡觉了,笑道:“每天这样的话,我会被你宠坏的。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有一个专门负责照料我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 徐蕊听韦宝夸奖自己,而且显然心生了换掉现在的贴身丫鬟的意图,却又似乎舍不得更换,嫣然一笑道:“可以让她看我做两次,我会把要注意的一些地方告诉公子的贴身丫鬟的。只要用心做,每个人都能做好,服侍人可没有多难学。” “你这话说的不错,最关键是用心,做每件事情都是这个道理。”韦宝赞许的点了点头,暗赞徐蕊聪慧且大方,并没有趁机要顶掉王秋雅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而是主动提出会教王秋雅,挺大气的。 不过在韦宝这里,徐蕊的地位很难超越范晓琳和王秋雅了,她们毕竟是‘干净’姑娘,而且韦宝也分不清徐蕊是否出于真心,毕竟青楼是最勾心斗角的地方,青楼中的女人们成天便工于心计,想着怎么讨好男人,徐蕊能揣摩出他的心意,他一点不意外,还要对徐蕊进行长期考察。 漱洗之后,韦宝安排了一下众人现在要做的事情,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上卫指挥使司去办路引的事情,这是头等大事,然后让黎楠陪徐蕊去买成衣,预备等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带了卫指挥使司核准路引物量的官员回来之后,便一道回金山里。 彭明波昨天回去报信,大清早便赶了回来,韦宝带着彭明波和高都下楼,预备到门口找些早餐吃。 山海楼这么高档的客栈,而且前面还是山海楼的酒楼部分,居然都没有早餐,这是令韦宝很费解的事情,暗忖古代的客栈服务还有待全面提升。 不过韦宝知道是什么原因,主要还是这年代住客栈的人普遍档次不高,只有路过的人才会住店,主要以行脚商人为主,这年代的商人大都寒酸,哪里舍得在客栈吃东西?客栈的食物肯定要比外面稍高,所以整个大明就没有做早餐的客栈。 要是放在现代,这么高档次的‘酒店’,必然有豪华的自助早餐供应,而且还是中西合璧,并配有大量丰盛新鲜的水果。 孙九叔和芳姐儿此时都在山海楼前面的大厅,一般孙九叔起的早,芳姐儿正常情况下,要到中午忙碌的时候才到前面来帮忙,但是今天因为韦宝的原因,芳姐儿很早就起来了,她有话要对韦宝说。 孙九叔自然知道芳姐儿为什么这么早起来,但是知道说了没用,气鼓鼓的守在这里。 韦宝一见二人,微微一笑,主动跟两人打了招呼:“孙掌柜好,芳姐儿好。” 孙九叔嗯了一声,表情古怪,既想做场面,但又抑制不住心里不舒服。 芳姐儿甜甜一笑:“就等你下来一道去用早膳呢,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韦宝喜道:“好啊。” 孙九叔虽然意料之内芳姐儿是在等韦宝一道去用早膳,却仍然气不打一处来,对芳姐儿道:“你怎么从来没有问过爹用不用早膳?” “你每天早膳不是喝粥吗?你都用过了,还要再用一道呀?”芳姐儿笑道:“要不然,等会我带一些回来给你吃,要吃什么?” “什么都不用吃了!”孙九叔说罢,气鼓鼓的拨弄算盘珠子,跟个老小孩似的,惹得芳姐儿噗嗤一笑,冲着韦宝示意可以走了。 韦宝将一切看在眼里,跟着芳姐儿出了山海楼,却并没有去问孙九叔为什么这么烦他,韦宝不是多话的人。 韦宝对内部人员的态度是遇事别激动,冷处理,多讲道理,多沟通。内部人员主要指家人、手下。 对外部人员的态度是尽量放得开,少说话,多观察,外部人员主要指朋友,敌人、还有一切接触但不熟悉的人。 韦宝已经形成了自己处事的一套法门,到了这个心理年纪,已然定型,想改变是不可能了,只能试着让自己胆子更大一些,更加放得开一些,别太宅男,太宅男化的人,在哪个年代都是混不出来的,再厉害的金手指也没用,要想混出头,关键还是要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 芳姐儿眼下和韦宝的关系,韦宝觉得是普通朋友,所以,对芳姐儿的态度,用的是他对外部人员的态度。 “你别生我爹的气,他这段日子心情不太好。”芳姐儿见韦宝不说话,解释了一句。 “怎么会生气?”韦宝笑道:“人都有情绪起伏的时候,我跟孙掌柜已经这么熟了,不用像对待陌生客人那样招呼我。” 芳姐儿白了韦宝一眼,感觉韦宝什么都看明白了,是故意在装傻。 这真的冤枉韦宝了,韦宝还真没有细思过自己和芳姐儿之间的事情,甚至没有产生过要追求芳姐儿的想法,他是个感情世界的‘懒汉’,一般只会看着碗里的,不太会将目光投向锅里的,谁靠的近,经常接触,他便会多考虑谁一些。 俩人来到上次芳姐儿带韦宝去的一家早点铺子,离山海楼并不远,味道也很不错。 彭明波和高都站在店门口随便吃些饼,芳姐儿和韦宝在一处角落的桌子上用早膳。 “你以前到关内做过生意吗?”芳姐儿问道:“上回我好像听你的仆人说,你之前是头一回到关外买马,也没有到关内做过生意?” 韦宝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做生意方面是个新手。不过我已经让人先行到河间府去打探过路径了,这边的货贩过去,一倍的价钱是可以涨得起来。”关内关外的概念,对于山海关这一片来说似乎很特别,关内的人认为出了山海关就是关外,但是山海关本地人认为只有进入顺天府地界,才算是关内,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中间地带。 “到关内做生意可没有这么简单。我这段时间没少向人打听这方面的门道。”芳姐儿道:“光有路引还不够的,有路引顶多说官家不会为难你,但是顺天府、永平府和河间府交界的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乱的很,必须有人保镖才行,可是关内外的陆路生意由吴家把持,山海关内只有一家铁胆镖局,背后的靠山是吴家。现在你得罪了吴家,肯定找不到镖局了,怕是很难将货物运抵河间府。” 韦宝点头道:“是啊,多谢芳姐儿为我想的这么周全,这个问题我也在犯难,我在家组织了十来个人,弄出一支小型护卫队,想靠自己的力量试一次,不过我知道这么点人手,很难将货物安全送抵河间府。” 芳姐儿嗯了一声:“别说十来个人,如果是没有练过武术的人,就是一百人也没用,现在没有镖局帮着押运,你至少要请一伙靠得住的脚行,希望能避开沿途的绺子们。” “哦?”韦宝一喜,问道:“芳姐儿有什么好介绍的吗?我是在愁人手不足的问题,多谢芳姐儿这么为我考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了。” “我哪儿要你谢我了?你上回说将我当朋友,朋友之间本该为对方着想才是。”芳姐儿羞红了粉脸轻声道:“我向人打听了几家脚行,找不到镖局帮忙押运,只能请靠得住的脚行了。镖局能保镖,保证货物不出事,出事也会照价赔偿损失。脚行虽然没有这么保险,但是靠得住的脚行师傅们,他们出过远门,经验丰富,有希望避开各处的绺子,总好过你自己带着十来个家仆。我认识一个姓张的脚行师傅,偶尔会到山海楼来吃饭,人挺不错的,等会用罢早膳,我领你去见一见,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接这次的生意。” 韦宝欣喜的点头称是:“那就有劳芳姐儿了,教我都不知该该说什么好了?麻烦芳姐儿为我的事情这么费心。” 芳姐儿嗔道:“若真的将我当成朋友,以后别再一直说这样的话了。” 韦宝笑着诺诺称是:“不说了,都放在心里。这回要不是芳姐儿指路,别说是前往关内做生意,我连办路引的门路都还没有找到呢。” “得罪了吴家的确是个大麻烦,尽量偷偷的吧,千万别大张旗鼓。”芳姐儿担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还是要先想办法化解和吴家的事情,再考虑入关做生意。” “暂时化解不了了。”韦宝叹口气:“除非我放弃入关做生意的念头。” 【0110 四倍的价钱】 韦宝很喜欢芳姐儿这种大方直爽的个性,这点和范晓琳很相似,不过芳姐儿因为是出身商人世家,从小看着父兄做生意的关系,眼界自然比出身于农家的范晓琳要高出很多,所以韦宝在芳姐儿面前,可没有在范晓琳面前那般自信,更不会随随便便就联想到要‘泡’人家,顶多是言语上占点小便宜,逗逗乐子。 不过和芳姐儿在一起的时候,因为芳姐儿真心肯帮助他,且在韦宝的潜意识当中认为芳姐儿能够帮助他,所以韦宝总是会不自觉掏心掏肺,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芳姐儿。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无奈的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关内外的陆路生意既然是被吴家把持住的,只要你想入关做生意,就是和吴家竞争,与虎谋皮,的确没有什么缓和的好办法,很难转圜。” 韦宝见芳姐儿一脸的担忧,心中一暖,没心没肺的笑道:“我会小心的,多谢芳姐儿挂怀。不过我相信,只要是名正言顺正大光明的做生意,就不用顾忌太多,天下的生意又不是他吴家才能做。想的太多,就永远不用发展了。” 芳姐儿见韦宝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既喜欢看韦宝这样,又不免怕他吃亏,循循善诱的劝说道:“也许你多将心思花在科考上,会不会更好一些?银子够花就行了。等将来高中进士做了大官,再慢慢积攒力量不迟。吴家也是世代积累才有今天的声势。你今年要参加科考吗?” “我今年会参加科考。”韦宝一笑,似乎看出来芳姐儿想向自己打听自己有没有功名,如实道:“我还没有正式进学过,我家很穷,以前没有能力供我进学。这段时间靠我做了一点小生意,我家才有点儿起色。认得几个字,都是和邻居家的哥哥学的。” 芳姐儿哦了一声,这才知道,韦宝还没有进学过呢,那肯定连童生都还不是呀,立时想到如果自己的爹知道韦宝连童生都还不是,肯定要更加瞧不起韦宝了,犹豫着提醒道:“如果我爹问起公子是不是有功名的话,你不用理会他。我爹很爱向人打听这些事情,时常让人不舒服。” 孙掌柜问我有没有功名?关他啥事?韦宝微微一诧异,立刻了然了。 “如果孙掌柜问起,我会实话实说的,现在没有功名,不代表以后没有,我有信心将来能在科考路上一路过关斩将。”韦宝呵呵一笑,现在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孙九叔会看不惯他了,他估计孙九叔可能会错了意,以为自己要追求芳姐儿,然后孙九叔八成想找个有功名的女婿,至少也得是秀才等级以上的吧?自己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人,自然入不了孙九叔的法眼。他却不知道,孙九叔要找的可不止是秀才女婿,而是至少要举人以上的女婿!而且,不是孙掌柜以为他要追求芳姐儿,而是孙掌柜怕芳姐儿会‘倒贴’韦宝。 芳姐儿见韦宝这么有信心,心中大喜,以为韦宝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是为了自己而决心在科举路上有所作为,害羞的嗯了一声,轻声道:“吃完了的话,我就带你去见一见那脚行师傅,出来的时辰久了,等会我爹又要找伙计到处寻我。” 脚行是专门从事为别人搬运工作的,由一个行头和一些脚夫组成,由行头负责管理。如果不是这年代压制商业发展,本来像山海关这种南北汇通的重镇,镖局和脚行都会很多的。货运、客运,跟道路交通运输相关的行业,在哪个年代都应当是重头戏!尤其中国这种地广人多的超级大国。可惜大明的体制和当初朱八八给后世子孙规划的路线太傻眼,山海关只有一家镖局,还是和吴家挂钩的,脚行也只有几家,通常只在永平府内部干活,偶尔帮助到关外运送货物。 韦宝笑着点头称是,他并没有觉得孙九叔有什么不好,只是对女儿的管束过于严了点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就在韦宝和芳姐儿前去找脚行师傅的路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到了卫指挥使司,找到了负责办路引的书办。 此时还太早,负责办理路引的书办并没有接到杨弘毅的指示,听刘春石说已经和杨弘毅大人说好了的,急忙前往怡红院向杨大人请示。 杨弘毅此时酒醉刚醒,头天喝多了酒的人,第二天往往起得早,主要因为口渴的关系,要找水喝。 所以书办很顺利的在第一时间见到了杨大人。 杨弘毅这才记起昨天的事情,询问了随扈,才知道韦宝已经让人将蕊姑娘接走了,想起蕊姑娘娇媚的气质,姣好的容貌,以及过往的日子,好不后悔,好不肉疼,他一般情况下是没有这么‘慷慨的’,自己也诧异极了,不知道怎么会对韦宝这弱冠少年这么‘豪爽’? 杨弘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摸了摸怀中的‘灵药’,这才心情平复了一些,有了‘灵药’,以后乐的机会不缺,也就不在乎一个怡红院红牌了,暗忖给了就给了吧,再要回来,未免小家子气,以后谈事情,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喝酒误事。 “我是答应了这个姓韦的,你帮他办路引吧!”杨弘毅对书办道。 书办点头称是,接着请示道:“大人,要按照多大的份额抽成呢?估价的时候,要高估一些,还是要低估一些呢?” 吴家来办路引,通常是货物估价的两成,而且吴家的货物估价,要比市面上的进价低上一些。 “正常估价吧,抽五成!”杨弘毅对韦宝的印象不错归印象不错,但是赚起钱来,下手却是极黑的,要是按照这个抽成比例,韦宝的生意,利润将微乎其微。 比如韦宝这批货是5000两纹银的购入价,如果卫指挥使司负责办路引的书办估价也是5000两纹银的话,再按照五成抽成,韦宝办路引就要交纳2500两纹银!就算是货物能卖出10000两纹银的翻倍价格,刨去5000两纹银的成本价,再刨去2500两纹银办路引的花销,就只剩下2500两纹银的赚头了,这还不包括运输费用,这年代运输费用才是大头,还有购买时候和销售时候产生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每过一道关卡,还得让下面那些官场底层人物分上点儿好处,一道一道关卡,路越长,分出去的就越多,稍微控制不好,就要折本! 书办点了点头,杨大人开出的价钱非常苛刻了,和通过正常申请,想要到关内做生意的商人并无二致,这等于是没有走后门呢,道声清楚了,预备告辞离开。 杨弘毅的算盘是,你卖我‘灵药’可没有让多少银子呢,如果以后你多让我一些银子,我下回也让你一些,却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要的抽成太狠了些?怕韦宝因为入关做生意赚不到钱,以后就不来开路引了怎么办?不行不行,至少不能让这个韦宝亏本。 “等等,还是抽四成吧!抽五成是太多了些。照吴家的两倍抽便可。”杨弘毅居然有点‘良心难安’,主动让步了一点点。他和吴家之间达成的抽成比例,那是各方势力综合博弈,最后形成的结果,韦宝可没有这种影响力,定价全凭杨弘毅的一念之间。 “是,谨遵大人吩咐。”书办赶忙躬身答应,这才离去。 山海关没多大一点,书办很快返回了卫指挥使司向刘春石回复。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只负责和办路引的人接洽,并不具有讨价还价的权限,依着韦公子事先的吩咐,带办路引的两个卫指挥使司的书办一道回山海楼,准备会合了韦公子,一起回金山里去。 如果是别的商号,就不用如此费事,因为有实力将生意做到关内外的大商号一定是在重镇有铺面的,哪里像刚刚起步的韦宝,货栈只能放在乡下,而且还只能暂放在马厩中。等到路引开具出来,还得让书办带回山海关给杨弘毅签字钤印才能生效,还得让人再从山海关拿回金山里。在大地方没有个‘办事处’的确很麻烦。 几个人抵达山海楼的时候,韦公子和芳姐儿仍然‘用早膳’未归,孙九叔正在生闷气,不知道两个人的早膳吃到哪里去了?孙九叔甚至担心,别吃顿早膳,把娃娃吃出来了吧? 韦宝和芳姐儿自然不是忙着去‘生娃娃’,而是遇到困难了。 脚行的张师傅是个三十左右的粗犷男人,比韦达康小不了几岁,但是一张脸却要比乡里人更饱经风霜,倒像是四十多岁的汉子,举手投足间给人感觉很稳重,很实在。 芳姐儿之前说脚行的张师傅人不错,那是基于江湖道义的口碑来说的,张师傅是老实人,认识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但是这样的‘好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点——胆小怕事,至少相对于‘灵活’的人,他们要胆小一些,他们的人生信条以稳健为主。 张师傅听韦宝和芳姐儿说明来意,头便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公子,芳姐儿,不瞒你们说,山海关就这么点儿大,公子和吴家那批货的事情,我们都听到风声了,公子有本事拿吴家的货,是有大本事的人,可我们只是靠力气吃饭的苦力,哪里敢得罪吴家?漫说得罪吴家这等达官贵人,就是得罪一个小吏,都能让我们这样的人在这一块待不下去。我可以说,整个山海关,甚至整个永平府的脚行,一定没有人敢接这笔生意,除非不想活了。” 芳姐儿无奈的看向韦宝,她也没有办法了,脚行师傅的确有他们的难处,芳姐儿知道张师傅说的都是实情。这种局面,芳姐儿之前大概就料到了,没有想到对方还真的一口回绝,如果没有脚行帮助,芳姐儿觉得韦宝单单凭自己找几个乡人拉货,肯定是有去无回。 韦宝也没有什么办法,人家不肯去,还强拉着人家去吗?看了眼芳姐儿,并没有做声,脑子在飞速想主意,却一时之间一片茫然,他不算是一个有急智,聪慧无比天赋高绝的人,韦宝只是一个普通人。 韦宝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没有脚行的帮助,肯定是一点成功的希望都没有,他那两支左轮手枪,发挥爆表,运气爆表,也顶多是一次性对付4到5名骑兵,这已经是顶天了!自己那护卫队合起来也不见得能顶的上一名骑兵的战斗力。真的遇到土匪找事,人家决计不可能只来几个人,昨天跑到金山里,还16人呢!到时候必定倾巢出动,不会少于五六十人。 “张师傅,你帮帮忙吧?”芳姐儿恳求道:“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出来,大家再商量一下。” “芳姐儿,我是真没有法子帮忙,这事不用谈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整个永平府的脚行都一定没有人敢接这笔生意的!”张师傅叹口气道:“银子再好,也没有命要紧啊,命都没了,还要银子有啥用?吴家的势力有多大?谁不怕?吴家祖家的话,在辽西辽东这一片,比皇帝老子的话都好使。” “不可以偷偷的去吗?谁知道你去了?”芳姐儿不甘心道:“公子多给你们些银子,比你们跑永平府,跑关外,多两倍的银子,可以吗?你们一个人跑一趟是1两纹银,这次上河间府,韦公子给你们每个人2两纹银,差不多的路程,多一倍的价钱,还不行么?” 芳姐儿一着急,居然代表韦宝开始讲价了,说着看了眼韦宝,用眼神询问自己做主涨价,行不行? 韦宝当即点头,别说两倍价钱,这趟生意对于他来说极为重要,他需要这个经验!就是五倍的价钱,韦宝也会接受的。韦宝急需要将视野拓宽,让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超出永平府的范围,否则在这块地方,吴家就是超级bug级别的存在,就算现在自己和杨弘毅家搭上了一点儿关系,对于摆脱吴家的桎梏,所能够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只有不停的拓宽视野,增大人际关系网络,才有机会认识更大的保护伞。 “芳姐儿,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这是要命的生意。”张师傅完全不为两倍的价钱心动,摆了摆手道:“您就放过我吧,我们只是穷苦力,能赚点银子糊口,已经谢天谢地了。” “3两纹银一个人!”韦宝忍不住涨价了。 张师傅心中一动,看向韦宝,“公子,真不是价钱的事儿,2两纹银一个人已经很多了,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我们脚行虽然是下等人,却也守规矩的,关键不敢赚这种要命的银子。” “4两纹银一个人!张师傅,人要有拼劲,这次的事情成了,我保你还有下回生意!日子一定比现在好过!我既然敢跟吴家对着干,能拿到通关路引,我就有本事一直做下去!”韦宝起火了,大话冲了出来。他还不信了,有钱找不到人?脚行的人是这个时代的城市无业游民人群,最可怜的一个族群,而且要求不低,要有一膀子力气,还要会点功夫,还要有胆子,但是社会地位比镖行的镖师低太多了,平时只能做苦力。要撺掇别人改变主意,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吹牛,既吹自己,也帮助对方激起心中的雄心壮志,或者说贪念,贪念的确是推动个人和整个社会向上的力量,没有贪念,就不会有全球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就不会有工业革命,不会有世界大战了! 4两纹银一个人的价钱让张师傅动心了,他们平时生意极少,一两个月捞不到出山海关一次,平时只能在山海关内给人做苦力,做一次能赶上大半年一年的收入了,如何不动心? 但张师傅依然沉吟不语,不敢轻易表态。 韦宝看出来张师傅的心理变化了,暗忖现在价钱应该是给到位了!自己该说的话,也说出来了,再不行的话也没有办法了,冲芳姐儿使眼色示意道:“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再想法子吧,说不得只能再找卫指挥使司的杨大人想想办法。” 芳姐儿想说如果找杨弘毅,这趟生意就不用做了,必定是要赔本的!但看见了韦宝的眼色,瞬间明白了韦宝以退为进‘催促’张师傅拿定主意的意图。 “好,那只能这样了,张师傅,我们先走了。”芳姐儿的美眸眯了眯,顺着韦宝的话道。 韦宝暗暗欢喜,感觉自己和芳姐儿很有默契,她一下就能搞懂自己是怎么想的。 “就算是要偷偷的做,也得顾忌绺子!谁都知道震天北是永平府顺天府这一带最大的绺子,他们和吴家是穿一条褲子的,背后就是吴家在支持。我手里才十来个弟兄,要想走这一趟,至少要五十人!”张师傅见芳姐儿和韦公子要走,一着急,将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0111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 50人?这么多人? 韦宝见张师傅开始站在打算走这趟货的角度想问题了,心中一喜,就算50人,也是韦宝能够接受的数字,很干脆的拍板道:“50人就50人,人多点没事,我愿意出这笔银子!就麻烦张师傅去联络吧!” 张师傅并没有想好,只是被韦宝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已经答应了。他这种粗人自然赶不上韦宝的脑子转的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觉得骑虎难下了,纳罕着说不出话,深锁着眉头,半天不吭声。 “张师傅,你既然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去联络朋友吧?只要你们小心点,让下面人嘴巴管严实些,没问题的。”芳姐儿见事情有了转机,急忙在一旁打边鼓,希望事情赶紧定下来。 “4两纹银一个人,找50个人。”张师傅叹口气,一面同韦宝确定合作的具体细节,一面悲观道:“我想法子联络几个兄弟,看看他们愿不愿意?没有这么多人,我一个人想走这一趟也是不敢的。” “好!”韦宝一锤定音道:“多久能给答复?” “用不了多久,他们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也没有法子了,我得问问我两个把兄弟。”张师傅答道:“我们三家凑在一起,差不多能凑出50人来。其他的脚行多数和吴家有瓜葛,问都不肖去问。” “张师傅想的很周到。”韦宝点头道:“那好,我在山海楼等张师傅的好消息!” 张师傅觉得韦宝说话风趣,行事果断干脆,印象不错。只是韦公子这年纪似乎实在太轻了些,怎么看怎么觉着有些靠不住,苦笑道:“我现在就去找人,晌午一定去山海楼向公子回信。不过,公子和芳姐儿,多半不会是好消息。真的要走这一趟的话,去的时候50人,回来的时候,可能连5个人都不剩下。说不好,全部得死在关内。” “不管有没有张师傅说的这般严重,富贵险中求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要不然人人都发财了!”韦宝严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尽人事听天命。只要敢做,做过,便对得起自己。条条大路通河间府。” 韦宝实则内心比谁都紧张,却说的很轻松,他更不可能去找什么杨弘毅,如果脚行找不到人,只有硬着头皮让自己的护卫队上,这一条路而已。但他不想让这个张师傅觉得没有他就不能成事。 张师傅看了韦宝一眼,不发一语。韦宝这种打气的话,对于他们这种老江湖,作用不大,若不是正赶上灾年,生活所迫,他是万万不会考虑这种搏命的生意的,整个冬天,他们脚行一单生意都还没有做过,两三天才敢吃一点粗粮,饿的人快不行了,这才没有果断拒绝韦宝。 “张师傅,中午带你的朋友来山海楼一起吃个饭吧。不管愿不愿意帮我走这一趟,认识就是朋友,不至于吃个饭也顾忌吧?”韦宝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是他有钱没地方花,见人就请吃饭,做生意的人爱请客是有一定道理的,吃喝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吃人嘴短,一起吃过饭,便不太好拒绝了。 张师傅急忙摇手:“多谢韦公子的美意,吃饭还是免了吧,还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两个朋友答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没事。”韦宝微微一笑:“就这么说定了,中午在山海楼等你们,交个朋友嘛。如果是顾忌吴家大公子,大可放心,他那种身份的人,断不会因为你们曾经跟我吃过饭就为难你们。” 张师傅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吃饭,韦宝说罢便领着芳姐儿走了,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就看张师傅的了,希望事情能成,有50人的脚夫随行,会增加许多保险的,就算不巧遇上绺子,绺子们见这么多人随扈,也会顾忌三分。”芳姐儿边走边宽慰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幸好有你,你才是我的贵人。” 芳姐儿粉脸一红,白了韦宝一眼,“说了不要总是将这些话挂在嘴上,再说我也没有出什么力气呀。是你自己厉害,刚才跟张师傅谈的很好。” 芳姐儿心里现在很佩服韦宝,韦宝比她的年纪还小,但是在芳姐儿看来,韦宝非常的老道,尤其是什么时机该说什么话,什么时机该走,不啰嗦,都把握的很好。男女之间的好感一定要建立在对内在的欣赏上,才能稳固,光是喜欢一个人的外貌是不长久的,越是跟韦宝多接触,芳姐儿便越喜欢看韦宝行事的做派。 “指路就是最大的力气了!你若不给我指路,我每一步都会像瞎子聋子。”韦宝诚心实意道:“信息是最昂贵,最有价值的。” 芳姐儿品味着韦宝说的这句‘信息最昂贵,最有价值’的话,觉得很是有道理。这个年代自然没有到后世信息时代对信息的价值那般看重,但这个趋势却是千古不变的。随即嫣然一笑,觉得韦宝言谈风趣,却总是能让听的进去,不像是她爹跟她说话的时候,每回刚刚开个头,她便知道爹爹要长篇大论的讲大道理,首先便让人犯困。 韦宝回头看了眼张建平张师傅手下的一帮脚夫兄弟们,一个个穿的跟要饭花子一般,并不比他甲中的护卫队强到哪儿去,但是想到人家毕竟是专业的,而且人多,现在只能依靠他们了。 俩人回到山海楼的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领着杨弘毅的两个书办到了,彼此见过,韦宝以礼相待。 因为杨弘毅本身的官职并不高,所以他的书办是没有官身的,也没有穿官服,但韦宝依然表现出了足够的热情和尊重,韦宝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对谁都一样,不会因为对方的地位高低而有所不同。 在大明这个时候,师爷的说法还不流行,但其实已经是类似的概念了。书办和师爷是两码事,如果是重要衙门的书办,比如内阁中枢的书办,至少是七品以上文官。 一通寒暄之后,韦宝知道这俩人一个叫杨大成,一个叫杨正青,都是杨家族中之人。身边亲信多为同姓本家,族中之人,这也是封建时代的重要特征,不光是乡里的一层层甲长、里正的体系,就是城中官场也是变相的一层层家族体系组合而成,这样的体系能更加牢固,更加方便上面的人驾驭。 “两位杨兄,稍等一会,我们吃过午饭再一道去金山里吧?这大冷天的,饿着肚子怠慢了两位,就失礼了。”韦宝明明是要等脚行那边的消息,却说的很上场面,给足了这两个书办的面子,他知道底下人稍微放一放,能省很多钱,更何况这两个还是办理路引的人员,虽然没有官身,权力却是极大的! “好说,好说。韦公子太客气了。” “韦公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啊?” 两个书办见韦宝这么客气,对他们很是尊重,都很喜欢,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尊重,尤其他们这种底下办事的人,平时由于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都被吴家把持,他们虽然手中有办路引的权力,但吴家的人一个个颐指气使,哪里会这么善待他们? “中午好好的喝一杯酒,呵呵。”韦宝乐呵呵的陪着两人闲聊,丝毫不让人看出他此时内心的焦躁,韦宝的心思完全放在一帮脚行的人肯不肯走这一趟生意上。 孙九叔问过芳姐儿刚才上哪儿去了,芳姐儿也没有隐瞒,照实说了。 孙九叔点了点头,看见韦宝跟人谈笑风生,也不禁暗暗服气韦宝这一点,小小年纪,遇事不慌,能有大将风度,这是难能可贵的地方!但他却很不看好这门生意能做成:“你别再跟这姓韦的出去瞎跑了!他现在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谁敢为他当脚夫?要是让人说你和这韦宝经常在一起,这话要是再传到吴家大公子耳中,你想给咱们山海楼找麻烦是不是?” “爹,你怎么这样说话?能找什么麻烦呀?韦公子又不是作奸犯科的坏人,我们一起上个街,都不行了?”芳姐儿气道。 “你啊,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就算不说韦宝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事情,你们两个男女有别总是没错的吧?跟我说吃个早饭,吃到半上午才回来,像什么话?”孙九叔也气道。 芳姐儿气鼓鼓的不再和孙九叔顶嘴,她觉得最近时常和父亲吵架,而且每次都因为韦宝,看样子,父亲是很难扭转对韦宝的态度了,这令芳姐儿十分伤脑筋。 韦宝开了雅间,和两个杨弘毅的书办喝茶聊天,时间过得倒也快的很,转眼将至午时,到饭点了。可是脚行的张师傅仍然没有到,这让韦宝不由更加着急,对两名书办道声失陪,踱步而出,直奔楼下大堂。 “张师傅还没有到。”芳姐儿知道韦宝着急的是什么事情,见他下来,主动答道。 韦宝眉头微微一蹙,“帮我烧二十道菜给张师傅他们送过去。” 韦宝和芳姐儿说话,孙九叔竖着耳朵在柜台内听,孙九叔和芳姐儿都很奇怪,送二十道菜给那个脚行师傅?他们吃的完那么多菜吗? 不过有这么‘大宗’的生意,孙九叔自然极高兴的,哈哈笑道:“要什么菜?韦公子请点菜。”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中档便可以。”韦宝道。 “烧这么多菜不是浪费了吗?还给他们送过去?那张师傅的脚行好像总共才二十来人而已。”芳姐儿帮韦宝考虑,所以提醒他。 孙九叔气不打一处来,抢着道:“韦公子既然已经吩咐了,自然有人家的道理,赶紧让伙计去准备着。” 芳姐儿白了她爹一眼,没有动身,看着韦宝,想知道答案。 韦宝道:“这个时候不来,想必不会来了,但咱们人情要做到位!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是韦宝看电视剧《少帅》之后,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张作霖说的,反正他认为这句话极好,所以一直记着呢。张作霖说谁能将一半的人情世故摸透已经不容易了,要全部吃透,根本不可能。 人家没有来,韦宝仍然要将菜送过去,这是因为他之前说了要请张师傅!张师傅无法守约,那是人家的事情,他自己需要守约!说了请客就怎么样都要把这顿客给请了。 韦宝潜意识中还是希望张师傅能说动他的另外两路脚行兄弟能来帮自己送这趟货。 芳姐儿和孙九叔不自觉的品味着韦宝说的‘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均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经历丰富的孙九叔,更增感慨。其实孙九叔很欣赏韦宝,别说韦宝才这么轻的年纪,便是二三十岁的人,也没有办法做的比韦宝更老道更好了,只是因为韦宝没有功名,目前只是一个生意人,孙九叔才不想让女儿和韦宝来往。 “我这就让人做好菜送过去,韦公子放心吧。”孙九叔道:“要不然让月芳再陪韦公子去一趟吧?既然要把礼数做足,菜和人一起去,就更足了。” 孙月芳和韦宝诧异的看着孙九叔,没有想到孙九叔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韦宝暗忖这个孙九叔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芳姐儿喜道:“爹?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和韦公子再去请一道张师傅?” “对啊。”孙九叔道:“他准是去找吴老三和王四刀他们去了,那两个是张建平的把兄弟,光是他一家脚行,他必定不敢接这趟生意,兴许是说不动吴老三和王四刀,他才不肯来赴约。” 韦宝见孙九叔忽然帮他想办法出主意,还帮自己分析,不由感激道:“多谢孙掌柜为我的事情挂心了。” “我是觉得韦公子这趟生意还是不要做的好,但是你们年轻人必然听不进去的,既然你听不进去,我家月芳必然每日挂怀。那倒不如让你去做了,也省的她无心干旁的事情,一日到晚魂不守舍的。”孙九叔阴阳怪气的吐槽道。 孙月芳被孙九叔说的粉脸羞红,嗔道:“爹,说什么呢?”却笑眯眯的出了柜台,就要陪韦宝去。 韦宝笑道:“孙掌柜的意思我明白,芳姐儿肯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没事,我陪你去。”孙月芳坚定道。 韦宝冲着芳姐儿笑了笑,见孙掌柜不像是有阻挠的意思,便没有再说什么。 二十道菜不一会儿功夫就做好了,山海楼这样的大酒楼,办事效率极高。 韦宝在孙月芳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带着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还有几个送菜的山海楼的伙计,再次前去找脚行的张建平张师傅,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继续在山海楼陪同杨弘毅的两个书办喝酒。 张建平果然不出孙九叔的预料,去找吴老三和王四刀商量,三人激烈讨论了一个多时辰,说的口干舌燥的,还没有得出结果,所以没有赶来赴韦宝的宴请邀约。 张建平手下的几个脚夫倒是很热情,一起陪着韦宝一行人去找张建平,在吴老三的脚行落脚的地方找到了。 这些脚行的生活极苦,甚至在灾年的时候的生活连金山里的贫困乡民的生活都不如,乡下毕竟还能上山找点野味,挖点野菜充饥,脚行的苦力们没有活儿干,成天只能抱着胳膊缩在破屋中。 这一下,张建平、吴老三和王四刀都找到了,他们三人手下的脚夫们也都会合了,韦宝用目光数了数,有六七十人之多,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后生。 “老张,韦公子来了。”张建平手下的脚夫扯着喉咙帮韦宝通报。 张建平闻言,急忙和吴老三、王四刀出了屋子。 吴老三和王四刀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一个年级这么轻的英俊公子,均一怔。 韦宝笑眯眯的说明来意,向三人施礼。 “韦公子,这使不得的。我说了中午会去给公子答复就一定会去的,怎么敢劳烦公子亲自来?”张建平见韦宝居然又亲自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菜来。山海楼的菜外送的时候,都是用精美的食盒装着的,显得很上档次。食盒里面还透着香气呢。 张建平、吴老三和王四刀三人商量了许久,一直拿不定主意,到现在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走这趟货,现在见韦宝亲自来了,还带了菜来,都很不好意思,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吴老三和王四刀在张建平身后不发一言,沉默着。 韦宝微微一笑:“几位师傅不要误会,我没有催逼的意思,走不走这趟货,全凭你们自己的想法。我说了要请张师傅和他的朋友吃饭,见你们到了饭点还没有去,便想着带些菜过来给你们手下人吃,然后请你们到山海楼去商量。” 伸手不打笑脸人,韦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说请客,决口不提帮助走货,让几个脚行师傅面子上抹不开,不住的推托,说什么也不肯去山海楼。 【0112 朋友转眼成仇人】 “韦公子,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像我们这种人,一年中偶尔有做成了买卖去山海楼喝两盅的时候,那也是坐在山海楼的大厅角落,哪里敢和公子这样身份的人一道饮酒?一起喝酒就万万不必了。”张建平道:“公子请先回去,过一炷香的功夫,我必定前去告知我们几个人商量的结果。” “酒是一定要喝的。”韦宝热情的笑道:“你们商量你们的,我就在外面等着便是,反正不论你们商量的是什么结果,饭总是不能不吃的,等你们商量好了,咱们再去吃饭便是。” 韦宝说完,又对黎楠道:“还不赶快让人将菜拿出来给张师傅、吴师傅和王师傅的弟兄们吃?” 黎楠哦了一声,赶紧让山海楼的伙计把菜都拿出来,芳姐儿也在一旁帮着张罗。 这帮脚行的苦力哪里见过这么些好菜?从闻到菜香味已经流口水了,此时更是一个个眼睛像狼一样盯着食盒,一个个肚皮里面咕噜咕噜的震天响。 张建平、王四刀和吴老三还要推托,却被芳姐儿能说会道的口才给挡了回去,只得作罢,另外也是实在是不忍心让几个月没有见过肉食的手下这帮穷弟兄们失望。 “罢了罢了,建平,对韦公子说吧,这趟货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走了,大不了死在路上。走完这趟货如果万幸不死,也在山海关待不下去,便到关内做个流民罢了。”吴老三慨然道。 王四刀见自己的手下都已经开始吃起来了,也叹口气道:“我也是这话,这趟货,我跟着去了。” 张建平见二人拿定了主意,点了一下头,郑重的对韦宝道:“公子,我们商量好了,这趟货,我们帮公子送!” 韦宝大喜,却不露声色道:“三位师傅千万不要勉强!” “我们粗人也不会说什么话,答应了的事情,就答应了。”张建平一拍胸脯,既然应承下来了,也瞬间放下了一桩大心事,松了口气。 吴老三和王四刀也顺着张建平的话,一起抱拳肯定道:“公子,我们想好了,帮公子走这趟货。” “好啊,咱们到山海楼边喝酒边聊!”韦宝热情的相邀这几位直爽的江湖汉子。 芳姐儿也喜悦无限,帮着劝三人一道前往山海楼,除了三人之外,王四刀还带了儿子王占奎,四人一道随着韦宝和芳姐儿走。 人有点多,韦宝和芳姐儿便没有坐马车,随几人一起步行。 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几名随扈见韦公子接连办下了路引,又找到了脚夫,都很开心,本来到关内做生意,这在本甲众人看来是很困难,甚至没有影儿的事情,现在已经被韦公子弄出个样子来了?似乎只等上路。 韦宝边走边暗暗观察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四人,四人当中数王四刀年纪最大,王占奎最年轻,看他们四人走路的样子,韦宝感觉他们都是练家子,练家子走路稳啊,和平常人稍微有点不一样,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气势。虽然都是粗布大褂,却一点不让韦宝觉得跟他们走在一起丢人,反而心里喜欢。 韦宝对功夫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年代练成什么‘绝世武功’,他是有手枪的人,功夫再高一枪撂倒!既然武力已经封顶了,还练什么武功?随便一项入门的粗浅功夫,至少也要几个寒暑勤加练习,他自问没有这么多时间,也没有这么大的毅力。不过韦宝对于气功有点兴趣,气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韦宝主要是对延年益寿感兴趣,谁不希望长寿?所以韦宝对于练家子们,都是格外尊重。希望将来能够找个内家高手学习一点点强身健体的练气法门。 这年代‘武人’不值钱,更何况他们这些平民武人,就更不值钱了。 只有文人才值钱,如果能取得秀才功名,即便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也能过得下去,不说丰衣足食,开个私塾糊口肯定不成问题。 武人就不行了,平民武人更是只能做苦力。所以对于韦宝的格外尊重,几个人都感觉心里暖融融的,对韦公子的印象也格外好。 到山海楼的路途很近,几个人有说有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走到了。 韦宝一行数人到山海楼门口的时候,又有七八人从对面过来,为首的俩人是韦宝的老熟人——金启倧和吴世恩。 韦宝和金启倧、吴世恩,都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对方。 金启倧和吴世恩的表情冷淡,尴尬。 韦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却能体会到两个人的尴尬。明白两个人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缘故。 穿越没有多长时间,吴世恩是韦宝在这个时代认识的第一个外界的朋友,他其实还是看重这份关系的,不管算不算是友谊,吴世恩当初的几两银子总归帮助过他生意起步,金启倧帮他开过出关的路引,也总归算是帮助过他。却没有想到才短短几日功夫,双方再见之时,便生出这份尴尬的情绪,真是造化弄人。 “金大哥,吴大哥。”韦宝主动上前打招呼,依然像往常一般,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吴世恩和金启倧都没有笑,依然寒着面孔,吴世恩微微一个点头,算是答复了韦宝的打招呼。金启倧则将脸偏向一旁,正眼都不再瞧韦宝,冷然道:“你居然还敢跑到山海关来?” 韦宝一奇,同时心生怒气,劳资做什么了?就不敢到山海关来?山海关是你家开的啊?太霸道了吧?但他不是喜欢随便跟人起争执的个性,即便现在有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的公子杨弘毅做靠山了,韦宝也不愿意轻易与人结怨,更何况是曾经交往过的人,不再跟二人说话,回头招呼带来的几个脚行朋友进入山海楼。 几个人见金启倧穿着官服,经过的时候都略微一个拱手,这是礼节,其实他们这些靠力气吃饭的普通老百姓,对金启倧行不行礼都行,主要是看在韦宝刚才跟两个人说话的份上。 金启倧怒气冲冲的看着韦宝和几人进入,尤其看见芳姐儿紧紧跟在韦宝身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愤愤然哼了一声,对吴世恩道:“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还敢跑到山海关来,还敢跑到这山海楼来!看看现在跟一帮什么人在一起?一个个穿的像乞丐一般!劳资现在就想把抓回去,办了这小子,吴大公子绝对高兴!” 金启倧气就气在这里,现在山海关中的绝大部分低阶官员跟金启倧同样的想法,韦宝因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关系,已经成了半个名人了,加上此前在怡红院卖能‘让举不起来的男人举起来’的灵药,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使得韦宝名声大噪,谁都知道,只要‘办了’韦宝,必然能讨得吴家的欢心,成为吴大公子眼中的红人。众人都将韦宝看做是‘唐僧肉’,金启倧也不例外,因为以前和韦宝相识,所以有点抹不开面子上来就动手,因此气的实际是他自己,他可不是因为对韦宝‘恨铁不成钢’,想让韦宝‘改过自新’,修补同吴家大公子之间的关系而生气。 吴世恩听了金启倧的话,不发一言,他看不惯金启倧这种为人,毕竟和韦宝相识一场,何苦落井下石? 但是金启倧同来的一帮朋友,大都是当官的,听说刚才那少年就是韦宝,一个个极为興奋,都嚷嚷着劝掇金启倧‘办了’韦宝。 “金大人,这是大好机会啊,找个苗头,咱将这韦宝抓入大牢,吴大公子绝对从此高看大人一眼。” “一个乡里人,毛都还没有长齐全,就敢跑到山海关来吆五喝六的,反了天了,金大人,办了他!” “金大人,那芳姐儿不是您一直朝思暮想的吗?看样子跟那小子贴在一起很热乎啊?您受得了这种气?” 金启倧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热闹,更为烦躁,摊手道:“先喝酒吧!毕竟此前和这孩子认识一场,待我想想再说。” “别想了,这么好的机会,您不抓住,等会让旁人抓住了!” “就是,老哥,你要是不动手,我动手了!” “哥几个,办了这个韦宝,升官有望不说,吴大公子自然少不了一份赏钱,这可是好机会啊?” 众人见金启倧拿不定主意,一个个倒是谈的更加热络起来! 韦宝的名气现在不小,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将‘韦宝’这两个字和韦宝本人对上号,此时听说刚才那俊美少年就是韦宝,再加上韦宝身边只不过是一群粗布衣衫的平头老百姓,像是毫无势力的样子,哪里还按捺的住一颗颗急切盼望发财升官的心。 杨弘毅的爹杨麒大人虽然是卫指挥使司的正堂官员,指挥使大人,第一把交椅。而吴襄眼下只是指挥同知,算官职的话,连卫指挥使司的前三都算不上,但是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本土势力,并不将杨麒这类调来调去的‘外来户’放在眼中,权柄仍然在辽西将门手中的,所以仍然是以吴襄这些树大根深的世家望族马首是瞻。 更何况,这些人并不知道韦宝这么快就能和杨家搭上关系,都只道韦宝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里愣头青罢了,以为韦家是哪个里的里正这类人物,土财主而已,哪里会放在眼里。 金启倧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被众人说的心动,咬了咬牙,“我是说先喝饱了酒再办这小子,既然哥几个都这么说了,那咱们现在就办?” “办!” “办啊!” “办死他个乡巴佬!” “办!” “办!” 一帮人见金启倧动心了,更是卖力撺掇,出了事没有他们什么事情,有了好处,又能大吃大喝几顿不说,说不定金启倧升官发财了,还能多沾点光呢。 “好!办他!”金启倧哈哈一笑,大踏步的迈入山海楼。 一帮人在门口商量的这么大声,大厅的孙九叔和孙月芳都听见了,韦宝已经和几个脚行师傅上楼上雅间去了,她不由的暗暗焦急,孙九叔见女儿有要阻拦的意思,急忙拉住女儿的手:“这是你能参合的事情?你拦得住吗?再说有这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得罪了吴大公子的人,有谁能在山海卫待的下去?” 孙月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被孙九叔这么拉了一把,让她清醒了一些,顿时想到了杨弘毅,暗忖杨弘毅既然能给韦宝办路引,金启倧这等人找麻烦的事情,应当不会不管,便没有再出柜台拦阻了。 金启倧路过柜台,扫了孙月芳一眼,见芳姐儿也看着他,不由更为来劲,歪嘴蔑视的一笑,意思——看我怎么办你的小情人,让你看看谁才是人物,什么才是权势!?想到能在芳姐儿面前直接出风头,不由的让金启倧更加来劲,走路的步子也不由又大了一些,更为‘风騒’了一些,一副江湖大佬出场的威风凛凛。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更是如狼似虎,吆喝着上楼,他们中有好几个人都带着刀。 不管在什么年代,能带刀到处走,都是一件很拉风的事情,因为只有官和土匪这两种人会没事带着刀到处去,敢带着刀亮相,而这两种人,往往不容易区分。 韦宝本来想给几个脚行师傅另外安排一桌喝酒,在上来的时候同两个杨弘毅的书办打招呼,告罪说明刚才为什么出去的时间长了一些,让他们喝好这类的客套话,两个书办倒也热情,听闻几个人是韦宝请的脚行师傅,非要让将菜上在一桌,就一桌吃了,这样韦宝自然是乐意的,众人刚刚落座,正在寒暄客套的气氛当中呢,金启倧带人冲进来了! “韦宝!你特么刚才敢辱骂我?”金启倧一脚将韦宝这雅间的门踢开,提着嗓子嚷道。 韦宝脑门不由掠过三道黑线,这是什么找事的理由?劳资刚才什么时候骂你了?擦,不知道是大明这个时代的人高级,还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遇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找事手段?却本能的站起来了,愣愣的看着金启倧,不清楚他想怎么样? 金启倧见韦宝这幅‘菜鸟’表情,暗忖吃定了韦宝,更为嚣张,过来就拉韦宝的衣领子:“走!跟劳资回衙门,我现在怀疑你和贼人勾结!来啊,把这几人都带走!” 跟金启倧一起来的一帮朋友,除了吴世恩,都大声答应一嗓子,气势惊人,众人都还没有顾得上看在座的都有谁呢。 杨弘毅的那两个书办穿的都是一身便服,坐在那里并不起眼,而且杨家作为外来势力,平时甚少和辽西的本土势力掺和在一起,所以手下的人彼此之间也不熟悉。以至于金启倧等人到现在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 两人一听说要把他们当成和贼人勾结,一道绑了,不由火了,他们自然也知道韦宝得罪了吴家大公子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家公子既然敢开路引给韦宝,显然已经算是韦宝的靠山了,你们如此蛮横,传出去不是扫了指挥使大人的面子?一起站起身道:“我看谁敢?” 几个脚行师傅,还有韦宝的一群手下,在没有得到韦宝指示之前,除了担惊受怕,谁都不敢放肆,脚行的师傅闯荡江湖归闯荡江湖,但不要说他们是正经做事情的人,就算是土匪头子,见着当官的也畏惧三分,更何况他们。此时见有人站出来出头,都不由的暗喜。 尤其是紧跟众人上来查看情况的芳姐儿见金启倧的人肯直接出头,更是高兴,紧张焦急的俏脸立时缓和了许多。 金启倧等人这才认出了杨弘毅的两个书办,不由一惊,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能和杨弘毅的人一道喝酒吃饭? 现在等人有些骑虎难下了! 杨弘毅的人也不想惹事,只是事情惹到头上,不得不接招而已。 双方僵持了几秒。 韦宝看出其中奥妙,拍了拍金启倧攥着自己衣领子的手,“金大人,不说我刚才并没有辱骂你,你还诬陷我暗通贼人?你有证据吗?是不是误会了?” 韦宝这是很简单直接的给金启倧一帮人台阶下,如果不是已经找到了杨弘毅这座靠山,韦宝自然不会这么招摇的在山海楼这种龙蛇混杂之地喝酒的,却没有想到还是有这种跳蚤老鼠一般的麻烦尾随,想尽快化解算了。他并没有觉得是啥大事情,有这两个书办在场,他们应该会知难而退。 金启倧快速的思索着,并没有松手,韦宝能跟金启倧的书办坐在一起喝酒吃饭,金启倧判断很有可能只是想走杨家的门路,因为杨家是少数几个在山海关有实力和吴家对抗的势力,他预估韦宝多半还是在开头阶段而已。 金启倧身后几个朋友也同金启倧同样的想法,众人纷纷喝骂韦宝。 【0113 金启倧的好时机】 “放什么手!?劳资今天就是要抓你!”金启倧想通关节之后,非但没有松手,手上还更加使力气,几乎将韦宝原地提起来了。金启倧还抽空看了眼在人群之后的芳姐儿。芳姐儿一脸关切模样的看着韦宝,这让金启倧心中既泛酸,又感觉爽快。 杨弘毅眼高于顶,平时基本不和山海关官面上的人多啰嗦,金启倧可不认为韦宝能够走通杨家的关节,这不是韦宝这种人能轻易够得上的门第。且因为有芳姐儿在场,金启倧不自觉的肾上腺素飙升,此时若软了,今后哪里还有脸面跑到山海楼来? 韦宝的一众随扈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喝道‘放开我家公子’! 金启倧大怒,吼道:“一帮乡巴佬!这里轮到你们说话?等会把你们都抓回去大刑伺候!看你们谁还敢再叫唤?” 韦宝的随扈们还待再说,被韦宝一抬手阻止了,现在要看的是杨弘毅的俩书办和他们身后的杨弘毅的能量了!这里是山海关,不是硬碰硬的地方。 两名杨弘毅的书办起先见韦宝很‘理智’的给了金启倧一个台阶下,都暗道韦宝干的漂亮,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如此手腕,知道小事化了,都很高兴,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却没有想到金启倧这帮人居然不买他们的帐?他们到此时可以确定对方将他们认出来了的,对于没有官身却权力不轻的人来说,最为敏感被别人轻视,现在他们显然感受到了强烈的轻视,如何不怒? “韦公子是我们指挥使大人的朋友!”其中一名书办按捺着怒气,搬出了杨麒的招牌,仍然想小事化了。和另外一名书办均暗忖搬出了杨麒,你们再不知道进退,那说不得只好闹起来了! 芳姐儿听说将指挥使大人都搬出来了,也放心咯不少,预计金启倧等人这下一定不再找麻烦了。 “你们少拿杨大人出来吓人!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杨公子的书办!”金启倧是霹雳火一般的暴脾气,做之前还有所顾虑,但是一旦发动,也真的如同坦克一般,想停下来也刹不住车了,尤其自认为自己在街面上是响当当的主,‘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这时候,哪里肯轻易服软?“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我不是对杨公子,也不是对杨大人!这人暗通贼人,你们少管闲事!” 韦宝被金启倧提着喉咙,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见金启倧仍然这么强横,不由大怒,杀心顿起,却毫无办法!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是在山海关这种重地开枪杀人啊,只能怒瞪金启倧。前几日对金启倧存下来的好印象顿时化为乌有,感觉面前的这个金启倧无比丑陋恶心!十足一个底层官癞子,狗肉上不了筵席。 本来金启倧同来的一帮朋友听对方都搬出指挥使大人了,很想就坡下驴的,见金启倧仍然在发飙,一个个顿感骑虎难下!现在怎么办?众人都有点蒙圈了,就算不知道韦宝是否真的认识杨公子和指挥使大人,但是这两书办确确实实是杨公子的人啊,这是货真价实的啊!你何苦硬碰?但是这种丧气话,此时都不方便说出来,以免给本方泄气。 两名书办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微微一点头,二话不说,分开众人往外就走!他们是文人,自然不会像金启倧这种粗人一般扯着嗓子说硬话! 金启倧同来的朋友们还没有出声,吴世恩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两个人这是回去禀报,显然韦宝已经和杨弘毅或者指挥使大人杨麒搭上了关系,不管禀报给杨弘毅还是杨麒,这事情都要闹大了!急忙劝解道:“金兄,估计是一场误会,喝酒要紧,都是山海关的朋友。” 金启倧也意识到事情大了,正迟疑间,那两名书办的脚程好快,盛怒之下,已经下楼去了。 此时金启倧若立刻放了韦宝过去陪上几句好话,自然还来得及,但金启倧抹不开这个面子,等他迟疑着松开了韦宝的时候,两名书办已经消失在了山海楼的大门口。 金启倧见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已经离开了山海楼,气恼的回身,再想去抓韦宝。 韦宝已经闪身到了里面一点,坐在位置上,自斟自酌了一杯酒,先给自己压压惊。 “韦宝!我不管你真认识杨大人还是假认识杨大人!劳资不怕!”金启倧说完,重重一拍桌子,愤愤然怒瞪韦宝。 金启倧同来的人这下都回过神来了,纷纷劝说算了算了,金启倧看了眼表情平静的芳姐儿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怒道:“算什么算了?把这几个人都带回衙门去!出了事情算我一个人的!” 金启倧实际上人粗心细,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要就此罢手,反而惹得一身騒!到时候既丢了面子,还变相丢了吴大公子的面子,更是里外不是人,只能硬到底了!而且他是标准的本地人,世代辽西的军户军官出身,他不信自己为了帮吴大公子出头这件事情,辽西官场诸人会不管他。 随同金启倧前来的众人听金启倧这么说了,都不好再说什么,几个人同时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却没有人上前,他们只能压阵,事到如今,你金启倧就一个人当出头鸟吧,出了风头算你一个人的便是。 吴世恩还想再劝,到底强行忍住了,一来知道再劝也没有用,知道金启倧的脾气真上来了,不是轻易听劝的,二来也想明白了到了这个地步,继续下去,才是对金启倧有利的方向,他内心自然向着交情更深厚的金启倧。 在两名杨弘毅的书办离开了山海楼之后,孙九叔也到楼上来了,本来以孙九叔的老辣和能力,从头到尾,一直有机会化解这桩原本只是极小的‘小事’,但他也从头到尾没有吭声!甚至暗暗希望通过这事情看一看韦宝的成色,如果韦宝就这么倒霉了,从此消失在女儿眼前,他自然是乐意的。如果韦宝连吴家大公子这样的大人物都奈何不得,芳姐儿跟韦宝走的近一些就走的近一些吧,他也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所以在芳姐儿走到孙九叔身边,挽着孙九叔的胳膊暗示他出面化解的时候,孙九叔只是握着女儿的手,使眼色,意思韦公子一个人就能‘解决’,不用慌张。芳姐儿见父亲似乎有故意想见事情变大的意思,气的甩开了孙九叔的胳膊,气呼呼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自己走,还是老子让人押着你走?”金启倧见众人都不上,也懒得理会韦宝的几个随扈了,瞪着韦宝问道,预备将韦宝一个人带走便是了。 这回虽然是面对当官的,比面对土匪更加可怕,但刘春石、范大脑袋、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几名随扈,丝毫没有迟疑,一起挡在了韦宝的前方和侧前方,预备拼死护住公子!他们已经被韦宝的‘等级制度’調教出来了,只知道服从公子,保护公子,在公子手下取得成绩,才有前途。 “金大人,这么小的事情,你非要闹得大家下不来台来吗?韦公子哪里得罪你了?刚才韦公子在山海楼外面和你打招呼,哪里有骂你?我就在旁边看着呢!韦公子前不久还请你们大吃大喝了上百两纹银呢!”芳姐儿见金启倧仍然执意要带走韦宝,忍不住发声了,刚才一直忍着忍着没有出声,是怕自己起反效果,现在再也忍不住了。 芳姐儿的声音清脆,话语简单,透着绵绵的情意,既透着要帮韦宝作证的意思,又提出了前几日韦宝请客的事情。 在场的一帮人都是金启倧的朋友,上回金启倧和陈北河比赛请客,几乎将认识的人都叫来了,自然也包括这几人在内,等于他们也变相的被韦宝请过客,听芳姐儿这么一提,均不由脸红。 金启倧的几个朋友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都是被金启倧‘硬’牵着走,其实一个个都想算了,见芳姐儿这么说,又忍不住劝说金启倧别再将事情闹大。 金启倧却因为芳姐儿话中对韦宝情意绵绵的劲儿所顶住了,觉得愈发伤了面子,使得他慾将事情继续闹大的主意更加笃定,不理会众人,对韦宝大吼道:“滚出来!” 韦宝站起身,分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名随扈,冲自己请来的几名脚行师傅淡然一笑道:“几位师傅请慢用,我失陪一下。”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急忙点头。 韦宝随即信步往外走。 韦宝的几名随扈见韦宝要跟金启倧走,齐声道:“公子!” “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陪这疯狗玩玩!”韦宝做了个阻止几人的手势。他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谁能硬钢金启倧?真的要造反了吗?“春石哥,你带着他们,一切都由杨公子出面,你们不要惹事。” 刘春石躬身答道:“是,公子。” “你特么说谁是疯狗?”金启倧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当众骂自己,顿时瞪着韦宝怒道。 “说你呢!我和杨大人的手下饮酒,你出来乱咬人,不是疯狗是什么?”韦宝见金启倧执意要将自己带走,而且说话不干不净的,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杨弘毅做靠山,暗忖不用对这家伙太过软弱,太过软弱反而说不定要被揍都有可能。 金启倧被韦宝这么直直的一顶,居然不敢发作,他刚才又动手拽韦宝的衣领子,又让韦宝滚出来,也说不上彬彬有礼,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乡里小崽子,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金启倧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在场众人均看出了金启倧的色厉内荏,顿时对金启倧轻视了好几分。 芳姐儿走到韦宝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韦宝冲芳姐儿微微一笑,直接走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孙九叔怕芳姐儿又要说话惹事,知道芳姐儿想阻止韦宝,不让韦宝跟金启倧去,急忙拉住了芳姐儿的胳膊。 芳姐儿看着韦宝的背影,瞬间热泪盈眶,很是奇怪,才和韦宝认识没几天,总共只见过几回,为什么会这么关心? 金启倧见芳姐儿居然为韦宝哭?更是勃然大怒,铁青着脸跟在韦宝的身后,经过芳姐儿和孙九叔身边的时候,瞪了眼眼圈红红的芳姐儿。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和韦宝的随扈也跟着走,众人鱼贯走出山海楼。 金启倧等人都是骑马来的,韦宝此时无法乘坐自己的马车(他想坐马车,金启倧不让),只有他一个人走路,虽然没有上枷锁,绳索这些东西,但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被一群带刀武官骑马前后‘看押’,到底不好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韦宝有麻烦了。 韦宝强打精神,面对路人投来的目光,感觉无尽的羞辱,幸好没有什么人认得他,要不然更丢人,韦宝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变强大,决不再受这种窝囊气。 金启倧没有将韦宝带到卫指挥使司,卫指挥使司最高阶的官员指挥使大人就是杨麒,他哪里会这么傻,还带到卫指挥使司去?他现在摸不清楚韦宝同杨家到了哪一层关系,不过已经可以肯定,应该不止是初期阶段了,搞不好韦宝真的结交了杨弘毅也说不定,毕竟杨弘毅贪恋酒色,容易攀上关系。但是金启倧判断,即便韦宝结交了杨弘毅,顶多算是酒肉朋友,时间又短,这层关系能有多牢靠?杨弘毅怎么可能跟韦宝这种身份低贱的生意人见面?而且还是个乡里的小生意人,又不是什么山海关的大商家!杨弘毅断断没有为了韦宝这等小人物,而直接和以吴大公子为代表的一大群辽西本土将门势力翻脸的可能。 所以,金启倧将韦宝带到了卫指挥使司下属单位——千户所。 大明是由无数千户所和百户所组成的。像韦宝这种平头老百姓,一个百户就足矣将韦宝‘办了’。军事化管理的地区比普通的内地地区更加黑暗,民碰到军,随便一个由头便可以先斩后奏,而且死无对证。 金启倧倒没有对韦宝起杀心,拟着将韦宝放到千户所去之后,立刻亲自去上报吴大公子领功劳,至于吴大公子要将韦宝怎么处置,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不管哪一级官僚,两眼充满的是名利,甚少带上私人恩怨,今天金启倧‘办’韦宝,完全是出于对利益和权势的追逐,他和韦宝之间谈不上私人恩怨。如果韦宝没有得罪吴大公子的话,金启倧是很愿意和韦宝这种年少多金善于交际的忘年小友做朋友的。 千户所后堂。 千户陈剑正和几个百户边赌钱,边饮酒取乐消磨时光。 大明基础军队除了战争发生的时候呐喊鼓噪装装样子,平常最大的作用就是帮着搜刮民脂民膏,日子如神仙般逍遥快活。 进入千户所前庭内院之后,金启倧让众人稍等,他独自进去通报。金启倧是卫指挥使司的经历官,同千户所的百户差不多等级,要比千户的级别低得多,无法支使千户做事,必须事先沟通好。 金启倧先找到相熟的百户陈北河,将他从赌桌上拉到一旁,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 陈北河大惊:“你说这韦宝已经和杨家拉上了关系?那你还找这麻烦做什么?” “慌什么?吴大公子还能怕了杨家不成?这是天大的功劳啊!”金启倧为他打气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把这姓韦的关起来吗?”陈北河有点不想蹚这趟浑水,暗暗感觉不妙,同时极为纳罕,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神通,先是夺了吴家的货,进而跟杨家拉上了关系? 陈北河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原先就和杨家认识的,杨家就是韦宝身后的靠山,两边都是大佬,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随便掺和的。 “对啊,把韦宝先关起来!我这就去向吴大公子求取下一步该如何做。这对于兄弟你来说,不是小事一桩?”金启倧拍了拍陈北河的肩膀道:“放心,到时候吴大公子高兴之时,老哥少不得将兄弟你的名字报上去,功劳也有你的一份。咱们都是辽西人,还怕他们外面来的人不成?杨家再厉害,也敌不过吴家祖家!你不是一直想和吴大公子走的近一些?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 “我不去,要去的话,你自己去找千户说。”陈北河抱着胳膊,不为所动,“不过我劝你这时候别去烦千户大人,他喝酒赌钱的时候,最烦旁人打搅,尤其你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件麻烦事情。” 金启倧见陈北河这么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顿时焦躁起来,不由将话说的重了,刺激陈北河道:“我说老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了?难怪一直升不上去!一直是个小小的百户!” 【0114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北河听金启倧这么说,顿时来气,他和千户陈剑是同族乡里,年纪也相仿,陈剑已经升到千户了,他还是一个百户,这是陈北河心中的刺。但是你金启倧的官阶还比老子这百户低一级呢,你年纪还比老子大呢!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经历吗?老子百户再小也是从六品的官!你凭啥说我? “升不上去就升不上去吧!失陪了!”陈北河对金启倧一拱手,快速的说完,扭头就返回赌桌去了。 这可把金启倧气的够呛,却又尴尬无比,怔怔的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本拟用句重点的话刺激一下陈北河,没有想到陈北河和他翻脸了? 金启倧和千户陈剑并不相熟,现在韦宝已经带来了,若是千户所不肯收押,他该怎么办?他又不敢直接将韦宝绑了送到吴家去,暗暗责怪自己这回做事鲁莽了,应当先来找千户所的人说好再动手的。 金启倧楞了几分钟,只能硬着头皮到陈剑身边,躬身施礼道:“千户大人!” 陈剑认得金启倧,微微一笑:“是老金啊,正好,坐下一起喝酒,玩几把。” “多谢大人,我有一件要紧的好事要对大人说。”金启倧哪里有功夫跟他们一起喝酒耍钱?不知道杨家的人什么时候就会找来,急切的不行。 陈剑见金启倧表情严肃,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陈剑急着玩乐,顿时不耐烦:“哦?有话就在这里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又没有外人。” 金启倧硬着头皮将刚才带韦宝到千户所来的事情的经过又当众说了一遍,这回却略过了韦宝已经和杨家搭上了关系的部分,只说韦宝得罪了吴大公子。他暗忖‘办’韦宝就是为吴大公子出头,这岂不是好事?认为陈剑听完,必定会支持自己,也好一道闹个功劳。 “办个乡里人这么小的事情,你还跟我说?当我很闲啊?你不是和他们几个百户都很熟?看谁愿意帮你办,自己找他们说啊!”陈剑不软不硬将金启倧的话顶到墙上去了,陈剑和吴家的关系很深,都是辽西将门,属于一条船上的人,但是辽西将门也分高低贵贱,陈剑瞧不上金启倧这等小吏。而且陈剑知道吴大公子心胸不宽,看不惯的人多了,需要他出手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来吩咐一声,轮到你一个经历来跟劳资废话了? 陈剑说完便再不看金启倧,仍然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骰盅,对几个等着他开骰盅的百户大声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劳资要开了!” 几个百户一脸紧张,谁都没有将刚才金启倧说的那事放在心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金启倧按着的骰盅上面,一个个屏气凝神,瞪大了眼睛。 开出来一个小点数,陈剑通赔,气的哎哟一声吼,一个大巴掌按在了脑门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金启倧一眼,暗责金启倧触了他的霉头!赌钱的人通常都诸多迷信,尤其是输钱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和自己输钱联系到一起。甚至认为是不是这个金启倧的八字克自己? 几个百户纷纷笑呵呵的一边谢过陈剑,一边收银子。 站在一旁的金启倧见陈剑面色不善,知道对方输了钱,随时有可能发作,担心被陈剑当成出气筒,哪里还敢再说?只得又硬着头皮去拉陈北河。 陈北河蹲在椅子上,再不肯下来了,没好气道:“这事我说了不掺和!老金啊老金,你是想银子想疯了?还是想升官想疯了?” 如果陈北河不知道韦宝已经跟杨家搭上了关系,还有可能会帮金启倧,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内情,哪里敢蹚这种浑水? 金启倧到了此时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得伏在陈北河耳边轻声央求道:“我让他们先到门房坐着等,我现在去找吴大公子,这总行了吧?我回来之前,你让你们千户所的人不要赶他们离开。” “我都说了不掺和,这事你自己和门口当值的说好便行!”陈北河不耐烦道:“多大点事?还让我去说什么?” 金启倧瞪着眼,又不敢发作,灰溜溜的出了千户所的后堂,在外面威风八面的他,在这里什么都算不上,仅处于末流官吏,又不同属于一个衙门,在千户所连个山海楼或者怡红院的跑堂的都不如。 金启倧憋着一肚子肝火出来,快速的对一帮是朋友说声再等一等,也不顾一帮人询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然后便径直去了千户所的大门门房,找到当值的一名百户。 金启倧的人面广阔,认识的人多,这个百户也是认得的,将想把韦宝暂时放在他这里的意思说了,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再说韦宝已经跟搭上了杨家的关系。 那百户笑道:“金哥交代的事情自然要帮忙的,这不算啥,就让他们先过来等着便是。这事情是吴大公子托金哥办的?您刚才进去,跟千户大人说了吗?为啥不直接押入千户所的监牢?”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去告诉吴大公子,麻烦兄弟了,回头请你喝酒啊。我马上回来!”金启倧见这百户答应了,哪里还敢多啰嗦?等下又节外生枝就麻烦了,边说边往外面走,飞身上马而去。 当值的百户觉得金启倧奇奇怪怪的,在他身后补了一句:“金哥,您快点回来啊!别把人老搁在我门房啊!” “知道了!”金启倧去的速度好快,话音已经在数丈之外,骑马加速了。 金启倧和吴大公子算是相熟,都在一个衙门,时常遇见。但是地位差距很大,加上不算同乡,虽然同属辽西将门,他是底层,人家吴家是塔尖,平时想亲近巴结也没有机会。 金启倧先去卫指挥使司找了吴大公子一圈,不在。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当官的人一般上午好在,上午过后,吃了午饭,一般是不再上衙门的,有事情都等到第二天再说。 金启倧赶往吴府去求见吴大公子,吴府门房见是个小吏,不冷不热的。经历官有七品,正七品其实不小了,是正儿八经吃皇粮的,大明户部领工资的人呢。但是在吴府门房眼里还是小,门房通常有个副官家,这种高门大宅的副管家可以赶上六品官了,管家更是有权,不然怎么说宰相门房二品官。 “老兄,帮忙现在通报一声,请告诉公子,就说我抓住韦宝了。麻烦了。”金启倧在千户所碰了一圈钉子很恼火,但是在吴府门房碰钉子却一点不觉得恼火,陪着笑,取过五钱银子双手捧着递给门房的副官家。 副管家见了银子,微微一笑,“金大人太客气了。”说着便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入袖兜之中,“您请到门房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看看大公子有没有功夫。” “麻烦了,麻烦了。”金启倧连连拱手,笑的叫一个和气。 此时吴府刚刚用过午膳,吴三凤回屋休息去了,这大冷天的,室内有火盆,刚才午膳喝了点小酒,烤着火盆,再搂着媳妇睡个午觉,美滋滋的。 吴雪霞则向往常一样,在她大哥这边屋子的外堂书房整理账簿,她对女儿家应该做的那些琴棋书画一概不感兴趣,只对帮助吴家的生意感兴趣。 “小姐。”副管家没有找到正管事,便径直来到吴大公子这片屋子,见吴雪霞在,在门口轻声唤了一声。 吴雪霞放下毛笔,“有事吗?” “门口有个人求见大少爷,他说是卫指挥使司的经历。说是抓住韦宝了。”副管家禀告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对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告诉大哥的人。” 下人是无法进入内院的,除了正管家,副管家,还有少数几名管事才能进来,但是即便进来,这屋子是不能乱进的,要由内院的丫鬟转告,大户的规矩很森严。 吴雪霞知道韦宝的事情,却不知道大哥派人去抓韦宝来做什么?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撇撇嘴,也没有说什么,仍然继续整理账簿。 吴三凤还没有入睡,这时候被人找,他是要发火的,可听说是韦宝的事情,却一下子来了精神。 概因为那批货很紧急了!那批货物都是上等皮毛,整个关内外的陆路生意,通山海关这道大关隘的生意,都把持在吴家手上呢。内地不缺皮毛,但是上等皮毛的数量有限。要是不想从山海关过,要么从海上偷运,要么从蒙古绕一个大圈,路费都会高的吓人。辽东辽西通往关内的陆路生意主要是茶、马、盐、皮毛、药材五大分类!都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吴三凤前日让人通知震天北去抓韦宝,逼迫韦宝交出隐匿下来的那批货,震天北昨天让三当家谭疯子到金山里去抓韦宝,但是失手了,这事,震天北自然不会来通知吴三凤,所以吴三凤完全不知情。 现在吴三凤听说是个经历抓了韦宝,不由很奇怪,问那副管事:“那经历叫什么?” “他说他叫金启倧。”副管家答道。 吴三凤嗯了一声,知道金启倧这么个人,“把他带到这来吧!” “是,大少爷。”副管家恭恭敬敬的施礼,下去了。 “大哥,你让去抓韦宝了?不是说那批货是那韦宝从关外夺来的吗?又不是从咱们手里拿走的,你怎么能让人随便抓人啊?这事传出去,会损害咱家名声。”吴雪霞道。 “女孩子家家,别瞎掺和。你先下去。”吴三凤没好气道。这件在吴三凤看来是很小的事情,正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呢,自然没有耐心。 吴雪霞嘟了嘟小嘴,不敢违逆大哥,往后面去了,却没有走远,好奇的在后面想听一听,她对于这个韦宝很感兴趣,一方面因为知道韦宝年纪很小,比她的年纪还小,而且韦宝很会做生意,另外知道吴世恩那里的稀奇西洋玩意都是韦宝贩卖来的,所以对韦宝的事情格外留心。 金启倧很快被带过来,恭恭敬敬的向吴大公子行礼:“大人!卑职是卫指挥使司经历金启倧。” “谁让你去抓韦宝的?”吴大公子开门见山问道,他没有功夫跟金启倧这样身份的人寒暄。 “卑职听闻那韦宝劫了大人的一批货,气愤难抑。吴家是我们辽西人的旗帜,敢跟大人过不去,就是跟我们所有辽西人过不去,为了大人,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启倧刚才在门外想了半天,麻溜的将一串恭维之词像是背书一般背了出来。 “你们这些人,消息还真快!”吴三凤轻声说了一句,用大拇指的指甲盖在自己的下唇来回捻。按道理,韦宝现在应该已经被震天北给抓住了才是!怎么会到这人手里?这件事情,吴三凤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毕竟是从关外弄来的货物,怕是不怕人家知道,但是闹大了的话,传来传去,怕会生出事端,也不好听,“你什么时候抓的这个韦宝?用的什么名目?” “回大人,刚抓的,不到半个时辰功夫。我说那韦宝冲撞辱骂了我,并且暗通贼人。”金启倧赶忙答道,并注意吴大公子的脸色,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这记马屁有没有拍准?别拍到马腿上去了。 吴三凤皱了皱眉头,暗忖不对呀,既然是刚刚才抓的人,那么震天北昨天就应该得手了才是,没好气的问道:“你把人抓哪里去了?” “在千户所的门房。”金启倧答道:“没有告知大人,卑职不敢轻举妄动,是关押还是放了,听凭大人吩咐。” 吴三凤板着脸,接着问道:“韦宝知道你是为了我那批货出头?” “应该知道。”金启倧小心翼翼的答道,“那小子太嚣张了,到处显摆,很多人都知道这批货。我抓他的时候,向韦宝透了点风,说我是大人的人,他狡猾的很,肯定明白是怎么回事。” 金启倧自认为这样回答非常得体,不敢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怕会连累吴世恩,说是因为韦宝自己嚣张,到处乱讲被他听见,便万无一失了。而且这回金启倧学聪明了,打死不再说韦宝已经搭上了杨家的关系。刚才又顺带着说自己是吴三凤的人,等于表忠心了,心里美滋滋的等着夸奖。 吴三凤气不打一处来,暗忖这么点小事,也需要用到吴家的名声?现在被这个金启倧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打乱了,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么办?他本来计划让土匪教训一下韦宝,土匪做这种事情是最合适的,也联系不到他的头上。现在金启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着实讨厌,但也是想拍自己的马屁,再者是辽西的人,要是骂他一顿,怕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半天不说话,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瞬间又从美滋滋的情绪还原回到了忐忑不安的情绪。 “你能让他交出那批货?”吴三凤问道。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终于开口了,顿时松了口气,急忙道:“只要大人一句话,我立马将他押入千户所大牢,一通鞭子下去,就是石头做的人也让他吐血,还敢隐匿大人的东西?” 吴三凤暗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让这莽夫看着办了!板着脸孔,没好气道:“我跟你不熟,以后不要打我的旗号!” 吴三凤打起了官腔,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就要赶人了。 金启倧不是笨蛋,莽撞是莽撞了点,却能听明白吴大公子的意思,顿时吓得脸都白了,赶忙道:“大人,我可不敢打大人的旗号,这事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跟大人没有半点关系,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三凤见金启倧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你已经找过千户所的人了?” “没有没有,我还没有找他们,只是将那韦宝暂且让几个朋友看管在千户所的门房,没有得到大人的意思,小人不敢擅自做主。”金启倧看出吴三凤不高兴让外人知道这事,急忙机灵的辩解。 吴三凤点了点头:“这事情是你自己的事,做得好了,我心里会记着。别告诉旁人!”吴三凤说完,对副管家做了个让金启倧走人的手势。 副管家急忙过来道:“这位大人,我们公子爷要休息了。” “是,是,小人告退。小人绝不告诉旁人。”金启倧急忙躬身到地,两只手保持着作揖的动作,向外面后退。刚来的时候还自称卑职,现在只敢自称小人了,他和吴三凤认识也有一两年了,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说的话多。就这么几句话,已经快吓破胆子,被吴家的威势给震的。 其实吴三凤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疾言厉色,都是很平淡的语气,是金启倧自己的心理作用。 金启倧见吴大公子似乎不高兴他的做法,现在哪里还有领功劳的想法?只求这事情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不错了。 【0115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 金启倧稀里糊涂的出了吴府,本来是讨指示的,现在指示没有讨到,反而更加糊涂了。 懵里懵懂的,也搞不懂吴大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启倧反复回忆刚才吴大公子对他说的话,也想不明白,打算先去找吴世恩商量再说。 现在金启倧十分后悔干出抓韦宝这事,别的他想不明白,但有一条,他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吴大公子不想让官面上的人掺和,不想让这事情被很多人知道! 自己这么找上门去,难怪吴大公子要不高兴。 韦宝怎么这么快就能和杨家搭上关系的? 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金启倧不由重重叹口气,吴大公子那里没有讨到好,还得罪了吴家,内心叫苦不迭,只感到一阵头晕脑胀,今天还没有喝过酒,似乎已经醉了。 金启倧往千户所门房赶去的同时,杨弘毅的两个书办早已经将韦宝被金启倧找麻烦的经过告知了杨弘毅。 杨弘毅的城府深的多,暗忖吴三凤一定还不知道他给韦宝办路引的事情,不想为了韦宝跟吴家闹僵,嘱咐两名书办想办法弄出韦宝,却不要轻易得罪吴家。 杨弘毅猜测抓韦宝,应该不是吴三凤或者吴襄发的话,吴三凤再傻也不会对一个生意人大张旗鼓的动手,说出去掉价!他猜测应该是吴三凤底下人拍马屁才这么做的。至于吴襄就更不可能,要是处事如此稚嫩,吴家也不会积攒出偌大的家业了。 “你们先去弄清楚韦宝被带到哪里去了,能把韦宝弄出来就直接弄出来。如果弄不出来也不要声张,将我的帖子递给吴三凤,就将中午你们和韦宝饮酒,韦宝被人带走的事情说一遍就行了。不用明着说我要保韦宝,吴三凤也应该能明白咱们的意思。”杨弘毅不放心,又再交代了一遍,并且拿过一张银制的‘名片’给二人。(这年代已经有名片了,按照身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名帖。秀才等级的,或者是普通读书人,低阶的官员,通常用木制的名帖。有身份的人通常用金属打造的。像杨弘毅这种特别有身份的,甚至用银制的名帖。再装逼一点的,还有用黄金打造名帖的。) 二人得到了杨弘毅的明确指示之后,赶紧去办事,杨弘毅还不放心,让自己的随扈带上一队兵跟着两名书办。 山海关不大,杨弘毅的俩名书办,外带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卫兵,马上就打听到韦宝被带到千户所去了,等他们赶到千户所的时候,金启倧倒还没有回来。 韦宝仍然在千户所的门房站着,他跟这帮人不熟,金启倧的朋友都是官面上的,和一帮千户所的人在那瞎侃大山,吴世恩也没走,和人轻声聊天,韦宝一个人有点孤独。 韦宝想找吴世恩说话,毕竟吴世恩那里还有他存着的一盒玻璃白酒杯子,但是吴世恩装糊涂,韦宝也没有办法。 韦宝想不明白吴世恩现在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做朋友了,帮自己代卖的一盒杯子,你倒是退回来啊?既然不退回来,那就是还想和自己保持合作关系呗,那刚才金启倧把自己抓来的时候,也没有见你帮着劝说?现在又不理不睬的,什么意思? 吴世恩的态度弄得韦宝很是郁闷。 韦宝的一帮随扈,还有芳姐儿和徐蕊则站在门口等着,几名脚行的师傅也过来了。 大明这时候的人重信用,三家脚行答应了韦宝的事情,就算是和韦宝站在一起了,只要韦宝走这趟货,他们就一定要帮衬的,这时代的口头承诺,比后世公证过的书面协议都有信用。绝大部分人真的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甚至愿意用性命履行承诺。 徐蕊是中午下来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韦宝出事了,跟着众人一道过来的。 孙九叔不让芳姐儿过来,芳姐儿非要来,孙九叔拦不住,只能让两名伙计跟着过来。 大冷天的,一大帮人只能在雪地中吹着北风,干等。 众人一见到杨弘毅的两名随扈和一队官兵过来,知道是来解救韦宝的,一阵欢呼,都迎了上去。 带头的书办叫杨大成,杨大成问道:“韦公子关押在这里吗?” “没有关押,在门房呢。”芳姐儿答道。 杨大成点点头,“杨大人让我们过来保韦公子,没事,放心吧。”说着便去找千户所负责值守的百户。 千户所值守的百户见来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最关键是都穿着军服呢。这值守的已经迎了出来,询问来人干什么? 杨大成道:“立刻放了韦公子,我奉了杨弘毅大人的令!” 百户一脸懵逼,他还不知道谁是韦宝呢,“韦公子是谁?” 杨大成以为这百户故意装傻,直接进入千户所,因为杨大成带来的官兵都是卫指挥使司的兵,卫指挥使司是千户所的上级单位,守门的兵士们都不敢阻拦,只能看着一帮人进去。 百户急的跟在后面:“别这么多人一起进来啊?老兄,容我去通报千户大人可以吧?” 杨大成停下了脚步,见这百户不像是故意装傻充愣,疑惑道:“韦公子被抓你们这来了,你不知道?” 百户一脸诧异,“真不知道啊,我又不管关押人犯。你说的这个韦公子是啥时候关到我们这儿的?” 杨大人见这人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不耐烦道:“就刚才啊?算了,你不知道的话,就去告知你们千户吧。” “哦哦,老哥稍等。”百户很是伶俐,见对方是杨弘毅的书办,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哪里敢怠慢,嘴巴叫一个甜,也不管书办有没有穿官服。杨弘毅的官职并不大,杨弘毅的书办更是白身,但是他们身后是卫指挥使大人杨麒。 杨大成没有再往里闯了,站在了门口:“我在这等着。”示意一众官兵也停下,别往里面闯了,毕竟卫指挥使司虽然管着千户所,也到底是两个衙门,硬闯的话,太不给千户所面子。 “好好,我这就去通报。”百户说着便往里面一路小跑。每个人心里有派系,那也只是放心里。明面上可不分什么地方派和外来派,杨麒是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大人,管着他们呢。 千户陈剑仍然在和几个百户喝酒赌钱,众人正在兴头上,听值守的百户说杨弘毅派人来找韦宝,顿时就火了:“韦宝是不是就是刚才金启倧说的那个得罪了吴大公子的家伙?我刚才不是把那个金启倧赶出去了吗?怎么杨公子还问我们要韦宝?你们谁把韦宝关押了?” 几个赌钱的百户一脸茫然,纷纷摇头说没有。 陈剑气的狠狠一拍桌子,然后将已经开了的骰盅盖上,“这把不算,都跟我出去看看!”这把本来又是陈剑输了,他正好乘机不开账。几个百户抿了抿嘴,不敢抗议,只得跟着陈剑出去。 从后院走向前院,将至门房,那值守的百户这才想起来门房还有一帮金启倧带来的人,便对千户陈剑说了。 陈剑顿时更加火大,瞪着这值守的百户骂道:“你是不是少脑子?他金启倧管的着你吗?他让将人放在咱们门房,你就让他放在门房啊?金启倧是你爹?” 值守的百户一肚子委屈:“金启倧就说让他朋友待一会儿,他要去找吴大公子有事,我以为没有多大事啊?” 陈剑指了指那值守的百户,还想再骂,却只是嘿了一声,“我不出去了!你去把人都轰出去,他们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跟咱们千户所没关系!” 值守的百户见陈剑似乎十分生气,急忙大声道:“是!”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 陈剑又招呼一帮百户回去继续喝酒赌钱,一帮人都对金启倧骂骂咧咧的。 这时候金启倧正好回来了,骑马进入千户所。 正好被一肚子火的陈剑看见,陈剑立时大踏步过去,劈脸就骂道:“金启倧,劳资x你娘的!你故意挖坑给我们千户所跳,是不是?”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韦宝的一大帮手下正准备向金启倧要人呢,没有想到千户所的千户忽然冲出来大骂金启倧?怎么回事? 金启倧看见杨弘毅的两名书办,还带来了一队卫指挥使司的卫兵,还有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已经很慌了,被陈剑这么劈脸大骂,则更加惊慌,急忙翻身下马,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要是从吴大公子那里讨来了‘尚方宝剑’的话,现在事情就简单了,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讨到啊,吴大公子让他自己看着办,不准说跟吴家有瓜葛,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能自己一个人跟杨家对抗?不由的又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对吴大公子实话实说?把韦宝已经跟杨家搭上关系的事情搬出来? 陈剑带着一帮百户冲过来,见金启倧站在那里,跟傻子一样怔怔的不吭声,更加火大:“你聋了?x你娘的!劳资刚才不是让你走了吗?你为什么把人留在我千户所的门房?问你话呢?这千户所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劳资这个千户是不是要让给你来做?” 吴世恩和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听见陈剑大骂金启倧,闻言出来,一个个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但既然是同金启倧一道来的,均觉得很丢脸。 金启倧回过神来,尴尬的对陈剑赔笑:“千户大人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陈剑听金启倧这么说,更加确定金启倧在吴大公子那里肯定是碰了钉子,绝没有得到吴大公子的支持,暗笑这家伙没有脑子,想拍马屁想疯了!底下人想拍上面人的马屁,不瞅准还行?一个闹不好就拍到马腿上。 陈剑向杨弘毅的书办和一帮官兵道:“你们都是杨大人的人吗?这事跟我们千户所没有关系。”然后指着金启倧道:“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事情,吴大公子也不知情,你们有什么事情,就找这家伙说。”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开始是在山海楼见识过金启倧的嚣张跋扈的,此时见金启倧被陈剑像是训狗一般的教训,都忍不住笑了。 韦宝的一帮手下,还有徐蕊、芳姐儿和几名脚行师傅见这种情况,则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在山海楼的时候不是很牛?骂这个骂那个,丝毫不将我们杨大人放在眼里!现在怎么说?”带头的杨弘毅的书办杨大成冷哼一声,对金启倧嘲讽道。 金启倧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家带了这么多人来,而且杨家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现在摆明了是杨公子出面保韦宝的局面。 “怎么着?还不放了韦公子?还是我现在跟你去找吴大公子问一声?”杨大成火了,“老大个子,一把年纪,有屁快放,大冷天的,劳资没工夫跟你废话。” 陈剑也不耐烦了,对金启倧道:“不管你放不放人,这事和我千户所没有关系,你赶紧出去!”说罢对那值守的百户使个眼色。 千户所值守的百户会意,赶紧让人上门房将韦宝喊出来,并对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做个请出去的手势。 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只得灰头土脸的往外走,千户所门前已经围了一些路过看热闹的老百姓了,刚才他们押韦宝过来,韦宝绝没有他们现在丢脸,因为韦宝是民,没有穿官服,而他们是官,此时都穿着官服,被一帮千户所的大头兵当众‘请’出去,太难看了。众人心里有气,责怪金启倧刚才不听劝,说了算了,还硬是要抓韦宝,一个个出千户所的大门之前,都忍不住瞪一眼金启倧。 金启倧的朋友都出去了,金启倧只得跟着出了千户所的大门,韦宝则被一名千户所的哨兵请出来。 屋外的事情,韦宝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吴三凤和杨弘毅分别是什么态度,暗暗觉得好笑,笑话这个金启倧想出风头,却搬起石头砸了他自己的脚。 芳姐儿、徐蕊,还有韦宝的一帮随扈见韦宝出来,都迎了上来,大门口是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几名带刀随扈,外加一队官兵,金启倧和他的朋友哪里还敢造次,眼睁睁的看着韦宝同众人会合,这次再不敢说话了。 “公子,没事吧?”徐蕊关切的问道。 “没事。”韦宝先是对徐蕊和芳姐儿微微一笑,然后责备刘春石:“大冷天的,都过来干什么?我来之前就说了没事。” 刘春石脸一红,不敢说什么。 芳姐儿笑道:“大家关心你嘛,没事就好了,回去吧。” 韦宝笑着一点头,然后对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和一帮杨弘毅的手下抱拳道:“有劳了,大冷天还麻烦诸位为我的事情奔波,请随我到山海楼去饮一杯酒吧?” 杨大成笑道:“韦公子太客气了,都是杨大人吩咐的事情。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和韦公子去办事吧?让他们回去便是了。”杨大成见事情这样解决是最好,他可不想再跑到吴府去一趟。 “喝杯酒,不耽误功夫。如果大家现在确有公事,在下也不敢硬劝,这样吧,正好山海楼的内掌柜也在这儿,我留十两银子在山海楼的柜上,今天来的朋友有一个算一个,晚膳也好,明天去吃也好,这客,我是一定要请的。”韦宝热情的笑道。 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听韦宝这么会做人,一齐轰然答应,并多谢韦公子,韦宝笑眯眯的抱拳说几句客套话,将金启倧和金启倧的一帮朋友冷在旁边,金启倧等人尴尬的要死。 吴世恩轻声对金启倧道:“都这样了,还不走?还打算干什么?” 金启倧猛然想起要问吴世恩的意见,急忙轻声将刚才见过吴大公子的经过说了一遍,“你说,吴大公子是啥意思啊?” 吴世恩白了金启倧一眼,摇头道:“这还不明白!?吴大公子让你有本事管这事就管,没本事就算了!不准报出吴家的名号!嫌你惹事了!” 金启倧这才恍然大悟的轻声嘿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有本事管吗?” “你不怕杨公子找人把你砍了,你就管。”吴世恩没好气的说完,率先走了。 丢官已经无法承受,更何况丢了性命?金启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急忙招呼一帮朋友走了。 杨大成见金启倧走了,问韦宝:“韦公子,这事是不是就这样了?还是要求我们家大人为公子找回面子?”杨大成之所以这么问,一是因为金启倧之前冲撞了他和另外一名书办,心里有气。二是为自己家大人拉门生意,当官的能敲老百姓的竹杠,却也能敲当官的竹杠!敲金启倧这种小吏的竹杠,肯定要比敲老百姓的丰厚的多。 韦宝瞬间明白了杨大成的用意,微微一笑:“既然解决了,我是觉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杨大人想怎么样的话,在下必定配合。” 【0116 又遇谭疯子】 倒不是韦宝有多大度,他明白其中奥妙,让杨公子为自己出头惩治金启倧的话,自己绝没有什么好处,搞不好还得欠下杨公子的人情,欠下杨公子的人情,那是要用真金白银去偿还的!不如等将来自己有能力和金启倧这种等级的人物叫板的时候,自己动手解决今天这道梁子,岂不舒爽的多? 而且韦宝觉得今天的事情不算多大,如果过一阵,自己将今天的事情淡忘了的话,也就算了,毕竟金启倧曾经帮助过他。韦宝不是过河拆桥的人,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害他一次,又是未遂,他清楚自己过几天便淡漠了,多半是能忍过去的。 每次韦宝嘴上发狠,却真的不是一个狠人,多半都只是气在一时,往往睡个觉过后,便将头一天的不愉快自行消化了大半了。 韦宝看了眼金启倧等人离去的背影,并不觉得自己眼下就安全了,吴大公子和杨公子的博弈只能说均势。暗忖自己只是个不起眼小人物,这次金启倧的事情属于突发事件,双方没有为他动干戈罢了,但不等于吴大公子放过了他。 杨大成和另外一名书办杨正青听韦宝这么说,都赞扬韦公子大度,让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先回去。 韦宝不忘在后面提醒众人记得去山海楼喝酒,他会留十两纹银在山海楼柜上,杨弘毅的几名带刀随扈和一队官兵纷纷道谢离去,才跑这么一小趟路,连一炷香的功夫都不用,就能大喝几场酒,都很欢喜。 男人没有不好喝酒的,尤其这帮武人,如果韦宝送银子,这么多人还真不太好送,每个人几钱银子不算什么,请这么多人喝酒,就显得大气的多。 芳姐儿在韦宝的邀请下,坐进了韦宝的马车,徐蕊见芳姐儿进去了,便不肯进入,芳姐儿害羞和韦宝单独乘车,主动让徐蕊上来。 徐蕊看了眼韦宝,韦宝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坐车,走回去要成冰棍了。” 芳姐儿和徐蕊听韦宝说的好玩,不约而同的捂嘴一笑。 “你被抓走,倒是没有影响心情嘛。”芳姐儿对韦宝打趣道。 韦宝很体贴的将车内自己的那张羊皮毯子递给芳姐儿,“这有什么好影响心情的?只能说明我现在没实力,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踩我罢了。” 芳姐儿接过韦宝的毯子,想到这毯子是韦宝自己盖的,粉脸不由的一红,又将羊皮毯子抵还给韦宝,她虽然大方,却也没有大方到随便进男人被窝的程度,在芳姐儿看来,盖了韦宝的铺盖就等同于进韦宝的被窝了,“你自己盖吧,我又不冷,没有你这么娇贵。不过,以后你真的要小心些,下回你再到我们山海楼吃饭,我直接让人将酒饭拿到客房去给你吃算了。” “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小心是应当的,却不用这样小心。”韦宝一副光明磊落的模样,接过了芳姐儿抵还的羊皮毯子,主动为芳姐儿盖在腿上。韦宝完全没有想到芳姐儿想到的那一层,在他看来这羊毛毯子就只不过是毯子而已。 芳姐儿两只雪白的小手按着羊毛毯子,粉脸羞红,不再说什么,偷偷去看徐蕊,她并不知道徐蕊是被韦宝从青楼弄出来的,以为徐蕊是杨弘毅家的丫鬟这类,主动找徐蕊说话,“你叫什么?你可以叫我芳姐儿,你们家公子又多了个美貌女眷了。” “我叫蕊儿,小姐不用误会,我不是我们公子的女眷,是丫鬟。”徐蕊见芳姐儿和自己说话,脸一红,神态却大大方方的,并不小家子气,气质上要比王秋雅和范晓琳大方的多,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姑娘。 “坐过来一点,我们一起盖,省的冷。”芳姐儿热情的招呼徐蕊。 徐蕊客气道:“不用了,多谢小姐好意,我不冷的。” 芳姐儿微微一笑,主动坐到徐蕊的身边,拉过羊毛毯子给徐蕊盖上。 徐蕊便也不好拒绝芳姐儿的好意了,她也想到了这是公子盖的毯子,不由的也有种进入了公子的被窝的害羞感受,而且还是和另外一个姑娘一起进入的,这种感觉便更甚。离开了怡红院之后,徐蕊甚至比普通的姑娘更加看重男女之间的防线,只有对韦宝例外。她现在连说话都不会随便跟男人说了。 芳姐儿也和范晓琳一样是自来熟,大方爽朗的个性,轻声问过徐蕊的年纪,才知道自己比徐蕊大:“那我就叫你蕊儿妹妹吧?” “不敢当的,小姐叫我蕊儿便可以了。”徐蕊连忙道。 “我才不是什么小姐,商家女儿罢了。”芳姐儿大方的一笑,说完便去看韦宝。 芳姐儿的言行举止颇为被韦宝欣赏,韦宝觉得封建社会抑制商业是最蠢的行为,商人家的女孩,明显要比寻常家庭的女孩聪明伶俐。 芳姐儿见韦宝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嫌弃自己是商人家的女儿的模样,不由的芳心窃喜,又乐滋滋的同徐蕊说话。 山海关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山海楼。 韦宝热情的招呼几名刚才没有捞着吃饭喝酒的脚行师傅和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芳姐儿让人将菜都拿回去加热,在一旁殷勤的帮着韦宝招呼客人,倒有点儿女主人的架势。大明正经女人跟男人是不同桌的,芳姐儿招呼完客人,将徐蕊带到别处去用饭,芳姐儿对徐蕊的印象很好,觉得徐蕊比韦宝的另外两名丫鬟更能出大场面。徐蕊也很喜欢芳姐儿的大方热情,两女一会功夫便熟识了。 韦宝暗中塞给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每人五两纹银,轻声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两位老兄了,一点小小意思,千万别嫌少。” 俩人握在手中便知道是五两的大银子,哪里会嫌少?简直喜出望外。 “韦公子太客气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也没有做什么,公子既是我家公子的朋友,我们向杨大人通报,自是应当的。”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拿着韦宝的银子,都有些不好意思。 韦宝见俩人满意,很有风度的摆摆手:“瞧得起我就收着,多吃些菜,上金山里开具路引的事情不急,两位兄长吃的高兴了,晚上再吃一顿,明天再去也不迟。” “这怕是不好,既耽误了韦公子的生意,也怕我们回去复命晚了,我们家杨大人以为我二人偷懒。”杨大成呵呵一笑,杨正青也跟着笑呵呵的点头,两个人都对韦宝的印象极好,觉得韦宝虽然年轻,却很是老道,一点没有将韦宝当孩子看待,反倒是生出亲近的感觉。 韦宝一面陪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饮酒说话,一面不忘记招呼几名脚行的师傅,脚行的师傅们见韦宝进千户所都能没事出来,觉着韦宝和卫指挥使司杨大人家的关系非同寻常,都已经安稳的多了,酒桌气氛很是融洽,众人渐渐放开了酒量。 一顿酒吃了快一个时辰方停下,几名脚行师傅知道韦宝明日就要出发,都回去准备去了,约定好明日一早到金山里去会合。 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都有些喝多了,韦宝让他们喝些醒酒汤,稍事歇息再走。 韦宝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喝酒主要享受个气氛,吃些菜,韦宝对菜的要求是很高的。 韦宝不喜欢喝过量,见招呼好了一帮人,而金启倧的事情也没有影响自己的进度,心情一阵轻松,下去找芳姐儿说话,只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休息好了就离开山海楼。 韦宝在结账之后,多留下了十两纹银:“这十两银子是我请杨大人的几名随扈和那队兵勇的。” “你还真的请他们十两纹银呀?”芳姐儿有点心疼,嗔怪着白了韦宝一眼,“对谁都这么客气,请客也用不了十两纹银吧?留个二三两银子,已经足够两桌丰盛酒菜了。” “三十多人呢,十两纹银也不过吃两顿好酒罢了,再说等帮我办路引的这两名书办大哥返回山海楼的时候,他们也能吃一顿。”韦宝微微一笑:“多留点,免得到时候不够,便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们吃不完,还可以带些回去给家人吃。” “还是韦公子大气!对旁人都想的这么周到。每回来都给我们带一堆生意。”孙九叔乐呵呵的笑道,现在他已经完全看清韦宝的‘成色’了,没有想到金启倧,甚至有可能还包括吴大公子,都拿韦宝没有办法?孙九叔可以肯定金启倧是为吴大公子出头,韦宝能安然回来,他已经询问过芳姐儿,知道是杨弘毅亲自派人出面的关系,最关键是杨家还派了兵,这就不是寻常关系了。韦宝既然都能和杨家搭上关系,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商人也向官场论派系的话,其实孙家也是外来派,山海关内本地人才是本地派,若不是有孙承宗族人这块招牌,他们想在山海关将生意做起来是不可能的。所以孙九叔虽然对于杨弘毅警惕异常,怕杨弘毅这种人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但是内心对于韦宝和官场的外来派亲近这点,还是认同欢喜的。 “交朋友嘛,能给山海楼多做些生意,也是我的荣幸!”韦宝笑道:“以后我还打算做些菜类肉类生意,到时候少不得要靠孙掌柜关照。” “好说,好说。韦公子真会说话。”孙九叔乐得两眼放光,上回韦宝弄来一百多斤鱼,品质上层,一天就卖光了,也不知道韦宝哪里那么多路子。 “交朋友固然是好,但也分个主次轻重吧?”芳姐儿见韦宝没有听进自己的建议,又提醒了一下,她觉得像是底下人,是可以适当给些好处,但是不用太看重,有些浪费,想让韦宝把钱看的重一些,在交际这一块,芳姐儿和韦宝有点意识形态上的差异。芳姐儿有点‘势力’,更多着眼于上层人物,而韦宝则比较一视同仁,对待普通人,没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能贴心相交。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他能明白芳姐儿的意思,“名利、权势,在我看来,都没有人心可贵,这是我今天琢磨出来的道理,如果花点钱便能让人念着好,这钱便不冤枉,不过我会注意节省的。” 芳姐儿见韦宝不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芳心一喜,乐滋滋的一笑。清楚韦宝的意思,觉得韦宝年纪轻轻就这么大气,虽然她做不到,但绝不反感。 “韦公子小小年纪就能看透这点,大才啊!世上最难琢磨的莫过于人心。韦公子要是再多用些心思到科考上,将来必定高中进士!”孙九叔在赞赏韦宝的同时,忍不住又将话题引向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他内心已经默许了韦宝和芳姐儿能稍作接触,但是韦宝必须有功名!“韦公子考了秀才吧?” 芳姐儿听爹又说这事,还这么直愣愣的问韦宝,粉脸一红,嗔怪的白了孙九叔一眼,“爹,有这么问人家的吗?韦公子年纪尚轻。那我问你有没有功名?” 孙九叔被芳姐儿顶的笑容立时顿住了,瞪了芳姐儿一眼,嫌她任性。 韦宝见芳姐儿帮自己阻挡孙九叔的问题,他本来是一笑了之,不需要回答了的,却很爽朗的答道:“孙掌柜,我还没有参加过科考,等这段忙过了,便要努力准备了,下月我要参加本府举办的科考。” 孙九叔听韦宝这么说,不由的大喜,“那太好了!不瞒韦公子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家芳姐儿将来嫁个举人老爷,这事我可从来没有跟人说过。” 芳姐儿和韦宝听孙九叔这么说,心中不约而同的一下猛跳。 韦宝一下子就听懂孙九叔的意思了,这事暗示自己没有举人的功名,不要招惹你女儿吗?难怪每次见我都阴阳怪气的,原来根子在这儿呢?不由好笑,你当举人是什么?考个秀才都已经能让普通人考上十几二十年的难度了,你女儿若是要嫁给举人,得多大岁数的人? 芳姐儿更是粉脸羞红,芳心砰砰乱跳,本来她爹之前说会找时机试探韦宝,没有想到居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这样对韦宝‘试探’啊?你这还叫试探吗?连提亲的条件都告诉人家了,不由嗔道:“爹,您给韦公子说这些干什么啊?” 孙九叔乐呵呵的看着韦宝,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有一阵子了,刚才一句话便吐了出来,浑身一阵轻松,并不理会女儿,继续试探韦宝:“韦公子,觉得老朽这个心愿怎么样啊?” “很好啊,以芳姐儿的才貌人品,嫁个举人都委屈了,至少要年轻多金,仪表出众,家世清白,状元之才,才能配得上芳姐儿。”韦宝对芳姐儿没有萌发追求的意思,所以说的很顺口。 韦宝的话是孙九叔最爱听的内容,听在心中,立时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状元倒是无所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运道,老朽虽然不识几个字,却也是明白读书不易的,能将小女许个举人,已经知足了。” 芳姐儿羞的说不出话来,还以为韦宝为了自己,有这么大的志向?要考状元吗? “必须状元!至少也得弄个榜眼探花!”韦宝酒喝的也不少,喝了酒最爱陪人侃大山,嗓门也比平时大了一点,“要不是金榜题名,我还不乐意呢。” 轮到你不乐意了?你是我啥人呀?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一双桃花眼不由自主的便瞟向了韦宝,眼神叫一个含情脉脉。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该有志向!”孙九叔拍了拍巴掌,以为韦宝这是变相的向自己和芳姐儿表白心迹呢,大为高兴,居然向韦宝竖起了大拇指。 韦宝见芳姐儿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又见孙九叔似乎极为高兴,不由好奇,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们反应这么大? 金榜题名,好几年才一个前三甲,也才三个人,平均到每年,一年一个都不够数呢,芳姐儿姿色再出众,你家再有些钱,但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也不敢保证能找到金榜题名前三甲的女婿吧?这在大明可是金龟婿呢,这点韦宝可是很明白的,他的志向的确是弄个举人,但是考进士,韦宝就真的没有想过了,甚至感觉考举人都是很难的事情,韦宝欣赏刘春石的才学,人家刘春石考了十多年,不也才只是一个童生嘛? 不过这些话没有必要说出来,韦宝只是觉得孙掌柜这老头比自己还爱做梦,微微一笑。 韦宝这一笑,更是让孙九叔认定了韦宝有为了芳姐儿要在科举上面上进的志向,大喜着还待要说,这时候进来几个差役,押解着三个人犯,将韦宝同孙九叔的谈话打断了。 一共十来名差役押解,三个人犯一看就像是绺子。 韦宝的目光飘向来人细看,不由一怔,因为三个人犯的为首之人,韦宝认得——谭疯子。 韦宝大为惊奇,不知道怎么会在山海楼遇见谭疯子?自己昨天上午将谭疯子打伤,这还真的是有缘分呢!不过韦宝并不惧怕,这里是山海关,土匪在厉害也不敢在山海关撒野,更何况谭疯子和另外俩人现在已经被官兵给制住了。 谭疯子左右两条臂膀共有三处枪伤,此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谭疯子此刻连走路都没法走,是被两个差役架着走的,这几个差役从衣着上看,应当是乡里的百户所的差役,衣着明显没有山海关里面千户所的那些官兵的鲜亮。 孙九叔急忙笑脸相迎:“几位官爷用饭呀?要雅间吗?小二,快侍候好了。” 两名小二答应一声,陪在十多名差役身边。 “不用雅间了,就在这里吃便是!吃完还赶着有公事!”为首一人的服饰是个小旗官,一看就是这帮人中领头的。 “好,好,小二,赶紧侍候好几位官爷。”孙掌柜嘴上虽然客气,却并没有将这伙人看在眼中,知道他们是‘乡里’当差的,没钱,跟山海关内当兵的没法比。孙掌柜这类生意人心里的帐清清楚楚,哪些人身上能获得更大的利润,看一眼便知道。 “来三斤熟肉,三十张饼子,快点上来!”小旗官说着便找地方坐下。 小二赶忙上去再将本已经很干净的桌面擦拭一遍,并大声重复道:“三斤熟肉,三十张饼子,官爷稍等,马上就到嘞。” 【0117 孙九叔的操作技巧】 随着小旗官入座,一帮差役纷纷入座,只留下三人,分别看管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谭疯子等三个绺子。 韦宝想不明白谭疯子为什么会落入官兵的手中?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震天北的后台就是吴大公子,有这么硬的靠山,出门不该被抓吧? 韦宝见三个绺子没有认出自己,默默闪身到大厅拐角处,倒不是怕被认出来,绺子上金山里他都不怕,更不会怕三个在山海关被绑了的绺子,这是他的习惯遇事先藏一藏,除非是刀子怼到喉咙上那种来不及思索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他习惯先想清楚,计划好,再决定怎么做。眼下自身难保,不想为三个有过节的绺子再生出什么是非来。 谭疯子此时浑身虚弱,靠在墙上,似乎站都站不稳,眯着眼睛,嘴唇发白,似乎随时会不支晕厥过去,另外两名绺子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熟肉和饼一会就上来了,这些都是正常预备的食物,不需要厨房现做,所以上的很快。 一帮差役开始大吃起来,惹得一名绺子恳求道:“给我们来点吃的吧?” “吃什么吃?到大牢找牢头要吃的吧!”一名兵丁呵呵笑道:“不是发往辽东就是发往九边,以后有的是好酒好肉吃。” 众官兵边吃边打趣,一个个说话刻薄歹毒,毫无怜悯之心。 “做绺子的就该早料到是这个下场!还想吃东西?等爷吃饱了拉泡屎给你们吃!” 这句话是最没素质的,却惹得一众官兵哈哈大笑。 另外一名绺子大怒:“一帮没软子的玩意!不给就不给说这许多废话作甚?爷怕了你们啊?大不了来杀爷!爷做了厉鬼也咬死你们这帮孙子!” 一群官兵闻言大怒,顿时有几个兵丁边吃饼子边用马鞭抽打那嘴硬的绺子:“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韦宝现在可以确定这三个绺子不但被官兵拿住了,而且属于死路一条那一类,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却不由得心中一动。其实早在昨天这伙绺子去金山里的时候,韦宝就羡慕的不行了,绺子们普遍骑术高超,还能在马背上玩刀,估计骑射功夫也是娴熟的,比他的成立了,却只能用来当摆设和随扈,起到一点警戒的作用的卫队不知道强出多少,而且这三人还是震天北的人,如果能弄过来成为自己的手下,有大用处! 想到楼上还有杨弘毅的两名随扈,刚才自己又是喝酒拉关系,又是赠送银两,如果能靠关系将这三名绺子救下,说不定行? 想到这里,韦宝马上过去劝阻道:“几位差爷息怒。” 韦宝一出来,韦宝的一帮随扈都紧张了,柜台后面的芳姐儿也紧张了,徐蕊和孙九叔更是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大家都看着他和一帮差役说话。 谭疯子浑身虚弱,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不过听韦宝的声音耳熟,微微抬头,眯着眼,用眼部下面的余光看了眼韦宝,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而另外两名绺子都是昨天到过金山里的绺子,韦宝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因为他们是喽啰,但是这两个绺子对韦宝的印象很深,一下子就将韦宝认出来了。 “你是做什么的?”几个正打人的兵丁收住了手,一起看着韦宝,见韦宝衣着华贵,相貌堂堂,含着富贵之气,不敢无礼。 “我不做什么,一个小商人罢了,敢问这几个人犯了啥事啊?”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看不出来啊?这三个都是绺子,身上带了刀的!”那小旗官见韦宝自称只不过是小商人,便不耐烦了,回答完,接着吃东西。 韦宝点了点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原来如此,给他们一些吃的吧?各位再来两道好菜,花销都算在我头上,这大冷天的,我见不得别人挨饿受冻。” 小旗官觉得好笑,嘴里包着肉和饼,嘟囔道:“哟呵,现在这年景还能遇到善人?好说,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不客气。”韦宝一抱拳,对旁边侍候的山海楼的伙计道:“还不去吩咐再上两道好菜给诸位兵爷?再弄些热乎的饭菜喂这三人。” 山海楼的伙计看了看孙九叔,孙九叔急忙点头,抬手示意他们按照韦宝的吩咐去做。 两名伙计叫声好勒,急忙下去了。 两名绺子和谭疯子很是诧异,不知道韦宝这是干什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山海关碰见韦宝,不过谁都没有说破。韦宝原本是他们预备绑架的肉票,说破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这三人只是被当做嫌犯抓住的,并没有承认,更谈不上最后定罪。 韦宝安排完,就走到了柜台前面,思索着是不是去将杨弘毅的两名书办请下来帮忙,他知道自己没有官身,他出面跟这帮差役交涉,绝没有杨弘毅的书办管用。 “你想干什么呀?认识这三个绺子吗?”芳姐儿问道。 “你怎么看出他们是绺子的啊?”韦宝回头看了眼,见没有人注意他,回过头来看着芳姐儿,点头道:“我昨天来山海关之前,有一伙人曾经到金山里要绑架我,那个受伤的就是为首的头领。” 芳姐儿,孙九叔和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均感好奇,不知道这样有过节的绺子,韦宝还要救他们做什么? “绺子和常人不同,我们做生意的人,看一眼便能瞧出来。你真爱多管闲事,他们既然曾经要绑架你,那就是有仇了,你还给他们弄东西吃做啥?”芳姐儿不解的问道。 “我想搭救他们,我身边没有得力的帮手,这种人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处!”韦宝轻声的对芳姐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芳姐儿和孙九叔都听得心中一动,生意做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都明白官、商、匪之间的作用,尤其是这个时代,这三者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很难分开。 孙九叔暗暗点头,佩服韦宝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种眼界胸襟,曾经要绑架他的土匪,他居然会想为己所用,这肯定是韦宝看上这三人了,很难得。却也不免担心,觉得韦宝是正是邪,真的很难捉摸。 “你想搭救这几个绺子?”芳姐儿嘟了嘟嘴,“你不怕养虎为患啊?这些人哪个不是刀口舔血?” “也不一定要留在身边,能留下自然好,留不住,就当结下一段善缘吧!”韦宝笑道:“我去找杨公子的那两名书办下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跟那小旗官谈一谈。” 孙九叔一抬手,示意韦宝靠近。 韦宝见孙九叔主动要跟自己说话,不由的好奇凑近,“孙掌柜,什么事?” “不用去找人,我先去帮你探听一下口风,如果行,我就能帮你把这三人截住,用不着杨公子的书办,如果不行,再说。”孙九叔轻声道。 韦宝闻言一喜,知道孙九叔这是帮自己省钱呢!他不清楚怎么跟这类人打交道,不清楚这年代的刑律流程,所以不敢贸然上前搭话,但是孙九叔这样的老生意人肯定是行的,急忙抱拳轻声道:“多谢孙掌柜了。” “我先去看看再说,不忙谢。”孙九叔面露柔和之色,似乎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一般,不再似往常那样对韦宝不冷不热的。 “谢谢爹。”孙月芳见她爹居然肯主动帮助韦宝,更是喜出望外,撒娇的握了握孙九叔的胳膊,声音腻的发酥。 孙九叔见女儿这样,心知女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对这韦宝种下情根了,又是好笑,又是暗暗不是滋味,在女儿的小手上拍了拍,出了柜台。 孙九叔走到那小旗官身边,很自然的坐下,一副闲话家常的态度:“官爷,小店的菜式还行吗?” “行啊!山海楼是山海关最大最好的酒楼,怎么会不行,掌柜的,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了。”小旗官笑道:“不过掌柜的这还是头一回坐下跟我说话哩。” “那是平时不敢随意叨唠官爷们用膳啊,要不要温一壶好酒?反正有那位公子请客。”孙九叔笑问。 “也行!”小旗官本来不肯要酒菜,因为要他出钱,现在有人出钱了,自然乐得多要一些吃喝。 孙九叔点了点头,立时明白了,这帮人其实并不急!看样子,这三个人不是从哪个地方押解过来的,而是临时碰上的,如果是衙门之间的押解,已经定了案,就麻烦了,这种还没有进过衙门的嫌犯,好办的多。 “小二,来一坛子好酒,大冷天给官爷们暖一暖身子。”孙九叔冲店小二道。 两名旁边侍候的小二答应一声,引得一帮差役一起轰然叫好,好些日子没有闻着酒香了,到山海楼来没有喝上酒,那可是重大遗憾。 韦宝虽然听不清孙九叔和那差役说些什么,却暗暗佩服孙九叔的谈话技巧比他高明,明白孙九叔这是试探三个绺子的来路,通过官兵们是不是真的急着赶路来试探,想听孙九叔说话,便悄悄站到了孙九叔的身边。 孙九叔自然不介意韦宝到他身边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韦宝坐下,那么小旗官也不介意,韦宝便坐了下来。 “我看他们身上带伤,是官爷才刚抓到的吧?官爷好手段啊。”孙九叔笑道。 “不是,伤是他们本来就带的,这几个绺子受了伤,在附近找郎中,正好被我碰上,问他们,说是砍柴的樵夫,当我是傻子?扒了衣服一看,身上都有刀伤,一看就是绺子,正好都拿下了!呵呵。”小旗官不费吹灰之力抓了三名货真价实的绺子,颇为得意,所以没有丝毫隐瞒的抖了出来。本身这是光彩的事情,也不需要隐瞒什么。加上孙九叔是山海楼的老板,在这小旗官看来,也是很有面子的人物,自然愿意在这种有面子的人物面前吹嘘一番。 孙九叔一副敬佩的表情,向小旗官竖起大拇指:“官爷好眼力啊!这三人是要送到千户所去吧?官爷至少能得到十两纹银的赏钱,说不定还能加官!先恭喜官爷了。” “切,掌柜的,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还想要赏钱?您太看得起千户所了。顶多算是一件功劳,却也不知道这份功劳,什么时候能换来升迁,您老应该门清吧?这年头升迁靠的可不是功劳,靠的是这个!”小旗官说完比了个钱的手势,“别说十两纹银不可能,就是能给一两纹银,让兄弟们等会回头的时候能再来喝顿酒,都要谢天谢地了,不过,这种梦是不需做啰。”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听这小旗官说的,大明的八品九品官员真的一点意思没有,按道理,也是现代派出所所长等级的人物,算乡镇常委一级了呀,不算差,可是这年代,估计连乡里甲长都赶不上,大明没有七品以上,真不算官员。 不过听孙九叔一步步的将话套出来,韦宝已经开始欣喜了,感觉要搭救这三个绺子的事情,有门! “官爷,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一个朋友刚才跟我说,想要这三人,您看。”孙九叔很直接的说完,然后很隐晦的做了个钱的手势。 韦宝听的暗暗点头,到底是老生意人,火候掌握的是真好,刚才那一套套话,是了解商品信息呀,现在商品信息摸清了之后,便直接开口了,一点不拖泥带水。虽然这些功夫,韦宝其实也行,但是看人家的水平跟自己相仿的操作,便不由而然的会生出惺惺相惜甚至觉得对方更厉害的心思。 小旗官呵呵一笑,压低了嗓门:“怎么?老掌柜的朋友想要这三个绺子?要绺子干什么呀?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找不找麻烦,咱们就管不着了,朋友托付来问一句,这事,跟我和官爷一点关系没有。”孙九叔笑道。 小旗官摸了摸嘴巴,喝了一杯酒,“这事怕不好办呀,虽然说刚刚抓到的绺子,还没有来得及送衙门去,但我手下这么多弟兄都看着呢!这事情传出去,可不是小事。” “知道,少不了弟兄们的,这种事情我每天不知道碰上多少出,过了今天,不会再有人提及,提起也不认账了。”孙九叔见这小旗官说的严重,一句话便将严重变成了轻飘飘。 韦宝不由更为佩服,觉得孙掌柜是真厉害,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口才,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的。 小旗官看了看孙九叔,再看了看三个绺子,“掌柜的真的想要?您那朋友是做什么的啊?” “我那朋友……”孙掌柜说着,比了个官帽的手势,“所以不方便出面,他也看出来这几个樵夫有些用处,估计是想留着砍柴吧?” 韦宝听的是如痴如醉,孙掌柜的语言艺术太牛叉了,什么话都不明着说,拐弯抹角的给人神秘感和压迫感,却明显事半功倍的多,让韦宝觉得孙掌柜要是当官,不会比杨弘毅摆谱能力差,太有水平了。既暗示了不愿意露面的买家是官面上的,又直接暗示想找三个绺子留着做杀手这类的角色!达官贵人家豢养几个杀手,这不是啥新鲜事情了,至于把绺子说成樵夫,又是再次重申不是啥大事,仍然是在变相压价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再配合手势,就能散发这么多信息,让韦宝在旁边品读的满满的幸福感和充实感,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解不出一道题,忽然有个老师给出了解题思路的时候的喜悦。 小旗官点点头,一阵沉默后,比出了个三的手势:“三十两纹银!” 孙九叔噗嗤一笑,“官爷,咱这地面上,绺子比你们当差的还多,不值钱,况且这三个里面还有个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要断气了哩。” “掌柜的,不是我一个人啊,我这还有十来个弟兄们呢,回去还得给百户一份不是?”小旗官皱着眉头,十足一个讨价还价的菜贩子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当官的人的气势? 韦宝在旁边看的好笑,倒似乎孙九叔是当官的,这小旗官是普通老百姓求着孙九叔一般。这是孙九叔在气质气场,和人生智慧上的碾压,才能造就出来的效果啊,要不然两个人按照社会等级,其实是相仿的,孙九叔决不能达到这种碾压的差距。 “您拿五两纹银还不够啊?百户那里,给个二两银子足够了!不能拿多,你拿多了,他还不知道你得了多少好处呢,再给底下弟兄每人五钱银子。实话跟官爷说,我那朋友的意思是十两纹银,我同他说一说,看看12两纹银行不行?多了的话,人家肯定不要了。”孙九叔边说,边帮这小旗官倒了一杯酒。 韦宝暗暗欢喜,暗忖又学到了高招,砍价还价的精髓就在于准确的算出对方的各项成本,算出对方能够达到的最大收益,孙九叔真的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呀!当然,这是建立在孙九叔对各行各业人等的经济情况,权力分配情况和心态把握基础上的!韦宝忽然发觉孙九叔真的是一个人才,如果把刘春石的位置由孙九叔来担任的话,再配合他那点超出这个时代的见识,那崛起的速度真的会飞起来吧? “12两纹银?”小旗官握着酒杯,有点犹豫。 “我那朋友的底价是10两纹银,算了,这事情又不关我的事情,我又拿不到一点好处,官爷,您就当我多嘴,刚才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孙九叔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着便作势要起身,结束谈话了。 小旗官连忙将孙九叔拉住,“得,既然有老掌柜的面子,就12两纹银了!特么的,这种小功劳,还不知道能不能落到我头上,先拣一点实惠再说!” “行,我现在就去和我那朋友说一声。”孙九叔笑道。 “老掌柜的,不能低于12两纹银呢!担了不小的干系。”小旗官担心事情有变,补充道。 “看看我朋友咋说吧?”孙九叔笑道:“我尽力帮官爷做成就是了。” “有劳老掌柜的了。”小旗官一脸的真诚。 韦宝跟着孙九叔离开,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太佩服孙九叔的谈判技巧了,本来是求着别人的事情,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韦宝原本听对方说30两纹银,都觉得差不多呢,毕竟是三条人命啊,而且还是绺子的性命!最后居然说成了12两纹银,而且对方还很怕生意黄了。在佩服孙九叔的同时,韦宝现在真的一点不敢小瞧这时代的人了。 【0118 绺子不好摆布】 孙九叔的生意虽然做的不小,是永平府这一片最大的大酒楼,但也只是中档商人罢了,绝对没有到高端商人,大商人的等级,但即便如此,韦宝也觉得孙九叔的生意目前仍然大于自己的水平。不管是财力,还是能力,孙九叔都大于他。 想到这些,不由的让韦宝微微感到有点气馁,财力输给孙九叔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能力,商业这块还是自己的本业,自己的强项,可连一个中档商人都赶不上。看样子,自己在商业上,想要在大明脱颖而出,并不比在现代容易。 这一下,让韦宝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更低了一些,作为一名穿越巨自带的剩下不多的超然心态,彻底被磨平了,不再觉得这是一个比现代社会难度低的世界,甚至觉得更难! “怎么样呀?”芳姐儿见韦宝和她爹回来,急忙问道。 孙九没有和芳姐儿说话,示意韦宝跟他过来。 韦宝急忙跟着孙九叔转到拐角。 “怎么样?10两纹银差不多。”孙九叔道。 10两纹银?刚才不是说好了是12两纹银么?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时明白了,孙九叔还是会用10两纹银的价格成交,虽然他自问是个工于心计,喜欢算计的人,却也没有孙九叔算的这么狠,这么精明呀。 韦宝从怀中输出十两纹银递给孙九叔道:“行,十两纹银又能省下二两银子,麻烦老掌柜的了。” 孙九叔笑眯眯的接过韦宝递过来的银子,“小事一桩,像咱们生意人遇事,能不要找官面上的人,尽量不要找官面上的人。咱们生意人吃亏就吃亏在这里,手里没有刀子啊!所以遇事要尽量多想办法自己办。你的悟性好,要是能把心思多放在科考上就更好了。以后遇到买卖上的事情,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韦宝憋着笑意点了点头,“多谢老掌柜的了!”暗忖你又是让我多把心思用在科考上,又是让我遇到事情多来找你,太把我当自己人了吧?一下子转变这么快? 孙九叔见韦宝对价钱满意,对韦宝微微一笑,然后平静的走出去。 这回韦宝没有跟过去,只见孙九叔的态度很随意,仿佛10两银子的生意是一文钱的生意一般。 那小旗官先是豁的一下子站起来,不知道是作势要离开,还是真的看不上10两纹银,似乎要谈崩。孙九叔向小旗官拱了拱手,不等小旗官先离开,他倒是先转身返回柜台了。 小旗官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柜台边上,韦宝也来到了柜台边上,能听清二人对话了。 “老掌柜的,刚才不是说好了是12两纹银吗?”小旗官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孙九叔摊了摊手:“12两纹银是我说的,我巴不得让官爷多赚2两银子呢,官爷赚了钱,还不是花在我这小店么?是我那朋友又不太想做这笔买卖了。” “10两纹银就10两纹银吧!什么人啊?您那朋友呢?”小旗官咬了咬牙道。 孙九叔见这小旗官松口了,答道:“您别跟他照面,照面的话,他指定不认账了。他刚才从后面客栈过来,正好看见这三人,也就随口对我这么一说,他那人固执的紧,您定下来10两纹银,我就赶紧去帮您敲定这门生意,要不一会他连10两纹银也不想出了。” 小旗官点点头,买家不愿意露面可以理解,毕竟是触犯大明律的事情,10两纹银已经不少钱了,如果是绺子的人自己来给绺子赎身,30两纹银也不贵,但是寻常的大户想弄几个这样的绺子看家护院,就绝不会出太高的价钱,对孙九叔拱了拱手:“那麻烦老掌柜的了。” “好说,好说。顺嘴的事情。”孙九叔微微一笑,也对这小旗官拱了拱手,说罢再次转到拐角处。 韦宝知道孙九叔是去‘演戏’去了,从头到尾就他自己一个人唱单簧,要买这三个绺子的人不就是我呗,哪儿还有人? 芳姐儿笑吟吟的对韦宝飞个眼色,意思是她爹厉不厉害?韦宝好笑的还了芳姐儿一个眼色,意思很厉害。 芳姐儿见爹爹对韦宝的态度忽然转变,芳心大喜,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更增娇艳。 一旁的徐蕊自问容貌身段都不输给芳姐儿,但是见到芳姐儿娇艳欲滴,红润润的侧脸,仍然有些自惭形秽,主要因为想到自己的出身不干净,跟芳姐儿这种大买卖家的女儿无法比。 孙九叔很快回来了,手背在身后,脸色依然很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关他这个中间人的事情。 小旗官才等了几分钟,已经焦躁的很,生怕事情黄了,见孙九叔出来,忙迎了上去,“老掌柜的,怎么样?” “成了。”孙九叔轻声道,然后将一只藏在长袖中的手伸过来。 小旗官大喜,急忙用手去探,接过了孙九叔从袖口中递过来的银两,一握便知道是足重的10两纹银!“多谢老掌柜的了,那我们吃完马上走人,这三人就留在这儿了,千万别再让别的衙门口的人发现,怕会惹出祸端。” “放心,我那朋友做事最是谨慎,官爷放心去吧,记得以后多照顾小店生意。”孙九叔微微一笑。 “一定,一定。”小旗官已经将银两揣入怀中藏好,也没有看,信得过孙九叔,毕竟人家这么大的买卖。不过来照顾山海楼的生意云云,就只是嘴上客套一下罢了,有了银子,上青楼去玩耍才是正事。 小旗官转身回去,招呼大家快吃,吃完快走,说等会有别的衙门口的差役过来提嫌犯,又说今天大家辛苦了,等会请客让大家洗个澡,每人再分2钱银子! 一帮兵士也都不是傻瓜,都知道事情肯定是起了变化,把不把嫌犯押送到千户所去,关他们什么事情?想到千户所不用去了,还能洗澡,还能分到银子,估计晚上还能吃喝一顿,均大声答应,人人带笑。 谭疯子在迷糊之际仍然神经一跳,迷迷糊糊的还是能猜出大概是怎么回事,立时想到肯定是韦宝从中做了手脚,不知道韦宝为什么一定要搭救自己,只是他此刻再也无力用目光搜寻查看韦宝。 跟着谭疯子的两名绺子也想到了韦宝,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韦宝,二人的目光复杂,疑惑中带着愤恨,本来是将韦宝当成死仇看待的,现在稍稍淡化了一点。 韦宝倒是没有看他们三人,轻声的和芳姐儿聊天,逗得芳姐儿花枝乱颤,捂嘴轻笑。 不到一两分钟的功夫,小旗官带着一帮兵士,众人风卷残云,一个个捧着吃饱的肚子,出了山海楼。 韦宝就要去和三个绺子说话,孙九叔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芳儿,带他们去后面柴房。” 芳姐儿哦了一声,韦宝立刻点了一下头,暗道孙九叔心细。 “别耽误时辰,一炷香之内需得离开,否则怕不安全。”孙九叔又不忘叮嘱韦宝一声,并且用目光示意山海楼一楼的大厅,还有几个吃饭的散客。 韦宝立时会意,绺子不在山海楼就没事,等会备不住有人去衙门举报,再次对孙九叔点头:“老掌柜放心,我跟他们说好就走。”说完便示意自己的随扈们去将三个绺子带上,跟芳姐儿走。 谭疯子被韦宝的两名随扈搀扶着,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谭疯子的另外两名手下并没有挣扎,乖乖的跟着走,路过韦宝的时候,眼神却不善,甚至带着敌意。 韦宝见到二人的目光,忽然心中一凛,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这三个绺子恐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落到这种局面的,怕不会乖乖听从自己吧?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气,虎躯一震,别人上前纳头便拜。 如果对方不肯跟自己走怎么办?一炷香的功夫大约十五分钟,自己能否在一刻钟之内说服对方? 韦宝跟着一伙人到了柴房,让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守在门口,自己和芳姐儿、徐蕊、刘春石、范大脑袋进去。 “帮他们解开绳索。”韦宝对随扈道。 范大脑袋赶紧提醒:“公子,他们可是绺子,昨天上午就是这人带头来咱们甲里找麻烦的。” 刘春石、芳姐儿和徐蕊也想提醒韦宝,这些人可是亡命徒,一旦解开绳索,动起手来怎么办? 谭疯子的两名手下一个叫林文彪,一个叫白有根,林文彪低声怒斥:“姓韦的!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若不是你,我们谭大哥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对,我们宁死不受你的好处!让人将我们带到千户所去吧!”白有根也斥道。俩人明显对韦宝憎恨的很。 “公子!管他们死活啊?”范大脑袋见两人这样说,更为生气。 刘春石、芳姐儿和徐蕊三人深信韦宝的能力,想要说话,但都忍住了,一起看向韦宝,等着他做决定。 韦宝没有回范大脑袋的话,对两个绺子淡然道:“既然这么有骨气,刚才那帮差役走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这么说?” 两个人一时语塞,他们在差役留下他们走之前,自然看清楚怎么回事了,内心自然还是希望脱险,到了千户所,只有发配或者砍头两条路。 韦宝见二人不再发脾气,问谭疯子:“谭疯子,你的伤怎么样?你们怎么会被官兵发现的?现在没有时间多说什么,我把你们救到安全的地方,会任你们自行离去,我不是要找你们报仇!” 林文彪和白有根听韦宝说不是找他们报仇,顿时松一口气,其实韦宝若是要害他们,就不需要救他们了,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只是这些武夫平时不怎么动脑子,自然一下子想不到这一层。 谭疯子虚弱无比,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躺在茅草上无法动弹。 韦宝亲自帮谭疯子解开绳索:“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先帮他们把绳索解开。”他既然想要收服人心,这点赌注还是要下的,一直绑着人家算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绺子如果真的不识好歹的话,韦宝暗忖身上有枪,倒也不怕不能制服。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虽然仍然不放心,但公子直接命令了,不敢违拗,这才上前帮林文彪和白有根解绳索。 “姓韦的,就算你放了我们,我们也不会领情!要是谭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仍然要拿你的命来抵!”林文彪骂道:“你这种诡计多端的小白脸,劳资不是没有见过!”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不是他头一次听人喊自己小白脸了,颜值提高也有副作用啊,劳资不就是帅一点吗?你们老攻击我的外貌干啥?长得帅是我的错吗? “不知道好歹!不是你们来抓我们公子,我们公子能伤他?这账怎么算?恩将仇报的东西!”范大脑袋气的不帮林文彪解绳索了。 刘春石也停下了手上动作,对韦宝道:“公子,管这些人死活做什么?绺子没有道义的!有奶便是娘!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 “放屁!劳资还不用你们救呢!”林文彪接着大骂:“谁没有道义?” 韦宝瞪了林文彪一眼,刚刚停嘴一下,怎么又骂上了?绺子还真的很不好摆布,也不再客气了,感觉跟这帮人客气,他们反而会感到不易亲近,“我救你们,又不是要你们领情!婆婆妈妈跟女人似的,哪那么多废话!?” 果然,被韦宝这么一说,林文彪再次闭住了嘴巴。 “现在赶时间!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韦宝沉声追问。 “我们昨天回到山寨,山上的郎中不会治谭大哥的伤,我们不得已,只能到山海卫来找郎中。”白有根的火气没有林文彪那么大,知道时间紧迫,回答韦宝。 “那你们要么下山请郎中上山,要么骑马出来,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捉住?”这帮人的骑术,韦宝已经见识过了,此时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必须弄清楚对方是怎么会落网的?以确定这事情不是一个圈套,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跟一帮古代大能对抗,养成疑心病了,总感觉有人要害他。 “山寨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他们见谭大哥伤了两条胳膊,山上的郎中又治不好,谭大哥从昨晚就浑身忽冷忽热,他们便……”白有根说着说着便语带哽咽了,“我们两个是和谭大哥一起从关外过来的兄弟,他们不管谭大哥,我们两个不能不管,不让我们带银子带马匹下山,只能轮流背着谭大哥找郎中。找了几家郎中都治不好,我们身上又没有银子,也不知道是哪一家郎中报了官。” 虽然白有根说的零零落落,但是韦宝还是听懂了,暗忖山寨这么没有人性,见谭疯子伤重,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一个地位是三当家的人?绺子还真的是现实无情,还成天把义气挂在嘴上,不让带银子和马,能不落入官兵手里吗? “幸好让我碰上,要是进了千户所,你们就麻烦了!”韦宝原本以为绺子身后有吴大公子支持,不怕进衙门,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估计吴大公子也只是认绺子的大当家,像谭疯子这样级别的都够不上和吴大公子见面的资格。韦宝说着,亲自去解开白有根和林文彪的绳索,林文彪虽然还在挣动,到底还是被韦宝将绳索解开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重获自由,均用两只手互相揉手腕,被捆绑的时间长了,手臂和手腕都麻木了。不过眼神仍然阴冷含恨的瞪视韦宝。 韦宝见二人敌视自己,并不放在心上,原本还提防他们一获得自由便要开打,见他们两个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松口气。 “我不用你们领情!我会试着帮谭疯子治伤,如果治不好,你们要接着找我麻烦,那是你们的事情!但在这之前,你们要配合,否则出不了山海关就麻烦了!我现在带你们会我家!”韦宝飞快的对谭疯子说道。他知道主事的仍然是谭疯子,这两个人就是谭疯子的忠心小弟罢了,见谭疯子有两个这么忠心,肯为他什么都不带,而离开山寨的小弟,韦宝对谭疯子的印象也更上一层楼。 自己有没有能力治疗枪伤,韦宝是真没有把握!不过眼下只能先这么说了,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没有其他法子。 林文彪实在想不出拒绝韦宝的理由,虽然仍然铁青着脸,却俯身去问谭疯子:“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谭疯子费力的眯着眼睛去看韦宝,微弱的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按照韦宝说的去做。 林文彪和白有根见谭疯子表态了,不再说什么。 韦宝松了一口气,“没有功夫耽搁了,我们现在回去!把马车弄过来,让谭疯子乘马车。”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赶紧到柴房外面通知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等人。 【0119 带徐蕊和谭疯子回金山里】 韦宝吩咐之后,一帮随扈纷纷行动,将谭疯子扶入马车安置。黎楠去喊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下来跟他们一道去金山里。 韦宝见林文彪和白有根的服装是真的太显眼,一看就知道是绺子,又让芳姐儿帮忙弄两身伙计的衣服来给他们套上。 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在场,韦宝对于将三个绺子带出山海关是有信心的,只要另外两名绺子不瞎乱说话就行。另外这次带了六个随扈出来,人不少,韦宝相信杨弘毅的两名书办也不会发现多了两个人。马车中的谭疯子是不能被人发现的,这是唯一的难点,不过出山海关的检查很松,除非运气非常不好才会被发现。 “他们刚才说找了几个郎中都治不好,你还会帮人瞧病呀?”芳姐儿问道:“听刚才那两个绺子的口气,你要是治不好这个受伤的大绺子,他们还会找你麻烦的,何苦要救跟自己有过节的人啊?” “不说救了他们会对我有帮助,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人,让我遇上,能伸手拉一把,我都一定会伸手的。”韦宝简单的解释道,“至于治伤,我初通一点点医理。我尽力而为就是了,真的治不好,我也没有办法。” 韦宝除了上医院打针,上药店买药,他从小到大接触医生护士的次数加在一起估计也不到十次。他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能凭借军舰医护室的那点物资,自己就能从一个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普通人变成大夫了。 看那谭疯子受伤的情况,手臂还能动,韦宝觉得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要从肌肉中将弹头取出,这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啊!这是外科手术!从人肉里面取东西出来,可不是从鸡肉猪肉里面取东西出来,人肉里面多少血管呀? 韦宝敢做这样的尝试,但是要说到把握,连三成都没有。只能赌一赌了,反正也不是拿自己的命赌,压力倒是不怎么大。 “你真豁达,连仇人都肯出手相救。”芳姐儿嘟了嘟小嘴,“真怕以后你会因为人太好而吃亏。小心遇上白眼狼,我爹说这世上很多白眼狼哩。” 韦宝一汗,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人好,他自己知道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小市民,顶多说不坏,没有啥坏心眼,不会害人罢了。真要说好,自己哪里好了?如果不是想利用谭疯子,想利用他们几个的绺子提升自己护卫队的武力值,想利用他们帮助过震天北的地盘的时候,多一份保险,他会不会冒险救几个素不相识的绺子?大概率是不会的。 “我有坏的时候。”韦宝冲着芳姐儿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 “如果实在治不好,你提防点另外两个人啊。”芳姐儿不放心的小声提醒道。 韦宝笑道:“到了我的地盘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是我那个甲的老大,把整个甲的人都收服了,他们都听我的,我还给本甲四面都用木栅栏围上,有护卫日夜巡视,放心!”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点,笑道:“听你说的,你把你家弄得跟绺子们的山寨似的。” “呵呵,只有绺子才能要护卫啊?哪天你到我家去看看,保准让你吓一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大开眼界!我要让我那儿变成一座堡垒!”韦宝得意洋洋的向芳姐儿述说着心中的蓝图,芳姐儿是他在金山里之外仅有的朋友了,韦宝面对芳姐儿的时候,特别开心。 芳姐儿听韦宝邀请自己去他家,粉脸顿时红了,轻声嗔道:“谁要上你家去?” 韦宝猛然意识到此时不比现代,邀约女孩上自己家去,的确有点过头了,嘿嘿一笑道:“上我家玩玩怕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好人来着吗?” 芳姐儿见韦宝盯着自己的脸看,粉脸一红,已经习惯了韦宝的语言調戏了,“你坏的时候,恐怕是对你那几个美貌丫鬟使坏的时候吧?你究竟有几个美貌丫鬟?除了我见过的三个,还有吗?” 徐蕊在一旁隐隐约约听见芳姐儿和韦公子在谈丫鬟,知道在谈论自己,羞红了粉脸走开两步,车上多了一个受重伤的绺子,她现在不知道还要不要上车,她又不会骑马。 “她们三个还叫漂亮呀?一般般吧。”韦宝对芳姐儿微微一笑:“没工夫说话了,每次和芳姐儿在一起的时候才感觉光阴似箭!等忙过这道坎,定要来山海楼多和芳姐儿说说话。” “谁要和你说话了?”芳姐儿听韦宝说他的三个美貌丫鬟都不算漂亮,芳心一喜,娇羞的扭过身子,想到韦宝要贩卖货物出永平府,知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旋即又转了回来,动情叮嘱道:“贩卖货物,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等将来生意稳定了你再去,这次别去,好不好?” “担心我呀?”韦宝嘿嘿一笑。 芳姐儿羞红了脸,嗔道:“鬼要担心你,说正经事也这么喜欢瞎闹。听见没有呀?你这趟别亲自去了。” “我这趟不亲自去谈生意的话,我的生意什么什么时候能稳定?”韦宝笑道:“放心吧,我这个人命大,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下个月我还要来进学,参加科考呢!到时候就住在你们山海楼。”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韦宝说要参加科考,这本来就是他预定目标中的一步,既然决心走仕途,在大明王朝的官场内部发展攀登,就绕不开科考这一步棋,但是在芳姐儿听来,以为韦宝是为了自己,为了爹爹提出来的自己将来的夫婿至少得是举人的条件,不由的羞的粉脸更增娇艳,芳心砰砰乱跳,低头轻声道:“科考的事儿,你不用太过在意,我爹爹他自己还不识得多少字呢,在大事情上,我爹爹会听我的。” 芳姐儿的话越说越轻,到了最后半截,韦宝都听不清楚了,只能靠近她,“你说什么呀?像蚊子叫一样。” “你才蚊子叫呢。”芳姐儿抬起粉脸白了韦宝一眼,又想转过身去,但想到韦宝即将面对的风险,忍不住盯着韦宝俊俏的脸庞看,“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轻易涉险,有事情让底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是东家,多在后面谋划,别老是亲自上阵,听见了吗?” 韦宝呵呵一笑:“听见了,你也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暖。等我下次再见你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芳姐儿是苗条的体态,韦宝喜欢稍微丰胰点的女孩,抱起来更带感。 芳姐儿噗嗤一笑,白了韦宝一眼,已经有点吃不消韦宝口花花的爱調戏人的性子了,觉得韦宝让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又是一句不怀好意的话,“再说,讨打,没大没小。” “走了。”韦宝潇洒的说完,旋即转身,对徐蕊道:“上车呀,难道你要走着回金山里吗?” 徐蕊正在等韦宝安排呢,听韦宝这么说,嗯了一声,便要上车。 马车不矮,范晓琳的个性比较男孩子一点,上车都是跨上去,王秋雅和徐蕊则是先坐上去,然后再转身,再站起来,才进入车厢,韦宝见徐蕊要先坐上去,韦宝嫌车板脏,便很自然的握住了徐蕊柔若无骨的小手,示意她直接跨不上去。因为已经和徐蕊同睡过一个被窝了,所以这种亲昵的动作,是韦宝不经意间做出来的。 芳姐儿在一旁看见韦宝握着徐蕊的手,顿时不开心,赌气的不再站在雪中相送,转身上了山海楼的台阶。 韦宝送徐蕊进入车厢后,再回头时,已经不见了芳姐儿的身影,微微一笑,暗忖自己多情了,原本还以为芳姐儿对自己有些意思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对赶车的随扈道声:“走吧!”便进入了车厢。 芳姐儿等韦宝的马车转过去,才探出半颗脑袋去看,幽幽叹口气。 “怎么?这么舍不得?”孙九叔站在芳姐儿身后,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爹,要吓死人呀。”芳姐儿的心思都扑在和韦宝离别的情绪上,猛然听见她爹说话,一惊之后,拍了拍鼓囊囊的胸脯,娇嗔道。 孙九叔呵呵一笑,一副将女儿心思全部看穿了的模样。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客人罢了。”芳姐儿兀自嘴硬道:“韦公子到咱们家来吃过好几回饭了,每次请客也很大方,不算是一个大客吗?咱们对大客不是应该殷勤着点儿吗?” “呵呵,你就哄骗你爹吧!是不是见韦宝和他丫鬟亲近就不开心了?有家底的男人嘛,只要没有成家,跟小丫鬟惹出些事情来,那都不算事。我最担心的是这孩子太好强!不肯服软,这是要吃大苦头才能长记性的性子啊!不过很多时候,吃一次大苦头,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甚至还会把命送掉!”孙九叔望着韦宝一行人在街角已经消失,平淡的说道。 芳姐儿听她爹这么一说,立时紧张起来,“爹是说韦宝这次要上永平府外面去做生意,怕会出事是吗?那您刚才不对韦宝说?” 孙九叔见芳姐儿这幅满脸焦急的模样,微微一笑:“看把你紧张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就是当官的,还时常听闻有掉脑袋的事情呢!你还能让你那韦公子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去?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要想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一些什么。” 芳姐儿听她爹这么一说,眼圈立时红了,知道她爹既然这么说了,韦宝这次出永平府做生意,便很危险了!“不行,我要追上他,告诉他这次决不能去。” “你去了有用吗?我相信你刚才已经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了吧?”孙九叔好笑的摇摇头,“傻瓜。再说你现在跟韦宝有啥关系?你一直跟着他,别人会怎么看?”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您不是说他有可能把命丢了?”芳姐儿焦急道。 “说是那么说,我说重了一些。看韦宝不是胆大妄为的性子,城府也挺深,走道的时候应该不会冲在前面。”孙九叔怕女儿真的会追出去,暗暗后悔自己多嘴了,只能劝慰道:“他这回顶多是把货丢了,破财免灾,这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断定韦公子这趟货会丢?”芳姐儿听她爹说韦宝的性命没有大碍,稍稍放心了些,“现在韦公子不是有杨弘毅撑腰了吗?谁还敢劫他的货物?” “绺子是当地的绺子,他们可不认杨家这种外来当官的,认得是吴家,要不然吴家怎么能垄断关内外的陆路生意?你觉得韦宝这么吞了吴家的货,吴大公子会善罢甘休放过韦宝?”孙九叔解释道。 “那您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告诉韦公子呀。”芳姐儿气的跺了跺脚。 “女大不中留,这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这么担心韦公子了?这些事情,韦宝心里清清楚楚的,该怎么做,他有自己的想法,咱们瞎操什么心?”孙九叔说完,笑着摇头,往山海楼大厅里面走去,留芳姐儿一个人继续在大门口。 芳姐儿再度望了眼早已经不见韦宝踪影的街角,幽幽叹口气,却别无他法。 韦宝一行人出城之前,照例买了一堆粮食带回去,韦宝将身上一百多两纹银全拿出来了,虽然是高价粮食,但还是要买!为了运送货物,又买了三辆骡车,骡车不怕多,现在本甲大兴土木,可以用来装货,还可以用来拉木头。 有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随同,果然不出韦宝预料,出城很顺利,守城门的官兵见到杨弘毅的名帖,哪里敢检查马车? 出了山海关的城门,韦宝又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在集市上买了几只活鸡、活羊,几条活狗,也算是给本甲增添点生气,要不然现在整个金山里都没有几只鸡,一点农村该有的生气都没有。 养一些活物,也能方便烹饪,韦宝的嘴巴是很叼的。还有个作用,下次饲养的规模大了,可以发展成人工养殖场,再从军舰弄些粮食到本甲的仓库,就不用费力解释了。 他现在手头并没有多少银两,除了放回军舰办公室的几百两整锭的银两,流动资金并不充裕,脱手这批皮货之后,这种面貌便将彻底改变了!这也是韦宝为什么不肯无偿退还吴家这批货的原因,如果现在真的财大气粗到有个几万两纹银的流动资金,区区几千两的货物,韦宝忍痛还了也就还了,现在可不行,要养活这么多人呢,不把赚钱机器开动起来,就只能像一个乡下小地主一样慢吞吞发展了。 回去的路上,韦宝将羊毛毯子盖在了谭疯子的身上,怕坐在自己对面的徐蕊冷,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徐蕊微微一笑,没人的时候,并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韦宝的身边,看着躺着的谭疯子问道:“公子,刚才我听那两个绺子的意思,这人受伤是因为公子?他两个手下凶得很呢,公子回去要是救不活这人,他们不会甘休的。” 韦宝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这是他眼下最大的一道坎了,他自然极其盼望能将谭疯子救活,不管这人是不是豺狼,会不会恩将仇报,不先将人救活,花十两银子弄来个死人有什么用? 谭疯子嘴唇发白,满嘴干裂,气息微弱,显然连喝水都困难了。 韦宝先拨了拨火盆中的火炭,让车厢内更暖和一些,然后将手搭在谭疯子的脑门上一摸,“好烫!” “嗯,看他这样子,恐怕已经无法喝汤药了呀!”徐蕊附和道,“现在怎么救治?” 韦宝拿出自己随身带的那一小袋常用药,记得里面有退烧药的,西医比中医方便点的地方就是吃药便捷一点,而且像谭疯子这种已经虚弱到无法配合治疗的情况,还可以通过注射和打盐水、葡萄糖的方法补充能量!这点的确是中医的弱势,看那些郎中治病,病人都已经没有意识了,还灌药下去,那能灌下去多少? 韦宝知道反正不管什么情况下,人不舒服了,打葡萄糖盐水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戴在身边。 “拿水来,你来喂他。”韦宝找到了退烧药,好不高兴,对徐蕊道。 徐蕊找到了车厢壁上挂着的一只皮水壶,取下水壶在手中准备,好奇的看着韦宝那奇特的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也不敢乱问。 韦宝取出退烧药,从塑料外壳中弄出两粒来,托在手上,对徐蕊皱了皱眉头:“不是让你喂药?你怎么还看着我?把他扶起来呀。” 徐蕊又哦了一声,连忙跪在谭疯子身边,试图将谭疯子的头弄起来,可是谭疯子太重,徐蕊根本弄不动。 韦宝叹口气,“我来我来。”顶替了徐蕊的位置,费力的将谭疯子扶到自己怀中,“谭疯子,你听得见吗?” 谭疯子额头都是细汗,迷迷糊糊中虚弱的嗯了一声。 韦宝见谭疯子有反应,十分高兴,“这是灵药,你一定要吞下去!”说着便将手中的药放到谭疯子的嘴唇上,用手捂着,生怕药掉下来。 谭疯子的嘴巴张不开,韦宝只能打开谭疯子的嘴巴,硬塞进去!然后连忙从徐蕊手中拿过已经打开了的皮水壶,给谭疯子灌水,“吃进去!一定要吃进去!这灵药能帮助你退烧!要不然再发热下去,你支持不住了!” 谭疯子喉头不断的缓慢嚅动,也不知道药进去了没有,反正灌入嘴巴的水,倒是有一大半从嘴角流出来了。 韦宝将谭疯子的嘴巴打开来看,两片药居然还在谭疯子口中,只是化了一点,本来是圆圆的两颗,现在变成了扁平的形状。 韦宝叹口气,暗忖这样应该也能让部分药片溶解之后进入谭疯子的肚子吧,总归是有些效果的,遂又继续耐心的给谭疯子小口灌水。 如此花了快半个钟头,总算将药片全部送入了谭疯子腹中,韦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呀,郎中这职业是真伟大!” 徐蕊道:“嗯,郎中救死扶伤。公子,这药有效果吗?现在再看看他还烫不烫?” 韦宝在谭疯子额头摸了摸,仍然是忽冷忽热,暗忖哪里有这么容易见效?谭疯子的问题是身体中有子弹头,必须将子弹取出来,消炎之后才知道行不行。 “回金山里再说吧!”韦宝看了眼窗外,“金山里快到了!” 【0120 韦郎中准备给人动外科手术】 徐蕊又惊又喜的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一张望:“这么快就到了啊?” 韦宝好奇的看了徐蕊一眼,笑道:“你到底是希望跟我回去,还是不希望啊?” “希望跟公子回家的。”徐蕊羞答答的低下了粉脸,“但是又怕回去看见公子的爹娘。” “我爹娘不难说话。无需担心。”韦宝微微一笑,能理解徐蕊的心情,暗忖你是去做丫鬟,又不是我领回家的新媳妇,怕什么呀? 在徐蕊的心中,还真的是将韦宝的爹娘当未来公婆看待的,徐蕊的位置摆的非常清楚,她自问已经够了解公子,公子是好人,对自己也有点儿好感,只是公子现在还没有娶亲。徐蕊相信,只要自己尽心竭力,安守本分,几年后,等公子娶了亲,将来自己一定能成为公子的妾室之一的。 这一点上,徐蕊比范晓琳和王秋雅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要笃定的多,她不会奢望自己能成为公子的正妻,她努力的方向很单一,仅仅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公子的妾室。 王秋雅虽然也知道机会很渺茫了,但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只要韦宝能原谅自己拒婚的事儿,还是有机会成为韦宝的正妻。 范晓琳则是最抱有希望的,因为她现在有韦父韦母的支持,自认为希望最大!只是韦宝一直没有对自己有所表示,那日韦宝将脚伸进被窝碰自己,她也不清楚韦宝是不是知道是她?还是将她错当成了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本来是竞争对手,但是韦宝自从和山海楼的芳姐儿走得近了之后,二女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在‘外敌’面前,她俩是自幼的姐妹,算是内部矛盾。 韦宝倒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他暂时不会考虑结婚的事儿,甚至觉得再过6年,到20岁再娶亲都不迟,就算是大明这个时代,再过十年,到二十四岁再娶亲好像也不是很迟。好饭不怕晚,除非遇见让他心动到揪心揪肝的妹子,否则他更喜欢跟一帮女人搞嗳昧。要实在忍不住了,就跟徐蕊先干上一炮再说,他只是不想将自己来大明的第一次交给在青楼待过两三年的徐蕊罢了,跟徐蕊睡觉,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唯一的压力是怕撩住了美眉,然后让人家一直等一直等,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所以,在找到一个心动到让他想娶回来当正妻的妹子之前,女人的事情不在韦宝的考虑范围内。 徐蕊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人这么好,公子的爹娘也一定是大好人,我担心的是怕自己不会侍候。” “你一定行的,我就最喜欢你侍候。”韦宝呵呵一笑,看着徐蕊美轮美奂的容颜,心情大好,想到范晓琳和王秋雅俩人暗中竞争的关系,更想看看她们忽然发现多了一个徐蕊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在不知道徐蕊身世的情况下,徐蕊各方面条件都是很优秀的! 徐蕊听韦宝夸奖自己,用手绢盖着嘴,甜甜的一笑。 到了本甲外围,只见四周都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围上了木头栅栏,韦宝对这种进度很满意,虽然只是单纯的用一根一根躺在地上的圆木划定界限,栅栏还没有完全成型。木栅栏要想起到拒马的作用,有三根木头叠加横躺的高度就差不多了!但是要起到阻挡敌人攀爬,至少要五根木头,反正这一片到处是粗大的木材,韦宝的要求就是五根木头高度的栅栏! 韦宝所在的这个甲,呈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的形状,在韦宝起先的规划中,四边都要开门,用木头做门不困难,要是全部弄起来,还真有点像影视剧中常见的土匪的山寨了。 韦宝的手下们还不光是将木栅栏的雏形弄出来了,韦宝远远的还看见自己那栋大木屋旁边又起了一栋大木屋,知道那是父母的房子,暗暗佩服这年代的人真的能吃苦,这么大的工程,才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做出来!同时想到这冰天雪地当中,不过一百人不到在干活,劳动力更是才五六十人,知道他们是拼了命在做事。 一行人进入本甲,本甲众人纷纷站定相迎,韦宝本来最担心在他离开期间,土匪又来捣乱了,虽然知道他本人不在的话,土匪也不会为难旁人,但到底不希望土匪来,现在看众人神情便知道土匪没有来过,不由松一口气。笑吟吟的和众人打招呼,“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纷纷道‘应该的’这类话。 罗三愣子、韦达康、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闻得韦宝回来,都靠拢过去询问,想知道韦宝这次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上一回,韦宝可是无功而返。 “这是卫指挥使司杨大人的书办,是专程来为我们开具路引的!”韦宝知道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大声的一句话便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罗三愣子、韦达康等人一阵惊呼,尤其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二人没有想到真的把路引办下来了?那么韦家的生意马上就要做出永平府了吧?居然有人能从山海卫吴家手中打破陆路生意的垄断,这是多么惊人的事情? 众人一番七嘴八舌,一个个卖力夸赞韦宝有能力,有本事,韦宝招来范大脑袋应付几位长辈,对罗三愣子道:“赶紧空出一间屋子,我有用!旁人不得靠近!”韦宝要安置谭疯子。又对刘春石道:“你和晓琳去应付两名书办大人,热情款待,争取少花些税费。这个税费是浮动的,全凭他们两片嘴唇!” 罗三愣子和刘春石分头领命!韦宝又赞扬了几句罗三愣子这几天带着大家做了不少事,并且嘱咐要注意劳逸结合,不能把人累坏!罗三愣子赶忙答应了。 韦宝知道杨弘毅在这两个书办来之前,肯定已经交代好了税费的标准,但是具体计算的时候,这两个书办应该还有一定的掌控空间,所以在山海关赠送了每人各五两白银,来到本甲之后,仍然不忘吩咐好好招待。 韦宝笑呵呵的同杨弘毅的两名书办道:“要贩运的货物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了人带二位大人去,等会办完事,二位大人请安心休息,放心在我这里喝酒,今天要是不急着回去,明日再好好玩一阵。以后这里就是二位大人的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们随时欢迎。” “韦公子客气了。”杨弘毅的两名书办杨大成和杨正青听韦宝这么客气,尤其是韦宝笑的热情,不管是否真情还是假意,反正场面是做足了,让人看着舒服,都乐呵呵的抱拳。 范晓琳和王秋雅过来了,刘春石招呼范晓琳和他去招待杨弘毅的两名书办开具路引,范晓琳还想找韦宝说话,被刘春石以帮公子办正事要紧的话给劝走了,王秋雅则来到了韦宝的身边。 “这位是我新从关外带来的丫鬟,专门服侍老爷和夫人,你安排一下。她叫徐蕊。”韦宝对王秋雅说完,又对徐蕊道:“这就是王秋雅。” 王秋雅和范晓琳刚才远远的就已经看清韦宝和一名美貌女子一起下的车,这下王秋雅走近看时,只觉得这女孩端丽无比,不由心中一突,暗道好一个美女!只觉得比初见芳姐儿时还要惹眼,快赶上里正家的赵金凤了。 “秋雅姐好。”徐蕊听韦公子介绍自己,她已经听韦公子说过范晓琳和王秋雅是他的贴身丫鬟了,急忙行礼,不敢怠慢。 “乡下地方不用这么多规矩吧?”王秋雅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没有什么表情。韦宝在山海关和芳姐儿接触,已经让她够闹心的了,没有想到居然又带回来一名美女。 “礼数不敢荒废,姐姐要让我做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徐蕊急忙赔笑道。 “我也只是公子的丫鬟而已。”王秋雅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多说说话吧,一会就熟悉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王秋雅和徐蕊答应之后,韦宝对王秋雅轻声道:“我带了一名病人回来,刚才已经告诉刘春石腾出一间屋子,不许人靠近!你和徐蕊先安置这病人,等会我就回来!” 王秋雅见韦宝靠近自己轻声说话,粉脸顿时羞红,俏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轻声道:“放心吧。” 谭疯子的两名手下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一直在马车旁边,韦宝吩咐完这一切,又对二人道:“你们不要跟旁人说话,一切听从我的丫鬟的安排,我去找些药来,一会就为谭疯子医治!看好四周,最好不要让人看见谭疯子!” 林文彪和白有根闷声嗯了一声,一副严肃警惕的冷峻表情,他们并不相信韦宝能医治好谭疯子,而且这里又是韦宝的地盘,如果韦宝将谭疯子医治死了,少不得一顿厮杀。只是现在不方便再说什么要挟的话。 韦宝清楚二人的心思,为了让二人宽心,所以并没有让人格外‘照顾’他们,等闲十来个人根本不是两名悍匪的对手,就是把自己那刚刚组建起来的护卫队的所有人都派上去盯着这二人,也未必是他们两个人的对手,所以韦宝索性只是让王秋雅一个弱女子带着他们二人。 韦宝现在担心的是能否将谭疯子救过来,而不是担心救不过来之后,这两名悍匪会发飙。有左轮手枪傍身,两个人是小菜一碟,硬是要将谭疯子的死亡算在他头上的话,只好做掉这两个绺子! 不担心这两名绺子归不担心,只是两名绺子的寒冷目光让韦宝不舒服,不是你们来找事,劳资会打伤谭疯子吗?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想想果是怎么造成的,只知道记住别人带来的伤害。 安排完这一切,韦宝带着三名随扈黎楠、彭明波和高都,骑马走了。 他要从金山里的外围绕路前往秦皇入海求仙处内藏着的军舰,他的行踪是决不能让人发现的。 秦皇入海求仙处是禁地,外面有木栅栏隔开,还有皇帝留下的石碑,就算是有人敢擅自闯入,就算是有人发现了自己的大军舰,韦宝也一点不惊慌,因为发现的人,肯定不敢到处去说!否则不是承认自己闯入了禁地了吗?被人发现,发现的人也没有能力打开军舰上厚重的舱门的锁,更没有能力将军舰开走,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回头!”韦宝到了地方,对三人嘱咐道:“有人过来问起,就说是在这里看风景!” 三人领命。 韦宝微微一笑,这大冷天的,有什么风景好看?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手下的五十多人的正式编制和非正式编制成员了。 韦宝相信,在自己构筑的权力体制下,所有人都会对他俯首帖耳,现在即便是让手下人发现秦皇入海求仙处中的军舰大秘密,他也不怕!因为对于他自己手下人来说,得罪了他一个人,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而是得罪一个团队!除非有人重金收买自己的手下,否则无法得到任何关于他的信息。而他手下人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旁人想收买也不可能。自己只要做好反跟踪措施就行。 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木栅栏之前,韦宝警惕的四下观察一阵,确认没有跟踪,这才进入。 熟门熟路的没几分钟便策马到了停泊大军舰的天然良港。 韦宝将马拴好,上了军舰的悬梯,进入船舱。 因为赶时间的关系,这回没有洗澡,只是洗了个头,洗了把脸,用吹风机吹干,涂抹了面霜和防冻霜之后,感觉帅帅哒,这才急忙去军舰上的医务室找做手术的东西。 他既要找器材,也要找药品,这对于一个几乎完全没有医学常识的人来说,显得有点搞笑。 这只是个应急的医务室,但器材和药品倒还算是齐全的。 韦宝在储物室找到一大堆东西,器械和药品看的他眼花缭乱。 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手术镊,持针钳,布巾钳,组织钳,海绵钳,直角钳,胃钳,圆针,三角针、皮针,拉钩,s型拉钩,腹腔拉钩等,皮肤拉钩这些常用器械外,胸腔外科还会用到肺叶钳,心耳钳,动脉拉钩等,颅脑外科会用到乳突牵开器,神经剥离子,骨膜剥离器,咬骨钳,后颅凹牵开器,锥板咬钳等。 韦宝也不管了,每种拿一套,通通用一个医用盘子装在一起。 消毒的纱布,碘伏消毒液、绷带、缝针用的医用线,这些肯定用得上的,也各装上一些。 然后是各种注射液,韦宝就知道一个葡萄糖氯化钠,在储物柜中找到了复方氯化钠注射液,主要用于补充体液。氯化钠主要用于各种缺盐性失水,手术室多用于手术台上体腔冲洗,配制术中用药,输血时冲洗管路等。乳酸钠林格氏液用于补充体液。葡萄糖溶液能够供给能量补充体液等。 韦宝暗忖应该还要麻醉药吧?这就让他犯难了,因为有好几种,看了半天说明书,也没有选好,主要因为他知道麻醉药注射之前好像还要做测试,怎么测试,他哪里会? 韦宝挑了一款储量最大的,暗道这一定是常用的,看了看说明,是全身麻醉,也不管了,带上! 觉得好像差不多了,该带的东西似乎都找齐了,他一面找东西,一面在脑中盘算整个手术的过程,做着脑中预演,想想都感到吓人,自己真的有能力给人动外科手术取子弹出来么? 韦宝最后拿了几盒抗感染的左克胶囊加上头孢地尼胶囊,和几盒局部外用复方黄柏液预备用于外用治疗,这回感觉真的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两盘医用盘子装的满满的,韦宝找了一只皮箱,将里面的东西倒掉,然后铺上纱布,再将器械和药品全部装入。 韦宝忙碌了快两个小时,这还只是找东西而已,已经闹个一头大汗。 蹲在地上,拍了拍皮箱,心虚的很,暗忖就凭这些东西,自己就要亲自上外科手术了? 由于赶时间的缘故,虽然心很累,但是韦宝不敢耽搁,提着皮箱就出了军舰的一道道舱门,快速下了军舰,上马离开秦皇入海求仙处! 韦宝的骑术现在练到了初级水平了,既要骑马,还要提着皮箱,居然稳当当的。 “刚才有人出现在附近吗?” 韦宝靠近的时候,黎楠、彭明波和高都三人因为有韦公子之前的吩咐,仍然不敢回头,听见韦公子问话,三人才回头。 “没有,我们一直看着呢。”黎楠答道。 三人看见公子手中多了一只大箱子,古里古怪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皮子做的,只感觉很是精巧,但是公子的东西,是不能乱问的,所以只是好奇的盯着看。 “嗯,回去!”韦宝将皮箱递给了黎楠,有手下在,肯定不用自己拿东西。 四人策马而回,天色已经完全擦黑了。 【0121 挂瓶】 韦宝带着黎楠、彭明波和高都回到本甲。 范晓琳正在韦宝的大木屋的台阶上等韦宝,韦达康和黄滢让人到处找韦宝去吃饭。 “怎么才回来呀?上哪儿去了?”范晓琳一见韦宝,顿时喜笑颜开,一张红润的俏脸上青春洋溢。 “四周转了转,你在这吃风干什么呀?”韦宝下马笑道。并且示意黎楠将皮箱给他。黎楠将皮箱递给韦公子之后,也下了马,和彭明波跟在韦公子身边,高都则将四人的马缰一一接过来,预备去拴马。 “等你呗,你爹娘到处找你,到了饭点儿不见你人影,别人都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这是什么箱子啊?这么奇怪?哪儿来的?”范晓琳盯着韦宝手中的皮箱问道。 “没什么,买来的,进去吧。”韦宝并不解释,他已经习惯了,解释不清楚的事情,索性不解释,反正他是做生意的,人家会自行脑补他的货物来源渠道,“我让安置的人,你知道吗?” “是不是让三愣子哥和王秋雅帮你安置的那个病人?”范晓琳指了指韦宝住的大木屋道:“就在这里。对了那个病人不是那天来捉拿你的绺子头头吗?你从哪儿把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女孩是什么人啊?每次回来都弄一堆乱七八糟的人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范晓琳整个就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比他爹娘还难缠。 “以后你会明白的。没有什么人看见我带回来的三个绺子吧?”韦宝边说,边提着皮箱往自己的房子内走。到了本甲,他是不怕会走漏风声,只是每个人都恐怕会生出像范晓琳现在产生的这种疑问,这事情再解决之前,还真没有办法对大家明说。万一将谭疯子治死了,少不得要杀人,岂不是又得解释一遍?而还很难解释清楚。 “没人瞧见。我也是刚才去找秋雅才知道的。”范晓琳急忙跟上韦宝,“不先吃饭吗?现在不在你这儿吃饭了,到韦叔韦婶那栋房子去吃。” “我等会吃,还有点事情,对了,两个书办安排好了吗?路引办完了吗?”韦宝边走边问道。 “办完了,总共算了4638两银子的货物总价,需要交纳1855两的税费。”范晓琳答道:“那两名书办人挺好的,帮我们少算了不少,开始我们以为货物总价要超过6000两呢。” 那批货中,韦宝已经拿出了一张虎皮和一张熊皮,但是按照正常的市价来算,仍然超过6000两纹银,主要因为都是紧俏的皮货,而且质量上层!越是高档皮货,价钱比第一档的皮货的价格就不是高出百分之几十这样了,而是两倍三倍,甚至四五倍的涨幅!这就是高端市场。 韦宝暗暗一算,皱了皱眉头:“那就是整整四成本金的税费啊!太黑了!”他虽然不知道吴家的税费是多少,但是估计顶多两成左右。而事实上,跟韦宝估计的一模一样。 “是太贵了,快2000两纹银呢,整个金山里三年打下来的粮食加在一起能不能卖出来这么多银子都不知道呢。这么高的税费,咱们是不是没有什么赚头呀?”范晓琳忧心的问道。 “这还是没有计算运费的情况!一不小心就要亏本!不过,这趟货是必须要出的,打通关内外的陆路市场,对我们有重要意义!”韦宝坚定的道。 “哦。”范晓琳接着问道:“那女孩是怎么回事啊?挺漂亮的,秋雅说是来给韦叔韦婶做丫鬟的?” 韦宝点了一下头,没有回答范晓琳的问题,已经到了安置谭疯子的屋门边,罗三愣子安排了两名护卫队的人守门,不让人靠近。这间屋子就在韦宝所住的大木屋内,罗三愣子仍然安排人护卫,做事十分谨慎。 韦宝在进屋之前对黎楠、彭明波,以及现在正在守门的两名护卫道:“你们四个轮换休息吃饭,不能让人进出!” 四人答应一声,都站到了门边。 “我可以进去吗?”范晓琳急忙问道。见韦宝没有回答关于女孩的问题,她也不敢追问了。 韦宝想了想,不需要这么多人,主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有一两个助手就足够了,便对范晓琳道:“你先带徐蕊去见我爹娘,我一会儿就过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这里的事情。” 范晓琳嘟了嘟小嘴,“我陪着你吧?让王秋雅带那个新来的女孩去。” 韦宝打算留下王秋雅当助手,主要因为王秋雅心细,而且不啰嗦,范晓琳话多,且有点大大咧咧的,这性子便不太适合一名护士的工作了,“那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带徐蕊过去,你跟我爹娘说让他们先吃饭,我有点要紧事情,听话!” 范晓琳见韦宝不同意自己留下,本来郁闷的还想再求,但是又听韦宝让她听话,这才勉强的叹口气,“好吧。” 韦宝没工夫跟范晓琳多说,提着皮箱推门而入。 王秋雅和徐蕊站在床的一侧,林文彪和白有根站在床的另外一边,床上躺着昏睡中的谭疯子。 众人见韦宝进来,都盯着韦宝看。 韦宝先是摸了摸谭疯子的额头,感觉烧退了一些,而且谭疯子呼吸均匀,看来不是很危险,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的情况还可以,等会我给他动手术,这里太暗,光是有壁炉中的火光不够!秋雅,你去弄几盏灯笼过来,再找一支这样的木柱子过来,要能站住的!”韦宝见那谭疯子的脸色太苍白,恐怕进行手术的时候,谭疯子会失血过多,所以打算先给谭疯子注射一袋葡萄糖氯化钠!说木柱子的时候,用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比了一个t型。这是用来挂葡萄糖氯化钠的袋子用的。 王秋雅听清楚了韦宝的意思,又询问了一下木头架子的形状和高度,答应一声。 “我跟秋雅姐一道去吧?”徐蕊自告奋勇道。 “行!”韦宝当即答应。 两女出去之后,韦宝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要不先出去等着吧!?”其实韦宝知道两个人肯定不肯出去,看的出来这俩人都对谭疯子很忠心,但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林文彪和白有根都摇头,林文彪道:“韦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大哥,哪儿也不去,我们都是跟着大哥逃到关内来的,在山寨的时候,大哥对我俩也很照顾,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大哥的命要是保不住,我们也不活了。” 韦宝听两个人说的激动,且有点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生怜悯,便皱了皱眉头道:“那你们要答应我,等会就站那边角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许发出声音,不许过来看!我说了要救他就会尽力,但是这个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你们能理解吗?” 林文彪和白有根听韦宝解释的这么清楚,也能理解,同时抱拳道:“听凭公子安排。” 韦宝点了一下头,开始将皮箱打开,做着手术前的准备工作,他没有打算立刻开始,准备先给谭疯子挂一瓶葡萄糖氯化钠,让谭疯子养一养,毕竟谭疯子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吃喝了,身体太虚弱是不行的。 韦宝就没有带血浆过来,如果手术中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他是没有能力弥补的,他可不好接血管,接经脉这些,只能让血自己流,流个不停,就等死呗。 韦宝知道,如果是小的静脉断了,那就不用接了,在手术中,一般小的静脉有破裂的都是局部加压包扎,一般都能止血。无法止血的就会直接结扎。会有其他的静脉代偿回流,所以没有关系。至少没有太大的关系。肯定有点后遗症,保养一阵便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如果是大的静脉,那就需要在能接的情况下尽量接,要不然术后总会觉得发涨,会造成回流不畅,却也不是完全没法回流,因与深静脉还会有交通支相连,就跟马路堵了,都挤到一条道上,本来是国道,一下子变成了乡道了呗。肯定会造成压力很大。 而且大血管自己一般不会长上。所造成的后果是远端静脉回流受阻致使局部血管鼓出。以后就要多注意抬高患肢,促进静脉血回流,好像以后也不能碰冷水了。 反正韦宝没有接脉的本事,他也顾不上这些,一切只能祈求谭疯子自己的运气,等下最好别弄出更大的问题。 其实现在看谭疯子的情况还算是稳定,没有继续流血,把弹头留在谭疯子的体内,韦宝觉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子弹不取出来的话,等于谭疯子的枪伤永远都好不透了,子弹头将来肯定会在体内生锈,时不时的酸痛,那就真的要痛苦一辈子。 所以他等会决定‘试探性’的手术,是否真的要将子弹取出来,他现在也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毕竟让一个门外汉动外科手术,太儿戏了一些,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韦宝一边将一会可能要用的工具按照顺序排好,一边不放心道:“从现在开始,我就当你们两个人是空气了!如果你们一会要是发出半点声音,干扰了我,那谭疯子死了的这笔账,就要算到你们两个头上!” 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一下子弄出来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器具,现在开始相信韦宝真的会医治了,又听韦宝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连声答应,保证不会发出声音。 韦宝还带了几套白大褂和医用橡胶手套过来,取出三套放在一旁,预备一会用。 韦宝这边还没有完成准备工作,徐蕊和王秋雅已经提着几只灯笼和木头架子回来了,那木头架子一看就是甲中的木匠刚刚新做的。 “把灯笼挂在四面墙上。”韦宝对二女道,自己则接过了木头架子,摆在床头。 二女答应着,好奇的看了眼韦宝取出来的一大堆东西,均忍住了没有询问。 韦宝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挂在了木头架子上,感觉还挺合适的,按照自己记忆中,护士给他挂瓶时候的操作,一头扎进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着另外一头,打开一点开关,只见有水珠冒出来,急忙将开关关上,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阵興奋,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无照黑医啊?这就能执业了? 韦宝找来一根橡皮管,先将谭疯子的袖子撸起来,扎在谭疯子的小臂上,然后用一根医用棉花棒,像模像样的沾了点酒精,在谭疯子的手腕上涂抹,以便找出静脉,他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谭疯子,你能听见吗?我现在给你体内打仙水!你千万不要紧张,不要动,知道吗?”韦宝向谭疯子嘱咐道。 谭疯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眯眼看了看,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 徐蕊、王秋雅、林文彪、白有根四个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韦宝将一样装满了水的透明的东西挂那么高要做什么?要往谭疯子体内打仙水?都是服用汤药的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往人的身体内打水的,均感觉吓人。 韦宝用棉花棒涂抹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哪个地方像是能让他下针的地方,不由的有些焦躁,在谭疯子的手腕上连续轻轻的拍打,暗忖要是王秋雅和徐蕊那种细皮嫩肉的,青筋不用涂抹酒精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记得自己上次去挂瓶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那个护士也是半天找不到自己的静脉,就是这样拍一阵,就会爆起来了。 韦宝的记性还真不错,的确是这样,在他的连续拍打之下,谭疯子手上一条绿色的青筋明显了许多。 韦宝暗忖应该就是这条了吧?咽了口口水,握着针头去扎,现在真心佩服那些学医的人,这么小的针头,这么小的静脉,要扎准,扎进去,咋做到的呀? “哟!” 韦宝的针头刚刚扎进去,虚弱的谭疯子便虚弱的哼出一声。 韦宝看见针头旁边都是鲜血冒出来,吓得赶忙将针头拔出。 这下把角落中瞪大了眼睛注视韦宝做这一切的林文彪和白有根给气坏了,开始怀疑韦宝到底是真会还是假会,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两个人都死死的抿着嘴唇。 韦宝回头看了二人一眼,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将针头连着导管放在了旁边的医用盘子上,“你们两个人还是出去吧?要是你们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带谭疯子离开我这里,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我不管了!你们两个站在旁边不吭声也会影响我!” “我们又没有说什么?公子您做您的,别管我们就是了啊。” “我们知道公子是好人,这大冷天的,让我们现在带谭大哥走,谭大哥肯定没救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现在似乎是想通了一点,对韦宝客气了很多。 韦宝也想通了,才扎个针就这么费劲,他原本以为帮助谭疯子取出子弹不是啥费劲的事情呢,现在信心去了大半,为图省心,干脆开始往外轰他们了。 能得到谭疯子和这两个绺子的帮助,能收服了这三人,自然是好事一桩,但是实在办不到的话,也懒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秋雅,你让他们到对面那屋子去,”韦宝先是对徐蕊道,然后对林文彪和白有根道:“我不过去,明天天亮之前,你们两个都别出来!” 王秋雅答应着去开门,林文彪和白有根见韦宝态度坚决,怕他再往外轰他们,只得照办,出了屋子。 耽误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扎过的针眼部位居然没有再流血了,这让韦宝的负疚心理和情绪稳定了一些,决心找准角度再试验一次! 这次韦宝扎的太浅,才进去了一点皮肤,便不敢继续了,打开开关,只见有水流从针眼处冒出来,知道没有扎入静脉,再次将针头拔出来。 韦宝看了眼徐蕊和已经回来了的王秋雅,两个女人都睁着美眸,一副懵里懵懂的样子。 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这让韦宝安心了不少,不用顾忌周围的环境了,“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看见什么情况,不许大声说话,更不许叫,听见了吗?” 徐蕊和王秋雅连忙哦了一声。 韦宝再次扎针,经过两次试验,这次居然一下便成功了,将针头斜着扎入之后,一只手按着针头,一只手打开开关,居然开始滴液了!不由轻声欢呼一声:“yes!” “公子,什么?”王秋雅没有听懂,不由问道。 “没什么,没有跟你们说话,我叫你们的时候,会先喊名字的,没有叫到名字,不要发出声音。”韦宝笑道,并从一边拿过刚才就准备好的一小段胶布粘住针头。 真没想到,这么简单啊?韦宝看着装着葡萄糖氯化钠的透明塑料袋中滴落的液体,格外自豪。 徐蕊和王秋雅现在也看明白了,都暗忖原来真的能将‘仙水’打到人的身体里面去?公子莫非真是仙人不成? 【0122 术前准备】 见自己居然不用人教,便能无师自通的给别人挂瓶了?韦宝很是欣慰,对谭疯子道:“你不要乱动,不能怕疼,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忍着,现在你就把自己当成一根木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当自己是一根木头,一个死人,你动一动就有可能造成无法医治的严重后果!听明白了吗?现在只有我能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嗯了一声,他不是怕疼,刚才韦宝第一下扎的很深,扎到他肉里面去了,是人都会忍不住发出声音的。现在虽然仍然是迷迷糊糊的状态,但是到底有了心理准备,等会除非是实在是到了人体无法抗拒的状态,他相信自己都能忍住。 韦宝对于谭疯子差点将自己掳走,并不是非常嫉恨,人家吃的是土匪这碗饭,这种年月,土匪那也是历史的自然产物,朝代衰落,更迭的历史当口,要如果不是土匪横行,百姓困苦,那反倒有鬼了。 昨天如果不是谭疯子来抓自己,也会是其他的人,要怪要警惕,那也应该是对谭疯子他们那窝子土匪的大当家震天北,以及震天北身后的吴大公子才对! 至于如果救治谭疯子取得成功之后,谭疯子这几个人恩将仇报,不告而别,或者更有甚者,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也跟救人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不告而别,顶多说这次救人白救了而已。他们杀人越货之后再走,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不给他们这种机会不就行了?虽然救了他们,但是警惕性,考察周期,这些一定要做好,不就能杜绝这个问题了吗?所以对于救治谭疯子的问题的前后各方面,韦宝都是考虑过的。他不会傻到以为救过谁的命,谁就能死心塌地做自己的手下。 即便是对于刘春石这个目前来看最靠得住,跟自己最近的帮手,兄长,韦宝也从来没有失去过戒心。 要管理人,首先自己得有那个能力,没有能力,弄出个漏洞百出的制度来管理人,然后手下人出了事,责怪不够忠诚,还不如责怪自己没有本事。这是韦宝用人方面的谋略,至于犯错,在漏洞很小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完全杜绝,犯错之后绝不姑息!这也是韦宝用人的谋略。 “你吃了晚饭没有?”韦宝问王秋雅。 “还没有。”王秋雅如实答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带徐蕊过去,一会我们回来换你吃饭。等你吃好饭,我就给谭疯子动手术,你们两个做我的助手。” 徐蕊和王秋雅都不知道啥叫动手术,却同时嗯了一声答应,均暗忖反正按照公子吩咐的做便好了。 “记住,针头不能移动位置,这里快没水了的时候,就把针头拔掉。”韦宝指了指揷针头的部位和输液瓶,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一一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完成了输液这项动作,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觉得也许自己能完成取弹头的手术也说不定,遂带着徐蕊先去吃饭。 想到马上要见到韦宝的爹娘,徐蕊仍然惴惴不安,走在韦宝身后,显得有些紧张。 韦宝看了徐蕊一眼,以为她还在为自己为谭疯子医治的事情而紧张呢,“不用担心,他的身体壮实,看上去情况不错,我有信心帮他治好伤。” 徐蕊哦了一声,对韦宝微微一笑。 等韦宝到韦达康和黄滢新居大木屋的时候,韦达康还没有开始吃饭,一个人坐在主座等着韦宝。 这是一间宽敞气派的堂屋,中间一面大墙,上面供奉着天地君亲师几个大字,旁边是两道偏门,古代的堂屋颇有些类似戏台。 屋中一应桌椅板凳都是新打造的,还没有来得及上漆,全部是原木颜色,还透着木头的香气,韦宝很是喜欢。 黄滢和范晓琳也没有吃饭,黄滢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范晓琳站在黄滢身边。 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男女是不同桌的,韦家原本连桌子椅子都没有,也不讲究这些规矩,现在有了大房子,吃饭都在一张超大的桌子上,便也跟上了大户人家的规矩。 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所以都在韦家吃饭。 范晓琳一见到韦宝,当即笑道:“你回来了啊。韦叔韦婶可以开始吃饭了。” “你们吃你们的啊,还等我做什么?”韦宝接话道。 “你呀,越来越不成规矩,刚回来,这大半天怎么又不见人影呢?”韦达康没好气道:“你又上哪儿去了?” “先让小宝吃饭。”黄滢怕韦达康话多,等下又惹得韦宝不高兴,急忙打断:“小宝这么大的人了,孩子手下又管着这么多人,每件事情都要对你说一遍呀?” “爹、娘,这是我带回来的丫鬟,她叫徐蕊,以后专门侍候你们两个人。”韦宝向韦达康和黄滢介绍自己身边的徐蕊。 徐蕊急忙盈盈施礼:“老爷好,老夫人好。” 韦宝微微一笑,韦达康和黄滢都不过是三十出头,却已经是老爷和老夫人了。 韦达康和黄滢互相望了望,打徐蕊一进来,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貌美的女孩,暗忖已经有范晓琳和王秋雅了,你还不够呢?到底要几个丫鬟呀? “小宝,这姑娘是你从哪儿带回来的啊?”黄滢不由问道。 “从关外带回来的,她家没人了,以后这里就是她家。”韦宝对黄滢说完,又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把咱们这里对徐蕊说一说,先让她吃饭,一会儿我还有事。” 范晓琳答应一声,然后问道:“菜有点儿凉了,我热一热吧?” “没事,饭是热的就行。”韦宝因为赶时间的缘故,所以阻止了范晓琳的好意,要不然他平时是很讲究的。韦宝知道治疗的时间当然是越靠近受伤的时间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谭疯子的事情搞定。 “一天到晚忙些什么呀?路引的事情不是都办下来了吗?”韦达康嘟哝一声。 韦宝只顾大口扒饭,也不理会韦达康。 韦达康倒也豁达了一些,韦宝不理他,他便一个人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 现在韦家的生活已经今非昔比,他每顿都能喝酒,却还是改不了穷人家的脾气,一次喝上一两二两,舍不得多喝。韦家的菜也不如何多,本来按照韦宝的标准,几个人就要几道菜,另外再配两个汤,这才是正常规格。 但韦达康和黄滢都坚持,不管几个人,要么两个菜一个汤,要么三个菜,不够再增加。 这些小事上,韦宝还是由着他们去了,几十年形成的简朴习惯,一辈子都难以改变,韦宝也能理解,反正他现在出外吃饭的机会很多,又不天天在家。 黄滢在一旁的小桌上边吃饭,边乐滋滋的看着站着吃饭的徐蕊,徐蕊一边吃饭,黄滢一边问东问西的,弄得徐蕊干脆放下碗,专心回答问题。 黄滢是热心肠的人,见自己的问话打断了徐蕊用饭,便停止了。对于举止得体,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徐蕊非常有好感。 这弄得一旁的范晓琳心里酸溜溜的,连看向徐蕊的眼神都带上了醋意,本以为在同王秋雅的‘竞争’中,已经处于绝对领先地位了呢,没有想到又冒出一个陈咬金来,当听闻徐蕊能识文断字之后,感觉徐蕊不但是陈咬金,还是一个方方面面都能胜过她的陈咬金。 韦宝很喜欢现在的吃饭环境,他喜欢热闹,韦达康偶尔叫来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乐呵他是愿意的,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这种一家人吃饭的氛围,不用说话,能和自己身边的人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快速的吃过饭,韦宝便要带徐蕊离开,本来打算就带着王秋雅两个人完成手术算了,但是韦宝发现徐蕊似乎比王秋雅的悟性更高,用起来更顺手一些。而且有两个助手也要比一个助手强,所以韦宝还是决定等下手术的时候,还是让徐蕊和王秋雅同时充当自己的助手。 范晓琳见韦宝停了筷子,急忙上来要帮韦宝添饭:“再多吃一点吧?” “这么一大碗,已经很饱了。”韦宝乐呵呵的一笑,暗忖自己又不做什么体力活儿,哪里吃的下那么多?这年代北方人的碗大,一碗跟南方小点的洗脸盆似的。 “让我跟你去吧,好不好?”范晓琳不甘心的问道,“等会忙完了,我再过来洗碗收拾。” 韦宝被范晓琳弄得哭笑不得,暗道范晓琳的醋劲真大,一天到晚要贴着自己,“不是跟你说了人手够了呀。” “小宝,就带晓琳去吧?你是要去做什么呀?”黄滢急忙帮着范晓琳说话:“晓琳,去做什么事情啊?” 范晓琳并没有告诉韦达康和黄滢,韦宝刚把昨天来抓他的几个绺子弄回来的事情,可怜兮兮的看着韦宝。 韦宝怕一说又得说半天,而且到了最后肯定还是要自己妥协,对范晓琳笑着一抬手:“好,一起去!” 范晓琳见韦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欢呼一声,乐滋滋的跟在了韦宝身边,把韦达康和黄滢都逗乐了。 “这点家务,等会我一个人就收拾了,跟小宝玩去吧。”黄滢笑着对范晓琳道。 “老夫人,我等会忙完就回来,等我来做吧,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事儿,我是专门照料老夫人和老爷饮食起居的丫鬟。”徐蕊急忙道。 黄滢乐不可支的握着徐蕊白嫩的小手,“我家小宝还真有眼光,这一个个姑娘都这么漂亮,姑娘,到了我们家,你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我们原本也不是啥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回老夫人的话,规矩千万乱不得的,如果老夫人做了我的事情,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徐蕊红着脸轻声道,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韦宝看的暗暗点头,就凭徐蕊这样子,连女人看了只怕骨头都要发酥,更何况是男人? 果然,徐蕊将黄滢和韦达康哄得乐呵呵的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谁不爱过这种人上人,有这么可爱漂亮的丫鬟侍候的日子? 韦宝见韦达康和黄滢开心,比自己开心还让他舒服,现代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韦达康和黄滢就是他这一世的亲人,一个人若没有亲人,活在天地之间,得是何等的孤独寂寞? “要不然,徐蕊你留下吧,不用跟我去了。”韦宝赶时间,对徐蕊说完,对范晓琳道:“咱们走。” “一起去,都去吧,碗就留着等徐丫头回来收拾。”黄滢急忙道。 “娘,你以后叫她蕊儿吧。”韦宝笑呵呵的纠正:“她大名叫徐蕊。” “嗯,我叫她蕊儿。”黄滢怎么看徐蕊,怎么感觉喜欢,“去吧,都跟小宝去。” 韦宝大踏步的出了堂屋,范晓琳急忙跟上,徐蕊则是分别向韦达康和黄滢施礼:“老爷,老夫人,我下去了。”在得到黄滢的允准之后,才快步跟了出去。 黄滢看着徐蕊的背影,乐不可支的对韦达康道:“咱小宝的眼光真是好,这姑娘看着真教人喜欢,教人心疼哩。” “只可惜是关外找来的,不像晓琳和秋雅,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不知根知底呀。”韦达康放下酒杯要去盛饭吃。 黄滢接过了韦达康的碗,主动要去帮他盛饭,叹口气道:“也是,不过世上的事儿哪有两全的?幸好咱小宝年纪还小,娶亲的事情,现在看来用不着着急了,等过两年,看看小宝的意思吧?最重要是小宝自己要喜欢,你没有看出来小宝这孩子主意大吗?这事情,只怕咱们做不了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什么叫咱们做不了主?”韦达康气鼓鼓道,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谁给他的气受。找不到人吵架,就自己跟自己生气。 “晓琳和这新来的蕊儿,我看着都挺不错,再看看吧。反正王家的闺女是一定不能做小宝的正妻了,将来要是她们家愿意,做个侧室还行,她们家不愿意就算了,我挺烦老范家两口子的。”黄滢将盛好的饭交到韦达康手里。 韦达康倒是对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一视同仁,却没有为这事跟黄滢拌嘴。 韦宝回到做手术的那间屋的时候,葡萄糖氯化钠袋子中的水还剩三分之一,这东西太精贵了,到了古代,再也没处补给,用一点就少一点,韦宝可舍不得浪费,对王秋雅道:“你先去吃饭吧,等你回来,咱们就做手术!” 王秋雅答应着去了。 范晓琳好奇的盯着葡萄糖氯化钠袋子看,从袋子看到导管,再看到扎在谭疯子手臂上的针眼,“小宝,真的能将东西打到人身子里面去呀?” 韦宝微微一笑:“你既然来了,我也得跟你说一下规矩,我不说话,你们就都不能说话,我要喊谁帮忙,会先叫那人的名字。这是很要紧的地方,必须有纪律,听明白了吗?”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吓得连忙站直了身子,不敢乱看乱问,哦了一声。 韦宝取过白大褂和帽子,手套这些递给范晓琳和徐蕊,“你们先穿上这一身,看我怎么穿,你们就怎么穿。” 范晓琳和徐蕊郑重的接过韦宝递过来的‘奇装异服’,都不敢问,答应一声,仔细看着韦宝是怎么穿戴的,然后有样学样。 三人都换好了衣服,都戴上了口罩和白帽子。 韦宝看着范晓琳和徐蕊在白大褂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由一笑,居然小弟硬了,有反应了,暗忖这要是以后让她们都不穿衣服,光是套件白大褂玩‘职业扮演’,那就爽翻了啊。 范晓琳和徐蕊也觉得好玩,两个人都想说话,想询问,不过没有韦宝发话,谁也不敢吭声,尤其是爱说话的范晓琳,憋得辛苦极了。 “穿成这样是为了干净,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不干净的东西落入病人的伤口,也能杜绝灰尘,等会用完这些帽子和衣服、手套,要细细清洗干净,然后叠好放回这屋子,这屋子以后就专门用来放置医药用品。”韦宝对二女道。 二女同时答应一声,范晓琳问道:“我和蕊儿一起做这些事情吗?那这些物品需要列入账目吗?” “徐蕊一个人负责吧,这间房间的物品我一个人负责就好,不用做账。”韦宝想了想后,答道。 范晓琳有些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很是羡慕王秋雅和徐蕊,暗忖还是能负责饮食起居要好一些,跟小宝在一起的机会明显都要比她多哩。 韦宝低头用手术剪刀,小心的将谭疯子两条手臂外的衣袖剪开。 林文彪和白有根之前带谭疯子去看的几个土郎中,都只是用黑乎乎的各种土膏药敷过之后,然后用布条简单的包扎过而已,现在韦宝还需要将这些包扎的布条也剪开。 随着布条一层一层的剥开,一股异味传来,差点没有让韦宝将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0123 手术完成】 韦宝看着谭疯子创口处已经开始腐烂的一圈皮肉,暗忖已经这么严重了?幸好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话,捂了这么久,说不定都溃烂到要截肢的地步了! “伤的这么严重啊?”范晓琳看见谭疯子创口溃烂的情况,终于忍不住说了句话,捂住了鼻子。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瞪了范晓琳一眼,“不是跟你说了,我若没有询问,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准发出声音吗?” “对不起。”范晓琳眼圈一红,急忙低头向韦宝道歉。 韦宝觉得自己严厉了点儿,心下一软,“算了,我说的话都记住行吗?除非是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你有更好的法子,才能出声,要不然打乱了我的动作,会出大事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不敢乱出声了。”范晓琳连忙不住道歉。 韦宝没有理会范晓琳,对谭疯子道:“现在情况很严重,我要给你做手术了,用麻药有危险,但是不用麻药的话,怕你扛不住,等下会疼的乱动,要不然,我把你绑起来吧!” 谭疯子输了液之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微微的睁开眼睛,费力道:“全凭韦公子。” 一方面是因为麻药太精贵,另外一方面,很多麻药用之前,是要做皮试测试反应的,韦宝不会,也不想浪费一根针管,不用麻药的话,谭疯子辛苦是辛苦一些,其实也更加安全。 韦宝没有想到古代的医疗水平这么落后,连简单的创伤处理都不会,这种事情,现代随便一个人,至少都有基本的概念。 “把他身体、手臂,腿,都捆绑结实了!等下疼的熬不住的时候,肯定会乱动的,再给他口中塞上一根粗一点的棍子,让他咬着,省的等下痛的时候,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韦宝对范晓琳和徐蕊吩咐道。 两女答应之后,便出去找绳索。 又过了一会儿,韦宝见葡萄糖氯化钠滴的差不多了,拔掉了针头,对谭疯子道:“千万忍着,不把我打进去的暗器取出来,你这辈子都不得安身!我会尽力救你!” 谭疯子虚弱的一点头:“虽然我身上的伤是公子打的,但公子救了我,我谭疯子以后就是公子的人,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我救你不图回报,否则我把你从官兵手上救出来,已经和之前你要抓我而被我打伤的事情扯平了。”韦宝淡然道。 “公子,我谭疯子不是不晓得好歹的人,知恩图报,否则跟牲口有啥不同?”谭疯子费力道。 “你别说话了。”韦宝道:“闭上眼睛静养,等会只怕比女人生孩子还辛苦。” 谭疯子闻言,居然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韦宝好生佩服谭疯子这种硬汉,马上要隔开皮肉取东西,不是智商有问题的人,都应该知道那是何等的苦楚滋味啊!谭疯子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光凭这个,他手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谭疯子。 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几乎是同时回来的,范晓琳和徐蕊忙着帮谭疯子捆绑,王秋雅则在韦宝的帮助下开始穿戴白大褂和戴手套,帽子这些。 因为王秋雅没有赶上和韦宝一道穿这些衣服,所以不会。 徐蕊和范晓琳见韦宝亲自帮助王秋雅穿衣服,两女粉脸一红,同时一股醋意油然而生。 韦宝帮助王秋雅扣胸前的扣子,王秋雅羞的粉脸绯红,芳心通通狂跳,轻声道:“公子,您跟我说怎么做,我自己来吧?” 韦宝虽然很规矩,并没有乘机揩油,却也觉得似乎有点不合适,对范晓琳道:“晓琳姐,你来帮秋雅穿衣服,我来捆绳子。” 范晓琳哦了一声,跟韦宝换了。 捆绳子可不是小工作,要把谭疯子这种五大三粗,还孔武有力的大个子,捆扎结实了,的确不容易,在范晓琳帮助王秋雅穿戴完毕之后,四人合力,又忙乎了半天,才确保真的捆好了。 范晓琳将一根短的圆木棍放到谭疯子的嘴上,“咬住了。” 谭疯子费力的要张嘴,但是张不开,韦宝过去帮忙将谭疯子的嘴巴掰开,让木棍将谭疯子的两排牙齿顶开,确保万无一失了,这才开始准备做手术! 刚才韦宝只是将包着谭疯子创口的衣料和布料都剪开,还有点布头是粘在谭疯子的各个创口上的,最后一点,只能撕开,韦宝抓住一处创口的布头一扯,谭疯子的伤口顿时露了出来,鲜血直流,谭疯子疼的一脑门都是汗珠,鼻腔嗯了一声。 徐蕊吓得一下子捂住了眼睛,虽然戴着口罩,仍然能察觉她的脸色都变了。 韦宝将布头拿在手里,问道:“你怕血?” 徐蕊点点头,“我看见血就有点头晕。” 韦宝嗯了一声,“是有人有这种症状,这没有什么,多接触就好了的,那你不要看我做了,就在我身后做些辅助工作,帮我接垃圾,擦擦汗什么的,现在你去找一个木桶过来装这些垃圾!” 韦宝手中提着一片布头,上面沾满了血和谭疯子伤口溃烂的组织,直接扔在地上不合适,等会还要扔很多类似的垃圾,所以让徐蕊去找一个桶子来。 “恐怕没有现成的,现在打造也赶不及,我去找一个来吧,她不熟悉。”范晓琳自告奋勇道。 这回韦宝没有说范晓琳乱揷话,“好。” 范晓琳见韦宝同意了自己去找桶子,心里甜丝丝的,急忙去了。 韦宝将那布条交给身后的徐蕊拿着,自己则用手术镊夹着医用棉花,沾着酒精帮谭疯子清洗创口。 刚碰到谭疯子的肉,谭疯子就疼的浑身一抽搐,韦宝额头的大汗也一下子出来了!徐蕊急忙用自己的手绢帮助韦宝擦汗。 尼玛,这太遭罪了,还没有怎么样呢,压力就好大。 韦宝尽量让自己心肠硬一些,也不管谭疯子受得了受不了,继续清洗创口,并且用手术刀去割他认为已经变了色的皮肉,变了色的皮肉,韦宝就认为是已经坏了的,没用处了的,留在那里肯定增加感染。 这些医学常识,韦宝是一点没有,全靠自行脑补,他反正觉得怎么对就怎么来,要不然,他一步也继续不下去。 范晓琳很快找来了一个干净的水桶,放在了徐蕊身边,然后和王秋雅平排站在一起。 徐蕊再将那块捏在手中的破布条扔在桶子里面之后,不断的从韦宝手中接过废弃物,然后扔入桶子。 韦宝手里就一把手术刀和一把手术镊,他也没有发现还需要用上其他的东西,一个人就这么不停的割肉割皮,谭疯子的身体不停颤动抽搐,他也不停的冒着大汗。 韦宝半天都还没有看见子弹,突然一下,谭疯子创口处有血成线型的往外喷了一下,然后血就流个不停。 这下差点将韦宝吓死,谭疯子在大声的嗯了一声之后,浑身剧烈的一抖,直接痛的晕过去了! 王秋雅和范晓琳忍不住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韦宝身后的徐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的不敢去看。 韦宝几乎要崩溃,感觉完蛋了,是不是把谭疯子的什么大动脉给割断了呀?大吼道:“止血钳!” 王秋雅和范晓琳此时都吓呆了,也不知道韦宝在叫谁,更不知道什么东西叫止血钳,均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 韦宝急的一下抓过一把钳子,也搞不清楚是什么钳子,对着不断喷血的那地方夹过去! 冒血的地方的肉瞬间被韦宝夹在一起,像是一块变形的橡皮泥,这样居然制止了血继续往外冒。 韦宝睁大眼睛,就保持这么个姿势,足有五六分钟,呼呼的直喘粗气,不知道是不是成功止血了?大汗不停的从额头,眼皮上,耳朵边上,脸颊上流出,这让王秋雅和范晓琳也找到了事情做,她们两个不用韦宝叫,主动承担起帮助擦汗的任务,徐蕊则专门负责接韦宝递过来的遗弃物。 韦宝一边看谭疯子刚才流血的地方,一边不停的看谭疯子的脸色,谭疯子仰面躺着,脸色苍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暗忖刚才又没有跟几个女人说各种器具的名称,而且他自己也不认识几样,就这样擦汗也算是帮忙了,又看了眼昏死过去的谭疯子,定了定神,一咬牙,横下心来,不打算管谭疯子的死活了,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取过两只手术镊对范晓琳道:“你帮忙把肉掰开,我直接找到弹头夹出来!” 范晓琳在三女当中是胆子最大的,哦了一声,便立刻执行韦宝的命令,她不知道啥叫弹头,只知道是韦宝打入谭疯子身体中的暗器。 范晓琳将两片手术镊一下子探入谭疯子的肉中,居然让韦宝一下子看见弹头的尾部! 韦宝暗叫一声好,刚才还不想带范晓琳过来呢,没有范晓琳就麻烦了,急忙用一只手继续握住一只止血钳,按住刚才谭疯子喷血的创口,一只手狠命的用一只手手术镊夹住了那弹头。 幸好左轮手枪的弹头大,杀伤力小,这要是步枪子弹,嵌入肉中深处,甚至嵌入骨头,韦宝一个人就不容易将弹头取出了。 韦宝居然一下成功,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取出了一枚弹头,这让大口大口喘气都觉得缺氧了的韦宝,大为兴奋,将那枚弹头放入了身边的盘子内。 咚的一声,弹头纳入酒精当中,一片血红扩散在酒精周围,形成一片花瓣模样,煞是好看,只是谁都不会觉得血形成的花朵有什么好看的。 此时韦宝直觉得浑身似乎要虚脱了一般,咬着牙,找到刚才准备好的消毒纱布和黄色药粉状的复方黄柏,先用药棉在创口处一通擦血,然后一把按了上去,快速的用胶带贴上,然后用绷带缠好。 虽然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一处创口终归算是完成了,再让韦宝做一次,他估计自己也无法做到更好,此时才腾出手来,摘掉手套去摸谭疯子的鼻息,谭疯子的鼻息虽然微弱,却仍然有呼吸,韦宝又摸了摸谭疯子的心跳,心跳也还算是有力,这才放心,本来还以为谭疯子一动不动的,已经死了呢。 “就这样取出弹头,你来吧,我给你当助手,取出弹头之后,我再来。”韦宝对范晓琳道。他这么说,完全是无奈之举,他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没有办法继续了,心里紧张,加上心不够狠。 做这种事情,还真的得有股狠劲,尤其是第一次经历的人。最关键还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做,全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如果旁边有个懂医学的人,就算是不动手,光是口头指导,也不至于让韦宝这么紧张。 范晓琳心疼韦宝,“我就怕我不会做呀。” “没事,就跟我刚才那样做就行了,有什么问题,我会在旁边配合你的!”韦宝道。 范晓琳果断的点了点头,一把就扯掉了谭疯子另外一处创口上沾着的布头,比韦宝刚才果断的多,但动作稍显粗鲁了点儿。 “把已经坏了的肉和皮割掉,然后找出弹头!拔出来!”韦宝在旁边指示。 范晓琳哦了一声,不停的用手术刀细细的割,动作很麻利,比韦宝显得要专业的多,韦宝暗忖范晓琳还真的有天赋!要不然都要让他怀疑范晓琳是不是一位穿越而来的现代医生了。 范晓琳的运气也很好,没有出现刚才韦宝遇见的大喷血情况,用手术刀扎下去,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才停止,往旁边拨开一点,一下子就顺利的找到了弹头的尾巴。 范晓琳看了眼韦宝,韦宝点点头,范晓琳一下子便将谭疯子体内的弹头夹出来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直到将那弹头学着韦宝刚才的样子扔在盘中的时候,才问韦宝:“是这样吗?” 韦宝几乎惊呆了,松了口气,点头道:“做的很好。”然后开始像刚才那样做创后处理。 第三处创口比第二处稍微费劲一些,却也没有出现喷血现象,范晓琳花了十多分钟,终于取出了弹头。 韦宝急忙再次去做创后处理,用纱布包着复方黄柏将创口按好,然后用胶布封住,用绷带缠好,这才整个人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此时浑身都湿透了。 吓得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同时惊呼:“公子。” 韦宝咳嗽一声,“没事,我没事,就是太累了。” “这样就行了吗?”范晓琳问道。 “差不多了吧,收拾一下。”韦宝有气无力道,“就看他能不能醒过来了。” 反正该做的韦宝已经全都做过了,他现在也唯有听从命运的裁决,就看老天让不让这个谭疯子活下来了。 韦宝知道,能醒来就代表脱离危险了,醒了再死的可能性极小。 “公子,你先回去歇着吧,剩下的我们来做。”徐蕊贴心道。 “是,小宝,你先去歇着吧。”范晓琳和王秋雅也道。 韦宝费力的站起来,一边脱身上的衣服,一边道:“等你们把这里弄干净,就都去歇着吧。” 三女答应之后,韦宝忽然又想起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兄弟,“我等你们收拾好吧,我要先把东西带走,然后让他的两个兄弟过来,不然明天早上这两个绺子肯定会闹起来的,谭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只要在一天之内能醒来,就算是安全了,不过我估计谭疯子明天早上肯定醒不过来。” “要不然先让人在那两个绺子的食物中做手脚,把他们弄晕绑起来,等到谭疯子醒来,再将那两个绺子放了?”王秋雅建议道。 韦宝惊奇的看了眼王秋雅,没有想到王秋雅这样的文弱女子,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够狠的。这主意倒很像是绺子想出来的主意。 “也好,这事情,你去让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做吧。”韦宝对范晓琳道。之所以会同意王秋雅的建议,因为这建议的确是最稳妥的!如果谭疯子没事,安全脱离危险,绑了他的两个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个绺子应该都不会计较。如果谭疯子醒不过来,死了,那么绑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也可以省下自己两颗子弹,最关键是省的他今天晚上睡的不踏实! 这种事情交给范大脑袋,是韦宝的第一选择,他知道范大脑袋搞这种歪门邪道比较厉害。 “好。”范晓琳答应一声,对王秋雅道:“让蕊姑娘收拾这里吧,刚才公子说这里由蕊姑娘负责,你现在去服侍公子洗个澡,好好睡觉。” 王秋雅和徐蕊同时答应,徐蕊道:“公子,你们先去吧,我一定收拾干净。” 韦宝摆摆手,“我帮你一起收拾,我还要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扔掉,留下的东西该怎么清洗,都有讲究的。” “那我也留下来,晓琳,你去办你的事情吧。”王秋雅道。 范晓琳答应着去了。 【0124 浴室】 韦宝见三个女人相处和谐,遇事能商量,深感欣慰,立业必先成家,后院首先要稳固,这是基础的道理。 有的人少年时代便成就了事业,虽没有结婚,但也一定离不开父母的支持,父母的支持也算是后院稳固。 有家庭温馨生活滋润的人,肯定比没有家庭支持的人要更加容易成功。 韦宝目前只有14岁,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有一定阅历的灵魂,他的后院必然要包含女人。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现在就是他的后院,再扩大一点,加上黄滢和韦达康,他们五个人不出事情,太太平平的,和谐相处,他的事业便能做到无后顾之忧。 “能洗的尽量清洗,要用盐水浸泡消毒。”韦宝一面帮助收拣,一面告诉她们:“本来按照正常情况,所有手术中用过的东西,都是要扔掉的,但是我们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能留下继续使用的东西,需要尽力留下,这样的话,清洁消毒就更重要。” “公子,您别动手,你就在旁边说,我来便可以。”徐蕊急忙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看着徐蕊和王秋雅两个人收拾。虽然韦宝说的好些词汇,徐蕊和王秋雅都没有听说过,但是意思还是能很容易就搞懂的。 “要用盐泡水啊?公子,我们很缺盐。”王秋雅想起一个问题:“自己吃都勉强呢。” 韦宝暗忖这年代盐太精贵了,的确是个大问题,“那就少放点盐,多泡一阵吧,这道工序一定不能省。我会设法弄盐回来的。反正我又不经常行医,这是偶然的事情。” 韦宝一直不敢把铁甲舰上的细盐拿过来,主要担心不好解释,一旦成功打通通往内陆的生意管道,不管拿出什么来,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现在炒菜用的那些盐疙瘩,都不好融化,以至于在菜刚刚下锅的时候就必须放下去,分量不好掌握还没有什么,那些杂质太多的粗盐吃多了,对人体肯定有害。 “公子真厉害,还能行医。”徐蕊心悦诚服的赞美道。来到了金山里之后,徐蕊感觉幸福极了,笑容始终没有离开过脸颊,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韦宝的爹娘也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都是极好的人。徐蕊只是没有想到韦宝的爹娘显得有些太‘乡土’了,她原来的设想中,还以为韦宝的爹娘会是白白胖胖的老头和老妇呢,却像是吃了很多苦的人。不过这样也让徐蕊对韦家更增亲切感,瞬间能让她想起自己那些都已经离世很久的家人。 “是啊,小宝,你跟谁学的这些?”王秋雅也好奇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粗浅功夫,不值一提,你们不要在外面宣扬。”韦宝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偶尔用点药品还行,自己哪里懂医术了? 王秋雅和徐蕊听韦宝这么说,对视一眼,都感觉韦宝很谦虚,也很神秘,尤其是王秋雅,徐蕊才和韦宝相识,还不觉得什么,而王秋雅是韦宝的邻里,自幼便知根知底的。现在王秋雅时常有觉得韦宝很神秘,似乎天生就很聪明的感觉,甚至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想,韦宝是不是真的是文曲星下凡? 王秋雅和徐蕊在韦宝的指导和讲解下,一会功夫便收拾停当。 然后徐蕊上韦父韦母那边去侍奉,王秋雅则服侍韦宝去沐浴更衣。 韦宝让王秋雅不用管自己,留下看护谭疯子,谭疯子醒了之后,喂他喝点水啥的,病人不能没有看护,有什么紧急状况也好及早告知他。 “等会公子洗过澡之后,我就去照看谭疯子吧。这人看样子,没有几个时辰不可能醒过来。”王秋雅道。 “可以,你多上点心,麻烦你了。”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粉脸一红,“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客套了?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情,只消吩咐一声便是了,我本来就是你的丫鬟,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有什么好谢的?” 韦宝想起之前屡次調戏人家王秋雅,现在这么讲礼貌,的确有点‘虚伪’的嫌疑,听出王秋雅的话中有些许不悦的成分,讪笑一下道:“不是客套,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我还是想你像以前那样对我,没人的时候也这么一本正经的,是不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王秋雅幽幽问道。 “没有,你一直都做的很好。”韦宝步入了浴室,不敢再和王秋雅深谈下去。 韦宝自从穿越重生之后,还从来没有在军舰之外的地方洗过澡,长期不洗澡,让人感觉可不好,至少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等人看来,他不在金山里洗澡,就是长期不洗澡。 加上今天出了很多汗,所以同意在大屋洗个澡。 韦宝的大木屋中有一间屋子是专门沐浴用的,甚至还有淋浴,这些都是木匠师傅们的功劳,这年代的大户人家洗澡虽然麻烦,但是享受程度却一点不比现代差。 一个大锅烧水,然后注入凉水,然后注入一个大木桶中,随时能添加热水,放掉一部分水,反复循环,需要两三个人从旁协助,洗多久都不会冷,纯手工的。 王秋雅有叫人帮忙的权力,喊了一个人在伙房专门帮韦宝受热水,她则在浴室中候命服侍。 韦宝试了试从竹筒留出的水流温度,哟呼了一声。 “怎么样?是不是太烫?”王秋雅急忙问道。 “不,不,这样就好,我喜欢烫一点。”韦宝笑道。 王秋雅见韦宝满意,甜甜的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么冷的天,烫个热水澡,等会公子睡的更香一些。” “你也和晓琳一样,叫我小宝吧?叫公子太生分了。”韦宝笑道。 王秋雅用美眸瞟了韦宝一眼,转过脸去幽幽道:“我只是使唤丫头,哪里敢直接叫主人的小名?” “我什么时候将你当成使唤丫头了?我不是一直叫你秋雅姐,或者秋雅的吗?”韦宝笑道:“你到底喜欢我叫你秋雅姐,还是直接叫秋雅?” “直接叫秋雅吧。”王秋雅嫣然一笑。 “嗯,那你也直接叫我小宝。”韦宝说着,忍不住碰了一下王秋雅的胳膊,软软的。 王秋雅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粉脸羞的通红,以为韦宝要进一步行动了,芳心砰砰乱跳,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唇。 韦宝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开始脱衣服,转瞬间便脱的光光的坐在巨大的木桶中。 这洗澡桶子实在是太大了,别说翻身,游泳都行,感觉爽极了,暗忖早就应该这样洗澡,以后再不必在军舰洗澡了,还能节省军舰上的生活用水。 只是韦宝想到这些水来之不易,都是去河里挑回来的,还要沉淀,还要烧开,然后这么大一个桶子,注满得花多少水啊?这些是巨大的人力,巨大的成本呢,除非他这种新晋小地主等级的人,普通人家怎么有这种条件,穷人家整个冬天不洗澡都是正常的,女人家实在是觉得身上脏,扛不住了,也顶多是打点水,洗一洗重要部位罢了。再有爱干净的女人,顶多是快速的擦一擦澡,哪里能像他现在这般享受。 水太清,韦宝又脱光了,哪儿哪儿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闹得转脸看了眼韦宝的王秋雅粉脸羞红,急忙又转回头,不敢去看,却又要不时的添水放水,控制水温,目光闪烁不停,娇羞极了。 韦宝并不在意让女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他算是有本钱的了,而且从内心已经将王秋雅和徐蕊当做了自己的女人看待,王秋雅和徐蕊都直接的向他表露过心迹,她们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女人,那么提前看下自己的‘本钱’有啥关系? 王秋雅想问一问要不要她帮忙擦背,但是到底问不出口。 韦宝见王秋雅在水雾中朦胧的美貌也格外有感觉,却也忍住了出声調戏,越是唾手可得,越是让他不敢随便采摘。只是盯着王秋雅娇羞美好的侧脸一副猪哥样子的猛瞧个不停,恨不得立时将王秋雅拖入水中肆意玩弄一番才好。 “你要是不自在的话,我还是穿上褲头洗吧?”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不……不用,公子怎么舒服就怎么洗吧。”王秋雅羞红粉脸,轻声答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就叫小宝吗?你怎么还叫我公子?”韦宝呵呵一笑:“太舒服了,这么洗下去,洗一个时辰都不愿意起来,等会你算好水量,你也洗一个澡吧?” 浴室只有一个大木桶,平时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洗澡都是烧点水,弄个小桶快速的洗一下就好了,哪里会这样铺张享受? “你爱洗多久就洗多久,又没有人催你,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行。我等会喊晓琳来和我一道洗,省的浪费水。”王秋雅点点头,轻声答道。 “这么大的洗澡桶,三人都能一道洗呢。你等会再叫上徐蕊,你现在就可以告诉她们,我快一点,别弄得太晚,耽误你们休息。”韦宝体贴道,“你们刚才肯定也都出汗了,洗个澡,能更好的睡觉。” “好。”王秋雅轻声答应一声,虽然觉得跟徐蕊不熟,就一起洗澡会别扭,却没有说出来。 王秋雅一直等着韦宝来‘轻薄’自己,这种嗳昧的环境下,却没有想到韦宝就此之后,居然不再说什么,居然真的是一本正经的洗澡。 她甚至都做好了会被韦宝一下子拉入水中共洗鸳鸯浴的准备。 韦宝的‘受礼规矩’,既让王秋雅松口气,却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失落感觉。 王秋雅出去通知范晓琳和徐蕊等会一道洗澡之后,回来对韦宝道:“壁炉和炕都烧的热烘烘的,公子等会从浴室直接能回屋,我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公子床头了。” 韦宝哦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都快直接在澡桶中睡着了。 “要不然,我帮你擦一擦背吧?你自己擦不好弄。”王秋雅粉脸涨红,细若蚊吟的说出了盘算半天的话。 韦宝一喜,他也想让王秋雅帮自己洗澡,只是不太方便说出口,现在对方自己说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急忙道声:“好!谢谢你,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切了一声,“又假客气。故意的呀?” “我本来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嘛,难道不是么?”韦宝嘿嘿一笑,自觉的趴好在澡桶的侧边。 “是,你最知书达理了。”王秋雅抿了抿嘴,将一双雪白的柔荑先在澡桶中洗了洗,以防手冷,然后一边用一条雪白的布巾帮韦宝搓洗,一边用一只手轻轻地帮韦宝搓背上的泥。 “我身上脏不脏?”韦宝爽呆了,第一次由一个女人服侍自己洗澡,还是一个大美人,未免尴尬,有点没话找话说。 “不脏,挺干净的,你到山海关是不是洗澡了”王秋雅问道。 “没有,可能因为我平时也不出啥力气,没有怎么出过汗吧。”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要是现在调换个位置,王秋雅脱光了洗澡,自己帮王秋雅搓身子,应该更爽吧?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为韦宝服务。 韦宝也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保持沉默状态,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对方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头。 洗着洗着,越洗越是舒服,韦宝心里矛盾纠结的如同这发烫的热水,真想一咬牙,‘办了’王秋雅,就让王秋雅当正妻算了,被拒婚一次,虽然有点羞辱,但是事情过去了,自己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而且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改变了一切,并没有给自己造成多大伤害,谁也不会为这事情笑话他的。 但韦宝没有感觉到对王秋雅这个人有多爱恋,他此时想着的只是王秋雅的身子,现在不管是把王秋雅换成范晓琳,还是换成徐蕊,还是换成芳姐儿,他估计都会冲动的想立刻‘办了’对方。 韦宝暗忖:这一世一定要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之后,才确定正妻的人选,自己一定要守住第一次呀!上一世的第一次,稀里糊涂就交出去了,这一世一定要不留遗憾。 王秋雅帮韦宝擦完背,轻声问道:“背上都擦好了。” 韦宝知道王秋雅是想问自己,还有没有其他地方需要,这对于人家姑娘来说,已经是极致了,除了背,任凭哪儿都等于是暗示自己要突破境界了,笑道:“谢谢,这样就可以了,其他地方我自己来。我再洗个一炷香功夫就差不多了。” 王秋雅失望的轻轻嗯了一声,走到蓄水桶子那里去调试温度,帮韦宝换水。 “秋雅,你真好。”韦宝见王秋雅不说话,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又开始没话找话说。 王秋雅瞟了眼韦宝:“我哪儿好?好的话,就不应该当众拒绝我爹提亲的事儿,让你和你爹娘下不来台,我爹娘一直为了这事伤心。” “这事情不是说好了都过去了吗?怎么又说起来了?我爹娘和我都没有放在心上。”韦宝虚伪道。 “有些事情,只怕一辈子都过不去的。”王秋雅低头轻声道。 “真的都过去了。”韦宝微微一笑,“你和你爹娘都不用放在心上,本来就没多大事。” 王秋雅轻轻地叹口气,不理韦宝。 “要不然,你再帮我洗个头吧?虽然才刚刚洗过,不过洗澡不洗全套的话,感觉少了点什么。”韦宝笑道。他似乎感觉越是多让范晓琳或者王秋雅为自己做事,她们似乎越开心,所以才提出洗头的。到古代来之后,唯一麻烦的就是头发,一散开便跟个女人似的。 王秋雅哦了一声,果然面上的寒霜立时去了不少,但想到要帮韦宝洗头,韦宝便需要仰躺,那他前面……不是都被自己看见了?粉脸又抹上了一片绯色的红晕。 好在韦宝用布巾绑在了腰上,避免了王秋雅的尴尬。 王秋雅这才细细的为韦宝洗起头来,这时候没有洗发水,用的是皂角,粗糙不堪,但王秋雅洗的极为仔细,动作轻柔,倒是让韦宝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王秋雅一只手托着韦宝的后脑勺,这样便省的韦宝自己用力,一只手轻轻的为韦宝抓着头皮,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的抓下来。 韦宝一边被王秋雅洗着头,感觉脸上有呼吸的气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王秋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到韦宝的目光,急忙偏开了粉脸。 “别把脸转开,你的气呼在我脸上,好香。”韦宝笑道。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粉脸一下子羞红,倒好像她刚才故意呼气**韦宝似的,没有理他,仍然默默的为韦宝洗头。 韦宝见王秋雅不搭理自己,没有敢再说什么,直到王秋雅结束了整个洗头过程。 韦宝直起身子道:“洗的差不多了,再洗下去,只怕一晚上都舍不得起来了。” “要擦身子了吗?那我出去。干净衣服我已经预备好了,是放在这儿,还是放你房里?”王秋雅知道韦宝要起来了,遂问道。最后指着韦宝那间穿在里面的羊毛绒的棉衣问:“这件要不要洗?” “洗了吧。反正现在有个熊皮大氅,身上根本不怕冷。”韦宝笑道。 “嗯,除了熊皮大氅,我还用多出来的一点料,给你做了一件熊皮夹袄,让你好换着穿。你身上这件棉衣的做工真精巧,好些东西我都没有见过,谁给你做的啊?”王秋雅指的是韦宝现代羊毛绒棉衣上的拉链。 韦宝随口道:“别人送的,好像是西洋货。” 王秋雅嗯了一声,“难怪东西都是奇奇怪怪的没有见过,西洋人真是奇特。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能自己做这些东西吗?叫什么啊?” “叫拉链。我们能做,只是很麻烦,以后有条件,我们也可以试着做,你觉得在大明能有销量吗?”韦宝灵机一动的问道。 “肯定有的,就算刚开始大家觉得稀奇古怪接受不了,也会有很多人愿意用,要是方便的话,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用了。”王秋雅点头说完,又指着韦宝棉衣上的扣子问道:“这样叫什么啊?也挺有意思的,做工真精巧,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那个叫扣子。”韦宝笑着解释道。至于用什么东西做的,韦宝没有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塑料,事实上,拉链也是用塑料做的,到了后世,金属制品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塑料替代了。 “嗯,还是头回见这么奇怪的衣服,居然一个地方都不用布条打结。”王秋雅抱着韦宝的脏衣服向外走:“我出去了。” 韦宝道声好,等王秋雅出去之后,起身擦干净水,换上一身新衣服,现在他不用愁没有欢喜衣服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变着花样为他做各式衣服,已经有内外十几套了! 浴室和韦宝的卧室,有门可以直接通过,进入韦宝的卧房,更是暖和的不行,壁炉中烧的旺旺的炭火,让韦宝忍不住在屋子中间来回做了几个伸懒腰舒展的动作,才移步到火炕上睡觉。 听着屋外人们大晚上干活的声音,锯木头,打桩,搬运,这让在炕上暖烘烘的躺着的韦宝感觉格外的爽,同时发现一个问题,到了古代,他自然明白什么样的社会结构更为新进,用资本主义替代封建主义自然是历史的正道,资产阶级革命革命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能推进历史的改变,但是那得冒多大风险啊?踏踏实实的做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地主,这生活多爽? 这就像是刚才的那桶子洗澡水一般,既然都这么爽了,等自己玩去适应了这种生活之后,还会想着去改变社会结构吗?‘社会结构’这个超级大的命题对于自己一个渺小的‘人’来说,简直太大了。 韦宝忽然想起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这句话来。 朦朦胧胧的想了一会儿,困意上涌,韦宝睡过去了。 那些似乎离他还太遥远,有本事在封建社会中做到人上人的等级,再去想‘社会结构’的事情吧,不然连考虑的资格,似乎都没有。要担心也应该担心明天谭疯子似乎能醒过来,否则今天就白忙乎这么久了。 韦宝在甜甜的睡梦中,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刘春石三人则凑在一起犯愁,范晓琳已经将设法拿下谭疯子两名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的事情告知了三人。 这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关键有一定的风险,这两个可是悍匪,狡猾凶狠,万一没有一下得手,会酿出大事来的。 “用蒙汗药吧?”范大脑袋提议道。 范晓琳点头道:“嗯,这是一个好主意!” “哪儿来的蒙汗药?你有啊?”刘春石泼冷水道:“好像只有土匪或是下三滥的人才有这些东西吧?” 罗三愣子瞧着范大脑袋:“是啊,上哪儿去弄蒙汗药?你有啊?” “哥,你有蒙汗药?”范晓琳也看着范大脑袋问道。 范大脑袋听刘春石说下三滥的人才有,气道:“我哪儿有?我又不是土匪,也不是下三滥的人!” 刘春石呵呵一笑:“给你赔不是了行吧?有就拿出来。” “真没有,再说有也没用,这些土匪都是下蒙汗药的行家,用在他们身上管用吗?”范大脑袋嘟哝道。 【0125 毛司】 听范大脑袋这么说,范晓琳、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点了点头,皱眉思索起来。 “大脑袋说的不错,这帮人就靠这些招数过日子的,怎么能轻易中招?蒙汗药肯定不好使。”罗三愣子撇了撇嘴:“而且不知道银针能不能试出蒙汗药来?不是说有毒的物事一遇到银针就会发黑吗?这两个土匪身上肯定带着银针这些试毒的东西吧?” “不知道,应该试不出来吧?”刘春石跟着道:“银针要是能试得出来蒙汗药,那怎么还总是有人着了道?” “不管试不试的出来,这招肯定不行,这两个土匪一看就很有心眼,轻易不会中招的,得想旁的法子。”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忽然眼睛一亮,“巴豆!巴豆总容易搞到吧?程瞎子不仅算命,还会点医术,常备着几样常见的药。他兴许有。” “对对,这个主意好,巴豆肯定试不出来,哄得他们吃点东西,把巴豆下在食物中,让他们两个跑肚拉稀,等他们多去几趟茅厕,咱们瞅准机会一举擒拿!”罗三愣子拍了拍巴掌,大喜道,“还是大脑袋这脑子好使。” 范大脑袋听罗三愣子夸赞自己,嘿嘿一笑,“那是。我这脑子,哪次不好使了?” “嗯,巴豆好,巴豆又不会要人的命,不算毒一药吧?估计就算是有银针也试不出来。”刘春石跟着笑道。 “除了蒙汗药就是巴豆害人呗,听都听多了。哥,你就别瞎吹了。”范晓琳见三人商量出办法了,笑道:“那我走了,秋雅还让我一道去沐浴呢。你们做事的时候当心一些,千万别让两个土匪识破,弄出岔子来。” “放心吧!等会把护卫队的几个人都喊来,只要这两个土匪吃了巴豆,拉上几次,牛一般的人也得腿软。”范大脑袋笑道:“对了,你们是到公子的浴室沐浴吗?那个大木桶是真好啊,这大冷天要是能洗个热水澡,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范晓琳见范大脑袋一副羡慕神色,呵呵一笑:“哥,你也想去洗呀?” “嘿。我可没有这么说。”范大脑袋摇头晃脑的笑了笑。 逗得罗三愣子取笑他道:“大脑袋,你甭说这大冷天的,过了夏天你就不洗澡了吧?上回在关外,就该让你下河洗个澡。” “谁说的?我在家洗澡还告诉你啊?我常洗澡!”范大脑袋不服气的呸了一声,想到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了,感觉自己这个‘呸’有可能得罪罗三愣子,又急忙对罗三愣子补了一个傻笑。 罗三愣子并没有因为当了大管事就拿架子,还跟以前差不多,笑呵呵的在范大脑袋肩头拍了拍:“你小子。” 范晓琳回到韦宝的木屋,王秋雅已经去喊了徐蕊过来。 徐蕊听说让她一道洗澡,本来是不好意思过来的,却又架不住王秋雅亲自前来相请,怕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会还以为自己矫情。 范晓琳先是敲了敲门,确定能进来之后才进入,“你俩已经准备开始了?这浴室真好,我早想试一试了。” 王秋雅粉脸一红,笑道:“这是公子的浴室,公子不让我们来洗,怎么好意思?” 范晓琳想到韦宝刚才就在这个浴桶中洗过澡,粉脸瞬间羞的大红,嘴巴却硬道:“小宝洗过有啥?我又不嫌弃他,等会我们洗过之后,将浴桶擦干净便是了。” 范晓琳的话惹得王秋雅和徐蕊同时捂嘴一笑,这一笑,便将徐蕊和两女的距离拉近了。 “以后就好了,有这样的好地方,再也不用为洗澡的事儿犯愁了,我两三天就得洗一个澡。”范晓琳高兴道:“你们开始吧,我这就回屋拿衣服。” “帮你拿好了。”王秋雅笑道。她和范晓琳是住在一间屋子的。 范晓琳笑眯眯的点点头:“还是秋雅心细。蕊姑娘的住处安排好了吗?是住在小宝这边,还是住韦叔韦婶的房子?” 王秋雅看向徐蕊,“这我还没有想过,蕊姑娘,你要住哪边?反正两栋房子是紧挨着的,住哪儿都一样。” 徐蕊心思一动,虽然是紧挨着的两栋房子,但是她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能够跟韦宝在同一个屋檐下,轻声道:“听凭两位姐姐安排。” 范晓琳看出了徐蕊的心思,“那就先跟我俩一起住吧?反正小宝这边屋子多,今天已经晚了,再收拾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蕊姑娘若是不喜欢与人同住,明天自己另外挑选一间空屋子,每间屋子都差不多,有壁炉有暖炕。你算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早来几天,你还得睡茅草屋呢。” “如果两位姐姐不嫌弃,我自是巴不得和两位姐姐在一起,还能多说说话。”徐蕊想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虽然有点想要独住,说出来的话却违心。不知道为什么早来几天,还要睡茅草屋?感觉韦宝很有实力呀,韦家怎么样也用不着睡茅屋吧?却没有问。 “那就这样定了吧,都住小宝这边。人多热闹,遇事情也有个商量。”范晓琳笑道:“我们俩其实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是秋雅喜欢过来跟我一道睡,说节约点炭火。你明天自己选一间房,想过了跟我俩说话也行,想自己一个人睡也行,这些都是小事,在这里就像回家一样,我们都是没有规矩的。” “哪里,两位姐姐都很好,都是极有规矩的。”徐蕊急忙施礼道:“谢谢两位姐姐。” 范晓琳和王秋雅听徐蕊一口一个姐姐的叫,都对徐蕊懂礼数而心生好感,三个女人叽叽喳喳的一会儿就混熟了。 一起开始脱起衣服来。 “通小宝卧房的门,没有锁呀。”范晓琳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眼韦宝的门。 王秋雅噗嗤一笑,没有搭话。 徐蕊也只是抿嘴一笑。 范晓琳自言自语道:“我才不怕小宝过来偷看哩。你们不怕,难道我会怕了?”却边说边到了通韦宝卧房的那道门边,将门打开一点,只见韦宝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范晓琳见着韦宝的睡态,忍不住嫣然一笑,转过身来轻声道:“他睡着了,咱们说话声音轻点,别吵醒了小宝。” “公子是正人君子,就算没有门,他也会非礼勿视的。”徐蕊轻声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看向徐蕊,又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眼,范晓琳和王秋雅可不觉得韦宝是啥正人君子。 二女觉得徐蕊比她们两个人对韦宝还要有爱。 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很敏锐的。一眼就能看出徐蕊的心思已经完全扑在韦宝身上了。 三人脱衣服的时候还稍有扭捏,脱光进入浴桶之后便都恢复了少女本色,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尤其范晓琳,直往王秋雅和徐蕊脸上泼水,三个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韦宝睡觉死,朦朦胧胧中听见美女们嬉闹的声音,却也没有动心思要来偷看,韦宝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更何况,这三个美女,他现在想摘哪个都行,一个翻身,蜷着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范晓琳和王秋雅询问徐蕊的身世,徐蕊隐去了怡红院的经历,只说是从关外逃荒进来的,乞讨时遇见了韦公子。 “你真是好福气,虽然家人不幸早逝,以后却不用担心了。”范晓琳快言快语道。 王秋雅也点头道:“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咱们三人既然都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谢谢两位姐姐,不过我只是老爷和老夫人的贴身丫鬟,我并不是公子的贴身丫鬟。”徐蕊避嫌道。她也看出来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的心思都扑在韦公子身上,生怕两个人会对自己产生戒心,从而排斥自己。徐蕊的心态是摆的最正的,知道如果韦公子对她们两个人有意思的话,即便自己将来有机会做妾,也一定是排在她们两个人之后,所以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 “都一样,是韦叔和韦婶的丫鬟,就等于是小宝的丫鬟,以后这里还要修起一座大庄园的,到时候封上围墙,咱们就都住在韦家的后院了,不用分的这么细。”范晓琳见徐蕊谦恭有礼,高兴道。 王秋雅见徐蕊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对韦宝有意思,却一副安守本分的乖巧模样,也很是高兴。 徐蕊听说王秋雅等会洗完澡还要值夜照顾谭疯子,主动请缨,要求替换王秋雅。 王秋雅道:“这是公子吩咐的事儿,没法替的,公子交代让谁做的事情,就必须谁来做,咱们这里规矩不大,但是跟公子有关的事情,不许议论,也不许有闪失。” 范晓琳点头赞同王秋雅的话。 徐蕊见两个人提到韦宝的时候都表情郑重,急忙也点了点头,心里更加佩服韦公子,不但把一堆男仆从調教的令出如山,连丫鬟们也是这样。 三女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一个个都更加娇俏动人,说笑着收拾停当,一起离开浴室。 韦宝的卧房连着浴室和一个通了化污池的酒店级别的‘毛司’。(明代管厕所最普遍的叫法是毛司,乡里也不例外) 韦宝卧房中的毛司没有小门,而浴室是有道门通向外间的,再外间便是王秋雅和范晓琳现在住的这间屋子。 徐蕊弄明白了韦宝这栋大屋的房屋构造,暗暗欢喜自己刚才说要和王秋雅、范晓琳住一间屋,这样以后便能有机会经常见上公子一面了。外面虽然还有四间房间,可是公子起床之后并不需要经过,机会自然会少上许多。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果然弄来了一点巴豆,商量之后,下在了酒中。又弄了几个菜,坐在谭疯子两名手下林文彪和白有根的门外吃起来。 他们三人虽然是故意引誘林文彪和白有根上钩,却也没有刻意大声说话,相信闻着酒菜香味,两名土匪自然会出来看看。 林文彪和白有根在屋中没法睡着,正担心谭疯子的情况呢。 “也不知道谭大哥现在咋样了?姓韦的到底会不会治病啊?居然将什么仙水打到人身子里面去了?”白有根问道。 “看样子,应该会医术,只是古怪的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救人的?但愿能治好谭大哥的伤吧!”林文彪道。 “要是姓韦的真的将谭大哥治死了的话,咱们怎么办啊?那姓韦的说的也没错,他本没有必要治谭大哥的伤,不是我们老林子的人要来绑走韦宝,谭大哥怎么会受伤?”白有根叹口气道。 林文彪也跟着叹口气:“我也在想这事呢,按理说,韦宝将我们从官兵手里救下来,就已经很够意思了,即便当初是他伤了谭大哥,也算是补偿了。跟咱们并不相欠。可如果真的治死了谭大哥,这账说不得还是要算在他头上,毕竟不是为了要抓韦宝,谭大哥也不会带人来金山里,更不会受伤。” 两个土匪理不清这段恩怨,正商量个不停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闻到了酒菜香味。 “你闻到什么了吗?”林文彪问道。 “嗯,闻到了!是酒!”白有根砸吧了一下嘴巴,“一天没吃喝了,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准是看守谭大哥那屋子的两个看守在吃酒。” 林文彪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贴耳朵上去听,听见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在小声吃喝聊天,回头对白有根轻声道:“没错,就是在门外吃酒呢。” “嘿,也不给咱们俩弄点吃的,真小气。”白有根气道。 林文彪叹口气道:“这倒是不能怪人家,韦宝救了谭大哥和你我,但我们两个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还说要找韦宝算账,人家真的拿了吃的来,恐怕还怕咱们误会是要害咱们呢。” 白有根点点头,“说的倒也是,咱们的确没有给人家什么好脸色,其实想想,韦宝可能真的是个好人,要不然干什么救谭大哥和咱们两个人啊?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去向人家要点吃的?” “不忙!在知晓谭大哥的伤势无碍之前,咱们得小心点,搞不好他们在咱们门外吃酒,就是想害咱俩的!”林文彪很有心机的制止了白有根:“他们若不用手段害咱们两人,就凭那些乡下汉,几十个人也不见得是咱两的对手!” 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分析,立刻停下了要开门的手,两只手互相搓了搓,然后捧在肚子上,“可现在真的饿的紧呀,要不然,就忍着吧?等明天早上看看谭大哥能否醒过来。” 林文彪点了点头,“一天两天不吃东西不会死人,还是小心点好!今晚咱们都别睡,小心他们用蒙汗药啥的把咱两弄晕了,这里是韦宝的地盘,谁知道他的什么主意?搞不好是故意把咱们诓骗过来宰杀也说不定!” “对,还真有这种可能,小心为上。”白有根赞同道:“咱俩晚上都别睡。” 两个人说完,又都坐回到炕边上,均握着腰间的短刀,进入金山里,韦宝并没有让人缴他们的械。 门外的刘春石、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三人吃喝了好半天,却等不到这两个土匪开门出来讨吃的,不由有些心焦。 罗三愣子在范大脑袋耳边轻声道:“你这计策不管用啊!绺子根本不出来。” “我哪儿知道?这两个绺子还真能扛饿。”范大脑袋轻声回应,并摊了摊两只手,意思他没有办法了。 刘春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将酒壶中的酒,倒一点出来,倒在几个菜上,然后轻声道:“都别说话了,现在咱们装睡,等会他们肯定要来偷东西吃。” 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点点头,似乎眼下也只有这招了,两名绺子的疑心病既然这么重,现在给两名绺子把吃的送进去,估计他们更不敢吃。 三人在安置两名绺子的屋门口升了一把篝火,真的坐在一起靠着打起盹来。 直到后半夜,饿的实在不行了的两名绺子才悄悄打开一点门缝张望。 白有根关上门道:“怎么样?他们好像真的睡着了?不像是故意要害咱们吧?你看他们自己吃了都没事?而且我这儿还有银针试毒,不怕被算计,我去偷点东西来吃不?”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等会再看看,急什么?” “你也太小心了。”白有根嘟哝着,却没有反对林文彪再等等的建议。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白有根实在是等不及了,“我去偷了!你要不吃,我一个人吃,这总行了吧?” “小心些,别让人看见,韦宝说了不让咱们跟他这里的人接触。”林文彪叮嘱道。 白有根点个头,见林文彪同意了,急忙拉开一点门,闪身而出,手快脚快的,眨眼功夫便将罗三愣子等三人吃剩下的酒菜都拿进屋了。 白有根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急忙取出银针试毒,在每样菜上揷了好几下,笑道:“怎么样?说了没事吧?” “好像是没啥事。”林文彪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像白有根一样急不可耐。 白有根抓过几样菜,便大吃起来,连咀嚼都来不及,便入肚子了,又喝了一大口酒,“味道真不错!你不来点?” 林文彪咽了口口水,见白有根吃了之后不像是有事的样子,终于没忍住,也开始吃喝起来,“少吃点,咱们偷人家东西吃,被发现了,面子上不好看。” “他们就吃的剩下这么点儿了,还怎么少吃点儿啊?放心吃就是了,总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东西找咱们说事吧?那也太小气了!”白有根不以为意道,并且下嘴如飞。 林文彪见白有根转眼要吃光,“你慢点儿啊!给劳资留点!”抢过一道菜,也直往口中扒拉! 俩人不到一分钟功夫,把四个菜碗打扫的清洁溜溜,一壶酒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擦嘴巴。 “味道是不错啊。”林文彪呵呵笑道。 “开始让你吃,你还怕这怕那的。”白有根呲笑一声。 “快,把东西放回原地。”林文彪拿起两个菜碗。 白有根急忙跟着他去放回菜碗和酒壶。 两个人关上门,重新坐回炕上,这回心情大是不同,酒足饭饱,身下又是暖烘烘的热炕,两个人都有精神了。 过了约莫两炷香功夫,眯着眼打盹的林文彪忽然睁开眼睛来:“哟!不行,我要出恭!” “我也想出恭!”本来只是隐隐有点想拉的感觉的白有根听林文彪这么一说,立刻条件反射道。 不说要拉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开,就感觉挡都挡不住了一般,俩人同时捂着屁股中心部位,弹跳着往门边去,抢着拉开门,就出屋找毛司。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也没有真睡着,都眯细着眼睛假寐呢,见两个人的模样,同时用臂弯挡着脸,憋着笑。 “怎么样?我这计策还行吧?”范大脑袋轻声道。 “还行,现在就是不知道药效怎么样?”罗三愣子轻声道。 “没看见他们把菜和酒都吃光了吗?程瞎子说刚才给咱们的分量,能让一头牛拉的站不直。”刘春石轻声笑道。 三人说完,一起嘿嘿直笑。 后半夜,林文彪和白有根就这样从屋外毛司,到屋内,再到屋外毛司来来回回的折腾,最后两个人索性蹲在毛司不出来了。 两个人均感觉有可能是中招了,却也不能肯定,最关键是即便知道中招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一边拉稀一边与人格斗吧。 天快亮时,两个人一人蹲在两块大石头上,冷风吹的屁股生疼! “都是你,吃,吃,吃,吃你娘的吃!肯定是他们在酒菜中下药了,要不然不可能拉的这么厉害!”林文彪气道。 “你没有吃?吃你娘!你这么有本事,刚才别抢着吃啊!”白有根也气呼呼的嘴巴不软。 “劳资现在肚子都拉空了!拉出来的全是水!”林文彪瞪着白有根。 “别说了,谁不是一样?”白有根话刚说半截,忽然停住了。 原来,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带着几名护卫队的人,拿着绳索站在了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的面前。 “你……你们要干什么?”白有根结结巴巴道。 “我们公子好心好意救你们,你们这两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赶你们走,你们不肯走,还说什么如果公子救不活谭疯子,就要找公子算账?你们不是找了好几家郎中?哪家郎中能救谭疯子?”罗三愣子义正言辞道。 “大管事,别跟这种没道义的绺子多啰嗦!”张浩波忍不住道。 “绑了!”罗三愣子一挥手。 几名拿着绳索的护卫队队员立刻一拥而上,将急着提裤子的林文彪和白有根两个人绑的结结实实。 “你们干什么?我要见韦公子!”林文彪大声要叫。 “对,我们要见韦公子!”白有根也跟着叫道。 范大脑袋上去就是一边一个破布,分别塞住了林文彪和白有根的嘴巴,“有你们见公子的时候,公子是怎么说的,让你们别声张,还敢在这里瞎嚷嚷?” 林文彪和白有根呜呜连声,哪里还能发出声音?被捆绑的跟粽子一般。 罗三愣子倒也人性化,笑道:“你们就接着蹲着拉吧,省的弄得到处臭气熏天,这毛司,现在供你俩专用了。”说完对几名护卫队队员道:“留俩人守着,别让人靠近这毛司了。” 【0126 谭疯子醒了】 现在护卫队的队正是刘锦棠,队副是张浩波,但是刘锦棠的管理能力不如张浩波,所以分派差事还是由张浩波负责。 张浩波听罗三愣子下令了,连忙指派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吧。” “是,大管事。”护卫队中受指派的两名队员立刻出来向罗三愣子拱手答应。 “嗯,将这两个家伙看好了,他们要是愿意吃东西,可以给他们吃的。”罗三愣子微微一笑。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绑的跟个粽子一般,仍然是蹲着的状态,呜呜连声。 刘春石笑道:“你俩把褲子提上干什么?等会还不拉裤裆里?帮他们解开吧。” 反正都是大老爷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名护卫队的队员分别帮林文彪和白有根解开了裤带,好方便两个人拉稀。 “呵呵,别害怕,给你们吃的是巴豆,不会死人的,还能清肠哩,再拉个几个时辰,实则拉不出东西来了,劲儿就过去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 林文彪和白有根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此时听见证实,仍然气的蔫头耷脑的,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有想到还是着了道。配上让女人想男人的药,让人晕过去的药,把人弄死的药,这都是绺子基本功呢。不过证实了只是巴豆之后,也就不再惊慌了。 罗三愣子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走了,三人现在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脑袋,你就在公子屋外守着,等明天晓琳一起来,便向晓琳复命。”罗三愣子笑着对范大脑袋说完,又对刘春石道:“咱俩也抓紧睡会儿,这一天一天的,好像事儿做不完一样。” “是你自己放不下心,我不是都按照公子的吩咐排好了表?轮着你歇着的时候,你就给歇着,你是大管事,白天在就行了,其他时候,让我和大脑袋轮流。”刘春石笑道。 “是啊,三愣子哥,你这大管事再这么当几天,准保累趴下,大管事是威风,也不用不睡觉了吧?”范大脑袋也笑着吐槽:“留点事情给我这副管事的随扈干干哈。” “我是图威风呀?我不是怕把公子交给我的这一摊子差事干差了么?”罗三愣子呵呵一笑:“你只要好好办事,谁能比得过你小子?脑瓜子好使,还有个妹妹,要是晓琳嫁给了公子,以后你不成了公子的大舅哥呀?” 刘春石打趣道:“那是,到时候我和三愣子都得看你眼色哩。” “借你们的吉言了,晓琳要是真的能嫁给公子,我们老范家祖坟就真的冒青烟了。”范大脑袋是极聪明的人,对于他自己的事情倒是经常犯糊涂,但是对于旁人的事情,倒是总能看的清清楚楚,范大脑袋可没有范晓琳那么自信,范晓琳觉得她在角逐韦宝的正妻中占了上风,但是依着范大脑袋的判断,韦宝很有可能不会娶身边的女人,他觉得芳姐儿的希望倒是最大的!所以并不盲目乐观。 韦宝这一晚睡的很好,他是没心没肺的个性,睡前还担心谭疯子呢,睡醒之后,居然想不起来谭疯子的事情了,靠在炕头,用几只枕头垫在脑袋下面,美滋滋的先点上了一根烟。 在公众场合,韦宝不喜欢拿出这些非本时代的物品,还得跟人解释一通,但这时他自己的屋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着屋外众人干活的声音,这么大冷天,在温暖的室内,如同有暖气一般,舒舒服服的抽着烟,别提多美了,韦宝乐悠悠的将脚架在另外一只腿的膝盖上晃荡着,只用虎皮被褥盖一个肚子。 眼下的急务是扎实根基,至少把小地主这个等级坐稳再说。 韦宝设想了一下自己今后的发展轨迹,在穿越之前,他就酷爱看各种穿越类的历史小说,对这些方面,其实早就有一点自己基本的逻辑。 他自身的发展离不开整个社会的大环境,现在韦宝所处的1624年,正是华夏到了一个拐点的关键时段,其实到了这个时段,整个华夏的体制已经接近封建社会的巅峰了! 后面满清的那二百多年是什么鬼?残酷的桎梏社会发展,管理倒是很成功,百来万人居然能管理上亿人,而且能长期保持稳定。 但那是牺牲了社会变革基础上取得的成绩,严重加大了奴隶制社会的比重,等于把大明已经逐步发展到了封建制社会的巅峰状况,往回拉动,是历史的倒退!是整个华夏的倒退!这是韦宝每每看历史书的时候,觉得这是满清这一朝的最大罪孽! 每个社会形态都是与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直接挂钩的。 在一万年前,人类的面貌仍然是手持石斧木弓的光屁股猿人。 人们的生产工具只有简单的石器,生产方式主要是渔猎采集。此时制约人类生产力水平的因素,主要是人与自然的斗争,包括与猛兽、疾病、自然灾害以及自然环境。他们的产出包括猎物与果实在内的生活资料,很容易达到上限。 此时的人类为了生存,只能以部落的方式聚居以确保安全,以团体狩猎的方式确保食物来源。 这个时期被称为原始社会。 原始社会的特点,是以“渔猎采集”作为经济的主体,部落成员稀少且均亲自参加劳动。 约莫到了五千年前,一部分人类发明了通过种植获取食物的方法,使得土地对于人类的承载力急剧增加;而青铜冶炼方法的发现,则给予了部分人类以改变自然的利器(耕地用的青铜犁,以及杀人用的青铜戈)。人类不再受限于与猛兽与饥荒的斗争,对土地与自然的控制力登上了一个新台阶。 然而,即使掌控了大片的土地,要通过耕种获取食物仍然是耗时劳力的事情,就算是部落里的所有成员一同埋头苦耕,产出仍然十分有限。而且在韦宝看来,埋头苦耕并不是符合人类天性的劳动。谁愿意跟他现在这样翘着脚享清福,还愿意跑到泥巴地里面苦哈哈的刨食? 于是,持有青铜器的先进部落,便选择了征伐——利用自己的武力优势征讨邻近的落后部落,然后捕获他们的劳动力,把刀和镣铐架在让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来代替自己承担苦耕的劳动。 这个时期被称为奴隶制社会。 奴隶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奴隶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奴隶作为主要生产资料。 历史再往后发展,约莫到了两千四百年前,采用奴隶制的文明已经在奴隶的苦耕劳作之上建立了庞大的国家。然而一方面,随着国家人口的膨胀,奴隶主已经填满了每一块易于耕作的土地,奴役了每一个易于征伐的部落,无论是现有的土地存量还是现有的奴隶劳动力,都无法继续养活现有的人口了;另一方面,随着更先进生产力(铁器)的扩散,更偏远地区的“野人”已经从瑟瑟发抖变成了虎视眈眈,奴隶制王朝再也不能通过垄断武力的方式,安稳地坐在酒池肉林之上了。 于是,在奴隶制国家的相互征伐之中,一部分国家实施了“废井田、开阡陌、奖耕战”的改革,(在当时的生产力水平基础上)实行土地私有制、解放了生产力的同时,也通过在此过程中产生的大量自耕农获得了庞大的军事动员能力,一举摧毁了躺在奴隶制经济上睡大觉的旧贵族旧国家。 这个时期被称为封建社会。 封建制社会的特点,是以“土地的产出”作为经济的主体,以土地作为主要的生产资料。 再到了韦宝现在所处的这个时期——大明到了明末,人类到了17世纪上半叶,欧洲实际已经开始了向世界进军,资本主义萌芽已经进入到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封建制国家一直处在马尔萨斯陷阱与土地兼并所造成的百年治乱循环之中——受限于农业水平与耕地总量的限制,土地的产出的粮食有限,无法养活呈指数增长的人口;因此一旦由于天灾人祸导致粮食歉收,巨大的饥荒便会点燃动乱,进而导致十室九空的杀戮,整个封建社会重新回到原点。 而土地私有化导致的土地兼并与佃农、农奴的人身依附化则加剧了上述矛盾。而与此同时,随着生产力的进步与社会分工的细化,专职于在原本相互隔绝的地理区域间互通有无的商人开始登上历史舞台,而商品经济的兴盛,则使得分工化作坊式工业开始产生与兴盛。 随着分工化生产与技术革新带来的生产力提升,以及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自然经济解体,新兴的资产阶级通过革命的方式荡平了旧封建主的等级制度与人身依附,解放生产力,开启资本主义的时代。 资本主义社会的特点,是以“商品经济”作为经济的主体,生产目的是为了“交易”以创造“利润”。 欧洲得益于小而杂乱,一坨坨大的地方,一大堆民族,为了生存,他们必须不停发展以保命,否则就会别的王国剿灭。正是因为小,从一个社会体制,便容易升级为另外一种社会体制,整个容量小,更容易达到上限。至少相比于华夏,肯定是这样的,华夏这种超级大帝国,像一艘巨型航母,转弯是个问题,但是一旦转弯成功,跑起来的速度,却又是小国无法望其项背的了。 韦宝没有那么大的野望,希望华夏成为世界民族之林最璀璨的明星,他自然有这种爱国主义念头,但他现在结合的更多的仍然是自身,立足于大明的现状来考虑问题。 韦宝觉得每个朝代属于什么样的社会结构,不能单纯的下判断,就拿大明现在来说,仍然有强大的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存在!所以不能单纯的说大明就是封建制社会。甚至到了历史上的新中国成立,仍然有大量的农奴,这些农奴甚至连佃农都算不上。 所以韦宝的认知当中,大明现在这个社会结构应该是,百分之五十的奴隶制社会,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封建制社会才对,至于明末那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资本主义萌芽,顶多千分之零点几。当然,封建制社会占据主导地位,这时代是封建时代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觉得在明末要想比其他带有政治属性的团体先进,以加大资本主义社会在整个国家社会结构中的比重为目标,这是对的,但是首先要将封建社会经济彻底发展到巅峰才行。 明末这弯儿拐的,正是整个华夏在历史变迁上拐的最大一道弯,而且这次是国人自己主导的,和清廷近代被动的被洋鬼子轰开大门的情况截然不同。后面的军阀混战时代,一直都是清末被列强欺压的延续,那段只能说最为惨烈,却赶不上明末这个弯子大。 韦宝甚至觉得李闯的农民军是有进步意义的,真的能做到把土地发下去,让土地上的农民有地种,不说可不可行,只要做到两三成人获益,都将给予奴隶制社会的残留以毁灭打击。 韦宝认为,将奴隶制社会的残留彻底清除,正是将封建制社会推向真正意义上的巅峰的唯一途径! 而他要想发展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加大资本主义萌芽在整个大明经济当中的比重,就必须让自己成为大明官场中的一份子,只有成为一名领军人物,带着拥有庞大资产的华夏东南部地区的士族阶层改良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制,这才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造反是不行的,因为造反只能说大量杀死人口数量,改变不了国人的思想,整个社会结构中奴隶制社会和封建制社会的比重。 这是韦宝这几天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结论,也更加坚定了他之前要走科举路线,走大地主路线,在封建社会内部越爬越高路线的想法! 之前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个认识,主要是以投胎率作为考量依据的。现在则是系统理论化了,这使得韦宝的头脑更加清晰,在和大明这个时代的社会各阶层人都接触了一圈之后,他有信心能在大明王朝内部发展起来。 “公子。”范晓琳过来了,之前她就已经来过一次,但是韦宝还没有起身,今天王秋雅负责照看谭疯子,范晓琳便负责服侍韦宝起床。 韦宝伸着头,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懒得说话。空想是美好的一件事情,想到户外的冷空气,他更愿意待在屋子里啥也不做。 “三愣子哥和春石哥,还有我哥,他们已经将谭疯子的两名手下擒拿了。”范晓琳笑吟吟的汇报道,“公子要起来了吗?” 韦宝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吩咐的事情,露出了笑容:“他们做的不错,怎么抓住这两人的?谭疯子醒了没有?” 范晓琳将范大脑袋刚才告诉他擒拿林文彪和白有根的经过绘声绘色的对韦宝说了一遍,“谭疯子还没有醒,呼吸还是很微弱,脸色也不好,看样子还是不行。” 韦宝的笑脸敛去了,皱了皱眉头,谭疯子这事情是一个意外的揷曲,他潜意识中认为救下谭疯子,也许会为他经过土匪出没的地区提供帮助,但是也没有太过看重,耽误了那么多功夫,如果最后谭疯子还是死了的话,等于做了一番无用功。最关键是人死在自己手上,这点觉得很晦气。如果救人之后,即便人家不会为他所用,他也不会有这种失落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很施恩望报的人。 韦宝没有起身,将烟头灭了,仍然躺在枕头上。 “公子等会再起来是吗?那我先出去了,公子要起来的时候,再叫我吧,我就在门外。”范晓琳乖巧的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想到室外的寒冷,再次打消了起床的念头,也懒得去看谭疯子和被抓的谭疯子的两个手下。路引办出来了之后,韦宝反倒是对去河间府做生意的事情不着急了。 韦宝接着迷迷糊糊的赖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范晓琳又来了,“公子,脚行的一帮人来了,有五十人呢,领头的说是和公子约好的。”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不得不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不能再睡了,是昨天就约好了的,这帮人还真勤快,这么大早就来了?” “半上午了呢。”范晓琳掩口一笑。 “半上午了?”韦宝哦了一声,“先安排他们歇息一下吧,我一会儿过去。” “好。”范晓琳答应着,到门口去向来通报的刘春石传达了韦宝的意思,然后返回服侍韦宝漱洗。 韦宝现在都已经有点被惯坏了,洗脸漱口梳头这些,都得有人帮他弄才行,才几天功夫,感觉自己已经退化成了一个正宗‘蛀虫’,比那些正宗官二代和富二代还懒。 “先去看看谭疯子,实在不行的话,再吊瓶水。”韦宝嘀咕道,伸着两只手,在范晓琳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立时换成一副玉树临风的一副公子哥模样。 范晓琳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还是向昨天那样,往人身体内打仙水吗?”看着韦宝精神焕发的俊俏模样,格外开心。 韦宝点头:“是。”说着便大踏步向房外走。 出了韦宝这间卧房,外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住的房间,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了,徐蕊起来之后便到韦父韦母那边去候命侍候,王秋雅则仍然在照看谭疯子,所以外间没人。 韦宝问过徐蕊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范晓琳说跟她和王秋雅一间屋,这让韦宝很是欣慰:“你们三人要和睦相处。” “那还用说吗?我们昨晚上一道沐浴的,可舒服了,现在已经无话不谈了。”范晓琳笑吟吟的答道:“昨晚上我就和蕊姑娘说了半宿的话,很谈得来。”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好,我还怕你和秋雅,因为徐蕊是从关外来的人,而轻视她哩。” “我俩在你心中这么小气呀?”范晓琳笑道。 “你俩都很大气!”韦宝呵呵一笑,已经转过长廊,到了‘医务室’,这是他昨天才确定用这间屋子做医务室的,谭疯子就在这间屋子中。 王秋雅正迷迷糊糊的坐在谭疯子的炕边打盹,听见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没事,坐吧,辛苦了。”韦宝急忙对王秋雅道。 “就坐着一晚上,没啥辛苦的,他一直没有醒。”王秋雅答道。 韦宝来到谭疯子身边,见谭疯子依然脸色惨白,用手摸了摸谭疯子的胸口,感觉心跳的确很微弱,叹口气道:“情况很不理想!不乐观!” “能活过来么?”范晓琳问道:“现在就给他再打仙水么?” 韦宝没有回答范晓琳,又看了看昨天为谭疯子包扎的三处创口,让他欣慰的是,创口的情况不错,没有再出现发炎的状况,转身对王秋雅道:“一天给他换一次药,就用我昨天用的那个药粉,省着点用。” “那我换药的时候,喊蕊姑娘过来,和她一起换吧?公子不是说这屋子是蕊姑娘负责的么?”王秋雅问道。 “可以。”韦宝说完,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谭疯子挂一瓶水。本来他以为像谭疯子这种壮实的跟一头牛一样的体质,既然手术都成功了,应该很快就醒过来才是的!但他没有想过的是,谭疯子能在不用麻药,痛死过去的情况下挺过这一晚上,这已经是逆天的体质了。谭疯子是跟韦宝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所以他没有太多的关切之心。 初次行医的韦宝,还远没有到大医生,仁爱普渡众生的境界。他只是将行医当成顺带好玩的一件事情,若不是非要自己动手,他根本不想管。 “谭疯子,谭疯子。”韦宝取过了一瓶葡萄糖氯化钠,打算最后努力唤醒谭疯子试一试,如果能叫醒他,可以省点材料,他可不会配药,包括这种最简单的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总不能弄点盐水和一点糖水搅一搅,就成了吧?这点常识韦宝还是有的,这些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记得军舰上的医务室,也不过只有二三十瓶的存量,军舰医务室又不是大医院的药房。 韦宝叫了两声,感觉谭疯子一动不动的,更不要说发出声音了,叹口气:“没反应!” “公子,我好像看见他眼皮动了一下。”韦宝身后的范晓琳道。 “他眼皮动了?”韦宝心中一喜,接着俯身唤道:“谭疯子!谭疯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醒一醒!” “是动了,他眼皮是动了,我也看见了。”王秋雅紧紧盯着谭疯子的眼皮看。 韦宝将谭疯子的眼皮翻开,他也不会看人是睡是醒,只是记得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医生们好像都是这样查看的。 韦宝翻看一下,又松了手,继续叫道:“谭疯子,谭疯子,能听见吗?” 谭疯子终于虚弱的干咳了一声,眼皮微微打开了一点。 韦宝大喜。坐在了谭疯子身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为你治伤很成功,只要你醒了就没事了!”又招呼范晓琳和王秋雅:“他醒了就好了,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再去弄点稀粥来喂他吃。” 范晓琳和王秋雅答应着,赶紧行动。 “谢……公子……大恩。”谭疯子费力道。 “没事,不要说话,安心静养,我让她们给你弄粥喝,喝了粥,接着睡,需要什么,就说话。”韦宝说完,觉得让自己的丫鬟服侍谭疯子不合适,也心疼王秋雅,对正在解绳子的王秋雅和范晓琳道:“等会跟罗三愣子说一声,让他找两个机灵的人过来,轮着照看谭疯子,他现在行动不便,大解小解这些都需要有人照应。” 王秋雅和范晓琳答应一声,范晓琳道:“等会秋雅去弄粥来,我去告诉三愣子哥。” “谢公子。”谭疯子急忙费力道。 韦宝笑道:“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安心休息。” 谭疯子眨眼算是答应。 韦宝道:“我救你,一方面是因为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认识,算是一种缘分,另外你受伤是我打的!如果你是我不认识的绺子,我不会从官兵手上把你买下来。” 谭疯子嗯了一声,费力道:“公子大恩不敢忘。” 韦宝也不管谭疯子是不是诚心实意,至少这人嘴上还知道这么说,顿感欣慰,“我挺佩服你的,这么重的伤,一般人肯定扛不过去了。你抓我走,我死路一条,不得不伤你,你是绺子,我是你们下手的目标,这些事情都是大老爷们,也就不用再提了,你醒了就好了。等你养好了伤,愿意留在我这里,我求之不得,要走,我也不拦着,一会我就和人说清楚,我的手下人也绝不会拦着你们。我这几天要出远门,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痊愈。” 韦宝并没有将去哪儿的事情告诉谭疯子,即便潜意识中希望能够得到谭疯子的帮助,他也没有提出来。 【0127 预演走货】 韦宝就这么个性格,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归希望,但是主动提出来的话,显得太过功利心了点儿,好像救人的目的很不单纯。 他的花花肠子、弯弯绕很多,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藏着很多心思,不是爽直的个性,遇事爱放在心里先琢磨。但韦宝却偏偏很喜欢范晓琳和芳姐儿这种个性爽直,大咧咧的女孩。 谭疯子虚弱的点了一下头,费力道:“谢公子,我之前虽然迷糊,但我那两个兄弟说了好些对公子不敬的话,我还是听见了的,之前没有力气说他们,我在这……” 韦宝知道他是要代为赔礼道歉,见他说话费劲,一抬手制止了谭疯子再说下去,笑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就让人叫你那两兄弟过来。正好,让他们照顾你,更好。” 不一会儿王秋雅便端着一碗粥回来了,范晓琳也带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过来,还有两个被刘春石找来的护卫队的队员。 “不用他们照看谭疯子了,让谭疯子那两个弟兄过来照看他就行了。”韦宝对罗三愣子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什么,在韦宝耳边轻声将那两个绺子还被绑着,还在毛司的事情说了。 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没事了,不用绑了,把他们带过来吧!” “是,公子。”罗三愣子一拱手,领命下去。 韦宝虽然缺乏和这些黑道人物的相处经验,在现代社会也只不过是老实巴交的社会底层人员罢了,哪里有经验了?他可没有瞧不上黑道,老实说,黑道的人再是在黑道中处于底层,那也比他这种老实巴交的平民不知道高多少档次了。至少随便一个小混子就能对有点权力的人大声说话,而像他这样的人,是个有点权力的人,就能对他大声说话,甚至包括官道上的女人,不管去哪个公家单位办点事,就没有见过什么好脸色,反倒是小混子去这些地方,贼有面子。 不过韦宝有个优点,不管跟什么样的人接触,都不卑不亢,不多说话,不乱说话,对症下药,这样就能保持自己的气场了。 罗三愣子好一阵才带了谭疯子的两个兄弟林文彪和白有根过来,两个人正赶上一通大拉,拉空了肚子,才能起来。 此时两个人身上的绳索已经去除,见到谭疯子醒了,王秋雅正在为谭疯子喂粥喝,心情激动的齐声道:“谭大哥。你好了?”两个人叫完谭疯子,又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韦宝,韦宝气定神闲的坐着,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救了谭疯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 谭大哥不能坐起来,只是用两个枕头稍微将头垫的高一点,虚弱的对两个人嗯了一声。 两个人见谭疯子有反应,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欢喜的眼圈都红了。 “他既然醒过来了,性命应该已无大碍。”韦宝微微一笑:“现在你们不会再叫嚷着,我治不好谭疯子就要杀我了吧?” 林文彪和白有根被韦宝用话语射了枚冷钉子过来,自知先前理亏,一起向韦宝跪下,连声道不敢不敢,请韦公子赎罪这类的话。 “韦公子,我们都是着急的,您不知道,我们的命都曾经得谭大哥搭救,要不然早死过了。”林文彪磕头道。 白有根也在一边,边磕头,边连声称是:“在绺子那边随时要掉脑袋的,我们两个跟谭大哥的家乡离得近,都是一个地方人,三人在外相依为命,胜过亲兄弟,所以着急之下说的话,韦公子千万不要见怪。” 韦宝急忙道:“这是做什么?两位壮士快快请起。”说着便亲自去搀扶二人。 到了大顺风局,韦宝还是很会做场面的。一副春风满面的和蔼亲切模样,真有几分潇洒从容的风度,看的一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均心醉不已,男人们倒是对男人感应不强,女人们却最是在意这些小细节,见韦宝连土匪都能感化,如何不敬仰爱慕? 林文彪和白有根都被韦宝感动的感激涕零,一边抹眼泪,一边兀自自责个不停,均是掏心掏肺的模样。 谭疯子费力道:“韦公子,你是我谭疯子的再生父母,以后,我和我的这两个兄弟,全心投靠韦公子,这一生甘愿为韦公子做牛做马。” 喝了一些粥的谭疯子,精神健旺了一些,所以能一次性说一句稍微长一点的话出来了。 韦宝看着谭疯子,很是欣慰:“好,这就最好!”然后又看向林文彪和白有根:“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我林文彪。” “我白有根。” “我们此生愿意为韦公子肝脑涂地,死而无憾!”二人分头齐声道。 韦宝听二人说话仍然一副绺子的做派,呵呵一笑:“不用赌咒发誓,我们这里不是山寨。只要你们能安心留在我这里做事,我就很满意了。你叫林文彪?你叫白有根?以后你们就编入我的护卫队吧!暂时是编外人员,到了我们这里,有个至少一年以上的考察期,过了考察期,就有机会进入正式编制。” 虽然家奴的体制,更利于管理,但是对长远发展不利,所以韦宝坚持从现在开始就搬运企业化的一套,暗暗加入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在管理理念当中,这样才能从自己身边取出奴隶制!都啥年代了,奴隶制能真心留住人心,收拢人心么?韦宝可不是那些乡下的里正、甲长之流,以为用一堆卖身契,欠条就能绑定人心。 林文彪和白有根大概明白护卫队是啥意思,却不明白啥叫正式编制,啥叫编外人员,但考察的意思大概能搞懂,暗忖韦公子这里的确很特别啊,就冲着韦公子不搞拜把子认干爹那一套,就很佩服。 二人急忙庄重的抱拳答应:“一切听凭韦公子吩咐!” 韦宝大喜,笑眯眯的看了看林文彪和白有根,又看向谭疯子。 谭疯子也很是高兴,面露微笑,“等我伤好了,也当报效公子恩情。” “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伤!他们两个人谁比较机灵一些?这次我要到河间府出一批货,非常重要!我希望能带一个人,随扈帮我。”韦宝乘机提出要求,对方已经明确要做他自己的人了。既然已经是手下,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文彪经验丰富些,做事稳重细心些,让他跟着公子吧。”谭疯子费力说道。但是他说完,仍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韦宝看出来谭疯子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你重伤尚未痊愈,别说话了,你的言外之意我明白,你是不是想说我过不了老林子?过不了震天北的地盘?震天北的土匪帮既然和吴大公子相勾结,一定会抢夺我的货物,说不定还要对我大开杀戒,是不是?” 谭疯子轻轻地叹口气,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费力道:“既然已经决心投靠公子,以后我们生死都是公子的人,绝不敢有二心,以后我三人就跟老林子,跟震天北没有关系了。但是韦公子,不先和震天北商量好的话,你绝无可能通过老林子。” “我请了几个脚行的老师傅,他们能凑出50个有经验的脚行伙计帮助运货。”韦宝道。 谭疯子叹口气,缓缓的摇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 “公子,谭大哥说的的确不错,不跟震天北说好的话,别说50个脚行伙计,就是上百官兵护卫,也通不过老林子!”林文彪知道谭疯子要说什么话,帮助说道。 “公子办好了路引吗?”白有根问道。 韦宝点头道:“路引都办齐了的。” “那就是有官府撑腰了,事情要好办一些。”林文彪点头道:“只是公子得罪了吴三凤,是不是?” 韦宝再次点了点头。 林文彪见韦公子点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分析道:“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没有吴家的话,震天北成不了这永平府一片最大的绺子帮。老林子每天会派出几拨人马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道上巡哨,不管如何小心,都无法避开老林子的眼线的。这话我不得不说。” “这趟货,我是决心要走的!我不信他六十几号土匪就能垄断道路!总是能商量出办法的!”韦宝果断道:“白有根,你留下照顾谭疯子。林文彪,你现在去和我见几名脚行老师傅,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文彪和白有根同时抱拳答应:“是,公子。”二人虽然不认同韦宝这略显武断的话,但现在身为韦宝的手下,还是当即答应再说,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 韦宝站起身来,对罗三愣子吩咐道:“这次去河间府,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林文彪随行,你留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随我去。甲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了,护卫队的人暂时由高谊通带。再通知几名脚行的师傅到我这大屋的大厅来,大家商议一下通过老林子的办法!” 现在是知己知彼的情况,韦宝就不信想不出办法来!虽然自己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老林子震天北那六十多名凶悍马贼相提并论,但主动权现在在他手上! 罗三愣子答应一声,下去安排。 “公子,那我和王秋雅,谁跟着去?”范晓琳问道。 韦宝道:“这趟不同寻常!你和王秋雅都在家!” 范晓琳嘟了嘟嘴,还要要求跟随,被韦宝抬手打断了。 林文彪和白有根此时又肚子疼,刚才都憋了半天,向韦宝告假要先去出恭。 韦宝微微一笑,对他们道:“去吧,我让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药,帮你们解了,巴豆没事。”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那不用,再拉一次,我们自己就能配药,一会就不碍事了。” “呵呵,险些忘了你们是行家,这回你们算是阴沟翻船吧。”韦宝说罢,态度平静的往大屋大厅而去。 “气死人了,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要亲自去,还不让我一起跟着,这样,我们在家得多担心呀?”范晓琳气呼呼的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的眼圈一红,轻声道:“你又不是才知道小宝的脾气,小宝是说一不二的。” “这个吴三凤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鬼,也不知道小宝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刚才听那林文彪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吴三凤,本来是可以向老林子的绺子帮使些钱,这样就能安稳通过老林子绺子帮的地盘了呀。”范晓琳气道。 “吴三凤好像是吴家大公子,吴家在山海卫,在永平府和后屯卫这一大片都很有势力,和祖家又是姻亲,好像在整个辽西辽东都很有势力。”王秋雅焦虑道。 “那小宝还非要去什么河间府做生意干什么呀?宁肯少赚些银子,也不要得罪这种人嘛,这种人是能轻易得罪的?”范晓琳气的的跺了跺脚。 王秋雅拉住范晓琳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女孩一起离开了谭疯子这间屋。 “大哥,韦公子这回想到河间府做生意,那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商量都是不成的,一定过不了老林子。他不知道震天北和咱们老林子的马队是咋回事呀。”白有根拉完之后,回来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叹口气,费力道:“劝不住公子,有啥办法?反正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盼着公子自己当心了,货丢了还不算什么事,怕就怕……” 白有根知道谭疯子没有说完的话是怕韦宝将命也丢了!接着道:“不知道吴三凤知不知道韦公子已经办好了路引,要向河间府走货的事儿?你说震天北和常五爷他们会不会带兄弟杀到金山里来?” “不好说,咱们上次来抓韦公子失手,我想震天北应该不会直接到金山里来抓韦公子了,他也要防着官兵。”谭疯子分析道。 白有根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话当中都叫震天北的名字,而不再称呼大哥,因为震天北在谭疯子受伤之后,立刻将谭疯子像是当成一块臭肉一般丢弃了,他们从内心已经完全跟老林子绺子帮隔绝了关系,现在韦宝救下了谭疯子,谭疯子和林文彪、白有根三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将韦宝当成了他们的新大哥。 ——————画面切换—————— “韦宝从杨弘毅那里办到了路引?”吴三凤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他书法中央,“难怪敢跟我吴家作对,原来背后有杨家的支持!不知道杨麒知不知道这事?” 吴府大管家吴家安道:“估摸着应该清楚吧?要不然杨弘毅怎么敢包庇和我们吴府过不去的人?大公子这回是不是让一步?毕竟杨家也不是好惹的。” “杨家不好惹?我们吴家就好惹了?”吴三凤粗暴的打断了吴家安的话:“你现在就派人去告诉震天北,如果韦宝敢让人运货往关内,连人带货都留下!” “公子,这事情要不要问一下老爷?”吴家安轻声问道。 “问什么老爷?这么点小事问我爹干什么?我做不了主?”吴三凤怒道。 吴家安战战兢兢的吓得不敢再说。 “你记住,生意上面的事情,爹已经都交给我办了,你们不要拿这种小事去烦我爹,要是让我知道谁越过我,向我爹说事,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吴三凤冷冷道:“需要告诉我爹知晓的事情,我自然会自己去禀报。” “是,公子。我这就让人去通知震天北。”吴家安拱手施礼,然后退了下去。 “哥,没有想到那个韦宝居然能打通杨家的关系?怪不得当初敢劫我们吴家的货,说不定他就是杨家的人。”等吴家安一走,吴雪霞就从屏风后面转到前面来了。 吴三凤说过几次不让妹妹掺和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吴雪霞不听,他也就由着她去了,听妹妹这么说,吴三凤不以为意道:“不管这个韦宝跟杨家是什么关系,反正想从永平府往关内运货,门都没有!要是开了这个口子,不是等于把屎往我们吴家头顶上倒下来?” 吴雪霞点点头:“就是,关内来的这帮当官的,总想把手伸到我们辽西来,哥,那个韦宝既然有本事不被震天北派去的人抓住,他会不会有本事把货运到关内去呀?” “哼,决无可能,震天北手下别看只有六十多匹马,却是很厉害的,三四百官兵的铁骑也不见得能打的赢震天北的人马!杨家再怎么在背后给韦宝撑腰,也断断不敢调动军队帮韦宝运货!”吴三凤笑道。 “那这么说的话,兴许这个韦宝不一定和杨家有什么交情,谁都知道杨家大公子爱财,估计就是收了韦宝的银子,给他办个路引罢了。”吴雪霞分析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韦宝更是找死!不说这个乡下人了。一点点小事,弄了几个回合,呵呵。”吴三凤完全没有将韦宝放在心上,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韦宝最后是怎么死的?好久没有人敢和我们吴家这么玩了。” 吴雪霞明眸闪烁:“听大哥这么说,我倒是对这个韦宝格外感兴趣。” “你有见着他的时候,不是在大牢,就是尸体,不过,这种人不见的好,因为到时候都不会在什么好地方见着,免得夜里做噩梦。”吴三凤呵呵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画面切换—————— 韦宝端坐在大厅中央之上的一张太师椅上,两旁是两排座位,座位和座位之间是摆放茶碗的小茶几。 韦宝的大屋大厅虽然都是原木,做工却并不粗糙,即便是没有什么摆设,却也颇有些古色古香的古雅韵味,韦宝很是喜欢这栋新造出来的大木屋。 一边是脚行的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以及王四刀的儿子王占奎,这几个脚行师傅。 一边是刘春石、范大脑袋、刘锦棠、张浩波这几名要随从韦宝出行的管理级别的人坐着,他们身后站着的是韦宝新收的护卫队编外人员林文彪、以及韦宝自己的贴身随扈黎楠、彭明波、高都。 在座的这些人,加上脚行的50名伙计,就是韦宝带货往关内的全部人马了。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因为得罪了吴家大公子吴三凤的缘故,和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的人马,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老林子是必经之路,绕都没有办法绕开,专吃关外关内连通的陆路生意,要想绕开,除非从长城绕上千里,把货物贩运到山西去,那更加不可能,因为还要经过建奴和蒙古人的地区。 所以,必须从老林子路过,从永平府,经过顺天府,把货物贩运到河间府去。 “情况大家都很清楚了,老林子的绺子帮六十多匹战马的实力,还有咱们这50个脚夫的实力,都摆在这里了,怎么把这两车货运往关内,大家都说说吧。”韦宝道:“不可能的话就不需要再说了,我这里,从来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我要的是办法。” 众人都不吭声。 虽然一帮脚行师傅答应为韦宝走这趟货,那都是经不住韦宝软磨硬泡和高价的引誘而来的,而且在他们看来,他们只不过是脚夫,即便是被绺子帮抓住,绺子们一般是不会杀了他们的,顶多是白跑一趟。 韦宝这边,最清楚双方实力悬殊的是林文彪,林文彪认为完全没有机会偷偷运货成功,所以也干脆不说话。 “公子,就小心些就是了,咱们运货走前面,公子爷骑马在后面,情况不对,公子就走人,大不了就是货物被劫了。”范大脑袋见半天没有人说话,想着还是自己抛砖引玉吧,说出来一个笨办法。 “关键我就不想让人劫咱们的货呀。要不然还商量什么?”韦宝淡然道:“走不走一道,这不要紧,如果真的被绺子追上,我就是再不跟货物在一起,绺子们仍然不会放过我的。” “公子,要么让旁人去吧,实在要走这趟货,公子也请不要去。”林文彪说道。 韦宝一抬手,“你的好意,我明白,这趟货,我必须亲自走,不能明知道有危险而让手下的人去涉险。” 韦宝这话说的很漂亮,很冠冕堂皇,实际上是因为他并没有打通关内的人际关系网,这么大的一批货,他不亲自去的话,哪里放心?而且,不管自己是不是亲自去,这批货都不容有失。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低头不说话了。心里却微微有气,感觉韦公子有点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是你再打得一手好暗器,可是你知道六十多名马贼一道冲出来是什么威力吗? 韦宝看出来林文彪肚里有气,觉得自己没有听他的,但是自己必须走货呀,笑道:“这么着吧,我这里有张图,这趟走货,主要是张建平师傅、吴老三师傅和王四刀师傅带队,你们来预演一下我们走道的行程,时辰,路线,每个时辰走多少路,都预演一下。文彪,你来预演一下震天北的人会怎么下手,我们设想一下能怎么脱困?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可能过去,如果真的不能过的话,我这办路引的两千两纹银就只当打了水漂便是,这批货,就在永平府一带贱卖了也罢。”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心头一凛,两千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真的打了水漂,谁不觉得可惜?尤其是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更是心下发酸,他是刚刚投靠过来的人,自然也希望帮助韦公子嘛,只是他觉得,根本连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来,张师傅,你先开始吧。”韦宝将地图交给身边的刘春石,让他挂起来。这幅地图,可不是这个年代有本事做出来的,而是韦宝根据现代地图的山山水水,重新描绘的,十分的精确,只是地名重新换了这个年代的地名。幸好不是画很大的图,只是永平府到河间府的这么一段路,否则韦宝一个人得花很长时间,地名都是他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后标上去的。 在打仗的时候,地图就是生命,抗日战争的时候,鬼子不但有先进的科技,先进的武器,先进的地图,一开始也是大发神威,中国人自己都没有鬼子对路熟悉,就是因为鬼子的战争准备充分,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地图,能增强多大的战斗力啊?无法估量。 刘春石将地图挂好之后,一帮人都围了过来,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这些脚行的人啧啧称奇,他们都是老走道的了,没有想到有人能将地图画的这么细致? 林文彪更是赞叹不已,刚才还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看韦公子拿了一份这样的地图出来,觉得韦公子也许真的不是空谈,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但林文彪依然不觉得对地理清楚,就能绕开震天北的马队。因为在通往顺天府和河间府的必经之路上,都有老林子绺子帮的岗哨啊。 【0128 韦宝定计】 张建平站在地图边上,结结巴巴的对韦公子道:“公子,这图我真没有见过,看不懂啊。” 一帮人哈哈大笑,大家其实都看不太懂,因为不识字,这年代的人,即便有地理上的认识,那图也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韦宝微微一笑,地图这种高级货,这时候的人不认得也不足为怪,问林文彪:“文彪,你认识这图吗?” “能看出来个大概。”林文彪走到图前面,指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在这儿?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老林子,再过去这个是不是海阳?这是不是深河?再过去,应该就是抚宁卫了吧?” 韦宝见林文彪居然能识图,大为高兴,暗忖要是学地理,至少也到了很高的水平才能识图呢,这些人大字不识就能看懂,的确不简单,从这点上也可以看出来,绺子靠路生活,脚行的这帮人也靠路生活,但林文彪这种的在他们这个行当里面,已经可以算中上水平的人了。 “你说的一点不错,咱们的确在这里,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是海阳镇,这里是深河,深河过去五十里地是抚宁卫,过了抚宁卫,还得走七八十里地,才到卢龙镇,也就是永平府所在地,过了卢龙,才算出永平府,然后便是顺天府的地界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吧?”韦宝很细致的将路线指出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讲解,以便让张建平这几个脚行师傅都能看懂,“没有想到你全都能看懂。” “我能看懂这画的是河,这画的是和山海关,认清这两处,其他地方按位置来猜的。”林文彪道。 张建平这下也能看懂了,指着地图道:“公子说的不错,到了顺天府的地界就太平了,绺子帮再大胆,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敢跑到顺天府去闹腾的,那里是天子脚下。绺子帮再厉害,那是因为辽西这边有人庇护,真的惹得京师地界的驻军发火,来个两三千人马,绺子再厉害也要被剿灭。咱虽然看不懂图,不过公子这么一说就能看明白了。” 韦宝点头道:“那行,张师傅就说一说这趟走货的路线和行程安排吧。” “我预备今天就动身,啥时候走都行,最好现在就上路!按午时算吧,从金山里到海阳镇这一块是安全的,这里离山海关近,山海关驻扎着朝廷的大军,绺子轻易不敢跑这一片来。午时出发的话,咱们未时便能赶到海阳镇,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带是最危险的,因为老林子就在这里,具体不清楚震天北的山寨在哪儿,但他们通常在这一带活动。所以,我们要等到天黑,快速从这里穿过,能不能不被震天北的人发现,就要看运气了。不过还没有听说不被发现的。” 韦宝看向了林文彪。 林文彪明白韦宝的意思,自己主动在图上将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指出来道:“山寨就在这里,从海阳镇到抚宁卫,总共三条路,一条大路是官道,一条小路,还有一条山路。山路就可以直达震天北的山寨,所以除了偶尔有猎户在震天北的山寨周边打猎,这里是没人敢过去的。而震天北每天都会派出人手盯着通过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一班三个人,一天两次轮流倒换,不管白天还是夜里,都有人看守!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运气好坏,一定会被发现。” 韦宝急忙将林文彪所指出来的各个位置,包括震天北的山寨位置,还有几处岗哨的位置,在地图上标识出来,还有那条山道也标识出来了。 张建平好奇的看着林文彪:“兄弟知道的很清楚呀?你是走镖的出身、还是猎户出身?” 林文彪看了韦宝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照实说? 韦宝带头林文彪答道:“他是猎户出身,所以清楚。” “难怪知道的这么清楚,敢跑到震天北的地盘边上去打猎,也算是有种了。我知道震天北的山寨位置极好,进去就是大山,前面还有悬崖险峰这些天险方便扼守,虽然只有几十号人,但是几百官兵是奈何不得他们的,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往山里退。”张建平道:“所以,要想打绺子,公子咱们就别想这回事了,再多的人手也不敢动这种念头。我们唯一希望的就是混过去,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替韦公子运货,说是从山海关运到卢龙的货,随便说一个商号的货,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林文彪打断了张建平的话:“绝没有这种可能,你们是脚行,难道不知道震天北的人每次都要上前盘查的?一样一样的看,从没有走眼的时候。什么货归哪一家,要贩运到哪里,他们比谁都清楚,糊弄不过去的。你就一样说准了,根本别动打绺子的念头,绺子帮只要不发生内斗,外面来多少人他们都不怕。尤其是在老林子里面,千军万马来了都不怕。” 张建平皱了皱眉头,对韦宝点头道:“公子,这位兄弟说的不错,那我就没有办法了,之前我就说过,得罪了吴家大公子,还想把货运到关内,根本不可能,就老林子震天北的绺子帮把着,插翅难飞过去。” 韦宝听两个人这么三言两语的一说开,情况就已经很清楚了,再次陷入死局,思索了片刻,指着地图问张建平:“如果你们被震天北的拦下来,他们会不会把你们怎么样?” “那倒不怕,土匪有土匪的规矩,知道我们是做脚行,专门管运货的,一般不会为难我们。”张建平回答道。 林文彪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但现在你们给韦公子运货,就说不清楚了。但是林文彪并没有说出来。 韦宝点头道:“决不能让你们有什么危险,不能为了送货把命送了。土匪不会为难你们就好。” 韦宝说完又接着对林文彪道:“土匪是靠什么传递情报?从这两处岗哨到震天北的山寨,也有十几里路呢,总不能靠马吧?马也不可能长时间在雪地这么冻着吧?” “靠信鸽。”林文彪解释道:“站哨的人不带马出来,让战马在雪地站个几个时辰,吃不消的。山寨有养一种耐寒的鸽子,十分精贵,总共养了二十多只,他们就是靠这些鸽子传递消息的。站哨的弟兄把信鸽揣怀里煨着,不敢让信鸽冻着。这点路,信鸽传递消息,一炷香的时辰都用不了。一般其实也用不上信鸽。一般来往的商队都会自觉交给绺子帮份子钱,这些事情,脚行都是知道的。” 张建平点头道:“不错,不是什么要紧的货,五钱银子就差不多了,要紧点的货,就给个一两纹银到五两纹银不等。要是出永平府的货,那就只有吴家的商队,他们既有商队,也有镖行,还和震天北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反而不用交钱。” 韦宝点头,继续道:“既然混不过去,那么就只有硬闯。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赶到海阳镇集结。我预备将你们50个脚夫分成5组,每组10人,仍然按照张师傅说的,从午时出发,两组一路从大路走,一路从小路走!同时走。那么震天北是不是要派出两股绺子出来拦截?” “平时绺子是合在一起的,出外办事的时候,一般由谭大哥带着,现在谭大哥离开了山寨,可能是二当家常五爷一路人马出来,或者是常五爷的师弟侯三暂代谭大哥的位置,他带一路人马出来拦截,一般带出来的一路人是20匹战马。”林文彪知道韦公子要问山寨的运转情况,所以直接说了出来,“震天北大当家一般是不出山寨的,他会带剩下来的二十多人守家。公子两路即便是同时走镖,山寨顶多同时派出两拨人马就是了,同样过不去。” 韦宝明白了土匪们的内部管理,接着道:“我这么分组,也没有打算过去,我是故意逗绺子玩呢。我有个想法,文彪,你先听我说完,你再看看行不行。” “公子请说。”林文彪急忙道。 “午时,先分两组脚夫,每人都背着空篓子,分头从海阳镇到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绺子出来查探,发现是空手的脚行,肯定起疑心,他们若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雇佣你们,让你们这么做的,至于为什么,你们就说不知道,只是拿钱办事。”韦宝道。 “这倒是没事。空手的话,绺子肯定不会为难我们,只是这样的话,他们还会报信吗?说不定查探的人就把我们打发回头了吧?”张建平道。 “把你们直接打发回头是肯定的,但他们一定会先向山寨报信,等待震天北处置,不敢擅自决定。”韦宝说着,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如果是让脚行空手走货,查探的人觉得奇怪,肯定会先等山寨的答复,说不定震天北就会让人出来查探,听说是韦公子找脚夫这么做的话,派人过来的可能更大。只是,公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戏耍绺子帮?” “为了折腾他们。我预备再过六个时辰,等到夜里子时再派出两组脚夫,仍然从大路小路分头同时走货,仍然是空手,这回绺子们会怎么样?他们中午刚刚白跑了一趟,当时肯定要在路上商量一阵,等到半下午,等不到我们的货,肯定会回去。然后到了后半夜,又听说我们开始走货,这个时候,是来,还是不来?”韦宝问道。 林文彪像是有点明白韦宝的意图了,“如果头天中午拦截过公子的人,到了夜里,又是同样的情况,他们八成还会过来的,被连着弄了这么两次,知道公子今天定是要从这里过,不会疏忽的。” 韦宝笑道:“然后我再等到第二天天亮的辰时,我亲自带人押货和最后一组脚夫,分成两组,我们带着货走大路,脚夫们仍然空手,走小路,这个时候,绺子会来多少人?” 听韦宝这么一说,林文彪就完全明白了,暗忖韦公子折腾半天,就是为了把山寨的人弄累啊? “仍然是一路人马,20匹战马!只是头天折腾了两回,十来个时辰不得休息,会疲惫一些罢了,即便是这样,公子如果没有四五十人的铁骑压阵,要想跟绺子帮的20匹战马叫板,也是不行的啊。”林文彪答道。 “谁跟他叫板呀?我把他们弄累了,我就直接带人冲过去呗,你不是说岗哨只有三个人吗?三个人,我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每人两匹好马,马车也带两匹马轮换休息,我手里都是好马,只要闯过去了,绺子定然追不上!”韦宝答道。 林文彪恍然大悟,原来韦公子是要把绺子先折腾累了,再冲过去?“这倒是可行,只是如果冲过去了,咱们到抚宁卫也要歇一歇脚吧?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还有七八十里地,让我们冲过了抚宁卫的话,震天北必定亲自前来追赶!我们再是换马,带着两车货物,也来不及吧?” 韦宝看着地图,皱了皱眉头,是啊,从抚宁卫到卢龙镇这么长的官道,还有七八十里,土匪肯定能追上来的,这些该死的绺子!韦宝本来是想点子,不打算正面杀人的!一方面是危险,另一方面,他不想和绺子闹得太僵,杀多了人,就真的成死仇了。 “那咱们到了抚宁卫就先休息!绺子再大胆,不敢跑到抚宁卫来吧?”韦宝问道。 林文彪道:“那是不敢的,两三个人乔装进来探路可以,大股的绺子不敢贸然进入抚宁卫这等重镇,被人揭发了的话,官府势必派人捉拿。” “嗯,这就好办了,只要到了抚宁卫,就代表咱们暂时安全了,我就跟他震天北耗下去,我不信他一直守在抚宁卫外面等我,确定安全了,咱们再开往卢龙镇,这个时候,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了。”韦宝淡然一笑。 林文彪和一帮脚行面面相觑,大家都像是搞懂了一点,又都像是仍然迷迷糊糊的,反正包括韦宝自己的一帮手下,每个人现在都是懵里懵懂的状况,众人又都安静了。 “我觉得可行,就这么办吧!”韦宝见没有人再提意见了,便拍板。生怕再耽搁下去,这帮脚行本来就吓得要死,等下拖着拖着就更不敢去了。 “韦公子,走这么点路,又是走空货,那工钱?”张建平在和几名脚行师傅商量了一阵之后,问道。 韦宝很干脆的道:“照发!仍然每个人一两纹银,都有份!你们现在就可以先去海阳镇了,就按照我说的开始走货!我等会便带人赶到海阳镇去和你们会合。”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等脚行领头者见韦宝主意已定,价钱又不变卦,只得拱手答应,要不是此前向韦宝承诺过无论如何都会走这趟货,他们都有点不敢这么玩了,老林子绺子帮是好耍的? “公子,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去河间府?”在脚行的人离开了大厅之后,林文彪不放心的问韦宝:“您不要小看了站哨的三个绺子,他们三人,我顶多一个对一个,剩下两个人打你这些护卫十来个人不成问题。” 听林文彪这么说,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和高都都心里来气,张浩波瓮声道:“绺子是厉害,两个人也打不过我们十来个人吧?况且我们家公子一个人就能收拾两个绺子绰绰有余。” 林文彪想到韦宝的‘暗器绝活’,点了点头,拱手道:“我不是瞧不上各位兄弟,既然我和谭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投靠了公子,以后就死心塌地是公子的人了,有坑不说出来,还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跳,那更不对,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几个人听林文彪这么说,心理平复了不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打圆场。 “都说的不错,都是为公子办事,想的周到些是应当的。”范大脑袋笑道。 “嗯,我觉得都说的在理,林文彪说不要小瞧了三个站哨的绺子是对的,几个兄弟觉得咱们不比绺子差多少也是对的,还是要小心,不过,一切还是要公子决断。”刘春石补充道。 韦宝淡然道:“既然都想好了,按我的做法最是稳妥,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就这么办吧!三个绺子我们不要小瞧便是。” “是,公子。”一众人等见韦宝拍板了,一起躬身答应。 “公子,那就算是咱们到了河间府,回来的时候咋办?扮成逃荒的吗?”林文彪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能去到河间府再说吧,回来的时候,咱们大不了就把带去的马屁和马车就地卖了,不再运货回来便是。能去还怕不能回来?一人一匹好马,一路从抚宁卫再冲到海阳镇便是了,难道绺子敢跑到海阳镇去杀人?” “那倒不会,既然公子都想周全了,我就放心了。”林文彪挤出一点笑容,却僵硬的很,完全是赔笑,他是很清楚绺子的实力的,觉得韦宝现在的这个计划,只能称之为纸上谈兵,具体能起到什么效果,真不好说。不管是在林文彪的心里,还是在谭疯子和白有根的心里,他们曾经的大哥震天北,那都是无敌般的存在!韦公子比起震天北,还是太嫩了。 “我现在就是担心到时候绺子被我们气疯了,会不会直接跑到金山里来找我们这个甲的麻烦?”韦宝道。 “那倒不用担心,这段时间让甲中众人不要随便出去便是了。我见甲周围都围上了栅栏,绺子的战马不好冲入,又担心被官兵埋伏,九成是不敢来的。”林文彪答道。 韦宝听林文彪这么说,放心了一点,“这就好办了!我不担心自己,唯一担心的是家人和跟着我的这些人。不会来金山里就行!震天北的绺子不是有吴三凤做靠山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担心被官兵埋伏?” “吴三凤做靠山,那也是暗地里,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林文彪解答道:“而且,出了事情,吴三凤顶多保震天北这样的大哥,震天北下面的兄弟,他是不会理会的,被抓住了,还是要拿银子去赎人,要不然我和白有根带谭大哥去看伤病,就不会被一帮官兵死命追捕了。” 韦宝点点头,现在完全理清这种关系了,的确,就算是吴家既能跟辽西地面的一帮千户百户形成门阀关系,穿一条褲子,也能跟绺子大当家穿一条褲子,但这都是台面下的事情,台面上该怎么样还是要怎么样办的。 韦宝既感到紧张,又感到刺激,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出金山里去实战,面对的还是这个时代最凶狠的绺子帮! 在脚行众人率先离开韦宝这个甲之后,韦宝抽空去了趟军舰,两把左轮手枪,再带上两个备用转轮,这已经能保证连续击发24发子弹,另外再带上了上白发子弹,能智取固然好,不能智取,韦宝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这年代,弱肉强食,更何况是对土匪,不用讲究太多,要是对官场上的人,还要思量下是不是要留有余地。 韦宝预备到海阳镇去过夜,所以让众人及早吃晚饭,好到海阳镇去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养足了精神再冲往抚宁卫,能冲到抚宁卫,他这次的运货入关计划,便成功了一半了。 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虽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不过一帮脚行的人来了又走了,大概什么事情,他们还是清楚的,中午便张罗着弄得丰盛一些,要给韦宝提前践行。 在韦父韦母那栋大屋的大堂中,摆上了一桌酒,罗三愣子、韦父、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韦宝、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都来了。 本来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因为是编外人员,还没有进入正式编制,是没有资格入席的,被韦宝硬拉着入席了。 韦母、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等几个女人在一旁站着说话,王母、范母本来要忙着给甲中干活的众人做饭,今天交待好了几个本甲妇女做饭之后,也赶过来了,虽然不方便明着讨论,但是众人都清楚这趟走货很是有风险。 “小宝,这事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吧?”韦达康对韦宝道。 这是众人的心里话,被韦达康带头提出,旁人便一起相劝。 韦宝笑着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道:“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你们再说的话,这顿饭也没有办法吃好了,你们应该劝我旗开得胜才是!” 韦达康用手数了数:“加上你,一共才去九个人,这么点人,哪里是老林子那帮绺子的对手呀?” 韦母站在韦宝身边跟着道:“是啊,小宝,别自己去了,就让下面人张罗吧?既然春石和大脑袋都去了,你还不放心他们办事吗?” “是啊,小宝,我哥办事还行的,我哥去了,和你自己去有啥分别?”范晓琳也道。 “要不下回再自己去吧?你不是说以后有的是这种机会吗?”王秋雅轻声劝道。 这头一开,王母和范母等一帮女人们又开始纷纷相劝,徐蕊虽然因为初来乍到,又守规矩的关系没有说什么,含情脉脉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爹,娘,不是还有50名脚行的伙计吗?加起来不就六十多人了?绺子帮见我们人多,便不敢怎么样的,再说我们都走官道,大白天的,他们敢干什么呀?”韦宝笑道:“大家的关心,我心里都有数,来,不说这些了,这一趟虽然来回要不了几天功夫,却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我这里敬大家一杯酒,娘,王婶、范婶,你们也喝一杯吧?蕊儿、秋雅,晓琳,你们也喝一杯。” 众人越是听韦宝说的轻松,越是感觉有点像诀别酒,都很伤感。 韦宝却显得很大气,不停招呼众人喝酒吃菜,一帮男人们毕竟比女人们要心大一些,几杯酒下去,很快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范大脑袋还直嚷嚷着,干脆一直喝,喝到半下午,连着把晚饭一道吃了,惹得韦宝叫好赞同。 范大脑袋见韦宝支持自己的主意,好不高兴,兴高采烈的张罗众人吃喝,倒是把气氛炒热了。 王母和范母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机会,虽然在这样的场合女人不能上桌,两个人还是各自劝女儿去多向韦宝敬几杯酒,多和韦宝说说话。 范晓琳根本不用劝,大大方方的就站在韦宝身边,一会儿和范大脑袋喝一杯,一会儿又找机会和韦宝喝一杯,一直说话。 “去啊,害臊啥?都已经是小宝的丫鬟了还抹不开面子?”王母见王秋雅一直不好意思过去向韦宝敬酒,不停在她身边怂恿。 王秋雅粉脸绯红道:“娘,这么多人在,我还向小宝劝什么酒啊?等会把他灌醉了。” “灌醉了更好,灌醉了的话,小宝正好今天不走了。”王秋雅的娘道,“你看人家晓琳多会来事?你呀,傻呵呵的,赶紧去,多说几句贴心话。男人要出门的时候,心里最惦记女人了。” 王秋雅听她娘一通‘开导’,终于端着酒杯,羞答答的站到了韦宝身边。 “公子。”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虽然一直在跟众人说话聊天,但心思一直没有离开过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徐蕊跟黄滢站在一起没有过来,范晓琳一直在自己身边,所以韦宝看的最多的就是王秋雅,见王秋雅叫自己,当即转身道:“秋雅,你怎么还叫公子?你可以叫小宝,我不是说过了?” “小宝,我敬你一杯酒,祝你这趟出去顺顺利利。”王秋雅粉脸羞红,微微低着头,娇羞十足。 韦宝看着王秋雅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便感觉刺激,想到跟王秋雅独处的时候,自己吃王秋雅豆腐的时候的场面,格外心动,“借你吉言,干杯。”说罢,一饮而尽。 王秋雅嗯了一声,也一饮而尽了。 “好,再来一杯。”范晓琳见王秋雅居然一下子喝了一杯酒,助兴道:“没有想到秋雅这么能喝,等会我也要和小宝干杯。” “别喝多了,等会上头。”韦宝笑道,“喝酒喝的是气氛,气氛到了,心意到了就行了。” 【0129 绺子没有被牵着鼻子走】 “再喝一杯吧,不是都说好事成双?”王秋雅一反常态道。 韦宝看着王秋雅,立时明白了,王秋雅这也是希望灌醉自己,好让自己今天没法走,笑道:“我就是醉了,今天该上路仍然要上路,怎么都来得及。” “就不能不要去吗?下次再去也是一样的,我心里有点慌。”王秋雅轻声撒娇道。 范晓琳眼睛瞪大了,真没有想到王秋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都不信,原来王秋雅以前都是装的呀?这还是这么多人的时候,如果此刻只有王秋雅跟小宝两个人会怎么样? 王秋雅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韦宝,范晓琳,还有韦宝身边的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都听见了,只是旁人不好细听这种事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更是急忙用大声喝酒的声音掩盖过去。 韦宝微微一笑,不经意的握住了王秋雅的手:“我说了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我的命硬,没有这么容易死。” “不许你说这个字。”王秋雅想要用手捂住韦宝的嘴,但当着这么多人,到底忍住了,可美眸瞬间也涌出了泪水。 王母和王志辉忽然看见韦宝握女儿的手,顿时心花怒放,范老疙瘩和范母则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想到韦宝已经和王秋雅这么亲近了? 现在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韦宝的贴身丫鬟,碰一碰手,这在大明可以说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不过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韦宝也是成年人,她俩给韦宝做了贴身丫鬟,等于已经算是半个韦家的人,以后除非韦宝,再想嫁人都很难,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者缺胳膊断腿的,要么就是年纪大的续弦的那种。正因为要力争让女儿嫁入韦家,范家和王家才硬着头皮让女儿做了韦宝的贴身丫鬟。 韦宝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美女为自己掉泪,顿时柔肠百转,看着王秋雅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真想现在将王秋雅横着抱起来,到自己卧室办了,临到这么重大的关头,万一这次真的挂了,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跟女人办过事,那多遗憾啊?留下个后代也是好的呀。 韦宝冷静了几秒钟,到底忍住了,柔声笑道:“哭什么啊?高兴的时候。晓琳,你和秋雅去多喝几杯,我跟大家说说话,一会喝完酒再和你们单独说话。” 范晓琳听韦宝说等会要和她们单独说话,心中一喜,懂事的嗯了一声,将王秋雅牵着走开。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始终和韦母站在一起,并没有到韦宝身边单独说话的徐蕊。 虽然徐蕊还只是刚刚来这里,但在场的人,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明白徐蕊的心思是怎么样的,每次徐蕊看韦宝的眼神都含情脉脉,这就更让范晓琳和王秋雅佩服徐蕊的定力,觉得徐蕊真的有点大丈夫的气魄。 范晓琳到了徐蕊身边,轻声问道:“蕊儿,你怎么不去跟公子喝一杯酒呢?不用说点道别的话么?” “不用了,大家说的都已经够多了。”徐蕊腼腆的一笑。 “你不担心小宝吗?”韦母忍不住问道。 徐蕊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王秋雅擦掉了眼泪,轻轻地叹口气:“你年纪到底还小,有没有事情,谁说的清楚?” 韦母听王秋雅这么说,顿时不高兴,拉起了脸。 吓得王母急忙将王秋雅拉到了一边,责怪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会说话了?” 王秋雅眼圈又红了,心里说了句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嘴上却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韦母现在很不喜欢自己了,说多错多。 “婶子,秋雅也是担心小宝,别放心上。”范晓琳拉着韦母的手道:“蕊儿说的不错,小宝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 “你们女人要是太担心了,给小宝添堵,那不对。像蕊儿这种不担心也不对。”韦母幽幽道:“爷们出去闯生活,娘们在家担心。” “老夫人,我不是不担心公子,公子不管做什么都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人的都要按公子的意思办,公子若有什么事情,便随着公子去罢了,无谓多说让公子泄气的话。”徐蕊解释道。本来她是不想说这番话的,这么一说,等于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也不看好韦宝这趟去河间府做生意,但她怕韦母误会自己对公子不担心,所以还是说了出来。 徐蕊这番话,惹得韦母大为欣赏,点头,拉着徐蕊的手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你不说出来,我还真看不出来,有点大家小姐的意思。” 徐蕊急忙低头道:“老夫人过奖了,既然跟了公子,生是公子家的人,死是公子家的鬼。” 范晓琳轻轻地哼了一声,觉得徐蕊也太会来事了,虽然她和王秋雅也是这般的心思,却没有徐蕊说的这么好,暗忖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暗暗怀疑徐蕊是不是真像她自己说的,只是关外的农家女儿。 酒过三巡,真的喝到了下午四点多钟。 韦宝等人坐着喝茶,大家都在等韦宝发话启程。 “公子,我最佩服的是你刚才说的行程,不是一味的赶路,到了抚宁卫还要等一等,看看情况再上路这条,是公子整个行程中最出彩的。”林文彪心悦诚服道。 韦宝淡然一笑:“这不算什么,我只是安全第一,一般商人走货,也知道安全第一吧?只是很多时候因为赶路赶时间的关系,没有办法。” “小宝,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有把握吗?”韦达康仍然不放心。 “爹,放心吧!我又不傻,明知道没有希望,还会走这一趟吗?”韦宝笑着放下了茶杯,准备上路了!刚才说等喝完酒要单独和王秋雅说话的事情,他也搁下了,这个临别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可不敢给自己,知道自己绝对控制不了的。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从旁劝韦达康道,都说路上会拼死照顾公子,王志辉和范老疙瘩嘱咐了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几句,也劝韦达康宽心。 “不早了,在太阳下山前要赶到海阳镇,今天晚上在海阳镇过夜,该上路了!”韦宝站起身道。 “小宝,再等会吧?你刚才不是说,走之前再跟晓琳说会话吗?”韦母过来了,这是在范晓琳和范母的一再提醒下,硬是要给范晓琳一次机会。 范晓琳闻言,羞红了脸,低着头,芳心砰砰乱跳,做好了在韦宝走之前的一切准备,这个准备当中,包含了为韦家传宗接代。即便是没有名分,她也不在意。 韦宝听韦母这么一说,顿时会意,笑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弄得我像是不回来了似的?晓琳,你和三愣子哥顾好甲中工务便是了。秋雅和蕊儿,你们照顾好我爹娘,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娘,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韦母不乐意道:“这哪行啊?你刚才喝了不少酒,赶紧回房歇一会,到海阳镇过夜急什么?还早着呢,再过一个时辰也来得及。晓琳,你扶小宝去歇一歇。” 韦父和范老疙瘩,范大脑袋都看出来了韦母的意图,急忙一起相劝,都说让韦宝再歇一会再走,众人这叫一个心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盘算着脚行那批人在自己的吩咐下,现在应该已经派出了头两组人马上路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这年代通讯不畅,不赶到海阳镇的话,哪里知道情况?急着上路呢,你们让自己这个时候跟个妹子到屋里去单独相处? “我又没有喝多,刚才不是一直在歇息吗?难道喝了三个时辰的酒,倒累着了?”韦宝呵呵一笑,便向外走。 王母和王志辉两个人见一帮人众志成城的要让韦宝和范晓琳单独相处,本来两颗心都是揪着的,现在见韦宝执意不肯,顿时舒心的很,王母急忙道:“小宝,你路上总要带换洗衣裳吧?这次不带秋雅同去,你再和秋雅一道去看看,需要带哪些东西吧?” 其实王秋雅早就将韦宝路上要带的包袱收拣好了,听自己娘这么一说,立时会意,粉脸羞红了,偷偷看韦宝。 韦母见韦宝一定要现在出门,以为韦宝对范晓琳一点情意都没有,叹口气道:“那小宝,你就和秋雅回屋去看看吧,别落下什么东西。”韦母这是退而求其次了,既然韦宝看不上范晓琳,王秋雅就王秋雅吧,总比一个都不去碰,要来的强。 “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冷的天,一般在外面都不会沐浴了,我昨天才刚沐浴过,带一身换洗衣裳足矣,我们是去赶路,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韦宝也没有理会这茬,阔步走出了大厅,向外面走去。 “这孩子,还没有开窍。”韦母气的跺了跺脚。 一帮人见实在是留不住了,只能跟上相送。 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这八人是韦宝的随扈人员,跟在韦宝身边。 韦达康、韦母、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王父王母,范老疙瘩范母等人,以及闻知要出远门的甲中众人越聚越多,都跟在后面。 韦宝翻身上马,对众人抱了抱拳,笑道:“都回去吧,过不了几天就回来。”说是这么轻松,但离别的时刻,仍然让韦宝感觉鼻子发酸,才穿越这么一段短暂的日子,原来自己已经和这片土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产生了这么难以割舍的感情了呀。 众人纷纷抹眼泪。 韦家关系近的人,韦宝的手下自然不用说,就是甲中的一帮编外人员,还有没有能在韦宝手下弄到做事指标的人,现在也都能靠着韦家的支持而不用担心饿死了,所以也都纷纷落泪。 不知道哪个娃娃一声大哭,引得众人顿时哭成一团。 韦宝眼看劝不住,对刘春石道:“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两挂马车,另外每人带一匹备用的马匹,这次把马都带出去了!”刘春石答道。 韦宝用目光数了数,两挂马车就是4匹马!除掉赶车的两个人,另外7个人每人两匹马,就是14匹马,总共18匹马,这次算是带足了本钱,将自己甲中的马带走了大半呢。“好,上路!” 随行的随扈一起呦呵一声,纷纷上马上车,队伍缓缓发动。 范晓琳和王秋雅不约而同的奔出来,都叫韦宝等一等。 韦宝好奇的看向二女,勒住马缰。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手里不约而同的拿着都是一只荷包,范晓琳的荷包是大红色的,王秋雅的则是红色加粉色的,都很精致。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俩的戏份会不会太多呀? 俩人也不说话,都将自己的荷包往韦宝手中一塞,又奔回了人群,这一幕,更是惹得不少女人抹眼泪。 韦宝微微一笑,暗道这下应该没有什么了吧?正要上路。 徐蕊却已经来到了韦宝的马边上,“公子。” 韦宝笑道:“怎么?你也有荷包?” 徐蕊羞红了粉脸,从雪白的粉颈上取下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串着的玉佛,“这个公子带上吧,护身的。” “男戴观音女戴佛,你自己留着吧。”韦宝笑道:“回去吧。” 徐蕊的眼圈一红,便垂泪了。 韦宝一汗,“别哭,我戴,行了吧?” 徐蕊这才面色稍霁,将玉佛给了韦宝。 韦宝一见那成色,便知道肯定极为贵重,他知道徐蕊从怡红院出来,什么都没有带出来,这玉佛就是徐蕊身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轻声道:“等我回来,买一堆这样的护身饰物给你,你喜欢什么?” “我不要,公子平安归来,比送什么都强。”徐蕊靠近韦宝低声道:“这枚玉佛公子收好,这是我爹当初卖掉的,后来我有钱了,辗转才买回来的,这次从怡红院出来,管事妈妈知道这玉佛对我重要,咬牙让我带出来的。” “既然这么重要,你留着吧!”韦宝心头一疼,现在一点没有因为徐蕊曾经的风尘经历而轻视她,反而觉得徐蕊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反而感到有些惭愧。因为韦宝这两天好几次想跟徐蕊偷偷来一炮哩,就因为知道徐蕊曾经是风尘女,所以没有将徐蕊的身子看的太重,现在韦宝觉得徐蕊和范晓琳、王秋雅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了。 “公子留着,如果公子在,我的玉佛就在,公子要是……反正我会马上随着公子去的,要这东西也没用。”徐蕊居然破涕为笑。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动于徐蕊对自己的情意,知道这年代女人说到承诺,那都是不是在开玩笑的,人家如果知道自己死了,肯定会随着自己去,笑道:“还是你最会说话,走了!”说着一提缰绳,韦宝胯下战马顿时起速,便捷的很。 甲中相送众人,看着夕阳,雪地,和二者之间的韦公子车队,久久不肯离去。范晓琳和范母,王秋雅和王母更是不停的抹眼泪。徐蕊没有人依靠,也没有哭,只是美眸红红的,心疼的韦母一直拉着徐蕊的手,和她说悄悄话。 “公子,你的这些马,都是上等好马啊!关内怕是买不到!”林文彪驾着战马,走在韦宝身边道:“早知道公子的马都是这样的,我就不担心公子能甩掉绺子帮的追赶了。” 韦宝呵呵一笑:“我是不懂这些的,这些都是好马吗?” “一等一的好马!老林子绺子帮也不过有几匹这种马罢了。一看就知道是草原来的,而且是经过常年训练的,这些马要是给我調教,还得好一些!”林文彪答道:“就是怕太碍眼。” 韦宝明白林文彪说的碍眼是什么意思,这年代的马,就跟民国的汽车一般,极为稀有,据说山海关的驻军的铁骑也不过几百匹马,一千匹都凑不足数,更没有自己这些马这么好的成色,是有点碍眼了。 “没事,咱们有靠山,大明也没有这么乱,还有人敢公然抢马不成?”韦宝笑道。 “不怕官家,只怕绺子帮见到公子这些马,红了眼,拼命也是要抢下来的!”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呵呵一笑:“本来咱们就是要从他们的地盘过,不让他们抢到东西呀,被他们逮住,说不定连命都丢了,还在乎马?” 林文彪听韦公子这么说,也觉得好笑,“是我瞎想了,公子说的不错,咱们要是被逮住,啥都没了,还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你以前干的行当,这马就是命,所以太稀罕了。”范大脑袋接口道。 “这话是不错的,对于干绺子的来说,或者对于吃军粮的来说,马就是命,这些马在永平府能卖到二十两纹银,甚至三十两纹银一匹,到了河间府,一百两纹银一匹马都有可能!”林文彪点头道。 “能卖这么高的价钱啊?”范大脑袋咂舌道。 “只多不少,通常是有价无市。”林文彪笑道:“看见公子把这么多好马带出来,我真有些舍不得。” 韦宝道:“能把这次顺利走下来就行。” “公子,马也算是财物哩,一个人一匹马还行,咱们多带的这些马,只怕公子过关卡的时候,还要额外加钱。”林文彪提醒道。 “这不用,这事,之前那两个开具路引的书办都想到了,他们开的路上随行的人是60人,到时候说路上糟了劫,死了几个人就行。”刘春石道。 “那就没问题了。”林文彪道。 韦宝大喜,“这两个书办还真不错,替咱们想的挺周全的,那这路上,咱们还能再多带点人回来啰?”韦宝走哪儿都不忘招揽人才,在他眼里,人比什么都重要。存钱不如存人心。 “公子还要从关内往回带人啊?”范大脑袋奇道。 “嗯,就跟咱们在关外招的人一样,你和春石多留心点。这趟不但要打通商路,到了大的集镇,再买几处宅院备着,现在是灾年,物价飞涨,但不动产的价钱却是一落千丈!正好乘势置些产业!将来从山海关到河间府,都要有我们的货栈和商行!”韦宝道。 林文彪深切佩服韦宝的经商智慧,“公子想的可真远,听公子一席话,真的胜读十年书。” “呵呵。”韦宝微微一笑。 “咱们公子不爱听人拍马屁,公子要看大家做的咋样,而不是说的咋样。”范大脑袋曾经被韦宝数落过,这回轮到他点拨林文彪了。 林文彪脸一红,山寨也跟外界一样,大小头目,一级一级的,都养成了溜须拍马的习惯了,“以后不管了,不过我真觉得公子爷手腕厉害,难怪做生意发大财。” “这时候购入房产和地,的确是好时机!”刘春石道:“不过城里的宅子,稍好点稍大点的就要上百两纹银,永平府、河间府这些地方就更贵了。” 这年代最重视的就是房子和地,但是很少人拿这些做买卖,所以不动产交投并不活跃。 韦宝知道这些情况,他也没有打算做什么房地产大亨,“主要以为将来发展货栈商铺做准备,碰到合适的,地方大的铺面就下手,不用在乎钱,这个钱都是小钱。” “是,公子。”刘春石拱手答应一声。 韦宝的随从们听的都暗暗咂舌,这些还是小钱呀?也顿时升起骄傲的情绪,觉得跟着公子一定有光明的前途。 花了一个多时辰,天完全擦黑时候,韦宝一行人才赶到海阳镇,这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镇子,但城墙和城门楼却修的很好,整个永平府严格说来,都属于军事地区,所以这些防御建筑都很完备。 海阳镇的城墙给了韦宝信心,这样的地方肯定有不少官兵,不用担心绺子们跑到镇子里面来兴风作浪。 很快打听到了一众脚夫落脚的地方,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张建平等脚行头目听闻韦宝来了,急忙一起出迎。 “怎么不住最好的客栈?还害我们问了两家才问到这儿。”韦宝笑道。 “不敢乱花费。”张建平说道:“公子,坏了,之前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 呃,韦宝之前的计划中,原本以为派出两组脚夫,分别从海阳镇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过,然后老林子绺子帮的哨卡发现了他们,肯定要拦截,然后通知老林子的匪帮过来,既然是空手而来,这些匪帮头目看见没有油水,顶多呵责一下,就应该把两组脚夫都赶回来才是吧? “他们不让脚行的人回来?留下他们干什么?”韦宝奇道:“你们没有向底下人透露我的计划吧?” “没有没有,我就告诉他们背着空篓子过去,碰到绺子帮的人,就说是被韦公子雇的人,别的什么也没说,如果没人拦着,就到抚宁卫去。”张建平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那兴许是到抚宁卫去了吧?” “不会,我已经让人扮成逃荒的去查探过了,我们脚行沿途有做记号的习惯,记号到了这位兄弟说的绺子帮设的两处哨卡的地方就断了,八成是让绺子帮的人捉去了!”吴老三答道。 “抓到绺子帮的山寨去了?”韦宝的思路一下子乱了,不知道土匪这么做的目的是干什么?这跟他之前设想的不一样了。 【0130 老林子】 “把人抓回山寨做什么?”林文彪疑惑道,“山寨向来没有这样的规矩。除非是肉票,要不然不会押不相干的人上山的。” 张建平、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脚夫头目也都皱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本来他们以为就背空篓子打个转,就能得到韦宝的每人1两纹银的工钱,这次赚大发了,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心思,十分担心被扣押的一帮脚夫的安危。 “先进屋吧,离我计划的夜里子时的第二波上路还有些时辰,再合计一下!”韦宝也担心脚夫们的生命安全,却不是特别担心,毕竟是雇来的人,不是他手下原本的人。你们想赚钱,自然得担风险。现在韦宝最怕的就是这帮人不肯再依计行事了!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只得先进了客栈。 林文彪忽然想明白了,这一定是吴大公子下了死命令,让震天北一定要抓住或者杀掉韦公子,震天北的人才会这么做,轻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韦公子。 韦宝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是这么猜的,吴三凤一定已经向震天北下过命令了!这事知道就行,意料之中的事情,不必声张。” “是,公子。”林文彪急忙拱手轻声道。暗暗佩服韦公子的沉稳气度。 韦宝虽然才刚吃完饭一个多时辰,仍然热心的叫了一桌酒菜款待几个脚行师傅,又让手下多买饼子和菜,让剩下的一帮脚夫吃饱喝足。 场面做到位,韦宝也没有再催问他们夜里到底还愿不愿意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行事。 “估计绺子们是猜出了公子的意图,见脚夫们没有领头的,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做?才把人扣了,等我们这些带头的去向他们交涉要人哩。”张建平抹了抹嘴巴道。 “绺子们还挺有脑子。”刘春石嘀咕了一声。 “绺子是有脑子啊,哪个都不差,虽说之前可能因为生计所迫,但是做了绺子之后,想的就全是祸害人的法子了。”范大脑袋附和道。 林文彪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一阵红一阵白,低头不说话,他之前也没有少做坏事,当了绺子,连命都能豁出去,祸害人算啥? “都早些歇息吧。”虽然才夜里九点不到,韦宝就已经站起来了,这年代的人睡的都早,不管这些脚夫晚上还会不会按照他的计划行事,都该抓紧时间休息了。 “公子,虽说一诺千金,但答应公子走货,是我们几个人答应的,现在绺子们扣住人不放回来,其他的弟兄们害怕啊。”张建平犹豫着,还是说出来推辞的话,这些话是几个脚夫头目刚才偷偷商量过的。 吴老三、王四刀和王占奎听张建平把这话说出来了,担心韦宝发火,一起看着韦宝。 韦宝稍微一怔,却也只是轻微的,他本来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淡然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怪不得你们,只能我明天一早带人硬闯了。” 张建平、吴老三等人见韦宝居然一句责怪的重话都没有说,都很不好意思,叹着气,连声道歉,倒似乎他们做了对不起韦宝的事情,都说这趟不能再向韦宝拿钱。 “别,钱还是要给的,我做事喜欢清清楚楚,白天上路被扣的20名脚夫,每人一两纹银,一文钱也不能少!”韦宝果断道:“否则这事情传出去,我成了什么人了?” 韦宝说着便让刘春石付银子,他放了一些散碎银两在刘春石那儿带管,本来这种事情是交给范晓琳的,不过范晓琳这次没有随行。 刘春石答应着就要付钱,一帮脚行师傅坚持不受,范大脑袋也跟前劝说,几个人扯了两三分钟还没有扯清楚。 “收下!”韦宝坚决道,“这钱你们收不要为了你们自己,一定要用到那些被扣的脚夫们身上!” 韦宝的话中意思很清楚,即便那帮脚夫们被绺子杀了,也要把钱给他们家里人! 几名脚行师傅连声称是。 “我们夜里还是照着韦公子的计划继续走货吧?”张建平开口道:“韦公子出了这么大的价钱,我们的兄弟现在又被扣下了,不接着走货,我们怎么见到绺子帮的人?” 吴老三、王四刀、王占奎等人听张建平这么说,连声附和,都赞成继续走货,说无论如何要知道被扣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咱们做事问心无愧,脚夫就是拉货的,不管客人让咱们送什么!如果绺子们动手杀人,那是他们不讲江湖规矩!晚上咱们四个人都去,仍然各带10人!”王占奎年轻气盛。 “我和老张,老吴去就行了,你留下!”王四刀坚决道:“你想让咱们爷俩这趟都死在这路上?” “占奎,对,听你爹的,你别去了。”张建平也道。 “爹,让我去吧,要不然你留下。”王占奎道。 “你是彪子?你爹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怕个啥?让你留下就留下,哪那么多废话?”脚行常年风里雨里的在外面跑,脾气都不好,王四刀见儿子犟嘴,立时瞪起眼。 “占奎,听你爹的吧,你留下。”韦宝见众人晚上又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了,心情松快了点,跟着劝说。 王占奎只能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韦宝比他小很多,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哥模样,但是王占奎觉得跟韦宝很是有缘,而且很佩服韦宝这么年轻就能独立出来主事,独当一面,还能服众,手下一大帮人都听他的。所以韦宝一帮着劝说,王占奎就答应了。 韦宝见事情都说定了,一场小风波暂时平息,欣慰道:“张师傅、吴师傅、王师傅,你们晚上过去,硬气点,刚才占奎说的不错,脚夫就是走货,帮谁走货都是走货,你们占着理!我觉得绺子应该不会杀你们这么多人。真要是传出去,这帮绺子在这一片真的是天怒人怨!” “我也这么想的,公子,你早些歇着吧,咱们爷们说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还是按之前商量的办!”张建平道:“老吴,要不然你今晚别去了,就我和老王各带一组人过去,你明天早晨还是按照原先计划的,跟韦公子一道走!占奎,你就留在这客栈等消息,等我们回来会合!” “也行!”吴老三当即点头道。 “好!”韦宝见几个人的血性似乎又恢复了,心中一喜,急忙对刘春石道:“我们现在就把50两纹银的脚钱都付了!” 几名脚行师傅见韦宝付钱这么爽快,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众人分头休息。 夜里韦宝睡的很香,韦宝的随扈,安排两个人一组两个时辰换一班岗,轮流值夜。 张建平和王四刀按照商量好的,在子时准时各带着一组脚夫出发了。 这个点轮到彭明波和高都值夜,两个人缩在墙角避风站岗放哨,缩着脖子看着脚夫们上路。 “公子这么来回折腾,就是为了让绺子们来回跑?绺子们有这么傻吗?”高都问道。 彭明波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公子既然这么吩咐了,应该有公子的道理。” 两人说完这句话,都闭上了嘴,呼呼的寒风让人无法说话。 张建平和王四刀各带着10名脚夫,出了海阳镇便各自走一条道,两个人之前就商量好了,张建平走大道,王四刀走小道。 从海阳镇到抚宁卫其实也差不多就是三个时辰的脚程,只是夜里走道要比白天慢一些,夜里需要四个时辰到四个半时辰,白天要是骑马的话,一个多时辰就能过这段路。 这一片都是绺子出没的范围,虽然张建平和王四刀已经具体的知道了绺子设卡放哨的位置,仍然走的是提心吊胆,一帮脚夫们也像是在鬼门关上走着。 到了将近卯时,张建平才带着他这一组人走到了绺子帮的岗哨附近,张建平在风中点着一杆旱烟,猛的大吸了几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他手下的一众脚夫都劝他回头算了,张建平说拿了银子,死也得按照东家的吩咐办,好一通讲大道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带着人继续上路。 再往前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只见道边上雪地里,站着一个人,一身兽皮夹袄,腰里挂着长刀短刀,背上背着硬弓,一看就是绺子。 张建平心中一咯噔,他也没有走过几次这条道,一般都在山海关周边拉活,这一片都是被吴家垄断了的生意,他们攀不上吴家的关系,就算是吴家货栈忙不过来,也从来没有找过他的脚行,所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由大为紧张,急忙上前报切口:“山水有交情。” 对方呸了一声:“你个臭脚行,谁跟你有交情?报个号,哪家脚行镖行?替谁送货?有主事的没有?” “在下张建平,山海关内的小脚行,帮韦公子送货。”张建平照实答道:“我们白天过来一批弟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嚯!你们这些臭脚夫不要命了?把你们两拨人拦下来了,你们还敢过来?不要命?”那绺子说完便打个呼哨,拔出了腰间长刀,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呼哨的声音格外尖锐嘹亮。 原来这绺子身后百步的地方还隐藏着个窝棚,被雪盖着,并不起眼,绺子的两名同伙听见呼哨声,一起出了窝棚,弯弓搭箭的下来了。 张建平见这个情况,虽然害怕,倒也镇定:“兄弟,我们就是脚夫,脚夫拉货,天经地义,你们要过路费,我们照规矩给就是了,你们这事是做什么?” “做什么?”绺子呸了一声,“别人能过,帮韦宝拉货就不能过,我们当家的已经打过招呼了!” 说着话,两名绺子同伙来的好快,已经到了近前,仍然保持张弓搭箭的状态对着一帮脚夫,并且大声呼喝着让脚夫们别乱动。 “别动,都别动。”张建平安抚手下们,知道如果吓得四散奔逃,绺子的箭法不是闹着玩的,这么点人,一个也别想跑走。脚行虽然都有点身手,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悍匪面前,根本没法拿出来玩,尤其是没有绺子狠。 “自己把周围的人都捆上,捆严实了!按照我们说的做就没事!不按照我们说的做,一个别想活命。”绺子一面从背上取下绳索扔过来,一面道。 张建平等人只得按照绺子的吩咐,互相捆绑。 “大爷,我就问问我们之前过来的兄弟们都没事吧?”张建平问道。 “没事!都押到山寨去了,好着呢!”绺子答道。 张建平这才放心了一些,“我们就运个货,你们把我们押到山寨去干啥?”暗暗琢磨,不会想拉他们入伙,一起去当绺子吧?他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绺子还真不缺人手,老林子只有60多人,那是因为这些人就已经足够用了,又不是关外的大绺子帮,永平府这一片,他们也只不过是充当官绅的爪牙而已,要是真需要人,不少逃荒的人都巴不得进绺子帮混饭吃。在穷人眼中,绺子帮甚至是一处很好的所在呢。 “别废话!”绺子呼喝道,见一帮人互相捆好了,上来一个人,将最后没有被捆的张建平也捆个结实,然后挨个检查众人的绳索是不是捆结实了,再给每人带上面罩! “一个挨着一个,跟着走!”一名绺子一边赶人,一边看了看一帮脚夫背后背着的篓子,一看又是没有东西的,不由气的骂道:“又特么什么都没有拉,又是那韦宝故意消遣我们!我看他是活腻了!” 另外两名绺子跟着骂了几句,然后商量着。 “这下还要不要通知大当家的?” “自然要!白天侯三不是说了吗?都拉回山寨去,再来人,立刻通知山寨派人来。” “行,通知了准没错,不通知说不好还有受责罚,那我放鸽子了。” “嗯,放吧!” 扑棱棱,一只灰色的信鸽在这大雪天的寒夜中腾空飞起,往山后飞去。 张建平等人被抓住了,只能暂时把他们送进不远处的窝棚看押,这三个绺子不能乱走,要等着山寨来人。 另外一边,王四刀遇到的情况也相同,一帮人也被抓住了。 王四刀比张建平有血性一些,本来想反抗的,后来想想还是就犯了,觉得他们就是脚夫,即便是绺子帮跟韦宝有仇,也不至于会杀了他们。 等到老林子绺子帮山寨接到了岗哨飞鸽传回的消息,此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昨天中午他们就接到过一次这样的消息,大当家震天北当即派出二当家常五爷和顶替了谭疯子位置的新三当家侯三各带一队人马前去,弄了一帮空手的脚夫,等了好一阵又等不到韦宝带人过来,所以侯三在和二当家常五爷商量了之后,两个人将一众脚夫索性都带回了山寨。 老林子绺子帮的山寨离着岗哨的位置也得一个时辰的路程,来回就得两个时辰,这大冷天的,又在外面等了一两个时辰,来回一折腾就花了四五个时辰。 没有想到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此时还早,收到消息的哨兵却也不敢怠慢,急着去通知大当家。 震天北昨天喝酒喝到深夜,刚睡下两个时辰不到,此时被叫醒,不由大怒:“这么早,报丧呢!?” “小的不敢,回大当家的话,是山下发来消息,有兔子过卡。”绺子禀报道。(兔子指的是走货的商队。) 绺子们大抵不识字,传递消息之时,只能报告是商队还是官兵,然后报告数量,这些都是用绑在鸽子脚上的蜗杆显示的。 震天北一看又是10个人,奇道:“不会又是昨天白天一样的事情吧?这个韦宝,还真特娘的会耍花招!” 汇报的绺子不敢接话,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旁边。 “你去把二当家和三当家找来!”震天北不耐烦道。 “是,大当家的。”绺子岗哨答应着,赶紧下去。 昨天震天北就是为了安慰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两个人大雪天的在外貌奔波了四五个时辰,才和两个人喝酒喝晚了一些,现在再去喊两个人起来,内心有点愧疚。绺子做的就是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最关键是空手而归,这对于绺子来说是很不吉利的,否则绺子每次出门必定有所收获,回来都是大吃大喝庆功酒,还能分得财物。 常五爷和侯三过来的时候,震天北已经接到了第二只鸽子发回来的消息,一只鸽子是大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一只鸽子是小路上的哨卡发回来的,两个消息如出一辙,像是双胞胎一般。 震天北简单的将情况一说。 侯三率先发牢骚道:“大当家的,该不会又是姓韦的那小子跟咱们瞎捣乱吧?肯定又是雇了几个脚夫,空手背货从咱们这儿过!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让我带人马直接到金山里将那小子做了得了!” “不得胡来!金山里离着山海关不远,海阳镇也有一帮官兵,跑到那里直接杀人,弄不好就回不来了,而且他既然敢跟吴大公子叫板,会没有准备?要不然谭疯子怎么吃的亏?”常五爷当即阻止道。 震天北听见谭疯子三个字,心中一阵凄凉,谭疯子到绺子帮也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混到了三当家的位置,对于震天北来说,一直是拿谭疯子当成一个贴心兄弟的,要不然也不会提报谭疯子。 之所以在谭疯子受伤后对谭疯子不闻不问,让谭疯子两个亲近手下看不过眼,而冒着天大的风险带谭疯子下山治伤,那都是因为:一方面,谭疯子的伤太重了,震天北和众人都觉得即便是将谭疯子治好了,谭疯子几乎也是废人一个!留着没啥用了。更因为谭疯子本来和二当家常五爷就有嫌隙,现在谭疯子滚蛋了,正好让常五爷的师弟侯三上位,所以,震天北有一半的原因是被常五爷和侯三逼着对谭疯子这么冷血无情的。 所以,现在震天北听见谭疯子的名字,会心中一冷,却并没有再问谭疯子的情况,估计谭疯子已经死在外面了。 “老二说的不错,不能随便动手!在这一片,是咱们说了算,过了海阳镇,就危险了!”震天北抻着嗓子道:“只能再辛苦两位兄弟下山跑一趟吧。” “这事闹的!”侯三气愤道:“大当家的,咱们已经扣了一批人,那帮脚夫居然还敢帮韦宝空手拿货,这就是故意戏耍咱们!干脆就地把脚夫都宰了得了,也不用带回来了!带回来再杀,还脏了咱们的地方。” “谁说要杀他们了?抓住了韦宝,就让人把他们带出山放了,杀脚夫干啥?又没有银子,传出去,还坏我老林子的名声!”震天北冷冷道。他让侯三当三当家,那是被动的,完全是看在二当家常五爷的面子上,常五爷是跟着他时间最久的老兄弟,这个侯三来山寨也七八年时间了,但是震天北一直不喜欢侯三。 “见人就杀,只要跟韦宝有关系的就杀,这样就不用咱们老是来回跑了呀?大当家的!”侯三不理会震天北冷然的表情,并不惧怕震天北,接着道:“这么做的话,管他韦宝找多少脚夫空手背货,咱们一概杀掉,看他还能怎么办?他这是想浑水摸鱼,偷偷走货!” 震天北见侯三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更为不悦,冷然道:“你要不愿意去,我亲自去!你留下来看守山寨,怎么样?” “老三!别说了!咱们走!”二当家常五爷看出震天北生气了,急忙拉着侯三下去。 侯三边走还边嘟哝:“大当家的有时候就是妇人之仁,这样做事不行啊!” 常五爷瞪了侯三一眼,侯三才没有敢再说。 震天北看着两个人出了老虎厅,气呼呼的在披着老虎皮的大靠背椅的扶手上用力一拍,哼了一声。 【0131 追兵紧随】 卯时将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早晨的六点多,快到七点的时候,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新任三当家侯三,分别带人赶到了位于通往抚宁卫的大路和小路。 两个人的队伍几乎是同时到达,因为大路虽然距离老林子山寨,相较于小路要远一些,但是两支队伍从山寨出发的时候走的是不同的路线,走大路的人知道距离远一点,速度也快一些,所以几乎是同时到达。 这个时候,韦宝的队伍,和预备与他同时出发的王占奎的脚夫的队伍,仍然在海阳镇的客栈中没有出动。韦宝计划是巳时出发,也就是早上的九点钟准时出发。 古代没有钟表,但韦宝随身带着自己的手机用来看时间,而且大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掌握时辰的技术,和标准的时间相差并不大。 侯三带的20名绺子组成的队伍去的是大路,气呼呼的带着一帮被捆绑住,并且蒙住了头脸的脚夫们赶去小路与常五爷会合。侯三也懒得等待韦宝会不会过来了,昨天白天抓人之后,便在哨卡等着韦宝的队伍来,谁知道等了两个多时辰,连鬼影也没有等到一个。认为韦宝一定又和昨天一样,隔几个时辰就派出一批脚夫糊弄他们。 绺子人人有马,但是马匹在丛林中的速度并不快,侯三又花了半个时辰才与常五爷会合。 两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不等了,先回山寨再说。 其实不管是老林子绺子帮的大当家震天北,还是底下的二当家常五爷和现在的三当家侯三,三个人都很清楚韦宝这样故弄玄虚的意图是什么?就是为了在他们累了,大意了的时候,乘机浑水摸鱼突破关卡。 常五爷本来说是要多等上一会,主要是侯三不乐意,侯三和大当家震天北并不是很贴心,觉得震天北看不上自己,而且这次谭疯子受伤之后,让自己上位顶替谭疯子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侯三觉得震天北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有明着宣布,心里很是不爽,不爽就不愿意为震天北太卖命,他觉得山寨大当家是震天北,山寨的一切东西都是震天北的。 这时候快要到巳时,韦宝的队伍和王占奎的队伍,从海阳镇动身了。如果常五爷和侯三的人马能留在原地,像昨天一样,多等上个一两个时辰,今天就要见效了,一定能跟韦宝撞个正着! 并不是韦宝计算精准,实际上他和绺子帮大队人马碰上的几率是很小的,除非运气特别不好,才会恰巧撞在一起,韦宝的运气一直都还行。 韦宝同王占奎出了海阳镇,即将分道而行,两个人并肩骑马。 虽然前面去的四拨脚夫都没有回来,但是王占奎还是比较硬汉的,没有犹豫便动身了。 “如果你们被绺子帮抓住不放,我一定会设法搭救,花钱,拼命,都行!”韦宝对王占奎道。韦宝并不是虚情假意,这些脚夫虽然是因为自己重金利誘的关系才来为自己做事,但毕竟都是可怜的贫民,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中,这么危险的环境下走这趟货。如果他们为此而丧命,韦宝知道自己必定会内疚。 “多谢韦公子!韦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有义气的东家,对我们这种脚夫也这么大方。”王占奎一拱手,心悦诚服道。 韦宝郑重道:“过奖了!一路保重!” “韦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想起一事,他把银子留在了客栈的柜台,让客栈代为保管,如果他们能回来,钱财才有用,这趟要是死在绺子帮手里,钱财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八成要便宜客栈老板,客栈老板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不值得:“公子给的50两纹银和我们随身带的一点散碎银子,我寄放在客栈柜上了,公子,我们要是回不来,请将那些银子取走,脚夫们大多没有家小,少数有家小的人,请公子将这些银子分一分,给他们家里。” “放心,我一定做到!天日可见!”韦宝发誓道。再贪财也不能贪脚夫们用命挣来的这点银子。 “信得过韦公子的为人。公子保重!”王占奎说完便带着队伍出发。 韦宝看着王占奎的背影,点头道:“一条好汉!” 林文彪也道:“是不错,看得出是忠义之人。” “驾驾!”韦宝一点头,也带着自己的随扈和马车上路。 等韦宝一行人接近绺子帮设的哨卡之时,林文彪提醒道:“公子,哨卡就在前面不远处。” 其实韦宝想过让林文彪一个人过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林文彪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双方都没有提出来。 林文彪若是去设计三个绺子岗哨,其实是极其简单的,因为三个绺子并不知道林文彪已经和谭疯子、白有根反出了山寨,林文彪随便找个借口,只消说谭疯子已经不治身亡,白有根走了,他独自返回山寨,三个绺子岗哨一定不会怀疑,然后他很轻易的就能将三个绺子岗哨制服。 但是林文彪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常年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均看重义气二字,帮韦宝可以,但是直接向以前的弟兄下手,性质就是两样的了。 韦宝本来是等着林文彪主动提出来的,但是林文彪始终不曾提出来,韦宝便猜测林文彪不愿意了,所以没有和林文彪谈论这种行动的可能。 三个绺子,其实韦宝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除了去社交场所是走在当先的,到了这种有危险的局面中,他一般都藏在中间或者后面,并不出头,又没有人认识他,九个人对三个人,一定有机会偷袭。 “过去吧!”韦宝回答林文彪,也等于向所有人下达命令,并没有丝毫犹豫。 “是,公子。”众人齐声答应一声,继续前行。 林文彪道:“公子,我蒙面吧,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绺子帮知道我和谭大哥已经投靠了公子,对公子不会有什么好处。” 韦宝点了点头:“你想的很周到,等会不见得能连续击杀三人,万一有漏网逃走的绺子,一定会将你们投靠了我的消息传回去,他们对我的情况知道的很少,而我有了你们三个之后,对震天北山寨的情况知道的很多,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谭疯子点头道:“不错。”然后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这些做惯了绺子的人,身上随时会准备几块这样的布,既能遮面,也能用来作为包扎伤口的急救布。 韦宝故意落后两步,驾着战马走在队伍后排,同时点上了一颗烟,并且检查了一下藏在袖中的两支左轮手枪,一切准备就绪! 开枪打人这种事情,虽然才做过两次,但是韦宝在这方面显得很有天赋,不但能无师自通的将枪打的挺准,现在居然都不紧张了,似乎天生有做杀手的潜质。 此时抽根烟,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韦宝是觉得興奋,刺激! 绺子岗哨共三人,负责查看路面的一人留在路边,另外两个人就在位于后面两百步的隐蔽窝棚中歇息,这些情况,林文彪之前已经对韦宝说的很清楚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认为想一次击杀三名绺子不容易。 负责查看路面的绺子哨兵见来了一大帮高头大马,还有两挂马车,暗忖是正主到了,不敢贸然下来,而是率先吹起呼哨。 呼哨之声在这山间异常尖锐,划破天空。 林文彪回头对韦宝道:“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看路的人正在招呼窝棚中的两人。” 韦宝点了一下头,彪着眼,已经暗中将左轮手枪握在手里了! 看路的绺子哨兵没有敢靠过来,大吼一声:“站住!”他没有拔刀,而是直接张弓搭箭的站在一处小山包上,之所以选择这里,这里既利于阻击路过的人,也利于后撤,是很好的地形。 因为是平民,韦宝的人并没有带防身武器,清一色的是木棍,连林文彪也没有带刀弓,被官兵查到带刀弓走道,轻则抓走,重则当场会被斩杀,武器方面,双方完全不对等。 被绺子哨兵这么一吼,韦宝及一众随扈都停住了,这是韦宝之前就吩咐好了的,不要反抗,一切等他的命令! 刘春石、范大脑袋及韦宝的一帮随扈都紧张的看了眼韦宝,人人手中紧握短棍。 “听他们的!”韦宝轻声道。 窝棚中的另外两名绺子已经张弓搭箭的跑过来了,站在说话的那名绺子侧后方,形成三点包夹的态势,并不站在一起。 这让韦宝对于绺子们更增佩服,林文彪说的不错,绺子是比常人聪明的,虽然他们不可能经过什么军事化训练,但是这已经等于是自动站成了散兵线了呀,要想连续击中三名绺子,完全不可能,因为最远的那名绺子离自己足有30米,他能不能打准是一方面,他连续开枪打人,开了一枪之后,另外两名绺子还会站在原地让他继续打自己?肯定会跑呀! 必须把他们引到身边找机会!韦宝暗暗忖度。 “报上号来!”之前说话的绺子大声道。 “我们是山海关吴世恩吴老板雇的脚行!我们吴老板是吴三凤吴大公子的族人,和你们大当家震天北是朋友,你们是老林子的人吗?”范大脑袋大声答道,这些都是之前韦宝和他套好的答话。 说话的绺子皱了皱眉头,吴世恩?没有听说过呀,难道不是韦宝?和站在远处的另外两名绺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另外两名绺子让他接着问。 “你们运的什么货?要运到哪里去?让人拿路引来过来!”绺子大声道,手上的弓箭并不放下,和另外两名绺子一样,仍然坐着随时发射弓箭的准备,对着韦宝一行人,当然三人不能把所有人都描住,但他们呈包抄状态,又居高临下,真的射起来,韦宝等人将十分被动。 “我们去抚宁卫要什么路引?不信你过来看!马车上拉的都是炭!”范大脑袋倒也机灵,随口就是瞎话,他之前和韦宝商量过具体细节,总之是要将三人都引到身边就是了,范大脑袋知道公子的‘暗器’越近就越有把握,威力也越大。 三名绺子一听车上拉的是炭,而不是皮货,稍微松懈了一点,两名远处的绺子靠近了一些,让小山包上离得最近,一直在说话的绺子过去查看,他们两个人则继续张弓搭箭监视。 现在的局面,都在韦宝之前的预想当中,并不意外,却暗暗心焦于绺子们的‘经验老道’,居然有两个人始终不过来啊,看那两个绺子站的距离有25米左右,又不站在一起,在先击杀了最近的这名绺子之后,再想连续杀掉那两个绺子,难度相当大!如果一次没有击中,以绺子们的身体素质和对地形的熟悉,再要射击,肯定更远更难! 小山包上的绺子收了弓箭,背在背上,拔出长刀下来,十分的警惕。 范大脑袋大声道:“都是朋友啊,我们车上有好酒,拿几坛子去尝尝鲜吧?” 范大脑袋这句颇有点画蛇添足,不说还好,一说出来,那拿刀的绺子更加警惕了,也不靠过来了,下了山包,离着韦宝等人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把马车拉过来,让我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快!” “都是炭啊,呵呵。说了是朋友,兄弟这么紧张作甚?”范大脑袋笑道。他嘴上轻松,脑门却已经都是大汗了,毕竟不是‘专业’的出身,在这种时刻难免害怕。 拿刀的绺子见范大脑袋似乎表情不对,疑惑的看了看韦宝众人,本能的后退了两步。 韦宝一看对方是无论如何不会给自己近距离击杀的机会了,直接抬手!啪的一枪!拿刀绺子应声倒地! 这一枪,韦宝是十分有把握的,并不停止,2秒之后,他因为只用一支左轮手枪,所以能够两只手握着枪把射击以增加准确度,又啪的一枪!异常准确的击中了远处一名绺子的脑门! 这枪法准的,连韦宝自己都惊呆了,却没有时间喜悦,瞄准射杀最后绺子。 杀一个用2秒,杀两个人就是其实也还是2秒,因为从杀死第一个人之后才开始算时间,到瞄准第三人,就得近4秒钟时间!第三人就是反应再迟钝,看见两名同伴接连倒地,本能的射了一箭之后,向后跳跃撤退! 韦宝身边众人没有想到韦宝的暗器这么厉害!也来不及去看韦公子的暗器了,在韦宝喊一声:“别让他跑了!”之后,众人一起策马去追击! 韦宝则亲自骑马上了之前拿刀那名绺子站过的小山包,见逃跑的绺子转瞬之间已经进入了密林,暗道一声可惜!急忙大吼道:“追不上了!赶路要紧!” 战马进了树林,除非有很高的骑术,才能跟走路的人差不多速度,何况韦宝的手下们都只是能骑马而已,远远谈不上会骑马,善于骑马。 如果骑术分五等,这些人都处于第五等,林文彪这种老绺子顶多不过是第二等,也算不上第一等。 “对,听公子的,别追了,赶路要紧!”林文彪也大声附和韦宝的命令。 众人纷纷拉转马头返回,都说这绺子跑的好快,这地方利于绺子逃命。 “现在咱们离抚宁卫不到30里地,只要大股的绺子马队不在附近,他们很难追上我们!得赶紧走。”林文彪对韦宝道:“公子,到了抚宁卫就安全了。” “走!”韦宝点了一下头,催促胯下战马发动,率先而行。 刚才那绺子仓促之间发射的弓箭谁都没有射中,但是力道好大,射入了马车的边缘,范大脑袋拔了两下那羽箭,都没有拔出来,道:“这绺子劲好大,居然射的这么深?” “这人还只是寻常角色,能当绺子必须能拉硬弓,不是人人都能吃这碗饭的。”林文彪上去一下子就将那羽箭拔了出来,递给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一边骑马一边拿在手中把玩,啧啧称奇:“厉害。” 林文彪又去搜了两个被杀死的绺子的身,将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一点散碎银两和两只鸽子交给韦宝。 韦宝对林文彪点头,用目光赞许,暗忖林文彪得了东西不私匿,是不错的,“给刘副管事吧。这鸽子,你会用吗?” “是,公子。这鸽子我会用,不过这些都是训练过的鸽子,他们认的是地方,要再练其他地方,得花费时日。”林文彪道,“这些鸽子极为精贵。没有半年功夫练不出来,而且很不好养。” 韦宝点了点头,在现代的时候,记得看电视曾经看见过有很多沉迷养鸽子的朋友,好像这部分人的数量还很庞大,暗道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鸽子你留着,到时候,咱们也弄出一个飞鸽传书的网络来。” 林文彪不知道网络是啥意思,但大概能猜到:“是,公子。” 逃命的绺子见韦宝等人没有再追来,坐在树下大喘气几下,刚才几乎将胆子吓破!搞不懂发暗器之人发的是什么暗器?太霸道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只鸽子,在鸽子脚上绑了记号之后,放飞传信! 此时老林子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和三当家侯三才刚刚带着人返回山寨,半上午的不早不晚,均很烦躁,在和大当家震天北说了几句话之后,回去睡觉去了。 震天北先后接到了来自大路和小路传来的消息,他先看的是小路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又让一伙脚夫空着手来骗人,再看大路的消息,以为和小路仍然一样,当取下在鸽子脚上绑着的记号一看,当即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了。 没有想到居然死了两个弟兄,而且被韦宝带人冲过去了,对方只有9人! “快去找二当家和三当家过来!”事关重大,必须和手下人商量,震天北也顾不上常五爷和侯三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已经白白跑了两趟,正一肚子怨气了。 手下人赶紧去喊,常五爷和侯三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来,都是满肚子火气,尤其是侯三,被大当家传召,又不能不过来说话,一路上骂骂咧咧个不停,直到老虎厅门口才住嘴。 “大当家,又是什么事情?韦宝又让脚夫引誘我们去拿人了?”侯三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不去了,直接让站哨的开杀戒,凡是韦宝叫去的脚夫,一律杀。” 震天北听见刚才侯三一路过来骂个不停,都是在说他心慈手软不会主事,气的脸色铁青,也不跟侯三说话,等常五爷过来,才将记号交给常五爷看。 常五爷震惊道:“死了两个弟兄?韦宝一共9人,已经冲过去了?还带着两车货物?” 震天北点头道:“现在该当如何?” “追!没说的,我现在就和侯三带人从山道转大道去追,他们带着两车货跑不快!在他们进抚宁卫之前就能追上!就算他们跑的快,只要他们不进抚宁卫,继续往前赶路的话,在从抚宁卫到卢龙的半道上,我们也能截杀。”常五爷道。 “好!能抓活的最好,抓不到活的,就带头回来,我要向吴大公子请功的!”震天北一拍巴掌道。 “大当家放心!”常五爷和侯三同时抱拳答应,这回侯三不再发牢骚了,老林子死人是大事,山寨已经至少有五年以上,没有因为有人冲关卡而死人了。老林子山寨因为背后有吴家撑腰的关系,官面上的人不会进山围剿,附近绿林,又是他们一枝独秀。现在死了两个弟兄,众人心里均憋着满满的怒火,慾杀韦宝而后快。 韦宝他们从事发地点赶往抚宁卫,要一个多时辰,这还是因为他们有好马的缘故。 老林子山寨从接到报信到出发,山道转大道去追赶韦宝等人,也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因为他们都是快马,每个人不用拿多余的东西,随身携带武器就行,没有怎么的准备就出发了。 “公子,他们最快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追上我们,我们这个速度不行!”林文彪一面跟两个人边骑马,边帮着推马车,一边道:“我原本以为有好马,能跑的快些,但是这种马用来拉货,跟寻常马是差不多的!不如公子先走吧,我们尽快赶到抚宁卫与公子会合!” 韦宝果断道:“一起走!别说了,大不了等见着绺子来追的时候,咱们扔掉马车跑便是,也还来得及!东西再值钱,也都是身外之物!” 林文彪知道两部马车装的满满的都是上等皮草,其中还有珍贵的虎皮和熊皮,运到关内,至少是上万两纹银,见韦宝居然能说出不要货物,让他们空手跑路的话,极为感动。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也是死命的赶路,出力推马车,一个个急的满头是汗。 本来大家都要劝韦宝先走一步,他们会誓死护着货物到抚宁卫与韦宝会合的,现在这些话便不用说了,有韦宝亲自在这里,更方便掌控是否要弃货跑路的时机,这么贵重的货物,别人还真做不了这个主,到时候稍稍一耽搁,估计货也没有保住,所有人都成了绺子们的刀下鬼了。 韦宝倒是比较平静,虽然也帮着推车,却并不急躁,不是他转性格了,将钱看的不重了,但重生之后,的确让韦宝的见识上了一个台阶,怎么样说现在也是有一定资产,有一堆追随自己的手下的中等老板了!人命比财物重要,这么点道理还是能看的明白的。 但韦宝也有些焦急,主要不是担心货物损失,而是担心因为货物损失了,而失去这趟前往河间府开拓商路的机会! 身为一个现代人,韦宝的经商见识自然高于这个时代的人,深深明白平台的重要性!山海卫这个市场太小了,就是整个永平府的市场也还是太小了,只有将生意做到河间府去,甚至做到京师去,才有机会见识更为广阔的天地。 你有好货,但是你没有客人,货再好也卖不出价钱,有什么用?所以平台远比商品重要! 就像现代,互联网发达了,很多生意甚至连本钱都不要,女人们直播扭几下屁股就能来钱,甚至一年上千万上亿的来钱,这在十年二十年前的人哪里敢想?更不要说大明这个年代的人。 等到抚宁卫的城墙在望的时候,韦宝稍微松了口气,“快点,前面是抚宁卫,我已经看见了!” “公子!不好了!绺子帮追上来了!”韦宝话音刚落,林文彪就来了这么一句。 韦宝一惊,急忙回头望,什么也没有看见呢!“哪儿?” “我已经听见马蹄声了,转眼就到,绺子应当会在我们到抚宁卫之前追上我们!到抚宁卫,至少还有一炷香的功夫!”林文彪急道。 韦宝紧张的心房砰砰砰的狂砸,心脏似乎都要蹦出来了。 【0132 耗不起】 “快,快!赶紧赶路!”韦宝一面大声招呼众随扈,一面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你赶紧先走一步,去通知守门门官,说有绺子追我们,让官兵赶紧来!说我们是杨弘毅大人,杨麒指挥使大人的家人!他们应当会来救援!”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放心吧公子!”说着便猛抽几下马鞭,突突的向前狂奔而去。 林文彪急的满头大汗,一面狠抽马鞭,一面使出全力推马车! 韦宝和众人一道推车,此时除了想着赶路,赶紧到抚宁卫之外,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大不了就弃货跑路!韦宝如是暗忖,才让心情稍微平复一些,相信这么短的距离,自己这边又都是好马,保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毕竟是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啊,就这么白白送给绺子们,哪里舍得? “就在前面了,看见了!”侯三一马当先,见着两部马车和十几匹好马,断定必然是韦宝,高声叫嚷道。 常五爷见在到抚宁卫之前追上了目标,不由的大喜过望,高声道:“弟兄们,抓住了韦宝赏银100两!杀掉韦宝,割掉韦宝的人头,也能赏银50两!我给大当家做主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没有想到赏赐这么丰厚,纷纷疯狂呐喊,力气倍增,大吼着:“韦宝休走,纳命来!” 常五爷之所以开出这么丰厚的赏赐,一方面韦宝值得这个价,这他是知道的,另外这两天弟兄们被韦宝折腾的够累,人马都疲惫了,此时离抚宁卫很近,再靠近抚宁卫就麻烦了,所以用银子刺激一帮手下。 40骑马加上常五爷和侯三两个人,总共42骑马,没命的向韦宝一行人追来,一个个张弓搭箭,只等常五爷下令放箭伤人。 常五爷还是希望能近距离截住韦宝等人,不知道韦宝他们有没有弓箭,如果双方进入对射的状况,动静就闹大了,很容易引来官兵。 韦宝瞧出了对方的意图,眼下出了弃货跑路之外别无他法,急的满头大汗,需要立刻做决定了,要不然再耽搁几秒钟,想走都走不了! “把马车横过来,不能让他们再靠近了!”韦宝大声下令。 众随扈虽然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还是大声答应着,将两部马车横在了道上。 50米之内,是左轮手枪的有效射程,可也是弓箭的有效射程啊,韦宝目测对方距离自己这边不过三四百米,决心用自己的左轮手枪阻击一下,只要能保持五十米的距离,随时能跑路,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范大脑袋能从抚宁卫搬来官兵救援了,不知道吴三凤有没有把消息放到各处官兵,如果吴三凤发话了,官兵就算不为难他,也决不至于会来救援。 对方骑马冲起来的速度吓人,转眼便是不足百米的距离,韦宝躲在马车后瞄准,左轮手枪虽然没有全部露出来,但是一众随扈此时也看清楚了公子的‘暗器’了,原来是一根管子。 韦宝的袖子大,所以左轮手枪只是露出枪管的部分,为了增强击发准确率,韦宝只用了一支枪,另外一只手托着枪把。 啪的一枪,韦宝也不知道现在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多远,反正一大帮马队聚拢在一起,就是瞎子都能打中。 果然,一名绺子应声落马,韦宝身边一众随扈轰然叫好,胆气壮了不少。 “公子的暗器真厉害啊!”林文彪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韦宝这一枪,引得一众绺子纷纷勒住马头,减慢了冲击速度。 如果韦宝等人现在也是张弓搭箭,跟绺子们呈对射状态的话,绺子们是不惧的,现在一名绺子腿上在流血,跟前日谭疯子受伤的状况如出一辙,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莫名的恐惧可就要比面对弓箭大的多了。 “喊话!他们敢再过来,格杀勿论!”韦宝对身边的张浩波道,知道张浩波嗓门大。 张浩波一点头,急忙大声喝道:“别过来!再过来格杀勿论!” “韦宝滚出来,你跑不了了!”侯三闻言,也跟着怒喝,却不敢冲前,张弓搭箭,死死的盯着距离己方五十步外,两部横着的马车,只可惜没有见到一个露头的,要不然一帮人能将对手射成刺猬。 “别露头,都别露头!”林文彪对身边众人道:“这个距离,绺子大都能射中。” 韦宝点点头,“大家都别露头,你,把帽子和棍子给我。” 张浩波急忙摘下帽子和自己手中的短棍一并递给韦公子。 韦宝用短棍挑着帽子伸出去一点,噼里啪啦一通羽箭射中马车的声音,另外帽子上也揷着三枝羽箭,看的的韦宝暗暗心惊不已。 “绺子们的箭法这么好啊!?”张浩波忍不住赞叹一声,他还是这帮随扈中比较厉害的,连张浩波都这么说,其他人更是被绺子的箭法吓得胆寒。 “这不算什么,百步穿杨没有几个人能办到,但是五六十步的话,震天北手下至少有七八个人能射中。”林文彪道。 韦宝着急的不行,这样不是办法,他知道再这么僵持几秒钟,绺子的胆气一定恢复了,会慢慢向自己这边逼过来的,这么点路程,对方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就团灭了,包括自己,有左轮手枪也没软用,寡不敌众啊,他刚才回头看了,对方至少三四十人!三四十铁骑是什么威力?两三百步兵都不见得扛得住。 果然,已经听见马蹄踩地的哒哒声响了,对方正在慢慢靠近,韦宝虽然没有看,也知道对方一定人手一张硬弓,张弓搭箭的靠过来。 韦宝拔掉张浩波帽子上的羽箭,又将帽子挑出去一下。 噗噗噗,又是一排羽箭射过来! 韦宝对身边众人道:“你们也学我这样!” 众随扈会意,急忙人人将帽子摘下,用手中棍子挑着,从马车四周探出去。跟打地鼠游戏一般。 绺子不过42人,韦宝这边也有8顶帽子呢,加上羽箭击发之后还得重新装填羽箭,速度慢了下来,很多帽子探出去半天也没事,这让韦宝胆气又大了不少,壮大胆子,趴在地上快速朝对面看了一眼,见对方还是刚才的位置,没有前进多少,又急忙将头缩了回来。 韦宝的头刚缩回来,刚才探出去查看的位置的地上,就多了一支箭。 “就这样不停的逗他们放箭!”韦宝对众随扈道。 “这样也不是办法,他们会一边房间的一边过来的,一名绺子身边最少带30枝羽箭。”林文彪道。 韦宝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从另外一个方向,伸出左轮手枪放了一枪,虽然没有办法瞄准,但是对方聚在一起,大致的位置是不错的。 唏津津! 一声凄厉的马吠声传来,接着便是一阵人控制马,和马狂奔,以及一众马匪纷乱的喝骂声。 韦宝暗忖定是一匹马中弹了!只要保持这种给压力模式,再坚持几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韦宝一面焦急的等着再次‘盲射’,一面不住观望大道,不知道范大脑袋到底能不能带官兵过来,他现在就想下令逃走了,要是绺子们不顾死活的一冲,他们就完了!韦宝猜测绺子们一定是闹不清楚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这种暗器’,所以才没有全力冲锋,一直这么拖着的话,对方一定会醒过神来的。 韦宝一会趴在左面地上,啪啪打两枪,一会又趴在右边地上,啪啪打两枪,也是折腾的够辛苦,不敢珍惜子弹,想让绺子无法一下察觉自己有多少火力。 这样盲射的准确性毕竟低,绺子们散开了点,又后退了点,韦宝就很难命中目标了。 “这样是不行,等会听见他们冲,咱们就弃货跑路!”韦宝下令了。 众随扈一致点头,虽然都舍不得这么好的货,可还是命重要啊。 “公子,要不然您先走,咱们大不了不要命了,就在这跟绺子们拼了算了!”刘锦棠红着眼圈道。 韦宝果断一摆手:“别说了,命要紧,在我心里,你们每个人的命都比这批货精贵!”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心头都暖洋洋的,不受控制的鼻子均是一酸。 林文彪暗忖自己这回真的跟对人了,就冲韦公子这人性,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差。 “常五爷,咱们冲吧?他们也就这点玩意,估计就一两个人有古怪暗器!这暗器也没啥稀奇的,跟火铳差不多。”侯三对常五爷道。 常五爷皱着眉头,犹豫不决,“可别小瞧火铳啊?万一对面有几把火铳,咱们贸然冲过去,至少死好几个弟兄。” 侯三不服气的嘿了一声,大声冲众绺子问道:“兄弟们,有没有怕死的?” “没有!”绺子们一起大声答应,在江湖上混,一是靠义气二字,二是靠玩命,否则会被人小瞧。 “常五爷,怎么样?”侯三瞪着眼对常五爷问道。 常五爷点了点头,抬起手,正要下令冲锋! 韦宝等人这时已经牵着马准备跑路了。 “公子!范大脑袋带人来了!”刘春石忽然惊喜的叫道。 韦宝看见了,范大脑袋胖乎乎的身子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一队官兵,虽然才二十来人的样子,而且除了带头的武官是骑马的,其余人人手一柄长矛,一面木盾牌,怎么看着很寒酸啊? 但是官兵来了,给人感觉就是棒!再寒酸的官兵,那也是代表政府呀。韦宝暗喜一声,大明的官兵不是吃屎的! “绺子们,官兵来了!”韦宝急忙两只手做喇叭状,冲天大声嚷嚷,生怕绺子们的视线被马车挡住,看不见官兵来了,绺子们若真的是冲起来了,和官兵混战在一道的话,来了二十来个步兵是不顶事的。 常五爷的‘冲’字都已经到嘴巴边上了,硬生生的被韦宝这声大吼给吓了回去,一只手搭着帐篷张望,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骗人的。 “常五爷,真的是官兵,二十多个!”站在远处的一名绺子从韦宝的两部马车的边上看见官兵跑过来了。 “常五爷,大当家可是下过死命令啊,才二十来个官兵,要不然一起做了吧?”一名手下建议道。 “做你娘!你去做一个试一试,杀了官兵,咱们就不是做绺子,而是造反了!你有几个脑袋!?”侯三低声喝道:“咱们上山落草是为了求财,又不是为了送死!” “侯三说的不错,官兵杀不得!撤!”常五爷这回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撤退。 一帮绺子纷纷吆喝着调转了马头,却也没有紧张,像是散步一般后撤,只要不主动攻击官兵,他们仗着人多,根本不惧。 韦宝听见绺子们的马蹄声又响了,却不敢伸头出去看,而是迎上范大脑袋和那队官兵,对军官双手抱拳:“感谢官爷前来搭救,真是为老百姓办事的父母官呀。” 那军官听说是杨麒杨大人、杨弘毅杨大公子的家人,又收了范大脑袋十两纹银,这才过来的,不过听韦宝这么说,仍然很是受用,他只是个守城门的小旗官罢了,一扬马鞭算是回礼,“好说,好说。” 韦宝见士兵们跑到了马车前面站住,这才敢伸头去张望,只见绺子们已经到了二三百步开外站住看他们这边,不由的嘿嘿一笑,暗忖这个游戏规则是历代不变呀——官兵吃绺子,绺子吃商人,商人吃百姓,只可惜处于食物链最低端的百姓无人可吃。不对,活不下去的时候,百姓就会造反,又成了百姓吃官兵了嘛,妙哉妙哉。 众人见绺子不敢过来,也都宽心,韦宝并不催促那小旗官去剿匪,在一旁好似看热闹。 小旗官见绺子们见自己来了居然不走远,感觉有点发虚,又有些没面子,清了清嗓子,用马鞭指着绺子大喝:“哪路的绺子?你们找死吗?” 绺子被这么一骂,毫无脾气,常五爷和侯三遂带着一帮手下再退出去一些路程。 “他们有马,改日禀报上峰,增派骑兵追剿是道理!回吧。”小旗官感觉找回了面子,对手下道。 “是,官爷。”一队兵丁答应着,列队回转。 韦宝等人则带着马车跟上,往抚宁卫而去。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回去吧?”侯三问道。 “先绕过抚宁卫,到前面找个地方等着。派两个兄弟去跟着这伙人,摸摸底。今天天黑之前他们要是敢往卢龙去的话,一并截杀!”常五爷下令道。 侯三点点头,喊了两个绺子,让扮成百姓,跟着去抚宁卫查探。大股绺子则绕路前行,准备在抚宁卫到卢龙之间再次截杀韦宝一伙人。 韦宝说了好些感激的话,又邀请那小旗官等会一道喝酒,小旗官爽快的答应了,韦宝等人这才进入抚宁卫,找客栈投宿,此时才上午,离吃中饭都还有一段时间呢,韦宝已经决定不走了,能安然跑到抚宁卫来,已然十分满意。 绺子派人去查探,韦宝也派人查探,双方知根知底,就这么耗着。常五爷和侯三见韦宝进入了抚宁卫就像是缩头乌龟一般,商量了半天,知道自己这边不撤,韦宝是绝不会出抚宁卫冒险的,大半夜的又决定留下几个人游动监视,大队人马返回山寨,他们到山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明。 大当家震天北亲自出寨门相迎,见伤了一个弟兄,丢了一匹马,却没有责骂常五爷和侯三:“查清楚了,领头的是韦宝?” “查清楚了,他们都喊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叫韦公子,一定错不了。”负责查探的人汇报道。 “这小崽子太狡猾了!”侯三气愤大骂:“让劳资碰上他,非亲手宰了不可。” “大当家的,要不然明日再派人去轮番守住从抚宁卫到卢龙的道路,他明日定不敢走的。我留了几个人下来。”常五爷道。 “做的好。”震天北点了点头:“他不是会耗着吗?咱们就跟他耗!决不能让这小崽子带货到河间府去,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以后咱们老林子的脸往哪搁?这事情弄不好,咱们老林子要威信扫地!” “不错,不过,今天要不是有官兵接应,咱们已经截住他们了,如果明天他们找了官兵护送,怎么办?”常五爷道:“大当家还是报个消息给吴大公子吧?有官兵护送的话,咱们就没办法了。” “嗯,现在就让人去山海关向吴大公子说这事!有官兵揷手,今天这事不能算咱们没有尽力。”震天北点头道。 第二日中午,韦宝接着宴请头天认识守城门的那个小旗官廖春宝,还通过廖春宝,请了镇抚钱聚财和另外三名百户一道饮酒。 抚宁卫算是大点的卫,还有千户和副千户等人,只是韦宝人面不熟,请不动这帮人。 “廖大哥,咱们干了这杯酒,你名字里面有个宝字,我名字里面也有个宝字,家又离得近,真是缘分呀。”韦宝笑呵呵的对身边的廖春宝道。 廖春宝笑呵呵道:“韦公子客气了,兄弟我把能叫来的大人都请来了,够意思吧?” “够意思。”韦宝笑呵呵的喝了酒,又去敬来的几位大人。 众人一片和乐融融,抚宁卫比不上山海关,这种大吃大喝的机会也不多。 “韦公子,不瞒你说,今天晌午咱们就接到吴大公子发过来的话了,不得为你韦公子的货派兵护送,没有这个规矩不说,而且你得罪了吴大公子,我们也不敢掺和,你不是跟杨指挥使家相熟吗?何不让卫指挥使司派兵过来?”镇抚钱聚财道:“若不是廖春宝说韦公子是金山里人,都是咱们辽西的子弟,这顿酒,我们也是不方便来吃的。” 韦宝对这个肥头大耳的钱聚财印象还行,虽然对方一看就是靠祖上蒙荫混吃混喝的无脑无才主儿,但至少说话还算爽直,不能帮忙就不能帮忙,不会故弄玄虚乘机敲诈。 “多谢钱大人直言相告,不瞒大人说,我跟杨大公子的关系虽然非同一般,但是咱们毕竟是小买卖人,走货要是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护送,这牵扯就大了,咱们不能没有分寸啊。”韦宝笑道。 钱聚财点头道:“韦公子说的不错,真的让卫指挥使司派出官兵来护送,的确太扎眼了。你是咱们辽西人,怎么跟吴大公子闹僵了?祖家吴家那可是咱们辽西辽东这一片的马首啊,韦公子又怎么跟杨大公子这些外来的官爷相熟的?” 韦宝避重就轻,将事情大概一说。 几个当官的纷纷叹气,觉得韦宝不该为了一批货而意气用事,得罪了吴家可不是好玩的。 这下子韦宝才感觉到本土势力的强大,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但是到了做决定,需要站队的时候,是毫不犹豫会选择本地派的,铁桶一般的联盟,真可以说牢不可破。 酒席散了,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官道上有绺子帮的人活动的踪迹,林文彪断定一定是老林子绺子帮的人,这让韦宝更加犯难了。 如果一直这么耗下去的话,他还真没有绺子们能耗,人家就是专门吃路霸这碗饭的啊。 想到第一桶金这么难赚,这让韦宝心里叫一个憋屈,总不能长期靠卖威哥赚钱吧? 而且威哥这种‘高档商品’,只能找到目标消费人群才能卖出价钱,放到青楼卖‘批发价’就没啥意思了。毕竟自己又不会造,卖一颗就少一颗。 韦宝的计划是在二月份开启自己的科举大业,这个月就必须打通从山海关到河间府的商路,以后一面科举,一面发展,这才是两不耽误的正道,不准备足够的‘科举通关’费用,就凭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连个童生也拿不下来! 韦宝不由想起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还动过造反的念头,自己这点实力,造个毛的反,连一股绺子都顶不住。 【0133 化被动为主动】 从刚才吃饭的时候,镇抚钱聚财透出的口风中,韦宝能够判断出吴三凤一定是已经向土匪们下达了对他必杀的死命令了,吴三凤对周边的官兵也准是放了话,谁敢助他,便是与吴家为敌。 韦宝不找杨家,是因为交情没到,如果用钱去请,那得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那以后等于为杨家打工,情愿不做这路生意算了。 况且韦宝也没有真的打算死抱着杨家的大腿不放,毕竟外来派在实力上是压不住本地派的。 韦宝没有放弃过与吴家和解的可能性,但是在设法和解之前,必须先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力量!没有人会和地上的狗屎和解,只会和可敬的对手和解。 韦宝气定神闲的思索着,没有官兵的帮助,怎么过土匪把持的地段?韦宝这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从现代一个普通人,开始适应‘当老板’的身份的转换,这不是现代意义的老板,自己已经类似于‘主公’了呀,自己的手下,是含有奴隶制特征的,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一点的确时常给韦宝带来很爽的感觉。既然已经是‘主公’了,保持头脑冷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绺子帮不敢向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这么嚣张,但是从抚宁卫到卢龙这一段可比从海阳镇到抚宁卫这一段的路程长的多,绺子帮这么不停的游弋,在遇上的时候,必定二话不说,上来就射杀。自己两枝左轮手枪哪里敌得过一帮悍匪。 “走,再去找那个镇抚!”韦宝忽然对身边的刘春石道。 “还去找他?”刘春石不解的问道:“那个镇抚刚才不是说了吴三凤已经发话了吗?根本不可能派兵押解,现在绺子盯的这么紧,如果没有官兵护送,咱们很难到卢龙呀,如果不带货冲过去还好办,带着两马车货物,跑不快。” “公子,是不是能声东击西,咱们亲自押货,带着两车假的,再另外雇人带两车真的先走?公子也先走?”范大脑袋出主意道。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已经想过了,先走绺子一定派了人紧盯我们,绺子不傻,没有这么容易糊弄过去。”韦宝答道:“只有官家能吃绺子,我不用他们全程押运,只要弄几身兵丁的衣服给我们穿上,再半夜放我们出城就行!到时候说不得,还是得靠自己硬闯。天时地利人和,人就这么多人了,肯定没有绺子帮的人多,也没有他们的人厉害,但是咱们不能在时辰和地点上想法子吗?”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恍然大悟。公子这是要等绺子睡着的时候找机会呀。 范大脑袋抓了抓后脑勺道:“还是公子的脑子活泛,不过这样绺子还是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吧?而且被人揭发到官府怎么办?冒充官兵也不是小罪。” “半夜出城,就能最大程度的摆脱监视!即便绺子派了人一天到晚盯着我们,晚上夜深人静没有路人,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近,也不方便立刻去联络路上埋伏的绺子!我们穿了官服上路,路上遇见绺子,绺子也不敢贸然过来动手!我们就占了先手!至于冒充官兵,大半夜的,谁能发现?除了绺子就没人了,不相干的人即便看见了,还能猜出我们是冒充的?绺子知道以后,他们敢去告发吗?”韦宝被范大脑袋逗乐了,微微一笑,解释道。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无话可说了,觉得韦宝现在拿出的这个办法,的确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事不需要公子亲自出马,我和春石去就成。”范大脑袋主动请缨道:“公子就说打算花多少银子吧?” “不能超过100两纹银!”韦宝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他也相信让手下人去谈,可能比他自己亲自去谈的效果更好。 范大脑袋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公子请放心,只要那个钱镇抚敢做这笔生意,我一定谈成,这事天知地知,我只要保证绝不泄露出去就成,再说咱们要是泄露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衣服他可以说是我们偷的,半夜出城就更好办了,开个门的事情,又不犯王法。” 韦宝点头道:“对,就这么跟他谈就行,能少花银子就少花银子,对这些当官的,不用客气。” “是,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拱手答应。 韦宝安排好这事,便带着其余随扈回到了客栈。 帽子压低,怕被认出来的林文彪轻声对韦宝道:“公子,有两个绺子一直跟着咱们。” 韦宝点点头,林文彪本来就是绺子帮出来的,自然认得人,留心观察之下,不难发现对方,“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吗?” “估计不落脚,就在街面上扮成乞丐。”林文彪答道:“我注意很久了,就这两个人,没有旁人了。” 扮成乞丐?韦宝皱了皱眉头,这倒是最隐蔽的方式,同样也给他们主动杀绺子造成了麻烦,这里毕竟是抚宁卫,关城内有不少驻军,一旦惹出动静,会惹祸上身的,既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两个跟踪的绺子,还要不被官兵发觉。 “公子可以交给我办。”林文彪见韦宝为难,忽然轻声道。 韦宝闻言大喜,没有想到这回林文彪会主动提出为自己做事。 林文彪看出了韦宝的疑惑,道:“我和谭疯子大哥、白有根,我们三人既然已经跟了公子,就已经是和绺子帮为敌了,而且昨日要是我去弄死三个绺子的话,公子此刻说不定已经过了卢龙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我险些让公子遇险,实属罪过。” 韦宝听出了林文彪话中的愧疚之意,拍了拍林文彪的肩膀,“我不喜欢难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虽然韦宝觉得林文彪说的没错,的确是像林文彪说的,如果昨天林文彪做掉了绺子的三个哨兵,现在早就安全了,哪里有这么多麻烦? “那我等天快黑,人少的时候动手,现在人太多,而且天快黑的时候,衙门的巡街都回去吃饭了。要是晚上动手,怕被打更的或巡街的看见。”林文彪接着道。 “嗯,你自己掌握时辰吧。”韦宝微微一笑,这么想想,今天遇险也不算完全是坏事,带着林文彪一起经历了一次危险,看样子林文彪已经彻底归心了。 韦宝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这三个绺子归心于己的问题,他能给他们前途,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相信他们只要在自己身边待上一段时间,自然能感受的到,只是这次刚刚治好谭疯子就带了林文彪上路,时间间隔太短,所以林文彪才到现在才归心。 韦宝觉得等他这趟回到金山里的时候,谭疯子和白有根想必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自己手下做事的生活,完全归心于己了。 连着处理了两件事情,让韦宝心情一阵松弛,这就是团队的力量,有了团队,很多看似非常困难的事情,都能化解成一个个的小矛盾,然后分头击破! “韦公子回来了?我马上让人送一壶香茶去公子上房。”客栈掌柜见韦宝出手大方,见到韦宝回来,献殷勤的叫一个热络。 “掌柜的,有没有功夫聊两句?”韦宝微微一笑:“我正好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有有有,韦公子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掌柜的笑的跟朵花一般:“是在我这儿坐一坐,还是上公子房里?” 韦宝这趟走货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不但要打通商路人际网,还要沿途投资不动产,他发现这时候的市镇,贫民区占了大部分,城市里面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房子,同样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茅屋和土房,而且这些贫民区非常的集中!很利于购买。 “上我那儿说几句话吧,不会耽搁掌柜的多少工夫,是好事情!”韦宝笑呵呵道。 “那是,韦公子做是大买卖的,自然都是好事情。”掌柜的说着便交代了伙计一声,跟着韦宝上楼。 韦宝将自己想收购房屋和地块的事情说了,他主要是想要地!至于那些房子,他到时候肯定是要推倒的,一堆贫民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要统一规划,弄出街道和商业街,做起门面房,不管是出租,还是出售,还是为他以后建立商业据点,都是划算的。现在趁着大灾之年入手,顶多付个一两成的价钱出去,像是白捡的一样,即便放在那里不动,让老百姓继续居住也没有什么损失!等到将来情况好转,最关键是自己在地方上取得了一定的实力,有官府罩着的时候,再大兴土木,一定能十倍百倍的回本! 当然,韦宝不会将自己的意思对这掌柜说的太明白,倒不是担心掌柜能有他这样的商业思维和魄力,而是怕说透了的话,放出风声去,会增加收购成本。 “公子要这些没饭吃的人家的房子和地?还要成片的,这是要做什么呀?”掌柜的疑惑道。 “我见不得人受苦,每天街面上都一堆饿死的,看着心疼,要说都帮,咱们也帮不起,只能这么侧面帮一把了,相信房子和地卖出一点钱之后,他们能过冬。”韦宝虚情假意道。 掌柜的哪里信韦宝的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其实韦宝想过的问题,他听韦宝这么一提,立时也会去想到,趁着价钱便宜,弄些地,将来在抚宁卫盖个气派宅院,掌柜的能理解,但是要这么多干什么呀?“如果韦公子真的要这么做的话,兴许半个抚宁卫关城中的地块都会被公子拿下来哩,公子要这么大片地?这是关城,这么多地,也不能种菜种田。” 韦宝憋着笑,不知道这掌柜的怎么这么逗,居然会想到种菜种田上去?“说了只为救一些穷人的命!掌柜的只管放风出去,帮我登记便可,你做个中间人,到时候,能把这片地区完整买下来,我给你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怎么样?你这客栈一年也未见得能赚十两纹银吧?” 韦宝说着,拿出一幅让人画下的抚宁卫的街道图,画出了一片区域给掌柜的看。 掌柜的点点头:“那我先多谢韦公子了,不管公子要做什么,我只是告诉旁人这个消息,做个中间人,是不是?公子要买啥价钱?” “自然是越低越好,看大小,看茅屋还是土房,压价这个事情,你自然比谁都清楚的吧?”韦宝微微一笑,之所以说给5两纹银到10两纹银的谢仪,说了个浮动的价钱,就是希望掌柜的卖力拉线,并卖力压价。不是说韦宝没有恻隐之心,故意欺诈穷苦百姓。做生意的人,不坑百姓又能去坑谁?反正永远坑不到当官的头上去,而且韦宝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这个年代缺乏手工业劳动者,更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人阶级,把这些人救活,并且把他们的房产收了,以后再招揽到自己手下做事,比从关外弄人进来,将更加牢靠,毕竟还是本地人更加靠得住。 “明白了,这是好事,又不用我出本钱,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办妥当。”掌柜的笑着应承下来。 韦宝微微一笑,愈发感觉自己有点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特质了,在现代天天骂房地产商,骂楼市泡沫,但那是没有机会吧?当有机会了的时候,他又好到哪里去了?而且有了房产之后,他还成天盼着房子再暴涨哩,也很少去想没有经济能力买房,急需买房的人的苦楚。 竞争,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人类社会存在的最大动力。 半下午的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回来了。 “公子,事情成了。”范大脑袋急着向韦宝报功。 韦宝嗯了一声,“说说。” “我和刘春石到钱镇抚家去拜访,中午才喝的酒,很容易就见上了,我将要军服的事儿和夜里放我们出城的事儿说了,他起初说难办,我看出来他是拿架子,便说难办就算了,和刘春石要走。他又松口说和公子吃过饭,就破例一次,不过叮嘱我们说万一事发,一定咬死说军服是我们自己偷的。”范大脑袋乐滋滋道。 韦宝叫一个着急,他最关心的是花了多少银子,偏偏范大脑袋半天不说,他忍着没问,怕手下认为自己太贪财。 刘春石道:“本来这两件事就不是什么难事,事发也不会牵扯到那镇抚,他虽然没有明着要,但是话里话外透出想要一百两纹银,我推说身上就10两银子,我和范大脑袋就是公子的跑腿的。” “对,他不乐意,我们也不管了,又要走,他便同意了。”范大脑袋呵呵笑道:“一共才花了10两纹银,为公子省了一笔。”范大脑袋急忙抢着道,生怕韦宝不知道自己在这当中起的作用。 韦宝对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两个人笑道:“这事办的不错,给你们二人各算一功!你们现在就是正式编制了。军服呢?一共弄来几套?” “多谢公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说自己现在是正式编制了,顿时喜出望外。 范大脑袋抢先道:“一共弄来3套,镇抚看家护院的兵丁就有,钱镇抚说弄多了怕惹人怀疑。” 韦宝嗯了一声,“三套差不多了,我原本也没有打算多弄,到时候,一部分人赶车,我和另外两个人穿着军服在后面跟着护航!今晚一定要穿过这道鬼门关,到卢龙镇去。”暗忖现在就看林文彪能不能顺利杀掉两个伪装成乞丐跟着他们的绺子了。 到了黄昏时分,林文彪跟韦宝打了个招呼之后,出了客栈。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去偷看,本来韦宝还想多带人手接应林文彪的,后来怕人多眼杂,目标太大,所以才带了两个人。林文彪并没有让人接应,韦宝不太放心。 寒冷的黄昏,天色将暗,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年头,不管在大明北方的哪个市镇,都透出一股荒凉的味道,市面太萧条了,要是搁在现代,这个时候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放学,各家餐饮饭店正忙的不亦乐乎。韦宝不知道河间府或者京城那些大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出了客栈,便佯装散步,并不往林文彪走的方向看。 林文彪一身黑布衣衫,和韦宝的一众随扈的穿着一样,头上戴个毡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脸。 两个乞丐一边一个,在街道的两侧,两个位置都能清楚的看见客栈大门。他们一见到韦宝出来了,便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乞丐站起身来,准备跟出去。 林文彪有点不高兴韦宝跟出来,却也没有改变原本的计划,有韦宝吸引目标,还能让他做的更轻松点。 林文彪悄无声息的靠近那名守在原地的乞丐,乞丐非常警惕,林文彪离他还有十来步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伸入怀中摸短刀了。 林文彪若无其事的从那乞丐身边走了过去,他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而且自己不先动手,对方绝不会暴露。 韦宝的余光见林文彪到了拐角,猛然又见一个乞丐跟在身边不远的地方,遂站住了,假装和刘锦棠、张浩波在路边说话。 韦宝站住,跟踪的乞丐也站住。 林文彪走出几步,又轻悄悄的往回走,边走边看了眼两个乞丐的动静,见跟着韦宝的乞丐没有回头,自己这边的乞丐在他过去之后也没有再盯着他,抓住机会,从腰间抽出短棍,猛的跑动几步,绺子装成的乞丐察觉,猛的回头,林文彪手中的实木短棍力道很大,一下子砸在那人面门,那人声音都发不出来便死透了,往旁边一歪,倒在地上。 林文彪紧张的看了眼不远处跟着韦宝的乞丐,见那乞丐仍然没有察觉,急忙将倒地的乞丐扶正身子,让那人仍然保持坐在地上,靠在墙边的模样,这天寒地冻的,不要说不容易发现墙角有个死了的乞丐,就是发现了,也绝没有人会大惊小怪。伪装成乞丐虽然方便隐蔽,却也为林文彪杀人提供了很多便利。 韦宝不知道林文彪有没有动手,很想看一眼,但是怕监视自己的乞丐警觉,忍住了,一直保持低头和刘锦棠、张浩波二人谈话的模样,并没有抬头四下看。 林文彪得手之后,走到了道路的一处看不见的死角,一下子攀上了一户人家的墙头,匍匐着。 韦宝没有看见林文彪动手,但是过了几分钟,看了眼,见街面上寻不到林文彪的踪迹了,便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返回客栈。 监视韦宝的乞丐见韦宝等人出来只是说话,以为是说什么要紧的话,不能让人听见,仅此而已,便又走回到刚才隐藏的位置,看了眼对面道路,见同伙仍旧坐在原处,但是帽子遮着脸,身上似乎还有血迹,似乎有些不对劲,急忙过去查看。 韦宝带着刘锦棠和张浩波进入客栈,却躲在门边上,边假装聊天,边悄悄继续观望,见跟着自己的乞丐往对面街面走过去,紧张的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林文彪得手了没有?他也看出地上的乞丐似乎不对劲了,却看不清楚。 只见走路的乞丐蹲下身去查看地上坐着的乞丐,墙头的林文彪一下子纵身而下,高度增加了击打的力度,只一下,便将一名乞丐的头都似乎砸扁了,那乞丐悄无声息的往地上躺下,林文彪将两名乞丐往里面拖,韦宝才知道林文彪已经得手了,佩服的不行。 “韦公子,晚上要吃些啥好菜?我现在就让人预备。”客栈掌柜的见韦宝三人一直在大门边上聊天,在柜台内讨好的问道。 韦宝舒心的一笑:“把你们店中最好的菜上来就是!正好,掌柜的一道来喝两杯。” “韦公子客气,我老汉活了半百年纪,还是头一回见着韦公子这样的,这么轻的年纪,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人还极气派。”掌柜的半真半假的奉承道。韦宝年轻有本事不假,傻子都看的出来,但是气派就谈不上了,韦宝还是很低调的,平时走路行事,并不趾高气昂,若不是身上服侍比常人华贵,相貌英俊无比,否则真谈不上扎眼。 “掌柜的你真会说话,呵呵,别等会了,现在咱们就喝起来吧,我的货要让人照看好,马匹要侍候好。”韦宝笑道。 “一定,拿最好的豆子炒了喂马!为了公子这些马,我折本都愿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上等好马呀,韦公子可真有本事。”掌柜的这回是诚心夸赞,这年头,夸马等于现代夸人家的车不错。 韦宝呵呵一笑,招呼掌柜的去喝酒,韦宝平时不太跟人套近乎,但是想要结交对方的时候,却能给人很容易熟络的感觉。 酒席立时开始。 林文彪不一会就回来了,冲韦宝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办完事情了。 韦宝微微一笑:“文彪,我敬你一杯。得了你,对我来说是得了宝贝了。” “不敢当!公子这么说,折煞小人。”林文彪急忙自己倒酒。 刘锦棠和张浩波虽然也没有看见林文彪是怎么做的,但是知道林文彪徒手做掉了监视的绺子,也很是佩服,在韦公子亲自敬酒之后,连番来向林文彪敬酒。 众人吃喝的好不高兴,韦宝笑道:“这顿别喝多了,夜里还有事。大家多吃菜。” “夜里还有事?”坐在韦宝身边的客栈掌柜的奇道。 “夜里走,安全些,到处都是绺子呢!已经跟守城门的官爷说好了,花了几两银子,这事情掌柜的别声张。”韦宝轻声道。 客栈掌柜的急忙热情的挑个眉头,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还是韦公子有办法,做事周全。真舍不得韦公子这么快就走啊。” “不是过几日就回来的吗?还有我托你的事情,一定办好啰,既要便宜,还得让人念着我的好。这是关节。”韦宝笑道。 “韦公子放心,这点事情不明白的话,白活了半百了,保证让公子满意。”客栈掌柜的笑的一朵花一般向韦宝劝酒。 在韦宝的招呼下,一帮人多吃饭菜少喝酒,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早早的回去歇着。 韦宝见到了这个时候,外面街上死了两个乞丐,居然还没有被发现,知道没事了,也暗叹这年代人情寡淡,人人似乎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温饱得不到满足的社会中,大部分人对周遭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政府机构也大都只是摆设,估计得等到晚上打更的人才能发现尸体,不过什么时候发现,似乎都与他无关。 “公子,这是刚才林文彪交给我的银子。”刘春石给韦宝打来了洗脚水,并且汇报道。 韦宝知道这是林文彪刚才从两个扮成乞丐的绺子身上搜出来的,“还给林文彪,说是我赏给他的。” “是,公子。”刘春石道。 韦宝将脚放入滚烫的木桶中,哟呼一声,“舒服,把人都喊我屋里来,合计一下晚上走道的事情。” “是,公子。”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喊人。 除了林文彪、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之外,众人这才知道今天晚上就要上路,又意外又紧张。 韦宝道:“晚上出了城之后,我和林文彪、刘锦棠三人扮成官兵在前面开路。你们其他人照常走道。” “公子在前面啊?”刘春石忍不住道。 “公子您在后面吧?我们在前面开道。”范大脑袋自告奋勇道。 众人也都很奇怪,包括林文彪都觉得很奇怪,以为韦宝会带人装扮成官兵跟在车队后面压阵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扮成官兵开道。 “我在前面好掌握分寸,我想过了,咱们也不能太被动,一直被绺子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不知道我们半夜能出城,现在眼线也被我们拔了!绺子的招数咱们现在都摸清了,前面留几个人守着,后面支个窝棚,埋伏一帮人。晚上估计就留一两个绺子盯着路上,等到发现绺子的时候,可以主动叫绺子过来盘查,如果能俏没声的将站哨的绺子宰了,说不定有机会多杀几个绺子。”韦宝道。 林文彪心里一惊,情况差不多就是韦宝分析的这么个情况,却没有想到韦公子的心这么大,还想多杀几个绺子?要是能在不惊动绺子的情况下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觉得怎么样?文彪。”韦宝看向林文彪问道。 “全凭公子吩咐,公子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公子有把握一次杀十多个绺子吗?”林文彪提醒道:“就我知道的,绺子一出动,至少是20个一队。” “只要能杀站哨的绺子的时候不发出声音,我就有把握,咱们不是9个人吗?到时候我动手,你们围住绺子的窝棚策应,这回一个绺子也别放跑!只要老林子的绺子不要一次全都来齐了就成!”韦宝眯了眯眼睛,明亮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杀气。 “那倒是肯定不会的,肯定留人守卫山寨,大当家震天北通常是不会出来的。另外这么冷的天,一股人一直守在道边上不可能,肯定是两股人轮流倒着来。”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还有什么话么?” “没有了,公子安排的一定是最好的。”范大脑袋急忙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我又不是神仙,什么叫我安排的就是最好的?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出来,不管对错,都能一道商量,不要想多了。我不敢保证自己的每个决定一定都是对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圈,都摇头说公子的主意很好。 林文彪虽然还是觉得韦公子一下子变得这么冒险,让他觉得心虚,不如悄悄绕过绺子保险,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0134 你们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么做是有点冒险,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彻底得罪了,能最大程度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就尽力消灭,没有第二条路走! 现在不灭,将来也要灭。 既然早晚都要对决,为什么不在出其不意的时候? 韦宝甚至生出了将来让谭疯子暗中拉起一支队伍和老林子绺子帮分庭抗礼的打算! 凭什么吴家能有一股土匪势力充当武器,他不能有? 只要持续有杨家撑腰,这事情是有希望的。 如何在逆境中化被动为主动,不管哪个年代都一样。 既然这一世决定不再过平凡的日子,是不是也应该转换下思维方式呢?就算是一下子转不过来,也要养成这样的习惯。 韦宝喝了点酒,头脑却興奋异常,一直没有办法睡死过去,迷迷瞪瞪的闭目养神。 夜里子时,到了韦宝决定动身的时间,因为之前就和客栈掌柜的打过招呼,客栈掌柜的很是殷勤的亲自起身相送,为了做到韦宝说的不要声张,客栈老板只让一个伙计在旁边帮衬。 韦宝向客栈掌柜的一拱手:“掌柜的,就此别过,最多半月,我们一准回来,拜托你的事情,麻烦了。” “韦公子放心,祝韦公子一路顺风,路上保重呀。”客栈掌柜的热诚道,在他眼里,韦宝是很好的主顾,出手大方,还给他带来新的生意,巴不得韦宝常年在这里就好。 韦宝微微一笑,“保重。”说罢,带人上路。 城门已经由抚宁卫的镇抚钱聚财打过招呼,官兵见韦宝一行人过来,范大脑袋上去轻声说了两句话,当即放行。 韦宝被北风吹的都快成冰棍了,不过见着范大脑袋胖胖的身子跑上跑下,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意,人都是用出来的,就在十天之前,范大脑袋还只是一个话比较多,但很土气的农村青中年人罢了,现在哪里还有土气的影子?这么几天功夫,被自己用的都能出大场面了,现在说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管家,绝没有人怀疑。 众人出了城门,再往前走出一里地,韦宝让其他人先走,留下林文彪和刘锦棠跟自己三人换上官兵的衣服,然后再策马超前。 林文彪一直想再劝韦公子还是三思而行,他连能否冲过绺子帮的哨卡都提心吊胆的呢,怎么都想不通韦公子为什么会忽然兴起大开杀戒的念头? 韦宝并不是嗜杀成性了,实在是昨天差点就死在绺子手上,让他看透了,杀戮的世界本来就是你死我亡! 他并不担心自己实力弱小,因为他相信他的对手,仍然——对他的力量一无所知!这一直是韦宝敢于在这个时代,这个时空发挥的最大动力!对于他来说,这个陌生的时空,并不简单,跟现代社会没有什么分别,但是他多了几百年的见识和一批来自现代的物品!这是他最大的依仗。 这件事情最大的难点,在于能否准确发现绺子的哨卡,要悄无声息的先解决绺子哨卡才行,否则大股的绺子有了准备,韦宝就是生出四只手也没用。 只有穿官兵的衣服,才能占据心理上的主动和行动权上的主动,但是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冒头了。 不过有林文彪这批熟路老马。 带上林文彪是因为林文彪不仅武力值在这批人当中最高,而且要靠他认路和找绺子哨卡,带上刘锦棠,则因为刘锦棠是韦宝身边随扈当中,武力值仅次于林文彪的人了。 三匹马因为要在前面开道,在韦宝的吩咐下,比后面的马队超前了一里地的距离。 “林文彪,你有把握找到绺子的哨卡吗?”韦宝问道。 “有。”林文彪只是简短有力的一个字答案。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点,“但愿他们只有一个人放哨,或者最好是没有人放哨,这大冷天的夜里,还会守在路边吗?” “至少有一个人。”林文彪答道:“绺子帮看上去松散,其实规矩很大的。” “嗯,以后我们的护卫队,你要多带他们,要带的比绺子帮更好。”韦宝道。 “有谭大哥呢。我一定尽力为公子效劳。”林文彪一边警惕的用目光搜寻前方,一边回答韦宝:“公子,据我看,快要到绺子的哨卡了!他们不会离抚宁卫太远设哨卡的,因为山寨在抚宁卫后面。” 韦宝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分别握了握藏在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和怀中的备用转轮。韦宝对子弹格外珍惜,总共就三百来发,用了都不知道上哪里补充去,他用过的子弹壳是一颗都没有扔掉,全部收的好好的,幸好左轮手枪打过之后不像是步枪子弹壳,不用退膛到地上捡起来,击发之后会直接留在转轮内。 林文彪忽然停下道:“公子,如果有两个绺子放哨,咱们很难让他们不喊人来,那样的话,咱们还是退回抚宁卫吧?公子的命金贵,不必和绺子们硬拼。” 韦宝见林文彪在这个关节点上泄气,并不着恼,知道他这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点头道:“我答应你,走一步看一步,不硬拼,绺子的人都惊动了的话,咱们就退回抚宁卫!” 林文彪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松口气,“多谢公子。” “都是自己人,谢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韦宝微微一笑。他知道林文彪觉得自己没有实力和大股绺子拼正面,却也不过多解释。 三人继续谨慎前行,林文彪不停的观察道路两侧。 “公子,前面就是了!”又走了半个钟头的样子,林文彪忽然轻声道。 “哪里?”韦宝两眼立时瞪大,紧张的轻声问道,并向前看,他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那棵树后面!”林文彪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道边上的一个小山坡,小山坡半中腰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 韦宝点了点头,对林文彪和刘锦棠轻声道:“咱们过去包抄他,他见我们穿的衣服,不敢随便吹哨!林文彪,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如果有两个人的话,刘锦棠,你找机会结果一个,千万不要发出声响。大股的绺子肯定在这附近!”关于绺子哨卡发现他们之后的举动,韦宝在之前就已经设想过了,他们穿着官兵的衣服,绺子哨卡肯定不敢贸然吹哨,不然就暴露他是绺子的事情了,一定会先假装是老百姓,妄图糊弄过去。 林文彪和刘锦棠答应了。 虽然这些事情,刚才就已经商量过一次,但韦宝还是再重申了一遍,与其说是说给林文彪和刘锦棠听,不如是说给他自己听的。纵使总是想故作轻松,不让人看出紧张,保持‘领袖’风度,但韦宝到了这种时候仍然难脱吊丝本色,心跳的飞快,砸的喉头发干。 韦宝咽了口口水,捂着嘴清了清喉咙,忍住了没有点烟,点烟会暴露。 他换了身体,重生之后,其实身体是没有烟瘾的,烟瘾在于心理,习惯了烟草的麻醉的人,遇到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来一根烟,韦宝此刻就特别想来根烟。 韦宝策马向那大树冲过去,林文彪和刘锦棠在两侧包抄,一方面防止那人跑了,一方面看看是否还有岗哨? 放哨的绺子听见马蹄声靠近,知道是冲自己来的,非常纳闷,他已经看清了来了三个骑马的官兵,暗忖官兵半夜赶路,肯定是有非常紧急的公务!可能是建奴又扣关了?辽东吃紧,要送信啥的吧?但是送信的官兵找自己干啥啊?他不觉得自己刚才露头了,一直都是猫着身子在树边上呢,这三个官兵的眼睛也太好了吧?简直是眼神很好的拿耗子的狗。 林文彪之所以能发现这绺子,并不是看见这绺子了,而完全是他凭借对绺子的熟悉,认定了这个地块是绺子可能会布置埋伏的区域,并认定了眼下这个地点,最符合绺子们设置暗哨的习惯之处,其实林文彪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这树后就一定藏了人。 放哨的绺子纳闷归纳闷,却并不是很惊慌,两只手互相揣在袖兜中,袖兜中藏着短刀,赶紧将身上背着的长弓和长刀解下放到了地上,乌漆嘛黑的,相信对方也看不清楚。 “什么人?”韦宝警惕的绕过大树,对那绺子轻声问道,要不是不能发出声音,韦宝几乎要将左轮手枪对着这人了。 绺子见躲不过去,结结巴巴的,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急中生智道:“官……官爷,我是逃荒的,饿了好多天了。” “逃荒的?”韦宝哼了一声,“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大半夜的,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在这里?” 韦宝一面没话找话说的敷衍这名绺子哨卡,一面注意刘锦棠和林文彪的位置。 刘锦棠和林文彪也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方面要找机会弄死这绺子哨卡,一方面要提防旁边还有人。林文彪知道,一般绺子的哨卡,凸前一人,背后还会两个人藏着作为保护哨的。 现在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也弄清楚了绺子们的这一习惯了。通过这次跟绺子们打交道,再也没有人怀疑绺子们的能力。 “我……我……” 那绺子明显缺乏应变能力,大半夜的,忽然来了三个官兵,当时就蒙了,脑子在想着是不是要发信号给众人?却又害怕这三个官兵会忽然动手,最关键是他看不见身后的二人。 林文彪已经翻身下马,向那人走近,取出了短棍预备将这绺子棍毙! “我什么我?问你话呢?”韦宝见林文彪不断靠近,怕绺子回头,不停的催问。 “我叫……”绺子被韦宝一摧,心烦意乱间就想吹哨子了。 “叫什么啊?你难道连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韦宝皱了皱眉头,语气却并不严厉。正是因为韦宝的语气一直很温和,才让这绺子无法下决心喊人,认为自己能将三个‘官兵’敷衍过去。尤其是韦宝年轻英俊的长相,不但对女人有欺骗性,对男人的欺骗性更是强悍,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么个‘温润儒雅的俊美少年’,会是杀人恶魔。 “我叫小四!”那人随口都。 韦宝点了点头:“姓什么?总不能光叫小四吧?” 绺子一汗,不知道这官爷要干什么?你管这么细干什么? 倒是林文彪将举起的短棍落下了“小四。” 韦宝一怔,不知道林文彪忽然要做什么?那绺子也怔住了,自然回头,认出了林文彪:“彪子?” 林文彪怕韦宝会动手,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个是自己兄弟。” 韦宝恍然,嗯了一声,林文彪既然能在抚宁卫杖毙两名绺子帮的人,显然已经彻底归心于自己,不用再怀疑了,他说是兄弟,一定是有把握的。 “彪子,你怎么在这里?还穿了官兵的衣服?”绺子谢小四疑惑的问道。 “说来话长。”林文彪冲谢小四说完,急忙对韦宝道:“公子,这是自己兄弟,靠得住的。” 韦宝点了点头。 “小四,我和谭大哥,有根,我们三人已经跟了韦公子,你怎么说?”林文彪看着谢小四的眼睛问道。 “当初我就想跟你们三个一道下山,疯子在山寨这么多年,才刚受伤,山寨就这么对他,我们都看不先去!”谢小四答道。 “好!”林文彪大喜,然后用目光询问韦公子的意思。 韦宝自然巴不得增加一人,道:“既然是文彪介绍的人,一定错不了。” “小四,今晚就你一个人站哨?其他人呢?”林文彪已经确定附近没有暗哨了,所以这么问。 “都在坡后面,临时搭建了一个窝棚,侯三带着19个弟兄都在那睡觉,本来说设暗哨的,后来说太冷,又这么晚了,等不到韦宝那伙人了,便只安排了我一人。”谢小四解释道。 林文彪在谢小四肩头拍了一下,“叫公子,这位就是韦公子。” 谢小四一惊,急忙转身,向韦宝抱拳道:“不知道是韦公子大驾,请公子恕罪。” “不碍事。”韦宝道。对眼下的局面大为喜欢,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甚至有机会一下灭了20个绺子!这肯定会让震天北的这股老林子绺子帮实力大挫! “东西都准备了吗?”韦宝问的是晕香,能不动手,自然是要省子弹的,而且一次性杀这么多人的把握不大,万一有几个惊醒之后起来反抗,还得承受危险。 林文彪点了点头,“公子请放心,这些都是我们常备的,但是有一事想求公子,这伙人都是谭大哥常年带的,我原本也是里面的,很多人都跟我和谭大哥有深交。” 韦宝立时明白了林文彪的意思,“你放心,能不杀的,肯定会留下!” 林文彪大喜,“那公子,你和谢小四、刘锦棠先留一下,我一个人就能去办妥,马上回来。” “嗯。”韦宝点头。 林文彪麻利的一路弯腰小跑,上了小山坡,见到一个长条形窝棚,知道是绺子们刚刚搭建的了,到了窝棚边上,轻手轻脚的取出晕香,用竹筒吹气,见里面没有半点动静,捂着鼻子一看,一排人平躺着,都睡的死死的,这才放心,又跑回韦宝附近:“公子,齐活了。” 韦宝大喜,留下刘锦棠,让他拦住后面的车队,带着谢小四过去了。 韦宝一看整整20个绺子平躺在地上,跟一顿死尸一般,乐不可支,这要是正面硬拼,得花多大力气呀?暗忖这次自己的决策太流弊了,就是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主动出击才是王道呀!这下多省事? “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能听咱们的?”韦宝问道,“点上火把,认一认人吧。先将他们都捆了。” 林文彪道声是,点燃一支火把,招呼谢小四一道动手捆人,绺子们身上一般都备着捆人的绳索,这倒是省事了,不用额外去找,就用他们每个人自己的绳子捆绑他们自己就行。 没有片刻,将一众人等捆的结结实实的。 谢小四道:“除了两个人是从震天北大当家的直营调来的,其余都是谭疯子手下的老弟兄,知道谭疯子跟了韦公子,应该都愿意跟着谭疯子出来,那新来的两个人入伙才三四年,平时关系也挺好,应该能说动,就是不知道侯三是什么意思?” “侯三应该也会反,他平时跟谭大哥稍有嫌隙,那也是位置之争,想做三当家的位置罢了,侯三其实对震天北大当家的不满多时,人倒是不算坏的。”林文彪接着道。 “就是说都有希望归顺咱们啰?”韦宝点了点头:“先将他们的兵器找地方藏了再说,然后都弄醒来,愿意跟着咱们的,都要,不愿意跟着咱们的,放!” 韦宝之所以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是想要收买人心,但他实在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收了这帮人的兵器,这趟平安到达河间府,肯定有把握了。至于他们是不是会返回绺子帮的山寨,先不去想了! 谢小四和林文彪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说出‘放’这样的话,都觉得韦宝很是仁义,这伙人可是连日追杀他啊? 两个人急忙先将众人的兵器,寻个地方藏好,堆上草丛,确认发现不了,立时返回。 “公子,那我们将他们弄醒了?”林文彪确认道。 “弄醒吧。”韦宝微微一笑,都将人捆的跟粽子一般了,还怕个毛啊? 林文彪和谢小四在众人脸上逐一浇上冷水,不一会,一个个便迷迷糊糊的开始哼哼起来。 韦宝暗忖,晕香这真是好玩意呀?有这种东西,那这世上的女人,不是想玩哪个就玩哪个了么?呸呸呸!劳资怎么想这么下贱的事情?要玩也得光明正大!又想到林文彪和其他绺子还会弄让女人吃了就想男人的药,立时又暗自对自己一顿呸。 最先醒来的绺子一个个惊惧无比的看着韦宝、林文彪和谢小四,不过谁也没有敢出声,弄不清楚目前是什么状况? 侯三醒了,见到林文彪和谢小四,和两个人身边的韦宝,立时大骂:“谢小四!林文彪!你们两个畜生,勾结外人?出卖山寨?我艹你们两个十八代祖宗!” 林文彪并未动气,躬身介绍身边的韦宝:“这是我们韦公子,我和谭大哥、白有根、谢小四,都已经投奔了韦公子了。” 韦宝淡然道:“你们之前是受你们大当家的命令,你们大当家背后听从的是吴三凤,这些事情,都抹过去了!我本来可以将你们都杀了!但是现在既然将你们拿住,我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是我放了你们,二是你们今后跟着我。” 韦宝的‘开门见山’,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将一众土匪给震住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上来就说要放了他们? “你放了我们?”侯三疑惑的看着韦宝:“让我们投靠你?你要拉杆子?” 韦宝明白拉杆子的意思就是弄一个绺子帮出来当土匪,微微一笑:“我是正经生意人,拉什么杆子?杆子不是长久之计,也许我今后会弄一支类似于杆子的护卫队。” 侯三听韦宝说的文雅,却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韦宝的用意,虽然韦宝年纪轻轻,但是他们通过这几天与韦宝斗法,加之韦宝今天居然会想到收买山寨手下,将他们擒拿,都已经让人很是佩服了!因此,侯三并没有将韦宝当做一个弱冠少年看待,反而很是高看。 “我不摧你们,你们自己考虑吧。”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和谢小四笑道:“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不生火?怪冷的。” 虽然韦宝并不是不着急这帮人赶紧决断,却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增加了韦宝的‘领袖’气质。 林文彪和谢小四答应一声,赶紧升起两个火堆,绺子们是真抗冻,这么冰天雪地的,只是弄个窝棚,就能在野外睡觉,这点也让韦宝很是佩服。 这帮绺子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谭疯子的老手下,跟侯三并不是很亲近,但是有几个想要投靠韦宝的人,还是先跟侯三打招呼。 “三当家的,我们想跟着韦公子,做绺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谭大哥都敢跟着韦公子,我们也不怕。” 侯三并没有再口出恶言,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尊重这几个人的决定。 有一二,就有三四,立时像谢小四和林文彪之前分析的一样,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投靠韦宝,包括新近从震天北手下增补到侯三手下的两个人。 韦宝倒是非常意外这种局面,他之前听谢小四和林文彪分析的时候,并没有当回事,做惯了绺子的人,有这么容易从黑转白?概因为韦宝还不是很了解这时代的情况,这时代并不像现代,犯了罪,都上了公安的名单,有污点了,再想转白很难。这时代,老百姓,绺子,是互相吃定的关系,却也是互相转换的关系,能有别的谋生方式的时候,绺子绝不是首选。光是名声就不好听,怕死了没有面目见祖宗哩。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提防这帮人的心思表现出来,热络的和一伙人聊天,很是亲切,询问这些人家中的情况,是否都是白身一人?两只袖口中的左轮手枪却是握的紧紧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见着山坡后的火光后,寻过来了,见韦公子和一帮绺子站在一起说话,吓了一跳,再见众人不像是敌对的状况,更是好奇不已,急忙一起奔过来。 “公子。”刘春石等人上前对韦宝见过礼。 韦宝大方的向刘春石、范大脑袋等随扈介绍刚刚认识的一帮绺子,说他们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韦宝的记性很好,才刚认识,就能准确的叫出每一个绺子的名字,一帮绺子心中暖暖的,觉得韦公子确实有诚意,也真心与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韦公子的随扈结交。 韦宝在问过谢小四之后,知道常五爷带领的换班的那股绺子要到天亮后才会过来,让人去拿酒来,煮酒,吃肉,烧水。 这大半夜的,冰天雪地中,两堆篝火,倒是整的像是野炊茶话会一般。 侯三见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一直担心,不知道韦宝会不会说话算话放了自己?他其实也在做复杂的心理斗争!又想反出山寨投靠韦宝,又不想这么做。 韦宝却亲自来为侯三解开绳索:“三当家的不用为难,我之前说了,不愿意投我,便自行离去,吃些酒肉再去吧?” 侯三见韦宝当真来放自己,胸中一股暖流涌动,铁打的壮汉也有鼻酸的时候,“公子,不是我侯三不识抬举,公子本可杀我,不杀就是给了我侯三一条命呀!但我是常五爷介绍入伙的,我要是一走,以后常五爷在山寨做人就难了。常五爷是我学艺的师兄。” 韦宝点头,情深意长道:“能理解!三当家的不用为难。” 韦宝说这句话的时候,感情拿捏的很到位,既让侯三感受到他对侯三的‘一见钟情’,‘惋惜不已’,又向侯三表达出,你尽管去,我会想着你的。韦宝虽然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虚伪模样,仍然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个666。 侯三叹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一生一世最为难的决定,忽然猛的端起酒碗来:“韦公子,实不相瞒,我在山寨过的也不是很舒心,大当家并不将我当贴心兄弟,我走之后对我师兄影响也不大,如果公子不弃,我侯三也愿意跟着公子。” 韦宝一汗,虽然对于自己刚才的表演很是满意,却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居然一下子就让土匪的一名骨干人物‘投诚’了?到底是自己的魅力大?还是土匪的管理体系太容易崩溃呀? 韦宝不清楚的是这时代的绿林人物极其看重义气,他没有杀他们,等于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反出山寨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地道,但是不轻易与旧主为敌便是了。 若要背弃了救命恩人,那就不是不地道,而会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甚至永远抬不起头来,他们都很清楚,震天北没有吴家扶持是不行的,这样的话,震天北和韦宝之间的争斗必将继续下去,很难不揷手,现在必须做个决断。 这些隐情,韦宝一时半会间没法想明白,所以如此吃惊,吃惊之后便是更大的欢喜,急忙亲自倒满了一碗酒,一副义气干云义薄云天的模样:“能得到侯三兄弟的相助,是我韦宝的福气!我在此向众兄弟立誓,不管你们什么时候,不想跟着我了,尽管提出来,我都绝不为难,并且发足了银两。” 众人见韦宝这么说,急忙一起端酒,表示此生不负韦公子。 韦宝笑眯眯的和众人说了两句话,和侯三碰了一下碗,然后一饮而尽,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侯三过了一会,问道。 韦宝清楚侯三的想法,是想问自己是不是要继续对付一早就要赶过来换人的常五爷那股人。 韦宝暗忖这帮绺子刚刚收服,还很不稳定,再说常五爷和侯三又是师兄弟的关系,现在决不能继续再打下去。 虽然韦宝知道现在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换班的绺子并不知道这股绺子已经全归了自己,如果这帮绺子给力,稍微一个小计策便能将常五爷那帮人也弄到手! 韦宝微微一笑,“侯三兄弟觉得呢?” “我师兄的人都是山寨的老人居多,怕不容易反出山寨。”侯三道:“若是公子信的过我,我带着众兄弟再像韦公子现在这样做一出戏,烧一锅好汤,将他们都弄倒,然后捆绑了问他们是否肯投效公子,肯的就跟我们走,不肯就自行离去。公子可带人先前往卢龙镇。” 韦宝没有想到侯三居然会这么说,暗忖侯三这人做事也真够决绝的了,这要是他,可是一下子转化不到这么快,韦宝并不怀疑侯三会把人又都拉回去,如果这帮人都是些这么容易反复无常的人,自己要来何用? “好!那就拜托候兄弟了!”韦宝慨然道。虽然侯三至少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但是韦宝现在是主,其他人都是扑,对于自己手下,他不用称兄。 “应当的!既然跟了公子,自然要为公子着想!只是我要先说好的是,我对我师兄是一丝把握都没有的,我师兄是跟着震天北开山立寨的老兄弟,感情非比寻常,他若不肯,我不会强求。”侯三道。 “那是自然!做人本应该如此,我明白。”韦宝郑重道。 侯三拱手谢过韦公子对他的信任之后,先是将自己的想法对已经投靠了韦宝的众绺子们说了,众人均答应,然后侯三又安排几个绺子去打几只野兔子来,预备炖汤。 韦宝虽然还不知道谭疯子的办事能力怎么样,但是见侯三对一帮人安排的井井有条,很有做‘大佬’的架势,不由又喜又愁,他自然需要谭疯子和侯三这种高端点的人才,但是这些牛点的人物,自己能很好的驾驭吗?他就像是叶公好龙中的叶公,没有龙的时候盼着龙来,龙真的来了,又不免担心起自己的能力来,但是表面上却尽量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高人形态,装的好不费劲。 韦宝交代,如果侯三能顺利的再收服常五爷,把他们的武器找地方藏了,然后一起到卢龙镇来回合。 侯三满口答应。 和侯三以及众绺子道别后,韦宝带着一众随扈继续上路。 “公子,就这么信任他们啊?他们才刚刚投过来哩。”范大脑袋轻声嘟哝道。 韦宝没有吭声,心里也打鼓,在现在这帮人面前,他不用太‘装’,都是自己的亲近手下,包括林文彪,韦宝也当成了自己的亲近手下了,毕竟林文彪已经替自己杀过人了,杀人可是最好的投名状! “文彪,你觉得他们靠得住吗?”范大脑袋见韦公子不说话,不由的问向林文彪。 林文彪看了看正在骑马前行的韦公子,低声对范大脑袋道:“这个我真不好说,我觉得八成没有问题!我们绿林道上混的人,最重的是义气二字!既然投了公子,绝不会是说说罢了。” “不好说?八成?那就是还有可能反回去呗?”范大脑袋对林文彪吐槽完,又对韦公子道:“公子,您不得不防呀,万一侯三他们再反回去,跟那常五爷会合成一伙,别等咱们到了卢龙镇之后,再将公子诓骗的抓去。” “我相信侯三!也相信所有投过来的绺子兄弟,绺子和咱们没有什么分别,都是老百姓出身!”韦宝说的斩钉截铁,心中却和范大脑袋一样打鼓,暗暗焦虑别真的像范大脑袋说的那样吧?那煮熟的鸭子又飞走的滋味,韦宝可不想尝试,侯三和20名绺子,这‘大鸭子’真的是肥美无限。 —————发财线————— 【祝大家春节快乐,狗年大吉!】 【0135 实力大增】 范大脑袋听韦公子说的这么肯定,不敢再说了,轻轻地叹口气,暗忖但愿别出事,要是真的得了这么多绺子,自然是极好的,那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动自家公子了。但是若侯三真的反回去,公子断难马上察觉,很容易中套哩。绺子投靠这事再好,拿公子的命去赌博,也不划算吧?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这么说,也心中焦虑,却不敢像范大脑袋那般相劝,主要因为韦公子已经下了断语,说相信侯三了。 俩人对视一眼,均是愁容满面,受降了一帮绺子的喜悦,立时去了大半。 众人匀速向卢龙镇进发,速度不慢,虽然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都不再讨论侯三和一帮刚刚投过来的绺子是否靠得住,但是都心存疑虑,生怕绺子再追上来!他们载着满满两车货,绺子全部是骑兵,有这个速度优势。 “刚才走的时候,应该将侯三他们的马牵走的。”范大脑袋轻声对刘春石道,“刚才忘记提醒公子了。” “那不是显得太不相信人了吗?”刘春石轻声回应道:“既然公子已经说了相信侯三他们,你就别再多嘴了,赶紧先赶到卢龙镇是正道。” “你说这事整的?”范大脑袋郁闷的点了点头:“真糟心呀。” “得了吧。”刘春石噗嗤一笑:“现在还糟心?咱们在一个时辰之前,刚刚出抚宁卫的时候,可比现在糟心多了吧?刚才担心的可是命保不住,现在至少这份担心减轻了不少吧?现在不就是担心侯三他们能否说动常五爷那股绺子一道来归降吗?” “未见得,我觉得现在比刚才更糟心。”范大脑袋摇头轻声道:“刚才仅仅担心保命,随时准备弃货跑路,可以返回抚宁卫呀。现在既要担心绺子们会再追上来追杀,而且这条从抚宁卫往卢龙镇去的路这么长,等到发现绺子追上来了,想跑路都危险,要知道,绺子们人多呀。” “别瞎嘚嘚了,公子已经做了决定,你再嘚嘚有啥用?马后炮。”刘春石不耐烦的吐槽了一句,赶到后面去帮助推马车了,显然已经被范大脑袋说动。 范大脑袋也跑到后面帮助推马车,本来除了韦宝之外,他们两个都已经是‘领导’级别,‘执事’级别,至少也算是‘小管理’级别,是不用再亲自做粗活的。 过了一会,韦宝也去帮着推车了,就算范大脑袋不提出这种疑问,韦宝也心虚的很,被范大脑袋一通嘀咕,更让他担心了。 范大脑袋、刘春石等一帮随扈虽然都心存担忧,却都对韦公子今天做的事情,感觉太漂亮了!没有想到公子居然能收服一帮绺子?居然敢主动找绺子?如果不是公子主动,这么一大股绺子怎么可能被公子收服? 包括林文彪,众人都对韦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公子的心思实在是无法捉摸,他们别说是事前想,就是事后,都还没有想明白呢。 今天这事最后要是能成的话,不用多久,韦公子的大名定能震动整个永平府。 韦宝这边一众人等在拼命赶路的时候,侯三带着人,已经等到了来换岗的常五爷和常五爷带领的绺子帮众。 “侯三,你怎么在这里生火?不知道规矩呀?”常五爷看到正在喝汤喝酒的侯三,不解的问道。 “师兄来了,快坐,这大清早的,韦宝哪里会过来?”侯三平静的一笑,对于制服常五爷这帮人,他是一点不担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常五爷不肯跟自己走,不肯背叛震天北。 “要是让大当家知道这事,必定又得说你。”常五爷轻声哼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侯三身边,“你也知道大当家平日不是很待见你,你又刚刚当上三当家的,这时候,更需要小心些才是。” “他为什么不待见我?我来山寨也快十年了吧?什么时候办事情差过?”侯三不满道。 “还能为什么?他知道你是我师弟,又是我拉你上山入伙的,防备我们势力大了呗,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也难怪他疑心,要是搁着是我,也一样。”常五爷轻声说完,然后在侯三肩膀上面拍了拍,以示安慰。 “师兄你自己也知道是为了这个啊?我就最看不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侯三呸了一声,“算了,咱们不说他了,师兄,喝口酒,暖暖身子,这酒不错。” 常五爷接过侯三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砸了咂嘴,“嗯,不错,好酒。” “弟兄们,不急,先喝点酒,这是刚打的野兔子,味道美极了,喝饱了再蹲点,又是一日不见鬼影子,不喝点酒,这日子咋过?”侯三见常五爷喝酒了,又站起身对常五爷带来的一大帮绺子们道。 众绺子哪里敢指望喝酒吃肉喝汤这等好事?没有想到平时倨傲话不多的侯三三当家的居然会主动邀他们喝酒?都不住口的同声答谢。 常五爷皱了皱眉头,本来以为侯三就是有两日没有同自己喝酒,只邀自己一人跟他喝一壶罢了,没有想到侯三会邀自己手下的弟兄?“侯三,你还来劲了?咱俩喝点就行了,你喊弟兄们喝酒干啥?都喝多了,等会你再接着站哨?” “师兄,没事,喝点酒就醉了?你们想醉,我还没有这么多酒让你们醉哩。”侯三笑道。 侯三那边都是已经投诚了韦宝的绺子,众人知道是计策,劝起酒来更加殷勤,很快,常五爷带来的人便都喝上了酒。 常五爷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疑惑的看了眼侯三:“侯三,你今天搞什么鬼啊?” “没啥,喝酒吧,师兄,你就是成天想的太多。”侯三嘿嘿一笑。 常五爷疑惑的又看了侯三一眼,不再说什么,吃肉喝酒,一会便放弃了疑心,对自己的师弟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唉?头怎么有点晕?”不到片刻,常五爷就有反应了,急忙去看众人,只见自己带来的人都横七竖八的往地上倒去,立时明白了,指着侯三:“你……” 常五爷这个‘你’字还没有说完,砰的一下,往后一倒。 侯三见事情成了,急忙起身吩咐:“都麻利点,将他们都捆了。捆结实点。” 一众绺子应声,开始做事。 等到众人将常五爷和其他20名绺子都捆的结实了,侯三才吩咐将他们都弄醒。 “你干什么?侯三?”常五爷一醒过来,当即瞪着眼发怒:“绑着劳资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解开!” “师兄,实不相瞒,我已经投靠了韦公子了。”侯三红着脸道。 “韦公子?哪个韦公子?”常五爷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姓韦的人很稀少,立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问道:“韦宝?” 侯三点头道:“正是韦宝韦公子,我、林文彪、谭疯子、白有根、还有这20个弟兄,我们现在都已经是韦公子的人了。师兄,对不住。” “你……你……哎!”常五爷气的的满脑门都是大汗,沉声道:“你现在到底要做什么?韦宝在哪里?他花了多少银子买通的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师兄!”侯三见常五爷骂的这么狠,瞪着眼大声喝了一嗓子,接着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常五爷听完,像是刚刚听了一个神话故事一般,半天回不过神来。 侯三也不催促众人,耐心等着常五爷自己想明白。 常五爷总算是屡清楚了头绪,怒其不争道:“让你老瞎搞?为什么只留一个哨卡?还有两个暗哨呢?为什么不设暗哨?有两个暗哨的话,能被人偷袭啰?” “师兄,事情都已经出了,说这些还有啥意思?反正我和这些弟兄们都是真心归顺了韦公子,并且盟誓了的,你现在看怎么办吧?”侯三打断了常五爷的话:“韦公子临走时交代过不要为难你们,知道咱俩是师兄弟,说你和你的人,愿意投他的,他重金相请,以后咱都一起归正道了!如果你们不愿意投他的,立时放了。” 常五爷和一帮被绑的绺子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甚至感觉比刚才那个故事更像是神话故事了,一帮人被韦宝一个人抓住,已经很可笑,这韦宝抓到了人之后,不杀,还放走? 常五爷却是转眼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口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真真不假,听闻那韦宝才十四五岁年纪,就如此有谋略,太可怕了!这招收买人心,就是我们这把年纪也不见得想得到,等得到,也未见得敢做。” “此话不假,师兄,你没有见到韦公子,见过之后,自然心服口服,韦公子为人生的极有气派,说是王侯公子,那都小觑了韦公子。我侯三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等人物。”侯三对韦宝已经满心好感,见师兄说韦宝的好话,当即高兴的跟着夸赞道。 常五爷没吭声,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这十多年和震天北一道出生入死建立山寨的往事却历历在目,他和侯三情同兄弟,和震天北又何尝不是这样? 侯三见常五爷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一帮常五爷的手下倒是胆怯之心去了不少,和侯三手下这帮已经投诚了韦公子的人说起话来,要么要求松绑,要么在问他们是怎么忽然就反出了山寨的?他们不觉得都是因为谭疯子的关系,当初林文彪和白有根陪谭疯子下山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跟着下山啊? 投诚韦公子的绺子,其实主要心思,是想找个好机会,不做绺子了。 震天北的绺子说是绺子,其实不干多少绺子的事情,只是为吴家充当打手,永平府境内还有几股小绺子帮,这些人不敢闹出什么打动静,通常都是为当地有势力的豪门望族充当打手,杀手这类的角色,豪门和豪门之间也存在恩怨,这就为绺子的生存提供了空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很吃得开的那种。所以能回归正途,是很多绺子盼望的。 投诚的绺子和没有投诚的绺子说的热闹起来。 还有个重要原因,在永平府这一片,当绺子没有‘案底’,就连震天北都没有被官府通缉过,这些人随时能下山,下山之后跟普通老百姓区别不大,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事情,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比较难,见有人投靠了韦宝,一个带一个,大家很容易动心思。 跟着侯三投诚韦宝的这帮人,其实也不清楚韦公子具体是什么家业,都是听林文彪简单说了一些,这下子可好,把金山里韦宝那个甲,夸的上天,说韦家有千亩良田,有马场,牧场,铁匠铺,木工作坊,铁匠铺,采石场,还有护卫队,不管喜欢做什么,都有出力气的机会,最关键韦公子人性好,不但不画卖身契这些东西,还月月开工薪。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很多人将信将疑,但都动心了。 常五爷低着头,一直在听着众人的议论,看了眼侯三:“师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个韦宝真的有这么多产业,还月月给下面人开工薪?” “师兄,我也没有去看过,不过八成是有这些事情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跟着韦公子,您想啊,连谭疯子都跟过去了,林文彪和白有根去跟了韦公子,这些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吧?”侯三答道。 常五爷点点头,站起身来,“你们想下山,我不拦着,但是我跟着大当家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你们很多人也都是我们的老弟兄,从山寨刚成的时候就在,我无法背弃大当家的,其他人想重新谋个活路,我没啥说的。” 常五爷这是表态了,不拦着底下人了,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很多人虽然动心,却碍着常五爷的关系,迟迟不敢表态,现在则去了一道心理障碍。 “常五爷,我跟着你七八年了,现在想下山走正途。” “常五爷,我也想下山。” “我也想下山,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他们都跟了韦公子,这么多弟兄也跟了韦公子,看来跟着韦公子,应当错不了。” 众人在常五爷表态之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当即表态愿意投诚韦公子的有12人,还剩下8人没有吭声,一直在观望。 侯三先让人将那12人松了绑。 “你们既然决心要投韦公子,就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这次,我们是可以杀你们的,现在放了你们,这笔恩情,不要算在我侯三和这帮弟兄的头上,要算在韦公子账上,从此之后,韦公子就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侯三道。 12名绺子纷纷道:知道,知道。 侯三看向常五爷:“师兄,你真的不打算投韦公子了?”又看向剩下的被绑着的8名绺子:“你们也都想好了?想好了的话,我现在也为大伙松绑,从此咱们就各走各道。” 又有两名绺子动摇了,“侯三当家的,我投韦公子!”“我也投韦公子,常五爷,对不住了。” 侯三当即让人为这两名绺子松了绑,这么一来,常五爷手下投诚的人数达到了14人,剩下的六人是铁了心跟着常五爷的,不再动摇。 侯三又等了片刻,见事情基本定了,不再啰嗦,让人将剩下的六名绺子和常五爷,一道松绑。 “我这也算是欠下了韦公子的恩情了,我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回去会向大当家说,以后抓韦宝的事情,我们几个不会做,但以后再遇到你们这些有交情的老兄弟,别怪大家翻脸无情!”常五爷沉声道。 侯三叹口气,没有想到和师兄常五爷,就此之后,便要分道扬镳了,叹口气道:“师兄说的,我明白,但我侯三永远不会向师兄动手!师兄不管什么时候想通,都可以来找韦公子,韦公子真的是仁义之人,年纪轻轻便有雄才大略,非等闲人物。” 常五爷没说什么,带着余下6人去了,6名绺子走时,和其他的绺子们拱手作别,侯三和34名留下的绺子心里都不好受,不过绿林中的大丈夫们,也没有过多的婆妈。 侯三在常五爷等人走后,便带着34名绺子上路,前往卢龙镇与韦宝会合,他们都是赤手空拳,刚才藏起来的一堆装备都没有再带着了,常五爷和6名绺子也是空手走的,不用担心这一路会遇到什么麻烦。 “三爷,咱们这么放常五爷去了,又不带家伙,到时候返回的时候,不是要被大当家带人截杀?”谢小四提出了心中疑问。 “公子说了不让带家伙,现在咱们都是公子手下的人,都是正经老百姓了,有什么事情,公子会想的,不用咱们多想。”侯三倒是很放心。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侯三在老林子快十年了,和震天北也没有贴心,才见韦宝一面,便已经认定了韦宝,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韦公子的手下。 谢小四点点头,“那倒是,韦公子就是再世诸葛呀。” 侯三微微一笑,抽了一下马鞭:“抓紧赶路。” 35骑马在大道上扬起滚滚风尘。 韦宝等人走的慢,侯三带人追上的时候,韦宝他们才走了从抚宁卫到卢龙镇的三分之二的路程,离着卢龙镇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呢,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档。 “公子,后面有大股马队追过来了。”林文彪的耳朵好使,侯三和34名绺子组成的马队还没有出现呢,他已经听见了。 韦宝和韦宝手下的一帮随扈闻言,都惊了一下,大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是侯三说动了常五爷,一起来投靠的,还是侯三他们又反了回去,这是来拿他的? “林文彪、刘锦棠、大脑袋哥,你们去迎一迎,看看什么情况。”韦宝当即道。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当即领命,明白韦公子的意图,让他们先去探路,若有危险,好有个心理准备,看看是不是要再次弃货跑路? “公子,你先走一步吧?”刘春石在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三人去了之后,忙向韦宝谏言。 韦宝摆了摆手,“我这时候走了成了什么人?在快到抚宁卫那么危险的时候,我也没有先扔下你们走人。” “现在情况不一样呀,他们那么多人,这里离着卢龙镇又那么远,情况更加危急。”刘春石急了。 韦宝在心中暗忖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朗声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和手下弟兄们在一起,要走一起走,绝不会让你们单独赴险。” 众随扈听的热血沸腾,胆怯之心尽去,只觉得跟着韦公子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怕。 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见到了侯三,侯三简单的将和常五爷的事情一说。 林文彪高兴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恭喜侯三当家的立了大功!公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不要再叫当家的,以后咱们都是韦公子的人,大家都是兄弟,大家以后就叫我侯三。”侯三乐呵呵的对众人道。 众人都道不敢当,都说以后就管侯三叫三爷。 “叫三哥吧,叫爷听着是对公子不敬,我都是爷了?那咱们咋叫公子?”侯三大大咧咧的一笑。 范大脑袋有些不高兴,感觉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绺子?自己这些跟着公子的金山里的本地老人,以后不是要靠边站了?以后韦公子手下会不会成了另外一个绺子帮的天地?别弄得到了最后,公子自己都会被这伙人给挤走吧?这事情一定得找机会跟公子说一说。 “那我们这就去向公子复命,免得公子等着急了,你们半柱香后跟过来。”林文彪当即道。 侯三答应了,带着众人减速,刚才是为了赶路,纵马飞奔。 韦宝听林文彪、刘锦棠和范大脑袋回来说了侯三对常五爷人马的经过,大喜之下,在原地等着,要亲自迎接侯三。 韦宝一见到侯三带着大队马队过来,当即下马。 侯三和众绺子不敢怠慢,见公子下马在路边相迎,急忙纷纷下马,牵着马缰走过来。 “公子何必停下等我们?这怎么敢当?”侯三道。 “你有大功啊!”韦宝微微一笑,又对一众投诚于自己的绺子们道:“大家也都有功劳,等到了卢龙镇,再为大家接风!大家跟了我韦宝,以后就不再是绺子了,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大路,至于大家的工作,回到金山里再行安排。” 众绺子轰然叫好,场面极为热络。 “多谢韦公子。”侯三笑道:“现在公子可稍稍宽心了,在出永平府之前,我可以保证公子无忧。” 韦宝闻言道:“好啊,现在咱们这边就增强了实力了,有这么多好手,以后护卫队再不愁人手!震天北的人马去了一小半,加上常五爷这回等于受了我们的恩情,以后但愿双方不要再生死相见。” “那可说不好,公子得了老林子这么多人马,又都是一个顶十个的好手,震天北断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就算是没有吴家指派,他也定是要与公子不共戴天了!”侯三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就没有一点和解的可能?”韦宝不是喜欢死怼的个性,天地这么大,无谓将视野放的这么小,本来他和震天北连面都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绝无这种可能,公子必须杀震天北,要不然,震天北必杀公子而后快!只是我们这些曾经在震天北手下做事的人,只能保护公子,却没有办法为公子去杀老林子的人。”侯三提前向韦公子交底:“公子若是硬要指派人去对付老林子的人,怕是不行,除非有人自愿。” 韦宝点头道:“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的,现在不说这些了,慢慢想这些事情吧,等咱们从河间府回来,还有日子。” “是,公子。”侯三抱拳。 韦宝遂乐呵呵的带着大股马队赶往卢龙镇,这下就威风了,原本只是九人的马队,现在足足增加了35人,成为了一支44人的马队!两部马车,还有十几匹备用的优等战马,声势雄大。 有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有杨弘毅撑腰,韦宝也不担心树大招风,只是提醒一帮人,从此之后就是良民了,要慢慢除去绺子的一些恶习,到了前面一处小镇,更是花钱买了大批随扈们穿的服装,让绺子把衣服都穿了,原先他们那些兽皮外套让人一看就是绺子,现在都穿在里面,人人一身黑色粗布衣衫,看着顺眼了许多。 不过这些人的匪气仍然很重,当惯了土匪的人,也不是说去除身上这股绺子味道就能马上去除的,这不免让韦宝有些忧心,怕他们会惹祸。 范大脑袋也找机会,和刘春石一道,向韦宝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公子,这么多绺子投过来,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公子不得不防。”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意思,点头道:“我有分寸,你们说的不错,是要防备,但不能让人看出来,还是顺其自然吧,多留心,别让他们闹事便是。到了卢龙镇,我公布几项规矩。”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公子重视了,放心了一点,三人并肩徐行,总的来说还是高兴居多,一下子得了这么多人,还免去了被追杀的提心吊胆。 在将要到达卢龙镇之前,韦宝找来侯三,将约束一帮绺子的烦恼透了点给侯三。 其实韦宝最为担心的,反倒是这个侯三,韦宝已经看出来了,谭疯子已经够野的了,这侯三只能说比谭疯子更野,只要侯三、谭疯子这种‘大佬’能被自己很好的约束,其他绺子就好办。 “公子,是不是我们哪里让公子觉得不妥了?”侯三微微有点不高兴,“咱们山里呆惯了,一直过的是大声说话,高声喝酒的日子,一时半会也没法像公子那些随扈一样吧?他们都是常年在家种地的人,随便一个乡里里正甲长踹上几脚都不敢吭声的主,咱们这帮兄弟不可能这样。” “没有让你们马上变得跟我这几个随扈一样,以后你们当中肯定有人要被选为我的随扈,你们有胆量,有功夫,重义气,这些都是好的品质,我怎么会看着不舒服?”韦宝见侯三带着抵触情绪,也有点不高兴,感觉这帮人的确扎手。 对于这帮绺子的使用,再次将韦宝拉上了对于是接着走科举官场安稳路线,还是铤而走险,提前走上造反路线的抉择。 这忽然让韦宝想起了《亮剑》这部在后世观众很广的电视剧,都知道李云龙厉害,但是不好约束啊,除非是向那些超级将帅,李云龙是在他们身边成长起来的,才有威信约束,自己比侯三和谭疯子这帮人年纪轻许多,更没有多少武力值,也谈不上带他们成长,所以是没有威信约束的。如果都是丁伟和孔杰这样的手下,好约束是好约束了,但是刀不快啊!等到要砍人要打架的时候,肯定又盼着有侯三和谭疯子这样的手下。 韦宝忽然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自己都必须有控制这样悍匪的本事才行,难道在大明的官场内部就没有腥风血雨了么?难道在大明官场内部,在吴家和祖家那些大势力集团中,就没有像侯三和谭疯子这种厉害角色了吗?他们两个肯定不如震天北厉害,震天北不是要对吴家俯首帖耳吗? 虽然说吴家靠的是实力让震天北这种绿林草莽俯首帖耳,自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但自己应该也还是有办法的吧? 韦宝此时面对的这个难题,甚至让他感到比生命受到威胁,更加复杂,人心的掌控,永远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因为世界是由几十亿人组成的,几十亿人,就有几十亿的人心。 —————发财线————— 【祝广大《明鹿鼎记》的书友在新的一年中人人发大财,行好运,勇敢的在生活中‘获取’】 【0136 立规矩】 侯三明白韦公子的意思,见韦公子说话说到一半,不往下说了,忍不住道:“公子,我会跟大伙都说说,尽量说话小点声。” 韦宝噗嗤一笑:“不是说话大声小声的事情吧?是样子,你们现在一看就让人知道是绺子,这不行啊。里子有血性,样子也得看上去像百姓才成吧?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土匪吧?算了,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说改就能改的,我就提个醒,这事你注意点就成。” 侯三见韦公子笑了,心情一松,呵呵一乐:“公子放心,装样子,我们会,扮成各式人等混到城镇查探消息,那是做绺子的基本功哩。我跟弟兄们说,到了关隘,大家就都装哑巴,一句话不说,总不至于出什么岔子了吧?”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的叹口气,见侯三还是没有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微微的叹口气,忖度着慢慢調教绺子们吧,都是一帮已经定型了的成品,哪里能一下子改的过来? 既然这帮人肯投诚自己,应该都是做好了转良民的准备了的,既然有这份心志追求,总是能被調教过来的。 而且真的将这些人打磨的跟金山里土生土长的穷老百姓一模一样去了,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损失。 ——————画面切换—————— 在韦宝等人快要抵达永平府府城卢龙镇的时候,老林子震天北绺子帮的二当家常五爷已经回到了山寨。 大当家震天北听闻常五爷回来了,很是好奇,当即出了老虎厅去迎。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该换侯三他们回来吗?”震天北问道。 “别提了。我愧对大当家的。”常五爷当即抱拳,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 震天北闻言如遭雷击,身子踉跄了一下,他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事业最出成绩的年纪,却没有想到会忽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 常五爷见震天北半天缓不过神来,以为他被气的厉害了,也不敢开口,在一旁等着。 “这韦宝是什么来路?谭疯子和侯三都投了他?手下那么多弟兄也都投了他?这些人都在山寨多年,没有一点义气!”震天北缓过神来头件事情便是大骂:“特别是这侯三,我早看出他不是当执事的料,才刚刚当上三当家的,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人都是在他手上丢的,这个侯三是不是早就暗中勾结韦宝了?这个混账!” 常五爷听震天北骂的狠了,脸青一下红一下的,侯三是他师弟,侯三上位,他则是一例担保,现在震天北骂侯三,等于在数落他,况且他自己也才刚刚糟了侯三的道。 震天北骂了半天,才算是恢复了一点气色,见常五爷一直没有吭声,意识到了什么,叹口气:“老常,我没有怪你,咱们是快二十年的老哥俩了,我是受不住这口气,这一下,咱们折损了近半人马啊!” 常五爷点头道:“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我请求按照山规处置。” 震天北沉吟着没有说话,现在谭疯子走了,侯三走了,就剩下常五爷和三十多个老弟兄了,正是用人之际,暗忖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拿你没有办法,还让我处置你?板着脸道:“这事先不说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我震天北和那韦宝,从此不共戴天!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我要亲自带人去宰了韦宝!” “来不及了。”常五爷暗暗算了下时间,“只怕是快要到卢龙了。” 常五爷揣摩震天北的意思,等解决了韦宝之后,估计还得拿自己开刀,想到跟震天北出生入死快二十年的光景,不免寒心。 “那他们也得回头,也得回金山里,通知下去,加派人手,守住从抚宁卫到海阳镇的道路,这是韦宝返回的必经之路,到时候,我必定要亲手宰了这韦宝,把一刀一刀的活剐。”震天北浓眉紧缩,愤然道。 常五爷点头抱拳:“是,大当家的,那我先下去了。” 震天北嗯了一声,瞪着常五爷的背影,拳头捏的咯咯直响,怀疑常五爷是不是已经和侯三说好了,返回只是为了谋夺山寨?好和侯三、谭疯子他们里应外合? “你过来。”震天北想到此节,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只觉得背脊发凉,向一名跟随自己多年的随扈老兄弟招手。 那随扈过来,抱拳道:“大当家的。” “从今天起,你要暗中盯着常五爷,看看他是不是偷偷和外界联系,有什么不对劲的,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震天北轻声道。 “大当家的怀疑常五爷?”那人疑惑的问了一声,见震天北脸色杀气腾腾,便不敢再问了,当即抱拳答应:“放心吧,大当家的。” 震天北为人敏感,手下只是这么稍一迟疑,他已然心里不高兴了,知道现在剩下的人,对他和对常五爷的感情其实是差不多的,常五爷为人和气,只怕更多的人只是怕他,而更加尊敬常五爷,如若常五爷要反,就不是带走几个人了,只怕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震天北摆了摆手:“你下去吧!”然后默默的背着手,返回老虎厅,决定立刻将这些事情告知吴三凤。 ——————画面切换—————— 韦宝众人抵达卢龙城,见到城郭,韦宝顿时心神一震,被卢龙的城关吸引了。感觉卢龙城虽然没有山海关巍峨森严,却有一份历史的沧桑。 “好一处城池,这才是重镇。”韦宝赞叹了一声。 刘春石乘机卖弄学问,向韦宝介绍道:“公子说的不错,这里的确是水陆重镇。在整个辽西的防御体系中,起到最后一环和物料周转的重要作用。据我所知,这座古城已经有上千年了。” “哦,说说看。”韦宝顿时来了兴致。 刘春石当即说道:卢龙城始建于东汉建安12年,魏武征踏顿所筑城池。曹操率军北征乌桓,攻打卢龙镜内的乌桓蹋顿部,败乌桓斩蹋顿而南归。是年9月,曹操屯兵卢龙,并修筑了平州城,即卢龙。当时,城为土城。 辽太宗大同元年,又在旧城以南拓建新城,新城与旧城连成一体,呈月牙状,故卢龙古城有“月牙城”之称。 元成宗大德年间,在城西建起西城漕运码头。 明洪武三年,在卢龙置永平府,统管七州县。四年,由指挥费愚主持重修府城,并“廓其东而大之”。整个城池为砖石结构,四周修筑了城墙。城墙周长9里13步,高三丈六尺,底宽三丈,顶宽两丈。城射四门和水门,门上设城楼。嘉靖42年、万历8年、万历21年、万历27年又先后多次对永平府城进行修建。 四门各有其名。东门分别为“高明”、“通辽”、“迎旭”;南门为“德胜”、“望海”、“观海”;西门为“镇平”、护蓟”、“望京”;北门为“拱辰”、“威胡”等。卢龙城自明代景泰年间历经修葺,始终保持完整坚壁,城墙厚实,防卫严密,军事和经济地位都极其重要,有“京东第一府”的美誉。 韦宝一面让人带货入城,一面忖度等会找时间四处转悠一圈,反正自己来大明也不赶时间了,除了要抓紧时间赶考之外,自己主要便是享受生活,在现代社会已经苦哈哈的成天累的狗一般,无谓到了古代再过的那么紧张。 入城手续很顺利,有山海卫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没有人敢阻拦。韦宝让找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大家先休整一日,明日赶早启程。 从卢龙镇往河间府已经可以走水路,但是韦宝有大股马队,坐船不方便,所以决定继续走旱路。 韦宝等人在客栈歇息的时候,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已经得到了报告。 祖光耀是正四品官员,祖家的族人,属于正宗的辽西门阀集团,前两日便接到了吴大公子发来的信函。 吴三凤虽然觉得震天北阻挡韦宝毫无问题,但是为了安稳起见,还是通知了各处州府和卫所,整个永平府这一带都是辽西门阀的势力范围,在往外面去,关外更是辽西辽东门阀的天下,所以吴三凤要玩韦宝这种没有官身的人,太轻松了。 抚宁卫的人,吴三凤还没有直接发话,只是透了点风出去,即便这样,也没有人敢动用军队为韦宝的商队保驾护航了。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因为是祖家的族人,吴家和祖家又是姻亲关系,关系更近,加之出了永平府,韦宝这趟关内之行便算是成了大半了,永平府府城是韦宝西行河间府这一路上的最后一处重镇,所以吴三凤给祖光耀去的信函就不是透风,而是要求祖光耀,决不能让韦宝从永平府过去。 祖光耀因此告知了底下人,一有韦宝的消息,要第一时间知会他,所以韦宝一行人才刚在卢龙镇中的客栈住下,祖光耀便立刻得到了消息。 “去把祖书办找来。”祖光耀接到消息之后,立刻吩咐贴身随扈。 这时候的书办有的类似办事员,类似秘书,有的类似师爷,是身边亲近之人的统称,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则属于师爷,智囊这类的角色,很快过来了:“老爷。” “吴大公子前日来信提到的那个韦宝到了咱们府城了。”祖光耀道。 “哦?没有想到这人如此厉害?居然能到永平府府城?要是我料的不错,吴三凤必定会通知老林子的震天北派人在路上拦截,也就是说,韦宝已经将老林子绺子帮给打败了!”祖春才分析道:“现在韦宝手中又有杨家开具的通关路引,背后有卫指挥使司支持,老爷,韦宝既有实力,背后又有杨家支持,咱们还是少惹为妙,到时候吴大公子问起来,咱们就说疏忽了一下,没有留意韦宝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想必吴三凤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怪罪老爷。” 祖光耀听祖春才分析完,略一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不就得罪了吴家了吗?我说是四品官,并不比吴襄的职衔低,但人家是辽西望族啊,得罪了吴家,我今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祖春才沉吟着摇头道:“这种事情最为棘手,得罪了哪一方都不好办。要怎么做,还是老爷自己斟酌为好,这事我不敢妄言,反正咱们怎么都是捞不着好处的。” “帮助吴家办这个韦宝,并不难吧?他一个乡里人,就算是身后有杨家支持,杨家毕竟不是咱们辽西本地人,谁知道哪天就滚蛋了?”祖光耀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杨家是外地的,满桂满大人呢?也是直隶官场的,孙承宗孙太师呢?也是直隶官场的,他们势力也不小啊!强龙不压地头蛇,表面上一直和我们辽西官场维持交情,但背地里,双方谁不清楚得罪了对方不好办?老爷何苦要蹚浑水?就算是要办韦宝,让他吴三凤自己去办便是了。”祖春才劝道。 “可是吴三凤已经给我来信了呀,这……这怎么办?你又不是不清楚吴大公子的脾气,到时候必定数落我。”祖光耀说完,深深叹口气:“不为吴家祖家出力,到时候就会拿我当外人,永平府这么重要的位置,他们能放外人当官?” 祖春才不说话了,这种事情的确矛盾,两害相权取其轻,可这两害都不轻哩,他真的看不出孰轻孰重。 “就这么办了,先设法办韦宝,至少也得把韦宝留在永平府不让他走!然后知会吴大公子,让他派人来把韦宝接走,这样就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出了事情,也是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之间的事情,让他们斗去吧。”祖光耀道。 “老爷,要想留住韦宝,只有让他惹上官非一途!让韦宝惹上官非,这事情好办。但那要是吴大公子再来信,让你将韦宝就地关押,那还是吴家和杨大公子的事情吗?不还是老爷你的事情吗?然后杨大公子也派人捎信来,让老爷即刻放人,到时候老爷岂不是又得火烧耗子两头受气?”祖春才道。 “唉,那你说怎么办好?这不急死人吗?”祖光耀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走动,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 祖光耀转悠了老半天,见祖春才再不说话了,忽然一挑眉,“只能去问一问祖宗的意思了,我去祖先前面问卜去。” 祖光耀说走就走,到了后堂,焚香祈祷一番,然后拿起掷筊,掷茭前双手合住一对茭杯,往神明面前再次参拜,才松手让茭杯落下。 依据传统习俗,仪式内容是将两个约掌大的半月形,一面平坦、一面圆弧凸出之筊杯掷出,以探测神鬼之意。 凸面为“阴”,平面为“阳”。 掷筊是人与神灵的交流工具,人们借掷筊能获悉神灵的旨意。掷筊时先向神灵点烛上香膜拜,然后向神灵说明掷筊之原因,须连三个圣筊,才算是神灵许诺。 两平面称之为笑茭,表示神明还未决定要不要认同,行事状况不明,可以重新再掷交请示神明,或再次说清楚自己的祈求。 两凸面称之为怒茭,表示神明不认同,行事会不顺。 祖光耀居然连续三次都掷出圣筊,大为高兴,急忙返回书房,“祖先同意了,三次都是圣筊!办那韦宝!” 祖春才暗忖,这种事情也问祖先有什么用?他并不太信占卜之说,却拱手问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去安排吧!找个由头,先将韦宝等人拿住再说,别弄太大的罪名,就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成,省的到时候设套容易解套难,谁知道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他们会不会一转脸又说和了?”祖光耀嘱咐道。 “老爷想的周到,我明白了。”祖春才点头,就要下去。 “嗯,你想好怎么做之后,再以我的名义给吴大公子写封信,今天咱们就送出去,从卢龙城到山海关,来回也差不多要一天功夫,我看那韦宝等人,明日就会上路,晚了就来不及了,所以先去信,今天一定要设法留下韦宝。”祖光耀又叮嘱道。 “是,老爷。”祖春才见祖光耀都吩咐清楚了,这才下去安排。 祖春才在安排计策的时候,韦宝和侯三、林文彪、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正在卢龙城的街道上散步。 “这卢龙城并不比山海关小啊,要是山海关能正常的允许关外关内通商,此处定当比现在要繁荣十倍,甚至几十倍。”韦宝感叹的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这么重要的关城,人却不多。 “朝廷不重视商业,商人是最被轻视的。”刘春石接口道。 韦宝点了点头,让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去安排购买贫民区用地和房屋的事宜,依然像他在抚宁卫的时候那般操作,在这些大的城镇,重镇,交通发达的地方都设置好‘开发区’,为自己将来的商业版图扩展积极做准备,这是韦宝的一项额外计划。他的科举路线,必须以财力为支撑。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领命去了,这事情不难,他们两个人足够办好。 韦宝然后和侯三、林文彪谈了谈转变,约束一帮刚刚加入的绺子的事情,他们两个人就是老绺子,更他们谈最好,而且,私下里谈,不至于爆发矛盾,这是韦宝的心得体会,凡事最好先放在桌面底下说好,然后再搬上桌面,这是最稳妥的。要是当着众人商量,大家意见不统一,很容易激化矛盾。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手下的组成结构了,先是编外人员,你们既然已经跟了我,暂时都算是编外人员,然后从编外人员晋升为编内人员,再往上,便是天地商会的成员,只有成为天地商会的弟子,才能做执事。眼下咱们的人还不多,将来人多了,光有执事还不够,还会有比执事更高阶的管理人员,一层一层的等级分明。”韦宝对二人道。 这些事情,林文彪和侯三都已经知道了,两个人见韦公子一边散步逛街,一边跟他们说这事,不知道公子是何用意?只是本能的嗯声答应。 “我原先只是先搞出了等级层次,却并没有制定具体的约束制度,这是不行的,做事必须服从条令,必须有条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山寨也有山寨的山规吧?”韦宝遂问道。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却仍然向侯三和林文彪这么问,就是要让对方自己为自己定规矩,那么执行的时候,就好办些。 “是有山规,但咱们那些都很简单,就两三句话便说完了。”侯三笑道。 “候兄弟说来听听。”韦宝微微一笑。 侯三和林文彪两人,遂你一句我一句,七零八落的说起一些土匪们的认识。 韦宝稍微总结了一下,他们的理念是快活自在。然后稍微具备一点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多流于口头,劫富容易做到,哪次劫富之后,也没有去济过贫就是了。 然后便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大秤分金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义气,有恩必谢,有仇必报。 韦宝发现,土匪也有铁的纪律,有严格纪律:各杆缴获财物,统统上缴,然后统一分配,私自藏匿者杀;不准糟蹋妇女,抢女人者杀;第三,兔子不吃窝边草,以老林子为中心分两层:第一层为绝对保护区,30里以内不派粮派款,只收缴柴草山菜,违规者杀;第二层为半保护区,30里以外60里以内,由富户供给粮食,不向贫苦农户索取,违规者杀。 绺子帮则很少活动到60里外的地方去。 韦宝点头道:“这就是规矩呀,规矩虽然少,却也是规矩,不私藏财物,不打女人的主意,这都是极好的。只在60里内活动,这条算不上什么规矩,只是他们自保的一种方式罢了,那是因为实力不够,实力够了的话,别说六十里,六百里都敢去活动。” 韦宝的话,惹得侯三和林文彪呵呵一笑,都说:是这样的,公子说的不错。 “我想了一点,你们看看怎么样?”韦宝见时机差不多了,“你们都是老江湖了,以后肯定也是我手下的骨干,我想听你们的主意,咱们一起定规矩,行不行?” 定规矩这是大事,侯三和林文彪见韦公子这么看重自己,由自己参与立规矩,那将来韦公子的势力发展的大了,就冲这一条,那都能吹一辈子哩。 “承蒙公子赏识,我们岂敢?”侯三道。 “是,侯三说的不错,我们就听一听便好,大主意,还得公子自己拿,我们都是粗人,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林文彪很会说话。 “我也是这么个意思。”侯三呵呵一笑,他其实并不是权力慾望特别强烈的人,只是图个做人快活罢了,除了觉得在韦公子身边规矩大,规矩多,其他的,他还是挺习惯的,尤其现在大家说话都随和,虽然韦公子身边的等级制度森严,但是拿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些执事级别的人来说,他们也和一般人一样,没有人拿架子,这都是让侯三和林文彪等绺子觉得稀奇的地方。就连韦公子自己,平时也和大家吃喝玩乐在一起,人人都觉得很放松,韦公子这边的气氛很是让人舒心。 “好,那我就说一说,我没有经验,你们有什么想法,立刻告诉我,咱们一起完善。”韦宝笑道:“我是这么想的执事和执事以上的人便是管事的人,执事以下的,都为办事的,办事的至少要占九成以上,管事的将来也得占到一成左右,这两大类人,都分别定规矩。管事的人,得守办事的人的规矩,但他们因为权力比办事的人大,所以得额外遵守规矩,而且犯了事,也应当比办事的人更加重处罚才是。” “应当的。”侯三一下就明白过来韦宝的意思了,觉得韦宝的想法很新奇,也很全面,看着韦公子年轻英俊的容颜,更加佩服韦公子这脑子。 林文彪也说这是应当的:“管事的人自然应该比办事的人更守规矩,做错了事,也理当加重责罚,谁让他们是带头的呢。” “好。”既然二位都认可了这条,韦宝就放心了,接着道:“那我先说整体条令: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老百姓财物;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韦宝说完便觉得好笑。 林文彪和侯三听完,同时点头,都说好,其实韦宝说的就是书面化了点儿,山寨也有这些规矩的,人人都知道,只是大家不会去在意,久而久之,有规矩也和没有规矩一样,都以为韦公子年轻人好玩,定这些个规矩,就是做做样子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0137 永平府府衙的力量】 “你们真的都觉得好吗?”韦宝笑问道。 “公子,我侯三不会说假话,公子定的这些个规矩,我是真觉得好,就该这么做嘛。”侯三道:“学武之人,自然不能用武功来欺负弱小,对不会武的人要客气,对同道中人更要谦恭有理,公子说的都是应当做的,我没啥说的。” 林文彪也点头称是,说公子总结的通俗易懂,都是应当做的。“主要公子还分的这么细,执事有执事的条令,所有人有所有人的条令,让人心服口服。” 韦宝大喜:“好,我还怕你们有啥不愿意的哩,规矩定了,就当人人遵守,尤其是整体条令,将来我们天地会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编内人员还是编外人员,都必须遵守。下面说说执事条令:一切从实际出发。正确执行会主的想法。实行民主集中制。同吃同干活。待人和气。办事公道。买卖公平。如实反映情况。提高政治水平。工作要同手下人和老百姓多商量。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好像这个执事条令和整体条令差不多,又有些分别,都懵里懵懂的。 韦宝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民主集中制,两个人这才明白,绺子里面哪里有什么民主集中制?谁大就谁说了算,除非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会问底下人的意见。原来遇到事情,还得所有人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新鲜。 虽然两个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对。隐隐觉得这样是好的,却也说不上哪里好。 韦宝并不多做解释,很多事情都得慢慢来,在现代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这个强权社会要让人接受,肯定得有个过程,但他相信民主肯定要远胜于独裁,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包括眼下的封建制巅峰时代。 韦宝找了个写字的摊子,将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分头撰写了一遍,又让摊主誊抄了五份,看着手中的六份条令,这才满意。现在就不单单是划分了等级了,还有了一个初步的约束,简单明了,谁都能明白,以后就看自己的执行力了。 作为一个常常看战争电视剧的现代人,不管是红军时期,还是抗日战争时期,还是后期的我军的一些建设制度和纪律,韦宝听都听惯了的,弄出这么两个简单的约束制度,完全没压力。 韦宝将一份条令交给二人,二人都不接着。 “公子,我不识字。”侯三道。 “公子,我也不识字。”林文彪也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你们以后可是要识字哦,正好,我让刘春石在甲中办了识字班,到时候你们要带头跟着一起上课堂,不识字是不行的,不管做什么,能识文断字,总是不错。” 侯三和林文彪又互相看了一眼,更是觉得新奇,居然还要让每个人识字?他们是吃过不认字的亏的,但都没有将认不认字当成一回事。他们并不觉得有多不方便,认为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罢了。 众人回到客栈,安排好的接风宴已经摆上,四十多人整整设了四桌,欢聚一堂。 韦宝乘机让侯三向大家宣布‘新规’,这是韦宝的一点小心机,让侯三说,绺子们更容易掌握。 侯三客气推辞道:“公子,我刚才就听了个大概,意思我知道,可我说不好啊。” “没事,都是咱们商量的嘛,你说不全,等会文彪帮衬补充一下就全了。”韦宝微微一笑,知道林文彪话不多,但实际上心很细,思路很全面,而且办事心狠手辣,只要有林文彪肯全心相助,事情便会顺利。 林文彪也连声说自己也没有全掌握。 “说吧,你俩先起个头,等会我还得说呢。”韦宝笑道。 这样,侯三和林文彪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韦公子的整体条令和执事条令的大概内容,用口语的方式讲了一遍,韦宝又亲自解释了一番,不过几分钟的话,已经能让所有人大概都听懂。 和韦宝之前设想的一样,大家领会理解不难,但从众投诚过来的绺子脸上就能看出来,大家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韦宝也没有说什么重话,暗忖还是慢慢来,調教非一朝一夕之功,团队得慢慢捏合成型。 再说真正的政治团体还没有出来呢,虽然已经有十几个人成为了正式编制,可这十几个人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只有在指挥生产和销售的过程中,将建设企业的理念的灌输给众人,以后才能进一步引导众人对整个社会,对整个世界世界观的看法,到了那一步,才能捏合政治团体。眼下的首要任务还是这趟的河间府之行。 大家都对‘会主’立的规矩不感冒,正事说完便是放开喝酒,这就让人来劲了,觥筹交错之际,一个个都乐的合不拢嘴,感觉比山寨的滋味好太多了。 山寨可不像影视剧中的那样,动不动就是张长桌子上摆满酒肉,众人放开吃喝,哪个山寨也没有那么多钱,连过年也仅仅是吃饱饭,喝点小酒,仅此而已,荤腥硬菜更是只有少数几个当家的才能享用。 “公子把我侯三当兄弟,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公子办事。”侯三端起大碗敬酒。 韦宝微微一笑:“以后都是自己人,我们这里不兴称兄道弟的,就连我爹和我家旁边住的几个叔伯长辈在我们这里做事,也是一视同仁。” 刘春石接着道:“公子这话不错,侯三兄,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的,除了公子,其他人只是分工不同,不称兄道弟。” 侯三呵呵一笑:“我习惯了,在江湖上都是称兄道弟的嘛,好,我敬公子一碗酒。” 韦宝用杯子喝了杯:“我酒量不行,不能用碗。” “没事没事,公子就用杯子。”侯三说着便干了一碗酒,很是高兴。 林文彪和众人,也一个个的想来敬韦宝的酒。 韦宝跟几个人都喝了,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们四十多人,每个人都跟我单独喝,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酒量,大家互相喝吧,我敬大家一杯。” 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乐呵呵的,也不再单独来向韦公子敬酒了,都觉得韦公子平易近人,不拿他们当外人,心里暖融融的。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从了韦宝的话,负责在卢龙城买房买地的事情,所以将客栈掌柜的也找来了,两个人陪着掌柜的,韦宝也来和掌柜的说话,说的事情和在抚宁卫如出一辙。 掌柜的满口答应,现在是灾年,加之大明的商业本来就不繁荣,平时甚少有大队客商路过,通常都是几个行脚商人,他这客栈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要多谢韦公子呢,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生意,这事好办,都包在我身上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由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负责跟这掌柜的说话。 此时忽然冲进来大队衙役,衙役们穿的衣服和官兵不同,所以很容易识别。 掌柜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站起来,拱手问道:“官爷,怎么了?” 一大帮衙役并不说话,仍然源源不断的上人,一会儿功夫就将客栈二楼专门供人饮酒吃饭的这层挤得满满当当,几个散客见事情不妙,赶紧贴着墙站着,不敢乱动。 韦宝和手下众人也都停下喝酒,一个个站起身,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宝用眼睛数了数,衙役们少说一二百人,这场面倒是很像古惑仔打架,不分青红皂白,先把声势搞大,怪吓人的。 当然,一二百衙役,并不放在侯三、林文彪、谢小四这帮绺子出身的人眼中,老林子绺子帮当中最不济的人,一个打三五个衙役也是问题不大的。虽然按行业划分,绺子和衙役可以算是武行,都算半个同行,但是吃公门饭的和混江湖的比,一个是穿鞋的,一个是赤脚,武勇级别却是两回事了。 衙役们不再进入,几个衙役掌班护送着几名穿着文官服饰的人上来,韦宝暗忖,正主到了。 古代有古代的好处,官服能方便辨认身份是一方面,每个人的形象也很容易脸谱化,概因为封建官场的等级制度更加分明,连走道都是有规矩的,谁是领头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为首之人四十左右年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却气质沉稳,脸带微须,典型的中级官吏形象。 掌柜的叫一声哎呦,连忙过去迎接:“廖大人来了,真是罪该万死,知道廖大人会光顾小店,我早该出去接,该死该死。” 在几个衙役掌班和一帮官员前后簇拥下的为首之人是永平府正五品同知廖博明,仅次于知府祖光耀的人物,是祖光耀的亲信心腹,廖博明身后站着的是祖光耀的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就是被祖春才找来的,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底下人去办,肯定用不着祖光耀这样的人物亲自出马。 永平府管辖卢龙、抚宁、昌黎、迁安、滦州、乐亭一州五县以及永平卫、卢龙卫、东胜左卫(皆在卢龙城),抚宁卫(在今抚宁县城)、山海卫(在今山海关)以及兴州右屯卫(在今迁安市)六卫(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正三品,军事单位,每卫5600人,辖五个千户所)。 隆庆三年又添置燕河营路、台头营路、石门寨路、山海关路,隶属蓟州总兵,各路驻守参将。 山海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山海卫卫指挥使司,榆关千户所。 所以除了山海卫,永平府知府都可以约束,职务说大很大,但是说小又很小,因为永平府知府实际上能直接调动的人,也就是府衙中的一班衙役罢了,要想调动卢龙城中的其他三个卫所的官兵,那得知府亲自去找人,否则别人不会买账。 这就是永平府这种军事管理单位和府衙并存的奇特之处,有军事管理单位的地方都这样,军队不能随意揷手地方事务,但是明朝的军队是有土地权和管理一定人口的,大半的永平府行政权力实际上是被各个卫所控制的,所以看上去地方极大,但知府的权限实际很小。随便一个指挥使级别,参将级别的大员,都能将他这个小小知府怼到角落去。就连卫所的千户也不需要买他一个知府的帐,不过大家都是辽西本地人,利益共同体,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和书办祖春才商量的是拖住韦宝,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地界,因为顾忌到韦宝身后的杨家势力,所以只是打算用很小的一个套,套住韦宝就行,因此只是出动府衙的一班衙役。并没有和几个卫所的千户们打招呼。 廖博明并不理会那掌柜的,一名衙役掌班粗鲁的将那掌柜推开:“滚一边去!” 客栈掌柜吓得急忙闭嘴,乖乖闪到了一边,不知道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衙役,连同知大人廖博明都亲自到了,是为了什么? “谁是韦宝?”将客栈掌柜推开的那衙役掌班问道。 韦宝其实从大批衙役上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是冲着自己来的,此时心里有准备,并没有惊慌,平静道:“我是韦宝。官爷找我什么事?” “锁了!”那衙役掌班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不过穿着华贵,气质出众些,却也没有放在眼里。 韦宝手下众人立时騒动,“干什么!干什么?” 韦宝的手下立时和一帮衙役们形成了对峙局面,一边要锁拿韦宝,一边要护着韦宝。 “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何事?”韦宝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大明官场这么黑暗,上来二话不说就抓人,自然明白是吴三凤先前打过招呼的结果。 几名衙役掌班没有想到韦宝手下众人居然敢反抗,他们抓人很少遇见抵抗的,就算偶尔会动豪门大户的财主,财主们的手下也养着一帮家丁,可都没有韦宝这些手下这么勇悍的啊?不由的一起看向同知廖博明。 “造反了?造反了?”廖博明见到这种场面也暗暗心惊,指着韦宝道:“你问为什么锁拿你?你自己不知道吗?有人举报你殴打衙役!这罪够不够?我是永平府府衙的同知廖博明,我看你们谁敢放肆?” 韦宝被气的笑了出来,“我殴打衙役?我什么时候殴打了衙役?打了哪个衙役?让那人站出来!” “大胆刁民,还敢嘴硬?没有确凿线报,我们会来拿人?是非对错,先回府衙再说!”廖博明不耐烦道:“谁敢阻拦,一并锁拿!” 众衙役们齐声答应一声,倒是挺团结的,概因为廖博明是管着府衙大小事务的顶头官员,除了知府,就算他大,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廖大人面前表现,端的是人人奋勇当先。 韦宝心思电转,已经明白了其中关节,现在他只有两条路走,要么俯首就范,然后让人去通知杨弘毅,祈求帮助。要么就是硬抗! 韦宝很果断的选择了第二条路,这时代的老百姓,怕当官的,韦宝却并不害怕,他并不是封建压迫诞生的产物,深深明白法制和舆论的强大威力!即便这时代的法制极不健全,从上到下充斥着封建家长制的陋习,有权势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但他觉得背后既然有杨家撑腰,俯首就范也是要找杨家解救,倒不如索性将事态扩大!这想法是他在几秒钟之内决定的。 随着廖博明的下令,一帮衙役如狼似虎的要冲上来锁拿韦宝,韦宝手下众随扈以及大帮刚刚投诚来的绺子们,大家在没有得到韦公子指示的情况下,只是保持推搡的态势,气势顿时弱了很多,被一群衙役推的挤在了小半边房间内。 “无端锁拿,口说无凭,你们这是在枉法!”韦宝大声一喝,忍着掏枪的冲动,负手而立,却也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韦宝手下众人听韦公子这么说,顿时觉得公子硬气呀,一个个底气顿时足了,清楚公子这事要公然对抗官府,尤其是一帮刚刚投诚过来的绺子们,正是野性难驯的一帮人,不怕事情闹大,顿时推搡了回去,甚至有人借机脚踹衙役,动起手来,场面顿时失控。 廖博明以及廖博明身后的祖春才,以及一帮随行而来的官员,以及几名府衙的衙役掌班和大批衙役,大家都惊呆了,即便有人抵抗衙役抓人,也没有敢主动打衙役的啊?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吗? 衙役人数虽然足足是韦宝手下众人的三倍有余,但真动起手来,一帮衙役如同稻草人一般,被推的歪七扭八,哪里抵挡的了? 廖博明回头用眼色询问祖春才,现在该怎么办? 祖春才也胆战心惊的,快速思索了一下,贴着廖博明的耳朵道:“决不能泄气,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永平府府衙哪里还有半点面子?以后谁还把我们放在眼里?” “抓!都抓了!这是要造反!”廖博明听祖春才这么说,顿时有了主意,大声下令。 衙役们得到了直接指示,顿时纷纷拔刀! 到了拔刀的阶段,事态进一步升级了,再打就要出人命!韦宝的一众手下不怕打架,但是真的搞出人命来可不是儿戏,不由的又退了回来,继续等着韦公子的进一步指示。 韦宝倒是气定神闲,朗声道:“拔刀?你们平白无故的冤枉我,现在还敢拔刀?知道我这趟是为了谁走货吗?沿路连半个衙役都没有遇见过!你们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的!哼哼,谁敢上来,给我活劈了他!” 霍霍! 活劈了? 这一下,所有人,不管是韦宝的手下,还是永平府同知廖博明和祖春才,还是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不过韦宝的一众手下在迟疑了一两秒钟之后,仍然大声的答应:“是,公子!” 这一声齐喝,可比刚才衙役们团结的多,声势也大的多。 这更加惊得官府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都怕了,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扎手,本来都以为是一桩美差,遇到肥羊了哩,等宰了肥羊,上面还不奖励呀?谁知道不是肥羊,是野狼啊? 衙役们虽然拿着刀,但是上到衙役掌班,下到普通衙役,谁也不敢再贸然靠近了,一个个愣在原地。 韦宝的一帮手下见到这种情况,胆气爆棚,平时见到这些衙役,都跟耗子见到猫一般,即便是绺子帮的人,也同样惧怕衙役,不过此时在韦公子的率领下,谁还惧怕?反而看见衙役们似乎害怕他们,心里说不出的爽。 “你想干什么?韦宝,你想造反?”廖博明不敢过来,站的远远的,却兀自嘴硬。 “我造什么反?我让你拿出证据来,如果我韦宝真的殴打过衙役,我自然跟你们走,但是我要是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有人想冤枉我,我底下的兄弟都不是吃素的。”韦宝气定神闲的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好的一顿酒,被搅和了,这账,掌柜的,你得跟永平府府衙算。” 客栈掌柜的此时被这种刀光剑影的巨大场面吓得魂不守舍,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在这种时候跟自己说话,愈发的感觉韦宝这位公子爷真的是高深莫测,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有多大的靠山啊?居然敢当面打永平府府衙的脸?永平府府衙可是管着周边几个卫所的呢,卫所再不济,抽调上千官兵是没有问题的,不是有大靠山,难道敢凭着这么几个人,跟上千官兵对抗? “他不敢说话。”韦宝呵呵一笑,对廖博明道:“你听好了,这酒钱,在我这里是小数目,不过理当由你们出,因为被你们永平府府衙的人搅和了,如果不想出,就给我认个错,这事咱们就过去了。” 廖博明和祖春才差点气的当场晕厥,都有些蒙圈了,本来他们是来设套,来抓韦宝回去的,现在人还没有抓到,怎么又得帮他出这顿酒的酒钱了?这么丰盛的四桌酒席,少说要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 廖博明再次看向祖春才,这回是真的被韦宝镇住了,再要下令让衙役们上的话,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客栈的二楼了。 祖春才也是满头大汗,本来以为是小事一桩,出动了这么多的衙役来抓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简直是狮子扑兔,却没有想到,兔子这么厉害? 众人就这么僵持住了,韦宝也没有再催促,他只求气势上不落下风便成。 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韦公子,杨大人若是知道你在永平府这么做的话,怕是会不高兴吧?”祖春才忍不住道,他现在是骑虎难下,除了廖博明,就数他最尴尬,其他人都是他们的陪衬,虽然也会掉面子,但最掉面子的肯定是他们两个人,祖春才想找台阶下了,感觉当场要带走韦宝,几乎不可能,真的就此弄出人命,事情就无法收拾了,他不敢做这样的主,要么回去调兵来。 “什么杨大人?跟杨大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府衙办事草率,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冤枉人,就是到京师去告御状,我也不怕。”韦宝见对方软了,微微一笑。打大顺风局,这是韦宝的拿手好戏,韦宝比廖博明和祖春才更害怕继续闹下去,他一个没有官身的人,真的出了事情,谁知道杨弘毅会不会管他?只是青楼卖药那么点交情。 【0138 人生在世拼城府】 韦宝暗暗好笑,没有想到廖大人身后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居然改口称呼自己为韦公子了。 祖春才见韦宝居然否认跟杨家有关系?不由更是觉得韦宝厉害的狠,能年纪轻轻就闯出腕儿来,的确不是等闲人物!又见韦宝仪容俊雅,气质华贵,更是掂量不出韦宝的斤两,胆气再下去两分,暗忖顶多回去拼着被知府大人骂一顿,还是别跟着瞎耗了。再闹下去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绝不能再让事情闹大。 祖春才在廖博明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将自己想就坡下驴的意思说了。 廖博明吃惊的看着祖春才,没有想到祖春才要就此服软?这传出去的话,以后永平府府衙不是要成为整个直隶的大笑话了?他都已经做好了硬碰硬的准备了,自己这边这么多衙役,又都拿着刀,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输,弄出人命就弄出人命!廖博明预备先打了再说。 廖博明刚才可没有现在的火气这么大,主要是感觉事情到了节骨眼上再退却,憋屈的慌,担心自己从此被人瞧不起。一个堂堂正五品官员,永平府这么响当当的大府的同知,居然会被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头百姓给扫面子? “先生!”廖博明不甘心的向祖春才瞪眼。因为祖春才虽然没有官身,却是知府祖光耀身边的智囊级人物,所以底下人都很尊重祖春才,也包含正五品的廖博明。 祖春才微微的摇了摇头,意思没有别的办法了,让廖博明务必先忍一口气,等他回去与知府大人再商议。祖春才也不是要服软,只是觉得眼下没有必胜的把握,真的弄出很多人死伤,会成无法收拾的局面,若是从永平府城内的几个卫所搬来大批官兵,那就是必胜的! 廖博明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冷冷道:“恐怕这事情另有隐情,你们几个掌班回头再祥查清楚吧!” 几个衙役掌班差点气的两眼冒火,我们查个鬼呀?不是你们这些掌事的喊大家来,谁愿意大过年的跑出来吹风受冻?一个大子都捞不着,现在还被一帮老百姓羞辱了一番,这以后,整个永平府府衙的全部衙役在永平府地面上都抬不起头来了。不过老大都这么说了,只能一个一个郁闷的点头称是。一众衙役更是感觉被羞辱的面红耳热,举着的长刀纷纷送回腰间刀鞘。 韦宝虽然不清楚同知廖大人在和什么人说话,但看祖春才的样子,猜想八成是什么高官的管家或者师爷之类的人物,多半是个书办。 韦宝知道如果事情是这么收场,吃了大亏,伤了面子的府衙众人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脑子快速思索,是要接着硬下去,还是见好就收,给对方台阶,关键是怎么给对方台阶?这是难题。 “廖大人明鉴,本来就是误会嘛,我韦宝只是一介布衣,做点小买卖,哪里敢得罪衙役?”韦宝一面笑着对廖博明和祖春才道,一面询问身边一众手下:“更不要说打衙役了,我手下更也没有这种人,他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你们敢打衙役官爷们?” 傻子也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韦宝的一帮手下急忙顺着韦公子的意思纷纷摇头,都道:不敢不敢,见着衙役差官老爷们,恭敬都来不及了。 “怎么样?大人?是误会呀,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大人和诸位官爷们赏脸,不如坐下小酌几杯酒,这天寒地冻的,此时又到了用膳的时辰。”韦宝从刚才冷冰冰的一副面对杀父大仇,视死如归的脸色,立马换成了一副活脱脱的奸商面孔。 廖博明、祖春才,以及来的大批官员和衙役们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邀他们一起喝酒?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是头回见这么不要脸的。 但众人不但没有一个人会瞧不起韦宝,反而都不自觉的对韦宝十分的欣赏,该硬该软,人家这才叫拿捏的到位,就是最愚钝的人,都佩服的紧。 廖博明看向祖春才,等着祖春才拿主意,现在廖博明的心气被韦宝这么一赔笑,弄得顺了不少,暗忖要真的就此坐下吃顿饭,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便也不算丢人了,毕竟韦宝是刚刚才冒出来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这个人,永平府府衙跟韦宝之间更加谈不上往日恩怨。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除了廖博明和祖春才,没有人知道。 祖春才也想到了此节,但本来是来找韦宝晦气,给韦宝下套的呀,怎么变着变着就变成一起吃饭了?转念一想,这倒还真的是解决的办法,不就是为了拖延不让韦宝离开永平府吗?这顿饭吃了,下顿饭正好顺势让廖博明请韦宝,然后韦宝又需要回请,两三天功夫一耽搁,到时候便好向吴三凤交差了。 只是祖春才感觉面子上抹不开,僵在那儿。 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不由暗喜,他是最讨厌到处树敌的,人生若处处是敌人,活着得多累?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愿意转变,但是至少说明对方已经没有继续升级矛盾的意图了,这总是好事。 “在下是永平府后学,居住在抚宁卫已经三代,算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能有幸结识廖大人和诸位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大人们也请体谅这些衙役官爷们,大冷天的,都请喝杯水酒,吃点酒肉暖暖身子吧?”韦宝笑眯眯的连篇好话往对方众人的脸上砸,完事还行了一个读书人的作揖礼,一副读书人和读书人之间交往的态度。韦宝清楚大明官场都是由读书人组成的,用读书人之间的交往方式,能化解对方的戒心和此刻的尴尬情绪,这可是他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台阶了,既让对方有面子,又不会太过着于痕迹,也不会堕了自己一方的威风,实在是很得体哩。 刘春石见识过公子的交际功夫,但任凭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这般佩服,因为这次面对的是来找公子麻烦的人,而且是素不相识的人。 祖春才更是对韦宝心生好感,呵呵一笑:“既然韦公子这般说了,廖大人,咱们就坐一坐再回去又何妨,既是误会了,改日再查实便是了嘛。” 廖博明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祖春才,彻底弄糊涂了,他本来是祖春才喊来撑场面,领头抓韦宝的,现在又是祖春才主动要与对方修好,倒像是他非抓韦宝不可,实际关他什么事情?对众人道:“既然先生这么说了,你们都喝杯酒再走吧。” 韦宝见事情成了,不由大喜,急忙招呼还傻愣愣的靠着墙站的客栈掌柜的,“掌柜的,赶紧让人招呼众官爷呀,帐都算在我头上,把最好的酒菜都拿出来,不要怠慢。” 客栈掌柜的被韦宝一招呼,这才如梦方醒,咽了口口水,像是在看戏,只是一部戏似乎还没有唱完,本来是一部打戏的,怎么忽然又变成合家欢的喜剧了? 客栈掌柜急忙忙不迭的连声答应着,跑的叫一个快,到了楼梯口,大声招呼店中所有伙计:“都动起来,好好招呼诸位大爷,最好的酒菜都整出来嘞!” 韦宝呵呵一笑,感觉客栈掌柜的的台词,怎么有点像青楼的老鸨的台词,不去理会这些,转身亲切招呼廖博明和祖春才,以及一众官员。 “廖大人听口音,和我家很近吧?我是抚宁卫金山里的。”韦宝笑眯眯的套近乎,将自己刚才的位置让出来,让廖博明上座,同时让祖春才也上座,自己则在二人下手相陪。 廖博明和祖春才见韦宝招呼的周到,让人很舒服,都暗忖韦宝实乃官场老手的手腕,这少年怎么看怎么也才是个弱冠年纪,就是从娘肚子里出来就学做官,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廖博明说了自己家的一些情况,韦宝不由大喜,“我想起来了,在抚宁卫,有位小旗官是我交好的大哥,他叫廖春宝,是小旗官,他说他家有个堂兄在永平府做高官,莫不就是同知廖大人呀?这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在下虽然不才,和廖春宝廖大哥却是一见如故,很谈得来的朋友,早就想拜见廖大人,只怕自己身份低微。” “原来你和我堂弟认得,这事情闹的,的确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可我哪里是什么高官?小小的五品同知罢了,直隶地面上,比王八还多的官。”廖博明自嘲的一笑。 听廖博明这么说,韦宝顿时对廖博明心生好感,知进退,这是韦宝最看重的品质,不满足于现状,却能保持谦虚,这种人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否则很多靠着祖上的蒙荫得坐高官,也未必能把位置坐扎实。 “廖大人过谦了,那我们这种人,就是王八身上的毛了。”韦宝呵呵一笑。 韦宝的话虽然粗俗,却将刚才廖博明那句自嘲的稍显重了点的话转化成了一句玩笑,惹得廖博明和祖春才跟着齐声笑出声来,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韦宝再问祖春才的情况的时候,祖春才也不隐瞒,大致的说了。 韦宝暗忖跟自己起先料想的差不多,笑道:“果然是高人不露相,以后能有机会多多向先生请教,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好办,吃过饭便是朋友,晚上我让廖大人请客便是,咱们接着喝。”祖春才笑道。 “哪里要廖大人请客,这真是太伤小子的心了,必须我请,廖大人要是高兴,这就是我的荣幸才是哩。”韦宝急忙道。 祖春才听韦宝这么说,忍不住撇嘴一笑,暗忖自己傻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自己私下与韦宝接触一下,便能将他留在永平府,何须这么兴师动众的,最后反倒是自己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看来自己还没有一个后生懂官场真谛。 廖博明也觉得是这样,跟祖春才一样的心思,跟韦宝喝起酒来,便更加尽兴了。 韦宝拐弯抹角的弄清楚了祖春才的意图,也不算是韦宝弄清楚的,是祖春才借着多喝了几杯,故意‘透’给韦宝的。 韦宝便将自己和杨家的关系大致说了,只是经他的口才,稍微有所转化,本来是因为他先得罪了吴大公子,然后他才拉上了杨家,实际上杨家和吴家并无多少芥蒂,但是被韦宝一说,反而成了杨家和吴家因为官场上的争执而牵动了他这么个小人物,而实际上,他早就和杨家的杨大公子有交情了。 “你看就这么点小事,说开了也不就这样吗?我找谁惹谁了?”韦宝一副无奈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啊。” 廖博明和祖春才这才弄清楚‘原委’。 “这事不难办,老弟,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在这永平府多玩几天再走,到时候我让我们家老爷给吴大公子去信,就说是实在是杨家来催问了,无法再留,怎么样?”祖春才道。 “先生,这只怕不行,我本来说明日就要走的,但是既然先生对我这么高看,这么隐秘的事情都透给我了,我也不能不晓得好歹,顶多明日多待一日,后日再启程,请先生谅解,我今天就可以让人送信给杨大公子,到时候知府大人手中有杨大公子的来信,想必能向吴大公子表明已经尽力了,若是吴大公子仍然不肯善罢甘休,就请吴大公子亲自让人来永平府拿我,切莫让知府大人做了大鳄们中间的替罪羊。”韦宝主动帮祖春才出主意道。 祖春才听的微微点头,“好,就这么办,我本来也是这么个意思,既然韦兄弟能配合,那更是好了,一定要向杨公子说明我家老爷并没有轻视杨家的意思。” “那是自然,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吴大公子这脾气,想必你们也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官面上的事情,你好我好大家好,是不是嘛?”韦宝笑道。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起笑着称是,这顿饭直吃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场,韦宝并且和他们约好了,晚上要将永平府最好的酒楼清场,宴请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会不会去,这我现在不能打包票,反正我们两个肯定会到。”廖博明笑道。 “那也行啊,能和廖大人喝酒,已经是我韦宝祖上积德了,在座的诸位大人们,晚上也务必赏光。”韦宝乘机又向在座的一帮官员示好,今天来的基本上是永平府府衙中有实权的人物了。 众人见廖博明和祖春才都跟韦宝这么亲热了,哪里会不答应,一齐称谢,表示都会去,人人都愿意与韦宝结交。 如果是在山海关那种高官扎堆的地方,杨家的牌子还没有这般威力,但是到了永平府,卫指挥使司正三品指挥使——杨麒指挥使大人这块牌子还是很好用的。 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宴会以喜剧收场。 直到快二百人的大群不速之客走远,范大脑袋才如梦方醒一般的轻声问道:“公子,这些人不会白吃白喝了,还接着找咱们麻烦吧?” 这趟河间府之行,钱能不能赚到现在还未可知,反正公子一路请客花费已经超标了,所带的二百多两纹银已经去了三分之一,可是连河间府都还没有抵达呢,还有返程的路费也得算上。 韦宝倒是信心满满,“后天早上,我们一定能顺利离开永平府,现在我写一封信给杨弘毅,大脑袋哥,你亲自带两个人送过去,快马快去快回。” 在没有运送大批货物的情况下,老林子绺子帮几乎是不会拿骑马赶路的人,他们吃的是带货客商。 范大脑袋连忙答应:“公子放心。” 韦宝让刘春石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为难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并没有祈求杨弘毅帮忙,但是知道杨弘毅看见这样一封信函,一定会去信询问永平府,永平府知府在杨弘毅开具了路引的情况下仍然为难韦宝,已经算是不给杨家面子了。 信写好了之后,韦宝让侯三挑了两名得力精明的人陪着范大脑袋前往,沿途保护。 —————画面切换————— 祖春才和廖博明吃过饭,让众人先回去,祖春才则拉着廖博明一道去向知府祖光耀复命。 祖春才先是将中午的情况大概说了。 “什么,你们跟那韦宝一道吃了中饭?还喝酒了?带了一百多衙役,也都跟着喝酒了?你们是去找麻烦的,还是去认亲戚的?”祖光耀听完,不由大为光火。 “老爷息怒,咱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韦宝,等待吴大公子的消息,现在既然能达到目的,何苦一定要开罪杨家?”祖春才对于祖光耀的反应,早有预料,并不慌张。 廖博明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大人,您没有见到今天的情况,韦宝手下那帮人简直是不要命的亡命徒,真的敢跟衙役们对着干,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这事情就大发了,现在大人要是气不过,咱们再邀永平卫派出官兵去找韦宝晦气,也还来得及。” 祖光耀发完脾气,马上便冷静了,“韦宝真的说能再留一天,等我们向吴大公子请示了再走?” “不错,韦宝的确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有一定道理,咱们犯不着挤在吴家和杨家中间,若是吴大公子真的要找韦宝晦气,现在韦宝人就在永平府,随时可以派几名官差来将韦宝带走,若是官差带了吴大公子的公函来再敢拘捕,那,咱们去多邀卫所官兵来,也名正言顺,杨家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到咱们永平府府衙的头上。”祖春才马上道。 祖光耀点了点头,“这话不错,我要是乱抓人,到时候吴家和杨家再和解了,反倒将我变得两头不是人了,杨家的势力也不小,纠集几个人弹劾我这个小小知府,只怕我马上得卷铺盖回家。好,就这么办。”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这么快就想通了,均很高兴,齐声称是。 “老爷,那韦宝晚上安排的酒宴,您去不去?”祖春才问道。 “去,有吃的,凭什么不去?这韦宝这么会做人,我倒是想见一见,我亲自去了,估计少不了一份见面礼。”祖光耀笑道:“看来还是我辽西出人才,一个14岁的少年就如此精明,若是能在科场上有所作为,日后前途无可限量。” “老爷说的是。” “大人说的是。”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祖光耀连赴宴都肯去了,极为高兴,要不然中午和韦宝说了一番话,等下再换来带兵捉拿,心里到底有点过意不去,而且,韦宝在二人乘轿子走时,已经让人奉上了‘见面礼’了,每人二十两纹银,这还不是求办事的银子,只是赴宴客套的惯例,算是非常丰厚了,二人都极为欣赏韦宝的大气,会做人。 晚上,次日中午,次日晚上,韦宝便宴请永平府上下官员连着吃喝,此时将至元宵,永平府的一帮官员倒似乎是提前将元宵节过了。 祖光耀也对韦宝极为欣赏,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快四十岁,倒是很谈得来,加上祖光耀的家乡离金山里也不远,祖光耀又是举人出身,韦宝就差顺水推舟抱上祖光耀这颗不算粗的腿了,只是祖光耀碍于韦宝此时和吴家尚有纠纷,不敢和韦宝走的过于亲近。 到了晚上,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写的信函分别送到了永平府府衙。 吴三凤在得到了老林子绺子帮震天北报信的情况下,已经知道了韦宝得了震天北的部分人马,并且穿过了抚宁卫,到达了永平府的消息。 吴三凤的惊讶和愤怒自不必说,大骂震天北无用,对韦宝彻底起了杀心,本来吴三凤只是想让韦宝吐出那批货,教训一番,或者弄去做几年牢就完事了,并没有太看重韦宝,现在情况则不同了,吴三凤很清楚:手中有了一帮悍匪加盟的韦宝,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 因此,吴三凤给震天北和祖光耀的回信,都是必杀令。 相比于吴三凤的回信,杨弘毅的来信则轻描淡写的多,只是询问了一下韦宝到底犯了什么事情?简单的一句话,其余什么也没有多说。 祖光耀将两封信都拿给祖春才看过后,问道:“现在怎么办?吴大公子想让我动手杀了韦宝,韦宝明天就要启程离开永平府了,今晚必须决断,不然明天就来不及了。你说吴大人知不知道这事?” “吴大公子的爹必定不知道这事!”祖春才斩钉截铁道:“我觉得这事从头到尾,就吴大公子一个人在发号施令。” “此话怎讲?”祖光耀诧异的问道:“没有吴襄发话,吴大公子敢这么乱来?杀人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这个韦宝背后还有杨家撑腰,并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老爷,正因为韦宝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我才敢断言吴大人不清楚这事,否则有杨家这层关系,吴大人绝不会为了区区一批货,闹得人尽皆知,这不是自己坏自己的名声吗?吴家要动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多少法子?何必明刀明枪的?”祖春才答道。 祖光耀点头道:“说的有道理,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吴大公子,咱们也惹不起呀!听闻吴大人已经将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吴大公子全权打理了,吴大公子又是吴家长子,将来必定是继承家业的。” “吴大公子不管继不继承家业,吴大人才四十不到,至少也是十几二十几年后的事情,和眼下不相干。”祖春才分析道:“老爷可以这么回信给吴大公子,就说卫指挥使司来人将韦宝接走了,我们根本拦不住,先过了眼下这关再说,至于韦宝从关内做了生意回来的时候,只要不带货,很有可能都不走永平府过,直接回去了,那样,咱们就更管不着了。老爷千万不要无谓的卷入这些高官间的争斗,更何况吴大人还不见得知道此事,跟着吴大公子瞎闹腾,捞不到半点好处。” 祖光耀点点头,通过这两日和韦宝的接触,他也感觉14岁的韦宝,甚至比快三十的吴大公子更加稳重,杨大公子他也见过,话不多,一看就知道是个满腹心机的角色,这两个人都比吴大公子沉稳,“行,就这么办,那你明早等韦宝走了之后,给吴大公子和杨大公子分别去信,咱们放过了韦宝,也顺道给杨家卖个好。” 祖春才赞道:“老爷这么做是最稳妥的,两边都不得罪才是万全之策。” “杨大公子不会将咱们放过韦宝的事情,透给吴大公子吧?”祖光耀又不放心的问道。 “不会,杨大公子我见过,轻易不会多说什么,城府极深,他把这事告诉吴大公子,对他有什么好处?仅凭这么点事情,也不能威胁老爷,反而显得他小气。我断定不会,老爷安心放走韦宝便是。”祖春才肯定道。 “行,就这么办吧。放了韦宝便放了韦宝,还得了人家孝敬的五十两纹银当见面礼呢,别说,这少年是挺会做人。”祖光耀往后靠在太师椅上,“本来就跟我一丁点关系没有的事情,这吴大公子非要给我来什么信?” 祖春才见祖光耀下定了决心,道别之后,躬身离开。 —————画面切换————— 连着和永平府的一帮大佬吃了两天饭的韦宝,现在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因为杨弘毅并没有给他回信,而是直接给祖光耀去的信。祖光耀在请示了吴三凤之后,吴三凤的态度,韦宝倒是能猜到的。 “等咱们生意稳定了,天地商会的架子搭建起来之后,首先便是把情报工作做起来!”韦宝对刘春石道,“什么事情都靠猜,太揪心了。” 刘春石头一次听‘情报工作’这么个词汇,问道:“公子说的是探子的意思吧?”他不清楚为什么公子总是能造出很多没有听说过的词儿。 韦宝见刘春石明白了,微微一笑:“是,探子。皇帝的探子是锦衣卫,用来控制全国官员。皇帝在京城的耳目是东厂,连锦衣卫也得听东厂的,用来控制京官。咱们也得有自己的探子。没有探子就是睁眼瞎,就是聋子。我连名称都想好了,天地商会统计署!” 官署这类称呼,那是官家专用的,京城的各大部底下的机构叫司,刘春石听韦公子说以后专管探子的机构叫署,暗暗揣度公子是不是有心怀天下的雄心壮志呀? 【0139 韦宝进京】 刘春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天地商会统计署,这名字好,只是,是不是太大了些?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是不是容易产生非议?” “这非议什么?什么事情做大了都会有非议,一个称谓而已,小心些,低调点便是了。再说,就算是统计署将来建起来,也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探子的优势就在于秘密,不但对外保密,对内也得保密,就像是风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大家都知道了,还上哪探听秘密去?现在咱们要是在永平府府衙有自己的探子,在吴家有自己的探子,在各大衙门有自己的探子,办事不是方便的多?”韦宝笑眯眯的看着刘春石。虽然眼下的形势很危急,但韦宝并不惊慌,因为他已经有了一帮武力值不低的跟随者,造反的实力肯定不够,上山打游击的实力还是差不多了的,大不了就一起做绺子去。 韦宝说罢,想到将来有钱有势之后的发展规划,忍不住自得其乐的哈哈一笑。 人往往为得到了一些东西而忧心忡忡,主要是怕失去。 韦宝就这点好,韦宝多得到了一些东西,多增强了一点实力,所担心的不是失去,而是觉得为他转形态提供了机会,一条道走不通,就换一条道呗。 刘春石见韦宝并不犯愁,仍然有心思谈笑风生,暗暗佩服,他已经不会再将韦宝看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弟了,在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罗三愣子的心中,韦宝就是天生的‘头’,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他们已经对韦宝完全服气。 第二日,韦宝一行人离开永平府,准备继续行程,前往河间府的时候,早有准备的祖春才亲自来送。 祖春才原本昨晚就要来和韦宝说事情的,但又怕祖光耀出尔反尔的性格,怕祖光耀临时会再生什么变故,所以直到韦宝临走,这才过来‘卖功劳’,将祖光耀背后联络吴家和杨家的经过,大概的跟韦宝说了。 韦宝感动道:“多谢兄长相助啊,要是没有兄长从中穿针引线,我这趟危险了!” 祖春才呵呵一笑:“没有我穿针引线,韦兄弟这趟也危险不了,顶多是在永平府多耽搁几日罢了,有杨家开具的路引,谁也不敢擅杀韦公子,否则吴大公子一定派人亲自到永平府来拿人了。” 韦宝笑道:“兄长太谦虚了,我眼下正是用银子的时候,钱不凑手,等下趟再来永平府,必当重谢。” 祖春才要的就是韦宝这句话,所以才特地前来卖好的,当即笑道:“韦兄弟客气了,那老哥就祝你此去顺风顺水,生意兴隆了。” “多谢大哥。”韦宝微微一笑:“大哥保重。” “韦兄弟保重。”祖春才也拱手作别,并且轻声道:“这往后,韦兄弟须当加倍小心,只怕吴大公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嗯,多谢大哥提醒,保重。”韦宝郑重答应一声,一副难以割舍,不愿和祖春才分开的表情,这倒是半真半假,并不是假装出来的。韦宝就这么个性格,不管跟男人还是跟女人都能玩到一块去,而且相处了极短的时间便可以到难分难舍的感情。 祖春才被韦宝的样子逗得一笑:“韦兄弟,上回你说之前没有到过关内,只怕此去关内做生意还得费许多心思,我对关内的情况不熟悉,帮不上什么忙。关内的水深的很呐,咱关外是辽西辽东世家的天下,关内就说不上是哪家的天下了,风水轮流转,凡事要多看。” “大哥让我能顺利离开永平府,已经很帮忙了,要不是大哥,我说不准现在还蹲在永平府府衙大牢中哩。”韦宝笑道:“多谢大哥提醒,我定当小心。” “兄弟要羞臊老哥?再莫提上回的事情了。”祖春才呵呵一笑:“好,不耽误老弟赶路了。” 韦宝也跟着一笑,相识因为坏事,相聚又成好事,二人均感觉缘分的奇妙。 二人又聊了好一阵,方才就此别过。 “公子,那永平府知府的书办好像人不错啊,还来相送。”范大脑袋见公子和那祖书办一副难分难舍的模样,不由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对方还不是因为看出自己有前途,愿意结交呗,不过这话,他不会和范大脑袋说,说出来未免显得自己心胸狭隘。 韦宝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去,却很难交出真心,他看似开朗,实则内向孤独,对任何人都防备的很。韦宝的管理心得是:跟手下人掏心掏肺的走得太近乎,没有半点好处,手下是用来帮助解决问题的,用来办具体事情的,至于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需要让手下清楚,否则以后都揣摩自己的意思,便失去了神秘感了。神秘感是约束手下的第一良方! 现在韦宝担心的是刚才祖春才提醒的两个问题,一是去关内做生意不简单;还有吴三凤接下来的报复,肯定都是下死手的,自己更要加倍小心。 不过韦宝相信出了永平府的地界,至少眼下不用再为吴三凤这家伙烦恼了,至少不用再担心吴三凤借助吴家的影响力,再派官面上的人来直接弄自己。 从卢龙城到河间府,一路上包括穿过顺天府地界的区域,治安状况虽然比永平府好一些,也碰到不少小股绺子,但是韦宝人多势众,又有侯三、林文彪这些‘行家’随扈,倒是没有再遇上麻烦。 不两日,韦宝等人便顺利到达河间府天津卫。 河间府的府衙就设在河间县,明洪武元年改河间路为河间府,属新设之河南分省。二年三月癸丑,河间府属北平行省。永乐十九年正月初一,属京师。 明末,河间府府治河间县领县十:河间、献、阜城、肃宁、任丘、交河、青、兴济、静海、宁津;州二:景(领吴桥、东光、故城三县)、沧(领庆云、南皮、盐山三县)。 后世所熟知的天津,这时候大不相同。 天津所在地原来是海洋,四千多年前,在黄河泥沙作用下慢慢露出海底,形成冲积平原。 古黄河曾三次改道,在天津附近入海,3000年前在宁河县附近入海,西汉时期在黄骅县附近入海,北宋时在天津南郊入海。 金朝时黄河南移,夺淮入海,天津海岸线固定。 汉武帝在武清设置盐官。 隋朝修建京杭运河后,在南运河和北运河的交会处(今金刚桥三岔河口),史称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 唐朝在芦台开辟了盐场,在宝坻设置盐仓。 辽朝在武清设立了“榷盐院”,管理盐务。 南宋金国贞佑二年在三岔口设直沽寨。这是天津最早的名称。 元朝改直沽寨为海津镇,这里成为漕粮运输的转运中心。设立大直沽盐运使司,管理盐的产销。 明建文二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争夺皇位。朱棣成为皇帝后,为纪念由此起兵“靖难之役”,在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将此地改名为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 作为军事要地,在三岔河口西南的小直沽一带,天津开始筑城设卫,称天津卫,揭开了天津城市发展新的一页。后又增设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 这时候的天津卫,商业虽然不如后世繁荣,但河间府的经济重心已经在天津卫了,韦宝说是到河间府,之前已经派了范大脑袋等人前来探过路,要销售皮货,所以得上天津卫。 因为韦宝要赶时间的缘故,到了天津卫,不敢耽搁,急忙分派手下人去联系买家。 韦宝自己也在天津卫四处了解行情。 这时候的京津商界,甚至是整个直隶商界的情况很快就被韦宝了解了个大概,晋商是老大,占了过半的市场份额,中低端市场占大头,高端市场几乎垄断。剩下的便是直隶商帮和江南商帮,合在一起赶不上晋商所占的市场份额。 而且晋商团结,地域性强,其他的商帮多为临时结合,形成不了气候,不像晋商,一层一层的已经形成了气候。 晋商的兴起,是源自于明朝开中制政策的实施,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契机。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资产过百万两白银的巨富都一抓一大把。 了解到了这些情况,让韦宝对明朝的落后面貌大为改观,大明可真不是没有钱,是钱被极少数上层社会聚拢了!整个社会没有钱,钱下不来!要是皇家能掌控商业,内忧外患都是小菜一碟。 晋商的崛起还得自山西矿产资源丰富,手工业和加工制造业当时已初具规模,这又为晋商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使得晋商逐步走向辉煌;此外,由于晋南一带地窄人稠,外出经商成为人们的谋生手段,晋中商人当时已遍及全国各地,流行这么一句话:京师大贾数晋人。 随着商业竞争的日趋激烈,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维护自身的利益,晋商的商业组织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 起初由资本雄厚的商人出资雇佣当地土商,共同经营、朋合营利成为较松散的商人群体,后来发展为东伙制,类似股份制,这是晋商的一大创举,也是晋商能够经久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 韦宝逛了一大圈,这才清楚晋商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有实力卖皮草的店铺,那在这个年代都是大店铺了,皮草绝对属于高档商品,便宜的一件也得好几两纹银哩,至少要里正等级的人家才穿得起,甲长等级的乡里富户都不见得舍得穿。 整个天津卫,到处是山西字样的招牌,吃的用的,连面馆饭馆,挂的都是山西招牌,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到山西去了呢。 其重要标志就是会馆的设立。 会馆刚开始是为联络同乡感情的,到后来发展成为维护同行或同乡利益的组织。 韦宝在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知道要想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批特等皮货卖出应有的价格,只能靠晋商!因为高端市场被晋商垄断了。 要是卖给天津卫的一些小型直隶商帮,或者减价卖到黑市,这么多特等皮货只能按照二等皮货,甚至是三等皮货的价格出售,连一等皮货都算不上,因为那些商家做的就是中低端市场,手上根本没有高端客户群。 所以韦宝在到达天津卫的第二天便,带上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亲自上晋商会馆拜访。 晋商并不限定只能是山西人,还有跟晋商合作的商家,也能算在晋商范畴内,韦宝之前向几家皮货行的老板了解到的情况中,关外的优质皮货就是吴家长期向直隶晋商提供的,所以吴家在商界中算,也能算成晋商的一份子。因为势力达不到关内来,所以不会有人将吴家看成是辽西商帮,没有这样的说法。 韦宝觉得货是好货,本来就是从吴家手上劫来的,所以不会跟吴家以往运来的货有任何不同。 既然他们能和吴家合作,人家晋商没有道理不跟自己合作。 可谁知道,韦宝在天津的晋商会馆碰了大钉子,人家不收他这批货。要收的话,顶多只能按照三档皮草的价格来收。 “我这批的成色,你们看一看,几个掌柜都是行家,我看现在市面上急需这种优质好货啊?”韦宝不解的问道,虽然之前预想过会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毕竟吴家是这帮人长期的供货商,但是如果自己肯适当的降低一些价格的话,对方没有理由只认人不认货吧?他刚才已经在话语中暗示了,能降低一些价钱。 “韦公子,你没有明白我们刚才说的意思。”一名晋商老者笑道:“我们这里是外埠,天津有钱人也不多,你这批货的确都是好货,在天津要收,就只能按三档货的价钱来收,要不然你上黑市去看看,也还是这个价,没有办法的。” “按照你说的那个量,你这批货,至多二百两纹银!”另外一个晋商说完,气定神闲的品了一口茶。 二百两纹银?劳资的货少说值得到上万两纹银! 韦宝暗暗升起无名怒火,深切感受到平台的重要性!他清楚,吴家从关外弄来货,算是个大批发商,但是批发商再大,也还是要看分销商的脸色,不像是现代,厂家,批发,一条龙服务,有实力的商家甚至在全国,全世界都有销售网点,谁的脸色都不用看,但古代的地域观念太浓厚了,就算是吴家那种大的批发商在这帮人手里也未必能讨到多少便宜,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了。 “麻烦各位了,告辞。”韦宝傲然起身,感觉跟这帮人再废话也没有用处。 几个人并没有露出韦宝以为的那种震慑表情,依然一脸平静,正如韦宝刚才来时对韦宝的态度,现在韦宝走时,他们也像是看一阵风飘入,完全将韦宝当空气了,只是还都挺讲礼貌,知道站起身相送,却也没有送出客厅,没有说额外的废话。仿佛韦宝不是带着大批上等皮草来的大商家,而只是一个街面上一个开小饭馆或者小杂货铺的普通小商贩。 韦宝身后的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到这种情形,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跟着韦宝快步离去。 出了晋商会馆,范大脑袋愤愤然道:“这帮人太瞧不起人了!” “是啊,咱们拿着这么好的货,而且公子已经暗示可以适当降价,居然还要我们按照三档货的价钱卖出,金山里的里正都不会穿三档货的皮草!”刘春石跟着道。 韦宝一抬手,“现在说这些没用,他们感觉是吃定我们了!高档市场全部在晋商手中把持。”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其他的直隶的大商家吗?也不光是晋商卖皮货。”范大脑袋问道。 “去京师!”韦宝果断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同声问道:“去京师?” “对,去京师!”韦宝肯定道:“只有京师才有机会将这么多高档皮货销售掉。天津这帮晋商的买卖虽然也不小,不过大都是中转,南方用不了这么高档的皮草,所以只能去京城碰碰运气。机会永远要靠自己把握,不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对,在天津,就算卖给黑市,也只能按照三挡皮毛四档皮毛的价格,要是放在京城,那么多有身份有钱的人家,咱们就是用当初卖鱼的法子,一家一家的去推销,总能卖完的,至少会多卖不少钱。”范大脑袋道。 “到京城也是要找好的店铺销售,光靠上门推销是不成的,买这些高档皮草的客人,非富即贵,谁家都不缺银子,不能等同于卖鱼的法子!不说了,今天就上路!”韦宝压抑着心中的烦躁,上了马。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急忙跟上,三人先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等到其他去各个店铺碰壁的随扈都回来之后,带上一帮人赶往京城。 “公子为啥这么急?”林文彪不解的问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说了。 林文彪点点头:“公子到底是公子,要是我碰到这么大的难事,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卖了算了,去京城还不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还不是晋商把持了那些个富户的路子么。” “所以你成不了公子啊。”侯三呵呵一笑,“京城是和天津卫的情况差不多,但我相信公子总能找到办法的。” 虽然众人一路从金山里赶到了天津卫,风尘仆仆的,没有怎么休息,现在又连夜往京师赶去,但是都没有怨言,只是怕这些货,不要再从京师拉回金山里才好。 就连一直默默骑马的韦宝,心里也有这样的担心。 好在天津到北京这一路上的关卡少,众人连着赶路两日,第三日上午进入了京城永定门。 永定门,是明清北京外城城墙的正门,位于北京中轴线上,于左安门和右安门中间,是北京外城城门中最大的一座,也是从南部出入京城的通衢要道。永定门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二年,寓“永远安定”之意。 城楼形制一如内城,重檐歇山三滴水楼阁式建筑,灰筒瓦绿琉璃瓦剪边顶,面阔五间,通宽24米;进深三间,通进深10.50米;楼连台通高26米。 韦宝是第一次到京城,上辈子多次想来旅游,可是没有钱和时间,一直未能成行,这次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夙愿。 “公子,京城就是京城,真气派啊!那些个当兵的也比山海卫的兵丁看上去气派。路上的人一个个也都气派。”范大脑袋乐滋滋的轻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 刘春石接话道:“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你这样也气派,那样也气派,京城叫花子比山海关还多,那些花子们气派?” “你这不是抬杠吗?本来就什么都气派嘛,花子多,这就是气派,山海关顶多万八千的花子,京师的花子少说过了十万,到处都是花子,不气派吗?”范大脑袋斗嘴道。 众随扈本来在侯三和林文彪的督促下,都是装作不会说话的样子,现在听范大脑袋说的好笑,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韦宝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牵着马走,一边轻声劝道:“少说点话,这里不比永平府,出了啥事,找人都没有地方找去。” 范大脑袋遂不敢再说话了,赶紧点了点头,的确,到了京师,每个人都有种乡里人进城的感觉。就连一帮绺子转化而来的随扈们,也不用多督促,便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再像是以前那样,一个个走路迈着八字步,手扬起老高,大大咧咧的样子了。 韦宝等人先是在法华寺附近找了一家大客栈住下,匆忙吃过午饭,韦宝也不顾不得歇息,赶紧将人都派出去了解市面信息,并且亲自带着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等人出动了。 “现在想来,当初让人先到天津探路,太冤枉了,还是要公子亲自跑。”范大脑袋道。 “也不是完全没用,没有你之前了解的消息,咱们在天津还得再多待上一天,时间就是生命,能省下一天的功夫,这就起到效果了。”韦宝道:“而且,你们不跑那一趟,你怎么知道沿途的情况?就算是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走过一趟,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情况?” “还是公子会说话。”范大脑袋呵呵一笑。 “不怕做错,就怕什么都不做,错了也是一份经验。”韦宝幽幽感叹道,这么说,更像是在为他自己打气。 跑了几家大的商号,大都又是晋商把持的,韦宝便找相关的师傅聊天,大的店铺中,前面管事的有掌柜的,还有伙计的头儿,一般称为堂头,大的店铺和大的饭馆,酒肆这种,凡是需要接待客人的都会设置堂头。 韦宝很快就了解到了京城商界的信息,的确跟天津卫的时候设想的差不多,京城商界也是由晋商把持。 “等会去晋商会馆。”韦宝道。 “还去晋商会馆啊?咱们在天津的时候不是已经去试过了吗?那一个个瞧不起人的样子。”范大脑袋道。 “这里是京城,和天津不同,京城多大?天津多大?”刘春石接口道:“再说,去了,顶多是多碰一次壁,不去的话,咋知道京城的晋商会馆有没有机会?说不准有大买家哩。”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刘春石,暗忖自己当初选人没错,刘春石的确比范大脑袋更适合居于高位点,当领导的人就是要有百折不挠的性格,这点比什么都重要,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碰壁的时候,碰壁就退缩,能做成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说不去呀。”范大脑袋倒是有点不满,斜了刘春石一样,暗责刘春石现在太会拍马屁了。 刘春石这还真是被范大脑袋冤枉了,概因为刘春石的性格和韦宝相合,所以总能想到一块去,还真不是什么故意在拍马屁。这一点,旁观的侯三和林文彪等人就要看的明白的多了。 时间是的确是改变一切的良药,韦宝这一路上并没有对一帮绺子过来的人进行改造,不过几天功夫下来,一帮人已经越来越像韦宝身边的其他随扈们的样子了,他们正在逐步的回归到正常生活中,慢慢改变以前当绺子的时候的一些习惯。 京城的晋商会馆在十王府街,也就是后世所熟知的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本名“十王府街”,亦称“王府街”。 因明代这条街上有10座王府、3座公主府而得名。 老北京名气最大的商业街,非王府井莫属,刚听到这个名字时往往会有些奇怪:哪家王府的井这么有名?清光绪三十一年,重新厘定地名,因街的南端有一甜水井,故与王府合称,改名为“王府井”。 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还称之为十王府街。 到了十王府街的晋商会馆,韦宝在晋商会馆门口犹豫了,怕再碰壁一次倒是小事,韦宝主要在思虑是不是要保密? 韦宝现在已经有个预案,除了晋商,便是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这年代的商界范围小,同业之间都知根知底的,自己如果找了晋商,所有有实力贩卖皮草的商家估计马上就都会得到消息,这对自己没有多少好处。 韦宝思虑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先找晋商!因为皮草的高端市场都被晋商把持着,找其他直隶商帮的大商号,那是不得已的一步。如果先找直隶商帮的大商号,等于提前将晋商这条路完全堵死了! 韦宝深深明白垄断的力量,人家晋商既然能做到垄断,一定耳目众多,实力更不用说,他没有想过要跟强大的晋商斗法,能将手上的特等皮草,当成一等皮草,或者二等皮草卖出,他都已经心满意足了,反正是没花本钱弄来的。但是如果是作为三等皮草,甚至作为四等皮草卖出去的话,他何必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直接在天津卫卖掉,或者直接在永平府卖掉不就完事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甚至还不如当初就无偿返回给吴家,自己又得罪了吴家,又花费了这么多心力,难道就是为了上关内来白白给晋商送大礼包的? 而且,即便是白白给晋商送了大礼包,人家也绝不会念自己的好处,而是会将自己当成傻瓜。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晋商会馆,通报之后,让韦宝有些欣喜的是,居然能见到这时代晋商头面人物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 韦宝也不清楚这户姓乔的是不是后世电视剧《乔家大院》中的乔家,反正知道是晋商中最有实力的家族,便不敢怠慢,规规矩矩的给人家乔大公子见礼:“乔大公子好。” 乔广进的儿子乔东升之所以会屈尊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来自辽西的商家,那是因为现在市面上缺乏上等皮草的情况,已经快将他急坏了,乔家的生意中,皮草生意占了两成左右的比重,这对于‘超级大财团’乔家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比重了,几乎整个京城有钱有势的人家,都从他们家的商号底下的店铺购置皮草穿。 断货了,不是要影响生意和信誉吗?很多人还是提前预定的呢。 本来吴家的货物就是运到关内,从天津卫转道运往乔家的。 乔东升约莫三十多,四十左右的年纪,养尊处优的白胖模样,慢条斯理道:“你叫韦宝?有大批的上等皮草要卖?” “是。”韦宝有点不喜欢这类声调,感觉这乔东升比自己当初见到杨弘毅杨大公子的时候还渗人,你一个商人家的公子哥,感觉比正三品大员家的公子派头还大。乔家是不是天下首富,韦宝不清楚,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大明这年代重农轻商,官家子弟更是要比商人家的子弟地位高的多,觉得这个乔东升有点太拿谱了。 【0140 晋商乔大公子】 “我听说你在天津卫啊,这么快来京城了?”乔东升并不让韦宝坐,他坐着,韦宝依然站着,像是老师在对学生说话。 韦宝见对方这么无礼,连让座都不让,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简直将自己当成仆人或者下人,便站直了身子,也没有自己去找位置坐下,仍然在原地,不卑不亢道:“乔家的消息够灵通的,连我们这么一个在乔大公子面前没有座位的小商贩的消息,也这么清楚。” 乔东升面色一变,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傲气,居然敢当面顶自己?暗忖敢从吴家手上劫货,敢顶住吴家的压力,跑到关内来做生意,的确不是寻常少年。 这乔东升在得到了韦宝到了天津,并且手中有大批上等皮草的消息之后,便找来了吴家长期派驻在京城的管事吴秋发,吴秋发将韦宝和吴大公子之间是怎么回事,大概说了,把韦宝说的自然是一无是处,只是乡里一个土财主家的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并且点明韦宝手上的货是偶尔得来的,今后长期供货,还得是他们吴家。 所以乔东升对待韦宝的态度才会这么傲慢,没有丝毫大明最高层商家该有的风度。 “呵呵,忘了让你坐下,你想坐,那就坐吧。”乔东升冷笑一声道。 “不必,我这人就爱站着说话。”韦宝仍然不卑不亢的口气,甚至比乔东升的语气还要冰冷。从刚才乔东升只说了一句话,韦宝便已经得到很多信息了!韦宝已经可以确定乔家和吴家有来往,多半就是和吴家合作的长期大买主,而且乔家很需要这批货,要不然不会屈尊亲自接见自己。既然是这样,也不用把自己放在太低的位置,劳资不是来做乞丐的,是来谈买卖的。 乔东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刺头,暗暗有点后悔,应该让底下人见这韦宝的,这还真是个刺头,不悦的开门见山问道:“你那批货打算以什么价钱出手?” “按照最优等的品相!”韦宝见对方主动问价,态度好了不少,毕竟是来做生意,不是来斗气的。 乔东升被韦宝逗得哈哈大笑:“最优等的品相?你能保证长期供货吗?” 韦宝稍微有点泄气,却没有撒谎,“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长期供货,只一批货,谁能给你优等品相的价钱啊?整个京城,整个直隶,除了我,谁能要你这批货?我不点头,整个晋商也不会有人要你这批货,能吃下这批货的店铺,不到十户!我可以告诉你,通通是我晋商的。今天我能见你,已经给足了面子了,小子。”乔东升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 “感谢乔大公子给我面子!我的货是好货,均是特等品相!既是乔大公子点出我不能长期供货,卖一等品相的价钱,也算公道!”韦宝让步道,这是他内心的价格,如果按照一等品相的市价,进价6000两纹银的货,顶多卖出10000两纹银,按照二等品相来卖,顶多卖出5000两纹银左右,按照三等品相来卖就彻底不值钱了,500两纹银都勉强! 皮草的价格相差非常悬殊,并不是按照一级差一点价钱这么来的,好的皮草和不好的皮草,有天壤之别。一张好皮草,不但原本的材料就很难寻,很难得,整个制作的工艺,在这个年代来说也很复杂,要保证一点错误都不能犯,最好成型一张特等皮草,是十分困难的。 这种高档商品,本来就是有钱人才会用到,不好的皮草,白送也不穿,好的皮草,一件难求,所以价格相差十分悬殊! 而韦宝手上的这批皮草是比一等品相更高一级的特等品相,属于精品中的精品,一点瑕疵都难找到的那种。 “我没有功夫谈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可以用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就说这么多!剩下的事情,你和他谈吧。”乔东升说罢,站起身来就走,他身后的一名手下掌柜的模样的人急忙相送。 韦宝不等乔东升走出大厅,有点斗气的同时拔脚就走!“我也没有功夫!” 乔东升驻足,看着韦宝的背影,一脸愕然之色。本来以为自己能以二等品相和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向韦宝收货,能让韦宝多收回两三千两纹银,韦宝该当哭着喊着感激涕零才是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比他还傲气?见了鬼了?果然如吴秋发说的,这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财主家的崽子! 要是乔东升知道韦家是世代贫民,不知道更会怎么想了? 韦宝却没有功夫管乔东升是怎么想的,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外走,非常的坚决!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二人在大厅外等候,将刚才的经过都看在眼里,急忙跟着韦公子走人,他们知道韦公子不会有丝毫的情绪受挫,而是会立马去找新的买家。现在只能找直隶商帮了,或者无法称之为商帮,而是一个个孤立的大商号。只是在得罪了晋商领头人之后,韦公子在关内的商路似乎越来越窄了。 “马上去把吴秋发叫到这来见我!”乔东升气急败坏道。 “是,公子!”手下掌柜的赶紧下去办事。 “乡里人跑到京城来撒野来了?”乔东升的火气下不去,居然全身轻微的打起抖来,他家在商界的地位,尤其是在北方商界的地位,简直等于皇家等级,谁见着他不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在地上示好?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顶撞。 吴秋发很快被找来。 乔东升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劈头盖脸道:“你们吴家在关外到底还行不行?知道我刚才怎么被那个愣头青顶撞吗?” 吴秋发哪里知道他怎么被顶撞的?赔笑道:“乔大公子是何等身份?何苦要亲自见那小子?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们家公子不是已经亲自写信向乔大公子说明了吗?” “说明就有用?今冬那些皇亲国戚,一二品大员家中,还有直隶的一帮富贾,都买不到上等皮草,这损失谁来出?很多都是提早订了货的,一天一天的摧!”乔东升大声咆哮道。 吴秋发吓得不敢做声,本来昨天乔东升就找过他了,用二等皮草到三等皮草中间的价格将这批货都收了,是两个人商量过的结果,谁知道这么‘好’的事情,韦宝居然还不肯?这在吴秋发看来,已经远远好过韦宝在永平府白白送还给吴家,或者在天津卫用三等皮草的价格卖掉,要好的多了。 “这损失,都由你们吴家出!而且下一趟的货,少算3000两纹银,弥补我乔家在声誉上的损失!”乔东升见吴秋发不说话,怒气冲冲的大声道。 “这事情要乔大公子亲自向我们家公子写信说明才是,我只是吴家派在京师的一个跑腿的下人罢了,我哪儿做的了主?”吴秋发立时愁眉苦脸的装出一副愁苦之态,不停的抹眼睛,好似要哭了一般。他也的确是快被乔大公子挤兑的快哭了,暗暗后悔昨天不该将韦宝贬低的一无是处,如果说动乔家用二等皮草的价格收购,乔家仍然会狠狠的赚上一大笔,不会再为了这批货落空的事情找吴家麻烦了。 “我这就去信!要是吴三凤不肯,那以后让你们吴家另外找其他买家吧!”乔东升是一点没有将吴家看在眼里!或者说这个年代的,除了关外以外的地方,没有多少人会将吴家和祖家这些世代吃辽东和辽西的大户放在眼里。在京官和京师这些富商眼中,吴家不过是小小的地方官,还是个四品官,算个屁! “乔大公子,要不然再让人去加点价钱吧?用二等皮草的价钱向那韦宝收购,看他肯不肯,如果是那样的话,乔家仍然会大赚一把呀,大公子,咱们的交情这么好,先不忙写信,否则我们家公子肯定把错都算到我头上,怪我办事不力。”吴秋发急忙恳求道。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 乔东升见吴秋发哭了,气稍微顺了一点,“这事我不会再过问,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货弄到手!仍然是三等品相到二等品相中间的价钱,我一个大子也不会多出!货是你们吴家没有按时送到,我何苦要帮你们扫尾?关外也不是就吴家一家,你们吴家不行了,自然有旁人补上,大不了,就从大同这边绕道进货!” 吴秋发暗忖,绕道进货,你成本还是这么多?不过不敢跟乔东升顶嘴,刚才假意一哭,那也就是演戏,反正他的眼泪又不值钱,“乔大公子,再加点钱吧,乔家家大业大,跟我们吴家又合作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么点数目吧?要是加到用二等品相去向韦宝购买那批货,我可以找人去谈。” “不成,一个大子也不能加,你刚才没有看见那小子多嚣张!两天,我顶多给你两天时间!”乔东升说罢,拂袖而去。 吴秋发傻愣在原地,思索着事情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他站在韦宝的角度设想了一下,最怕的就是韦宝将这批货,以三等品相的货色价钱贱卖了,或者找到了有实力以二等品相,或者一等品相吃下这批货的大商家!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万一有人敢跟晋商叫板呢? 除了晋商,京城,尤其是这十王府街,还是有几家生意做的比较大的直隶商界的大店铺的,只是这些店铺做的最好的不过是经营一等品相的皮草,说不准人家便将韦宝手中这批特等品相的皮草按照一等品相或者二等品相的价格收购了! 想到这节,吴秋发哪里敢怠慢,赶紧出了大厅,招呼自己手下的人到处去向直隶商界的晋商之外大商家打招呼,他知道晋商是不用打招呼了,谁也不敢擅自越过乔家吃这批货。并且让人赶紧找到韦宝的行踪,在京城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来向他禀告。 吴秋发设想的没有错,韦宝出了晋商会馆的大门,便仍然留在这京城最繁华的十王府街,一家一家的走访经营皮草生意的直隶大商号。 “公子,我们昨日已经打探清楚了,有能力经营皮草的,除了晋商之外的大商家,一共八家,刚才那家已经拒绝咱们了,现在还剩下七家。”范大脑袋道。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其实连七家都不剩了!刚才那家就是除了晋商之外,直隶这边最有实力的一户经营皮草的商号!我现在是按实力大小的顺序在走,剩下的七家会越来越弱,因此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韦宝在今天来晋商会馆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了,对于整个京城,两只手数的过来的晋商之外的大商号的情况,做过一番记录。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韦公子这么一说,立时恍然,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均同感机会愈发渺茫了。 “实际上就剩下一个机会!就是这家姓杨的商号!”韦宝用嘴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一家门面很不错的商号。 “怎么?这家商号,公子之前有交情吗?”林文彪忍不住问道。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意思,淡然道:“不认识,这家虽然也姓杨,但是跟山海关的杨弘毅杨公子家应该没有关系,都碰巧姓杨罢了。我是听说他们家原先是做小本生意的,才起来的大商号!因为家中有人是太监,最近得到了魏公公的提拔,当上了二十四衙门的管事牌子,顺带着将家人带着鸡犬升天了!这样的人家胆气足,因为被人瞧不起,所以特别想做成点大事!好让同业刮目相看。”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均点头说有道理,暗暗佩服韦宝心细,看似很随意的走动,但是每一步之前都有想过怎么做,这点很是教人佩服。 二十四衙门是明代宦官体制,是宦官伺奉皇帝及其家族的机构。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统称二十四衙门。 十二监: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四司: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八局: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四司八局虽然地位上比不过十二监,但是能当上管事牌子,已经牛的不行了,大明太监好几万,到了二十四衙门管事牌子这个级别,那都是顶尖人物了,甚至比官场更难混到这般成色。 所以有明一代,但凡是太监专政掌权的时期,其实反倒是政局稳定的很,能当到太监老大的人,哪个提出来,都是首辅的材料,历练的时间首先就足够,至少四十开外,而且从小就入宫,当太监的时间足够长,更何况一大帮这种人合在一起搞事情。这帮大太监比官场中那些先要过科举关,至少要到将近三十,或者超过三十才步入官场,而且在步入官场之后,还得花费时间从底下一层一层爬上来的官吏的水平,可就高多了。 据韦宝以前在现代知道的一点历史知识,和这段时间穿越重生到大明朝之后获得的信息知道,魏宗贤不过是从去年才开始崛起,才开始揽权的,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将中央的权力,基本上攥在手里了,换了再铁血的首辅上台,也没有这种手腕和魄力,换了张居正也得先花一两年巩固小班子,之后才敢有所动作。 太监既有手段,背后因为有皇帝直接撑腰的关系,也有胆量,所以要显得比高官们狠辣许多。 “嗯,经公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家老板好像叫杨四庆,杨四庆的兄弟叫杨五庆,自幼入宫,现在是针工局的管事牌子,所以杨家才开始做服布生意,的确是这一两年才开始做大的。”范大脑袋点头道。 “公子,这种人背后的背景太大,跟他们做生意,怕不怕?”刘春石问道。 这也是韦宝担心的问题,跟拥有太强大背景的人做生意,还真的得提防别人下黑手,如果自己长期有货还好一点,京城就这么点大的商界,估计那乔东升早就和各家打过招呼了,如果别人清楚他的根底,别弄得等下连三等品相货色的价钱都拿不到。 听刘春石这么说,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均说京城龙蛇之地,不比关外小地方,要千万小心。 韦宝道:“敢做下我这笔生意的,肯定都有实力,路是趟出来的,什么都瞻前顾后的,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韦宝这话更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在机会越来越渺茫的时候,他真怕到了最后,会变成以三等品相皮草的价钱,将价值上万两纹银的这批货,最后用几百两纹银甩卖了,那样才是最大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近花了这么多心力,都泡汤了,这种打击,想想都让心里发寒。 【0141 李成楝】 “进去!”韦宝没有多想,都到了这个当口上了,怕要进,不怕也要进,一回事。 此时的韦宝,活生生像个赌鬼,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感觉。 杨家的老爷杨四庆此时正和儿子杨明晨一起接待一个锦衣卫小官。 韦宝是通过那人的服饰知道是锦衣卫的小官的,韦宝特别喜欢看锦衣卫的服饰,觉得很拉风。 为啥客人都还没有走就让他进来,韦宝有点闹不明白。 “李大人,这事不用再磨了,我都有多少阵子没有见我家兄弟了,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等下回有机会,帮你说一声吧。”杨四庆肥头大耳的一副暴发户模样,一般的暴发户都是吃的白白胖胖,像杨四庆这种新晋暴发户有个特点,皮肤比较黑,比较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最近才爆发的。 “杨老爷,就卖句嘴的事儿,这事是真急了,要不然我能找到你门上吗?求李老爷今天去帮我向杨公公传句话吧,我定当重谢。”那穿着锦衣卫小旗官服饰的人,四十多岁模样,瘦巴巴的,下巴上一丛山羊胡须:“我在这条街上跟你,还有明晨兄弟,咱们认识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就帮我这一回。” “李大人诶,你姐姐是当今的太妃了,她说句话,不比我那兄弟管用?”杨四庆颇有些不耐烦道:“你看,我这还有客人,我有事呀。” “是,李大人,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爹答应了告诉我叔,指定会告诉的,你放心吧。”杨四庆的儿子杨明晨也帮着赶人。 “那你们先忙吧,我在外面候着。”姓李的小旗官一副不肯走,要赖在这里的模样。 韦宝听的好奇不已,听这意思,这小旗官的姐姐是当今太妃?那不就是皇帝他死了的爹的老婆么?很牛叉的存在了吧?为什么还要来求一户商人?虽然知道这杨家有人在二十四衙门当上大太监了,可毕竟不是魏忠贤级别的太监吧?能抵得过一个太妃的话语权?不知道这小旗官求杨家帮他递的是啥话,要递给什么人? 三人又说了几句,姓李的锦衣卫小旗官出了客厅,到外面等着去了,韦宝才上前见过礼。 “杨老爷好,杨公子好。”韦宝得体的行礼道:“在下是辽西人韦宝。” 杨四庆和儿子杨明晨对望一眼,暗忖没有听说过呢,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刚才拿来看的那件上等皮草是你的货?”杨明晨问道。 “是在下的。”韦宝答道。 “这货,你是从哪儿来的?有多少?”杨明晨接着问道。 刚才拿进来给杨家父子看的是一件白貂皮,十分名贵,但是在韦宝这批货中,也只是中上层罢了,韦宝笑道:“有一千多件,我还有虎皮和熊皮。” 杨家父子闻言,又对视了一眼,人不可貌相啊?这少年顶多看上去也就是十四五岁年级,这么有实力? “小官人多少岁数了?就做这么大的生意?你家还有人同来吗?”杨四庆忍不住问道。 韦宝说:“在下刚到14岁,这生意不都是人做大的吗?就我一人掌事。” 杨四庆惊奇的点了点头,杨明晨则感觉有点吃味,暗忖这少年才14岁就掌管这么大的生意,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什么事情都是爹做主,觉得韦宝肯定是摊上好爹了。 “哦,英雄出少年,难得难得。那小官人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从哪里来的?能问一问吗?”杨四庆不放心的问道,这么大的生意,肯定要打听来路。 “是正规来路,我从山海关贩运过来的,有卫指挥使司开具的路引,货是关外收购的,弄到这么大一批好货,还开出路引,然后一路过关到京师,可是不容易。”韦宝口舌伶俐道。 “嗯,有本事,居然能从关外入货,再转运到京师来,这的确不容易。”杨四庆笑道:“看样子,韦公子家不简单啊,在地方上很有些关系。” 韦宝淡然一笑,他有个毛关系,缺并不说破,做生意的人最怕人家觉得没有关系,人家觉得他有关系,这是好事。 “小官人这批货,打算什么价钱卖?第一次做买卖,彼此不熟悉,还是说清楚的好,不说好价钱就去看货,怕浪费功夫,我们家没有做这么高档的皮草,收个几件还没有什么,数量大的话,只能按照二档皮草的价钱来说。”杨四庆开门见山道。 韦宝一听,对方上来就给二档价格,不由的暗喜,暗忖这家到底是新晋暴发户,比那晋商乔家有气派多了,“我想要一档的价格。这批货吃进来,保准老爷赚个盆满钵满!没有一件次品,可以派人详细验货。” “一等品相的价格,绝无可能。”杨明晨听父亲上来就说以二等品相的货物价格购入,不由有气,暗责爹不会做生意,马上揷嘴道:“这已经是最高的价格了,我们在京师赶不上那些晋商的大商号,韦公子既然能找到我杨家来,八成已经去了不少地方打听了吧?再有人能高出这个价钱,我是不信的。”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考虑到头回和韦公子做生意,又是不错的货,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就二等品相的收入价,行的话就成交,不行就没有办法了。”杨四庆笑道。 韦宝咬了咬牙,不怕碰到慢性子的人砍价,其实遇到这种上来就说死的急性子,更麻烦!什么叫不行就没办法了? “容我考虑一下吧,这么好的货,老实说,我是打算卖一等品相的价钱!这能保证我们双方都不吃亏!卖二等品相的价钱,我最少要陪三四千两纹银的本金出去,一点赚头都没有了。”韦宝商量道:“各让一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收购,怎么样?我只求保本便可。” 杨四庆看了看韦宝,觉得韦宝不像说假话,而且价格他也清楚,即便是用一等品相的价格收购,如果真的像韦宝说的有上千件货,那仍然大有赚头,一万两纹银收进来,现在市面上这么缺高档皮草,卖出二万两纹银,甚至是三万两纹银,都不会太难! 杨明晨也不敢随便赶人杀价了,他也清楚这批货的吸引力,这是京城这个冬天,除了粮食之外,最引人的东西了。尤其是对于富户来说,富户不差粮食,他们更需要高档皮草过节哩,杨明晨清楚乔家断货了,大年三十没赶上,这马上要过元宵了,是最后一波良机! 就在双方僵着的时候,韦宝感觉对方动心了,以一等品相和二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成交的希望越来越大,所以并不着急定下来。 “老爷。”杨家的堂头来了,低声道:“有人找大少爷。” “谁找我?”杨明晨不耐烦道:“没看着我在这见客商吗?” “是经常跟您一道喝酒的吴先生。”堂头答道。 杨明晨一听便知道是吴秋发,吴秋发虽然代表吴家在京津做生意,主要做的是几家晋商大户的生意,但是和十王府街上的几家直隶系的大商户也常有来往,跟他就经常一道喝酒。这个时候吴秋发来找他,杨明晨猜想说不定跟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姓韦的年轻客商有关系。 “嗯,告诉他偏厅喝茶,我这就过去。”杨明晨对堂头说完,对韦宝一笑:“韦公子,你稍作,我一个朋友来访,我去说一声。” “杨公子忙您的。”韦宝急忙站起身还礼,一听是姓吴的,顿时心理膈应起来,担心大好的局面要泡汤,他还真看不出来吴家的势力影响还挺广,刚才那晋商那么拽,就是因为吴家的关系,县政府吴家又来阴魂不散,到底跟几家做生意了? 杨明晨下去之前,又轻声在杨四庆耳边嘱咐说吴秋发来了,让杨四庆不忙着和韦宝定下来。吴秋发是关外吴家放在京师的管事,吴家是最大的关外皮货和药材供应商,这些事情杨四庆都清楚。 杨四庆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杨明晨才放心的走开。 然后杨四庆便和韦宝开始闲话,足足换了两杯茶水,杨明晨才回来。 吴秋发自然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杨明晨,现在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杨明晨手里,吴秋发的意思是,用二等品相收上这批货也成,回头再分给乔家一半的货,这样两家都大有赚头,乔家也不用再追着吴家要赔偿了,实在是三赢的好事。 杨明晨并没有明确的答复吴秋发,他有自己的盘算。 韦宝看出杨家父子中,倒是儿子起拍板作用,不禁来气,客人来了,你跑走格式半个钟头,这才回来,什么意思?要是真没有时间,来个人打个招呼,让下次再来也行啊?这种是最失礼的,不说做,也不说不做,好像吃定了人家一般。 不过韦宝现在也觉得杨家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了,因为到这个时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仍然没有来报信,估计去联络另外几家直隶系大商号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要不然,应该会来通知自己的。 二等品相就二等品相算了,虽然才卖出5000两纹银,亏了一半,也还能接受,韦宝无奈的想。 “韦公子,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杨明晨微微一笑:“这批货,我们现在遇到难处了,如果韦公子要卖,顶多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我们可以比乔家多出几千两纹银!这已经是最好的价钱了吧?” 什么?连刚才说好的二等品相的价格也反悔了? 韦宝听杨明晨这么说,顿时知道这家伙已经全盘知道自己刚才去乔家与那乔家大少爷乔东升谈判的情况了,不觉来气,这就不是对方吃定自己,而是欺负人,趁机打落水狗了!他知道乔家只肯出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格,而自己又与乔家谈崩了,现在只能与他合作。什么玩意?有这么做生意的?不重信用,这是韦宝最讨厌的事。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不谈了,杨老爷,改日喝茶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后会有期。” 杨四庆没有料到韦宝走的这么干脆,不禁急的站起身来,不知道杨明晨为什么一下子将价钱压得这么低,这不是明着不打算做这么好的一笔生意了吗?“韦公子,别急啊,再谈一谈。” “爹,既然韦公子不打算跟我们杨家做生意,那就后会有期吧。不过,韦公子,我劝你一句,这直隶商界就这么点大,有实力的商号不到三十家,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我敢说一句,没有人会比我现在开出的价钱高了!”杨明晨不急不躁道:“我们家本来不应该压韦公子的价钱压的这么厉害,实在是因为出高了的话,怕人家会说嘴,要是这个价钱吃进来,我们也好对同行有个交代。” 韦宝呵呵一笑:“我既然能做这么大的生意,会在乎区区一两千两纹银?我一把火烧了,又如何?” 杨四庆和杨明晨,听韦宝这么说,顿时面色大变!杨四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是大概能猜到一点,本来高端皮草是晋商乔家一家把持的,这么好的货,能落到他家来,必定是这少年得罪了晋商了,缺没有想到这少年如此‘鲁莽’,居然会生出将这么好的一大批货,一把火烧了的想法? 其实这个想法,韦宝早就有,如果真的到最后,卖个一两千两纹银,他还真不如烧了来的痛快,否则自己说不定会被这次大失意弄得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做大事的性格,虽然这批货是没有花本钱来的,但是这段时间,自己花了这么多精力,从关外千里迢迢弄来北京,然后让上万两纹银的货物变成一两千两银子?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韦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有银子,总比没有银子好啊?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趟你照顾我们杨家,我们下趟再碰面的时候,大家就是相熟的朋友了嘛?到时候优先照顾你的生意。”杨四庆缓颊道。 “杨老爷,多谢了。”韦宝见那杨明晨一脸冷漠,摆明不肯松口的架势,微微一笑,转身便往外走。 “韦公子……韦公子……唉。”杨四庆想要追出来。 被杨明晨一把拽住,“爹,让他烧!这种情况我们要是用二等品相收货,会被人笑话死,别家不在乎这么点银子,咱们杨家会缺这么点银子?” 杨明晨的意思很清楚,没有必要为了一单生意跟晋商闹翻,本来这世道商人赚钱,便主要是靠着一起‘齐心协力’囤积居奇,卖的时候是这样,买的时候,也需要齐心协力压价。一个道理。 韦宝不怒反笑,转身对杨明晨道:“卖不卖的出去,我不清楚,我干什么要烧?我还可以留着自己穿,还可以拿着送人,谁顺眼就送给谁!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反正你是没份。” “你!”杨明晨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像小儿斗口一般,不过这招还真管用,顿时把他的心理优势击溃了,“你送人去吧!傻子玩意,有银子赚不知道赚!” “傻子骂谁?”韦宝呵呵一笑。 “傻子骂你!”杨明晨被韦宝这么一挑,哪里还能保持刚才气定神闲的风度,不过话已出口,便感觉自己着了韦宝的道,好像骂自己了,“王八蛋!找打是吧!?” 韦宝无心和人做口舌之争,怒瞪了杨明晨一眼,感觉暴发户就是不行,还说比乔家大气点呢,连乔东升都不如的样子,原来刚才都是装的啊。 韦宝出了杨家正厅,外面那仍然在等着的锦衣卫小旗官见里面吵起来了,探头来看。 韦宝一把拉住那人:“这种狗样的人家,你求他们干啥?大人堂堂太妃家的兄弟,不怕堕了身份,走,我请你喝酒去。” “唉,你不知道啥事呀。”那人急忙道。 “走吧,不管啥事,今天别等着了,没看到这父子两个摆明不想理你?而且现在还在气头上,咱们去喝杯酒解解气去。”韦宝笑道。倒不是韦宝真的闲的蛋疼,他是真的在京城一点人脉都没有,刚才听闻这锦衣卫小旗官是太妃弟弟,好歹算是皇亲国戚呀,不结交就浪费了。 虽然韦宝知道这年代的皇亲国戚不值钱,概因为大明朝和别的朝代不同,皇家娶老婆,都找的是平民家的女子,连公主嫁人,都顶多是嫁给三品官员,四品官员家的子弟,而且还是兄弟好几个的那种人家,甚至还有嫁给门户更低的人家,而且当了驸马之后,便只是得个空头衔,每月领点‘死工资’,不能当官,不能做生意的,所以大明的皇亲国戚,除非是亲王郡王那些有封地的王,或者是当朝有权势的太后啊,皇后啊这些直系亲属的亲戚,否则外戚一般是没有机会出头的。 看眼前这人,身为太妃的弟弟,还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吏,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官员,便知道了,七品才只是芝麻官嘛。 那小旗官经不住韦宝劝掇,遂跟着韦宝离开。 韦宝是自来熟的个性,热情的向那人通报了自己的名字,那人也说出了他的名字:“我叫李成楝,我姐姐是庄妃娘娘。” 韦宝哦了一声,也弄不太懂庄妃是干啥的?他对历史知道的一点内容,基本上都是比较重大的部分,本来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便只是一个登基不到一个月就挂点了的短命皇帝,他的妃子,韦宝就知道一个比较出名的西李,其他的就真的不清楚了。暗忖这人姓李,泰昌皇帝应该没有几个能当上太妃的妃子吧?不是西李家的弟弟,那就应该是东李家的。 “你姐姐有生子女么?”韦宝问道,他之所以这么问,虽然有点不礼貌,却也是没有办法,出于无奈,因为韦宝知道,东李好像没有儿女,所以抚养过朱由检一段时间。原本朱由检和朱由校两兄弟都是交给西李抚养的,后面西李生了女儿没空照顾两个,便将朱由检交给东李抚养了。 “没有啊。”李成楝听韦宝这么问,果然有点不高兴。 韦宝倒是一下子似乎高兴了起来,哈哈一笑:“大人,你有好事到了,知道吗?” 李成楝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里有好事? 【0142 拜把子】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这个李成楝哪里有什么好事了? 韦宝以前连李成楝这个人听都没听过,对于他姐东李娘娘更是一点都不了解,哪里会想到什么好事?不过是怕李成楝不和自己去喝酒,不和自己结交,才故弄玄虚的一声瞎忽悠。 不过韦宝在绝望之中,能认识一个新的关系,总归对于他自己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这就跟下棋一样,整盘棋都已经下不动了,没路走了,忽然找到一个家伙,说不定能开一盘新的棋哩? 生活既像是在下棋,也不像下棋,下棋得一步一步挨着走,不能等,等长了时间,一道下棋的人家不烦人么? 而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能等一等,不至于今天明天后天完不成,日子就没法过了。 韦宝拿的起放不下归拿的起放不下,好在有韧劲,从不轻易放弃一件事情的希望,尤其是对于钱上面的事情。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回来了,和一帮随扈,都在门口等待韦公子出来,两个人正在合计怎么跟韦公子说派出去走访各大商号的人,都已经碰壁回来了了这件事呢,却没有想到见韦公子拽着一名锦衣卫当官的人出来,还以为韦公子已经谈好了生意,顿时喜出望外。 “公子?”范大脑袋最心急,上前试探着问道。 韦宝知道他们想知道自己生意有没有谈成,淡然道:“这家不行,比那乔家还垃圾,你们那几路什么情况呢?” 几个人听公子这么说,顿时泄气,虽然都觉得垃圾这个词用来形容人,挺新鲜,挺好笑,但这个时候却是谁都没有闲情逸致发笑,倒是惹得侯三和林文彪,还有韦宝的几名随扈跟着叹气。 韦宝见众人模样,便知道想在北京城找到大商家收他这批特等皮草的事情,彻底化为泡影了,倒反而松口气,一直吊着某种幻想,有时候似乎比幻想彻底破灭了还难受,还是现在自在,彻底没戏了,除了用三等品相或者四等品相的价钱往黑市卖,就是烧掉或者送人。既然都打算送人了,能认识东李娘娘这等皇族,这是再好不过的,否则他连送人都找不到门。 总不能挨家挨户的上那些达官贵人家去送啊,人家不认识他,谁会收他陌生人的东西?送礼也是有学问的,韦宝在现代给人打工当管理,也做过几回帮人送礼的事情,这些道还是清楚的,送礼也得先混脸熟,拉关系。 “走,好好吃一餐,看看京城的美味怎么样?就这十王府街吧?李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韦宝乐呵呵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看着韦宝,到现在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就认识了这么个长得‘很漂亮’的少年人,还非要拉着自己喝酒,这不是奇怪的事情吗?他还真的很少人请他喝酒,更加不用说来这十王府街了,这条街上都是京城最好的馆子,在这条街吃饭可不便宜,“韦公子,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们这萍水相逢的,我怎么好意思?” “没事,李大人,给面子就走吧,遇上就是缘分,能跟李大人这样的人做朋友,这是我韦宝的荣幸。”韦宝呵呵一笑,笑的叫个灿烂,叫个真诚,一副孩童的天真烂漫,让人很难拒绝。 “那就叨扰了。”李成楝莫名其妙的,只得被韦宝拉着走。 “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能跟大人吃饭,是求之不得。”韦宝左右看看,“这十王府街,还说是京师最好的街道,也没有多少家店开张啊?这一片,都是关门倒闭,贴黄纸转卖的店铺。” “这两年灾荒不断,今冬更是地震,人都跑光了,哪里还有生意?大过年的街上都没有几个人。”李成楝叹口气:“京城也就这样,最好的年景中,十王府街也没有全部开门做生意过。”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年代的商业是真不给劲,这是帝都呀!大明的经济政治中心,这要是不亲眼所见的话,谁能想到会跟后市一个三四线的小县城一般模样?唯一牛叉点的是从这里就能看到紫禁城了,紫禁城是真高大上,红墙绿瓦,不管什么年代都象征着最高统治阶层,让韦宝这种小民不敢丝毫轻视! 这又让韦宝生出一种体会,用老百姓的生活和皇家对照,封建统治者哪一样成果不是建立在民间的疾苦,和尸骨累累之上的? “不理会这些了,能在这种年景存活下来的馆子,必定是好馆子,今天不醉不归。”韦宝笑呵呵的扶着李成楝的胳膊,好不熟络。 两个人在前面走,几个韦宝的随扈在身后跟着,倒像是韦宝是当官的人,李成楝只是升斗小民一般,进入一家最大的馆子吃酒。 韦宝热情的叫了一桌丰盛酒菜,“李大人,别客气,敞开了喝酒吃菜,你能多吃,我就高兴了。” “韦公子太客气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别看我穿着锦衣卫的官服,我啥权势也没有,每月领点俸禄都不够一家三口过日子的,你要是想找我帮你办点啥事,真是找对人了,我想出力,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个能耐啊。”李成楝担心韦宝这么热情请自己吃饭是有求于己,所以先将实情说了。 “李大人,你想哪儿去了?把我韦宝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见着李大人感觉投缘,似乎前世的朋友一般,特别熟悉,您千万别多心,我什么事情都不求你,你就踏踏实实的喝酒吃菜。”韦宝笑眯眯的一边说话,一边亲自为李成楝倒酒,对馆子里面侍候的伙计道:“我这包间不用人侍候,下去吧。” 馆子的伙计应声下去,李成楝奇怪的看着韦宝,“韦公子不是有事相求啊?真的就是想请我喝酒?” “可不是吗?”韦宝微微一笑,感觉这个李成楝疑心病还挺重,挺有意思的。 为了谈话更方便,韦宝不但没有让馆子里面的伙计侍候,连自己的一帮随扈也让他们在外间吃饭,就和李成楝两个人单独聊天。 两个人喝开了,一通瞎聊,韦宝才得到了皇家的一些情况。 这得从万历皇帝死,开始说,万历皇帝即明神宗,明朝第十三位皇帝,明穆宗朱载垕第三子,生母孝定太后李氏。隆庆二年(1568)三月十一日被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隆庆六年(1572年),明穆宗驾崩,10岁的朱翊钧即位,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朱翊钧在位之初十年,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政务,在神宗支持下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社会经济有很大的发展,国力得到恢复,人民生活也有所提高。神宗亲政后,励精图治、生活节俭,有勤勉明君之风范,开创了“万历中兴”的局面。期间主持了著名的万历三大征,巩固了汉家疆土。 执政后期荒于政事,因无像张居正的人可以督导、国本之争等问题而倦于朝政,自此不上朝,国家运转几乎停摆,强征矿税亦是在位期间被称为一大诟病,使明朝逐渐走向衰亡。 但是万历皇帝在位时期衰败的明王朝也在这个时期走向活泼和开放,明朝的经济处于当时世界经济主导地位。 在此期间,中国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外国传教士也纷纷来华,利玛窦就觐见过万历帝,开始西学东渐,整个社会也出现了反对封建礼教、个***的精神。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崩,终年56岁,谥号范天合道哲肃敦简光文章武安仁止孝显皇帝,葬十三陵之定陵。死后由长子朱常洛继位。 国本之争就是万历皇帝本来想让宠妃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继位,但大臣们不干,坚决反对废长立幼,拖拖拉拉的才让后面的泰昌皇帝朱常洛上来。 所以朱常洛从来没有地位稳固的时候,直到当了皇帝都不得安身,更不要说之前当太子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明朝倒闭就倒在万历皇帝手里,太子都过不了安身日子,朱常洛的两个儿子朱由校和朱由检的日子更是可想而知,整个东宫这一大家子,过得都像是普通乡民一般,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好的生活环境,成天提心吊胆。 本来朱常洛继位之后,家里环境应该发生变化了,他是明神宗朱翊钧长子,母亲孝靖皇后王氏。朱常洛作为明朝第十四位皇帝,年号泰昌,血统够正,只要多当几年皇帝,国家自然能缓过劲来,可惜朱常洛在位仅一个月,又被称为“一月天子”。 万历皇帝不喜欢朱常洛,倒是有很大原因因为朱常洛身世和万历皇帝一样,都是父皇偶然临幸宫女所生。因此朱常洛从小得不到父爱,由于党争和皇权交替问题,朱常洛先后经历了国本之争、梃击案等重大历史事件。 要是朱常洛能活个三五年,历史绝对发生重大变化!虽然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当皇帝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朱常洛在位期间还是进行了一系列革除弊政的改革措施,罢除了万历朝的矿税,拨乱反正,重振纲纪。这都可以看得出朱常洛的根子是好的,至少脑子不乱,思维够清晰,而且有重振大明的野心。 但他这时候又死在红丸案上了,韦宝侧面向李成楝打听了一下,李成楝是老实巴交的人,确实不知道,知道一点也不敢乱说,韦宝也就没有再问。 朱常洛因为没有上台几天就死了,死的太仓促,还没有来得及摆弄宫中那些妃嫔的位置,他的原皇后死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再立皇后,本来算这个李成楝的姐姐东李辈分最高,但是东李是不争的个性,最得宠的西李一直想当皇后,和万历皇帝的宠妃郑贵妃两个人互相吹捧,把病中的朱常洛搅得不得安宁,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捞着。 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老臣为她讨封。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小妾,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于是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 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这就是明朝末年著名的三大案之一的移宫案。 倒是不争不抢的东李在明熹宗朱由校一上台之后,便得到了朱常洛妃子中最高的位置,被封为李庄妃。像西李和另外一个生了皇五女和皇六女的姓傅的小妾,到现在还是淑女的身份,没有正式册封。 李选侍于天启元年二月封庄妃,但是因为魏忠贤、客氏祸害天下,李庄妃愤郁,不和他们来往,平时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客巴巴和魏忠贤。 所以虽然是朱常洛身后到目前为止唯一获得了身份的太妃,却无法帮想要从小旗官晋升为总旗的李成楝说上话。 “韦公子,你不知道,我这小旗官,有跟没有一个样,就是摆设,连一个手下都没有,要当上了总旗,才算是有了位置,才算是一只脚踏入了京师官场哩。”李成楝几杯酒落肚,话越来越多了。 韦宝听李成楝零零落落的说了这些话,渐渐将宫中的事情弄清楚了一点头绪,叹息道:“庄妃娘娘实在是刚正呀,要是肯跟客氏和魏忠贤稍微搞好点关系,李大人这点事情,根本不算是一件事吧?总旗也没有多大官呀。” “可不是?唉!”李成楝听韦宝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不由大生惺惺惜惺惺的情绪,“韦公子,你那些货卖不上价钱,也就是银子的事儿,你还年轻,以后大有机会,我都快四十了,我姐姐的身体又不好,只怕我以后是没有什么指望啰。” “别难过,总会有法子的!”韦宝急忙帮李成楝又斟满一杯酒,“喝酒喝酒,李大人,今天一定要喝高兴了,你看我上万两银子打水漂都不着急。” “嗯,韦兄弟,你这份气度,还真让老哥我佩服,年纪轻轻就有度量,行,往后要是有好机会,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不像你老哥,唉。”李成楝深深叹口气,一仰脖,又是一杯酒落肚。 韦宝听李成楝喝了几杯酒,连称呼都改了,居然这么快便和自己称兄道弟,不由的感觉好笑:“您多劝劝庄妃娘娘呀,别想太多心事,跟那些挨不着边的人,犯不着生气,你这事情可以直接想办法找管着锦衣卫的人吧?” “是啊,我这不是找到杨家去了吗?杨五庆在针工局当差,是王体乾提拔的亲信,不管是王体乾王公公,还是魏忠贤魏公公,随便谁说句话,我这点事情都不算个事,我姐姐不喜跟人来往,但也没有公然反对过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呀,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我就想有点权力,能让一家人生活过的宽裕点。”李成楝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我姐姐过两天过寿,她虽然说不办了,但是我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呀,寿礼得准备一份吧?可是我家每个月除了勉强维持口粮,哪里有闲钱置办寿礼呀?”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成楝要赖在杨家不肯走的缘故了,“这好办,多的银子没有,小银子,我这个兄弟的是有的,庄妃娘娘的寿礼,包在我身上,我送娘娘一件上等皮草,保管让娘娘满意,还在宫里有面子!” 李成楝眼睛一亮,这事在他心里堵了好一阵了,没有想打韦宝一下子就给解决了,他刚才看了韦宝的皮草,知道都是最上等的货色,至少得四五十两银子一件哩,这是真有面子,姐姐得了自己这样的礼物,一定高兴,“那怎么好意思啊?我和韦兄弟萍水相逢,兄弟又是请老哥到这么雅致的酒庄吃饭,又是送这么厚的礼物,我无以为报啊。” 韦宝送东西,只是脱口而出,本来他就想办法在送东西嘛,现在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的一阵狂喜,要是把东西送到宫里面去,那都是什么女人得到自己的好处呀?以那些女人的身份,会不给钱?而且宫里面的女人都穿戴自己的皮草,这事情传出去,还怕剩下来的货物卖不出去吗?一举多得,这真的是多赢的局面要来了! “既然都是兄弟了,还要报什么?李大人这么看得起我韦宝,若是不嫌弃,就真的认了我做兄弟吧?从此以后,李大人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韦宝顺着杆子往上爬,抱拳道。一副掏心掏肺和李成楝相见恨晚的模样。 韦宝虽然年轻,但是到底是能做这么大生意的人,在李成楝看来,韦宝身后必定有强大的家族势力,怎么样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商人,可是比他有实力,也有社会地位的,他就只是顶着个太妃弟弟的空头衔,连吃饭都不能让一家人吃饱,哪里敢看不起韦宝,而且人家韦宝还说要给自己准备一份厚礼。 平时没有什么朋友的李成楝,顿时生出与韦宝相见恨晚的感觉,借着一股酒劲,大声道:“好,我就认下韦公子这兄弟了,只要是有用得上老哥的地方,老哥定当出力!”李成楝说完,暗忖自己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还能帮你出个什么力气哟? 韦宝呵呵一笑,见李成楝答应了,赶紧大声招呼外面:“伙计,我要和李大人拜兄弟,你们赶紧弄一只活鸡来,香案黄纸备上。” 外面的伙计和韦宝的一帮随扈们一听,都感觉好笑,两个人喝酒没有喝多久,都喝到了要拜兄弟的份上了?这酒是喝高兴了。馆子里的伙计赶忙答应着去准备了,这种事情虽然不常有,但是在他们这样的大馆子来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偶尔是会有客人喝酒喝的高兴了,当场就要拜兄弟的事情发生。 李成楝本来以为韦宝说的就是助兴的话,没有想到韦宝还真的要跟自己拜把子?又是好笑,又是觉得有些突兀,却不好说什么。 韦宝就怕等李成楝喝醉了,这事便不庄重了,所以才抓住了李成楝的一个话头,要将拜把子的事情落实!凭着东李李庄妃的人品和不与客巴巴、魏忠贤为伍的气节,跟东李的弟弟拜把子是非常好的事情!既能借此与皇室拉上一层关系,又不怕人家说他依附权贵或者宦官啥的,好处太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韦宝看出李成楝这人老实,人品不差,绝不会做出啥坏事来。 “大哥,你没有喝多吧?跟兄弟拜把子这事情,是真心的吗?我这可是高攀了呢!我只是辽西一个寒门子弟。”韦宝一副动情模样。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极为受尊重,他虽然顶着皇亲国戚的头衔,可是一家人都是直隶乡下的,无权无势,姐姐又没有生出皇女皇子,没有个依靠,也从来没有在皇帝面前得宠过,他真的是缺朋友!见韦宝这么想结交自己,又见韦宝气质华贵,衣着考究富贵,便点头道:“哪里有高攀这一说?既然韦兄弟这么真心,咱们便结为义兄兄弟吧!我可是从来没有与人结拜过。” “大哥,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呢,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时常感觉孤单,这下好了,我现在就有了自己的哥哥了!”韦宝哈哈笑道。 “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没有与人结拜过的,家里只有姐姐,并没有兄弟,从此,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了!”李成楝真心实意道,他不觉得自己和韦宝有什么利益瓜葛,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韦宝利用的地方,如果有,那也是韦宝帮着自己!否则自己一个连一家人温饱都顾不上的人,能被人觉得有利用的价值,都要偷着乐了。 两个人越说是越是投机,搂搂抱抱的一副相见恨晚模样,伙计拿来活鸡、摆上香案,点燃清香,韦宝和李成楝便这样在众人面前烧了黄纸,揷香磕头,说出了一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话。 韦宝心中欢喜,却暗忖:呸呸呸,我几岁,你几岁,这句不算,不过,拜把子这事是算数的。 俩人拜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众人都来恭喜二人。 这番揷曲之后,韦宝和李成楝喝酒的时候,就是两个气氛了,都恨不得用一双筷子一个杯子才算过瘾。 “大哥,我有一计!”韦宝笑道:“既能帮大哥谋到总旗的位置,也能帮我把这大批的上等皮货卖了!要是兄弟在京师商界站稳了脚跟,从此之后,咱们两兄弟也好有个照应,不用再过那到处被人看扁的日子!那杨家什么东西,家里不就出了一个太监吗?拽什么玩意?” 韦宝说到太监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压的极低,他不是喝高了胡说八道,这是在给李成楝打气!但是知道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的势力遍布广大,所以还是堤防了隔墙有耳的。 韦宝特意压低‘太监’两字,给李成楝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感觉韦宝虽然年轻,但是气质华贵,为人风度翩翩,一副睿智模样,并不像一般的14岁少年,自己与他结拜也并不荒唐,只是他并不信韦宝真的有这种计策,淡然一笑:“兄弟,这些事情,还是慢慢等时机吧,来喝酒。” 韦宝见李成楝不信自己的话,笑道:“大哥都还没有听我的计策便不信,这不应该呀,既然从此之后是兄弟,咱们便当互相信任,刎颈之交不相负才是啊。” 李成楝呵呵一笑:“那兄弟就说来听听吧?我这事情,需得是魏公公点头才成,东厂提督和锦衣卫掌印,现在都是魏公公领着呢,除非是像王体乾王公公这种魏公公的亲信能帮着说上话,否则谁都不好使,哪里有这么容易跟魏公公打上关系呀?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姐姐她不肯与魏公公和奉圣夫人来往,唉,没有办法!” 李成楝本来是笑着说的,说完却又换上了一副忧愁模样,连连叹气摇头,自己斟满一杯酒,仰脖饮下。 【0143 东李的寿宴】 韦宝见李成楝不相信自己的话,倒也没着急,一边劝酒,一边酝酿着怎么跟李成楝说自己的想法。 同时他在为李成楝设想,要想让人家按照自己的意思做,首先要确保对方能得到好处,所以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事情。 要想站在对方的角度想问题,首先要了解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大环境。 李成楝是锦衣卫小旗,虽然只是小吏,但锦衣卫在大明体制中却和东厂一样,有着特殊的地位。 大明的一套制度,在韦宝看来是极为科学的,尤其是中央管理方面,不容易出大奸臣!自动动力很足,整个体制很利于皇帝掌控。 太监的权力制约官员。 明太祖手里废除了宰相制度。 为了防止宰相权力过大,干脆把宰相这个位置拿掉,弄了个内阁出来。 明朝内阁,为明成祖首先确立,是明朝建文四年(1402年)至崇祯十七年(1644年)的皇帝咨政机构,此后权力逐渐增大,形成明朝行政中枢。 内阁辅臣的人数为一人至七人不等,辅臣奉使出外办事,辅臣称阁部。 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 到明仁宗、明宣宗时期,大学士均因有太子经师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地位日益受尊崇。 宣宗时期,朝廷事无大小,宣宗均悉数咨询大学士杨士奇的看法而决定。虽然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召见时得以参与各部事宜,然而其还远不如杨士奇等内阁成员得以亲自接见。 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明世宗中叶,夏言、严嵩等人执掌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 但内阁拟票披红这一套程序,还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司礼监秉笔太监钳制,就算是皇帝长期不处理政事,太监和阁臣互相看着,也不会出大乱子,权把子始终握在皇帝手里。 有明一朝,体制内没有听说有造反一说,朱棣自己就是靠造反起家的,对这一点特别的防备。 朱八八的体制中,最该被诟病的一点,封王制度,韦宝觉得这点太小民思想,太落后了,完全是奴隶制社会的残余,在明朝创建之初是有利于统治,但是一代一代传了二百多年,就成了大患。 大明的体制还是相当科学的,在韦宝看来,似乎已经具备资本主义国家体制的雏形了!这就是早起的议会制度啊。 皇帝要重用太监,太监的权力就会极大,皇帝要是重用内阁,内阁和六部官员的权力就会极大,但是再大也不会失衡,整个体制中,自动弥补纠错的空间和动力都很牛叉,是封建制社会时代最棒的引擎,将封建体制发展到了巅峰,不管国家发展到哪一步,这套引擎都很好用。 东厂是官署名,即东缉事厂,大明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是世界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其分支机构远达朝鲜半岛。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太监当中的一号人物是掌印太监,二号人物是秉笔太监,掌印太监管锦衣卫,秉笔太监管东厂,但是东厂又在锦衣卫的权力之上,这些地方,处处都体现了大明体制制衡的哲学,管理的哲学,连太监内部都有一套平衡体系,避免哪一个太监独大。 只可惜大明一代代皇帝不断完善的体系,看似科学,在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太监很少出现互相对立的情况,更谈不上制衡。谁控制了东厂,谁就控制了锦衣卫,所以在表面,秉笔太监屈居掌印太监之下,但实际上,秉笔太监可以将掌印太监架空。 现在魏忠贤是秉笔太监,王体乾是掌印太监,按道理应该是王体乾在上,魏忠贤在下,王体乾掌管锦衣卫,魏忠贤掌管东厂,但王体乾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所以东厂和锦衣卫都在魏忠贤的掌握之下,木匠天启皇帝这一朝,在太监权力这一块,已经被魏忠贤高度集中了。 李成楝才会说魏公公是关键,韦宝自然也清楚,从魏忠贤开始冒头开始,一直到木匠皇帝挂点,魏忠贤和奉圣夫人都会是大明实际上的掌权者。 “大哥,你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庄妃娘娘不愿意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来往,但咱们还能想别的法子,是不是?”韦宝道。 “想别的法子?”李成楝奇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莫非兄弟你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姐姐转了性子不成?我姐能帮着去说,那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不用想说服我姐姐的事儿了,别说我这个当兄弟的,我姐姐那人的性子,就是我爹娘从地里活过来,她认准了的事情,也听不进去。” “我没有说要说服庄妃娘娘去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低头卖好,大哥,你别着急,听我说,咱们帮庄妃娘娘过寿,这事儿是人之常情吧?老百姓家业得过寿,更何况是太妃,这她总没有话说吧?既然陛下已经登基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只有咱庄妃娘娘一个先帝的太妃,说明宫里也好阵子没有热闹过了。你这时候提出来为庄妃娘娘祝寿,这不是拥护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主持宫中的事务吗?陛下既然宠信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想必也会高兴,会赞同。这么一来,你不就有了在魏公公面前说话的机会了?”韦宝伶牙俐齿的撺掇道:“搞不好,还不止一个总旗的位置,说不准直接给大哥来个百户千户啥的当当哩,锦衣卫的百户可是非同小可吧?” “那还用说,锦衣卫的百户是正六品,那就不同于一般卫所的正六品官员了,等于地方官的四品左右的大员了!要能捞着出京办案的机会,可是风光无限。”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接嘴道:“不过我要为我姐姐过寿,我哪里拿的出钱来啊?” “钱愁什么?我有啊。”韦宝一拍胸脯,虽然他身边就剩下一百多两纹银了,也就吃个饭住几天客栈的钱而已,哪里有多少钱,看上去却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过寿能花多少银子?吃饭听戏,我见识过大户家过寿,想来宫里规格高一些,有个三千两银子,应该能拿得下来吧?” “三千两银子?那倒不用这么多,宫中节省,陛下过寿也不见得能花费两千两银子。”李成楝道:“只怕不光是银子的事情,我姐姐向来和奉圣夫人、魏公公他们不睦,他们能答应我姐姐办寿酒的事儿吗?这事情得陛下点头才成,不是小事,还有我姐姐是怕热闹的人,更加不喜欢张扬,她自己也必定不肯的,这事算了,别想了。” 韦宝听说宫中办寿酒,居然连两千两银子都花不到?暗忖大明的皇家的确是够平民的了,虽然住着全国最富丽堂皇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想必都极其节省,“花销的事情,我全权负责!大哥,你就负责把这事情办成,我保证你能在魏公公面前露脸,至少是升总旗,试百户这些官职,不但升官,做兄弟的还少不得要将所得盈利拿出几百两银子来让大哥置办家业,总旗大人的家,总不能过于寒酸吧?至于做成,那就要靠大哥自己了,我认定魏公公和奉圣夫人听闻庄妃娘娘要办寿酒,必定支持!陛下也必定支持,再说只是说一嘴的事情,不成的话,大哥也没有损失什么嘛。” 韦宝从李成楝的言谈举止,以及刚才说的话中,已经可以判断出,李成楝家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又是用官位,又是用几百两纹银来给李成楝打气! “这……容我想想。”李成楝听韦宝说的热闹,却一直鼓不起勇气。 韦宝见李成楝一副老实人黏答答的模样便来气,却耐着性子不去催促他,知道对这种人要有耐心,越是催的急了,越有可能适得其反。 “兄弟你刚才说的话是不错,”李成楝被韦宝撺掇的满面红光,额头上都冒出细汗了,本来不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听韦宝说的有板有眼的,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也听进去了,“我最担心的是我姐姐不答应啊。” “不答应就找人劝,她自己清高,那是她的事情,大不了办寿宴的时候,她就露个面,便推说身体不适,提前离去便是。咱们就办个寿宴,又不是向魏公公和奉圣夫人送礼,阿谀奉承,她有什么好反对的?她为了你一家人的生活,和你的前途,没有道理拦着啊。再说,帮姐姐办寿宴,这是好心,放天下哪儿都是说的过去的道理吧?你一个人说不动的话,就让嫂夫人和孩子帮着一道说,绝没有不成的道理。”韦宝继续给李成楝出主意,打气。 李成楝点了点头:“兄弟这脑子是好用,我怎么没有想打?对,不行的话,让我家那口和我小儿一起去劝,我姐对我小儿宠的很,这事还真有点希望。不过,兄弟,你刚才不是说既能帮我解决升官的事儿,也能帮你解决大批货物卖出的事儿吗?我就算是当上了总旗,也没有能耐帮你卖货呀?” “大哥,这你就甭管了,反正记着兄弟的话,大哥好,就是兄弟好,兄弟好,就是大哥好,先紧着大哥的事儿要紧,我自有下一步计划。”韦宝微微一笑。 “不是,兄弟,你这人,太实在了,只为大哥着想,不为你自己着想啊?让你花费上千两纹银给我姐姐办寿宴,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我怎么过意的去啊?”李成楝不安的问道。 “大哥,你只管先去张罗,只要这事情能成,这银子我花的高兴。”韦宝笑道:“大哥,多喝酒吃菜,早些散了,今天我等会差人早些送你回去歇息,明天你就赶紧张罗起来,你不是说,再过两日就到了咱们姐姐的寿辰了么?” 李成楝听韦宝都称呼自己姐姐为咱们姐姐了,暗暗好笑,觉得韦宝这兄弟认的是真不错,处处为自己着想,不但出谋划策,还出银子出力气,难能可贵,感慨加感动道:“兄弟,大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银子先记着,等大哥以后日子好过了,慢慢还上便是。这世上,只怕除了你兄弟之外,没有人再这么替你大哥想着了,你知道我为了托人到魏公公面前递上一句话,受尽了白眼。” “大哥,别难过,这往后,好日子就要来了!”韦宝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就跟大哥说一句,别当了官之后便忘记了初衷,刚才你可是说,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的。官场的路,往上爬起来便没有尽头了,切莫失了初衷。” 李成楝点点头:“兄弟说的是,我也没有想当多大官,能来个总旗当当,我已经很满意了,能管至少一条街面的事情呢,北京城的街面还是挺有油水的。” 李成楝说着说着,想到升任总旗之后的美好生活,便眯着眼笑了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大哥记下这个初衷,有些话,我不好明说,但是大哥别老想着抱上谁的大腿,谁的大腿也不牢靠,能把眼前的位置站稳就行了。”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其实是想提醒李成楝,魏忠贤也就蹦跶个三四年就会倒台的人,想劝李成楝一句,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劝。 不过他也没有太为李成楝担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帮助李成楝提前有了官位,虽然等于改变了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人的历史,但崇祯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上台,李成楝即便是死了姐姐也不怕。因为不管犯了多大的事情,崇祯应该都不会杀他,因为崇祯既在西李房里住过,也在东李房里住过,好像东李带着崇祯的时间更长,感情应该更深一些。 崇祯也就对外人心狠,对官员,对百姓能下得去手,对家人,对皇族是很不错的,就算是西李,好像在崇祯手里也一直安然无恙的过着太平日子。 李成楝没有听明白韦宝的意思,却还是顺着韦宝的话道:“兄弟看的很远啊,你大哥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就提醒你大哥要小心了。这些事情我懂,官场的水多深啊?多少盘根错节?咱们又没有人撑腰,不会乱来的。”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欣慰的点了点头:“大哥,这就好,赚钱的事情,你就交给兄弟,只要有兄弟在,你这辈子都不会缺银子花了!” “呵呵。”李成楝看韦宝说的认真,心里暖洋洋的,笑着举杯道:“你大哥不是贪财的人,银子够花就行,兄弟,你是不知道你大哥现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但凡是日子能过的顺当,其实就只当个小旗空头官,我也能知足了,实在是过不下去啊。” 韦宝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两锭五两,总共十两的足重官银,“大哥先拿去,往后大哥家要是缺银子,那就是我这兄弟没有做好。” 李成楝见了韦宝的两锭大银子,一惊之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没有要向你要银子。你大哥可不是贪财的人,可不是为了银子跟你拜把子的啊?既然做了兄弟,不能有银子上的来往。兄弟,你快些将这银子收起来,大哥不能要这银子。” 韦宝对于李成楝的拒绝,心生好感,能看出这人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乡里人,即便他姐姐当了太妃,似乎对于李成楝来说,并没有将他改变多少,依然一副老实巴交的农民模样,而且有河北这边人的憨厚重义!“大哥,这是我这个做兄弟的,给嫂夫人和侄子的见面礼,这你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感动,明明是韦宝硬要给自己送银子,还说的好像是求着自己收他的银子一样,这个这个了半天,僵在那里。 韦宝笑着将银子塞入李成楝的袖兜:“喝酒吧,大哥。” 李成楝脸一红,“这次就按兄弟说的,是给你侄子的见面礼,下次不许如此了,兄弟再有钱,那是兄弟的钱,咱们义气相交,遇到事情互相帮衬,那都是应当的,绝不可和银子挂在一起,咱们可是拜过苍天的兄弟呀。”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这哥们算是交对了,轴的很,不过这种人最让人放心,只是,似乎不太适合当官,原则性太强,但是放到后世,有机会做官的话,说不准是个好官,“都按大哥说的。” 李成楝见韦宝答应自己了,开心的一笑,端起酒杯和韦宝继续饮酒,两个人又说说谈谈,商量了一些帮东李李庄妃娘娘过寿的关节,方才散场,出馆子。 韦宝对几名随扈道:“送我大哥回去。”又对李成楝道:“大哥,这里能不能雇个轿子啊?” 李成楝见韦宝显然是之前没有到过北京城的人,呵呵一笑:“兄弟,哪里有轿子给你雇?京师的小官也是走路,更何况我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有货要拉,也只是上猪市口找挂板车罢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暗忖大明的交通太不发达了,这要是清末的话,好歹招手就能喊一部洋车来吧?好在这时候的北京城小,走走就走走,“那正好,咱们喝了这许多酒,散步散散酒气。” 李成楝听韦宝要亲自送自己回家,感动道:“兄弟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我自己回去便是,不用相送了,我明日办了事,到你住的客栈去寻你。” “没事,我自己也需要认一认门。”韦宝笑道。 “行,就到我家去喝杯热水。茶水没有,开水还是有的。”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再客气,挽着韦宝的手走道。俩人显得极为亲热。 “那我就叨扰了。”韦宝呵呵一笑。 李成楝的家北居贤坊王大人胡同后面的一个小胡同,在北京城的最东北角上,韦宝开始以为不太远,走起来才知道要了命了。 要从现在所在的十王府街,经过金鱼胡同,干鱼胡同,穿过灯市,到达东四牌楼南街,然后一直走,穿过东四牌楼北街,街道两旁是黄华坊、澄清坊、仁寿坊、思诚坊、南居贤坊、较忠坊、这才来到东直门大街。 到了东直门大街的时候,韦宝已经需要扶着腰走路了,实在是太佩服古代劳动人民,两条腿走天下呀,你们都是怎么做到滴? 路途中,几名随扈几次示意要不要背着公子?韦宝都果断的拒绝了,尤其是在几次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几个‘地主’家的小胖子经过之后,暗忖自己也不能太懒了,否则非变成这些‘寄生虫’不可。 “怎么样?兄弟?不行就歇一歇吧,喝个大碗茶再走。”李成楝见韦宝似乎是实在走不动了,问道。 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也都上来关心他们家公子的身体,公子是有点小弱,走一个来时辰就大喘气成这样了。 “大哥,你走慢点便是,你走路怎么跟跑一样?”韦宝摇了摇手,嘴硬道:“没事没事,还要走多久呀?” 韦宝觉得这年代的人走路都像是在竞走一般,谁说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了? “马上就到了,不用一炷香功夫,已经到集贤街,走一半就到王大人胡同,我家就在后面的一个小胡同里面。”李成楝笑着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心说幸好这时代的北京城还小的很,要不然光是这些地名都记不过来了,他的记性是很好的,这时代的北京城,也就后世一个地级市的规模,韦宝将主要的几十条街道弄清楚,将东西南北弄清楚,就不至于缺乏方向感。 咬着牙继续跟着走,真的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成楝家。 李成楝的家是一处破旧的四合院,院墙只有韦宝的胸口高,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一般的小门小户都是这般矮墙。 “这还是十年前,我们一家人来京的时候,我姐姐把她攒下来的全部例钱银子银子拿出来给我们置办的,地方小了点。”李成楝有点不好意思的向韦宝介绍,听韦宝说他家在辽西,心想韦家肯定有钱,偏僻地方,房子做的肯定更是大而气派。 “在京城,这样就不错了,过阵子大哥弄一套四进四出的敞亮院子搬了便是。”韦宝并没有流露出丝毫轻视的表情,自己的起点是什么?自己家在自己刚穿越重生的时候,不过是一处连用来当厕所都嫌弃冻屁股的小茅屋,哪里会瞧不起李成楝家。 李成楝见韦宝没有轻视的意思,很是高兴,热络的搂着韦宝进了小院子,喊道:“屋里的,三个小子,都出来见客人了。” 李成楝的妻子和三个儿子闻言出来迎接,听闻李成楝刚才和韦宝拜了把子,诧异之后,便非常的热情,几个儿子都以叔侄之礼和韦宝见了,韦宝也和李成楝的妻子见过叔嫂之礼。 李成楝自称快四十岁,其实也才35岁多一点,可是三个儿子却都已经不小了,最大的儿子居然才比韦宝小一岁,最小的儿子也才比韦宝小三岁而已,韦宝便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年纪,暗暗觉得和李成楝拜把子是好笑的事情。 进屋也没有好椅子坐,李成楝用袖口擦干净一张长凳子,端给韦宝坐。 韦宝笑着谢过,和比自己才小一岁的李成楝的大儿子闲聊了几句,感觉自己这‘大侄子’挺稚嫩的,虽然人生的挺粗壮,有点武夫的样子,见识和反应这些,却都不行,倒像是乡里的庄稼汉。这要是不亲眼见到,他绝想不到皇家亲戚,居然也只是这样而已。 李成楝的小儿子倒是挺活泼的,像韦宝打听是从哪儿来的人,家里的情况,一副小侦探模样。 韦宝开动口才,一会儿就和李成楝的家人混熟悉了。 “嫂子别忙了,我这就走了,这里是一点小意思,一路上也没有看见有卖礼品的地方,一点小意思别嫌少。”韦宝见李成楝的老婆在烧了水之后,又要去邻舍借茶叶,便赶忙站起身来,并且从怀中又摸出十两纹银。 韦宝本就不是小气的个性,开始认李成楝为大哥,虽说是带着目的,现在到了人家家里,见过了人家的家人,感觉立刻不同了,真的进入了状态,感觉李成楝一家就是自己的亲戚一般。 李成楝老婆和几个儿子见韦宝出手这般阔绰,都惊到了,一起看向李成楝。 他们倒是挺有教养的,虽然很想去接,却都没有过去。 这年头,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用度了呢,再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了。在京师,四十两纹银便能买一处不错的四合院居住。 “这使不得,使不得。”李成楝见韦宝又拿银子出来,赶紧起身阻拦:“兄弟,你这是干啥?刚才在酒庄已经给了我十两纹银,已经很多了。” “大哥,我这是给嫂子和几个侄子的啊,又不是给你的,三个侄子呢,刚才那十两纹银哪里够?”韦宝呵呵笑着,将银子递给了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拿着。” 那小儿子也有11岁了,怯生生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他父亲,本来他还觉得韦宝只是比他大几岁的大哥哥呢,现在见韦宝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顿时将韦宝看的高大多了。 李成楝微微摇头,小男孩吓得后退一步,将两只手放在身后。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啊?”韦宝笑道:“头一回上家里,哪里能空手呢?这是扫我的面子啊。”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十分的纠结,“兄弟,你太客气了,刚才那十两纹银都已经足够用了,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哪里能一直要兄弟的银子?” 李成楝的老婆一看就是乡里女人,不会说什么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要,不能收。 韦宝笑眯眯的将银子放在了他们家的破桌子上,拉着李成楝的手:“大哥,天色已经暗了,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并且轻声对李成楝道:“别忘了刚才商量的事情,还有,进宫办事,该用钱的地方要舍得用钱,太监们有点小钱通路,说话好方便些。” 李成楝见韦宝执意要将银子留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道:“兄弟放心吧,我说过的话,都会记得去做。” “那行,大哥,嫂子,你们歇着吧,我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出门。 李成楝全家上下赶紧出门来送,双方又互相说些话,好不热络,直到韦宝带着几个随扈走远,李家众人才返回院子内。 “这小官人是谁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今天还结拜了兄弟了?”李成楝老婆肚子里一肚子的问题,迫不及待的问开了。 李成楝将今天去杨家碰壁,然后碰上韦宝的经过说了。 李成楝老婆这才清楚,喜道:“你今天还真是碰上贵人了也说不定,那小官人一下子给咱们家这么多银子,人看着也不错。说不定他家是辽西的什么名门望族呢,你也没有啥好被人利用的地方,我看这是好事。” “嗯,我也这么看,只是咱们无官无职的一个挂名小旗官,太妃弟弟也不顶事,受了人家的好处,心里过意不去。”李成楝道。 “那小官人不是说想为姐姐祝寿吗?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借着这事,把他的生意做进京师来,你帮着他把这事办成了,便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李成楝的老婆比李成楝有主意的多:“我猜你认的这兄弟,是想借着你,多认识些人,这你一定能办到的。” “能办成吗?怕是我姐姐这一关就先过不去了。姐姐最不喜张扬。”李成楝忧愁道。 “姐姐那里我去说,帮她祝寿,又不是沾她什么光。”李成楝的老婆打包票道。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却还是担心居多,看着欢天喜地围着刚才韦宝留下的十两纹银打转的三个儿子,叹口气之后,将怀中的另外十两纹银也一并拿出来交给他老婆。 “刚才小官人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等会我拿五两银子出来,帮你到街上换成散碎银两,进宫办事,该打点的地方要记得打点,那小官人年纪看着轻,却像是十分有主见的人。”李成楝老婆笑道。虽然才只见过一次,却对韦宝的印象极好,年轻的男孩,又懂礼貌识大体,很容易招人喜欢。 【0144 海商会馆】 “你有把握能说动姐姐?”李成楝奇道。 “能成。”李成楝的老婆一边回答李成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二十两纹银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这回,咱们家说不准要转运了,你认的兄弟不错。” “那是,不好的人,我还不结交呢。”李成楝得意道。 韦宝从李成楝家出来,便由侯三和林文彪等人轮流背着走,刚才在来的路上,因为有李成楝在,说也没有好意思让人背。 像是侯三和林文彪这种练家子,背着个人走上几十里路都很轻松。 韦宝又有点不好意思,又羡慕道:“看来我也得练点功夫了。” 背着韦宝的侯三笑道:“公子想练武啊?那可得吃苦呢,还得选好师傅。” “我不求练到多厉害,练点气力出来就行,有没有什么内功啊?”韦宝笑道。 “内功?”侯三和林文彪面面相觑之后问道:“公子是想说气功吧?有。”不过感觉韦宝称之为内功,也挺贴切的,外露的功夫叫外功,内在的功夫怎么不能叫内功? 韦宝听说有气功,不由的大喜:“嗯,我就练点气功就成。等空闲下来,认个师傅。”杀人不留痕,千里不留行的侠客生活,谁不向往?不过韦宝知道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让自己两把左轮手枪就牛叉到这个份上了。 “我认识的人里面,数我师兄功夫最好,只可惜师兄没有投到公子这里。”侯三闻言,不由的叹口气。 林文彪也道:“常五爷的功夫在老林子是最好的。那真的是硬功夫,功夫不是靠力气大,常五爷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五六个高手都近不了身。” “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你师兄年轻,也练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也不差吧?”韦宝见他们似乎有点怀念老林子,打岔道。 “我还抵不上我师兄的一半,功夫是越练越纯的,到了五六十岁,才会因为年纪渐长而使得气力有所消退,功力火候却不会。”侯三一本正经的答道:“而且,要因人而异的,我悟性不如师兄,有的地方,师兄教了很多次,我还是做不到。” 韦宝哦了一声,“那你们的师傅呢?不是更厉害?能问一问你们的门派吗?”韦宝暗忖,自己这么问应该没错吧?应该是有门派的吧?武学门派没错吧? “我师傅是顶尖高手,我们是沈阳的太极门,是正宗太极的一支,我师傅他老人家多年不见了,关外被金狗占了,联络不上。”侯三答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韦宝哦了一声,心中暗喜,原来这年代就有太极了呀?“将来一定能联系上的,等这趟回去,咱们就想办法!你都有哪些功夫?” “我们这支主修混元拳和玄武棍。”侯三见韦宝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笑道:“公子,若是能接到我师傅,便能习得最正宗的功夫,公子这般聪明,练个三五年便能和我不相上下了。” “你别给我瞎戴高帽,我可没有那份毅力,什么都不做,练个三五年,那得练成武痴了。我只求强身健体,比一般人强点便行。”韦宝笑道,“最好是能长生不老。” “能啊,太极注重内劲和阴阳变化,讲求意、气、力的协调统一,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神意悠然。与道家的清静柔弱、淡泊无为的主张和道家的三宝修炼,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相吻合,内以养生,外以却恶,长期修习,自然能延年益寿。”侯三介绍道。 韦宝嗯了一声,“等忙过这阵,你先教我些基础的,让我先练着。” “这得我师兄点头。”侯三不由的又有些黯然了,“我们门中规矩,若是找不到师傅,便得师兄做主才能决定是否传授武艺,我知道师兄在哪里,不能当成不知道。” 韦宝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暗忖武者们的规矩实在是太多,难怪国学传到后世,大都所剩无几,练起来费事,传授的门槛又极高。不过韦宝对于国学,也并不是狂热期待那种,他都是武力值‘天下第一’的人(他有手枪,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了,火铳的威力根本无法和手枪相提并论)了,想学点功夫,真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 侯三见韦公子不说话了,便道:“公子,我师兄那边没大麻烦,我找机会跟他说,他不会反对的,而且公子有门独步天下的暗器功夫,练不练武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韦宝喜滋滋的嗯了一声,见侯三想顺路探听自己‘暗器’的事情,却笑道:“我那暗器功夫得自一世外高人,可惜他不知道几时才能再碰上,我想传人暗器手法,也得那高人点头。” 林文彪和侯三等习武之人听韦宝这么说,都不由惋惜的微微叹口气,尤其是林文彪,林文彪可是亲眼见识过韦公子暗器威力的,侯三虽然也见识过,但是那次韦宝躲在马车后面发射暗器,他只知道韦宝的力道大,居然能把马打伤,却不知道韦宝的暗器有多‘准’。 回到客栈,韦宝没有闲着,安排一众手下开始行动起来,他的目标是整个北京城的闲置店铺,主要目标为十王府街,还有正阳门外的猪市口、骡马市街、东三里河、西三里河这一片街道店铺。 韦宝的收购目标中也包括位置好,地方宽敞的大面积民居豪宅,韦宝其实对民宅不是很感兴趣,就对店面房感兴趣,都是后世固定出来的思维,他对于这个时代,民居和店面房的售价差不多,很是不理解,不过碰到价钱特别合适的豪宅,也会考虑吃进来。 在海阳镇、抚宁卫、卢龙城向几个客栈老板下的收购目标,就是为了将来民居改街道,改店面房用的,这时代的城市太缺乏规划,东一条西一条街道,太乱了,在韦宝心里,随便弄一下,整体装修一番,最关键是把街道的下水道弄起来,到时候弄成整体形象,不管是将一家一家单独的门面房用作出租,还是自己用来开店,都是很不错的选择,韦宝收进来不是为了卖掉的,他对于大明的繁荣,非常有信心,至少城市不该是这样的。 韦宝还特别交待,在查探消息的过程中,将整个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详细街道,各个巷子都画出来,名称都标注好。 韦宝的现代地图,大致的山川河流这些是挺精确的,但是和大明这时代毕竟不同,尤其是城市街道,那就更加没法借用了,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韦宝都习惯先绘制全新的,详细精确的地图,这都是开车的人共有的习惯,这时代也没有导航,对路不熟的话,非常没有安全感。 对于这些事情,韦宝的手下们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且有一点经验了,虽然都很纳闷,感觉公子身边应该没有多少现银了,为什么还对买房置业这么感兴趣?却是谁也不会去问的,公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仔细小心的去办便是。 尤其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刘春石帮着韦宝管账管钱,最是清楚公子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公子把人都派出去了,咱们有这么多银子,到处买房子买地?”范大脑袋疑惑的轻声问道。 “刚才公子说给了李成楝二十两纹银,现在咱们的银子,连130两都不到了!”刘春石轻声回答道:“这事千万别跟人说,公子最不喜欢底下乱传话。” “咱俩说话也叫乱传话呀?我不是你的随扈么?”范大脑袋嗤笑一声。 “我是提醒你,别跟旁人谈这事,公子不管怎么做,都必定有公子的道理。”刘春石一本正经道。 “放心,我什么不知道啊?不会乱说的。唉,春石,你说公子这一整天,都在忙什么啊?咱们堆了这么多货在客栈,他好像一点不着急一样,还忙着帮那穷的叮当乱响的皇亲国戚的姐姐做寿,是为什么啊?”范大脑袋担心的问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公子若是需要跟咱们商量,自然会说,公子若是不说,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便是了。”刘春石道。 “不是,我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到时候离开京师的时候,这么好的货,全部卖给黑市,当破烂卖了。”范大脑袋皱了皱眉头:“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向公子买几件上等皮草,回家拿给我爹娘和我妹妹穿。” “决不能卖给黑市!”刘春石特别反感范大脑袋这么说,瞪了他一眼之后走了。 “我喜欢卖给黑市啊?”范大脑袋被刘春石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嘟哝道,“我难道不希望公子赚钱啊?发什么火呀?我是说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倒不如多带几件回去嘛。” 第二日一早,李成楝便依着和韦宝前一日的约定,带着老婆和三个儿子,入宫‘探亲’。 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住在紫禁城最东部,俗称外东宫,名叫仁寿宫,与西李居住的哕鸾宫、傅淑女居住的喈凤宫,都是紧挨着的。这一片的宫殿是宫妃养老的地方。 魏忠贤和客巴巴对泰昌皇帝的遗妃子们还算是不错,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太子宫中的老人。 郑贵妃住的就不是这么正儿八经的宫殿了,虽然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富甲天下,但他娘郑贵妃只能住在一处像冷宫一般的小院子中。 其实魏忠贤、客巴巴和郑贵妃接触的并不多,谈不上仇恨,但因为郑贵妃的关系,泰昌皇帝一辈子都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他们都算是太子宫这边的老人,这份仇恨传递了下来。 本来现在宫中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应该是郑贵妃,她是万历皇帝的宠妃,又当了几十年的贵妃,按道理看,郑贵妃最应该得到皇太妃的头衔,但上至皇帝,下至大臣,都厌恶西李和郑贵妃的为人,没有给封尊和权力,而是继续以明神宗万历帝的刘昭妃为宣懿太妃,掌管皇太后印玺、行使皇太后权力。 所以是宣懿康昭太妃住在慈宁宫,掌管太后印玺。 外东宫的出入稍微松散一些,却也是要经过层层检查,并且见面的时候,有宫中专司安全的太监和宫女在旁监视。如果是内皇城,宫中妃子或者皇后这些人与家人见面,大都也不能在自己宫中,要到指定的地方才行,到了太后,并且是掌握实权的太后等级,家人才有机会进入寝宫见面,规矩十分严苛,皇家血统是没有一丝机会错乱的。 除非是正规渠道,要不然,即便是魏忠贤和客氏这等尊崇的地位,也没有机会带男人入宫,小孩也不可能。 李庄妃听说弟弟要给自己办寿宴,大为惊讶:“我都快忘了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亏你还记得,你哪里来的银子办寿宴?我宫中没有什么银子,还时常愧疚无法多接济于你。” 李成楝遂将结实了辽西商人韦宝的事情说了。 李庄妃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怎么能轻易和一个商人结拜兄弟?这成何体统?商人唯利是图,这事断不可为。” 李成楝听姐姐一口回绝,顿时忧虑,不再说话,倒是李成楝的老婆早将李庄妃的态度考虑在头里了,和李庄妃一通闲话家常,不再提刚才的事情,只说家中如何如何困难,李成楝为人正派,不会圆通官场事务等等,见李庄妃的防备心没有那么重了,才将话头转回来,再说几句韦宝的好话。 李成楝老婆一说韦宝的好话,他三个儿子也在一边帮着说,形容韦宝的样貌为人。 李庄妃奇道:“此人这么年轻就出门做大生意了?” “是啊,爹爹新认的叔叔人很好。”李成楝的小儿子比较会来事,撒娇的靠在李庄妃的身边。 “我们为姐姐祝寿,只是一番心意,知道姐姐不喜热闹,并不让姐姐与谁来往。”李成楝的老婆乘机道。 李庄妃叹口气:“你想从小旗升为总旗,也是为了一家人能在京城中度日。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不喜魏忠贤和客氏的为人,所以不会去和他们说,眼下宫中是他们的天下,我办寿宴,必定惊动皇帝。” “陛下虽然是在西李娘娘宫中长大的,但姐姐在陛下小时候也没有少去照顾,陛下对姐姐还是很好的,要不然宫中也不会唯独姐姐一人被升为太妃,不用姐姐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什么,就只是办一场寿宴而已,花费都由夫君的结义兄弟出,以后再不敢劳烦姐姐了。”李成楝的老婆道。 李庄妃见这一家待了这许久都不肯离去,暗忖他们这回是打定了主意的,还是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弟弟一家的生计,只得道:“那就依着你们的意思吧,切莫铺张,还有,跟外面的人交往,要多加小心,我在宫里面是个闲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你们对那人说了吗?” 李成楝老婆见李庄妃答应了,欣喜的应道:“姐姐放心,夫君是什么人,姐姐还不知道吗?他不会结交歹人的,那韦公子的确是不错的人物,年纪虽轻,为人却是正派。咱们家无权无势,他并不贪图什么,只是和夫君投缘,这才结交的。韦公子是做皮货生意的,想借着这个机会,敬献上等皮草给姐姐,也好在外面扬名,仅此而已,绝不会有旁的事情。” 李庄妃想想韦宝既然不是为了升官,只是做点生意,便不再说什么了。她刚才嫌弃韦宝是做生意的,也只是这年代的普遍想法,怕沾上了做生意的人,会被人看低。若韦宝是当官的人,她则会更加警惕。 李成楝见姐姐答应了,让老婆和三个儿子留在姐姐宫中说话,自己则去找管事太监联系给姐姐祝寿的事情。 宫中太监几万,管事太监上千,到了魏忠贤和王体乾这种级别,已经比见皇帝更加困难,他们下面,司礼监其实还有好几个排名的秉笔太监,如司礼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在宫中可秉笔,出外则可秉军,权势无边。 在这些人下面还有分管各项事务的管事,李成楝托姐姐宫中女官找到了司礼监的一个管事梁栋。 梁栋听闻李成楝是为了给李庄妃过寿而找到他,很是好奇,因为素来知道李庄妃的为人刚直,不肯和魏公公客夫人来往的,“国舅爷,你跟你姐姐都说好了?” “说好了的,我姐姐年岁不小了,身子也不好,我们略敬心意。”李成楝说着,便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二两银子,“小小意思,望公公笑纳,帮着向魏公公带个话。” 梁栋知道李成楝家没钱,李庄妃更是每月只有一点少的可怜的例钱银子,也没有嫌少,揣入袖兜,点头道:“这可不是小事,我这就去帮你说去,等着吧。”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作揖。 此时魏忠贤刚刚下了早朝,正在与几名手下心腹太监谈公事。皇帝朱由校从天启二年中便不怎么理政,政务大都由魏忠贤决策,只是想好了之后,要向皇帝知应一声而已。 魏忠贤见梁栋在厅外探头探脑的,知道他有事,便道:“有事进来说吧。” 梁栋急忙点头哈腰的进入,先向众人见礼:“干爹好,几位公公好。”然后在魏忠贤身边轻声将李成楝想给李庄妃办寿宴的事情说了。 魏忠贤惊奇的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听闻那李庄妃身体不好,她们家也是小门小户,度日都艰难,还有心情办寿宴?庄妃娘娘的弟弟,有银子吗?” “不知道,他说有的。”梁栋急忙回答道。 “你们都说说。”魏忠贤懒洋洋的看向几名心腹太监,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懒得费心思了。 “千岁,这是好事吧?宫中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庄妃娘娘平素不喜和人来往,既然同意办寿宴,也算是支持客夫人主理宫中大小事务。”王体乾道。 其他几名太监也纷纷说这事是好事。 魏忠贤点头,对梁栋道:“那你去和客夫人说一声吧,问一问她的意思。” “是,干爹。”梁栋见魏忠贤很爽快的便答应了,急忙躬身退下。 客氏一天除了处理宫中大小事情,便是围着天启皇帝转,皇帝则是围着木工活转,要找客氏并不困难。梁栋一路小碎步,走的并不慢,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乾清宫,见着了客夫人。 客氏听闻李成楝想给李庄妃祝寿,而李庄妃还答应了,也很惊奇,不过转眼便欢喜起来,这正是一个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虽然她在宫中已经做到了‘第一女人’的地位,可是宫外并不是很清楚,恐怕还当她是原先太子宫中的一个乳娘而已呢,“既然魏公公点头了,那就为庄妃娘娘操办吧,她们家家境不宽裕,这笔花费,便从大内出吧,体面一些,把宫中各处都通知到了,在京的皇亲国戚也都通知到了。” “是,夫人。”梁栋急忙答应,暗忖这哪是体面一些?这是要大办呀,“那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呢?还有康昭太妃和郑贵妃要不要去通报?” “刚才不是说了吗?宫中各处。”客夫人皱了皱眉头:“陛下那里,我等会亲自告诉他。” 梁栋见客夫人似乎不耐烦,急忙答应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梁栋将客夫人的意思回禀给魏忠贤之后,又返回告知李成楝。 李成楝不由的大喜:“宫中拿银子啊?那可多谢奉圣夫人和魏公公了。” “嗯,奉圣夫人和魏公公对你们家不错啊,这心意,你要对庄妃娘娘说清楚。”梁栋点头道。 “一定,一定。”李成楝急忙拱手答应,并问道:“我有个结拜义弟,也想入宫为我姐姐祝寿,并献上寿礼,这事……” 梁栋见不是什么大事,询问了韦宝的姓名籍贯之后,道:“就跟戏班子的人一道入宫吧,带个把人不碍事,只是要跟外面的人说好,到时候陛下、娘娘们都要到场,可别乱说话,惹出什么岔子来,否则倒霉的是你和庄妃娘娘。” 李成楝见梁栋答应了,喜道:“梁公公放心,我这义弟是识大体的读书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就给我姐姐祝个寿,送个礼物。” 梁栋点了点头,拱手道:“那我先走了,先恭祝庄妃娘娘寿辰了。” “多谢梁公公。”李成楝急忙喜滋滋的还礼,急着要带家人先出宫,然后将这好消息去通知韦宝。 韦宝此时正在忙着让人装修呢。 十王府街总共1600多米,两侧街道有上千家店铺,但真正有人营业的,连四分之一都不到,另外四分之三的房子都是空着的。 韦宝将剩余的150多两纹银,仅仅用了130多两,便买到了一排8连的店铺! 千金难买三连铺,更何况是八连的!这也太便宜了。 韦宝喜出望外之余,更加坚定了用现银投资房地产的想法,并且让人进行简单的装修。 8间店铺,有两间挨着的是酒庄,韦宝让人打通,仍然做酒庄,规模可以扩大一倍,一间已经停业了的客栈,也让重新动起来。 剩下五间店铺,两间打通,作为会馆,晋商能有晋商会馆,韦宝也得有会馆。 最后剩余的三间店铺也打通,作为天地商会的货栈和仓库、旗舰店铺,展出样品。 这年代装修也便宜,主要是木工,木工都不用钱,出材料和管饭就成了。 韦宝干脆让人大量招人,饭庄要人、客栈要人、还有商号也要人,有技能特长的,伙计、掌柜、工匠都要,好不热闹。 这么点钱就能做这么多事情,这是韦宝实在没有想到的,乐呵呵的站在街上看着自己的八连铺。 韦宝的随扈中有几个人原先就是做木匠的,又请了大批木匠来,改造店铺完全不成问题,这年代的房子全部都是木制结构。一帮人忙的不亦乐乎,到处是木屑的香味和油漆的味道。 古代的油漆是桐油做的。 桐油漆的主要原料是桐油:一种优良的带干性植物油,主要成分是桐(油)酸的甘油酯,并含有少量的油酸和亚油酸的甘油酯。具有干燥快、比重轻、光泽度好、附着力强、耐热、耐酸、耐碱、防腐、防锈、不导电等特性,用途广泛。 它是制造油漆、油墨的主要原料,大量用作建筑、机械、兵器、车船、渔具、电器的防水、防腐、防锈涂料,并可制作油布、油纸、肥皂、农药和医药用呕吐剂、杀虫剂等。 “公子,天地商会的招牌,我这就让人去做,客栈、饭庄和会馆叫啥名字?”刘春石问道。 “客栈叫天地客栈,饭庄叫天地楼,会馆嘛。”韦宝犯难了,辽西会馆?格局好像有点小啊,辽西辽东合在一起也不见得有400万人,还赶不上山西哩,更别说压过晋商会馆。 “公子,咱们在海边。”刘春石提醒道,他看出韦宝嫌辽西会馆的牌子小。 韦宝经刘春石一提醒,不由大喜:“你这脑袋越来越灵了,不错,叫海商会馆!以后不管是关外的,还是直隶的,还是齐鲁、江苏、浙江、福建、广东、广西,只要是靠海边的省份的客商,都能来咱们海商会馆!咱们就靠海吃饭了!” “海商会馆?大气呀。”范大脑袋首先拍手称快:“比他们晋商会馆听起来响亮多了。” 侯三、林文彪、刘春石、黎楠、彭明波、高都、刘锦棠、张浩波等一大帮随扈也说好,这就定下来了。 韦宝好不得意,暗忖:海商会馆是不错,大气,还隐隐含有海纳百川的意思,明末也不可能再起什么大的商会和晋商在北方抗衡,和南直隶的商帮在南方抗衡了,只能看我海商会馆的了! 韦宝这边一帮人在街面上忙乎,晋商的人和直隶商界在十王府街上的人,也都纷纷伸头张望,这条街有阵子没有这么热闹了,尤其是这个缺衣少食的寒冬,到处闹地震,弄得人心惶惶的,没有想到还有人跑到这里,大手笔买这么多店铺做生意? 十王府街这种北京最重要,最核心的商业街,都空置了四分之三的店铺,是因为这时代的空店铺太多,根本没有人会想到拿不动产作为投资,人家买进店铺,都是为了做生意的,够用就行,想扩大营业,随时能再买地方,想要多少有多少,要不然,光是晋商乔家一家,就能把京师周边几个府的店铺买光!整个京师的空置店铺合起来也不见得有五万两纹银。 “就他手里那点货,用得着这么多店铺吗?乡里人就是乡里人,这跟用脸盆吃饭一样。”站在自家商号门口的杨明晨,对自己旁边的老爹道。 “都是你,本来他那批货,都已经说好了要以二等品相的价钱成交了,这是多大的一笔生意?开几间店铺算什么?你非要和人家谈崩!”杨四庆气道。 “爹,他这是虚张声势,不懂京师的行情,皮草生意多大了?都是做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生意,要么也是咱这种身份的大商户才穿用的起,乡里土财主都不见得舍得买。他以为开个大点的铺面,就有人会进店里来买了?要是这么简单的话,咱们家的皮货,怎么一直卖不过乔家的呢?”杨明晨笑道,“等过一阵,那些货憋死在手里,他还是得贱卖。” “都有你的话说!现在要是那批货到了咱们手里,元宵之前准能销出去大半,这一下子损失了上万两纹银,你知不知道?”杨四庆越说越生气,也懒得看韦宝装修门脸了,背着手,往自己的商号内走去。 “一天到晚着急,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明晨耸了耸肩膀,根本没有当一回事情,依然一副冷然看热闹的状态,见到自己斜对过的晋商乔大公子,还拱了拱手示意打招呼。 乔东升也是听下人说韦宝在装修店铺,出来看情况的,见着斜对面的杨家公子,礼貌的拱了拱手,杨家没有得这批货,虽然遗憾,却也是人家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这点,他领情。 乔东升见着韦宝买的8连铺,一长排店铺,都统一了颜色,倒也有些气派,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难道要在京师长期做买卖?以为京师商界是这么好立足的?这条街上的商家,除了对面杨家等少数几个大商号是因为背后有新晋崛起的当官的人撑腰,才在最近几年啊起来的,大多数以经商为本职的商户,哪一家不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在京师商界立足啊? 过了一会,乔东升的爹,晋商中实力最大的乔家大掌柜乔广进也出来了,见着韦宝的人在装修,立时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气咻咻的在乔东升的肩膀上一拍:“你做的好事!” 乔东升一惊,埋怨道:“爹,干什么啊?吓人啊?” “你本来可以用二等品相到三等品相之间的价钱吃下那劫了吴家货物的乡里少年手中的货,你干了什么?非要把生意往外推,在家里看生意也看了三十多年了吧?就这点脑子?我以后怎么能放心把生意交给你打理?还成天嚷嚷着想做外柜!?”乔广进不愿意在下人面前数落儿子,压低了声音对乔东升说道。 “我知道这乡里人这么古怪?这不能吧?一年到头,总有碰到脑子不好使的人的时候吧?乡里人是没有到过京师,没有吃过亏。过不了几天,他就知道什么叫门可罗雀了,以为开的店铺大,就有人上门买上等皮草?”乔东升道:“到时候再让人去低价收,还是咱们家的,除了咱们乔家,谁有本事在京师经营上等皮草?对面杨家也不敢跟咱们对着干,做生意不是置气。” “你知道做生意不是置气?那你为了千把两银子就跟人谈崩?”乔广进瞪了乔东升一眼,低声道:“我倒是觉得这少年不简单,既然敢劫吴家的货,还敢跑到京师里面来卖货,说不准,在朝中有人呢!” “管他家有谁,能跟咱们乔家比?咱们谁不认识?宫里的,宫外的,官面上的,哪家府邸进不去?”乔东升不屑道。 乔广进听儿子这么说,气的又瞪了乔东升一眼:“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家生意能做到这份成色,那是你爷爷,爷爷的老子,爷爷的爷爷,还有你老子,几代人夹着尾巴苦做做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银子!” “知道,知道。”乔东升见乔广进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赶紧将老爹的话头打住:“爹,别看了,这事我管到底了,要是连这么个小崽子也收拾不了,我不是你儿子,不是乔家的子孙。” 【0145 入宫】 乔广进实在是听不得儿子乔东升说话了,越听越气,重重叹口气,紧锁着眉头。 如果儿子是一门心思不学无术的纨绔倒也罢了,他最怕的就是长子这种肯努力,但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家财雄势大,便可以横行无忌的人。 他家若是小门小家业,倒也罢了,偌大一份家业真的交给儿子,要出事,那肯定出的是大事,哪里经得起折腾?他们这种人家,要以稳健,包容大度为主,才能长久,不由后悔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儿子打点。 憋了一肚子的大道理要跟儿子说的乔广进,也懒得说了,气呼呼的呸了一声,背着两手,进去晋商会馆。 乔东升看了眼父亲的背影,微微懊恼,恶狠狠的瞪了站在街心的韦宝一眼,也拂袖而去,进入晋商会馆。 除了乔家和杨家,这条街面上的商户都很好奇韦宝的来路,有少部分人知道韦宝接连在晋商和直隶商帮碰壁的事情。 既然是得罪了晋商的人,谁敢招惹?谁愿意挨到韦宝?但又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来头,却也没有人再来找韦宝的麻烦。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尤其是直隶地面的商户,他们巴不得有人跟晋商对着干,却不敢抱团干,知道韦宝是从辽西来的人,都猜想韦宝即便是有点靠山,靠山也不会大到哪去。 李成楝出了宫之后,先将老婆送回去,然后带着三个一定要跟他去找叔叔玩的儿子,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韦宝见到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好不高兴,急忙迎了过去,笑道:“大哥,笑的这么好,一定是事情成了?到里面去说。”韦宝笑着招呼李成楝,并拉住了李成楝小儿子的小手。 李成楝的小儿子和另外两个儿子都很乖巧,一起喊韦宝:“叔。” 韦宝喜滋滋的答应了,在三个人胳膊上分别拍了拍。要是不熟悉的人,通常喊叔之前要带上姓,那就不上很尊敬了,像他们这样直接喊叔,那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亲叔叔一般。 “兄弟,这事成了!”李成楝笑呵呵的边走边报喜:“不但是客夫人和魏公公答应为我姐姐操办寿宴,还由宫中出银子,咱们不用出银子了。” “真的呀?那太好了,恭喜大哥。”韦宝一喜,之后急忙问道:“那我能入宫给庄妃娘娘贺寿吗?” “行,我跟司礼监的管事太监梁栋公公说好了,带你一个人没有问题。”李成楝笑道。 韦宝不由的大喜:“那就多谢大哥了!” “呵呵,自家兄弟,说什么谢?要是没有你一力主张为我姐姐祝寿,这事我都不敢到宫里面去说。我连自家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敢提出来为姐姐摆寿宴?一桌寿宴少说也得十两纹银,还有唱戏啥的,还要买些果品,还得准备点打赏银子。既然宫里面愿意出银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会由内务府的人统一安排,咱们至少省了上千两纹银。”李成楝笑道。 “是,是。”韦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暗暗欢喜,又能办事,还不用花钱,自然是极好的。 “兄弟,你这里弄这么大的场面是干什么啊?难道你将这些门脸都买下来了?”李成楝说完了自己的事情,这才注意到韦宝和一帮随扈正在忙着装修店面。 “叔,你买了这么多门脸呀?好气派。”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也仰着头对韦宝道:“这些刷了红漆的门脸,都是叔的么?” “嗯,都是叔的。”韦宝笑眯眯的在到自己胸口的李乐土的脑袋顶上摸了摸,对李成楝道:“这不算啥,要做就做大的,大哥,到时候你等着看,兄弟不会给你丢人的,等你升了官,兄弟再给你置办个大宅子,以后你们一家就住的舒服了。” “不用不用,买房子的事,大哥自己会办,不用兄弟再费心了。兄弟给了我二十两纹银呢,今天才花了二两纹银,剩下十八两银子,再拿个二三两银子出来留着打赏,备用,十五两纹银也能置办个像样的小四合院了,够住的了,不用兄弟再为我花银子。”李成楝听韦宝又要出钱为自己买房子,急忙拦阻道。 “大哥,十来两银子的小四合院,能住人吗?要么就一步到位,必须是上百两纹银的大宅子!到时候,你三个儿子娶了媳妇,再添上下人、管事、丫鬟,也照样够住。”韦宝笑道。 上百两纹银?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眉花眼笑:“你大哥能有个刮风下雨不怕的住处,一家人能不缺衣少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想什么养下人、丫鬟的事情?” “要的,你是我大哥,大哥一家人,就是我一家人,怎么能过苦日子?”韦宝笑呵呵的分别在李成楝三个儿子李乐山、李乐水、李乐土的肩头拍了拍,一副好长辈表情。真没有想到身为皇亲国戚的李成楝一家的日子这么惨,听见上百两纹银便感动成这样了,须知道,自己干倒的那个金山里的小甲长郑金发家都能拿出上千两银子的家产哩。韦宝越来越有些弄不懂整个大明的社会结构了,难道皇亲国戚还赶不上一个贫穷地区的小小甲长?甲长一层虽然已经处于封建统治阶级了,但到底是底层统治者吧? “还不谢谢你们叔?”李成楝虽然和韦宝相处的此时有限,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但知道韦宝是说到做到的性子,知道拗不过他,只能对三个儿子道。 三个儿子一起喜笑颜开的向韦宝道谢。 “叔,我家真的能住大宅子,还有下人和丫鬟呀?”李乐土傻萌萌的问道。 “能啊。”韦宝笑道:“你不信你叔?” “信,韦叔说的话,我都信的。”李乐土撒娇的靠在韦宝身边,韦宝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韦叔,我到你店里来做事吧?”李乐山道。 “我也想到韦叔店里来做事。”李乐水也道,“我跟哥在一起。” 韦宝看了眼李成楝:“他们三个都入学了吗?”虽然这一世的韦宝,比这三个小孩大不了几岁,比最小的李乐土才大三岁而已,但是韦宝的心里年纪,做他们叔也合适,所以并无心理障碍,三个小孩开始因为年纪的关系有点叫不顺口,但是叫的多了,而且韦宝确实有股成熟稳重的范儿,能服人,有当叔叔的样子,三个小孩便一口一个叔的,叫的很顺溜了。 “我家哪里有银子?他们三个人中,就老大上过半年私塾,实在供不起了,京城的私塾太贵了。”李成楝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那,入学要紧,大哥,房子的事情你别问了,我肯定帮你家张罗妥妥的,到时候去住便是了,忙过这两天,先让三个孩子上私塾读书,不管什么时候,不读书识字都是不行的。钱的事情,你千万别担心,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李成楝被韦宝感动的鼻子都发酸了,眼圈一红,点了点头:“还是兄弟有见识,都听兄弟的。” 韦宝笑着对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道:“不管将来想做什么,最基本的,得先弄个童生,要实在不愿意考秀才再说。咱大明,还是有学问最重要,干什么都得会认字啊,否则便是睁眼瞎是不是?就是想花钱捐官,那至少也得先弄个举人呀,举人知道吗?举人老爷,可威风了。” “知道,不过,韦叔,我真的不想再念书了,让两个弟弟念吧?我一念书就犯困。”李成楝的大儿子李乐山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一副求解脱的表情。 李成楝听韦宝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暖融融的,见大儿子这么不成器,气的在李乐山头上拍了一下,“你叔说的多好?不争气的玩意!” “唉,大哥,别打孩子啊。”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这小孩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念书而没有条件的?别说是大明这个温饱都达不成的世界,就是现代,还有很多贫困儿童呢。遂,又对李乐山道:“想跟着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要想念书,你现在这个年纪就是最好的年纪了,再过几年,年岁大了,记忆力会愈发跟不上,到时候想念都念不进去了,先弄个童生,到时候再说,好不好?到时候你实在是不愿意接着念了,随时可以到你叔这里来做事,自己的亲叔叔,还不好办么?” “好。”李乐山见韦宝这么说了,看了眼瞪着他的李成楝,只得点头应承。 李成楝欣慰的笑道:“哎呀,还是兄弟有办法,要是我跟他说道理,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的。孩子一个个大了,没有一个听话的。” “儿子都是要别人教,我爹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常常半个字都听不进去。”韦宝笑道。 韦宝的话,惹得李成楝和他三个儿子一起哈哈大笑。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见韦宝不但有本事,且说话风趣不拿架子,都很喜欢韦宝,拼命围着韦宝打转,一个个比赛拍马屁。 韦宝招呼他们父子三人去客栈喝了茶,因为他们刚刚才在宫里面吃了东西,不肯吃饭,便让打包了一堆烧鸡烤鸭这类稀罕硬菜让他们父子带回去。 李成楝和三个儿子都推辞不肯收,无奈韦宝太过热情,这些事情都是让手下人悄然去准备好的,由不得他们拒绝,李成楝父子四人只得收了。 李成楝并和韦宝约定,明日赶早到他家,卯时初刻就入宫。 韦宝一汗:“这么早啊?”清早五点就要入宫?那自己四点不到就得往李成楝家赶去了,四点不到,天都还是黑的哩!古代人都不睡觉的吗? 李成楝笑道:“宫里的规矩大,办什么事情都是赶早的,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哦。”韦宝只得答应,并问道:“那我带到宫里面去的礼物,有限制数量吗?” 这个问题是韦宝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现在入宫拜寿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要带多少东西进去呢?自己有1200多件上等皮草,总不能都带进去吧?他是准备用进献的方式销售,献给那帮娘娘贵妃们,她们不得打赏呀?这跟卖出去也差不多,可是要带多少好呢?带多了的话,不好再拿出来了吧?带少了的话,万一很受欢迎怎么办? 李成楝没有明白韦宝是什么意思,“入宫又不是通关做买卖,这限制什么数量?只要不是禁品,想带多少进去带多少进去。” 韦宝顿时松口气,笑眯眯的哦了一声,“那从宫中带东西出来方便吗?比如说庄妃娘娘要赏赐什么东西给你家?” “方便啊?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要是我姐姐宫里面的东西,想怎么赏赐都行,我姐姐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赏赐的,我们回回入宫,也就是带点吃的回来而已。”李成楝答道:“宫中对吃的东西查的最细,其余东西,只要是赏赐的,进出都很宽松。” 韦宝这下放心了,不再纠结于带多少皮草入宫的问题了,大不了,卖不完就放在庄妃娘娘的宫里面便是了,下次再让庄妃娘娘用打赏的方式,让李成楝再帮着运出宫便是了呗,暗暗欢喜自己脑子好使,不由的嘿嘿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李成楝见韦宝笑的古里古怪的,不由笑道:“兄弟想什么呢?这么乐呵?” “没有,我是在想,魏公公和客夫人既然这么给面子,还要从宫里面拿银子为庄妃娘娘操办寿宴,那寿宴的时候,大哥乘机向魏公公提一提升官的事情,准成。”韦宝笑道。 “嗯,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奉圣夫人的儿子侯国兴还不到20岁,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了,还有奉圣夫人的弟弟客光先,魏公公的族兄魏钊都是锦衣卫的千户了,我只是想升个总旗。他们不该难为我。”李成楝道。 “嗯,我想也是。当面提了的话,准成。但愿明天的寿宴能顺利,不出事就行了。”韦宝提醒道。 “不会出什么事,宫里面操办的事情,谁敢惹事?倒是兄弟你,明天一定要紧跟着我,宫里面规矩多,千万不能乱动乱说话。”李成楝反过来提醒韦宝。 韦宝急忙点头答应,李成楝又嘱咐了韦宝几句,才带着三个儿子离开,三个儿子对韦宝很亲热,才第二次见面,居然都难舍难分的,还想赖这多玩一会。 “挑三百件最上层的皮草出来,分别精包装,包的漂亮些,我明天要带入宫中!”在李成楝父子四人走后,韦宝急忙找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二人赶紧答应,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公子也能入宫?我还一直以为公子是要让李国舅帮着将皮草进献给太妃娘娘呢。还要带上这么多皮草啊?” “让你们办就去办。”韦宝笑道:“宫里面的人多着呢,我到时候不会看人送啊?送给宫中的贵人,他们还能不打赏点银子?怎么样也不会比放在店里面卖,差多少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顿时恍然大悟,范大脑袋惊喜的翘起大拇指:“公子这招真是高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咱们这下要出名了,咱们的皮草都能让宫中的贵人们穿,街面上的人还不抢着买?” 韦宝点了点头:“这事千万不要声张,明天是什么情况,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凡事都要养成保密的习惯,这事,你们两个人亲自办,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风声。”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见韦公子说的谨慎严肃,都郑重的抱拳:“是,公子。” “把那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黑熊皮大氅也带上!”韦宝又提醒道。 “公子,咱们就还剩下一件白老虎皮的大氅和两件熊皮大氅了,太贵重了!”范大脑袋舍不得了。 “让带上就带上,要是能献给陛下、皇后娘娘、魏公公和客夫人这些大人物穿,有什么不好的吗?难道你放在店里面,还能卖给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再说不是还有熊皮和虎皮袄子么?”韦宝翻了翻白眼,嫌范大脑袋这下不开窍了。 “是啊,还是公子是做大事的人。舍得出去才能赚进银子。”范大脑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别拍马屁了,赶紧去办事去。”刘春石在范大脑袋肩膀上拍了一下,对韦公子道:“公子放心吧,我们会办妥帖的。” “去吧。”韦宝心情极好,“今天我早些休息,明早四更天不到便要动身,先去与我义兄会合,然后一道入宫!” 想到要进紫禁城,韦宝忽然觉得一阵血脉贲张,这可不是现代,花钱买门票就能去的地方,这时代,普通老百姓做梦也进不了紫禁城! “公子放心吧,我明早叫醒公子,绝不会误事。”刘春石答应道。 韦宝放心的点了点头,伸个懒腰,向自家的客栈中走入,今天不用再到外面住客栈了。 因为明天要入宫,韦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又不敢喝点酒,本来睡不着的时候,喝点酒是最好的法子了,只得让人烧热水,在客栈中洗了个澡,一通瞎折腾,勉强睡了两三个小时,便到了三更天。 刘春石也没有敢睡觉,和范大脑袋一起忙完了包装皮草的事情,便在韦宝睡的屋外守候,本拟让公子再多睡两炷香功夫便去喊公子,没有想到韦宝自己起来了。 “公子,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吧?”刘春石道。 韦宝的精神却很好,俩眼都冒光,想到今天能入宫,说不定还能见到历史上的一堆大名人,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不睡了,早点过去,别误事。” 刘春石答应一声,赶紧招呼伙计来服侍公子洗漱,并且让人准备早膳,又将几个公子的贴身随扈都喊了起来。 一通忙乎,随便吃了点早饭的韦宝和十几名随扈,在三点半的时候出门。 京城的夜晚戒备也很森严,路上遇见几次查巡的五城兵马司的巡捕。 韦宝说是去见李成楝,今天要一道入宫,还是要详细检查一番。 “幸好早出门吧?”韦宝对刘春石道。 刘春石点了点头:“京城就是京城,查的真紧啊,这一路上,得耽误多少工夫?” 韦宝笑着点点头,来到京师才能感觉到大明帝国的庄严和强大,虽然建筑规模和现代的二三线城市差不多,但是气势上,却一点不输给现代国都! 京师的警卫系统不仅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顺天府的差役和锦衣卫、东厂,可以说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层层监视当中,要想在京师搞点事情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简直跟透明人一般。 不过即便如此,韦宝随身还是携带了一支左轮手枪,只是拆卸开来,分解成七八个部件,挂在腰间当饰品,一边是一根枪管,一边是把手,转轮则直接跟自己原本的玉坠吊挂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韦宝要试一试,看看枪能不能带入宫?他一方面是现在离不开手枪了,手枪一离身,便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另一方面,要是枪能带入宫,说不准以后能有用!没有了手枪的韦宝,他会感觉自己的武力值连个小太监都不如。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李成楝的住处,李成楝一家人已经在路口上等着韦宝了。 “大哥,你们这么早就在这等着了?”韦宝赶忙上前道:“等了很久了吧?” “也才刚到,入宫是大事,不敢怠慢。”李成楝说完,发现韦宝的随扈赶着一挂大马车,惊奇道:“这上面装的是什么啊?” “皮草啊,要送给庄妃娘娘和宫中那些贵人们的。”韦宝答道。说完便向李成楝的夫人见礼,李成楝的夫人回礼。 “这么多啊?”李成楝皱了皱眉头,“这也太多了吧?你还打算送给谁呀?” “来的娘娘们,管事大太监啥的,都送呗,本来就是预备送人的,也算是给娘娘撑面子了。”韦宝笑道。 李成楝还想再说,李成楝老婆道:“多带些东西怕什么?送不了的话,过阵子再带出宫来便是了。” 李成楝见老婆这么说了,便不再说什么,韦宝看出来这夫妻两个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也全然不在意,反而对他们愿意帮助自己而心生好感。 韦宝是生意人,只要有钱赚,皮厚的很,就是向自己家人推销东西也毫不手软,更不要说向外人推销,李成楝夫妻则是觉得韦宝带这么多东西,太夸张了。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上来与韦宝见过礼,众人一路说说谈谈,往皇宫而去。 有李成楝陪同,再遇到检查的时候,却也是同样的严格,不由的又让韦宝对于京城的戒备有了一份好感,他喜欢这种氛围,并不觉得拘束,治安越好,越利于人生活啊。 京师中治安好,这是对于商业有利的一面,但是东厂和锦衣卫为虎作伥,经常诬陷人,刑讯逼供,敲诈勒索,这又是负面,若是负面能稍微去除一些,韦宝觉得京师的商业很容易繁荣起来,光是两三万吃皇粮的官吏,都是多大的消费群啊? 现代一些内地三四线小城市,打工的人有过半是要在年后出门的,主流消费者就是一帮吃官粮的,再小的县城,这种人也得有三万往上。 等到达皇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 韦宝的随扈们自然留在宫外守候。 韦宝随着李成楝一家,和一帮太监,从承天门进入皇城,在午门前接受检查,再经过层层检查,然后将韦宝带来的马车留下,装着礼品的礼盒,另外用宫中的货车装载,过程极为严格,从紫禁城西侧穿过一道一道宫门。 让韦宝暗暗欣喜的是,他拆卸成七八个部件的左轮手枪,居然安全的带入了皇宫?这帮古代人是真二,居然真的将自己的手枪当成饰品了。主要负责检查的太监们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他们认火铳会检查装药的地方,而韦宝的左轮手枪根本不需要装药。 韦宝一路上偷偷用眼睛瞄,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路程,不这么走一圈,真不知道紫禁城有多大,他走的还是外沿,实际上并没有进入紫禁城。 主要拐弯太多,还有一层一层的检查,韦宝觉得足有三公里,快步走了一个多钟头才到仁寿宫。 不用自己通报,带着李成楝和韦宝一伙人来的太监管事会去通报仁寿宫的人,几名仁寿宫宫中的宫人与李成楝一家见过礼,进去通报庄妃娘娘。 “宫中戏台就在我姐姐寝宫旁边,这倒是省了很多路程。”李成楝见韦宝走累了,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见李成楝家的三个儿子进了皇城便不敢说话了,一路上也没有开过口,怪紧张的。 “小声和我说话没事,见到人的时候,我会教你的。”李成楝见韦宝又累又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也不用太紧张,放松些,没事的。” “宴席就放在庄妃娘娘宫中?看戏也在这旁边吗?”韦宝轻声问道。 “对啊,一般宫中过寿辰,都是放在自己宫中,像我姐姐因为是先帝的妃子,才能获得全宫同庆的排场,普通的嫔妃过生辰也和寻常百姓家一般,简单的很哩。”李成楝解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可不觉得简单,皇宫的规矩到底是多,如果是民间的弟弟到姐姐家,哪里还要通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过了一小会,仁寿宫中的宫人便出了几个,迎接李成楝和韦宝等人入内。 明朝的紫禁城和后世的紫禁城不同,后世都是保留着满清紫禁城的面貌,就像是现在韦宝到达的玄武门边上的仁寿宫,明代初年帝后寝宫乾清、坤宁二宫以北,是一个完全为玄武大帝营造的宗教区域,而紫禁城北门也因此被命名为“玄武门”(清康熙年间为避康熙皇帝“玄烨”讳而改称为神武门)。 韦宝今天没有敢穿自己那件熊皮大氅,却也服饰华丽,并没有故意穿的很‘朴素’,一副官宦子弟模样。 进入仁寿宫前殿,东李庄妃娘娘亲自出来接见。 韦宝见庄妃才四十不到年纪,却已经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衣着也不鲜艳,头上也没有一大堆明晃晃的金银饰品,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的那种,只是简单的一根凤钗,完全没有点自己心目中‘皇太贵妃’的样子,微微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这个李庄妃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很是接地气。若不是在宫中见到,在宫外的话,跟个知县那一等级家的老妇也没啥区别。 李庄妃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 由于不清楚韦宝的来路,李庄妃对于韦宝,也谈不上心生好感,只是感觉韦宝不像‘坏人’,虽然衣着华丽,但样貌看上去还算‘老实’。 李成楝一家先与李庄妃见过礼,才轮到韦宝。 韦宝急忙上前,学着李成楝几个儿子的模样,跪下:“恭祝庄妃娘娘生辰,吉祥安康,愿世清平。”他也不知道愿世清平是啥意思,刚才听李成楝一家都这么说,也急忙跟着这么说,不知道是否妥当。 庄妃娘娘微微一笑:“起来吧,你就是成楝新认的义弟?他们说起过你。你是辽西人吧?关外一直不太平,还能入京做生意?” “回娘娘的话,我是辽西子弟,家里原先是沧州肃宁的,祖上三代被迁往关外。我家在山海关以内,还算是太平。”韦宝回答道,感觉庄妃娘娘不算难说话的样子,心中稍稍放松了点儿。 “你这么轻的年纪就知道上京做生意,不简单啊,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李庄妃接着问道。 “爹娘都是农户,我做点生意,是为了赚足银子充当学费,预备将来考学用。”韦宝早就想过这些问题了,对答如流。 李庄妃轻轻地哦了一声,对韦宝生出几分好感,寒门子弟总是教人容易心疼些,还这么有上进心,便不再像刚才那般防备韦宝了:“既是成楝的义弟,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束,起来说话吧。” 韦宝谢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站着的感觉还是好,又放松了几分,减轻了初入皇宫的害怕。 “你们都还没有用过早膳吧?”庄妃娘娘道:“现在这半晌午的,人都还没有到,你们先吃些糕饼,喝些茶水。” 随着庄妃娘娘的话,马上有宫人捧着糕饼茶水到李成楝喝韦宝等几人面前,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来过宫中,倒是不拘束,谢过之后便开始开动。 “姐,这个时辰了,内务府的人还没有开始准备寿宴吗?是放在咱宫中办吧?”李成楝坐下问道:“昨天你也没有说清楚,梁公公怎么跟你说的?” “是,算算时辰,也快了吧?不知道他们要办几桌?”李庄妃轻声回答,即便是对弟弟,也能看出小心谨慎,多愁善感的个性。 韦宝不是很喜欢东李这种性格的人,却觉得很是亲切,觉得东李跟自己的娘黄滢和爹韦达康差不多,都是老实人,什么事情喜欢放在心里,想必因为泰昌皇帝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她又看不惯客夫人和魏忠贤,所以忧愁成这个样子的吧?而且看样子,东李的身体还不行,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韦宝不敢乱问,他那两下子,也就敢用点西医成药,看个说明书,治病是不敢的,碰巧能给人用药,他才会试一试,而且铁甲舰上的医务室也没有多少存药,存的最大量的,倒是威哥和套子,旅游型军舰,又不是正规大医院大药房。 “我也不知道啊,梁公公就说宫中出银子办了,具体怎么办,我没敢乱问。”李成楝回答道,“既然是宫中出银子,想必先帝宫中的几位娘娘该来吧?也许魏公公和客夫人也回来,五六桌是起码的,只是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到。” 李庄妃听李成楝这么说,轻轻地叹口气:“我是最不喜欢麻烦的,都是你呀。” 李成楝低头不语,李成楝老婆倒是很会来事,急忙就着女工方面的话题,将话头接了过去,和李庄妃聊了起来。 韦宝和李成楝就这么干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轻声聊天,韦宝想到处看看去,但是见李成楝始终坐着,估计皇宫中不能随便走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不到片刻,内务府的太监们出动了,开始端来寿宴用的一应器具,桌椅就搬来一大堆,都是往仁寿宫旁边的大戏台去的。 李成楝见越拿越多,不由站起身,走到殿门口,问一名正在忙碌的太监:“公公,这都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吗?这是要摆多少桌啊?” “是为仁寿宫摆寿宴用的。吩咐一百二十桌。”那太监答道。 李成楝喝李成楝身后的韦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轻惊呼:“啊?” 【0146 朱由校魏忠贤朱由检】 吩咐一百二十桌?一百二十桌?要来这么多人? “大哥,一桌坐几个人啊?这么多桌?”韦宝轻声在李成楝耳边问道。 “一桌三个人吧?好像也有两个人的。我也没有在宫中用过宴,不是很清楚。”李成楝回答道:“宫中怎么坐,都有太监带路的,这个不用自己操心。” 以前太子一家都活的很拘谨,连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都过不上,哪里还敢大摆宴席?泰昌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李成楝更是很少入宫,入宫都是带着家人看望一下东李而已。 “一桌三人,一百二十桌也快四百人啊,有这么多人?”韦宝喜道。 “看样子,这是要将各宫的娘娘和在京的皇亲国戚都找来了。”李成楝猜想道:“没有想到客夫人和魏公公这次这么给我姐姐大办。”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不由的更喜欢,他巴不得来的人越多越好,要不然自己那些皮草哪里送的完呢? 见场面搞得这么大,李成楝急忙去对姐姐庄妃娘娘说。 李庄妃听闻要排宴席120桌,不由的皱起眉头,自然也没有想到会搞这么大场面,本以为只是宫中一些女眷而已,哀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下我们被人利用了,只怕京城中人都要认为我和客巴巴魏忠贤是一伙的了。” 李成楝也顿时明白了这层厉害关系,吓得不敢出声。 李成楝老婆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了,在一边没话找话说的让三个儿子少吃一些。 韦宝倒是很想的开,揷话道:“我们办寿宴是好事,本无可厚非,要弄这么大排场,也不是娘娘的本意,会误会的人,不为这事也能误会,不会误会的人,就怎么样都不会误会,娘娘不必挂怀。” “是啊,姐,别想那么多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李成楝也跟着道。 李庄妃幽幽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完成,成楝你代我去接待客人吧。” “是,姐姐。”李成楝答应一声,出了大厅,韦宝也急忙跟上。 李成楝带着韦宝站在仁寿宫的门口,这里是通往旁边戏台的必经之路,已经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很多人,连李成楝自己都不认得,凡是来人便拱手见礼,韦宝学着李成楝的样子,在一边连连拱手。 来人大都也不如何客套,说句恭喜,便过去了。倒是有不少女人会多看韦宝两眼,男人爱看好看的女人,女人也同样爱看好看的男人,只是在宫中禁地,多看两眼,已经是极限,不会特意跟韦宝说话。 “贤弟,你要是想找哪家皇亲国戚做个上门女婿什么的,只怕是大有机会啊,好多人看你,见着了吗?”李成楝找个空挡,轻声对身边的韦宝打趣。 韦宝被李成楝闹了个脸红,轻声道:“大哥莫取笑,我就是一辈子进不了仕途,也宁愿做个商人,绝不会上哪家大户做上门女婿,那多没骨气?就是给个驸马爷不要。” “嘘,这种话能乱说呀?”韦宝的话把李成楝吓了一跳,虽然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李成楝听罢,仍然四顾一看,见附件没有人,才放心一点:“这是对皇家大不敬的话。”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此时又松快了不少,感觉宫中和宫外也没有什么不同,在韦宝看来,这些皇亲国戚,不过是平常人配上了不平常的身份而已,他也没有发现都有哪些出众的地方。 只是随着来人越来越多,韦宝发现宫中见到的女人多为美女!范晓琳这样在乡间看上去极美的女孩子,在宫中真的就稀松平常的紧了,就是王秋雅、徐蕊、孙月芳她们也只是普通嫔妃等级。 这都得益于老朱家的皇室选老婆政策,可以说大明的皇族是整个华夏历史中颜值最高的!因为选材范围广泛,且以姿色为重要条件,大都是平民女孩子。其他朝代则是以贵族为基础,选材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最夸张的是元和清,因为通婚的限制,范围就更小。在几十万人中选出来的女人,哪里能敌得过上亿人口选出来的美女? 就算是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李庄妃看上去出老一些,也能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是极美的大美女。 韦宝现在最期待的是见到天启皇帝的正宫皇后张嫣。张嫣是天启元年(1621年),时年十五岁(虚岁)的张嫣,从全国初选的五千名美女中,连过“八关”选出的第一美女,同年四月被册立为皇后。史载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为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 具体是哪五大,韦宝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面四个都是传说中的美女,且年代久远,最近的都到了隋朝,哪里能和史书中详细记载了美貌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相提并论? 最先到场的颇具分量的是傅淑女,泰昌皇帝的女人,因为泰昌皇帝死的早,和西李一样,没有来得及得封号,又因为西李和天启皇帝不睦,所以连着她的封号,和西李的封号,一道被耽搁了。 傅淑女生有两个女儿,分别是皇五女朱徽妍和皇六女朱徽婧。 李成楝和傅淑女相熟,因为傅淑女、西李、东李长期住在一起,傅淑女和姐姐李庄妃一样,都是不争不抢的个性,性情谈不上大度,但也不会轻易与人发生争执,所以才能和西李相处融洽。 “傅娘娘。”李成楝赶忙行礼:“五公主,六公主。” “国舅爷,不用多礼,姐姐出来了吗?”傅淑女含笑问道。 “还没有,姐姐身体不好,等快开席的时候,我再去请她。”李成楝赶忙答道。 “嗯,今儿个阳光虽然不错,毕竟还是冷,等会让姐姐出来也是对的。”傅淑女道。 “国舅爷,我记得你不是有三个儿子么?他们在庄妃娘娘宫中吗?”傅淑女身边一个个头稍比另外一女孩高的女孩问道。 “回五公主的话,来了,在仁寿宫呢,怕他们淘气,让他们跟着庄妃娘娘。”李成楝答道。 傅淑女嗯了一声,道声:“我们先去了。” “娘娘慢走。”李成楝赶紧躬身施礼。 韦宝到此时才敢偷看一眼,只见傅淑女长得就比李庄妃出嫩多了,看上去三十出头年纪,身边两个公主也生的很漂亮,都是十六七岁的豆蔻年华,颜值爆表系列啊。 韦宝对女人没有特别的执念,萝莉也爱,熟一女也爱,下到15上到35都能发现女人的优点,对男人则苛刻的多,总能发现男人的缺点。面前的这三个女人,韦宝感觉都是自己的菜,却一声不敢瞎吭。 等三女过去,李成楝回身轻声问道:“看见两位公主了吗?” “看了一眼。”韦宝微微一笑,轻声答道,笑的有点猥琐。 “嘿嘿,现在还敢说看不上驸马?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吧?”李成楝笑道:“先帝的三个女儿都出落的国色天香,我敢说,任哪一个放到民间,都倾国倾城,艳绝一方。当了驸马不但有美人相伴,还月月有俸禄银子,一辈子不用犯愁了。” 韦宝没有反驳,暗忖你这哪里是皇亲国戚呀?整个一个叫花子的想法,有美女和俸禄银子,一辈子就不犯愁了?有点出息好么? 在韦宝的印象中,五公主六公主也顶多说是和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他们那帮光棍评选的永平府三大美女中排在第二位的赵金凤的颜值相仿罢了,并没有被韦宝惊为天人,只能说都可以当得上大美女三个字而已。 虽然韦宝还没有见过排名第一的吴家女儿长啥样,但觉得李成楝说五公主六公主出了皇宫能艳绝一方,有点夸大。 刚才虽然只匆匆扫了一眼,韦宝便对三女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六女朱徽婧,韦宝觉得这小妮子冷冰冰的,高冷范儿可不是韦宝喜欢的,韦宝还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相对而言,对五公主朱徽妍和傅淑女娘娘的印象便好一些。 没有想到才穿越重生没多少日子,半个月都还没有到,就能入宫见到公主和皇帝的老婆,这份欣喜莫名的让韦宝此时满心欢喜。 接下来来的宫妃越来越大牌,郑贵妃到了,李成楝和韦宝上前见礼,郑贵妃只是淡然嗯了一声,便过去了,显得很高傲。 韦宝见那传说中的郑贵妃,五六十岁年纪,却保养的犹如四十左右的女人,仍然是超级美女呀,暗忖难怪能在宫中得宠几十年,如果大明灭亡的账要算在万历皇帝的头上,这女人也该是祸首之一。 执掌太后印玺的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年纪相仿,看上去也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美貌依旧,生的和蔼端详,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关心了一下李庄妃的身体情况。 “太后这么早就到了呀?宴席快开始了吧?”韦宝在宣懿康昭太妃走后,悄声问李成楝。 李成楝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答道:“时辰还早,太妃不摆架子,宫中有事向来是早早的便到了,不用人等。” 韦宝哦了一声,也学着李成楝的样子,抬头看了看太阳,他到现在也没有学会观天象,古人似乎看天象跟现代人看表一般,准的很,韦宝还没有抓到其中窍门。 “陛下驾到!”传来一声太监开道的声音。 正在轻声聊天的韦宝和李成楝吓得急忙伏地跪下。 韦宝心通通大跳,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皇帝?非常想抬头看皇帝的样子,看看皇帝是不是和皇后娘娘一道来的?想看看张嫣的长相。 天启皇帝是和客夫人、魏忠贤等人一道来的,并没有和皇后同来,张皇后还在来的路上。 “恭迎陛下。”李成楝伏在地上道,韦宝也脑门贴着地面,轻轻地附和,没有敢发出多少声音,也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轮到自己出声。 “平身吧,国舅,庄妃娘娘还未出来么?”朱由校的声音糯糯的,一口的京片子,腔调却有点仿佛太监,听着便觉得这人是不是‘亏’的很? 李成楝站起身,见韦宝还跪着,碰了韦宝一下,示意韦宝也可以起来了,然后对朱由校答道:“回陛下的话,我这就去请姐姐出来。” “还有一阵才开席吧?不急,庄妃娘娘身体不好,等到奏了礼乐再过来也不迟。”朱由校道。 “多谢陛下体恤。”李成楝赶紧躬身答应。 “这位是?我记得庄妃娘娘只有一个兄弟吧?这是你大儿子?”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 李成楝抬头一看,见是客夫人相询,急忙介绍道:“这是我新认的义弟,叫韦宝,辽西人士。” 韦宝听见李成楝和皇帝说话,忽然有个女人揷嘴,暗忖这女人好牛,还能直接打断皇帝的话,这才知道是客夫人,心怦怦一跳,也不知道该不该抬头,该不该说话,眼睛向着地面,吓得不轻,不知道怎么就问到自己头上了? “哦?你将新认的义弟都带入宫中了?想必是国舅看重的人。”天启皇帝朱由校见韦宝十四五岁年纪,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副官宦子弟模样,不由的好奇,“抬头说话吧,你家何人在朝为官?” 韦宝听皇帝让自己抬头,感觉抬起头来答道:“启禀陛下,在下一家都是乡里人,爹娘都是务农的农户,没有人在朝为官。”见天启皇帝二十不到年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气质倒是华贵的很,倒是很符合他预先想象的皇帝形象,有点现代影视圈崛起的一堆演技不如泥巴的‘花美男’的范儿。皇帝身边的客夫人相貌谈不上多美,只能说中上层,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客夫人一点不像他想象中的‘騒’,反而显得很良一家,三十多岁年纪,倒有些王秋雅成熟后的感觉,邻家嫂子范儿。不过客氏的身材是真心好,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仍然有少女体态,尤其一堆丰挺的酥胸,很是夺人眼球。 “哦?一家都是农户?倒是不像啊,哈哈。”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感觉有趣,看向身边的客夫人和魏忠贤。 “难怪陛下误会。他要是不说,我也以为是哪家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农家子弟也是有品貌出众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介于四十几岁和五六十岁之间的‘男人’,模样周正,生的极为气派,目光如炬,倒有几分陈道明的范儿,眉宇之间有一股锐气,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只可惜没有胡须,否则看一眼便能以为是一品级别的超级大员。虽然穿着太监的服饰,却一点不像个太监。 “魏公公可是极少说人好话的,呵呵。”客夫人用手绢掩口,一声娇笑。 客夫人一笑就破功了,让韦宝下面微微一硬,感觉这客夫人真是‘騒’到了骨髓,一颦一笑似乎都修饰的只为让男人心动。没有想到那陈道明感觉的男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太监魏忠贤!?在韦宝过去看过的影视剧中,魏忠贤有两大特征,一是老头来演,一是猥琐的眼神,在皇帝面前弓着个背,跟狗一般,在外面一副九千岁的趾高气昂模样,但这个魏忠贤一下子刷新了韦宝的三观,在皇帝面前并不低声下气,倒像是皇帝的朋友,而且形象气质极为洒脱帅气。 不过韦宝这些印象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他此时完全无心去评价众人外貌,天启皇帝朱由校,奉圣夫人客巴巴,司礼监东厂锦衣卫三料老大魏公公,这些是轮得到他来品评的人? “多大了?是辽西土生土长的人?看样子倒像是江南的孩子。”魏忠贤问道。 “回厂公的话,小子今年14岁了,祖籍沧州肃宁人,是上三代被迁往山海关一带屯田的农户。”韦宝没有想到居然还没有结束,连魏忠贤都跟自己说话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个机灵,以前看电视剧中,好像下面人都这样称呼魏忠贤吧?就冒出来了‘厂公’两个字。 魏忠贤听闻‘厂公’二字,却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看向皇帝朱由校,客夫人的目光也随即飘向朱由校,朱由校却并没有在意。魏忠贤这才放心下来,他头一回听人当面喊自己厂公,外臣一般喊公公,和其他太监也没有什么分别,这时候他虽然已经掌握了朝中大半的权柄,却还不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呢。 “居然是肃宁人,我们那边似乎是有一片人家姓韦,跟我还是同乡。”魏忠贤说完便对朱由校道:“陛下,咱们还是进去吧?别在外头吹了凉风。” “嗯,进去。”朱由校重新病恹恹的坐回龙椅中,由四个太监抬着走,魏忠贤没有再看韦宝,客夫人倒是又深看了韦宝一眼。 这排人走过,韦宝才感觉背上似乎都湿了一般,浑身发燥啊!“大哥,我刚才没有说错过话吧?” “好像没有啊,说的挺好的。”李成楝也松口气,“不过,大家都叫魏公公吧?你怎么叫厂公?哪儿听来的叫法啊?” 韦宝轻轻地啊了一声,这才感觉到不妥,原来魏忠贤不能叫厂公?但他已经是厂公了呀?叫厂公,这听起来不是很高大上吗?“有什么不妥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妥,魏公公不像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不好,没有想到你还是魏公公的同乡啊?”李成楝又想起来一事。 韦宝也想起来了,“我不知道魏公公是哪儿人啊?我就听我爹娘说我们家祖上是从沧州过去的,我也没有去过沧州。” “别怕,这是好事。没有看见京城街上做生意的沧州人特别多吗?都是这两年魏公公掌权之后多出来的人,跟魏公公是同乡,不会吃亏的。”李成楝笑道。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他还真没有觉得跟魏忠贤同乡有啥好处来?他很清楚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也就是蹦跶个三四年的样子,等天启皇帝一挂点,这俩人都将不得好死。 不过这也正是韦宝在纠结的地方,先说能不能进入到跟魏忠贤和客巴巴发生联系的层面上,如果能够到这种大人物,自己既要想从中谋得好处,又不要走的太近,避免日后被人当做阉党一道清算,这事情似乎难度无比高啊?因为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朱由校活着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是大明的囊播万(no.1),无人能挡的。 虽然自己目前只是很小很小的小人物,这还轮不到自己担心,但这个问题,是预先便存在于韦宝脑中的,韦宝比这时代的人最大的优势,便是预知未来,能规避很多大坑。对每个阶段的大势非常清楚。 大势就是:朱由校还活着的这四年,天下姓‘魏’,等到崇祯上台,这天下被崇祯这没啥能力,又满腔抱负,性子刚愎的愣头青弄得姓‘乱’。 所以大明官场也很是不好混,这从一开始,就在韦宝的警惕当中。 再来的是张嫣了,张嫣和父亲张国纪同来,李成楝跪地迎接,韦宝也跟着跪下,暗忖原来见到太妃都不用跪?见到皇后要跪?他不知道那是因为李成楝的姐姐和一帮太妃级别的泰昌皇帝的女人是同辈分的,跟他也同辈分,他有国舅的身份,所以不用下跪。 “国舅请起。”张嫣并没有乘坐轿子,和她父亲一道走着来的,声音很温柔。 这回韦宝的胆子大多了,边跟着李成楝起身,边大胆的偷望了一眼,立刻就被眼前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妙龄美女给震慑了一下,心中立时浮出俩字——仙女。 这风姿绰约的气质,随风轻舞的额前秀发,立时让韦宝有种被置身于偶像剧的画面中的感觉。不由的将张嫣和客夫人比较起来,客夫人会让不管何种身份的男人想原始慾望,而见到张嫣,只让人心中暖暖的,很想就上去搂着她,和她互道说不尽的情话。 历史有时候还是很讲规矩的,尤其是在形容人的外貌的时候,特别的诚实,尤其是在一个毫无污点的女人身上。张嫣的确美若天仙,韦宝无法具体描述张嫣的相貌,反正觉得是巅峰王祖贤的气质,虽然有点不接地气,有点空灵范儿,一下子就让整个场景幻化的有点天外天仙宫的感觉。 不过韦宝也没有敢放肆,只匆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的站在李成楝的身边。 张嫣也问了几句李庄妃娘娘的情况,并叮嘱按时吃药什么的,她父亲张国纪也很客气的和李成楝说了几句话,张嫣出身平民,父亲很随和,没有跋扈贵戚的样子。 张嫣看了眼李成楝身边的韦宝,并没有询问,然后带着她父亲走了,韦宝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对于张嫣所知甚少,就知道张嫣好像年纪很小就入宫了,是天启的正配皇后,去年好像生下了怀冲太子朱慈燃,是个死胎,据各种史书上说是被客巴巴和魏忠贤设计弄死的,此后张嫣再也没有生产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知道这是个命运多舛的名女人,出名出在美貌和帮助朱由检继承皇位上,好像天启死的时候,魏忠贤想搞一场小型政变,被张嫣联手几个老臣给阻止了。 “皇后娘娘人挺好的,对我姐姐很照顾。”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哦了一声,“看的出来,很随和,没有架子。” “嗯,其实宫里的娘娘们大都挺好,脾气大的,似乎只有郑贵妃和西李李娘娘。”李成楝轻声道,“刚才郑贵妃过去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韦宝笑道。 “嗯,反正别多事,别乱说话,人家问什么,咱们就答什么,就没事了,宫里面也并不是不讲情面的。”李成楝笑道。 “哦哦。”韦宝笑道:“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吧?是不是要去请庄妃娘娘了?” “等奏礼乐的,刚才陛下不是说,等奏了礼乐才请姐姐出来吗?陛下说过的话,就是圣旨。”李成楝一本正经道。 “是。”韦宝答应道。 能见到朱由校和魏忠贤,已经让韦宝很是满意了,相比于见到这些历史上的名女人,韦宝更多的还是在意男人!这毕竟是男人们的世界。 “国舅!”一个男孩的声音传来。 李成楝见到这男孩,顿时亲热多了,不像接待其他人一样那么拘束,“信王殿下!” “国舅还是叫我检哥儿吧。”男孩笑着走到了李成楝的身边,靠着李成楝。 韦宝知道是朱由检到了,心里又是一阵突突,他知道自己这一世似乎是和信王朱由检同龄的,只是自己月份大一些,但这信王看上去也太小了点,他这14岁,已经有些大人样子出来了,而朱由检倒是和李成楝的大儿子差不多,还是孩子模样。 韦宝知道朱由检因父亲明光宗是皇祖父明神宗所厌的太子,母亲又是太子所薄的婢妾,幼年并不幸福。五岁时,其母刘氏得罪,被其父下令杖杀,朱由检交由庶母西李抚养。数年后西李生了女儿,照管不过来,改由另一庶母东李抚养至成人。于1622年被哥哥朱由校册封为信王。 也就是说,朱由检从小便没有母亲,分别由西李和东李带过一阵,东李因为没有子女,所以带的时间稍微长一点,朱由检和朱由校一起生活的时间也极其短暂,童年既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也没有怎么跟兄弟姐妹在一起,也没有机会读多少书,非常坎坷的命运。 崇祯是韦宝,也是后世很多人非常同情的一个对象,似乎他生下来,就是为了供上天捉弄的,除了稀里糊涂当了皇帝这一点,其他是怎么惨就怎么弄他,如果每件事情有两面,摆在朱由检面前的,从来都是坏的那一面。 12岁便被封王,从此跟几个太监孤零零的居住在王府,现在才14虚岁。 韦宝对朱由检友善的笑了笑,朱由检却似乎很怕见外人,视而不见的仍然和李成楝说话,问候李庄妃的近况,似乎很赶时间:“国舅,告诉娘娘注意身体,我不好探望,不然早该过来了,今天听说是为娘娘办寿宴,我早膳都没有顾得上用就进宫里来了,不说了,人家看见不好,我先过去了。” “好,信王保重。”李成楝见朱由检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也是心疼,想多说几句话,又不敢留他。 “国舅保重,等会见着娘娘,说我问娘娘好。让娘娘一定保重身体。”朱由检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嗯,放心吧,娘娘都明白的。”李成楝在朱由检的手背上拍了拍。 朱由检说着便小跑着离开。 韦宝一汗,也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吧?李成楝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你们搞的跟接头一样干什么? 李成楝望着朱由检离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对韦宝道:“他是苦命的孩子。别看身在皇家。” 韦宝点头道:“我能想象的到,当王爷的,都是遭猜忌的,何况是无父无母的王爷。” 李成楝见韦宝居然明白这一点,好奇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笑道:“我是猜想的,怎么?说的不对?” “对是对,只是这些话别随便说呀。”李成楝说完,紧张兮兮的四周看了一圈:“宫中到处都是耳目。” 韦宝赶紧嗯了一声,“大哥,我失言了。” 李成楝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就咱俩在的时候,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是在这种地方,一定要多加小心,就是在自己家里说话都不安全,何况是宫中?还是尽量少谈论国事为上。” “嗯嗯。”韦宝也感觉自己有点‘孟浪’了,很多话,心里明白就行,老是瞎说啥呀? 此时礼乐奏响。 【0147 张嫣西李客巴巴】 “礼乐已经奏响了,宴席马上要开始了,我得去喊姐姐去。”李成楝听见礼乐声,看了一眼戏台方向,一堆宫中乐师已经吹吹打打的出场了。 韦宝一看还真的和民间祝寿的情况差不多,挺热闹喜气的,点点头,跟着李成楝一道去请李庄妃娘娘。 两个人边走,李成楝边向韦宝介绍刚才几乎将宫中主要的宫妃们都见了一圈,剩下来的多为天启皇帝的嫔妃们,还有一些陆续赶到的皇亲国戚们,人几乎都来齐了。 天启皇帝剩下的几个主要妃子是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任容妃。 王良妃是顺天府大兴县人,天启元年时选美入宫,与张皇后同时册封,是选美前三名、同年封为良妃。无宠,无子女。明朝灭亡,王良妃逃出皇宫,不知所终。父锦衣卫千户王学。 范皇贵妃,是天启皇帝的皇贵妃,天启二年,因生育熹宗长女永宁公主朱淑娥,封为慧妃,天启三年又生悼怀太子朱慈焴,晋封皇贵妃。但一子一女皆早夭,范氏又为客氏所谮,因此失宠。 李成妃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曾受客氏、魏忠贤迫害。天启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李氏因生下怀宁公主朱淑嫫,受封为成妃,住长春宫。但怀宁公主幼年夭折,李成妃遂失宠。 任容妃,即皇贵妃任氏,明熹宗朱由校嫔妃之一,为魏忠贤进献,据说是魏忠贤的义女。为人“丽而狡“。 这些虽然是天启皇帝的妃子,朱由校虽然是眼下在台上的皇帝,全国最大,但他的妃子们当中,甚至包括皇后,所有女人中,只有这个任容妃受宠。 皇宫中失宠就等于进入冷宫了,真正意义上的被打入冷宫的情况,实际上是很少的,皇家也讲究个‘宽怀治家’,不是特别明确的罪责,不会到打入冷宫这么严重。 要是客夫人这种在宫中掌握了权势的女人要治理人,也不用将人打入冷宫,就能让人活的比冷宫中还惨。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客夫人和魏公公是这个呀。”韦宝偷偷翘起一根大拇指,“谁跟他们靠的近,谁现在就有最有权势。” “那还用说?宫里宫外都一样,眼下就是谁挨着这两位,便能想什么来什么。”李成楝笑着轻声回应,并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事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一样,实际上整个大明都明白。 李庄妃站起身道:“快开始了?西李娘娘来了吗?”她问的是西李选侍。 当时太子朱常洛宫中是东李和西李两位李选侍,她们只是恰巧同姓,并无亲缘关系,外界人称东李、西李。东李地位高些,但西李更受宠爱。 王才人是太子长子朱由校的生母,在当时太子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郭氏。郭氏病死后,王才人母以子贵,成为太子宫中实际地位最高的女人。但是西李恃宠而骄,根本不把王才人放在眼里,经常欺负她。万历四十七年,西李不知因何故而生气,居然将王才人殴打凌辱致死。 事后,西李未受任何处罚,反而获得了抚养王才人之子朱由校的资格,为自己捞得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本钱。 明思宗朱由检在生母刘淑女被太子谴死后也交给西李抚养,后因西李生下皇八女乐安公主,改由东李抚养。 要是重生之前,韦宝可能无法理解杀母大仇居然能搁置不理,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没有情义,但是现在韦宝真不会这么想,顶多说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天生心大的人,在封建体制中,一切以礼法为先,西李得宠,谁得宠谁就大,最大的是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男人可以随便杀女人,这些都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男女不平等的世界,很多匪夷所思的标准。 虽然东李和西李两个女人的性格相差很大,却因为一道入宫的关系,关系比较久,也比较好。这也让韦宝不是很理解,只能解释为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我没有看见,应该还没有到吧?”李成楝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特意问西李娘娘,自从天启皇帝继位之后,便一直冷落这位昔日太子宫中的红人西李娘娘。 “我亲自去接她,不然她不会来的,她是好强的人,现在无权无势无钱,定然不会出席这种热闹场合。”李庄妃边说边往外走。西李所居住的哕鸾宫就在仁寿宫旁边。 李庄妃的做法赢得了韦宝的好感,对于一个无权无势无钱,几乎等于被打入冷宫度余生的女人,而且还是杀死了天启皇帝生母的女人,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出头,但李庄妃仍然愿意亲自去接,说明东李很重情义。 李成楝在心中嘀咕,魏公公和客夫人,陛下,甚至除了郑贵妃之外,整个宫中的人,没有喜欢西李的,还要去接西李做什么?郑贵妃如今不也等于打入了冷宫吗?这类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却没有敢说出来。 西李并不是打入冷宫,只是作为先帝的选侍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了罢了,要不然真的被打入冷宫,外间人是无法去接触的。 当初朱由校顺利即位,但斗争并未平息。事后外界有谣言说熹宗虐待养母,致使西李抱着女儿跳井自杀。御史贾继春上奏指责东林党人过多干涉内廷事务,遭群起责难。熹宗下诏披露西李将自己母亲殴打致死、虐待自己的事情,把贾继春削职。出于对父亲的孝顺,朱由校并没有惩罚西李,只是没有给她正式封号和宫中权力而已。 韦宝和李成楝,还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跟在李庄妃身后出了仁寿宫,来到哕鸾宫,哕鸾宫总共没有几个宫人侍候,因为李庄妃是唯一会来看望西李的人,所以也不用通禀了,宫女太监直接让进去。 很快见到西李,西李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显得优雅大方。五官精致端正,淡淡的妆容,显得雍荣华贵。 最惹眼的还是身材,西李衣服内丰满挺拔的蘇胸,前襟的开口恰到好处,雪白的粉颈吹弹可破,皮肤好的像是少女一般,能让韦宝轻易体会到西李蘇胸的丰润。 他原以为西李会是跟傅淑女差不多样式的女人,没有想到西李显得特别年轻,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五六岁年纪,暗忖西李少说也得三十左右才对啊?难怪会成为泰昌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姿色甚至不逊色于丽质天成的张皇后多少。主要是一股轻熟的风韵,还不是张皇后这个年纪的女人能具备的。有种女人似乎天生就不会老一般。 韦宝没有想到处境如此不好的西李还能保持的这么好,倒也有几分佩服,如果换做是自己,三十岁不到便要在这种类似冷宫的地方打发余生,哪儿也去不了,非把人弄疯了不可,肯定成天邋里邋遢的,哪里还会把自己拾掇的这种‘美美的’? “是庄妃娘娘来了,给庄妃娘娘道喜。”西李身边是一娇俏可爱的13岁小姑娘,比韦宝矮上一头,尚未完全发育,乌黑干净的秀发,落落大方的笑颜让人看着明朗,舒服,相貌极其出众,韦宝猜想这应该是西李所生的皇八女朱徽媞了,比刚才见过的傅淑女生的两个公主还要漂亮一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对西李和朱徽媞,有种一见如故的好感,总觉得曾经见过一般,心里暖酥酥的,居然有酥麻感觉。 李庄妃很自然的笑了笑,过去朱徽媞身边,朱徽媞也亲热的靠着李庄妃笑。 “今天没有调皮惹你娘生气吧?”李庄妃将朱徽媞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甚至比西李更加宠溺朱徽媞。 “没有,我现在可听话了。”朱徽媞沁了沁粉嫩俏挺的鼻梁,撒娇的一笑。 “妹妹,怎么还没有过去,难道宫里面没有来人说,今天是我的寿宴吗?”东李向西李直接问道。 西李没有吭声。 “说了呀,昨儿晚上就来人说了,我娘不肯过去,我正着急呢,一年也没有一次能出这哕鸾宫的机会。”朱徽媞将东李娘娘的问话接过去,此时注意到了和自己年纪相若的韦宝,看了韦宝一眼,问道:“娘娘,这位小哥哥是谁?是小哥哥还是小弟弟?有我大么?” “他比你大一岁,是成楝新认的兄弟。辽西来京城经商的,名叫韦宝。”李庄妃帮韦宝向朱徽媞介绍完,接着对西李道:“妹妹,姐姐的生辰,你也不去吗?” 韦宝听到介绍自己,赶紧向西李和朱徽媞问好,“娘娘好,公主殿下好。” 朱徽媞嫣然一笑,“小哥哥好。”西李却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绝美的脸上谈不上冷若冰霜,但始终没有表情,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西李自然想去参加东李的寿宴,她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又想着借机巴结魏忠贤和客氏,但现在这种处境,衣着朴素,随从稀少,浑身上下连一件金银饰品都没有,她不想出去丢人。想到巴结魏忠贤和客氏的事情,就让西李厌烦,这两个人,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心腹太监,一个原先是她宫中的使唤仆人,现在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反倒没有来拉她一把,她如何不气? “姐姐,我身子不适,今天就不出去了,在这里向姐姐祝寿也是一样的,出去也没有人想看见我。”西李说着便坐了下去,从头到尾只看了韦宝一眼,并不像女儿那般对韦宝感兴趣。 韦宝见西李坐下去的时候,两腿并拢,手到臋部抚过裙子,让裙子贴着自己的腿,优雅落座,暗道西李的皮肤真心好,每个姿态都这么撩人。此时的西李,应该是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状态。 韦宝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西李身上的香味,只觉得殿中,满是茉莉花香。不知道这香味是从西李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从朱徽媞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就这样口是心非,走吧,我都来请你来了,这都要开始了,再不过去,便要失礼。”李庄妃道。 “是啊,娘,庄妃娘娘都自己来了。”朱徽媞巴不得出哕鸾宫玩玩,拉着西李撒娇。 西李就坡下驴的站起身,叹口气道:“既是姐姐亲自来相邀,我只能去了。我可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空着手,成什么样子?” “我们之间还讲这些虚礼?我便说你已然送过了便是。”李庄妃大度道。 韦宝见这帮女人说个没完,似乎就是怕这么出去没面子,本来是想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才开始当众送礼物,引起众人的好奇,然后好乘机推销自己的皮草,现在灵机一动道:“那我先送我的礼物吧?娘娘们穿出去一定得体。” “你的礼物?”东李并没有想到韦宝要送她什么,知道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小生意人’,以为韦宝必定没有什么银子,只怕全部家当都被他穿在身上充场面了呢,“你年纪轻轻,又是辽西乡里来京师做生意的,不容易,你的心意,我领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东李娘娘是这么看自己的,看了眼李成楝。李成楝知道韦宝是要提前送出皮草,也觉得姐姐这身衣服作为过生辰的衣服,穿出去有些不体面,点了点头。 “很快就回来,就放在仁寿宫的院子里,我这就去拿来。”韦宝笑道。 “我和义弟一道去。”李成楝说道。 “我也跟叔去。”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异口同声道。 韦宝笑了笑,率先出门,朱徽媞快速向母亲说了一声出去看看,也跟着一道过去了。 韦宝的三百件礼盒包装精美的皮草,本来是用马车拉到午门外的,后又被太监们改换了宫中的三部推车,一路推过来,之后便放在仁寿宫的院子内,有仁寿宫的人看着,韦宝也放心。 “庄妃娘娘今天生辰,穿紫貂皮的吧?喜气一点,另外三件送给公主和嫂子,还有李娘娘。”韦宝边挑拣礼物边道。 “这么多?这些都是皮草啊?”朱徽媞兴致勃勃的看着韦宝挑选礼品,惊喜的问道:“这些得很多很多银子吧?还送给我和我娘?小哥哥,你真好。” “兄弟,你嫂子就不用了,这么贵重的服饰她能穿吗?”李成楝推辞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想送给自己老婆。 韦宝本来也没有打算送的,看见西李和朱徽媞两个超级大美女,不由的大方了许多,觉得给这两位做衣架子,有免费的模特,也不在乎出去两件皮草了,既然送了西李和朱徽媞,那么不送给大嫂,似乎说不过去,而已就不在乎再多出去一件了,几十两银子嘛! “大哥,咱们是什么关系?亲兄弟啊,漫说一件衣服,这些都是自己的,以后大嫂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只管到我店铺去选。”韦宝笑道。 李成楝知道韦宝的个性大方,眼看宴席要开始了,没有时间耽搁,便不再说。 韦宝说着话,便选出了一件红色皮草给朱徽媞,从礼盒中取出来给朱徽媞,大红色,也就只有朱徽媞这种青春洋溢的年纪才能撑得起来了,上了年纪的女人穿,容易显老。 “小哥哥,这么贵重的衣服送给我,我不能要的,我娘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朱徽媞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件漂亮皮草,又可怜巴巴的看了眼韦宝。 “那等你娘同意了再穿也一样,先拿着吧?”韦宝笑眯眯的,不由分说,将那件皮草放到了朱徽媞怀里,朱徽媞身后的一名宫女帮朱徽媞接过去,代她拿了。 “这件衣服真好看,公主穿上肯定好看。”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也笑着赞叹,想到叔叔也要送一件给娘穿,就更加高兴了。 “小哥哥,你真好。”朱徽媞被韦宝感动的不行,“从小到大,这是头一回有人送我东西哩。” 韦宝一汗,暗忖当公主有什么好的?居然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呀?还不如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这些农家女儿活的逍遥自在,笑道:“以后我会送你很多的。” 朱徽媞被韦宝的目光注视过之后,居然红了粉脸,眨了眨扑簌簌的美眸,13岁的少女,脸上全是胶原蛋白,白里透红如同粉嫩的大苹果,像是能滴出水来。 韦宝抱着另外三个礼盒在前面走,众人跟在后面,很快又返回了哕鸾宫。 东李知道韦宝是做皮货生意的,却没有想到是做最上等的皮草,她虽然简朴,但是皇家的女人,见识自然不凡,没有穿过也见的多了,一看朱徽媞身后的宫女手中的大红色皮草,就知道是最上等的皮草,连连摇手:“这太贵重了,韦宝,你留着自己卖吧。” “娘娘,我是大哥的兄弟,也将娘娘当成自己的亲姐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娘娘喜欢就行。”韦宝乐呵呵道:“您是不是怕颜色不合适啊?不是这件,这件是我送给公主的,送给两位娘娘和嫂子的,在我这儿呢。” 韦宝说着将手上捧着的三个大礼盒放到了旁边的茶几上。 “还送给我和徽媞?”西李心中一动,刚才听东李说韦宝是辽西乡下来京师做生意的,本来还觉得瞧不起,觉得韦宝生的一副富家公子的样貌,却原来只是乡里人,稍微有些惋惜,却没有想到韦宝有这么大的手笔。“这我们可不能要,你既是庄妃娘娘兄弟新认下的义弟,我还没有赏赐东西与你,怎么好要你的东西?” 韦宝看这哕鸾宫破破烂烂的,西李和朱徽媞又衣着朴素,自然知道她的境况是怎么样,知道她这事嘴硬,打肿脸充胖子,却一点不让对方丢面子,笑道:“自然要我先送娘娘和公主,我这等身份的小民,娘娘日后再赏赐便是。” 韦宝说着,也不管对方再推辞,直接将三个礼盒都打开,“这件紫貂皮的皮草是给庄妃娘娘的,这是我这批货中最好的皮草之一,颜色也喜气高贵,衬的了娘娘的身份。” 李庄妃虽然是朴素惯了的人,但是看韦宝拿出的这件淡紫色的紫貂皮的皮草,还是一眼便喜欢上了,过去是没有人送她,真的有好看的衣服,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的了,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这太贵重了,宫中也不多见,我穿这件像什么?”李庄妃推辞道。 韦宝不由分说,招呼李庄妃身后的宫女,“快为娘娘穿上,马上要去寿宴了。”他倒是当上管事了,李庄妃身后的宫女本能的答应一声,便走过来接了过去。 韦宝也不再管仍然在推辞中的李庄妃了,取出一件雪白的裘袍对西李道:“这件最是能衬李娘娘的似雪肌肤。” 西李被韦宝说的粉脸一红,在宫中可没有人这么当着人面说这种话,虽然在生意人那里是正常的推销言辞,但是在她这里,稍显轻薄,而且有撩拨她的嫌疑,本来在宫中和宫外的男子见面便是极难得的事情,虽然现在是和要好的东李一家人,还有内务府的太监在场,但西李仍然被韦宝的话,哄得芳心一跳,急忙瞟了眼女儿朱徽媞。 朱徽媞已经不管母亲同不同意了,正在整理身上的大红色皮草,这件红色的猞猁皮皮草极为难得,极为罕见,穿在公主朱徽媞的身上,顿时像是赋予了生命一般,别提多鲜艳夺目了。 朱徽媞笑眯眯的转了一圈:“娘,好不好看?” 西李见女儿都穿上了,轻轻地叹口气,“好看。” 朱徽媞见母亲夸赞,高兴的拍了拍手,哦了一声,分外高兴。 “兄弟,我就不要了,我平常在家都是干活,穿这种东西不适合,不是我们这样身份的女人穿的。”李成楝的老婆拿着韦宝递给她的一件银白色的皮草,爱不释手,嘴上却不停的推辞。 “大嫂,赶紧换上吧。”韦宝含笑退了下去,并没有因为送出礼物,而有所忘形,仍然像是刚才随同李家一家人进入哕鸾宫和仁寿宫的时候一般谨慎的态度。 “穿上吧,自己家的兄弟一份心意。”李成楝看出妻子是真喜欢,在旁边道。 “娘,穿上吧,叔的心意。”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更是乐呵呵的一起撺掇。 李成楝老婆当即披上,生怕弄坏了似的,小心翼翼,然后看向众人,想看看众人的眼神。 李成楝老婆虽然三十来岁,却也很是出老,跟韦宝的母亲黄滢差不多,看上去像四十大几快五十岁的女人,但是穿上了这件银白色皮草之后,整个人看上去瞬间年轻了好几岁,却也有点贵妇气质出来了。 “哇,真好看呀。”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高兴的围着李成楝老婆打转。 “多谢兄弟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怎么好意思?”李成楝老婆忙不迭的感激韦宝。 “好看就行,大嫂,好看!”韦宝笑眯眯的在李成楝身后向李成楝老婆竖了竖大拇指。 李成楝老婆被韦宝哄得脸都红了,大明可没有男人随便称赞有夫之妇,幸好她比韦宝大这么多,又跟韦宝接触过了,了解韦宝的性子,要不然肯定要闹误会。 李庄妃和西李见李成楝老婆和朱徽媞都已经换上了皮草,两个人犹豫着,也只能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了。 李庄妃倒是还好,穿上皮草之后,华贵的气质增加了不少,她本来就长相不俗,只是因为身体不好和心境的原因才显老,现在看上去年轻了几岁,也更加显得慈祥。 西李就不一样了,真的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立时像是变了个人,本已经娇艳夺目的外表更是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现在若是和张嫣站到一起去比较,只怕美貌度会更加接近一些。 韦宝是视觉动物,本来他看女人,因为在现代看片看太多了,神经线长的缘故,那必须是至少得露出点,才会硬的,这大冬天的,西李里面穿着高领衣服,外面还有一层皮草,韦宝居然也看的微微一硬,居然会生出一种想把西李揽过来狠狠祸害一通的感觉,刚才也只是对那騒媚撩人的客巴巴有过类似体会而已,西李是艳丽,却并不魅惑,甚至也和东李一样,有股高贵的劲儿。 西李见韦宝看向自己的那种贪婪目光,粉脸又是一红,微微的侧过身子,韦宝一惊,自知失态,赶紧将目光偏转,不敢再看,暗道自己怕是着了魔了?这是什么地方?皇宫大内呀,当是在山海关怡红院呢? “妹妹看上去像是二十出头的人。”东李赞美西李道。 “娘,你真好看,宫里面谁也比不上我娘好看。”朱徽媞像是一只快乐的小鸟一般站在西李身边,居然有股姐妹的感觉,“连皇后娘娘也不见得有我娘好看。” “瞎说,皇后是公认的大美人,就你嘴甜。”西李爱怜的在朱徽媞的粉嫩小手上握了握,这是宫中女人表达宠溺的最夸张的动作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不由的又看了眼韦宝,见韦宝的眼睛始终投向地面,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要将自己吞下去的模样,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不过想到韦宝一个辽西乡里来的生意人,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贵重皮草,不知道要折损多少银子,而自己又拿不出银子赏赐他,不由的,面色又黯淡了下去。想说等参加完喜宴,再将皮草还了,但是她们这种身份,这种话是断断不能说的。 东李李庄妃也是此种想法,对韦宝道:“韦宝,这么贵重的皮草,要多少银子?这太贵重了。” “娘娘,您这是不拿我当自己家人哩,以后便像大哥一样叫我小宝便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开心,见娘娘开心,我比什么都开心。”韦宝笑眯眯答道。 东李见韦宝很会说话,虽然跟她性子不符,却也莞尔一笑,“小宝,好好考学,你若走仕途,将来会有出息的,只可惜,我是闲人,帮不上你什么忙,下不为例,以后切莫再送此等贵重的礼物了。” 韦宝点了点头,对李成楝道:“大哥,耽搁这么久,该去赴宴了吧?” “对,对,再不过去,怕是要失礼。”李成楝经韦宝提醒,急忙提醒自己姐姐。 “嗯,走吧。”东李过去挽着西李的手,两人凸前,其余众人依序跟在身后,出了哕鸾宫,往旁边的戏台而去。 简朴是一种生活态度,但是家中的亲戚既然送上了重礼,东李穿上高档皮草之后,也落落大方,看不出一点小家子气,这就是皇家的女人。 韦宝在身后欣赏几个女人的婀娜仪态,暗暗欢喜,当然主要是欣赏西李和朱徽媞,最主要欣赏西李,韦宝本来以为自家重生之后转性了呢。 他既喜欢萝莉,也喜欢熟一女,重生前是喜欢轻熟一女多一些的,但重生之后,他强忍着没有跟徐蕊发生关系,就是为了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互相爱慕的超级美女,美女萝莉,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必须完美才行!但是遇到西李和张嫣之后,韦宝这个想法立马被击打的支离破碎,一个是死了男人的寡妇,一个是现任皇后,虽然朱由校过几年也得死,可毕竟还没有死呢,这两个女人都是有夫之妇,但是现在若能跟这两个女人任意一个立马发生关系,韦宝估计自己连千分之一秒都不会犹豫。 还是不争气呀,不过,这两个女人都是大内的女人,怎么可能跟自己发生关系?想到这节,韦宝又不由的好笑。 也就yy之王金老头能想出假太监的桥段,皇宫大内要是能混入假太监,那还要皇宫做什么?直接改成大型青楼算了。 虽然对宫中的规矩并不熟稔,但是韦宝知道,历代的皇宫,再厉害的宦官或者外戚,或者权臣,想要控制宫廷,都是不可能办到的,至少不可能完全办到!因为宫中至少有一成以上的宫女太监是不听命于任何人,只服从皇宫的,就像是皇宫的守护神一般,这些人藏在暗处,秘密监视一切! 别说皇宫这么严谨的组织架构,就算是普通的基层官场架构,一名强势的知府或者县令,要想在本府或者本县一手遮天,把一切都攥在手中,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能够成为组织,自然有组织自身的审视机制,想要瞒过所有人,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控制另外一个人,更不用说完全控制一群人,只能说这个领头者的势力目前空前强大,所有人会害怕会小心。 戏台没有几步路就能到,韦宝的脑中却完全是走在前面的西李的身影和只匆匆见过一面的张嫣皇后的身影,忽然很是羡慕当皇帝的人起来了,本来他对于当皇帝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天下姿色最出众的女子,大概率会出在皇宫当中,尤其是像明朝选妃用的都是全民选美机制这种体制。 还是当皇帝美呀,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理解‘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情怀哩。 东李西李携手出场的气势惊人,戏台对岸是排宴席的大场面,一堆正在说说谈谈的皇亲国戚,宫中嫔妃们,顿时没有了声音,目光全部被今天寿宴的主角东李和随同东李而来,美艳绝伦的西李给吸引了过去。 【0148 会找机会的韦宝】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几乎同时在想,难怪泰昌皇帝活到快四十岁,始终独宠西李,确是国色天香、丽质天成。 不单西李将除了皇后张嫣之外的女人们全部击败,八皇女朱徽媞在少女这个层面,也令所有的少女甘拜下风,只13岁便已经是标致的美女。 大部分女人羡慕西李的美貌,少部分则因妒生恨,觉得西李一个几乎等于被闲置在冷宫的女人,还这么高调。 若不是韦宝送了皮草给西李,西李仍然会被认为是高调,这就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的烦恼之处,什么都不做,也会惹到许多女人,甚至惹到男人。就像现代漂亮的女明星,粉丝中其实男性的比例并不高,多为年纪轻的小女孩,男人们对太漂亮的女人,其实是很苛刻的,极其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魏忠贤看了眼客巴巴,他猜想客巴巴应该会这么想,他和客巴巴在西李宫中多年,始终仰西李鼻息生活,这么长的一段岁月,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客巴巴也看了眼魏忠贤,她并没有流露出不悦,倒反而觉得这种场合,若是西李不来,会觉得失落,只有让西李看看她现在的风头,才能让她更加得意。 魏忠贤原是西李身边的心腹太监,在移宫案中是为西李出过大力的,若不是西李想霸占乾清宫,想垂帘听政的计划破灭,说不定现在魏忠贤仍然是在西李手下的太监。 皇后张嫣和客巴巴的位置,分置朱由校的御座左右,紧挨着客氏的是任容妃,她因为是魏忠贤的义女,对于客巴巴来说,也是‘自己人’,任容妃轻声对客巴巴道:“夫人,怎么也请西李来呀?看她娇狂的劲儿,还以为是先帝在的时候呢?” 客巴巴只是微微一笑,她注意的点和任容妃不同,“两位李娘娘身上的皮草不错。” “嗯,一看就是最新的,国舅的夫人,还有八公主好像也是刚换上的新皮草,哪儿来的啊?我前阵子一直在找人催宫外定做最新的皮草送来,可惜乔家断货了,她们倒是很有门路呢?”任容妃听客巴巴一提醒,这才注意到。 客巴巴看了眼跟在李成楝身后的韦宝,立时想到了什么,暗忖这辽西乡间的少年,看样子不简单啊?除了是因为韦宝的缘故,她想不出别的原因。能在最缺货的时候,经营这么高档的皮草生意,看样子是有实力的。刚才见过韦宝之后,客巴巴便留上了心,觉得韦宝和一般人不同。 韦宝和西李、朱徽媞、东李同时出场,也引起了足够的关注,这场中不仅是女人们,男人的颜值也普遍偏高,随便拎一个中等颜值的男人到宫外都是大帅哥,韦宝在这样的环境中,却能独占颜值鳌头!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仅仅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都以为韦宝十六七岁了,纷纷打听韦宝的情况,但没有几个人清楚。 女人的自觉比较准,注意的点比较多,魏忠贤并没有将韦宝这种少年放在心上,即便认为韦宝可能不简单,跟辽西的哪个世家有关系,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东李所经之处,宫中的嫔妃们,各宫的掌事宫女太监们,纷纷向东李道贺,东李虽然不和人接触,不过为人正派,因此威望很高。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宫外,口碑都很好,很得人心。同乡这层关系,也只是一个考量方向罢了,沧州随便也有十几万人,来京做生意的更多,不会仅仅因为这层关系便对韦宝多加留意。 几个人当中,本来地位最尊贵的西李,却很落寞,相较之于东李,鲜少有人和西李说话。 西李、八公主朱徽媞,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等人在负责张罗礼仪的太监的引导下先行入座,这才减缓了西李和朱徽媞的尴尬,她们出席这种场合是一种煎熬。 朱徽媞少年心性,性格又开朗大方,还好一些,并不是很在意,西李则一直步履维艰,对旁人的目光,只能尽量做到视而不见。 东李则独自去拜谢皇帝:“谢陛下赐宴,太隆重了。” 朱由校见东李来了,很是高兴,他是爱玩的个性,但他玩要玩出内容来,最怕的就是干坐,也不是很喜欢跟人聊天,要是让他在宫中摆弄木匠活,他可以摆弄一天一晚不吃饭都没事,东李来了,就代表宴会马上要开始,可以开席开戏了,“娘娘的生辰,应该的,我幼时在娘娘宫中,没有少得娘娘照顾,每每想来,都很舒心,这段时日国事繁忙,也没有顾得上去探望娘娘,听说娘娘身子一直不好,我让太医们要小心侍候。” 朱由校说的是真心话,却也是场面话,贪玩的人大都没记性,哪里还会让太医小心云云?就连李庄妃宫中发的例钱银子一直很微薄这种事情,他都没有关心过。 “多承陛下挂念了,陛下不必为我费心。”东李道完,再向皇后见礼,张嫣急忙还礼,也说几句关心李庄妃的话。 张嫣是真的关心李庄妃的生活,只是宫中的名誉大权落在宣懿康昭太妃手中,实际上的权力全部在奉圣夫人客氏手中,她关不关心也没有差别。 客氏不但对泰昌皇帝的几个女人刻薄,对整个宫中的女人都很刻薄,整个皇宫的人数,在天启皇帝上台之后大幅增加,但费用却一点没有增加,反而有大部分落入客氏和魏忠贤手中。 这些事情,东李心里很清楚,却也没有介意过例钱银子多寡的问题,本来在她看来,只要弟弟李成楝一家人够用她就满意了,要不是知道弟弟家里的生活实在是艰难,她是绝不会同意办什么寿宴,她知道弟弟要借机向魏忠贤和客氏示好。 东李接着便向宣懿康昭太妃和郑贵妃等万历皇帝的妃子们问候,然后是一众天启皇帝的嫔妃们向东李问候。 魏忠贤和客氏权势再大,身份也只是太监头和宫女掌事,客氏的实际职务更只是浣衣局的掌事而已。 按道理东李不用特别跟他们接触,应该他们主动来找她,但东李还是对二人分别打了个招呼才回去。 李成楝和韦宝远远的看在眼中,都放心了不少,同时心疼东李,就连韦宝,虽然和李庄妃才刚刚接触一回,却也能体察李庄妃的性格,让她这样和魏忠贤客巴巴打招呼,这已经很为难她了。 韦宝关注最多的人还是西李,因为方便他偷看,他也想多看皇后张嫣几眼,不过总是往陛下和皇后那边看,不方便。西李始终端坐,也不和旁人说话,朱徽媞与她说话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的。 李成楝和韦宝单独坐一桌。 李成楝的老婆带着三个儿子坐旁边一桌。 东李则和西李、八公主朱徽媞坐一桌。 开始说一百二十桌,韦宝发现似乎还不止,后面应该又增加了座位,快二百桌了,场面不小。 今天这场合,等于将整个京师,甚至可以说整个大明的美女纠集了过半过来,简直成了一个巨大的美人窝,差点让韦宝的眼睛都花了。 皇宫到底是皇宫,不到皇宫都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多美女,皇亲国戚也不是开玩笑的,颜值高的吓人! 有比较才知道什么是强中自有强中手,韦宝比了一圈,暗自排定的前三名,仍然是张嫣,西李和西李生的八公主朱徽媞。 朱徽媞还在长个的过程中,女大十八变,还处于待定状态,以后不知道会更上一层楼还是保持原样,还是稍有退步,反正就朱徽媞现在显露的实力,妥妥的前三名。 朱由校的几个妃子当中,倒反而是最得宠的任容妃,相貌垫底,却也已经是大美女了,估计是魏忠贤在整个沧州范围内选出来的美女,和韦宝在山海关见过一面的赵金凤都有的一拼。 西李和张嫣皇后就更不用说,两位都是已经定型的女人,西李更是到了三十左右,一个女人一生当中的巅峰阶段,张嫣眼下才只二十出头年纪,韦宝估计再过几年,张嫣成熟的风韵更加明显,会比现在的状态还要好。 “兄弟,不用太紧张,就这样了,等会看完戏,吃完饭,跟着众人退去便没事了。”李成楝见韦宝一直坐着不说话,以为韦宝见着这么大的场面,害怕呢。 韦宝轻声笑道:“不紧张,这种地方还是少说多看比较好,怕说多了,控制不住声音,大声会怕惹祸。” 李成楝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不说话或者少说话是最稳妥的,我姐姐就常说宫里面是非多,不爱说话的人反而没事。” 李成楝哪儿知道韦宝正在暗自观察美女啊?和韦宝说了两句话之后,又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筷子夹东西吃。 进入皇宫中,似乎每个人都变的非常有涵养,连韦宝的动作都慢慢的,优雅的很。 “你找机会去和魏公公说话呀?提一提小旗升迁总旗或者百户的事儿啊?今天这么好的机会。”韦宝忽然想起来这事,轻声对李成楝道。 “不敢去啊,魏公公始终在陛下身边呢,也不见他下来。”李成楝急忙低声答话。 韦宝嗯了一声,他也挺着急的,唱戏的唱戏,吃东西的吃东西,想找机会推销自己的皮草,也没有好时机,虽然刚才东李西李、朱徽媞和李成楝老婆穿着自己的新皮草出场,挺吸引眼球的,但是这四人似乎都不太跟旁人接触,这达不到‘打广告’的目的呀。韦宝恨不得举个广告牌子告诉全场的人,皮草出自他手中,他还有二百多件快三百件。 韦宝之前想好了,要找机会向皇后、客氏这些人赠送皮草,顺带着,宫妃们应该就都会被吸引来了,可不敢啊。 “你说我去向皇后敬献皮草,行不行啊?”韦宝问李成楝。 李成楝差点被韦宝的话呛到,“你是真敢想,这什么地方啊?你就这样过去?没事还好,有事的话,治你个惊扰圣驾。” 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他也这么担心,主要有地位的,当红的女人,都跟皇帝挨得太近了,而且自己跟这些大人物又没有接触过,贸然上去是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不从最顶层的人物下手也不合适,这种场合,又不能随意乱走动,每桌的人都只和自己桌的人说好,贸然上别桌去推销,似乎也不行。 韦宝也不再跟李成楝商量了,知道他胆子小,怕连累他,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找机会。 韦宝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件事情,拉了拉身边的李成楝:“那个一直到处走动,然后经常到客夫人身边的女的,是干什么的啊?” “那是宫中女官,应该是跟着客夫人办事的吧?干什么啊?”李成楝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 “她经常从咱们这边过,你说我跟她搭话,说我有礼物想送给奉圣夫人,这应该没问题吧?”韦宝问道:“我该叫她什么呀?太监叫公公,女官叫什么呢?” “叫姑姑。”李成楝轻轻地嘿了一声,暗忖韦宝是什么都想的出来,“这你可别瞎试,宫里我也不认识几个人,宫中规矩多,你又是宫外的男人。” “我就正经说句话,也不调戏她。”韦宝嘟哝道,算是看明白了,搁着李成楝,什么都别试了,今天算是白来。 韦宝仔细想了想,跟宫中女官搭句话,自己也算是跟皇亲国戚沾边的人了,而且看样子天启皇帝对东李娘娘很不错,这点事情,顶多说两句,应该不用坐牢砍头这么严重吧?打定了主意便等那女官再上自己这边来。 好在宴席的时间很长,过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让韦宝等到了一个机会,那女官过来了。 “姑姑。”韦宝在那三四十岁年纪的女官经过身边的时候,猛然回头轻唤了一声。 女官一怔,停下了脚步,很少有人敢这么坐着叫她,尤其是宫外来的客人。 李成楝被韦宝忽然来这么一下,吓了一跳,但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阻止韦宝了。 韦宝跟女官的眼神对上了,女官并不说话。 韦宝急忙挑重点道:“姑姑,我有礼物想进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见姑姑面色慈祥,斗胆问一下能帮我传句话吗?” 女官这才确定面前这少年是在同自己说话,她认出了李成楝,也想起这少年是韦宝带入宫的人,刚才还曾经和陛下、奉圣夫人、魏公公说过话,“我帮你问一声吧。” “谢谢姑姑,姑姑你真漂亮,人又好又漂亮。”韦宝大喜之下,顿时放松了许多,感觉宫里面的人,也不都是‘装’的很严厉的嘛。 李成楝差点没有晕过去,这种话你也敢对女官瞎说? 那女官倒是被韦宝逗得抿嘴一笑,四下快速看了一眼,却急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不问怎么知道不行?”韦宝喜不自胜的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摸了摸额头的细汗,就这么一两秒的功夫,就差点把他的魂都吓飞了,“跟宫中的人再莫乱说话了,这是没事,宫中忌讳可多了,随便一句话说的不好,都是掉脑袋的罪过。刚才这女官看样子是客夫人身边的红人,要是换做寻常宫女,不但不敢跟你说话,还会立马去告知管事公公。” 韦宝轻声笑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找厉害的宫女嘛。” “那不是宫女,是姑姑。宫中有职衔的女官都叫姑姑。”李成楝轻声说完,又紧张的四下看了一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和韦宝,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韦宝已经想好该怎么送了,反正头上戴着金钗的女人,都送!这种肯定不会白拿东西不赏赐自己,因为有钱!现在只等那女官帮忙传话。 客氏听女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韦宝的请求,掩口一笑,轻声道:“这孩子,胆子还真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先是攀上了李成楝这么个穷皇亲国戚,现在还想来攀我。” 客氏见韦宝将她和皇后列在同一等级,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想了想,又看了眼皇帝,见皇帝心情不错,暗道没事,便对自己的贴身女官项香巧道:“行。” 项香巧没有想到客夫人居然会同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退到了后面,招来一名心腹太监,让那太监去向韦宝带话。 韦宝等了十多分钟,见那女官还不回来回话,正在焦急,一名太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道:“奉圣夫人准了。”然后便快步退到了一边,似乎不是跟韦宝说话一样。 “宫中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呀?”韦宝轻声问身边的李成楝。 李成楝没有想到这事真的能成,仍然吓个半死,“小宝,你还真的要过去呀?” “不然呢?奉圣夫人都已经同意了,还怕什么呀?现在要是不送,不成了我骗奉圣夫人了吗?岂不是罪过更大?”韦宝也挺紧张的,知道这种场合不是开玩笑的地方,暗忖这笔买卖,从头到尾真的都是在拿命拼啊!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自己在关外跟建奴商帮干,比自己跟老林子震天北的人真刀真枪的干,实在不知道凶险多少倍。明刀明枪的哪里有这种场合吓人? 李成楝听韦宝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暗道韦宝胆子是真大,什么都敢做,也暗暗佩服韦宝,人家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敢独自出外做生意,还做的是这么大的生意,这没有两把刷子是真不成。 韦宝定了定神,向站在一边的那小太监走过去,“公公,我的礼物都放在仁寿宫大院内了,要去取来。” “随我来。”小太监毛修永是客氏贴身女官项香巧的心腹小太监,本来就是派过来办这事的,听说是去旁边的仁寿宫,并不为难,因此一口答应。 韦宝大喜,就要从袖兜摸银子打赏这小公公。 毛修永看出了韦宝的意图,微微一笑,快走几步,这人多眼杂的地方,哪里能收你的银子?况且他不知道韦宝跟客夫人的关系,更不敢随便乱收,还以为韦宝原本就跟客夫人有亲缘或者地缘上的关系呢。 出了看戏的场地,韦宝一边掏银子,一边道:“在下叫韦宝,小公公贵姓啊?小小意思。” “贵客不用破费。”毛修永快走几步道:“小的姓毛。” “毛公公呀,好姓,好姓。”韦宝见这太监直接拒绝了,尴尬的一笑,也没有再坚持:“那下次吧,这次还不太熟,以后一回生二回熟,还要多多仰仗公公。” 毛修永噗嗤一笑,也不知道姓毛哪里好来着?好的话,还用得着入宫做太监?暗忖这人还真会拍马屁。见韦宝说话风趣,但也觉得韦宝有些过于放松了,这里是大内呀,你当是什么地方?不过如果不是皇宫大内,毛修永还真想跟韦宝这种俊美少年说说话,宫中之人都小心谨慎的很,平时能少说话尽量少说话,说话都是捏着嗓子的细声细气。 绝大部分太监说话细声细气,并不是因为割了关键部位的原因,那里对声音的影响并没有很大,关键是职业病,宫中的女人们说话同样都是细声细气的。 像韦宝今天接触过的魏忠贤,说话声音虽然也稍显尖锐,却并不失中气,没有刻意压着嗓子和皇帝说话,跟普通中老年男子的说话区别就不大。 毛修永带路,韦宝没两分钟便到了仁寿宫的大院,取了差不多十盒礼盒装的皮草,一个人拿不下,还让这小公公帮着拿。 “不是说送奉圣夫人和皇后娘娘吗?送这么多呀?”毛修永问道。 “奉圣夫人嘛,一次肯定要多送一些。”韦宝嘿嘿一笑。 毛修永点点头,不关他的事情,他不多问。 两个人很快又返回了场中,毛修永却并不给韦宝带路了,而是跟在韦宝身后,韦宝明白意思,径直向最尊贵,最高处的御座所在的台阶那片走过去。 韦宝手中的几个大礼盒,还有韦宝英俊无比的长相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清楚这少年要做什么,一看韦宝的服饰,便知道韦宝不是宫里面的人。 韦宝捧着礼盒,恭恭敬敬的来到御座前跪下,“陛下。” 天启皇帝正看戏呢,向下看了眼,见是韦宝,奇道:“何事?” 要是旁人这么直愣愣的过来,必定有人阻拦,关键皇帝身边都是魏忠贤和客夫人的亲信太监宫女,见有毛修永陪同,便没有阻拦。 “小人有礼物想敬献给皇后娘娘和奉圣夫人。”韦宝答道。 “哦?”天启皇帝本来觉得戏文不是很好看,他本来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倒是觉得韦宝比戏文要有趣些,他跟宫中之人不爱说话,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宫里面的人都顺着他说话,他其实也盼着能和年纪相仿的宫外的少年交流:“什么东西?有没有朕的?” 韦宝一怔,这还真的是疏忽了,不过反应倒是很快:“有,小人带来一些皮草,一件黑熊皮大氅敬献给陛下。一件扫雪貂皮袄子进献给皇后娘娘。” “哦?这里这么多件呢?其他的呢?”天启皇帝接着问道。 韦宝一汗,你还挺八卦的,“其余是献给奉圣夫人的。” 客巴巴见韦宝总共拿来十件皮草,倒有八件皮草是给自己的,别提多舒心了,“那多谢你了,我一人哪里穿的了这许多?” “奉圣夫人换着穿。”韦宝赶忙赔笑道,在这种御前的场合,再没有说什么生的好看之类的浑话。 太监将韦宝献上的皮草分别奉上给皇帝,皇后和客氏。 皇帝和皇后都很喜欢,客巴巴是识货之人,本以为韦宝这样的乡间来的生意人没有什么上好的东西,却没有想打每一件皮草都是一等一的上品!顿时对韦宝格外高看! “真不错,魏公公,怎么样?”皇帝没有当场穿,太监拿在手里,他细细打量了一番。朱由校对手工活有特殊的偏好,还不光是对木工活,皮匠的活,也稍有涉猎,知道是极其昂贵的好料子。 “的确很好,这少年有心了。”魏忠贤看了眼韦宝,见韦宝懂得做事,又是自己‘同乡’,顺着皇帝的意思夸了韦宝一下。 “嗯,不错不错。”朱由校龙颜大悦,“看赏!赏五十两!” 噗! 韦宝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喷向全世界!五十两?你还是皇帝么?老子的成本,光是这件熊皮大氅,至少上千两银子,你是叫花子皇帝? 韦宝还真的冤枉了朱由校,老朱家节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败家子,宫中的用度向来是很省的,即便是败家子,也是对自己大气,对自己宠溺的妃子大气,对臣子那也是很抠门的,五十两纹银,这在皇家已经是赏赐的上限等级了。 “谢陛下。”韦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虽然肉疼的紧,感觉跟皇帝做生意,怕是捞不着好果子。甚至后悔不该上来就将熊皮大氅拿出来的,幸好虎皮没有拿过来。 皇后张嫣没有想到李成楝认的这个义弟居然会当众送自己东西,送皇帝东西,不由有些尴尬,她是没钱没权没势的皇后,家境也贫寒,连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但是碍于身份,又不能不赏赐,知道这种皮草一看就不是便宜的,至少得好几十两银子,只得轻声道:“陛下,能不能提臣妾也赏了这少年?” 皇帝朱由校已经很久没有和张嫣独处了,感情淡的很,随口道:“再赏五十两!朕和皇后一道赏了。” “谢陛下。”韦宝急忙又恭恭敬敬的跪拜一次。 “陛下,这两样加起来怕是要两千两纹银呢。”客巴巴一声娇笑,“我得多赏点给这孩子,陛下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会?奉圣夫人想怎么赏都行,你自己的银子,你自己说了算。”朱由校大度的一笑:“朕的内帑都放在奉圣夫人那管着呢。” “陛下,我用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大内的银子一分不敢乱动。”客巴巴急忙辩解。 “没说你乱动,放心赏吧。”朱由校笑道。 “赏给这孩子五百两。”客巴巴回身对女官项香巧道。 项香巧一怔,没有想到客夫人出手这么大?这真是极难得的,连忙答应一声。 韦宝大喜,连忙谢道:“谢奉圣夫人赏。”暗忖这笔买卖不亏,给奉圣夫人的这八件,加一起也不到五百两,说不定还赚了二百两左右哩。 客巴巴得意的扫视了一圈全场,五百两银子对于她来说是小数目,要的就是这份威风,让你们都看看如今宫中是谁最大! “我也想要皮草,都是今冬最新出的吗?”任容妃恃宠而骄,敢在这种场合揷话。 韦宝看了眼皇帝,见朱由校并没有不让他说话的意思,答道:“有啊,能被娘娘看重,这是我的福气,我还带了好几件来,预备让东李娘娘多挑选几个样式的。都放在仁寿宫呢。” 韦宝这时候不忘搬出东李娘娘,免得他像是预谋好了要来宫里面做生意一般。 任容妃大喜,“那我待会得去看看。” “这是我的福分,哪位娘娘乐意去看看,都是我的福分。”韦宝同样大喜。暗忖没钱的也不敢去看吧?虽然话没有点透,但你们不会白抢我的吧?幸好搬出了东李娘娘,仗着东李娘娘的面子,你们选了皮草之后,应该也会给我银子吧? 不过宫中的妃嫔们似乎并不如韦宝预期中的那般踊跃,王良妃、范皇贵妃、李成妃这些已经被皇帝冷藏了的后妃,哪里有银子?倒是不少万历皇帝的妃子有银子,还有大部分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动了心,她们本来就是皮草这种上等消费品的主流消费人群,今冬又断了货,正四处找地方买呢,不由的便议论纷纷起来,戏文可赶不上新衣服对女人的吸引力强。 【0149 大获利】 “你退下吧。”朱由校感到有些倦了,用拳头堵着嘴,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朕该回宫了,大家多玩一阵。” 魏忠贤见皇帝精神不济,过来招呼准备起驾回宫。 韦宝急忙称是,跪拜之后退下,返回到李成楝身边。微微有些失望,没有想到和皇帝的相处时间这么短暂,并且毫无亮点,看样子皇帝也没有对自己‘一见钟情’啥的。 要是能抱住皇帝这颗大腿,那就再不用犯愁了,天底下还有比皇权更大的靠山吗? 崇祯时代有皇权吗?有皇权。 自己玩死了自己,不是说皇权不厉害了,正是因为皇权太厉害,崇祯才能自己玩死自己,铲除阉党,自断手臂,初始一味盲从信任东林党,过后觉得不行了,又开始乱扶持乱杀大臣,这些没有牛叉皇权撑腰,都是办不到的事情,只能说崇祯小伙子不会玩弄皇权,而不是皇权不厉害了。 韦宝的认知中,没有好坏之分,不管东林党还是阉党,他都不分好坏,只看用途,阉党至少能保持国家稳定,至少能保住皇权。 而东林党当政,屁事干不出来,只能让腐败深入到大明肌体中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所以韦宝内心认为,谁能让老百姓过的稍微好一点,谁就是好人!谁就最有势力!事实证明,下岗人员李自成最有势力,最终直接将皇帝都干翻了。 不管这天下有多少势力,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帝党才是毫无风险的,谁靠皇帝近,谁就牛,即便是换了皇帝,继任者也大都不会对上一代的辅臣太苛刻,两朝老臣是基本款,三朝元老,甚至是四朝元老,历史上成堆成堆的。 不管哪个时代,资历还是认的,官场主要不看年纪,而是从踏入仕途的那一天开始算起。 虽然惋惜朱由校和自己的第一次相见时间过短,而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到皇帝的机会,韦宝还是开心的,成功将自己有上等皮草的风声放出来了,并且让宫中最有权势的客巴巴,还有皇后都穿上了自己的皮草,并且客巴巴还赏赐了五百两纹银哩,这已经足够具备广告效应了! 现在即便是不再卖出一件皮草,韦宝也不必再担心店铺中销售皮草的问题,他手中不过区区一千来件货。 众人见皇帝要走了,都站起身恭送。 皇后张嫣随着皇帝一起走,魏忠贤和客氏分别看了韦宝一眼,也跟着走了,皇帝一走,所有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 除了少数几个,像宣懿康昭太妃这种是真的爱看戏的老妃子之外,多数女人们都预备散场之后去看皮草,心思早不在场中了。 韦宝对于这几个老妃子也没有刻意想过去巴结,知道宣懿康昭太妃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现在最活跃的要数八公主朱徽媞,朱徽媞是最好的模特,虽然没有到处走动,但是站在她自己的桌边上,不时的向询问她身上皮草的邻桌的人展示。别说是华贵的皮草,以朱徽媞的超高颜值,穿什么新衣服都会显得很好看。朱徽媞还顺带着介绍韦宝,介绍韦宝还有很多皮草在仁寿宫放着。 要是没有朱徽媞介绍,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韦宝与东李娘娘家的关系,不知道韦宝有多少货,听说还有两百多件,都暗道这小子是真会做生意,攀上了李成楝这穷国舅,居然敢把生意直接做到皇宫大内来了,也都暗暗好笑。 但没有一个人瞧不起韦宝这种行为,反而大多数人感到的是佩服! 这年代瞧不起的是商人的身份,却不是商人的行为,每个人每天,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商业,否则不用过日子了。 保守谨慎的东李娘娘这种人能跟韦宝这种灵活市侩的生意人搭上边,这也是让众人觉得稀奇的地方,一时之间议论的更加热闹。 “你这么卖力做什么?”西李拉了拉朱徽媞的衣角,见女儿走来走去的惹人注意,微微有些不高兴。 “帮小哥哥一把呀,娘难道没有发现,小哥哥想多卖出一些皮草吗?”朱徽媞轻声回答道,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西李心中一动,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已经有点懂得男女之事了?是不是已经暗中对韦宝有些好感了? 西李并没有看上韦宝这种寒门子弟,韦宝想做驸马,也是绝不可能的,她再失势,女儿将来也得嫁到一户名门望族,绝不会嫁到辽西的穷乡僻壤,还是容易受到战乱侵袭的地方!“老实坐着,别再说皮草的事情了。” “娘。”朱徽媞撒娇道:“小哥哥不是也送了一件皮草给你吗?多好看呀?人家对咱们好,帮人家一点,不是应当的吗?” “娘还用你来教?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公主该参合的事情。”西李不悦道。 朱徽媞气鼓鼓的嘟了嘟嘴,不再说什么,老实坐着了。 “你是真敢说啊,当我姐姐宫中是市场了?”李成楝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胆子真大!卖货卖到宫中来了。我说你为什么拿那么多皮草入宫哩?” 韦宝呵呵一笑:“富贵险中求,这不是过关了吗?放心吧,这么多有银子的主在呢,一会就能卖光。” “我等会看你怎么卖吧?我的事情怎么办啊?今天一直没有机会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忽然想到了什么,惋惜不已,重重的在自己的腿上锤了一拳。 “大哥不用担心,升迁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今天我都跟客夫人身边的女官和那个姓毛的太监搭上话了,改天大哥寻个机会,通过宫中的太监联系上他们,我再使些银子让他们帮着向客夫人传句话,客夫人再向魏公公说句嘴,这些不都是小事一桩嘛。”韦宝笑道。 李成楝闻言大喜,“这怎么好意思?又让兄弟为大哥破费,兄弟,你本事可真大,这么轻的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转而又忧虑道:“出了皇宫,再想和魏公公客夫人联系上,只怕万难,我可没有路子。” “不是大哥不知道法子,大哥是有家室的人,所以行事谨慎些,可以理解,我光棍一条,所以没有大哥那么多顾忌。”韦宝虽然看出李成楝是个十足的庸才,刚才那情况,推都推不动了,再好的机会给李成楝也是白搭,却依然很是为李成楝的面子考虑,说几句话让他下台。“路子的确是难事!” 韦宝想到出宫便难和魏忠贤客夫人再联系上,犯难思索。 李成楝被韦宝说的,倒是心情舒畅不少,“不过有兄弟在,你大哥这回真的怕是要转运了,以后大哥和兄弟一条心,咱们齐心什么都好办。” “是,是,大哥说的是。”韦宝呵呵一笑。感觉跟李成楝这样的老实人交往还是放心的,比当初跟吴世恩那种商场老油子,还有金启倧那种官场老油子,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辈交往起来,要舒心的多。 李成楝在韦宝肩头轻轻地拍了一记,很是为韦宝感到开心,见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放心了不少,又偷眼去看姐姐。 东李也并没有为这事挂脸子,本来还觉得亏欠了韦宝很多银子,能帮他一点,便心里平衡了。 “姐姐,你兄弟认的这个义弟可真够厉害的,居然敢将生意做到宫里面来,居然敢让客氏帮着卖货。”西李轻声对东李道。 西李身后是她宫内的太监汪永安,要是西李不倒台,汪永安本来甚至可能是比魏忠贤地位还高的大太监,太监也存在个站队的问题,汪永安很少说话,看了韦宝一眼,也暗暗点头,他见过的人不胜枚举,但是像韦宝这么年轻,就这么果断睿智的人,他还真没有听闻过,对韦宝很有好感,刚才韦宝敢上去向皇帝敬献皮草这点,他就佩服的很。 “做生意的人,有做生意的人的难处,也没有惹出什么乱子来,还是挺好的,再说我这回过了生辰,下回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过生辰呢。”东李想到了自己的病,黯然道。 “姐姐把心放宽一些,你都已经贵为皇太贵妃了,不像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先帝选侍,你还有什么不舒心的吗?成天愁这个愁那个,看我,成天什么都不去想,要是想多了,我早该找根绳子随着先帝去了。”西李安慰道。 东李看了看西李,微微一笑:“你就这点好,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我这一世是做不到你这样了。” “姐姐就是瞎操心的命,多宽宽心吧,有空多来找我聊天解闷。”西李见东李笑了,跟着一笑。 “娘,快散场了,咱们跟庄妃娘娘一起去仁寿宫吧?我想帮着韦家小哥哥卖皮草。”朱徽媞听见母亲和东李娘娘说话,揷话进来,她是很聪明的人,虽然韦宝从头到尾只说是送皮草,但是她已经明白韦宝这是在做生意。 西李看了眼已经站起身,跟这个聊几句,跟那个聊几句,像是宫中老人一般的韦宝,觉得好笑,什么也没有说。 朱徽媞知道母亲不反对的事情,多半便是答应了,轻声欢呼一声。 韦宝这边还没有散场,就已经开始做起客服来了,在想法子固定客群,他本来就是做销售的出身,做销售就是交朋友,互相认识是起码的一步,非常看重和人的第一次接触。 有李成楝喝东李娘娘的牌子顶着,众人也愿意和韦宝说话,没有几个人轻视他年纪轻轻,又是从辽西乡里出来的人。 主要因为东李的口碑好,辈分还高,是先帝泰昌皇帝的妃子,带着使得韦宝的地位也稍有提升,如果是跟万历皇帝家的妃子有这层关系,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好用,因为泰昌皇帝是现任皇帝的老子,而万历皇帝是现任皇帝的爷爷,且对皇帝一家很糟糕,爷爷可远没有父子的关系亲近。 从天启皇帝和原本历史中的崇祯皇帝两代帝王都很照顾东李一家,就能看出来。 不光是东李家的缘故,和韦宝站在一起的李成楝,现在则完全像是韦宝的陪衬了,韦宝从跟他瞎哈拉的众人的话里话外听出来,大家都很想知道他原本和奉圣夫人,和魏公公有没有什么关系? 韦宝口风很紧,本来就没有一点关系,自然只字不提和奉圣夫人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却也感到奉圣夫人在宫内的庞大影响力,连魏忠贤都是因为靠着客巴巴的裙带关系上来的,客巴巴的影响力还用得着说吗?暗忖等会卖了银子,一定得把客巴巴的银票还回去!还得翻倍还回去! 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韦宝的阅历,自然能够判断的出来,他不是一个真正的14岁少年。 整个寿宴散场之后,韦宝又好似导游一般,招呼这个招呼那个,一会儿工夫,居然跟几百人都熟悉了一般,招呼着人流跟着他去仁寿宫。 人都有随大流的心态,本来去仁寿宫的路就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又在戏台边上,众人都去,有小部分对买皮草不感兴趣的,也都跟着去了。 韦宝是巴不得去的人越多越好,不买,光是在旁边看看也好,也能成为潜在客户,走的人多了,会把本来想买的人也带走的。 最积极的要数任容妃,走在最前面,“要是好的话,我得要二十件。” 韦宝听任容妃要这么多,顿时眉花眼笑,“到底还是娘娘大手笔,不同凡响。” 任容妃笑道:“别嘴儿甜,放心吧,该多少银子,不会比宫外少一分银子。” “多谢贵妃娘娘。”韦宝笑道。 “还不是贵妃呢,别瞎叫。”任容妃秀眉一挑,自从入宫之后,便难得有机会跟皇帝以外,很是興奋。 “不迟早的事情嘛?娘娘在我心里早已经是贵妃了。”韦宝马上回应道。 任容妃噗嗤一笑,“算了,这回就不治你罪罢。” 一大群皇亲国戚是不怕凑热闹的,见韦宝连任容妃的玩笑都敢开,顿时轻松很多,众人说说笑笑的,几乎都要忘记这是在皇宫大内了。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帮着韦宝招呼众人,两个人成了韦宝的临时伙计。 还有朱徽媞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还有大群贵宾之外的大群引路的宫女太监们,只得都跟着到仁寿宫来。 每件礼盒上面都标了暗码,做服装生意的人就知道暗码是怎么回事,明码标价那是一回事,暗码标价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那是货物的实际价格,决不能低于的价格,否则宁可不卖。 韦宝也是够黑,一通介绍,先说自己的货物怎么得来不易,大家都知道今冬断了高档皮草的货源,认同韦宝的说法,然后韦宝又介绍各种款式,让一帮本来是监视,指引路线的宫女太监们都充当起了临时衣架子,人人举着一件皮草,由着韦宝述说各种款式的特别之处,优点云云。 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见着头上戴着金钗的‘有钱主’就卖力推销。 一律以暗码三倍的价格,不准还价,这等于是市面上卖货的两倍以上的利润了! 光是任容妃一个人就真的买了二十件,郑贵妃虽然几乎是等于冷宫的待遇,但是几十年的万历皇帝的宠妃身份,又是皇宫中头衔上最尊贵的女人,银子是有的,更是置气一般的,一个人就拿下了30件! 任容妃也没有郑贵妃这份财力! 在这两个超级大户的带动下,宫中的一些富有的女官也悄悄的一件一件的买,本来还在观望的宫外的一帮皇亲国戚家的女眷们,一看再不下手,只怕要被宫中的女人们消化完了,群体效应立刻显现出来,都抢着买。 好家伙,韦宝的喉咙都快说哑了,光是收钱就收的不亦乐乎,虽然有朱徽媞、李成楝、李成楝老婆、李成楝三个儿子从旁帮衬,但是他们只能打打辅助,韦宝都恨不得生出四只手来。 “姐姐,你这现在真的成了集市。”西李站在仁寿宫大殿的台阶上笑道。 东李道:“别看了,这有啥好看的,进去说说话吧。” “没事,我看着觉得好玩,好久没有看姐姐宫中这么热闹了。”西李看着韦宝的目光一刻也不挪开,初见韦宝,只觉得这少年长相过于俊美,扮作女装只怕都不输给美女,现在却心折于韦宝的手腕和交际能力,她反正若不是亲眼所见,是想不到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和这么多没有见过的人混的好似亲戚一般热络的。 “那你慢慢看吧。”东李说着,便先进入宫中了,她不喜欢热闹。 韦宝不光是收钱卖货,最关键还搞客群,还跟人拉家常,记清楚对方的名讳身份。这点让西李觉得很特别。 “这少年很聪明,但愿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西李那很少说话的大太监汪永安忍不住开口道。 “嗯,跑到宫中做买卖,着实大胆了点。”西李点头道:“汪公公,不过你很少夸赞人。” “娘娘,我真没有见过这么轻的年纪,就这么有手腕的少年,但是锋芒太露,总不是什么好事。”汪永安答道:“这孩子眼里不光有银子,也有眼力劲,会察言观色,会看人看时。最关键有股贪心的劲头,他看中的东西,敢玩了命的去争!富家子弟见过世面,但难得有这份斗志,穷人家的孩子有韧劲,但苦于没有读书的机会,见识狭窄,也难得出一个这样的人。若是有人帮衬,经常提点,这孩子倒真是一块良才美玉。” 西李听汪永安这么说,心中一动,蓦然想起刚才韦宝初见自己,恨不得将自己吞了的眼神,暗责这少年轻狂大胆,却也禁不住芳心一热。 自从泰昌皇帝死后,这三年多当中,西李也成熟了不少,想通了当初不懂的许多事情,若是汪永安以前对他说出这番话,她多半不会去细细体会,当初但凡有点头脑,也不会受郑贵妃蛊惑,妄想霸占东宫掌握皇帝,她独得皇帝的宠爱,遇事不抢不争,皇帝反而会顺顺当当的将她立为皇后,只是这些道理,她明白的晚了。 韦宝此时没有功夫注意西李有没有在注意他,卖货卖的不亦乐乎。 足足一个多时辰,都半下午了,总算是将货全部售空,还有很多等到这时候而没有拿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没走。 “对不住了,各位夫人小姐,真没有了,都在这儿呢,大家都可以看见,有的话,我能不拿给大家吗?”韦宝微笑满面:“不过不用着急,十王府街最大的店铺现在是海商会馆,旗下的天地商号便是小弟的商号,那里有旗舰店,还剩下几百件,今冬最后一批,卖完了就没了。” 一堆女人一片叹气声,各个意犹未尽,购买能力是真强,皇亲国戚虽然不能做到多大的官,不能公开做生意,不过家家银子都足的很,像李成楝这种的,简直是稀有动物,算是笑话级别的,还不足一成,其他九成的生活都过得不错,因为至少家中都有几百几千亩的良田,多的甚至有上万亩! 李成楝一家人和朱徽媞也在一边帮着韦宝搞客群,虽然赚的银子都是韦宝的,他们却比韦宝还积极,还高兴。 待众人纷纷散去,李成楝的老婆欣喜问道:“小宝,赚了很多吧?” “还可以,进的货贵呀,今冬断货,我看准了机会,高价进来的,要是往年,卖出这个价钱,还算是可以。”韦宝笑道。 “瞎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李成楝见老婆问韦宝,微微有些不开心,嫌老婆话多了。 “大哥一家换房子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韦宝明白李成楝老婆有点眼红,这都是人之常情,并不在意。 “叔说了,要给我们家换个上百两纹银的大房子。”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正是话多的时候,接话道。 李成楝的老婆听韦宝要给家里换大房子,不好意思了:“那可使不得,既是自己家的兄弟,哪里能见外,互相帮衬是应当的,不能再要兄弟的银子。” “嫂子,别说了,这事我已经跟大哥商量好了,天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着出宫?”韦宝此时归心似箭,就想回到店里去‘主持大局’,尽快将这一批货都脱了手,全部换成真金白银,好了却一桩大心事! 韦宝现在除了卖掉这批货,还有一桩心事,那就是吴三凤!老林子震天北已经不被韦宝放在心上了。 将银子都换成银票也没有多少,一个包袱便能装下,就是硬冲也能冲破震天北设置的封锁。吴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必须在京中找到一张‘虎皮’穿在身上,吴家才会投鼠忌器,吴家会给杨家几分面子,也顶多是说不好明刀明枪的干自己,但是背地里的小动作是不会停手的,韦宝很清楚,再有个一两个会合,自己决计招架不住,前面吴三凤没有弄死自己,多半是还不重视自己,现在将这批货脱手,那就彻底跟吴家杠上了。 最好最大的虎皮是魏忠贤,韦宝今天却没有机会结交魏忠贤,只是结交了客巴巴手下的一个女官和一个小太监而已,那小太监还不能算是结交,因为连银子都没有要自己的。 “不能要不能要,兄弟已经给了家里很多银子了。”眼红归眼红,李成楝的老婆嘴上却无比硬气,加上韦宝这么说,好像她问韦宝今天赚了多少银子,有想要分钱的嫌疑,为了撇清,所以更加坚决的不要韦宝为他们家换房子的事情再花银子。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再跟李成楝老婆多说什么,这两天就帮李成楝家将房子的事情解决了便是,这是小事一桩,现在有了大把银子,心情极好:“大哥,跟娘娘告别,咱们出宫吧?” “好,好像西李娘娘也还在姐姐宫中,走,兄弟,一起道个别,早些出宫,这已经耽搁很久了,我原以为这个时候,已经能到家了呢。”李成楝满怀欣喜的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跟着一帮人进入内殿。 东李和西李虽然也关心韦宝卖了那么多皮草,想知道韦宝赚了多少银子,却不会像李成楝的媳妇那样去问。 众人互相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东李听闻韦宝要让三个外甥进学,很是高兴。 韦宝道:“我还有件心事放不下,本来是为了大哥从小旗升总旗的事情,想和魏公公、客夫人接近,但今天一直没有遇到好的机会。” “小宝有心了。”东李听闻韦宝这么为弟弟李成楝着想,心中一暖。 李成楝也道:“兄弟,这事再说吧,不着急。”韦宝给了他二十两纹银,又一力答应要为他家换大房子,生活已经改善了,升迁的事情,李成楝已经不如昨日那般着急。 韦宝道:“这对于我来说可是大事,大哥过的好,我才能安心,这比我自己过的好还要紧的。我看,是不是能使些银子?” 东李闻言,看了看西李,西李也心中一动,本来以为韦宝只是客套话,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要使些银子的话来,而且还是韦宝主动说出来的,看样子,是真心想帮助李成楝。 “这事使不得,要让人知道了,不成了受贿了吗?成楝一家人只要生活过得去就成,我也不求成楝能当多大的官,官当的大了,并不见得就是好事。”怕事的东李道。 韦宝不再直接说使些银子的事情,知道东李定然不肯,转而看向西李道:“有办法能跟魏公公身边的人说上话吗?我来想办法,我知道出了宫,就是大哥也不方便联系上魏公公。” 汪永安见韦宝忽然看向西李,猜想韦宝可能是想托西李办这事,但韦宝不应该不知道西李娘娘现在的处境吧?随即便明白了韦宝的意思,道:“这些事情,到院中去说吧,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庄妃娘娘歇息的为好。” “对,姐姐早些休息,我先走了。”西李看出汪永安似乎想说什么话。 东李点点头,“妹妹有空就常来我宫中聊天解闷。” “知道了,姐姐。”西李道完,再等八皇女朱徽媞也向东李道别之后,便带着女儿、贴身太监王永宁和两女侍女出外。 韦宝和李成楝、以及李成楝一家人也向东李告辞。 韦宝刚才之所以看着西李问是否能与魏公公搭上关系,实际上是想通过西李靠近魏忠贤!韦宝在宫中,现在也就认得东李和西李二宫而已,东李摆明不是肯‘灵活办事’的人,再说无益,那么就只剩下西李了。 韦宝并不介意西李目前的处境,男人多为视觉动物,对西李和朱徽媞深具好感的韦宝,此刻就是为西李和朱徽媞做出断送前程的冲动决定,也是大有可能的!天下之大,今天‘涨了见识’的韦宝才知道,美女到底能美到什么程度?对于韦宝来说,到了皇后张嫣、西李和朱徽媞这般,就已经接近极致了,各有千秋,都是极品!能和这样的女人搭上关系,又何在乎被西李的处境所牵连? 况且朱由校都没有再追究西李打死朱由校他妈的事情了,他又怕什么?能借着帮助李成楝,顺便也帮助西李,更是韦宝乐见其成的事情。 韦宝的脑中转的很快,虽然汪永安不可能一下子将韦宝的想法全部揣摩清楚,却也是对韦宝极为佩服了!在汪永安看来,能想法子搭上魏忠贤这条线,的确能见出韦宝的眼光! 汪永安很清楚东李和李成楝的斤两,他们都是老实人,没有什么人脉,认为韦宝是看出来西李虽然失势,但人脉仍在,更为佩服韦宝的见识。要是韦宝不是想借助西李娘娘打开宫中的关系,为什么要看着西李娘娘问有没有法子联络魏忠贤? 【0150 西李的傲气】 论斗心眼的场所,这皇宫,便是天下第一等斗心眼的场所! 皇宫中的每一处建筑,都充满了心机和陷阱,皇宫中的每一个人的脸上的笑容和心里的阴暗,都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汪永安陪同西李和朱徽媞到了仁寿宫院子中,韦宝和李成楝一家,随后便跟了过来。 仁寿宫的院子扫的很干净,虽然东李无权无势无钱,但是仁寿宫还是收拾的很整洁的,没有一点积雪,半下午的太阳也暖融融的,站在外面晒太阳,比在阴冷的室内,感觉更加舒服。 “魏公公和客夫人在宫外都有私宅,很容易找到。”汪永安开门见山的对韦宝道:“若是想为李成楝升总旗这么小的事情使些银子,没有必要在宫中联系上魏公公。” 韦宝见现在没有外人了,也开门见山道:“我不单单是为了我义兄这件事情,我义兄升迁总旗,或是升迁百户,这应该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我义兄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只能屈居小吏,至少也得是位置稳固,有实权,不会随便受人欺负的小吏,这就需要有靠山。另外我在山海关得罪了吴襄的儿子吴三凤,吴家是关外的世豪大户,我个人也需要一个京师的靠山!除了这两件事之外,我还有一件心事。” 韦宝说完,看向了西李,这次没有回避西李的目光,因为在场都是‘自己人’,有宫中监视的太监,也只是远远站着,不方便凑近听几个人谈话,在场的除了西李的贴身太监就是宫女,然后便是朱徽媞和李成楝一家人。 西李秀眉微蹙,不知道韦宝又看向自己做什么?“我的境况你不是没有看见,想让我做你的靠山?还是想让我去帮你联络魏忠贤和客氏?你知不知道,他们以前都是我的奴婢。” 韦宝微微一笑:“娘娘和我有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啊?我正是这么想的,见娘娘在宫中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只恨没有能力帮助娘娘。” 西李忍不住轻微的耻笑了一声,暗忖你是什么身份?我要你来帮助? “不错,我直接用银子为我义兄买,小小一个总旗,顶多三千两纹银足矣!百户也顶多五千两纹银!但不能保证我义兄的位置稳固。而花银子,也难保有大靠山能为我向吴家递去一句话。真正的靠山,是银子买不来的,况且我也没有多少银子。至于帮助娘娘,那是我内心的心里话,也许娘娘瞧不上眼,我还是想将这份心意,告诉娘娘知道。”韦宝也不再废话,将随身的刚才收货的一大堆银票都拿了出来:“这里应该有一万五千多两!我没有数过,只多不少,是我的全部家当,我靠这笔银子,不管是送到哪一派的势力手上,都能解决我和我义兄的事情,但我想把这笔银子给娘娘,希望娘娘和八公主,能有安稳无忧的生活,并能照顾庄妃娘娘的生活也过的好一些。” 在场的人都被韦宝的话和举动震动了一下,没有想到韦宝刚才卖了这么多银子出来?并且全部都拿出来给西李? 西李心中一动,有点被韦宝感动了,这虽然谈不上是露骨的告白,意思却已经出来了,韦宝说的不错,上万两纹银,办两件并不是太要紧的事情,的确不难,韦宝的确有心帮助自己。 但西李知道自己的事情,她要的是太后的名分,要不然,早就不至于如此了!她的事情,不是用银子能解决的。 韦宝并不知道西李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魏忠贤和客夫人联手打压,才让先帝的宠妃落得这般田地。 “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今日才只初见,给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西李冷冷道。 “娘娘无权无势,但娘娘有地位,否则当初先帝驾崩的时候,也不会有一帮大臣帮娘娘求太后的名分。娘娘若只是求个贵妃的名号,想必早已经如愿。我只盼着娘娘从此能安心生活,向庄妃娘娘一样,别无所求。”韦宝答道。 韦宝的态度很镇定,本来在雍容华贵的西李面前,像韦宝这种身份的人都应该自惭形秽,自觉低她无数个等级才对的,但是韦宝并没有! 并不完全是因为韦宝是穿越巨重生巨的原因,进入了皇宫之后,韦宝似乎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天底下的许多事情,当王公贵族,当皇帝的人,又都怎么样?不也都是长这样呗?又不是神仙!没有接触到一帮这么高等级的人,韦宝不会有现在的自信,不会有现在的气度。 他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并不完全是在靠着西李,反而有很多是帮助西李的成分,所以并不觉得应该将自己放在低一等的位置,这应该是一场平等的交往。 西李和汪永安一怔,本来他们都以为韦宝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却没有想到韦宝都看出来了?西李若不是执意要做太后,太皇贵妃的名号早就有了,只是现在太皇贵妃也已经不可能,因为天启皇帝的地位已经稳固,客夫人和魏忠贤已经获取了宫中的权柄,最多只能给予西李一个太妃的名号而已,可西李肯定不会接受,所以一直僵持在这里,这也是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关系难以恢复的瓶颈。 “你大胆,小小一个老百姓,以为和李成楝结拜了兄弟,就真的成了皇亲国戚?居然敢议论宫中事务?而且满嘴胡言乱语!找死不成?”西李性子骄横,此时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盛怒之下,柳眉扬起,仍然极具威势,盯着韦宝看,似乎要用目光将韦宝逼的低头。 李成楝一家人吓了一跳,他们是曾经见过西李风光的时候的,这要是放在以前,西李随手一招,便能让人将韦宝当场杖毙,这是什么地方啊?在皇宫大内如此说话?随便议论西李娘娘的处境,轮得着你来管?但他们都吓得不敢出声,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都被吓住了,除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什么也做不了。 朱徽媞对韦宝很是有好感,想帮韦宝说句话,想说韦宝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在母亲盛怒之下,也不敢随便吭声,死死地抿着嘴唇,担心无比的看完韦宝又去看西李的脸色。 韦宝见西李压着声音,故意没有让不远处的监视太监们听见,便知道无碍,并不低头,低声回应道:“我不敢妄言宫中的事情,实在是一片希望娘娘能过的更好的心思。” “你想让娘娘为你打点这些事情?想让娘娘做你的靠山?”汪永安打破了现场的沉寂:“你真的愿意用全部身家赌在娘娘身上?” 韦宝点头道:“不错,庄妃娘娘是不问世事的性子,我也无意叨扰庄妃娘娘的清净生活,但我想西李娘娘若是能放下身段,正视魏公公和客夫人现在的地位,一定能帮我和我大哥说上话,这比起去抱哪一派的势力都要稳妥,我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不想卷入厂公和东林人士之间的漩涡之中。纵然西李娘娘最多不过取得太妃的名号,只要安心生活,全天下的人也会将娘娘看作是和太后一般的。” 汪永安深吸一口气,现在终于完全明白韦宝的意图了,暗忖这少年果然是天赋过人,居然小小年纪,就能将朝政大局看的如此透彻,商界离不开政局变化,离不开世事变化,这一切的本源,都在朝堂之中哩,汪永安也多次劝说西李放下身段,甘心做一个太妃,从此过着悠闲生活,就算了。因为西李已经不可能再接近宫中权力,宣懿康昭太妃的身体很硬朗,心态也好,活到八九十岁不成问题,所以宣懿康昭太妃至少还能再当二十年的太后,这以后,就算郑贵妃不死,也轮不到郑贵妃或者西李,肯定是天启皇帝的皇后执掌宫中大权,反正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给西李机会了。 只是这些话,西李根本听不进去,放不下想取得太后名分的心思,西李在泰昌皇帝手上没有得到皇后的尊位,现在的皇帝又只不过是西李的养子,不是亲生儿子,太后的名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所有人都看的明白,唯独西李自己想不明白。 “这身皮草的银子,下回李成楝入宫的时候,会带回去给你!”西李说完,便转身向仁寿宫外面走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已经没有刚才的盛怒,却也看不出缓和。其他人急忙跟上,朱徽媞不时的回头看韦宝一眼。 西李就这么走了,这本来在韦宝的意料之中,却仍然禁不住失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本来借着攀上东李和西李,再想法子攀上皇帝朱由校,这是韦宝精心设计的一条‘完美路线’,这样就既不用找东林党当后台,也不用找魏忠贤的‘阉党’当后台了,谁知道西李这么反感自己的意见? 韦宝也看出来西李的心志甚高,似乎还弄不清楚她自己的处境,弄不清楚她已经无望成为太后甚至皇太贵妃的现实了,好好的做一个太妃,靠着自身的地位,多混些好处,悠然的过富贵生活不好吗?但韦宝无力改变西李的想法。 剧本写的虽然好,无奈演员总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呀,赚了这笔钱之后,让这笔钱和西李这种无权无势无钱的‘潜力股’结合,既改变西李的处境,也改变他自己的处境,这都是韦宝之前想的妥妥的机会哩。 “走吧,贤弟,你是真大胆,什么话都敢说。”李成楝虽然没有弄明白韦宝的全部意图,但韦宝刚才一直是为他的事情在努力,他是明白的。 “宫里面复杂的很,眼睛都高的很,跟姐姐说什么都没有事,西李娘娘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亲戚。”李成楝的老婆也劝道。 韦宝将银票都揣回到怀中,笑道:“没事,此路不通不见得就是绝路,出宫去。” 韦宝到底是个心志坚强的人,这点小波折,并没有完全影响他的情绪,通过宫中关系结交皇帝,这是上策,他还有中策和下策,中策就是死扛!遇到事情用银子买,见山开路遇水搭桥!实在买不动的时候,就走下策!韦宝的下策便是依附魏忠贤或者依附东林党,看情况而定。 下策是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的计划,因为韦宝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没死的这四年当中魏忠贤几乎是无敌的,自然是依附魏忠贤比较好,但天启皇帝一死,崇祯上台便会全盘信任东林党,全盘铲除阉党集团,到时候,东林党要神鬼乱舞七八年时间,把天下搞得乌烟瘴气,然后崇祯便会像疯子一般,到处揷手,谁也不信任,整个大明处于失控状态,东林党的日子到时候也不好过。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卷入党政,不要轻易加入某一派政治集团,至少不要跟这些势力集团的高层扯上太亲密的关系,以免被株连,这是韦宝很清楚,也一直很防备的方面。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一会儿便开心了起来,小孩子们的忘性大,也弄不懂刚才为什么西李娘娘会无缘无故的发一通脾气,很快就开始低声的说说笑笑起来。 “兄弟,没事,今天能把皮货都销售一空,已经很好了。”李成楝是很容易满足现状的个性,想到韦宝手中有了大笔银子,暗暗开心。 韦宝笑眯眯的点点头:“等会大哥大嫂随我去咱们自己家的酒楼好好吃喝一番,中午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宫中的东西就是看着好看,其实滋味也没有如何特别。” 李成楝点点头:“都是噱头,御膳房也就那么回事。我原来也以为御膳房做的菜肴,还不得让人好吃的连舌头都吞进肚里去呀?” 李成楝老婆笑道:“这话也别瞎说,还没有出宫呢!天底下哪里有好吃到舌头都能吞进肚里去的菜肴?” 韦宝见大家都高兴起来,便也不再去想西李的事情了,暗暗叹口气,跟着众人一样,也换上了笑脸出宫。有银子便不慌!现在总比昨日的境况要好上天了吧? 在午门外等候的刘春石、范大脑袋、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黎楠、彭明波、高都等人见韦宝和一帮人挂着笑脸出来,立时大喜,猜想有好事了。 “公子。”一大帮人迎上来,最先抢着说话的又是范大脑袋。 韦宝知道众人关心的是什么事情:“货都卖空了!都卖给皇亲国戚们家的女眷和宫中的娘娘们了。” 众人一声轻声欢呼,欢喜的要爆炸了一般,大家最担心的就是这么好的一批货,会卖给黑市,当破烂皮子卖了呢! “可惜公子才带了三百件入宫,早知道,咱们就全部带入宫中不是更好?”范大脑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感叹道。 韦宝微微一笑:“如果全部带入宫中的话,那么多放在那里,能卖出价钱吗?就是要抢着买,效果才好,现在宫中的娘娘们都穿咱们商号的皮草,以后店里的生意能差了?还有好些没有买到货的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呢,这些贵妇,还有达官贵人家的女眷,还有京师周边大富之家的女眷们,能不到咱们商号去买皮草吗?咱们商号的名气能打不开吗?只要名气打开了,这点货还愁卖不了?现在愁的是以后的货源。” “对啊,你想的到的事情,难道公子想不到?”刘春石也笑着在一旁打枪。 范大脑袋本来是想显示自己为公子着想,而且想的比较全面,被刘春石这么一说,倒像是他在找公子的漏洞,不高兴道:“我是这个意思啊?” “行了行了,你俩什么时候能不争?”韦宝呵呵一笑,又对一帮随扈道:“我三个侄子走累了,宫里面好大,全靠两条腿走路,皇城又不让坐马车,你们背他们一下。我请大哥一家到咱们自己的酒楼去吃饭。” 几名随扈立刻自告奋勇的要来背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 李乐水和李乐山不用人背,坚持要自己走,林文彪便背了李乐土,侯三背上了韦宝。 韦宝不好意思道:“从四更天不到就开始走路,一直从我商号走到大哥家,又走来皇宫,我是实在走不动了,大哥大嫂见笑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李成楝老婆莞尔一笑道:“没事的,我们都是穷人家,又在京城住惯了的,都是两条腿走来走去,兄弟年纪还轻,以后习惯了便会好一些。” “我以后得坐轿子才成!”韦宝趴在侯三的背上,侯三的步伐非常稳健,让韦宝很舒服。 “兄弟一定行,文官到五品,在京师才能坐轿,武将到四品才让坐轿哩。”李成楝点头道:“兄弟这趟回去,设法摆平吴家的事情,尽早一路高中。等金銮殿上殿试之后,便弄个翰林当当,再过两年,便有望在京师坐轿了。我看兄弟五年之内,一定能做到,我兄弟这么聪明。” 韦宝呵呵一笑:“必须的,多谢大哥吉言了。”但他却看不上李成楝的这个五年才能坐轿的时间表,那得多慢?五年之后,都到了崇祯朝了呀。 其实李成楝的这个时间表,已经是很夸张的安排了,整个大明也许都没有人能在五年之内,从连童生都不是的人,到五品官员的飞跃。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韦宝也没有童生的功名,都来了劲,本来他们还以为韦宝已经是秀才甚至是举人了呢。 韦宝并不以为意,笑道:“我就跟你们比比看,你们要是进学能超过我,比我先拿到童生的功名,秀才的功名,举人的功名,我都重重奖赏。” 三个小孩一阵欢呼,李乐水和李乐土都表示要发奋读书,李乐山却只表示,会争取拿到童生的功名,还让韦宝不要忘了之前的约定,等他拿到了童生的功名,就让他跟着韦宝干活,韦宝笑着答应了。 “兄弟,我们还是不去了,直接回家算了,今天实在走太多路了。”李成楝见韦宝的一帮随扈往十王府街方向而去,不由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晚了就不回去了呗,我们酒楼旁边就是客栈,也是咱们自己家开的,大哥大嫂就当成是回自己家,晚上开两间上房,给大哥大嫂和三个侄儿住。”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听闻能住客栈,又是一阵欢呼。 “叔,我还从来没有住过客栈哩。”李乐土傻萌萌道。 韦宝笑道:“今天就让你住,等会让你爹多喝几杯酒,他就不会叫嚷要回家了。” 李成楝呵呵一笑:“好,今天我就看看兄弟的酒量到底有多大?” “我可是不成的,顶多半斤,不过,我手下有的是能人,大哥今天多跟我手下兄弟喝几杯。”韦宝笑道。 李成楝笑眯眯的点头答应,前天过的都还是温饱无着的日子呢,现在居然便过上了顿顿有酒的生活,中午刚刚在皇宫吃了御膳房的美食,没有想到晚上又有韦宝请客,好不高兴。 李成楝老婆轻声道:“咱们还是回去吧?老是去叨扰兄弟,怎么好意思?而且昨天拿来那么许多鸡鸭鱼肉。” “这种天放半个月也不碍事,再说兄弟都叫了,不去不是驳了兄弟的面子吗?没事,都是自己家的亲兄弟。”李成楝笑了笑,看了眼韦宝,感到无比自豪,仿佛韦宝真的是他一个娘生的兄弟一般。 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高兴,也感到开心,觉得韦宝胆大心细,还是挺靠谱的,即便有时候走险棋,但是事后想想,也并不如何凶险,觉得韦宝都是想好了再做,家里能认识韦宝这样的人,算是有福气了。 众人回到十王府街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四周都是一层黄色光晕,分外好看。 韦宝的八连铺面已经装修完毕,天地楼(酒楼的名称)、天地客栈(客栈的名称)、海商会馆、天地商号、几块大匾也已经安装完成! 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因为刚刚起来,还没有什么人知道,所以没有什么人进出,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却已经有点生意了。 这两门生意对的都是普罗大众,客群比较广,而且不管是饭店还是客栈,新开张的生意,都有人愿意去试一试。 因为不是好年景,韦宝的酒楼和客栈,和原先倒闭的那两家的定位差不多,属于中档消费,现在则兼顾了高档。 “兄弟,生意不错呀,才刚刚开张就有客人了。”李成楝恭喜道。 “小本生意罢了,能不赔钱就行。”韦宝微微一笑,一副老生意人的做派,说话保持低调,这是一名合格生意人的气场,越是高调,越是显得low,这是韦宝的观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京城的生意不好做啊,好像哪儿的生意都不好做。山海关那边怎么样?”李成楝问道。 “还行,比京城这边小的多,但还算热闹。”韦宝暗忖山海关的人口密度绝对比京城大上许多,这北京城管理的的确比较糟糕,看一个国家的都城,就能看出一个国家整体上是否景气,商业不繁荣,哪里有什么人? 李成楝提醒道:“酒楼和客栈,都是很容易被人下套的地方。” 韦宝明白李成楝的意思,是指有人会害他,怕遇上‘碰瓷’的,这两个生意的确很容易让人碰瓷,因为都跟饮食有关,随便从饭菜或者茶水里面弄点蟑螂虫子啥的出来,便能闹个半天,两三天就能闹黄了关门倒闭,所以要想在京师做这种生意,必须有关系。 “我们是试营业,伙计和掌柜,请的都是失业的有经验的人,他们会看人的。”韦宝笑道:“实在不行就上衙门呗,大不了就关门歇几天,我也没有指望这两门生意赚什么大钱,纯粹是为招揽人气的,也为了将来生意做起来,自己人走哪儿都能方便吃住。” 韦宝很清楚古代什么是大生意,跟吃穿搭上关系的都是大生意,皮草,布料、粮食、茶叶、盐巴、药材,这些才是大生意!尤其是布料、粮食和药材,关系着温饱和生存。茶叶那是古代遗留问题,历朝历代的茶商和盐商都赚钱,并不是因为这两样货稀缺,供应不了市场的需求,而是茶商和盐商必定有官方背景,有时候为了牟利,为了垄断,甚至不惜毁灭茶和盐,抬高物价! 反正这些‘大生意’,韦宝真的是一项也看不上,封建社会的弊病就在这些地方,官府不想着怎么带领一方百姓致富,倒是成天想着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从百姓的生活中压榨,想着怎么讲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控制的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控制的像是只知道耕种的牛一般,生活能提高才有鬼。 “还是兄弟想的长远,想的周到。”李成楝心悦诚服的赞美道,虽然经常听韦宝用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词汇,像是‘试营业’他就没有听过,却能明白意思,十分佩服韦宝年纪轻轻,就很有生意头脑,现在韦宝手上又有大笔银子了,养客栈和就酒楼这种生意,都算是小生意了,不急着赚钱的话,是不容易出什么问题,这两样地方就怕忙中出错。 其实从韦宝的铺面开始装修,乔家的乔东升和杨家的杨明晨就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害韦宝,怎么给韦宝穿小鞋了,随时会出招。 不过韦宝交代过底下人要注意这些方面,招收的又都是有经验的人员,非常注意这些方面,轻易不让人抓到陷害的机会。 乔家和杨家的实力不小,要是想硬害韦宝也行,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出手,杨明晨是觉得韦宝得最了乔东升,乔东升一定会出手!乔东升是刚刚被老爹数落了两天,不敢再贸然出招,打算等一等看。 韦宝让几名重要随扈作陪,招待李成楝一家好好的吃喝了一番,跟韦宝交往之后,李成楝的气质也上来了不少,以前只是一个挂名皇亲国戚,现在经常上酒桌,气度也提升了。 过去韦宝是很反感连续喝酒的,只觉得高兴的时候喝一点便可,现在他总算是想通了这件事情,喝酒喝的不是酒,是面子,是交际,甚至自己都不用喝,但是酒席是每天必备的,能每天找到人来喝酒,一方面说明这家生意做的不小,客人不少,另一方面说明主人好客。 当晚,李成楝喝的高兴了,酩酊大醉,一家只能在韦宝的客栈住下。 第二日早上,李成楝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痛的很呢,还没有清醒,李成楝老婆就来摇晃他,“半晌午了,还不起来,中饭又打算在兄弟这里吃了?好不好意思?” 李成楝嘟哝道:“我说了中饭也搁着吃了?起来起来,行了吧?叫什么叫,成天跟蛐蛐一般。” “嗬哟,认了个兄弟,脾气也长了了?你兄弟有本事,跟你有啥关系?”李成楝老婆不满道,她不是针对韦宝,而是跟韦宝一比,愈发觉得自己家的男人成天活的太晕乎了,好像脑子不想事情一般。 李成楝不耐烦的坐起来,瞪了老婆一眼,“你是诚心找我吵架?大早上的干什么?” “你去看看,小宝的生意都好成啥样了?你要不然就去帮着张罗,要不然就赶紧回去,半晌午还在这睡觉,好意思吗?”李成楝老婆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我一个妇道人家跑人家店铺里面去帮着张罗,像话么?” 李成楝听老婆这么说,急忙推开窗户向外张望,旁边天地商号门庭若市,像是赶集一般,各种官轿,来来往往的客人,一看都是衣衫光鲜的富家小姐夫人们,“哇,我兄弟这生意,起来的也太快了吧?昨天傍晚还不见有人进出天地商号吧?现在生意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0151 先开业后办典礼】 “所以啊,你再接着睡大觉吧,睡着睡着,一家人的生活就能过得下去了。”李成楝老婆见李成楝面露惊讶,又忍不住说风凉话。 “你到底要干啥?我昨晚上喝多了,你又不是没有看见?我这不是起来了吗?我是没有我兄弟聪明,人比人能比吗?你咋不跟别的女人比?”李成楝在外面老实,对老婆斗嘴,却是不肯吃亏的:“我兄弟有本事,所以我们做了兄弟呀,这不也等于我有本事了吗?” “行,你有本事。三个儿子都下去了,你也赶紧洗漱一下下去。”李成楝老婆说着便帮李成楝打来了洗漱的热水。 “奇怪,要说咱们昨天去宫里面卖出了许多皮草,也不至于今天一大早,整个京师的达官贵人的女眷就都争着抢着来小宝的店铺买东西吧?这消息传的快倒还罢了,小宝的店铺是新开张的啊。”李成楝一边梳洗,一边奇怪道:“还有,这小宝开店也和旁人不同,连个鞭炮也不打?开张还应该先办酒席吧?他是什么都没有啊?” “是,是跟别人不一样,不打鞭炮,不办酒席,就这样开始卖货了。”李成楝的老婆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 这事情,不光李成楝两口子想不明白,一条十王府街的商家都想不明白,这帮人不是晋商就是直隶商界的‘大哥大’,资历浅的,能在这种灾年在京师继续经商的,那也得是十年往上的行家里手了,实在是搞不懂韦宝的生意为什么可以起来的这么快。也都暗中笑话韦宝不懂规矩,哪里有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就开始卖货了的? 这年代的一般的新店开业,最少得热闹好几天才开始营业。 “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广进在晋商会馆的大门外,远远的望着斜对过的‘天地商号’,轻声问身边的儿子。 “打听过了,这小子昨天原来将皮草都卖到宫里面去了!”乔东升气愤道:“胆子还真大,连宫里的生意都敢去做。”遂将让人打听的韦宝是怎么在宫中接着敬献皮草给皇后和客夫人,然后又大量卖给一帮宫中妃嫔和皇亲国戚的女眷们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东升点了点头,“的确是能干的小子,我没有说错吧?乡里也能出能人!不能小瞧。听说韦宝才14岁,你儿子都比韦宝大,你现在又是什么德行?” 乔东升被他爹说的无话可说,好像无论说什么话,最后都能扯到他头上,气鼓鼓的抿了抿嘴,顶嘴的话,还得被加倍数落,倒不如不说话,落个耳根清净。 “也不对呀,即便是他有本事把皮草卖到宫里面去,也不能这么快就有这么多人上门卖货呀?咱们乔家经营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上来就有这么好的声誉,你知道一家贩卖高等皮草的店铺,累计信誉需要多少年吗?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放心韦宝的店铺?”乔广进一下子又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乔东升摇了摇头,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今冬断货?到现在才刚刚接上?那些富家的小姐夫人们都等着穿新皮草,等疯了?” “跟你说话是真费劲!咱家的猪肉有人专门送上门,若是他家今天断了货,换了一家卖猪肉的,即便是有更好的猪肉,你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你敢贸然买旁人家的猪肉?不会干脆等几天不吃肉?猪肉尚且如此,何况是皮草这么昂贵的货物。”乔广进忍不住呸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点?缺货和声誉有关系?我说的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放心一家新开的店铺,赶紧让人查去!” “是,爹,别发火啊,我这就让人去查。”乔东升急忙道,实在搞不懂又是哪里惹他老子生气了。 不但乔家有这种疑问,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商号都存在这种疑问,直隶地面做的比较好的杨家父子更是糟心。 “你看看,你不是说韦宝的货没人会要吗?人家现在一直有人上门!我看,用不了三天,元宵之前就能把一批货全部脱手,这一下,只是净赚两三万两银子!”杨四庆冲着杨明晨嚷嚷道。 “爹,你就是遇事爱着急,这有什么呀?让乡里人捡到了一把罢了,他还能总这样啊?说来也邪了门,这姓韦的不就是结实了李成楝那个穷鬼吗?李成楝的姐姐东李是最没用的太妃,以前在先帝手里不得宠,现在跟魏公公和客夫人的关系也不好,东李能帮的上这个韦宝?这两天我一直派人盯着天地商号的人呢,除了东李,实在想不出韦宝能靠上哪棵大树?”杨明晨道。 “管他靠上哪棵大树,赶紧查去呀,你派人盯都盯不住,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啥?”杨四庆气道。 杨明晨叹口气,出去喊来几个伙计去查探。 乔东升和杨四庆让人去查探的时候,韦宝则在店铺后面的账房里间悠闲喝茶,这年代的大店铺的账房都有两间,外间是账房,里间则是老板接待重要客人和平时休息的场所。 韦宝并不爱抛头露面,而且招收了这么多掌柜和伙计,现在手下不缺人,他亲自去叫卖,效果也不会比手下人好,所以乐得躲在后面躲清闲。 “公子,你的主意是真高明,让我们找十几个信得过的亲信伙计四处放风,说咱们是魏公公家的亲戚,果然让京师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们都对咱们放心了,还以为公子能跑到宫中卖出大批皮草,也是仗着魏公公的支持哩。而且今冬皮草缺货,他们又知道我们手里的数量有限,所以都急着来咱们店铺买皮草哩。”范大脑袋心悦诚服的向韦宝赞美道。 韦宝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我虽然不想跟魏公公走的太近,但我们祖上的确是沧州的,跟魏公公家是老乡呀,老乡总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的吧?咱们也没有乱说不是?” 范大脑袋嘿嘿一笑,“是是,是没有乱说,要不然,也没有办法解释,公子刚刚到京师没有多久,为什么就能在宫里面卖出去那么多皮草呀?” “公子走的每一步,都让人想不到,但是过后再看,又都是最对的路子。”刘春石也忍不住赞叹道。 韦宝看了眼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微微一笑,范大脑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刘春石则面带微笑,按照现在的速度,两天之内把这批货全部卖光,不成问题! “现在咱们准备回去了,还剩下三件事,今天都安排好了,一件是继续暗中大量收购十王府街、骡马市街、猪市口、东三里河、西三里河的沿街店铺,还有京师大的,好的宅院,屯手里留着,租出去可以,留来将来用作囤货的地方也可以。第二件是,找一家不错的院子,让我大哥一家搬过去,没有东李庄妃娘娘的关系的话,我也进不了皇宫,做人要知恩图报!” 刘春石揷话道:“公子说的不错!我现在就有一处不错的位置,就在李成楝大人家旁边不远,不过就值得个七十两纹银,公子不是说要给他们家找一处上百两纹银的好住处吗?” “他们那片的房子不贵,七十多两纹银已经非常不错了,行,这事办的不错,等会你跟我大哥商量一下。” 刘春石答应一声,范大脑袋问道:“公子不是说三件事情吗?还有一件是什么事情?” “今天晚饭把这条街面上的商家都请过来,尤其是晋商和直隶商帮的几个大户,我要请客,咱们没有摆开张酒,现在摆!”韦宝微微一笑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忍不住啊了一声,本来人家都是开张的时候摆酒的,没有想到韦宝会在开张之后才摆酒?昨天他们就说了今天暂时别开张,却没有想到公子居然先让开张营业,然后摆酒? “公子,都是开张之前请客打爆竹,现在都已经卖货了,还要办酒?而且咱们能请的到谁来吗?万一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不是更难堪?”刘春石问道。他以为韦宝之所以不摆酒,就是考虑到了不会有人来,才提前悄悄开业了呢。 “生意是活的,人也是活的。我之所以赶着卖货,是因为行情等不起!需要赶在元宵前的这一波行市,把货都销出去,才能保证最大的利润,所以一天也耽搁不起。”韦宝解释道:“请不请客,是咱们的事情,人家来不来,那又是他们的事情了,不请客,不通知商界的朋友,别人会说我们不懂礼数。我想,不会没有人来的,晋商也许不会来人,直隶各路商家,至少会来两成到三成的掌柜。” “那官面上的人要不要请?”范大脑袋问道。 “请啊,把你们能够想到的人,都请,不就是一张请柬的事儿吗?不来也无所谓,礼数要周全。”韦宝随口道。 “要是能来几个达官贵人给咱们撑场面就好了,那以后便没有人敢轻易给咱们下套。”范大脑袋道。 “是啊,要是只有几个商户来,一个官面上的靠山都没有,场面的确难看。”刘春石也提醒道。 “到时候,分开请客,让商界的人,在天地楼吃饭,官面上的朋友,在海商会馆吃饭,分开吃便是了,人家知道我们来了多少官面上的朋友?让人雇几顶轿子摆在海商会馆门口充充场面便是了。”韦宝笑道:“不可能一个官面上的朋友也不来的,至少我义兄肯定会来。” 噗。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简直快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韦宝是什么点子都想的出来,这样真的行吗?这不是骗人吗?要是被拆穿了,不成了掩耳盗铃? 韦宝明白两个人的想法,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让人知道了会没有面子?我雇轿子,也没有说用来干什么啊?我来了多少人,也没有必要声张吧?我预备会来很多人,多雇几顶轿子,到时候好方便送客,不可以吗?你们只管去雇轿子,不用雇轿夫,自己把轿子抬回来就成,没有咱们邀请,旁人也没法到海商会馆里面去查看。”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说的有理,都点了点头。 “宫中的人也可以请吗?公子要不要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范大脑袋问道。 韦宝一笑:“你还真敢想,给客夫人和魏公公发请柬?” “嗯,他们不是在宫外都有宅邸吗?”范大脑袋答道:“既然公子让我们把能想到的人都发一圈,我想也应该发客夫人和魏公公的吧?” “行,发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发了便是我们懂事。”韦宝道:“别空着手去,把那件虎皮大氅给魏公公送去,再给客夫人送两千两纹银的银票!”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宝出手这么重,均倒吸一口凉气。 “公子,咱们不要提出求他们办什么事情?就直接送这么重的离,这等于一下子出去了四五千两银子。”范大脑袋提醒道。 “不用,这点银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呢,就是什么都不提,光是请吃饭,反而显得咱们出手阔绰,出手大方的人,才有朋友。”韦宝道。 “公子言之有理,预先取之必先与之。”刘春石赞同道,“及早孝敬,也免得日后想临时抱佛脚的时候都找不到门。公子要亲自去吗?”刘春石问道。 韦宝想了想,“不用,只是送请柬,没有必要求见,你们让人去办就可以了。” “是,公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在公子这里讨到了几样直接指示,下去办事去了。 韦宝安排完一切,稍稍松口气,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安排,他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不要主动贴到魏忠贤和客夫人门上去,走一步看一步。不发展也好过乱发展,韦宝不是闭着眼图快的个性。 李成楝一家人正好和出去的刘春石范大脑袋遇上,简单说了两句话,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告辞,李成楝则带着家人进入账房内间和韦宝说话。 “兄弟,这就算是开张了?生意这么好,这下用不了几天,兄弟的货就能销干净了。”李成楝笑容满面的道:“有本事。” “大哥取笑了,这叫什么本事啊?若不是大哥带我入宫,我这些皮草,都得减价卖给黑市,非大亏一笔银子不可。”韦宝谦虚道。 “兄弟年纪轻轻便这么谦逊,说话办事都滴水不漏。”李成楝的夫人赞美道:“真是极难得的,乐山才比小宝小一岁,还啥都不懂呢。” 韦宝一汗,他不爱别人提起他的年纪,本来在李乐山、李乐山和李乐土三人面前已经建立了长辈形象了,你这句话的破坏力很大啊。 “年纪有什么用?我一把年纪就活到狗肚子上面去了。”李成楝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兄弟,我们这就回去了,你忙吧。” “大哥,吃了午饭再说啊。”韦宝客气道:“你们的房子已经有着落了,刘春石看好了一套,离你们住的地方很近的一处大院子,今天可能就能拿到手里,正说什么时候让你们去看看。” 李成楝一家人没有想到韦宝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都很惊讶,也很感动,觉得韦宝的确是将他们家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在办,将他们一家人当成亲人了。 “兄弟,你先忙你的吧?大哥的事情不着急,我们现在住的也挺好的。”李成楝不好意思道。 “吃了午饭再走不迟,等会我让人陪你过去先看一看,你若是看中了,咱们就定那一套,要不然咱们再另外找过。一定要让大嫂和三个侄儿满意。”韦宝笑道。 “兄弟,这怎么好意思?”李成楝老婆脸红心热,虽然有点妒忌韦宝这么年轻就这么能干,借着李成楝发了财,但是韦宝的回报也是她没有想到的,这世上太多过河拆桥的忘恩负义之辈了。 韦宝呵呵一笑,“大嫂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你们坐一坐,一会我让人及早准备午膳,大哥昨晚喝多了,现在肯定饿了。” 韦宝说着便招呼几个人聊天喝茶,让人备饭,一边处理各项公务,一边陪李成楝一家人玩。 李成楝、李成楝老婆、还有李成楝三个儿子见韦宝一个人管理一大摊子生意,像是玩一样,都很佩服,没有看见韦宝经营生意,还不知道韦宝具体有多厉害,只要和韦宝待的时间稍长,立时便能让人忽略了韦宝的年纪。 吃过午饭,韦宝又让黎楠陪同李成楝一家人去看了帮他们选的那处价值七十多两纹银的敞亮四合院,李家一家人非常满意,当时便对黎楠说定下来,黎楠回报韦宝之后,韦宝便让人当即去帮李家搬家。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搬的东西,李家穷的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都是些破烂,韦宝让黎楠去张罗着,一应用具都重新购置新的,另外还真的帮李成楝家配了一个丫鬟一个仆从,把个李家一家人,一下子从冰天雪地的冰窖中,似乎拎到了温暖的甜窝窝中。 韦宝的一举一动,不仅是十王府街上的商家们在关注,魏忠贤和客夫人,也在暗中关注,甚至还包括西李的贴身太监汪永安。 汪永安若不是跟着西李翻了船,本来凭借资历,现在至少也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了!但他虽然跟着西李在哕鸾宫,身份地位大不如前,如今只是一名没有什么权力的太监,影响力还是有的,向宫内消息灵通的太监打听点韦宝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宫中不少大太监,以前都是汪永安的手下,加上汪永安为人还行,身居高位的时候亦能保持谦逊,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人缘不错。 汪永安很快就得到了韦宝现在的情况,东厂不是开玩笑的,想查一个人,能把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能把这人内内外外都查个透。 汪永安随即向西李说了韦宝的境况,韦宝让人暗中收购十王府街、前门大街、猪市口、骡马市街、东三里河、西三里河,这些位置好的商业街沿街店铺,还有一些位置好,地方宽敞的中大宅邸,另外韦宝在没有办什么开业庆典的情况下,已经开始营业,而且生意非常红火,现在正四处散发请柬,邀请人来出席天地商号的开张典礼。汪永安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向西李说了。 “哦?”西李像是在听故事一般,感觉韦宝每天都做很多事情,“他昨天到今天,做这么多事情?不用开业办酒,就能直接开张卖货了?还生意很好。现在既然都生意很好了,还要办什么酒宴?不是都已经开张了吗?” 韦宝不是做的事情多,而是做的决定多,韦宝显然是会当管理者的人,每天将手下人的事情安排的满满的,他只全局掌控,又不用他自己去做。 西李其实从昨天韦宝要给她一万多两银子,心里便已经动摇了,已经对韦宝留下了极其深的印象。她虽然得宠了很多年,但泰昌皇帝以前一直只不过是战战兢兢的太子,无权无势无钱,成天提心吊胆会被打入冷宫,他底下人的日子自然也很压抑,上哪里过什么好生活?泰昌皇帝登基当皇帝不到一个月就死了,她更是连正式册封都还没有捞着,也谈不上享受富贵生活。 虽然谈不上这么一见面,便从而感知韦宝的情愫啥的,毕竟两个人差了十四五岁的年纪,韦宝才只比朱徽媞大一岁而已,西李都能生的出韦宝这么大的儿子来,但宫中的女人极少见男人,都是极为敏感的,她不信韦宝单纯只因为是要帮助她,因为她和东李的关系好,要是论韦宝的投靠对象,其实有很多选择,怎么样也不该是她。 西李放不下架子去向魏忠贤客巴巴委曲求全,心里却很早就在矛盾了,她不是脑子不行的人,形式是早已经看清了的,只是性格使然,让她低头,很难。 “娘娘,韦宝确是有眼光的少年,他说的话,也自有其一点道理在。”汪永安试探道:“你看他现在做的每件事,似乎都有些荒唐,常常不按礼法办事,却都很直接,怎么能赚到银子,他就怎么来,事后还不忘补上礼法,让人无话可说,确是极有手腕的。” “汪公公,你对韦宝看的太高了,你以前可从来不这么夸人。”西李轻轻地一笑,稍有不屑之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却乐意听关于韦宝的事情,喜欢听人评价韦宝。 汪永安在西李身边也有十多年时间了,从八公主朱徽媞还没有出世,他就在太子宫中当太监,服侍西李,对西李是极其熟悉的,西李的一些小表情,小心思,外人自然看不明白,他却能一看便知,暗忖你既然已经认同了韦宝有本事,为什么还转不过弯来?就接受了现状,按韦宝说的去办,从此之后安心当个太妃,不说尊贵,至少比现在要好,生活更是能过的不错,汪永安知道,只要西李不再思谋想当太后,想当皇太贵妃,魏忠贤和客巴巴不会亏待西李,毕竟是西李宫中出来的人,要是怠慢了西李,整个宫中的太监宫女们都会背后说他们忘恩负义的。 “我是真觉着这少年与众不同,是难得的人才,现在才只14岁,再过几年,若是有机会能进入官场,必定是能如鱼得水的枭雄般人物。”汪永安继续试探道:“娘娘不妨想想韦宝说的一些话,是有道理的。”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又想劝我去找客氏!她原先只是我宫中的仆役,现在可倒好,都奉圣夫人了,在宫里宫外多威风啊?她一个仆役都这么威风,我凭什么只做个太妃?太后的位置就该是我的,先帝曾亲口答应过!”西李气道。 汪永安暗忖,你总说陛下答应过封你做皇后,谁听见过了?就算是有,也是先帝和你在床笫之间的悄悄话,能作为依据吗?没有证人啊,要封你为皇贵妃的事情倒是有,可不巧的是,先帝这不是先走了吗?时过境迁,先走情况已然大不相同了,都过了三年多,你怎么还抱着这茬不放手?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1620年),太子朱常洛即位,西李与明神宗的宠妃郑贵妃勾结,彼此吹捧。 郑贵妃请求封西李为皇后,西李则请求封郑贵妃为皇太后。当时光宗生病,病中也得不到好好休息,经不起两个女人一再唠叨,于是召集大臣,命封西李为皇贵妃。 但是西李躲在帷幕后偷听,不干,把朱由校从帷幕后推出来,说要封皇后,大臣愕然,皇帝不应。礼部侍郎孙如游上奏说:“太后、元妃等人的谥号还没有尊上,把这些事情解决后再封皇贵妃不晚。”巧妙地将西李封皇后一事拖延下来。 不料明光宗在位仅仅一个月就在明末年三大案之一的红丸案中不明不白地死去,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 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想靠她牟利的老臣为她讨封。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小妾,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于是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一个个都另外抱高枝去了,西李也才落得现在这般田地。 汪永安又委婉的劝了两句,见西李仍然转不过弯来,便也不再劝了。 “听你刚才说,韦宝并没有去找魏忠贤和客巴巴啊?而且韦宝真是没有背景的人?不是什么世家子弟,真的只是辽西一个乡里少年?你说韦宝现在没有找到靠山,就凭着和李成楝这么点关系,便敢在十王府街大张旗鼓的办这么大场面的生意,他不怕有人找他麻烦?李成楝自己也不过是个小旗而已,连养家糊口都不行,也帮不了韦宝什么吧?京师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乡里少年胆子太大,是不是愣头青还没有碰过壁?”西李见汪永安不再说韦宝的事情,自己又主动将话题拉回到韦宝头上。 汪永安暗暗好笑,你表面对韦宝看不上眼,却总爱问他的事情做什么?“这正是这孩子高明的地方,有哪个做大事的人是处处都有人帮衬才敢做的?要那样的话,什么都别做了,天底下没有哪一个人的路,是一直有人帮着铺好的。韦宝可能觉着办事小心些,不轻易让人抓住把柄也行,或者等到遇上难事的时候,再凭着手中的银子去打点。看得出韦宝做事很有分寸,轻易不肯跟谁走的近,娘娘若是能在宫外有韦宝这么一个枝蔓,绝不是什么坏事。” “我一个宫中闲人,现在还只是选侍身份,要什么宫外枝蔓?”西李没好气道,“不说了,安排就寝吧。” 汪永安暗中叹口气,只得让宫女过来服侍西李休息。 汪永安步出西李的寝室,暗忖人活着都是为了活的更好,西李娘娘要想活的更好,就得放下身段去和魏忠贤客巴巴恢复关系,然后想法子重新和天启皇帝恢复关系,这样才能活得更好。太后的头衔是不用指望了,怎么都不可能,但是皇太贵妃的尊号还是可以努力的!这事还不单是宫中的事情,外面还得有人呼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总之,宫外有个‘自己人’,怎么样都是双方有利的事儿,对韦宝和西李娘娘都大有好处。 汪永安想着想着,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转眼便是次日上午,韦宝让人将能发出去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但是他能确保来的人,只有李成楝一家。 韦宝捧着本书看,边看书边等着出去发请柬的随扈们来回话。 中午将至,人纷纷回来了,不出韦宝的预料,一个个臊眉耷眼的。 “公子,这事怕是难,我去的这些家,就没有一个拿好脸色给我看的门房,还害得我白白送出去二十多两银子,那些官家的门房,一个个架子大的,不给银子,连传话都不给传,没有一家有回音的。”范大脑袋道。范大脑袋去的都是重要的,有身份的府邸,其中就包括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府邸。 韦宝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知道将那张虎皮大氅送给魏忠贤了,将两千两纹银送给客巴巴了,算是安心了一点,就算人家看不上这点东西,至少也保留了火种,算是有过见面之缘了吧。 其他的都是去各家小吏,现管的家,去十王府街和在京城生意做的比较好的商号发请柬,情况也都差不多,那些人家对韦宝手下人,都是不冷不热的。 【0152 会说故事的韦宝】 “行,我都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各忙各的去吧。”韦宝淡然回答道。 众人行礼下去。 “公子,这晚上如果真的没有人来,咱们会让人看笑话啊,要不然,我找些人去扮成做生意的,来恭喜咱们,就装成是南方来的客商模样。”刘春石提议道。 韦宝微微一笑,刘春石也跟自己学坏了,搞花样骗人,那都是权宜之计,不是长久之策!骗人终究容易被拆穿,而且给手下人的感觉也很不好,关键不光是两三个心腹手下知道,涉及的面一广,整个客栈喝酒楼的手下都会知道,以后还不传的到处都知道了?多雇轿子假装送官面上的人,也不全然是为了骗人,只是装门面,还说的过去。 “不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初来乍到,什么情况别人都知道,被人拆穿了就更丢人。”韦宝答道:“至于海商会馆门口,我让你多放几顶轿子,就不同了,我又没有让你们扮成当官的来祝贺,是不是?” “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不该出馊主意。”刘春石马上道。 “没事,都是自己人,也没有外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拘束。”韦宝微微一笑,对刘春石鼓励道。 “是,公子。”刘春石放松了一些,现在感觉在公子面前越来越有压力了,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一道完成了将韦宝当成邻家小孩,到自己公子的转变。这种转变不是刻意的,而是每天从接受韦宝的命令,到执行,完成韦宝的命令,不断转化得来的结果。 刘春石走后,韦宝叹口气,从座位上起来,来回在房里走了几步,觉得有些烦闷,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不是他一时半会能改变的,若要改变,便是用大量的银子去砸,去抱哪一家的大腿,情况便能立刻起变化,但韦宝认为那样,还不如现在的局面,他不喜欢粉饰太平,不喜欢装。他很清楚这条街上的商家都在看自己的热闹,但有多少实力,自己心里清楚,为了眼前一时痛快便乱抱一颗大树,成为别人的奴才,对长远发展不利。 “公子,李成楝大人来了。”这时,伙计来通报。 韦宝一奇,晚上才办酒,李成楝中午不到就赶来了?这么急着喝酒?“快请。” 李成楝是一个人来的,进屋便道:“兄弟,宫中有小公公来传我一家入宫,让兄弟也跟着去。” 韦宝奇道:“入宫?昨天不是才刚刚给庄妃娘娘祝寿吗?是娘娘召见?”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赶来告诉你,走吧,这就去,宫里面的事情耽搁不得,我家里的已经带着我三个儿子到午门那边去等我们了。”李成楝道。 韦宝不敢怠慢,和李成楝出屋,向下面人交代一声,便带着几个随扈随着李成楝而去。 韦宝觉得应该不是庄妃娘娘忽然得了什么病,他又不是真正的亲属,若是庄妃娘娘真的病危,也轮不到叫他去啊,立时想到了西李的头上,暗忖,难道是西李改主意了? 李成楝一路上也在猜测为什么忽然又来召见,韦宝只是随口应对,心中更加肯定了应该是和西李有关,不过他也没法断定是西李,觉得很蹊跷,明明西李昨天的态度很坚决,不肯向魏忠贤和客夫人低头,不肯做自己在京城的内援呀,不可能睡了一觉就改主意了吧? 莫不是太久没有被男人滋润,见我玉树临风,想要我帮她浇浇水?韦宝脸上挂上了笑意,忍不住yy起来。 能攀上名声虽然不好,但是资历足够,名气足够,而且既带过天启皇帝,也带过未来的崇祯皇帝的西李,韦宝还是很愿意的,名声这个东西能扭转,本来宫中的是是非非,外间也不会瞎传,只是上层社会中隐晦说几句罢了,宫中内斗,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只有胜败,没有对错。 最关键的是眼下西李的名分,仍然只是一个选侍,自己在这个时候能够和西李结成战略同盟的话,那属于结识于微末,并不太降低身份,否则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无论和宫中,还是和朝中稍微有点权势的人相交,那必定只能做奴才。 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韦宝的官场哲学,或者人生哲学,不是很俗套的抱大腿,谁的势力强大就跟着谁干,那肯定能捞取更多的好处,取得更快速的收益,但那是违背了他的人生原则的,人活着太过功利心了点,太被束缚了点,会失去很多快乐。 这点类似于交朋友,没有几个人会喜欢跟爷爷爸爸这些身份地位的人一道玩,这无关孝顺,只是论感觉,因为地位太悬殊,大部分人肯定会首选年纪相仿,至少不要有代沟,身份地位相仿,不会彼此认为是在依靠对方,利用对方,那样交往起来会随性一些,轻松自然一些。 如果不是一个穿越巨重生巨,多多少少懂得一点历史的话,韦宝这趟在河间府发现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之后,甚至不会想在京城搏一搏,很大可能会忍气吞声,干脆将从关外截得的吴三凤的这批货低价卖掉算了。 出于政治上的考量,韦宝看重和西李的结识,他不会自大到对宫中的女人有多少想法,欣赏,喜欢,这是一方面,毕竟不可能呀,还是少花点感情比较好。韦宝如是暗暗告诫自己,尤其是对娇俏可爱的八公主朱徽媞,韦宝更是不敢有半点想法。 他其实和朱徽媞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把身家提高,通过努力将地位提高,再结交个朝中大员说媒,在大明这时代,要谋个驸马,并不是登天的难事。不过当了驸马便要以牺牲前途为代价,什么都做不了了,这是韦宝所没有办法接受的。 韦宝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的小年轻了,虽然在大明这一世,目前还是童男,但至少心理上不是了,他没有办法将感情和事业分的很开,尤其是会阻挠事业发展的感情。 韦宝和李成楝进入皇宫,还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也在一起,这趟韦宝没有像昨天一样紧张,轻松自然了不少,众人小声的边走边聊,很快到达仁寿宫附近。 汪永安过来,似乎是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这让韦宝和李成楝一家很奇怪,韦宝心里也更有底了,落实了刚才的猜测,这趟被召入宫中,的确和西李有关。 “韦公子、国舅爷。”汪永安一副刚巧碰上众人的模样:“你们因何事入宫呀?” 韦宝和李成楝急忙向汪永安见礼,韦宝猜测可能是因为有宫中负责看管外面人入宫的太监在场,汪永安可能是想跟自己说话,才故意装成偶遇。 “还不清楚是何事,姐姐召见。”李成楝答道。 汪永安点点头:“那不敢耽误国舅爷了。有机会真想多听一听韦公子说话,韦公子的口才很好,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任谁多听几次,都能听进去。” 韦宝心中一动,急忙道:“汪公公过奖了。”暗忖这是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吗?怎么弄得跟特工接头一般? 汪永安说罢,便告退,继续优哉游哉的一副散步模样,往旁边走开。 李成楝向韦宝笑道:“汪公公和我姐姐很熟,都是原先先帝宫中的老人了。” 韦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继续跟汪永安往仁寿宫而去。 ‘有机会真想多听一听韦公子说话,韦公子的口才很好,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任谁多听几次,都能听进去。’韦宝边走边暗自思索汪永安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话?暗忖:汪永安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告诉我昨天说的话,西李已经听进去了?起作用了?只是还在犹豫,让自己趁热打铁,再对西李说几句? 懵里懵懂的有了这么个想法,韦宝也不能断定,但是到了仁寿宫,见西李也在场,韦宝便肯定了汪永安的意思,九成九跟自己猜测的一样! 这趟召见李成楝一家,也让李成楝带上韦宝入宫,就是汪永安安排的,同时,在仁寿宫和西李偶遇,也是汪永安安排的! “昨天送的皮草,我很喜欢,只是这腰身,汪公公说似乎大了一些,妹妹和徽媞的皮草也大了点儿,本来说找宫中尚衣局改一改,又怕他们改差了,还是哪儿来的,找哪儿的人来改吧,因此麻烦小宝了。”东李娘娘说出了召见韦宝的来意,并道:“顺便叫成楝一家人进宫见一见。” “这好办,我这就带回去让人改。”韦宝一听意思便全明白了,这么点小事,宫中一帮女工高手,哪里需要宫外的裁缝?明显都是汪永安安排的计策啊,昨天韦宝便看出汪永安很支持,赞同自己的意思,认为西李该放下身段向魏忠贤和客巴巴恢复关系,一定是汪永安想让自己再次劝说西李。 可自己和西李只是一面之缘的初识关系,似乎西李还不是很待见自己,入宫觐见的时间又很仓促,这么点时间,自己一个外人能劝什么呀?自己有这么好的口才吗? 韦宝从来不觉得人和人之间,在口才上有多大的差别,会说话的人,不见得说的到点子上,不善言辞的人,也不见得无法打动他人的内心,关键在于想通透事情的方方面面,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每个人的口才实际上是相当的。 韦宝心念电转之间,心中猛的一动,想通了汪永安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再次劝说西李的机会,无非因为自己是男人呗,男人和女人沟通还能有什么优势?男女关系的优势呗。 想通此节的韦宝不由的一汗,自己是喜欢西李,可这是皇宫大内呀,众目睽睽之下,是不能乱说话的,要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西李这种成熟高傲的女人改变想法? 东李向韦宝说完事情,便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说话,询问李成楝昨天说的要让三个儿子入学的事。 韦宝站在一旁,悄悄的找着机会,几个随同到仁寿宫来的太监一直在不远处监视,自己不方便主动找西李说话吧? 西李坐在一旁听着东李说话,就只在韦宝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完全没有要找韦宝说话的意图,倒是西李身边的朱徽媞喜滋滋的和韦宝打了招呼,但是碍于礼节,皇家公主也不好和韦宝说太多话。 才看了一眼西李,那高贵的风姿,美貌的外形,成熟的风韵,便将韦宝刚才告诫自己不要对西李产生多少感情的想法击打的支离破碎,人毕竟是感情动物,最难计划的也是这感情,不是想好了不动情就能不动情的,他猛然意识到西李还真的是自己的菜,怎么办? 西李看了韦宝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一对上,其实彼此心里都有底了,男女之间,很多时候都不用说话,便能明白对方是否有意。 幸好这个时候,汪永安又忽然冒出来了,从院子中走到仁寿宫的大殿门口,和几名负责看管监视的太监闲聊起来。 韦宝听东李正在和李成楝一家人说三个儿子入学的事情,不由的有了想法,不能直接和西李说什么,可以拐着弯传话呀,刚才汪永安那样做的不是很好吗?微微一笑道:“庄妃娘娘请放心,三个侄子都很聪明,进学的事情一定顺利。” “进学没有什么,就是怕他们这些年耽搁了,现在进学似乎有点晚了。”东李叹口气道:“都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没有做好,让弟弟一家受苦了,不求他们几个能中进士,以后能金榜题名,只要求取个秀才功名,将来的路也能宽一些。但愿三人能好好努力用功。” 大明的科举制度极为严格,想要走后门的机会很小,尤其是东李这么正派的人,更不会想乱七八糟的途径,只是将希望都寄托在李成楝的三个儿子自己用功上面。 “要是他们十年二十年也完不成娘娘考中秀才的想法怎么办?”韦宝微微一笑,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 李成楝和李成楝的老婆好奇的看着韦宝,他们对韦宝已经比较熟悉了,韦宝平时不会和人反着来的呀,即便有什么话,也会拐弯抹角说。 东李微微一怔,嗯?了一声。 “毕竟大明十年二十年考不上秀才的人,也有很多,而且这些人当中,大有努力上进的人。”韦宝继续道。 “那就一直用功便是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东李是不爱与人争执的温吞大度性子,但唯独对三个侄子的事情很计较,看出韦宝似乎有些‘消极’想法,生怕韦宝传给三个侄儿,将三个侄儿给带坏了。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话好,只怕是不完全对,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被这句谚语耽误了。我家那边有个大财主,大财主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儿子。有一日,这儿子自己在家中玩耍,突然哭了起来。一帮下人急忙去查看,才发现孩子的手卡在一只窄口的大花瓶中,拿不出来了。众人都很着急,急忙去通秉老爷来看,大财主也很着急。” 在场众人都很好奇,韦宝忽然说起故事来了? 负责看管宫外来客的几名太监则暗暗好笑,轻声道:“这人有意思,还会讲故事呢。” 汪永安则心中暗喜,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要说什么,但是见韦宝想到用这种方式对西李娘娘说想要表达的意思,足见韦宝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并且是很高明的人,那么自己今天这场‘偶遇’,便没有白白安排。 “好玩好玩,快点说呀,男孩的手卡在花瓶中拿不出来,大财主怎么样了呀?”朱徽媞极少听人说故事,顿时兴致勃勃的催促道。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财主也很着急,围着儿子和花瓶团团乱转,汗都吓出来了。那花瓶是上窄下阔的形状,所以,儿子的手伸进去之后,拿不出来。大财主让人用了不同的办法,又是抹油,又是硬拔,却怎么样也无法将儿子的手从花瓶中拔出来,直到深夜,儿子的手依然套在花瓶当中无法取出,就这么抱着花瓶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大财主仍然没有想出好办法,这花瓶又极其昂贵,是历经五代以上的古董,价值连城。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大财主只得忍痛做出一个决定,就是把花瓶打碎。可是大财主又有些许犹豫,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花瓶,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啊。但是,为了儿子的手能够拔出,这是唯一的办法!花瓶被砸碎了!儿子的手安然无恙的脱离了花瓶,没有受一点伤害。但是大财主看见儿子的手死死地攥在一起无法松开,不由着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原来他儿子的手中攥着的是一枚私藏的金疙瘩。金疙瘩虽然贵重,却抵不上花瓶价值的千分之一,儿子的金疙瘩误入花瓶之中,他为了取到这一枚金疙瘩,所以令手卡在花瓶的口内。儿子的手伸不出来,其实,不是因为花瓶的口太窄。他能伸得进去,必然能拔的出来,问题是因为他不肯放手。” 韦宝说完,朱徽媞立马呀了一声,“这故事真好听,是真事吗?这儿子都七八岁了,还这么傻么?” 韦宝微微一笑,你听故事的关注点也够傻萌的,没有搭话,偷偷去看西李,西李秀眉微蹙,也正在看向韦宝。 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又不由一起怦然心动一记。 韦宝的目光清澈明亮,漆如点墨,似乎会说话一般。 西李的美眸如同一汪秋水,是一个女人被岁月洗礼过的妩媚,渴望找男人,又不再有机会找男人之后的饥渴。 西李的秀丽俏脸抹上了一抹绯红,芳心通通狂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跳加剧的感觉了,自然能听懂韦宝这是在借着说李成楝三个儿子的事情,而在向自己继续说昨天匆忙间没有说完的话题,韦宝想找自己做靠山,想让自己放弃成为皇太贵妃甚至是皇太后的想法,和魏忠贤客巴巴修复关系。 韦宝暗忖,这都隔了八丈远了,都能这么让人心跳,若是此时将西李抱入怀中,该不会使得心脏受不了负荷而停摆了吧?这女人真是够带劲的。 两个人的动作似乎都带上了默契,互看了一眼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偏转了目光,不再看对方。 在场的人当中,听完韦宝这个故事,都是若有所悟,都以为韦宝在借着说故事,劝导东李不要给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太大的压力和心理负担哩,唯独西李和汪永安是明白的。 汪永安心里连叫了三声:精彩!精彩!精彩!故事虽然很简单,但是道理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该放下执念的追求的时候,便要果断放下,人生不仅仅只是一件事情,不要因为一步的得失而毁了整个人生,这故事在韦宝心里存了很久,是以前蹲大便在杂志上看见的一个故事,也是他时常在懊悔之时聊以安慰自己的一则小故事,所以能即时想到。 西李的触动颇深!小孩子紧握手心的金疙瘩就像是她想当皇后相当皇太后的执念一般,机会已然消失,仍然盲目的不知所措。耿耿于怀于当初为达成某个目标而做出的牺牲,曾今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天经地义。 可现在,西李猛然发现,原来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所谓倾尽所有的付出不过是一场梦,每天烦的不知所措,不断的寻求解脱和帮助。却偏偏不肯放手,总是把自己的执念强加在手心的金疙瘩上,任凭花瓶将手割的生疼,也不愿放手面对。 “小哥哥,原来你这么会说故事,还有么?再说一个吧?大财主叫什么呀?那个傻小子叫什么呀?”朱徽媞好奇的追问道。 韦宝一汗,心说你看上去挺聪明伶俐的一个美少女呀,傻萌的够可以的。 宫外13岁的女孩,甚至都已经成婚了,但是在宫中长大,不喑世事的朱徽媞,仍然停留在童真的性格阶段。 “这事情是我做梦的时候梦见的,大财主和他儿子的名字,我忘了。”韦宝微微一笑,随口敷衍道。 朱徽媞捂嘴一笑,“小哥哥骗人的吧?再讲一个故事吧?” “叔,再说一个故事吧?叔真会说故事。”李乐山也乐呵呵的跟着撺掇韦宝。 韦宝只得又给朱徽媞说了一个郑人买履的小故事。 从前有一个郑国人,想去买一双新鞋子,于是事先量了自己的脚的尺码,然后把量好的尺码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郑国人到了集市,却忘了带上尺码。 郑国人挑好了鞋子,才说道:“我忘了带尺码。”就返回家中拿尺码。等到他返回集市的时候,集市已经散了,最终没有买到鞋子。 有人问:“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脚去试试鞋子?” 他回答说:“我宁可相信量好的尺码,也不相信自己的脚。” 这个故事更加简单易懂,朱徽媞听完,乐滋滋的拍手叫好:“再说一个,再说一个,这人比刚才那个小孩还傻。不知道用脚直接去试鞋子,还要回家拿尺码,哈哈。” 韦宝没有说话,倒是西李被朱徽媞气的笑了一下,“徽媞,别胡闹,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向庄妃娘娘告退,咱们该回宫了。” 朱徽媞嘟了嘟嘴,想再听故事,却不敢忤逆母亲,只得哦了一声,对东李娘娘行礼道:“庄妃娘娘,徽媞告退。” “听你娘的话,听了两个故事还不高兴呀?以后我让小宝写几个故事放在这里,别不高兴了。”东李含笑答应朱徽媞之后,又看了看西李和韦宝。 韦宝一看东李笑了,和东李的眼神一对,便知道东李似乎也听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听懂了自己这是在拐弯对西李说话,不由的脸一红,暗道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呀? 宫中到处是魏忠贤和客夫人的耳目,不知道他们听了这两则故事会不会多心?撩拨先帝的女人,这杀全族一万次都够了吧?想到这里,韦宝不禁低头。 西李带着朱徽媞走时,韦宝没有敢看一眼,西李也没有再对韦宝说过什么,却在经过韦宝身边的时候,用美眸在韦宝俊美的脸庞上扫了一下。 韦宝闻到一股梨花香味,知道是从西李身上传来的,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暗暗体会到相思的意境?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西李似乎察觉到了韦宝这个极其细微的深呼吸动作,这个旁人很难发现的动作,粉脸又腾的红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气息从她丰满动人的胸前划过一般,芳心一动,却再不迟疑脚步,快步出了仁寿宫。 西李走后,李成楝一家又和东李聊了几句,便带着三件皮草离开。谢绝了李庄妃留他们吃午饭的好意。 主要因为有韦宝这个‘外人’在,为了避嫌,李庄妃也没有坚持。 “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想让我们改皮草收腰的尺码呀。”李成楝轻声笑道:“这点事情,哪里要我们这么多人入宫一趟?”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这是汪永安采用的障眼法,如果仅仅是他和李成楝两个大男人入宫,没有李成楝的老婆和三个儿子当陪衬,意图不是太过明显了吗?只是这些话,韦宝不会去对李成楝说。 “我倒是不累,兴许是庄妃娘娘又想见一见三个侄儿吧。”韦宝笑道。 “嗯,我姐姐呀,就是对我三个儿子太过疼爱了。”李成楝感触到,知道姐姐若不是为了自己家,也不会同意办这次寿宴,转身对三个儿子道:“你们三个人进学之后,一定要发奋苦读,不能让娘娘失望,听见了吗?” 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连忙哦了一声,却都没有太将这话当回事,孩子们总是很难理解大人们的意图,只觉得受累,除非是极少有天赋的孩子,或者是极其早熟的孩子。 出宫之前,韦宝回眸一望巍峨的午门,忽觉柔肠百转,虽然并没有直接对西李说过什么,想把西李推倒狠狠祸害的心思却一下子明朗清晰了起来。 他难得对女人产生这么浓烈的想进入女人身体的想法,这可不是在看片子,是真真实实的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心灵上的交流了,也不知道西李有没有听进去?暗暗告诫自己千万别着魔呀,总共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又不清楚对方的为人性格,别整的跟哥花痴一般好么?可偏偏自己竟没有办法不去想西李,甚至为西李脑补出许多完美的性格特征,强行在心中为名声不好的西李洗白。 韦宝从来没有对人说过金疙瘩的故事,在现代看了点什么书,有点什么心里体会,也没有机会跟人说呀,否则别人非觉得是穷酸装逼不可。 其实很多时候,每个人忍痛执着的东西,只不过类似区区一个金疙瘩,它承载不了执念和心痛,更不能带走美好的时光和遇见真爱的机会。只要肯就此放手,其实不必付出多少代价,花瓶也不会被打的支离破碎。 为了金疙瘩打碎一个古董花瓶,即便当时不会了解,也不会后悔。等到年岁渐长,才会慢慢了解那花瓶的价值,明白昔日的愚昧。 因为要回韦宝的酒楼和海商会馆参加宴会,所以韦宝和李成楝一家人同路往十王府街而去。 “这都到饭点了,要不然,在这随便吃一些吧?”韦宝出了皇宫便不肯走路,仍然由随扈背着,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笑道:“还是上咱家自己的馆子吧?”他仍然是穷人的思维,觉得在自己家吃能省点钱。 韦宝微微一笑,“行,就上咱们家自己的馆子。” “是,兄弟的馆子,什么时候成了你家的馆子?”李成楝的老婆吐槽道。 “兄弟的不就是我的吗?有啥分别?再说也不是天天去。”李成楝瞪了老婆一眼,当着外人的面,他还是很要面子的,在家里顶嘴几句,说不过便服个软,那是在家里。 李成楝的老婆不说话了。 “天天去又有啥,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韦宝笑问李成楝三个儿子,“你们天天到天地楼去吃饭好不好?” “好啊,昨天我吃的肚子都圆了。”李成楝的小儿子李乐土拍手笑道。其他两个儿子也一致欢笑着赞成。 李成楝老婆笑道:“小宝,他们都要被你宠坏了,只可惜你要回关外去,要不然你这么会教孩子,真希望能让三个孩子留在你身边。” “大嫂,我不会教人,我连自己都还教不好呢,再说,我回去也要进学,你舍得让他们三个跟我走吗?”韦宝笑道。 “舍得啊?有什么舍不得的,跟着你决不能吃亏,一定比家中吃住都要好。”李成楝的老婆口不对心道,她才舍不得跟孩子分开。 李成楝揷话道:“兄弟是做大事的人,哪能成天帮你管教孩子?要不然,要我这个爹做什么?” 李成楝的老婆当着外人不想和李成楝顶嘴,要给他留面子,没有作声反击,内心却腹诽道:跟着你?跟着你到了这么大,三个儿子都没有进学,除了大儿子稍微识得几个字,其他两个儿子都是目不识丁,还跟着你? 韦宝知道李成楝老婆就是随口说说,他们真要是想让儿子跟着自己,他还怕担风险呢,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多时候都没有保障,等下把你们的宝贝儿子弄出事情来,这谁担待得起呀? 众人说说谈谈,忍着肚子饿,回到了天地楼才叫了一桌好吃的大快朵颐。 下午韦宝陪李成楝说话,又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玩乐一阵。 到了将近黄昏,接近晚饭的饭点了,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到,这不由让韦宝担心起来。 原本韦宝以为发了那么多的请柬出去,官面上的人不肯来也就罢了,在京师经商的这些大点的商户,总得来个两三成人吧?连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们家的女眷都争着到自己店铺中买东西了,你们还端着干什么?难道你们不跟我来往,我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公子,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来。”刘春石担心的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轻声回答道:“这不还早吗?再等等吧!” 刘春石和嗯了一声,和同在韦宝身后的范大脑袋对望了一眼,都不敢乐观,这哪里还早了?马上就要到开始宴席的时辰了呀,一个人客人都没有,这怎么办? 韦宝的这边八连铺张灯结彩一副喜气场面,也因为没有贺客的缘故显得暗淡了不少,倒是将一大帮本来就等着看热闹的十王府街的商户们弄得要高一潮了,不停的走来走去,对着韦宝的一众店铺指指点点。 【0153 王体乾】 “爹,我说什么来着?没人会来吧?”杨明晨好不高兴,对杨四庆道:“他都是打肿脸充胖子,那些来买皮草的,都是因为断了货才上他们家去的。他也就是仗着弄来一批好货。” 杨四庆也没有料到居然一个客人都不上韦宝那边去?本来也以为至少有几个人,笑道:“我问过你五叔了,韦宝就是关外一个乡里人,才来京师的,一点势力都没有,跟魏公公虽然是同乡,却根本不认识。” “我也让人打听了,他们家店铺,昨天有那么多人去买货,都是这家伙让伙计四处放风,说是魏公公家的亲戚,别人都当真了,才信得过他们店里的货哩!居然还能这样,也真够无耻的,简直给商界丢人。爹,您看他现在丢人丢大发了吧?靠吹牛能吹出地位来?靠吹牛能站稳脚跟?商场看的还是实力,真当在京师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杨明晨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好不高兴,若是能靠说就把韦宝说死,他恨不得现在就能用口水淹死韦宝。 杨四庆笑了笑,前两天因为没有得到韦宝手里那批紧俏皮草所造成的遗憾,顿时消减了不少。 杨家对过的晋商老大乔家也同样,这回乔广进并没有出来看‘热闹’,但是他儿子乔东升和一帮手下在门口等着看韦宝闹笑话呢,并且已经将没有大商户到韦宝那里当贺客的事情告知了他老爹乔广进。 “少爷,这关外乡里人也就这两把刷子了,居然一个京师地界的大商户都没有去他那里,笑死人哩。”乔东升的手下献媚的说道。 “等会,再过一会,天暗下来,你们找几个人去他门口叫嚷,怎么难听给我怎么骂,这人我打听清楚了,一点后台没有,就这样,也敢跑到京师来做生意,不把他生意骂黄了,他不知道京师不是他这种乡里人来的地方。”乔东升冷然一笑,现在连下套都懒得下了,直接用硬的方法,我就找你茬了,你没有后台只能吃瘪,看看韦宝还能怎么接招?不管是顺天府衙门,还是五城兵马司衙门,还是锦衣卫,都有他们乔家的关系,若是韦宝没有后台撑腰,除了关张扛着骂,当缩头乌龟,没有第二条路走。 “得咧,少爷,您就瞧好吧,看我们骂不死他个乡里人。”乔东升的一帮手下人纷纷道。 没有客人就是冷场,冷场了,还摆什么宴席?非成为笑话不可。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此时心急如焚,不至于一个客人都没有吧? 黄昏的尾声,倒是来了几个慕名而来的散客,这些散客大都为江南来京师做生意的小生意人,大都资产不足二十两,知道韦宝这里有个海商会馆,又有酒楼和客栈,对沿海省份的生意人有一定额度的照顾,所以大都是来占便宜的。 稍微有点身家的生意人,因为顾忌到不管有没有和晋商做生意,将来总是有要和晋商做生意的可能,所以没有来。 这一下,韦宝才知道晋商在这个时代有多么团结,晋商的势力有多么庞大,现代你再牛逼的商人,就是把全国排名前一百名的大商人都纠集在一起,也不能弄出一个如此有影响力的商帮团体!晋商如同商界霸主,乔家更如同商界皇家。 韦宝对这个年代的地域体系,地域观念,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还是商场,只怕在官场上,这种地域化的组织体系会更加牢固! 韦宝并没有在天地楼迎接商界客人们的到来,而是和李成楝一家人在海商会馆的二楼喝茶,预备等会开始吃饭。 李成楝不时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意识到了没有人来捧场的尴尬,却不方便对韦宝说,沉吟着措辞之后才道:“兄弟,我这里不用你陪,下去看看吧?不管人多人少,来了都是心意,去陪一陪商界的朋友吧?” 韦宝看见来了几个散客,都是那种背着褡裢的行脚小商人,倒不是他瞧不上这些人,实力太弱,不值得他亲自去陪,这是一方面,关键人太少,决定再等一等看。 “大哥不用费心,我自有分寸。”韦宝微微一笑道:“再说若真的没有客人来祝贺,我下去也白搭。”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见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都不由暗暗佩服,佩服韦宝的心真是极宽的呀,似乎这世上就没有让韦宝沉下脸子的事情。 韦宝没有动,底下人却没有停,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随扈一直跑上跑下忙乎着。 “都通知过了?”刘春石不放心的问范大脑袋。 “都通知了!在京的稍大点的商户都让人去说了,喏,这是名录,两百多商户,一个不敢落下。”范大脑袋答道。 “这就怪了,我就不信他们每个人都靠着晋商和杨四庆那帮直隶地界的大商家吃饭?”刘春石看了一遍名录,疑惑道。 “这不奇怪,就算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也不敢轻易得罪晋商和直隶的大商家啊,咱们初来乍到,更没有必要为了咱们和那帮大商家对着干。”范大脑袋叹口气道:“只怕公子这次算错了,就不该办这开业酒。” “不办开业酒,不让人笑话?”刘春石道:“公子不是没有办法吗?哪家店铺不办开业酒?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现在更让人笑话。”范大脑袋轻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赶紧问问公子怎么办吧?急死人了。” “公子比咱们着急,也比咱们心里有数,算了,咱们就在一边等着公子发话吧,公子总能想出法子的。”刘春石叹口气道。 范大脑袋也跟着叹口气,他两个人现在是韦宝身边最亲近的随扈,不光自己烦闷,还得一直去安慰不时跑过来问主意的侯三和林文彪等人。 “瞧见没有?就这样还开张营业哩?就几个背褡裢的小商贩来,他们包的起礼金吗?” 这条街上的商户们在乔东升派来的几个手下领头之下,开始发招了! “这就是不要脸,你们说是不是?还找伙计到处放风说是魏公公家的亲戚,真敢往脸上贴金!” “就是,你们都知道姓韦的手里那批皮草是哪儿来的吗?听说是向关外的柳子买的,跟柳子搭上关系的人,都敢跑到京师来撒野,这不是给我们做生意的丢人吗?” “哎哟,还有这说道?这姓韦的闹了半天是柳子啊?难怪今冬皮草断货,唯独他又上等皮草。” “太厚颜无耻了,还在十王府街到处买店铺,就他那点生意,要这么多铺面做什么?” 这帮人都很有经验,并不张口指名道姓的骂人,但字字句句都针对韦宝,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在说韦宝的冷言冷语。 原本来了几个做小生意的散客,也被这幅景象给吓得跑走了,他们那么小的生意,根本谈不上跟韦家做什么生意,本来就是纯粹为了来吃喝便宜些,讨些便宜的。 几个散客一走,一帮闹事者更是来劲的起哄,大声笑话韦宝一个客人都没有,丢人丢到家了!这么一闹,本来有几个小商户想来,都打退堂鼓退到了远处,也成了站着看热闹的观众了。 韦宝在二楼听的清清楚楚,倒还能忍得住,但韦宝的一帮手下就受不了了,骂他们家公子,比直接骂他们更加令人气愤,一个个摩拳擦掌怒目而视,只待公子一声令下,便和这帮来闹事的干仗,在永平府连一两百衙役过来,他们都敢动手干,更别说碰到的这些还是商人。 韦宝却迟迟没有下令,韦宝的手下都被韦宝的等级制度给調教的很听从命令,没有韦宝的命令,纵使再生气,也只能忍着,就连侯三这种火爆脾气的人,此时除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捏的格拉格拉响之外,也不敢乱来。 “兄弟,要不然,我去找几个人来帮着说一声?这些人这么闹腾,这往后还咋做生意?这不是明摆着来欺负人的吗?听着太气人了!”李成楝忍不住了,问韦宝。 韦宝知道李成楝不过是个小旗官,还只是一个空衔,连一个手下都没有的人,能去叫谁来帮着说?叫人还不是出去拉下面子求人,求的到还行,求不到的话,更丢人,遂摇了摇手:“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算不了什么,做生意嘛,这种事是常有的,要是碰上点事情就生气,那就不是做生意的性子。”韦宝压着火气,平静道。 李成楝实际上的确找不来什么人,能在十王府街做买卖的,哪家没有点关系?尤其领头的还是晋商大户,那可比他有面子多了,再说管着十王府街的,至少是百户品衔的锦衣卫官员,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差头,也都比他有权有势的多。李成楝知道自己其实连韦宝的实力都没有,韦宝好歹手里有钱,人又聪明,要是韦宝无法摆平,他就更摆不平,韦宝请他来吃饭,那是出于关系,出于情谊,实则没有什么需要借助自己的地方。 “你坐着吧,少说两句,小宝自有分寸。”李成楝老婆怕男人‘犯浑’,接口道。 “你懂什么?闭嘴吃东西吧!”李成楝正在烦人呢,没好气的训了老婆一句,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闷酒。 一帮十王府街的看热闹,闹事的商户们见韦宝和他手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为嚣张,逐渐从指桑骂槐,发展到谩骂了。 “关外都是一帮什么人?都是没有开化的野人!” “对哦,建奴不就是关外的吗?再要么是蒙古人,不少汉人女子糊里糊涂的被他们抓去做了奴隶,生下许多杂种,这姓韦的,搞不好就是关外的杂种吧?” “哈哈哈哈……” 就算这句最恨,惹得一帮人一起大笑,高声附和‘杂种’‘杂种’‘难怪这么能忍,像是不是在他说一样’。 韦宝的手下们一个个气的握着拳头,拿着板凳往外冲,就要开干,虽然没有公子发话,还不敢上去就动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作没有听见,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一帮闹事者巴不得发展到这一步,反正有乔家领头,完事有乔家撑腰,一个个胆气足的很,巴不得打起来,事情闹大,还会得到一笔‘善后’银子哩,这大冷天的,反正也没有生意,这就算是变着法子赚外快了。 “干什么干什么?” “老子站着说话,碍着你们事了?” “杂种!” “杂种!” 到底是商户们居多,而且大都是各家掌柜带着伙计出来的,总数不下五百,呜呜泱泱一大片,这条十王府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韦宝看着逐渐要发展成群殴的局面,无比焦躁起来,再发展下去,自己这边肯定要吃亏!武力不够,势力更不够!眼下只有一招解决的办法,就是宣布所有店面关张,彻底当缩头乌龟,才能让闹事者没有下手的空隙,可是那样得多丢人? 两边人形成一小条长龙,围着天地楼、天地客栈、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门前。 乔广进听见外面这么热闹,也在一帮随扈的环伺下出来看戏了。 “爹,您来的正好,马上要打起来了。”乔东升满面笑容,脸红彤彤的,都是興奋的光芒。 乔广进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大门内看着,他是默许这么做的,不管韦宝的成色怎么样,肯定要这样才能检验出来,而且你得罪了一条街的商户,以后生意能好?初来乍到便和左右邻里打斗,怎么说都不是好事,是会坏名声的,不知情者事后肯定会站在人多的一方。 “乔家的人做事就是不痛快,找人往里扔爆竹!”乔家对面一直在看热闹的杨明晨忍不住了,“这眼看天都要黑了,还一直瞎吵吵什么?该动手就动手啊?” 杨明晨的几个跟班闻言大喜,都说公子脑子好使主意多,赶忙去找爆竹去。 形成对峙的长龙两边是人群。 砰!砰!砰!砰!砰!砰! 一个个扔向韦宝手下那片人群的爆竹,顿时将场面点爆,炸的韦宝手下人纷纷散开,堵着门口闹事的人群正好乘势推搡过去。一边推搡还一边嗷嗷叫着起哄,一个个极为興奋,巴不得赶紧打起来,然后找机会上韦宝店里抢东西,一个个都已经开始盘算要先拿哪些贵重物品了。 现在是谁先动手,已经不重要,再不关门躲避,眼看要发展成被人砸店,而且至少闹出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 韦宝急的汗都出来了,他光是这两天就招募了上百手下,而且原本带过来的一帮柳子就各个是打斗的好手,真打起来,就算吃亏,弄死一两百人是能做到的,但真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现在赚的几万两银子够打点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韦宝现在极为后悔弄什么开业典礼,生意都已经开始坐了,闷声不响的,别搞这么大场面,人家也不会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虽然那样面子也不好看,可总比现在因为实力不济被迫关店要好看些。 “公子,跟他们拼了吧?”侯三再也忍不住了,“再不下令,来不及了,我们后动手就会吃亏。” 刘锦棠张浩波也是这个意思,一起恳求道:“公子,拼吧!?”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没有了主意,不敢出声,急的满头大汗的看着韦宝,等公子拿主意。 李成楝也不敢喝酒了,李成楝一家人都站在窗户边上看,一个个吓得心脏通通狂跳,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倒是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场面的他们,并没有吓哭,李成楝的老婆却已经红了眼圈,偷偷开始抹泪了,先前还很是羡慕韦宝有本事会赚钱呢,现在想来,自己家男人虽然老实,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后悔今天不该跑来吃什么席的,这酒席不好吃啊。 “去把门都关了!让伙计们都回来,谁也别出去!”韦宝闭上眼睛,终于下了一条他说每个字都觉得屈辱的命令,恍如丧权辱国的清末皇帝宗室大臣。 “公子!”侯三、林文彪、刘锦棠、张浩波、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还有一帮在外面侍候的随扈都站到了韦宝的跟前,还以为他们耳朵听错了呢,在永平府面对一二百衙役,公子也没有认怂啊?到了京城被吓到了? 韦宝根本没有选择的空间,这是唯一能做出的决定,就是现在便决定造反,总不能带着一二百人从京师开始造反吧?拱卫京畿内外的几万武装军队都是摆设? 韦宝睁开眼睛,沉声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 一帮随扈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个牙齿咬的出血,又气又急,却到底没有违抗公子,几个人转身下去传令。 他们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局面成这样,也知道公子这么做是逼不得已,要不然侯三这种脾气第一个就忍不住。 几个人下去下令之后,大群的闹事者见韦宝的手下们居然要关门?气势更甚! 闹的这么大,实际上闹事的人也有点怕了,韦宝的伙计和手下都很团结,而且有一二百人呢,真的打起来,肯定要出不少人命,所以挑衅归挑衅,真的‘打响第一枪’,却不敢轻易做出来。领头的是乔家的人,主要都在等待乔家的几个家奴先动手。 乔家的家奴得到的指示只是闹事,把事情闹大,让韦宝丢人,并没有得到领头打架的指示,现在又被拥堵在最前面,人群的最里面,想出来请示他们大少爷,也办不到,所以一直没有让局面变成大规模打斗。 “他们要关门,别让他们关门!” 一帮闹事的人堵在门口,拼命挤着门!两边人马又围绕一扇一扇店门开始争夺。 韦宝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了,见对方仍然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气愤的站在二楼的窗口,大声怒道:“谁敢跑到我们店里闹事,就是擅闯民居,就是抢劫!都给我毙了!” 韦宝下令关门,只有少数几个随扈知道,但是现在韦宝下令开打,却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一下子就让手下的气势上来了!齐声答应一声,声势震天! 闹事者们因为缺乏强有力的‘领头者’,只敢推搡,不敢抡拳头,现在又被韦宝手下众人齐声怒吼的声势给震慑了一下,立时让局面反转了一点。 乔广进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韦宝,只见韦宝生的玉树临风,俊美异常,眉宇间却有股英雄气概,不由暗暗心折,无论哪个人见一个14岁少年能做到进退有据当中,每一步都做出正确的选择,都会这样想的。 “爹,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让人砸了这家伙的店铺吧?”乔东升忍不住请示道。 乔广进瞪了一眼乔东升:“这么多人打起来,少说要死几十条人命!你知道要摆平这么棘手的事情,要出多少银子?你来出这笔银子?” 乔东升气道:“再多的银子都出了,总不能让人跑到京师来跟咱们叫板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各地的商号还能抬头做人吗?” “咱们商号是靠一步步做起来的,做的是生意,不是柳子帮,不是杆子,不是靠打斗争狠得来的今天!你不明白这个礼,三十多岁年纪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乔广进气愤骂道。 “那就一直这样?”乔广进气愤的问道。 “这样已经占尽了上风了,把人堵在店里骂,骂的人都关张了,你还想怎么样?”乔广进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瞪了乔东升一眼,“这么大的人,不知道进退,不知道看局势变化!” 这些话,乔广进感觉儿子应该能领悟,根本都不必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被儿子逼的说出来,已经很失望了。实力远强于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做?这还是自己将来要传家,要让他带着家族,带着整个晋商的当家人的人选吗? 在纷乱之际,在人群堵在韦宝店铺门前闹事的僵局之中,眼看事情已经要进入尾声,这么一直闹腾,能闹到半夜去也就这种局面了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铜锣响声。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铜锣声传来的地方。 咣! 又一声铜锣声。 几面肃静的牌子,二十余名随从骑着高头大马,拥着一顶轿子过来。 众人见来的是东厂番役,不由大惊,东厂的人虽然不少,但通常不着官服,都是暗中的坐探,明面上维系京师治安的是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和锦衣卫! 这是啥大人物来了? 来的人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是奉了魏忠贤的意思,来向韦宝祝贺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名衔尚在魏忠贤之上!只是王体乾甘愿屈居魏忠贤之下。 这么牛叉的人物前来,一方面因为西李今天向客夫人和魏忠贤掏心掏肺的示好了,表示愿意甘居太妃,不再奢望皇太贵妃,甚至是皇太后的称号,以后甘居客夫人之下,唯客夫人马首是瞻,只求享受太平富贵的生活。 客夫人和魏忠贤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自然大喜过望,立时答应西李,三人关系瞬间修复,本来二人便对已经失势,不可能东山再起的西李没有介意了。 客夫人和魏忠贤的耳目灵通,结合今天收到的李成楝一家人和韦宝入宫探望过东李的消息,知道当时西李也在场,听闻韦宝讲了两个故事,便知道是韦宝在其中起了作用。 “看样子,都是汪永安在从中安排啊,这老东西看人眼睛毒,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上韦宝,并让韦宝来劝说西李的?”魏忠贤在送走了西李之后,对客巴巴道。 “你没有看上韦宝?这少年是不同寻常!他结交李成楝,不就为了攀上皇亲国戚吗?东李西李交好,能攀上东李,又继而攀上西李,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客巴巴对韦宝的印象很深,想到韦宝俊俏的样貌,眼睛一亮。 魏忠贤听客巴巴这么说,并不生多少妒忌,只是微微有些许酸意。他是无根之人,手口再灵活,也不能像真男人一样满足客巴巴,但偏偏是太监的嫉妒心最为强烈,只是这韦宝只不过14岁的弱冠少年,又不是官场中人,还激发不了魏忠贤的嫉妒,女人爱生的好看的男人,和男人爱生的好看的女人,这都是人之常情。 “怎么?你看上这孩子了?”魏忠贤不动声色道:“他可比你儿子还小五六岁。” “呵呵,都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酸,我看上他了,怎么了?”客巴巴妩媚的瞟了魏忠贤一眼。客巴巴才三十出头年纪,魏忠贤已经年近六旬,两个人差着二十多岁年纪,魏忠贤能吸引客巴巴的是相貌堂堂,有男子气概,不同于一众宫中太监。所以客巴巴知道魏忠贤不会为男女之事生气,更不怕魏忠贤,魏忠贤能有今天,均出自她的功劳,她主宫内,魏忠贤主宫外,两个人是有明确的分工的。 “既是奉圣夫人看上的人,自然要照顾些,这孩子倒真是个人才,我的人说他给我府上送来一张虎皮大氅,还给奉圣夫人送了两千两银票吧?只是来报知他新店开业,并不求取什么,出手算是阔绰的了。也会结交人,会看人。东李西李的地位都不低,此时又于式微之际,结交她们的确是大好时机,见事很准!能拐着弯讲两个故事,便打动西李,更是极难得的手段,咱们为西李的事情,可没有少功夫,请去劝解的人,哪个不是口若悬河,学富五车?到底还不如一个弱冠少年。”魏忠贤道。 “原来这孩子在魏厂公心里,也这么看重啊?”奉圣夫人闻言,心中欢喜,嫣然一笑。 “他既然和我是同乡,又在你我面前见过了,现在连陛下也见过他,我怎么会不留意?”魏忠贤眯着眼睛道:“只是越聪明的人,越是不好摆布,再说只是一个小商人,要来何用?” “备着啊,是人才就行,这么小就如此有手段,过个两三年,岂不更厉害了?到时候不就能派用场了?”客巴巴笑道:“既然西李都低头了,咱们不能不投桃报李,你找王体乾去喝韦宝的开业酒吧。” “找王体乾去?”魏忠贤一惊,没有想到客巴巴会直接提出这种要求,客巴巴一向很少将手伸到宫外来的,但她只要提出要求,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怎么了?你叫不动王体乾?”客巴巴笑道:“非王体乾亲去,不足以展现咱们对西李的报答。” “那倒不是叫不动,我让王体乾往东,他敢往西?只不过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仅在我一人之下!让王体乾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的开业酒,这是不是太给韦宝面子了?他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少年,当得起吗?”魏忠贤想着,若是韦宝认了自己做干爹,倒也罢了,顶多是扶持这孩子在京中做些生意,这孩子会做人,好处是不会少的,但现在的情况,“他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识时务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劝西李低头了。你魏厂公给点眼色,不就有关系了?人家还不喜滋滋的拜倒在你门下做干儿子,亦或是干孙子?”客巴巴笑道:“你收的那些人,有谁比得上韦宝灵活?” “怎么?想让我安排干儿子服侍奉圣夫人?”魏忠贤淫笑道。 客巴巴能有今天的地位,跟这事有莫大关系,她曾先后与魏朝(魏忠贤先前侍奉过的太监)、魏忠贤对食,但从来没有和宫外的真男人接触过,在得到权势之后,也没有再和之前的丈夫有瓜葛,否则宫内外到处都是耳目,若真的不知道检点,胡乱瞎搞,早就传到皇帝耳朵中了,也不会长久留在宫中。 “服侍倒是不必,若这孩子是魏厂公门下,将来留在京中,早晚看看,赏心悦目一下,倒是使得。”客巴巴浑身颤抖着笑道,说笑之间,丰满的酥胸上下晃动。 魏忠贤一笑,一把将客巴巴揽入怀中,揉上了客巴巴的丰满胸脯:“看上了也没啥,为了奉圣夫人,就让王体乾去,给这孩子天大的面子!” 客巴巴嗯的一声,闭着眼睛,便宽了胸前衣襟,将胸脯对到了魏忠贤口边。 两个人一阵真假鸳鸯之后,魏忠贤招来王体乾,将想收韦宝的意思说了。 王体乾笑道:“这孩子真是天大的造化,这么小的年纪,就入了魏公公法眼,得到魏公公垂青,不知道上一世修了多少福气。” “我们底下人,多为莽夫,少有这种灵气的少年,看他见识谈吐,将来少许取点功名,便能在仕途上有起色,不怕年纪小,就怕没本事。”魏忠贤解释道,并不说这是客巴巴的意思,一切都归于惜才爱才,一副为求招揽人才,一秉大公模样,即便是对最心腹的手下,也顾虑很多。 王体乾正色道:“魏公公实则为天下脊梁,为朝堂栋梁啊,佩服。” 魏忠贤微微一笑,示意王体乾去办事。 王体乾就是这么样,来到了十王府街的,要不然他生性谨慎,在宫外并无私宅,以借此向魏忠贤表明心迹,并不和魏忠贤争权夺势,韦宝想巴结王体乾也巴结不上。 此时王体乾坐在轿子中,整条十王府街落针可闻。 ———发财线——— 【感谢:‘家里窝囊家外雄’大大的10000起点币重赏,感激,感恩。加更一章都无以为报,争取以后至少每天两更回报大大,我有主业,每天都在强行挤出时间】 【0154 面子银子都赚大发了】 王体乾从轿子中,掀开挡帘一个小角,看了眼外面的情形,问道:“这么多人堵在这里,何事?” 十王府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闹哄哄的闹了快半个时辰了,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早就在附近,只是事关一大堆有实力的商户,领头的又是晋商乔家,知道是地头蛇在欺负外来强龙,平时他们都没有少拿晋商的好处,‘这么点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王体乾问起,王体乾的随从向后一张望,领头的东厂番役头子一招手,“王公公稍等,我马上问一下,看着像是商人们在闹事。” 王体乾放下挡帘之前,看了眼韦宝的天地楼、天地客栈、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招牌,见大批的人群都是堵在这几个招牌底下的,便什么都清楚了。 他虽然足不出宫,但是别说是整个京师,就是全天下每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稍大点的,他都能知道,王体乾是魏忠贤的耳朵,是魏忠贤的眼睛,是魏忠贤拿笔的手,是魏忠贤说话的嘴。 魏忠贤虽然在很多时候都亲自出马,但是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王体乾先行看过听过,再转述给魏忠贤的居多,魏忠贤说出来的话,大都也在此前和王体乾商量过,两个人的关系是十分牢固的。 马上有两拨人马巴巴的跑过来,一伙人是五城兵马司的巡捕,一伙人是锦衣卫。 两拨人马的头,一起过来答话,巡捕的头只不过是差头,在锦衣卫百户之下,谁官大谁先回话,那百户急忙快速的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一通。 五城兵马司的品衔虽然不输给锦衣卫,但是具体到每个人对位,那每个位置都差远了,好比旧时代警察和军统的差距,听见军统的电话,那都几乎要跪着接听。 王体乾听完那百户的回话,暗忖自己是来替魏忠贤来给韦宝做好人的,那肯定要向着韦宝,给韦宝一个脸面,否则等下自己还怎么有面子进韦宝的海商会馆喝酒吃饭?这也是给自己的脸面,便立马有了主意:“去,把带头的带走,统统交北镇抚司查问,敢在京师闹事,到底是受什么人指使?” 巡捕的头并不认得王体乾这种大人物,倒是那百户很有眼力劲,虽然没有见过王体乾本人,但是单从王体乾的服饰便看出来,这至少是位列司礼监秉笔太监级别的大人物!这还得了?在他们面前,就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奴才。 “遵命!大公公。”百户急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不知道到底是啥公公?不敢乱称呼,突发奇想的在公公前面加了个大字。 百户此时满脸憋得通红,想乐出来,又不敢流露意思,闻知这大人物的命令自然是大喜的,这些大商户背后都有靠山,尤其晋商乔家,更是贯通黑白两道,关系网遍及整个朝野,甚至是宫中,不管东林党还是魏公公的人,一帮皇亲国戚,那都是有交情的,所以他们轻易不敢过问,尤其是在还没有出事情的情况下,现在有了‘大人物’的话,那还客气什么?这里好几百人,每个人身上至少榨出五两银子,那得多少银子?自己是主要经办人,就算当官的们拿大头,漏一点到自己这儿,这回也要发大财了! 王体乾并不回应,放下了挡帘。 闹事者最少上了五百人,站在外圈凑热闹的一帮人想赶紧跑到边边角角地方,远离闹事者主人群,以避祸,但人数太多,根本来不及。 “都站着别动,谁乱走动,以妨碍办案问罪!”那百户在王体乾面前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狗,但在街面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威风凛凛的站在王体乾的队伍之前,高声先控制住在场所有人,又回头对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道:“你们,你们,去把人都带回北镇抚司衙门!!” “是!大人!” “遵命!大人!” 两拨人马立刻出动,上去将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反抗的闹事者赶羊群一般的赶成一个大圆圈,这些人不是各家店铺的掌柜就是伙计,仗着人多欺负人的时候,一个个汹涌澎湃的很,但遇到锦衣卫,全部如同小鸡,连问个为什么都没有人敢问,而且这事的带头者是晋商乔家,他们这么多人同时被抓,总不能把他们全治罪吧?估计还是要由乔家去摆平。 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的差役合在一起也八十人,却将四五百人数量庞大的闹事群体合在一起,一个也不敢随意走动,连枷锁都省了,押着一个个臊眉耷眼的闹事的店铺伙计低头跟着走。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宫里的大人物,怎么会来给韦宝撑腰?均暗暗叫苦不迭,都心说这回被乔家给坑惨了,本来在他们心中,乔家是神仙一般的啊,从来不出错,只要跟着乔家,必定有好处,几乎都成思维定势了。 这一番折腾,立时将乔家,甚至是将晋商数代百年积累下来的威信,伤了不少。 杨明晨和他爹杨四庆吓得躲在门后观望,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家出了十几个伙计跟着去闹事,现在心里一片漆黑,这些伙计进了北镇抚司的大牢,还不什么都说出来?到时候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捞人了,他们跟晋商有点瓜葛,但到底不属于晋商,乔家肯定不会帮他们出银子,搞不好,跟着他们杨家闹事的直隶商帮的一些商户,过后还得找他们要贴补的银子,这回真是亏大发了。 杨四庆立马想到在宫中当管事太监的兄弟杨五庆,暗暗叫苦,这事对兄弟说了,又必定要被数落一顿,愁苦的眉毛和眼睛挤在一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彻底成了褶子,五官都没法分清楚了。 在场的人还不知道是王体乾来了,乔广进自然也不清楚。 杨明晨的老爹杨四庆去打听过了韦宝的背景,乔广进又何尝没有去打听,只知道韦宝是没有靠山的辽西乡里人啊,现在怎么办? 姜还是老的辣,乔广进这个时候没有躲,事情已经这样了,领头的是他们乔家,很快就能查清楚,他脱不了关系,等到人都去了北镇抚司大牢更加麻烦,倒不如现在先去试着解决看看。 乔广进快步下了台阶,弓着肥胖的身子,一路小跑的到了王体乾的队列之前,冲那百户拱手道:“可能只是一场误会。” 百户自然识得乔广进,晋商的当家人出来了,他不能太不客气,冷然道:“你跟我说没用。” 乔广进张望了一眼,坐轿是普通的坐轿,虽然知道是宫中的大太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请求道:“烦劳通报一声,在下晋商乔广进,是这条街面的老商户了,大家闹着玩,有点出格,我代大伙向老公公赔礼了,请老公公到晋商会馆先喝杯茶压压惊吧?” 百户明白乔广进的意思,知道乔广进连魏忠贤魏公公都见过的人,这事要摆平也就是花些银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做不了主,回头看向东厂番役头子:“大人,这……” 王体乾的随扈皱了皱眉头,还是随即将乔广进的意思传达了。 王体乾在轿子中听的明明白白的,其实根本不用人再传一次话,但到了他这个身份,就是要这么多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思谋两秒后,王体乾只冷然说出四个字,“让他闪开。” 什么人都敢在我这里报字号?什么东西?王体乾不悦的哼了一声。 “是,王公公。”东厂的番役头子冲着锦衣卫百户做个手势,连话都不用说。 “闪开!”锦衣卫百户只得冲着乔广进喝了一声。 乔广进惊讶的退到了路边上,哪里还敢再说?他虽然只是商人,但是换算成大明官场的品衔,那至少也是比正三品的一方大员要高出半头的人物啊,怎么也得算是从二品的身份吧?人家连理都不理?不知道自己和魏公公的关系?自己‘乔广进’三个字不好使了?想到这里,吓得脸都黑了,刚才听东厂的番役头子回话称呼对方为王公公,还能有哪个王公公有如此大的派头?莫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 啊! 乔广进脚一软,险些双膝跪地,背弓的更低了,后悔不已,这下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子了?还不知道银子能不能摆平?要是知道是自己儿子让人带头找韦宝的麻烦,估计儿子也脱不了干系,真想不到韦宝一个辽西乡里少年,能有这么高超的手腕,才来京师几天啊?三天都不到吧?这就已经跟王体乾王公公攀上关系了?这还是跟儿子为了几千两银子讨价还价的那个韦宝吗?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公公到!” 咣的一声! “回避!” 为首的一名东厂番役拿着铜锣开道,边走边唱喏,开始不用报出王公公的名号,现在是到了地方了,所以要报号,好让主家出来迎接。 乔广进擦了擦满头大汗,这寒冬腊月的,身上衣裳已经湿透了,这下不用猜测了,就是王体乾王公公,心里顿时哇凉哇凉,浑身寒冷刺骨。 站在晋商会馆门前的乔东升就不是脚软了,真的一下子往地上跪了下去,又连忙支撑着要站起来,情形分外狼狈。 躲在门后的杨家父子杨四庆和杨明晨更是相互搀扶着才没有像乔东升一般当场轨倒,同样是汗涔涔的浑身发颤,王体乾?王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这名头报出来,不比魏忠贤魏公公的弱啊。 开始想着怎么弄韦宝的人,开始怎么興奋,现在就怎么害怕,怎么恐惧,完全成正比,一个个心如死灰。 韦宝一方刚才怎么愤怒,怎么担忧,现在就怎么興奋,怎么欢喜,一个个欢喜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一般,太戏剧化了,王体乾王公公?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来参加海商会馆的开业酒?这是何等荣耀啊?就是京中有二品三品的大员升迁,也用不到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登门道贺吧? 不太可能吧? 一个个都跟做梦一般愣神了。 李成楝一家人更是集体喜极而泣,他们出入过皇宫,更加比外人懂得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什么分量,仅次于魏忠贤了啊!这样的人一来,还能有什么麻烦? 李成楝红着眼圈看向已经懵逼的傻呆呆了的韦宝,提醒道:“贤弟,还不快去接?” 韦宝被李成楝一提醒,才有点回过神来,急忙高声道:“鸣奏礼乐,迎接祖宗!” 噗! 一帮韦宝的伙计本来不知道该肿么办,都傻愣着的,现在才回过神来,但是听公子说迎接祖宗,还是差点一个个的笑场,都憋的脸通红,强行忍住了。 被押着走的大群闹事者们更是心中狂骂韦宝不要脸,有叫一个太监叫祖宗的吗?就是魏忠贤亲自到了,也不用这样吧?还是做生意的吗? 礼乐吹的叫一个欢实。 王体乾这么大的人物都到场了,也不用韦宝再亲自张罗了,范大脑袋让人赶紧放鞭炮。 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万响大鞭炮,霹雳膨隆一炸,附近几条街的人都被炸醒了。 “怎么样?我说了公子会有办法的吧?”刘春石乐呵呵的对身边的范大脑袋道:“张罗仔细啰,这么大的人物,千万别处岔子。” “还要你说?”范大脑袋喜滋滋的答应一声,屁颠屁颠的去忙乎去了。 韦宝的一众手下随扈,伙计们,一个个好似娶媳妇一般,各个满面堆欢,刚才被人怼的差点没有爆血管气死,现在就差没有乐死,觉得世上的事情太神奇了,公子太神奇了! 本来韦宝刚才被迫做出当缩头乌龟的决定,是很有损形象的,尤其是对于一帮曾经当过柳子的手下们来说,哪里能忍这口气?现在没人这般看了,都觉得是该改一改以前的脾气了,现在是不同于以前的生活了,他们又不懂做生意,想在公子手下混好生活,听话办事便成了。 韦宝虽然以前印象中也就听过几回王体乾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在香港以前的经典武侠片里面听过,王体乾还不如后期崇祯时代的曹化淳的名气大,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干什么的,韦宝很清楚。 司礼监掌印太监是明朝十二监中最具权势的太监职位,负责完成国家决策中“批红”的部分。 司礼监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提督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但最重要的还是“批红”的权利。 明代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员,秉笔、随堂太监八员,或四五员……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 如果有幸能干到司礼监掌印太监,那说明太监生涯已经达到光辉的顶点,成为了太监中的佼佼者。 明朝明宣宗时期,明宣宗为了压制内阁的权势,将国家决策分为“票拟”“批红”两个部分,票拟是内阁阁员拟定对事情的处理意见,以蓝笔书写。呈上后请皇帝审批,由于皇帝审批用红笔,所以叫“批红”,然而明朝中后期的皇帝大都懒于政事,于是“批红”的权力落到了太监手里。 司礼监秉笔太监,负责用红笔批示处理意见是否可以执行。然而秉笔太监却不是说了算的,因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要再次审核一次,如果认为可以,就盖上公章。如果认为不好,有权打回去重新批红。所以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太监中的一号人物,如果大臣要反对也没办法,因为他们送上去的奏章都要经过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审核,他们告的人偏偏就是审核的人,所以当然必输无疑。 如刘瑾、冯保、魏忠贤等人就是司礼监的佼佼者,他们可以说是权倾天下。 但是出现这一情况的前提是:皇帝懒散。否则,皇帝可以收回“批红”的权利。比如嘉靖皇帝,把太监都当成了奴才,于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什么的都不敢胡作非为,一时权势被打压下去。 韦宝知道王体乾虽然是掌印太监,名义上的一号位,但是魏忠贤才是实际上的一号位,因为魏忠贤不识得几个字,所以名为秉笔太监,却实际掌握着大印,王体乾名为秉笔太监,却只负责批红写作的部分,两个人的名义和实际是颠倒过来的,这也是很特别有趣的一个地方。 一号位名声震动天下,但是一旦被政敌斗倒,那么下场将会极为凄惨,因为如果下台,奏折不归自己管,自己的罪状将会十恶不赦。 所以,历史上魏忠贤和客巴巴的下场很惨,而王体乾这个‘首席手下’却能躲过大难,竟然在崇祯手上得以保全,实在是奇迹,因为所有的‘权力输出’‘任免官吏’‘安排国库银子用度’都出自他的手笔。 韦宝不清楚王体乾为什么能亲自来,虽然想到了可能是因为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和好了的关系,但是也想不明白其中具体的细节,即便是和好了,西李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让魏忠贤这么给他面子吧?西李和魏忠贤客夫人和好,也顶多是让这两个人锦上添花,从此地位更加牢固,让皇族内部人员更加心服口服,找不到什么话说而已。 西李就像是魏忠贤和客巴巴身上的佩饰,属可有可无。 不过韦宝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既然王体乾到了,必定要费心巴结,在他这里看,巴结上王体乾,远比魏忠贤和客巴巴要好的多。 认为这是一次天赐良机! 巴结上魏忠贤和客巴巴,声势权力自然不用说,分分钟能被送入人生巅峰,但是树大招风啊,以后死的也快。等到出事的时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干净。 而且在魏忠贤的权力体系中,除了比他年纪大,资历深的王体乾,其他都是他下面的分支,一层一层的权力体系,不是说能升级就能升级的,自己又不是魏忠贤家的亲戚。 只有王体乾算是魏忠贤的旁系,王体乾后来都能躲过被牵连,王体乾底下的人就更不必说了,韦宝很愿意这样在次一级层面锻炼身手,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心里最清楚,没有实力上来就打英超,那就在中超先锻炼着。 反正,在同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势力交往中,既能尝到魏忠贤势力的好处,又能最后将自己摘出来,免于受牵连,这是韦宝的核心想法。 王体乾听韦宝喊自己祖宗,忍不住微微一笑,觉得这少年是不同,那天在宫中,东李的寿宴上,他也见着韦宝了,只是他一般都只站在魏忠贤的身后,除非问话问到他头上,不然他是一言不发的,韦宝这几天的表现,王体乾全部看在眼中,知道韦宝是个‘小人精’。 直到王体乾的轿子来到海商会馆前面,韦宝双膝跪地相迎,“恭请王公公大驾。”王体乾才掀了挡帘一个小角,由随扈将挡帘全部掀开,抬步出了轿子。 “起来吧。”王体乾轻声细气道。 “谢王公公。”韦宝老实不客气,嘣嘣嘣对着积雪的泥地,就是三个大响头,磕的大脑门上又是雪,又是泥土,极为虔诚。 王体乾本来脸上是没有丝毫表情的,见韦宝行此大礼,心里一阵舒坦,任谁都喜欢被尊重的感觉,他极少出宫,虽然在宫中见惯了此等奉承之人,但在宫外见的一般都是朝中大员,对方就是再想表达谦恭,也绝不会磕头。更别说王体乾见到的大部分官员都是东林人士,不但不是奉承他的,还少不得吹胡子瞪眼对他大加指责,甚至是谩骂。 韦宝额头的泥土和雪,并没有影响韦宝爆裂天地的颜值,仍然俊美无论,让王体乾看着也感到喜欢,男人一般不在意对方的相貌,太监就不同了,他们既有男人的想法,也有女人的特点,变了太监的男人,通常更为细心,注意的点也远多于正常的男人和女人。 “是在这里办酒吗?”王体乾声音放大了一点,问韦宝道。 “是是是。”韦宝急忙起来躬身带路,恨不得将王体乾捧在手上走路:“王公公千万小心,您是千金之躯。小心,小心。” 王体乾身边的一帮随扈太监差点没有笑场,都暗忖你小子怎么不进宫?进宫肯定是一把好手!比我们侍候的都周到。 直到王体乾跟随韦宝进入了海商会馆,王体乾似乎随时携带的足以威慑几条街的强力气场,才稍有减弱。 晋商乔东升、乔广进,直隶商帮杨明晨、杨四庆,还有一堆跟随在大哥们身后一起打压韦宝的大大小小的掌柜们,这时才感觉仿佛稍微能喘口气了,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点,似乎只有憋着气,小小一点点的呼吸,才不会发出一点声音。但他们的心脏仍然剧烈狂跳不止。 不用人招呼,瞬间有上百大商号的掌柜们往乔广进身边聚拢,要看看‘商界领袖’现在怎么说?乔广进是众人的主心骨。 乔广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海商会馆门卫的一帮东厂番役和锦衣卫,定了定神,“别都愣着了!赶紧备礼向韦家祝贺啊!” 众人这才知道要做什么,一起称是,人家韦宝的开业庆典,连司礼监掌印太监都来了,还想着打压不成?再打压韦宝,莫不是要在大明造反?都不想再当大明的子民了? “备多少礼合适啊?”有人问道。 乔广进没好气的边回晋商会馆,边道:“自己看着办,这事也问我?” 一帮人诺诺称是,各自赶着回去包红包去了。 这一下,韦宝在海商会馆陪着王体乾说话,一大帮官场众人闻讯赶来,大都是之前韦宝让人下了请柬,没有将韦宝当回事的人。 韦宝下给官场人物的,都是和生意有关的街面上的官场,没有下给朝堂中的大员,犯不上,街面上的,多属于京城的卫戍体系和巡捕体系,那都是在司礼监的牢牢掌控下的一帮官员,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都亲自来了,谁还敢端架子?不少人都是正在吃饭,听闻风声,放下碗就赶过来了。 “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司梁指挥使大人到。” “五城兵马司东城指挥使司副指挥使刑大人到。” “礼部右侍郎、顺天府王知府大人到。” “顺天府府丞周大人到。” “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大人到。” “锦衣卫指挥同知……” 官场中人来的牌面越来越大。 原本打算包个十两纹银,二十两纹银的商户掌柜们,赶忙加码到五十两纹银!一百两纹银!希望韦宝不要记仇。 原本打算包个五十两纹银,一百两纹银的商户掌柜们,也赶紧加码到二百两纹银,甚至是五百两纹银! 在这年代,即便是京城的大商户,这种开业大喜,包个五十两都几乎到顶了,就算是财大气粗的晋商乔家,遇到实力相当大的商号办喜事,也顶多包个一百两纹银,便足够气派了! 但现在看这种情况,韦宝的开业庆典,弄得跟个魏忠贤魏公公过生日一般,谁还敢按照正常的规矩来?至少加个五到十倍才能安心哩。 官面上的人来,不报贺银数量,商界的人来,可是要报贺银数量的。 “城南十八家郭记粮油总号郭掌柜礼金二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德望楼孙掌柜礼金二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南北茶庄张大掌柜礼金三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杨记商号杨四庆大掌柜礼金五百两纹银!” “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乔广进大掌柜礼金两千两纹银!” …… 嚯! 一堆小商号见几家大掌柜都包到这个份上了? 捐个县令才多少银子?不过两三千两纹银吧?这他们都得包多少银子?不由的暗暗叫苦不迭。 一帮人都是参与了上韦家闹事的,现在还一帮伙计被关押在北镇抚司大牢呢,都不知道要出多少血,即便是作为商界老大的乔家应该会‘补贴’一部分银子,他们肯定不会一个大子不不拿出来吧?那事还没有了结呢,这边又得在韦家大放血! 但是想到韦宝现在的身世,鬼都不清楚韦宝和魏公公王公公这种顶级老大到了啥交情了,谁敢不多包些银子做礼金?等下礼金包少了,再惹得人家韦宝不高兴,还不转眼间,一个指头弹死你? 【0155 拜王体乾为干叔叔】 作为刘春石的副手,负责接待工作的范大脑袋差点没有欣喜的晕过去,这么多礼金?两百多家商户,合起来得天价数字了吧? “春石,看样子,少说能收上来三万两礼金!”范大脑袋轻声对刘春石道:“还是京师的掌柜们有银子啊。” 刘春石负责记账收银票,也很高兴,点了点头:“招呼的热络些,别因为刚才的事情摆脸色,听见吗?咱公子是大气的人,咱们当手下的,也不能小气啰。” “知道知道,我是那小气的人吗?”范大脑袋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眉花眼笑的大声对一帮陆陆续续赶来的掌柜们道:“诸位大掌柜的,大家随便吃喝,尽兴而归啊,我们东家现在正陪一班大人们说话,可能要晚些才能过来给大家敬酒。大家可千万莫要挑理,等会又要砸我们店铺啥的。” 一帮人本来就是如坐针毡,一个个都没有动筷子,就这么干坐着,现在听范大脑袋话里有话,更是差点没有被噎死! 尤其是为首的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大掌柜乔广进和他儿子乔东升,还有直隶本地商界的领军人物十王府街的杨记商号大掌柜杨四庆,和儿子杨明晨。 这两对父子是最可怜的,此时哪里有闲情逸致吃饭?虽然韦家的伙食确实很牛! 这次的地震,不但各地灾情严重,对于京师的冲击也是很凶猛的,差不多四分之三的店铺都倒闭关张了,要不然韦宝的收购也不会这么顺利。 韦宝不光要的是不动产,更看重人才的招揽!这么多的失业者,多少人将颠沛流离?所以这次招募的,都是各方面人才中的佼佼者,餐饮业者也包含在其中。 剩下来的这帮老板也一样,能在大风大浪存活下来的人,都是优秀的,不管是经营者还是打工者。 中国饮食文化的菜系,是指在一定区域内,经过漫长历史演变而形成的一整套自成体系的烹饪技艺和风味,并被各地所承认的地方菜肴。 早在商周时期中国的膳食文化已有雏形,以太公望最为代表,再到春秋战国的齐桓公时期,饮食文化中南北菜肴风味就表现出差异。到唐宋时,南食、北食各自形成体系。到了南宋时期,南甜北咸的格局形成。 发展到明末,鲁菜、川菜、粤菜、苏菜,成为最有影响的地方菜,称作“四大菜系”。 韦宝不是很了解苏菜,对鲁菜和川菜是喜欢的,粤菜的印象就是煲汤,也还行。 天地楼主要做的是鲁菜和川菜,都是在京师站得住脚的风味。 今天是正宗的鲁菜,只是可惜,再精美的菜肴,这帮大商户的掌柜们此时也无心吃喝。 刘春石闻言微微一笑,感觉范大脑袋这么绵里藏针的说话,有些阴损了,这些掌柜都不是小生意人,就是当中最差的,拎到山海卫也是最上层的大商家,若不是到了京师,你能见得着这么多厉害商号老板们? 韦宝的确是暂时抽不开身来管这些人,正忙着给摆在海商会馆内的八桌官场大哥们敬酒。 李成楝一直跟在韦宝身边,他的年纪整整比韦宝大了二十岁,生韦宝出来都行,现在却十足像是韦宝的小弟。 能有个成熟稳重的皇亲国戚当小弟,一下子将韦宝的逼格提升了不少,否则韦宝一个14岁的少年人,的确有点撑不起场面,在一帮老谋深算的大官面前,会像是小学生一般。 “各位大人一定要吃好,小小意思,都请不要嫌少。”韦宝一面敬酒,一面让手下人拿出红包递给各个当官的。 刚才这帮人包了多少钱来,他原封不动之外,另外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包回去,这个便宜是不能占的。 当官的们见韦宝这么会做人,加上搞不清楚韦宝和魏公公王公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纷纷站起身还礼,都说客气话。 韦宝跟来的每个人都说几句话,这个交际效率就高了,要是在平时,就算是官场中人一次想和这么多有实权的官员说上话,也得几个月时间,韦宝一次性就搞定。 等韦宝回到和王体乾单独吃饭的主桌的时候,不少当官的便偷偷看红包到底多少,发现翻倍了,别人也都是翻倍,一个个失落哟,均暗忖早知道就多包银子了! 当官的给平头老百姓包红包,最多的不会超过十两银子,这不上火吗? 王体乾也包了红包,这是国人的传统,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位的人,只要参加类似的喜宴,封红包的礼数是不曾荒废的。 王体乾包的是二十两纹银的银票,已经不算少了,韦宝奉还的是一百倍,一张两千两的银票。 王体乾当着韦宝的面看过,不动声色道:“韦公子不会是嫌我包的银票太小吧?这么重的礼,倒成了你给我祝贺。” “王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您这么大体面的人来我这里,我这是上辈子烧了不少高香了,哪里会嫌少?”韦宝笑道,“您给我的银票,我要封存好,以后留给子孙做个纪念。” “那我是不是得在银票上签上名字?要不然谁知道是我包给你的银票?”王体乾听韦宝说的夸张,忍不住带上了点微笑:“嘴巴还真滑溜,都赶上宫里面那帮小子了。我的事情多,也没有功夫在这儿待长了,直接说了。” 韦宝一怔,不知道他要直接说什么事情?因为王体乾说完停顿了一下。 韦宝最怕跟这种瞎断句,一副老谋深算的人物打交道,急忙陪笑道:“您老是大人物,事情肯定多,请说。” “你小子有福气了,魏公公看上你了,明白什么意思吗?”王体乾将韦宝的红包揣入袖兜中,一面去夹菜,一面不动声色的问道。 韦宝立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不是想收自己当干儿子,就想收自己当干孙子呗。他左右看了看,为了和王体乾说话方便,这里没有他自己的随从,只有跟着王体乾身边侍候的四名太监。韦宝不知道这些人是王体乾自己的人,还是魏忠贤的人,感觉说话不方便。 对于王体乾这种身份的人,没有必要拐弯抹角,韦宝见人家已经点明了,便预备将自己拜在王体乾门下的事情说出来。 王体乾见韦宝的眼神,知道韦宝有什么不想让人听,只能和他单独说的话,看了那四人一眼,“我和韦公子说会话,你们到外面侍候吧。” “是,王公公。”四名太监答应着,便退了出去。 韦宝听四人对王体乾的称呼和见四人的反应,便暗忖这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个人不是王体乾自己的人,而是魏忠贤派在他身边的,没有想到太监自己对自己人也防的这么紧。 现在没有人在旁边了,韦宝才轻声道:“公公的意思,是不是魏公公想收我做干孙子?” 王体乾鼻子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道:“到底是聪明人,一听就全明白,不是干孙子,是干孙子的话,用得着我来吗?魏公公的干儿子不少,随便来个人,就成。” 韦宝哦了一声,那就是干儿子了啊,看样子魏忠贤挺器重自己的?不过,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初衷,直言道:“王公公,我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能蒙魏公公赏识,是我祖宗多少代修来的造化,只是……” 王体乾见韦宝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顿时不悦,“你还不乐意?” “不是不是,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可惜我克父啊!这要是因为收了我当干儿子而克了魏公公的话,怎么担当的起?”韦宝其实在说这句话之前,已经想好了,明着驳了魏忠贤的意思的话,肯定不行,才找了这么个理由,“我爹娘给我算过命,我克父。王公公,我从小,我爹身体就不行,后来算过命,知道我克父,我管我爹喊叔父,这之后,我爹身子才好了。” 王体乾闻所未闻这种事情,疑惑的看着韦宝,“还有这种事情?” “是啊,我开始也不信,后来又试了几次,还真是这样的。”韦宝轻声道:“后来我又找一算命的算过,算命的说我命硬,所以不能有爹压着,但是若有姓王的贵人愿意当干叔叔,倒是可以。因为王姓带这个王,压得住。” 本来王体乾还有点相信,听韦宝这么说,顿时心里跟明镜了一般,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呵呵,你什么玩意?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还由着你个啥也不是小老百姓来挑剔了? 王体乾忍不住用深邃的目光打量韦宝,暗忖你小子胆子不小,魏公公看上你,你还敢挑肥拣瘦的?怎么着?不想认魏公公,想认我当干叔叔? “大胆。”王体乾一声轻呼,放下筷子,用旁边雪白的汗巾擦了擦嘴唇。 韦宝吓得赶紧跪下磕头:“没有半句虚言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王公公跟前说假话,今天要不是有王公公在场,我这几片小店已经被人砸烂了。” 王体乾看着14岁的韦宝,不知道韦宝是真的鬼灵精,小小年纪就想很多事情,是真的在挑选靠山,还是说年轻人没有什么见识,见自己今天气势能镇住场面,以为自己比魏公公更高? 要说朝中人认为他比魏忠贤厉害,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小老百姓不知道宫中的道道,加之韦宝年纪又这么轻,还真有可能。 “你起来说话。”王体乾不动声色道。 韦宝答应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却再不敢坐下了。 “你知道一万个我也赶不上一个魏公公吗?魏公公看上你小子,你还挑肥拣瘦的?”王体乾挑明道,“小小年纪,心眼还挺多。” “我这等草民,有啥资格挑拣呀?叔,我说的都是实情,真是不敢克了魏公公!”韦宝也不装糊涂了,轻声将话也挑明了,看着王体乾的眼睛。 王体乾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韦宝的脸皮这么厚,居然直接喊上叔了。现在韦宝挑明了,他也更加高看韦宝一眼,知道韦宝是拎得清楚他和魏忠贤哪个更有权势分量的。这才是个14岁的少年啊!这得多深的心机,才能舍弃魏忠贤这么好的大靠山,认在他的门下啊?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韦宝,王体乾却觉得跟韦宝很熟悉一般,觉得韦宝的确和自己有点眼缘,本来今天魏忠贤让他亲自来出席一个平民老百姓的开业酒,他就觉得很蹊跷,魏忠贤再怎么也不该让他亲自过来。没有想到韦宝又死活要拜自己这头,这让他犯难了。 “你少动歪脑筋,我可没有答应做你叔,这事,我回到宫中会一五一十的向魏公公说明白的,我只是帮魏公公办个事。”王体乾将话封死道。 韦宝已经料到王体乾很有可能是这个态度,也更加笃定了王体乾刚才说的不错,虽然不至于一万个王体乾才抵得上一个魏忠贤,但是王体乾的实力达不到魏忠贤的百分之一,这是有可能的,所以人家根本不敢造次。 但韦宝不会就此罢手,反正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再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能硬气到底:“我也没有想瞒着厂公啊,我命硬,真的克父,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瞒着不报,耽误了厂公的健康,我不是罪该万死么?” 王体乾见韦宝还坚持,还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被他逗的忍不住嘴角一弯,“那你不怕克我了?不怕为了这事,厂公不高兴?魏公公要是不高兴,就是皇帝老子也未见得能救你,明白吗?” “我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是害怕,也不敢欺瞒王公公。真是算命的说的,公公不信的话,可以差人到我们那儿去查。我克不着您,您姓王,您就是我这一生的贵人。”韦宝赶紧道。 “我说你看着挺机灵的孩子,是不是傻?这是多好的机会?给我当干儿子,你啥都捞不着,我根本不出宫!就是大臣也没有几个见过我的人,我什么也不能给你!但你要是给魏公公当了干儿子,这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王体乾面带寒霜的责问道:“还有,你再胡说八道的攀扯我,还说不准让我遭魏公公的猜疑。” 韦宝急忙跪下磕头道:“那公公就只向厂公说明我克父便罢,我命中需要个姓王的贵人这事就不要提了,我烂在肚子里。反正我已经想好了要将王公公当亲爹了,刚才您一下轿子,我见着您第一眼便知道咱爷俩有缘分,像是天定好了似的。我现在银子不凑手,等会礼金收上来,全部孝敬给王公公,没有王公公,我啥都不是。” 韦宝说着说着,居然无声的流起泪来,他感觉到自己哭了,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啊,没有想到自己的演技都已经这么爆表了?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666。 王体乾这种老狐狸老油条,自然不会轻易被感动,但是韦宝能做到这一步,诚意还是表现出来了的,沉吟着不说话,就由着韦宝这么跪着无声落泪,转而居然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起菜,喝起酒来。 韦宝一汗,老东西,太狠心了吧?老子哭的梨花带雨的,跪的两个膝盖都疼死了,你好歹有点表示,就算不肯,先让我起来,安慰两句也行吧? 王体乾没有要安慰韦宝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抬了抬手,示意韦宝起身。 韦宝无奈的站起身,“王公公,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是人都知道攀上了魏公公是天大的福分,但在我看来,能攀上王公公要比攀上魏公公的福分大一万倍不止!因为王公公不仅才华横溢,且为人低调,大家都敬畏您,不露面又让人敬畏,才是真豪杰。而且魏公公的干儿子干孙子,干孙子的干儿子,干儿子的干孙子,遍布天下,不胜枚数,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对王公公只要一心一意,您就能时常想着我,这根本没法比,我心里只有王公公一个人。” 韦宝说完便不再说了,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对聪明人说多了,别人只会反感,更何况王体乾这把年纪的老太监,又聪明又狡猾,经历了多少风雨,自己还不一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王体乾起初以为韦宝只是怕魏忠贤会倒台,将来会担关系,能想到魏忠贤有可能倒台,这已经不是一般人了,朝堂大员中有这等见识的人,一只手也数的过来!更可怕的是,韦宝居然还能想到魏忠贤干儿子干孙子,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他进去难以受重视,跟着自己则大不相同,一个14岁的少年能想到这一点,更加让王体乾吃惊!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事情,都是在他和韦宝见面之后,这极短的时间内,韦宝做出的决定,绝不是这少年预先能知道的,他自己也是刚刚才得到魏忠贤的指派,刚刚才知道来十王府街出席韦宝的开业喜宴而已,韦宝更加不可能事先得知,这么短的时间内决定这么大的事情,这是何等的果决? 在王体乾看来,果决是人最重要的品质,尤其是做决定的当口,机会转瞬即逝!非常欣赏韦宝的资质。 韦宝先是在宫中找到西李做靠山,转而又想攀附自己,自己和西李虽然都不是很惹人注目,但是韦宝选的人,的确是有见地!他和西李形成的力量,纵然比不上魏忠贤和客巴巴,但宫中和朝中的大小事情,能第一时间得知,并有改变扭转的权力! 王体乾越想越觉得韦宝神奇,不时的看韦宝一眼,像是在研究古董花瓶的买家一般。良久无法做出决定。 “我一般一年出不了一次宫,也从来没有认过干儿子干侄子这些,我有个徒弟,他叫常成文,倒是在宫外有个宅子,在东直门大街开元寺后面的万家胡同。宅子是常公公的外甥在住,他外甥叫茅俊良,草头茅。不过常成文也一年难得出宫一趟。以后除非是遇上过不去的事,否则不要找到茅家去。”王体乾忽然轻声道,并不看韦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韦宝大喜,急忙跪下磕头,然后轻声道:“叔,我以后就是您亲侄子,亲儿子!”暗忖:你个死老太监,这么半天才答应。宫外弄个宅子,还弄得这么隐蔽,倒两次手,搞得跟特工秘密据点似的。 王体乾看了眼韦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稀里糊涂的收了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当干儿子,轻声叹口气:“你可别惹事,惹了事,说出我来,我也不会保你,不会认你,更不会救你!” “知道,知道,叔,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我不用您认,平常咱就装的什么关系没有一般。但您老百年之后,请准我给您披麻戴孝!此情可表,天日可见!”韦宝的脑子活,想不出王体乾为什么忽然又答应这事了,暗忖他说从来没有认过干儿子,像他这么谨慎的人,一年都难得出宫一次,更不会随意跟外臣交往,很有可能说的是实话。估计是冲着这一条收了我的吧?!毕竟太监不能给太监送终吧?这年代的人,最在乎的便是身后事,赌咒发誓,常拿坟墓啊棺材啊这些说事。 还真的被韦宝说着了,王体乾会这么冲动的收韦宝当干儿子,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送终的事情!虽然王体乾可能现在没有想到,但是潜意识里面一直有这种想法。 韦宝是会看眼色行事的人,从一见着王体乾,便觉得老太监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又极为想攀上王体乾这颗隐藏大树,所以便顺杆子极力巴结,没有想到真的成了。 王体乾听了韦宝这话,眉头舒展开来,在韦宝的肩头按了一下。 韦宝急忙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叔。”韦宝刚才已经说了自己克父,而且他是有爹的人,再叫别人爸爸,也叫不出口,叫叔倒是叫的很亲热,模仿着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叫自己的模样表情,倒也生动自然。 “记着,这事要是泄露给第三个人知晓,你是聪明人,知道后果吧?”王体乾忽而冷然轻声道。 “叔,放心吧。”韦宝点了点头:“我年纪虽然小,嘴巴严实的很。” “还有,逢年过节送孝敬的时候,也别让人发现,那地方没有人知道,常公公和我在宫里面,也很少说话。”王体乾又道:“你能找到茅家去,茅俊良自然便知道你是自己人。” 韦宝急忙哦了一声,暗忖王体乾是真谨慎,这是多少道保险啊?常公公自己很少到外甥那里去,很少出宫,你和常公公同在宫中,你又很少跟常公公说话,额,够谨慎,不过韦宝很喜欢王体乾这种性格的人,大大咧咧的人才死的快,像他这种谨慎的人,才能闷声捞好处。 “你这事,只怕魏公公会不高兴,我尽力周旋吧!你真的不后悔?攀上了魏公公,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攀上我,没有半点好处。”王体乾再次冷然道,语气比刚才告诫韦宝的时候还冷。 “不后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儿子不能嫌弃爹呀!”韦宝伸出三根指头,再次轻声发誓道。 “起来,开门去。”王体乾微微一笑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面孔。心里却暗骂年轻人不知道轻重,瞎打什么比方?什么狗不嫌家贫? 韦宝点点头,赶紧站起身,收敛了笑容,定了定神,等脸上恢复平静之后,才去开门。 韦宝这个细节也赢得了王体乾的好感,暗忖这年轻人的确天资聪颖,才这么小的年纪,比宫中的老人还顾虑周详! 韦宝和王体乾单独待在屋内,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并不让跟着王体乾的两个魏忠贤派出的太监如何起疑心,外人给宫中太监送礼,那也是常有的事情,送礼的人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不愿意当着旁人的面,这都在情理之中。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去了。”王体乾道。一副冷淡表情,任谁也想不到,就刚才这么极短的时间内,王体乾和韦宝已经结为了父子关系。 “王公公且慢,我还要给魏公公备下一份谢仪,烦劳王公公帮我带往宫中。”韦宝急忙道,表情很自然,谁也看不出破绽,不会想到他和王体乾已经有关系了。 “你倒是很会做人,快些吧。”王体乾道。 韦宝答应一声,急忙让手下去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封个大红包过来,并让人又备了十两纹银一个的足重大官银,给王体乾的四名贴身太监。 “几位公公请笑纳,下回什么时候想到我这里来吃饭,请随手赏光,这是我们小号天大的荣幸。”韦宝满脸笑容道。 几名太监看了王体乾一眼,王体乾同意他们收了,才接过银子,对韦宝道谢一声,都暗忖韦宝是真会做人,没有想到他们也有份。 韦宝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奉上给王体乾:“王公公,这些请公公留着打点旁人,跟着公公的人太多,我怕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公公自行打赏。” 王体乾笑着接过这封小红包和韦宝准备好了给魏忠贤的一封夹着上万两银票的特大红包,“这就行了吧?” “令有几身款式好,料子好的皮草,烦请公公带回大内给奉圣夫人,让我聊表心意,我还额外给奉圣夫人准备了一套茶具,是西洋来的时髦货,也请公公带回,都在底下放着呢。”韦宝答道:“还有我大哥李成楝当锦衣卫小旗官的差事也好几年了。” 王体乾点头道:“东西我会帮你带入大内,会向魏公公和客夫人说明,你有心了。至于李成楝的事情,也会告知魏公公。” “多谢王公公!还有一事。”韦宝笑道。 王体乾忍不住嘴角一弯,心说你能一次说完吗?这孩子的确是太会做人了,送了这么多东西和银子,是一个人没有落下,他即便不巴结上自己当干儿子,不管做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太差,“说吧。” “听闻公公书法一绝,不知公公能否为小店提匾?”韦宝想到,有了王体乾亲手所书的匾额,以后谁还敢不把自己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放在眼里? “这可不成,我是大内的人,哪里有太监为商家提匾的?这不得被言官参死?怎么想出来的?”王体乾又好气又好笑道,虽然极力装出严肃,但内心已然有些将韦宝当成自己的子侄了,语气不免柔和了许多。 老太监没有家人,一旦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看韦宝的眼神,便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份温情。 韦宝一阵遗憾,他怕王体乾亲自来他店里,好是好,总归也只是在京城闹的动静比较大,但是外面人不知道啊?但是如果王体乾肯帮他提匾,那么他将来在各地开办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便都可以用上这同一款式的,有王体乾亲笔落款的牌匾,那就等于打了一个超级大的,超长时间的大广告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韦宝对广告效应是极为看重的,满脑子都是经济挂钩。 “好不容易见着王公公这么大的大人物,怎么样也得给我留点墨宝吧?”韦宝可怜巴巴的道。他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要是这趟来京师,没有留下个魏忠贤或者王体乾这样的大人物的信物,出了京师,有什么用?这年代又不能拍照啥的,要是能拍照,现在一定跟王体乾多照几张相,贴的满世界都是,挂在店门口也能当成护身符! 王体乾沉吟了几秒,他明白韦宝的意思,知道有自己赠送的书法留在身边,能当成护身符用,觉得可以为韦宝写点东西,但是实在想不出写点什么,其实他的墨水也不多,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笔字倒是练出来了。 【0156 金面扇】 “你要我给你写点什么?”王体乾遂问韦宝。 韦宝也不知道,傻萌的笑了一下:“公公随便写点什么都行,最重要需注明是王公公送给我的,一定要把王公公和我的名字写上。” “看你像是进过学的人,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诗词?我给你题个扇面得了。”王体乾为韦宝着想道。扇面是读书人随身必备之物,关键时候,把自己送给韦宝的扇面打开来,官面上,便不会有什么人敢难为他了,即便是有东林人士不知道死活敢欺到自己头上,也得投鼠忌器。 诗词?还要是我自己做的诗词?老子哪里有这两把刷子呀? 不过韦宝转而想到了这事的好处,察觉体会到了王体乾帮自己的心意。 这的确是一个扬名的机会,自己的生意有了大内撑腰,这是关系上的事情,还得向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学问才行。 毕竟大明这年代看重学问,儒商可比赤脚商人起家的商人,要吃香的多,也为自己以后在科举道路上行走提供了一个契机,人家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王公公都欣赏我的诗词的话,谁敢笑话老子没有学问?到时候笑话自己便是笑话王公公。 就韦宝对原本历史的了解,魏忠贤势力至少还能牛逼个四年!自己这四年当中,怎么样也得先把功名拿到手,步入官场了吧?连王体乾王公公都欣赏自己的诗文的话,各级科举考官们,你们应该能掂量轻重吧? “还真有一首拙作,待我先写下来给王公公看看。”韦宝会的完整的诗词极少,多是小学、初中、高中为了应付语文考试而背的,绝大部分都是唐宋的诗词,现在是明末,明朝和明朝之前的诗文肯定不能随便拿出来了,这时候要拿出来,只能拿出清朝和近代诗人的东西,清朝数得着的诗人极少,近代那些题材也不太适合现在这个时候,选材面就更狭窄了。 而韦宝本来就不是特别喜欢文学,平时也就看个逗趣小说,即便偶尔看过点诗词,也不会去记去背诵啊。 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龚自珍的这首诗,是韦宝最先想到的,也最熟悉的。 不行,不行,这说不准被定位反诗吧?啥意思,说现在皇帝和朝堂不够抖擞?现在的人才都死板无能? 太祖的‘北国风光,千里雪飘,万里……’ 不行不行,傻子都知道不行,找死啊?韦宝先把自己吓出满头汗了。 再一首就是韦宝比较欣赏,也比较熟悉的一位争议大能人物——李鸿章的两句诗了。 李鸿章是晚清名臣,洋务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是淮军、北洋水师的创始人和统帅、洋务运动的领袖,建立了中国第一支西式海军北洋水师。官至东宫三师、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爵位一等肃毅伯。其一生中参与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包括镇压太平天国运动、镇压捻军起义、洋务运动、甲午战争等,代表清政府签订了《越南条约》《马关条约》《中法简明条约》《辛丑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日本首相伊藤博文视其为“大清帝国中唯一有能耐可和世界列强一争长短之人”,慈禧太后视其为“再造玄黄之人”。 李鸿章尽力维护中国的利益,洋务图强,然而无法改变中国落后的现实。对于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他曾据理力争,然而无奈国家羸弱,不得不接受屈辱的要求。 他与曾国藩等人主导洋务运动是其进步的表现。他也有外交上维护中国的事迹,如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后独自前往谈判,最终不割地而平息事件;在甲午战争处于不利情况时曾主动用最小代价来达成和解等,都是他卫国有利的一面。 但后人也多诟病李鸿章曾作出的错误决策。如过于避战和重视海防而愿意牺牲整个新疆放弃疆防;1885年在完胜日本的情况下签订的《中日天津会议专条》,给予了日本可以派兵进入朝鲜的权利;与日本的中日甲午战争中的指挥失误导致军舰在威海卫被全歼;中法战争胜利后反而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等。 虽然这些不利条约和做法受制于各种客观条件,但他依然要为这些事件的误国行为承担很重的责任。 另外在早期镇压太平天国运动时,他杀人过多。 这也牵涉到对于湘军和淮军的整体评价。 洋务运动和他的一系列措施并没有改变中国继续沦落,也让他的功劳并不显著。 韦宝和大多数人不同,他很欣赏李鸿章,认为李鸿章是清政府倒台前几十年那个风云时代中,中国自己生产的伟人,是古代和近代切割的划时代人物。 就李鸿章的诗吧! 韦宝打定了主意,说着便让手下人去拿扇面和宣纸过来,研墨挥毫。 《入京》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 这诗总共有八句,但韦宝只记得两句,便写了下来,也不管对照不对照,工整不工整,当初是因为诗句朗朗上口,字里行间中有一股豪情壮志和霸气,才让韦宝看了一遍便记住了,却只记得开头这两句而已。 这诗表达的是作者渴望参与国事的雄心壮志,认为历史是王侯将相写的,他就要做王侯这样的人。 在韦宝看来,醉心功名利禄,这应该是封建统治者最喜欢看见的事情,是乐于见到天下读书人都有这种想法的,应该不犯下什么忌讳,所以写了出来。 韦宝的一笔字,在现代能拿个中学生水平的地区书法比赛奖项,但到了大明,也就勉强算是童生水平,贵在刚劲有力,筋骨还行,倒也有几分男子汉气概。 王体乾站在韦宝身边看着韦宝写字,因为厅门打开了,所以外面的一帮喝酒小声谈话的官员们,也能看见这边韦宝在写字,一群人便好奇的站起身张望。 “不错,不错,诗不错,字也不错。”王体乾虽墨水不多,到底是司礼监第一杆笔,平时要在纸面上跟一帮大臣斗法,才学还是练出来了几分的,对韦宝这几个字,极为欣赏。这个欣赏是有前提的,因为王体乾已经将韦宝的身世弄得很清楚,知道韦宝出身农家,根本没有什么靠山,而且连进学都没有进过,一个没有进过学的人,不但能自己作诗,还能写一手拿出去见人的字,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所以才会极为欣赏。 韦宝的身世经历和普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穷人相同,所以只要是寒门子弟,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崛起的人,都会在知道韦宝的身世之后,对韦宝产生好感,产生惺惺惜惺惺的感觉,尤其是太监们,太监个顶个都是因为穷的吃不上饭才入宫的,否则谁愿意让孩子断子绝孙? 韦宝这趟来京走的路线特别准确,和他的身世非常稳合,接触到的虽然都是上流社会,却是最苦的人崛起成的上流社会的那波人。他们看年轻的韦宝,很容易从韦宝身上看见自己当初的影子。 “多谢王公公夸赞!”韦宝见王体乾夸奖,心里喜欢,知道这诗没有问题,他可不敢胡乱跑到古代做什么文抄公,这是什么年代啊?说错话都容易被找大麻烦,更何况白纸黑字的,出一点错便小命难保,能少动笔,就绝不在外人面前展露。文学装逼,风险太大。 一帮官员见王体乾夸赞韦宝,一个个高声附和,都夸好诗好诗!好字好字! 韦宝笑眯眯的团团一拜,感谢诸位大人夸赞云云。 说话间,王体乾一蹴而就,将韦宝的诗题写到了扇面上,落款是司礼监王体乾赠与韦宝云云,并注明了现在的时间,天启四年正月13。 虽然宦官不能随意结交外臣,不过韦宝这时候不是官,一个小老百姓,这可以算是读书人之间交流的一种方式,不犯忌讳。 大明太监和朝臣互通诗文,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和一个小老百姓。 众人又是一番交口称赞,这回更加卖力些,夸赞王公公的字写的好,什么苍劲挺拔,寒风傲骨,矫若游龙之类的阿谀献媚之词,铺天盖地袭来。 韦宝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才领略了啥叫拍马屁,自己跟人家比,也就不要脸的程度能拼一拼,其他的,还真赶不上,人家都是国家队级别的,至少也是国家队替补级别的,自己也就一乡镇水平。 锦衣卫指挥同知田尔耕身上恰好有一副刚刚买来的古董扇面,还是空白的,扇子根骨皆为黄金打造,极为精致华贵,此时想起,便当即拿了出来:“王公公如此冠盖天下的书法名作,用这等普通扇面题写,着实可惜,下官献上一把好扇。” 田尔耕是原先兵部尚书田乐之孙,正宗的世家子弟,虽然在军方为官,却有点文人的酸味,要不然武官是没有几个随身带扇面这类东西的。只可惜这家伙酸归酸,却没有多少墨水,否则以他的身世,最适合的倒应该是跟东林人士们混迹在一条道上,而不是走上了阉党之途。 众人一看那扇面,便知道珍贵的很,金面扇啊!顿时啧啧称奇,赞叹不已。但内心都暗骂田尔耕这马屁拍的及时!能见到王体乾王公公,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机会,还有机会拍马屁,这怎么不让人生气? 不过在场众人都是什么水平的人?全一脸喜气洋洋的称赞说该当在这幅扇面上题字,才配得上王公公的身份云云,丝毫看不出一点嫉妒。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田大人,这幅扇面多少银子?我斗胆向大人买下。” “不用不用,韦公子这就见外了不是?能为王公公效绵薄之力,这是何等的荣耀?千万莫要谈银子。”田尔耕笑眯眯的连连摆手,整的跟韦宝很是熟稔一般。他这幅扇面花了二百多两纹银,这还是仗着他的权势,还是碰巧得来,否则在正常年景,正常人到古董店铺去买,至少得三四千两银子才能买到,还得碰巧才行,古董毕竟是可遇不可求的。 王体乾是识货之人,拿着扇面看了看,对韦宝道:“看手工和成色,怕是唐代宫中的物件,极为罕见!既是田大人一片好意,我便再写一副,这把扇子,你给田大人三千两银子吧。” 韦宝急忙躬身答应,让人去取银子,心说好是好,可这么昂贵的扇面,老子随身携带的话,天下的柳子们还不都红了眼的想要啊?这装逼的物品太华贵了也不是好事,风险陡然增加哩。 田尔耕推说不要,但那也只是客套,转手能赚上十多倍的银子,极为高兴,连声向韦宝客气,看出王体乾似乎对韦宝青眼有加,不敢怠慢,最后田尔耕和韦宝客气推让了半天,田尔耕仍然不肯要银子,韦宝却执意要给。 “田大人,王公公发话了,你怎么好推辞呀?”韦宝道。 “那等会再说,等会再说,不急。”田尔耕笑眯眯道,说着还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四十岁的人,倒像是跟韦宝是哥们。 这不由让韦宝对田尔耕的印象深了一些,他听过田尔耕的大名,知道是后面魏忠贤的厉害爪牙!今天见田尔耕做人也这么厉害,更是留心。 韦宝忽然发现一个事情,似乎越厉害的人,给人的感觉越是亲切随和,一个个都像是天然的哥们,仿佛前世注定的缘分一般。 王体乾又在金面扇上题完一遍字,刚才才写过一次,这次比刚才更好一点,他极为满意,哈了哈气,还在手中拿远看了看,然后递给韦宝:“这下高兴了?” “多谢王公公!”韦宝急忙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过金面扇,见王体乾对自己的态度和蔼,不由一汗,暗忖你说好的不要让外人看出来咱们的关系呢?人到底是感情动物,太监们也是很动情的。 王体乾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带着一批随从而去,韦宝和众官员急忙一起相送,直送出十王府街,还是王体乾让众人先回去,要不然一帮人恨不得直接将王体乾王公公送入午门,送入皇宫大内才安逸。 “诸位大人,今天一定要在我这喝好,喝高兴才行。”韦宝见王体乾走了,热络的招呼一帮官员。 众人见王体乾对韦宝的态度都那么亲近了,哪里还敢小瞧了韦宝,一个个满口答应,纷纷围拢过来和韦宝攀谈,韦宝笑呵呵的跟这个说一句,跟那个说一句,浑身是劲,感觉这种吃喝玩乐的生活,还是挺适合自己的。 “田大人,三千两纹银,您无论如何得收下!”韦宝并没有忘记这茬,不能占人家当官的便宜呀,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得多少杀气呢。随便背后来一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明知道这人以后还会成为魏忠贤的头号爪牙,哪里敢怠慢? “兄弟这是瞧不起老哥哥呀?”田尔耕笑眯眯道:“兄弟,咱们这般投缘,一见如故,不如做兄弟吧?” 韦宝一汗,在韦宝和田尔耕身后,也随同众官员来相送王体乾的李成楝也不由的大汗。 田尔耕想和自己结拜? 韦宝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感叹,他是清楚历史走向的人,只要崇祯上台是无法逆转的事情,魏忠贤的倒台也同样无法逆转,你这阉党集团的头面人物之一,要跟老子结拜,你是嫌我活的太过滋润了还是咋地呀? 却马上露出喜滋滋的表情,“田大人这么器重我,这是我的造化呀!” “哟,韦公子这是答应了?那咱们立刻回去摆酒庆贺,今天可真的要多喝几杯了!”田尔耕笑呵呵的边说边对众人道。 众官员都是阉党系人物,暗道田尔耕无耻,跟一个没有官身的大头老百姓,用得着这么巴结?虽然看出王体乾对韦宝不错,但是毕竟韦宝现在名分未定,形势并不明朗,他们也没有对韦宝太过夸张的接纳。 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只不过是一个大头老百姓! 韦宝心里叫苦不迭,这还真不好办,刚刚推了魏忠贤这么大的一根橄榄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呢,没有想到现在又碰上田尔耕这枚小橄榄枝?这要是再不接的话,难以收场。 不过韦宝到底是韦宝,转眼间便计上心来:“田大人如此赏识,这真的是我韦宝的造化!不过我已经认了一个大哥了,并且发誓,此生只和我大哥一人结拜,这……不如这样吧?田大人跟我大哥李成楝结拜,我大哥是国舅,你俩的身份也配合,这样,等于咱们都是兄弟了!” 韦宝说着便将李成楝拉了过来,暗忖看田尔耕这枚草率便要与人结拜,看样子在京师官场,找人结拜就跟喝茶聊天一般随便吧?那么以后这种事情一定还少不了,不如就把李成楝推出来当挡箭牌,反正李成楝因为东李李庄妃娘娘的关系,八字够硬,即便将来崇祯掌权上台,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李成楝懵里懵懂的被韦宝拉到了田尔耕的身边,‘这……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成楝本来就是田尔耕的手下人,一个没有权力的空衔,根本不被田尔耕放在眼中,田尔耕之所以会高看韦宝,一方面是王体乾刚才在不经意间展现的对韦宝的看重态度,另一方面,也主要是看重韦宝小小年纪,便手腕过人,觉得韦宝有本事! 人和人结交,首先是看重对方本人怎么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就是再有背景,人家也只是想着怎么利用,而不是想着去结交。 “刚才似乎听韦兄弟向王公公提了老李小旗官的事情,看样子,老李不日便将升总旗,甚至是百户了吧?提前道贺一声。”李成楝并没有表露出不开心,韦宝这么推辞,他不管真假,都觉得有点受到怠慢了,微微不悦,却一点不放在脸上。 李成楝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在皇亲国戚当中啥都不算,在锦衣卫这个体系当中,更是等于最普通的校尉、力士、校令,甚至都不如,因为别看校尉、力士、校令这些是最底层的人,但他们也正因为没有一点官职,反而差事排的满满的,有差事就有机会‘分钱’,日子反而比李成楝这种空挂着个小旗官头衔的当官的人强。 这点在哪个年代的单位中都一样,靠边站的当官的,还不如底下办事的,所以现在田尔耕这种仅次于锦衣卫指挥使的大人物跟他说话,他便激动的比入宫见到皇帝还紧张了,“田大人……我……这事……我不清楚。” 韦宝见李成楝这么紧张,遂又东拉西扯的将话接了过去,暗忖自己认的这个结义大哥,人是太老实了些,的确不适合当官。有点靠谱的过头了。 这么一段波折之后,田尔耕仍然对韦宝很客气,却不再提结拜的事了。 韦宝先是将一帮当官的送回海商会馆继续喝酒吃饭。到底是将三千两纹银给了田尔耕,这又让田尔耕对韦宝加倍产生好感!田尔耕是诚心实意不要那笔银子了,他的家世虽然显赫,倒也不是说看不上三千两这么大一笔银子,主要那金面扇是他半买半抢夺来的人家的传家宝,他只花费了二百两纹银罢了,所以并不是特别心疼,另外韦宝都能得到王体乾的礼遇,谁知道韦宝背后到底是什么关系做靠山啊?自然更加不在乎这么点银子了。 但韦宝执意要给,田尔耕无奈,只得收了,“韦兄弟,老哥一见你便一见如故,你说,咱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田大人能将我一介草民当成朋友,这是给了我天大的脸面了呀。”韦宝诚恳的道。 田尔耕点点头,“以后在京师遇上什么事情,必须来找老哥,大事不敢说,小事的话,老哥都给你办了。” “多谢田大人,我再敬田大人一杯酒!”韦宝微微一笑,热络道。 田尔耕和韦宝喝了满满一杯酒,放下心结,两个人聊的好不痛快。 韦宝喜欢和有点文化,但不是很爱酸不溜秋拽文的人玩,大家都是半桶水,偶尔谈论一点,倒是更加高兴。要是遇上真正的饱学之士,都是一帮真老夫子,那什么都别说了。 陪一帮官吏一会儿后,韦宝找机会离开,到招待一帮商户的天地楼。 他是主家,虽然刚才闹的很不开心,还是要来一下的。这次的宴会分为两边,天地楼招待商界的人,海商会馆招待官场的人。 一帮商户巴不得韦宝不要来,刚才那样打压韦家,又被倒打一耙,现在想到要见韦宝,想想都尴尬,但是若等不到韦宝来,这酒席又不知道到什么阶段算是个头?也不敢贸然离开。 “诸位掌柜的,大老板,失礼了。”韦宝一进天地楼,便春风满面的笑道。 其实韦宝此刻内心中,并没有多舒畅,还记挂着王体乾回去向魏忠贤交差的事情呢,因为不想和阉党或者是东林党搅在一起,所以韦宝和人相处之时,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若是刚才成了魏忠贤的干儿子,他现在便能安心了,所要担心的,也只不过是几年之后,魏忠贤倒台后自己的处境而已。 韦宝作为一个现代普通男人,对钱的渴望,要胜过对权力。他盼着有权有势,想过那种威风的生活,但能做到一方老大,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比如能在永平府呼风唤雨,各方面人马都给面子,生活富足安稳,出入有排场有面子,他就已经很开心了,并没有幻想跑到京师来威风凛凛,越威风,风险也越高啊,要真的想威风,造反称皇帝是最威风的。 一帮富商见韦宝来了,急忙一起端起酒杯向韦宝祝贺。 “恭喜韦公子了,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这么大的声势,韦公子又这么年轻,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乔广进是众人中的马首,谈笑间一点看不出来他此刻心怀郁闷,很有风度。 韦宝知道这伙人现在很不爽,但是见大家都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还是很佩服的,他就很难做到这一点,要论处事灵活,心胸城府,做生意做大了的人,一点不输给官场中人,只是两边的人生道路不同而已,相对而言,商路的难度明显更高一些。当官的还有个代代相传的陋****体系,不是朝夕养成的,经商则不然,再庞大的家业,也能在一夕之间败个精光,多有实力的商人,也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行。 “多谢乔大掌柜,刚到京师的时候,头一个便想要拜望大名鼎鼎的乔大掌柜,只是到了今日,才得缘相见。”韦宝微微一笑,一副彬彬有礼的知书达理学士模样,说罢,还很装逼的将有王体乾亲笔题字的金面扇啪的一声打开。 眼尖的人和附近的富商们立马看见了韦宝金面扇扇面上的字,均大感吃惊!王体乾赠送的?还写了字?这都到了什么关系了啊?自己跟这样的人怼,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一帮商人对韦宝更为热诚,一个个说起场面话,说起奉承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倒像是都跟韦宝是多年好友似的。 韦宝并不是见好不知道收的人,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决口不提这帮人刚才怎么叫伙计来闹事的事情,至于他们过后怎么摆平,他也不想知道。 韦宝很谦虚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刚刚在商界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跟今天来的每个掌柜都聊上几句,拜托大家以后关照他的生意,有钱大家一起赚云云,还带着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向众人取经。 “什么人最苦?我们这些小商人。”韦宝跟这么多人喝酒,早就晕晕乎乎的了,拉着杨四庆,大着舌头动情道:“生意是做不完的,有人就有生意,小弟绝不敢影响大家原有的买卖,但在我天地商号在京城营业之后,若是能使大家觉得我们还行,能让大家的生意更顺利,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是是,韦公子说的不错,咱们做生意的苦哇。”杨四庆极为尴尬,头两天,他儿子为了几百两银子的差价,将韦宝赶出他们家商号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众人皆附和称是。 韦宝对一帮富商道:“小弟喝多了,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大家见谅,今天一定要玩高兴了,以后小弟但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都请直言无妨,一定马上改过,大家有商有量,人情才通达嘛,切不要再为些许小事伤和气。” 众人一阵尴尬,都硬笑着称是,同时没有人再敢小瞧韦宝是辽西乡里人,是关外的野人了,就冲韦宝这么年轻的年纪,能有这份度量和城府,已经足够让人高看一眼。 但绝大部分人并不买韦宝的账,只是表面做场面而已,尤其是晋商和直隶商帮中,以十王府街晋商会馆掌事、乔家商号乔广进、乔东升、杨记商号杨四庆、杨明晨这些人为首的头面人物,更是不甘心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新兴势力分他们的生意。 这帮人不会想着怎么让市场变大,只看着眼前一小块,想着怎么勾结官员,盘剥百姓而已。 韦宝也知道几句漂亮话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已经挺满意了,至少从现在开始,这些人承认了他和他的海商会馆、天地商号在京师立足了,甚至等于承认了他能在整个直隶立足,京师的影响力辐射整个北直隶是毫无问题的。 一帮随扈扶着韦宝回天地客栈中,为韦宝一个人准备的专有上房的时候,王体乾已经回到大内,赶着向魏忠贤回禀交差去了。 魏忠贤听说韦宝不愿做自己的干儿子,顿时勃然大怒。 【0157 向田尔耕借人】 魏忠贤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城府,即便生气也不会立时发作,只是脸色无比阴沉,王体乾一看就知道魏忠贤此时动了真怒,不由的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只见过韦宝两次,便和韦宝暗中结了父子关系,这还不算,知道韦宝有险情,居然会为韦宝紧张。 奉圣夫人客巴巴正好也在场,她也没有想到韦宝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大到了敢驳魏忠贤的面子?不知道韦宝是不是傻? “没有想到,咱家到了今天,竟然连一个乡里少年都敢不把咱家放在眼里。”魏忠贤自嘲的向王体乾一笑,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腔调,平静下来了。 “魏公公别气,那孩子也没有说不肯,我也没有明说魏公公要收他当干儿子的话。”王体乾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跟你说他会克父吗?这不是不肯是什么?还要怎么说?”魏忠贤道。 “这还不好办,让个人收了这孩子不就完了吗?做个干孙子也行啊。”客巴巴道。 魏忠贤摆了摆手,“奉圣夫人,你没有明白意思,他哪是克父啊?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瓜葛,看那孩子像是念过书的,八成醉心仕途,想跟东林人搞在一起。以后就是再想拜在我门下,也没有那个门了。” “那倒不会,这孩子醉心当官是有的,读书人都有股酸劲儿,这孩子也有点,但是对魏公公还是敬畏的,这我看的出来。”王体乾为韦宝说好话道。 王体乾难得替一个人说好话,他在魏忠贤这里还是很有分量的,基本上,魏忠贤和王体乾意思相左的时候,他最后都会依着王体乾的看法改变想法。 “这么看来,他将来是想考学当官,但不想让人觉得是靠着魏公公,是不是?”客巴巴有点明白了。 王体乾点头道:“这样的人多的是,仗着有点才气,便想靠自己在仕途闯荡,尤其这孩子还这么小,心高气傲的,有这想法也属寻常。” 魏忠贤没有说话,在想着是不是要整治韦宝! 客巴巴对魏忠贤的性子极为了解,王体乾也一样,两个人见魏忠贤瞪着眼睛不吭声,更为韦宝担心。 “这孩子嘛,是挺烦人的,不过,还真有灵性,魏公公,他又给你送来一万两纹银了?”客巴巴为韦宝说话道。 “银子算什么?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魏忠贤冷然道:“这事没完!让人知道,我脸往哪搁?” “绝不会有人知道。”王体乾保证道:“我当时就怕这孩子不识好歹说错话,所以让人都出去,我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暗示他的。” 魏忠贤好奇的看了眼王体乾:“王公公似乎对这孩子很不错啊,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王公公这是头一回为一个人说好话,还说了这么多。怎么?王公公看上这孩子了?” 太监的心理大都不正常,不但看上女的,也看上男的,尤其是大明这时代龙阳风浓厚,许多朝堂大员甚至有养男童的癖好。 王体乾一惊,暗忖自己该说的已经都说过了,今天说的太多了,魏忠贤的疑心重,这是已经对自己起疑了!幸好他脑子转得快,沉吟道:“魏公公不要多心,我对魏公公的忠心,公公应该不用怀疑吧?我不是被指派,是真不愿意出宫,更不会见一个这样的少年。这孩子既敬畏公公,懂得识时务,又醉心仕途,我断定他绝不会跟东林人搅在一起去,倒是将来有可能成为我们埋在东林人身边的一枚好棋子。” 这说辞倒也不是王体乾临时想到的,在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怎么跟魏忠贤说韦宝拒绝当干儿子的事情,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了。 “你到底有没有说清楚?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我想收他当干儿子啊?”魏忠贤纳闷道。 “我也不能断定,我觉得韦宝应该听懂了吧?”王体乾道:“这事都怪我,我见魏公公现在在朝中的权势已经稳固,但东林人树大根深,对一些新晋学子的影响很大,这是根本啊。所以在说之前,闲聊的时候,稍微透了点风给韦宝,他又跟我说要考科举,因而我就想让他表面上不用跟魏公公太亲近,好预备将来让韦宝在新晋的举人们当中起作用。”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王公公,你是我最放心的人,我让你去收韦宝,也没有说的这么复杂啊?那韦宝心思机敏,听你这么透风,准保想多了,说不定还以为我要收他当干儿子,是在试探他呢,他敢答应吗?”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许是王公公没有说明白吧。”客巴巴稀里糊涂的就听出来事情有转机,没有想到王体乾将韦宝不肯认魏忠贤当干爹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揽,顿时喜出望外,急忙做和事佬,“韦宝又不难找,随时能找过来说话,以后再跟这孩子说清楚不就得了?” “那我们成了什么人了?他一个乡里少年,掌印太监找他说了,秉笔太监又找到他说?孩子尾巴还不翘上天?算了算了,这事先不说了,王公公也没错,咱们是不能一直把人放在明面上,暗中培养新晋学子,让这些人内里忠于咱们,表面却跟东林人搅在一起,关键时刻反咬一口,作用更大!” “对啊,这不就好了吗?”客巴巴见魏忠贤不打算再追究韦宝,顿时松口气,展颜一笑。 魏忠贤接着道:“只是这种事情,先要明确是自己人,才放到东林那帮酸儒堆里去才成。否则怎么知道能不能在关键时候起作用?” “这次是我的过失,不过魏公公放心,我敢用脑袋担保,韦宝这孩子极聪明,绝不会蠢到认不清形势的,跟东林人站在一起,跟魏公公对着干,那就是找死。”王体乾急忙道歉道。 魏忠贤嗯了一声,“这话倒也不错,韦宝的确是极聪明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做生意,也不会主动结交李成楝这样的皇亲国戚,那些自诩有高风亮节的酸儒,怎么会拉下身段巴结外戚?” 王体乾和客巴巴急忙称是,都暗暗松口气。 魏忠贤这头的风波算是躲过去了,但是韦宝并不清楚。 次晨酒醒之后,心中惶惶不安,魏忠贤是多大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弄死他,真的不用动用小手指,一根汗毛都能压死他。因此他急于要离开京城赶回山海卫去,到了自己的地盘,就是皇帝老子要找他的麻烦,他还有逃跑造反这条路走。 韦宝虽然不打算走造反路线,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这种可能,造反是随时随地的事情,主要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真的遇到过不去的坎,也只能走造反这一步。 “春石、大脑袋,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今天就离开京师!从新招募的人当中,选看着比较机灵老实的几个掌柜留在京师,让他们联合主事,给他们留下一万两纹银,让他们继续暗中收购房产地产,并在京师做买卖,咱们就从南方来的商人手里买货,就地卖货,不用他们赚钱,只要不赔钱就行,把咱们在京城弄出来的生意稳住就行。”韦宝找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切的嘱咐道。 “公子,今天就离开京师?”范大脑袋还有点舍不得走了,在京城这样的大地方还没有待够呢,很多地方还没有去过呢,这比起山海卫,绝对是花花世界。 “那你留下?”韦宝没好气道。 “我得跟着公子啊。”范大脑袋急忙道。 “别啰嗦了,赶紧准备去。公子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刘春石拍了范大脑袋一下,嫌他话多。 两个人出去之后,韦宝一边喝茶,一边暗忖,不知道自己没有顺势巴结上魏忠贤这棵大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他觉得这么做,虽然有一定风险,可能会让魏忠贤为难自己,可是相比起四年后的穷途末路,只剩下造反一条路来说,还是稳妥的。他一方面是觉得魏忠贤还不太至于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对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赶尽杀绝,况且有了王体乾这颗小树,这个风险就更低了。另外,韦宝主要不认为靠着四年的积累,自己的实力就能得到多大的提升,就能大到跟还没有完全枯朽的大明权力体系抗衡的地步。 就算魏忠贤此时权倾天下,那魏忠贤自己的实力在四年后,在原本的历史中,不也没有大到能影响皇权更迭的地步吗? 更何况是自己?自己投到魏忠贤的麾下,魏忠贤兵强马壮,人马众多,自己算是哪根葱啊?人家一堆亲侄子亲外甥不用,重用你一个外人?不可能的事情嘛。 想来想去,韦宝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步没有问题,现在仅仅是担心魏忠贤会在他离京之前发难罢了,只要能顺利离京,魏忠贤再找自己的麻烦可能性便几乎为零了。 中午早早吃过中饭,韦宝的一伙人就准备上路,这时候李成楝来了。 “兄弟,你这是要走了?”李成楝很是奇怪的问道:“离京都不跟为兄告别一番吗?” 韦宝笑道:“大哥,我有急事,这不,我刚才写了告别信,让人带给大哥哩。” “啥急事啊?这么急。”李成楝问道。 “生意上面的事情。”韦宝随口敷衍一句,虽然跟李成楝结拜了,但他就这么个性格,嘴巴严实,别说李成楝这种结拜兄弟,很多事情他不想说,就是亲爹亲妈,自己的女人,他也不会说。 李成楝哦了一声,笑道:“兄弟,这回多亏了你呀,你大哥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百户了!今天一大早,衙门里面的人就过来给我道喜了,说是早晨从司礼监传来的魏公公手谕,魏公公亲笔提拔的我呢。” 韦宝哦了一声,心中一动,王体乾昨天回去,肯定昨天就要对魏忠贤说自己拒绝当魏忠贤干儿子的事情吧?如果魏忠贤生气的话,肯定没有今天早上亲自提拔李成楝的这道手谕!那么也就是说,王体乾帮自己圆过去了?想通此节,不由大喜:“恭喜大哥了!” 李成楝刚才还见韦宝一脸郁郁寡欢之色,现在又见韦宝这么高兴的恭喜自己,不由心中一暖,“兄弟,你到底有啥烦心的事情?跟大哥说,现在大哥不比从前了,手下也管着二三十号人呢,是有实权的百户了。” “嗯,我或许还真有一事要麻烦大哥。”韦宝心中又一动,危险警报解除,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压力小了,脑子便转的快了,人在重压之下虽然脑子也转的快,但到底因为压力的原因,做出的决定容易流于偏激,而且想问题容易钻死胡同,不如神清气爽的时候想问题周到,全面。 “兄弟有事尽管说!”李成楝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大哥一定当成自己的事儿办。” 韦宝遂将和吴家自己的恩怨纠葛,还有震天北的老林子柳子帮的事情说了,“他们劫了我五万多两纹银呢,还要在我回去的路上要我的命!” 韦宝之所以要扯谎说震天北抢了他的银子,是想找来锦衣卫的兵马给自己撑腰,索性端了震天北的老窝,一劳永逸! 他觉得震天北的老窝肯定有些银子,具体估计不出来多少,但不太可能超过一万两纹银,土匪要是都那么有钱了,还不早金盆洗手了?况且生意这么难做,永平府也没有几个大商家,柳子帮又哪里有那么多钱?他故意说出一个大到了不可能的数字,是预备在找来锦衣卫帮助端了老林子柳子帮之后,那些人不会计较他分多少银子给他们! 假如抄出来一万两纹银,可自己被劫走的是五万多两纹银啊?那些锦衣卫见自己仍然损失了四万两纹银,必定不好意思计较他给多少‘佣金’,找锦衣卫帮忙抓乡下土匪,还敢少了红包吗? 韦宝对于金钱上面的算计是很快速的,秒秒钟心里就打好了一堆算盘。 “早听说关外乱,原来这么乱啊?”李成楝一拍大腿:“这事容易,包在大哥身上了,现在田大人对我可器重了,我去借点人手随同护送兄弟回家,来回也就三五日功夫,田大人必定允准。” 韦宝大喜,觉得李成楝也是有些头脑的,并不是真呆,只是对于人情世故方面比较迟钝一点,具体办事还是蛮灵透的,笑道:“那我跟大哥一道去吧?” “成!”李成楝呵呵一笑,高兴的揽着韦宝的肩膀。 两个人一道去找田尔耕,很顺利,田尔耕一听是韦宝前来,立马接见! 田尔耕本来就很看好韦宝,今天李成楝一下子从小旗官升为百户,还是魏公公亲自下的手谕,这就更说明韦宝和李成楝现在的背景很硬,自然更加高看韦宝一眼。 韦宝知道京城官场体系看不起关外的势力,辽西将门在辽西辽东牛,那也只针对当地人而言,在大明其他地方的官员看来,在辽西辽东,在关外为官的人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既没有多少‘好处可捞’,还成天提心吊胆的要防着建奴忽然杀过来。简直连最穷的地方的官都不如,在官场里面,就跟要饭花子差不多。 所以韦宝直言不讳的便将刚才对李成楝说的话,和吴家的过节,还有由吴三凤支持的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的事情都说了。 “这事简单。韦兄弟放心吧。”田尔耕先是哈哈一笑,继而佯怒道:“关外这帮兵痞也太不像话,就会领空饷!永平府驻扎了三四万卫所大军,还能由着几个毛贼放肆?” 韦宝听田尔耕一口答应要帮忙,大喜答谢:“多谢田大人!我必定重谢。” “韦兄弟,再这样说,就是不给老哥脸面呀,昨天说了不收扇子银子,你偏要给!昨天的事情还说是王公公亲自发了话,倒也说的过去,今天这么点小忙,再提银子,哥哥可就真的要生气了。”田尔耕板起脸,表情极为丰富,让人不得不心生亲切之感,心生好感。 韦宝暗忖,你们是真会做官,真会装样子,老子要多少年才能练到你们这种橡皮脸的水平?急忙跟田尔耕客气。 田尔耕跟韦宝两个人扯皮了半天,终究还是田尔耕硬了,说韦宝再提银子,这事便不要对他说了,韦宝只得作罢。 “去找骆养性来!”田尔耕对厅外一名贴身卫兵道。 卫兵答应一声去了。 “我找个千户随同兄弟一道去,再让他带上五十名锦衣卫,要还不够,他有腰牌,能调动当地卫所驻军,一两千人是随时能找来的,多少毛贼都剿灭了!抢到我兄弟头上了?抢了银子,还想要我兄弟的性命?他们反了天了!”田尔耕道。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韦宝见田尔耕一副‘义气深重’的模样,也急忙流露感激涕零状,虽然不愿意和田尔耕结拜,但是口头大哥是叫的真亲热!结拜了终究会被人知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嘴上客气就不怕了,将来魏忠贤倒台,总不能因为他曾经跟魏忠贤手下人口头亲近就受到牵连吧?办案好歹也得讲点证据的。 田尔耕听韦宝的嘴甜,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的,也彻底将昨天韦宝拒绝与自己结拜的心结放下了,以为韦宝背后的靠山硬,不愿意随便与人结拜,可能是怕靠山不高兴,这倒是也能理解。 对于锦衣卫的事情,由于原先韦宝在现代就比较感兴趣,加之最近来京城之后,对京城的官场情况信息有所收集,所以稍微知道一点。 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还是骆思恭,骆思恭从万历十年到现在,总共当了四十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七十多岁的高龄,仍然身体壮实,老而弥坚,在西李的移宫案中为东林人出过力,所以遭魏忠贤排斥。 魏忠贤和西李、还有客巴巴,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韦宝现在已经理出头绪了,本来这三人是一伙的,如果在泰昌皇帝死的时候,西李能够顺利取得权势,那么魏忠贤和客巴巴仍然是西李的手下。 现在西李竹篮打水一场空,但魏忠贤和客巴巴却牢牢的攥住了天启皇帝,天启并没有对将他一手扶持上台的一帮东林党大臣们感恩戴德盲听盲从,而是将权力全部打包交给了魏忠贤托管,所以骆思恭这种跟东林人走的近的,也属于被打压对象,另外可能还有魏忠贤要将锦衣卫全部重新洗牌的原因。 可这样的情况下,田尔耕为什么还要找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护送他回家,并帮助剿灭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呢?看样子,田尔耕似乎还对骆养性很信任,像田尔耕这么精明的人物,肯定不会跟魏忠贤要清除的对象的儿子关系很好才是吧? 对于骆养性,韦宝也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就是在骆思恭被推下台之后,骆养性仍然一直平安无事的在锦衣卫当差,并没有受到影响。 甚至在崇祯上台之后,还立刻得到了崇祯的信任和赏识,一下子飞升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并长期占据这等重要职位,达十七年之久,直到崇祯末年才因为勾结宦官,祸乱外廷,贪污腐败严重,被崇祯帝罢免。 这也太神奇了,韦宝印象中,崇祯后期的大太监就王承恩和曹化淳两个人,王承恩在历史上留名的地方不如曹化淳多,曹化淳那是明末武侠片必出场的人物,骆养性勾结的肯定就是后期大能曹化淳。 后面明朝灭亡,骆养性好像还叛变当了满清的封疆大吏。 骆养性到底有什么本事在父亲被魏忠贤排挤的时候得以保全,在崇祯上台之后又得以迅速崛起,历经数次大的政治格局变化,始终处于权力巅峰阶层,这是韦宝很感兴趣的事情。 这些韦宝想不明白的地方,一看见骆养性就全明白了。 【0158 骆养性】 骆养性四十多岁年纪,一副肥头大耳笑弥勒的大脸盆,两绿豆小眼睛,八字胡旭,形象略具喜感,刚一进来,便朗声笑道:“难怪我今天左眼一直跳,当是有什么好事,果然,半晌午的就得到了田大人召见。” 韦宝怎么看骆养性怎么像个饭馆老板模样,还是那种很会来事的老板,这跟他心目中长期坐镇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的大能形象真的一点都不挨边。 韦宝心里的锦衣卫指挥使形象,应该是那种消瘦鹰鹫般的,很阴沉,心机很重,目光如电,不常说话,惜字如金,冷酷无情,威风凛凛的人,才像。 暗道不用问了,这骆养性又是官场老油子一个,肯定是左右逢源的超级高手,能长期身居高位不倒的人,百分之百都是这号人。 “别贫嘴,的确有一桩好事交代给你。这位是韦公子。”田尔耕微微一笑,遂将韦宝刚才对他说的话,又转述一次。 “韦公子,久仰大名呀。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有这等事?一帮草寇,敢劫韦公子这么多银子?还想要韦公子的性命?”骆养性满面堆欢的拍了拍胸脯:“韦公子尽管放心,这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保准让土匪一个也活不成。” 韦宝急忙再次道谢,既感谢骆养性,也感激田尔耕。 田尔耕在征询了李成楝的意见之后,见李成楝也想跟着韦宝到关外转转,便同意李成楝带上他的人一道随韦宝去。 韦宝和李成楝又是一番欣喜感谢。 李成楝知道能有差事就是好事,就能添加功劳,他当个闲人都快当出病来了,成天巴不得有事情做。韦宝也乐得有李成楝作陪,这样能更加稳妥点,其实他现在有了王体乾赠送的扇面,已经具备一定能量了!即便不找人帮忙,请卫所官兵保护,或者直接冲过震天北设置的障碍回到山海卫也不是难事。 现在李成楝肯答应让锦衣卫护送,那韦宝回到山海卫,也能让大家看看自己都跟皇亲国戚称兄道弟了,也有面子。 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对了,李成楝,你还没有换腰牌吧?”田尔耕忽然想起一事,从案上取过腰牌:“刚打好送来的,把你原先那块腰牌交过来改换。” 李成楝点点头,急忙毕恭毕敬的从腰间取下他小旗官的腰牌,交于田尔耕,又从田尔耕手中取过一枚印有锦衣卫左千户所百户字样的象牙腰牌。 韦宝以前没有注意,现在才第一次细看锦衣卫的腰牌,见很别致精巧,羡慕不已。从锦衣卫的腰牌也能看出来大明时代虽然海禁,但是和西方世界的交流已经极为频繁了,象牙腰牌到处都是,何止几万?这得多少象牙?反正大明肯定不能自己生产象牙。 田尔耕看向韦宝,见韦宝似乎对他们锦衣卫的腰牌特别感兴趣,遂微微一笑:“韦兄弟,这腰牌是要用命来护持的,对锦衣卫来说,一块腰牌一条命,命丢了,腰牌也不能丢,没有多余的,要不然,兄弟喜欢,老哥得给兄弟弄一块。” 韦宝嘿嘿一笑:“大哥言重了,大哥就是敢给我,我也不敢要。”暗忖这是什么啊?大明最高特务机关的信物,我要这个干什么?要的话,将来得弄一块方便入宫的金腰牌挂在腰间,那才称得上威风凛凛。 田尔耕微微一笑,跟韦宝闲聊几句,韦宝才告辞而去。 骆养性和李成楝很快点出来五十人,有二十多人是新分给李成楝的手下,其余的则是骆养性挑选的干将。 那天一堆店伙计来闹事的时候,韦宝已经远远见过成批的锦衣卫了,但是没有接触,现在看了这五十人,顿时大为失望,这跟他原本心中锦衣卫英武威风的形象也差的太大了,这伙人除了衣服漂亮,真没有发现和卫所的普通官兵们有什么区别,一个个肌肉松弛,走路也是松松的,一看就没有人是练家子。这种人要五十个有软用?五百个也没用啊。打得过老林子震天北的柳子帮?比起自己手下这帮柳子帮出身的随扈来,差远了。 倒是这帮家伙的腰牌让韦宝觉得好笑,刚才因为注意到锦衣卫的腰牌,现在他一眼看过去,这五十人当中,至少四十人是小旗官以上的官员,总旗、百户也有好几个,普通校尉才几个人,十个都不到。 韦宝现在才明白原先李成楝家的生活为什么难过了,在锦衣卫当官,跟当兵有什么分别?锦衣卫的官也太不值钱了吧?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覆盖率啊? 这是韦宝以前看小说、看武侠片、看谍战剧看多了,不知道真实的锦衣卫,尤其到了明末整个国家体系腐败糜烂的时期,锦衣卫早已经不是有能力称为皇帝的宝剑、皇帝的近卫军团了,就一群世袭的富家子弟而已。 当然,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人家是贫寒的,只有寒门子弟才是办事的,只是人数不到十之二三,监听追踪,出外办事就靠那些人,这十个不到的校尉的战斗力加起来,看上去就要远强于那四十多名有官职的锦衣卫。 看不上归看不上,韦宝还是很大气的许诺:“离京之前,每位大人二两纹银,回程的时候,我另有赠仪。路上一切花销都算我的。” 一帮人欣喜的齐声答谢,骆养性连忙道:“这使不得,咱们出外办差,哪里要韦公子出银子?这我不得受田大人怪罪吗?” 韦宝笑道:“应当的。” “我们出外,自然有地方上的人孝敬。”骆养性轻声道:“公子真的无须破费,好意我代弟兄们心领了。” “他们孝敬归他们孝敬,这是我自己的心意,骆大人不必客气。”韦宝很有礼貌的轻声回应。 骆养性点了点头,对韦宝的印象很深,见韦宝这么年轻,就受到田尔耕这等人物的礼遇,又这么谦和会做人,便起了和韦宝结交的心思了,又是一番热情道谢。 但凡稍圆滑点的官场中人,每天想的头等大事便是与人结交,这占了他们生活的百分之九十九,对于这些人的脾气秉性,韦宝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公门中人,也能理解,并能谈到一起去。 一个人来回给四两纹银,总共也不过两百多两纹银,还赶不上昨天摆开业庆典,一个富商的一个红包,这点银子对于在京城一下子赚了将近六万两银票带回山海卫的韦宝来说,九牛一毛,再三坚持下,骆养性只得让他们都收了,并感谢韦公子打赏。 “不知道公子进去这么久,谈的怎么样了?”刘春石担心的问道。 范大脑袋也很担心,“是挺久的了,今天就要离开京师,真有些舍不得,我还好些地方没有去过呢。” “现在还想着玩?我巴不得早点回去,京城是好,地方又大又干净,人也多,但到底是山海卫让人心里踏实。”刘春石道。 “怕什么啊?现在咱们已经有了王公公的庇护,还有什么好怕的?”范大脑袋不以为意道:“公子有时候就是太谨慎了点,回山海卫就回山海卫,还跑到锦衣卫衙门来借人干啥?我不信老林子的人还敢把我们怎么样?现在敢得罪公子,就是得罪王公公。” “你再大嘴巴瞎说,以后就别跟我说话了!张口王公公闭口王公公,公子喜欢你说王公公吗?”刘春石皱了皱眉头道。 范大脑袋惊觉说错了话,公子早有言在先,平时少谈论他的事情,现在他不但谈了,还乱议论公子和王公公的关系,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立马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不瞎一轮了。” 两个人说话间,韦宝和骆养性已经平行而出,身后跟着的是李成楝和50名锦衣卫!人人配有战马,衣衫光鲜,好不威风。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迎了上去,“公子。” 韦宝对二人点了点头,“先回海商会馆。”又看向骆养性:“千户大人,这就走,还是你们要回去跟家里说一声?” “这就走吧。”骆养性笑道:“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情,帮公子办事要紧。”说完又对门口的卫兵道:“让人分头通知弟兄们家里人,说我们外出公干,少则五日,多则十五日,必回。” 北镇抚司门口站岗的锦衣卫急忙答应了。 卫兵问李成楝要不要回趟家。 李成楝道:“骆千户说的是,让弟兄们去家里说一声便是,不用再回家了。” 韦宝道声好,众人随着他往十王府街走去,虽然是锦衣卫,但是除非正在办事,而且事情很紧迫,否则他们也是不能随意在京城骑马横行的。 影视剧中经常会遇到骑马乱闯的纨绔,或者嚣张跋扈的官差,但是据韦宝观察,这两种人都极难得撞见,魏忠贤可不是高俅,京师也没有高衙内,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来,京城的治安在魏忠贤时期是很好的,太监当权,实则要比东林人当权,对百姓要好一些。太监们当权,惩治的是官吏,而不会对百姓过于为难,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从最底层的劳苦百姓中出来的一帮人,哪个太监出宫之后都是小心翼翼的,绝不会骑个高头大马,到处吆五喝六。 “现在情况有变化,我们天地商号在京师算是暂时站稳脚跟了,所以你们两个人暂时不要回去了,就留在京师,以京师为中心,向整个北直隶扩大我们的商业版图,到处买房买地产,购置产业商铺,把摊子先支起来,大量招募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只要身体健康,15岁以上20岁以下的年轻人,也优先招募。”韦宝边走边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道:‘这事情,刘春石主导,大脑袋你给春石当副手。’ “是,公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见公子直接下令了,两个人急忙抱拳答应。 “大同、宣府、延庆、河间、保定、真定,整个北直隶的重镇,都必须由我海商会馆主导商权,我们即便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和晋商抢占市场份额,但是基本的买卖要摊开来做,就把我们当成是有店铺的黑市买卖也行。”韦宝进一步对二人叮嘱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亏本,能保持正常运营就行,不用想着赚取多大的利润。” 两个人点头称是,范大脑袋问道:“公子,那是要将我们两个一直留在京师了?” 韦宝看向范大脑袋:“你喜不喜欢?” 范大脑袋不好意思道:“一年半载的还行,时间长了的话,肯定还是想念山海卫呀。” 韦宝笑道:“以后想到哪儿,都可以申请,职位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趟回到金山里,我就会把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总部弄起来!以后京城是天地商号在直隶的总号,而金山里的天地商号总号是统领全世界的总号!到时候,一个省份至少由一个堂主级别的人管理,一个地区至少由一个舵主级别的人管理!” 韦宝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是意气勃发的,流露出无比的自豪,暂时在京师站稳了脚跟,这让他对未来有了更高的憧憬,同时对自己曾经梦想过的宏伟蓝图,也有了明确的勾勒,不再单纯只是梦想了,已经能朦朦胧胧的看见框架了!争取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入官道,这是韦宝的一个追求,而韦宝更大的目标是要将商权扩展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领导大明尽快走上科技复兴的道路,就算不能领导整个大明,但至少也要带着秦皇岛一隅之地率先奔上这条路! 在韦宝看来,南方难以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因为天高皇帝远,没有有威望,有权势的官员主导,北方的条件更好,离皇帝也近,但是北方连个像样的经济重镇都没有,要想科技复兴,首先需要一个区域内,经济发达程度足够,人员素养足够,受教育的人更多,产业链完善,才能开启开化道路。 一个小瓶子被装满了,水不自然就满出来了吗?水满出来,才能为带动其他地方发展,贡献力量。在韦宝看来,他这一世的家乡秦皇岛,资源丰富,各式矿产都多的冒油,连挖掘都省了,铺天盖地的漫山遍野都是,因为地理优势,海陆交通都有发展起来的机会,实在是一个很理想的地方。 但问题在于,要是由国家,由最高统治者——皇帝来主导这种变化,将会变得无比简单,皇帝心血来潮要将一个小区域弄起来,大臣也没有太多的理由反对,但是他背后没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支撑,他只能靠自己的双手来完成心中的蓝图,得用百倍的信心,百倍的毅力。 到了海商会馆和京城的天地商号,因为行装早已经打点好,众人随时可以出发,现在韦宝临时改变了人员安排,再留了几个贴心的随扈给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公子,早日让人换我回去呀,我还是想在公子身边。”刘春石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天地商号总部也不能离开你,你这边加快构建人手体系,多往回输送人才,我在金山里让罗三愣子也加紧构筑体系,到时候总部能保证京城分堂有足够的人手,京城分堂能保证总部有足够的人手,便形成良性循环了,到时候再另选出堂主人选来替换你。” 刘春石见公子心中有了明确的计划,暗忖堂主来替换自己,那自己到时候必定也是堂主一级的人了,极为高兴的答应了。 范大脑袋讨好道:“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全力帮助春石,不出三个月,准保让天地商号的分舵遍布整个直隶。” 韦宝点了点头:“我们天地商号在直隶,在京城的分堂,今年需要的人手在千人左右!今年咱们先把直隶的商路都打通,站稳,想法子获得更好的来货渠道,来年预备向直隶之外拓展商权!” 这事情是大事,但韦宝不用开会,他只需要告诉核心手下便可以了,在这里,他的核心手下就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种管理人,一帮具备武力值的随扈,是没法进入商业核心的。 两个人急忙再次称是,并让韦宝放心。 韦宝想起一事,让他们将王体乾写给自己的那张纸扇,用高档木料装裱起来置于天地商号直隶分堂的正中央!他已经有一把金面扇了,不必两把扇子都带走,有了这把王体乾亲笔手书的纸扇,已经足够震慑商界,往后谁再敢找自己的麻烦,就要掂量掂量了。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并答应,这是小事情,都暗忖公子心细。 韦宝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金面扇,看了眼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招牌,遂满意的带着众人上路。 这趟本来不用再绕道河间府,可以直接从京城到蓟州,再从蓟州直接回永平府,可以少走很多路,但韦宝仍然选择先去河间府,从河间府转回永平府的路线,因为他要购买一些粮食。 真的将人手发展到千人了,他那军舰上的粮食没多久就能消耗光,而且购买一些活禽牲畜回去,也能将农场牧场搞的像点样子,免得他将军舰上的果蔬、鱼肉拿出来,会无法说出来源。 生意做大了就是有点好处,不用事事都担心怎么向人解释了,他原本还一直为了拿出军舰上的物品,怎么向人说明而烦恼,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烦恼,可以说是从外面购入的,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因为有了锦衣卫的随扈,这趟韦宝再去天津卫,就不是当初不招人正眼看的光景了。 韦宝到达河间府天津卫的当天就买下了无数关张倒闭闲置的店铺,并让人到处收购房产地产。 韦宝选择了一间敞亮气派的大店面作为旗舰店,作为天津卫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河间府分舵! 一堆在天津的晋商大户和直隶当地的商户,还在店铺装修的时候就发拜帖来恭贺了。 韦宝想起在河间府和京城,当初没有依靠的时候所遭受的排挤和为卖出那批皮草所承受的压力,不由的唏嘘不已,暗暗开心的同时,也更加警惕,自己这趟的成功,多半还是要归咎于运气不错,并不值得过于高兴,随便一点势力都能将没有根基的他斩草除根。 韦宝又留下几名贴心的随扈,让他们将天津卫的摊子支起来,并留了两名跟随他回山海卫的富有经验的掌柜,先暂时主理天津卫的事务。 一切安排妥帖,韦宝又让购买粮食和活禽牲畜,足足装载了50部骡车!反正现在跟着他回去的有两三百新伙计,拉货搬货的人数是足够的。 买这么多东西运回永平府,根本赚不到钱,可以说整个北方做这种生意的人都赚不到钱,大户们有自己的存粮,穷人们根本消费不起,从大明的南方千里迢迢运送食物到大明的北方,还只能依靠漕运和道路条件极差的陆路,成本高的离谱! 到处是路边冻死的枯骨,饿殍遍野,到处是拖儿带女的饥民,卖儿卖女的老百姓。 这一路走来,心不硬一点的话,韦宝的银子是一点都带不回山海卫去,很多次都忍不住要拿出钱来赈济灾民,到底忍住了,一方面是人数太多,另一方面他的名气在山海卫都没有打开,跑到远的地方做慈善,效果不大,既然没有能力到处做好人,只能有选择的先回去再说。 即便如此,沿途韦宝还是收了不少的年轻人跟着自己回去,能救一点人算一点人,并且向一些小孩很小的路人赠送了一些粮食,都照顾也顾不上,一点不拿出去,于心不安。 “韦公子真是大善人啊,这些人定会将韦公子做的好事,到处说的。”骆养性笑眯眯道。 韦宝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他并不是为了做好事传名,这也传不了什么名声,灾民们朝不保夕,哪里有力气到处帮助宣传自己给了他们粮食?要是做善事都抱着这种想法,就真的下贱了。只是这些话,他没有必要向骆养性解释。 李成楝倒是没有注意韦宝这些事情,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沿途的灾民,倒是对各处风光很有兴致,不时的向韦宝介绍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 韦宝自此对李成楝的印象也打了不少折扣,暗忖自己这义兄,几日之前还是一个在为一家人衣食无着而忧心忡忡的‘穷皇亲国戚’,不管你身份地位有多尊贵,但你毕竟穷啊,这才刚刚当上百户,情况一变化,你眼力就没有一点其他穷人吗? 儒学处处讲仁义,他反正没有从这时代的几个人身上体会到这一点,在他们眼中,人命都冷漠的很,哪里去谈仁义? “公子,很多灾民见咱们分发粮食,都跟上来了!”侯三向韦宝汇报道。 韦宝用手搭个帐篷,果然是的,分到了粮食的人,没法再多拿,便去告知认识的人,这样下去,人会越聚越多的,只得狠心道:“加快脚程!” 他们这支队伍人人骑马,或者是乘坐骡车,速度比步行的人要快一些。 当初韦宝从关外带入关,预备卖掉的马匹,到底都保留了下来,又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他已经不靠这点银子,这年代的马匹太精贵了,好马也当真像侯三和林文彪之前介绍的那样,是有价无市的!一匹马就是能卖出一百两纹银,二十匹马也不过是两千两纹银,这些银子,现在的韦宝不是很看在眼里了。 韦宝深切体会到了许多在现代看书无法想通的问题,大明地大物博,不管小冰河纪持续多久,自然那个条件多么的恶劣,只要能将南北资源共享,都不会造成国家经济瘫痪,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关键是道路条件太差,根本不可能做到资源共享,南方的粮食再富足,物价再平稳,等运到北方来,价格也不会比当地仅存的一点食物便宜,老百姓更是享用不起。 建造出钢铁架构的大型货轮,加装上蒸汽机!这是韦宝现在迫切想要做的事情。 提高海运工具的水平,就算不能起到多少作用,改变不了整个大明的经济体制和数千年来形成的保守封建的惯性思维,到底也是有点作用的,蒸汽机是改变时代的利器! 蒸汽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 蒸汽机的出现曾引起了18世纪的工业革命。 直到20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等。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石油或天然气甚至可燃垃圾作为热源。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 韦宝的仿制镇远舰是旅游用的,上面很多仿制产品,都是为了让游客更好的了解时代变迁的物品,其中就有蒸汽机、简易的汽轮机。 韦宝没有信心靠自己这个理科小白的半桶水水平仿造出内燃机来,但是蒸汽机和汽轮机,他还是有信心的,他没有小瞧大明这个时期的铁匠水平,很多工艺实际上已经很先进了! 蒸汽机、汽轮机当中的密闭装置,在原本历史中花了上百年时间演变革新,直到19世纪中叶才能改良到用于大规模生产,这点对于韦宝来说也完全没有难度。 化工橡胶嘛!在现代,是个小学生都知道。 啥时候人会使用橡胶了,啥时候就算是进入机器工业的快车道了,这点甚至比钢铁的质量更重要,没有本事炼制更好的钢铁,只能说对资源的利用率不够,东西坏的快,原本能用几十年的东西,用个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明朝的科技水平甚至要超出清末被列强轰开国门之前的水平,所以很多人才会惋惜大华夏错过了历史上最好的一次将整个世界都甩在身后的机会。 反正韦宝对于未来是充满了信心的,就自己肚里这点知识,在这时代已经可以算是科技大能了吧?至少他不用摸索什么,只是要紧将一个个已经被人类历史验证,并在后世通用的想法和物品给仿制出来就可以了,他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在做每件事情的,本身不存在信心够不够的问题。 关键还是权力,没有权势,你就是造出飞机大炮坦克也没软用,得有人跟着你一起吧?一个人玩?造出再好的东西,无法普及也没用,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到大明之后,最大的阻碍就是让他时常陷入与人交流的孤独感之中。 就拿他的仿制镇远舰来说,维护工人有50个都足够了,可是就靠他自己一个人,要培养出50个工人,得多少年,得从多少学子中培养出来这50人?要培养庞大的学生体系,他又得付出多少? 幸好韦宝是乐天派的个性,在暂时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心情一片大好,按部就班的做着每件事情,并不着急。 不日来到了永平府地界。 永平府外,知府祖光耀虽然没有亲自来迎接韦宝,因为碍着吴家的关系,怕得罪吴三凤,但却派出了师爷祖春才,连正五品的同知廖博明也不避嫌疑的来了。 韦宝是永平府本地人,在他们看来,韦宝也属于正宗的辽西一派,被吴家排斥,这属于‘内部矛盾’。 “韦兄弟,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啊?”祖春才乐呵呵的快步过来。 韦宝急忙从马车跳下,冲着祖春才和廖博明抱拳道:“祖大哥还亲自来接我?这怎么当得起?廖大人好!” 两个人与韦宝见过礼,见有锦衣卫的官员随同,急忙毕恭毕敬的向千户衣着的骆养性见礼。 骆养性并没有摆架子,谦和的与几个人通了姓名,因为都是韦宝的‘朋友’,一伙人热络的聊着天进入卢龙城,连盘查都省了。 韦宝想起当初一关关从金山里拉东西到关内的情形,暗暗好笑。 【0159 吴襄】 “千户大人到咱们永平府来之前,该派人来先知应一声,好让我们下面人有所准备才是呀。”祖春才满面堆笑:“真怕怠慢了千户大人。” “怠慢了我没事,怠慢了韦公子可就不行了!”骆养性眯着眼睛,语气仍然温和,目光中却带上了一丝寒冷,“没有想到坐拥几万朝廷精锐大军的永平府,居然匪盗猖獗!”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惊,这句话很重了!而且从一名锦衣卫千户口中说出来,就更重了!急忙诺诺连声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汗都吓出来了。 韦宝暗暗叫一声好,知道这是骆养性敲诈的伎俩,这一句话出去,知府祖光耀应当要备一份厚礼,堵住锦衣卫们的嘴巴吧?却笑道:“骆大人这么说,我可就担待不起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有啥怠慢不怠慢的?这趟也就是跟骆大人出外沾点光,沿途看看景色罢了。” 本来是骆养性陪韦宝办事,现在韦宝却说成是陪同骆养性看风景,顿时把面子都留给了骆养性,骆养性暗暗赞许韦宝会说话,微微一笑。 “可能这其中有些误会,盗匪是哪儿都有的,今天剿灭了,过几天又冒出来一些,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让大人费心了。”祖春才很圆滑的遮掩道。 骆养性淡然一笑,没有再挤兑祖春才和同知廖博明,他深谙为官之道,把该说的说了便可,越精简越好,再啰里啰嗦的讨要挤兑,便流于下乘功夫了,倒反而显得地位不够。到永平府来,他是满满的自豪感,除了辽东巡抚,他不用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连卫指挥使司指挥使这种正三品的有兵权的大员,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也是正三品,可就不同于这些外官了,不但是京官,而且是手握京城兵权的京官,实在等于一品大员的地位,给多少银子也难换来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祖春才和廖博明将韦宝和韦宝的手下人,还有一帮锦衣卫大爷们安置在了卢龙城中最好的客栈歇息后,赶紧回府衙。 此时卢龙城周边三个千户所的千户都已经聚集到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的官厅。他们的消息是很灵通的,更何况是锦衣卫来了50多人这么大的事情。 四个人已经谈了一会儿了,正巧赶上祖春才和廖博明回来。 “怎么样?韦宝怎么突然这么牛了?连锦衣卫都跟着护送?”祖光耀急忙走上前问道。 祖春才做了一个请祖光耀坐回座位去的手势:“大人不用着急,刚才人太多,我也找不到机会和韦公子细谈,好像他入京之后,搭上了东李娘娘的弟弟,继而又搭上了魏公公的关系了。” “魏公公?” 祖光耀和另外三个千户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祖春才点点头:“除了魏公公,谁还能用的上锦衣卫随同运送商人的货物?韦公子从关内带回来的不过是些鸡鸭鱼肉,活禽牲畜。” “这韦公子是真厉害!” “可不,咱关外就是吴家也没有把生意做到直隶去,听说吴家也只是转手给晋商,大头还是让别人赚。韦公子这是直接将生意都做到京城去了啊,真给咱们辽西人长脸。” “的确长脸了,这是破天荒的大事,咱们辽西的官员在京师那帮人眼里,向来同叫花子一般。” 三个千户交头接耳称赞道,他们都是辽西本地人。不管是哪个朝代,每个地方都有当地的势力,多为世家望族说了算,但这也只是号召力,不是命令,属于从属关系,却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吴家祖家联姻使得辽西辽东的大大小小家族以他们两家马首是瞻,但若真的有本地的新兴势力兴起,他们不会排斥,而是会像现在这样,暗暗叫好。 “也不见得就真的搭上了魏公公,也有可能是底下人,反正能叫的动锦衣卫护送,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祖春才点头道:“原本以为韦公子得罪了吴大公子,以后会麻烦了,现在看样子,咱不能太听吴家的,搭上了朝廷关系的韦宝,也不能得罪了。毕竟任免是朝廷说了算,现在朝廷是魏公公说了算!” 几个人又连番点头称是,都称赞祖知府的书办祖春才有见地。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天高皇帝远,魏公公认识咱们是谁啊?朝廷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便任免人,但得罪了吴家,一个月都混不过去。”祖光耀忧心忡忡的道:“遇到大事,咱们还是要知道轻重,知道屁股该坐在哪头的。” 几个人又沉默不语了。 一名千户道:“祖大人,人家锦衣卫都来了,吴三凤有本事让老林子的人做了韦宝?老林子才几个柳子?听说一大半都已经让韦宝收了,现在韦宝又带了锦衣卫来,拦得住吗?咱们不管不就成了?” “不管哪成?你还敢真的让锦衣卫和柳子干起来?万一有个锦衣卫死在咱们永平府,谁担待得起?搞不好咱们在座的都跑不了干系。”另一名千户反对道。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也派兵护送韦宝的商队?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吴大公子面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话又陷入了僵局,他们在老百姓眼中是大人物,但是在本地世族大户和朝廷势力面前,也就是蝼蚁不如的一帮人。 “这些先不说了,银子省不得,那锦衣卫的骆千户已经张口暗示了!知道这千户是什么人吗?他叫骆养性,他爹就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祖春才道:“我看,先送银子,具体他们想让咱们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我争取让那千户给咱们留个字据,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对吴家也能有个交代。” 众人又是一阵吃惊,本来有锦衣卫护送,他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却没有想到还是这么牛的人物?锦衣卫指挥使的儿子亲自护送?这韦宝到底是搭上了哪层关系啊?莫不是已经认了魏忠贤魏公公为干爹了?否则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祖光耀刚才还疑惑不知道韦宝是什么路子呢,听祖春才说来的人是骆养性,现在看来真的有可能是直通了魏忠贤! 祖光耀道:“你有法子让人给你留字据?那姓骆的千户要是骆思恭大人的儿子,随便发句话,咱们也不敢违抗啊,他会留下什么字据?” 当官的都不傻,平时都爱空口白话,尤其是实力强大的一方,留下字据命令,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让人去做事,躲在后面看动静,这是各层官员都最擅长的伎俩,更何况人家能做到锦衣卫的千户。 “这就要看韦公子了,我跟韦公子算是有点交情。”祖春才道:“只要韦公子肯帮着说话,也许能成。” 廖博明也道:“知府大人放心,韦公子为人仗义,年纪虽轻,却很知道顾全朋友,我看是行的。” 祖光耀点头道:“那你们去办吧,备多少礼金合适?”他说着便看向三名千户和廖博明,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出大头,也顶多出三成,另外七成还是要他们四个人平摊的。 几个人明白祖光耀的意思,一阵商谈,最后决定送500两纹银!这已经不少了,若是普通的锦衣卫来办差,他们不会这样打点,锦衣卫是厉害,没事也不敢随便找他们地方上的麻烦,只是这次来的锦衣卫太厉害了。 就这样,祖春才和廖博明又带上银子再次去找韦宝和骆养性。 两个人和李成楝,还有几名锦衣卫的百户正在喝酒聊天,见祖春才和廖博明又来了,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骆养性并没有让几名百户出去,送礼这事在大明已经是惯例了,无凭无据没有影子的事情,谁也不怕这种事情泄露,真的因为贪污受贿倒霉的,大都是上层有强大权力的人搞下面的人。 “小小意思,请骆大人笑纳,知府大人已经备下薄酒,请几位官爷到知府衙门去饮宴,好让本府官员们为骆大人接风洗尘。”祖春才得体的笑道。 骆养性当场看了看银票数量,500两纹银,不多不少,他也没法挑理,底下人分一分,他自己至少还能独得300两纹银,暗忖没有想到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挺有油水的,对这趟差事还算是满意的,笑道:“吃饭就免了吧,我们有公务要送韦公子回去,并监督你们剿除永平府的悍匪,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永平府的事儿,想必骆大人清楚呀,我们知府大人说是知府,但这永平府山海卫还有卫指挥使司,上面还有总督衙门,衙门太多,我们家老爷就是个空架子啊。”祖春才愁眉苦脸道:“大人若要有什么差遣,能不能给我们写道命令?” 骆养性顿时暗怒,锦衣卫的权势是大,那是因为皇帝的亲军,但是在大明体制中,和地方卫所并无从属关系,老子写什么命令给你?冷然道:“这都是你们分内的事,你们永平府悍匪横行,你们还有理了?” 祖春才和廖博明一惊,虽然都料到对方可能会是这么个态度,还是很害怕的,锦衣卫杀人根本不用借口,随便说他们两个通柳子,当场把他们两个宰杀了都属稀松平常的事情,不由的一起看向韦宝。 韦宝机灵,顿时清楚了其中关节,知道祖光耀不敢得罪吴大公子,也不敢得罪京城来的锦衣卫,所以想留个字据,但这事他也不是很方便揷嘴,反正已经在田尔耕那边卖了人情,锦衣卫们总是会为自己搞定的,他也就假装不懂,沉默不语了。 众人一阵沉默,骆养性不耐烦道:“你们先回去吧,东西带回去。” 祖春才和廖博明当时就急了,这是要谈崩了呀,这回去以后怎么交差?祖春才急忙道:“骆大人息怒,骆大人息怒,我们也难办呀。” 骆养性实际上很清楚前因后果,也知道永平府的人难办什么,既不敢得罪自己,也不敢得罪吴家,他气就气在这里,觉得这帮辽西乡里人是不是脑子都被驴踢了?拿他一个堂堂锦衣卫千户跟吴家比?吴家算什么东西? 这里有个认识上的偏差,只有韦宝很清楚,在辽西地面,吴家比骆养性他爹骆思恭都牛逼!何况你一个锦衣卫千户。锦衣卫千户没有二百也有三百,并不如何值钱。只是这帮人出了京城,就一个个认为自己现在是天下第一了,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从一帮锦衣卫百户、总旗们平时的说话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们心里的想法。 “骆大人,先喝杯酒。”韦宝帮骆养性倒了一杯酒,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已经有为祖春才和廖博明缓和的意思。 祖春才和廖博明均感激的看了眼韦宝。 “难办在哪里?说来听听。”骆养性看了眼韦宝之后,看出韦宝和这两个人有些交情,不能完全不给面子,语气恢复了平和,面色也恢复了以往的似笑非笑的模样。 祖春才和廖博明稍微松口气,但是这种事情,怎么拿到台面上说?难道说那帮老林子的柳子帮,就是吴大公子养的打手,他们不敢动? “骆大人,要剿除柳子,需告知卫指挥使司,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等我们今日让人快马传信再说,行吗?”最后还是廖博明先说话了。 骆养性点了点头:“那好吧,给你们一天功夫,明日午后我们准时出发,我不信,没了你们卫所的人,我锦衣卫还剿除不了区区毛贼了?” “是,是,锦衣卫的官爷们一个个武功高强,自然不怕毛贼,只是这等小事,哪里敢劳烦官爷们亲自动手?”廖博明急忙陪笑道。 祖春才也跟着说了几句好话,两个人将银子留下,灰溜溜的出了客栈。 韦宝追出来,解释了一句:“祖大哥,廖大哥,这事我没有办法帮忙说话,而且我自己也人微言轻。” 祖春才和廖博明见韦宝居然追出来对他们说话,心中一暖,本来还有点暗暗责怪韦宝不肯在当中帮忙圆事情呢。 “公子的难处我们知道,我们也难啊。”廖博明叹口气道。 “公子是最清楚其中难处的,能不能向骆大人说一声?”祖春才试探的问道:“看能不能给我们留张手书啥的?派出多少卫所官兵都凭骆大人一句话。” 韦宝摇头道:“你们当骆大人不知道其中的关节?这事我怎么去说?吴三凤要对付我,本来骆大人就是我请来解开麻烦的人,现在我又让骆大人给吴家留面子?那样的话,我还请骆大人来做什么?不成了我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祖春才和廖博明觉得韦宝说的也有道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起叹气。 “韦公子,你毕竟是咱们辽西人,跟吴家闹得太僵了,也不好吧?”祖春才劝道:“我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能多等几天,我亲自到山海关去向吴襄大人说清楚这事?” “你说不清楚。”韦宝笑道,“别说是你,祖知府也不见得能起和事老的作用,我不信这事,吴襄一点不知道,他们就是太仗着财雄势大,在辽西辽东,谁都不放在眼里!” 祖春才和廖博明对望一眼,觉得韦宝想事情真的很全面,也认同了韦宝的看法,又说了几句话,放下了心中对韦宝的芥蒂,遂回去向祖光耀复命。 祖光耀听完两个人的汇报,气急道:“你们不是说跟韦宝有交情,有办法让骆养性手书命令吗?现在怎么办?这帮人是真心黑,收了咱们这么大一笔银子,银子收了,不办事,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三名仍然等着消息的千户也一起唉声叹气。 “500两纹银,咱们觉得大,人家京城的官员可能还看不上呢。现在只能让人快马告知吴襄大人了,没有别的办法了呀!”廖博明丧气道:“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要杀韦宝,是吴三凤的意思,还是吴襄的意思呢,咱们犯不着为吴家担着那么大的干系。本来这事就跟咱永平府一点关系没有,知府大人要三思。” 三个千户也是这个意思,都认为现在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既然讨不到骆养性的手书,只能让吴襄给个痛快话,反正咱们不得到明确的说法,不轻易得罪人。”其中一名资格老点的千户道。 祖光耀叹口气,他是知道吴三凤的脾气秉性的,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不过到了现在的地步,也就只有这么办了,“那成,既然你们都是这么看的,大家都商量好了。咱们这几个人,就有一个算一个,一起具名将这事报知吴大人!看他怎么说,他要说让锦衣卫自己去剿匪,那咱们就躲着不见人了,就当锦衣卫没有来过永平府!” “行!”几个人见祖光耀拿定了主意,都同意了。他们有自己的算盘,都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世祖,得罪了京城的人,顶多丢官罢职回家,得罪了吴家,很有可能连祖业都无法保全,面对外来势力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把维护本地的名门望族势力放在首位。 祖光耀随即让祖春才写信,然后和三名千户,还有永平府同知廖博明一道签字。 几名官差送信飞奔山海卫,快马官道不到子时便到了,门官见是永平府发来的紧急文书,不敢怠慢,几个官差连夜入了山海关,将信笺送到了吴府。 这也幸好是半夜送来的信,如果是大白天,现在吴府上下都归吴三凤主事,门房报到管家老吴那儿,老吴见是永平府府衙直送吴襄的信笺,不敢怠慢,便没有惊动吴三凤,直接拿去给吴襄了。 吴襄对大儿子吴三凤做的事情,也不算一无所知,管家已经给他透过风了,他并没有将韦宝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罢了,万两纹银对别人家那是倾家荡产的资产,但是对吴家来说,真不算什么。 不管是晋商,直隶商界,江南商界,大商人们看似财大气粗,名头很响亮,但那都是明面上的,真的要摆家产,排大明富豪榜,吴家这种隐形的,官商结合的富豪之家,至少是前十!只是除了辽西当地人,外人不知道,即便是有耳闻,也顶多嗤之以鼻,不当回事。 吴襄和京师的晋商老大乔广进一样,开始对儿子的态度多为纵容,不管当官还是做生意,不亲自上手,永远学不会,所以小事都会放手让小孩自己扑腾,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马。 管家老吴犯难了,不知道现在该去找吴大公子还是该直接去找老爷吴襄,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找老爷! 管家老吴半夜惊醒吴襄,这让吴襄很烦恼,四十左右的年纪,不大不小的,就是有这种烦恼,不容易睡着,被惊醒了之后,这一晚上更是别想再睡着了。 “啥事啊?”祖氏生气的问道。 “不知道。”吴襄先对妻子说了一声,然后对门外的老吴道:“来了。” 老吴低声下气的应了一声,旁边四个服侍吴襄和祖氏的丫鬟都吓得要命,这大晚上的将老爷惊醒,怕会牵连到她们头上,等会老爷睡不着觉,很容易拿他们出气!豪门大户也有不好的地方,尤其吴襄这种家庭,家里有祖氏这么高地位的正妻,就不用动娶小的脑筋了。 吴襄简单披上睡袍到了门口,老吴凑上来:“老爷,来人说是祖光耀的亲随,说是十万火急的信笺,必须立刻交到老爷手上,所以才不敢耽搁了,老爷恕罪。” 吴襄皱了皱眉头,低语一句:“祖光耀能有什么急事?建奴打过来也打不到他永平府!”说着话,将信笺拆开查看。 吴襄越看越是心惊,虽然祖春才并没有写吴三凤和韦宝之间的恩怨,但是信笺中多次提到韦宝的名字,显然起因都是因为韦宝,立刻明白了大半。 “快,把大少爷叫来!”吴襄先是对老吴道,然后对几名丫鬟道:“更衣!” 几个人一起称是,分头忙乎。 吴三凤此时尚未睡觉,他爹不能随便娶小,他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他老婆是辽西一家富户的小姐,家里虽然有钱,并没有多大势力,所以吴三凤的几名贴身丫鬟是随便可以睡的,此时正与两名喜爱的小丫鬟在一起做剧烈运动当中呢。 “大少爷,老爷让你现在过去。”管家听见里面的动静了,自然知道在忙什么,硬着头皮道。 吴三凤正在中途,不上不下的,顿时兴致全消,带着怒气急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才一更天吧?” “少爷赶紧去吧,是老爷让我来找大少爷的,永平府有紧急信函送来。”老吴答道。 吴三凤大怒,一边下床一边穿衣服,嚷嚷道:“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以后除了衙门的公事,有事都找我?既是信函,又不是公文,为什么大半夜的拿去给老爷?” 管家惊吓道:“这不是来人说一定要立马交给老爷嘛?我哪敢耽搁?” 吴三凤虽然见到了这个时候,再骂管家也没用,但立时想到了多半是因为韦宝的事情!他已经收到了在京城的吴家派去处理生意事务的管事吴秋发让人快马送回来的消息,知道韦宝已经成功搭上了宫里面的关系,他今天也正在为这事烦人当中呢,哪里料到,这么快就事发了? “老子现在说话不顶事是不是?”心烦的吴三凤出了房门,冲过去就一脚踹在老管家老吴的心窝上,把个老吴踹的啊的一声大叫,向后栽倒,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在房门外等着侍候吴三凤的几名丫鬟吓得一起惊叫了一声。 吴三凤见老吴没有了声音,吓了一跳,暗暗心惊自己可能出脚狠了,别把管家踢死了,就更麻烦了,怒喝一声:“都瞎嚷什么?”吓得几个丫鬟都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发出声音,吴三凤才急忙去查看。 老吴本已经快五十岁的年纪,在这时代已经算是人生尾声,风烛残年的年纪了,哪里经得起吴三凤盛怒之下的当胸一脚?的确一脚被踢死了! 主人踢死下人,在这年代都不算个事,只是踢死的是管家,这让吴三凤觉得很棘手,左拳狠狠击打了一下右掌,对几个愣在当场的丫鬟道:“叫人来将这死鬼拖走!”说罢便边走路边穿衣服,急着去见他爹去了。 吴三凤走后,一帮丫鬟吓得到处找人,吴家后院一阵慌乱,死人本来就是大事,何况死的还是大管家。 吴襄正在烦心的时候,急于和儿子商量事情,听外面乱哄哄的,问吴三凤:“外面吵吵什么?” 吴三凤支吾道:“没什么,爹,这么晚了有啥急事啊?” 吴襄也无心顾及家里的琐事,瞪了一眼仍然在穿衣服的吴三凤,将永平府送来的信函往桌上一拍,“你自己看!” 吴襄总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吴三凤,二儿子吴三辅,下面是姑娘吴雪霞,最小的是小儿子吴三桂。 多数人都喜欢小儿子,吴襄却比较喜欢大儿子,吴三桂从小喜欢武功,他不是很看重,觉得大明是文人制武人,练的再能打也没有多大用处,倒是吴三桂的舅父,吴襄的大舅哥祖大寿很是疼爱吴三桂,吴襄便也由着吴三桂弃文从武了。 还剩一个儿子吴三辅和吴三凤的情况差不多,也属于文不成武不就,只是年纪还小,才十六七岁,每日尚能在学堂晃荡,至少不用在他跟前瞎晃。 至于女儿,吴襄虽然也疼爱女儿,但这年代的女孩不能随便抛头露面,聪明机灵,冰雪美貌的吴雪霞,吴襄不会将女儿和家族事业扯上关系,想着将来给女儿寻个辽西望族,结下一门好亲事也就是了。 所以吴襄的希望,都寄托在吴三凤身上,凭着他们家在辽西的根基,以后儿子再不济,能混成他这样,守住家业,维持吴家在辽西辽东的声势,他便能满意。 吴三凤匆匆看罢信函,这才知道韦宝居然带了一帮锦衣卫来?这一下吓得不轻。 商人结交到官场中的人,这不算什么,吴秋发有将韦宝结实到了宫中的人报过来,但是说的是东宫李庄妃娘娘和她的弟弟李成楝,并且将李成楝的情况简单说了,当时李成楝还只是一个锦衣卫小旗官,家中贫寒,这并没有引起吴三凤的重视。 吴三凤本来以为韦宝结识了这种人,顶多是要扯虎皮拉大旗,好让他以为他韦宝在京城有皇亲国戚撑腰,好让自己再对付他的时候,好投鼠忌器,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倒是比较在意卫指挥使司的杨家!那曾想,现在看来,韦宝结识到的,可远不止一个无权无势的穷皇亲国戚呀,这是跟宦官搭上关系了? “爹。”吴三凤惧怕的看了眼吴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小的一桩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过问的,你看看你都办成了什么?这韦宝,就是你一步步养大的!”吴襄怒道! “爹,你都知道啊?”吴三凤听他爹直接喊出了韦宝的名字,便知道他爹什么都清楚了,“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把生意都交给你,你现在问我该怎么办?”吴襄没好气道。他不怕儿子做错事情,就怕儿子现在这幅六神无主的模样,每一个父亲其实都是这般心思。 “要不然,让人将韦宝做了吧!?”吴三凤恶向胆边生的说道,事实上,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常常听自己老爹说‘无毒不丈夫’,他觉得这应该是老爹会采取的法子。 吴襄见儿子总算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虽然这个主意让他很失望,却没有当时发火,沉吟着该怎么教儿子。 吴雪霞进来了,一张绝美的俏脸气的红彤彤的,劈脸便对吴三凤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死管家?” 【0160 调兵围剿柳子帮】 打死管家是吴三凤无心之失,本来就理亏,现在正遇上更大的麻烦,被妹妹一声呵斥,顿时心烦意乱的怒道:“轮得到你跟你大哥瞪眼睛了?没规矩!滚下去!” 吴襄瞪了吴三凤一眼,吴三凤才没有敢再骂妹妹吴雪霞,后退了半步,低下头。 “雪霞,何事?管家怎么了?”吴襄问道。 “问大哥呀,刚才管家去叫大哥到爹这来,被大哥一脚踢死了,我听见外面乱哄哄的,才起来看是啥事,才知道的。”吴雪霞说着便红了眼圈,老管家是看着她长大的,有感情了,而且吴雪霞跟吴家的下人的关系都很好,吴家的下人们也最喜欢吴雪霞,有事都会告诉她。 “有这等事?”吴襄听说吴三凤一脚将管家踢死了,气的一下子站起身,啪的一声,给了吴三凤一个大嘴巴子,低声喝骂道:“你个孽障!” 吴三凤捂着脸,又后退了一步,不敢吭声。 吴襄气的浑身发抖,管家老吴在吴家二三十年了,吴三凤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当管家了,“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你就是烂泥糊扶不上墙!就为了老吴把永平府的信笺拿来给我,你就把人打死?对待家里人都这么鲁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爹,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老吴碰一下就死了?”吴三凤委屈道。 吴襄和吴雪霞都几乎没有被吴三凤这句话气的眼睛喷火,此时吴三凤不再说什么,顶多就是再被骂几句就过去了,总不能找他偿命,偏偏他还要废话,吴襄再次扬手,打了吴三凤一个大耳瓜子,他已经好多年没有打过几个小孩了。 “大哥,你别再说了!”吴雪霞气愤的说了吴三凤一句,过来揽着她爹的胳膊:“爹,息怒,别气着身子。” 吴三凤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站着,吴雪霞才将吴襄扶着坐下。 吴雪霞趁机看了遍摊在桌上的信笺,她是从头到尾参与了吴三凤的生意的,也很清楚韦宝这事的来龙去脉,立时什么都明白了,暗暗惊异于韦宝的表现,没有想到韦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京城,还把那批上等皮草都卖掉了? 她知道皮草价格太高,普通人根本就穿不起,要是放在永平府卖的话,整个永平府也不见得能在一个冬天里面卖出去五件,韦宝才花了多少时间啊? 更好奇于韦宝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通京城的关系,要知道,吴家也一直在寻求类似的门路,想直接贩运货物在直隶卖,免得让晋商赚大头,他们只能赚小头,但是尝试过几次,自己贩卖,不光花费心力,还比直接卖给晋商要少许多利润,所以干脆索性放弃了这种尝试。 吴襄好半天才平息了盛怒,事情还是要急着处理,因为太急了,没有让吴雪霞出去,直接问吴三凤:“你刚才说杀掉韦宝,这就是你的法子吗?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他现在和宫中的人拉上了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杀掉韦宝的后果?” 吴三凤脑子乱的很,别说这个时候,就是平时,他也是没有多少主意的人,吴家这种生意,别说是一个正常人,就是一个傻子都能经营的下来,关外知道是吴家,谁敢给吴家的生意使绊子?都是成了体系的买卖,买货卖货,井井有条,让他来经营,也只不过是做个摆设。 吴襄见吴三凤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恨铁不成钢道:“以后我吴家的事,都不知道该交给谁了,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三辅也不成,三桂才12岁,还这么小,又只知道打打杀杀,生三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吴襄认为不会念书就是不会动脑,不会用脑,没有前途,但他没有想过他自己,潜意识却一直用这个想法看待儿子们。 “爹,我可以帮大哥生意上的事情。”吴雪霞趁机道,其实她已经偷偷暗示吴襄好几次了,虽然只15岁,却是个小大人,尤其喜欢在父亲面前求表现。 吴襄看了看吴雪霞,稍感欣慰,接着却叹口气,握着吴雪霞的小手:“闺女,可惜你只是个闺女。” “闺女怎么了?这事我就有主张,爹可以回复祖光耀,让他们尽管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全听那锦衣卫千户的,没有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与京城的官员交恶,这么点事情也不足以影响我吴家在关外的影响。”吴雪霞道。 吴襄看着女儿,虽然女儿时常说些求表现的话,但这是吴雪霞头一次完整的在他面前表达经营思路方面的才华,居然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模一样,点头赞许道:“接着说下去。” “不管韦宝是怎么跟京城官员,跟宫中的人攀上关系的,但这么短的时间,即便攀上了啥关系也一定不牢靠,一定不深,人家绝不会为了韦宝而到辽西来大动干戈,等过一阵,咱们先打听清楚了韦宝背后的靠山是谁,然后咱们也花银子,咱们比韦宝的银子,他没法和咱们吴家斗,到事情平息了,再随便找个由头便能暗中惩治韦宝,到时候还怀疑不到我们家。”吴雪霞道。 “听听!听听!你这么大的人,还没有你妹妹有见地!”吴襄一面感到欣慰,一面则看着吴三凤感到更加生气,指着吴三凤的鼻子数落道。 “她懂什么?韦宝算什么东西?咱们用得着对一个乡里少年这么花心思吗?就找人直接把他做了,谁又会说什么?为了韦宝向人低头,不管影响是大是小,以后总归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会笑话我们吴家连个乡里小孩都对付不了。到那时,咱们还哪里有脸面在辽西立足?”吴三凤忍不住顶嘴道。 “只要有一点不顺,就把人杀了,那我问你,你这辈子打算杀多少人?谁是能杀的,谁是不能轻易杀的,你分的清楚吗?杀人有很多法子,不见得非要直接要人的命,你想过没有?你要是一直这么鲁莽,不但你自己以后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多半还要连累家里人。”吴襄气道。 “我谁都不连累!从今往后,我什么都不管了,都交给雪霞,行了吧?”吴三凤被他爹打了两个大耳瓜子,也正是气头上,说完便夺门而去。 “你滚,滚吧!”吴襄气的又一下子站起身来,没有想到儿子已经被自己惯成这样了,又是懊恼,又是后悔,暗暗自责。 “爹,大哥心情不好,您早点处理完事情,早些去歇着吧。”吴雪霞对吴襄道。 吴襄叹口气:“去将二管家叫来。” 吴雪霞答应一声,到门口喊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花去叫二掌柜来。 二掌柜也姓吴,吴家大部分下人都是吴家族中之人。吴家祖籍江南高邮,但是跑到辽西已经半个多世纪了,和韦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韦家世代贫寒,发展到后来,就剩下韦宝这一根独苗,而吴家却因为原本就是大财主家庭,枝繁叶茂,到了吴襄这一代,又由于吴襄善于经营,更是兴旺的成为了辽西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老爷。”二管家泪水未干,他和原来的大管家是族中远亲,在一起共同当下人很多年了,并没有因为大管家忽然被大少爷打死而高兴,相反,感到很伤心,觉得世事无常,感怀自身。 “老吴,以后你就是大管家了,好好做。”吴襄道。 “老爷,我不成的,我没有这个能耐,这一大家子多少事情啊?”老吴赶忙推辞道。 吴襄一下子就看出了老吴的心思,叹口气道:“我知道今天三凤做的事情,会寒了大伙的心,你要跟大伙说,三凤也不是故意的,回头安排一下,厚葬老吴,并给他家里拿个十两纹银,安抚大家一下。这个大管家非你莫属,望你能像你爹一样,勤恳在吴家做事。” 吴襄又是提出厚待死了的管家老吴,又把现在这个老吴的爹搬出来说事,一下子就将现在这个管家老吴的心中壁垒击碎了,附身道:“是,老爷。” “这段时日,不能让大少爷再管事了,以后家中的生意,多问问大小姐,大小姐不能定下来的,就拿来问我,从明日起,传我的话,不要让大少爷再出家门。”吴襄接着道。 管家又答应一声,并好奇的看了眼吴雪霞,没有想到老爷这么开通,居然会让大小姐管事?大小姐才多大啊?才15岁,而且还只是一个女流。 吴雪霞倒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对管家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雪霞,就按照你刚才的意思给祖光耀回信吧,让祖光耀的人连夜带回永平府,爹去睡了。”吴襄说罢站起身来。 吴雪霞应了一声,“爹放心吧。” 等吴襄走了,吴雪霞便对管家道:“等我一会,我这就写信。” 管家答应一声。 “对了,刚才爹说给老吴家里十两纹银,太少了,你让账房给他们家支二十两纹银,拿银子的时候,让吴家上下下人都知晓,另外,把老吴的几个孩子都安排来咱们家干活。还有,跟下人们都交代清楚,以后不许谈论我大哥踢死了老吴的事情,只说老吴自己心口疼,突发疾病不治而亡。交代我大哥和他房里的丫鬟们也这么说,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吴雪霞一边准备笔墨纸砚,一面对管家道。 管家本来就知道吴雪霞心思细腻,这大小姐从小就聪明机灵,对于她管全家上下事务和生意上的事情,并不太担心,此时见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更印证了心中的想法,暗忖总好过大少爷管家,稍微放松了点心情,又答应了一声。 吴雪霞一挥而就,很快写好了给祖光耀的回信,并用了父亲吴襄的印信,这里本来就是吴襄的书房。这事不是什么怕留把柄的事情,而且吴雪霞觉得用印信会显得更加正式,所以用了印信。 第二日清早,永平府知府衙门的差人便赶回去了,将吴家回信交给了祖光耀。 祖光耀和祖春才顿时松口气,最怕的就是吴家为难他们,到时候他们两头受气,就麻烦了。 “看样子,之前的事情,吴襄大人并不知晓,这封信的口气和以前截然不同,显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以前都是按照吴大公子的意思写的信函。”祖春才对祖光耀道。 祖光耀点头道:“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看就是吴大人本人的意思,吴家要对付韦宝,有太多办法了,完全没有必要搞成现在这样,他们当初把韦宝放出关外做生意就是失策,现在不少补救的时候,而是先认错,要跟吴家斗,韦宝还是太嫩。” “那我等会去找廖大人,再到客栈去拜访骆大人。”祖春才点头,也暗暗为韦宝担心起来,虽然只认识了很短的时间,但祖春才对韦宝的印象不坏,且韦宝是辽西本地人,他也并不排斥韦宝。 “嗯,骆养性提出什么要求都照搬,只一条,不能再敲诈咱们银子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该拿500两纹银去!”祖光耀心疼道,如果不是有‘把柄’,他根本不用买京城官员的账!辽西辽东体系之外的官员看不起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起辽西辽东之外的官员!看得起看不起都是相互的,他们这里大部分为军户,军官也大都世袭,代代相传,牵一发而动全身,京官想指挥辽西地方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算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祖春才劝道:“本来照例,上面来人,孝敬个五十两一百两的也是正常的事儿,况且这次来的是锦衣卫的千户,又不是下面的小官。只当这趟多扔了400两纹银喂狗。” 祖光耀被祖春才说乐了,“对,只当做是喂狗了!你别忘了多跟骆养性说些好话,尽力巴结,能碰到这般有后台的京官也属难事。” “放心吧,老爷。”祖春才点头答应。 祖光耀摆摆手,站起身道:“算了,既然都解决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也算是有过一面之交了,以后咱们说不准也有上京城的机会哩,遇到事情也有个门路找人办事。” 祖春才见祖光耀愿意亲自去,自然是巴不得的,他一个书办,总是代替知府出去办事,人家一看他没有官身,首先便不能给什么好脸色,笑道:“老爷愿意亲去,自然是极好的。我这就让人去找廖大人 来。” “把永平府府衙的官员都叫上,场面做热闹些。”祖光耀又补充道。 “是,老爷。”祖春才点点头,退了下去。 大明的官场还是不错的,虽然皇权对官僚体系的管理失控了,但是有明一代,卖官鬻爵的现象一直不严重,能当官的,其实都有两把刷子,底下办事的人,只是起到个跑腿的作用,补充的作用。 不像满清的官场,到了后期,十个官至少有八个是买来的,下面必须跟着师爷,很多时候,不是官员在做官,倒是师爷们在做官,也就造成了一个奇特的景观,师爷们形成了一个地域性、专业性极强的幕僚群体,作为清代各级官吏处理政务公事、行使管理职能的智囊和代办,横空出世,横行天下,既是中国幕僚制度演变发展的结果,更是特殊的地域环境、特殊的人文基因和特殊的社会背景综合作用的结果。 但这也有点好处,就是满清官吏大都为商人之家出身,经济算是变相的蓬勃了。 祖光耀随后带着永平府一众官员,亲自到达客栈,排场很大。 骆养性和韦宝等人刚刚起身,这半晌午的,没有想到永平府一帮官员弄这么大动静出来,连街道都封了。 封不封都一样,这么小的城镇,一帮官员就上百人,再加上随行的衙役,二三百人,都算是官场的,老百姓哪里敢不开眼,跑过来找死。 “向骆千户大人问好了。”祖光耀一揖到底,“下官是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现在才来参见大人,望请多多恕罪。” 祖光耀说话斯斯文文的,其实也不过是秀才出身,这秀才功名和吴大公子吴三凤的那个秀才一样,也是设法买来的,大明能买到的最大功名也就是秀才了,到了举人级别基本就不用动这个脑子,因为省里的提学官员有好几个,其中至少有一些人是科举的死忠卫道士,绝不容许功名受到玷污那种人。 本来大明到举人都难以得到官职,只是这永平府,还有整个关外的情况特殊,外面的人很难进来,本地又极其缺乏读书人,尤其是读的上去的读书人,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生源水平,都是大明倒数第一,所以秀才也有机会当官,但到了知府,基本是到了顶,再想上去不太可能,对于祖光耀这种人来说,能守住知府的职位,便已经满足了。 能当个知府,祖光耀和他的家族,至少在辽西能排入前二十名,已经觉得很荣耀。 “知府大人客气了,哪里用这么客气?快请里面说话。”骆养性虽然不太在意这些虚礼,但是这么有面子的场面,倒也受用,说罢,还很有风度的对永平府上下一众官员拱了拱手:“辛苦大家了,都别拘束。” 众官员随同祖光耀说着不敢当,挑着好听的话,奉承的话,一起夸赞骆养性,说锦衣卫千户大人不辞辛劳到永平府来,这是大家的荣幸云云。 锦衣卫的人也不少,这帮人打架办公肯定是不行的,场面上的事情可不含糊,在骆养性的招呼下,和永平府一众官员攀谈起来,一大堆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韦宝一汗,看着这场面暗忖这下子,今天似乎又什么都不用做了,你们光是在这瞎聊都不知道要聊多久,等会中午少不得又是大排宴席!到了晚上少不得又是一阵大排宴席! 韦宝现在担心的是走漏了风声,无法将老林子震天北的柳子帮一网打尽! 韦宝预估吴三凤在京师应该是有眼线的,他从京城到达永平府,吴家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他来永平府才一天时间,他觉得永平府即便有吴家的眼线,也没有这么快送信,除非是永平府府衙的人派出专门送信的公差,这可不是普通人随便能赶夜路的年代。 一大帮人闹哄哄的,他也成为了主角,大家都知道他在京师找到关系了,具体什么关系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发显得牛逼,都来找他说话。 韦宝那把有王体乾题字的金面扇并不拿出来,而是揣在怀中,装逼风险高,何况跑到永平府这种偏僻地方,京城的王公公到底好不好使,韦宝也没有把握。 “韦公子,早看出你有福气,这一趟去京师,收获颇丰啊。”祖光耀乐呵呵的来找韦宝说话。 韦宝微微一笑,“感谢祖大人提携,祖大人当日若是不让我到关内去,我现在不还什么都不是吗?”实际韦宝一点不感激祖光耀,官场上都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做生意要心肠硬,跟当官的打交道,要心肠更硬!一个个都是笑面佛,随时会当胸一刀。 “哈哈,哪里哪里,不值一提。”祖光耀干笑几声,“以后还要多多仰仗韦公子才是,咱们都是辽西本地乡亲。” “当然当然。”韦宝呵呵一笑,给祖光耀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反正礼数周到又不用花钱,“祖大人还是去陪锦衣卫的官爷们吧。” “哎,都要陪的,也不能怠慢了小老弟。”祖光耀乐呵呵的,像是个新郎官一般。 韦宝又跟祖光耀废话敷衍了几句,才捞着跟祖春才说话的机会,他也不是全信任祖春才,但是知道在祖春才那里更能捞到实话,因为祖春才跟他一样,也是普通老百姓。 “兄弟,这下你可富贵了,以后莫要忘记我这穷老哥呀。”祖春才笑道。 韦宝直接在祖春才耳边轻声道:“我现在要去剿灭老林子柳子帮!吴家和老林子的人,不知道消息吧?” “吴家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连夜给吴家去的信,吴家回复说不管了,随锦衣卫处置,看样子是不会通知老林子的人,现在似乎是吴襄大人收回了给吴大公子的权力。”祖春才见韦宝轻声和自己耳语,感觉亲切,索性便将实情说了,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还能卖个好处给韦宝。 韦宝点了点头,其实问不问都一样!问不问他都要现在调兵出发的!只是问完心里更有底,能摸清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的态度和吴家的态度了。 吴家这么退一步,是韦宝没有想到的,和吴家的恩怨已经结下,他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韦宝是觉得吴家这种本地土豪根本不用惧怕锦衣卫,至少暗地里不用怕,现在倒有点搞不明白吴家要做什么了。 韦宝对祖春才道:“多谢老哥,我去有点事情。” “公子忙吧。”祖春才当即道。 韦宝径直走到了骆养性身边,对骆养性耳语道:“骆大人,现在就把那几个没有官身的校尉派给我吧?我让我义兄陪我一道去。大人再让永平府调所有能调的人马跟我上路,让他们听我指挥,我知道柳子帮的具体行踪。” 骆养性一怔,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心急,也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要指挥权?“韦公子,先不着急吧?等吃过午饭,我陪你一道去,我先跟那知府说调兵的事情。” “不能再等了,等柳子们听到风声就晚了,我想直接把柳子的老窝端掉!”韦宝道:“您不用亲自去,我一个人去就成,不能让锦衣卫的官爷们上阵,去的几个人,也是保护我的,打打杀杀的事情,就让他们卫所官兵去做。” 骆养性见韦宝说的坚决,他本来就是陪同韦宝走这一趟的,见韦宝执意不让自己去,倒也乐得省事,“那行,有卫所的人出面,柳子是小事一桩,不过,我不跟在公子身边,怕不合适吧?” 韦宝微微一笑:“您在这玩两天,然后直接到山海卫去,途径我家金山里的时候,和我的伙计一道去我家打个转,到时候我会给大人和手下的兄弟们安排好客栈,在山海卫再玩两天,然后回程。” 骆养性巴不得这样安排,见韦宝安排的详细周到,感觉很舒服,什么都不用做,到了山海卫少不得又有一笔‘孝敬银子’,然后吃饱喝足了,再优哉游哉的返程,“韦公子有把握吗?” “只要柳子们现在不知道我们带了大队人马要对他们动手,就有十足的把握。”韦宝道:“若已经走漏了风声,带多少人去都是白搭。” “嗯,我现在就去跟那知府说!”骆养性不傻,兵贵神速的道理自然明白。 骆养性找来不远处的祖光耀,将韦宝的意思说了。 祖光耀当即拍板道:“多少人都给,只要我们有,三百官兵够不够?” 骆养性看向韦宝,韦宝点头道:“人数是差不多,只是碰到硬茬的时候能顶得住吗?” 祖光耀好笑的摇了摇头,“韦公子也太小看我们卫所的官兵了,柳子是挺野,不过真的见着大队官兵,哪里敢真的干?” “一千人吧!”韦宝也不跟祖光耀废话,柳子的战斗力,他是很清楚的,真的惹得震天北发威,一个柳子打十个官兵都有可能,震天北手里至少还有三四十人,对付三百官兵还真不见得会输,在人多的时候,韦宝是绝对不会显露出自己的左轮手枪的。 “行!”祖光耀干脆的答应了,反正现在有吴家的首肯,他又不用担心得罪谁,至于派出三百还是派出一千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差别:“我这就跟三个千户所的千户说,让他们各带人马听韦公子吩咐。” “多谢祖大人了。”韦宝急忙抱拳感谢:“还有一事,烦请祖大人现在就给抚宁卫去信,让他们派人在通往卢龙城的各个路口都扎好口子,与我们合围!” 祖光耀一怔,不知道韦宝弄这么大动静干什么?本来以为他出动这么多官兵,就是想给老林子柳子帮一个下马威,这是要赶尽杀绝? “去信可以,只是我这知府,韦公子也知道,权力小的很,让人做事……”祖光耀说话说半截,并不说全,然后期待的看着韦宝,想着我派了一千官兵给你,又想让抚宁卫也派人围堵,那你该知道给好处吧? 【0161 攻下震天北山寨】 韦宝一看祖光耀腆着脸,俩眼放光,便明白祖光耀的意思。又特么想弄钱!暗忖这就是没有身份地位的悲哀,不管找到多大的靠山,他始终只不过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人家给他面子,也只是表面上的,真的要让这些当官的做事,少不得还是要敲诈自己! 原本这都是地方官和地方的卫所军队分内的事情啊!都是一帮什么乌龟王八蛋? 骆养性也明白祖光耀的意思,看向韦宝。这种事情,他不方便说什么,毕竟他是外来过客,而韦宝是这里的本地人,以后还是要韦宝跟这帮人相处。 韦宝微微一笑:“劳动这么多官兵,少不得靠祖大人照应!只要能夺取老林子柳子帮的山寨,抓住匪首震天北,事成之后,我必定重谢。” 祖光耀倒吸一口气,暗忖听韦宝这意思,还真的想端人家柳子帮的老巢啊?那说不得还真有可能干一场硬仗,要抓到震天北就更加难,震天北在这片混了二十年,典型的地头蛇,难怪韦宝要这么多人,必须围死了才有机会。又暗恨韦宝圆滑,不说具体数目。 韦宝见祖光耀沉吟不语,笑道:“祖大人直说该当如何酬谢。” “韦公子,我们都是辽西本地人,韦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绝不是我个人索要银子,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韦公子尽管开口。只是军中的情况,想必骆大人也清楚,没有见着银子,让那些散漫惯了的官兵出动,走路都提不起劲。”祖光耀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 韦宝笑道:“祖大人多心了,我不明白其中的行情,才让祖大人自己开口,怕我说少了,徒惹笑话。” “调多少兵不是事,关键是四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一百两纹银吧!关内这个价也足够了。”骆养性帮韦宝要价道,实际上这个价钱绝对不算高。骆养性心里实际估算的价格差不多一千两纹银左右。 祖光耀一阵尴尬,骆养性突然开口,让他难办了,四个千户所,出动一千多人,才四百两纹银的话,太少了,每个当兵的至少得一个人分两钱银子,这一项就得二百多两,四个千户,还有千户底下的百户,还有自己,自己手下的同知,这么多人才分剩下的一百多两纹银?这还没有算上死人的抚恤银子,开玩笑呢吧? 韦宝看出了祖光耀的心思,但骆养性已经帮自己开口了,此时再加,好像有点不给骆养性面子,只能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哈哈一笑:“四百两纹银是少了些,我替韦公子做主了,刚才韦公子说事成之后重谢,就定800两纹银吧!每个千户和祖大人,一个人至少能得一百两,余下的分给下面人,差不多了吧?” 祖光耀虽然暗忖还是有点少,但是的确已经差不多了,忍痛笑道:“那万一没有遇着柳子怎么办?总不好让弟兄们白跑一趟吧?况且我现在给抚宁卫去信,也……” 骆养性见祖光耀婆婆妈妈的有些不悦,韦宝见状,主动道:“祖大人,那八百两纹银是后面完事的重谢!如果没有碰到柳子,我也至少付出400两纹银。我先拿一百两现银出来,不算在那八百两纹银里面,一共900两纹银,这总成了吧?” 其实韦宝不在乎这一百两二百两纹银的数目了,他此时已经有六万多纹银的身家,早已经今非昔比,只是做生意是这样,不是到处都要装逼的,反而到处都应该示弱,越是示弱,别人越不清楚你的底细,反而觉得深不可测!很多事情都往往耽误在瞎装逼上,尤其是讨价还价的时候。 祖光耀勉强道:“既是韦公子和骆大人这么说了,只好这么办了,真不是我要银子,我一分银子不要都没事,关键是那些当兵的,不见着开拔费,鬼都叫不动呀。” 韦宝笑道:“辛苦祖大人了。让他们越快出发越好,中午饭就留在路上吃干粮吧?告诉大家,打了胜仗,回来我请吃酒席。”并让随扈过来,让取一百两的银票给祖光耀。 “韦公子放心,我跟他们几个千户说,这趟一定要出力!”祖光耀收了韦宝的银票,又干笑着重复了一句,“真不是我要银子。” “对了,还有一事。”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 “韦公子请说。”祖光耀道。 “从现在开始就把城封了,直到我们走后才解封!老林子必定派了人在卢龙城蹲守监视,他们不见大队官兵调动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一见到大队官兵调动,必定闻风而逃!”韦宝道。 “嗯,还是韦公子想的周到,这是小事,我这就让人将城池封了,卢龙城周围两里内若有可疑人等,一并抓回知府衙门问话。”祖光耀道。 “这样最好,多谢祖大人。”韦宝笑道。 祖光耀点个头,立刻去张罗安排。 “乡里的官没有见过银子,韦公子是什么身份?还怕少了他的似的。”骆养性不满的吐槽了一句,这句吐槽主要是为了讨好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想必祖大人也有他的难处吧?” 听韦宝这么说,骆养性更对韦宝有好感了,当官的人在背后说人是非那都是常有的,真的能做到啥事都看开看淡,不讲人闲话,这是很高的境界,骆养性明白,但有时候也很难做到,没有想到韦宝一个14岁的少年,又只是平民出身,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涵养。 这还不光是涵养的问题,和人一道在背后说人是非,也是一种快速拉近距离的方式,并且很奏效,只是这种手段是双刃剑,见效快,败人品也快,你和他人在背后说旁人的闲话,转过身,一起说闲话的他人会想,你会不会下次又和旁人转过来说自己的闲话? 什么都看的明白,却不说出来,才是更高的境界,道理好懂,做起来难。绝大部分人爱在人背后说是非。 骆养性赔笑一下,点头说是。 韦宝见祖春才和祖光耀在说话,然后一直分派人出去,便知道祖光耀喊人去各处通知去了,也召集来身边的几名贴身随扈。 “这趟就我和林文彪,再带几个金山里的随从便可,侯三,你和其他人在这守着车队,等骆大人启程的时候,跟他一道回金山里便是。”韦宝吩咐道,他之所以让林文彪跟随,因为林文彪已经杀过老林子的人,是铁了心跟着他的,其他人都是后面来的,可能多多少少的还对老林子柳子帮有点念旧情,所以就不带着了。 侯三猜测韦宝是怕自己遇上自己的师兄还有以前的兄弟们不忍下手,感激道:“公子为我们想的周全,有林文彪一个人去,也足够了,他对山寨的事情很熟悉。我只求公子一件事,若是抓到我师兄,求公子别伤他。” 韦宝答应道:“这是自然!”他见侯三只说抓到他师兄,并没有说不能去抓他师兄,暗暗欣慰,侯三这伙投诚自己的柳子们还是识大体的,知道自己跟震天北不得不以死相拼,他们能理解。 韦宝分派停当,便先让随扈们吃午饭,再与林文彪一道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 等他们吃过早午饭,祖光耀已经回来了,“韦公子,都安排好了,卢龙城周围的三个卫所会在半个时辰内在西城门外集结好,抚宁卫的信函也发出去了。我让他们安排三百人出来,先发了六十两纹银过去。” 韦宝觉得好笑,本来就是你们义不容辞应当做的事情,应当剿的匪,现在完全弄得跟做生意一般?“多谢祖大人!” 韦宝见祖光耀一副苦瓜脸,知道他这趟见捞不到好处,所以兴致不高,也只当成视而不见!反正这趟如果多给了银子,他下趟也不会念着自己的好,再有需要向他孝敬银子的时候,仍然是贪心不足的嘴脸。 韦宝做事心急,虽然祖光耀说还有半个时辰才能集结完毕,但他还是先带着手下十多名随扈,还有李成楝和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先去了。让锦衣卫跟着去,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且给自己撑场面的,否则那帮卫所的千户百户们,必定不将他这么个老百姓放在眼里。 “兄弟,对付几个柳子,要弄这么大场面啊?”李成楝听闻韦宝调动了上千官兵,咂舌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场面大吗?这里到处是密林,不多带人手,怕会吃亏,也防着柳子的主犯逃逸,逃了下面人还好办,头子跑了是后患。” 李成楝点头道:“稳妥点总是好的,花了多少银子?” 韦宝伸出一根指头弯曲,“九百两。” “这么多银子?这帮人够黑的!”李成楝不忿道,似乎是他拿出来银子一般:“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做这种分内之事,也有脸黑这么多银子。” 韦宝不在乎这些银子,就怕出动了这么多人,等下连柳子毛都碰不到就完蛋了,为了保密,他和李成楝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不派人侦查了,直接去撞柳子!因为柳子们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发现一点不对劲,就很有可能安排提前撤走。 到了城外,卫所的一帮官兵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在集结了。 为了方便控制,韦宝拿出地图,对三个千户道:“一路人马分成两股,一股走大道,一股走小道,见到柳子便格杀勿论,他们跑就紧紧咬住,把人往抚宁卫方向赶。另外两路,一路封死后山,一路走山道进攻老林子山寨正面。之所以把大队人马放在山里,是怕他们在山里乱窜,尽量把他们往抚宁卫方向赶,好形成合围之势。” 计划并不复杂,这都是韦宝和林文彪事先商量好的,之所以要这么多官兵,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三名千户答应了。 韦宝见三人兴致不高,估计是因为没有拿到开拔费的缘故,提前支给了他们每人一百两纹银。 三名千户见到银子,立刻兴致高涨起来,带着笑容立刻去安排。 “别提前给呀,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再给银子吗?”李成楝道。 韦宝道:“没事,做买卖还要先买货,甚至先预备好亏本呢。现在若不给点,你看看他们那副样子,当官的都不起劲,底下人就更不用说了,估计他们是担心我说话不算话。” “嗯,这帮人只认银子。”李成楝气道,“底下都是一帮什么当兵的。” 韦宝微微一笑,心说京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看你们身为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还不是一个鸟样?说不定还不如这帮人呢。 等卫所的官兵集结齐了,韦宝让人数过,每一路千户手下都是三百人多几个,合起来就九百人出头,还差了七八十个人,暗忖这帮家伙收钱够算计,出人工的时候,这么几个人也要省掉! 虽然有点不爽,韦宝也还是忍过去了,没有为少了七八十人的事情找这三个千户理论,韦宝知道这帮家伙贪小便宜贪惯了,少带几十个人,分钱的时候也好多拿这几十个人钱。这还是跟自己做生意,估计跟朝廷做生意的时候会更加夸张,也不知道能夸张成什么样。 不过有点让韦宝满意的,就是这九百多官兵,倒有一半以上的人有战马,这次行动,把三个卫所的马匹都用上了,有马就好办,到时候只要发现了柳子的踪迹,仗着人多的优势,一定能咬住柳子。 韦宝知道老林子的柳子帮可不缺马,人人都有马。 韦宝这边众人出发的时候,老林子大当家震天北和二当家常五爷两个人各带十多人,埋伏在抚宁卫到卢龙城的大路小路旁边。 这几天,他们天天等着韦宝回来,派出了坐探在卢龙城盯梢,就等着获取韦宝的消息。昨天韦宝刚刚带着几十名锦衣卫进入卢龙城,便已经有人去通知震天北了。 韦宝就是担心震天北会看见有锦衣卫的人陪同回来,然后就怂了,带着人和财物先转移,不敢跟自己钢正面了。 震天北得到了风声之后,便和二当家常五爷商量,两个人都没有将50名锦衣卫放在眼里!算准了韦宝这两天必定经抚宁卫回山海卫,打算杀了韦宝之后,带上财物往山里躲上一阵。 震天北和常五爷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是因为清楚锦衣卫都是一帮什么货色,比卫所官兵强不到哪里去,长期在京城养尊处优,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锦衣卫出外办差,甚至认为锦衣卫连卫所官兵都不如,而且才区区50人,所以完全不惧。另一方面是吴家一直没有来信。 他们很清楚吴家在辽西的影响力,若有大规模的清剿安排,吴家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告诉他们。吴家既然没有新的指示来,那么必定得按照吴三凤原先来信说的去做,吴三凤要求他们杀掉韦宝! 如果一直是吴三凤主事的话,吴三凤一定想的到派人通知震天北,但吴三凤被他爹临时‘拿下了’,踢死了家中管家,又挨了他爹两个大耳瓜子,人在气头上,便没有多想,而且永平府的来信只是询问是否要派兵护送,并没有说要清剿震天北的柳子帮,所以吴三凤彻底将这事情忽略了。 吴襄将吴家的生意交给吴三凤打理已经两三年光景了,在吴襄手里,本来就不屑于经常使唤柳子帮助做事,吴襄瞧不上柳子,即使偶尔找一找柳子,也只是类似合作关系,远不像吴三凤接手之后,那般频繁的使用柳子,和震天北的柳子帮已经发展成主仆关系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 临时接替吴三凤的吴雪霞就更不会将柳子放在心上了,她对吴家的生意很熟悉,但看不上柳子,更谈不上熟悉。吴家要动用柳子,都是她大哥吴三凤一个人私下动用,私下派人去联络,负责联络的人正好又是被吴三凤踢死的那个大掌柜老吴,老吴一死,吴三凤被关了‘禁闭’,吴雪霞哪里还会去想保全柳子帮这一节。 吴雪霞的经营思路和吴襄一样,都主张凭借家族在辽西辽东的庞大势力,遇事尽量用脑子,用手段,用吴家的财力解决,而不是用蛮力,所以吴雪霞即便隐隐约约想到过柳子帮,也没有当回事,并没有再去找被关了‘禁闭’的吴三凤商量。 这么多细节,这么多背后的事情,震天北一无所知,还以为吴大公子就是想用他们在锦衣卫这些‘外人’面前展示一下吴家在关外的庞大实力哩,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因此正好借机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韦宝带着李成楝,还有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还有几名来自金山里的随扈,在前往老林子山寨正面攻击的那一路,韦宝也关心能不能击杀震天北,但他更加关心的是能不能从老林子山寨弄些钱。他对钱有种偏执的热爱。 震天北只留了9个人看守山寨,实在是没人了,连他自己现在都必须带队出去,三当家的人选在侯三走后,还真不能马上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侯三在山寨的时候,震天北因为怕常五爷势力做大,把他挤掉的关系,又因为侯三眼里没有他,不服他,只服常五爷,所以对侯三一直不待见,但当侯三真的走了之后,就麻烦了。 “公子,就是前面了!”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跟随自己的卫所千户道:“全体进攻!” 千户也不用亲自带头冲锋,既然是知府祖光耀安排好了的,也没啥好犹豫的,立刻下达了全体冲锋的号令。 呜呜一阵响螺声,三百多卫所官兵乌压压的向老林子山寨奔去。 老林子山寨值守的只有三个人,另外六个人在底下玩,其中一个人发现了官兵,吓得大喊:“官兵来了!好多官兵!” 另外两名在高台上值守的,还有其他六个在底下的柳子一起站起身来看。 “不好,这么多官兵!?”一人急道:“赶紧跑吧?” “怎么跑?大当家说过让我们死守山寨的!” “都什么时候了!再不跑来不及了!” “都别跑,跑是死,不跑也是死,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留下的这几个人,都是震天北比较放心的,要不然不会担负留下守家这么大的责任! 有一个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其他几个柳子便也定了定神,不再说跑,都拿起弓箭上了高台,预备对来的大队官兵阻击。 这是一处断崖,非常陡峭,实在是一个适合阻击的小小天险。 官兵们听着响螺的命令,硬着头皮往前冲,柳子们的箭法很厉害,一会功夫就死了为首的几个人,虽然这些凸前的官兵都有盾牌防护,可惜战术素养太差,在这密林中,根本不是柳子们的对手。 后面跟着的人见情况不对,速度越来越慢,并且每走一步都要先设法找到能够隐蔽的树木或者大石头隐藏。 只可惜既然这里是老林子山寨的寨门所在之处,便没有什么遮挡之物,有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韦宝对身边的千户道:“赶紧催促他们快冲,一直冲一直冲,很容易破的,他们连十个人都不到!” 千户答应着,让吹响螺的加劲吹!并鼓动一帮畏畏缩缩不敢猛冲的手下,“弟兄们,今天这帐要是打赢了,咱们这一路一定是功劳最大的!打下老林子山寨,回去人人两钱纹银!他们人少,别跟他们耗了,一口气冲上去,他们顶多射死几个人。” 众人均暗忖,你这么会说,你怎么不冲? 韦宝也是这般想法,如果能管的到这个很会说话的千户,他便一脚提过去,让这千户先带头冲。 但韦宝心胸开阔,到了这里,估计去后山封堵的一队卫所官兵已经到位,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遂从怀中摸出一根烟,坐在一个能晒到太阳,又不会被守卫老林子山寨的柳子们射到的地方抽烟。 千户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张望,刚才喊了半天,嘴巴有点干,一个劲的吞口水,打开皮囊壶喝了口水。 “大人,跟他们说,喜欢这么耗就耗下去,反正三百多人打不过人家九个人,说出去也没脸见人,而且,不管耽搁到什么时辰,就是三天三夜都攻不下这座老林子山寨,也不能走。”韦宝不紧不慢道。他现在完全不着急了,跟这么多官兵在一起,他本人没有任何风险,有锦衣卫助阵,还跟永平府知府都已经说好了,现在就看这帮不争气的官兵了。 韦宝暗忖这帮人攻打一个只有几名柳子守卫的山寨都这般费力,要是建奴来了,靠他们有用?韦宝可是已经出关见过真正建奴是什么水平的,如果是比拼弓箭对射,一个建奴打这帮官兵十个,真的没有大问题。大明的兵士真的拿不出手,弓马骑射没有一项能跟人比的。 三百多人打九个,肯定用不了三天三夜,千户气急败坏的催促底下的百户,一层催一层,军士们举着盾牌,偶尔放一箭,慢慢的向山寨寨门靠拢。 从后山包抄的官兵也过来了,总数六百多人,几乎将这座山围了起来。 守卫山寨的几名柳子早已经放出了飞鸽传书向震天北和常五爷报信,他们顶多能再撑一两个时辰,如果老林子山寨有被韦宝分走一半人马之前的水平,六七十人之众守卫山寨,来个六百多官兵真不会很怕,现在就不行了。 震天北和常五爷都没有接到飞鸽传书就已经被从大路和小路赶过来的官兵给盯上了,他们开始还隐藏着,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以为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呢,见官兵们在路边不停的搜索,这才确定是来找他们的,急忙往山寨方向奔逃,这么一来,便先后暴露了。 震天北和常五爷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玩命的逃跑,两股小部队终于在靠近山寨的方向会合。 “常五爷!你那边怎么样?我被官兵盯上了!”震天北大声道。 “我也碰上官兵了,大哥,这得有几百官兵!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别回山寨了!赶紧逃吧?”常五爷策马到了跟前。 两伙柳子一会合,三十多人,一个个狼狈不堪。 “不行,山寨还有咱们存的过冬粮食和金银珠宝呢!”震天北不舍道。这些是他多年来的积累,也是他的命根子。 “顾不上了!大哥!”常五爷急道,“这都到了啥时候了?还管那些身外之物干啥?官兵见着咱们就放箭,连话都不喊,就是冲着要咱的命来的。” “你带弟兄们先走,我回去看看去!”震天北咬了咬牙,心急如焚的也没有功夫跟常五爷商量了,说罢便调转马头,接着往山寨方向奔去。 几名震天北的死忠兄弟立刻跟上震天北,常五爷叹口气,也带着余下的人跟了上去,虽然觉得震天北这种到死还抱着金银财宝看不开的做法不对,但常五爷觉得这么舍弃震天北的话,不仗义。 等震天北和常五爷带人赶到山寨外面的时候,山寨转眼便要破,六百多官兵已经堵到大门外了。 “大哥!看见了吧?别去了,没救了,咱们要是过去,会被官兵围死,到时候谁也活不了!”常五爷急道。 “娘的,吴家把咱们给卖了!来了这么多官兵,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震天北怒道。 “快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常五爷焦急的声音都变了。 震天北叹口气,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看了眼自己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年的山寨,喝道:“走!” 一帮人呼呼啦啦往抚宁卫方向继续奔逃。 这一带山区虽然广袤,但柳子毕竟人少,官兵要想弄柳子是很简单的,若不是有吴家做保护伞,震天北根本存活不了这么久,更不可能成路霸。 韦宝这边顺利的两路人马会师,攻下了老林子山寨,六百多官兵死了四十多人,杀了三名柳子,投降了六名柳子,绝对优势下这样的糟糕战绩,所有人还跳起脚的欢呼,这场面,韦宝也不知道该算是被感动了,还是被震撼了,大明的官场是奇葩,却似乎还赶不上大明的军队奇葩。 不过韦宝现在顾不上欣赏这帮用巨大代价换取了如此渺小的胜利还这么幸福的官兵们的行为,他关心的是老林子山寨有没有银子。 【0162 满载而归】 韦宝在两名卫所千户,和李成楝及一伙无官职的锦衣卫,还有自己的几名贴身随扈的陪同下进入山寨。 “两位大人,让人都守在外面吧。”韦宝道:“我让人先看看还有没有柳子。” 两个千户知道韦宝的意思,这是不想让他们看看老林子存了多少粮食和金银财宝啊? 先不说有多少金银财宝,光是山寨内醒目的马厩里面,就能一眼看见有二十多匹马,光这就够让人眼馋的了。 不过这趟出兵之前,关于怎么分配老林子柳子帮的财物这方面,韦宝已经和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谈好了的,这两名千户也没办法,只得同意。 林文彪带着韦宝的随扈到处查看一圈,确定没人,过来向韦宝点头示意。 韦宝笑道:“那就麻烦两位千户大人给我留一百人,再把剩下的人分成二三十个小队,往抚宁卫方向搜索震天北吧?千万别错过,这可是大功劳,搜到了震天北,我额外还有重谢。咱们到时候在抚宁卫聚一聚,请大家喝酒!” 两名千户得到的命令就是听韦宝的,只得很不情愿的依了他。谁一开始都没有料到能够打下震天北的山寨,现在也懒得看里面有什么了,省的看着心烦。 韦宝到底还是心软,从怀中摸出两锭十两重的大官银,过去交到两个千户的手上,“这趟辛苦了!也就几匹破马,留给我做生意用吧。” 韦宝随身一般会放一点现银,这一手,让两个本来‘很不高兴的’千户,顿时变得心平气和了许多,笑着称谢,很自然的收了银子。马有用,但是对于这两个千户来说用处不大,因为属于物资,是要入账充公的,银子就不同了,可以直接入自己的手。 韦宝得了二十多匹马,大喜不已,这些马在关外也能值得到200两纹银以上呢,感觉跟官家做生意还是行的,只要搞懂他们的游戏规则便好。 四百多卫所官兵们走后,韦宝让留给自己的一百官兵继续在外面等着,興奋的带着李成楝及一伙无官职的锦衣卫,还有自己的几名贴身随扈进去查看战利品了。 “东西都在吗?”韦宝边走边興奋的问林文彪。 林文彪看了眼李成楝。 韦宝微微一笑:“没事,这里都是自己人。” 李成楝被林文彪看了一眼,不高兴道:“怎么?还怕我眼红你们公子的东西?就是金山银山我也不眼红,我和小宝是兄弟!” 韦宝笑道:“他没有这个意思,我手底下的人都办事谨慎,大哥不用多心。不过大哥和几位锦衣卫官爷,你们还是在外面等一等吧,知道的太多,也挺闹心的。” 李成楝又好气又好笑的暗骂韦宝,没有想到韦宝连他都要搞得这么神秘?“连我都不能看?一个柳子山寨,还能有多少东西?” “大哥,不是不能看,这都是我的货,是被柳子们抢到这来来的,怕大哥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肚子里还多装件事情。”韦宝讳莫如深道。 李成楝懵里懵懂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不该看的东西,但觉着韦宝应该是好意,只得答应,招呼几名锦衣卫在外面等着了。 林文彪带着韦宝进入山洞,韦宝身后现在只剩下几名贴身随扈。 这里是老林子震天北柳子帮的聚义厅,似乎所有的柳子都爱用这么个名字。 “公子,就在这!震天北以为自己藏的好,每次放东西,只用他自己的几个亲信,其实像我们在山上待的时间久一些的老人都知道藏在这里。”林文彪上了台阶,对韦宝道。 韦宝也上了台阶,看见震天北的老虎皮大座椅已经被搬开,是一条隐藏的密道,问道:“都在下面了?不会有人吧?” “是啊,下面是个地窖,我已经去看过了,没人。”林文彪笑道。 韦宝哦了一声,谨慎的让几名亲随先下去,然后才让林文彪下去,最后自己才敢带着剩余的几名亲随跟着下,活像地道战中的鬼子指挥官。 林文彪见公子这么怕死,暗暗好笑,却没有瞧不起韦宝,概因为韦宝有一手‘神秘的’‘独门暗器’功夫,让所有人都很佩服,公子平时越是表现成这么谨慎,越是让人觉得公子深不可测。 一条直道之后便是空旷的一个地窖。 一个个进入了地窖的人都是哇一声,急的韦宝快走几步,也进入了地窖,顿时也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 最先夺人眼球的是一包包粮食码放的整整齐齐,有上百袋之多,韦宝估摸少说有上万斤粮食,快赶上他的大军舰了,只不过这时代都是粗粮。粗粮也是粮食,总比没有强。光是这些粮食,就能值回票价了,自己答应给卫所官兵们的银子总数是900两,这里少说有上千石粮食! 大明正常年景的米价大概是一石一两左右,一石=156斤,一两=100分。现在是灾年,又是北方,常常有银子都买不着粮食,所以粮食价格奇高,至少是平时的十倍以上,光是这些粮食就值得到四五千两纹银,这还是粗粮,要是大米就更加值钱。 另外是几只放在地上的大箱子,每个都到韦宝腰部那么高,一看就又大又沉重的样子,厚厚的实木。 韦宝用眼睛数了一遍,一共九只大箱子! 林文彪对韦宝道:“公子,这些箱子,我可没有看过。我看,最好是公子一个人看看便可。”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意思,问道:“都在这里了?都查清楚了吗?震天北还有其他藏匿东西的地方吗?” “没有,大前年有风声要清剿山寨,曾经搬过一次,就这一个地方藏东西。”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既然只能我一个人看,你们先背过身子去。” 林文彪答应一声,和一帮韦宝的随扈退到了直道的入口处,对着外面站着。 韦宝哎了一声叫,这才肯定林文彪是没看过,特么,每个箱子都上着锁呢! 林文彪听见韦宝叫唤,急忙转身,“公子啥事?” “锁着呢!”韦宝又好气又好笑道,在箱子上拍了拍,“锁着怎么看?” 林文彪这才一拍脑门,“要不要找东西砸开?钥匙应该只有震天北大当家一个人有。” 虽然离开了山寨,但是一帮从老林子山寨出来的人,还是会习惯称呼震天北大当家,韦宝也不以为意。 韦宝摇手道:“算了,不开了,都搬回去,管他是什么东西,就是一堆砖头,咱们也要了。” 韦宝说完便喜滋滋的笑了,活像一个赌徒玩梭哈,前面的牌面挺好的,最后一张到了拼同花顺啥大牌的时候,舍不得打开了。而且锁着也有点好处,等到了抚宁卫还得过一道关卡,看看是不是不用打开查看,反正有锦衣卫的人跟着。 林文彪点头道:“外面马厩有马,套上大车,赶紧把东西都运回金山里是对的,以免夜长梦多。” 韦宝嗯了一声,让随扈们赶紧行动。反正箱子也是锁着的,干脆喊外面的官兵进来搬。 除了韦宝、李成楝和几名锦衣卫的人,其余上百人一通搬运,不到两炷香功夫搞定,装上了套好的马车,停放在山寨门口整整二十部,由于每部车都太沉,必须两匹马平行拉才行,山寨的马都用完了,还借用了官兵的几匹马才够拉货。 “这些箱子里面都是什么啊?”李成楝好奇的问韦宝。 韦宝笑道:“都是些干活用的器具,死沉死沉的。” 李成楝哦了一声,奇道:“干活用的器具?耕地用的?还用的着上锁?” 韦宝一汗,最怕就是碰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反应超快的回应道:“上了锁人家才以为是好东西,才会抢啊,他们不抢,我怎么找人来剿除这帮土匪?这都是我故意的。” 李成楝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韦宝嘿嘿一笑,“懂了吧?” 他找李成楝陪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想让李成楝帮他带这批从老林子山寨抢来的东西回金山里,躲过抚宁卫的盘查。如果没有抚宁卫的人跟着,携带大批金银,恐怕有麻烦。 不管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韦宝反正已经自行脑补都是金银了。 众人没有顾得上休息,边走边吃干粮,继续赶路。 今天似乎特别冷,没有下雪,北风却异常凛冽。 韦宝紧紧的缩着脖子,伏在马背上,幸好里外都是熊皮,冷也只是冷脸。 李成楝倒是兴致勃勃,知道韦宝的事情完成一半了,现在就看看能不能抓住匪首,所以很轻松,一直跟韦宝说沿途的风景。 众人行了两个多时辰,赶到抚宁卫。 关卡要检查韦宝所带的大箱子。 “都是些农具!再说也没有钥匙。”韦宝冷冷道,说完看向李成楝。 李成楝会意,在路上的时候韦宝已经跟他说过这些东西途径抚宁卫,不让卫所的人盘查了。 “干什么?认识这个吗?”李成楝从腰间取出腰牌亮了亮。 关卡的负责人也是一个百户,但他这个百户比起锦衣卫的百户就不知道差了多远了,苦着脸赔笑道:“大人,这是朝廷定下的死规矩啊。我们不敢不看。” 韦宝不耐烦道:“这些东西震天北的柳子帮从我手里抢过去的,当时抢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朝廷规矩,朝廷让你们保护不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吗?你们千户刚刚收了我一百两纹银,我倒要问一问他有没有这种规矩。” 关卡的百户见韦宝这么难缠,皱了皱眉头道:“那我让人告知千户大人,我真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别告知你们千户了!直接去喊祖光耀知府来!知道今天这么大的阵势,出动了上千官兵,是谁出的银子吗?知道我是韦宝吗?”韦宝还真怕惹来底下的千户,多一个人就多一点是非,要多被一个人敲竹杠,而且真的打开来都是金银的话,这竹杠就大了。他在永平府是找祖光耀谈的这笔‘生意’,又不是找底下的千户。 那百户一听是韦宝,不由的一惊,韦宝现在在永平府的名气不小,尤其是当差的人,比老百姓的信息要灵通的多,大都听过韦宝,知道韦宝身为小民,敢跟吴家争锋。这趟又是韦宝动用银子剿灭有吴家在背后撑腰的震天北柳子帮。 “不开眼是不是?”李成楝也怒道:“老子这个锦衣卫百户在你小小的抚宁卫不好使?” “不是不是,大人千万不要动怒,我也是公事公办,逼不得已啊。”抚宁卫关卡百户低声下气道。 韦宝见差不多了,偷偷拿出一锭10两足重的大纹银,往那百户眼前一递,“都是小事,非要闹到知府来啊?我是懒得耽误工夫,知道我跟祖大人是什么关系吗?兄弟关系!这批货本来就是我的货,我跟祖大人都说好了,得手之后运走!” 百户手缩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将银子接过来了,赶紧揣入袖兜,“既然是有祖大人的吩咐,过去吧,韦公子恕我刚才无礼了。” 韦宝微微一笑:“这就对嘛,都是朋友!等会我在抚宁卫请客,一起来喝几杯。” “多谢韦公子。”百户呵呵一笑。 “对了,廖小旗呢?廖春宝。”韦宝问道。 “哦,廖春宝今天好像不当值,韦公子到千户所能找到他。”百户答道。 韦宝笑道:“不用,走了。” 他问廖春宝,只是想表现自己在抚宁卫熟人多而已,并没有要去找廖春宝的意思。他之前先和廖春宝在抚宁卫认识,又在永平府卢龙城认识了廖春宝的堂哥廖博明,廖博明是永平府的同知,他觉得和廖春宝廖博明也算是有点缘分。其实辽西辽东官场都是本地人,认识几个就会越认识越多,这是大明官场特色,也不单单是辽西辽东,每个地方的官场都有极强的地域性。连带着商场也是如此。 韦宝和李成楝带人带货过了关卡,没有进入抚宁卫,而是直接往金山里赶。 “不是说要请那帮官兵头头吃饭?”李成楝问道。 “先回金山里,这批货送回去才安心,请客不着急。”韦宝笑道。 李成楝点点头,“他们不收银子,不吃饭,也不会走,就不知道有没有抓到那个震天北。” 韦宝道:“刚才急着过关,都忘记问了。”遂叫来林文彪,这才刚刚离开抚宁卫的关城没有多远,让林文彪回去问一声。 林文彪答应一声策马而去,很快就回来了,喜道:“抓住了,震天北大当家,常五爷二当家,还有三十多人都抓住了,一个没跑。” “官兵还行啊?”韦宝奇道,没有想到这帮柳子居然都被抓住了?在他看来,总会漏网几个吧? 总共1100多官兵,确实都出力了,人多势众之下形成了合围之势,这些都是韦宝预料之中的事情,但韦宝不认为能全部抓住。 震天北和常五爷见官兵太多,要冲出去肯定得死不少人,震天北干脆投降了!这是韦宝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听林文彪说完,韦宝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我也没有想到大当家的居然会投降。”林文彪也道。 “先不管这么多了,他们也就欺负老百姓和商人厉害!”韦宝催动马鞭,“咱们先回金山里再说!抓住了震天北和常五爷总归是好事!” 车队众人和李成楝带的几名没有官职的锦衣卫答应着,跟着韦宝走。 “公子,千万不能放走了震天北,常五爷倒是没事。”林文彪提醒道:“震天北如果没有死,必定找公子报仇,山寨是震天北的心血。” 韦宝点了点头,他早已经想清楚了跟震天北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只要吴家不来要人就行,从现在吴家的态度看,他们应该不会直接来要人。” 林文彪点头道:“嗯,是挺奇怪的,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吴家不可能不知道风声,知道了风声一定会告知震天北。” 韦宝遂将祖春才告诉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林文彪,“吴家同意剿灭震天北,要不然祖光耀也不会帮我调兵,这些卫所的军官都是当地世族,都跟吴家有联系。” 林文彪哦了一声,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大明的卫所制是在全国各地军事要地设立卫所驻军,卫所军队中,一卫为5600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卫所都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有事从征调发,无事则还归卫所。 军队来源为世袭的军户,由每户派一人为正丁至卫所当兵,军人在卫所中轮流戊守以及屯田,屯田所得以供给军队及将官等所需。其目标在养兵而不耗国家财力,但明宣宗以后由于社会稳定,相对和平,卫所军官开始侵占军田,剥削士兵,军人生活水平及社会地位日渐低下,逃兵也逐渐增加,军备因此逐渐废驰。 明代募兵制始于正统年间,和卫所军不同,募兵不世袭,虽然为兵,但隶属于民籍。服役期满即退伍。 最开始,募兵没有像卫所军那样拥有正式编制,而且往往随着需求扩编或裁员。 募兵完全是战斗部队,不像卫所兵那样需要抽调部分兵员从事屯田人物,募兵的粮食补给,军饷完全来自国家财政直接支出,不用来自屯田所获,而且饷银也比卫所军和民壮要高。 到了嘉靖年间,募兵的骑兵与步兵以及车兵开始拥有正式的编制——营哨制。 一般是五人为一伍,二伍为什,三什为队,三队为哨,五哨为总,五总为营。每营兵员3000人。这是南方明军的营哨编制,北方稍有变动,但大体相当,戚继光的蓟镇陆军编制,十二人为一队,三队为旗,三旗为局,四局为司,二司为部,三部为营,人数也在3000人左右。这是明朝中后期的主要军队编制形式。 明朝后期,卫所军和营哨军的分工也开始划分,卫所军主要负责驻守,治安,训练新兵和屯田。 而营哨军则主要负责机动作战。 因此,卫所军成了正兵,而营哨则是机动的奇兵。 到了万历时代,为了契合这种分工,卫所军若想参战,则必须编入营哨建制,同时,卫所的军官只负责士兵训练和日常管理,不负责指挥作战,而营哨军官除了要负责士兵的训练,还要负责指挥。 编入营哨的卫所军官的编制也要遵守营哨的编制,因此明朝中后期的主要作战部队都是营哨军。 无论是募兵,征兵,还是卫所制度,并无优劣先进落后之分,而是应对不同的情况而采取不同的管理措施。各有各的优势和缺陷,卫所制的优点是在生产力遭到破坏,社会产出弱时,卫所制度可以有效的节省军费开支,能够保证军队自给自足,并减轻百姓的负担。但缺陷是,一方面,卫所军除了要作战还要分出部分兵员去从事屯田任务保证军粮补给,于是,卫所军中区分了守军和屯军,其中守军是作战力量,屯军负责团体。 相比募兵,同数量的卫所兵能够提供的作战力量有限,另一方面,由于卫所军世袭,一旦和平时间较长,军队中容易老少掺杂,战斗力容易下降。 如果军官侵占了国家供给军队的屯田,士兵则会沦为军事长官的私人农奴,这样导致守军数量更少,战斗力也就很难保证。 卫所制度的设计,和唐朝的府兵制度类似。用于在社会生产没有恢复时,作为维持大量武装需求的制度。 而募兵的优点是,招募士兵的兵员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余地,不一定非得从军户中招募,如果招募很多优秀的兵员,经过训练,选拔,可以形成一支精锐的力量。 募兵的来源多来与民籍,损失后可以很快补充。 另外,募兵不用像卫所军那样需要从事屯田任务,因此募兵可以算是脱产士兵,这就决定,募兵可以在同数额下,动员比卫所军更多的战斗兵员,同时薪水较高,能够让士兵作战积极性更高。 但是优点明显的同时,缺点也很明显,由于脱离生产,那么粮食,军饷就都需要国家财政直接负责,因此,相比卫所军,募兵为主的营哨军的维护成本更高。一旦国家财政赤字或破产,则很难保证募兵的工资。另外相比卫所军,也不稳定,由于是来自民籍,因此他们没有卫所军的军籍,于是,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时谁地裁撤,无法保证稳定维持。 更关键的是,募兵能否堪用,完全在于募兵之人和负责将领,如果训练满足,则可以成为骨干力量,如果训练差,则战斗力非常低下。 由于兵源不固定,招募的兵员也是良莠不齐。如果负责招兵的人筛选能力差,那么招募的低素质兵员比例也会增加,这样,军队更容易哗变和溃散。 在韦宝看来,卫所军有固定编制,募兵没有固定编制属于临时工,肯定是卫所军要有优越感的多。 至于谁的战斗力更强?韦宝觉得还是卫所军!至少卫所军都是世代的军户,不是民户,就是靠军事吃饭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概念,都会点傍身的功夫。募兵大都为临时招募,农民有多大战斗力?全指望临时训练,显然很不靠谱。 韦宝一行人回到金山里的时候是半下午,暖阳当空,韦宝看着零零落落的房屋组成的金山里,忽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0163 回到金山里】 “总算是回来了,加快速度!”韦宝精神一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想到要见自己的亲人,要见到如花似玉的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恨不得脚踩风火轮,背上长翅膀。 众人也是精神大振,这些马车可不轻,时不时就要下来推车,也巴不得赶紧到地方好休息吃东西,几名金山里出来的随扈更是乐呵呵的一个劲吆喝,到了家门口,才终于敢放声说话。 韦宝看了看头顶的天空,今天的天气挺不错的,雪后的蓝天,湛蓝湛蓝,如同一汪碧海。 他感觉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这里已经是他的家了,有他的亲人,陌生是因为,算上今天,自己不过才来半个月罢了,而在家中待的日子,还不足一半,想想也觉得好玩。 只见几日外出之后,自己的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四周已经全部封上了大圆木拼搭成的栅栏,有两米多高。按照韦宝的要求,四面还修葺了大门,大门边上是高高的塔台,用来瞭望,比起柳子帮震天北的山寨可就气派的多了。 塔台日夜有岗哨,远远见着一对马队过来,便密切关注,等到确认是自己人的时候,急忙让人去迎。 “公子回来了!公子好。”出来相迎的一名护卫队成员好不高兴,急忙上前跪着向韦宝行礼。 韦宝皱了皱眉头,随即一笑:“护卫队不是有我教的行礼方式吗?怎么还用跪的?” 那人应了一声,急忙站的笔直,向韦公子行了一个军礼。他不是不知道规矩,只是还不习惯,觉得还是跪下更好。 韦公子乐滋滋的还了一个军礼,这样韦宝才感觉自己带到这个时代来的,别无二家。 硬件发生变化,给韦宝的感觉还不强烈,不管他弄出多少非这个时代的东西到这个时代来,都无法让他有超过软件变化的成就感,软件就是改变人心,改变这个时代的人的一些行为和思维方式。 思维方式变了,才称之为开化。 开展教化。开导;感化。人类文化发展,由原始状态进入有文化的状态。思想开通,不顽固不守旧。化开;融解。 韦宝不求将整个大明的人都开化成自己这样,完全成为现代社会的人,那穷其一生,都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因为人的寿命有限,但若能接近二十世纪初,清末民初的老百姓的认知水平,他就能满意了。 至少当时已经有一部分先进的知识分子,脑中有国家的概念,有民主自由的理念。 不过,思想的开化和生活条件,生产资料的改变,也是密不可分的。 “最近甲中无事吧?”韦宝边策马进行,边问那护卫队队员。 “无事,都好的很呢。”队员乐呵呵的答道:“请公子准许我先行一步,好让大家来接公子。” “不用了。”韦宝笑道。听说甲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放心了下来,有根据地是好,可也时时刻刻让人牵挂。 队员答应一声,手做喇叭状通知大门塔台上的另外一个放哨队员,“是公子回来了。” 那人欣喜的大声道:“公子好!”然后在塔台上跪下了。 韦宝扬了扬手里的马鞭,算是打招呼,见大门修的跟自己当初设想的差不多,暗暗欣喜不已,这些变化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让他心里满满的自豪,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他在这方地盘上,简直比奴隶主还奴隶主。 虽然在认知当中,韦宝清楚:要想让社会进步,就要去除奴隶制度的残余,继而去除封建制度的比重,增加资本主义制度的比重,但是谈何容易?漫说对别人,就是他自己在逐渐体会到当奴隶主的乐趣之后,舍得去除吗? 韦宝很清楚,他虽然说是用公司化的管理模式,可现在只是试行阶段,必须正规的给底下人发工资,签订平等的劳动合同,真的能让人来去自由,这才是进步。 要说现在就成立政党啥的,让大家听从他这个领袖的? 那也纯粹是异想天开,至少没有个一年以上磨合期,没有让手下众人了解和适应他的现代人的思维理念,根本不切实际。 如果自己生活在现代,忽然有个四百年后的未来人跑过来说这样不好,那样好,应该那样改,自己会听? 首先对方不告诉自己是未来人,自己便不会太将对方当回事,顶多觉得是个很厉害的人,却也不会像是崇敬神一般的去崇敬对方。其次还要未来人有绝佳的手段,让人觉得跟着他便是对的,他的方法是对的,眼光是正确的,否则自己一个平凡的现代人,如何了解未来色彩缤纷的变化?如何判断对方说的路途都是对的?都是被时间证明过的路? 现在这些手下对自己的依赖,仍然完全是出于生存和生活的选择,等同于奴隶对奴隶主,甚至等同于柳子们对山寨的认同。 “公子。” “公子。” …… “公子回来了!” “哦,公子回来了!” …… 随着韦宝的车队进入本甲,人们纷纷奔走相告。 韦宝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叫一些他能够叫的上来的人的名字,其实大部分名字他都叫不出来,不熟悉。 韦宝的这个甲不小,足足有方圆五里范围,从进入大门到抵达民居聚集地还有二里路。 因为这年代也没有明确的地产概念,辽西这边又荒芜,一个里几十里地都是正常的,里和里之间隔的都很开,很远,甚至每个里中各甲也隔得挺远。 甲中众人听闻公子归来,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出迎。 “小宝。”最先来的韦宝的亲人是韦达康,身后跟着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他们三个人年纪不上不下的,本来应该干活的,但因为是韦宝的长辈,也不好分配干什么活,韦宝又不愿意将公事和私事扯在一起,以至于公私不分,便索性让三个人成为顾问式闲人了。三个大闲人成天这里坐坐,那里坐坐,指手画脚,抽烟喝酒聊天,自然是最先得知消息的人。 “爹,范伯、王叔。”韦宝笑眯眯的下了马,向三人打招呼。 韦达康乐的合不拢嘴,有很多话要对儿子说,却一时之间只想笑,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 “小宝,这趟收获又老大了。”范老疙瘩看了眼长长的车队,见一堆粮食和一堆大箱子,满面笑容的问道:“大脑袋呢?在后面吗?” “被我暂时派在京师做事了。”韦宝答道。 “到京师去了?这么远?那啥时候能回来啊?”范老疙瘩一惊,立时开始想念起儿子来。 韦宝笑道:“暂时的,咱们商号的生意刚刚起来,我让刘春石和大脑袋先在京师看着,京师是我天地商号的一处分堂!咱们金山里是天地商号的总号!若是范伯想大脑袋,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他召回。” “不用不用,有事情派给大脑袋,就是小宝看重你大脑袋哥哩,派回来干啥?就让他在大地方历练历练,你范伯最远就是到过河间府,还从来没有去过京师呢。”范老疙瘩连忙道。 韦宝呵呵一笑,“那你们哪天要有兴趣,我让人送你们到京师去玩一玩!现在咱们天地商号在京城有自己的分堂,还有海商会馆,天地客栈,天地楼酒楼!” 几个人听了一堆名称,他们以前并没有听过这些,以前韦宝也没有正式形成商号,只是一个临时的买卖人,类似于行脚商人,现在看来,一下子就正规化,规模化了! “天地商号是小宝你商号的名字吧?这名字起的好,响亮。海商会馆又是啥?”王志辉问道,心里对韦宝高看的都到天上去了。其实整个甲中的人,甚至整个金山里的人,现在都已经将传说是文曲星转世的韦宝看成神人一般,只是这神人愈发的神了,才几日功夫,又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京城对于他们这些乡里人来说,如同天上一般啊。 韦宝耐心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天地商号和海商会馆,都是干啥的,说名字都是自己取的。 范老疙瘩立刻抢着拍马屁道:“小宝这孩子是真能!”说完竖起大拇指对周围众人连连笔画。 人群中的谭疯子却很不高兴道:“范大哥,公子的爹娘叫小宝也就罢了,其他人即便是长辈,是看着公子长大的,现在公子身份不同,是不是该尊敬些?” 范老疙瘩本来要是旁人这么说他,他一定发火,仗着和韦达康的关系不同常人,满满的优越感哩,整个甲中的人现在都称呼韦宝为公子,要么年纪大的就干脆不叫,只有他还每天小宝小宝的叫,这是他觉得自己区别于其他人的地方。现在被人说破,哪里能不生气,但是见说话的人是谭疯子,谭疯子以前是做什么的?柳子帮的当家啊,加上谭疯子长相凶悍,他不敢说谭疯子,脸涨得通红。 韦宝见到已经恢复的红光满面的谭疯子,似乎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壮实威武了,顿时很高兴,“身体都好了?” 谭疯子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我这条命是公子给的,谭疯子今生今世都归公子驱使,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却不有半点不忠!” 韦宝急忙将谭疯子扶起来,“言重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咱们这里不兴再行下跪这么大的礼了。” 谭疯子点了点头。 韦宝又对众人道:“以后除非是传统习俗,过年啊、成亲啊什么的跪一跪父母就算了,平时都不用再下跪!人人平等,谁也不比谁高一头,大家见着我也不用下跪。都听见了吗?” 众人一起答应。 韦宝笑呵呵的点点头,跟一帮相熟的手下打招呼,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自己从外面带来的人。 “你俩现在在做什么?”韦宝问谭疯子和谭疯子身边的白有根。 谭疯子正要说话,罗三愣子得到公子回来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到了,抢先道:“他们现在都暂时在护卫队办事,我见他们一身功夫,就先这么安排了,公子要是觉得不好,就再改改。” “不用改了,很好。”韦宝笑道:“罗三愣子,这趟辛苦你了,甲中事务安排的不错。”韦宝虽然仍然一如既往的随和,但是将一帮以前称呼后面带哥的哥字都去掉了,他以前叫罗三愣子为三愣子哥,现在便只叫罗三愣子了。这样主要是因为,韦宝发现自己直接这么称呼人名,更加正规点,哥呀弟呀的不正规。 罗三愣子见公子夸赞自己,急忙谦逊的低头说应当的。 说话间,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一帮女人们也簇拥着韦母黄滢过来了,黄滢这段时间少说年轻了五岁,白头发几乎没有了,脸也吃胖了,红光满面的。 “小宝,回来了呀。”黄滢乐呵呵的快步到了韦宝身边,“让娘看看。” “娘。”韦宝呵呵一笑,现在也就只有黄滢可能还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心中一片温暖,暗忖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世上的每个人,总有一个妈,会将他们当成小孩子,不管是七八十岁,还是百岁老人,只要母亲还在,都是幸福的。 “嗯,又长高了。都比娘还高了。”黄滢乐呵呵的在韦宝的脸上摸了摸。 韦宝跟众人闲话,眼睛却看向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 三女这段时间在家中养着都更加水灵了些,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也因为心情好了,变得更加漂亮。 三女之中,王秋雅和徐蕊的姿色相当,都属中上,范晓琳也姿色姣好,是十里八乡有数的漂亮姑娘。 这趟韦宝去了京师,见过了皇后张嫣,西李、还有美貌无双的八公主朱徽媞之后,对女人的美貌认知有了一个新的,并且是明确的定位。 在韦宝看来,到了张嫣那身段容貌,就是满分100分了,无法再超越。西李90分,朱徽媞以后也是90分上下,现在因为年纪还小,不能具体定下来。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现在的分数就被拉低了,以前韦宝觉得她们都是85分到90分的颜值,现在看来,和集齐了天下美女的皇宫,还是没法比的,三女中最漂亮的是徐蕊,应该80分上下,王秋雅则变成了75分,范晓琳则差不多70分的样子。 这趟去过京师之后,韦宝对女人有了一个很具体的品断标准。王秋雅也不再像是他初来大明的时候,让他看着便觉得惊艳,眼珠子拔不出来的感觉了。就连头一回被美女震了一下子的金山里里正赵克虎的女儿赵金凤,现在看来,也便是85分上下,还达不到90分的一流美女标准。 不过韦宝见着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心里还是很欢喜的,她们就像是他的初中同学和高中同学班上的班花,能让他觉得更加的亲近,更能让他获得男人被人认同的满足感。在现代社会,有钱了,出去找几个明星玩玩不是难事,但要让家乡的美女认同,则非简单的事儿了。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见到韦宝则都是羞答答的,最先过来向韦宝见礼的是徐蕊,然后是王秋雅,范晓琳最后笑吟吟道:“这趟出去,肯定又在外面见着很多漂亮女人了吧?”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范晓琳怎么跟自己肚子里五脏六腑一般,太了解自己了吧?自己露馅了?“哪里?最美的不就是你们三个人吗?” 听韦宝这么说,三女粉脸都羞红了,不由的都暗暗欢喜,在场众人则略微尴尬,这是大明啊,可没有哪个男人当众对女人们这样说话的。 连韦母都暗道一声儿子好花,才14岁的人,一个人要包三个?笑道:“累了吧?我赶紧让人做饭。” 韦宝笑道:“不吃了,一会我还要上抚宁卫去。”并对众人道:“把粮食都拿到仓库去,晓琳,入库记账。其他的箱子,搬到我屋子去。” 韦家大院已经落成,这座八进八出的小小宫廷式的乡里豪宅占地极广,周围的院子已经做起来了,也都是木墙结构,虽然眼下仍然只有韦宝所住的大木屋和黄滢、韦达康所住的大木屋,但其他院落的空地都留着,预备将来造房子用地。 “刚刚回来就这么忙啊?”黄滢不满道,“成天在外面瞎跑,小脸都瘦了,还不多歇一歇?” 韦宝笑道:“等忙过这一阵吧,歇还不容易吗?忙才是幸福的哩。” 黄滢噗嗤一笑,“就你有道理,越来越能耍嘴皮子了。” 韦达康和范老疙瘩、王志辉众人则连夸韦宝说的对,都说男人要忙乎才好。他们太羡慕韦宝这样每天有事业的男人了。 范晓琳整天随身都带着账本,便去给一车车粮食都入了帐,她只管记账,查验货物另外有人,若有什么问题,之后会来告诉范晓琳的,而现在这些事情,罗三愣子都亲力亲为,因为甲中的事务还不算很多,罗三愣子也忙的过来。 韦宝则边向韦达康、黄滢、罗三愣子介绍李成楝、几名锦衣卫的差官,还有林文彪等新近加入的伙计,边向韦家大院走去。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锦衣卫?都吓个半死,乡里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原本只知道这些人穿的是朝廷的公服,还以为是衙役什么的人呢,现在韦宝身份不同,普通的衙役在韦宝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见韦宝半天没有介绍,便没有往心里去,只得此刻韦宝说出来,他们才知晓。 在大明,即便是乡里人,那锦衣卫也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光这三个字,就能让小儿吓得不敢啼哭。 “爹,娘,这位是孩儿的结拜大哥!李成楝。”韦宝笑着将李成楝介绍给众人:“我大哥的亲姐姐是当今太妃李庄妃娘娘。” 噗! 本甲众人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一起跪下。 李成楝心里有成就感啊,在京城,虽然人家知道自己是国舅的话,也会尊敬,但也到不了这个份上啊?连忙道:“请起来,都请起来,我和小宝是结义兄弟,以后便是亲兄弟,小宝的爹娘,就是我的亲爹娘。” 李成楝这才想起来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将韦达康和黄滢劝说起来之后,笑道:“这里是一些银子,来的仓促,先暂且权当是见面礼,至于见面礼,我明日再到抚宁卫还是山海卫去补一份。” 韦达康和黄滢连说不敢,吓得都要吓死了,没有想到韦宝怎么忽然和国舅爷扯上关系了?哪里还敢计较见面礼什么的啊?这还不是一般的国舅爷,李成楝虽然不过三十来岁,但是算起来,李庄妃是当今皇帝朱由校的长辈,李成楝等于是朱由校的舅舅了,这是大国舅。如果是皇帝的爷爷辈分的国舅,那就是老国舅了。 韦宝笑眯眯的陪着李成楝跟众人说话,几名锦衣卫也像是被围观展览一般,他们这几个锦衣卫是没有官身的,一路上又很得韦宝礼遇,所以对韦宝很亲热,加上韦宝又跟百户李成楝国舅大人是兄弟关系,更不敢小瞧韦宝,自然也不敢小瞧韦宝甲中之人,所以都很随和。 锦衣卫都这么随和,这是老百姓们所想不到的,都夸赞连连,说京城的大人物就是不同,哪里像卫所和府衙的衙役,一个个穷凶极恶。 林文彪也和谭疯子、白有根说话,谭疯子这伙在甲中的人已经知道了韦宝将震天北的山寨大半人马收服了,只是现在才听说连震天北的山寨都已经拔掉了!连震天北和常五爷都已经被关押在抚宁卫了,不由的一惊,同时唏嘘不已,纵横永平府长达近二十年的老林子震天北山寨,就这么没有了?不由的不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韦宝劝散了众人,陪同一帮客人进入韦家大院,热情的招呼。 他现在急着查验那些大箱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然后好赶紧去抚宁卫请客,顺便弄清楚具体要将震天北怎么处置,然后想办法弄出常五爷,他没有忘记侯三的请求,知道常五爷是侯三的师兄,而且常五爷也能到自己手下的话,这帮投诚过来的柳子们,也会更加放心,更加效忠的,如果可以的话,韦宝还想将被抓住的柳子都弄出来!这些人是难得的长期保持战斗状态的好手,非卫所兵和募兵好比。 三年的陆军,十年的海军,要自己训练出一股能拉得出手的陆军,至少要两年以上,骑兵更是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年以上成型!海军就更不用说了,比骑兵还精贵。 不管有没有要造反,但是这条后路,韦宝始终是没有忘记的,如今有了一点实力,护卫力量的掌握,必须是第一步,动不动就受到生死威胁,这日子太难过了。 而且要成为辽西本地的世豪大户,韦宝也需要增强本地的力量,没有武装,谁能看得起? “公子,那九口大箱子,已经搬入宝库了。”罗三愣子轻声道。 韦宝点了点头,大户人家都有宝库,顾名思义,藏宝藏金银的地方呗,“你让人招呼好大家,先弄些点心吃,跟我去一趟,弄吧大锤子来。” 罗三愣子答应之后,张罗几名自己手下随扈热情招呼李成楝等人,然后陪着韦宝往房子后面去了。 韦宝这栋大木屋极大,前厅是招待人,处理事情的地方,后面还有一大间,其实等于是两栋房子合在一起,跟旁边的黄滢和韦达康的房子的布局差不多,只是韦宝的房子面积要大上一倍。 放在韦宝房子的东西,都是极要紧的,这里类似于皇帝的内帑府库,是韦宝私人的,甲中还有另外的仓库,放公家银子的在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中,都是范晓琳管着账册,黄滢和罗三愣子管着钥匙。 这些都是韦宝安排好的。 两个人在几名韦宝贴身随扈的跟随下,走过了长廊,到了后面。 这里,韦宝的贴身随扈们也不能再跟着过去了,这里除了韦宝的贴身丫鬟,便只有韦宝指定的人才能进来。 王秋雅发现韦宝不在了,便跟了过来,“公子。”她想问韦宝要做什么?她好服侍。 韦宝明白王秋雅的意思,笑道:“你去前面玩吧,我去宝库看一些东西。” 王秋雅见韦宝是要去宝库,乖巧的没有要一起去,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公子有什么吩咐,好跟我说。” 韦宝笑道:“你们是我的贴身丫鬟,也就是个名分,我也不会真的把你当丫鬟啊,放松些。” 韦宝说着便对罗三愣子使个眼色,两个人进入了宝库。 说是宝库,也不过是一间加厚的屋子罢了。 里面已经在刚才点上灯笼,光线还行,要不然这间屋子是没有窗户的,全封闭的。 “把箱子都砸开。”韦宝眉头一挑,心中满怀期待,不知道打开箱子会见到什么? 【0164 跟江湖奇士学过点看相】 罗三愣子道声好,呸呸,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举起大锤子,哐哐哐哐,砸了起来。 砸了半天也砸不开一把锁,累的呼哧呼哧的,“公子,这锁还真厉害,这大锤便是巨石也敲开了。砸上去居然一点印子都没有。” 韦宝皱了皱眉头,却有点喜欢这些锁了,没有想到大明的科技真不是盖的,光是看这些锁具的结实程度便能看出来,要是现代的锁……额,好像若是现代锁保险柜这种重要物资的锁具,应该也很厉害,也没有那么容易砸开。 “能不砸最好别砸坏了,现在我带回来的人不少,再加上原本的工匠,咱们甲中至少有三百多熟练工匠了,看看有没有开锁这方面的专长人才。” 罗三愣子答应一声,“这好办,我现在就让人去问。光我就知道有两个人能弄锁。”说着便出了宝库。 韦宝点上一根烟,边抽烟边等着罗三愣子。 罗三愣子一会功夫就领来四个人,都是铁匠,懂制锁技术。 箱子有很多,锁都是同样的类型,每个人分头去研究。 过了一炷香功夫,韦宝问道:“能不能打开?”他有点着急了,还要赶着去抚宁卫,他不去,让人拿银子去代为请客也行,关键韦宝还想将常五爷和大部分柳子保下来,并且要设法弄死震天北,这些东西都是震天北的命根子,抢了别人毕生的积蓄,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能打开!”其中一个人道。 韦宝点了点头,其他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这人说能打开,就看他的了,“大概还要多久?” “不好说。”那人有点慌张。 韦宝嗯了一声,他也算懂点机械的,毕竟是有车的人,以前刚从大学出来,也到工厂实习过,修理机械还真是不好说,越催有时候越慢,“你慢慢弄吧,不着急。” 几个人一起答应一声。 韦宝对罗三愣子道:“让他们在这里开锁,你看着他们,等锁都开了,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罗三愣子抱拳答应,知道宝库关系重大,公子让自己单独在这里看着,这是莫大的信任,“公子请放心。” 韦宝说着便出去了。 在韦达康和黄滢等人的招呼下,李成楝和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已经吃了些点心。 韦宝笑道:“大哥,走吧,现在去抚宁卫。” 李成楝正巴不得,韦宝家的这个甲是挺不错,却也就这样,乡里地方一眼就看完了,还是回城里去更有滋味一些,当即站起身笑道:“好啊。” 韦达康和黄滢以及众人见一帮人才刚来没多会又要走,都起来相送,相留。 此时范晓琳记完账入库回来了,对韦宝道:“一共2万3568斤粗粮,还有368斤细粮。原先带出去的马匹不但全部返还,还新增三等马28匹。” 韦宝哦了一声,“辛苦了。”他的马都是一等马,最好的马,这次从老林子山寨抄出来的马是三等马,也很优良了,在关内的市面上能买到四等马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有想到居然白捡了这么多粮食,还捡到这么多好马,不由的暗暗欢喜。他自从重生之后,仔细想想,好像啥也没干,但运气似乎真的好,经常白捡到很多意外惊喜,要不然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哪里有机会将雄霸一方的柳子帮给弄倒台?还能直接从人家那里搜出来大量财物和物资? “这有啥辛苦的?都是我分内的事情。”范晓琳嫣然一笑:“这就要走了吗?现在去抚宁卫,我们贴身丫鬟总有人要跟着吧?” 范晓琳想她和王秋雅都是贴身丫鬟,现在是去办公,理应是她跟随,故而这么问。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范晓琳的心思,“也没啥事,你想跟着就跟着吧。”暗忖别人一般都是跟随扈,自己成天带着个美貌丫鬟到处跑,会不会太扎眼?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年代,带书童和随扈出门的公子居多,但带丫鬟出门的公子,也是有的,大概有两三成的比例吧,并不是太新鲜的事情。 范晓琳见韦宝同意了,不由的一喜,笑吟吟的看了看韦宝身后站着的王秋雅,“我是帮小宝处理公务的丫鬟,理应我去,秋雅,等小宝晚上回来,你再侍候吧。” “公子这趟是去办公务吗?”王秋雅忽然道。 范晓琳一怔,随即道:“小宝出门,自然是办公务,小宝,是不是?” 韦宝笑道:“秋雅要是想去,也跟着一道去便是,上回出永平府是走远路,因为赶路的关系,带着女人在身边不方便,现在在附近转悠,谁想去都成。”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有点怕单独跟女人在一起,跟几个女人同时在一起,其实反而安全,不容易出什么事情。这趟从京师回来,韦宝对自己的明朝生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穿越来的时候的那个愣头青,成天想着跟女人***的宅男了。见识到了永平府外面更加广阔的新天地,韦宝对于自己的大明生活有了全新的规划,也更加有信心了,急于积攒力量,将来好登上更高大的舞台,而不是成天想着床笫之间那点事情。 王秋雅惊喜的点了点头:“我不会耽误收拾屋子的。” “秋雅姐和晓琳姐放心去吧,我会收拾屋子,公子的衣服我会洗好叠好。”徐蕊揷话道。 范晓琳暗暗生气王秋雅什么都要跟自己抢,却也不好说什么。此时见徐蕊说帮王秋雅收拾韦宝这边的屋子,暗忖那王秋雅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成天跟在小宝身边就行了呗?还怪美的。 “蕊儿,你要是想去,也跟着一道去吧。跟他们出去玩玩,不用成天闷在家中。”黄滢善解人意道。虽然现在已经过上了小地主家的生活,但是黄滢并不习惯被人侍候,现在有甲中妇女专门负责做饭,他们家吃小灶,甲中在韦宝手下干活的人吃大灶,不用为吃饭忙碌,其实也就没有多少事情了。 徐蕊没有答应,期盼的看了眼韦宝。 “那太好了,徐蕊跟着一道去,人多也好热闹些。小宝,带徐蕊一道去吧?”范晓琳拍了拍巴掌,亲昵的握住了徐蕊的手,她和徐蕊,还有王秋雅现在三个女人吃住都在一起,这几日朝夕相处下来,关系已经很亲近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是真正不假的,本来范晓琳什么事情都和王秋雅在一起,但是现在她和王秋雅交锋的局面已经越来越明确,便转而跟徐蕊更加亲近了些。 韦宝是无所谓的,带两个也是带,带三个也是带,便点了点头。 范晓琳欢呼一声,看了看徐蕊,徐蕊粉脸羞红,对韦母道声谢。 “这谢啥?这孩子就是礼数多,招人疼,去吧去吧。”黄滢乐呵呵道。 跟韦宝去抚宁卫办事,这虽然是极小的事情,对于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却不是小事,尤其对于范家和王家,更不是小事。 范老疙瘩和老婆,王志辉和老婆,几个人听着这么三言两语,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见韦宝肯带上自己女儿都感到高兴,但韦宝谁都带,又不免担心。 韦宝遂和李成楝以及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辞别众人,再往抚宁卫而去。 现在韦宝的日子就好过了,不用再骑马在外面吹风,他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乘坐在自己那外面看似平常,但是内部宽敞,且布置的极其舒适的马车中。 李成楝等人则仍然骑他们自己的马。 “小宝,你不是说从外面回来,要送徐蕊东西的吗?”范晓琳问道。 韦宝一怔,其实刚才李成楝说再备礼物送给自己父母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这些事情,自己出外归来,照理也该送些东西给父母,而且明日便是元宵佳节,父母的礼物可以折现成银子,但是自己走之前,徐蕊将上等的金镶玉挂坠送给自己,如此珍贵的东西,自己不回赠点什么,的确是不行。 徐蕊一见韦宝这样,就知道韦宝没有准备,急忙道:“不用了,我什么也不要,只要公子能平安归来便好。” “呵呵,我没有忘记,时间太赶了,想要什么我都给。”韦宝笑道,“先来点银子好不好?” 三女面面相觑,银子? 是人都喜欢银子,但这三女将心思都放在韦宝身上了,并不是现代玩玩就算的女人,所以韦宝这招不但不好用,还让三女都有点不高兴。 韦宝一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不说话了,便知道自己这招失败了,脑子却转的很快,见自己的马车内有书案和笔墨,便笑道:“那这么着吧,我也来点高雅的,送一句诗,这能成吗?” “可以可以,是自己写的吗?”范晓琳觉得新鲜,立刻笑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有本事自己作诗啊?古人的美妙诗篇已经那么多了,何苦还要自己作诗?” “也行,写了送给徐蕊吧。要是好的话,我也要。”范晓琳嫣然一笑,说着便去为韦宝研磨。 韦宝笑呵呵的提笔写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肚里本没有多少墨水,也不能说没有多少墨水,就是现代一个普通人,并非文人,哪里赶得上古代人?大明随便一个童生拎出来,放到现代也是文学教授以上的水平。 所以韦宝能写出来的,必定是已经被千古传诵的名句。 韦宝写完,还在落款处写下赠予徐蕊。并附注年月日,最后落上自己的款,钤印,算是大功告成了,在京城的时候,收的一个好工匠,为韦宝用一方上好的沉木打造了一方私人印鉴。光这块沉木便花费了韦宝二百多两纹银,要是放到现代,这方印鉴作为古董卖,少说上百万起步。 韦宝写完,看向三女,徐蕊喜不自胜,粉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不语。 这是情诗中的情诗,适合的场合是男女情浓之时,男人要出去做事,暂时小别才写这种,韦宝和徐蕊并没有真的在一起啊。 三女当中数徐蕊读过的书最多,在怡红院光是培训就要三四年,算是正儿八经上过学的。这年头,倒是青楼红牌姑娘的文化水平,能排在全大明女人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因为红牌姑娘们都是为了取悦达官贵人的,这年代的达官贵人,哪个肚里没有些墨水,否则如何附庸风雅? 徐蕊自然一瞧便明白诗中的意境,哪里能不害羞。 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没有徐蕊读的书多,却也粗通文墨,大概明白在说什么,都暗暗有点小生气,所以才不说话。 韦宝将字递给徐蕊,然后对范晓琳和王秋雅笑道:“那我也送给你们吧?省的说厚此薄彼。” 王秋雅美眸瞟向韦宝,轻声道:“我们又没有两情长久,能写什么?我不要。” 范晓琳笑道:“我要。” 韦宝点了点头,提笔写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然后下面照样签字钤印,写上某年某月某日韦宝赠予范晓琳。 噗。 范晓琳哈哈笑了出来,再没有读过啥书,也能看懂是什么意思,“这句我喜欢,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好美啊。”乐滋滋的收了字,爱不释手。和徐蕊的那句诗比较着。 这下王秋雅美眸都有些潮湿了,没有想到韦宝也写给范晓琳这么直白的情诗,轻声道:“我的呢?” 韦宝呵呵一笑:“你刚才不是说了不要吗?” “谁说过了?我也要。”王秋雅不甘心道,不信自己在韦宝心里赶不上范晓琳和徐蕊,她自问比范晓琳漂亮,比徐蕊和韦宝熟悉,况且韦宝以前还在私下調戏过自己,对自己说过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范晓琳本来想乘机打击王秋雅两句的,但见王秋雅可怜巴巴的模样,到底忍住了,却也没有劝韦宝写诗,巴不得韦宝拒绝。 韦宝笑道:“正好还有一句,再要是有第四个姑娘,我就真的想不出来了。” 听韦宝这么说,王秋雅立时脸色缓和了许多,范晓琳则撇了撇嘴,徐蕊收了韦宝送给自己的字,坐在韦宝身边看他写字。 韦宝说提笔写道: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要是其他类型的诗,韦宝决计记不得如此清楚,情诗才能勉强憋出三五首而已。 韦宝猛然想起军舰上有很多电脑和手机,尤其是手机,每个人都应该会存一些资料,有一些爱好,可能大部分人的手机只是专用于联络,总有些人会偏爱文学和科学技术方面吧?说不得里面便存了很多关于现代的信息,自己有时间应该都翻一翻了。 其实韦宝早已经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空闲的时候,他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预备看看人家手机中有没有存小电影啥的,或者拍摄和女人那啥的视频,韦宝知道不少人有这种爱好,尤其是爱约一炮的人,最爱留下点东西。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王秋雅喃喃念了一遍,热泪便涌了出来,颇有点林黛玉的感觉,只是王秋雅比林黛玉就丰满的太多了,韦宝的三个妹子都挺丰满,清一色东北大老娘们,波大腰细屁股大的类型。最矮的王秋雅也有一米六多,范晓琳则一米六五多,徐蕊更是达到了一米七,这在这个年代已经很高了,韦宝此时才刚刚跟范晓琳平齐的高度而已。 范晓琳和徐蕊看着王秋雅,都暗忖,不用感动成这样吧?两女都有点觉得王秋雅真能那啥。徐蕊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都自愧不如,要说被感动,徐蕊相信她们三人都被感动了,都喜欢公子写这样的情诗给她们,却不至于感动到哭出来吧? 韦宝也是一汗,急忙道:“怎么了?” 王秋雅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没事。”然后深情无限的看着韦宝,一点没有羞涩,没有要当着范晓琳和徐蕊的面回避的意思。 额。 韦宝有点憋着笑,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到底比这时代的人放得开一点,倒不至于被美女的目视而弄得手足无措,尤其韦宝现在身价地位已经大不相同!光是现在身上五万多两现银,还有留在京城天地商号分堂和天津卫的天地商号分舵的银子就总共也有一万多两,六万多纹银,接近七万纹银的身家,这在大明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京城可能还算不上巨富,但是在永平府地界,绝对已经接近二流富豪的水平! 一个地区的二流富豪,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更何况是对自己身边的女人,所以韦宝此时完全没有了心理负担,他所顾忌的,只是想先找个正妻,然后再疯狂‘杀戮’一番,把能收的美女都收了。 如果既不想让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三女中的一个做正妻,又想提前尝鲜,让人家不明不白的跟着自己,这种事情,韦宝做不太出来。 “嗯,收起来吧,回头我要亲自备下礼物补给你们的。”韦宝笑道:“你们三个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三女听完韦宝的话,粉脸顿时又集体羞红,芳心怦怦乱跳个不停,写诗归写诗,毕竟是文字类的东西,跟直接说话到底不同,在心里重要不重要的话,这就是直接说破了,虽然是同时对三人,却也足够嗳昧。 韦宝见就连平时最调皮,叽里呱啦个不停的范晓琳此时都一副羞答答的小女人之态,极是得意,笑着将话岔开,引她们说这几天本甲发生了哪些事情,伙计们干活的情况。 气氛这才重新回归正轨。 要不然,韦宝一个男人逗三个女人,他是挺受用的,三个妹子到底会尴尬无比,别说是大明朝,就是现代,女人们也没有开放到这种程度。 马车加马,李成楝和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还有韦宝的几名贴身随扈,刘锦棠、张浩波、谭疯子、林文彪、白有根等人也都是快马,行进速度很快,已经过了海阳镇,马上到达抚宁卫。 在海阳镇关卡,也只是被守卫军官掀起轿帘看了一眼,并没有让韦宝和三女下车,检查的军官见一个公子带着三个美貌女人,羡慕的不行,此时天寒地冻,他时不时便要出来吹一趟冷风,人家却在温暖的马车中有三个美女相伴,这怎么不让人羡慕。 不光是外人,李成楝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快到抚宁卫的时候,听见马车欢声笑语一片,忍不住拍了拍车窗。 韦宝掀开窗帘,笑道:“大哥,怎么了?” “小宝,你日子过的够快活的啊?这三位姑娘中,哪一个是弟妹啊?回头大哥给爹娘备礼物的时候,少不得也得给弟妹备一份吧?”李成楝笑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李成楝的爹妈早死了,这里说的爹娘是指自己的爹娘,“刚才大哥不是给过银子了吗?这礼数就已经很周全了,我家什么都不缺,不用再买礼物。”他并没有说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三女中谁是弟妹,没理李成楝这个问题。 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则竖着耳朵听,芳心紧张的怦怦狂跳。 李成楝朝车厢内望了一眼,羡慕的对韦宝道:“还是小宝的日子好过,我要是这幅光景,也舍不得离家到京城去过生活了。乡里地方也有乡里地方的乐趣啊。”他见韦宝不说,便也没有再问。 韦宝笑道:“我真没有觉得京城有多好,就是城池大一些罢了,山海关也是很繁华的,比抚宁卫和永平府都繁华的多,大哥去过山海关了吗?” “没,这趟是我头次到这么远,以前只到过永平府。”李成楝答道。 韦宝点头道:“那等到了山海关,我陪大哥好好玩两天。” “行,反正这趟不是我做主,我们都得听骆大人的,他说玩多久都行。不过我劝兄弟还是莫招呼的太过周到,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正事,真的玩高兴了,赖在你这里玩个个把月不肯走,你就该烦人了。”李成楝笑道。 “不就是吃喝嘛,五十个人,个把月也顶多花个两三千两纹银,他们爱玩多久都行,反正我每日让人将银子给大哥,大哥替我招呼便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我看这骆大人很是圆融,大哥要打好和骆大人的关系。”韦宝道。 “骆大人虽然是骆指挥使的儿子,但他爹并不受魏公公器重啊,下面已经开始传了,说骆指挥使随时可能被挤掉,现在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接替骆指挥使呢,还要巴结骆养性?”李成楝轻声道。 韦宝讳莫如深的一笑,轻声回答道:“大哥,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李成楝赶紧点头:“这是自然,兄弟让我不能跟别人说的话,我就是跟老婆也不说。” “骆思恭指挥使下台之后,必然是田尔耕大人接任!田尔耕与骆养性大人的关系挺好的吧?所以,骆指挥使下台也不耽误骆养性大人的事情。”韦宝本来还想说田尔耕过几年会跟魏忠贤一起倒霉,然后指挥使的位置又会回到树大根深的骆家手里,但是这话太过,韦宝强行忍住了,倒不是不信任李成楝,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跟李成楝说这些。李成楝一个小吏,知道这些变化已经足够他受用了,知道在锦衣卫衙门中该巴结哪些人,该听从哪些人的话,已经能让李成楝的日子过的不差,以后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旁人,也包括李成楝在内。 李成楝深思着,轻声问:“兄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可都是朝廷大事呢!”他知道韦宝没有门路,知道韦宝的底细,跟王体乾公公,魏忠贤魏公公这些都只能算是有一面之缘罢了。 “大哥要是信我,就听我的判断,这些都是我看人看相琢磨出来的。”韦宝微微一笑。他知道李成楝肯定会这么问,也早就想好了该这么答!作为一个穿越重生巨,就这点长处了,不弄点玄虚,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 “兄弟还会看相?会看人啊?这不早说?早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就帮你嫂子和三个侄儿都看下了,兄弟看我以后会怎么样?”李成楝急忙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看相这种事情,不能一直说,否则就不灵了,看相会折损福报的,大哥的相我早暗中看过了,很好!嫂子和三个侄儿也很好。” 李成楝闻言大喜,急切问道:“怎么个好法?我以后还能再升吗?” “一定能!”韦宝坚定道,他对自己有信心,对李成楝也自然有信心,但知道李成楝没有什么能力,到了这个年纪,性格都已经养成了,再想精进也精进不了多少,“不过我提醒大哥一句,大哥本来是没有做官的命的,这是后天改的命,所以要格外小心,格外珍惜。大哥命中犯小人,除非是跟八字合的人在一起,才能成事。咱们俩八字合,跟我在一起,才能坐稳位置,切勿乱抱大腿,免得惹来杀生大祸!” 李成楝吓得一下子抱住了嘴巴,对韦宝的话信了八成,“难怪我自从认识兄弟之后,便顺遂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可没有少被一堆小人害!唉?兄弟,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八字的?” 韦宝笑道:“进宫为李庄妃娘娘祝寿的时候,在仁寿宫,我看见的。”韦宝随口道:‘大哥,没事,以后遇事多跟我商量,包你无大碍。’ “是是,多谢兄弟了。”李成楝哦了一声,暗忖兄弟的心真细,真是个有心人,也感觉韦宝对自己关心,对韦宝更是将亲兄弟一般看待。 韦宝放下了窗帘,微微一笑,心情也很好,就喜欢李成楝这种胆小好摆布的人做朋友。 “小宝,你还会看相啊?难怪这么厉害。”范晓琳惊奇的看着韦宝。 “那是,要没有点过人之处,我能发展这么快,这么好吗?”韦宝得意的轻声道:“不过这种要紧事,千万别乱对旁人说,知道吗?这是以前遇上一江湖奇士,他偷偷传给我的。” 范晓琳哦了一声,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放心,我绝不对旁人说。”过了一会又问道:“那你能帮我算一算吗?看看我啥时候能成亲?”说完,粉脸羞得通红。 王秋雅和徐蕊闻言,一起看向韦宝,没有想到范晓琳问的这么直接,她们也极想知道韦宝会怎么说。 【0165 斩草除根】 “帮你算一算姻缘?”韦宝呵呵一笑,也没有想到范晓琳会问的这么直接,看来大明的妹子们也不是很保守吧?“这不太好说啊,算命会折损福报哩。” 王秋雅和徐蕊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范晓琳。 范晓琳粉脸羞红,却很坚定:“嗯,你不是看相准么。折损福报,也损不了多少吧?我此生就问这一次,损阳寿都损我一个人的便是。” 韦宝没有想到范晓琳会这么坚决,这年代的人大都迷信,很是相信命运天注定这种理念,看样子范晓琳真的有点急了。 不单范晓琳着急,其实王秋雅和徐蕊都急的不行,大明女子到了16岁便已经可以谈婚论嫁,徐蕊刚满16岁,范晓琳和王秋雅则都已经17岁快18岁的年纪,在大明女子中,已经是心智熟透了的年纪,当妈都是常事。 徐蕊和王秋雅暗忖范晓琳这么紧逼,这是要迫得小宝现在就吐露心意,更加着急想听结果,范晓琳还能找谁成亲?明眼人都清楚。 韦宝自然也清楚范晓琳的用意,嘿嘿一笑:“算可以,不过我帮女人算姻缘,那不太方便啊,要两个人坦诚相见才能算出来啊。” 韦宝随口瞎说,为的是让范晓琳知难而退,不要逼他表态,免得伤了她的心,却惹得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粉脸刷的成了绯红之色,一个个像是熟透了的大苹果,同时瞟给韦宝一个媚眼,个个多水多汁,好不动人。 范晓琳嘴角一动,并没有说话,水汪汪的一弯天生笑眼紧紧的盯着韦宝看,倒弄得韦宝不好意思了,觉得这玩笑是有点过火。 “要到何种程度,才算坦诚相见?反正我心里早已认定要做韦家的人,让我怎么样就怎么样。”范晓琳直接道。 韦宝大汗,本来觉得今天王秋雅就够反常的了,平时都是羞涩的很的模样,今天一再向自己进攻,到了范晓琳这里,就更加让他无法招架,王秋雅是火炮,范晓琳现在上的就是导弹。 韦宝原本的如意算盘是先找到让他爱到忘天忘地,忘记今夕何年的妹子做正妻,然后才采摘其他喜欢的女人,他有些喜欢范晓琳,却并没有到爱的有多深的地步,若是现代,很可能只是个炮之友。 但是现在看来,局面似乎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啊,妹子们都是大活人,并不是自己笔记本上的计划,只感叹人生真的是无法提前计划的呀。现在这三个妹子似乎就等不及想尝尝自己这‘小鲜肉’。 王秋雅和徐蕊也没有料到范晓琳居然会当着自己二人的面向韦宝表白?顿时明白了范晓琳这是想尽快定下来。 韦宝为难了,却也不承认自己是在玩笑,他现在成天在演戏,端着的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范儿,不论是对本甲众人,对自己的手下人,还是对面前的这三个女人,他做的还算不错,不愿意就此破功。 因为他知道建立形象需要花费无数心力,每件事都要成功,每个决定每句话都要有效,而破坏形象,便只在顷刻之间! “你真的一定要知道?”韦宝收敛了笑容问道。他不算铁石心肠的人,却也并不软弱,知道这些男女感情的事情,拖的越久伤人越深,既然从来没有打算过娶范晓琳为正妻,不如索性挑明。 “一定要知道!”范晓琳认真道。 韦宝点了下头,“那宽了外衣,外褲,仅留亵衣。”仅留亵衣就是只留下内褲和肚兜。韦宝暗忖,若你连这也能做到,便是铁了心非我不嫁,那我便把打算让你做小的想法说出来,并顺理成章的收了你,否则我也不必耽误你。 王秋雅和徐蕊听韦宝提出这么难为人的要求,都紧张的看着范晓琳,她们也不知道韦宝是真会看相还是假会看相,倒是听说许多江湖骗子就是这般一步步骗良家女人睡觉的。 范晓琳的粉脸红的像是要滴水一般,看了眼徐蕊和王秋雅,然后羞答答的对韦宝轻声道:“那我等到了抚宁卫,找一间客栈的上房再让小宝帮我算。” 韦宝暗暗好笑,跟我斗?大明妹子到底不比现代,若是现代,大部分这年纪的妹子都放得开的很,只有几个好友在场的小环境中,玩的高兴起来,真敢当众脱的只剩个亵衣。 “人生有许多的事情,还是不要提前知道结局为好,我就从来没有为自己算过。”韦宝笑道:“我这一生,不问前尘,不修来世,只求轰轰烈烈,快意恩仇!” 这是韦宝在现代看过的一句话,挺喜欢的,但这种话放在玄幻和仙侠那些场景中,能让人不死,还有可能,在都市和历史的场景中,便无疑只是大话,成天快意恩仇,绝对活不过三天。 范晓琳眉毛一扬,恢复了以往的俏皮模样,“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柳子们喜欢的话?还是老老实实求学上进,求得官职光宗耀祖为好。就算不做官,老老实实经营生意,也是很不错的。” 韦宝呵呵一笑,“说的好。”见范晓琳不再像刚才那般执着了,放心不少。 几个人又恢复了谈笑风生。 算命这段小揷曲,似乎并未影响太多。 韦宝一行人抵达抚宁卫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 夕阳西下,寒冷的北国笼罩在一层素色之中。 韦宝先让人打听一帮卫所官兵现在都在哪里了?他猜想都这个饭点了,一帮人肯定已经在哪里吃喝上了。 随扈很快就回来报信,果然如同韦宝预料的一般,上千兵士可没有机会喝酒吃肉,各自被令返回大营,永平府和抚宁卫两地四个卫所,上百百户级别以上的卫所军官将抚宁卫扎堆的三家酒楼都坐满了,已经自行开始饮宴,反正知道韦宝会付账。 韦宝听完汇报,隔着车窗和李成楝相视一笑:“我说了是不是?肯定吃上了。” “这帮人,一顿少不得要吃掉四五十两银子。”李成楝道。 几十两纹银,韦宝现在不会看在眼里,这是结交官场众人的好机会,想当初他想结交这帮东西,还找不到门路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大哥,咱们过去,大哥也顺便和永平府的官员们熟络点。”韦宝笑道:“官场商场都要朋友多,谁知道哪天需要用上。” 李成楝点点头:“这个我省得。” 众人遂向抚宁卫酒楼聚集地赶去。 这里也是抚宁卫的中心区,现在抚宁卫的房地产,实际大部分已经在韦宝的控制之中,除了少数在这种大灾年份还能存活下来的商家,其他空位子,都被天地商号悄然购入。在韦宝看来,不管到了什么年代,房地产都不该像草纸一样便宜,这都是这时代商人式微闹的。 想在乡里购入物业反而要费力的多,就像韦宝现在在金山里,把空地都圈起来,造上了木栅栏,但是他要想进一步扩张,把整个金山里的控制权都拿在手里,就不太可能了! 韦宝这个甲的原先甲长是郑金发,郑金发若不是要弄韦宝,反而被韦宝弄了,这个甲也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便到了韦宝手中。 现在金山里的里正,赵金凤的父亲赵克虎对韦宝采取的态度是退避容忍,不跟韦宝来往,这就让韦宝一点辙没有,大明的法制还是很保护本地士绅大户的势力的,这是国家的根本,如果谁有点势力便能随意兼并土地发展势力的话,那这个国家早就乱套了。 “好冷啊,还是车上暖和。”范晓琳率先下了车,缩了缩脖子,两只手来回搓了两下,然后左手袖子揷右手袖子,再不肯将手拿出来了。 韦宝呵呵一笑,跟着下了马车,然后很绅士的将王秋雅和徐蕊牵下车,二女被韦宝握住柔嫩小手的时候,均羞得粉脸通红,这不免让范晓琳暗暗生气,懊恼自己刚才不该先跳下车,也该当让小宝牵自己下车才是的,暗暗责怪王秋雅和徐蕊会装,明明有踩凳子还要人拉手作甚? “你们先到客栈等着,都是大男人喝酒,你们去不方便。”韦宝对三女和随扈道。 三女乖巧的答应,去了,韦宝遂和李成楝,以及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还有几名贴身随扈进入其中最大的一家酒楼。 抚宁卫千户祖光赫和永平府其他三名千户祖西翼、司亚峰、乐文兵,还有几名接近千户级别的官员正在喝酒,见韦宝来了,都很高兴。 韦宝跟永平府的几个人虽然都见过了,却并不熟悉,知道他们见着自己高兴,是怕没人来会账,遂笑道:“草民韦宝来迟了,各位大人恕罪。” “不迟不迟。来了就好。已经让人去知会祖知府了,他估计明日才能到。”祖光赫笑呵呵的道,随即告诉了韦宝自己的名讳,算是认识了。 韦宝这才知道抚宁卫千户祖光赫和永平府知府祖光耀,都是堂兄弟关系。还有永平府千户祖西翼,这些姓祖的都是辽西将门,都和祖大寿是亲戚关系。 祖家的势力好大!祖大寿此时虽然好像还是个游击还是参将级别啥的低阶将军,但是从这么多姓祖的人就可以看出祖家在辽西辽东将门中的势力影响了,四个千户居然有两人姓祖。 据韦宝记得,祖家好像是宁远当地人,他家祖上该是1430年,宁远城筑成当年,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迁居至此。 然后世代繁衍,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 祖大寿的父亲祖承训是明朝万历年间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祖仁的次子。随辽东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伐,因抵御蒙古骑兵作战有功,不断得到提拔,出任辽东副总兵。 祖大寿于1620年(泰昌元年)为官,授职靖东营游击,曾被经略熊廷弼上奏表彰。 1621年(天启元年)为广宁巡抚王化贞部属,任职中军游击。 1622年(天启二年),后金与明朝发生了广宁之战,明军战败,后金努尔哈赤占领了广宁,祖大寿带领部队避到觉华岛。大学士孙承宗督师,以大寿辅佐参将金冠守觉华岛。 1623年(天启三年),孙承宗修筑宁远城墙,祖大寿负责宁远城工程,将城墙加高增厚,加强防守功能。 这些都是韦宝根据以前知道的一点事情,还有最近留意听来的,但是从基层看来,祖家的势力就绝不简单了,人家这是典型的官场世家,唯独只等资历和功勋到了,好一步步飞升而已,寻常人根本比不了人家这种政治道路上的升迁轨迹。 “韦兄弟怎么到了抚宁卫又走了?害我问底下人,他们都说公子没有进入抚宁卫,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祖光赫道。 “哈哈,多日离家,急切想回家见一见爹娘再过来跟诸位将军相聚,怠慢了,是我失礼,我自罚三杯酒。”韦宝笑道。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才了然,都赞韦宝重孝道是好事。 韦宝笑呵呵的再次介绍了身边的李成楝,众人已经知道韦宝和李成楝的关系,也知道李成楝是锦衣卫百户,格外尊重,热络逢迎,气氛非常融洽。 李成楝是好喝酒的人,见着一帮同样爱喝酒的大老粗,桌上菜式又很丰盛,喜悦的如同过年一般,一会功夫就跟众人打成一团,倒是省了韦宝很多事。 “我是说话算话之人,大家尽管吃喝!今日、明日、后日,都算我的账上,再往后,我在抚宁卫起了生意,还要诸位大人,将军们多多照应,大家能把我韦宝当成朋友,这是我的荣幸。”韦宝笑道。 “韦兄弟是我见过顶顶厉害的。”说话的祖西翼是永平府的千户,已经有点喝多了,他和韦宝一道去剿灭的老林子山寨,算是一起打过仗了,所以对韦宝格外亲热:“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本事,实在是我们辽西新一代的俊杰啊!” 众人哈哈大笑着称是,原先因为吴家跟韦宝有嫌隙,众人才轻视新近崛起的韦宝,现在吴家既然都不管震天北了,自然乐于与韦宝亲近。 “不敢不敢当。”韦宝笑眯眯的谦逊。然后跟这个说说话,跟那个说说话,发挥口才特长,把一般大老粗千户们弄得都乐呵呵的,酒桌气氛更加融洽。 韦宝找个机会对抚宁卫千户祖光赫将自己想杀震天北以绝后患,并想留用常五爷和其余震天北手下柳子的话悄悄说了,“将军放心!事情办成,二百两纹银!” 韦宝大概知道价钱了,一个柳子的命顶多值得一两纹银,不过三十多个柳子罢了,他直接出了一个让祖光赫无法拒绝的话。 祖光赫心中怦然一动,悄声道:“本来韦老弟都直接向老哥开口了,老哥不该驳老弟的面子,只是震天北是出名的匪首,既然抓住,必定要送到山海关去交由卫指挥使司处置啊,我做不了主。” 韦宝点了点头,“唉,我其实也就是心善,他们是因为我而被抓的,本来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我要杀那震天北也是不得已,怕他将来出来,再找我拼命。而且将军应该大概晓得些震天北原先和吴家的关系,我也是想让这事尽快了解,免得给吴大人面上抹黑。”韦宝没有明说,还害怕震天北到处说自己抄了他多少财富,怕一帮官场的人找自己麻烦。 “这个我省得。”祖光赫眼珠一转,“不会让震天北和旁人接触!至于公子要的其他人,我现在就能做主,只是震天北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也没有明说,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问过吴家才敢决定。 韦宝沉吟道:“我主要是要震天北不能开口啊?这……”少了最重要的一个人,你总不能再问我要二百两纹银了吧? 祖光赫明白韦宝的意思,轻声笑道:“我信得过韦兄弟的为人,这事都包在我身上了,韦兄弟先把其他人带走,如果我过几日没办法弄死震天北,只收一百两,如果弄死了震天北,就按兄弟刚才说的,怎么样?” 韦宝见祖光赫这么大岁数,一口一个兄弟叫的,微微一笑,“就依着大哥!”说着就偷偷数出一百两银票,在桌子底下交给祖光赫。 祖光赫大喜,没有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这么一来,他就至少比其他几名千户多得一百两纹银了,感觉占了多大便宜一样,兴高采烈的劝韦宝喝酒,说一会就让底下人办好,让韦宝的人随时能去抚宁卫千户所大牢提人。 韦宝的心事放下了一半,却并不能开怀畅饮,虽然还不知道那些箱子当中装的是什么,但是光马匹和粮食就值得到两三千两纹银了,而且韦宝已经断定几口大箱子中一定装了不少金银,生怕震天北会留下什么后招。 韦宝觉得震天北之所以敢不跑路,敢投降卫所官兵,肯定是有后手的,这后手多半是依仗些什么?韦宝觉得应该不是依仗吴家以后接着用他,像他这种江湖草莽,随时可以重新扶持,很有可能震天北是想要依靠自己手中的银子来买命! “将军,先偷偷弄死震天北,交个尸体上去,谁知道啊?这事不难吧?”韦宝问道。 “韦兄弟,当时震天北被抓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呀,到我手上就死了的话,这我就说不清楚了。”祖光赫笑道:“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韦兄弟这么聪明的人自然能想明白,实在没法子。” 韦宝嗯了一声,伸出一根指头:“一千两!” 祖光赫一惊,“什么?” 韦宝笑道:“即便大家看见他进卫所大牢的时候是活的,他想不通,在大牢中一头碰死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实话跟将军说,这家伙不死,我寝食难安!一千两已经是天价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柳子罢了。” 祖光赫眼珠一转,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狠,居然愿意花一千两现在就弄死震天北,他并不指望再从震天北身上弄到什么好处,因为当时永平府知府祖光耀送信来的时候,已经在信中严明,韦宝身后有锦衣卫千户骆养性撑腰,人就在永平府,生意已经谈成了,所有东西都归韦宝所有。 “一千两银子。”祖光赫嚅嗫着犹豫:“很大干系呀。” 韦宝笑道:“将军,这真的已经是天价了,我是诚心交将军这个朋友,我家又在抚宁卫管辖范围边上,以后遇事,还少不得有依仗将军的地方,否则顶多三百两就足够了。我已经多出了700两纹银不止了!要是这事交给祖知府,兴许300两都用不了。” 祖光赫听韦宝这么一劝,眼珠轱辘一转,觉得韦宝说的在理,即便韦宝不找祖光耀,韦宝有钱,又有锦衣卫的关系,跑到山海关找人也是一样的,到时候这果子就轮不着他吃了,咬了咬牙,“成!都是兄弟嘛,不敢担着点干系,还叫什么兄弟?” 韦宝呵呵一笑,“我敬祖大哥一杯酒!” “干了!”祖光赫决定了下来,也浑身轻松,想到这么简单就进账一千两,好不高兴,忽然想起一事,“韦兄弟,刚才那一百两,不在这个之内吧?” 韦宝笑眯眯的偷偷数出一千两纹银的银票,“不在之内,只希望以后有事,大哥多照顾兄弟便行。” 祖光赫大喜,本来还以为韦宝会少给一百两,只给九百两,凑足一千两就算完事呢,“以后兄弟有事找大哥,绝无二话,哈哈哈。” “那大哥,现在就去办事吧?”韦宝是急性子,尤其怕夜长梦多。最关键还是怕明天祖光耀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来了,事情再起什么变化。不如今晚快刀斩乱麻来的好。 祖光赫一怔,这么着急?“这都是小事,咱们喝酒要紧,我现在跟底下人吩咐一声,他们保准帮兄弟办妥。” “我想亲眼看着。”韦宝笑道:“我这人做事不爱拖着,喝酒不着急,天天喝都行。将军不用亲自去,吩咐下去就行,我跟抚宁卫的小旗官廖春宝相识,让他陪我一道去吧?” 祖光赫见韦宝执意如此,也没有想过要‘偷工减料’,偷偷放掉一伙柳子,杀掉震天北,这些在他看来都是小事,到时候亲自往山海关跑一趟,请人喝个几两银子的酒就搞定了。便道:“那行。” 祖光赫说着便挥手示意自己的一名亲护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一阵。 那亲护点头道:“将军放心!” 祖光赫对韦宝笑道:“他会帮忙办的。” 韦宝点头谢过。 祖光赫又对亲护道:“对了,找廖春宝来,陪韦公子一道去吧。” 韦宝再次谢过,起身对桌上众人告声有点急事,去去就来,众人正喝的高兴,也不在乎少一个人,都‘大度的’让韦宝去忙。 然后韦宝随着那亲护走了。 之所以要找廖春宝来,主要是觉得上回和廖春宝相识投缘,并没有其他意思,韦宝还是很爱结交朋友的。 廖春宝没有想到韦宝还记得自己,而且去了一趟关内,摇身一变,回来已经是能和千户大人坐在一道吃饭的厉害人物了。 “韦公子,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啊?”廖春宝喜出望外道。 韦宝微微一笑,“这怎么能忘?上回不是说好做朋友的吗?” “可我只是一个下面人,不过一个小旗而已,现在韦公子都是和知府大人,和千户大人们一起说话的人了啊。只怕我堂哥也不算什么。”廖春宝道。廖春宝的堂哥是永平府同知廖博明。 韦宝笑道:“交朋友不看这些,不说了,我去办点事,有本地相熟的朋友在身边才放心呢。” 廖春宝点头称是,心中暖暖的,身处低位的人,最在乎原先认识的人发迹了,然后轻视自己,韦宝能这样,足见是值得相交之人。 “不知道明天廖大人会不会随同祖知府一起过来。”韦宝遂轻声将自己要办的事情,详细对廖春宝说了。不是他无条件信任廖春宝,本来这种事情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之所以要多听一个人的意见,一方面是觉得廖春宝人品还行,至少看上去不傻不坏,另外也怕这事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地方。 廖春宝听完,道:“韦公子尽管放心,既然千户答应了,就绝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上山海关交代,也是千户去交代,跟公子没有关系。” “好!”韦宝点头,然后轻声道:“等会进去,我手下认出是震天北,二话不说,就让那人死掉!要做的干净些。” “这放心吧,牢里面的人做这种事情,比杀鸡还干脆利落。”廖春宝笑道。 “关键我既要杀震天北,还要用他手下的人,不能让人心里不痛快。”韦宝以为廖春宝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廖春宝笑道:“等会让人先将震天北提出来,说连夜送到山海关去,绝不会有人起疑,更不会让他和他手下人接触。” 韦宝这才放心,回头看向谭疯子和林文彪、白有根等从柳子过来的随扈。 三人明白韦公子的意思,是让他们跟廖春宝和祖光赫的亲护去办这事,一起道:“公子请放心!” 这三个人都是因为韦宝救了谭疯子的性命,然后主动投诚的,韦宝对三人都很信任。 韦宝到了大牢门口便没有再往里面进去了,而是返回到自己的马车上等着听信。 牢房没有值得参观的,韦宝自己也有点迷信,觉得牢房晦气的很,一个牢房,牢房也包含衙门大堂,一个医院,不是逼不得已,或者是跑到这些地方去做官,否则这些地方最好别去,哪个运气好的人也不会跑这两处去。 韦宝不肯进去还有一个原因,不想让常五爷感觉自己太上杆子请他,他曾经听侯三说过,常五爷是侯三的师兄,对震天北很忠心。 现在让底下人去办这些杀人灭口的脏事,他自己并不用路面,那就跟他的关系不大了,以后与常五爷,还有这趟从大牢中救出来的人交往的时候,便不会有太多芥蒂。 韦宝想事情还是比较周全的,坏事尽量少沾边,收买人心这些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到时候只要侯三、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别瞎说,震天北到底是怎么死的,过一阵便不会有人在意了。 韦宝想着没有什么问题,稍微放松一点,在马车中点上一根烟,静静的等待。 【0166 震天北死在抚宁卫大牢】 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跟着廖春宝,廖春宝跟着祖光赫的亲护,几个人又在两名牢头的带路下,进入大牢。 牢房中阴暗潮湿,虽然此时是干涩的北方冬季,但不管哪里的牢房,似乎都这个调调,空气中充满了騒气臭味。 弥散着一股死亡,腐烂的气息,进入这里,能让人心里不由自主的生无可恋,什么都不愿意再想,立时感到绝望。 “震天北和常五是分别关押的,其他人关在一起。”其中一名牢头边走边道。 祖光赫的亲护点了点头,看向身后四人,廖春宝虽然是抚宁卫的人,但却是韦宝请来的,现在他也将廖春宝当成韦宝的人看待。 廖春宝一笑,然后道:“我之前和公子说好了,找个由头,说山海关连夜要人,把震天北送山海关去,接着怎么做,你二位比我懂吧?最紧要是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不走露风声,韦公子看得起我,托我中间照应,我便提醒二位老兄,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成之后,韦公子现在就在外面,他可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少不了重谢。” 众人听廖春宝这么说,都点头,都心里暗暗佩服廖春宝说话挺厉害,尤其是谭疯子和林文彪二人,本来廖春宝只是个小旗,他们还有点瞧不起呢,现在态度大转变,都暗忖公子看人果然很准,这是个值得一用的人。 廖春宝看向谭疯子等三人,“怎么样?” 谭疯子笑道:“公子只让我们来看看,都由廖大人做主便是,我们只要断定震天北死了,并将其余人带出大牢,便能向公子交差。” 谭疯子不傻,既然能做到老林子山寨原先的三当家位置,可不光是有股鲁莽劲儿。虽然韦公子没有明说不让他们露脸,他也知道这种事情越隐匿越好,不会轻易暴露。 廖春宝点点头,对两名牢头道,“两位老哥,没问题吧?” “小事一桩,瞧好吧。”另外一名牢头笑道:“韦公子真的会另外给咱们重赏吗?” 他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声,毕竟刚才祖光赫的亲护说这是千户大人直接交代的事情,千户大人都开口了,对方即便不给,他们能找谁说理去? 廖春宝微微一笑:“放心,韦公子拿我当朋友,事情办的好,等会我跟公子说一声,五两纹银包在我身上!” 俩牢头一听有五两纹银,顿时大为高兴,浑身是劲的点头。平时就算是有些油水,那也一般是几钱银子,上了一两银子都很可观了,就能喝几场大酒了,上了二两银子,做梦都得偷着乐,更何况是五两纹银? “到底是韦公子大手笔啊,早听说最近咱们这里出了韦公子,金山里就在海阳镇边上吧?离我家还不远哩。”牢头笑道。 “不过先说好了,你俩别吃独食,今天当值的,也给人家留点好处,这事,韦公子不想让旁人知道,上面的人自然不会瞎说,咱们下面做事的人,更不能瞎说。”廖春宝提醒道。看出韦宝很看重保密这一点,所以着重提醒。 俩牢头拍着胸脯,其中一人道:“这还用说吗?咱们吃的这碗饭,都跟什么人打交道?来这的都是身上背着事的人,尤其震天北名气这么大的人,谁敢瞎说半个字?在我们这里,话多是非多,随时会因为多嘴多舌掉舌头掉脑袋!这些都不消说。” 祖光赫的亲护有些不耐烦,道:“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这事情既然是千户大人亲自点了头的,在抚宁卫的大牢,还能有啥闪失?” “行。”廖春宝道:“等会在哪动手?我们先在那里等着吧,不进去了,免得被牢里面的人犯看见。” “随我来。”一名牢头说完,再不多说,径直带路前行。 过了两个转角,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指了指一道小门:“后面是一处天井,你们先在那边等着,等会我们将震天北带过来处置,那里弄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有人听见。” 廖春宝点点头,然后对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道:“咱们先过去等着。” 祖光赫的亲护道:“我就在等着吧,杀人没啥好看的,你们等会过来找我。” 廖春宝、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四人答应一声。 然后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跟着廖春宝走。 过了拐角小门,到了天井旁边,见这片空地中央是一口枯井,四周都是荒草,枯井上面还盖着个大井盖,都暗忖,不知道这口井中有多少冤魂啊? 现在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已经彻底成为了看客,只是来监督震天北是不是真的死了。其他的事情都由着这些公门中人弄,同时都在心里暗暗佩服韦公子,韦公子凡事不出面,却都在暗中谋划的很是周详。 “放心吧,牢里面的人做这种事情最为稳妥,这两牢头我之前便认识,都是可靠的人,在牢里干了不少年头了,指不定做了多少回这种事情呢。”廖春宝道。 三人点头,在这种地方也不敢随便乱说闲话,沉默着一同等待那两个牢头去把震天北弄出来。 夜晚的冷风呼呼的刮着,这毫无动静的天井小院子,着实有些瘆得慌。 震天北此时上着厚重的脚铐镣铐在一处单人牢房中,那牢房是死囚牢,只有一个极小的通风口,四周都是封闭的。 “有没有人应一声?老子是震天北!老子要见千户!老子要见千户!老子是震天北!听见了吗?老林子的震天北!”震天北反复的这么嚷嚷着,他不敢直接说要找吴襄吴家,只说找千户,暗忖找到了抚宁卫的千户就不会有事了,他觉得凭着自己这几年为吴家,还有为当地其他几家大户做的事情,不可能随便杀他。 今非昔比,原先声名赫赫,威震方圆百里的震天北,现在这个名字不好使了。 因为这里是抚宁卫大牢。 现在震天北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他。 两名牢头过来开门,震天北喜出望外,忙哑着嗓子忙不迭声道:“两位兄弟,我要见千户!我要见千户!我是震天北,我有很多银子!我还有很多好朋友!千户大人见了我,自然有好处的,麻烦帮我通禀一声。” 两名牢头对望了一眼,听到好处两个字,都心中一动,若不是刚才廖春宝许诺了至少五两纹银的厚赏,他们绝对是会问一问能拿到什么好处的,但是现在他们懒得理会这茬了,即便让这个震天北见到了千户,有好处也轮不着他们! 其中一名牢头微微一笑:“现在带你去见千户,老实听话。” 震天北在本地也是一代枭雄,此时脑子像是呆滞了许多,听见能去见千户,顿时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听话!听话!多谢二位兄弟。” 那牢头笑道:“你是重犯,委屈一下了。”说着便用一块布堵住了震天北的嘴巴,另外一名牢头很麻利的,用一块黑布罩住了震天北的头。 震天北感觉有些不对劲,也没有太过挣扎,被两名牢头联手扶起来,迷迷糊糊的跟着走。 走了几步,震天北感觉愈发不对劲,带自己去见千户,顶多蒙着头不让人看见便是,为什么还要堵住老子的嘴?便开始大力扭动身体挣扎。 “不想见千户了?”一名牢头仍然在骗。 震天北这回不听了,继续挣扎。 另外一名牢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用水火棍在震天北背后用力打了一记,这一棍子很重,若不是震天北这种一身武艺的好汉,寻常人能被一下子敲晕!震天北浑身酸疼,正透气的当口,又被两名牢头推着,歪歪扭扭的向前走。 脚铐拖地的声音,卿卿哐哐,尤其是这种寂静的晚上,引得所有牢房的人都聚在门口,双手扒着木头柱子看,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的被带走。 “是不是大当家的?” “是不是大当家?” “大当家?” 这三十多名柳子,当中有十多个是对震天北忠心耿耿的老柳子,关切的喊着。 “这是死囚,今晚就要行刑的!什么大当家二当家?那些重要人犯,至少还得关上几个月,审上几个月才有着落。”牢头随口道。 众囚犯议论纷纷,只有常五爷已经认出了震天北的身形,常五爷是练武的人,眼力本就较之于常人厉害,心气也定,加上跟震天北相处的久了。 但是常五爷并没有说话,无声的叹口气,从震天北第一时间不想着逃命,还要赶回山寨去看,后面被包围了又不想着拼死冲杀出去,将希望都寄托在以前认识的官场一帮人的身上,常五爷就已经知道了震天北一定是这个结局,震天北是头目,绝没有好果子吃。 震天北被带出大牢,到了廖春宝、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等候的枯井旁边。 廖春宝喜上眉梢,对两名牢头翘了翘大拇指:“两位老兄够麻利。” 两名牢头微微一笑,然后很默契的同时按着震天北的头,往旁边的墙壁上一磕!这墙壁用的都是大石块垒成,坚硬的很,并非寻常土墙,震天北的脑袋在黑布中,顿时瘪下去半边,死透了。 饶是当柳子多年,手头上都有很多人命,见惯了血腥场面,但是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还是看见这种手段,不由的心中一震! “看看是不是震天北吧?如假包换。”两名牢头像是刚才杀的不是个人,只是一只老鼠。其中一个人说着,抽掉了震天北头上的头套。 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过去看,同时点头,谭疯子确认道:“没错,是大当家的!”虽然早已经离开了柳子帮,但仍然改不了口。林文彪和白有根二人也一阵唏嘘。 牢头望了三人一眼,心说怎么叫震天北叫大当家的?这是柳子们的叫法啊,但是他们并没有多嘴去问。 “行了,把其他人都放了,让他们三位兄弟带走,这事情就算结了。”廖春宝道:“剩下的事情,二位老兄收尾吧。” “就这么放了,这帮人可是柳子,你们能约束吗?”两位牢头不放心的提醒道,“这大晚上的,忽然放这么多柳子在这抚宁卫城中,别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怪到我们头上?要不然就等明天吧?” “没事,韦公子说了现在就要人。”廖春宝道。 “那他们身上的镣铐要解开吗?还是你们先带着镣铐走,回头再给我们送回来。”其中一名牢头问道。 廖春宝想了想:“大晚上的,大牢大门外面也没人,先带着镣铐出来吧?到外面我再问一问韦公子,看韦公子怎么说,还是老兄想事情周全。” “我是怕你们等会为了救他们,反倒被他们宰了!”两个牢头都笑了,救人反被杀这种事情,他们可是没有少见,天下最多的便是白眼狼。 谭疯子觉得牢头说的有理,也道:“先不解开镣铐,看看公子如何说吧。” 几个人商量好了,会合了抚宁卫千户祖光赫的亲护,然后先到外面去了。 谭疯子将经过简单的向韦宝一说,韦宝顿时松口气,暗忖到了这种地方,任凭你是天上的蛟龙,也得变成蚯蚓,更加体会到朝廷的力量,国家政权的力量,除非有新的力量出来对抗,要不然这力量就是天!谁和朝廷站在一起,谁就和苍天站在一起。 不是超级大能,能斗得过天吗?人的一切行为,可都在苍天眼皮底下呢。 “那些人,我让牢头先不解开镣铐,看看公子怎么说,对了,公子,给我五两纹银,我答应了两个办事的牢头,这是公子给的赏钱。”廖春宝并不拐弯,直接对韦宝道。 韦宝正是喜欢廖春宝这种说话方式,觉得他跟自己贴心,才格外看重,微微一笑:“我疏忽了,多谢廖兄弟为我着想。” 廖春宝笑道:“应该的,替韦公子办事,肯定要帮公子设想,不给他们底下人办事的钱,他们必定到处去说,拿到了钱的人,就算透点风声,也会心中不安,要好的多,这些银子省不得。” 韦宝点点头,拿出两锭官银:“这里是二十两纹银,我没有散碎银子了,一份是给牢里差人的,一份是给兄弟的。” “韦公子不要如此,若如此,便是不把我廖春宝当朋友,看不起我啊。”廖春宝的家境比廖博明家差的多了,但也算是殷实的小康之家,见韦宝看得起自己,觉得帮朋友做点事情,绝不该收银子,拒绝的很是坚决。 韦宝见廖春宝如此,更加看重他,笑道:“这哪里是看不起兄弟?我最近有喜事,这是让兄弟沾一沾我的喜气。” 廖春宝见韦宝这么说,暗忖人家这才叫会说话,自己哪时候才能学会?明明是他给自己银子,还想着法子怕自己不收下,遂笑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便不得不收,沾一沾公子的喜气。” “这就对了。”韦宝笑着点头。 这时候,牢头和牢里面的差役十多人,已经押着一帮柳子和常五爷出来了。 韦宝刚才和廖春宝说话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这事没法和旁人商量,只能他自己决断,当即走过去,先是向祖光赫的亲护拱了拱手,“多谢大人!” 祖光赫的亲护道:“事情都办成了,公子,这些人怎么办?” “都交给我吧,大人回去复命便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找千户大人。”韦宝微微笑道,轻声说完。 祖光赫的亲护乐得如此,拱手告辞。 韦宝又对众牢头和牢里面的差役道:“辛苦大家了,我已经托廖大人请大家喝两顿水酒,请大家不要推辞。” 牢头和差役们惊喜感激,两名牢头看向韦宝身后的廖春宝,廖春宝微微点一下头,两个牢头便知道廖春宝开始说的事成之后另外有重赏,看来不是空话,更加开心。 “公子。那这些人,现在怎么办?”掌班牢头问道。 “都解开。”韦宝毫不犹豫的答道:“人交给我之后,便不劳众官爷们费心了,今晚的事儿感谢,望大家以后莫要提起。” 韦宝已经想好了,就算是这些人一脱困,立时要找自己这个‘首恶元凶’拼命,他也只能认了,他那两把左轮手枪,可对付不了这三十多名悍匪,不过这些人都是值得收揽的人才,为人才冒险,也是值得的。何况现在还在大牢大门外面,还有一帮差役,风险要比没人的地方小一些,这帮江湖汉子现在不动手,过了这个地方,应该更不会动手了。 所以韦宝选择很大度,完全不介怀这伙人屡次三番要杀他,完全心无挂碍的模样。 “省得省得!公子尽管放心,我这班人,要是谁敢到外面瞎说半个字,我的头给公子当凳子坐。”掌班牢头很豪气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又复感激几句。其实事情办的这么顺利,已经基本上大功告成了,韦宝并不在意这伙人说还是不说出去。因为这背后的买卖,只有他和抚宁卫千户祖光赫两个人清楚,旁人都不知道底细,再以后要是知道,也是转过口,不说亲眼见到的东西,乱传来传去的,总是无法还原事实真相。 众差役便当场将常五爷和一帮柳子的镣铐都解开了。 一帮柳子现在唯常五爷的马首是瞻,莫名其妙的得了解脱,见似乎是这个弱冠少年救了他们,听人称呼韦公子,都猜想这肯定便是大当家一直要追杀的韦宝!暗暗惊异于韦宝人品贵重,相貌俊秀的同时,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要以怨报德。 常五爷并没有说话。 韦宝辞别众人,再和廖春宝说几句话,让廖春宝以后不当差的时候,找空挡时间多找自己聚一聚,廖春宝欢喜着答应,去给一帮牢头分钱去了。 韦宝并没有立即上马车,而是在谭疯子、林文彪和白有根三人的随扈下,慢慢的走着离开大牢的街道范围。 “对付你们,是我在背后使得力气,那是因为你们一直要杀我。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意思,你们都是听命于震天北,而震天北其实和我也素不相识,他又是听从他背后的支撑着吴家的吴大公子吴三凤的话,所以,其实大家本无怨恨。现在你们尽数被擒获,我便没有危险了,把大家救出来,一是我于心不忍,不忍见有人因为我而遭遇不幸。二来,是我爱惜大家一身功夫,又有江湖历练,都是难得的人才!本来我是要连同震天北一道救出来的,但是抚宁卫千户祖光赫不肯,花多少银子也不管用,说震天北名气太大,他做不了主,震天北入了大牢,只怕不出三日便要身首异处。我也无能为力了。”韦宝虽然是在对众人说这番话,却又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关键之处全部都是真事,所以全篇听来,都顺理成章,但唯独是他要置震天北于死地,现在却说成是祖光赫和永平府地面上的官场众人要置震天北于死地,而且他似乎还愿意花费大笔银子营救震天北。 这番话,想不让人感动都难。 一帮柳子们听的心里热乎乎的,按照江湖规矩,震天北现在已经算是跌了霸!他们本来都应该顺理成章的跟随于韦公子了,但是现在都在等常五爷的主意,所以大部分人都想对韦宝称谢,又强行忍着。 常五爷很清楚震天北此时多半已经毙命了,暗忖韦宝这么小的年纪,听他刚才说话做事,的确是厉害人物,难怪震天北会栽在韦宝手里!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但震天北新死,自己便立即改换门庭,常五爷心里有些倦怠了,厌倦了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 “公子,我们都是草莽之人,却也知道义气为重的道理!公子救了我等性命,就是我等再生父母,公子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愿意跟着公子的兄弟,我觉得是好事。我以后想在山野之中做个猎户,从此以狩猎为生,不想再过江湖生活了。”常五爷道。 韦宝早就猜到常五爷也许会这么说,知道常五爷若不留下,众人即便大部分人会留下,必定还是有小部分不肯留下的,那样的话,事情就不圆满了,笑道:“现在原来老林子的人,有大半人都已经在我这边,他们过的就很舒服,我这里也不是什么江湖生活,也用不着打打杀杀,更不用每日顶风冒雪,去收来往路人的买路钱。” 韦宝的话,说的一众柳子都脸红了。 谭疯子敲边鼓道:“我跟大家都是老兄弟了,我离开柳子帮,是因为柳子帮见我伤重也不去给我找大夫瞧病,怕冒风险,我为山寨做了这么多年,才刚刚受伤,便如同遗弃一条野狗一般!但韦公子不计前嫌,不但为我治伤,还待我和文彪,有根,如同亲人!弟兄们,这纷纷乱世,能遇到公子这么好的人,这是咱们上辈子积攒下来的造化,是祖坟上冒烟的好事啊,还有什么可想的?” 韦宝听谭疯子说的动情,自己都有点被感动了,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林文彪也动情道:“谭大哥说的不错,五爷,兄弟们,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这阵子看的清清楚楚的,我可以说,震天北大当家的连咱们公子一根小指头都赶不上!震天北对咱们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杀手,咱们公子是怎么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始终想着转圜,想着化干戈为玉帛,江湖上什么最大?义气最大,就冲咱们公子义薄云天,胸襟磊落!再大的风浪咱们也能跟着公子过,以后一起转了正行,不用再过见不得人的日子,大家都能挺起胸膛过日子,做个真汉子,有何不好?” 妈呀,韦宝差点忍不住想为林文彪鼓个掌,林文彪平时办事谨慎,说话小心,但是真是对韦宝的胃口,字字句句都说到韦宝心里,让韦宝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是当世大侠了?连义薄云天都出来了?真没有看出来自己哪里义薄云天来着。 “我跟着公子!” “我也跟着公子!” 这回大多数人不等常五爷点头,已经主动向韦宝跪下了,韦宝急忙将众人亲手一个一个的扶起来,好不谦逊随和,一副风度翩翩模样。 只剩下原先震天北的七八个铁杆,还有常五爷了。 “常五爷,你是侯三的师兄,原本我是要拜侯三为师的,他说要你点头答应,你就算不想再屈从于人,以后若还是想做柳子,我可以给常五爷一笔银子起家,只盼着大家能都到我金山里休息一阵再说。”韦宝诚恳道:“这个冬天怕是不好生活,等到开春,你们随意去留,我绝不说什么,而且我告诉大家,就算是在我下面做事的人,也可以随时离开,离开的人,还多发一个月薪俸,跟着我做事,都是有薪俸的。” 韦宝是料到常五爷和这七八个人大概是想接着拉大旗干柳子这行,才这么说的!要不然,火候应该足够了吧?这还不低头,还要老子刘备三顾茅庐不成? 韦宝其实对学功夫并不是特别上心,也就随口说一说罢了,只是想学了功夫之后,多一项体育锻炼项目,权当健身了,毕竟在现代健身惯了,到古代来当了公子,现在要不是成天在外面奔波,肢体非退化不可。 韦宝料错了,常五爷还真没有这个心思,并不是想拉队伍出去做柳子,当惯了老二的人,再让当老大,也不适应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七八个人也都是因为顾念和震天北的情谊,一事转不过弯来,不想这么快就投到别人手下,在山寨自由自在惯了。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公子这么说,我就按公子说的办吧!不过这段时日,我们每日跟着公子的人干活便是了,白吃白喝这种事情,我们做不来。”常五爷道。 韦宝大喜,“对呀,这就好了嘛,常五爷安心在我这里,要走随时走,想回来随时回来,我们天地商号的大门,永远为常五爷和众位兄弟敞开!”韦宝乐呵呵的报出了字号! 刚才众人说了长篇大论,都不如字号管用,天地商号,听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这还不止,主要是一听便知道是正行,比某某山寨,听起来可就响亮多了,正气的多。 【0167 大被同眠】 常五爷暗忖,就凭韦宝这口才,这手段,日后必定不是一般人,至少在辽西,在整个永平府,也能成数得着的一派势力,现在老林子的人,大部分都到了韦宝手下,自己的师弟也在韦宝手下,以后想不见面是不可能的,看韦宝极力拉拢自己这架势,说不得迟早要顺从于他。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常五爷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绷着了,晚归顺不如早归顺,免得以后韦宝为了现在自己的态度而心中诟病。 “公子,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到了这幅年纪,已然没有多少好胜心,也做不了什么事情。我绝不是不想投到公子麾下,只是在柳子做了这么多年,怕给公子抹黑。”常五爷道。 “柳子做过怕什么?人总有改过的机会,况且在柳子做过的人,有几个不是被逼无奈?只要没有做过欺男霸女,残害善良百姓的事情就能回头!”韦宝道。 众柳子听韦宝这么说,都脸色舒缓,这年代的土匪还是不错的,基本都打着忠义旗号,很少有人会像韦宝说的欺男霸女,残害善良百姓,所以纷纷点头赞同韦宝的看法。 “你们当真若有人曾经害过周边百姓的,现在就可以自己走人。”韦宝对众人道。 众人都连声说没有没有,老林子没有这种人。 韦宝微微一笑,有也没事,反正到了自己手下,是什么人,都能慢慢看出来,现在还是磨合期。就像招工一般,有个样子的都先弄进来,不进进出出一番,哪里能留下真心适合企业发展的人?他手头的势力,还不能称之为势力,只像是个中小型企业罢了,韦宝对势力还是摆的很正的。 “常五愿意今生跟随韦公子!绝不反悔,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轰!”常五爷说着跪下。 韦宝大喜,没有想到这个常五爷这么快就扭转态度了,急忙去搀扶:“常五爷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常五爷站起身,做了决定之后,心中一片舒坦,说什么去山野狩猎,那也只是推托之词,这年头怎么可能靠狩猎为生?有点野物,早就让济民们捕猎一空了,以后若是继续上山去别的柳子当杆子,那还不如现在就跟了韦宝,以免日后惹来老林子一伙老兄弟们的笑话。 其余几个没有归顺的柳子见常五爷留下来了,急忙一起跪倒,都表示愿意跟随韦宝。 韦宝喜悦的将众人一一扶起来,笑道:“今天太高兴了,大家新出牢狱,该当洗尘庆贺,好好喝一顿酒,将过往的事情都洗去。” 听说有酒喝,一帮柳子肚里的蛔虫都开始闹腾了,纷纷感谢韦公子,感慨早该这样,现在算是有福气了,原先在柳子帮,一年轮不到吃一顿好的,更别说喝酒吃肉,那只有三个当家的才能享用。 韦宝随即让林文彪先行一步去安排酒席,反正耽误了这么些时候,现在再去和几名千户喝酒也不像了,他索性不去,今天要好好的和一帮柳子喝一顿酒。 韦宝很少和手下人喝酒,他喝酒都是带着目的性的,除非是跟好友喝酒,才以抒怀为主,在大明这时代,韦宝还没有发现和谁是好友,男的女的都没有,对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身边的三女,韦宝也没有到掏心掏肺,完全当成自己人的地步。 倒是跟山海关的芳姐儿更加亲近一些,因为芳姐儿帮助过他,韦宝是感恩的人。 韦宝和旁人喝酒,多为应酬,和手下人喝酒,则注意观察每个人的言行,酒桌上是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品行的,喝多了的男人,难免跟平时不太一样,很多平时藏着掖着的话,大都容易借着酒劲说出来。 韦宝一直将常五爷留在身边说话,很是热情,询问常五爷的过往,询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都没了,光棍一个。”常五爷苦笑一下,不过对于韦公子的热情,还是心里暖融融的。 韦宝虽然不是外向的个性,但热情是不缺乏的,他不光对下面人热情,对地位不高的人热情,对地位高的人也热情,从来不担心对方会瞧不起自己。没有什么实力,还成天绷着,担心人家瞧不起,别人才更加瞧不起。 每个人吃几碗饭,其实一看就知道,只有能正视自己的实力,且对生活充满热情,对前途充满期待的人,才能广结朋友。 “以后帮你介绍个。”韦宝笑道:“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啊。” 常五爷觉得好笑,若是旁人这么和他说话,他兴许会生气,但是现在已经是韦公子手下人了,公子这么说就不同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更加温暖,“多谢公子美意了,柳子里面没有女人,老兄弟们基本都是光棍,到了这个年纪,也不想了。” “呵呵,不想了可不行。”韦宝笑呵呵道。 韦宝和常五爷聊了一阵,又和每个柳子都分别说几句话,都是柳子们来敬酒的时候,找的机会。 韦宝酒量一般,不可能跟每个人都喝很多,弄了个中杯,每个人来,他都干一杯,这样也不少了,三十多个人呢。水酒后劲大,一会便有点头晕。 “怎么样?这顿吃的还高兴吧?”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惊喜于公子这么看重自己,找自己说话,笑道:“自然高兴,众兄弟们又都聚在一起了,以后全凭公子吩咐。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坐在抚宁卫的酒馆中喝酒。而且旁边还是一帮官老爷们喝酒。” “当官的有什么?不也是人?是人都一样,不用羡慕,只要肯做,什么人都不用羡慕。”韦宝笑道:“以后,我要格外重用你,对了,老林子那些鸽子,你都带了吗?”韦宝对老林子的鸽子念念不忘,觉得信鸽挺管用的,这年代传递消息,就靠这个了。 “公子放心,公子交代的事情,我一样不敢落下。”林文彪点头道:“二十多只鸽子都拿了,上回去山寨,除了一些破烂被子枕头没拿,连衣服都全都带走了,现在老林子山寨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鸽子都带上了。”听公子说要重用自己,林文彪也是格外的激动。 韦宝轻声道:“这就好,我准备成立个情报收集部门,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统计局!你来做这个掌事!”韦宝想皇帝的皇宫还一大堆局呢,客巴巴不是浣衣局的掌事吗?京城的直隶商帮富商杨四庆家不是靠着当太监的兄弟杨五庆在针工局当掌事吗?皇帝叫局,我应该也能叫局,统计局,既隐晦,又不失高大上,比东厂和锦衣卫听起来也不差。 林文彪一惊,韦公子对他挺器重,挺信任,他早已经感觉到了,也暗暗发誓要在公子手下好好做,绝不会辜负公子对他的看重,却没有想到韦公子如此看重自己,当时眼圈就红了。 韦宝笑道:“怎么了?大男人还要留马尿啊?” 林文彪擦了擦眼睛,四下一看,见没人注意到,才轻声道:“本该跪下向公子磕头起誓的,这里人多眼杂,这是保密的事情。且我知道公子不爱听这些虚的,我就说一句,我林文彪能得公子器重,九死而不悔!一定把公子交办的差事办好!” 韦宝点头道:“有这话便行,你自己暗中张罗人吧,这事的确要保密,以前只是给你透个风,现在咱们回到永平府了,这事要尽快落实,人员是第一位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以后怎么培训,咱们再慢慢商量着来。咱们就一条,统计局的坐探的能力,要是当世最好的,每个人的能力都远胜于锦衣卫的坐探十倍!每个人的忠心都远胜于锦衣卫的坐探十倍!” “公子放心吧!”林文彪很有信心道,“这个轻重我省得。” 韦宝点了点头,在林文彪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说这么多了,统计局和护卫队的编制相同,各不统属,直接归我管,你以后不用听任何人的,相当于大管事。暂时相当于舵主级别,以后规模扩大,级别相应提升!” “谢公子!”林文彪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现在常五爷、谭疯子、侯三这些老林子以前的当家的,还什么都不是呢,他一下子就被公子提到了这么重要,这么高的位置上,哪里能不激动。 和一大帮柳子喝到了快到子时才散场,韦宝并没有喝太多,也有些醉醺醺的了,催着大家散了,让林文彪安排他们住客栈,明日一起送回金山里,交由罗三愣子安排。 现在韦宝的甲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做工体系,先安排事情,试用,试用不行的走人,或者是重新安排新的工作,已经是现代的管理路子了。这帮柳子出身的人,暂时只能安排在护卫队,护卫队除了每日的训练之外,还要帮助做粗工,正好大量缺人。砍树挖石头,这些都不是普通人能受的了粗工。 “怎么喝的这么醉呀?”范晓琳轻呼一声。 照着以往的规矩,女人跟韦宝出来,都跟韦宝睡同一张床,因为上回范晓琳和王秋雅在山海关的山海楼客栈,就曾经这样跟韦宝睡过。只不过是每个人睡自己的被窝。 此时,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没有睡,都在等着韦宝回来。 韦宝满面酡红色的站着。 林文彪和谭疯子扶着韦宝,谭疯子道:“三位姑娘,公子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走了。” 范晓琳点头,林文彪和谭疯子急忙退了出去。 “晓琳!秋雅!徐蕊!”韦宝摇摇晃晃的站着,大声喊三个妹子的名字。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被韦宝喊的粉脸羞红。 “这么大声干什么?”范晓琳吐槽了一声,便去扶着韦宝。 韦宝一把将范晓琳搂入怀中,“今天喝的好高兴啊,以后咱们也兵强马壮了!” “兵强马壮。”范晓琳被韦宝搂着,芳心怦怦狂跳,看了眼徐蕊和王秋雅,像是哄小孩一般重复了一遍韦宝的话。 王秋雅过去扶韦宝,“开心也要睡觉,别站着了。” 韦宝嗯嗯两声,仍然在原地。 范晓琳道:“蕊儿,来将他一起弄床上去,太重了。” 三女一起配合,才让闭着眼睛的韦宝挪动了地方。 韦宝醉醺醺的仰躺在床上,刚才在回来的路上,还能独立走道的,今天一开心,便喝的有点多,回来之后,更是精力支撑不住了,现在直接断片。 “赶紧打热水给小宝洗脸洗脚,身上简单擦一擦,让他先睡觉,喝太多了。”范晓琳道。 “我去倒热水。”徐蕊抢着道。 “我拿个盆,不知道会不会吐。”王秋雅心疼的看了眼韦宝。 “小宝好像喝再多也不会吐,上次他说过,憋一憋酒劲就过去了,吐了伤身体。”范晓琳道。 徐蕊笑道:“公子就是知道的事情多,什么都跟旁人不一样,不过喝了酒再吐了是挺可惜的,酒多贵?” 徐蕊的话,逗得王秋雅和范晓琳都一笑,韦宝不回来,三人像是不知道要干什么,韦宝一回来,三女都像是找到了魂儿一般,心中既温暖又充实。 屋子里有炭盆,虽然条件没有山海关的客栈好,没有壁炉,但是也还行,床上的铺盖还是很厚实很暖和的,并不是太冷,王秋雅一面去弄热水,一面道:“你们先睡吧,我是负责公子起居的丫鬟,这些事情我来做就成。” “你是不是怕我们抢了你的事情啊?”范晓琳不悦道:“小宝已经醉成这样了,人多一起弄,好让他赶快睡下去。” 王秋雅不是这个意思,本意是不想耽误她们两个人休息,并不觉得帮韦宝洗脸洗脚擦身子,便占了多大便宜,听范晓琳怼自己,也来气了,“这些是我的事情,多一个人也快不到哪里去,你要是想让公子睡的更好,现在正好进去先替公子暖暖被窝。” 范晓琳被王秋雅怼的粉脸一红,暖被窝这种事情,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被王秋雅用这种口气说出来,哪里好意思。 徐蕊见两个人要吵起来,急忙道:“我暖被窝可以吧?两位姐姐一个帮公子洗脸,一个帮公子洗脚,等公子睡下,我就起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哼了一声。 王秋雅原本是干不过范晓琳的,她性格要内向的多,但是在争夺韦宝这事上,王秋雅显得勇气足的很,寸土不让,更加上今天范晓琳直接向公子‘表白’了,王秋雅更是如临大敌,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范晓琳和王秋雅互相的心思,还有韦宝对她们的心思。 其实韦宝即便是不点破,范晓琳和王秋雅心中都差不多清楚了,很清楚两个人很有可能最后谁也成不了正妻,但是她们现在都想通了,也并不很看重这道名分,谁先跟小宝‘睡’,这成为了他们争夺的制高点! 睡要小宝配合,所以谁能讨到小宝的欢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只要跟小宝睡了,甚至先有了骨肉,即便不是正妻,名分也等同于正妻,地位也接近正妻!大明的多少代皇帝都是宫女生的,很少有皇后生的,不都当了皇帝?到时候只要自己的孩子是老大,随着孩子长大,孩子的名分地位增长,能把母亲的地位捧高。 虽然这时候的大户人家,这种事情不少,很多甚至因为母亲没有名分,而是在有了孩子之后,只留下孩子,而将母亲赶出家门!这种事情虽然也不少,但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很清楚韦达康和黄滢绝不是这样的人,韦宝更不是这样的人,这种事情在韦家是不可能发生的。 范晓琳和王秋雅前前后后都想的很明白了,比宫心计厉害的多。 此刻醉茫茫的韦宝,原本还想着先找个相爱的女人,爱到死去活来的女人做正妻,然后才开始采摘喜欢的妹子们,还不知道他现在身边的三个妹子就时刻在惦记怎么‘收’他了。 徐蕊知道两个人吵不起来,先睡入了韦宝的被窝。 范晓琳和王秋雅倒是很有默契了,一个帮韦宝洗脸,一个帮韦宝洗脚,整的韦宝在醉中,仍然舒爽的直咧嘴笑,只是头晕乎乎的,睁不开眼睛来。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笑了,洗脸洗脚配合按摩,两个人侍候的更为卖力,范晓琳学过点医道,也传给了王秋雅,所以两个人不是普通的水平,虽然赶不上徐蕊这种专业的,却也知道该怎么让男人舒服。 一炷香功夫才将韦宝的脸脚洗好,徐蕊便要出来。 范晓琳道:“反正都睡进去了,这么冷的天,你等小宝睡沉了再出来吧?别让小宝冻着。” 徐蕊粉脸一红,抿着嘴没有说话,芳心怦怦乱跳。她已经几乎忘了曾经做过青楼红牌的事情了,现在一身的良家装扮,和范晓琳王秋雅看起来无异,即便是以前认得的人,猛然间也不会认出她是以前山海关怡红院的头牌。 徐蕊虽然不是没有和韦宝睡过,却没有人知道啊,现在要她当着王秋雅和范晓琳的面和韦宝睡在一个被窝中,更是羞得不行。 范晓琳说着话,就和王秋雅一起将韦宝放平在床上了,徐蕊急忙摊开被子为韦宝盖好。 韦宝迷迷糊糊的,感觉全身一暖,身边似乎还有一具丰满动人的身子,不由的便顺手趴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了徐蕊的身上,虽然搭在徐蕊纤细腰肢上的一条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使,徐蕊仍然浑身燥热的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若是寻常16岁的女孩子不会懂男女之事,徐蕊毕竟有过一段青楼经历,现在又一颗芳心都许给了韦宝,顿时想的厉害。 徐蕊嗯的一声,又急忙紧紧的抿着嘴,看向范晓琳和王秋雅。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没有想到韦宝会一下子趴着搂着徐蕊睡觉。 范晓琳笑道:“反正咱们三个迟早都是要做公子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就让公子抱着睡吧?这样暖和。” 徐蕊巴不得这样,却害羞道,“要不然,晓琳姐,你来让公子抱着睡吧?”当着范晓琳和王秋雅的面,她这么被韦宝搂着在身下,面子上抹不开,一张本来就白里透红的粉脸,此刻更是红彤彤的,像三四月初开的山花烂漫。 范晓琳倒是很聪明,想了想道:“也别争了,被子够大,床也够大,要不然,咱们三个和小宝睡一个被窝吧,明早他要是说这事,就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听说大户人家的公子和丫鬟,夜里都是这么睡觉的。咱们韦家在永平府,现在应该也算是能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王秋雅和徐蕊听范晓琳这么说,都没有出声。 范晓琳的这个主意太大了啊!万一晚上弄出点什么事情来?多羞人?别家少爷也顶多一个丫鬟,哪里会有三个丫鬟和少爷一道睡的事情?大明礼法也不容许吧? 真没有想到范晓琳居然会将这种事情挑明。 “别磨蹭了,咱们也不是主动抅引公子,这事反正就咱们三个和公子知道,公子肯定不会说出去,咱们三个更不会说出去,这也好断了公子到时候再弄出第四个贴身丫鬟的事情,你们难道希望再来一个吗?”范晓琳道。 徐蕊和王秋雅都被范晓琳说动了,却仍然谁都没有说话,王秋雅是不好意思表态,徐蕊则是已经被韦宝抱住了,表不表态都已经提前摘取‘果实’了,没有必要表态。 范晓琳说着也不理会王秋雅,便径直脱衣服睡进了韦宝的被窝,虽然没有紧挨着韦宝,但是跟韦宝的身子靠在一起,这是头一遭,范晓琳整副娇躯滚烫。 王秋雅咬了咬牙,宽衣睡在了徐蕊的身边。 三个女人都是平躺着的,一同睁着美眸望着上方,芳心怦怦狂跳,哪里睡得着,此时景象格外好笑。 “秋雅姐,要不然我俩调换个位置吧?你睡我这里来,挨着公子睡。”徐蕊轻声问道。 “不用了,就这样睡。”王秋雅轻声回应道。 范晓琳紧紧的贴着韦宝的背,一直不发出声音,悄悄的用手摸了摸韦宝的屁股,紧张的三魂七魄似乎都要出窍了,偷偷抿嘴一笑。今天逼韦宝算命无果,现在都睡在一个被窝了,看韦宝还不选择? 范晓琳已经被目前这种三人争夺的局面弄得揪心不已,更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个丫鬟,只想早些定下来,她对于自己并不自信,但是她不在乎排在徐蕊和王秋雅之后,所以才会最积极。 如果三人不分先后和韦宝有了关系,说不定她能成为第一个怀上孩子的,反而还有胜算,这是范晓琳打的主意,她知道韦宝心软,收了三人其中之一,另外两个人的好事就绝不会太远了。 三人当中,范晓琳是最聪明的,也是最了解韦宝的,算盘打的很好。 可喝醉了的韦宝却没有按范晓琳的想法走,美滋滋的呼呼大睡,口水流的徐蕊的丰满的酥胸上到处都是,徐蕊好笑的偷偷用食指在胸前抹了一下,悄悄将沾上了韦宝的口水放在口中,闭着眼睛偷偷的一笑。 王秋雅此时则很委屈,心里比徐蕊和范晓琳更加焦急,她本来都已经和韦宝定亲了的,哪里还有范晓琳和徐蕊什么事情?想到走错的那一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让她感觉懊恼。 范晓琳和徐蕊其实都只是想进入‘前三’,并不介意是不是‘第一’,其实只有表面最羞涩的王秋雅是最在意第一的位置。 一夜到天明,清晨三女当中,最先起身的是王秋雅,因为她跟韦宝不挨着,不用顾忌太多。 韦宝此时已经换了一个姿势,改成抱着范晓琳睡了。 徐蕊见王秋雅起身,也轻轻的掀开被窝一角,然后快速的出了被窝。 范晓琳见两个人都起来了,粉脸羞得通红,轻声道:“我怎么办啊?小宝抱着我呢,我起来,怕吵醒了他。” 王秋雅冷然道:“这不正合你意吗?你就这么让小宝抱着,直到小宝醒吧,要不然小宝一个人睡,会有些凉。” “对啊,晓琳姐,你再睡一下吧。”徐蕊笑道:“不过公子醒了以后,别跟公子说昨晚是咱们三个人陪公子睡的,就说是你一个人陪的。” 王秋雅虽然面上有些不高兴,但是和徐蕊一样,此刻心情还是挺敞亮的,这是她们第一次跟韦宝睡在一个被窝中,而且还睡了整整一晚,感觉外面的阳光,格外的美丽,也格外的妩媚。 范晓琳更囧,轻声道:“那不行,我肯定说你们也睡了,三个人都睡了,小宝不会说什么,如果只以为是我一个人陪他睡,还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万一还生我的气,我找谁说理去?” “你就想法多,随便你吧,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王秋雅噗嗤一笑,不再像刚才那般冷着脸了。 在三人当中,王秋雅是最有自信的,她能感觉出韦宝本来就一直有些喜欢自己,只怪自己当时错了一下。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将与韦宝的距离拉近,只要是三人条件公平,她都仍然会处于领先。 范晓琳美目一转,斜着眼偷偷看了看韦宝,见韦宝睡的正香,芳心怦怦直跳,又害羞想起来,又不舍得惊扰了睡梦中的韦宝,左右为难。 王秋雅和徐蕊穿戴整齐之后,对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都出去了,只留下范晓琳和韦宝独自在房中,独自在合上了床帘的大床上,更是让范晓琳心慌意乱。 范晓琳大着胆子想扭头主动亲一亲韦宝,毕竟不敢,紧紧闭着眼睛,心中默默纠结。 过了一炷香功夫,到底是少女的害羞战胜了争夺韦宝的信念,范晓琳轻轻地将韦宝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挪开了,一咕噜出了被窝,这才感觉轻松了不少,像是做贼一般,出了大床,不敢像刚才王秋雅和徐蕊那样在床帘中穿衣服。 韦宝对于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倒是恍如回到了现代,他有恋爱的经历,自然曾经与人同居过,仿佛抱着自己的女友,只是分不清抱着的是哪一任女友,感觉自己的三个女友好像都来了?睡的格外香甜。梦中如同皇帝一般被三个‘迷途知返’,‘眼睛放亮了’,‘终于知道谁才是王者’的美女服侍,好不满意。 到了半晌午,街面上的人声逐渐大了起来,韦宝这才醒过来,美美的升了个懒腰,看看自己一身干净的棉布内在衣衫,浑身觉得干净舒爽,一点没有酒醉醒来后,一贯的不适感觉,知道是三个妹子帮自己清理洗漱了的结果,乐呵呵的一笑,又闻到满鼻子的清香气息,猜想是昨天三女跟自己睡一张床,可能三女同睡一张被窝,自己一个人睡一张被窝,这床上才会全都是女人的香气吧? 韦宝将头枕在床栏上,拉开床帘,还不想起来,美滋滋的找来烟和火机,点上一根烟,悠然的喷了个烟圈。 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王秋雅发现韦宝醒了,赶紧进来,轻声道:“现在起来还是等一会?” “等一会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乖巧的嗯了一声,站在韦宝身边,等着服侍韦宝起床。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呵呵一笑,体会着还是大明好!还是永平府好!还是大明的妹子好!若是在现代,这么在被窝里面抽烟,不要被女的踢下床去? 王秋雅被韦宝看的粉脸羞红,见韦宝不问昨晚是怎么睡的,自然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徐蕊和范晓琳也进来了,三女在韦宝身边的时候,唯一的事情就是围着韦宝转。 中午之前,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和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已经赶到了抚宁卫。 两个人之所以来这么早,是为了赶中饭的,知道今天吃韦宝的,肯定极为丰盛,比做任何事情都起劲! 尤其是祖光耀,知道擒获了震天北以及所有老林子柳子帮的人,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知道要分银子,并且将震天北送到山海关去,弄不好还有额外的银子! 祖光耀知道震天北这些年不可能没有弄到一些积蓄,而且震天北背后是吴家,直接将震天北交给吴家处置,说不定吴家还能额外给点好处,即便没有好处,卖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什么?你……你糊涂!”祖光耀在和祖光赫在酒楼碰头之后,便第一时间问震天北和一伙柳子现在的情况,在听闻了祖光赫的汇报之后,立时气往上冲。 “兄长,怎么了?不就一股柳子吗?杀了和送到山海关去,也差不了几个银子。”祖光赫故作不解的问道。 祖光耀看了看另外几个千户和锦衣卫等官员,又看了看骆养性,忍住了没有发火,冲众人笑道:“我和祖千户说几句话。” 其他几名千户是不打紧的,他们只要有吃喝,等会能分到之前说好的银子就行,尤其三个卢龙城附近的千户已经提前收了韦宝一百两纹银了,更加不着急。骆养性的任务只是护送韦宝安然回家,给韦宝长长脸,在乡里威风一下,对这些事情同样无所谓,所以众人都道请便。 祖光耀快步出了屋子,找了个无人的雅间,祖光赫跟着进入,祖光耀亲手关上门。 “你说!那韦宝给了你多少好处?”祖光耀拉下脸问道:“老林子山寨没有抄出东西来?” “抄出来了,韦宝已经都拉回金山里了吧?”祖光赫奇道:“知府大人之前不是来信说,咱们只分做事的银子,不论震天北的财物吗?” “那是说说而已,肯定要知道柳子手里有些什么啊?再说抓到震天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让震天北死了就死了?好歹提审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啊!”祖光耀瞪着眼睛道:“你也不是头一天为官的人了,别说这些事情你不懂吧?” 祖光赫撇了撇嘴,“反正已经死了,震天北自己想不开,在牢里面一头撞死了,谁能知道?把震天北的尸首送到山海关去,同样是功劳一件,活人死人都一样,反正人又没有丢。” 祖光耀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跟我在这耍混是不是?说,到底收了韦宝多少好处?”事已至此,祖光耀也不计较老林子山寨的财物了,他原先也估计没有多少,所以才答应那些东西都给韦宝的,但不代表他不过问,如果确实很多,那自然还是要另外分赃。现在既然已经不知道了,他更关心祖光赫为什么会这么听韦宝的话,不但把柳子都放了,还把震天北之间作死在牢里面。 “没有,真没有,就一些散碎银子。”祖光赫嘟哝道,“真没有拿韦宝的银子,我这不还等着分之前说好的银子吗?还能分个一二百两纹银给底下人吧?” 祖光耀见祖光赫不肯说,眯了眯眼睛,“不说是不是?我自己去问韦宝!” 【0168 泄点天机】 “别呀,这我多没脸面?”祖光赫急道:“兄长,这点小事,人家韦公子托我办事,我事情都办完了,你这会再去找人家,他等会还以为我找你去再敲他银子呢?人家背后可是有锦衣卫撑腰呢。韦公子又是咱辽西本地人,等下为这么点事情撕破脸面闹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祖光赫自然不是为了韦宝考虑,是怕等下韦宝生起气来,把事情都抖露出来!自己吃了一千一百两纹银,说到哪里去都已经顶天了,足够数目了,若是韦宝都祖光耀挤兑之下,都抖露出来的话,肯定是从他自己所得的银子当中拿出一部分贴补不满的祖光耀,韦宝绝不会再多拿出银子给祖光耀。 如果是那样的话,银子还是要出,而且还要多得罪个韦宝,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祖光赫虽然不清楚韦宝现在究竟在京城有多大的关系了,但光是锦衣卫这块招牌已经足够吓人。 祖光耀的确想再去敲韦宝的银子,听祖光赫挑明了,冷然道:“你这么紧张作甚?我不找韦宝也行,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得了韦宝多少好处?否则你会这么爽快的把震天北弄死在牢里面?震天北在永平府混了这么多年,知道的事情不少!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死了才好,死了更省事,跟震天北有瓜葛的人,肯定都称道咱们会办事。再说,震天北一个柳子能知道多少事情?他在我的地面上做柳子,跟哪些大户关系好,我比谁不清楚?回头跟几家打个招呼,乡里乡亲的,就当是卖个人情了。”祖光赫见祖光耀逼得太紧,只得轻描淡写道:“真没有收韦公子多少银子,就二百两纹银。” “你倒是挺大方,还卖个人情算了。你真的只收了韦宝二百两纹银?你就把老林子的柳子都放了,三十多个人吧?还把震天北杀了?一口一个韦公子叫的,比叫你爹还亲热!你能只收这么点银子?”祖光耀有点不信,不过感觉也差不多可能就是这么个数,猜想的是应该有三百两纹银? “真的就这么点,几个柳子值得到什么银子啊?兄长又不是不清楚行情。”祖光赫苦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兄长,别问了,你再逼兄弟,干脆我回头把那二百两都给你,我只当没有做过这笔买卖,成了吧?” 祖光耀听祖光赫这么一说,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嘴上却仍然硬道:“成啊,你现在就拿来,我还不敢收是怎么地?” “别啊,兄长唉,这点银子,您堂堂大知府,不会看在眼里的,兄弟两个人二一添作五便是了。这事以后不提了!回头兄弟多请兄长吃酒。”祖光赫腆着脸笑道:“要不兄长拿大头,拿150两纹银走,这总成了吧?” “150两纹银是大头?韦宝至少给了你四百两吧?!”祖光耀眨了眨眼睛,诈道。 祖光赫差点没有笑出声来,韦宝总共给了他一千一百两纹银,自然知道现在祖光耀是在诈自己的实话,笑道:“真没有这么多,几个柳子,他又不是银子多的没处扔,就只给了我二百两,再赏了些银子给底下人,然后乱七八糟的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拢共算算也不到四百两吧。” “不跟你废话了,给我二百两纹银!这事再不提了。”祖光耀板着脸道。 “行吧,回头让人回去取来给兄长便是,您堂堂大知府,这么点银子也跟兄弟计较。唉。”祖光赫边说边摇头,一副可怜巴巴的为难模样。 “我不计较,你会主动拿出来?刚才一百两纹银就想把我打发了,你巴不得我是傻子,一个大子都不分你的你才高兴!以后山海关有事,都你自己去说,成不成?”祖光耀换上了笑脸,感觉没有吃亏,随便一诈,就白白得了二百两纹银,也算是不错了。 祖光赫笑道:“有事当然还是要兄长出面,兄弟到什么时候也不敢怠慢兄长啊。” 俩人没有一会儿工夫便言归于好,一起回归旁边的雅间,与众人喝茶聊天,其乐融融。 不一会韦宝就到了,随同骆养性和几十名锦衣卫一道过来的侯三,和负责押送从关内购入的物资的一众韦宝的手下,立刻上来见过韦宝。 “辛苦了,等会吃过午饭,你们就先回金山里吧。”韦宝对侯三道。 “遵命!”侯三双手抱拳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师兄已经投到咱们这来了,除了震天北,现在原来老林子的人,都过来了。” 侯三一喜,“那太好了!” “去见你师兄吧。”韦宝笑着走了。 “恭送公子。”侯三急忙一躬身,喜滋滋的向一堆人交代一声,急着去和常五爷见面,暗忖还是公子有办法,自己先前那样劝说,师兄都不肯过来。 韦宝上得一帮官场人物所在的雅间来,祖光耀满面堆欢的跟韦宝说话。 韦宝先跟祖光耀说了几句,又再招呼骆养性和其他几名千户,骆养性主动让李成楝也坐到他们这桌来吃酒。 祖光赫找个跟韦宝喝酒的机会,轻声道:“韦兄弟,刚才知府大人问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都摆平了,他若是试着问你,就只说给了我400两纹银,打死不能改口。” 韦宝立时弄明白了祖光赫和祖光耀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交易,马上笑眯眯的轻声回应道:“好说,多谢祖大哥了!” “兄弟嘛!收了你的银子,做兄长的自然帮你把事情做周全,震天北的尸体已经让人送山海关了,这案子便算结了。以后这事跟兄弟半点关系也没有。”祖光赫呵呵一笑,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收了韦宝1100两纹银,始终感觉占了很大便宜。见韦宝一下子便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感觉韦宝很是聪明。 韦宝花钱免灾,见祖光赫事情办的不错,也感觉满意!乐呵呵的敬祖光赫的酒,气氛好不热络。 这张桌子上的人,平均年纪至少过了四十岁,但韦宝在这里一点都不违和,不光是因为韦宝现在有了锦衣卫的关系,主要还是韦宝的气质成熟,总给人很聪明睿智的感觉,才不会让旁人小瞧了他。若不然,别说是韦宝这种身份的人在这张桌上,就是一个14岁的王爷身份的人,也会让众官觉得那只是个孩子。 韦宝当着众人的面,将剩余的银子都拿出来,“今天明天,几位大人将军,就在这敞开了喝酒,都算小弟的账!要是吃的高兴,以后小弟生意起来,尽管吃喝,不用客气,这次的事情,多谢诸位大人。” 众人见韦宝这么痛快的将‘尾款’付清,都感到畅快,觉得跟韦宝打交道好,是讲信用的人,本来还生怕韦宝因为有锦衣卫的关系,再讨价还价,‘缩点水’啥的呢。 “韦兄弟,你放心,你要是在我抚宁卫做生意,你们家的生意不管出什么问题,都找到我祖光赫头上,要是我办不了,那我祖光赫在这地头就白混了这么多年!”祖光赫闻言,胸脯拍的邦邦响! 韦宝笑着拱手道:“真的要开了,我的天地商号在京师已经有分堂了!接着会在永平府的几个重镇设立分舵,到时候还要请诸位大人将军照应!” 一帮人大声说道放心,包在身上之类的话。 “小老弟,这趟我可是卖了人情的呀!大家伙见小老弟是咱地面上,乡里乡亲的,真的都只是弄点跑腿钱,打赏给底下人都勉强。”祖光耀收了韦宝的银票,苦着脸卖好。 其他几名千户和同知,急忙一道帮衬称是。 韦宝笑呵呵的又拱拱手,一副商人市侩的模样,“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敢忘记诸位大人将军们对我的好处,话不多说了,都在酒里面,我先干为敬!” 韦宝说着主动斟满一杯酒干了,并不再接着说银子的话题,等会这帮人再哭哭穷,又想让自己追加,自己才不傻,这样算是结账了。 骆养性和李成楝微微一笑,在场的没有傻瓜,没有想到一件不太容易扯清楚的账目,很快就理清了,而且圆满收尾,都感觉好玩,也更加佩服韦宝,小小年纪便能独立周旋于一堆狼中间。 事情说完,该分银子都分了银子,然后便是喊叫喝酒,一个个嗓门比赛大,划拳行酒令,让充斥着寒冷饥饿的抚宁卫,平添了点人气。 酒足饭饱之后,韦宝对骆养性和众人道:“大家尽管放心玩。不用客气,骆大人,明日是不是随我去趟山海关?我好招待一下?诸位大人要是有功夫,在下也求之不得。” 众人听闻,满口答应,有人请客还有什么好推辞的?本来永平府地方虽然广大,但是人口稀少,且多为军户,平时就没有什么事情,一个个都清闲的很,恨不得每天都能找到地方喝酒。 “明日去山海关,来了永平府,不到山海关可不行。”骆养性微微一笑,“只是韦公子照顾的如此周到,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再过几天回去,准比来的时候要胖一圈不可。” 韦宝笑道:“骆大人不是胖,这是福相,诸位大人说是不是?” ‘是是是’!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急忙对骆养性一通猛夸,他们不知道京城的事情,不知道骆养性他爹骆思恭现在正在被魏公公排挤,位置不稳,随时会下台,见骆养性不但是锦衣卫的千户,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这么大的人物跑到永平府这种乡里地方来,自然极力巴结。 “以后不管韦兄弟有什么事情,只要找到了我骆养性,都没说的,为兄一定尽力办。”骆养性对于这趟来关外,很是满意。 韦宝微微一笑:“大哥这话我记下了,关系好不好,都在心里,不用嘴上说,是不是?” 骆养性点了一下头,明白韦宝指的是自己之前要同他结拜的事情,被韦宝拒绝了,暗道韦宝心细,笑道:“的确是,在场面上,别说是认的兄弟,就是亲兄弟,好不好的,也都在心里,嘴上说没用。” “我以后可是全指望大哥了!大哥,有一事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跟旁人说起!”韦宝忽然神秘的轻声道。 骆养性哦了一声,暗忖你一个乡里少年,有什么好神秘的?却捧场的轻声问道:“兄弟说吧。何事?” “骆指挥使要是下来,必然是田尔耕大人接任,田尔耕大人之后,必然是骆大人!这是天大的事情,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韦宝道。这话,韦宝已经想了很久要不要对骆养性说,后来还是决定告诉骆养性,因为骆养性将在这当中受益,不会不高兴,而且骆养性将来真的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也一定会念着自己今天泄露的‘天机’,而因此高看自己一眼。对自己是大有好处的,因此说了。 哦? 骆养性被韦宝的话震了一下,真没有料到韦宝会忽然说到自己前程的事,听韦宝这么说,他感觉是韦宝已经将锦衣卫的官场看透了,猜测的,但是一个少年有这么机灵,也着实让人吃惊。 韦宝说完,便扭头去跟李成楝说话,并暗中给了李成楝一百两银票,让李成楝帮着招呼众人,自己晚上就不在这里了,先回金山里去,明天到山海关与他们会合。韦宝不是不喜欢应酬,只是不喜欢重复应酬,连番的玩乐,玩的醉生梦死的,不是他所喜欢的,而且这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再说玩的都是他自己的银子,也有点肉疼,他本人不在,让朋友帮着张罗,还能省点银子。 李成楝满口答应,笑道:“包在大哥身上便是。这点事情,大哥还是能帮兄弟办到的。”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大哥。” 事情都安排好了,韦宝又把行程向众人说了一遍,并告饶说晚上不能陪大家了,要回家里处理些事情,改由自己义兄相陪。 众人哪里管谁陪,自然又是满口答应。本来他们的年纪就跟韦宝不是一条线上的,韦宝这么年轻的人跟他们一起喝酒,也只能在旁边做个看客而已。 韦宝之所以要把人都拢到山海关去,主要是为了显示他朋友多,现在有一定地位和人脉了!另外是为了在山海关的天地商号的分堂开张做准备的。 京城是一个分堂,因为那里是整个北直隶的中心区! 山海关作为整个辽西的中心区,不但能辐射辽西,还能向真正的关外辐射,甚至能影响到辽东去,把生意做到辽东,甚至是做到朝鲜去,这是韦宝的愿望!在大明的地界上,还是有点施展不开手脚,韦宝更希望能把生意做到‘境外’去。 朝鲜这个年代也不算境外,事实上,这年代整个北亚,整个东亚,整个南亚,都是大明的势力范围,全部需向明皇俯首称臣! 犯我大汉,虽远必诛,犯我大明,其实也是虽远必诛的,只是明朝没有汉武帝手里那么强势。 加之近年国事衰弱,对周边的影响力每况愈下,大明朝廷顾忌国内都费劲,外面的事情也就不关心了。 在明朝朝廷看来,对外交流,纯粹只为了外交,只为了装逼,为了炫耀大明国力强盛,物产丰饶用的,很少会将对外活动跟经济金融扯在一起。 在韦宝看来山海关的经济位置和政治位置,都要远远超过永平府卢龙城,所以会选择将永平府的据点放在山海关! 酒宴散场,韦宝乐呵呵的回客栈,预备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会合后,一道回金山里去。 韦宝在一帮随扈的簇拥下,心情无比的话,成日与知府千户们一道喝酒,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在现代成天跟地高官,跟团级干部一道喝酒打屁,那都是什么人物了? 虽然现在他的身份仍然只是商人,却有着锦衣卫的关系(等于跟中央警卫司令都扯上关系了),哪里能不自我感觉良好。 “林文彪,你先走一步,让人去邀请金山里的里正和各甲甲长,晚上到咱们甲去吃饭喝酒,我要请客,咱们明天去山海关,也邀请他们去。”韦宝满口酒气道。 林文彪答应一声去了,这事情简单。 韦宝又笑呵呵的对身边的谭疯子道:“谭大哥。” “公子千万莫要这么叫,就叫谭疯子便行了。”谭疯子急忙道。 韦宝点头道:“行,谭疯子,我心里叫谭大哥,因为你年岁比我长。在我身边做随扈,不委屈吧?” “能跟在公子身边,这是我的福气!”谭疯子立马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谭疯子就做自己的贴身卫队军官,“以后我身边的安全都交给你了!到时候,侯三负责护卫队,你负责我的贴身卫队!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一道训练,分开的时候,他负责护卫队,你负责我的贴身卫队,行不行?” 谭疯子激动了,一听便知道自己实际上比侯三要稍高一点,没有想到公子对自己这么器重,“这还有什么不行?多谢公子栽培!我谭疯子早就将这条命交给公子了,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当过柳子的人,就爱说这赴汤蹈火,跟着我,很少有需要赴汤蹈火的地方。不过,暂时你先屈从常五爷,他年岁大,也做不了多久,到时候他就专职负责传我武艺,所以他先挂个虚衔,你要多做事。” 谭疯子立马明白了韦公子的安排,暗道公子想事情周全,喝醉了都脑子这么清楚?常五爷是侯三的师兄,自己跑到侯三上面,侯三肯定有点想法,但是常五爷做公子贴身卫队掌事的位置,侯三就服气了,到时候再交给自己,少些纠纷,这是为自己着想呢,“全听公子的,我不在乎这些,公子就是让我只当个跑腿的,我都乐意!” 韦宝笑着点点头,“有这种心思就好,每个人做事都要存着这份心思,只想着做事,不想着功名利禄,就上去了!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正邪对错!大争王者正道!” 谭疯子虽然听不太懂,若有所思道:“我什么都不争。” “哎,那也不行,什么都不争,成了圣人了,人活着,就要争,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佛争一炷香!”韦宝笑道。 谭疯子点点头,“以后都听公子教诲,公子让我咋样就咋样!”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自己的安排,这可不是他喝酒喝多了临时起意,实际上早就想好了的。这都是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和能力,现在能够做出的最合理的分配,韦宝还是花费了一番脑筋的。 谭疯子听完,情绪始终无法平复,一直挺激动的,在老林子山寨当三当家可就没有这么激动了,主要感觉跟着韦公子有奔头。更加没有想到韦公子这么信任他们这些曾经做过柳子的人,本来曾经上过黑道的人再转正途,多多少少都有点无法融入的心理,自卑的心理,更加上这年代重文轻武,有点武艺,并不是什么让人自豪的事情。 ‘又喝了这么多’。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见着韦宝,同时冒出这想法。 三女倒不是生气,是心疼。却谁也不敢说韦宝。 “酒喝多了伤身,赶紧喝杯茶解一解酒。”范晓琳轻声道。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喝多少,我这不是好好的?我有分寸,咱们这就回金山里去。” 三女同时嗯了一声,都很奇怪的微微感觉有点失望,回到了金山里,韦宝的房子条件好,晚上很暖和,而且也不太会喝的大醉了,她们三人再想像是昨晚那样跟公子睡一个被窝,便不太可能了。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难道你们不想回去?想留在抚宁卫?” “没有。”王秋雅笑道。 “这趟是我刚刚出远门回来,几日不见,想你们了,下回我出金山里,你们还是不要跟着的好。秋雅就在我的房子看家,晓琳要负责记账入库,帮衬罗三愣子,徐蕊要照料我爹娘。”韦宝道。 范晓琳和徐蕊没说话,王秋雅轻声反驳:“房子有什么好看的?整个甲现在都是你底下的人,四周又有护卫队的人,还怕有人进房子偷东西不成?再说有人来偷东西,我能看得住吗?” 韦宝没有想到居然是王秋雅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很难得的,笑道:“嗯,也有些道理,那下次我外出,就你一个人跟着吧。” “小宝,你偏心秋雅。”范晓琳立时撒娇道,“我是负责公务的嘛,我跟着才是,我能帮她照料小宝的生活起居。” “你总是离开,甲中的账目谁来做?”王秋雅反驳范晓琳。 范晓琳嘟了嘟嘴,“走的时间又不长,一日两日没事的,我可以后面补。” “毕竟不方便,小宝不在甲中,我又做什么呢?你总是要抢我的事情干什么?”王秋雅道。 额,见两个女人有吵起来的趋势。 韦宝不由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当初就不该弄两个贴身丫鬟。不过这二女中取舍一个的话,他也不是很舍得将范晓琳舍掉,跟范晓琳在一起,时常让他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感觉很温馨。王秋雅又更加符合自己对女人外形的标准,更加闷騒点。 韦宝忽然很郁闷的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騒一点的女人呀,不应该喜欢清纯甜美类型的么? “都别争了,我再出门,主要是秋雅跟着,晓琳多负责生意上面的事情,以后永平府,抚宁卫,山海关,都开起来咱们的生意,你往外面去的机会也不少。”韦宝笑着调解。 两女听韦宝这么说,都不敢再说什么了,王秋雅感觉自己赢了有点高兴,范晓琳则暗暗失落。 韦宝瞧出来了范晓琳的失落,笑道:“你负责生意,更重要啊!我的饮食起居,即便没有人也能顾好,很多时候出门很急,或者是不方便,也不会带人在身边啊。”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复又开心了起来。 韦宝喝了口茶,和三女乘坐马车,在一帮随扈的护卫下返回金山里。 此时是半下午,暖融融的天气,让喝多了点酒的韦宝昏昏欲睡。 王秋雅和范晓琳因为刚才在出客栈之前,又再次明确了彼此负责的部分,这回王秋雅为韦宝盖毯子的时候,范晓琳就没有抢着去了。 “睡一会吧,等会到了的时候叫你。”王秋雅温柔道。 韦宝微微一笑,从毯子中伸出一只手,握着了王秋雅的手,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王秋雅羞红了脸,心里却甜丝丝的坐下了。 范晓琳和徐蕊见这种模样,心里顿时发酸,范晓琳更是撅起小嘴。 韦宝笑着招招手:“晓琳姐来这里坐,你们一边一个,我靠着舒服。” 范晓琳粉脸也一红,不开心的情绪顿时去了,有点想撒娇说不过去,却又不敢,乖乖的到韦宝身边坐下。 韦宝的靠在王秋雅身上,脚放在范晓琳腿上,顿时爽透了。 这趟回到永平府之前,韦宝可没有像现在这般像大爷,这几天他内心膨胀了不少,感觉自己愈来愈像什么大人物一般了,对于身边的女人,便不知不觉的‘霸道了’一些。 主要跟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的态度也有关,三女自从这趟韦宝从关内回来,都极其顺从,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是被温柔而善解人意,又懂礼数的徐蕊带着改变的,越来越洗脱了原先乡里妹子所独有的‘小彪悍’气息,现在连范晓琳都经常做出以前很少做的女孩子的娇羞状。 众人的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都是在无形中完成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即便注意到,也都不会去当回事情。 韦宝同王秋雅、范晓琳、徐蕊真正相处的日子,加起来其实也没有几天,却因为她们现在都算是韦家的人了(或者说是半个韦家的人)的关系,关系突飞猛进,又像是男女关系,又像是亲人,像姐弟关系。 韦宝和三女从昨晚之后,似乎时常有这种错觉。 韦宝睡着,三女又开始轻声聊天,不一会便开心了起来,王秋雅不是特别小气的人,她也知道最近时常跟范晓琳争执,大部分是她的原因,因为她以前总是让着范晓琳的,现在却似乎脾气变大了。 而范晓琳的脾气似乎变好了不少,每次和王秋雅争执过后,倒是范晓琳先找王秋雅说话。 回到金山里的时候,又到了暮色时分,范晓琳叫醒了韦宝。 韦宝看了看马车外面,“黄昏到了!时辰过的可真快。”暗暗感叹这年代的路况和交通工具太差,本来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却需要花两三个小时。 其实从金山里到抚宁卫和到山海关是差不多同等的路程。 “那是因为你每天事情太多,所以才觉得时辰过的快,这是好事,我爹在家,成天叨叨着时辰过的慢哩。”范晓琳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忙是好事,人就怕不忙,越忙越好,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韦宝现在除了要把各地的生意一摊子先支起来,打造商业版图的雏形之外,最紧要的是把生产也得弄起来! 这就需要开发金山里,甚至金山里周边的三个里,韦宝的想法原本只是取得金山里的控制权,现在他的思维更加开阔,这趟取得了京城的一定关系之后,胆气也大了不少,野心也大了不少。 韦宝的计划有所发展壮大,不但打算控制金山里,还打算控制周边的东白塔里、新雀里和后马坊里,打算将这三个里和金山里连成一片,然后围上砖墙,形成一处极大的庄子,就叫韦家庄! 这个庄子等于将后世的秦皇岛市区和海港区全部包括进来了,已经足够他在这么大的一张白纸上描画自己的蓝图! 【0169 遇见故人】 这么大的一片地区,韦宝曾经暗暗算过,至少有900平方公里以上! 包含了后世的秦皇岛城区和海港区,还有大片的工业区,这里可是地产富饶,能源储备十分丰富,各种矿产,只要能想得到的,这里没有缺乏的,正宗的华国重工业的心脏区域。 韦宝对于矿产是最看重的,前期肯定还是要靠自己挖掘,有了一定的经验,或者说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主要靠在外面挖掘,运输过来,或者将化工污染的一些项目,都弄到外面去,这里就专职机械制造!专门用来做一些需要极度保密,又很重要的工业项目!最好是大型铸造项目。 韦宝是有一定的环保意识的。 这一区域足够发展工业,营建码头,营建一座以工业和海港运输为主的近代化城市了。绝对是一块风水宝地,韦宝暗暗为自己重生的地方感到庆幸。 如果是穿越到南海,可能管制上要送很多,发展的空间更大,也更方便与外国远洋的船只交流,但他并不觉得比战乱纷纷,饥民众多,天灾不断的大明北方要好多少。 官府的管制越少,也代表当地的人越不开化!官府的管制越严苛,人的政治思维能力肯定越强,开化起来更加容易点。关键还是劳工,只有无家无业的人越多,才能更快吸收进来给自己使用。 南方都是千年不变的农业产业,要打破现有的模式更加困难。 韦宝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大明这古代时空,营造出一个充满了准现代工业气息的城市,他有信心,只要有这么一处地方,就能够带动整个大明的发展! 如果以后韦家庄发展饱和了,还可以在淞沪和下面的一些重要位置发展商业和工业据点。 韦宝除了几名贴身随扈相随之外,还有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也跟着他。这是韦宝向李成楝讨来的人。 除了这几名锦衣卫,其他的这趟跟骆养性来永平府的锦衣卫,至少都是小旗官以上的官职,带着不方便。 韦宝始终带几名锦衣卫在身边,主要是为了撑门面! 反正这帮锦衣卫不久便会回去,这趟他们跟来,自己没少花银子,能借着沾光威风一天便算一天,带着锦衣卫在身后,别说是在乡里,就是在山海关也足够威风了。 范晓琳见韦宝乐呵呵的笑着,便笑着问道:“小宝,啥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不该高兴吗?每天吃得好玩得好,想想半个月之前,我们还在为能否留在金山里而忧心呢。”韦宝笑道。 范晓琳点头道:“是啊,那个时候可真难,小宝你和你爹娘,差点被郑金发父子,还有赵理全那帮人挤兑的没活路了。” 韦宝听闻范晓琳旧事重提,看向了王秋雅,范晓琳也一下子看向王秋雅,都想到了郑忠飞,不知道郑忠飞现在怎么样了? 王秋雅也猛然想到,立时便知道了两个人为什么忽然看向自己,粉脸一红,当即道:“那时候小宝一家要是被逼走,我会喝爹娘一道跟着小宝一家走,我爹当时已经说好了。” 范晓琳忍不住切了一声,这就觉得王秋雅有点吹牛吹大了,当时那种情况,郑金发是甲长,郑忠飞是甲长的儿子,又是谁都知道郑忠飞对王秋雅有意思,你干什么要全家跟着韦宝家去逃荒啊? 王秋雅见范晓琳似乎不信,还故意讽刺自己,急道:“我要是撒谎,不得好死!我拒绝了我爹向小宝家提亲的事情之后,我爹一直很愧疚,跟我娘和我说好了,如果小宝家在金山里待不下去,我们全家陪着韦家一道外出便是。” 韦宝正色道:“都过去了的事情,不用再提起,我信你,也信王叔。”不过韦宝说是这么说,经过了那事之后,他是彻底否决了王秋雅成为正妻的可能,韦宝这人心就是这么硬,宁教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 王秋雅看了眼韦宝的神色,见韦宝脸色从刚才笑眯眯的模样,变为冷淡,心中惴惴不安,眼圈一下子便红了。 本来王秋雅是三女中唯一盼着能成为第一,能成为韦宝正妻的女人,现在她也悄然改了想法,只求能进入前三,能和范晓琳和徐蕊一道成为韦宝的女人便好了,此外,别无所求,再不敢奢望做什么正妻,极为后悔当初的一句话之失。 “公子。”林文彪已经在本甲的大门口等着韦公子回来了,见着韦公子的马车,即刻上去求见。 韦宝从马车窗户看见了林文彪,掀起窗帘:“何事?” 林文彪左右看了看。 韦宝清楚林文彪的意思是想问现在说话是否方便,韦宝道:“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 “是,公子。”林文彪拱手道:“我按公子的意思,让人准备宴席,然后亲自带人去请金山里里正赵克虎和其他九个甲的甲长。一个都不肯来。” 韦宝眼睛一瞪,虽然料到可能会是这种情况,却没有想到还真的是这样?这帮人作死?这么不给面子?自己现在已经实际上控制了本甲,连郑忠飞和郑金发父子都滚蛋了,怎么还不肯接触自己? “他们都是一口回绝的?”韦宝皱了皱眉头。 “那倒不是,我最先去请的里正赵克虎,赵克虎倒是见了我,只是说不巧,已经有一个甲长昨晚上就约好,今天大家一起喝酒,说约好的事情不便推脱,依着我看,这明显是托词。”林文彪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先回去再说。”说着便放下了窗帘。 林文彪道声是,然后跟在韦宝的马车外面走。 “这种人,架子真大,今天可以说有人请客,明天也可以有人请客啊,每天都有人请客,那小宝要是想请他们吃个饭,见一下面,不是永远都请不到了吗?难道他们比永平府知府,比锦衣卫千户,比几名永平府地界的千户们的面子还大?”范晓琳气恼道。 韦宝摸了摸嘴巴,暗暗思索对策,这事情的确难办!“说不得,只能我自己亲自去,他们不是聚拢吃饭吗?我便来个不请自到吧。” “这太……”范晓琳想说太丢脸了点,太给他们面子了,怕伤了韦宝的脸面,强行忍住了不说。 “非要跟这些人拉关系吗?反正咱们不是到外面做生意?有那么多达官贵人跟公子相好,没有必要管金山里的这帮人了吧?”王秋雅也道。 徐蕊则没有说什么,她的心思最为细腻,却总是最后发言,甚至不发言的人,除非想好了,不然轻易不会给公子出主意,徐蕊很佩服韦宝。 韦宝道:“在外面做生意,本地也必须抓在手里!我先到外面打通商路,以后便不愁东西卖不出去,但是还得生产呢?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就是我预备用来生产的地方,自己产出东西自己卖,才是最好的商业循环,完全靠从外面进口东西再卖出去,那充其量只是贸易行。”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现在才知道,原来韦宝的胃口这么大,居然要将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都抓在手里?还要自己生产东西?都不知道这偏僻的海边大片土地,能生产出什么来?到处都是荒芜之地。 “不控制住这四个里,并且连成一气,全部都围上围墙的话,以后我们做什么事情,都直接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能放手做事,安全也成问题!现在我需要先拿下金山里,再徐图其他三个里!所以,我这趟要拉金山里的里正和这帮甲长们跟我到山海关去,好让他们明天看看我的排场!”韦宝解释道。 三女同时嗯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她们并没有主意,这是非常难办的事情。 “你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在哪家吃饭吗?”韦宝又掀开窗帘问外面的林文彪。 “听赵克虎说,应该是在赵理全家。”林文彪答道。 韦宝知道赵理全,上回郑金发向自己下套,用的就是赵理全那在山海关做小旗官的儿子赵元化的力量!若不是上回碰巧,用金启倧的力量挡了回去,他一家人现在已经被郑金发挤出本甲,在外面流浪了!那真的不知道会惨成什么样。当时的韦宝可没有现在的势力,若是只带着爹娘,三个人怎么可能控制大军舰,然后一家人等着坐吃山空吗? 韦宝果断的对谭疯子道:“直接去赵理全家!” 谭疯子和林文彪,还有车上的三女听闻公子的这个决定,都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公子要去赵理全家?亲自去? “你们三个先回去吧。”韦宝又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道。 三女没有说什么,答应着便都乖巧的下车了。 韦宝并没有太将脸面当回事,更何况这是在家乡,小范围中,这些当地世族大哥们,也都算是乡邻长辈,他一个14岁的人,登门亲自去相邀,不算跌份。 车队改道,刚刚进入本甲大门,又退了出来,直接改向赵理全所在的甲行进。 别说四个里合在一起,光是金山里的地盘就方圆几十里地,可是不小。四个里要是合在一起,至少有900平方公里!那是因为里和里中间,还有很多荒山和荒无人迹的滩涂,把大片的空隙之地合在一起,才有900多平方公里。 韦宝想好的办法是先连起来,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冬天过了便是春天,春天雨水多,乡里地方一下雨,道路泥泞,苦不堪言,借着共同治理,修缮河道的理由,又是修河堤,修海堤,又是修路,四个里到时候在一起围上围墙,自然就整合到了一起,到时候,他相信凭着自己手中的力量,能慢慢把这四个里都攥在手中!最终形成一个叫韦家庄的超级大地块。 地方很大,但只用韦家庄这种地名,让人听起来并不觉得怎么样。然后悄悄发展工业,发展城市,非常完美的构想。 到了赵理全所在的里,乡里人见有马车,又认出了韦宝甲的人,还以为是来找事,来打架的,都特别上心的观望。 若不是见有官差穿着的人(其实就是几名锦衣卫,只是乡里人分辨不出锦衣卫的制服和官府衙门衙役制服的不同),不然这些赵理全甲中的乡里人,肯定要呛韦宝和韦宝手下人几句,辽西民风彪悍,对外厉不厉害先不论,在乡里惹事打架,那各个都是很来劲的,尤其知道赵理全很是看不惯韦宝,帮甲长打架了,过后必定有点好处,不说能闹几分银子,至少也能换点窝窝头啥的。 林文彪去赵理全家求见,才知道赵理全已经去赵克虎家了,原来今天晚上里正赵克虎家真的要摆酒席。 韦宝便让人再前往赵克虎的那个甲,反正他已经下了决定!韦宝在做出决定之后,便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个性,今天不见到里正赵克虎和一帮金山里的甲长们,不算完事。 原来赵克虎在拒绝了林文彪的邀请之后,暗忖随便找个理由,万一韦宝再派人核实,拆穿了不好,便真的让人去把几个甲长都邀约过来,只是没有约到赵理全家,而是约在了他自己家。 “大哥,咱们不见韦宝那小子,就直接说不见便是了,还邀咱们聚在一起干啥?谁怕他了?”赵理全边喝酒边道。 其他一帮甲长纷纷赞同赵理全的话,都说让里正破费了。 赵克虎道:“喝一场酒不怕什么,能花几个大子?韦宝要是不算什么,那他怎么敢惹吴家?而且你不是说他似乎还搭上了杨指挥使大人的关系?吴家才没有动韦宝。以后咱们还是老规矩,能不惹就不惹,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哥,他敢跟吴家对着干,那是找死!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杨指挥使的公子杨弘毅,不过杨家是外地人,吴家是咱们辽西本地人,外地人总是待不久的,而且不敢不给我们本地人面子。元化已经跟我说过了,韦宝现在还不单单是得罪了吴家,上回还得罪了卫指挥使司的金启倧大人,连跟他一道做生意的吴掌柜都得罪了,这种人,就是不知道死活。” “他得罪这么多人?”赵克虎诧异的皱了皱眉头。 “太狂了,不知道是怎么赚到的钱。”赵理全喝完酒道:“大家都别当回事,咱们不搭理他,还不信他敢找人打上门来?只要敢乱来,咱们金山里上千口子老少爷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把他那个甲铲平了!” 众甲长纷纷称是,一起大骂韦宝和韦家,好不高兴。 赵克虎和一帮朋友在大厅吃饭,回家来探望赵克虎的,住在山海关的赵克虎的大女儿赵金凤则在后院吃饭。 赵克虎除了赵金凤的母亲是正妻之外,另有五房小妾,也生了很多子女,赵金凤的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金山里了,赵金凤则每个月至少回来一趟,看望赵克虎。 赵金凤吃罢了饭,和赵克虎的几个小妾告别,又和几个不同娘的弟弟妹妹道别,再到前厅来向赵克虎辞行。 因为在场的都是赵家族中的长辈,所以赵金凤不用避讳。 一帮甲长们都夸赞赵金凤生的漂亮,像是仙女一般。 “大哥,我上回和你说的,金凤和我家元化的事情,怎么样了?”赵理全借着这个机会问道。 “都姓赵,不太好吧。”赵克虎微微一笑,很是疼爱赵金凤,赵理全的儿子不过是一个小旗官,文不成武不就的,赵克虎实际上根本没有看上。 赵理全也明白赵克虎看不上,笑道:“都姓赵怕啥,又不是同一个爷爷的,都隔了多少代了?不乱辈分。这事先不急吧,反正我是最早向老哥说了这事的,以后金凤要许人家,最先得想着我们家元化。” 赵克虎没有理会赵理全,敷衍的嗯了一声,对赵金凤道:“闺女,都这么晚了,天色都暗了,还回去作甚?今晚在这里过夜,明天再让人送你回山海关吧?” “爹,不了,现在回去还能赶着入关门。”赵金凤温柔道。 赵克虎是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见赵金凤主意打定,便笑道:“也行,想什么时候来看爹就什么时候来。”说着在女儿的手上轻轻地握了握,一脸宠溺模样。 赵克虎和赵金凤母亲的关系,一直是金山里最大的一个谜,赵克虎宠爱赵金凤,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赵金凤从五六岁开始,就一直和她娘住在山海关,并且赵金凤的娘这么多年,从来不回金山里,赵克虎这么多年也从来不出金山里。 只是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人敢去问这事,弄得非常神秘,大家都猜想,认为赵金凤的娘可能是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病吧?所以才长期不能住在老宅,要另外住到山海关去。 但赵金凤不但长得出奇的美貌,漂亮,且看上去就知道很健康,体态健美,完全不像有病的人的女儿,都猜不出赵金凤的娘是什么病,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因为赵金凤的娘似乎也从来没有请过郎中,所以赵金凤的娘是否有病,也没有人能断定。 赵金凤和赵克虎轻声的说了几句话,正要出门,马车都已经备好了,韦宝来了。 “老爷,韦宝求见,亲自来了,还跟着好些穿衙门衣服的差役。”赵克虎家的家奴来汇报。 赵克虎一下子站起身来。 一帮甲长们也顿时没了声音,没有想到韦宝真是‘阴魂不散’,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赵金凤见众人如此紧张,不由的奇怪,暗忖这个韦宝,是不是就是自己半个多月之前,在山海关一起写书法的时候见过的那个韦宝呢?这少年有什么事情让叔伯们这么紧张?大家好像很害怕那少年似的? 赵金凤对于韦宝的印象极其深刻,现在还能清晰记得韦宝的样貌和说话时候的语气,和一般少年很是不同。 因为想再见一见韦宝,说上两句话,毕竟上回韦宝请她吃过一顿饭,所以赵金凤也没有急着要走了,退到了一旁。 赵克虎正在紧急思索当中,也没有顾上女儿。 “大哥,直接让人把他轰走,就说不见,带了几个衙役算什么?咱们又不犯什么事情!他真要这么厉害,有种直接让衙役来抓人啊!咱们这里归山海关管,要是金山里有什么事情,元化一定会预先让人知会一声的。”赵理全为赵克虎出主意道。 其他的甲长倒是没有说话,刚才虽然跟着赵理全一道骂韦宝的时候都很是起劲,但现在韦宝真的杀上门来,倒是让这帮四五十岁的老汉们感到心慌,一起看着赵克虎,等着赵克虎拿主意。 赵理全说完,见赵克虎仍然皱着眉头在思索,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暗责赵克虎无用,被一个少年都吓成这样,他是一直想取代赵克虎成为金山里的里正的,只是赵克虎家大业大,且在族中的威望比他高,年轻的时候还曾经到关外去打过仗,做过军官,大家都信服赵克虎。 “既然不怕,见一见又怕什么?且听他说什么!”赵克虎道。 众人见赵克虎决定了下来,并没有人反对。 “大哥,见这种人,恁的扫了酒兴!何必给他这个脸面?”赵理全不满道。 “这是礼数,人家上门,咱们见一见又何妨?靠这么点功夫?”赵克虎皱了皱眉头,不理会赵理全的不满,对门房道:“请他来吧!” “是,老爷。”负责看门房的家奴答应着马上下去。 赵克虎家的家业在金山里是首屈一指的,但乡里地方,也就房子宽敞些,前厅离着门口不远,韦宝很快就带着一堆随扈和几名锦衣卫进来了。 赵克虎是有眼力劲的人,本来还端坐在大厅正中央,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但是一见锦衣卫的衣服,吓得大汗立刻出来了,一下子站起身走出去,“不知道有锦衣卫的官爷驾到,有失远迎,怠慢怠慢了!” 一帮也端坐的好好的甲长们,听赵克虎这么说,顿时一个个吓得半死,没有料到居然有锦衣卫的人过来?赶紧都跟着赵克虎出去。 一帮人现在像是一堆基围虾,弓着个背,一个个都将弯曲程度弄到了最大,虽然在场的人,只有赵克虎一个人能认出锦衣卫的衣服,但是其他人听见锦衣卫的名字便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便像是人成天说鬼,其实并不觉得如何可怕,但是有朝一日,成天放在嘴巴上的鬼,要是忽然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这帮人此时的感觉了。 身披黑熊皮大氅的韦宝,容貌俊美,双眉修长,双目炯炯有神,明若点墨,一身锦袍,服饰华贵,雪白的领子,更衬得脸如冠玉,唇红齿白,气定神闲的微微一笑,替那几个锦衣卫回话道:“这几名锦衣卫的官爷是我的朋友,我说要来拜望乡中尊长,他们便跟着来玩玩,韦宝不请自到,还望里正老爷和各位伯伯不要见怪。” 赵金凤眼睛一亮,才十多日不见,韦宝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她那日在集市和韦宝一道写书法,虽然也很注意韦宝,但韦宝当时只是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衫,哪里像是现在这般,弄得像是豪门显赫的世家子弟一般? 赵金凤愈发觉得韦宝特别。 赵克虎一听锦衣卫的这几个人,居然是韦宝的朋友?更是暗暗心惊,不知道韦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糯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理全也是这般想法,此时好不诧异,刚才自己说的韦宝不是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话,还历历在耳呢!惊慌于不知道自己往日骂韦宝的话,有没有被锦衣卫的人听了去?传说中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那可都是身负绝世武功的高手,一个个都能把人家夫妻在床上说的话都听去呢!这要是自己骂韦宝的话,有半点传出去,该怎么办? 韦宝见众人仍然弯着腰,一动不敢动的样子,不由的好笑,“里正老爷,诸位甲长伯伯,大家都起来吧?不必行礼了!” 赵克虎和众人才缓过神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直起点腰。 赵克虎还算是好点的,至少没有吓得打颤,其他人则一个个控制不住的腿打抖,不知道韦宝的来意是什么,赵理全更是脸色苍白,头发晕,几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发抖之余,在原地不时的轻微摇晃,一副随时要不支昏倒过去的景象。 “大家都请坐下说话吧!我来原本是想请诸位乡中尊长到我家去吃顿便饭的,但大家都已经吃上了,不如我让人将菜送到这里来。”韦宝说着,转身看向身后的林文彪。 林文彪彪悍孔武且很是机灵,谭疯子更是如同棕熊一般,两个人虽然跟锦衣卫的几个官爷站在一起,但是气场是一点不输的,很是抢眼。 “公子,做菜的厨子原先都是名满京城的大师傅,菜都备好。一炷香之内准到。”林文彪答应着,便叫上几名随扈跟他回去取菜。 韦宝满意的回转身来,对赵克虎笑道:“里正老爷,不冒昧吧?” “没事没事。”赵克虎怔怔的道,“韦……韦……请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我是后生晚辈,我韦家来辽西已经超过三代,也算是当地人吧?里正老爷只管将我当自己人,便叫小宝便可。” 赵克虎没有反应,站在原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偷偷的看了眼几名锦衣卫,几个人还站着呢,吓得赶紧招呼家奴:“都没有眼睛啊?还不收拾位置给极为锦衣卫大官爷坐?” 赵克虎家的这张桌子很大,要不然也不能坐十多个人,是八仙桌上面再放上一块很大的圆台!但是几名锦衣卫要是坐上来,位置就不够了。 一帮甲长急忙吓得纷纷起身,靠墙站着去了,哪里还敢赖在原来的位置上。 几名锦衣卫看向韦宝,韦宝笑道:“既然甲长伯伯们都这么谦让,几位大人坐吧。” 几名锦衣卫听韦宝这么说,拱手一下,才敢入座。 在场众人,赵克虎,还有一帮金山里的甲长,还有旁边同样靠墙站着的赵金凤都吓坏了。 赵金凤原本并不知道锦衣卫到底有多厉害,但是看见父亲和一帮甲长的样子,便能体会到了,此时众人见一帮锦衣卫像是韦宝的家奴一般,连坐下都还要看韦宝的意思,韦宝同意之后,还要拱手向韦宝表示感谢,这就更加弄不懂韦宝是什么排场了?难道韦宝进锦衣卫,当了锦衣卫的官儿不成? 赵克虎家的家奴们不敢怠慢,急忙撤去了刚才一帮甲长用过的碗筷,连忙收拾上来新的碗筷勺子。 “菜,菜也全部撤掉,难道让大老爷们吃剩菜?”赵克虎一副奴才相的急道,并且向韦宝和几名锦衣卫赔笑道:“乡里人没有见过世面,不懂规矩,几位大老爷不要见怪。小…………小……韦宝,坐吧?” 赵克虎想叫韦宝叫小宝,一来是觉得没有这么熟络,二来现在真的有点畏惧韦宝了,哪里敢直呼小宝?吓得叫了半天,到底叫出一声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便叫小宝便是,我是晚辈,里正老爷。”说完对几名锦衣卫道:“几位官爷,坐吧。” 几名锦衣卫这才入座,赵克虎家的家奴急忙将整桌菜全部撤掉,紧急去安排做新菜,这也就是赵克虎家了,要不然这寒冬腊月的,金山里可没有哪家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弄出两桌丰盛的酒菜,再有一家的话,也只能是韦宝家。 韦宝这时候忽然注意到了赵金凤,也是眼前一亮,顿时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定住了。 但见赵金凤身穿葱绿色色兰花刺绣交领直领锦衣,逶迤拖地翠蓝色绣油绿色缠枝纹曳地裙,身披淡白底绣金纱衣。 黑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双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金玉步摇,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绞丝银镯,腰系淡白丝攒花结长穗腰封,上面挂着一个啡色底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深兰莲花软缎绣花鞋,整个人仙姿玉色。 王秋雅号称整个永平府前三名的大美女,但那毕竟是金山里的一帮后生评比出来的,实际上整个永平府以美貌而言,能让人广为说道的,便只有赵金凤和吴雪霞二女! 头一回韦宝在山海关的集市与赵金凤遇上,当时饥寒交迫,还不是特别对女人上心,人饿着的时候,总是对食物更加感兴趣些,现在则不同了,他不仅身上穿的华贵暖和,整天是最好的饭菜吃着,身体养的壮实了不少,自然对于女人的外貌更为敏锐了些。 韦宝第一时间就给赵金凤打了个分数,超过王秋雅和徐蕊不少,就算是还到不了皇后张嫣,西李和八公主朱徽媞的绝世芳华的程度,也已经无限制的接近90分了,绝对是超级美女,放在永平府这种一隅之地,还有什么好想的?无人能争锋了吧? 韦宝甚至在第一时间生出一个想法来,如果必须在‘老家’找个妹子完婚,做自己的正妻的话,就她了!不考虑了!省得成天为后院这点事烦恼。 赵金凤见韦宝见到自己之后便愣住了,粉脸一红,却也没有娇羞到低头的地步,而是大大方方的迎着韦宝的目光,嫣然一笑。 【0170 没了命也不能没了土地】 “韦公子好。”赵金凤就比赵克虎会称呼,见韦宝此时衣着华丽,不称呼公子称呼什么? “赵小姐好。”韦宝心头一热,暗忖刚才必定是失态了,哪里能直不楞登的一直盯着人家美女的脸蛋看啊?立马恢复了常态,双手抱拳行礼。 赵金凤也盈盈一福,还礼了。 女子还礼的礼节,后世人看到的满清的许多规矩,不一而足,统统都是学习大明的!他们自己并没有文化,在努尔哈赤之前,甚至连文字都没有!哪里来的文化。 韦宝暗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这女人,总有种恍如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颗心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运动速度?砰砰砰的跳动好快。 主要是赵金凤不单单是脸蛋漂亮,身材更是傲人,倆胸太丰满了,估计吃太好的缘故,这么大,生过孩子以后那还得了?皮肤又白皙,水蛇腰,挺翘的美臋,简直天生的炮架子,再配上总是令人感到无辜的眼神,眉目如画,一对水汪汪的小狗眼睛,似乎有意无意的都在向人撒娇,方方面面都是韦宝的菜,都是韦宝喜欢的类型。 韦宝喜欢騒点的女人,但更喜欢这种温柔妩媚十足的,不会让男人有压力。似乎不管跟赵金凤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她会生气。 韦宝早知道赵金凤是里正家的女儿,也见识过了赵金凤的倾城美貌,暗忖赵金凤别说是在永平府这一隅之地,便是在整个辽西,整个辽东,甚至整个长城之外地区,怕也是数一数二的超级美女,毕竟皇宫之中的美女是整个大明冲出来的顶尖女人! 蒙古人和建奴能出什么美女?除了个别俄华混血妹子,韦宝还真没有发现境外有啥好看的女人类型。 就冲人口基数,不管什么年代,朝鲜和岛国合在一起也赶不上华人人口的十之一二。光是人口基数就稳赢了! 更何况苏杭,川渝这些地方还是盛产美女,美女扎堆爆发的地方。皇后张嫣,西李,这些其实都是苏杭妹子。 赵金凤也有着和韦宝类似的似曾相识的感受,觉得和韦宝似乎认识了很长时间一般,本来刚才还不确定爹爹和一帮叔伯们说的韦宝便是自己在山海关集市见过的少年,现在证实了,不由在心中暗道:果然是他。 若不是韦宝跟自己说了话,赵金凤虽然已经认出了韦宝的样貌,但是韦宝发生的变化实在过于大了些,她还不敢确认呢,甚至认为韦宝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啊? 甲长们此时一个个吓破了胆,靠着墙站着,都顾不上去看韦宝和赵金凤的反应。 站在桌子旁边的赵克虎便有点尴尬了,傻子都看出来韦宝和赵金凤见面的这一下嗳昧,更何况赵克虎是赵金凤的爹。 赵克虎心里存疑,很想立时问一问韦宝和女儿是不是早就认识了?自己女儿是金山里的金凤凰,里中的小子认识女儿不奇怪,可女儿好像和韦宝很熟似的,这才奇怪,可惜现在没机会问女儿。 “几位上官,请坐在上首吧。”赵克虎借着向几位锦衣卫说话,提醒女儿,行了,别跟个少年这么面对面站着了,大庭广众的呢。 几名锦衣卫推辞,说这么坐就很好。 韦宝和赵金凤这才在几个人和赵克虎说话声中回过神来,两个人都是一下脸红,感觉脸庞发烫。 韦宝坐回了座位中,赵金凤则仍然留在原地。 韦宝清楚大明的规矩,大户人家的女子更是守礼节,现在这种场合算是毕竟正式的场合,女子肯定不能上桌来的,所以便忍住了想劝赵金凤上来同桌吃饭的念头。 韦宝入座之后,并不急着说话,招呼几名锦衣卫和赵克虎随意些,并询问一帮靠墙站着,像是罚站一般的甲长们要不要坐? 一帮甲长手摇的像是撸一管似的,速度飞快,连说不敢,不用客气,就这么站着挺好的之类。 韦宝微微一笑,便不再劝了,倒像是他是此间东主,赵克虎和一帮甲长成了做客的。 “韦公子请我们这些乡里老头吃酒,怕是有什么事情吧?”赵克虎见韦宝始终一副不紧不慢的悠闲之色,率先忍不住试探的问道。 赵金凤和一帮甲长也关心这个问题,都想知道韦宝的来意,不由的都竖起耳朵听。 “哦,是这样,我见海河周边干旱的时候干旱,有雨水的时候有洪涝,即便是最好的庄稼地,一年也打不上来多少粮食!供自己吃都困难。更别说还有很多劣等田地,年年颗粒无收,种地是做无用功,不种地又不能空荒弃着任凭长草。”韦宝道,“不知道里正老爷有没有想过怎么改变这些状况?怎么带着金山里上千人口过上温饱生活?” 赵克虎一怔,暗忖这是什么意思?兴师问罪来了?想当里正?想把我顶了?公开来叫板?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问,也不禁暗暗有气,见爹爹被韦宝问的说不上话,忍不住揷嘴道:“那韦公子有何高见?这几年天灾不断,难道我爹还有法子改变天象,保佑金山里风调雨顺吗?” “人定胜天!天象咱们改变不了,但是疏通河道,修筑堤坝,河堤加固,海堤加固,金山里四处修筑排水沟,造上水库蓄水,洪涝的时候水有地方排,干旱的时候有地方取水,这些问题自然能解决,再修上硬化道路,便不怕各种灾害了。”韦宝答道。 赵克虎差点没有气昏过去,包括一帮靠墙站着的甲长们,一个个也几乎要被韦宝气的昏过去,都暗忖你一个小小少年,真是说话轻巧,按照你这么修,得多少银子?一亩三分地,能混过去就行了,你还打算把这里弄成什么地方?弄得跟天宫一般吗? 赵金凤嘟了嘟嘴,“韦公子说的这些是好,但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整个永平府,甚至整个辽西,整个北直隶,再说大点,整个大明黄河以北地区都是灾害不断,难道每个地方都像韦公子说的这么做吗?那得多少银子?这么多银子,总不能一个人出吧?摊到各家各户的话得多少银子?老百姓连每年该交的赋税都交不出来了,还能拿出大笔银子像韦公子说的修河堤,修海堤,修路,还修什么水库?听都没有听说过呀。” 韦宝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拿出一张图,这张图是他怀中揣着,长期随身携带的,最近他忙乎的所有事情,都是建立商业体系,建造能生产的基地,打通能销售的渠道!以往在现代看小说,看影视,上来就是弄出个什么牛逼科技产品,别人都争着抢着要,然后就发达了。韦宝便觉得可笑,一样两样东西,偶然的情况下卖给了需要的人,是会创造小奇迹的,但是大批的货物进出就不是这样了。 大批的货物进出必须有销售渠道,有从生产到销售终端的各个支撑点,金山里就是韦宝最重要的源头支撑点!所以韦宝对金山里的规划最为上心,该怎么建设,没少花功夫。光是水库,韦宝就划定了两个地方,这都是根据他手机中保存的后世的地图得来的,连勘察都省了,后世的水库大部分仍然在使用,只有少部分废弃,韦宝手机中的地图是最新版,一切都清清楚楚。 “大家都请过来看看,几位甲长伯伯们,你们也过来看看我的构想,大家先别管银子,这银子都包在我身上,只说这么做,行不行?能不能对金山里的老百姓有好处?”韦宝笑着道:“现在又是灾年,我想着给大家找点活干干,也好让乡邻不至于饿死,或者逼不得已,要外出逃荒。” 赵克虎和赵金凤,一帮甲长,包括正在吃酒的几名锦衣卫,都伸着头看韦宝手里拿着的地图。 韦宝认真的解释自己的地图,解释各个地名,解释他们现在正在哪个位置,然后把自己标注的道路,桥梁,河堤,海堤,港口,大坝,水库,甚至包括韦宝构想中的一百多公里的外围城墙,都一一给众人指出来。 众人暗暗心惊,本来以为韦宝只是为了找赵克虎的麻烦,随意说一说罢了,看这意思,没有想到韦宝真的打算这么做?这么庞大的工程,得多少银子啊? 全弄起来,少说好几百万两纹银吧?大明一年的国库收入扔进来都未必够吧? 这家伙疯了吧? “你真的要出这么多银子?一个人出?这至少得200万两吧?还得多少人力啊?你就是把整个金山里都买下来,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吧?”赵金凤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韦宝,真的怀疑韦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究竟想干什么?” 赵金凤就差没有直接问出来,问韦宝有没有这么多银子。 赵克虎和一帮甲长们考虑的就不是韦宝有没有这么多银子了,他们考虑的是韦宝想什么?这么看是想裂土封地了?都用你的银子造上路了,这以后地块不全部成了你一个人的了?你的路,不你说了算吗?他们都认为韦宝这么做,只不过是一个很漂亮的幌子罢了。 现场鸦雀无声,都在等着韦宝说话。 韦宝微微一笑,“都吃菜吃酒吧,这只是我的一个构想,要是里正老爷和诸位甲长伯伯们都觉得合适,这事我负责张罗,得了好处大家分!我就申明一条,我现在已经算是富了!很侥幸,但我富了不能忘记乡亲。” 韦宝冠冕堂皇的‘大话’谁也没能感动,唯独将赵金凤感动到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就为了让金山里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吗?”赵金凤疑惑的问道:“那你画了这么多地方,这旁边的三个里,你也打算合拢在一起?都建城你说的这些东西啊?他们能答应吗?” “他们答不答应先不管,咱们金山里先动起来!人生苦短,这至少是数年才能见效的大工程。”韦宝道:“我反正一心只为造福乡里。人活着要是不能帮助旁人,如何体现对朝廷的用处?” 一帮人听完都暗忖,对朝廷的用处?朝廷跟你有啥关系? “我觉得挺好的。”赵金凤温柔的笑了笑,觉得韦宝并不是来找自己爹爹麻烦的,似乎真的是在为附近的乡亲们着想,反正她觉得自己的爹爹永远不可能有韦宝这样的想法,甚至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都不会有人有韦宝这么多想法,会想着乡亲。 赵金凤觉得韦宝的境界高,旁人可没有这么想,但是谁也不敢作声。 韦宝并不逼迫赵克虎,他的想法是,反正老子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你尽管装聋作哑,我到时候自己干上,看看你们敢怎么样?现在背后有锦衣卫撑腰,就在这几天便动起来,把样子做起来! 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把水泥和砖头这些必备的工业技术弄起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做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就从金山里开始!反正手底下新进来这么多人。 赵克虎见韦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条斯理的喝酒,似乎都不打算问自己肯不肯了?本来他还在想着怎么拒绝韦宝呢,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只是先礼后兵,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由的感到心虚。 原本赵克虎在韦宝这里还是有些心理优势的,即便韦宝弄了几个锦衣卫在身边,他也没有吓到纳头便拜的地步,他是本里的里正,金山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就是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要在金山里做点什么事情,没有他这个里正发话也行不通。锦衣卫再厉害,毕竟天高皇帝远,总不能长期在这里不走吧? 但现在韦宝这种态度,让赵克虎慌了神,不知道韦宝打算干什么了,“韦公子,事情是好事,只是要容大伙商量吧?尤其看你这图上面的意思,还牵扯了其他附近的三个里,这一带虽然荒凉,到底也有五六千人,牵扯这么多乡邻,更不能急于一时。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赵克虎用出了一贯伎俩,韦宝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并不搭话,仍然慢条斯理的吃菜。 不过赵克虎说话的时候,韦宝是看着他的,别人说话的时候,不看着人的话,会显得不尊重,不礼貌。 赵克虎一怔,暗忖这少年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心里好能藏得住话!看着自己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同意我说的话?还是不同意我说的话? 不一会,林文彪带着几名随扈,快马将预先准备的几道好菜送来。 韦宝家的菜,跟赵克虎的菜比起来,便为云泥之别!虽然材料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是顶级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和乡里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光是色香味,品相上便高下立判。 “尝一尝吧,里正老爷,同样的材料,要用心去做,才不辜负。”韦宝笑眯眯的对赵克虎道。 赵克虎和赵金凤,还有靠墙站着的一堆甲长们都感觉韦宝像是话中有话,借着说菜,其实是在说对待这个地方的治理。 不管韦宝真实意图是怎么样的,就刚才韦宝的一堆治理方案,便不得不让人佩服,至少能看出韦宝对于如何提升金山里,搞好这方圆数百里之地,是花费了一番大心思的。 “乡里有乡里人的吃法,自然比不得京城大厨的手艺,但我们仅仅是寻常过日子,顿顿都让大厨做饭,哪家也吃不起,只有韦公子吃的起。”赵克虎不冷不热的顶了一句。 几名锦衣卫听出赵克虎话中带刺,寒芒陡起,同时射向赵克虎。 赵克虎一惊之下,急忙收了嘴。 韦宝微微一笑:“里正老爷的话,我有点不赞同,大厨是人,乡里厨子也是人,是人就都一样,人活着便要敢于追去,勇于追求更好的生活!即便现在达不到,被条件限制,若是连想法都没有,岂不浪费了咱们这得天独厚的地势?京城也不是自古便如此繁华的吧?也是一代一代不断发展才成规模的吧?若大明各地都抱持着这种雄心壮志,立志要将家乡搞好,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赵克虎暗忖小子的嘴巴好锋利,说道理是一定说不赢他的了,也住嘴不再说。 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默,韦宝在一炷香之后,擦了擦嘴巴,礼貌的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各位慢用。”然后也不等赵克虎说话,便转向赵金凤。 “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韦宝对赵金凤微微一笑。 赵金凤留下就是为了和韦宝说两句话再走,遂点头,往庭院中走去。 众人一怔,大明男女礼防虽然不是很严苛,但当着这么多人呢,你们这…… 赵克虎和赵理全二人更是差点没有把嘴巴气歪,赵克虎倒不存在看不上看得上韦宝的问题,他今天才第一次和韦宝直接接触,其实第一印象挺好的,只是觉得女儿有点太‘轻浮了’,没有哪个疼爱女儿的父亲会喜欢看见女儿和男人在一起的。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当岳父的则大都越看越讨嫌。 赵理全则是相中了赵金凤,一门心思想将赵金凤说给儿子当老婆。 “真高兴再次见着小姐,上次一别,我时常想念小姐。”韦宝皮厚,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也不拐弯抹角,见着赵金凤,立时将其他女人都抛逐到九霄云外。 赵金凤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直接,虽然不是头一回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但能把这种话说的一本正经的,韦宝是唯一的一个。 韦宝见赵金凤羞涩的低着头,微微一笑,等着她说话。 “上回见韦公子,还好像生计无着,几日不见,公子变化真大。”赵金凤道,“是有大本事的人。” 赵金凤这么说,更让韦宝喜欢赵金凤,因为上一次,他们存在着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人家并没有因为高人一等而怠慢自己,还和自己吃饭了,“只是运气好,赚了点小钱罢了,不值一提。” “好像马上要科考了吧?韦公子现在进学了吗?”赵金凤记得韦宝好像连童生都不是,似乎没有进过学,关心道。 “还没有,不过等忙过这一阵,我要赶今年的府试。”韦宝道。 “嗯,希望公子能高中,公子这样聪明,自然可以的。”赵金凤道。 “小姐不是上回说常住在山海关吗?这以后是回来住了,还是回来玩玩?”韦宝问道。 “我仍然常住山海关,和我娘住一起,我上回随口一说,你把我说的话都记住了?”赵金凤说完,分脸一红,嫣然一笑。 韦宝见赵金凤笑了,端如鲜花绽放一般好看,弄得心里麻酥酥的,心动道:“小姐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细细回味了很多次。小姐,请问我若取了什么样的功名,才有资格向小姐提亲?” 韦宝不管了,也不想等了,这里是大明,正常情况下,一对没有关系的男女是很难得有机会碰面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夫妻甚至在婚前从未见过,所以他一下子便提出了这么‘吓人’的问题。 韦宝知道自己如果不选择赵金凤,日后必然能碰到比赵金凤家世地位要优越的女孩子,但眼缘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外形,这样才能一辈子看着舒心,另外内在也要温柔善良,他感觉赵金凤方方面面都是自己的理想类型。 韦宝不需要《射雕英雄传》当中黄蓉类型的,也不需要《碧血剑》中夏青青类型的女子,那样的美丽泼辣且智慧爆表型女生是讨喜,却也只是在小说和影视作品中讨喜,若是弄个气量狭小,且足智多谋的妻子在现实生活中共处一世的话,大部分心力都要放在讨好老婆头上了,那可不是韦宝要的生活。 赵金凤被韦宝的话惊得立时扭转了身子,侧对着韦宝,没有想到才第二次见面,韦宝便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真是大胆,芳心怦怦狂跳,粉脸羞得通红。 “怎么?小姐不喜欢我?”韦宝担忧的问道,整的跟个真的如14岁的小处男一般。 “我比你大,你还是以学业为重吧。”赵金凤轻声道。 “大一点有什么?你未嫁我未婚,况且我这个年纪娶妻,又不是稀奇事。”韦宝进攻道“小姐给我句准话吧?” 赵金凤白了韦宝一眼,然后转回头,干脆背对着韦宝,轻声道:“我不求夫婿考中多高的功名,上进,人品端正,肯对我好便可以。” 韦宝闻言大喜,多好的妹子啊?条件这么好的白富美,要求却如此简单?韦宝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在现代,好白菜总是会让‘猪猪’们给拱了去,因为猪猪们脸皮都够厚哇,跟哥这么单刀直入的,什么山峰拿不下来?“小姐的心意,我懂了。我一定一辈子对小姐好!” “你懂什么了?要是考不中举人,便满了16岁再上我家来提亲,若是中了举人,随时可以来提亲。”赵金凤红着脸,轻声说完,便扭身返回了屋内,直接往后院而去。刚才那番话都是咬牙才说出来的,说完心跳剧烈跳动的似乎连呼吸都困难了,赵金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跟一个才见第二次的男人说这样的话。 韦宝一见赵金凤走了,急忙对着赵金凤的背影道:“我明天晌午在路口等你,送你回山海关!” 赵金凤也不答应,也不回头。 屋内众人见赵金凤脸蛋红扑扑的,也不跟人说话,直接往后堂而去,都不知道她和韦宝刚才说了什么?哪里会想到才这么一会功夫,两个人都私定终身了? 韦宝也是被赵金凤整的晕晕乎乎的,如饮醇酿,好不爽快,中举人?那不是跟芳姐儿的爹的要求一样吗? 猛然想到了芳姐儿,韦宝忽然心生歉疚,刚才他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起芳姐儿来的,芳姐儿也已经是他潜意识中的婚配对象了,这…… 不过韦宝对于自己中举人这一项,并没有信心,暗忖跟芳姐儿多半是无缘了,倒是赵金凤这个不求功名,满了16岁就能向她提亲的条件,自己必然能做到,嘿嘿。 想到此,韦宝好不愉悦,进了大厅,见几名锦衣卫已经吃喝好了,便对赵克虎和一帮甲长们拱手作别:“耽误里正老爷和诸位甲长伯伯们聚会,实在唐突的很,不知道大家明天能否赏光,我要在山海关排宴席,宴请永平府的官场商界要人。” 一帮甲长们哪里愿意去吃韦宝这种饭?他们现在和赵克虎一般的心思,只盼着能躲着韦宝,躲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见,你的菜肴就是山珍海味也不想吃,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面相上却都表现出来了。 赵克虎一看便明白一帮人的意思。 韦宝的话,倒是提醒了赵克虎,赵克虎清了清嗓子道:“韦公子,我们都是乡里粗人,山海关就不去了,你刚才说的事,不仅牵扯到乡邻,这么大的事情,也得卫指挥使司点头才成吧?非官府挑头,否则不能为!” 赵克虎清楚这些地方上的事情都是吴襄说了算,即便杨麒是山海卫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影响力也没有吴襄大。所以干脆把上面拿出来挡,你想搞什么,那先去搞定上层再来说! 一帮甲长们听赵克虎这么说,顿时醒悟,纷纷赞同附和,让韦宝先去找卫指挥使司,先让负责乡里事务的吴大人出公文。 韦宝原本是不想惊动上面的,想凭着自己的实力跟这帮里正甲长们耗!他现在得到了老林子的一帮旧部,手里又有六七万两白银,外面还有京城的势力支持,跟乡里这帮土豪斗的资本已经足够,没有必要牵扯太多官场的人进来。他估计自己在乡里做的事情,卫指挥使司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最重要的是,韦宝跟杨家的关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完全是他和杨弘毅的那点‘伟哥关系’罢了,连朋友都够不上,人家凭什么总是帮助你? 要想获得帮助也简单,大笔银子!而且又回到老矛盾上了,还有个吴家,吴家这次放弃了老林子震天北是什么原因,韦宝现在还糊里糊涂的呢,不知道是不是花了银子,杨家就能跟吴家为了自己对立? 赵克虎和一帮甲长们一见韦宝面露难色,顿时集体大喜,知道拿住韦宝软肋了,暗忖锦衣卫再厉害,毕竟是天高皇帝远! “卫指挥使司挑头?出公文?我问一问吧。”韦宝淡然道:“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这种规矩,我想做的是为乡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如果卫指挥使司答应了,但不开公文呢?” 众人面面相觑,又都看向赵克虎。 赵克虎果断道:“那容易,不出具公文也行,吴襄吴大人必须亲自出面。吴家世代在辽西,旁人我们信不过。” “行!”韦宝点头答应,随即带着几名和随扈走了。 韦宝对于今天取得的进展还是满意的,尤其是再次遇见赵金凤,更是意外收获。 韦宝等人走后,一帮甲长便炸了锅,虽然没有人再敢说韦宝和韦家的不是,但一个个都像是看破世道人心一般分析韦宝来的意图。 “大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这韦宝就是想谋夺方圆四个里所有的土地,野心太大了,不知道他要这么大片地做什么?莫不是想就此成为辽西的名门望族不成?”赵理全道。 众人听赵理全说到点子上了,纷纷点头赞同。 赵克虎皱眉道:“他那是痴心妄想!我们,还有其他三个里的里正,甲长,大家都靠着田地,靠庄稼收租过活,他把地都拿走了,我们以后坐吃山空不成?一个个都像郑金发一样,一把年纪还要到山海关去做小买卖?” 众人一阵唏嘘,纷纷叹气,都坚决表示,无论如何不能让韦宝得逞,没了命也不能没了土地! 【0171 三女暗定名分】 赵克虎和众人说了一阵,大家看法形成一致! 都决定拼上命,也不能让韦宝得逞,要誓死保护手中的土地。 “这事不能光是咱们一个里,得马上和其他三个里的里正,甲长们说好,要对付韦宝,得集合众人的力量。”赵理全建议道。 这次赵克虎没有反对,“你去联络吧,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人多势众,是要好一些。现在韦宝势力大了!” “放心吧大哥,咱们四个里合起来五六千人,男丁也得有三千,这么多人合在一起,就是卫指挥使司敢向着韦宝,咱们也不怕。”赵理全道。 赵克虎点头之后,目光闪烁一下,忧愁的叹口气。 一帮甲长们再没有闲情逸致喝酒,向赵克虎告辞,遂纷纷散去。 赵克虎满腹心事的踱步到后院,本以为赵金凤已经走了,却见到赵金凤的丫鬟小翠,奇道:“小翠,你怎么还在这里?小姐呢?” “小姐说明天晌午才走,今天夜了,就不回去了。”小翠答道。 赵克虎嗯了一声,暗暗奇怪女儿为什么临时改主意?便去看赵金凤,要问一问赵金凤和韦宝是怎么认识的? 赵金凤正在房中做针线活,见爹爹进来,粉脸一红,猜到爹要问韦宝的事情,放下了手中东西,轻声道:“爹。” 她虽然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但是赵金凤在赵克虎家的闺房是最大最好的房子,还配有专门的丫鬟收拾料理。 赵克虎道:“坐吧,你跟那韦宝是怎么认识的?我见你们好像很熟?” “哪里很熟?就只见过一次而已。我和范晓琳熟悉,韦宝是范晓琳家的邻舍,上回在山海关遇见,才认识的。”赵金凤遂一五一十的将和韦宝认识的经过说了。 “你以前没有对爹说啊?韦宝拿了书法比赛的头名?还得了四两纹银?”赵克虎点头,“这倒是奇了,一个乡里后生,从来没有进过学,居然能写的一手好字,难怪有人说韦家小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赵金凤听赵克虎这么说,立时开心起来,笑道:“还有这种说法?说韦宝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乡里面都传开了么?” 赵克虎皱了皱眉头道:“你这么高兴作甚?金凤,你跟爹说,是不是相中韦家那小子了?他刚才把你叫到外面说什么了?” “爹,没说什么,就说上次分别,再遇到高兴。”赵金凤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赵克虎叹口气道:“你从小就不会撒谎,算了,你既然不想说,爹也不问了,只是爹要提醒你,女孩子大了,少抛头露面,像韦宝这么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心眼的人,更是能不见就最好永远别见。你至少比韦宝大两三岁吧?” 赵金凤听赵克虎似乎对韦宝怀着戒备心思,而且好像不喜欢韦宝,神情一下子黯淡了,“爹,韦宝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他?女的比男的大一点,不是寻常的事儿吗?” “不是不喜欢,是这小子太聪明了,而且要人要地,野心太大。”赵克虎道:“还是找个诗书礼仪之家更为稳妥可靠。” “野心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男人就怕没志向,我看得出,韦宝是个上进有志向的人,一个没有进过学的人,能有这般谈吐,还能写得一手好字,背后必然下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功夫。”赵金凤道。 赵克虎看了眼赵金凤,叹口气道:“女大不中留,爹还是那句话,你千万别私下和男人见面,我女儿将来必得嫁个至少是举人出身的辽西望族子弟,才配得上这天姿国色。” 赵金凤听爹爹说起自己的婚事,粉脸又羞红了,“爹,又说这事上面来了?永平府几年也出不了几个秀才,十多年没有出过举人了,还举人出身的望族子弟?哪里有这样的人?有也是四五十岁,妻妾成群了吧?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干什么?” “永平府没有,整个辽西,整个辽东,还能找不出来?关外找不出来,北直隶这么大,总有这样的人吧?家世、学问,二者必居其一!那韦宝的爹娘本是郑金发家的佃户,家世谈不上,韦宝一个没有进过学的人,学问就更谈不上。反正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娶我赵克虎的女儿!”赵克虎坚决道。 这年代极重文轻武,更加轻商,所以赵克虎提出的条件,几乎和山海关山海楼掌柜孙九叔提出来的条件一模一样!韦宝赚的银子再多,在他们这些富户之家眼里,都不是先决考虑条件。 赵金凤听赵克虎这么说,气鼓鼓的嘟了嘟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最要紧是我自己喜欢,否则女儿宁死不嫁。” “你……”赵克虎瞪了女儿一眼,不过目光随即转柔和,“傻孩子,爹都是为了你好,没有家世,没有学问,你跟着这样的人,就快活了?这样的人能配得上我女儿吗?家世是一个人的出身教养,从小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即便也能出厉害人物,但这样的人物多半都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爹,我困了,不和你说了,你太偏见了。”赵金凤听赵克虎一直说韦宝的坏话,不满道:“咱们家也不是什么世家,您不是说爷爷原来也不过是在赵理全爷爷家干活的人吗?不是到了您手里,咱们家才有银子的吗?那我也没有变成不择手段,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吧?弟弟妹妹们也没有这样的人吧?” 赵克虎被赵金凤气的笑了,摇头道:“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这话是没错了。你句句话都向着那韦宝,只见过两次,你就这么了解他了?” “他上进,为乡邻着想,为人品行端正,善良,乐于助人,这些我都看得见。”赵金凤坚决道,“爹,你放心,女儿这么大的人,自己有主意。再说,爹娘不点头,我也不答应。” “你啊,都是被你娘惯坏了。”赵克虎说着便出门,提到赵金凤的娘,不由的叹口气。 赵金凤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站起身问道:“爹,我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回过金山里,你也不去看她,到底为的什么呀?” 赵克虎一怔,这已经是赵金凤不知道多少次问他这事情了,叹口气道:“有的事情,小孩不要问,以后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我都16岁了,还是小孩吗?爹,你永远把人家当小孩。”赵金凤嘟了嘟嘴。 赵克虎听不见赵金凤的抱怨,已经出门去了。 韦宝回到本甲,韦达康和黄滢来看了他一下,问韦宝到哪儿去了,韦宝不说,他们也懒得过问,知道韦宝不说的事情,是问不出来的。 徐蕊跟着韦达康和黄滢回去侍候,要等他们都睡了才能回韦宝这边来睡。 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住在韦宝屋外的大间,每个人一张床。 “今天要沐浴吗?”王秋雅问道。 韦宝想了想,又闻了闻身上,问道:“我几天没有沐浴了?” “那就是要了,连自己几天没有沐浴都记不清了,还不沐浴吗?现在又不费事,我这就通知人烧水。”范晓琳道。 韦宝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也好,沐浴之后睡的更香。”到了古代之后,似乎人都变懒了。主要还是不方便,虽然有下人帮助烧水,并无比现代多不方便,但毕竟是要人工做啊,哪里比得上现代,龙头一开,热水源源不绝来的方便舒畅。 韦宝躺在了自己垫着虎皮褥子的床上,感觉很疲惫,却很舒服,暂时不用去想那么多烦心的事情。 虽然获得了一点京城的关系,但是韦宝发现,对于回到永平府这边的改变并不大,各种势力关系仍然钳制着他的发展速度,主要因为京城关系虽然对于他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本地势力却并不是很惧怕。 但是这些事情,此刻都不能影响韦宝的心情,韦宝想着今天和赵金凤见面的情形,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奇妙,虽然才只见过两次,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赵金凤,赵金凤也爱他,有的感情需要天长地久的积累,有的感情却只需一个眼神便能知晓。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王秋雅见韦宝一个人躺在床上呵呵直笑,不由问道。 “没什么。”韦宝微微一笑,他不是一个喜欢分享心情的人,尤其不爱对一个女人谈论另外一个女人。 王秋雅幽怨的看了韦宝一眼,现在韦宝即便是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不再对她风言风语,动手动脚,她心里空落落的,反而希望韦宝像以前那般对她。 韦宝看向王秋雅,察觉到王秋雅情绪不是很好,笑道:“怎么了?累了就先去歇着吧?” “不累,我每天又没有多少事情。”王秋雅轻声道。 “嗯,你要是觉得闲,以后就帮着晓琳处理甲中账务吧,事情越来越多,她也挺忙的。”韦宝道。 “好。”王秋雅答应一声,仍然规规矩矩的站的笔直。 韦宝能察觉到王秋雅的失落之情,暗忖自己到了大明是不一样了,成了香饽饽了,以前成天盼着有很多美女为自己争风吃醋,现在真的实现了,倒也是麻烦事情。不过今天向赵金凤‘表白’之后,让韦宝的心情大好,只要能娶到一个正妻,以后得多幸福? 现在韦宝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对其他女人便失了兴趣,却也能更加自然的和身边的几个女人接触,想法纯洁纯净了不少,真的把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当做了女同学或者女同事的关系了一般。 “多笑笑,女孩子多笑才会开朗,开心,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韦宝微微一笑,开导王秋雅。 王秋雅瞟向韦宝,心情好了不少,却忍着没有笑出来,轻飘飘道:“你多和我说话,我自然会笑,现在你对我还不如对晓琳和徐蕊好。”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羞涩的王秋雅现在也这么主动了,居然会说的这么直接,笑道:“那你想我怎么对你好?” 王秋雅粉脸羞红,又燃起了韦宝会娶自己的希望,轻声道:“还像以前那样,以前我们没有怎么说话的时候,你总是偷偷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额,韦宝暗忖那一定是之前的那个韦宝闹出来的事情,而且自己前阵子也没少揩王秋雅的油,他想向王秋雅点明自己不会娶她为正妻,只是这种话太伤人,让一个女孩的梦想破灭,太过残忍,韦宝说不出口,“我没有变过啊,我现在还是喜欢看你。” “不一样了。”王秋雅收了那一抹微笑,幽怨道:“你现在是大公子,有钱有势了,走到哪里都有一堆女人围着你。哪里还会把我这乡里丫头放在眼里。” “怎么会?你和晓琳、徐蕊,在我心里都很重要。”韦宝坐起来,暗示王秋雅。 王秋雅听闻韦宝这么说,顿时心中跟明镜似的了一般,眼圈登时红了,本来还存着一分指望,此时顿时荡然无存。 韦宝见王秋雅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心疼,想要伸手去拉王秋雅,怕她再生出什么误会来,又忍住了,暗忖她若生气便生气罢了,反正哥也不缺女人。 两个人正在无声僵持的当口,范晓琳回来了,刚要说话,见王秋雅背过身去,微微一怔才道:“让人烧水了,现在可以过去。” 韦宝嗯了一声答应。 王秋雅连忙道:“我拿公子的换洗衣物。” 范晓琳狐疑的看了眼眼圈红红的王秋雅,知道王秋雅刚刚哭过,也不方便问。范晓琳猜想王秋雅准是又‘逼’小宝娶她了,看样子,小宝直接拒绝了,否则好好的,这么点时间,怎么能哭起来? 韦宝率先进入浴室,沐浴的地方和他的卧室只隔着一道门。 因为韦宝已经用过这浴室,上回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服侍他,所以这次王秋雅和范晓琳两个人也就不扭捏了,轻车熟路的辅助韦宝洗澡。 韦宝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把自己脱个光光,仅仅用一块布巾挡住重要部位,进入滚烫的浴桶,坐下之后,悠然舒出一口长气,“舒服,还是家里好。” 王秋雅主动过来为韦宝搓洗背部,并轻轻的按摩,韦宝直接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范晓琳则过来为韦宝洗正面的其他地方,韦宝在二女的服侍下,不时的轻声哼哼,虽然那里有了反应,却很自然,爱怎么硬就怎么硬,毫无顾忌。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的那处撑起了一座山峰,壮硕无比,粉脸都羞红了,揉捏的也更为卖力。 韦宝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徐蕊也找了过来,韦达康和黄滢每天休息的早,他们两个睡了之后,徐蕊便不用在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待着了。 烟雾缭绕中,韦宝眯着眼看了看徐蕊,徐蕊显然也想上手,只是下面被范晓琳占着,上面被王秋雅占着,她没有机会。 韦宝微微一笑,对徐蕊道:“歇一会吧,等会你侍候我更衣。” 徐蕊遂大喜,乐滋滋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答应:“谢公子。”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谢你才是。”韦宝高兴道。 想着既然已经对王秋雅挑明了,又见王秋雅并无异常,韦宝放心了一点,也决定干脆对三个姑娘都挑明算了,他是不担心徐蕊的,因为徐蕊已经在来金山里之前就向他表明过心迹。 怎么挑明呢?韦宝顿时想到了自己前天曾经说过一嘴,说自己会算命,不由的计上心头。 “刚才我算了一卦,我算出我的真命天女在哪里了。”韦宝道。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不由的一起看向韦宝,真命天女?什么意思?正妻吗? 王秋雅和范晓琳不由的便紧张起来。她两个人现在虽然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但是毕竟还是稍许有希望的,有希望就有期待。 徐蕊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韦宝的正妻,轻松的接口道:“公子要娶亲么?真命天女是说公子的正室吧?” 韦宝笑着点头道:“蕊儿,你真聪明,说的不错,我刚才忽然想起那日晓琳要我帮她算命的事情,便算了一卦。” 范晓琳听韦宝提到自己,芳心大乱,一颗心怦怦狂跳,呼吸顿时急促了。 “那公子的真命天女在哪里?会不会在金山里?在这间屋子里?”徐蕊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方面因为轻松,另一方面也因为来了这么一段时间,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融入了这里的环境,整个人恢复了少女应该有的俏皮。 韦宝道:“在山海关!卦象上说,我必须找个长期住在山海关的女子成婚。” 王秋雅和范晓琳闻言,一阵黯然,两个人立刻想到了孙月芳芳姐儿头上,韦宝现在比较熟悉的女人,又是长期住在山海关的,似乎只有芳姐儿,她们不会想到和韦宝才只一面之缘的赵金凤头上去。 “长期是多久?”徐蕊问道。 “至少十年以上吧,从五六岁就搬到山海关去住了,卦象上面是这么说的。”韦宝一直将线索往赵金凤身上引,想用‘迷信’的威力化解掉王秋雅和范晓琳心里的失落。让她们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而不是自己故意不选择她们当正妻。 徐蕊一直在看王秋雅和范晓琳,轻声叹口气,“那这么说,不可能是金山里的女孩子,更不可能是这屋子里面的人了?” 韦宝点头道:“不错,卦象上面是这么说的,我算卦从来没有错过。” “小宝,你上回不是说帮我算命的吗?今天这个机会就蛮好,你说给你算命要坦诚相见,我现在就能跟你坦诚相见。”范晓琳忽然道:“我想算自己的姻缘,是不是要全都脱光?”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范晓琳还记着这一茬,他那天只是为了让范晓琳知难而退,才说女子找他算命要‘坦诚相见’,“你一定要算?” “要算。”范晓琳肯定道:“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嫁给心上人。” 韦宝露出点笑意,范晓琳的话让他感觉很欣慰,“那你就留个肚兜便可。” 反正现在三女在水蒸气中,身上的衣服已经贴着肌肤,玲珑曼妙的身材看的清清楚楚的,留着个肚兜,便足够了。 范晓琳点头,二话不说的解开了外衫和亵衣的扣子,立时脱的只剩下个肚兜。 韦宝被范晓琳鲜红色的肚兜晃的有点睁不开眼睛,范晓琳的身材很好,胸型比王秋雅的还好,比王秋雅的还大,自己的三个丫鬟都是奶妈类型,一个比一个丰满,范晓琳和发育很早的徐蕊在伯仲之间,只有王秋雅是大c的级别,范晓琳和徐蕊都有d。 “你必然能嫁给你的心上人!只可惜要做小妾。”韦宝果断道,并没有故弄玄虚,他已经可以断定范晓琳愿意嫁给他当小妾,所以才这么说的。 “能做最大的小妾吗?”范晓琳期待的看着韦宝,她对于无法成为正妻,并不特别失望,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她现在满心期待能得到第二的位置,也算可以了,现在要的是韦宝一句准话。 韦宝微微一笑,“这就不好算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现在无法准确的告诉你。” 范晓琳没有说话,也没有穿回衣服,便只穿着个肚兜,露出一片粉嫩雪白的胸部肌肤,美丽的玉背也暴露在空气当中,接着为韦宝搓洗身体。 “公子,那我呢?能帮我看看吗?”徐蕊见范晓琳问完了,急忙道。 “行啊。”韦宝道:“只要不破折寿就行,算命这种东西,听听就好,切不可知道了天机之后便不再努力。” “我不怕,我也和晓琳姐一样,只问这一事,以后都不再算命。”徐蕊道,说完便开始脱衣服。 韦宝看着同样只剩下个肚兜,露出一身美好身材的徐蕊,笑道:“你将嫁给你的心上人,成为四夫人。” 徐蕊惊喜的看着韦宝,公子这就等于提前告诉自己位置了,明确答应要娶自己了,高兴的一下子差点跳起来,“公子,到我这儿怎么算的出我排第几啊?四夫人很好,好听。” “因为你的心够定!你不见得就一定是四夫人,但是你的面相上说,至少是四分人,二夫人、三夫人,也不是不可能。” 徐蕊郑重的点头道:“我不奢望成为二夫人三夫人,能当个四夫人,我已经很开心了。” 韦宝道:“傻瓜,你条件这么好,这么漂亮,做个四夫人就满意了?” 徐蕊笑眼弯弯的再次点头,“满意,四夫人已经很满意了,只要能嫁给公子,我当个丫鬟也满意。” 王秋雅和范晓琳闻言,一起看向徐蕊。没有想到徐蕊会当着韦宝的面这么问。 徐蕊并没有被王秋雅和范晓琳的目光逼的不好意思,笑道:“多谢公子。”、 “公子,也帮我算一算吧?看看我能否嫁给心上人,如果是做小妾的话,看看会不会是二夫人三夫人?”王秋雅也凑热闹般的问道。 “你也会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做小妾,至于是几夫人,现在说不准。”韦宝答道。 王秋雅和范晓琳不由的互相看了一眼,现在韦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会有个常住山海关的女人成为韦宝的正妻,而徐蕊是四夫人,那么就只剩下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位置给她们两个人争夺了。 “我和晓琳的命,一模一样?”王秋雅问道。 韦宝点头道:“不错,你们两个人的命运很相似。” 王秋雅嗯了一声答应,现在她和范晓琳经过韦宝这么一次‘直言相告’,都想明白了,两个人都不是特别的难受,唯独担心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爹娘说,怕爹娘会伤心失望。 “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们三人也洗个澡,都早些歇息吧。”韦宝笑着站起身来。 徐蕊急忙用干净布巾给韦宝擦拭身上的水。 韦宝到了点就要睡觉,加上按摩按的实在太爽,刚才就昏昏沉沉的,觉得坐着都难以掌握平衡了。等徐蕊帮他擦完,立刻从沐浴房往自己的寝室走去,上了床便呼呼大睡。一次性将话都挑明了,他也放下了一桩大心事。 韦宝没有忘记要去查看从震天北那里搜来的九口大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而且他还想在向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挑明之后,给她们一定的物资补偿,只是现在实在太困,只能等明天做这些事情了。 “小宝的意思很清楚了,只要咱们能安于现状,他迟早会娶我们的,就看先娶谁了,先进门的那个是二夫人,后进门的是三夫人。”范晓琳在韦宝走后,便一面脱衣服,一面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红着脸嗯了一声,也开始脱衣服,韦宝的浴桶很大,这么多热水,不洗个澡该浪费了,她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在韦宝洗完澡之后,用剩余的热水洗个澡,免得浪费。 王秋雅和范晓琳虽然现在心里暗暗发酸,但到底还是喜悦多余遗憾,有了韦宝明确的话,以后不必再瞎猜韦宝的心思了。 虽然韦宝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在三女看来,韦宝刚才说的已经十分明白,她们也知道韦宝是言出必行,一口唾沫一颗钉子的个性,只要自己不出岔子,韦宝绝对不会再随意更改。 “两位姐姐,你们知道公子刚才说的常住在山海关的女人是谁吗?”服侍韦宝睡下之后,满面笑容回来的徐蕊,边脱衣服边问王秋雅和范晓琳。 范晓琳笑道:“蕊儿,你这么高兴?就这么想当四夫人?” “嗯,别说是能嫁给公子,就是公子肯让我一辈子在韦家当丫鬟,不敢我走,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徐蕊笑颜如花道。 徐蕊的态度,让王秋雅和范晓琳心中平衡了许多!她们自忖条件不比徐蕊好,徐蕊不但漂亮,还有学问,琴棋书画,女工活,样样精通,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为过,却这么肯放下身段,她们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八成说的就是芳姐儿,看来小宝已经打定主意了。”范晓琳道:“不过,只怕孙掌柜看不上小宝,那个孙掌柜每回看上去都很热情,其实看人分高低,我觉得他骨子里不是很瞧得起小宝。” “他若是看不上小宝,那是他没有眼力。”王秋雅护着韦宝道。 范晓琳笑眯眯的点头:“这话不假。” “芳姐儿,不就是山海楼的内掌柜吗?公子喜欢芳姐儿啊?”徐蕊道:“这我可没有太看出来,我原本一直以为公子会在两位姐姐当中挑一位呢,芳姐儿家是做生意的,公子也是做生意的,公子现在有银子了,不需要靠外人,这么看来,公子是真的喜欢那个芳姐儿。” “芳姐儿眼神多抅人啊?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欢芳姐儿。”范晓琳笑道。 三女边洗澡边说笑,一会儿便打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沐浴房中一片欢声笑语,外面是冰天雪地,这里却一片春意盎然。 王秋雅和范晓琳猛然发现,她们两个人的心结一下子便解开了,又和以前一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当晚,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到很晚才睡觉。 虽然韦宝并没有给她们两个人确定谁是二夫人,谁是三夫人的名分,但是她们不是太介意了,本来就是要好的姐妹,从小一块长大,正妻有一争的誘惑力,都是妾室的话,谁在前谁在后,便不是很看重了。 不过这只是站在她们个人的角度,她们约定好不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不能告诉家人,内心还是希望能争得二夫人的位置,这样将来家里人面子上也好看一些。 以韦宝此时的身家,给韦宝做二夫人还是挺荣耀的,但再大的家业,到了三夫人的名分,便不太好听了。 【0172 小宝要我吧】 韦宝清晨醒眼,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先点上一根烟,并不起床,悠闲的深吸了一口,吐出一朵朵蓝色的圆圈,想到昨晚的事情,很是满意。 他性子有点磨磨蹭蹭,但是会预先将好处坏处都设想好,不会冲动去执行自己的某个想法,也不会轻易忘记自己的某个想法。 韦宝觉得,对几个女孩子提早把事情都挑明了,好处远大于坏处,他已经很清楚徐蕊的心意,完全不用担心。 即便王秋雅和范晓琳离他而去,他也问心无愧。 如果一直这么拖着,时间不长还好,拖个一年,两年,甚至三年,那人家的青春不是都被自己耽误了? 这时代的女子,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便已经是最宝贵的青春期了。到了二十五岁都会显得过于成熟,青春无价!对于女孩们来说,尤其是。 重生这一世,韦宝觉得自己最大的改变便是脸皮厚了许多,很多以前拉不下脸来处理的事情,现在也能抹开面子及时与人沟通了。 “你醒了?”王秋雅在门外听见里面有动静,看了一眼,见韦宝翘着个脚,躺在床头一晃一晃的样子好玩。 韦宝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见王秋雅的神色如常,放心了下来,看样子,昨天晚上的话,她消化下去了? “现在起来还是等一会?要起床的时候叫我,我好准备热水洗漱。”王秋雅温柔道:“刚才罗大管事来过,说箱子钥匙已经配出来了,让我告诉公子,公子就会明白。” 韦宝听到钥匙,一下子坐了起来,自然知道指的是从老林子山寨震天北手里夺来的那九口大箱子的钥匙,昨天砸不开箱子,当时忍住了把锁砸坏的冲动,现在憋了两天,还不清楚那些大箱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现在就起。” 王秋雅哦了一声,急忙去为韦宝准备热水布巾这些,端来之后,又去拿漱口的杯子,这时候,就算是的大户人家,也只是用漱口粉沾点在牙齿上,然后用手指搓一搓,就算是刷牙了。 韦宝觉得这样也挺不错,并没有拿牙膏牙刷这些超出时代的物品过来,主要不是怕不好解释,而是他没有信心能仿制出牙膏,就干脆习惯古代人的生活模式算了。 王秋雅帮韦宝沥干布巾,递给韦宝,韦宝看着王秋雅雪白细嫩的小手,心中一动,将王秋雅的手握住了。 王秋雅紧张的轻声一嗯,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調戏自己,又喜又羞的瞬间低下了头。韦宝有阵子没有这样了,这段日子中,王秋雅晚上做梦时常梦见韦宝像是现在这般調戏自己,顿时不知此情此景是现实还是梦中,一颗芳心怦怦狂跳的像是要停摆了一般。 “秋雅,我昨天帮你算命,你不好生我的气吧?”韦宝握着王秋雅的手问道。 王秋雅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如果当初我不拒绝婚事,还有些可能,现在再也不可能了,是我自己错过,与公子无关。” “你明白就好!不是你配不上我,是因为你错过了!如果你不错过,一定是你成为我的正妻!但现在我的身份地位不同了,你如果再要成为我的正妻,你的家世平凡,又背负着曾经拒婚的名声,你坐不稳正妻的位置,人还是要坐在能坐稳的位置,比较安心,珍惜当下,才是福气。”韦宝诚挚道。 王秋雅看向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会和自己说这些,她一点没有因为韦宝说她的家世平凡而生气,的确,即便没有拒婚,她现在和韦宝的差距也太大了些,成为他的妻子不合适,别说是旁人会说闲话,便是范晓琳都要不服的,徐蕊估计也不服气她成为正妻,“我明白。” 韦宝一把将王秋雅拉到自己怀中坐下,王秋雅丰满的美臋坐在韦宝的大腿上,被韦宝这么紧紧搂着,芳心大羞,除了两只手紧紧握着布巾,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生气吧?”韦宝鼻尖碰到了王秋雅的粉脸,闻着王秋雅脸上的香味,虽然没有涂抹脂粉,却香喷喷的。 “不气。”王秋雅的声音细若蚊吟。 “虽然小老婆小妾这些不好听,但也是妻子,将来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向对正妻一般待你,不让你受委屈,你愿意吗?”韦宝用脑门贴着王秋雅的粉脸问道。低头近距离的盯着王秋雅丰满动人的胸脯猛看,忍住了去大抓一把的冲动。 王秋雅看着韦宝的目光却无比温柔,无比的坚定,点头道:“愿意!我早就想好了,一直想对你说来着,能让我嫁给你,不管是做妻子还是做小,我都愿意的。永远不变心。” “秋雅,你真好!”韦宝欣喜的在王秋雅的粉脸上吻了一口,即便这么冲动的时刻,他也没有去亲王秋雅的嘴,他想将自己第一次与女人亲吻,留给自己的正妻,既然已经认定了赵金凤,他想留给赵金凤。 王秋雅被韦宝搂的浑身酥麻,丰满动人的屁股感受到一根巨大坚硬的东西狠狠的顶着自己,只觉得浑身都要化了一般,哪里还说得出来什么,轻轻地靠在韦宝怀中,虽然仍然有些不甘心,更多的却是幸福温暖的滋味,这段时间虽然才十来天,她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在想着自己与韦宝之间的关系,昨天韦宝已经点明,今天再直接对自己这么说了,这层关系,便像是钉在板上的钉子,再无法更改,反倒让她内心彻底平静了,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韦宝倒也没有乱摸乱动,就这么紧紧的搂着王秋雅,轻声道:“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但我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注定有人要受委屈。” “我不委屈,公子对我言明,已经是对我很好了,如果什么都不说,一直让我瞎猜,才是委屈。如若我当初没有拒婚,现在已经是公子的未过门媳妇的身份,我现在一定很不安,因我无法胜任,会像公子说的,坐不稳位置。”王秋雅喘息着道。丰满的酥胸急剧的起伏,更吸引韦宝的眼球。 韦宝听着王秋雅充满磁性的温柔的语音,心中好不惬意,又在王秋雅的柔嫩粉脸上亲了一口,在17岁少女柔嫩的脸蛋上轻轻地捏了捏,都能掐出水来!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王秋雅闭上了眼睛,“只盼公子不要忘记给我的这句诗。” “不会忘!永远都不会忘!”韦宝笑着将王秋雅按在了床上,整个人压在了王秋雅的身上,胸膛狠狠的抵着王秋雅丰满傲人的酥胸,软绵绵的,好不舒服,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秋雅。 王秋雅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粉脸羞得通红,芳心怦怦狂跳,眯着眼睛看韦宝,不敢说话,怕韦宝亲自己的嘴,又渴望又害怕,睫毛微微颤动。 韦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当初衣食无着,朝不保夕的时候,他反而很想跟王秋雅做一次,要是来到这时代,连跟女人做都没有做过就gg了,岂不冤枉死了?但是他眼下算是暂时稳住了局势,至少不用再为生计糟心,反而下不了手。 “秋雅,以后就叫小宝!你真漂亮!”韦宝说完,便在王秋雅左右脸颊上来回亲吻着,一只手握着王秋雅的一只柔荑,一只手握着王秋雅纤细柔软的腰肢,轻轻地挤压着那里的嫩肉。 王秋雅被韦宝逗弄的浑身滚烫,身子却很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似乎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只能轻声嗯嗯,娇柔的呻吟。 “要是咱们现在睡觉了,你会不会觉得委屈?”韦宝玩弄了王秋雅一小会,遂问道。 王秋雅睁眼看了眼韦宝,暗忖这次不能再错失机会了,反正已经决心要嫁给他,他就是自己的男人,是自己命中唯一的男人,早晚都一样,如果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将坐稳二夫人的位置,便道:“小宝,要我吧!” 韦宝闻言大喜!知道这种话,对于这时候的女人来说,已经是天花板了,再要想突破天花板,除非慢慢調教,喜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要我。”王秋雅娇嗔的用美眸瞪了韦宝一眼,见他笑的促狭,知道是在捉弄自己,羞涩的示好道。 韦宝差点被王秋雅娇羞的表情弄的无法自已,笑道:“我不舍得委屈你,等我将来娶你入门再要你吧!这么偷偷摸摸的,就算不让人知道,你心中总是会介意的。” 王秋雅见韦宝这么顾忌自己的感受,感动的用两条玉臂主动环上韦宝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上,让韦宝的脸和自己的脸靠在一起,“小宝,谢谢你。” “我喜欢听你叫我小宝,只有我最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叫。”韦宝笑着,搂紧了王秋雅,用力闻着王秋雅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女香味,感到好不骄傲,这一世毕竟完美,才几天功夫,便有个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愿意把身体给自己,虽然因为他在短期内改变了现状,但仍然不减这份满足感。在现代就是有大把的钱,王秋雅此时不过是高中女生的年纪,想要用身份地位和钱引诱到一个女孩睡觉,也是难度很大的。 “小宝,小宝,以后我都叫小宝,直到嫁给你才改口。”王秋雅很喜欢韦宝这样抱着自己,温柔的娇吟着。 “改口叫什么?”韦宝笑问道:“相公?还是老爷?” 王秋雅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我才不叫。就想逗人家叫。” “叫一下试一试吧?”韦宝笑道,“你刚才说我要的样子,真好看。” “我是说要我,不是我要。”王秋雅羞得一只手反手上来挡住了自己半边脸,不让韦宝看她的眼睛。 韦宝将王秋雅的手挪开,“还不差不多吗?要不然,咱们就偷偷做吧?很舒服的!想不想要?” “……”王秋雅看了韦宝一眼,急忙上了两只手挡着自己的脸,羞得说不出话来,将粉脸往一边偏去,没有想到韦宝是这样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真的,很舒服的!想不想?我想要你!”韦宝在王秋雅雪白柔嫩的粉颈上吻了一口。 “还……还是……等将来成亲吧?”王秋雅气喘吁吁,却又可怜巴巴的道,毕竟还是守礼的道德准则替代了慾望的冲动。 韦宝微微一笑,伏在王秋雅丰满的身子上直喘气,幸好才14岁的身体,还没有到‘魔鬼’的地步,韦宝主要也担心这么小就开始搞那事,怕亏空了身体影响发育,便强行忍住了,暗忖哪天忍不住的时候,便在王秋雅或者徐蕊的身上解决不就行了,大不了不进洞。 其实上回韦宝就有想在徐蕊身上试一试的想法,只是徐蕊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手法丰富,且心理上能立即接受韦宝对她做任何事,这就让韦宝不敢随便找徐蕊‘做实验’,担心一发而不可收拾。 王秋雅见韦宝不停的笑,心里又欢喜又害羞,只能任凭他这样。 好在韦宝没有进一步,而是一个翻身之后,跟王秋雅一样仰天平躺着,两个人头碰着头这样躺在床上,也能彼此觉得很开心,这是多美好的感觉? 韦宝尽量不让自己动情,不让自己有歉疚王秋雅的情绪生出,那样的话,他会随便改变主意,让王秋雅当正妻的,他是略带固执的人,定好了对王秋雅的看法和要让王秋雅到达的位置,便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再改只会让问题复杂化。 王秋雅不敢看韦宝,余光瞟了一眼,轻声问道:“我可以起来了吗?等会晓琳回来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怕什么?”韦宝笑道:“晓琳又不是外人。” 韦宝笑完,不想让王秋雅为难,自己先坐了起来。 此时范晓琳恰好回来,见王秋雅躺着,韦宝坐在床上,顿时一怔,吓得捂住了嘴巴,绝没有想到王秋雅居然会躺在韦宝的床上? “晓琳。”韦宝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也闹了个大红脸,本来就仍然在興奋的情绪当中呢,此时便好像被人家当场抓住似的。 王秋雅呀的一声,紧张的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一下子坐起来,离开韦宝的床站着,紧张的看了范晓琳一眼,便低下了粉脸,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韦宝的反应够快,哦了一声,“刚才秋雅肚子有点疼,我帮她医治了一下。” 范晓琳嘟了嘟嘴,嗯了一声,暗忖怎么不说她浑身都有点痛?还肚子有点痛?早晨还好好的呢,偏偏在你床上痛起来了? “小……公子,洗脸吧?”王秋雅紧张的从床上取过布巾递给韦宝,本来想叫小宝,当着范晓琳的面,到底还是叫不出口。 韦宝自然的接过布巾,笑道:“刚才不是说好了?以后你都叫我小宝,不许改回来。” 范晓琳忍不住又嘟了嘟嘴,暗忖王秋雅太狡猾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人前就公子公子的叫,弄得多矜持似的,一转身,跟小宝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原形毕露了吧? 王秋雅看了眼范晓琳,羞红粉脸,却坚定的对韦宝嗯了一声,她不在意范晓琳怎么看自己,想到刚才的甜蜜一会儿,浑身暖洋洋的,在韦宝温暖的房间内,她的心也提前进入了春天,此时开心的像是想要揷上翅膀上蓝天翱翔。 王秋雅忽然想到了一事,如果小宝也像是刚才对自己那样对范晓琳的话,范晓琳会不会和小宝睡觉?那自己是不是又将错过一次极为重要的机会?不由暗暗忧心起来。 王秋雅想的事情,韦宝早已经想过,他可不敢随便对范晓琳‘做实验’,韦宝很清楚,刚才若是将王秋雅换成是范晓琳的话,会出现两种局面,要么范晓琳一下子推开自己跑出去,要么干脆一下子扑倒自己,甚至比自己还主动。韦宝估计范晓琳百分之九十九会比自己还主动。 韦宝其实也就欺软怕硬厉害,知道对王秋雅不管到了什么地步,自己都能掌握主动权,对徐蕊和范晓琳就没有这个把握了。 洗漱完成,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去库房,这个库房就是韦宝的内帑,皇帝才有内帑,韦宝也有。 若是没有韦宝带,任何人不能进入这间房间。 “不知道那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可能都是银子和金子,柳子就算能攒下来一些银子,也不可能这么多。”范晓琳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也不认为都是金银,“看看再说,别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以后内帑的银子我自己直接管,晓琳你就负责流动资金便可!” 范晓琳哦了一声,“大钱还是你自己看好,钱可得看重。” 韦宝笑了笑,去开第一口箱子,笑容敛去,因为期待,所以紧张了起来。 箱子打开,差点没有将韦宝气的背过气去,居然满满一箱子都是弓箭的箭头。 妈滴,制作弓箭的铁质箭头有什么好锁的啊?柳子帮是不是有病?震天北是不是有病?这些东西,鬼会偷啊? “真是的,居然是这些东西。”范晓琳翻动了一下,气道:“这些东西锁什么啊?” 韦宝笑了笑,本来很生气的,见范晓琳气的俏脸通红,他反而平心静气了一点,笑道:“看别的吧,但愿别都是这些东西!” 第二口箱子打开,仍然全部是箭头。 第三口,仍然全部都是箭头。 这回连温柔的王秋雅都生气了,“不会都是这些箭头吧?柳子帮的把这些铁箭头当宝贝?一箱箭头顶多值个五六两纹银吧?” 一共九口箱子,分成两排,前排四口,后排靠墙的五口,韦宝打开前排最后一口。 哗! 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三人不禁同时捂住了嘴巴,居然满满一箱都是大锭官银,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二十两一锭的官银,排放的非常整齐,目测这一箱至少5千两以上! 柳子有实力啊! 光是这一箱子,就已经让韦宝喜出望外了,感到花了一千一百两纹银弄死震天北,又花了差不多一千两纹银请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召集四个千户带兵围剿,算是值回票价了,没有白花冤枉银子!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惊喜的没有说话,期待着后面的那些箱子,都暗暗盼着别再弄出铁箭头啥的‘破烂’了。 这年代打猎是大部分的副业,铁箭头决不能算是破烂,若不是期待出银子,平常人若得到这么一个大箱子的铁箭头,也会乐得很。 第五口箱子,仍然是铁箭头,惹得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叹口气,尤其范晓琳叹气的声音大:“柳子有病哟。” 韦宝呵呵一笑,接着打开第六口箱子,又是银子!只是这一次不足一箱,只装了大半箱,都是几钱几分的散碎银子。 大锭的纹银排放之间是有间隙的,这大半箱散碎银子反倒像是沙子一般,靠拢的很紧密,实际总价绝不会比一箱官银要少! 范晓琳惊喜道:“这么多银子,老天保佑,剩下三口箱子也全都是银子才好!” 韦宝嗯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再去开箱! 第七口!银子! 第八口!银子! 第九口! 韦宝刚刚打开箱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见,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三个人本来还以为是空箱子呢,一起伸头过去瞧,然后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金子!”范晓琳声音好大。 “是金子。”韦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虽然才小半箱,装了不到箱子位置的四分之一,但是这箱子大啊!四分之一只怕也有上千两金子,只多不少! 王秋雅则捂着嘴,瞪大了美眸,像是被吓着了。 谁见过这么多的金子?做梦也不敢想呢。 三人只觉得彼此的脸上都被这些金子映照的发光了一般。 “晓琳,让罗三愣子亲自带上两个人过来,把那些散碎的银子搬出去,还有那些铁箭头搬出去,你入库,都算在流动资金里面!其余的我来保管,我把大宗银票留下,你把大额的银票都给我,再从我这里拿一部分小额银票走。”韦宝对范晓琳吩咐道。 范晓琳喜滋滋的嗯了一声。 “对,你再去把徐蕊叫过来!”韦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事情是他刚才早上抽烟的时候想到的。 范晓琳不清楚叫徐蕊过来做什么,却也没有问,哦了一声,急忙去了。 范晓琳也有个库房,也在韦宝的这间房中,在另外一头,是专门保管公中银子的,她是韦宝的财务总管。 范晓琳一走,韦宝就将王秋雅搂了过来,“开不开心?” 王秋雅欣喜的点点头:“现在有了这么多银子,小宝,你这辈子都花不完了!” 韦宝呵呵一笑,“你太小看我了,难道我一辈子只安心在乡里当个小财主吗?这点银子够干什么的啊?现在晓琳手里有两三千两纹银,我身上还有六万多两!这里差不多能折合个四万多两纹银,留上万两纹银做流动资金,我的内帑也不过十万两纹银多一点罢了,还远远不够!” 十多万两纹银还远远不够? 王秋雅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暗忖韦宝的心可真大,不知道韦宝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要达成什么样的成就?在她看来,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家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银子,若是换了她,情愿就此一世快快活活的和韦宝在乡里双宿双飞,享用这些财富,不再受生计困扰,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韦宝宠溺的在王秋雅粉嫩的鼻子上刮了刮,笑道:“你想要多少银子?” 王秋雅奇道:“我?我不要,现在吃住都在你家,我大哥也有薪俸银子了,一家人衣食无忧,我要银子做什么?” “我给你的体己银子呀,做我的女人,自然不能过的省巴巴的,多花钱打扮,我要你成为大明最上层的女人!”韦宝自豪道。 大明最上层的女人? 王秋雅一惊,随即可怜巴巴的又看向韦宝,她可没有这么大的心,大明最上层的女人,不就是皇家的女人了吗?难道小宝想将自己送入宫去不成? 韦宝笑了笑,见王秋雅不肯说,也没有再问。 不一会儿范晓琳就带着徐蕊来了,对韦宝道:“小宝,我让三愣子哥带了两个贴心的护卫在外面等着,你不是找蕊儿有事吗?” 韦宝看向徐蕊和范晓琳笑问道:“嗯,有点事,我要给你们一些体己银子,你们想要多少?” 范晓琳和徐蕊闻言,一起同时摇手,都说不要。 韦宝笑眯眯道:“你们以后都是我的女人!做我的女人就不能过的比这世上任何女人差!以后你们每个月的薪俸,一人一个月100两纹银!晓琳,先把这三份银子支出来。”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都吓了一跳,她们三个人每个月每人100两纹银?只怕皇后,太后一个月也不见得有这么多体己银子吧? “小宝,你就算要给,也不用这么多。”范晓琳听闻韦宝说她们三个都是他的女人,心中甜蜜蜜的,满是柔情蜜意。 “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从这个月开始。”韦宝笑道,“就算差银子,差的也是大笔银子,不在乎这点,你们三个人每年12个月,每个人也不过1200两纹银,一年合起来不过3600两纹银,这些钱都拿不出来,还谈什么养老婆?” 三女听韦宝直接称呼她们为老婆,粉脸同时羞红,都羞得低下了头,韦宝笑呵呵的看着三人表情,好不惬意,满满的自豪感,有钱的感觉,真心不要太爽,一个人收三个,还收的居然好像很正派,一点都不猥琐,也不知道自己是咋做到的。 范晓琳见韦宝坚持,和王秋雅、徐蕊商量过之后,三女决定不拂韦宝的心意。 分派完银子,罗三愣子再带着人将铁箭头和那箱装着散碎银子的大箱子都搬出去。 韦宝再将自己身上的大额银票,和范晓琳那里收回来的几张大额银票都锁入装着黄金的那口箱子,韦宝的财务管理工作才告结束。 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身上各揣着价值一百两纹银的银票,一个个粉脸涨的红彤彤的。 即便是范晓琳,这段时间她手上没有少进出大宗银子数目,但那都是公中的银子啊,现在揣着的则是她自己的银子,感觉两重天。 韦宝深谙人心之道,无私便有私,这世上不可能真的有人能做到和另外一个人糅为一体,完全放弃自我,即使是彼此深爱,并且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夫妻,仍然需要财务单独,只有财务单独,才能更好的管理钱财。 人生如棋,世事如局,世事人心,洞若观火,这是韦宝要求进步的方向,国家民族大义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概念,但是他更加看重的是个人的安危得失。 锁好了内帑库房的门,范晓琳见韦宝的微笑就没有淡下去过,微笑着问道:“不用笑个不停吧?小心嘴巴等会合不上了。今天不是说还要去山海关吗?” 韦宝点头,立马想起来昨天的约定,约好了要在路口等着送赵金凤一道回山海关的,也不知道赵金凤会不会如约?“走,这就走!今天很多事情呢,还约了一帮官场人物在山海关排宴席!” 除了再见赵金凤的事情,还有山海关天地商号分堂和海商会馆开业的事情,韦宝此时的财富虽然得到了一次暴增,但是他不敢将过多的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 想到前路的重重阻碍,吴家的压力未去,现在又有金山里里正赵克虎和一帮甲长们要求有卫指挥使司牵头,才准许他修筑河堤,海堤,修筑道路和水库的约定压力,韦宝一颗狂喜的心,顿时被压制的正常下来。 【0173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范晓琳见韦宝脸上神情如常了,不由笑道:“这就对了,再多的银子,也不能得意忘形。” 韦宝欣赏的看着范晓琳,暗忖范晓琳的心态真的不错,“说的好!是要不忘初衷,不能得意忘形。这笔银子得来没有费多少工夫,需更加珍惜才是。” “这就对了,我最喜欢看小宝对啥事情都泰然处之的样子了。”范晓琳嫣然一笑。 “有吗?太过奖了。”韦宝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今天带谁去山海关?”范晓琳说着便看了眼王秋雅,刚才见王秋雅都躺到韦宝床上去了,心中醋意仍然未减少,故意这么问,知道韦宝一定说会带王秋雅去。 王秋雅和范晓琳极其熟悉,见范晓琳眼色不善,低下头不作声。 “你们三个一起去吧!得了这许多银子,这趟花个大半出去,好好拾掇一下,每个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韦宝笑道。 “嗯,我还要给爹娘买些穿戴。”范晓琳喜滋滋道,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说让她们三个人跟他一道去,不由的喜出望外,刚才又得了大笔银子,端的是喜上加喜,笑的跟一朵初绽放的鲜花一般。 “我不去了吧?我还要打扫屋子,还有许多家务未做,让晓琳姐和秋雅姐随公子去,好不好?”徐蕊道。她也看出了范晓琳今天似乎又和王秋雅的关系疏远了,暗道她们两个人之间一会儿要好,一会儿又这样,斗的真厉害,生怕卷入争斗,她不敢和任何人争风吃醋,只盼着能永远留在公子身边便满意了。 “不在这一会儿功夫,我去对婶子说去。”范晓琳微微一笑,握着了徐蕊的娇嫩小手,“婶子很好说话的。” 韦宝笑道:“对,我娘很好说话的。另外,你们三个有点人少了。以后你们都是管事,不用再自己做事情了。晓琳、秋雅,蕊儿,你们合计一下,再从本甲的女孩子中挑十来个人进来,供你们驱使。以后晓琳和秋雅就常在我身边吧,晓琳仍然主要负责管账,秋雅帮衬,秋雅仍然主要负责照料我起居,晓琳帮衬。蕊儿带人顾家。” 既然已经挑明了将来会收三女成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再挂个丫鬟的名头不好听,而且韦宝也确实是已经有了要扩大丫鬟阵容的想法,便顺理成章的提了出来。 范晓琳附和道:“这太好了,现在事情越来越多,的确需要多几个帮手,甲中许多小姐妹都很羡慕我们,都想到小宝家里来当丫鬟,每天都有不少人家求着韦叔和韦婶。” “嗯,具体人数你看着办吧,女孩子们将来也会有工作的!把脑子不是太慢,人品不是太糟糕的女子,尽管都招来。”韦宝笑道,“反正本甲的未婚女子也没有多少人。蕊儿,你教大家识字,不识字不行,未来这些丫鬟会逐渐成为商号的官员。” 徐蕊点头答应了。 “她们来是只做事,还是要服侍公子?”范晓琳戏谑的看着韦宝问道。 韦宝一汗,当哥是什么人啊? 吃下范晓琳,已经是他的最低标准了,范晓琳性格虽然很好,很对韦宝的胃口,但是最大的幸运是因为范晓琳就住在韦宝家隔壁!否则范晓琳的外型只是中上,放在永平府一隅之地是很不错,不过韦宝是去过京师的人了,在更大的平台上,便显得普通。 所以本来有了王秋雅,就不会再考虑她了,不过韦宝不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范晓琳身材好性格好,又是青梅竹马的感情,范晓琳也一直很坚定的维护自己,这些,韦宝都看在眼里。 如若是在现代,他能娶到范晓琳这种镇花级别的妹子,已经要做梦偷着乐了。 “当我是什么人?她们在我们家做事,但仍然可以每天回家去住,不必住过来。”韦宝道,“她们都算在临时编制内。” 范晓琳点头答应,见韦宝表情有点严肃,笑道:“开个玩笑,这么当真干啥?小宝现在是大公子了,开玩笑也不敢随便开了。” “随便开呀,你怎么开玩笑,我都不会生气的。”韦宝讨好道:“就爱听你开玩笑。不过,刚才谈的可是公事,我不喜欢在谈公事的时候开玩笑。” “知道了。”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心花怒放的嫣然一笑,给了韦宝一个巨好看的白眼,嘴角的笑意春色动人。 扩招丫鬟的事情十分简单,范晓琳和王秋雅就是本甲的人,对甲中适合的妹子都知根知底,两个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名单就定出来了,让徐蕊把名单录下,然后交于罗三愣子去办。这种招聘太舒服了,因为候选对象都是现成的,而且人人盼着到韦家来当丫鬟,根本不需要询问女孩子们的意思,能送女儿到韦家做丫鬟,每户人家的爹娘都要放爆竹庆祝。 韦宝在一炷香之后,带着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乘坐马车,还有几名没有官身的锦衣卫,还有自己的十多名贴身随扈骑马跟随,一道前往山海关。 范晓琳虽然昨晚上和王秋雅聊的很热络,感情有修复,但是今早看见王秋雅躺在韦宝的床上,又让她心里开始膈应了,车厢内有十几秒钟是沉默的。 韦宝善于察言观色,一般有范晓琳在的场合,除非范晓琳身体不舒服,或者不是很开心,情绪不高,否则,上了五秒钟没人说话,都属于不正常。 韦宝知道范晓琳现在为什么有点不开心,却并不想介入,女人们有女人们的内心世界,他不想人为的去捏合,如果醋意太大,他甚至会考虑放弃。 即便是昨天向赵金凤提出求亲,韦宝其实也只是处于试探阶段,这是现代人的通病,说话不像这个年代的人那么当真,不接触个一阵子,哪里会盲目的就成亲。 韦宝对赵金凤已经认可了九成,剩下一成,便还需进一步接触了解。 “停车。”韦宝拍了拍车厢壁板。 赶车的随扈当即停车,所有人都在路口停下,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 韦宝并不说停车要做什么,他是要等赵金凤前往山海关,好和赵金凤一道走,却不必向众人解释,因为他们的地位都比他低。 “小宝,怎么了?”范晓琳忍不住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看看风景,你们觉得不好吗?” 看风景?大冷天的,有啥风景好看啊?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互相看了看,都感到不解。 此时是半上午了,昨天韦宝对赵金凤说的时辰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古代没有钟表,也没有手机,只能靠碰。 韦宝等了一炷香功夫,仍然不见赵金凤过来,担心赵金凤是不是已经过去了?如果赵金凤提前来了,没有见到自己,多半便不会再等的,不由暗暗懊悔,觉得应该早点起床,早点来这里等。 “小宝,你不赶时辰么?”范晓琳问道:“不是说有很多贵客,今天要在山海关请客?” “我已经让人去安排了,而且还有我义兄陪着,我不去也没事,不急这一会儿。”韦宝答道,边说话边顺着道路看,看看赵金凤来了没有? “你是在等谁吧?”范晓琳看出了韦宝的意图。 韦宝呵呵一笑,范晓琳真的便像是他的脑子的一部分一般,似乎他不管在想什么,范晓琳总是能首先察觉,“没有等谁,就是忽然想看看风景,你不觉得这里的景色很美么?再看个一炷香功夫吧?” 范晓琳笑嘻嘻的哦了一声,“你从小到大还没有看够哦?” “怎么会看够?你和秋雅,我也是从小看到大,不也没有看够么?”韦宝笑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不由的互相看了眼,又都偏开目光。 范晓琳生气是觉得王秋雅有点假,每次都跟她说和韦宝没什么,但是今天被她看见王秋雅躺在小宝的床上,觉得王秋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王秋雅知道范晓琳是为了早上的事情不高兴,也有点不高兴,觉得范晓琳小心眼了,她跟韦宝怎么样,轮不着范晓琳来管,若不是她当初拒婚,现在她说不定都已经和韦宝成亲了,哪里还轮得到范晓琳吃醋。 “看秋雅看不够才是,你可从来不多看我,都是我带着你玩。”范晓琳不理会韦宝的花言巧语。 “对啊,你一直很爱护我,保护我,是很好的姐姐。”韦宝笑着顺手握住了范晓琳的柔荑,在人多的时候,他才敢这么占范晓琳的便宜,和范晓琳单独相处的时候,反而不敢如此。 范晓琳顿时粉脸羞红,心跳加快,看了眼韦宝,又快速的看了看王秋雅和徐蕊,手任由韦宝这么握着,心中甜蜜无限,这还是韦宝头一回对她这么‘好’。 韦宝紧跟着又握住了王秋雅的手,这是什么时代?三妻四妾是合法的!韦宝也没有在客气。 王秋雅嘤的一声,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又抓范晓琳的手,又抓他的手,害羞不已,也闹个粉脸通红。 范晓琳也没有想到韦宝会同时抓住她和王秋雅两个人的手,不过,这回她的心理就平衡了,想到韦宝给了她们三人每个人一百两纹银,而且以后每个月都有,这是已经挑明了,认可了她们将来做妾的事情,自己不该嫉妒王秋雅的。 韦宝对徐蕊道:“可惜我只有两只手。” 徐蕊粉脸上抹过一层绯色,嫣然一笑:“我不用,公子对晓琳姐和秋雅姐好便是了,我心里知道公子对我好,也是一样高兴的。” 韦宝笑眯眯道:“你们三个里面,就你最懂事!”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心中均是一凛!虽然昨天韦宝算命的时候说徐蕊为了是四夫人,但那毕竟是玩笑话,位置随时可以调整的,徐蕊若是得韦宝的欢心,随时成为二夫人,甚至成为正室,也不是没有机会。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不傻,尤其范晓琳还比大多数少女有灵性些,又了解韦宝,顿时觉得不该和王秋雅置气,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不由娇嗔道:“只有蕊儿懂事吗?” “我没有晓琳姐和秋雅姐懂事。”徐蕊慌忙辩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范晓琳的问题。其实他很享受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彼此耍小心机,胡闹些小情绪,很能满足他骨子里无法摆脱的鵰丝思维。 范晓琳见韦宝不说话,嘟了嘟嘴,也不敢再乱撒娇追问了,怕惹得韦宝不开心。 韦宝见赵金凤还不来,以为赵金凤可能真的已经走了,暗忖自己错过了一次难得相处的机遇,正想让人启程的时候,来了一辆马车。 韦宝大喜,金山里有马车的,除了他们家,便只有赵里正家了,一定是赵金凤到了,急忙下车去。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一起看向窗外,看见过来的马车了。 马车越来越近,韦宝倒是有点犯难了,虽然明明知道是赵金凤的马车,但是自己这么去拦下来,似乎也不太合适吧?若是在上一世,这种‘偶遇’的机会即便出来了,他也不敢贸然抓住的,顶多默默的跟在赵金凤这种白富美的车子后面,跟上一段路程,满足下自己渴望跟赵金凤这种美女接触的心思罢了。 但是这一世的韦宝改变了很多,他不可能错过这种机遇,眼睛眨了眨,便计上心来。 唱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哪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金钱虽好 快乐难找我潇洒走过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把酒当个纯镜照” 韦宝是想用唱曲来吸引赵金凤的注意力,好给赵金凤一个同自己主动说话的契机!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中忽然只有这么一首类似儿歌的歌曲,非常符合他刚刚得到了大笔金银,实力又不知不觉的有所提升,且等到了自己要等的美女的心境,很自然的就哼唱了出来。 噗。 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忍不住笑起来,她们都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唱曲。 在车内偷看的赵金凤也忍不住掩口笑了,其实刚才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她便已经在偷偷看韦宝有没有在等自己呢,当看到了韦宝的时候,芳心怦怦狂跳,以为顶多便只这么隔着窗帘见上一面,却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唱歌,顿时明白了韦宝的用意。 “小姐,那不是上回咱们见过的韦宝吗?好像听说他昨天还上老爷家了吧?听说现在韦宝不得了,赚了很多银子,还认识了很多厉害的大人物哩。”赵金凤的丫鬟小翠像个八卦婆一般快速轻声的向赵金凤‘科普’,还不知道赵金凤昨天和韦宝已经见过面了。 赵金凤没有答小翠的话,在马车到了韦宝身边的时候,将窗帘掀起来,“韦公子。” “呀,好巧啊,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赵小姐,真是有缘分!”韦宝呵呵一笑。 赵金凤忍不住又掩口笑了,巧什么巧?明明是你约定这个时候一道去山海关的。“是好巧,韦公子这么冷的天气,这么有雅兴在这里唱小曲啊?小曲唱的很好听,没有想到韦公子不但字写的好,曲子也唱得好,是你自己作的曲吗?” “呵呵,当然,我经常作曲,今天早上醒来,听见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唤,便预感到今天会遇见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便心血来潮,作出了这首曲子。我的马车中太温暖,想凉快凉快,并试一试我作的曲子顺不顺口,才唱来着,让小姐见笑了。小姐喜欢吗?”韦宝笑眯眯道。 赵金凤粉脸顿时羞得通红,自然明白韦宝说的那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是在说自己,又欢喜又害羞,眯了眯美眸,没接韦宝这句话。 “呀,是小姐呀,好巧。”和赵金凤相熟的范晓琳在车厢中见到了对面马车中的赵金凤,高兴的和赵金凤打招呼。范晓琳跟整个金山里的女人,不论年纪,不论身份,没有不熟的,要不是成了韦宝的管家,倒是很适合去当媒婆。 “晓琳。”赵金凤也笑着同范晓琳打了个招呼。 韦宝见状大喜,趁机道:“对呀,赵小姐和晓琳是闺中好友,今天这么巧遇见了,不如到我马车上一起走吧?你们是去山海关的吗?” 小翠喜欢人多热闹,急忙接话道:“是啊,我们小姐是去山海关的。” “那真是太巧了。”韦宝呵呵一笑。 赵金凤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虽然知道韦宝肯定会提出这样的邀请,却在犹豫要不要答应,猜想韦宝一定会趁机上车,虽然在场还有范晓琳和小翠,但和男子同车,毕竟有点失礼。 “小姐,过来吧?我们的车宽敞,而且上面还有秋雅和蕊儿,人多好说话,热闹些。”范晓琳是自来熟的个性,见韦宝像是很希望赵金凤能到他车上来,便顺着韦宝的意思极力邀约道。 赵金凤笑道:“好啊。” 韦宝松口气,愈发喜欢赵金凤这种个性,大大方方的,虽然毫不端架子,但是总能给他很高层次的感受,觉得赵金凤不仅长相倾国倾城,家世富贵,还能保持这么好的个性,实属难能可贵,要知道这种等级的白富美,多半是自带傲气的,就算她们自己认为‘平易近人’,但往往还是会时常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韦宝看向赵金凤的两名车夫,顺手从袖兜中摸出两钱银子,丢过去道:“小姐坐我的车,你们就在后面跟着吧,这事回去别对任何人说起!” 两名车夫顺手接过,都听说金山里出了个韦宝很是厉害,却没有想到果然如传言所说的,的确厉害啊,一出手便是两钱银子,大喜着连声答应,小姐坐哪个车,才不关他们的事情呢,再说车上还有小翠陪着,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又不是和这韦宝单独相处,想来不会有啥事。 赵金凤原本顾忌的便是爹爹让来送自己的车夫回去会乱讲,现在见韦宝想的这么周到,用银子封了车夫的口,心中暖暖的,也暗暗佩服韦宝心细,也暗暗欣喜,暗忖韦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多事,的确是有其道理。才只见过两次面,赵金凤便发现自己很喜欢和韦宝在一起。 赵金凤上了韦宝的马车,身后的小翠还抱着一只琵琶。 范晓琳热情的将赵金凤拉着到她身边坐下,笑嘻嘻的便开始小声说悄悄话。 车厢内很宽敞,即便增加了两个人,六个人坐着,也一点不挤,扔有余地,再坐四个人都没有问题。 赵金凤一边小声和赵金凤说话,一边和小翠打量了一下韦宝的马车,外面看上去很普通,只是比一般的马车大点儿,马车的马一看就是好马,而且是两匹,却也不是很奇怪,韦宝的马车内部就让她们好奇了,因为铺着上等皮草,还有书案,装饰的极为奢华。光是看这马车车厢,便能看出身为车主的韦宝非常有钱。赵金凤和小翠都想不明白,上回在山海关见韦宝的时候,韦宝还很贫寒,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这么有钱了? “小姐喜欢音律呀?”韦宝找话题道。 “嗯,学了点琵琶,不过弹得不好。”赵金凤笑道:“韦公子会很多乐器吧?” “我吗?我一样不会,不过我想学二胡。”韦宝道。其实他在现代的时候学过拉小提琴,也学过弹吉他,只是这两样东西这时代都没有,便说一样不会了。 赵金凤点头道:“二胡好听,可惜很难学的,我有一把二胡,可惜没有人教导,自己瞎琢磨又不成。韦公子想学二胡,是喜欢二胡的音色吗?” “是啊,只有二胡才能拉出悲壮婉转悠扬缥缈的气氛。一把二胡咽千年,三声两曲啼姻缘。莫笑老翁无壮志,半生坎坷半生癫。”韦宝吟道。他的确是很想学习二胡,尤其想用二胡拉83版本《射雕英雄传》铁血丹心部分的主题曲。那个二胡的前奏一出来,韦宝就会浑身激荡,心神振奋。 “一把二胡咽千年,三声两曲啼姻缘。莫笑老翁无壮志,半生坎坷半生癫。这诗真好,韦公子出口成章。”赵金凤笑道:“这诗我得记下来,怕回头忘了。” 韦宝微微一笑,“有机会的话,我找个师傅,咱们一起学二胡吧?” 赵金凤粉脸一红,这回没有爽快的答应,男女授受不亲,男人教可不行,即便是找到女师傅,跟韦宝一道学,也不行。 韦宝看出了赵金凤的心思,笑道:“那我学会了,我拉给你评鉴,行么?” “好啊,不过晓琳也要来,下回你就在山海楼演奏,我还给你打赏呢。”赵金凤说完便捂着嘴笑了,笑容煞是动人,把个韦宝看的迷迷瞪瞪的。 王秋雅、范晓琳、徐蕊和小翠见韦宝和赵金凤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小翠暗暗称奇,小姐本不是爱说话的人呀?跟她在一起一整天,往往也没有现在跟韦公子在一起这么一小会功夫说的话多。 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则微微吃醋,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本来她们已经将孙月芳认定为是韦宝所说的常住山海关的那个将成为他正妻的女子呢,现在不由的便怀疑起来,觉得这个赵金凤甚至比孙月芳的希望更大!因为她们见韦宝在和孙月芳说话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热情。 尤其是赵金凤坐入了韦宝的车中,立时将所有女人都比了下去,徐蕊和王秋雅的姿色不相上下,即便胜出一点,也只是稍稍胜出,范晓琳也能紧随徐蕊和王秋雅之后,但是现在三个女人和赵金凤比起来,便都显得有些普通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韦宝暗忖,赵金凤的美貌能在整个永平府的大范围内广为称道,的确不是没有道理。 “我会拉二胡。”徐蕊忽然轻声道:“不过我拉的不是很好。” 徐蕊精通各门乐器,只是在从怡红院出来的时候,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出来,唯一只带出来一个金镶玉的玉坠,还送与韦宝了。 韦宝闻言大喜,“那太好了,以后教我,我学会了二胡,好与赵小姐合奏一曲。” 徐蕊微微一笑:“公子想演奏哪首曲子?我等会便在山海关买两把二胡,最近先练习一下。” 韦宝道:“我作的曲子,还没有定下名字。”暗忖这时代一定没有铁血丹心呗,跟你们说了,你们能知道吗? “公子真厉害,作了这么多曲子?”赵金凤笑道:“那能现在唱一唱吗?我也先用琵琶练一练。” 韦宝不是矫揉造作的个性,点头之后便哼唱起来,由于是粤语歌,他便不张口,闭着嘴巴将铁血丹心主题曲的旋律哼哼了出来,这歌他太熟悉了,闭着嘴巴哼哼,也很完整,很有感情。 一曲终了,在场的女人们都被韦宝的才华惊呆了。大家均想,韦宝一样乐器也不会,却能作曲?这只能证实传闻说韦宝是文曲星下凡,所言非虚吧?太有才了。 “这曲子真美!”赵金凤忍不住赞美道。 韦宝对众人的表情极为满意,虚荣心大为受用,笑道:“马马虎虎吧。” “韦公子一句一句的唱,我跟着弹一弹。”赵金凤笑了笑,便迫不及待的从小翠手中取过琵琶。 “可以啊,我还打算让你帮我写词呢。”韦宝笑道,“不过,以后可以别叫公子了么?就叫我小宝。” 赵金凤粉脸一红,心说我跟你也没有那么熟吧?昨日孟浪说要上我家提亲,今日又让我叫你小宝,该不会是觉得我是随便的女子吧? “这有什么呀?既然是好朋友,我也可以叫你金凤啊。”韦宝说着,眨了眨眼睛,促狭的看着赵金凤。 “公子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吧,我还是称公子好些。”赵金凤轻声答道,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韦宝,生怕韦宝会生气。 韦宝并没有为难赵金凤,点了一下头之后,便开始哼哼铁血丹心的旋律。 赵金凤是很聪明的女子,韦宝一哼之后,她便立刻能抓准音律弹奏出来。 韦宝暗忖古人真是厉害,连写谱子都不用,这是当时硬生生的记下来了呀?什么事情都靠脑子记,人人都是超级大脑吧?不由暗暗有些自卑,觉得自己在古代实在算是笨蛋一个了,要是让他猛然听人家唱一遍,别说记下来,即便是用吉他,他也没有本事当时就化为曲谱弹奏出来。 韦宝唱完,赵金凤也弹完了,又弹了一遍,道:“你们谁要试一试么?这曲子真好听。”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更加自卑,她们就会女红,若不是从刘春石哪里七零八落的学了几百个字,便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了,穷人家的女孩,哪里有机会接触乐器。 “蕊儿,你弹一下吧?”韦宝对徐蕊道。 徐蕊不做作,点了一下头,从赵金凤手中接过琵琶,随手一拨,一串音符便悠然而出,即便是韦宝这半个门外汉,也能立马听出徐蕊比赵金凤熟练一些,明显水平比赵金凤高。 赵金凤惊喜道:“弹的真好,你弹了多久琵琶了?以前听韦公子哼唱过这曲子么?” “我也是今天头一回听公子哼唱这曲子,我弹琵琶有四年多了。”徐蕊并不觉得值得骄傲,她虽然弹琵琶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曾经是青楼红牌,这是吃饭的本事,每天要弹好几个时辰,比常人熟练,并没有什么。 赵金凤羡慕道:“你真厉害,我练了快十年了,还抵不上你一半。你才四年多便弹的这么好,你弹出来的才是曲子。” “小姐过奖了。”徐蕊连忙谦虚道。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徐蕊,琴棋书画样样有所涉猎的徐蕊为韦宝身边的三个女人挽回了一分,否则要被赵金凤比到墙上去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心里更不是滋味,现在别说和赵金凤比,即便是比起徐蕊,她们也自觉差多了,徐蕊的相貌略胜王秋雅,且还精通弹琵琶。 女子唯一能表现出来的便是弹琵琶了,即便不出门,琵琶声在家里也能让外面的人听见,能弹一手好琵琶,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韦宝接着和赵金凤聊天,两个人又进入了忘我模式,从音律聊到诗文,甚至聊到了菜肴,似乎全是共同语言,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不觉的便到了山海关外,一个多时辰的路程,便只如一炷香功夫一般,让人心疼光阴易逝。 韦宝心里叫一个舒坦,只觉得能遇见赵金凤,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了,“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以后若是能每天这样和小姐说话就好了。” 赵金凤望了眼窗外的山海关巍峨的关楼,心中也是不舍,红着粉脸轻声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韦宝想着该怎么邀约赵金凤在陪自己玩,这么分开哪里舍得? 这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下车,都下车!锦衣卫怎么了?这里是山海关,锦衣卫也得查看!” 韦宝一震,暗忖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这么对锦衣卫说话?吃炸药了?还是活腻歪了?守门的顶多是小旗官呗。 【0174 强势归来】 说话的这个人并不是小旗官,只是一个大头兵,小旗官恰好是韦宝认识的一个人——金山里甲长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 赵元化正在远处的凉棚中,和一帮大头兵耍钱,众人玩的不亦乐乎,只留下这个大头兵站关门。 这家伙是个愣头青,虽然知道锦衣卫厉害,但他觉得他现在单独负责关门进出,很是威风,所以‘公事公办’,要求来往车马一律接受他的检查。 一名锦衣卫当时就火了!凶道:“你瞎了狗眼?还是吃了熊瞎子胆?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不认识老子这身衣服?没有听说过锦衣卫?吃屎长大的?” 那大头兵被人这么一凶,有些胆怯,却兀自嘴硬道:“我家小旗大人是这么吩咐的。” 小旗,还大人? 其余几名锦衣卫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废话了,上去就是拳打脚踢。 那大头兵抱着头,瞬间被打到了地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为卫所的兵丁,又是在关门前,居然有人敢说打自己就打自己?嗷嗷的惨叫,呼唤赵元化等众人。 这几个跟着韦宝的锦衣卫虽然都没有官身,但好歹是锦衣卫的编制,锦衣卫是什么? 皇帝的卫队,皇帝的刀,在京师是需要稍微夹着点尾巴,因为京城落一块砖头下来砸死五个人,至少两个人是七品官。 但是到了地方上就不同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守城门的也敢这么嚣张? 尤其他们没有官身,自尊心比有官身的锦衣卫只会更强。觉得这傻蛋就是因为见他们没有官身,所以瞧不起他们,更是火大! 韦宝伸头去看,只见几名锦衣卫将一名卫所士兵按在地上狂揍,正要开口询问。 赵元化带着二十多个人过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卫所兵丁们乱哄哄的嚷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人敢在山海关的关门闹事?这里是大明帝国的门户,山海关的驻军也是有些优越感的。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赵金凤、小翠,也都在看,除了徐蕊不认得赵元化,其他人都是知道这个人的,赵理全在金山里很出名,不光因为是能说会道的甲长,更因为有个在山海关做军官的儿子赵元化,赵元化平时在乡里也嘚瑟的很,想娶赵金凤的心思,更是人人皆知,大小也算是个人物。 见赵元化的人似乎要和跟随韦宝的人起冲突,都很担心。 韦宝却气定神闲的忍住了没有露面发声,要先看一看锦衣卫这帮人的气场。 赵元化认出了几个锦衣卫穿的衣服,急忙制止了手下人叫嚷,问道:“敢问几位是锦衣卫的大人吗?” “废话,不见我们穿的是什么?”一名锦衣卫没好气道。 赵元化脸一红,也觉得自己既然认出了人家的衣服和腰牌还多此一问,是自己找骂,不敢回嘴。 “你是头?这家伙连我们锦衣卫的扯杖也敢查!?”一名资历深点的锦衣卫道。 赵元化立时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情了,一个巴掌就甩到了正从地上爬起身的那么兵丁脸上,大骂道:“你瞎眼了?锦衣卫大人的车杖也敢查?”打完便急忙向几名锦衣卫赔笑:“他当差没几天,不懂规矩,几位大人见谅则个,大人不记小人过。” 挨打的兵丁好不委屈,浑身是伤,又被赵元化打脸,捂着脸庞,哎哟哎哟的,由两名同伴扶到一边去了,哪里还敢再乱说话。 几名锦衣卫听赵元化这么说,气才顺了点。 韦宝此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悠悠然掀开窗帘问道:“何事啊?” 资历深点的锦衣卫急忙恭敬的将事情向韦宝说了,赵元化见马车上坐的是韦宝,熟人相见,脸色却立刻大变,没有想到韦宝忽然这么牛了?这都有锦衣卫亲自护送了?而且看这几个锦衣卫的态度,似乎韦宝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般,这番惊吓非同小可,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这年头传递消息的速度奇慢无比,韦宝在京城搭上了高层关系的事情,也就吴家得到了风声,是由派驻在京城的商业管事吴秋发传回来的消息,吴秋发具体还弄不清楚韦宝到底搭上的是不是魏忠贤,但好歹是知道一点,若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吴襄也不会由着韦宝扳倒老林子震天北山寨的势力了。 山海关这边的其他人就一点风声没有听闻了。任谁也不会想到,才过得几日功夫,韦宝便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韦宝已经从一个毫无靠山的白身之人发展成能与官府通上话的人物。 韦宝昨天虽然去和金山里的里正和一帮甲长见过面,但是赵元化的爹赵理全还没有来得及和儿子见面,所以赵元化自然不清楚韦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哟,这不是金山里的同乡?”韦宝平静的看着呆若木鸡的赵元化,主动打招呼。 赵元化回过神来,急忙挤出一丝苦涩干涩无比的笑容,“韦……韦……韦……公子。” 他脑中转了好几个弯,才想到该如何称呼韦宝,人家现在这幅场面,难道当不得一声公子? 韦宝微微一笑,只露了这么一面,便已经足够装逼了,并不再说什么,放下了窗帘。 资深锦衣卫见韦公子没有说什么,知道他不打算追究,瞪了赵元化一眼,“你们这帮乡里土丘八,长点眼办差!哪天被人砍了脑袋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是是,大人恕罪。我们都是乡里人,没有见过啥世面,不要同我们一般见识,回头我好好说他们。”赵元化见对方似乎没有追究的意图,松口气,急忙陪笑示好。 车队张扬的入城,韦宝想着刚才赵元化的模样,心中爽透了,这一番可真不是他有意想装逼,实在是赵元化自己撞在枪口上来了,想到刚才锦衣卫训斥这帮平日里欺负老百姓的时候,嚣张不可一世的官兵的样子,更是羡慕这股官气,官越大,官气就越足,不怒自威啊。 他恨不得把金启倧、吴世恩、陈北河,还有所有认得的山海关官场商界的人,都拉过来看看自己此时的场面才好。 在京城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同了,但是带了锦衣卫会永平府,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让他的自信心不断得到提升。 赵元化和一帮卫所官兵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垂着手,站在道路边上相送。 赵金凤家的两名车夫是和赵元化相识的,赵元化也瞥见了他们两个,又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形势不如人,吃点面子亏,这在皮厚心黑的这帮官场老油子那不算什么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赵金凤也在场? 想到刚才那副孙子模样尽数被心上人看见了,赵元化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道为什么赵金凤的马车会和韦宝的马车同时入关,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两个人本来就是约好同时来山海关的,如果是约好了的话,他真不敢想象后果,他现在虽然是官,韦宝是民,但已经觉得自己不是矮了韦宝三分,至少五分!都到不了韦宝的肚脐眼,哪里敢跟韦宝争抢女人? 两个赵金凤家的车夫很不长眼,居然还和赵元化打招呼:“元化,有阵子没在金山里看见你了?” 赵元化脸红着冷然嗯了一声,“小姐在车上?” “在啊,我们送小姐回山海关来。”车夫笑答道。跟着韦宝的车,又有锦衣卫相随,他们似乎也体会到了某种优越感。 赵元化点了一下头,没有说什么,只盼着赵金凤的马车赶紧离开,匆匆瞥了眼赵金凤的马车,又叹口气。 韦宝坐在马车中暗忖:若是自己有朝一日有了官职,或者是在锦衣卫这么牛叉的部门当差,有点小权力,那还不得横着闯大明?想想那种天下独尊,舍我其谁的气势,没来由的浑身激动的一抖,比做了次爱还舒爽。 其实韦宝现在已经对于女人的认识和境界,比起在现代的时候,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了!现代能混个好点的女人做媳妇,太太平平的过一生,都要求神拜佛,谢天谢地的了,哪里像现在在大明?现在只要不是到了赵金凤这种富甲一方的家庭的女孩的级别,整个永平府,甚至整个大明,九成以上的女人可以任由他挑,只要有银子,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这反而让韦宝对于女人的态度大变,一点不着急了,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见到美女就鵰丝心理作祟,将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一副卑微心理。现在他不仅和官场商场大佬们能平心静气的相处,跟女人们也一样,这就是气质和风度,只有实力的提升,才能换来气质的提升。 赵金凤看了眼闪烁着锐利目光的韦宝,韦宝注意到了赵金凤看自己,立时警惕的收拢了得意之情,不想让喜欢的女人小瞧自己,他是底下人出身,自然明白正常人的想法,老百姓是会羡慕有权力的人,但是依靠权力耀武扬威的人,只会被人害怕,绝不会被人尊重,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小姐,吃了午饭,我再送你回去吧?”韦宝温柔的问道,眼中满是期许之色:“今天恰好又遇见了,这么多人,多开心啊?仍然去山海楼吃些东西。” 赵金凤红了粉脸道:“多谢韦公子美意,不了,本来昨天晚上便该回家的,平时我回金山里都是当天去当天回,这趟过了一晚上才回,我娘一定等着急了。” 韦宝哦了一声,也不方便再劝了,笑道:“爹娘为重,这是应该的孝道,那我现在送小姐回去吧。” 范晓琳本来也想帮着韦宝劝说赵金凤再一起多玩一会的,见韦宝这么说,便忍住了没有出声。 “我家就在这旁边,离山海楼没多远,我坐自己的马车吧。”赵金凤道。 “小姐,以后回金山里,来找我玩啊。”范晓琳笑道。 赵金凤点头道:“好啊,你到山海关,也到我家去找我玩,我每天闷死了,除了小翠,常常一个月也找不到个可以说话的人,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吧?” “知道大概位置。”范晓琳道。 “嗯,就在山海楼后面那条路,我家宅院没有门匾,一去就能找到。”赵金凤嫣然一笑。 韦宝心中好奇,这年代的大户人家的宅院都有门匾,张府李府这种,为什么赵金凤家没有门匾?赵克虎在山海关买了大宅子,山海关的宅子,可是值钱的,这是光彩的事情,弄这么神秘做什么? 果然,范晓琳闻言便问道:“宅院都有门匾吧?为啥就你家没有呢?” “我也不知道,问我爹娘,他们都不肯说。”赵金凤说着嘟了嘟嘴,俏丽的脸庞划过一丝怅然。别说是外人,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爹娘是怎么回事。她听爹娘谈及对方的时候,都是很尊重的,并不像是厌恶彼此,但却像是陌路人一般多年不相见。 “停车。”韦宝在山海楼的门口叫停了马车,因为赵金凤说她家就在山海楼后面,估计赵金凤可能怕有熟人看见。 赵金凤看了眼韦宝,礼貌的点了个头,然后和小翠下了车,韦宝急忙跟着下车去送。 孙月芳这段时日见不着韦宝,每天都想好几次,也不知道韦宝的生意做的怎么样了,她是既盼着韦宝能到关内去将货物都脱手,却又知道基本不可能,因为她自忖已经对韦宝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知道韦宝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个性,如果卖不上本钱,韦宝很有可能会将货物再全部拉回来等机会。 而且还有吴家的过节,这些都是孙月芳担心的点。 “芳姐儿,韦公子回来了。”店门口的堂倌朝着柜台这边提醒了一声。韦宝可是山海楼的大主顾,山海楼的伙计没有人不认得韦宝的。 惹得孙月芳和孙九叔急忙向外张望,只见韦宝在路中间与赵金凤说话。旁边还站着王秋雅、徐蕊、范晓琳和小翠,一个男人跟几个美女站在一起,很是惹眼。 孙月芳认得赵金凤,上回韦宝拿了书法比赛头名,来吃饭庆祝,其中便有赵金凤,赵金凤是永平府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让人见过一次之后,便有很深的印象。 “哟,这小子,还真是花,才14岁的年纪,走哪里都跟着一帮女人,呵呵。”孙掌柜笑道:“也不知道他这趟到关内,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货销出去了没有?不过这孩子城府深,好事坏事都不会摆在脸上,看是很难看出来的,等会你问一问他。” “我才不问,他与我有啥关系?”芳姐儿幽幽道,韦宝和他的几个丫鬟在一起,她不觉得什么,但一见韦宝和赵金凤在一起说话,心里便酸酸的。 孙九叔呵呵一笑,知道孙月芳为什么事情不高兴,但他乐于见女儿跟韦宝的关系疏远,孙九叔要找的是举人女婿,他看好韦宝有做生意的天赋,但这也更让孙九叔确定韦宝进学肯定不行,爱做生意的人心都野,哪里能静得下心读书。所以孙九叔从来没有将韦宝当成女婿的人选,连备选都没有当过。 别了赵金凤,韦宝大踏步向山海楼走来,到了这里,他才发现自己心里很挂念孙月芳,才几天不见,便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情绪? 孙月芳余光瞅见韦宝进了店中,芳心一阵怦怦狂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少年会这般‘惊慌’?镇定了一下情绪,美眸盯着孙九叔面前的算盘,不抬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丰满的酥胸却急剧的起伏。 “孙掌柜好!”韦宝笑呵呵的打招呼道:“芳姐儿好。” “是韦公子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孙九叔的老脸乐成了一朵花,韦宝不在的时候,他的生意又恢复了冷清局面,灾年吃东西的人太少,连当官的也来的少了,韦宝一回来,他似乎见着银子了。 孙月芳抬头看了眼韦宝,几天不见,韦宝基本没有变化,孙月芳却觉得韦宝似乎长高了一点,也黑了点儿,更有大人样了。 “怎么了?情绪不是很好?”韦宝微微一笑,一副春光灿烂的模样。 “没啥,你的货怎么样了?”孙月芳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刚才我好像见着上回同你一道来店里吃饭的美貌姑娘了,她怎么走了?” 孙九叔微微一笑,正等着韦宝的答案,只见堂倌又迎了几名锦衣卫的官爷进来,刚才孙九叔,芳姐儿和堂倌其实已经看见有穿着官服的人了,堂倌和芳姐儿不认得锦衣卫的衣服,孙九叔是认得的,只是没有将几名锦衣卫和韦宝联系到一起去,山海关是重镇,什么人物来都属寻常,偶尔也有锦衣卫会过来办事,只是谁能想到几名锦衣卫和韦宝是一伙的啊? 一见堂倌将锦衣卫迎入店中,孙九叔连忙出了柜台迎接:“几位锦衣卫的官爷大驾莅临,实乃小店的荣幸,请恕小老儿怠慢了。” 几个锦衣卫没有搭理孙九叔,而是站在了韦宝的侧手边。 韦宝对几个人笑道:“中午咱们就在这吃,行不行?” “全凭公子吩咐。”几名锦衣卫同时抱拳,神色恭谨。 这下将孙九叔和芳姐儿彻底弄糊涂了,这?韦宝什么时候跟锦衣卫搭上关系了?芳姐儿虽然不认得锦衣卫的服饰,但是刚才她爹已经说了欢迎锦衣卫的官爷,她便知道了,而且对锦衣卫神通广大,权势无边是素来知晓的。 怎么锦衣卫的官爷会对韦宝这么恭敬啊?两个人满腹疑窦。 韦宝对孙九叔微微一笑:“孙掌柜,让人安排雅间吧,中午便在你这里叨扰了。” “这是哪里话,韦公子来光顾,请都请不来哩,小二,赶紧,最上等的雅间侍候着。”孙九叔急忙道。 店小二答应一声,便招呼几名锦衣卫上楼。 韦宝又对芳姐儿笑着回答刚才的问话:“你说赵小姐啊?她急着回家。我的货都出手了,卖了不少银子,这次算赚了一笔银子。托了芳姐儿的福了,芳姐儿帮我销出这批货,出了大力,我不会忘记的,需当重谢。” 芳姐儿眼睛一亮,韦宝的货能赔本都会让她意外,听韦宝说赚了一笔银子,就更意外了,孙九叔也同样,惊奇的看着韦宝,两个人像是在听神话故事一般,他们作为生意人,都知道跨地区销售的难度,更何况韦宝没有背景,又是头一趟入关做生意,而且贩卖的还是高档皮货,这种商品只针对有权有势有钱的一帮人群,销售难度只会更大,都不知道韦宝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见锦衣卫都对韦宝这么恭敬,又不得不信。 “我才不要你谢,我也没有做什么。”芳姐儿粉脸一红,轻声道。 孙九叔翘起个大拇指,赞赏道:“韦公子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商人,这么小的年纪,就自己经营了这么大的生意,有本事。” 韦宝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用不了多久,我便要让我的生意遍布整个永平府,整个北直隶,再往后,还要遍布整个大明!”不知道为什么,当着芳姐儿的面,韦宝很爱说两句豪言壮语,并不担心芳姐儿会认为自己是说大话,反正就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宏图大业。 孙掌柜和芳姐儿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暗忖韦宝做生意的热情这么高,而且摊子要铺的这么大,哪里还有工夫进学?也不知道韦宝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银子。 韦宝似乎看出了两个人的心思,笑道:“我没有忘记进学的事情,下个月的府试我一定不会缺席,忙完这几天便要忙进学的事儿了。” 孙掌柜高兴道:“有志气,只是一心不能二用,韦公子忙得过来吗?” “忙不来便硬挤时间吧,不然怎么办?”韦宝笑答。 芳姐儿闻言,心中暖暖的,以为韦宝是为了自己才进学,轻声道:“身体要紧,健健康康的比啥都重要。” 韦宝笑着点头:“多谢芳姐儿关心,我会注意的。” 韦宝在这儿和芳姐儿说话,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同芳姐儿打了声招呼,便站在一旁等候,韦宝的其余随扈则各做个的事情,该保护韦宝的,散布四周保护,该去联络位于山海关内的,已经买下,并且暗中装修了,只是还没有开张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分堂的人去了。 韦宝做事谨慎低调,周密,暗中购买地皮和物业的事情,早已经在暗中进行,京城的天地商号北直隶分堂和海商会馆已经开张迎客了,现在就差山海关的天地商号关外分堂开张,还有海商会馆,这两个建筑物是连在一起的。 没有韦宝发话,这些暗中购入的物业不会曝光,不会走漏风声,即便走漏了点风声,只要不开张,别人也不会当回事。 很快,随扈回来汇报,韦宝才知道李成楝、骆养性和一帮永平府的官员们还没有来,估计他们可能晚上才能到,便预备去和几名锦衣卫用膳去了。 “孙掌柜,那我先过去吃饭,有空再聊。”韦宝笑道:“让人多备酒菜,这几天,我要在你这里大排宴席。” 孙九叔一听更是乐开了花,“韦公子有什么喜事要在我们这里做吗?成亲了?” 韦宝微微一笑,对孙九叔調笑道:“孙掌柜说哪里去了?我才多大?再说我还没有考中举人哩,哪里有这么快成亲?” 孙九叔哈哈一笑,捻了捻胡须,“有志气,年轻人有考举人的心思,便是有大志向了。” 芳姐儿则欢喜的白了韦宝一眼,听他又当着自己的面说考举人,只觉得韦宝只要说到科考方面的话题,都像是在对她表白一般。 韦宝喜欢和芳姐儿在一起,就像是喜欢范晓琳的性格一样,他并没有带多少杂念,现在一堆公事还处理不过呢。 吃罢饭,韦宝便带着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还有十多名随扈离开,前往他自己那已经暗中装修好,只是还没有开业庆典,还没有对外宣布的天地商号永平府分堂和海商会馆永平府分堂了,两所建筑的牌匾仍然用红布封着,没有揭开。 到了地方,韦宝见是两栋雄伟的木制楼房建筑,一看便知道原先是五家紧挨着的店铺,根据他的要求,连接在一起,重新组合而成的,夸赞了手下办事的人几句,很是满意。 海商会馆就像是个综合的酒店,既能吃,也能住宿,以后韦宝在山海关便算是有地方安身了,在自己的地方总会让人觉得舒心一些。 “公子,帖子昨天就让人发出去了,山海卫这边官商两界都发到了,只是现在还没人明确会来参加咱们的开业庆典。”林文彪低声向韦宝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在京城的时候,已经遇到过一次类似的问题了,当时是因为他得罪了晋商,又没有靠山,所以商界的人都不来,官场的人也都不理会他。现在情况虽然已经不同,他得到了一点京师势力的支持,只是,总不能让一帮锦衣卫跟着他,挨家挨户的去发帖子吧?或者是拿着王体乾赠送的金面扇去发帖子? 一方面,韦宝不觉得本地势力会太卖京城官场的账,从刚才入城的时候,没有眼力劲的那个守门兵士身上,和孙九叔芳姐儿见到锦衣卫的人,反应慢半拍,就可以看出来,本地人,认得是卫指挥使司的招牌。或者是由山海关总兵府,或者是辽东巡抚衙门,经略衙门这类本地现管势力的支持,当地的官场和商界才会买账。 另一方面,韦宝不想太高调,让锦衣卫跟着来撑门面可以,但用外来势力压本地势力,就不可了,他也不想轻易暴露自己和王体乾的关系。 这就让韦宝犯难了,皱了皱眉头道:“说不得,只能我亲自去找一找杨弘毅杨公子,看看杨家是不是能带头给我这个面子,只要杨指挥使大人肯到场,所有人都会闻风而来的!” “有法子就好啊,小宝,你和杨家不是挺熟的么?上回见杨公子跟你很热络哩。”范晓琳见韦宝闷闷不乐的样子,不解的问道。 “都是表面上的。”韦宝叹口气,解释了一句。 听韦宝这么说,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的心都沉了下来,才知道原来韦宝和杨家,只是表面文章?徐蕊到现在也不清楚韦宝是怎么忽然和杨弘毅搭上关系的,知道韦宝不说的事情,旁人不许乱问,所以一直没有问过,这些事情都是她和王秋雅、范晓琳的心头疑惑。 “你们先去玩吧,多买些衣衫,好好打扮,玩的开心些。”韦宝对三女说完,便让林文彪安排。 林文彪答应了。 “不要了,我们又不是没有衣服。”范晓琳道:“小宝,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 “我不爱出门,外面乱糟糟的,再说我衣服也不少,要不然,晓琳姐和秋雅姐去吧。”徐蕊其实是不愿意在山海关再露面的,因为认得她的人不少,多为达官贵人,她自己并不在意别人知道她的过去,只是怕会给公子抹黑,所以就连韦叔韦婶和范晓琳王秋雅,她也没有说过自己曾经在青楼做过头牌姑娘的事儿。 “我也不出去了,咱们就在这里玩吧,这里弄得挺不错,就在这里等小宝办完事,再一同回金山里去。”王秋雅也道。 韦宝点头道:“那你们自己安排吧,别单独出门,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我和吴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开,出门都小心些。” 三女答应着,都让韦宝自己也小心些,看见韦宝发展的这么快,都不免暗暗为韦宝担心,在山海关这种龙蛇混杂的重镇,又是天下第一关,连接关内外的枢纽,没有大的势力撑腰,真不知道韦宝怎么敢一下子把摊子铺排的这么大? 【0175 拜见杨麒】 韦宝装了两千两纹银的银票在一个精致的礼盒中,上杨家不是和去普通官员打交道,这种地方警备司令级别的大员,绝对是实力派,总不能上来就直接掏出银子。 带着十来名随扈出发了,韦宝举步前行的步伐有点沉重,有点心虚。 他已经派人预先去打探,先去找过杨弘毅一趟。 今天杨弘毅还没有去怡红院,而是很少见的待在家,韦宝本来想先邀杨弘毅先单独见个面,杨弘毅却对韦宝的随扈说,让韦宝有事可以直接上他们府里面去谈。 这便是韦宝心虚的原因,他的心思不算敏捷,但社会经验还是有一些的,稍微一想,便明白杨弘毅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他直接面对杨麒! 韦宝在杨弘毅那里还‘存了’七八千两纹银,那是上次卖了伟哥之后,杨弘毅欠他的,但对杨麒,肯定得重新备下厚礼。 韦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掏出京师的关系,不会掏出和王体乾的关系,他明白,那是用来保命的,只有在关键而恰当的时候拿出来才行,这需要高超的时机把握能力。 平时拿出来,只会让这层关系的力量大打折扣,流于平庸。 所以,韦宝前往杨家,甚至都没有让锦衣卫的几个人相随,免得杨家生出其他想法,这种大员之家,绝不会被几个没有官身的锦衣卫吓到。更何况杨家还是军方的背景,行政官员怕锦衣卫这类的情治机构,军方是不怎么害怕的,因为手中有兵权,又大都为行伍出身,不怕动粗。 本来韦宝以为这次第一次上杨府登门拜访,又是有求于杨家,想让杨麒亲自为他的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撑场面,自己有求于人,必定要受到一些冷遇。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通报进入杨府之后,杨弘毅已经在前院等着他了。看上去,杨弘毅还挺随和。 “杨公子!”韦宝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弘毅微微一笑,一张苍白的像死人般的纵慾过度的脸却有点吓人,好像他无时无刻不顶着倆大黑眼圈,大熊猫一般:“怎么样?这趟下关内做生意,还行吧?不然也不会在山海关开商号。” “托杨公子的福,还算顺利。”韦宝微笑道。 “我在家父面前说起过你,没有少说你的好话,这就随我来吧。”杨弘毅并没有和韦宝寒暄,直接带韦宝去后院。 他到前面来,只是看一看韦宝的状态,看看韦宝能不能上台面,毕竟韦宝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如果看上去不像那么回事,担心父亲说他的不是,说他乱给人开具路引。见韦宝光彩照人,还像那么回事,便放心了。 韦宝边跟着走,边不住感激杨公子,说些客气话,说他这样的寒微之人,哪里用得着杨公子这等身份的人亲自出迎。 杨弘毅很有风度的说没有什么,并隐晦的打听韦宝什么时候再能搞到‘灵药’,这才几日功夫,这家伙已经用掉了一小半了。 “怕是最快也得到夏天啰。”韦宝笑答。 杨弘毅皱了皱眉头,“灵药这么难造?” “嗯,不然还叫灵药吗?”韦宝道。 “几时能不能引我见一见那制造灵药的世外高人?”杨弘毅上次被韦宝拒绝过,现在仍然不死心,知道韦宝这趟想请他爹出去给他即将开业的商号撑门面,所以在这当口再次提出。 韦宝为难道:“杨公子,世外高人不是说见便能见的,这等高人不沾世俗之气,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以相识。不是我不带杨公子去,只怕带了杨公子去,那高人连我都不肯见了。” 杨弘毅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是假,便不敢再相迫了,“你这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活,活的都能说死。” 韦宝委屈道:“都是实话,我这人极少说谎,若是逼不得已需要掩饰些什么,也一定是出于好意。对杨公子更是半点假话也不敢说的。” 杨弘毅嗤笑一声,觉得韦宝好玩,再简单的事情,韦宝都能用一种云山雾绕的方式说出来,既像是回答了别人的话,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别说,还真有些官场老油子的气息。 杨府的陈设并没有韦宝想象中的豪华,比起金山里里正赵克虎家,也强不了多少。 “坐吧,我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爹是个武人。”杨弘毅笑道:“我这就去请我爹过来。” 韦宝哦了一声,急忙道谢,却不敢随便坐下。 人家客气,他不能心里不识数。韦宝对于杨弘毅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后世影视小说各种黑官二代富二代,其实真正的二代,多半比常人更厉害,更严谨,见识更广,纵然赶不上一代们,也差不了多少,毕竟父辈们是怎么一步步崛起的,他们从小便耳濡目染。 要说纨绔,绝大多数出在三代身上。像杨弘毅这样的二代便很有能力和风度,若不是沉迷床上那点事,韦宝甚至要拿杨弘毅当自己学习的模板了,感觉杨弘毅的待人接物特别老道,无形中让人觉得舒服,又不失畏惧之心。他爹能做到总兵这一层级的大员,他将来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了一炷香功夫,这期间有侍从来上茶,韦宝也依然没有坐下,规规矩矩的站着等杨麒到来。 韦宝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周正,身形魁梧的男人走前,杨弘毅紧随其后而至,便知道是杨麒到了,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草民韦宝,见过指挥使大人!” 杨麒扫了韦宝一眼,便踱着官步到中央首座坐下,“坐吧,不必拘礼。” “是,谢大人。”韦宝答应着,在下首坐了,只敢坐半边椅子,腰板挺得笔直,神态恭谨,神色倒不慌张。 杨麒品了口茶,并不急着说话,暗暗打量韦宝,只见韦宝生的眉清目秀,相貌俊美,年纪甚轻,很难将韦宝这个人和杨弘毅曾经对他描述过的韦宝的形象结合起来,暗忖这么点大的少年,有本事抢吴家的生意?还敢冒着和吴家对抗的危险,跑到关内去做生意? “我听说你开具了路引,上关内做生意了,这趟生意怎么样?”杨麒直接问道。 韦宝心说这人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倒是很直接,答道:“算是顺利,托了杨公子和指挥使大人的福。” “那批皮草都销出去了?”杨麒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我还在京城开了一间商号,现在是十王府街最大的店铺。”韦宝说着,直接将礼盒呈上:“这是从京师带回来的一点特产,恭请指挥使大人笑纳。” 杨麒和杨弘毅对望了一眼,刚才韦宝并没有说自己在京城开商号的事情,所以杨弘毅也是才得知。能在京城做生意,还一做就弄那么大的规模,韦宝的这句话,已经暗中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从杨麒过来见他,韦宝已经将现在的形势看的很明白,杨弘毅要的是伟哥和钱,杨麒这种大人物能见他,要的也是钱,否则见他个普通老百姓干什么? 韦宝不怕别人算计自己,反倒害怕自己一无是处,毫无被人利用的价值,那样的话,连说话都说不上,只能在社会最底层做个渣渣。 杨家需要从他身上弄好处,已经把他当成不小的商家看待,他需要从杨家身上借助权势来经营,在山海关,在整个永平府站稳脚跟,这就是双方面互有所求的形势。 所以,韦宝对于这次和杨麒见面,并不是担心,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杨麒的脾气秉性,不知道自己预先准备的两千两纹银,对方会不会嫌少。其实已经很重的礼了,韦宝对客巴巴,王体乾和魏忠贤等超级大人物的见面礼也不过如此。而且不知道杨麒会给予他多大的支持? 韦宝预先判断,杨麒一定会收这笔银子,否则便不会亲自相见了,至于给他多大的帮助,大致逃不出三种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杨麒亲自驾临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那样的话,就等于向所有人表明跟自己的关系匪浅,明着支持自己。吴家若再敢‘搞动作’,便是对他杨麒搞动作。 中等情况是杨麒派出儿子杨弘毅代他出席,那关系就弱了一层,只是向人表明自己只是杨家的关系户,不是很热乎,也不是完全不相干。 下等情况是随便派个下人送点贺仪,关系就又弱了一层,顶多说杨家认可这个商号在山海关经营,但是商号跟杨家的关系非常普通。 杨麒猜到礼盒中是金银,随手打开扫了一眼,见是一叠大额银票,目测至少两千两纹银,顿时心中大喜,面色和善了不少,却也没有说什么。 “韦公子年少聪明,是做生意的人才。”杨弘毅从旁为韦宝说话道。 杨麒点头道:“的确是极精明的年轻人。能在京师开大买卖,这不是简单的事,不知道韦公子在京中有什么显赫的亲戚朋友?” 韦宝暗暗好笑,觉得武夫到底是武夫,有问的这么直接的吗?答道:“太妃庄妃娘娘的弟弟李成楝大人是我义兄,在东厂和锦衣卫,认识些朋友,不过,时日短暂,除了我义兄之外,其他也算不上深交,赶不上杨公子对我的提携。” 杨麒对京中的形势熟悉,听韦宝这么说,也不知道韦宝具体跟上层人物结识到了什么地步,但马上明白是攀上了魏忠贤这一派了。暗忖小子好狡猾,说了一堆关系,就是不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撑腰,却也不会再小瞧了这少年。 “这些都是韦公子这趟入关结识的?”杨麒接着问道。他知道韦宝原本只是乡里一个少年。 “是,运气不错,自从得到杨公子的提携后,生意便挺顺利的,许是我与杨公子的命相相合。”韦宝答道。 杨麒和杨弘毅又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韦宝没错答话都很精简,却很精致!一句话便能把话说清楚,圆回去,还能把功劳都归还给杨弘毅,都是极高明的话术。 “韦公子还会看命相?”杨麒已经将韦宝的情况大概摸清楚了,随口接话道。 韦宝笑道:“认得一个世外高人,高人点化了我一点点,我只是会点皮毛,不敢说会看命相。” “难怪韦公子做生意这么厉害,看样子,咱们的八字确是相合。”杨弘毅笑着帮衬韦宝说话。 杨麒点头道:“弘毅很少如此为客人说话,看样子确是和韦公子投缘,既是这样,韦公子新开商号的庆典,便让弘毅替老夫去吧。” 韦宝一汗,暗忖老子花了2000两纹银,都请不动你?你去露个脸便成了呀!老东西太狡猾了。 他现在是‘懂行的人’了,按照杨麒的级别,和要办的事情,只是出席下庆典,哪里要2000两纹银?两三百两银子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韦宝多花了近十倍的成本,却只达到中等效果,很不满意。 但这些话,韦宝不敢说,只得恭敬道:“谢指挥使大人抬爱,能得杨公子光临小号开业庆典,万分荣幸。” 杨麒笑了笑,一手拿过礼盒,站起身来,“那你们说话吧,老夫还有些事。” “指挥使大人事务繁忙,都是极重要的大事,恭送大人。”韦宝急忙站起身躬身道。 杨麒没说什么,又踱着官步出去了。前后来了不到十分钟,这是一次极其短暂的会面。 韦宝心里有气,暗忖你老小子比魏忠贤和王体乾他们还有实力?比他们的架子还大?什么玩意?脸上却一点不表现出来,在杨麒走后,又和杨弘毅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杨府。 韦宝回到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他的专属上房,兴致不高。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见韦宝这样,也不敢询问,暗暗担心。 韦宝见三女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嬉笑模样,将杨弘毅会来参加开业庆典的事情说了。 “那还不高兴?”范晓琳松口气道:“有杨公子来,也已经很有面子了吧?其他的官员和山海关的商家们,肯定会来很多人的,这就可以了吧?” 韦宝摇头道:“差的远呢,我本来是想把杨麒请到,然后再亲自去吴家请吴襄也来,吴襄知道杨麒会亲去,我请的时候,好说一些。如果吴襄知道杨麒不会来咱们的开业庆典,吴家本来就跟我们有嫌隙,吴襄更不可能会来。吴襄是本地的世豪大户,杨麒是外来的官员。吴襄在当地的影响力,远在杨麒之上!吴襄不来,我们的生意即便做起来,也会很吃力,会遇到很多阻碍,山海关的商家们,甚至整个永平府的商家,也没有几家会跟我们做生意。做生意就是要人脉广,别人都不挨到你,独角戏不好唱的。” 三女听韦宝这么说,才明白了其中关节,都默默的为韦宝担心,却苦于想不出法子。 韦宝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算中规中矩了,比起当初在京城,不知道要好多少!我当时差点将价值万两的皮草,用二三百两纹银卖掉!” 这些事情,韦宝并没有对人说过,现在想想都感觉后怕,不过有了在京城的一段极其考验心智的历练之后,韦宝也对自己在大明的事业更有信心了些。 三女这才知道韦宝进关内,到京师做生意,还有这么难的时候,虽然韦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放在心上了,但她们仍然听的心惊不已,并对韦宝更加佩服。 “吴家在整个永平府,在整个辽西辽东,都以财雄势大闻名,靠银子很难打动,更何况,咱们做生意,吴家也做生意,这是虎口夺食的事儿,不好办。”王秋雅道:“这样也不错了,做生意的事不能强求,能保着不赔钱,就可以了,不用急着做大。”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王秋雅,暗忖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三个女孩子都不错,都挺聪明的,学东西快,跟着自己,也不愁见识无法提高,才十来天的时间,王秋雅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分析局势了。 “咱们能斗得过吴家吗?”范晓琳看向韦宝问道,她知道斗不过,这是在以疑问句的形式提醒韦宝,这样能显得婉转些。 韦宝知道范晓琳担心自己乱来,笑道:“斗不过,应该说,没人能在辽西地面和吴家斗,和吴家祖家斗,就等于和所有的辽西辽东世豪大户斗,他们是一个代代相传形成的联盟。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再经过二百多年的淬炼,这种联盟坚不可破!”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嗯了一声,问道:“那还在这里做生意干什么啊?既然斗不过,吴家又不肯让咱们安生做生意,不如将生意放在关内。” “关内也一样,哪里都有本地的势力,天下是由各种各样的势力组成的,若是顾忌强者,那就永远只能做个弱者,什么都别做了。”韦宝道。 “公子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做买卖更是直接跟银子打交道,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要想赚银子,顾不了太多。”徐蕊道:“不过公子是不是能再试着化解和吴家的过节?毕竟生意是做不完的,山海关和永平府,除了吴家的买卖的最大,还是有很多其他商家,也不在乎多公子一家吧?”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徐蕊,徐蕊的见识又比王秋雅和范晓琳要稍高一层了,点头道:“虽然很难,但我不会放弃这种可能,能跟吴家合作,其实对于我和吴家是双赢的,我打开了在北直隶销货的路子,吴家把持着从关外往关内进货的渠道,双方存在合作的可能!” “那,等会还要去吴家?”范晓琳问道。 “对。”韦宝笑道:“你们去玩吧,我歇一会就过去。”此时是半下午,时间还充裕,从杨家回来之后,韦宝有点疲乏,山海关没有多大,不是人累了,而是心有点累,一直在做无法预期的事情,是最累心的,这就是跑业务的人的苦处。 三女急忙答应着出去,不敢打扰韦宝休息,都在外间等着侍候。 韦宝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自己和吴家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只要吴襄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不是抹不开面子的人,就能行,自己怎么得来的货,并没有人亲眼看见。 韦宝知道世上的事,纸包不住火,即便无法全部还原真相,但是他怎么弄来的货,现在不管是吴家,还是建奴那边,大概都能猜到了,是他杀人越货,夺走了货物。 可自己并没有直接从吴家手中夺取,顶多是让吴家损失了商业上的信誉和赚钱的时间,损失了钱,面子并没有多大受损,以后吴家要继续和后金,和蒙古人偷偷做黑市买卖,应该也没有多大影响。 实际上,裂痕是很小的,几乎没有。 但双方要是合作,好处就太多了。 现在自己已经取得了在京城,在整个北直隶销货的保护伞,并正在积极开拓销售终端网络,如果吴家跟自己合作,自己这种新兴贸易势力,肯定会比晋商能够给予吴家的优惠要多的多,这是其一。 吴家现在主要在官场发展,没有太多精力,也不可能太高调的在关内拓展商路,自己是平头老百姓,并且没有家世背景,没有负担,这是其二。 即便吴家愿意花大精力,也不在乎别人说他们亦官亦商,不在乎官场名声,大力拓展商路,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商业呆板,每个地方都有极强的地区保护意识,别说在整个北直隶发展。 就韦宝现在对明末商贸的认识,想从永平府到河间府,这么紧挨着的两个地区,把商路畅通,都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更大的范围上编织商贸网路,那更是步步维艰,需要超大的毅力,和高超的手段,朝廷上没有这种风向,民间没有这种土壤,所以明末很难养出清末的盛宣怀和胡雪岩那一类红顶商人。 盛宣怀背后有李鸿章和淮军撑腰,胡雪岩背后有左宗棠和楚军撑腰。这和明末的情况很不同。 明末官僚阶级把持了国家政策,导致商税收不上来,没钱自然干什么都不行。地主阶级出身的官员大量兼并土地,利用官身合法不纳税,而且他们自己经营的小农经济商业也被他们以爱民如子的口号给庇护收不到税。 卫所制度制度崩坏,普通军队丧失战斗力。 边军虽然有一点战斗力,但是被军官吃空饷吃得严重,边军实际已经军阀化。 晋商买通边军,向满清走私粮食军械,传递消息,顺便负责销售劫掠的赃物。 这种从上到下彻底腐坏的官僚阶级是导致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 这些实际上都是制度的不断恶化,在商业上的具体表现。 韦宝现在只是一个中小等级商人,所以只能从商业层面往大局看,还到不了更高的层面看问题的角度。 韦宝觉得还是得由万历皇帝来背这个锅,大明就是被这家伙玩坏的,明朝初期和中期,整个体制还能勉强运转,到了万历朝初期,张居正改革,如果把这些弊端改掉了,推陈出新了,整个帝国又将焕发青春,可惜万历皇帝因为个人原因,在张居正死后,把改革成果全部推倒,甚至大踏步倒退,导致政策层面更加恶化了。 明初的卫所制度跟兵户制度很完善,可以短时间低成本动员起来大规模能打的部队,明末这两玩意败坏,连北方边境的卫所都败坏的不成样子,这时候其实靠的是将领自个组织训练军队,成本自然上升。 封建税收是很鬼扯的,明末人口肯定比明初多,但地方败坏后,中央看到的国家户口反而会减少,一部分被地方大户并掉了,另一部分干脆是隐户。 明初期赋税较轻,民众都有同一个目标,吃饱穿暖比以前的朝廷强,老百姓本身手里可以攒几个钱。 明末赋税重,吃不饱穿不暖,攒不到钱,朝廷政策变态,民不聊生,党争愈演愈烈。归根到底,是人民吃不饱穿不暖攒不下钱看不起病,咋折腾都是死。还不如造反。 所以,韦宝觉得一切一切的根本是老百姓经济问题。 这些要想得到改变,是复杂艰难的大手术,不是弄两项农业新产品,弄一堆工业新产品就能改变的。 现在就是整个大明都是玉米红薯土豆这些高产作物,到处是三季稻,杂优水稻,到处都是大胖小子一般大的农产品果实,到处都烟囱林立,工业发展起来,不解决根本的经济问题,只能导致上层皇权更加无力控制,底层老百姓更加加重的被剥削,中间的大地主大官僚集团吃的更加肥胖,只会加速整个帝国倒台的速度,加速满清捡大漏的历史进程提前实现而已。 所以,韦宝现在的心态是很端正的,他不是五毛愤青,他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生活过得爽,好好享受一下上层社会的生活品质,他实际上已经做到了,甚至可以过得比皇家,比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达官贵人的生活更加奢华,要想改变整个国家困难,现在韦宝手中光是现银就超过十万两纹银,换算成现代的金钱价值,已经是五千万等级的富豪了,要满足个人的奢侈生活愿望,没有任何难度。 如果要说韦宝除了个人生活品质,再增加一项关心的事情,那就是希望天下和平,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大明的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否则纯粹只顾着自己个人的奢侈需求,就太狭隘了,人也会退化,成为脑满肥肠的蛀虫,跟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地主恶霸没有分别。 韦宝对自己的要求是成为一个勤劳,智慧而且对社会有责任感的人。 虽然他知道这点对于他来说很难做到,但他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自己过的好了以后,想办法让自己能力范围达到的老百姓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继而将生活品质提高到温饱层面,这就是韦宝对于个人发展的要求。 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也为韦宝最终决定去一趟吴家,鼓了劲。 要不然他没有决心要走这一趟,倒不是怕危险,光天化日的,他相信吴家还不至于随便杀一个到访客人,主要他担心自己很有可能连门都进不了,就被人家轰出来。 【0176 上吴府】 韦宝起来,伸了个懒腰。虽然没有睡着,但是歇息了片刻,想通了一些细节,思路稍微清晰了点,比刚才从杨家回来的昏昏沉沉的状态,要舒服了一些。 难受的时候便先找个地方睡一会,这就是韦宝在滚滚红尘生存的法宝。睡觉是一切烦恼的灵丹妙药。 外面徐蕊看见了,急忙轻声道:“公子醒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二女便像是装了弹簧一般,立刻动起来。 “要出门了吗?”范晓琳问道:“我去让林文彪准备车驾吧?” “还要洗把脸么?喝些茶水,吃点点心吗?”王秋雅问道。 徐蕊则站在范晓琳和王秋雅身后,一副丫鬟模样。 韦宝见三女这么紧张服侍自己,微微一笑:“不用弄的这么紧张,我又不是小孩,让林文彪准备车驾吧,我洗个脸就过去,东西就不吃了,中午吃了不少,现在还饱得很。” 三女答应着,赶紧分头行事。 范晓琳出去安排车驾,徐蕊去给自己倒茶,王秋雅去弄热水浸布巾给自己洗脸。 韦宝看着她们围着自己忙碌,心中好不舒爽,三个美女呀,三个美女呀!这要是放在现代,想都不敢想象居然有这种好事落在自己身上。 范晓琳娇俏活泼,王秋雅端庄美貌,气质成熟,徐蕊则集优点于一身,虽然有过一段做过鸡的经历,但是像徐蕊这种等级的鸡,放在现代是娱乐圈的大明星了哇!就算是在酒店业,没有机会进娱乐圈,那至少也是一次3000块钱以上的价码的‘金领级别’。 一个月随便‘操劳’几天,月收入至少八万以上,不是金领是什么?现代笑贫不笑娼,有钱就是爷,女人有钱也一样,是女大爷。 普通鵰丝要想玩玩也得攒上一两个月的钱,天天都要省吃俭用,一两个月才能奢望玩一次。 要是想娶回家,想都别想,这种级别的,纵使是鸡,嫁的人的身家至少也得在五百万往上,哪里是普通鵰丝敢梦想娶到的? 自己何德何能,才14岁,便过上了鵰丝们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了。 虽然在这时代还没有碰过女人,但是韦宝现在对这事真的不是很着急了,情愿自己‘搞定’,也要坚决守着自己的第一次,他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这一世的第一次不是给孙月芳,便是给赵金凤,九成可能要给赵金凤,然后再把心怡的美女都拉到床上大干一场,方不虚此生。妙哉,妙哉。 “小宝。”王秋雅把温热的布巾递给韦宝,见韦宝半天没有反应,脸上还挂着笑容,不由又提醒了一次。 韦宝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明媚动人的王秋雅,笑眯眯的接过毛巾,顺便在王秋雅的小手上捏了捏。 王秋雅粉脸一红,看了看身边的徐蕊,徐蕊只当没有看见,捧着杯刚沏的热茶。 韦宝笑呵呵的洗过脸,将王秋雅和徐蕊一起揽入怀中,“好了,我要去办事了,你们开心点,不用为我的事情烦心,要不然,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王秋雅和徐蕊同时嘤的一声,粉脸羞得通红,互相看了一眼,羞答答的被韦宝搂着。 徐蕊虽然有过青楼经历,但是转入正常生活之后,比良家妇女更良家妇女,也就只有韦宝能对她任意妄为,她现在平时连对韦达康都能不说话便尽量不说话,更不用说跟其他男人接触,尤为注意男女之防。 “公子不必为我们担心,我们知道公子的事情,不会太着急的。”徐蕊轻声道:“公子是太紧张我们了。” 韦宝嘿嘿一笑:“不紧张你们,还能紧张谁去?” “芳姐儿和赵小姐啊?”王秋雅少见的調笑韦宝道。 韦宝一汗,在王秋雅的粉臋上抓了一把:“跟她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好不好?连手也没有碰过。” 王秋雅嗯的一声,翻个媚眼,“谁知道?就算是现在还有碰过手,也用不了多久。” “哈,你现在这么看我的?”韦宝没有想到王秋雅现在说话这么大胆来了,笑着松开了徐蕊,将王秋雅抱着,哈她腰间的痒痒:“让你再醋劲大,还敢不敢说了?” “不敢了,不敢了,公子饶命……嗯……嗯……”王秋雅笑着咯咯,不停扭动纤腰美臋,像是要笑岔气一般。 徐蕊站在一边,看的瞪大了美眸,暗忖王秋雅是真的有去青楼做红牌的潜质,比受过训的青楼姑娘们还懂怎么抓男人的心。 范晓琳此时安排了车驾回来,正看见王秋雅扭动娇躯和韦宝抱在一起玩耍,也是目瞪口呆,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还是王秋雅吗?还当着徐蕊的面?不由的干咳一声。 王秋雅见范晓琳回来了,粉脸羞的更红,去推韦宝,却丝毫没有用力,想让范晓琳知道,她是被抱着的,不是自己主动抅引韦宝。 韦宝笑着松开了王秋雅,端过徐蕊手中的茶盅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后问范晓琳:“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随时能走。林文彪让我告诉你,永平府的一帮官员和骆养性,锦衣卫都到了,暂时安排在山海楼吃茶。让问你安排他们在哪儿歇宿?要不要安排在海商会馆?”范晓琳问道。 韦宝想了想:“就安排在山海楼吧,咱们这里刚刚装修好,刚刚招募了几个伙计,人手不足,磨合也不够,没有山海楼专业,不靠那些银子。” 范晓琳点了点头。 韦宝大踏步往外走,现在已经完全不将和几个女孩調戏当回事了,尤其是当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在场的时候,他更加有劲,若是和谁单独相处,韦宝反倒不敢太放肆,怕收不住。 到了门外,上了马车。 林文彪在等着韦公子说去哪儿。 韦宝道:“先去山海楼。”他忽然有了个主意,让李成楝和骆养性陪着自己去。 如果吴家肯见自己,那就好办了,李成楝和骆养性便不用跟自己进去,就在门口等着便是。 如果吴家不肯见自己,那就是打算和硬干到底了!那就是要撕破脸的节奏,这样的话,带上骆养性,也好多个撑腰的,等骆养性回京城之后,也好帮着自己到处抹黑吴家。 韦宝打好如意算盘,暗忖这帮人来的正是时候! 他不可能带永平府的官员和几个卫所千户去吴家,他们都算是吴家一条线上的人,等下若是知道自己找他们来喝的是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开业庆典的喜酒,若不能确定吴家会不会出席,说不定酒席都不敢喝,便全散了都有可能。这些酒肉交情完全靠不住。 韦宝从来不会将酒肉交情当成交情的一部分,那样顶多算认识罢了,请人家喝酒,去青楼消费这些,都不能算在交情范围内,要是太功利,就不要请去,花了钱便不要记在心上。 只有对方真真切切的得到过实惠,才算在交情范围内,像杨家父子,都收了自己的好处,便算交情了。 像是今天请人家吃饭玩乐了,过不了几天,便想着找人办事,或者想着人家再回请回来的这类人,韦宝便看不上,要请客就别惦记回报,否则便别请客。要不然除了恶心自己,啥作用也起不到。这才是请客的正常心态。 到了山海楼,几十名永平府官员,加上四十多锦衣卫,合起来快八十人,这么大帮人马将山海楼弄得热闹非凡,楼上楼下都是嬉闹叫嚷的欢声,好不热闹。 孙九叔现在已经认得韦宝的马车了,还不等韦宝下车,便往外迎出来,热情非常。没有将韦宝当成女婿的人选,那是私心当中的事,明面上,可是将韦宝彻底当成财神爷了,韦宝在和不在,现在对于山海楼来说,完全是两种场面。 “韦公子,多亏了你,我这里才这么热闹啊。”孙九叔满面堆欢道,并亲自扶韦宝下车。 韦宝踩在随扈搬来的凳子上,扶着孙九叔的手,稳稳当当的下了马车,微笑道:“孙掌柜不用这般客气,我是常来的熟人。” “要的要的,对谁不客气,也不敢对韦公子不客气。”孙九叔笑道。 韦宝不单是给山海楼带生意来,还做了一件孙九叔和芳姐儿都不知道的事情,韦宝在各处的天地商号分号和海商会馆旁边,都有客栈和酒楼的生意!唯独在山海关没有安排,便是不想抢山海楼的生意。 一方面是他看不上这等小生意,在别处开办,主要是为了聚拢人气。另一方面是不想让芳姐儿不高兴,做别的生意有风险,这年代,只要有本事弄到食材,做吃的生意和住的生意,是万无一失的! 因为地方和建筑都不贵,人工也不贵,成本很低,街面上的一半以上生意,都和吃有关,就是这么来的。韦宝从京城弄了不少好厨子,真的要办酒楼,山海楼的生意必然大受影响! 孙九叔这么热情,除了韦宝给他带来大批生意,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永平府知府和一帮卫所千户都成了韦宝的座上客,客人当中甚至还有一名锦衣卫的千户!这是什么势力? 恐怕吴家祖家,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了,永平府的人肯定卖吴家和祖家的面子,但是京城锦衣卫的千户,会不会卖面子?难说的很。 韦宝和孙九叔边走边说了几句场面话,进入山海楼。 “韦公子,晚上便要摆酒吗?具体多少人?多少桌?”孙九叔问道。 韦宝奇道:“我的人,没有给你送请帖吗?你还不知道我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要办开业酒的事情?” “知道啊,但不知道韦公子具体会来多少人。”孙九叔尴尬的一笑。 韦宝大汗,这才弄明白这老东西为什么这么问,他这是看死了山海关这一片的商户和官场人物不会卖自己的面子啊。 “至少50人,要是人多嘛,二三百人也是有可能的,现在还不太好说。”韦宝答道。 孙九叔沉吟道:“韦公子,定酒席可没有这样定的呀,这样,我们不太好准备酒菜。” “你就照着二百人的标准张罗,反正这大冷天,没有这么多人也不会坏掉,你为难吗?”韦宝眯了眯眼睛,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你要是为难,老子随时可以把这么大的生意交给别家做,就算你是山海关最大的馆子,别家一家包不下来就两家,还没有地方喝酒吃饭了? 孙九叔听出了韦宝的弦外之音,微微有点不高兴,心说你自己来多少人吃饭都说不出来,还这么横?哪家饭庄不要先知道有多少人吃饭,才好准备啊? 柜台内的孙月芳见两个人的话中有点火葯味,急忙道:“爹,就按照韦公子的意思准备便是了,韦公子做这么大的生意,还会不懂饭庄怎么做?” “不错,你多准备下,吃不完,我照价买回去便是,还能让你的菜坏了?”韦宝点头道。 “不是不是,我怎么是这个意思啊?韦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孙九叔急忙陪笑道。 韦宝对芳姐儿点个头,不想跟孙九叔多啰嗦,径直上楼去找李成楝和骆养性去了。 骆养性、李成楝等锦衣卫的人,正和永平府的一帮官员,还有千户所的千户百户们玩的热闹,众人见到韦宝,纷纷过来,那叫一个热情。 男人们有酒喝便是最高兴的,韦宝见这些人连着喝了两天酒,都喝的熟了,便笑道:“现在大家都是熟人,好朋友了。” “好朋友,好兄弟。”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哈哈大笑着附和,搂着韦宝,一副很亲热的模样。 “韦兄弟,晚上一定要好好喝一场。”骆养性也满面红光的大笑,这种差事是最喜欢的,没有具体的任务,只是护送韦宝安然回到永平府,现在他们的事儿已经做完了,就剩下喝酒了,还能得到些当地官员送上的‘见面银子’,哪里能不开心? “兄弟,怎么样?大哥把你的贵客们陪的还周到吧?大家都玩的很开心。”李成楝也凑过来对韦宝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谢过李成楝,和众人哈拉几句,招呼大家吃好玩好,然后将骆养性和李成楝拉到一边道:“骆大人,请你帮个忙。” 骆养性道:“兄弟说吧,什么事?”他不怕韦宝有事找他,感觉又能弄到银子了。 韦宝将想要让骆养性陪自己去吴家一趟的事情说了。 骆养性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就只是陪韦宝走一趟,也不好意思捞银子,因为他知道吴家这种本地世豪大户,不见得会卖他这个锦衣卫千户的账,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大概听闻韦宝和吴家的过节了,“兄弟,这事我帮不上忙啊?” “我就是嫌孤单,喜欢听大哥说话,才让大哥陪我走一趟的,山海关就这么点大,吴家离此也就两条小街。我不用大哥陪我进去,大哥只陪我到吴家门口便可,我怕吴家的人揍我。大哥若是为难就算了。”韦宝微笑道。 骆养性听韦宝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连着顿顿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招呼自己,就只是陪着走个路,又听韦宝说不用他进入吴府,也就是说不用借助他的面子,不方便拒绝啊:“好,大哥陪你去了,吴家敢揍兄弟个试一试!?他们吃了豹子胆了?” “多谢大哥!”韦宝见骆养性答应了,急忙抱拳道:“大哥,去换身便装吧?我不想让吴家觉得咱们是接着锦衣卫的招牌在压他。大哥和我义兄二人随我去便成了,不用带其他的锦衣卫官爷。” “这简单。”骆养性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那兄弟让我们跟着去,又是为何?只为了在这么点近的路上说说话?兄弟若真的怕吴家的人不识好歹敢揍你,我们不是更应该把锦衣卫的弟兄都叫上吗?” 韦宝笑着轻声道:“吴家也不是疯子,多半不会无缘无故揍人,要是揍人更好,那大哥不是有机会捞好处了?” 骆养性立时明白了韦宝的意思,这些都是官场‘敲竹杠’惯用的伎俩啊,自己要是穿着锦衣卫千户的衣服,要是再带上大批侍从,谁敢胡来?但自己穿着便服,若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的朋友,管你是吴家还是狗家,就都等着喝一壶吧,当场把人歹走,不拿够银子,这事不算完! “呵呵,兄弟似乎盼着有人揍你不成?”骆养性呵呵笑道,一副看透了韦宝心思的表情。 韦宝也呵呵一笑,“那倒不至于,有谁会盼着被人揍啊?只是有大哥在,我能安心,不管吴家是见,还是不见,咱们都占着先手。” “小老弟,你不当官就真的可惜了,一步步都像官场老油子们一样。”骆养性笑道:“那等我换身衣裳,这就走,别耽误了晚上喝酒的大事。” “嗯,麻烦千户大人了!”韦宝急忙抱拳再谢。 “大哥为兄弟办这点小事,无须多礼。”骆养性笑眯眯的拍了拍韦宝。骆养性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韦宝的意图,韦宝是想和吴家讲和的,那是上策,如果吴家非要斗下去,必定不会给韦宝留面子,到时候若真的将韦宝打了,那便该他出手了,到时候,下风也能转成上风,暗赞韦宝打得一手好算盘。 韦宝又冲着骆养性感激两句。 李成楝也随着骆养性去换衣服了。 韦宝、李成楝、骆养性,还有韦宝的十几名随扈,一同前往吴府。 韦宝、李成楝和骆养性三人坐在车内,他二人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随扈们在外面骑马,这里是山海关,不是京师,买的起马,买的到马,想怎么骑都可以,在这里,马是身份的象征,并不受限制。 “韦兄弟,如若是在京师,哪里需要这么麻烦?”骆养性道:“一个小小的地方豪强也敢这么嚣张。在京师的话,再大的官,说抓就抓,凡是进了北镇抚司大牢的,没有一个能挨过一晚上还嘴硬的,便是铁打的汉子,过个两三日,也如同绵羊一般。” 韦宝微微一笑:“北镇抚司的手段,早有耳闻,可惜这里是辽西啊,若是在京师,这等小事说不得都不需大哥亲自出马,让下面一个百户就办了。” 骆养性笑着点头:“百户都不见得用得上,等对家落单的时候,一个总旗,带三五个人就办了。” “不错。”韦宝呵呵一笑。 “韦兄弟,这里是人家的地头,等会得见机行事,对方要是人太多,还是尽早离开,免得吃亏,为上策。”骆养性提醒道。 韦宝看了看骆养性肥胖的脸,暗忖本来想把这家伙拖下水,卷入自己和吴家的是非当中来着,这家伙这么谨慎,怕是办不到了。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全凭大哥到时候看着办吧,我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骆养性脸一红,知道已然被韦宝瞧破了心思,讪笑着辩解:“韦兄弟,我自然不怕他吴家,吴家在辽西再强,敢把我堂堂锦衣卫千户怎么样?除非他造反!我是怕我们迟早要走,到时候韦兄弟还得在辽西地面过活,以后会吃亏。” “大哥这趟给我挣得面子越大,我往后越不会吃亏。”韦宝笑道:“不过,大哥办事谨慎,也是好的。” 骆养性点点头,眯了一下眼睛,俩小眼睛放出精光。 说话间到了吴府门外,这是韦宝头一次来吴府,地方很大,很气派。 永平府也有吴家的宅院,比山海关的要大,但是在山海关这么小,这么金贵的城池中有这么一处豪宅,就很不容易了。光是站在吴府门前,都能感受到吴家在辽西的树大根深,势力庞大。 “两位大哥,我进去了,你们再次稍候,聊会天,我事情就办完了。”韦宝对李成楝和骆养性道。 “兄弟去吧,不用着急,我陪着千户大人说话。”李彩霞道。 骆养性也道:“韦兄弟不用赶时辰,离晚饭尚早哩,正好出来吹吹风,把中午的酒气散一点出去,晚上喝起来更厉害。” 韦宝呵呵一笑,在林文彪的随同下,往吴府大门走去。 几名看家护院的官兵将韦宝拦住,门官问道:“何人?” “金山里韦宝求见吴大人。”韦宝说罢,呈上拜帖。 拜帖,是古时候拜访别人时所用的名帖。本来韦宝这种没有官身的大头老百姓是不用呈送拜帖的,这是韦宝为了表示对吴家的尊敬。 门官接过拜帖,道:“在这等着吧。” 韦宝道:“麻烦了。”见这门官没有要索取引荐银子,便省了几钱银子。 门官转身返回,让个小兵拿韦宝的拜帖去通报管家。 小兵拿了拜帖,快步进入吴府大门,去找管家,恰巧管家与吴家大小姐吴雪霞、吴家大公子吴三凤在一起。 吴三凤这段时间被吴襄限制出门,但是在吴府内还是自由的,吴家的生意他也仍然关心,吴三凤并没有灰心丧气,预备重新积累起在他爹心中的好印象,等他爹气头过了之后,再重新拿回对吴家生意的掌控权。 “什么?韦宝求见?这家伙脸皮这般厚?弄死了震天北,居然还敢跑到我府上来?永平府知府祖光耀,抚宁卫千户祖光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们帮着外人,韦宝哪里动的了震天北?这事想着就让我牙根直痒!这帮东西都是只认钱的畜生!”吴三凤顿时愤愤然大骂不休。 “大哥,别生气了,这事还是告诉爹吧?”吴雪霞道。 管家也这般想,暗暗烦恼怎么偏偏在他和大公子在一起的时候,这个韦宝来了?这下别惹出什么乱子来才好。 果然,吴三凤根本不理会吴雪霞的话,几个大步出了账房,高声招呼两名门边上站着的小厮:“把护院的都喊上,跟着我出去!” 小厮答应一声,分头去喊人,吴三凤大踏步的继续朝外面走。 吴雪霞大惊,知道他大哥又要出去找韦宝的晦气,急忙对管家道:“你快去告诉我爹,我跟去看看!” 管家点头道:“我这就去,大小姐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啊。”事情紧急的关头,管家仍然不忘提醒一声,因为吴府的规矩大,吴雪霞除了一年当中元宵出去看个灯,大型佛教节日去拜个菩萨之外,难得有机会出外见人的。 吴雪霞来不及说话,嗯了一声答应,便急急的用小碎步去追赶吴三凤。 吴府财大气粗,势力雄壮,光是壮仆便有上百人,等吴三凤到了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被临时喊来的五六十人了。 站在吴府门外等着拜见吴襄的韦宝,见到为首一个高瘦中年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几十个劲装健仆,顿时知道事情不妙,连忙和两名随扈林文彪、谭疯子,回退到自己的马车旁边。 李成楝和骆养性又好气又好笑,骆养性暗忖,你不是还想让吴家人发火,找揍,我好帮你捏住吴家把柄的吗?你跑这么快,谁揍的到你? 李成楝也暗暗好笑兄弟胆子小,韦宝说起来头头是道,可毕竟不是武人,少了点胆气。 “怎么样?他们这是要干仗的架势,回去吧?”骆养性问道。 韦宝看了眼骆养性,笑道:“大哥,我不是害怕。既然来了,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吧?”韦宝此时心中惴惴不安,没有想到吴家的人这么中二,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便带人出来动硬的?见对方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心中稍乱方寸,感觉跟自己此前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骆养性和李成楝对视了一眼,都暗忖,你不是害怕是什么?刚才跑的比兔子还快,还险些跌一跤,这还不叫害怕,啥叫害怕? “韦兄弟想怎么样?”骆养性问道。 韦宝还没有答话,那边吴三凤已经扯着嗓子,叉着腰,气势震天的吼上了:“谁是韦宝?滚出来!” 吴三凤刚刚吼完,吴雪霞已经跟到了内院和外院的交界口的圆形宫门了,对吴三凤道:“大哥。” 她并没有出声说让吴三凤别乱来,这是她的心里话,但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而且还有吴三凤的‘对头’在外面,知道自己若是这么说,大哥必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很有可能会起反效果,所以只是叫她大哥一下,延缓大哥发脾气的速度,好给去通报爹爹的管家争取点时间。 等爹爹亲自发话,说见韦宝还是不见韦宝了,她大哥便不敢顶着她爹的意思办了。 吴雪霞其实对吴三凤很好,这都是为吴三凤着想,生怕大哥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惹爹生气,那就不知道要被关在府中多久了。 “你回去!这没你的事情!女孩子家家跑出来做什么?”吴三凤先是对吴雪霞嚷了一声,然后继续对外面韦宝的马车旁边的十来个人吼道:“谁是韦宝?站出来!不是要见我爹?这点胆子都没有,还跑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你听着,我是韦宝!我和我大哥骆养性大人来了,骆养性大人听说过吗?你这么粗鲁,你才是给吴家丢人现眼吧?”韦宝大声怒道,并不输吴三凤的气场,只是要让韦宝到吴三凤跟前去的话,韦宝是万万不敢的。 “骆养性?老子没听过!你这小孩就是韦宝?滚过来!”吴三凤远远瞧见说话的韦宝了,韦宝的个子虽然已经不是很矮,但毕竟是还没有发育的人,身子太单薄了点。韦宝这种形象,哪里能让吴三凤重视他?所以吴三凤的态度仍然很恶劣,嘴里不干不净的。 骆养性听韦宝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稍微有点不高兴,因为韦宝只称呼他为大人,并没有将自己是锦衣卫千户的名头报出去,起不到什么作用。而且韦宝明摆着是想拖自己下水,让自己帮着掺和韦宝和吴家的恩怨是非。 但是骆养性听见吴三凤说没有听过自己的名字,便有些火了。 骆养性在京城也是一霸级别的人物,父亲骆思恭是锦衣卫指挥使大人,虽然品阶不高,但实权在京城中一定能进入前十,且骆家经营锦衣卫好几十年了,这家伙听闻自己姓骆,难道不能跟父亲联系在一起?既然能跟爹爹联系在一起,还敢这么大呼小叫的,欺人太甚!找死? 韦宝看向骆养性,暗忖,大哥,该你上台词了啊,我都介绍你了,你不会是要当缩头乌龟吧? “你想干什么?养这么多家丁,各个舞枪弄棒的,想造反?”骆养性在韦宝的目光下,到底忍不住了,指着下了吴府台阶的吴三凤问道。颇有些气场,肥胖的外形,丝毫没有影响骆养性的官威,即便此时穿着便服,也挺威风的。 韦宝暗暗叫了一声好,就希望骆养性这样。 吴三凤冷然一笑,见说话的人穿着便服,肥头大耳的模样,只道对方九成是个商人,以为对方害怕了,更加嚣张,高声道:“老子带多少人,拿什么家伙事,轮的到你个臭虫来管?!” 骆养性听对方骂的阴损歹毒,不禁更加来气。 骆养性身边站着的李成楝倒是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吴三凤骂道:“乡里一只土鳖也敢如此嚣张,不知道骆大人是堂堂锦衣卫千户?” 韦宝眼睛差点没有一黑,本来他就是故意想搓骆养性的火,又不想告诉吴三凤,骆养性是锦衣卫的千户,怕两个人怼不起来呢! 【0177 帅炸天的骆养性】 你李成楝倒好,轮得到你帮骆养性介绍么?谁同意你帮自己加的台词!? 加台词就加台词吧?关键你这台词太差,都剧透了,坏了我的大计啰! 韦宝虽然没有看李成楝,却暗自腹诽个不停,脸色黑了点儿,若不是在这当口,若李成楝不是自己的结义大哥,真忍不住想说他一句。 吴三凤听闻是锦衣卫的千户,不由一怔,嚣张的气焰顿时下去三分,地方军阀纵然不是很惧怕锦衣卫,但锦衣卫偌大的名气,几百年来已经深植在人心当中,惹上这些人,到底是个大麻烦。 吴雪霞此时已经到了大门的门后,从门缝中能清楚看见场中一切,只见韦宝和自己预先想的模样相差很大,居然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俊美少年,气质出众,一点不像个乡里农家子弟。而韦宝身边两个人都有点官威,尤其是肥胖的被指为锦衣卫千户的那人,虽然身着便服,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猜想可能真的是有来头的锦衣卫人物也说不定,急忙提醒吴三凤道:“大哥,爹爹马上就有指令传来。要不你先进去吧?” 我先进去?进哪儿去?吴雪霞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顿时让吴三凤觉得在一众下人面前很没有面子,不理会吴雪霞,指着韦宝怒道:“少他娘的扯虎皮装大旗!锦衣卫又怎么样?这里是辽西,我们吴家和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说的是韦宝的事情,别东拉西扯!韦宝,有种没有!?有种就滚过来!” 韦宝大怒,瞪着眼睛便走上前了几步,站定之后,随即又换上了一贯的慵懒模样,笑道:“呵呵,别的没有,我就种多!”似乎全然忘记刚才看见吴三凤带着大帮家丁冲出来的时候,他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事情了一般。 韦宝的举动,让李成楝和骆养性面面相觑了一下。两个人都感觉到了韦宝似乎有意要把事情闹大,并且往骆养性身上扯。 骆养性在被李成楝点明身份之后,便不打算再蹚浑水了,自己用了身份出场助阵,已经算是帮助韦宝,无意亲自动手。 吴家忌惮锦衣卫,骆养性也同样忌惮吴家,虽然京城和辽西难碰面,但山水有相逢,谁知道哪天上面派差使,需要同辽西当地豪强合作的时候,人家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甚至背后捅刀子也说不定,能不得罪这么有势力的人家,最好还是别乱树敌。 做到锦衣卫千户这种大员级别,岂是无权无势的韦宝所能随便调动的?韦宝之前预想的好好的,但是到了具体事件启动的时候,跟他之前的预想便大不相同了。 躲在门后查看形势的吴雪霞好奇不已,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看上去应该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大哥? 要知道这里可是吴府的大门外!自己的大哥在山海关的名气可是不小,敢惹大哥的人,两只手算的过来,怎么看,这么个少年也不像有大背景的人,莫非真是运气很好的一个愣头青?是不是傻? 韦宝自然不是愣头青,至少在骆养性看来就绝对不是。 就冲韦宝现在站的稳稳的姿态,挥洒自如的做派,便像是自带嘲讽气场,让骆养性觉得好玩,觉得韦宝不说什么,甚至比谩骂更能让吴三凤难堪。 吴三凤本来在听闻了锦衣卫千户的招牌之后,想隐忍一下算了,但几时受过韦宝这等当面顶撞的气?尤其见韦宝现在当着自己府中这么多下人的面,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被韦宝气的牙根疼,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大吼一声:“都给我上!把韦宝逮住送卫指挥使司!” 底下众人齐声答应一声,缓缓向韦宝靠近。 吴三凤已然动了真怒,暗忖不动旁人,便只动韦宝,就算你锦衣卫的人要给他撑腰,难道我吴家在锦衣卫便没有关系没有交情了?我吴家的关系还赶不上他一个平民老百姓韦宝?吴三凤要剥皮取卵! 韦宝要的就是吴三凤现在这样,虽然紧张害怕,却表面兀自镇定,忍着想回头逃跑的冲动,站的笔直,在原地没动。 韦宝身后的十几名随扈都是老林子柳子帮转投而来的勇悍不畏死之人,这些天跟着韦宝已经产生了忠心,此时见吴府一大帮健仆要来加害公子,齐声一喝,全部站在了韦公子身前护住。 韦宝见新收的一帮手下人这么给力,顿时激动的哈哈大笑,他此时有京城的关系撑腰,已经不太害怕吴襄能动用卫所官兵的力量铲平金山里中他的那个甲了,形势和这趟入关做生意之前大为不同! 现在能直接与辽西辽东世族吴家抗衡,这事情放在现代等于一个平民直接和省军区副司令级别的超级大佬叫板,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人生有此辉煌时刻,妙哉,妙哉。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比一个普通老百姓敢这么跟一个省府大员的儿子叫板更威风,更激荡心怀的事情了。 吴家一百多健仆和韦宝手下十多名随扈立时形成对峙局面。 吴家健仆都带着刀枪棍棒等武器,韦宝的手下则清一色赤手空拳,但人人不畏死,吴家健仆们也不敢贸然伤人,不断的和韦宝的随扈推搡着,等待吴三凤进一步指示。 骆养性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打算卷进吴家和韦宝的纠纷,但还是赶紧让身边的李成楝回去把锦衣卫的人都喊过来,在关外,谁都信不过,只有自己人最信得过! 李成楝正紧张的没有主意,想帮韦宝,但他没有多少权势,帮不上忙,要袖手旁观,念及和韦宝的感情,又万万不可,现在得到骆养性的吩咐,答应一声,便赶忙飞马而去。 “动手啊!怕什么?抓韦宝!出了事情都是本大公子兜着!”吴三凤见双方对峙,手下半天不敢上,不由催促道。 吴府一帮护院家奴听大公子这么吩咐,便预备用武器开杀戒了。 “大哥!管家来了!”吴雪霞看形势紧迫,见吴三凤要闯祸,管家又半天不到,故意诓骗吴三凤,并大声对一帮家奴道:“大家别乱动。” 吴雪霞虽然年纪幼小,又是女的,但冰雪聪明,又是吴家唯一的女儿,极为得吴襄宠爱,现在又主理生意上的事情,威信是有的,顿时稳住了众人,一帮吴府家奴们举起武器的手,又都放了下来。 韦宝本来见吴家一帮家奴要冲过来,正要催促骆养性去帮自己争面子呢,见吴家人又都停手了,不由有点着恼。 “大哥,看见了吧?这吴家嚣张不嚣张?当着你的面来抓我,根本不将大哥这堂堂锦衣卫千户放在眼中。”韦宝站在骆养性身边不停的挑拨。 骆养性看了韦宝一眼,笑道:“韦兄弟,这里是山海关,别说现在吴家这么多人,我能不能擒贼先擒王,拿下吴家大公子还不一定,即便是拿下了,山海关少说有三万大军,我才带着几十个人,能讨得便宜?” “别说三万大军,就是三十万大军,三百万大军又怎么了?不还是朝廷的军队吗?再说我和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杨麒大人相熟,指挥权并不在吴襄手里,吴襄哪里叫的到多少人?而且我不觉得吴襄会像他儿子这么少脑子。”韦宝反驳道。 骆养性哪里敌得过口舌如簧的韦宝的辩才,有点动心了,他其实也有点想敲财大气粗的吴家一笔竹杠,他是锦衣卫的千户,只要能保住位置,吴家永远不可能把他这个京师的千户怎么样,这个竹杠不敲白不敲,骆养性只是顾忌吴家的实力在辽西太大。 “兄弟,再看一看吧?”骆养性不动声色道:“先不着急。” 还不着急?老子的手下要吃亏啊。韦宝叹口气,对于骆养性的磨磨唧唧有点不满,才发现李成楝不在了,不由问道:“骆大哥,我兄长呢?” “我让李成楝回去喊锦衣卫过来。”骆养性笑道:“若是真要动手,你打算让我一个人打这么多人?”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你一个人打这么多人?靠什么打?靠你那身肥肉么?你那帮锦衣卫都是什么实力,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喊他们来有什么用?顶多仗着人多势众,都统一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吓唬人罢了。吴家若真的铁了心要动手,这么多健仆当中一看就有不少是练家子,你那50个锦衣卫,估计分分钟被人打到地上,战斗力一定还赶不上自己所带的十来个随扈。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韦宝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么闹了一场,最后没有干起来,那对他就大大不利了,跑到吴府门前这么一闹,这事情马上就会传遍整个永平府。 骆养性似乎窥破了韦宝的轻视,一张胖胖的脸上,始终平静。他仍然在思考要不要管这‘闲事’,现在对于韦宝的关系,仍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攀上了田尔耕的关系,这就已经让他不敢小看韦宝了。 韦宝和骆养性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吴三凤已经返回大门内去看管家带来了他爹什么指示,却哪里有管家的影子?瞪着眼睛问吴雪霞:“管家呢?” “大哥,他们既然敢上门来求见爹爹,咱们还是别弄得太僵,等爹爹决断之后再说吧?”吴雪霞求道。 “你骗我的啊?”吴三凤气道。 “我怕你再闯出祸来,爹爹责罚加重。”吴雪霞眼圈一红,轻声答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吴三凤本来满腔怒火,见妹妹这幅样子,便发不出火来了,强行平静了一下情绪道:“他们是虚张声势!若真的有锦衣卫千户给韦宝撑腰,干什么那人不直接递名帖求见爹爹,还用得着韦宝一个白身之人来?” 吴雪霞一怔,吴三凤说的有些道理,却仍然劝道:“大哥,不管他有没有人撑腰,你现在被爹爹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不许管生意上的事,这总不假吧?我是为你好。” 吴三凤看了看外面,觉得如果到了这个地步都不管的话,面子上实在过不去,回身瞪了眼吴雪霞,“休得再说!我是你大哥,大哥什么人没有见过?轮到一个乡里人跑到吴府门前这么撒野?这事情传出去,以后我们吴家还怎么在辽西立足?” 吴三凤说完便大踏步出了大门,下定决心的大吼:“上!都给我赏!抓住韦宝!养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吃闲饭的?” 吴府不少练家子,习武之人最重的便是义气、面子和武技,听大公子如此说,面子哪里挂的住?众人发一声喊,一起催动武器朝着韦宝冲来,韦宝手下随扈们只得拼着受伤送命的危险,拼死护住韦宝。 “骆大人!眼看要出人命了,你再不言语,咱们只能撤了!”韦宝寒着脸对骆养性道,语气冰冷,已经生气了,感觉带骆养性来一点用没有,这家伙太怂了。 骆养性先是看了韦宝一眼,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袍子前摆绑在了腰间,掏出锦衣卫千户的腰牌,对吴三凤和吴三凤的手下护院家丁们大喝道:“谁再动手,就是与大明律法为敌!” 韦宝一汗,你掏腰牌干啥啊?他是巴不得骆养性亲自上去动手,最好是骆养性被吴三凤打死,这事情彻底闹大了才美,到时候来的就不是锦衣卫千户了,说不定能多花点银子,把田尔耕都喊来惩治吴家。 一帮正在打斗中的吴府健仆们被骆养性这一喝,给喝住了,纷纷停手,等着吴三凤发话。 吴三凤气势汹汹的冲到前面,要去拿骆养性的腰牌查看。 骆养性左手一下子收回腰牌,放在身后,“干什么?敢抢锦衣卫的腰牌?活腻了?” 吴三凤一怔,觉得拿过来看是不合适,却不肯跌面子,哼了一声,“我不看一看,如何知道是真是假?锦衣卫哪里有空跑到我们辽西来管这档子闲事?” 骆养性忽的右手直直地送出,一把便锁住了吴三凤的咽喉。 这一下変起苍黄,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本以为骆养性要接着说话呢,两个人说话说的好好地,忽然动手,太突然了。 韦宝更是被骆养性吓得心怦怦狂跳,主要是反差太大,他一直被骆养性的外表所误导,觉得骆养性不过是一个口才很好,很会做人,靠着父辈余荫混日子的胖子罢了,哪里料到骆养性出手这么快速?高手哇。 吴府一帮健仆当中至少有四五十个是练家子,毫不犹豫便一拥而上,各自使出杀手锏,要夺回吴三凤。 骆养性比吴三凤矮了半个头,便像是握着个纸人一般,一下子将吴三凤按在腰间以下,然后连环飞踢,啪啪啪啪啪啪,当先冲上来的六七个吴府好手立时被骆养性踢得向后倒去。 额。 这一下帅的,把个韦宝弄得迷迷瞪瞪的,只恨不得立时向骆养性跪下拜师傅才好!帅炸天呀!骆养性的功夫这么好? “谁再敢上来,老子现在就把他脖子拧断。”骆养性在打退了最前面的几个人之后,让吴府大队人马定在了原地,趁着这个间隙,冷然放话,吴府众人便真的不敢乱动了。 吴雪霞在门后看的焦急,也顾不得自己是女孩子,不能轻易抛头露面,一下子从大门后面奔出,叫道:“手下留情!” 韦宝见到吴雪霞,便如被电击中身体一般,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暗忖这世上还有这等美貌的小萝莉? 但见她身穿淡粉撒花褙子,逶迤拖地酒红底绣红梅花的八幅留仙裙,身披蜜腊黄色多罗呢灰鼠薄纱。 乌黑浓密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盘桓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的铀,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珠连袂金钏,腰系淡金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杏白底绣着寿星翁牵梅花鹿图样的荷包,脚上穿的是湖色绣玉兰花的靴,整个人美不胜收。 赵金凤已然是国色天香,吴雪霞更能稍胜半筹!与八公主朱徽媞不相上下。 皇家女子大都美貌,基因代代进化,朱徽媞能在皇宫众女孩中脱颖而出,已经实属难得,吴雪霞再是豪门大户的顶级千金,却仍属民间女子,能有这等姿容,便不由的不让韦宝惊奇了。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骆养性身上,只有韦宝的目光被吴雪霞完全吸引。 “我本来只是陪韦公子来拜访吴府,是个局外人,但亮出锦衣卫腰牌之后,你们仍然动手,这就不得不管了!朝廷有朝廷的威严,锦衣卫乃陛下亲军,威严更是不容侵犯!”骆养性沉下嗓子道,显得凛然正气。 吴雪霞急道:“只是小小误会,何必说的这般严重?敢请大人和韦公子到府中一叙。” 韦宝听着吴雪霞娇柔的嗓音,更是如饮醇酿,哪里还记得现在该说些什么? 骆养性笑了笑,若是他没有动手,怎么都成,现在既然已经动手,还会傻到跑你们吴府中去自投罗网?这里是辽西,既然已经跟吴家这种世豪大户正面干上了,必然要步步小心。 骆养性看向韦宝,“韦公子,咱们先走吧?回山海楼再说。” 韦宝顿时醒悟,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没有说话,点头认可了骆养性的主意。 “不许走!不许走!” “放下公子!” 吴府众健仆立刻围上来,一百多人,将韦宝、骆养性和韦宝手下十多名随扈围的水泄不通。 “韦公子,骆大人,你们这样是走不了的,若不肯进府中一叙,请待我禀告家父。小小误会,宜当时当地解决,不必拖延。”吴雪霞说着便要找人去通知她爹吴襄过来,现在事情已经闹大,除非爹爹亲自出马,不然无法解围。 这时吴府管家过来了,他这时候才过来,一是因为吴府够大,来回要一炷香功夫,另外因为吴襄犹豫了半天,没有想好见还是不见韦宝,最后才决定,不见韦宝,让将韦宝拒之门外便可,不要闹僵,却没有想到外面已经闹成这种局面了。 吴雪霞也不必对管家说什么了,“赶快请我爹过来。” 管家见吴三凤被一个胖子锁着喉咙,半跪着无法站直,吓得脑门立时渗出汗来,急忙点了一下头,跑着返回府内。 “我爹马上就出来,请贵客稍候。”吴雪霞向韦宝和骆养性盈盈一福。 “都让开!谁再敢挡着路,我现在就将他就地正法。”骆养性道。骆养性担心再拖个片刻,会生出变数,而且现在已经拿住了吴三凤,吴家必定会花钱赎买吴三凤,不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吴家众人不肯让步,都等着吴雪霞发话。 吴雪霞秀眉微蹙,柔声道:“骆大人,不急在这么一点功夫吧?我爹马上就出来,我爹是山海卫的官员,我家世代在辽西,又不会跑。” “让你爹有什么话,到山海楼去说!”骆养性冷然道:“我身为锦衣卫千户,吃的是朝廷俸禄,不是你们吴家的家仆!” 吴雪霞咬着下唇不说话,不信骆养性真的敢将大哥就地弄死,却也焦躁难安。 骆养性见吴雪霞不发话让路,大怒之下握着吴三凤脖子的手上加了点劲,吴三凤立时疼的浑身发抖,像被套住了脖子的狗一样,四肢乱舞挣扎。 “骆大人!手下留情!”吴雪霞眼圈一红道。 “让开!”骆养性瞪眼道。 这时候,李成楝带着大批锦衣卫赶到,李成楝已经重新换回锦衣卫官服,一帮锦衣卫也人人衣衫光鲜,50多人合在一起,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纵然这批人当中没有几个的武力能拿得出手,却一点没有妨碍‘吓唬人’。 “让开让开!”李成楝和一帮锦衣卫纷纷大喝。立时将吴府众人反着围成一圈。 包围圈正中间的韦宝和骆养性,还有韦宝手下的谭疯子、林文彪等随扈,此时心情大定,有这么多锦衣卫在,吴家再牛,也决计不敢再硬碰,除非真的是要造反,吴家的实力当然不足以造反。 吴雪霞见拦不住了,再拦着不让骆养性和韦宝走,只怕又要打起来,到时候大哥就真的没救了,只得道:“都让开,放他们走。” “大小姐!” “大小姐,不能让他们走!” “等老爷出来再说吧?” 一帮健仆纷纷道。 吴雪霞道:“放他们走。” 一众健仆只得很不甘心的让出了路,即便来了五十多锦衣卫,他们也没有太看在眼里,若不是吴大公子被对方拿住了,他们岂能甘心被人这样羞辱。下人无法保护主人,这对于家奴来说就是最大的羞辱。 韦宝最后看了吴雪霞一眼,带着自己的随扈门,跟着骆养性和一帮锦衣卫走了。 本来是想来和吴家谈和解,聊合作的,却没有想到搞成了这幅局面,韦宝直到现在还有点蒙圈,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韦宝等人走了片刻,吴襄便着急忙慌的赶了出来,急急问情况。 吴雪霞将事情经过言简意赅的说了:“爹,我已经让人去看着锦衣卫的人了,他们绝不能将大哥带出山海关。” 吴襄气的一拍大腿,“这个三凤,为什么越大越不长进了?这几日将他关在府中,就是想锻炼他的心性,唉。” “爹,别生气了,想想现在怎么办吧?”吴雪霞难过道:“听说锦衣卫都不是好相与的,会不会对大哥动刑?” 吴襄本来是很精明,反应很快的一个人,此刻脑中乱纷纷的,哪里有主意?除了唉声叹气,什么也想不出来。 此时吴三辅下学回来,吴三辅二十出头,在山海关有名的私塾先生廖夫子处学习,今年要考秀才。 吴襄共有四个孩子,老大吴三凤,老二吴三辅,最小的儿子是吴三桂,唯一的女儿是吴雪霞。 吴三凤和吴雪霞最得吴襄喜爱,吴三辅虽然和吴三凤一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但吴襄却只喜欢吴三凤,对吴三辅比较冷淡。 小儿子吴三桂天生好武,吴襄认为武人再厉害,也只能被文官管束,发展空间不如文官,因此更不得吴襄喜欢,倒是吴襄的夫人祖氏和吴三桂的亲舅舅祖大寿很疼爱吴三桂。吴三桂此时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成天只知道舞枪弄棒,对其他事情全无兴趣,和一般的少年全然不同。 “爹,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出来了?府里面的人怎么都站在门口?这么多人干什么呢?”吴三辅笑嘻嘻的问道,见所有人都铁青着脸,却不以为意。 吴襄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吴三辅这幅什么都无所谓的惫懒模样更是心烦,哼了一声,对吴雪霞道:“先回府里面再说。” 吴雪霞答应一声,急忙跟着她爹进府。 吴三辅急忙拉着管家细问缘由,听说大哥被锦衣卫的人给抓走了,又是吃惊,又是觉得好笑,暗忖这下家中热闹了,他并没有当回事,知道爹爹一定有法子将大哥救出来的。 吴襄可没有吴三辅这么乐观,回到书房便一直唉声叹气,责备管家怎么能让吴三凤知道韦宝来求见。 “爹,是我不好,没有能拦住大哥。”吴雪霞轻声道歉。 “不关你的事,是你大哥自己不长记性。”吴襄叹气道:“说了他这么多次都不听。遇事一定要冷静,多谋而后动!” “事情的起因是韦宝想请爹爹去出席他的商号的开业庆典,我见那韦宝似乎和那个叫骆养性的锦衣卫千户关系很不错,韦宝应该能说上话,要不然爹爹就给韦宝一个面子,去吃这顿酒吧?借机和骆养性说一说,将大哥放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吴雪霞为吴襄出主意道。 吴襄正在心烦意乱没有主意的当口,听了女儿的话,心下安慰,“雪霞,幸好有你帮爹想办法。不过,咱们吴家不能跌这个面子,被骆养性抓走了你大哥,这事传出去已经够丢人的了,爹再去出席韦宝商号的开业庆典,别人会怎么看?那样的话,我们吴家今后在辽西辽东便真的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吴襄此刻心情黯淡,一方面是因为吴三凤被锦衣卫千户骆养性抓走这件事情,另外便是担心此事的后续影响,越想越觉得害怕。 吴雪霞听爹爹这么说,也沉默不语了,她是觉得这件事情肯定要伤吴家的颜面,吴家却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件事情便一蹶不振,毕竟有很深的人脉,而且在辽西辽东已经经营了二百多年,盘根错节,树大根深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大哥的安危,只是这些话,她相信爹爹自己也很清楚,没有必要说出来,徒增爹爹的烦恼。 沉默了半天,吴襄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你去告诉你二哥,让他代为父去赴宴!” 吴雪霞惊喜的看着爹爹,虽然这样做,不如爹爹亲自去更给韦宝面子,却也算是吴家向韦宝发出缓和的信号了。 “二哥去?”吴雪霞试探着提醒,本想说二哥那个人有点没谱。 吴襄明白吴雪霞的意思,叹口气道:“没人能去了,他不去谁去?你是女孩子不能露面,你弟弟又年纪幼小,且大字都不认得几个,能去吗?只有三辅去了,告诉三辅,什么也别说,去坐一坐,便回来,便行了。那韦宝若是知情识趣,便会再次来我们吴家的。” 吴雪霞点头道:“是,爹爹。”却暗暗忧心,韦宝能有那么知情识趣吗?吴雪霞刚才匆匆看了韦宝几次,唯一的印象便是韦宝年纪很轻,相貌出众,除此之外便觉得韦宝有点‘愣头青’,并不觉得韦宝有多才智过人,猜想韦宝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成绩,还敢和我吴家作对,多半这个韦宝只是个傀儡,是哪个想在辽西和吴家叫板的大人物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0178 杨家吴家都到场】 从吴府回去的路上,韦宝就像是看着天神一般,时不时的偷看骆养性。 骆养性已经将抓来的吴大公子吴三凤交给了手下锦衣卫锁足锁手,嘴上塞了布片,置于韦宝的马车中,此时骑在马上,神情悠闲。 “韦兄弟,干啥?”骆养性察觉韦宝一直看自己,忽然眼睛一歪,看向韦宝。 韦宝在马车中呵呵一笑,对外面骑马的骆养性道:“大哥,这么好的身手,藏的挺深啊?” “还行吧。”骆养性胖胖的脸上带着习惯性的微笑,“兄弟,刚才看见的事情,不必向旁人提起。我藏了吗?我从未对韦兄弟说过不会武吧?你当我这锦衣卫千户是靠关系得来的?”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大哥的锦衣卫千户自然不是靠关系得来的。”韦宝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哦,明白,高人不露相!我绝不会告诉旁人大哥会武,而且是高手,大哥别怕。” “怕倒不怕,锦衣卫中有不少好手,我也未见得能进前一百,自然不需堤防别人知晓,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有的人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一身好功夫呢。”骆养性笑道。 “明白,大哥这是低调!真正能成为高手的人,就应该像大哥这样低调,才能不断进步。”韦宝羡慕道,现在对骆养性的态度完全改观,觉得骆养性不但是一个很圆滑,很能通达人情世故,很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的人,同时也是一个‘高人’! 韦宝猜测骆养性说他的功夫在锦衣卫中连前十都进不去,必定是过于谦虚了,估计至少是前二十,甚至前十的水平!从骆养性带来的一帮总旗、百户就可以看出来,这么多当官的,看上去没有一个练家子,整个锦衣卫中,有官职的人和没有官职的校尉,外勤全部加上,不过万把人,按照这个比例看,能有多少高手? 骆养性耸了耸肩膀,暗忖我低调?我有什么可低调的?当初老子想跟你小子结拜,你小子还不肯呢,连个平头老百姓都在老子这里端架子,老子还犯得着低调? 骆养性不爱显露功夫,主要是不想遭人嫉妒,且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首当其冲的成为被怀疑对象。如果死了一个会武的人,四个人当中只有他一个人平时不露武艺,那么他首先会被排除嫌疑。骆养性有父亲的余荫庇护,不需要争抢什么功劳,只需要做到不遭人嫉恨,这是他的生存之道,只是这些话,没有必要对韦宝细说。 韦宝看向和自己同处于马车中的,被锁住的吴三凤,笑道:“吴大公子,咱们应该听闻对方的名字都有一阵子了吧?可惜到今日才得相见。” 吴三凤怒瞪韦宝,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堂堂吴家大公子,居然会落得眼下的处境!?真不知道韦宝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他此刻已经不会,也不可能再将韦宝当成一个没有靠山的人了,只是韦宝的靠山,不管对于京城,北直隶,还是对于永平府,都是一个大谜语。鬼都弄不懂韦宝的靠山到底是谁?反正没有人会认为不抛头露面,且很低调的太妃李庄妃娘娘有这么大的能量,李庄妃都不行,李庄妃的弟弟李成楝就更不可能怎么样了,韦宝的靠山绝不会是李成楝。 韦宝见吴三凤瞪着自己的眼珠子飘忽不定,笑道:“在想什么呢?只要你别乱吵乱闹,我就拿掉你口中的布条。其实不像堵住你的嘴巴,你是有身份的人,这事情漏出去,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这个道理,换做旁人应该懂的,我是怕你少脑子不懂,才堵住你的嘴巴。” 吴三凤听韦宝这么说,差点没有气死,眼珠都瞪出血丝了。 韦宝不理会吴三凤是否生气,笑着将吴三凤口中的布条抽出。 吴三凤先大喘了一口气,如韦宝预料的,他并没有大骂韦宝,只是仍然瞪着眼珠子,目光闪烁不定。 如果韦宝刚才不说那句话,那么吴三凤现在嘴巴得到自由,要做的头一件事,必然是将韦宝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韦宝自己都不清楚,他其实很适合做一件事情,揣摩人心和心理暗示,绝大多数时候,韦宝都是用暗示的方式,告诉对方该怎么去做。遇到这方面厉害的人,韦宝便会很尊敬,很留意。 “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告诉你们,敢动我一下,让你们都死无全尸!”吴三凤喘匀气息,恶狠狠道。 韦宝微微一笑,“别生气啊,谁要把你怎么样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不讲理,当初你要是用平时购买皮草的价格从我手中将那批皮草收购回去,我要你的货物干什么?但你怎么做的?一分银子都不打算出,想打劫,天底下有这么做买卖的吗?” 吴三凤自知理亏,但却不服气,因为想白吞韦宝到手的那批货,那是基于吴家的势力,和韦宝的势力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来看的。换了是谁,也不可能像是同建奴做买卖那样,向建奴买货多少价钱,向韦宝买货也多少价钱。 “那几个关外的买卖人,是你杀的?”吴三凤忽然想起问这事情来了,同时流露出一丝恐惧,他知道那帮人既然能穿梭于关外做生意,各个都是好手,且骑术,武功都很惊人。不知道韦宝到底有多少能干的手下。 韦宝没有回答吴三凤的问题,向后一躺,两只手放在后脑勺上,让自己保持个舒服的姿势:“吴大公子,歇一歇,等会我招待你好酒好菜,现在跟你谈什么都没意义,等等看你爹是什么态度吧?” 吴三凤见韦宝什么都不肯说,愈发感觉害怕,不寒而栗的打个冷战。 到了山海楼,骆养性让把马车停在后楼,预先开间上房用来看押吴三凤,在押解吴三凤下车的时候,让人用袍子遮挡,并没有丢吴大公子的面子。 这件事情的风声很快就会传出来,但是只要吴家在场的一众家奴,和韦宝的随扈,还有一帮锦衣卫不乱说的话,旁人也只能是雾里看花,并不能全盘了解事情是怎么闹起来的,具体闹的有多大。 因为吴大公子是被掳走的,还是吴大公子主动跟着锦衣卫走的,这事光是用嘴巴传,是传不清楚的。 骆养性留下几名锦衣卫看押吴三凤,对韦宝笑道:“这下能放心喝酒了,兄弟,这事情,吴家多半会用银子解决,到时候我得了银子,咱们二一添作五分了,再将这吴三凤放了,这事便算了结了,如何?” 韦宝早就猜到骆养性打的是这种好算盘,微微一笑:“但凭大哥安排,不过大哥也要考虑到你走之后,我会不会被吴家的人算计吧?否则到时候大哥走了,我不是要成了吴家砧板上的鱼肉?” 骆养性皱了皱眉头,“兄弟不说,我险些忘了这茬,这的确不太好办。我到时候跟他们打个招呼,谅那吴家也不敢完全不给我面子,要不然我将田尔耕大人也搬出来?说兄弟和田尔耕大人是忘年之交,他们就更不敢不给面子了。” 韦宝摇头道:“大哥,你就是说我和魏公公是忘年之交都不管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杀我还会明着来?随便造个小案子,兄弟我来年就要麻烦大哥帮我坟前烧纸了。” 噗。 骆养性被韦宝逗得一乐,暗暗好笑,拍了拍韦宝的肩膀:“没事,现在吴家不是还没有找来吗?先喝酒去,这事情我再琢磨琢磨,保管给兄弟圆满解决了!” 韦宝一汗,本来你是我请来的帮手,现在倒弄得你成了猪脚,老子成了你的配角了?要你解决什么?但是骆养性的身份摆在这里,现在骆养性既然参与进他和吴家的过节当中了,他的确不是很方便指使骆养性办事,倒是骆养性指使他来,很是顺理成章。 这件事情给了韦宝很大的深思,世人如棋,世事如局,世事人心,洞若观火。自己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总是想着让别人为自己做什么做什么,但是不将对方的心思和身份考虑进去,每次布局都很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最后都能弄得自己难受,事倍功半。 “大哥,这事先不说了,晚上喝酒是有名堂的,小弟的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开业庆典,想请大哥主持!”韦宝道。 骆养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哟呵,兄弟,你够狡猾的啊,在永平府的时候,在抚宁卫的时候,一再极力邀约我们到山海关来喝酒,原来是想让这么多官员为你的开业庆典捧场?” 韦宝微微一笑:“喝酒自然是喝酒,捧场不是顺带着的事情吗?又不强求那些官员包多大的红包。” “兄弟,别怪老哥没有提醒你,你刚才才又得罪吴家一次,吴家在这地面上很吃得开吧?等会你这开业酒,别弄得只有我们几个锦衣卫在这吃喝,你就冷场了。”骆养性道。 这正是韦宝担心的事情,苦笑一下:“先不管了,管他来多少人,反正都是要开业的,帖子我已经让人到处发了,该通知的人都已经通知到了,一切看天意吧。” 骆养性呵呵一笑,“行,兄弟,老哥一直都看好你,有股做事的劲儿,不管成与不成,能硬着脖子往前冲的人,总能收获更多。” 韦宝听骆养性话中有点和自己交心的意味,感觉挺不错的,不管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这趟总算多出一样收获,便是这个骆养性,锦衣卫未来的指挥使大人。 等韦宝和骆养性携手从山海楼后面的客栈往前面来的时候,李成楝见韦宝和骆养性似乎关系上了一层台阶,也很是为韦宝高兴,并且自己也高兴。他知道骆养性的为人,对谁都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是真的亲近之人却不多,能像现在这般对韦宝,的确是很看得起自己这个义弟了。 “小宝,这山海楼为何忽然张灯结彩,似乎要办啥喜事?”李成楝问道:“刚才所有永平府过来的官员都接到你手下人发的帖子,是咋回事啊?” 韦宝这才言简意赅的将今天晚上要举办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开业庆典的事情说了。 “先去我的新店门前看舞狮子,打过爆竹便来山海楼吃饭。”韦宝将行程对李成楝道。 李成楝点了点头,轻声对韦宝道:“小宝,我听他们都说要走呢。” 韦宝急忙去看,果然,一帮永平府被他‘诓骗’过来的官员们,的确在纷纷交头接耳,有要走的迹象。 擒贼先擒王,韦宝暗忖刚才在吴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应该还没有这么快传过来,就算是已经传过来了,也只是道听途说,还是滚烫的‘新闻’,这帮人也不可能知道的太具体,先把大家都‘诓骗’到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大门前看开业庆典才是。 “祖知府大人,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韦宝笑呵呵的过来祖光耀身边,又对其他永平府的官员,和几名卫所千户,还有一帮卫所的百户笑道:“大家都去,给大家准备下好东西了。” 众人刚刚接到了韦宝的‘请柬’,自然知道要他们去干什么,这是要他们去给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开业捧场呢,他们倒不担心要包红包,知道韦宝绝不会让他们吃亏,不但不用为红包出银子,说不定还能多弄两个银子回来。 这些人主要担心韦宝和吴家的关系,这要是去了韦宝店铺的开业典礼,又是在山海关这种地方,吴家会怎么想? 但连日来吃喝韦宝的,明着说不去,又有点抹不开面子,身为现在在场众人‘领头羊’的祖光耀,尤其尴尬,呐呐的说不出什么,站在原地,却全无要跟随韦宝走的意思。 骆养性刚才便已经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暗暗思忖韦宝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不关他的事情,他只在旁边看热闹,并不帮着韦宝劝人去出席。 孙九叔和芳姐儿也已经明白了眼下的局面,孙九叔也是看热闹的心态,芳姐儿则有些焦心了,盯着韦宝看,要看韦宝是怎么解决的。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耳。我无利于人,谁肯助我?我韦宝不是不晓得办事的人,今天肯帮我的大人,来日必当加倍回报。”韦宝平静道:“诸位大人,多为辽西当地人,我韦宝也是辽西当地人,大家既是同乡,这几日相处愉快,也算是有见面之缘吧?只去看个舞狮子,回来吃个便饭,有为难的地方么?” 韦宝已经将自己能说的优势都端出来了,既说明,今天捧场会有好处,绝不是白白捧场,又说明自己也是辽西人,乡里乡亲的,他并不是外来户。如果在山海关都打不开局面,更别说在整个永平府打开局面了。在永平府都没法让天地商号站稳脚跟,京城的买卖,也顶多是空壳。 一步赢,步步通天,一步输,步步地狱。 韦宝反正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芳姐儿和骆养性,李成楝等心里亲近韦宝的人,听完都暗暗点头,觉得韦宝说的挺好。 但以祖光耀为首的官员们可不管韦宝说的有多好,一个个仍然愁眉苦脸,拿不定主意。 “杨公子到!” 这时候门外传来报号声。 紧跟着,一身华贵服侍的杨弘毅迈着官步进来了,笑道:“都站在大厅做什么?还没有开始饮宴么?是不是我来早了?” 韦宝见杨弘毅来了,不由的一喜:“杨公子来的正是时候,等人齐了,先到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新店门口看舞狮子,然后在山海楼吃酒席。能得指挥使大人的公子大驾光临,这真是我韦宝的光彩呀。诸位大人,指挥使大人日理万机,仍然不忘我们这等小商人的小买卖,我提议,大家先以茶代酒,敬杨大公子一杯。” 骆养性和芳姐儿,孙九叔、李成楝,还有韦宝手底下的人,都很是佩服公子这一手,借着敬茶的动作,这等于将杨弘毅和他完全绑在了一起,等于是说,这个时候走,就不是不给他韦宝一个人的脸面了,还会让杨家,很不高兴。 祖光耀和一帮被韦宝‘诓骗’来的官员,本来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拒绝韦宝,说不好,只能强行走人,也顾不上啥说辞了,毕竟他们头顶的云彩是吴家祖家,和整个辽西辽东百年来形成的世族体系,而不是他韦宝。 可现在杨弘毅亲自到了,局面又不同了,虽然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不知道比锦衣卫差了多少等级,但是在山海关,卫指挥使司还真的比锦衣卫的招牌好使!杨大公子来了,等于杨家公开支持韦宝,他们这个时候走,等于站定了吴家这边,完全不给杨家面子。 所以众人不由的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弘毅一见众人表情,立刻对于现在的情况了然于胸,当时便不高兴了,暗忖老子杨家虽然是外来官场,但是在山海关也两年多了,你们怎么样?喝杯茶都不给面子吗?就算我杨家不如吴家在这一带的影响力大,也不会连吴家两三成的影响力都没有吧? “看样子大家都不渴。”杨弘毅心中怒火升腾,脸上却仍然带着苍白的微笑,像平时一样。只是杨弘毅这么话,让人听起来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韦宝暗暗佩服杨弘毅的城府,吴大公子吴三凤哪里赶得上人家杨大公子一只脚?人家杨弘毅才有官二代的气度和气质,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风度,不露喜怒,这远比张牙舞爪,瞪眼睛发火要有气势的多。 “大家喝茶喝茶,都喝茶。咱们理当该敬指挥使大人的茶,指挥使大人爱民如子,治理地方有方。我祖光耀是极佩服的。”祖光耀在一怔之后,率先反应过来,就算要得罪杨家,明面上也不该这么落了下乘,反倒让人会觉得辽西都是乡里人,上不得台面,遂劝众人。 听祖光耀这么说,众人急忙纷纷端起茶碗附和,都说敬指挥使大人,敬杨大公子。 杨弘毅的微笑着喝了一杯茶,知道众人并没有给他家多少面子,看向韦宝。 韦宝心说你看我干什么?这只能证明你们杨家不行啊!老子下午刚刚送给你老爹的那2000两只当扔水里去了便是。 “韦公子,上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看舞狮子的事儿,还有等会来喝开业酒的事儿,我记在心里了,但我这里还有一桩急事,去去就来。”祖光耀灵机一动道。 韦宝道:“有什么急事呢?吃了酒,我让人代祖大人去办了便是。” “不可,非我亲自去不可。韦公子既是我们辽西当地人,我们这里的规矩,想必韦公子是晓得的。我们都在底下做事,难得上山海关来一趟,得先去拜访族中尊长,要不了多少时辰,顶多半个时辰便回来。也是我年纪大了,到这时候才想起来。”祖光耀笑道。 祖春才也在旁边帮腔道:“韦公子,我家老爷的确有些急事要办。” 听祖光耀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祖光耀这是先要去吴家一趟,如果吴家同意他和韦宝的开业酒,他肯定要不了半个时辰便能回来,如果吴家不同意,那他不来,韦宝就是想去拖人,也决计进不了吴府大门。 一帮官员心里顿时松口气,都暗赞还是祖光耀姜是老的辣。纷纷赞同祖光耀的话,一个个也都说忘记大事了,该当先拜访尊长再来看舞狮子,喝酒。 韦宝故作平静道:“拜访尊长自然是第一位的,小子自然不敢让诸位大人为难,大家都请去吧,我等半个时辰不算什么,到时候,大家若是时辰赶不上,我们只能先去看舞狮子便是了,小弟的事情是小事,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众官员挺韦宝这么说,连忙称谢,都称赞韦宝大度明事理。 众人这番称赞,倒是多半出于真心,别说韦宝才14岁的弱冠少年,就是三四十岁以上,有极深城府的人,在这么个当口,在这么短是时间内,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出这么一番让大家都有台阶下的话,也不容易。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傻子,事情全貌,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弈,而眼下,这场博弈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刻了。 祖光耀等一大帮人略感歉疚,但也仅此而已,官场的人,谁的脸皮不练的比猪皮还厚实?纷纷往山海楼外走。 “吴公子到!” 这时候,一声报号声将所有人都镇住了,一个个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不动弹了。 吴公子?哪个吴公子? 刚才大家已经听说了韦宝和锦衣卫在吴府大门前弄出来的事情了,知道吴大公子跟着锦衣卫来山海楼这边了,只是谁也没有看见吴大公子,不知道吴大公子是被抓来的,还是主动跟着锦衣卫过来的,既然韦宝和骆养性没有说,众人也不敢问锦衣卫的事情。 现在怎么又说吴公子到了?山海关,永平府,除了吴家的公子,谁还敢报吴公子这种名号? 众人心中疑惑的当口,吴三辅和吴雪霞出现在了大门外,身后跟着大批随扈,排场非同小可。 大家这才知道,是吴家二公子到了。 吴家二公子自然赶不上吴大公子的名气,却也是正经八百的吴公子,没错。 吴雪霞更是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提升了无数倍,在场的,除了芳姐儿,都是男人,男人对于女人的美貌有着百分之百的敏锐,尤其是吴雪霞这种十五六岁的少女,那更是秒杀各个年龄层的男人。 有的人钟爱二十来岁的妹子,有的人钟爱三十来岁的少妇,也有的人钟爱四十岁往上的熟一女,但二十岁以下的少女,是任何年龄段的男人的交集,通杀! 超正超杀的吴雪霞对于韦宝来说就是这样的。 虽然吴雪霞的外貌只能说略胜赵金凤,但到底身份地位上,吴家比金山里里正赵家高出不知道多少档次了,甚至在整个大明,像吴家这种带有了军阀意味的家族,说第一都不为过。 韦宝不知道祖大寿祖家和毛文龙毛家有没有这种正牌千金大小姐,如果他们两家没有的话,吴雪霞真的能称为大明第一大小姐了。 皇家的公主没法和民间的世豪大户比,因为当驸马之后有很多限制,只能当个‘领死工资’的人。 别的地区即使有财富超越吴家的土豪,也绝对不会再有吴家这种带有军阀性质的世豪大户,因为大明的重兵集团全部在辽西! 韦宝好像知道四川有白杆兵,但是人家当家的是女人,而且白杆兵那种土著军队和辽西的重兵集团也不是一个档次的。 增加了这种光环,便让本就美貌出众的吴雪霞更仿佛秒杀一切男人的存在。 韦宝暗忖:难怪吴三桂为了陈圆圆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家里有个这等美貌的姐姐,这世间的女人还不都被比下去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颜值接近的,必然容易教人更加投入,更加癫狂吧? 除了孙月芳,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特别关注韦宝此时的表情,芳姐儿见韦宝一看到吴雪霞便两眼放光,暗暗吃醋。对于吴雪霞的国色天姿,孙月芳是服气的,认为天底下最美丽的女子,顶多不过如此了,因为吴雪霞不论身材和相貌都趋于完美,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陷。想到自己和吴雪霞之间的差距,不由让芳姐儿气馁。 “吴公子好!吴大小姐好。”韦宝赶紧上去施礼,见识过了皇后张嫣,西李和八公主朱徽媞的绝世美貌,又和赵金凤这般的大美女接触过之后的韦宝,实则已经见识过了天下最高层的颜值的美女了,现在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韦宝也不会失态。 吴三辅一副慵懒的模样,随手一摆,便算是回应韦宝了,吴大小姐则盈盈一福:“韦公子好。” 本来吴襄是不让吴雪霞出门的,只让吴三辅一个人来,后来想想,实在是信不过吴三辅,而且妹妹为亲大哥的事情奔走,也没有说不过去,所以还是让吴雪霞随着吴三辅一道过来了。 韦宝满面堆欢,从内心欣喜,也不问吴三辅和吴雪霞的来意,暗忖他们这个时候跑过来,肯定是为了刚抓了吴三凤的事情,那就好办了,你们不是为了吃酒也得吃酒!否则我不会和你们谈正事。遂转身对祖光耀等众官员问道:“诸位大人将军们,你们还要去拜访尊长么?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是不是先去看舞狮,然后回来吃酒?拜见尊长的事情,就延到明日吧?也不失礼数。”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均老脸一红,本来就是要去吴家的,现在吴公子和吴大人最疼爱的掌上明珠都亲自到场了,吴襄大人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还拜访个鬼去呀? 众人听韦宝这么问,都知道韦宝从头到尾把他们的心事看个通透,纷纷摇手道,不去了,都说馋着要喝韦公子的开业酒。 韦宝呵呵一笑,这帮人的皮厚,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都已经见识过了,并不稀奇,对林文彪道:“安排让诸位大人,诸位贵宾去看舞狮子。”又对孙九叔道:“孙掌柜,半个时辰内,大家要来吃酒。” 林文彪答应之后,孙九叔欣喜道:“韦公子尽管放心,别说是200人的酒菜,今天就是300人,400人来吃酒,我也一定帮公子张罗好了。” 韦宝点了点头,率先出了山海楼,昂首阔步,一副意气风发模样。 吴家低头了,这是韦宝所没有想到的,本来还以为吴襄会硬到底呢。 不管怎么样,不管吴襄是暂时低头,还是为了之后更强势的反击,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韦宝暂时都不想多考虑,反正此刻是满意的。 这也让韦宝悟出一个道理,不管什么年代,拳头大,永远是王道! 华夏永远不缺通晓阴阳糅合之人,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和儒家,教化出来的都是一帮善于自我催眠的人,一帮统治阶级需要的‘羔羊’。 华夏永远不缺知进退之人,缺乏的是迎刃而上,万死不辞的勇悍! 只可惜,迎刃而上只存在于想象中,万死不辞大都只存在于嘴巴上,绝大多数的人,碰到危险,首先想到的是退缩。 除了让自己享受到极致的奢华,韦宝最大的心愿是让他最喜欢的大明王朝,重塑明初的辉煌! 大明太过精彩,资本主义的萌芽、万国来朝的霸道,闭关锁国的阴隘、祸起萧墙的摧残。 文学上四大名著,独占其三,再算上韦宝认为更在四大名著之上的《金瓶梅》。 哲学上阳明先生的心学,政治上张居正的改革,军事上攘夷驱倭。 政治上,夏言,到严嵩、徐阶、高拱,最后到张居正。 一个个首辅大能,这都是大明闪光的历史。 但这些传统文化,似乎再难培养出征服四方的霸道了。 尤其是整个帝国的霸道气息,那是要让所有老百姓扭转观念的,难如登天。 但韦宝渴望见到一个全民族都有强大自信心,进取心,遇事能迎难而上的时代。 吴三辅和吴雪霞自然是为了吴三凤的事情来的,可韦宝现在不问他们来意,率先出了山海楼,他们也只得跟着走。 要不然骆养性紧紧跟在韦宝身边,他们想和骆养性说话也没有机会。 【0179 老练的骆养性】 韦宝没有乘坐马车,因为人太多,路又不远,他一个人坐马车会不像话。 韦宝边走,边不时回头招呼一帮认得的官员。 众人气氛很融洽,初时不愿参加韦宝的开业庆典,那是因为不知道吴家的态度,现在吴公子和吴大小姐都来了,便不存在这个顾虑,自然乐得继续吃喝玩乐。韦宝出手阔气,每次待客的酒席都极尽当时所能达到之能事。 要说有人情绪不高,也就只有吴三辅和吴雪霞心中有气,感觉一切都被韦宝牵着鼻子走,很是被动,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加上不知道吴三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均沉默不语。 一行人走在山海关的街头,蔚为壮观,主要都穿着官服哩。寻常可见不着这么多官员走在一起,便是京师来了高官巡察,也没有这等排场,能聚集到整个永平府的官员到的这么齐整。 这可比后世很多店铺开张前,组织店里的员工排队在街上喊口号,发传单的宣传效果要强大的多了。 别说山海关,就是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也从来没有哪一家的买卖有这么大的排场,能聚拢这么多官员。 今天到目前为止,一个商界的人都没有来。 孙掌柜不算,因为孙九叔的山海楼今天接待韦宝这笔买卖,只能算是生意,和韦宝的交情不相干。至少外人不会认为山海楼和天地商号有什么关系。 现在情况就不同了,所有在观望的商户们,看见官方势力这么‘统一’的支持韦宝,这还看不明白?遂,愈来愈多的商号老板掌柜们加入了前往韦宝新开张的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庆贺的队伍中。 还有闻风而动的一大堆山海关的官员们,也逐渐带着韦宝事先派人散发的请柬过来捧场了。 连杨家和吴家都派人来了,他们是什么东西?能大的过杨家和吴家?这两家,谁也不敢得罪的。 韦宝只是派出去二百来张请柬,很多职衔低微的官员,还有生意规模太小的老板,无法全部发请柬去请,因为那样的话,人数会太过庞大,不好统计。 但韦宝是辽西本地人,在这里有很多乡邻关系的人。因为即便是没有发请柬,照着这个时候的规矩,会在店铺门口张贴一篇大幅的邀请文,所以很多能跟金山里搭上关系的,比如曾经是金山里人,现在在外面做生意,长期不回家的。 又或者是妻子,或者妻子的好友中有金山里的关系的老板或者官员,也会主动前来。 来的人多,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热情,沿途不断有人向韦宝祝贺,很多人不打算喝酒,只是口头道贺一声,但韦宝也热情邀约人家等会喝杯喜酒。 韦宝不在乎人多,就算是来两千人,一个人倒贴两钱银子出去,也不过200两纹银不到,现在200两纹银,对于韦宝的身家,不算什么,韦宝是一个流动资金已然超过十万两纹银的地区级大富豪。 在整个永平府,至少能排入前十。 既有实力,又有势力撑腰,这样的生意,先天充足。韦宝现在只差本地势力还不够强大,光凭杨家撑腰,显然不够,而且跟杨麒接触之后,韦宝意识到杨麒的贪婪,这种人最是翻脸无情,觉得靠不住。 不过,相比于韦宝在现代看的一些小说上的穿越巨重生巨来说,他的根基算可以了,做事的顺序也算合理,经过了这么多的努力,一切都顺理成章!以往在书上看的重生巨们,上来直接掏出现代工业产品,然后便一本万利,他实在想不明白,在古代,就算没有大明这样严厉的地域限制,地区经济僵硬,但是地区经济保护,在哪个朝代都有吧?不先搭建平台,怎么能把产品销售出去? 做生意,要么量小,但价高!要么量大,薄利多销。通常都是后者,一锤子买卖赚取的利润再多也赶不上量大。 所以韦宝最看重的不是手中的产品有多先进,而是比起同时代的产品,要更便宜,且性价比更高。 最重要的还是平台,要和这时代的大豪们处于一个平等的平台竞争。 一个个上来就想着攀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上层的富豪,高官,那么容易就结交的了? 虽然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进展不是很大,但韦宝也不慌不忙的,一点不急躁。 祝贺的队伍规模越来越大,直接往上千人的数量发展。盛况空前。 “怎么这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吴家和杨家都来人了?吴家是怕了杨家,还是怕了韦宝?” 在山海楼对面吃饭的吴世恩和金启倧,吃惊的看着街面上的动静,问话的是金启倧,金启倧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因为他曾经想拿韦宝的命来升官发财。 “你难道不认得刚才跟着韦宝过去的是吴家二公子和杨大公子?连吴大小姐都出来了,这还有假吗?甭管杨家、吴家和韦宝之间是谁怕谁,现在有一条很清楚了,那就是杨家和吴家都支持韦宝的买卖开张!等于都支持韦宝。”吴世恩冷然道:“老金,这次恐怕你要倒霉了,上次我就说,升官发财有其他办法,轻易不要做直接拿人的事儿。” 金启倧无奈的点了一下头,重重的叹口气,“这下真的完了,老吴,看样子我以后在这永平府是混不下去了,明天我就想法子托人帮忙说一说,设法到关外去做事。” 吴世恩没有回金启倧这句话,作为朋友,他觉得金启倧这么想是对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和韦宝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老吴,你说这韦宝到底是什么道行?上回乡里一个小小的甲长就能置他于死地,要不是我出手帮他,他那趟就完了。这才过了多少日子?也就半个月多一点吧?这么短的时间里,韦宝就将杨家和吴家都拉拢到一起支持他了?”金启倧诧异的问道:“这面子是通天了吧?你说说,是不是怪?” “有什么好怪的?你是少见多怪!”吴世恩冷然看向金启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谁知道韦宝攀上了什么关系?估计是一品大员都有可能。韦宝的际遇都是他自己闯出来的,这小子天生就敢闯。我早说过,这韦宝是我平生仅见有天资的商人,他才14岁的年纪就如此厉害,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我14岁的时候还在做什么?还蹲在地上玩泥巴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韦宝必定会报复我!我这阵子躲着点,尽快离开永平府便是了。”金启倧听吴世恩如此说,又重重叹口气,“对了,韦宝给你下帖子了吗?” 吴世恩点头道:“下帖子了,我一会还得去拜访,吃他的开业酒,现在吴家和杨家都派人来了,我能不去吗?只怕马上整个山海关的商户都会去拜访韦宝的。” “你有帖子啊?韦宝挺大气啊?居然没有怪你?还给你也下帖子了?”金启倧摇了摇头,一连串的疑问句,奇道。 金启倧本来以为吴世恩自从韦宝和吴家起纷争之后,便不和韦宝来往了,韦宝肯定已经和吴世恩生出嫌隙来了。 吴世恩明白金启倧的想法,解释道:“这就是韦宝的过人之处,他给我下帖子,那是因为他给整个山海关,给整个永平府的官场,商场,上的了场面的人物都下帖子了,为什么会独缺我这一份?别说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是真的撕破过脸,只要还在这个场子上,他见面也一定会不放在脸上,仍然像过去一样热情。说不好,还会比过去更热情!” 金启倧点点头,“人家这才叫城府,咱们活了四五十岁,都活到狗肚子上去了,还不如一个孩子。” “韦宝有没有给你下帖子?”吴世恩问道。 金启倧从怀中取出一张大红请柬。 吴世恩惊奇的拿过来:“也给你发了帖子?”他本来只是随口问一问,万没有想到金启倧居然也收到了韦宝派人发出的请柬。一方面金启倧只是小吏,恐怕韦宝即便和金启倧没有瓜葛也不会发给他,因为官衔太低。另一方面,毕竟金启倧曾经加害过韦宝。 “我反正是不会去的。”金启倧哼了一声,“他带了这么多锦衣卫来,要杀我这种官职低微之人还不是手拿把攥,定是要找机会办我。” “你呀,想事情不过脑子的。”吴世恩叹口气道:“韦宝比我想的更大气,他的胸怀,不是你能想见的。人家若要办你,还要发请柬给你?只怕一句话便能让你死于非命!既然发请柬给你,说明还念着当初你曾经帮过他!” 金启倧被吴世恩说的话弄糊涂了,一脸茫然表情,“念着我当初帮过他?” “别说是你,据我所知,那个曾经害他的甲长父子,在山海关做买卖,不是照样太平无事?要办他们不是比办你更简单?”吴世恩道。 金启倧闻言,沉默了几秒,抬头道:“那依着你的意思,我也去给韦宝祝贺?别人会怎么看我?衙门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上次要害韦宝的事情呢。” “谁会怎么看你?你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你若是就此灰溜溜的离开山海关,到关外去,才被人看不起。这年头,能混个饱饭,还能时不时喝点小酒,已经是神仙日子了,谁有空管你?”吴世恩说着放下茶盏,站起身,向外走去。 金启倧犹豫了几秒,急忙跟了出去:“老吴,我跟你同去!” 金启倧是当地人,自然还是希望能留在当地,去关外做事,那是万不得已的一步,关外不但生活水平更低,还时不时有建奴出没劫掠,别说是当官的人,就是老百姓都不愿意往关外跑,都是关外的流民,想方设法往关内跑。世上没有人喜欢常年离开家乡。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人在海商会馆的三楼,专属于韦宝的大间上房中焦急的等待隔壁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 之所以会焦急的等待,是因为怕没人来,马上便要到舞狮子的时间,天太黑了的话,一方面是看不见了,另外一方面不吉利。 可是三个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见几个人,只有一些围观的老百姓,和等着打爆竹之后捡那没有点着的爆竹的孩童在天地商号大门前玩耍。 “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小宝去吴家怎么样了?你们说吴襄会来参加小宝的商号的开业庆典吗?”范晓琳问身边的王秋雅和徐蕊。 “八成不会来。”王秋雅黯淡的答道:“这么大的过节哪里这么容易解开?况且吴家有权有势,咱们只是刚开始做的小商号。” 徐蕊这没有作声,内心也不看好吴襄会来参加韦宝的开业庆典,毕竟双方之间有过节,而且就算毫无过节,吴家财雄势大,韦宝又不是吴家家族中人,人家凭什么让你分他的生意? 黄昏的光晕越来越黯淡,让三个女孩的心也越来越暗下去。 这时候韦宝和大队人马过来了,原本冷清的街道,像是忽然换了场景,人山人海,要不知道,还以为正是赶集到了人最多的时辰呢。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的眼睛立时集体瞪圆了,感觉是不是自己花了眼?还是进入梦中了? “快!奏乐!”林文彪招呼早已经准备好的充当乐队的戏班子。 各种中式乐器嘀嘀哒嘀的声音一起,才将三女拉回现实。 “这么多人?小宝走在最前面。”范晓琳惊喜道。 “一定是来给天地商号庆贺的。”王秋雅也欣喜道。 徐蕊仍然没有说话,美眸中却蒙上了一层雾气,为韦宝开心的心情像是要在身体中爆裂开来一般。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是贫家女子出身,她也是贫家女子出身,但是范晓琳和王秋雅毕竟没有到过她那么卑贱的地步,青楼中的物质生活再丰富,徐蕊的内心却一直在经受煎熬,尝过了生活最苦楚的境地,此时韦宝的每一点进步,感触最深的都是徐蕊。 徐蕊用生命盼着韦宝越来越好,完全将自己的心交给了韦宝。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徐蕊眼圈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也被徐蕊感动了,两个人都搂着徐蕊,不停的摩挲徐蕊的肩膀安慰:“好了,别哭了,这不是高兴的事情吗?”“开心点,小宝总能逢凶化吉的。” 徐蕊哽咽着嗯了一声道:“没哭,太高兴了。” 韦宝请吴公子和杨公子给舞狮点睛之后,霹雳膨隆的爆竹声响起,舞狮在天地商号大门前欢快的起舞,红布绸揭开,‘天地商号’四个大字金光闪闪。 人群中的吴世恩和金启倧见韦宝新店铺的门面这么气派,和众人的感受一样,都觉得韦家的生意很扎实,很稳,绝没有一般店铺开张便给人开不了几天就会倒闭的感觉。 两个人想去给韦宝道喜,哪里挤得进去?在今天的场合,两个人的身份,连前200都排不进去,韦宝身边早被各式官员和大商们包围了。 “好大的声势!”金启倧喃喃自语了一句,悔恨无比,后悔自己不该利欲熏心,想弄韦宝,否则,他在韦宝最初经商的时候提供过帮助,今天本应该是坐上嘉宾。 吴世恩没有搭话,默默想的心事跟金启倧一模一样,暗忖当初是韦宝巴结着他们做生意,现在他们想巴结韦宝,只怕都费劲了,直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触。 韦宝不停的拱手道谢,不停的说客气话,并不分高低贵贱,凡是向他道喜,向天地商号道喜的,都真切的当贵宾对待。 手酸了,口哑了,心里却乐开了花,暂时不想吴家的威胁的话,此刻堪称完美。 李成楝也很有义兄的样子,帮着韦宝忙前忙后的张罗几位重要客人。 因为饮宴的地点安排在山海楼,在天地商号门前热闹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韦宝和手下亲近随扈门,招呼众宾客回山海楼。 山海楼坐不下这么多人,幸好孙九叔早已经和几家同行打过招呼,在和韦宝商量之后,将坐不下的客人都安排到了这条街上的其他几家酒楼。 骆养性、吴公子、吴大小姐、杨公子这等尊贵客人,还有一帮知府、千户以上级别的官员,被安排在山海楼的几间上等雅间,这里由韦宝亲自招呼,其他人则由韦宝的一众随扈招呼。 吴三凤和吴雪霞很有家教,虽然心里憋着急事,但直到酒宴到了末端之前,都没有向韦宝和骆养性提出吴三凤的事情,酒桌上不谈正事,这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的习惯。 席间,不少人试探骆养性和韦宝的关系,骆养性一律表现出和韦宝是结拜兄弟的架势,他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等于给足了韦宝面子。 加上有李成楝这个正牌太妃弟弟在,而且李成楝和韦宝是真正的结拜兄弟,在李成楝的帮衬下,所有人都觉得韦宝在京城真的有大背景了,要不然这些手握重权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绝不至于陪韦宝演戏。 倒是韦宝对于一帮永平府和山海关地面上的官员和有实力的大商,明里暗里流露出的轻视、嫉妒这些让人不舒服的情绪和气氛,处之泰然。 韦宝深谙装逼之道,有李成楝和骆养性在,这本身就已经是足够装逼的事情了,无须自己再摆出什么‘实力’来证明。 “骆大人,韦公子,时辰不早,能否找个清净的地方说正事?”吴府管家问道。 骆养性和韦宝对视了一眼,虽然宾客还没有尽散,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酒鬼,不喝到无法走路是不肯走的。 韦宝有点忐忑,长期扣押吴三凤肯定不行,吴家不敢跟锦衣卫翻脸,但绝不是没有能量跟锦衣卫翻脸,韦宝清楚,在辽西,吴家有能力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但若就这样放了的话,他以后怎么办?等骆养性带着一帮锦衣卫打道回京师之后,他分分钟会被吴家玩死吧? 韦宝今天想闹出点动静,也不过是想让骆养性展示一下他的实力,并告诉所有人,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很‘铁’,却没有想到骆养性居然会直接将吴三凤逮过来,他和吴家已经不少过节了,说不死不休的大仇都可以。因为韦宝存在一天,吴家的脸面便无形中会被打一天。 “好。”骆养性满嘴酒气,答应的很爽快。 韦宝一汗,不知道骆养性是不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骆养性刚才向他保证过,既能在吴家身上弄到钱,又能保证他在骆养性走后,生命无忧。有这种办法么? “上我房里吧?我在这酒楼长期定有一间房。”韦宝道。 “走。”骆养性当即站起身:“早说好早解决,我还要和永平府老祖那帮人喝酒呢,这帮人,真特娘能喝,哈哈哈。”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懂喝酒人的乐趣,却参与不进去,不知道每次将自己喝的不省人事,有那么大快乐? 吴三辅和吴雪霞对望一眼,跟着韦宝和骆养性走。二人身后还有吴府管家和一帮随扈。 到了韦宝的上房门外,骆养性道:“旁人就不要在场了吧?吴公子,吴大小姐两个人进来便可。” 吴三辅看向吴雪霞,吴雪霞暗忖谅你们不敢怎么样,遂点了点头。 韦宝见吴三辅这幅样子,暗暗好笑,心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得看年幼妹妹的脸色?若没有吴雪霞在,这吴三辅还真有点贵公子的气派,主要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玩世不恭的劲头,颇得韦宝欣赏,韦宝做不到这种生活态度,却极为欣赏这种人,通常这种人都大智若愚,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属于无害品种。而不管是暴躁紧绷的吴三凤,还是言谈沉稳的杨弘毅杨公子,都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感觉,跟他们在一起,会让韦宝紧张。 “老吴,你们在外面等着。”吴三辅对吴府管家道。 “是,二公子。”管家躬身答应。 几个人进屋,韦宝将门关上。 “骆大人想将我大哥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带我大哥走。”甫一入座,吴三辅便开门见山道:“我大哥现在怎么样?今天我们可是给足了韦宝面子!” “我们一个手指头也没有动你大哥的。”骆养性淡然一笑,根本不将吴三辅和吴雪霞这种‘雏儿’放在眼里,尤其见吴三辅这种兜不住话的个性,更是放松:“只是你大哥公然让人行凶,我亮出锦衣卫的腰牌之后,他还要抢夺,这可是重罪。要带人走,只怕不容易,我需向锦衣卫指挥使司言明此事经过,再行定夺。”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完骆养性的‘官腔’,均皱了皱眉头。 两个人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便是官腔,但那是从他们爹的嘴里和爹的朋友嘴里听见的,从来不像这一回,让他们两个从内心感到恶心。 “骆大人,些许小事,还要报与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司作甚?”吴三辅不满道:“我爹和你爹骆思恭骆大人是旧相识,就是报过去,骆指挥使大人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我们吴家。” “我也没有说要为难你们吴家啊。”骆养性呵呵一笑:“我这个人脑子笨,只知道遵照大明法度办事,我爹要怎么处置,锦衣卫指挥使司要怎么处置,我是不管的。况且,今天的事情,不单我在场,我手下还有不少兄弟在场,人多嘴杂的,你们该知道我的难处吧?我不能把人抓来,然后又不闻不问的放了吧?那样的话,锦衣卫的面子往哪里搁?我爹和锦衣卫指挥使司也不会不考虑这一层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被骆养性说的一番‘大道理’弄得起火,但人家句句占着理,他们有火也无处发。 “怎么样?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骆养性见二人说不出话来,笑道:“好了,今天也晚了,先回去吧,这事等我明日书写公函呈报锦衣卫指挥使司,再等锦衣卫指挥使司回复之后再定夺吧。” “别呀,骆大人,咱们两家长辈既然交好多年,那也算世交了吧?这么点事情,非要闹成这样吗?”吴三辅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句话。 “道理刚才我已经说清楚了,吴公子,我知道咱们交情好,但是事关朝廷脸面,事关皇家脸面,锦衣卫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呀,请吴公子体谅。”骆养性不紧不慢的微笑道:“好了,若没有旁的事情,我该去喝酒了,不喝到量,我睡不着,反而耽误明日早起,明日我早派人送公函到锦衣卫指挥使司,这事便早点解决,你们也不想耽搁吧?” “骆大……”吴三辅还要再劝,被吴雪霞抬手制止了。 “骆大人,我爹说大人远来辛苦,托您回去的时候,给骆伯父带点礼物。”吴雪霞说着便拿出早已经备好的一张200两纹银的大额银票! 因为没有包装,所以所有人都能看见。 吴襄觉得这已经是到顶的价钱了!本来他不必如此低声下气的,这已经算是做的非常到位。 骆养性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清楚其中的势力较量,人家这么做,双方都能过得去,再想进一步讨便宜,也不容易,而且骆养性并不是特别期待吴家的银子,反而是期待帮韦宝解决了烦恼之后,韦宝的一笔谢银!骆养性知道韦宝出手大方,谢银一定少不了。 “吴大小姐这么客气做什么?”骆养性并没有去拿吴雪霞放在桌上的银票,觉得这吴大小姐虽然不是面若冰霜,却也算不苟言笑,总是给人冷冷的感觉,给人轻视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应该的,远来是客。”吴三辅倒是很机灵的将银票推到了骆养性的手边,笑道:“不知道骆伯父爱些什么特产,烦劳骆大人帮着买吧。” 笑不笑,三分样,骆养性见吴三辅的表情之后,心情好了点,笑道:“这事情吧,说大不大,我也不想太费周折,主要是怕底下人回去说嘴。另外,还有我这个韦兄弟,以后我走了,你们若因为今天的事情介怀,为难我兄弟,我人虽然在京师,心中也会不安啊。” 吴雪霞听骆养性口风松动了,似乎只担心自己这方事后会找韦宝的麻烦,便道:“这点骆大人尽管放心,我吴家若是那等小家子气,便不会有这么多朋友。何况我吴家是何等身份?怎么会随意跟乡里小商贩有瓜葛?” “是,骆大人这点尽管放心,我担保我大哥以后不会再找韦公子麻烦便是。”吴三辅紧跟着道。 韦宝听了吴雪霞的话,便一下子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虽然吴雪霞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话里话外的轻视,显而易见,特别是语气表情,简直把他看到地上去了,你吴家再是豪门大户,也不用这么拽吧? 这话若是吴三辅说出来,他不会放在心上,偏偏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口中说出来,大为打击男人自尊心哩。 韦宝清楚这不是吴雪霞的无心之言,也不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在她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乡里做小生意的人,不由的就被激发了傲气,若是在现代,高官级别的大员女儿这么轻视他,他毫无意见,可现在是在大明,这段时间的信心积累,让韦宝无法忽视这等轻视。 骆养性看了韦宝一眼,见韦宝很少见的挂了点脸色,不由有些好笑,本来他觉得韦宝城府很深的,暗忖到底还是年少,在美女面前,还是被牵动心弦了吧? “口说无凭,我这个人有个毛病,最不相信的便是从嘴里说出来的话。”骆养性笑道。 吴雪霞看了眼吴三辅,吴三辅奇道:“骆大人不相信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啥意思?还得写个文书,保证我吴家以后不为难韦宝吗?” 韦宝也很好奇,不知道骆养性想说什么。 【0180 骆养性居然让吴大小姐卖身】 “我提个路数,吴公子和吴大小姐,韦兄弟,你们听一听,行就行,不行也没事。”骆养性笑道:“关键要大家都认可,不伤和气为上。” “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韦宝顺着骆养性的话道。 吴雪霞耐着性子道:“骆大人请直说,时辰不早了,我们要早点接我大哥回府,骆大人也要去喝酒。我爱听人说话直来直往。” 骆养性点了点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暗忖别说是韦宝有点不高兴,他自己都觉得这吴大小姐确实有些高傲了点。 骆养性这层级的人物,虽然还没有到他爹那锦衣卫指挥使的超然地位,却也见识广博,皇家的女人,高官家的女人,富商家的女人,什么没有见识过?而且骆养性本身的职衔和地位,权势,都不输给吴襄,年纪也与吴襄相仿,和吴襄算是平辈,那么你个小女子是晚辈。便是吴襄在自己面前,也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骆养性却不动声色道:“吴大小姐莫急,这事说来简单。吴大小姐只需卖身给我这韦兄弟便可。” 噗! 韦宝、吴雪霞、吴三辅三个人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骆养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让吴雪霞卖身?吴家缺钱? “骆大人,你说令尊和家父是朋友,我们便算是世交,但你也不要太目中无人,让我卖身?卖给这个乡里人?他再积德一百世也不配!”吴雪霞气的俏脸雪白,站起身,瞪着美眸大声道。毕竟是15岁的年轻女孩,再如何冰雪聪明,关乎到自己的颜面,一点气也没法忍,直接爆发了。 韦宝也被吴雪霞气着了,冷哼一声:“我不用积德一百世,就是这一世,你也不配做我韦宝的小妾!” 砰地一声! 吴三辅大力一拍桌子,“姓韦的,给你脸叫你一声韦公子,你不是乡里人是什么?做点小买卖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这样的人,在我们吴家眼里,连猪狗都不如!吴家族人中比你生意做的大的,关系硬的,也大有人在!你便是想卖到我吴家做家奴,我们也不要。” 韦宝没有想到吴三辅居然直接像是泼妇一般开骂,冷笑道:“只有自己是猪狗的人,才会这么想。” 外面听见里面似乎是吵起来了,吴府管家急忙拍门道:“公子,小姐。” “哥,别说了,咱们走。”吴雪霞瞪了韦宝一眼,拉了拉吴三辅的衣角。 吴三辅点头,对外面管家道:“没事!”便要带吴雪霞走人,不打算再谈。 吴家兄妹的反应,早已经在骆养性的预料之内,骆养性之所以想出这么个办法,倒也不是临时想出来的,而是经过了一番思考的,这是他想了很多条路之后,觉得对双方都有利的唯一方案,才提出来的。 骆养性虽然有点偏帮韦宝,却并没有完全站在韦宝的角度思考问题,并不是一点没有去顾及吴家的利益。 “别忙别忙,吴家是大户,大户该有大户的风度,听我把话说完不迟吧?”骆养性不紧不慢的笑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对视了一眼,吴三辅看出妹妹想走,不想再听骆养性废话,便对骆养性道:“骆大人,没有必要再耽误工夫了吧?把我妹妹卖给一个乡里人,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这事,天知地知,便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有何不可?”骆养性见他们两个人并不坐下,也不再劝说他们坐下,而是同样站着道:“而且对你们双方面都有好处。吴大小姐卖身给韦公子,但这只在韦公子被吴家杀了之后才成立,韦公子若是安全,这卖身契便不履行!但韦公子若是被你们吴家杀了,我立时会拿出这则卖身契,到那时,吴大小姐便是寡婦,吴家投鼠忌器,便不敢随便打韦公子的脑筋,韦公子这边也能安心。” 骆养性的话,引起了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的沉思,觉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那你怎么知道韦宝是不是我吴家杀的?随口说说吗?”吴三辅问道。 “自然要拿出铁证才行!这份卖身契,一式三份,咱们三家每人保管一份!如果韦公子死于非命,凭着我锦衣卫的手段,必然能查实整个过程,到时候铁证和这张卖身契放在一起,可就值大银子了!”骆养性笑道,“若是你们两家一直相安无事,这卖身契便只是一纸空文。” “那我吴家有何好处?若是韦宝将这卖身契拿出来炫耀,我妹子的名节岂不是要被玷污了?”吴三辅追问道。 “你们有何好处?带走吴大公子不就是好处么?你们不就是为这事来的么?至于韦公子要是拿出卖身契炫耀,他便是找死,因为吴家在辽西地面上,要弄死韦公子不难吧?韦公子既然敢这么丢吴家的面子,便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了。”骆养性笑了笑,然后坐下去了,他相信,只要吴家人肯听完整他的想法,多半是会考虑的。若吴家一意孤行要闹,他就奉陪到底,反正他不信吴家吃了豹子胆,敢把他和五十多个锦衣卫弄死在永平府地面上。 吴三辅皱眉想了想,觉得可行,他在吴家是不受待见的,这次他爹派他出来,他老大不愿意,要不是看在能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份上,打死也不来参合大哥的事情。 吴三辅看着吴雪霞,现在就看妹妹的意思了。 吴雪霞粉脸由雪白,气的成了一片绯红之色,一直怒瞪韦宝。 韦宝一汗,心说老子今天才跟你初识,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你至于这么一直瞪眼么?嫌我不知道你眼大是咋地?随即笑道:“我觉得可行,我若是死在你们吴家手里,你就给我做老婆,我到了阎王爷那里,也不怕了,反正凡间有个人年年要为我守寡上香。” “呸!”吴雪霞气呼呼的呸了一声之后,本来想说看你那德行,打死也不做你老婆云云的,想到大哥,这话便强行忍住了,又想到了老婆二字,芳心没来由的一大跳。大明都是说夫人,内人,很少称老婆的,但意思浅显易懂。 “还有一事,骆大人,万一是他们吴家先将这事抖露出来呢?”韦宝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万一这吴大小姐见我生的玉树临风,非要给我当小妾,这怎么算?” 噗。 闻听韦宝如此说,吴雪霞和吴三辅都差点被气的当场厥过去。 骆养性则被韦宝逗笑了,没有接茬。 吴三辅正在想着怎么咒骂韦宝的阴损措辞的当口,吴雪霞已经俏脸通红的怒瞪韦宝道:“天底下为何会有似你这般无赖之人?” 韦宝呵呵一笑:“别不高兴啊,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如果你真的先抖露出来这事情,我会考虑收你当小妾的。”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眼圈顿时红了,气呼呼的将粉脸扭到一旁。 “你小子找死!”吴三辅骂道:“你是什么身份?我们吴家是什么身份?你在我吴家眼里,连狗都不如。” 韦宝嗤笑一声:“我说吴二公子,你来来回回就会这么一句骂人的话,动不动就是狗都不如,你们吴家在祖家面前,只怕也连狗都不如吧?” 韦宝口舌能辩,又是不肯吃亏的个性,这句话一下戳中了吴家的短处,惹得吴三辅和吴雪霞又一起怒瞪韦宝。想要辩解吴家和祖家是至亲关系,却又觉得干什么要跟韦宝一个外人说这些? 韦宝却笑呵呵的坐下品茶,不再损他们了。 骆养性喝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脚一晃一晃,闭着眼睛,不急不躁的等待。有吴三凤在手,他不管怎么样都是占着主动权的,并不着急。 “我答应了!”吴雪霞咬了咬下唇。 吴三辅,韦宝和骆养性同时看向吴雪霞,没有想到吴雪霞真的会答应? 韦宝顿时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笑道:“这么想做我的夫人?刚才不是牛的不行?” 吴雪霞本来就是红着眼圈,心乱如麻,被韦宝这么一气,凶巴巴道:“你等着,我不但不让你死,还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好给我活到100岁,200岁,这事不算完!” 骆养性笑道:“吴大小姐,这可不行,你要是将韦公子陷害的不死不活的,韦公子也同样是因你们吴家而死!我的意思是,以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嘛,何必再斗下去?” 吴雪霞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骆养性趁热打铁,就怕吴家兄妹再回去和吴襄商量,道:“那现在我就写契约吧?” 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没有作声。 韦宝和吴三辅是可有可无的心态,都没当回事,只是觉得骆养性这法子还的确是暂时化解干戈的一个好法子,都盼着快点把抓了吴三凤的事情翻篇算完。 吴雪霞虽然心中打鼓,刚才答应之后便开始后悔了,但姑娘家毕竟脸皮薄,再要不认账,这种话又说不出口了,气呼呼的坐了下去。 骆养性一笑,“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办。这多好?和和气气的别总生气。” 很快,三份契约一蹴而就,很简单的契约,就是说韦宝若被吴家所杀,吴雪霞将无偿卖到韦家给韦宝做奴做妾。 吴雪霞和韦宝是契约人,吴三辅和骆养性是保人,四人分头签字钤印画押,三份契约大功告成。 “这就好了。”骆养性呵呵一笑,将一份契约收入怀中,“这份我保管了,现在大家既然是自己人了,去喝酒庆祝吧?” 吴雪霞气呼呼道:“谁是自己人?”说完狠狠剜了韦宝一眼,气咻咻的走了。 吴三辅将一份契约收入怀中,“骆大人,现在可以放了我大哥吗?” “哎,不能叫放。”骆养性笑道:“吴大公子是来山海楼做客嘛,等会让吴大公子和大家喝杯酒,露露面。” 吴三辅立刻明白了骆养性的意思,这是要最大限度消减大哥被锦衣卫抓走带来的有损吴家威望的影响,点头道:“请骆大人安排。” “吴公子先送令妹回家吧?我这就让人去将吴大公子请来喝酒,放心。”骆养性说着,在吴三辅肩膀上拍了拍:“保管一个时辰内,吴大公子安然回家。” 吴三辅点头而去。 “兄弟,大哥这事办的怎么样?”骆养性乐呵呵的向韦宝请功道:“这下不必害怕吴家找你麻烦了吧?” 韦宝翘起大拇指对着骆养性,笑道:“大哥厉害,到底是大哥,是京师的大官,脑子真好使!大哥以后平步青云,别忘了兄弟便是。” “自然,自然。”骆养性哈哈大笑,就爱听这种奉承话。 “大哥,吴家有了这层,以后不敢随便对我动杀机,但是时不时的给我小鞋穿,想把我逼的远走他乡,估计还是少不了的。”韦宝道。 “那就要看兄弟的本事了呀,哪个地方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骆养性笑道:“江湖嘛,不就是你搞我,我搞你?官场庙堂,便是这世上最大的江湖!” 韦宝非常喜欢骆养性说的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官场庙堂,便是这世上最大的江湖!大哥真高人也!” 骆养性呵呵一笑,拉着韦宝:“走,喝酒去,今天老子非把永平府那帮人灌醉不可,欺我锦衣卫没有酒量可不成!” 韦宝哈哈大笑,跟着骆养性出去,摸了摸怀中的卖身契,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想起吴雪霞那张绝世娇俏,绝世美貌的粉脸,生气的样子,便不由暗爽。 骆养性没有立刻向韦宝要银子,知道韦宝会做人,这份情,在他走之前,韦宝绝对会给足,所以并不着急。 吴三凤很快被请来,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放了自己,估计是爹爹和骆养性达成一致了,暗忖锦衣卫到底怕吴家在辽西的势力,之前的不快便消减了不少。 “吴大公子,我敬你一杯。”韦宝主动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哼了一声,没有端酒杯。 骆养性笑道:“吴大公子,大气些,男子汉大丈夫嘛。以后我这韦兄弟和吴家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了,无谓再闹别扭。” 吴三凤还是卖骆养性的面子的,遂和韦宝喝了一杯酒。 一帮永平府和山海关的官员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见吴大公子露面了,还和韦宝同桌饮酒,都猜想‘上层’谈妥了,纷纷向吴大公子和韦宝敬酒。 酒桌是最好的抹开面子的场地,加上人多,一个个当官的口才又好,吴三凤便放下了芥蒂,开怀畅饮起来。 吴三凤席间拿话挤兑祖光耀和祖光赫,两个人也不住喏喏道歉赔罪。虽然不服气,不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吴家的地方,仍然不敢不顺着吴大公子。 韦宝倒是不停向在场众人道谢,留到最后走的,一方面是好喝酒的人,另外一方面,算是跟他关系不错的人,杨大公子如果不是急着回去向杨麒复命,急着去怡红院,这个时候多半也会留下来喝酒。 众人不禁拿吴大公子和韦宝作比较,倒反而觉得韦宝更像是家世显赫的贵公子,小家子气的吴三凤反而让人感觉上不了什么大场面。 吴三辅和吴雪霞回去的路上便开始后悔了。 两个人都有点后悔。 默默无语的坐在马车中。 吴三辅本来是觉着可有可无无所谓,现在也醒过神来了,在辽西,不管锦衣卫多厉害,也不敢把吴家怎么样,主动权是在吴家手里的,这么不明不白的弄出一个卖身契来,爹爹必定会大发雷霆。 “哥,现在怎么办啊?回去怎么跟爹爹说?”吴雪霞问道。 吴三辅道:“能不能不说这事?反正骆养性和韦宝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咱们两个不说,谁会知道?” “不告诉爹爹?不好吧?”吴雪霞有点害怕,毕竟是少女,聪明归聪明,遇事还是少了些担当,少了些经验。 “没啥不好的,先别说了。”吴三辅紧张道:“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吴雪霞摇头道:“那爹爹问起大哥是怎么脱困的,我们怎么说?” “就说是骆养性和韦宝主动求和,见我们肯给他们面子,去出席韦宝天地商号的开业庆典,便主动将大哥放了!这还不好说吗?”吴三辅道。 “爹一定不会相信的。”吴雪霞摇头道:“而且我也不敢骗爹,咱们还是说了算了。” “那我随便你,反正爹看我不顺眼,我做什么事情他都看不惯,我是不怕的,顶多被说几句。我是怕你受责罚。”吴三辅看着吴雪霞道。 吴雪霞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压力,又不知不觉的红了眼圈,心里很乱,气呼呼的道:“大哥之前也没错,这个韦宝太坏了!估计今天的事情,也是他撺掇骆养性帮他做的,要不然骆养性凭什么弄出个卖身契的事,锦衣卫那些人,无非就是贪图银子,韦宝才去关内转了一圈,锦衣卫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深交,这么帮他?估计韦宝花了不少银子巴结这个骆养性。” “对,一定是这个乡里人在背后搞的鬼!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靠山,既然能拉杨家出来,杨家在辽西算什么了?在永平府也无法和我们吴家相提并论!韦宝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吴三辅附和道。 吴雪霞叹口气,烦恼的托着下巴沉思,拿不到主意要不要告诉爹。 吴三辅也在想着这事情,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 到了吴府门前,吴雪霞轻声道:“要不然就按二哥刚才说的办吧,先不对爹爹说,走一步看一步。只要韦宝不死,这事情便不会败露。” “对啊!走一步看一步。先别说了,也没啥大事。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能嫁给那个癞蛤蟆的嘛,还想让我妹妹为奴为妾,简直痴心妄想。”吴三辅大喜着附和,他是无所谓的,就怕帮家里办了事,回去还得被数落,被大骂一顿,那就亏死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便这样向父亲回禀。 吴襄奇道:“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骆养性这么好说话?” 吴襄无法相信,骆养性抓吴三凤去,只是为了区区二百两纹银。 “哦,就这么说的,骆养性还说,让咱们家以后别找韦宝麻烦了。”吴三辅补充道:“骆养性说他和韦宝是兄弟,希望咱们能和韦宝化干戈为玉帛。” 吴襄点头道:“那行了,等你哥回来再说吧!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吴雪霞和吴三辅见涉险过关,都松口气,两个人施礼之后告退。 吴三辅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吴雪霞却担心不已,怕爹要是想法杀了韦宝,到时候事情会败露。 吴三辅见妹妹闷闷不乐的,笑道:“别怕,有什么事情我会知道的,你别看爹平时不待见我,但我跟下面人关系好啊,尤其是现在的管家老吴,有什么事情,爹会让他去办,我回头嘱咐他一声,如果爹和大哥想杀韦宝,一定告诉我,咱们到了瞒不住的时候,再告诉爹也不迟,是不是?” “可是……”吴雪霞幽幽道。 “行了,我的亲妹妹,别可是了,赶紧歇着去吧,你这小脑袋瓜就是成天想事情想太多了,比我考学还累。”吴三辅满不在乎的笑道。 “二哥,咱们还是要设法将骆养性和韦宝手中的卖身契弄回来才成。”吴雪霞道:“你要帮我啊?” “这我没法帮你,不说了,我困了,先去睡了。”吴三辅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就这么走了。 吴雪霞叹口气,暗暗责备自己刚才糊涂了,怎么能签这种契约?不过这个时候吴三凤的声音传来,听着大哥大大咧咧的嗓子,知道大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又让吴雪霞稍感欣慰,觉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大哥是吴家的长子,她只是个女孩子,这样也算是报答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吧。 这样一想,吴雪霞的心里顿时平衡了不少,回屋睡觉去了。 韦宝这顿酒,喝的酩酊大醉,骆养性和李成楝,还有韦宝的几名贴身随扈,便将韦宝安排在了山海楼的上房歇息,没有再送他回海商会馆的专有上房。 林文彪将韦公子睡在山海楼的事情安排人回去告知了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没有得到韦宝的指示,不敢过去。 第二天,韦宝直睡到大中午,还是骆养性和李成楝来喊他去喝酒,这才起床。 “两位哥哥,真不能喝了,你们喝吧。”韦宝笑道。 骆养性呵呵一笑:“不能喝酒也得起来吧?到底还是年纪太轻,酒量还没练出来。” 李成楝笑道:“我也不能再喝了,这都连着五天了,每天至少两顿酒,铁打的人也顶不住了。” “那点出息。”骆养性对李成楝笑道:“一定要喝出咱锦衣卫的威风,不把永平府那帮人喝怕了,咱不会京师了!” 李成楝听骆养性这么说,一阵反胃,急忙捂住了嘴巴,又惹得骆养性哈哈大笑。 这一餐酒喝过,永平府的祖光耀和抚宁卫的祖光赫,等头头脑脑官员实在喝不动了,来山海关两天了,也该回去了,遂向骆养性甘拜下风,并与韦宝告辞。 韦宝又和祖光赫、祖光耀、祖春才、廖博明、廖春宝等相熟官员难舍难分了一番,廖春宝只是个小旗官,本来以他的级别是上不了席面的,是韦宝这趟专门向抚宁卫千户祖光赫说了,祖光赫特批廖春宝来玩几天。 韦宝重视和各层级的人物交往,不单单局限于上层,对廖春宝这种基层办事的,也很看重,韦宝觉得很多时候,真的能起到大作用的,反而是底下人,如果祖光耀这种老狐狸要杀他,必然上一秒钟还是兄弟长兄弟短的亲热。 现在韦宝在山海关还需要办一件大事,便是需求得吴襄的支持,好让他能在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大兴土木,把河堤、海堤、道路建设,造水库,这些基础工程搞起来,对于这四个里,韦宝志在必得,不在乎现在就开始‘无偿’投入,而且这些大工程都上马,也能帮助他启动工业项目,韦宝觉得在这个时代启动工业项目,最好的掩护就是建筑类,不惹人注意。 “没意思,人都散了,咱们明天也得回去了。”骆养性对韦宝道。 “大哥在山海关多玩几天再说吧?不着急的。”韦宝热情挽留。 “不了,出来这些时日,也有些想京师了,永平府毕竟穷乡僻壤。”骆养性笑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随手就是一张一千两纹银的巨额银票:“大哥想玩多久都欢迎,下次想到兄弟来,也随手欢迎,这点小意思,大哥别嫌少。” 骆养性一看这么大张银票,喜上眉梢,“兄弟出手太阔绰了,大哥怎么好意思?” “大哥拿着给兄弟们买酒喝便是。”韦宝笑道:“昨天吴三凤的事情,多亏了大哥了。我还有一件事情。” 韦宝遂向骆养性说了想在金山里和周边三个里大兴土木的事情,并且告诉骆养性,这事需要吴襄点头。 骆养性奇道:“兄弟在乡里搞这么大动作?值得么?有银子不如多往官场活动吧?兄弟要是有兴趣,便随我会京城,我给你找个锦衣卫的差事,兄弟脑子活,又有田大人看重。过不了几年,弄个百户稳当当的。” “多谢大哥好意,我打算考科举了。”韦宝笑道。 “行,有志向!”骆养性听闻韦宝想考科举,竖起了大拇指,“咱大明啥出身都不如两榜进士出身的牌子硬。” “我也就是试一试,知道科举不容易。”韦宝谦虚笑道。 “反正也没人喝酒了,我也正好要在走之前去拜访一下吴襄,这么着吧,我现在就让人递帖子,咱们下午再去拜访一次,昨天没见着吴襄,还弄出一堆事。”骆养性道。 韦宝见骆养性愿意跟自己去,不由的大喜:“有大哥在,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兄弟,这事情可不见得好办。你胃口不小啊,一个人想独霸四个里?你要这么多地做什么?在乡里弄一大片地,这是很招人嫉妒的事。”骆养性给韦宝泼冷水。 韦宝一听骆养性这么说,顿时有点心虚,连骆养性都能一下子看出自己的意图,吴襄不是更能体察到吗? 【0181 吴襄的答复】 韦宝和骆养性谈论一阵,又喝了会茶解酒,这才下楼预备到吴家去。 李成楝和几名锦衣卫,还有韦宝的十几名贴身随扈则去备车驾,已经在山海楼外等候了。 芳姐儿正坐在柜台内发呆,见韦宝下来,立时粉脸一红。 “芳姐儿。”韦宝笑呵呵的打招呼,“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多谢韦公子给我们山海楼带了这么多生意,高兴还来不及哩,哪里辛苦。”芳姐儿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便要和骆养性过去,骆养性倒似乎很想多看几眼芳姐儿。 “对了,我这里有金启倧和吴世恩给韦公子的礼金。”芳姐儿想起一事。 韦宝奇道:“不是有专门负责收礼品礼金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给你?” “兴许是怕送礼的人太多,公子不会特意留意吧?”芳姐儿笑道,“没有想到你还会发请柬给他们。” 韦宝示意林文彪收了礼金,林文彪赶紧接过来。 韦宝明白芳姐儿的意思,芳姐儿对他在山海关发生的事情都知道的很清楚,上回金启倧想害他,芳姐儿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冤家宜解不宜结,心无定见天地宽。”韦宝淡然道。 “韦公子心胸真宽广。”芳姐儿忍不住赞美道。 韦宝笑着点头,“你忙吧。”急着去办事,没空和芳姐儿調戏。 “喂。”芳姐儿见韦宝要走,又想起一事,把韦宝叫住了。 “嗯?”韦宝奇道:“芳姐儿还有什么事情么?” “这次你的几个美貌丫鬟怎么没有跟着你来?”芳姐儿问道。 “哦,她们都在海商会馆。” “你啥时候回金山里?” “今天或者明天吧?怎么?想上我们乡里去玩玩么?”韦宝笑道。 “是啊,上回晓琳邀我到金山里去玩,说你们现在建成了不少漂亮房子,能赶得上我们山海楼了,正好这两天忙下来,得空闲一阵,所以想跟她去玩玩。”芳姐儿答道。 韦宝一喜,这年代的女孩子,除非是像芳姐儿这种见过世面,又时常在外抛头露面的商户家的女孩子,一般女人是不能随便出去玩的,能有机会和芳姐儿多相处,他是乐意的,大明商场官场,方方面面的事情,芳姐儿都有所了解,酒楼本就是最大的信息集散地。 “好啊,求之不得!我这就让人把晓琳她们接过来,你们先去玩吧,我顶多明日便回去。”韦宝道。 “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找晓琳。”芳姐儿嫣然一笑:“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到外面去看看了,成天在这山海关一点点大的地方。” 韦宝见芳姐儿一副憧憬田园生活的模样,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想什么时候去我家都欢迎,山上,海边,说起玩,还是乡里玩的去处多。” “乡里那都是小孩们玩的,要说玩,京师才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去处。”骆养性一直在旁边盯着芳姐儿的俏脸看,半天揷不进话,现在有机会秀优越,果断的揷嘴进来。 骆养性一说话,芳姐儿便不说话了,韦宝遂和骆养性出门。 “兄弟,这女孩漂亮啊,对你有意思。”骆养性骑着马,对坐马车的韦宝笑道。 韦宝看出骆养性垂涎芳姐儿,却不以为意,这里是山海关,不是京师,锦衣卫千户再流弊,也不能随便霸占民女,况且孙九叔和孙承宗大人是同宗同族,算有点背景的商人,否则也不敢在山海关这么复杂的地方经商了。 “大哥你该有好几房妻妾了吧?”韦宝道。 “呵呵,怎么?怕我跟你抢女人?妻妾多怕什么?养的过来,再多也不怕。”骆养性笑着看了看身边的李成楝:“李大人,是不是?” “是是。骆大人说的是。”李成楝赶紧附和,在骆养性面前,他这个百户,加皇亲国戚,也就是个屁,和其他忙着拍马屁的百户并无多少区别。 “我才不怕抢,是自己的,想抢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成天守着也守不住。”韦宝乐呵呵的装了句逼。 骆养性呵呵一笑:“我还不想抢哩,这种未出阁的小妹子,只能看上兄弟这种小白脸,咱们要找就得找刚刚成亲,或是成亲没几年的小媳妇,那才有滋有味哩。”骆养性说完,似乎这事情无比好笑,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韦宝一汗,不爱跟人谈论这类话题,他色归色,但仅限于自己一个人偷偷色,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谈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韦宝觉得大明还是挺开放的,未出阁,未曾嫁人的姑娘们的男女之防比较严密,但是结了婚的妇人便开放的多了,街面上很多生意都是夫妻档,女人们抛头露面是正常的。 “不过兄弟你抓点紧啊,我看那酒楼的美女,若是还没有许下人家,估计背地里,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家里富裕的年轻美女,那可抢手的很哩。”骆养性倒是谈兴很浓,尤其说到女人的时候,一副语重心长,很关心的样子:“难怪兄弟把这么多生意让给他家做,兄弟还真舍得花本钱。” 韦宝敷衍的点点头,没有将骆养性的话放在心上,暗忖别说是我想抓紧也没用,即便条件再好的公子,也很难攀上孙月芳家,孙九叔提出来的那叫啥条件?还要找个举人女婿,大明有几个年轻的举人?孙九叔就是个,妄想症,神经病。 其实韦宝也没有觉得孙九叔有多神经病,知道孙九叔是没有看上自己,老丈人找女婿,跟女孩找老公一样,现在孙月芳年纪还轻,还能使劲挑拣一阵,再过两年,找不到孙九叔定出的这么高标准的女婿,条件自然会放低。而在此之前,如果遇见非常心仪的女婿人选,估计也会降低。 韦宝在想孙九叔和芳姐儿的事,孙九叔也正在说韦宝:“你要到韦宝家去?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有个姑娘的样子,哪里有未出阁的姑娘到处去的?” “我不是到韦宝家,我是去范晓琳那里玩。”孙月芳辩解道。 “不许去!”孙九叔生气道。 芳姐儿微微一笑:“我现在就要去找晓琳了,韦宝说她在海商会馆。”芳姐儿说着便出了山海楼,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便已经能在店里帮忙,和这年代的绝大多数不到成亲都没有怎么见过人的女孩不同。 孙九叔气的翘着胡子,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得喊两个心腹伙计跟着女儿。 韦宝和骆养性到了吴府。 吴雪霞和吴三凤正在账房,吴襄在书房。 这年代的公务员,除非是京师部院,像地方衙门,一般老大都不用在衙门,有事都是书办去处理,实在棘手的问题,才来通知老大,所以老大通常在家。 因为现在是吴雪霞掌事,所以管家来向吴雪霞通报韦宝和骆养性求见老爷。 “他们怎么又来了?”吴三凤皱了皱眉头,今天并没有像昨天那么激动,虽然现在吴襄将他掌事的名号拿掉了,而且不让吴三凤随便离开吴府,但实际上,掌事的还是吴三凤。 吴雪霞听闻韦宝和骆养性来了,也暗暗心惊,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但她想都没想便道:“通报爹爹。” “慢!”吴三凤一抬手,对管家道:“先让他们到这里来,我看看他们来干什么的。” 管家迟疑的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对吴三凤道:“大哥,别再惹出事来了。” “我什么时候惹事了?”吴三凤听吴雪霞这么说,不由气道,他年纪比吴雪霞大十多岁,生出吴雪霞都没问题,哪里容得小妹跟自己没大没小的。 吴雪霞自觉失言,赔笑了一下,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直接让爹见算了,要不然,咱们躲后面听一听?” “不!我先见一见!爹是想见就能见的?”吴三凤坚持,对管家道:“去吧,把人领到这里来。” 管家看吴雪霞。 吴三凤怒道:“我的话不好使了怎么滴?” “不是,大爷,老爷说了,现在府中事务由大小姐操持。”管家赔笑道,“我一个下人,自然要按老爷说的办。” 吴雪霞急忙对管家道:“去吧,按我大哥的意思。” “是,是。”管家急忙下去。 吴三凤没好气道:“雪霞,现在大哥的话都赶不上你的话了,这吴府,没有我的位置啰。” “大哥,你跟我还计较什么?”吴雪霞嘟了嘟小嘴,“我是不想看见那个韦宝,看见他就生气。” 吴三凤呵呵一笑:“是,我跟自己亲妹妹有啥好计较的?你早晚要嫁人的嘛。祖可法最近有没有来信?” 吴雪霞看向吴三凤,没在意的摇了摇头。她和亲舅父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虽然没有定亲,但是大家明里暗里都将他们看成一对,吴雪霞虽然对祖可法没有感觉,也并不讨厌,她现在对男女感情的事情,还懵里懵懂的。 祖可法名为养子,实际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是吴家是祖家的至亲,还是清楚的,祖可法的娘是祖家的一个丫鬟,非妻妾所生,为祖大寿正妻不喜,所以只能托名养子,但祖大寿对祖可法非常看重,不次于嫡长子,要不然也不会想让祖可法娶吴雪霞。 吴三凤笑道:“可法还是不错的,能文能武,爹和舅舅都非常看好他。” “大哥,关我啥事?老是说他做什么?”吴雪霞不耐烦道。 “你呀,就是小姐脾气太重,这性子可得好好改一改,祖家规矩比咱们家还大,你这样子,将来过门没有好果子吃。”吴三凤笑呵呵的劝诫道。 “什么就过门?过什么门?”吴雪霞气道:“我又没有答应这事,再说爹也没有明着提。我要嫁人的话,必定要找一个情投意合,我自己能看得上眼的男人才成。” 吴三凤哈哈大笑:“情投意合?自己看得上眼?你大哥也不敢这么说,你小妮子还上天了不成?哪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吴雪霞傲然道:“我的亲事就一定要我自己拿主意,我早跟爹娘说过了的,如若我看不上,宁死不嫁。” “那是爹娘宠着你,加上你年纪还小,不当回事,你看看真的到了祖家来提亲的时候,论不轮得到你自己做主。”吴三凤嗤笑一声。 这时候吴府管家已经领着韦宝和骆养性来了。 韦宝和骆养性对于吴襄不直接见他们,而是由吴三凤相见,很是反感,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转而便想明白了,估计八成是这吴三凤中间揷一杠子,吴襄还不知道他们求见的事情呢,所以也没有当回事。 因为昨天吴雪霞见过韦宝和骆养性二人了,所以今天也就没有回避,在吴三凤身后的桌案上假意做账,实则是听听韦宝和骆养性来干什么。 “吴大公子好。”韦宝主动上前施礼。 骆养性仗着自己是长辈,只略一点头,先找位置坐下了,估计吴三凤也不会主动向他施礼,所以也没有打算打招呼。 吴三凤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对韦宝道:“坐吧。” “谢吴大公子。”韦宝洒脱的拱了拱手,在骆养性下首坐下。 然后吴三凤便不再说话,也不询问韦宝和骆养性来干什么。 骆养性和韦宝见吴三凤不问,也不说。 场面就此冷清。 骆养性暗暗有气,心说你昨天被老子抓住的时候,怂的跟个孙子一般,现在到了你府上,又这么傲慢作甚?装什么装? “吴大人几时得空?我要拜望。”骆养性看着外面道。拿个后脑勺对着吴三凤。 “我爹很忙,骆大人有什么事情吗?对我说是一样的。”吴三凤道:“若只是见一见,告个别的话,我传句话便是了,不用多礼。” 骆养性火气已经要按捺不住了,心说这吴大公子太过草包,哪里像吴家这种世豪大户的大公子,老子堂堂锦衣卫千户,拜望一下吴襄,平辈相交,老子多礼什么了?弄得像老子巴结你们吴家一般? 若不是韦宝有事要和吴襄商量,骆养性顾全韦宝的面子,否则立时便想拂袖而去! “有正事要说!你知道没用。”骆养性冷然道:“我一个锦衣卫千户,和吴大人又有交情,吴大人不见吗?还是吴大公子没有将我要见吴大人的事情通传?” 吴三凤见骆养性就是不肯说找爹爹有什么事情,还显而易见有轻视自己的意思,他最是好面子,容不得旁人半点轻视,不由火气道:“锦衣卫千户,好了不起哦。” 吴三凤说这话的时候,鼻子嘴巴皱在一起,嘴脸挺欠揍。 饶是骆养性算是涵养功夫过人,历练城府都很够的官场老油条,也还是被吴三凤气炸了,嚯的一下子站起身。 吴雪霞和韦宝见骆养性立时要发作,两个人都着急了,吴雪霞着急的是怕骆养性又和大哥起冲突,等下闹起来,再闹到爹爹那里,大哥少不得又要被责罚。 韦宝急的是这里是在吴府里面,而且就他们两个人,这可不是骆养性乱发脾气的地方。 “骆大人,我大哥没有别的意思,我爹爹此刻的确在忙,等会我再去通传一遍便是。”吴雪霞道。 骆养性听吴雪霞这么说,气稍微平息一点,重新坐了下去,进来半天,吴府连茶水都不上,在心中将吴家上下都大骂了一遍,抱着胳膊强行忍耐。 韦宝也重新坐下,小声的和骆养性说话。 官场上整人,让人干等是最惯用,也最朴实有效的伎俩。 韦宝和骆养性都看出了吴三凤和吴雪霞似乎故意让他们空等,却没有办法。 吴雪霞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见吴三凤铁青着脸,便明白大哥是不打算帮这二人通传了,心中有点矛盾,怕骆养性等下等的不耐烦,再闹起来。 过了一炷香功夫,吴雪霞道:“骆大人要见家父还说得过去,只是有些乡里人,既没有官身,也非有名望的饱学贤士,随便什么人都要来见家父的话,家父每天岂不什么都不用做了?” 骆养性和韦宝均一汗,吴雪霞这是直接打韦宝的脸面,没料到吴家偌大的声势,大儿子小家子气不成气候,大小姐也刀子嘴一般泼辣如市井女子。 光凭这一下,就让韦宝对吴雪霞没有一点好感,任你长得国色天香,任你是辽西第一大美女,就你这性子,把颜值的分都拉光了! “是,我是乡里人,没有官身没有名望,也不是什么饱学贤士,我没有资格求见吴大人,我出去便是,就烦劳骆大人见着吴大人的时候,把我要说的事情代述吧。”韦宝心里虽然有气,但是他对于别人说的是事实的事情,并不会非常生气,他这种身份的人,要求见吴襄,本来就有些说不过去,只是今天他是跟着骆养性来的,是顺带的,你们这样赶老子走,不是既打了我的脸,更加也是打了骆养性的脸吗? 果然,骆养性接着韦宝的话道:“行,兄弟,你到门外等着便是,我今天不见着吴襄,还不走了,我就问一问吴襄,他家待客之道便是如此?”生气之下,骆养性也懒得用敬语了,直呼吴襄大名。 吴雪霞和吴三凤相视一眼,两个人有点不敢了,真的让骆养性见着父亲之后,说他们赶走了韦宝,父亲说不定真的会责备他们不懂礼节的。 “骆大人若真的要带这乡里小子去见家父也无不可,只是有的人心里没半点数,癞蛤蟆上桌面,真的将自己当成块肉呢。骆大人对于这种人,还是小心些好。”吴雪霞冷冷说完,便亲自去通秉去了。 骆养性看了眼吴雪霞离开的背影,暗暗好笑,戏谑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则差点气炸,暗忖自己已经够有风度到了,刚才吴雪霞说有他在,不让见,他便直接说到大门外去,还不行?还不由风度?却没有想到这‘疯婆娘’又损了自己一句。而且这句简直跟直接指着鼻子骂娘也差不多了。真想不通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和这女人是死仇?今天才第二回见面,两个陌生人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气性? 吴雪霞讨厌韦宝,有一多半是被吴三凤感染的,吴三凤之前一直要对付韦宝,却被韦宝次次扳回局面,而且韦宝每次还能有所发展,今天更是在山海关有了自己的商号,还把生意都做到关内去了。 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吴雪霞说不清为什么,看见韦宝就从心里讨厌,吴雪霞自幼娇生惯养,性子又好强,事事不肯服输,在同辈女孩子当中不用说,一定没有人比她的能力强,15岁便有能力操持吴家偌大的家业,偌大的家族生意,整个大明只怕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孩。吴雪霞就是在同辈男人当中也是好胜心强的很,却见到韦宝比自己年纪还小,而且处处一副很‘老练’,很‘有风度’的样子,便会像现在这么讨厌了,觉得韦宝装的让人感觉恶心透顶。 在吴雪霞的世界里,还没有太多男女感情的想法,她现在所看见的,全都是竞争,这是一个天性中便争强好胜心很重的女孩子。 所以韦宝不理解吴雪霞,觉得她是无法理喻的‘疯婆子’。 吴襄听闻韦宝和骆养性求见,当即有请。 吴雪霞和吴三凤则躲在堂后偷听三人说话。 “骆大人,好久不见。”吴襄非常的热情,一副和骆养性是至交好友的模样。 虽然有点俗,但见到吴襄的第一眼,韦宝认为这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符合‘大员’两个字的形象定位。 政治家和官僚是同一品种,大家都是在朝廷里混的,先装孙子再当爷爷。 但政治家是理想主义者,混出来后就要干事,要实现当年的抱负。而官僚是实用主义者,先保证自己的身份地位,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混。 政治家都是官僚,官僚却未必都是政治家。两个行业的技术含量和评定指标各不相同,政治家要能干,官僚要能混。 韦宝凭第一印象,甚至觉得吴襄有点政治家的风度。 骆养性显然也对吴襄的热情感到满意,笑道:“吴大人,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我们可等了个把时辰了。” “这么久?这些底下人真是岂有此理,等会我就让人打断他们的狗腿!”吴襄很生气的样子。 骆养性微微一笑:“罢了罢了,好事多磨,能见到吴大人,值得等,等多久都行。” “骆大人这么说就是寒碜我老吴了,我们小门小户的,凭什么这样?骆指挥使大人的府上也没有这样。”吴襄就仿佛他自己受到了怠慢一般,仍然很生气的道:“这帮人非得好好惩治,也是我没有什么能耐,管教不好儿女和底下人,让骆大人见笑了。骆大人,请上座。” “吴大人太客气了。”骆养性笑道:“这里是吴府,我年纪比吴大人轻,怎么也不该我上座。” “必须上座,骆大人不用再推辞了,骆指挥使大人是我敬仰的人,这是其一。你我虽平辈论交,但骆大人为朝堂四处奔波劳苦,功勋卓著,能在百忙之中不忘我这山野之人,这是其二。有这两条,骆大人若是不肯上座,就是看不起我吴襄。”吴襄一脸真诚的道。 韦宝倏地觉得浑身一堆鸡皮疙瘩飞起,特娘的,吴三凤要是有他爹一半的口条,一半的会来事,估计老子早被吴家完成肉饼汤了吧? 骆养性和吴襄为了个作为就你来我往的推了半柱香功夫才落座。 韦宝急忙上前施礼:“吴大人好,在下金山里韦宝,拜见大人。” “哦,我听过你,小小年纪便能自强自立,敢到关内做生意,还能和骆大人这等人物结识,实乃英雄出少年,是我辽西不可多得的才俊啊。”吴襄满面堆欢道:“韦公子,请坐。” 韦宝一汗,心说你这嘴巴也是没谁了,老子一个没有官身的乡里人,你能说出这么多赞美之词? “吴大人抬爱了,多谢大人。”韦宝拱手笑道。 吴襄点点头,然后便和骆养性叙旧闲聊。 韦宝听了快一个时辰才弄明白,吴襄原来就跟骆养性见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匆匆一面那种,连饭都没有吃过,整的像是多年好友一般。 锦衣卫和辽西实在没有多少联系,吴襄去京城办事,和锦衣卫不是一条线上的。锦衣卫来辽西办事,也用不上骆养性这种锦衣卫千户级别的大员。 韦宝耐着性子听,却也觉得有趣,发觉吴襄的口才真的很好,总共见过一面的关系,楞是能一直说一直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完全不会冷场一般。 总算是骆养性将话题转到了韦宝要求的事情上,才轮到韦宝开口。 韦宝急忙将自己想开发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的事情说了:“主要为造福乡里,解除水患干旱,修造道路也能提升本地经济,让普通老百姓出行便利。” “哦?”吴襄诧异的看着韦宝,和骆养性最初听韦宝说这事的表情差不多,“韦公子志向高远,心怀仁善,自己富了,还想着本地乡邻,难得,难得。”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抱什么希望,既然骆养性一眼能看出他的心思,他知道吴襄这种人物也一样能看出他想经营成当地名门望族的心思。 韦宝本来想将劫了吴家这批货,吴家能获取的利润折合成五千两纹银给吴襄的,但他一直忍着不拿出来,五千两纹银已经足够抵消吴家这趟的损失了,不过如果吴襄只是表面敷衍自己,以后肯定还要接着斗下去,就没有必要把银子送给仇人了。 躲在堂后偷听的吴雪霞和吴三凤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韦宝不但在山海关开设商号,听说韦宝在整个永平府的几处重镇都开设了商号,在京城还有商号,这动作已经很大了,现在还想在他乡里搞这么大一片地盘?这是要干什么? 两个人虽然想不明白韦宝要干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爹爹绝不会答应,吴家祖家是辽西望族,望族是名望的象征!哪里会容许小人乍富之辈妄想成为望族? 骆养性从来之前,便对这事不看好,只是卖韦宝一个人情,陪他来这一趟而已。现在猜想着吴襄会以何种言辞拒绝韦宝。 “这事是好事,卫指挥使司理应支持才是!”吴襄微微一笑,没有犹豫,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0182 芳姐儿出事了】 骆养性、吴雪霞、吴三凤、韦宝,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吴襄居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韦宝的要求? 让韦宝能够在金山里和周边的三个里,大兴土木? 幸福来得太突然,韦宝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超前了,这里是辽西,是重镇山海关旁边,要想开发一片这么大的土地,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是大西南,或者海南那边的未开发的穷乡僻壤,再要么是人烟罕至的大西北,还有可能,大明的其他地方,哪里会没有人?就韦宝家这一带,虽然人烟不算稠密,不过四个里合起来也得有四五千口人。 到了近代,到了清末,秦皇岛港更是极为重要的商埠重地,这里是能一下子增长很多人口的地方,并不是莽荒的不毛之地。 这么一个地方,吴襄居然能任由一个乡里少年拿去‘开发’,这是在场的人都想不到的。 骆养性推了推韦宝的胳膊:“韦公子,吴大人答应了。”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一脸凝重表情:“吴大人,我代本乡百姓谢谢大人,近年灾害不断,流民越来越多,我实在不愿意看见乡里不断有人背井离乡,落得个他乡白骨无人问津的下场,才有这些想法,谢谢吴大人能体察我的心意。” “韦公子无须多礼,这是好事,如若整个大明的富户都有韦公子这样的志向,如此仁厚,我大明百姓便有福了。”吴襄笑道。 吴襄越是这样,韦宝越是好奇,他觉得吴襄不可能对自己没有防备的,无亲无故,此事蹊跷。 骆养性见事情这么顺利,很是为韦宝高兴,夸赞吴襄肯为地方上的百姓们着想。 “大哥,爹爹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韦宝这么好?气死我了,难道真的怕了锦衣卫?”吴雪霞轻声问吴三凤。 吴三凤只会比吴雪霞更生气,沉声道:“不信,我得去阻止爹!若是让韦宝得到如此大的一块地域,以韦宝的经营手段,很有可能发展的更快,到时候真的成了辽西望族,和我们吴家竞争,也未可知!” 吴三凤已经不知不觉的不再将韦宝当成一个少年,而是吴家一个已经逐渐浮出了水面的竞争对手看待。 吴雪霞生气归生气,见大哥想出去阻止爹和韦宝的谈话,还是一把拉住了吴三凤:“大哥,别出去,你这个时候出去,爹也不会听你的,还少不了加重对大哥责罚。” 吴三凤咬了咬牙,气愤的握紧拳头,感觉爹糊涂了。还是爹真的开始欣赏这个韦宝?也觉得韦宝是辽西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想到这里,吴三凤不由心中醋意横生,更想置韦宝于死地。 吴雪霞从堂后偷偷看韦宝,但凭韦宝年纪轻轻的一个少年,能端着和父亲说话,很有条理。就冲这点,吴雪霞便愈发的觉得韦宝也还是有点优点的。只是吴雪霞每发现韦宝身上的一点优点,便不自觉的想到卖身契的事情,看向韦宝的目光又充满了不屑了。觉得韦宝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吴大人,这事还需大人向金山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和后马坊里一帮里正甲长们言明才行,谁也没有吴大人在永平府这么高的威望。”韦宝趁热打铁道。 吴襄微微一笑:“这我就不参与了,我同意韦公子这么做,还要杨指挥使点头,至于怎么对乡邻说,还是韦公子自己去说吧。” 韦宝早料到吴襄即便答应,也绝不会轻易帮助他去做说服那四个里的里正甲长们的事,至于要杨麒点头,这都是说辞,韦宝根本不需要向杨家求助,因为里正和家长们只认吴家这块招牌。 韦宝倏地从怀中拿出一叠早已经准备好的银票。 吴襄一怔,看了看韦宝,又看了眼骆养性,义正词严道:“韦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把我吴襄当做什么人?” “吴大人不要误会。”韦宝微微一笑:“这不是贿赂吴大人,而是吴大小姐落在我那儿的一笔银子,请大人代我转交。” 吴襄自然明白这笔钱是什么意思,是自己家的货被韦宝拿去赚出来的利润,韦宝这是向自己求和,见韦宝说是吴雪霞落在他那里的银子,暗道这少年果然非同凡响,处处很周到,很会做人。 对杨麒送礼,韦宝是将银票装在礼盒中的,对吴襄,韦宝则很直接的掏出银票,完全不隐晦,他深谙生意人的心态,见钱眼开,虽然今天是第一次和吴襄接触,但韦宝清楚吴襄是买卖人起家,本质上仍然是个商人。 吴襄虽然没有接银票,但是任凭韦宝将银票放在他手边,而不再问这事,便是心照不宣了,继续和韦宝、骆养性闲聊,韦宝也不再追问吴襄是否会让人到四个里去帮助自己做说服里正甲长们的事,人家肯收银子,这本身便说明态度了。 吴襄挽留骆养性吃饭,骆养性答应了,和韦宝在吴家吃了一顿便饭,这饭还真是便饭,基本上是素菜,只有一样红烧肉是荤菜,相对于吴襄的身价地位来说,算朴素了。 吴襄不太能喝酒,骆养性没有对手,也不是很提的起兴趣喝酒,吃罢饭,便和韦宝走了。 “爹,你为什么收韦宝的银子?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你还请骆养性和韦宝吃饭,弄得好像我们吴家怕了锦衣卫一样。还有,金山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这四个里合在一起,这么大的一片地,都由着韦宝修路建造河堤海堤的话,那以后这么大片地,早晚成他的,有这么多地,有这么多人,韦宝不用几年就能在辽西成气候的,爹,你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吴三凤从堂后冲出来,连珠炮般的发问。 吴襄早就料到吴三凤会偷听,而且会来找自己理论,并没有吭声,一脸的平静。 “爹,您别不当回事啊,这回我也觉得大哥说的很对,这个韦宝虽然年纪小,但绝不能小瞧,他鬼心眼很多,而且很会巴结官场上的人。”吴雪霞见爹不说话,向着吴三凤的话道。 吴襄仍然没有说话,由着吴三凤和吴雪霞兄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他只是静静的听着,等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吴襄才道:“都说完了?你们啊。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事情还是如此鼠目寸光。雪霞你好像很讨厌这个韦宝?这不好,对一个人放太多喜好厌恶的情绪,会影响对事情的判断。” “爹,他确实讨厌,劫了咱们家的货,现在给这么点银子,算什么意思?”吴雪霞气道:“好像就他一个人聪明,别人都傻一样。” 吴襄招了招手,示意吴雪霞和吴三凤都在他身边坐下,然后才道:“韦宝很聪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爹也不会看不到他的野心,聪明的人,大都有野心。”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顺着韦宝的意思,给他办事干什么? 吴三凤和吴雪霞心头都掠过疑问,忍住了没有问出来。 吴襄接着道:“我们对于韦宝,处于上风,但天下这么大,对于很多更有权势的人,我们又处于下风。所以,既要学会怎么对付处于上风的人,也要学会怎么对付处于下风的人。即便是在辽西,我们也不能娇纵任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果出来一个后起之秀,我们就明里暗里压制,不让人赚钱,那别人都会怎么看我们吴家?对待猎物,要接触他们,了解他们,再养着他们,让他们疏于防范,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宰杀,既轻松,又不会让人防备,不会让太多人怀疑我们,如何选好时机下手,这才是大学问。” 吴三凤和吴雪霞这才知道了爹的真实用意,道理他们都懂,却只是觉得对于韦宝这种没有官身,刚刚窜起来的人,根本不必这么麻烦罢了,不过吴雪霞倒也暗暗松口气,真怕父亲会像大哥一样,老想着怎么暗中派人斩杀韦宝。那样的话,韦宝一死,她和韦宝签订的卖身契马上便会捅出来。 “爹,养虎为患,养大了老虎,再想抓就不容易了。”吴三凤提醒道。 “我们在上,韦宝在下,你尚且如此惧怕。那要是换做更大的势力要对付咱们吴家,你怎么办?”吴襄道:“要给人留下宽容,能容人,能容得下后辈上进的印象,这样才能长久。若是连韦宝这样的乡里少年,既没有官身,也没有大的靠山的人都怕,你还能做成什么事情?” “怕是不怕,就是不想看见乡里人成天瞎嘚瑟。”吴三凤嘟哝道。 “我觉得爹说的对,先看看这韦宝要怎么做,反正他逃不出爹爹如来佛的手掌心。”吴雪霞笑道:“等他再养肥一点的时候,爹爹再杀,肉更多,若韦宝真的能控制四个里,到时候韦宝被我们整倒,不是能白白捡一个大便宜么?金山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和后马坊里虽然穷乡僻壤,却离山海关和抚宁卫都很近,又靠着海,适合船舶停靠,这么大的一片地要是到了我们吴家手里,岂不是更好,还有人帮我们先拾掇出个样子来,就更好。” 吴襄欣慰的一笑,拍了拍女儿的雪白小手:“雪霞,这就说对了,讨厌还是喜欢都要放心里,不要摆在脸上,而且,就算是放在心里,也不要让喜好厌恶霸占了全局看事情的眼力。” “是的,爹爹,女儿明白了。”吴雪霞道。 吴三凤忍不住笑道:“就你会拍马屁!道理谁不知道?我还是觉得对韦宝这样一门心思要往上窜的人,还是该心狠手辣一些,一点机会别给他留。真的哪天让他成了气候,再联合外人来咬咱们一口,后悔都晚了。” 吴襄点头道:“三凤这话说的也不错,你能这么想,说明沉稳了许多,这是好事。决不能让韦宝强大到我们掌控不住的地步。” 吴三凤听父亲夸赞自己,气顺了不少,“是,爹爹。” “韦兄弟,吴襄不会是看上你,想招你做女婿吧?人长得俊就是好。”回山海楼的路上,吴三凤打趣道。 李成楝也羡慕的看着韦宝:“兄弟,吴襄看上你,要让你做女婿?好事啊。” 韦宝哼的笑了,耸了耸肩,“大哥,骆大哥,你们别开玩笑了,吴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一个乡里人?” “那真说不准。”骆养性道:“他吴家也不缺钱,找女婿不会将银子放在首位,乡里人看怎么说,谁又敢说自己不是乡里人?” “吴襄就是想让我去闹腾,表面缓和,到时候趁我不备的时候,找机会弄死我,又能弄到好处,又不会惹人怀疑,吴襄可是比他儿子狠多了。”韦宝眯了眯眼睛道。 骆养性点点头:“兄弟到底是有本事的,想的不错,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像兄弟这个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呢。兄弟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和吴襄斗心眼了。” “吴襄这么狠?小宝背后有骆大人给撑腰,他也敢对小宝不轨?”李成楝给骆养性脸上贴金,顺带着鼓动骆养性对吴家的反感,从而支持韦宝。 骆养性道:“我支持不了韦兄弟,等明日咱们一走,辽西还是人家的天下。就算咱们不走,辽西也是人家的天下,天高皇帝远,这边从上到下都是祖祖辈辈在这里扎根的人,认的是当地世族。” “大哥说的是,大哥已经对我帮助很多了。韦宝感激不尽。”韦宝诚挚的对骆养性道。 骆养性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兄弟无须客气。” 骆养性、韦宝、李成楝,后面跟着几名锦衣卫和韦宝的十几名随扈,众人回到山海楼的时候,山海楼也快打烊了。 孙九叔没有想到韦宝还在这里,本来以为芳姐儿和韦宝一起去金山里了呢。 “孙掌柜,准备打烊了?”韦宝礼貌的打个招呼。 “韦公子啊,快,韦公子回来了,赶紧给韦公子沏一壶上等好茶。”孙九叔急忙热情招呼。 伙计答应一声去了。 “喝了酒,喝下茶水解解酒。”孙九叔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没有喝什么酒,骆大人倒是喝了些,正好沏壶茶给骆大人解渴。” 骆养性心情不错,一把揽住了孙九叔的肩头,笑道:“掌柜的,走,咱们再喝点,今天在吴大人府上没有尽兴。” “这我可不敢,骆大人折煞小人了。”孙九叔急忙摆手道:“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和骆大人同桌?” “什么配不配的,不给面子是不是?”骆养性说完,看向韦宝:“小宝,你也再吃点,吴大人府里面都是些什么饭菜啊?清汤寡水的,一点滋味也没有。你以后要是进吴府当了女婿,可有的受了。” 韦宝一汗,刚才在路上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你别到处瞎说啊?等下这事情传到吴雪霞耳中,她还以为是我把卖身契的事情透露出去了呢。 骆养性见韦宝一脸尴尬,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怕啥?好,好,不说了。” 孙九叔闻言,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点失落,他没有将韦宝当成女婿的人选那是他自己这方面,但是见韦宝有追求女儿的意思,还是有点受用的。 韦宝和芳姐儿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韦宝很清楚他和芳姐儿之间的关系。两个人互相都有点好感,但顶多流于喜欢的层面罢了。 芳姐儿比韦宝大两岁,在大明女子的年纪中,这已经足矣谈婚论嫁了,她自认为和韦宝是姐姐弟弟的关系多过其他,所以在芳姐儿这边来说,对韦宝的感觉绝不是冲动型的。 韦宝喜欢芳姐儿,却并没有超出对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的喜欢程度,芳姐儿在韦宝心里,更是没有办法和赵金凤抗衡,实际上芳姐儿的颜值并不输给赵金凤多少,气质也是韦宝喜欢的类型,成熟美艳型的美女,在哪个年代都讨喜。主要还是韦宝对赵金凤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这是其他女人没有带给过他的。 韦宝并不是一个存看颜值的人,在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当中,韦宝对王秋雅最好,而王秋雅的颜值并没有能胜过徐蕊。之所以对王秋雅最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之前那个韦宝的暗恋对象是王秋雅,现在的韦宝在心里上有想要替原先那个韦宝弥补缺憾的想法,所以韦宝对王秋雅总会忽近忽远,既喜欢,又有点憎恶王秋雅内在的市侩,表面却无比的温柔,无比的有女人味。 “别磨蹭了,早喝早睡觉。”骆养性笑道:“掌柜的,你有没有看上我这兄弟,想让我兄弟做你的女婿?” 韦宝闻言一汗,没有想到骆养性这家伙张嘴就来,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孙九叔闻言则不由的尴尬,还以为是韦宝对骆养性说过什么了呢,想到那日试探韦宝的时候,告诉过韦宝,他的女婿必须是举人出身,脸红了。 孙九叔见推脱不过,只得让伙计喊后厨再炒三个好菜,“恭敬不如从命,小老儿陪骆大人喝一点。” 骆养性哈哈一笑:“这就对了。你比我应该大不了几岁,别说什么小老儿,咱们平辈论交,你还想占我便宜啊?” 孙九叔又好气又好笑,自称小老儿,那是占你便宜?谁敢占你堂堂锦衣卫千户大人的便宜?“骆大人说的是,是我不会说话,请骆大人恕罪。” “没事没事,我不是小气之人,别这么紧张。再说我是和你开玩笑的。”骆养性笑道:“你若真的找了我兄弟做女婿,我还得管你叫声老丈哩。” 韦宝暗忖骆养性对自己这么客气,一方面他本来就很会来事,另一方面是看在田尔耕的面子上。但也不用这么过吧?刚才说吴襄想招自己做女婿,现在又一个劲撺掇人家孙九叔做啥? 孙九叔尴尬的一笑,没有接话,领着骆养性、韦宝和李成楝去雅间。 山海楼头的这间雅间很不错,能远眺海景,也能侧看群峰,不大不小的空间,四面各挂着一盏灯笼,灯笼发出晕黄色的光华,很有点武侠剧的氛围。 若不是这里都是粗人,没有文化的人,肯定有人要即兴赋诗一首。 这里就算韦宝的文化水平高,但韦宝一来没有那个习惯,二来没有那个本事独立作诗,这也不是啥重要场合,也没有必要搜肠刮肚的找寻记忆中能想起来的那几首清朝的诗词。 韦宝不能作诗,倒是很热情的招呼骆养性、孙九叔和李成楝三人多喝几杯。 三人一会儿功夫便喝的有点多了。 “对了,孙掌柜,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我长期包下来的那间上房我不包了,等会回海商会馆去住。”韦宝道。 孙九叔一惊,韦宝现在常包的上房是山海楼最好的一间房,长期不空缺的话,这是一笔很客观的银子,自然舍不得韦宝不包了:“韦公子,是不是我们有什么侍候的不周之处?韦公子告诉我,我一定责罚那些没用眼力劲,不会做事的伙计。” “没有没有,孙掌柜千万别多心。”韦宝笑道:“以后我还是会常来吃饭的,住还是住在自己的地盘比较自在。” 孙九叔见韦宝已经打定了主意,惋惜的劝了几句,也就不再提了,人家想住哪里是人家的事,他说再多也无用。 几个人正喝酒间,一名陪同孙月芳去金山里的伙计,跌跌撞撞的赶上楼来,大呼道:“掌柜的,芳姐儿出事了!” 本来这个时候,山海关的关门已经关闭,山海楼和孙九叔的人脉广,所以这个伙计才能赶回来。 韦宝嚯的一下站起身,问道:“别着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韦宝想不通现在自己已经带着锦衣卫回乡招摇显摆了一下,金山里除了本甲之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算有实力单独和自己叫板? 【0183 勇悍的赵克虎】 “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孙九叔着急的问道。 “今天芳姐儿和韦公子家的三个丫鬟去金山里,才刚到大路口,还没有进金山里,芳姐儿和韦公子的三个丫鬟,还有韦公子的几名手下伙计,便被一大帮人抓去了,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伙计答道。 “到底是什么人?好好的干什么乱抓人?是流民?还是柳子?”孙九叔大惊询问道。他觉得自己家与人无冤无仇,连红脸都没有跟人红过,猜想一定是有人要抓韦宝的三个美貌丫鬟,芳姐儿是被殃及池鱼了。 “不像流民也不像柳子,都像是本地乡里人,好像金山里的一个甲长牵的头,他联络了东白塔里、新雀里和后马坊里的一大帮人,本来就堵在金山里外面。”伙计答道。 骆养性和李成楝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辽西这边这么乱,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扣押人? 韦宝心中一惊,堵在金山里外面,是不是对付他?否则为什么抓走自己的三个丫鬟?他的判断和孙九叔一样,马上认为对方必然是冲着他,金山里的情况他已经十分清楚了,乡里地方,一潭死水,除了他这个变数。不然的话,那里会几百年不怎么变化,直到风云变幻的清末。 “那怎么就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你怎么不把小姐带出来?”孙九叔责备道。 伙计一脸无辜:“我是跑得快,要赶过来报信,我要是不跑,现在也被关那儿了。” “简直无法无天,如果是乡民的话,他们有没有将大明律法放在眼里?”骆养性骂道。 “不管是什么人,我们现在过去!”韦宝当即站起身。猜想自己人没有来报信,估计像孙九叔的这个伙计说的,都出不来,都被关了禁闭了。韦宝不怕有人闹事,现在自己那个甲,虽然相对于四个里,四十多个甲来说,人少的可怜,但他相信自己的护卫队,还有本甲现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都靠他吃饭,大家是团结的,只要团结就能自保。唯一担心的是芳姐儿和自己的三个美貌女婢。 李成楝点了点头,看向骆养性。 骆养性还没有怎么喝够,见韦宝这么着急要走,有点奇怪,之前问过韦宝,听韦宝的意思,似乎跟山海楼掌柜的女儿并无多少瓜葛,现在见韦宝这么着急,不由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弟为了红颜,够上心的。” 韦宝懒得解释自己并不完全是为了孙月芳,孙九叔则心头一暖,他没有看上韦宝,但韦宝愿意为芳姐儿出力,对芳姐儿有一份心的话,他还是乐于见到的,“麻烦韦公子了,麻烦骆大人了。” 韦宝对骆养性道:“大哥,你喝酒,然后歇着吧,我和义兄去就成,你明日走之前,来金山里玩一玩,在我那玩不住了,我再将你送到永平府关门。” 韦宝不让骆养性跟着去,是不想欠人家太多人情,骆养性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骆养性什么,他们之间基本属于有点交情,但是遇事仍需把银子算清楚的那层交情。而且乡里地方能怎么样,他很清楚,无非又是老一套,纠集一些人闹事,有李成楝带几名锦衣卫去,和骆养性亲自带着几十个锦衣卫去,其实区别不大,最低阶的锦衣卫,对于乡民们来说,也是天大的存在。 “不用我跟着去啊?”骆养性本来也没有想去,大冷天的,又是大晚上的,这对于养尊处优的骆养性来说,除非是皇帝召见,或者遇到大事才愿意在这种时候动一动。 “嗯。”韦宝微微一笑:“有义兄在,再带几个锦衣卫,乡里地方能出多大事?” “也是。”骆养性笑道:“那李大人,你陪韦兄弟走一趟吧,多带上几个弟兄,乡里人敢乱来,只管下手,不用怕,有事我兜着。” “是,多谢骆大人!”李成楝赶紧抱拳感谢。 韦宝也抱拳谢道:“多谢骆大人!” “哈哈,都是自己兄弟,无须客气。”骆养性笑了笑,饮下一杯酒。 韦宝带着李成楝和十几名锦衣卫,再带了十多名亲信随扈,连同孙九叔和几名山海楼的伙计,一同连夜赶往金山里。 一般人这个时候想出山海关是不可能的,若是等关门正常打开,要等到清晨。 但有锦衣卫在,这就完全不算事,众人出关也没有携带货物,门官看过锦衣卫的腰牌连问都不问,便放行了。 主要还是因为前两天赵元化的手下被打的事情,早已经在山海关传开,卫所官兵们在嘲笑赵元化不会管人,手下兵丁脑子有病之后,哪里还会重蹈覆辙。 韦宝坐在马车中,摇摇晃晃的,他对面是李成楝和孙九叔,本来李成楝是骑马的,晚上太冷,所以在韦宝的劝说下坐进了马车。 孙九叔虽然知道韦宝的马车内部装饰豪华,但也是手下听伙计说的,并没有亲眼见过,此时亲见,才知道所言不虚,不过他没有心情去体会这些,一心惦记着孙月芳,不知道女儿怎么样了。 李成楝喝了点酒,现在正在醒酒的过程中,也没有说话。 车内一片沉默,韦宝默默想着事情的由头,猜想还是因为自己在来山海关之前,找金山里里正赵克虎的事情引起的。 韦宝准备搞定金山里和周边3个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合并成韦家庄。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虽然知道肯定会遇到巨大的阻碍,韦宝却没有料到里正和甲长们这回反应如此迅速,才两天功夫便开始反击了。 等韦宝众人赶到金山里的时候,两三千号赵理全聚集起来的四个里的壮丁还在堵着韦宝这个甲骂。 乡里干仗也会动手,但韦宝现在名气很大,大家都知道他有锦衣卫撑腰,在山海关也认得官家,不敢随便动手,所以只是采用了骂战,像之前郑忠飞的老爹郑金发纠集人手到韦家去骂一样。 赵理全能纠集这么多人,并不是因为他的人脉有多厉害,而是韦宝的计划事关四个里的所有人,尤其妨碍损伤了四个里正和四十多个甲长的利益,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变化,怕人夺走他们的土地,韦宝一下子触犯了这帮人的两条底线,而且是深入骨髓,在思想中根深蒂固的底线,需要誓死捍卫的底线。所以才能纠集两三千壮丁。 韦宝这个甲的人在罗三愣子和侯三带领下与外敌对抗,罗三愣子嗓子都喊哑了:“快放人!不然跟你们拼了!”他知道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被抓了,还有一个芳姐儿好像也和公子关系很好,此时是真的气急了。 侯三早就想动手了,他手下的四十多人护卫队中,过半人数来自原先的老林子柳子帮,柳子们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一个个摩拳擦掌,恨的牙痒痒。但是他们已经被韦宝制定的制度和规矩驯服了,没有这里目前最高的‘头’罗三愣子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管事,别跟他们说了,抓了公子的三个丫鬟,公子知道了也会同意咱们动手的。”侯三大声道:“咱们打这帮人,一个能打十几个,并不吃亏。” 赵理全带着的人顿时哈哈大笑,二百人打二三千人,不吃亏?这牛吹得太大了,纷纷喝骂嘲笑侯三,更是气的侯三双眼喷火。 罗三愣子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怕弄出更大的事情来,对方一直叫嚣挑衅,却也不敢真的动手,如果是自己这边先动手,打起来肯定闹出人命,闹出人命肯定要追查,到时候连累公子,他罪过就大了,罗三愣子知道吴家成天找公子的麻烦,哪里还敢送把柄给吴家。 罗三愣子现在才体会到当大管事的难处,公子不在的时候,他要代表公子拿主意啊,心里叫苦不迭,盼着公子赶紧回来。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芳姐儿,还有护送他们的韦宝的几名随扈,他们并没有被捆绑,而是被一帮人围成一个圆圈,不能出来,是被人墙限制了自由。 四个女人都比较勇敢,徐蕊和芳姐儿本来就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是特别害怕。跟韦宝之后,范晓琳和王秋雅也见识过一些世面了,胆子比原先大了很多,范晓琳本来就是个心大的妹子,王秋雅外表温柔,实则内心也有点女汉子。 所以四个女人都没有哭,而是一直跟围着他们的人理论,喉咙也都快哑了。 “你们赶紧散开,我家公子和锦衣卫相熟,你们再不散开,追查起来,一个也别想有好果子吃。”范晓琳道。 “大明是有王法的,我一定要上卫指挥使司告你们!”芳姐儿更是气的大声道。 “告我们?”赵理全哈哈一笑,声音比芳姐儿大一倍:“我们巴不得有人去告!我们正想告韦宝呢!你们都听着,谁再在韦宝这个里,将来小心死无全尸。” “谁死无全尸?是你小心死无全尸吧?” 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韦宝离老远就听见赵理全在那大吼大叫,马车还没有冲到近前,韦宝已经忍不住下了车,骑了匹马冲过来了。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芳姐儿见到韦宝,四女都是喜出望外,没有想到韦宝今天还会来,现在已经很晚了。 “小宝。”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道。 “公子。”徐蕊惊喜的一呼。 “韦宝。”芳姐儿心情一松,本来是打算到外面散散心,哪里想到碰上这种事情,不过见到韦宝之后,让她的心情又恢复了开朗。 韦宝冲四女微微一笑。 “韦宝!你要想刨我们的祖坟,我们四个里,五千多老爷们,死都不答应。”赵理全一见到韦宝,也有点慌了,再见到韦宝又带着锦衣卫回来了,更加慌,却仍然强梗着脖子道。因为他知道必须有人出头,那四个里正都不是有担当的人,这事本来就是他四处联络煽动起来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决不能退缩,一看见韦宝就退缩的话,白天忙乎这几个时辰,就都白费了! 韦宝微微一怔,怎么成了刨你们祖坟了?立时便想明白了,他要修路,修水库,便需要大兴土木,这年代没有管制乱葬坟地的法令,因为土地太多人太少,坟头都是东一个西一处的,只要施工开始,总是难免要迁移一部分坟墓,这帮人一定是被这种言论煽动起来的,而这条理由用来反对自己,也足够光明正大,足够强大,上哪儿说理都不会吃亏。 韦宝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理由,又是谁在中间穿针引线,不过见赵理全冲出来和自己说话,其他人见到自己的时候,已经小声了许多,没有几个人再大声咒骂了,所以韦宝猜想带头的人,一定是这个赵理全,赵元化的爹。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刨人家祖坟了?”韦宝冷然对赵理全道:“你们是永平府的衙役,还是卫指挥使司的官兵?你们有什么权力聚众闹事,并限制人身自由?” 韦宝这两句话掷地有声,声音传出去老远,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清楚了,听不清楚的也在问过旁人之后,知道韦宝说了什么。 赵理全脸红一阵白一阵,怒道:“你给我们看的那图,上面画了多少要动土的地方?尤其是你要挖的什么水库,那么一大片地方,你知道有多少祖坟吗?我们虽然不是衙役,也不是卫指挥使司的兵丁,但我们是大明律法保护的老百姓,我们要保护祖坟!就是到御前去说理,我们也不怕。” 韦宝呵呵一笑:“就你那副德行,还跑到御前说理?万岁爷是这么容易见的吗?你这辈子能见万岁爷一次吗?我已经和万岁爷说过话,万岁爷还赏了我银子。” “你和万岁爷说过话咋了?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我们反正没有看见过。”赵理全口才还是不错的,针锋相对道:“万岁爷爱民如子,你就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在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上乱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不需要你来做主。若要是破坏了本地的风水,我们更是不会放过你。” “你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你呢!”韦宝怒上心头,在外面需要装,但是现在在本地,在自己的地盘上,韦宝也懒得装了,恶狠狠道:“赶快放人,全部散了,你们有多大胆子敢扣押人?” “我们没有扣押人,我们就爱在这里玩,怎么了?”赵理全冷笑道:“你说散就散?你是什么玩意?我们不走,打死也不走。” “再不滚走,锦衣卫有权力当场宰杀你们!”韦宝怒道。 “宰了他们!” “宰了他们!” 韦宝这个甲的人,刚才受了半天的气,现在见公子来了,而且这么强硬,一个个顿时更加团结,纷纷喝骂,以为公子助威。 李成楝在马上直接便亮出了自己的绣春刀,其他几名锦衣卫也拔出了刀。 “谁再不走,老子要开杀戒了。”李成楝喝道。 韦宝暗暗好笑,李成楝原先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很上不得台面的人,但毕竟胆小,而且没有身份,总给人畏畏缩缩的感觉,现在当了几天锦衣卫百户,已经有官威出来了。 被李成楝这么一吼,赵理全,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还有被他们招来的一帮壮丁,人人开始心虚,锦衣卫不是闹着玩的,真的把他们杀了,上哪里说理去?尤其是一帮大头老百姓,刚才和韦宝那个甲的乡民对骂的时候,个个勇悍,现在则个个如同小鸡。 赵克虎见势头不对,急忙走过来拉了拉赵理全,把赵理全拉到身后,对众人道:“散了散了!有事到卫指挥使司再说,今天先散了。” 赵克虎比赵理全厉害的多,这一招以退为进很厉害,并不说这事情算了,而是说今天算了,预备将来卷土重来。 韦宝自然听出了赵克虎的弦外之音,暗暗恼火,却没有发作。赵克虎这是要等锦衣卫们走了之后,再接着骂战,乡里人光骂战不动手这招,是让他比较难受。这年代也没有录音什么的,也没有视频什么的,骂战不好留证据啊,他虽然有手机,有各种录音监视设备,但绝不能在这个时代拿出来! 韦宝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并且下定决心,绝不在这个时代掏出高于时代的科技产品,除非是他自己能在本时代复制出来才行。 韦宝听出了赵克虎的弦外之音,李成楝和其他人自然也能听出来,李成楝不甘心自己义弟被一帮乡里人欺负,怒道:“等会!你们再敢到这里来捣乱,老子现在就把你带回去!北镇抚司的大牢,进得去出不去,整个大明都知道。” 韦宝暗暗叫一声好,暗忖李成楝并不傻,老实归老实,老实人当了官,也不比谁差。 听李成楝这么说,东白塔里白鹏赋、新雀里秦康顺、后马坊里侯力行,还有赵理全和一堆甲长都被镇住了,他们最怕的就是韦宝一方‘擒贼先擒王’,只敢以人多势众来捣乱,真的出头就都不敢了。 赵克虎毕竟曾经是军官,而且在辽东打过仗,非等闲乡里人,哼了一声道:“若是锦衣卫无缘无故抓我,我也不用你们动手!也不用去什么北镇抚司大牢,我这种人还配不上那种地方,我自己咬舌自尽便是!” 李成楝一怔,没有想到乡里居然有这等人物,赵克虎的话把韦宝也镇住了,他要的是地盘,并不要人命,如果赵克虎真的咬舌自尽的话,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又得增加许多变数,现在吴襄已经答应了让他开发四个里,他的形势已经开始好转,唯一麻烦的便是乡里这帮里正和甲长的态度。若是赵克虎死了,事情便没有转圜余地了。 四个里的其他三个里的里正,东白塔里白鹏赋、新雀里秦康顺、后马坊里侯力行,还有赵理全和一帮甲长,加上二三千名四个里的壮劳力,众人见李成楝不再说抓赵克虎的话了,一起轰然叫好! 除了韦宝,这时候的人即便有点阶级概念,那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没有明确意识的概念。整个大明都是家族式体系,这里也不例外,赵克虎是金山里的大家长,在其他三个里也有威望,众人见赵克虎这么勇悍,腰杆子瞬间硬了不少。 韦宝意识到,单靠强压,单靠势力压制是不行的,拉着李成楝的胳膊,对自己这边的人道:“都去睡觉吧,咱们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没有必要陪着他们吹冷风。” 韦宝手下众人轰然答应,瞬间将赵克虎刚才营造出的一点优势抵消了,另外四个里的人,都是‘义务’站台,一个个饿的头晕眼花,还要做这种事情,自然赶不上韦宝这边的人,每天吃饱喝足来的有斗志。 “老少爷们们,我是本地人,大家也都是本地人,我韦宝不会挖谁家的祖坟,这都是有人在造谣!你们看看我的甲,有哪家祖坟被挖了吗?现在连年天灾不断,不造水库,不修筑河堤海堤,永远无法解决洪涝干旱问题,春天马上要到了,大家不想又是一年颗粒无收吧?修路的好处,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路,能方便进出,方便大家走出去,也方便外面的货物走进来。我希望咱们这一片,家家户户都能过上温饱生活,此情可鉴日月。”韦宝劝着自己这边动了,又对仍然在原地傻站的四个里的众人表白心迹。漂白自己的真实目的。 韦宝虽然不好强行挖人祖坟,但是这么大的工程,到时候少不得会动人祖坟,顶多多花银子安抚,让人家自行迁坟。而且韦宝的目的也绝不是单纯的让乡邻过上温饱生活,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控制这四个里。 韦宝说完便转身走了,也不管这些人有没有听进去。 【0184 互相帮助】 韦宝带人先散了。 赵克虎和赵理全,还有几个里的里正、甲长们,知道今天没法再闹下去,也纷纷散去。 “大哥,今天咱们算是涨了威风!连锦衣卫拿我们都没辙。”赵理全乐呵呵的对赵克虎道。 赵克虎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他不想闹成这样,但韦宝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不得不站出来! “只要韦宝敢在金山里乱动工,咱们就联合起来办他,不管他背后有多大势力。”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对,只要咱们人心齐,就不怕这小子闹幺蛾子。”新雀里里正秦康顺道。 “说来怪了,韦宝才14岁的人,又没有念过学,怎么这么大的能耐?以前听都没有听过的一个孩子,才几天功夫,便能做生意做到山海关去,又做到京师,再做到整个永平府,这也太吓人了些。”后马坊里的里正侯力行道:“我听你们金山里有人说韦宝是文曲星转世,莫非真是这样的?” “世上哪有什么神仙转世的事?这你也能信?”赵理全大声道:“那都是瞎吹,他要是真的这么厉害,今天能被咱们顶成这样也不敢吭声吗?” 几个人纷纷点头称是。 “今天闹了一下,还是有作用的,不过以后不要再随便找这么多人来骂,只要他想修路。修水库、修河堤海堤,必然会牵扯到迁移别人家的祖坟,咱们四个里,少说五六千坟头。只要他敢动任何一个祖坟,咱们都不答应,这比什么都硬气,别说他修河堤海堤、修路、修水库的不是,那些确实是有好处的,能帮助解决洪涝旱灾。他又不让乡民交纳银子,是很站得住脚的理由。所以咱们只围绕祖坟的事情说事。”赵克虎道:“这比任何由头都站得住脚,就冲这点,韦宝就成不了事。他想在他那个甲怎么折腾,咱们不管他,但是敢到他那个甲外面来找事,咱们四个里的人要同心协力一起上。” 几个人又纷纷点头称是,都说让赵克虎放心。 虽然范围大了,四个里都不同姓氏,亲族关系不亲近了,但是地缘关系和韦宝的事情,将他们紧密结合在了一起。 赵克虎走出了很远,又驻足一望,看向韦宝的甲,四处漆黑一片,只有那里有无数火光,透着兴旺发达的气息。赵克虎轻轻地叹口气,他看不懂韦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才是让他觉得心虚的地方,他既在内心承认韦宝这么做,对周边老百姓是有好处的,又在内心认定韦宝有私心,尤其是韦宝的私心,破坏了他的利益,这是赵克虎所无法接受的。想到今后很长时间当中,要和韦宝这么一个自己看不懂的少年斗,便觉得心里压力很大。尤其是察觉女儿已经和韦宝有点熟悉了,似乎还对韦宝有所好感,这就让赵克虎的压力更大。 韦宝倒是完全没有压力,他觉得自己在永平府的最大的压力都来自吴家,只要吴襄肯暂时保持和他平和的状态,他便没有什么好怕的,对于四个里,暗忖只要拿出双倍的耐心和智慧便可,人类世界是智慧的世界,肯动脑子,并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小宝,我看这事情不好办,今天这些人,连我们锦衣卫都不放在眼里。”李成楝边走边对韦宝道。 “是不好办,我早有预料。”韦宝微微一笑,“不过芳姐儿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芳姐儿闻言一笑:“我才不怕他们呢,我就知道你总是会在最要紧的时候出来的,却没有想到你大晚上的便赶来了,原本还以为你明天才能回来。他们怎么来这么多人跟你过不去啊?你这个甲不是在金山里吗?跟旁边的几个里有啥关系?”芳姐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将事情弄明白。 孙九叔也很好奇,凝神注意听。 韦宝笑了笑,到了发挥范晓琳长处的时候了,范晓琳就是他的说故事大王:“这就该听晓琳告诉你了。” 范晓琳嘻嘻一笑,便叽里呱啦的将韦宝的设想对众人说了,并分析道:“一定是赵理全从中联络的,否则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不会这么心齐,一起来小宝的甲找麻烦。” 芳姐儿和孙九叔这才知道韦宝要在乡里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暗忖四个里合在一起,方圆几百里的地方,不是都要变成韦宝的地盘了?这个韦家庄要是真的成型,韦家真的能有和吴家祖家在辽西辽东争夺名门望族的实力了,韦宝野心这么大。 韦达康和黄滢在范老疙瘩一家和王志辉一家的陪同下过来了,这是罗三愣子吩咐的,让范老疙瘩夫妻两个和王志辉夫妻两个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让公子父母靠到前面去,伤了公子父母的话,对于韦宝的甲,便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了。 “小宝,你回来就好了,这是搞什么呀?怎么现在整个金山里,还有旁边的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都来对付咱们?你怎么惹了这么多人?”韦达康急吼吼的问道。虽然害怕,但是韦达康的境界也提升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怕的要死了,有了点遇事不慌的风度。 黄滢也询问到底怎么回事,脸色比韦达康还要平和,声音也听不出焦躁。 韦宝安慰道,“没啥,能有什么事情?我的朋友都是锦衣卫的。”然后看向范晓琳和徐蕊。 范晓琳和徐蕊会意,急忙一个去和韦达康说话,一个去和黄滢说话安慰。 韦宝转而问范晓琳:“你预备将芳姐儿安置在哪儿?” “迎宾馆呀。”芳姐儿笑道:“那里不是最好的吗?我想让芳姐儿看看,咱们迎宾馆还差点什么,能不能赶上山海楼的条件。” “好,迎宾馆好,我都差点忘了。”韦宝笑道:“芳姐儿,孙掌柜,你们今天晚上委屈一下,就住在我们甲的迎宾馆吧。我们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你们尽管提出来,你们可都是大行家啊。” “嗯,这没问题。不过晓琳和秋雅、蕊姑娘能来一个人陪我说话就好了。”芳姐儿笑道:“借走韦公子一个美女,韦公子不会介意吧?” “都借走也没事。”韦宝笑着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道:“那你们商量一下,哪两个人去陪芳姐儿,让芳姐儿能在咱们这里好好玩几天,她可是贵客,一定要陪好了。” “芳姐儿明天就和我一起回山海关,不敢叨扰韦公子。”孙九叔急忙道。他本来就不愿意芳姐儿跑到韦宝这里来玩,芳姐儿喜欢到处走走,以前都是去她三个哥哥那里,孙九叔倒是支持的,他觉得芳姐儿跑到韦宝这里来算什么? “我玩到想走的时候才走,除非韦公子不欢迎。”芳姐儿嫣然一笑,她对付她爹是很有一手的,孙九叔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韦宝刚要说话,黄滢便抢着道:“欢迎欢迎,山海楼的内掌柜能到咱们这种小地方来玩,哪里能不欢迎?”黄滢刚才已经问过徐蕊,知道了芳姐儿的来历,见芳姐儿漂亮大方,山海楼又是山海关中有名的大生意,暗忖芳姐儿过来,必然是对自己儿子有意思,感觉芳姐儿比范晓琳和徐蕊家的亲事又跟自己家门当户对了许多。 芳姐儿很有眼力劲,也很会来事,嫣然一笑,便亲热的靠在了黄滢身边,“谢谢韦婶。” 韦达康也过来和孙掌柜说话,一副接见未来亲家的姿态,韦宝看的暗暗好笑,明白父母的心思,在他们眼中,山海楼的生意,已经是很高大上的存在了,他们都不看好自己能在科举路上有什么出息,如果一直经商的话,自然要找个同为商户的家庭,山海楼的生意在永平府是数得着的大买卖,自然很合他们的意,芳姐儿人漂亮,又会说话,就更合他们的意了。 孙掌柜原本是没有将韦宝当成女婿人选的,但是架不住这种氛围,跟韦达康算是平辈,两个人说了几句,便越说越是有共同语言,再见到韦宝这整个甲都围起来了,全部都是韦宝私人的财产范围,到处都整齐划一的高大木制建筑,看着很是气派,非常喜欢韦宝的甲。 如果韦宝不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孙掌柜真的很心仪韦宝,尤其韦宝家离着他做生意的地方不远,女儿若嫁到这里,时常能走动看望,韦家只要不出事情,就现在的规模,已经是方圆千里数得着的富户了,家境也毫无话说,绝不会输给自己,甚至高于自己的财富。 韦达康和孙掌柜说话投机,黄滢也喜欢孙月芳,两个人都说要去迎宾馆去陪一陪孙家父女,让安排上等酒席。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心里酸酸的,却也没有露在脸上,他们其实比女儿看的更加明白,现在都已经不敢奢望自己家的闺女能在韦家做正妻了,最为后悔的便是王志辉,他后悔的是当初王秋雅拒婚,否则,他们王家是唯一有点希望的。 众人到了迎宾馆,罗三愣子马上去招呼人准备上等酒菜。 立时有几名侍女进来奉茶。 在韦宝这趟去山海关之前,已经要求补充了十多名本甲的女孩子进来当侍女,现在韦达康和黄滢的住所,韦宝的住所,迎宾馆,还有本甲的食堂、仓库这些后勤部门,都补充了女孩子,框架进一步完善。要不然韦宝的手下都是男人。 李成楝在韦宝身边轻声笑道:“又可以好好喝几杯了,只可惜骆大人没有来,要是知道这种场面,肯定后悔。” 韦宝微微一笑:“他明天准来。” “来了也没有什么用。”李成楝叹口气,又想起来了刚才韦宝的甲被四个里围攻的事情了,“你这动作太大,背后就是有当朝首辅撑腰都未必管用,非得有陛下下圣旨还差不多,想在乡里弄这么大一片地,胃口太大了。你不该一下子把嘴巴张的这么大,把他们四个里的人撮合在一起的。” 韦宝笑道:“我巴不得他们四个里的人在一起搞事,如果一个里一个里的去争,得争到什么时候去?他们一起和我作对,等他们服软的时候,也会一起服软。” 李成楝哦了一声,奇道:“小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要这么大的地盘干啥啊?方圆好几百里地,老弟,你真想做大明最大的地主不成?这么大一片地,都快赶上王爷们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是我要这么大一大片地,我不是为了我个人,我是为了一地百姓!” 在场众人都听见了韦宝这句话,韦达康、黄滢、孙月芳、孙九叔、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大家都不知道韦宝是不是这么想的,反正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对韦宝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韦公子的志向真远大,自己富了还能想着乡邻,殊为不易。”芳姐儿赞美道。 孙九叔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看了韦宝一眼,又接着低头喝茶。 韦宝一见孙九叔的眼神,便知道他不信自己的话,而且感觉孙九叔认为自己要想将四个里合并成一个韦家庄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韦宝对于似乎自带嘲讽技能的孙九叔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老头往往能什么都不用说,便能让他体会到老头想要表达啥意思,然后就被老头气个半死了,比范晓琳的老爹范老疙瘩的杀伤力大多了,范老疙瘩是喜欢唠里唠叨跟个农村老太太一样的碎嘴,让韦宝不爽。而孙九叔则是完全凭借眼神杀伤。 不过韦宝也懒得解释,笑眯眯的对芳姐儿道:“芳姐儿谬赞了,我没有想做到什么程度,能做多少算多少,尽力而为,在自己能力的基础上,能让周围的人都过的好一些,至少不用担心饿死冻死,便是了。” “这也已经很好了,反正我没有见过哪个大户有公子这么良善的。”芳姐儿嫣然一笑,“越是和韦公子认识的久了,越是佩服公子。” “对啊,我们家小宝就是心善,从小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有了点银子之后,把整个甲的老人孩子都养起来了。”黄滢听芳姐儿夸奖韦宝,顿时来了话瘾,乐呵呵的唠开了。 此时已经将近子时,这在大明朝来说,已经是晚上的不能再晚上了,但是众人似乎谈兴很浓,尤其是范晓琳,她在想通了做韦宝的正妻无望之后,便在谋划着能做个‘二号’也很不错,一号是谁呢?她觉得不是赵金凤,便是面前这个芳姐儿,所以对芳姐儿表现的格外热络。 范晓琳想通了此节,王秋雅也想通了,她和范晓琳心照不宣,只是王秋雅性格要羞涩点儿,没有范晓琳那般热情,却也足够增长谈兴了,加上黄滢,几个女人顿时嬉笑连连。 韦宝倒是没有常待,喝了点酒便吃饭了,让罗三愣子帮着陪李成楝,然后对众人告辞一番,先在徐蕊陪同下去休息去了。 孙九叔不由问道:“那个姑娘是。” “是韦叔韦婶房里的丫鬟,我们是小宝房里的丫鬟。”范晓琳顿时明白了孙九叔是啥意思,笑道:“我们公子是正人君子,有几十个我们这样的丫鬟,但从来不和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孙九叔见范晓琳看破了自己的心思,老脸一红,哦了一声,暗忖这么小的一个少年,都有几十个丫鬟了,就算不好女色,也绝谈不上啥正人君子吧? 芳姐儿笑着接话道:“这点我相信,韦公子的确是正人君子,每回在山海楼住都是一个人。这么有钱的公子,很少有像韦公子这般检点的,哪个不是自命风流。” 黄滢听芳姐儿这么说,更为高兴:“对啊,就爱听芳姐儿说话,咱们家小宝从小就老实,别说跟女孩子说话,就是跟男孩子说话都脸红,今年像是好些了,要是去年,他有时候能好几天不跟人说话哩。” 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也为黄滢的话作证。 芳姐儿和孙九叔、李成楝都有些好奇,觉得他们说的这个韦宝,和他们认识的韦宝,是同一个人么?一个人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化这么大吧? “开窍开的早,这说明我这义弟是天赋绝好之人啊。”李成楝乐呵呵道:“我义弟比我大儿子也不过大个两三岁,我那大小子,成天还只知道和胡同里几个邻居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 李成楝的话惹得众人一阵轰笑,气氛更为热络,韦达康连番向李成楝和孙九叔劝酒,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罗三愣子等人也喝开了。 谭疯子、林文彪等柳子出身的随扈是不能喝酒的,本来他们最为好酒,但是在韦宝身边,没有几天便把以前的陋习都纠正过来了,或者说都压制住了,要喝酒可以,必须是在休班的时候才行,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则是上班当差的时间。 “芳姐儿好不容易来咱们这里,公子不多陪陪她么?”徐蕊一边服侍韦宝洗脸洗脚,一边轻声提醒道。韦宝的房里也添加从本甲中新增补的四名丫鬟,但是她们都只做一些打扫,清洗,这些外围工作,服侍韦宝,还是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才能接触的‘高级事务’。 韦宝微微一笑,坐着让徐蕊帮自己搓洗脚上的灰,“我能怎么陪?大晚上的,陪她睡觉啊?” 徐蕊粉脸一红,美眸扫了韦公子一下,随即低下头去,虽然这是难得的和韦公子单独相处的时间,但她睡都和韦宝睡过了,并不如范晓琳和王秋雅那般害羞。 韦宝轻轻地在徐蕊的粉脸上捏了捏,由衷感叹道:“蕊儿,你真漂亮。” 徐蕊抬起明眸,扑簌簌的眼神,诚挚道:“公子想让蕊儿侍寝么?蕊儿不求名分,公子若不想要,我也不会怀上孩子。”她已经将韦宝顾忌的两件事都考虑进去了。 韦宝心中大动,放着徐蕊这么美貌的女孩,才16岁呀,16岁的花季少女,花苞初放,正是女孩子最美丽的时间段。 他早就想睡徐蕊了,只是不愿意自己今生的第一次给一个‘不干净的身子’,才一直强忍着。他绝没有瞧不起看轻徐蕊的意思,纯粹是处女情怀,因为上一世第一次碰的女人就是鸡,这一世,极想忍一忍,根心爱到相与之结为夫妻的女孩来第一次。现在韦宝已经有明确的人选了,芳姐儿和赵金凤都可以,赵金凤在韦宝心中的可能性占到了九成,芳姐儿占到了一成。 至于这第一次是在婚前还是婚后,作为穿越巨的韦宝,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了。现在若是将眼前的徐蕊换成是赵金凤与自己独处,他会毫不犹豫的扑倒。 徐蕊见公子看着自己,但没有吭声,便明白公子是嫌自己‘脏’了,眼圈微红,急忙收回目光,去帮公子擦脚,并轻声道:“好了,公子早些歇息吧,壁炉还要再烧旺一些么?” 韦宝自然知道徐蕊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好不纠结,冲动的便想现在就把徐蕊留下狠狠的‘操作’一番。第一次是不是跟处女,有啥关系?天底下有几个处男第一次是跟处女的呢? “蕊儿。”韦宝握着徐蕊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徐蕊芳心怦怦直跳,羞红粉脸,和韦公子靠坐在一起。 “蕊儿,我没有嫌弃你在青楼待过,否则也不会把你赎回来。”韦宝道:“我只是不想委屈你,我想将来娶你之后,才跟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嗯,明白的,公子对蕊儿真好,蕊儿刚才是怕公子如果很想要女人,才那么说的,蕊儿不在乎是不是要等到成亲,反正蕊儿今生今世便只是公子一个人的女人。”徐蕊再次表白心迹道。 “我明白,我明白。”韦宝感动的将徐蕊搂紧,更加怜惜她。 徐蕊温柔的靠在韦宝的肩头,轻声道:“我什么也不求,只求每个月能这么跟公子抱一抱便心满意足了。” 此时王秋雅已经回来了,本来王秋雅和范晓琳都要陪芳姐儿睡觉的,迎宾馆的床铺够大,三个女人睡在一起绰绰有余,但是范晓琳和王秋雅都有点担心让徐蕊和韦宝独处,会‘出事’,两个人隐晦的商量了几句,范晓琳让王秋雅先回来了。 虽然两个人说的很隐晦,但是芳姐儿还是能懂,不由的便知道韦宝和三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呢,既觉得韦宝守礼,不容易,也暗暗的被范晓琳和王秋雅的小心机逗的好笑。同时,芳姐儿对韦宝的印象,又上了一个台阶,一个男人既能守住礼节,不随便采摘身边手到擒来的美女,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身边的美女对韦宝又这般爱怜,誓死相随,这就更不容易了。芳姐儿见过太多豪门大户的公子哥身边的美貌丫鬟,可从来没有哪个公子哥能有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般的丫鬟,别说三个,一个也不可能,她们对韦宝的感情,让芳姐儿体会到了爱情的魅力。 王秋雅看韦宝卧室外间,徐蕊的床上没人,便去看韦宝睡了没有,如果徐蕊正在服侍韦宝洗脸洗脚,她便去帮忙,正听见两个人说话,芳心大跳,便停下了脚步,虽然看不见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王秋雅感觉两个人此刻应该是抱在一起了,否则徐蕊不会说只求每个月能这么跟公子抱一抱便心满意足了的话。 王秋雅暗忖这个徐蕊真是藏得深,平时一点看不出来和小宝有这么嗳昧啊。她很想开门去看,但可惜韦宝的房子都是实木精制而成的,非常扎实,而且门上连一点缝隙都没有,隔音很不错,想往里看,更是没有机会,如果开门,木头的门肯定会发出声音的,到时候如果两个人正在做什么,肯定尴尬。 王秋雅想走开,又舍不得,不由自主的附耳偷听,预备听见徐蕊往门这边来的脚步声,便赶紧上床假寐。 韦宝搂着徐蕊,轻柔的抚摸,想着怎么解开这个难题,他既想要和徐蕊欢好,又不想把第一次给一个做过‘鸡’的妹子,思索片刻,不由计上心头,暗道自己以前实在是太蠢了,既然徐蕊什么都肯为自己做,自己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不会不高兴,那何不既让她高兴,也让自己高兴呢? 想到这里,韦宝激动的握着徐蕊两条柔嫩的手臂,看着徐蕊的眼睛:“蕊儿,要不然,你帮我放出来吧?用嘴。” 噗! 虽然王秋雅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是韦宝这话太过直白,她和范晓琳偷偷的也没有少谈论男女的事情,自行领悟了不少东西,大概能明白韦宝说的‘用嘴’,‘放出来’是啥意思,顿时羞得粉脸通红。 徐蕊的粉脸也羞红了,娇艳欲滴,像是熟透了的大红苹果,真没有想到韦宝会提出这般要求。 这年代即便是青楼,顶多是男女之间欢好的时候,姿势和花样多种多样,变化多一些罢了,顶多是弄点软木制作的辅助工具玩乐,但是直接用嘴是不曾有的。 韦宝见徐蕊不说话,还以为她觉得自己在侮辱她,急忙道:“我也可以用嘴帮你啊,咱们互相帮助吧。” 韦宝说着,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徐蕊压在了床上。 徐蕊还在想怎么个‘互相帮助’呢?嗯的一声高亢呻吟,吓得两条丰满雪白的大腿夹紧了,“公子,不要,不要……脏……” “没事没事,我帮你擦一擦。”韦宝很是热情拿过自己的洗脸巾,说着便去解徐蕊的裤带。 “我……自己来……公子……等等……啊……”徐蕊酥声传来。 紧跟着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响起。 把外面的王秋雅直接震的捂着嘴巴坐到了地上,她三观都被韦宝炸碎了。 王秋雅也不知道韦宝要用嘴帮徐蕊干什么,但是听见徐蕊叫的要死要活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滚水中,浑身火辣辣的好难受,发觉自己顿时便浑身香汗淋漓的了,紧紧的并拢两条绝美的大腿,合紧又松开,又合紧又松开,一双手在身上上下抚摸,却无法消减半点燥热感觉。 韦宝忙乎了一个多时辰,在帮徐蕊‘服务’之后,又指导徐蕊如何为他‘服务’,以前看片,羡慕而又不敢做的事情,统统教给徐蕊,恨不得现在就把手机拿出来,让徐蕊亲自观摩学习才好。 徐蕊本来就‘很有根底’,很‘专业’,这些事情都是触类旁通的业务,一会便熟练了,直把韦宝弄得愉悦大叫个不停,暗暗感叹,永生永世都要做男人,大丈夫当如是,激烈的放了三次,第四次怕伤了自己身子,才搂抱着徐蕊,两个人光不溜秋的睡去。 外间的王秋雅听里面没有动静了,才慢慢回过神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美眸陇上了一层雾气,心情极为复杂,体内和心内似乎都有一股火在燃烧,两处都得不到派遣,心情又黯淡,无奈的去洗漱休息。 徐蕊甜甜的抱着公子睡觉,到了清晨雄鸡破晓的声音传来,才惊觉醒眼。韦宝这个甲本来是没有活的牲畜的,韦宝这趟从关内买了好些鸡鸭牛羊回来。 徐蕊怕吵醒韦宝,轻手轻脚的将韦宝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地挪开,像蛇一般拱着出了温暖的被窝,见自己身无寸缕,又喜又羞,虽然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成为公子的女人,但是她也已经极为满足了。接着轻手轻脚的穿戴整齐,将公子昨天晚上抛扔的到处都是衣物收拾在一起,摆放整齐在公子床头的椅子上,又为壁炉拨了拨火,添了点这时代最有钱的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无烟竹炭,回身看了眼睡梦中的公子的俊美容颜,心头暖融融,满涨喜悦感的充实一笑,才蹑手蹑脚的离开韦宝的卧室。 【0185 孙九叔的赌约】 王秋雅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刚才也听见了雄鸡破晓。眯了眯眼睛,正要接着朦朦胧胧的睡去,便看见徐蕊从韦宝房中出来了。 徐蕊本来以为王秋雅和范晓琳昨晚上陪着芳姐儿睡呢,此时见到王秋雅睡在床上,顿时粉脸羞得通红,芳心怦怦乱跳,也不知道王秋雅是啥时候回来的,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回来的,肯定听见她和公子那啥的时候的声音了,只觉得粉脸火辣辣的发烫。 被人听房的事情,要是发生在怡红院,那完全不算事,别说是听,就是正在那样的时候,被一堆人围观都稀松平常不过了,听一听更加没有什么。 可是徐蕊已经转成良家女孩,在她内心,现在比良家女孩更良家女孩,羞耻心比范晓琳和王秋雅都要来得强,见着王秋雅之后,顿时感到羞涩无地,轻手轻脚的爬上了自己的床,钻入被窝。 王秋雅一直眯着眼睛假寐,她想问一问徐蕊昨天晚上到底都跟韦宝做了什么,却又问不出口,也觉得没有必要了,还能做什么?睡了一晚上,只怕不久之后都要把孩子弄出来了。 等到天大亮,王秋雅再睁眼的时候,徐蕊已经不在床上了,王秋雅起床后问外间的侍女,知道徐蕊到韦父韦母那边去了,便去看看韦宝。 韦宝紧紧裹着被子,正睡的香甜,嘴唇微微嘟着,像个孩子。 王秋雅见韦宝这样子,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既希望韦宝能开心舒服,又不免心里酸酸的。其实徐蕊最先和韦宝有什么,对于王秋雅来说,要好过发现范晓琳和韦宝发生了什么,她不敢想象昨天如果发现的是范晓琳,她现在会是怎么样的难受。 王秋雅轻轻地走到韦宝的床边,坐着等他醒眼,自从韦宝让她叫他作小宝之后,王秋雅和韦宝的关系近了一步,不会再将自己只是当作一个丫鬟,所以无须站着等。 韦宝终于醒了,见王秋雅后并不尴尬,舒服的伸个懒腰,“你不用这么早过来,我醒了会叫你的,你不在也没事,我这么大个人,还不好起床?” “还早?已经快到晌午。”王秋雅像平常一样服侍韦宝起床穿衣洗漱。看见韦宝揭开被窝,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穆的一声轻呼,羞红了粉脸背过身去。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王秋雅既然昨晚没有和范晓琳去陪伴芳姐儿,必然已经知道了他和徐蕊的事情,也不以为意,穿好了衣服,拍了拍王秋雅的粉肩。 王秋雅转过身来,鼻子酸酸的,眼圈微红。 “怎么了?”韦宝奇道。 王秋雅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我去端洗脸水过来,漱口的茶已经调好了。” 韦宝哦了一声,拉住了王秋雅的小手:“怎么?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我只是一个丫鬟,哪里有什么资格生气。”王秋雅娇嗔道。想缩回手,却没有做出这个动作来,蓦然被韦宝握住,芳心怦怦直跳。 “要不然,今天晚上咱们也互相帮助吧?”韦宝嘿嘿坏笑道,反正昨天和徐蕊已经算是突破了一层境界了,也不在乎多增加一个王秋雅。 其实韦宝对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都很有把握,知道她们三人已经认定了自己,不敢真枪实弹的操作,主要还是担心她们受委屈,用身子和用嘴,毕竟是两码事,至少韦宝是这么认为的。得了人家的身子,却不给名分,这样的事情,韦宝做不出来,却不想得了嘴巴,跟得了身子,实在是掩耳盗铃的做法。 “不要。让蕊儿去跟你互相帮助吧。”王秋雅粉脸发烫,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个‘互相帮助’,反正知道绝没有什么好事。 韦宝笑眯眯的听着王秋雅娇嗔,一用力,王秋雅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王秋雅嘤的一声,韦宝将她紧紧搂着,王秋雅便不再动弹了,任由韦宝这么抱着她,她已经有阵子没有体会被韦宝抱着的滋味了,多少回在床上回忆这种美妙时刻。 “干什么呀?等会让人看见。”王秋雅轻声道。 “看见怕什么?我抱我自己的女人,又没有出去抱别人家的女人。秋雅,你在我心里,不输给徐蕊的,我和她并没有什么,只是解决了点双方都需要的事儿罢了,没有真的睡觉。”韦宝主动交底。 王秋雅看向韦宝,简直不敢相信,没有真的睡觉,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人叫的惊天动地的干什么了? 韦宝知道王秋雅疑惑什么,一边两只手动作抚摸,一边在王秋雅耳边轻声说出了昨晚的过程。 王秋雅听完,睁大了美眸,差点没有羞死,轻啐了一口,“你这是作践人。” 韦宝奇道:“怎么作践人了?我不也给她服务了么?” “不和你说了。我才不要。”王秋雅嘴上这样说,身子却软绵绵的整个靠在了韦宝的胸口。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粉嫩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又在王秋雅粉嫩的翘鼻梁上点了点:“有你说要的时候。不过现在没工夫了,去迎宾馆吃早饭吧,看看芳姐儿和晓琳她们起来了没有,这两个人昨晚上肯定说话说到很晚。” 王秋雅被韦宝亲了一口,顿时浑身一下轻颤,芳心似乎都要蹦出胸腔一般,乖巧的嗯了一声,“这个点了,也不用吃早饭了,小宝直接吃午饭便是。” “嗯,省了一餐。”韦宝呵呵一笑。 范晓琳和芳姐儿可没有韦宝这么‘劳累’,睡到这么晚,她们两个人早就起来了,范晓琳还带着芳姐儿到甲中各处转了一圈。 芳姐儿最喜欢甲里的羊圈,和小羊羔们玩了一阵,才回到迎宾馆。 刚至正月下旬,天气便微微有些回暖,今天的太阳很好,暖融融的,照的芳姐儿心情也一片明亮。 “月芳,咱们这就回去吧,山海楼还有很多事情呢。”孙九叔催促道。 “爹,我说了歇息两日的,这难道也不行么?”芳姐儿不肯。 “孙掌柜,你就让芳姐儿在这里多玩一阵吧,要不然你自己先回去。”李成楝也在一旁帮腔。 孙九叔叹口气,没有接李成楝的话,瞪了芳姐儿一眼:“这么大的闺女,听不懂道理啊?你跟韦公子是啥关系?还总是在人家这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是在晓琳这里玩,难道我们女孩子之间也不能玩了?”芳姐儿笑道:“难道非要和韦公子有啥关系,才能来金山里么?” “孙掌柜,芳姐儿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将芳姐儿送回山海楼,保证一根头发丝也不会少。”范晓琳帮腔道。 “你和晓琳玩倒是没什么,你没有看见人家现在有事吗?”孙九叔又想到了一个拖芳姐儿回去的理由:“昨天闹事的那一大帮人,依着我看,绝不会善罢甘休,韦公子有这么棘手的事情,你在这个时候能玩的安稳吗?还是等韦公子过一阵把这事情解决了,你再来玩吧。” 李成楝想到昨天的事情,想到一帮里正和甲长们,纠集了四个里的壮劳力来和韦宝作对,心情也感到有些压抑:“这事情只怕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李成楝并不知道韦宝和骆养性,已经和吴襄达成了一致的事情。 “那就更不能待在这里烦韦公子了。”孙九叔闻言道。 “爹,你先回去吧,我过两日便回去。”芳姐儿有点不耐烦:“人家韦公子的事情,跟你有啥关系么?那些乡民又不敢冲进韦公子这个甲,有什么好紧张的呀?” 孙九叔只是不肯,一定要说服孙月芳。 韦宝和王秋雅过来了,正听见两个人争执。 韦宝微微一笑,平静道:“孙掌柜多虑了,这事情,今天必定能解决!在金山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营建水库、修筑堤坝,修建道路的事情,我做定了。” “今天能解决?”孙九叔疑惑的看着韦宝,暗忖你得罪的可是吴家,没有吴家给你撑腰,谁也不能影响到乡里来,更无法左右这帮里正和甲长们的想法。 “能解决个大概吧,完全解决是不可能的。”韦宝笑道。 这就不单是孙九叔怀疑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不相信韦宝说的,她们都知道吴家和韦宝之间的恩怨。 “既然韦公子这么自信,那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孙九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韦宝一汗,不知道这老头要跟自己赌什么,奇道:“孙掌柜请说来听听。” “若是韦公子今日便能说动几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不再来这里闹事,我才放心让芳姐儿在此多玩两日,如若不可的话,麻烦韦公子帮着劝芳姐儿先回去,以后等你这里太平了再来玩也不迟。”孙九叔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他说今日能解决,也只不过是估计的,也不能确保,谁知道吴襄什么时候派人来?又不知道这个吴襄会不会事后变卦。 韦宝最怕的就是吴襄醒过味来,改变主意,毕竟四个里合在一起重组出一个韦家庄来,这事情实在太大!真的要做成了,是会改变永平府家族体系的格局,甚至会改变整个辽西辽东世豪大户的体系格局的。 “孙掌柜,这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不过我敢保证,这帮人绝不会再来我的甲闹事,芳姐儿在这里放心玩就是了。”韦宝道。 “呵呵,刚才韦公子不是说的很肯定吗?”孙九叔习惯性的露出嘲讽表情。 韦宝最受不得人激,强忍着没有直接应承下来,这赌局其实很轻,只是让他受气,不好受罢了。 芳姐儿皱了皱眉头,对孙九叔道:“爹,你赌什么啊?这么喜欢跟人打赌。韦公子说今天能解决,也只是估摸着,你敢不敢赌三天之内韦公子能解决?” “我干啥要赌三天之内?刚才韦公子明明说今天能解决。”孙九叔不依不饶道。 韦宝傲然道:‘行,孙掌柜,我跟你赌了!今日若不能说动几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不再来这里闹事,便让芳姐儿回去。如若能成事,便让芳姐儿在此多玩两日。这下行了吗?’ 韦宝说完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孙九叔沉吟道:“得加一条,以后芳姐儿也不能随便到金山里来玩。” 芳姐儿嗔道:“爹。” 韦宝有点火了,却还是保持了风度,暗忖女儿是你的女儿,我能管得到芳姐儿?你又能管得到芳姐儿?冷冷道:“这要看芳姐儿的意思。我做不了主。” “好,我也跟你赌了,韦公子今天若是胜了,以后我想什么时候来金山里玩,您都不许说我。”芳姐儿也赌气的对孙九叔道。 “成交!一言为定。”孙九叔心中乐开了花,也不管女儿现在是不是生气了,答应的非常爽快。 “有韦公子这话便成,那我等下午和芳姐儿一道回山海关吧。”孙九叔微微一笑,不理会众人冷场,一个人信心十足的道。 韦达康、黄滢、徐蕊、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过了一会便都来了,现在范家两口子和王家两口子,成天跟在韦达康和黄滢后面,主要任务就是陪韦达康和黄滢聊天解闷,徐蕊则是二人的丫鬟头头,在徐蕊身后,还有四名丫鬟,也都是韦达康和黄滢的贴身丫鬟,两个人有些排场了。 “啥事情说的这么热闹?”韦达康笑问道。 “韦老爷,韦夫人。”孙九叔拱了拱手,笑道:“没什么,我和韦公子打赌玩儿呢。”说着便将刚才打赌的内容说了。 众人一听意思,立时明白孙掌柜不信韦宝能得到卫指挥使司吴家的支持。 黄滢同时也察觉到孙掌柜似乎不乐意韦宝和芳姐儿在一起,顿时有点不高兴,沉着脸,却没有说什么。 芳姐儿是很会察言观色的,见韦母的脸色,顿时明白韦母有些不开心了,急忙贴过去小声说话讨好。 范老疙瘩是个人精,立时将孙九叔的意图分析给韦达康听,当然,是小声的,怕韦达康没有明白。 韦达康听完范老疙瘩的分析之后,也暗暗有气,暗忖你家女儿是很不错,但我儿子现在也很不错呀,大家都是经商做买卖的,我们生意不比你小,你凭啥不喜欢女儿和我儿子在一起? 这样,韦达康便不像是昨日那般对孙九叔热情招呼了,而只是和李成楝、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说话。 几个人正说话间,罗三愣子来了。 “公子,外面来了一帮差役,说是卫指挥使司吴大人的人。”罗三愣子汇报道。 韦宝闻言一喜,立刻道:“有请,就请到这里来吧。呵呵,这帮人是来赶中饭的,让伙房多备饭菜。” “是,公子。”罗三愣子答应着下去了。 孙九叔一惊,提醒道:“韦公子,刚才你的管家说,是吴大人的人,这个吴大人,是吴襄大人吧?” “应该是吧?卫指挥使司只有几个当官的,除了吴襄大人,还能有几个吴大人么?”韦宝笑道。 孙月芳、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还有李成楝、韦父、韦母,以及范晓琳两口子、王志辉两口子,众人立时替韦宝担心起来,不知道吴襄派人来做什么?都以为是来对韦宝不利的。 但韦宝已经让罗三愣子去将人召入了,他们现在想反对也来不及。 代表吴襄来金山里的是吴三凤,吴襄今天正式解除了对吴三凤下达的禁止出门的命令,允许吴三凤接着掌管吴家生意上的事情。吴雪霞毕竟是姑娘,在家里面帮着监管生意是可以的,老是出来抛头露面毕竟不方便,不过今天到金山里来,吴雪霞还是跟着来了,她想找机会和韦宝说说,要回‘卖身契’! 韦宝见吴三凤和吴雪霞亲自到了,急忙站起身来,热情的出迎:“不知道是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亲自来了,有失远迎,万望吴大公子恕罪!” 吴雪霞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撒花葫芦双喜纹花软缎交领长宫装,古白色柿蒂纹薄氅,橙黄色弹墨,蝴蝶暗纹烟纱雨花锦,月白色团云纹衣裙,垂挂髻玫瑰凤冠鎏金水波纹镯子,赤金嵌红宝石石榴花耳坠,掐金挖云红香羊皮缎鞋香袋撒花缎面丝绦椭。 吴雪霞圆形的尖下巴,圆溜溜的眼眸,乌亮的青丝,天姿国色,一貌倾城。 韦宝虽然心里不是很喜欢吴雪霞的性格,但是吴雪霞的外形是真美真杀,任凭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见到,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吴雪霞都能给人惊艳的感觉。 在场众人都被吴大小姐的美貌震慑了一下,均不由暗忖这世上居然有这等美貌的女子,辽西辽东第一美女的名声,果然是名不虚传。 芳姐儿在吴雪霞面前,立时有些自卑,她本来对自己的容貌是很自信的,但是任何女人在吴雪霞面前,似乎都难保自信。 这里在场的人,除了孙九叔和芳姐儿见过吴三凤,其他人都不知道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吴家大公子,急忙一起行礼。然后再向吴大小姐行礼,就连见闻广博的孙九叔和芳姐儿,今天也才只是第二回见到吴大小姐罢了,头一回便是不久之前在山海楼,吴大小姐和吴二公子出席韦宝的开业庆典酒会。 吴三凤摆了摆手,态度一如既往的傲慢:“都无须多礼,韦宝,你着人去知会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过来吧,我在这里跟他们说事。” “是,吴大公子稍等,小民立刻照办。”韦宝急忙施礼道。然后让罗三愣子派人去各个里通知,让人都骑乘快马!“还有,告诉他们说吴大公子亲自到了,让他们别不给吴大公子面子!速速来集合。” “是,公子。”罗三愣子答应着,急忙示意林文彪,跟他下去办事。林文彪既负责统计署的事务,又暂时协助谭疯子管理护卫队,所以罗三愣子才会让林文彪跟着自己去办事。 这四个里占地极广,现在通知,差不多要到晚饭之前才能将人招齐全。 韦宝热情的招呼吴三凤和吴雪霞在这里吃午饭,吴三凤也没有客气。 “爹,现在行了吧?吴大公子都亲自来了,算韦公子赢了么?”芳姐儿在孙九叔耳边轻声道。 “这好算什么?还不知道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来干什么的呢?你就知道他们是来帮韦公子的?”孙九叔轻声回答道:“而且就算是吴家肯帮韦公子,还得看那帮甲长和里正们的意思呢。” 【0186 为一方百姓】 孙九叔之所以在吴三凤和吴雪霞来了之后,仍然不信韦宝能成事,主要因为两个人对韦宝的态度非常冷淡,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是来帮助韦宝的,倒很像是来找韦宝麻烦的。 吴大公子的名气在永平府极大,虽然没有正经八百的官职,但比永平府知府的名气都大。 加上一副天生臭脸,所以有他在场,众人都很不自在。 韦父韦母、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都站在一边,走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场面气氛很冷。 李成楝看不惯吴三凤的样子,坐着,背对着吴三凤。 韦宝对众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义兄陪吴大公子、吴大小姐便可。” 大家巴不得韦宝这句话,纷纷告辞退出去。 吴家在辽西再怎么厉害,李成楝完全不放在眼里,因为他在京城做官,又是皇亲国戚,跟吴家不相干,吴家也没法弄到他头上,在座位上坐着,自始至终没有起身过。 韦宝则一直站着,倒不是怕了吴三凤和吴雪霞,人家地位高,没有让他坐,他也不在乎多坐一会少坐一会,只当健身了。 “兄弟,坐下吧?”李成楝道:“要不然让人提早开饭吧?等把人都找齐,至少还得三个时辰。” 韦宝看了眼吴三凤和吴雪霞,吴三凤和吴雪霞不说话,像是谁欠了他们多少钱一般干坐着,面无表情。 韦宝微微一笑:“吴大公子,要不然咱们先吃饭吧?” 吴三凤不置可否,站起身来,后悔应该早上先让人来金山里传递消息,等人齐了,他再过来,那样更有面子,更有分量,也省得像现在这样干等。 “大哥,我要和韦宝单独说几句话。”吴雪霞忽然道。 本来吴雪霞今天一定要跟着来,吴三凤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听吴雪霞要跟韦宝单独说话,更加奇怪,皱了皱眉头:“说什么?”暗忖你不是看这韦宝长得人模狗样儿的,看上这乡里少年了吧?有点不高兴。 “别问了。”吴雪霞道。 韦宝也很好奇吴雪霞想单独跟自己说什么,马上便明白了,吴雪霞肯定想说那个什么卖身契的事情,暗暗好笑。骆养性还没有走,还在山海关,想从骆养性和他手里取回卖身契,还真的是时候。韦宝看出来吴雪霞和吴三辅应该没有将那天晚上签订卖身契的事情告诉旁人,吴三凤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以吴三凤这种人的脾气,绝不会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早就要拽自己衣领,砍自己脖子了。 吴三凤皱了皱眉头,不想让妹子和韦宝单独相处,还待再说。 韦宝赶紧对李成楝道:“大哥,你先陪吴大公子到咱们迎宾馆用膳的地方去吧,再让人开两间最好的房间和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吃完饭可以有地方歇息,等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都到齐了,我再告诉吴大公子。” 韦宝安排的很周到,李成楝点点头,不冷不热的冲吴三凤道:“吴大公子,请吧?” 李成楝对旁人都是很热情的,主要吴三凤天生一副死人脸,高高在上的样子,格外惹人讨厌!李成楝好歹也是个锦衣卫百户,现在已经算是很有实力了,他对人客气,也需要别人客气对他,所以受不了吴三凤这种人。 杨大公子杨弘毅的脸色大多数时候是惨白的,也是没有什么表情,但那是因为杨弘毅身体虚,看人眼神还是挺温和的,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太阴森。 韦宝猜想这吴三凤和吴雪霞多半是被吴襄和吴襄老婆祖氏从小就惯坏了,所以才成天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比宫中的那些贵妃还会装逼。 吴三凤看了眼吴雪霞,“你到底有什么话跟韦宝说?” “你先过去吧,一点小事情。”吴雪霞脸一红,不耐烦道。 “那你快些过来。”吴三凤皱了皱眉头,出了迎宾馆的客厅,在李成楝的陪同下前往迎宾馆的餐厅。 人都走光了,吴雪霞看了看迎宾馆客厅外面站着的两名接待伙计,估计他们听不见自己说话,才对韦宝道:“你让骆养性把那份卖身契还给我,还有你手里那份,一起还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大哥再对付你了。”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这女孩真傻得可爱,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吗?老子是你什么人?是你吴家的家奴吗?你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口气?“吴大小姐,对不起,我没有权力指使骆大人。至于我手里的卖身契,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你!”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一口回绝自己,瞪着美眸生气。 韦宝背着手,侧脸对着吴雪霞,并不看她。 “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以为有锦衣卫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跟我们吴家作对吗?我爹认得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也和朝中几位重臣交好,和魏公公的关系也很好!哪一个都比你关系硬!”吴雪霞气呼呼的要挟道:“你现在乖乖识相,本大小姐就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这趟我可以让大哥随时打道回府,才不帮你向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说你要在这一片大兴土木的事情。” 韦宝扫了吴雪霞一眼,他已经大概猜到吴雪霞这个时候跑过来,很有可能会拿这件事情要挟,却表现出不以为意的模样,仍然用侧脸对着吴雪霞,看向墙上的一副字画道:“随便你,反正这事情是吴大人亲口答应的,如若你嫌你爹名声太好的话,尽管败坏你们家的诚信便是。无信不立,这句话你听过吗?还是你想让你爹成为一个没有信义的人?” “我念过的书比你多的多!”吴雪霞觉得韦宝在讽刺自己是女儿,没有念过学,不由气道,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韦宝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一万个看不上眼,似乎只要韦宝活在这个世上,便是在惹她。 “我又没有说你念的书少,急什么?”韦宝微微一笑,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墙边,去看那些让人从地摊淘来的便宜旧字画。 韦宝对字画并不感兴趣,倒是对古玩,瓷器这些有年代的精品比较有兴趣,迎宾馆和韦父韦母那里,还有他自己的屋子,挂了许多字画,都是从永平府买来的,合起来不到一百两纹银。 其实韦宝对古玩瓷器也不是很有兴趣,确切的说,韦宝最有兴趣的是现金!现代小老百姓的观念太深了,感觉什么都不如现金暖心。 “你不是想在这四个里大兴土木吗?没有我爹发话,谁会理你?”吴雪霞见韦宝似乎完全不受要挟,大为泄气,本来还以为提出这个要挟的点,韦宝立刻会就范的,“你要我的卖身契有啥用?我就是一个女孩,又没法带给你什么好处。” 韦宝没有理会吴雪霞,他对付这种少女是很有一手的,沉默是金这招,最为管用。 果然,吴雪霞见韦宝不接话,不到三秒钟便沉不住气了,“喂喂,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吗?” “吴大小姐,我在听啊,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刚才不是一上来便说的很清楚了?”韦宝回头,看着吴雪霞红扑扑,绝美的俏丽脸蛋,一阵赏心悦目,比看墙上的字画要有趣的多。 吴雪霞被韦宝看的粉脸更红,不由后退了半步:“把卖身契还给我呀,你想用那个要挟我么?我说了我在吴家只是一个女儿,能帮到你什么?用我也威胁不了吴家,只会让吴家更嫉恨你。” “谁说我要威胁你和吴家了?”韦宝笑道:“我只是纯粹害怕,如果我被你们家不明不白的杀掉了的话,有你这个垫背做媳妇,也很是不错。我对你说,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偷懒,要好好服侍公婆,记得初一十五给我上香,清明,过年,都记得给我坟上烧纸。否则我做了鬼,成天找你。” 吴雪霞听韦宝念念有词,说的仿佛他真的今天就要死,自己明天就要嫁给他这个死鬼当媳妇一般,粉脸羞红,美眸的目光被韦宝火热的目光逼开,本来是她来说服韦宝,想拿回卖身契的,现在倒反而成了韦宝说服她。 “你做了鬼我也不怕!”吴雪霞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到底有点害怕,美眸扑簌簌的眨动。她没有想到韦宝这么难对付,本来觉得自己比韦宝还大一岁,也比韦宝见过的世面更多,自己完全有本事斗的过韦宝的,现在则不敢确定了。 韦宝笑道:“说完了么?是不是就这事?说完了该吃饭去了,我已经饿了。小姐应该也饿了吧?尝一尝我们乡里风味。” 吴雪霞确实有点饿了,嘟了嘟小嘴,本来想说鬼才吃韦宝家的东西,但怕说出来,搞不好要饿两餐,回山海关才能吃东西,便又将这话咽回去了。 “我爹只让我大哥来说同意你在这一片修筑堤坝。修建道路和水库。但并没有说支持你这么做!你不是笨蛋,应当知道,话能分两头说的,同意和支持完全不是一码事,没有我们吴家的支持,你搞不赢本地的里正和甲长。”吴雪霞什么都明白。 韦宝微微一笑:“我也没有打算让你们家支持,能同意便不错了。”说完便出了大厅。 吴雪霞气的跺了跺脚,本以为韦宝会求她,却没有想到韦宝说走就走。 感觉自己在韦宝面前就像什么都不是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聪明,看什么事情都能看全面,没有她瞧不明白的事。 “你等着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我不信你没有我们吴家的支持,能办成这么大的事情。”吴雪霞轻声吐槽了一句,也出去了。 中午吃过饭,韦宝早早的回去睡觉。陪客的任务,都交给李成楝,他不想对着吴三凤和吴雪霞。 他下午有个午睡的习惯,一般也就睡一个时辰左右,今天心里有事,想着傍晚等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都到了,他还要表演,便额外又多睡了两个时辰,叮嘱王秋雅,等人都来齐了再叫他。 昨晚上和徐蕊那样之后,现在韦宝整个人都轻松了,觉得自己彻底融入了大明这个时代,自己就是一个大明人,现代的生活倒是越来越模糊。 其实韦宝现在的经济实力,就是把四个里的所有人都赎身,帮老百姓把欠甲长们和里正们的银子都还上,也差不多够,算六千人,算每个人平均欠十五两纹银,也不到十万两纹银,韦宝现在手头已经有十二万多的现银了。 只是人都弄来了,他的地盘仅仅只有一个甲,哪里装得下这么多人?又哪里有办法供应这么多人吃喝?韦宝头疼的是地! 当初是阴差阳错,巧合的从郑忠飞郑金发家弄到了这一甲之地,多亏了郑金发想陷害他,但哪里总能碰到这么好的事情。 还有个问题,要想买四个里的所与人的欠据,也不会像当初从郑金发手里买欠据那般容易,因为韦宝和郑金发是一个甲的人,本甲的乡民对韦宝家知根知底,才愿意将欠据从郑金发手中,转到韦宝的手中。韦宝这个甲之外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他们对韦家和韦宝都不熟悉。 韦宝也不可能白白帮四个里的所有百姓无偿还钱,那样的话,人家即便领情,也只是一时的,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韦宝不会让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是随便吃亏的人。 所以,韦宝还是想和这些当地封建统治阶级者们达成一致,在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情况下,搞扩张,搞融合,他不在乎分利润给这些人,只要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便可。 韦宝要将这四个里整合成一个庞大的韦家庄,形成一座新型城市,然后以此为据点,积累自己的力量!有一个强大而稳固的根据地,不管将来是走科举路线,还是造反,他都有的放矢。 天近黄昏,王秋雅来了:“人都到了。” 韦宝哦了一声,掐灭了手中的烟,按在一个海螺制成的大烟灰缸中,这里是海边,就这些贝壳类的东西多,甚至不少人家用海螺当碗碟,用来吃饭。 “今天下午睡的好舒服,刚才睡了多久?”韦宝问道。 “有两个多时辰。”王秋雅道。心中暗忖韦宝是累了,昨天晚上和徐蕊玩到那么晚,不累才有鬼。 想到韦宝和徐蕊做的事情,王秋雅便粉脸通红,芳心怦怦狂跳,尤其像现在和韦宝独处的时候,又期待会发生点什么,又害怕韦宝真的把她扑倒。 韦宝倒是没有在这个起什么坏心思,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和一帮甲长里正即将见面的事上,猜想等会又是一场针锋相对。 “那些里正和甲长都在向吴大公子诉苦,说你的不是。”王秋雅一面服侍韦宝更衣起床,一面汇报道。 韦宝微微一笑:“他们诉苦算什么?若是大明朝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能生吞活剥了我。” “你知道还笑的出来。”王秋雅双眸中满是柔情的看着韦宝:“咱们现在也不缺银子,就不能一步步把日子过好,就发展咱们这个甲便罢了么?非要弄这么大一片地干啥啊?” “迟早要弄的,晚弄不如早弄。”韦宝也无从解释。关键是想到要围一条上百公里的城墙,比南京城的城墙还大两倍半,比南京城和北京城的城墙合起来还长,还得建造港口码头,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和巨大的人力物力,所以韦宝想先早些将框架搭建起来。如果科举仕途走不通,又不想造反,守着这么大一片地做文章,也足够自己忙乎了。 王秋雅撇了撇嘴,见韦宝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劝说,随着韦宝到迎宾馆去。 韦达康和黄滢不放心,带着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也在场。范晓琳和徐蕊,芳姐儿和孙九叔,还有韦宝甲中的几名管事,都在罗三愣子身后。 韦宝暗暗好笑,暗忖又不是打架,他这边的人合起来也有二十多个,虽然没有赵克虎那边五六十个里正甲长们多,两边却无形当中形成了一分为二对峙的局面。 吴三凤高高在上的坐着,吴雪霞站在吴三凤身后,吴三凤听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跟他说话,一句也不回答,只是不时会点点头,也算是有所回应。 吴三凤不说话,一帮甲长和里正都弄不清楚吴襄大人让他的大公子来干什么的,是帮他们这边的,还是来帮韦宝的?不过心里都阴沉沉的,既然吴大公子在韦宝这个甲召集他们,都明白,多半吴家是向着韦宝的。 一帮人见韦宝到了,都不再出声,看着韦宝。 韦宝知道吴三凤不会主动让自己入座,对吴三凤拱了拱手施礼之后,便在李成楝身边坐下了。 顺序是需要吴三凤先说话,韦宝并不急躁,打算等吴三凤说完,看看吴家到底持什么态度,然后再对症下药劝说这帮乡里的里正和甲长。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其实对局势和情况都很清楚,矛盾的核心就是韦宝要发展,要把手伸到本甲之外的整个金山里,和金山里之外的整个周边三个里去。 而四个里的掌权者将以性命阻止韦宝这么做,这矛盾是尖锐的,无可调和的。 “韦宝找过卫指挥使司,想在金山里、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统一兴建水库,修筑堤坝,修造道路,修建排水和引水渠。我爹觉得这是好事,认可韦宝的想法。”吴三凤沉声而道,倒是很言简意赅,一句话便将所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了。吴家同意韦宝这么做,但没有表示支持,只是说认可想法,没有说鼓励大家配合。 吴三凤的话一说完,一帮里正和甲长们便火了,只是以为吴大公子还有话要说,才一个个铁青着脸,没有抢话。 韦宝这边众人则都一阵惊喜,包括李成楝在内,都还不知道吴家已经认可了韦宝的想法,大家都看向韦宝。 芳姐儿喜滋滋的看向孙九叔,意思是:怎么样?吴家都赞成了韦宝的主意。想到以后想什么时候来金山里玩都可以,芳姐儿便格外开心。 孙九叔没有表情,暗暗惊奇吴家为什么会这么做?不得不感叹韦宝的厉害!没有想到韦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同吴家之间的恩怨都了结了?还获得了吴家的支持?虽然这支持很微弱,几乎等于没有,但是吴家不再难为韦宝,这已经让孙九叔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韦宝这边,除了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罗三愣子等少数几个人比较清楚韦宝的事情,其他人是不清楚韦宝和吴家到底啥事情。大家见吴家居然认可韦宝的想法,不由感到欣喜。 “吴大公子!我……”赵理全等了半天,仍然等不到吴三凤接着往下说,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 吴三凤皱了皱眉头,瞪向赵理全:“你不懂礼数?我话没有说完,轮到你说话了?” 吴三凤此言一出,身后几名贴身随扈立刻一起瞪向赵理全。 赵理全吓得差点魂魄出窍,急忙告饶的缩到一帮里正和甲长身后去,哪里还敢再多嘴。 韦宝既感觉有些好笑,心说这个吴三凤说话的节奏也太奇特了,停顿也不用停这么久吧?有时候觉得吴三凤很冲动,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性子真是慢的可以,也不知道吴三凤是性子慢,还是脑子迟钝。 韦宝又感到吴家强大的势力和影响力,吴三凤只是这么瞪一眼,就能让赵理全这种甲长级别的一方小实力派吓破胆,暗忖即便是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也不如吴三凤的威慑力,更不要说吴襄亲自到场会是何等的威势了。 “认可归认可,但地方上的事情,卫指挥使司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这种事情,以前也没有过,大主意,还得你们自己拿。”吴三凤说完,便靠在了椅子上。 韦宝心里暗暗生气,吴襄太狡猾了,让吴三凤这般来表态,那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顶多说有那么一点点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罢了,这支持微乎其微!等于没有! 赵理全和一帮里正甲长闻言大喜,赵理全刚才被吴三凤呵斥过,要不然现在要抢着说话了。 里正甲长这边一起看向威望最高的金山里里正赵克虎,赵克虎沉吟片刻,拱手道:“吴大公子,治理河道,修筑海堤河堤,修建水库,修造道路,开挖引水渠和排水渠,这些是好事,我们都清楚,但乡里情况复杂,到处是各家祖坟,乡里又笃信风水,所以我觉得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赵克虎照例搬出拖字诀,加上咬定祖坟做文章,守得密不透风,一点机会也不留给韦宝。 “大哥,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咱们回去吧?”吴雪霞见局势对韦宝不利,存心要看韦宝设想垮台,遂如此催促吴三凤。 吴三凤也很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微微一笑,点点头,就要站起身。 韦宝不愿意让吴三凤和吴雪霞这就走,有他们在,事情始终是处于谈判氛围中的,因为这帮里正和甲长不敢不给吴家面子,吴三凤要是走了,那又得发展成尖锐的对峙,那样对于韦宝来说是不利的。 “请吴大公子留在我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也不迟,天色这么晚了,天寒露重。”韦宝挽留道:“而且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对诸位里正甲长说道说道,有吴大公子在场,他们才能心平气和的听人说话。” 吴三凤想留下吃晚饭,因为韦宝家的厨子太厉害,中午把吴三凤吃的美了,且现在已经到了晚膳饭点,这里回山海关还得一个时辰,不吃饭回去的话,等回到吴府再吃,非饿坏了不可。养尊处优的大户公子小姐们,是受不了半点冻着饿着的。 “既是如此,你就快快说来,我们赶着回山海关,这事情,你们还是要日后慢慢商量。”吴三凤道。 “吴大公子说的是,的确要日后慢慢商量,我之前也是这么对韦公子说的。”赵克虎急忙附和道。 韦宝并不为吴三凤和赵克虎的暗中挤兑所动气,从一名手下随扈的怀中摸出半个窝窝头,对一众里正和甲长们朗声道:“大家都认识这个吧?这是窝窝头!又硬又苦,连马都不吃。但就是这种东西,也只有我这个甲的人才吃得上!你们其他的甲,哪天没有饿死冻死的人?这一个冬天,有多少离开家乡,背井离乡到外面去当流民了?故土难离!叔叔伯伯们!这滋味,我清楚,我相信大家心里也清楚,但你们吃得饱穿得暖,有没有为同为乡里的骨肉亲人们想过一下?哪怕只是半柱香一炷香的功夫也好。” 韦宝说着说着,便进入状态了,他打算以情动人,不管有没有用,这番话,他是必须要说的,这能让他站上正义的高度! 韦宝起初是怀抱着演戏的成分,表演的成分,但是说着说着,便进入了状态。 无他,因为韦宝本来就是一个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等着盼着有人能关心的弱势老百姓罢了,如果不是穿越到大明朝来,他的人生和那些冻死饿死在路边的乡民,有何区别? 众人听韦宝说的动情,韦父韦母感慨不已,也欣慰不已,儿子有这等良善心怀,父母是最高兴的。韦宝这边众人也都感佩公子的仁善之心,一个个表情庄严。 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则有些尴尬了,有人想打断韦宝的话,想讽刺韦宝,让韦宝别再在这里做戏了,想说韦宝就是想要他们的土地!但是当着吴三凤的面,谁也不敢造次,只能听韦宝接着说。 “叔叔伯伯们,不管是金山里、还是东白塔里、新雀里、后马坊里,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是我们的父老乡亲,他们冻死饿死在路边,这大雪天的,明明知道出去是九死一生,仍然互相搀扶,步履蹒跚的外出,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的这个甲,现在人人丰衣足食,我也希望整个咱们这一片,家家户户都能丰衣足食!这就是我要修造水库,兴建道路、排水渠引水渠,修筑河堤海堤的原因,我没有问你们要一分银子,只是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对乡邻尽一份心,来生再见的时候,不至于有怨念。”韦宝说着说着,鼻子一酸,流下了热泪。 范晓琳、徐蕊、王秋雅、芳姐儿,还有几个丫鬟,都跟着流起了眼泪。 就连吴雪霞都被韦宝说的红了眼圈,路边到处都是死尸,白雪下的尸骨,很多人都因为饿,张着嘴吧死去的,那惨状便如亲见,就好像正在这里,在地上,就有一堆这种尸体。 吴雪霞分不清韦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韦宝是大善人,大圣人?真的这么为乡邻着想? 本来想打断韦宝的一帮甲长里正也打消了这种念头,在这种时刻讽刺韦宝,无疑会让人感觉他们冷血,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即便心里不将乡邻的性命放在心上,把人命当草芥,但毕竟不能表现出来。 “在座诸位,人人穿的暖吃的饱,但却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父老乡亲们被迫远走他乡,甚至饿死家中,你们就一点不痛心?那些认得或者是不认得的人,都是我们一个地方的乡亲啊!你们没有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想过你们的财富是怎么得来的吗?是你们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这个过程中,少不了乡邻们的汗水和血水!大明律虽然没有哪一条是惩治见死不救的,但是我们的良心能安稳吗?这就是犯罪!滔天大罪,以后到了阎王爷那里,一笔笔都记在账上呢!我辈当尽力补救,能力能达到多少,就救多少!叔叔伯伯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韦宝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字字铿锵有力。 场面上鸦雀无声,本来还在抖腿的吴三凤,也坐的板正了,似乎感觉在韦宝这番话面前,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也是一种犯罪。 孙九叔和吴雪霞心中韦宝的形象大为转变。 孙九叔这回是头一次见识韦宝的口才。 吴雪霞则暗暗为韦宝造福一方百姓的想法打动,不管韦宝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是说的很好了。 “我本来是想,把我手里的一点银子,都用来帮金山里的乡邻赎回他们的欠据,然后分发一些粮食给他们,好让他们度过今冬,但又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以财力压人之嫌,金山里没有人比我有银子!但你们合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忽视,我就是想问一问几位甲长,还有赵里正,你们想过要救乡亲们吗?”韦宝朗声道:“我觉得修筑水库,治理河道,修建河堤海堤,修造道路,修建排水渠引水渠的工程,不能再等了!因为他们来干活,就能赚取口粮,这既是为了本地将来的发展,也是为了现在能少死人,亦或是不死人,人命大如天!你今天不理别人的死活,等到你有事的时候,别人也不会理会你的死活,气运谁也说不好,谁也不敢保证能一辈子走运,谁也不敢保证能一辈子走运,这不光是关系到我们自己,也关系到后代!” 韦宝最有杀伤力的便是这段话,虽然是针对金山里的里正和甲长们说的,但是其他三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听闻,也不由大惊,如果韦宝真的这么做了的话,的确是很厉害的杀招,虽然韦宝弄不到对土地的控制权,却将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攥在手里了,至少便没有多少祖坟纠葛的问题了!而且获得了这么多人的支持,整个里的老百姓都站在了韦宝这一边,舆论上也无法再与韦宝抗衡了。 赵克虎和众人一道惊惧的望着韦宝,手指都有些发颤了,韦宝对郑金发用过这一招,并且夺得了他这个甲的控制权,他们完全相信韦宝会再用这一招。 韦宝停顿了一下,扫视一圈众人,接着道:“我的意思,明天就动起来!让四个里所有能干活的劳动力都到我这里来登记,只要干活,按天分发口粮!这事一刻也不能拖了。” 众人这时候才缓过劲来,刚才被韦宝说的迷迷瞪瞪的,感觉韦宝每句话都有理有利有节,处处在理,想不出一点反驳的空隙,现在听韦宝拍板了,才明白韦宝为什么说那些话。 一帮甲长里正,顿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赵克虎则深锁眉头,感觉韦宝太难对付了。 赵克虎和一众里正甲长,都不甘心被韦宝这么几句话便将这么大的事情定下来,不管韦宝的真实意图是什么,韦宝真的要是启动了这么大的工程,四个里的人都将唯韦宝的马首是瞻,到时候韦宝将成为这四个里最有威望的人,将彻底改变这一带的格局。 【0187 韦宝舌战赵里正】 “韦公子,吴大公子,我说两句。”赵克虎见没有人说话,站起身道:“我还是觉得应当从长计议,别的先不说,这么到处大兴土木的,挖了乡邻的祖坟,破坏了我们当地的风水,该怎么办?” “命都保不住,何谈风水?”韦宝冷冷道。 “话不是这么说,韦公子要在这么大的范围内大兴土木,破坏了本地风水还好些,若是破坏了整个永平府的风水,亦或是影响到整个北直隶,这个过错谁来背?”赵克虎道。两个人弄得跟个辩论大赛一般。 韦宝微微一笑:“这个锅,我背。” “只怕你背不动,若是因为你大兴土木搅乱了本地风水,这个罪过,你当不起。”赵克虎的语气也冰冷了:“你口口声声为了乡邻,你没有为朝廷想过?” “朝廷的事和本地百姓的事,并不冲突。我不信本地老百姓能过的更好,朝廷会不答应?”韦宝收起笑容,冷然道。 “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辩了。”赵克虎避重就轻道:“我们世世代代在本地耕种,只求太太平平,没有韦公子那么多大道理。但我要提醒韦公子,朝廷里面有很多大臣,也有很多言官!言官们若是将天灾的责任安到韦公子随意在本地改变风水,破坏整个永平府,甚至整个北直隶的风水上,不止韦公子要倒霉,韦家,甚至整个金山里都要跟着倒霉,韦公子你不会想让我们四个里的人都跟着你倒霉吧?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乡邻好,还是想害大家?” 韦宝很赞赏赵克虎这么奇葩的立意,这口才也是没谁了,本来见赵克虎平时都不太说话,还以为他不怎么会说话呢,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像放炮一样,比那个赵理全强出太多了。 赵理全和一帮里正甲长们也赞叹赵克虎的口才,都觉得赵克虎这番话很提振士气。 吴三凤和吴雪霞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等着看好戏的心情。 孙掌柜和孙月芳对视一眼,孙掌柜眯了眯眼睛,意思看见了吗?吴家同意韦宝这么做,也没用!这些里正甲长们不是好惹的。孙月芳则将目光挪回到韦宝脸上,暗暗为韦宝着急。 韦宝身后的父母、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范晓琳、徐蕊、王秋雅,还有韦宝身边的李成楝和罗三愣子等人,也暗暗着急,都替韦宝捏把汗,大家虽然还不是十分理解韦宝为什么一下子将步子迈的这么大,想一下子获取四个里的控制权,但他们知道,韦宝想好的事情,总是会努力去完成。 “赵里正,我觉得你把朝廷的官员都想的太昏庸了,不管拿到哪里去说,我都不觉得修建水库、修造道路、修筑河堤海堤、挖掘引水渠和排水渠是破坏风水,风水是什么?风水是保护一方老百姓安居乐业!现在这里的老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风水?”韦宝义正词严道。 赵克虎哼了一声:“韦公子,朝廷官员是否昏庸,这话只怕由不得你来说吧?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一旦有人将这事捅出去说,你说四个里的百姓有没有受到牵连的可能?我们是乡里人,没有韦公子想的那么长远,也没有韦公子的志向那么远大,只盼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咱们这一片,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生活,为什么到了韦公子这里,就要大兴土木的去改变?” “不破不立!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你说千百年来大家都是这样生活,你去千百年前看过了吗?二百多年前,这里还是蒙古人统治,难道我堂堂大明,和蒙古人统治的时候一样?不懂赵里正说的是哪家的话?”韦宝伶牙俐齿的一下子抓住了赵克虎的语病。 赵克虎大惊之余,一头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治他个心系旧朝的大罪,那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韦宝见赵克虎不再说话,一下子便占了上风,趁热打铁道:“我要在咱们这四个里修建水库、修造道路、修筑河堤海堤、挖掘引水渠和排水渠完全是出于公心。既为了现在来干活的百姓能领到活命的口粮,也为了将来长远的丰收!如果为了莫须有的风水之说而阻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那些每天饿死的乡邻,不是我们都认得的人吗?不是跟我们同样生活在一片土地上的兄弟姐妹叔伯大爷吗?我本来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的,但是现在看来,说理是说不通了,因为你们根本不讲理!从明天开始,我会帮四个里中,想要来我天地商号做事的乡民赎回欠据,收留他们,另外,明日开始全面动工!要斗狠,尽管来斗!还有,我会让我名下的乡民将过往你们做的恶事都揭发出来,并告到抚宁卫和永平府去,你们在征收赋税和收缴佃租的时候做过多少恶事,逼死过多少乡民,你们自己比谁都清楚!你们手里即便没有血债的人,你们的族人,亲朋,也脱不了干系。要不讲理,大家便不用再在这里讲理了,直接到衙门说理去吧!” 一帮里正甲长们闻言大惊,韦宝这顿连珠炮似的放炮,从用财力帮乡民赎回欠据,这是金钱上的实力显示。又以锦衣卫护航强行动工,这是武力和势力上的实力显示。将在场的里正和甲长都拖入官非,这是手段上的显示,显示出韦宝为了这次能够达到目的,将会不择手段,他们能多狠,韦宝只会比他们做的更狠! “韦公子,你这是要把我们都逼上绝路?”赵克虎怒道:“你既然想得我们手中土地,便用银子买嘛!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的地,好将你韦家发展成辽西最大的名门望族吗?” 赵克虎这句话既威胁,又挑拨,后半句完全是说给吴三凤和吴雪霞兄妹听的。暗指韦宝这是要挑战吴家名门望族的地位。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你们的地干什么?这里的地值得到几个钱?十年倒有九年荒,拿来看的吗?我现在的主要生意在永平府和山海关,抚宁卫和几个重镇都有我天地商号的生意,在往外面,整个直隶都有我天地商号的生意,我本人更是难得待在乡里,要这么多地做什么?合着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你睡着了?你是耳朵不行,还是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本乡百姓?似你这般的人,如何配当一里执掌、里正心里没有本里的百姓,大家要你何用?” 原本顾虑到赵金凤那层关系,韦宝处处给赵克虎留三分情面,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了,到了不得不翻脸的阶段了!韦宝不可能用银子将这帮里正甲长们手里的土地都买下来,就是花四倍五倍的价钱也难全部买尽,更何况,如果花钱全面收购土地,那这帮人手里掌握的普通老百姓的欠据怎么买?也用高价买?欠据之外还有房屋,还有一座座祖坟,每样东西都用高价买,只怕上百万两银子扔进这四个里,连个水花都冒不出来! 韦宝深谙现代那些黑心商人收购土地的窍门,直到收购这种事情不能着急,既要表现出实力,也要表现出耐心,只能小火慢炖。 “韦宝你不要欺人太甚!里正是大家选出来的,卫指挥使司委任的,岂容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指责?你现在仗着有钱有势,想夺我们手里的地是不是?我们大不了都不活了,跟你拼了便是!”赵理全再也忍不住,骂道。 赵克虎一惊,急忙将赵理全拦在了身后,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韦宝的地盘,暗责这赵理全真的疯了不成?其实现在赵克虎很矛盾,刚才他被韦宝抓住一句语病,韦宝倒是再没有抓住不放做文章,这点赢得了赵克虎的好感,韦宝至少不是泼妇吵架那种,抓住一点对自己有利的话便穷追猛打,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韦宝的辩论,全部都围绕着道理在说,因此没有揪住赵克虎的一句语病不放。 韦宝对赵理全呵呵一笑:“你不活了很厉害?我不会不活了?这年头都是社会人,谁怕了玩硬的玩黑的?” 韦宝说话的同时,他身后的谭疯子、林文彪和侯三、常五爷等人都是五大三粗的江湖豪杰,身材壮硕的真汉子,本来样子就吓人,现在激动之下,更是凶相毕露。 大家虽然头一次听说社会人这个词汇,但是哪儿有闲工夫去琢磨这个啊,韦宝的语气已经够说明问题了,这是要决裂。 赵理全暗暗心惊,大话狠话也就敢说那么一句,惊异于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干什么要跳出来出头?再不敢说了,毕竟是当地人,家人都在这里,而且生怕韦宝会对他儿子赵元化不利。 在场的人,不但一帮里正甲长感受到来自韦宝的强大压力,韦宝这边的人也同样感受到了,韦父韦母现在才知道儿子已经这么厉害了?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觉得此时的韦宝有些陌生,芳姐儿和孙掌柜更是对韦宝刮目相看,原本他们只是认为韦宝是个14岁的,比较机灵的少年罢了,但现在不但知道韦宝机灵,还发现了韦宝霸气而果断的一面,孙掌柜更是感触很深,他一直觉得韦宝很有经商的天赋,现在发现韦宝不仅仅是有经商的天赋,也有做官的天赋,什么时机说什么话,把握的恰到好处。 本来在这个场合高高在上的吴三凤和吴雪霞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他们也同样感受到了来自韦宝的压力!两个人都没有想到韦宝敢这么强横。 韦宝倒不是故意在吴家两兄妹面前显摆现在的实力,这对于他来说没有好处,他只是被一帮里正甲长们逼到节骨眼上了。 “吴大公子,你看见没有?他这是不给我们活路!没有这么欺负人的。”赵克虎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冷淡道:“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事,卫指挥使司不管,我们只是觉得韦宝这么做可以,具体能不能做,怎么做,你们底下自己商量,卫指挥使司以前也没有碰到过这种事,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管。实在不行,你们再去找杨指挥使。” 赵克虎等人听吴三凤这么说,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谁都知道韦宝和杨家的关系更为紧密,所以他们才会要求吴家出面,谁知道现在吴家也有点给韦宝撑腰的架势,顿时让人心灰意冷。 吴三凤不耐烦道:“雪霞,我们走。” 韦宝急忙对李成楝道:“大哥,帮我陪一下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吃完饭帮忙送一送,我和几位叔伯再说会话。” 噗。 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差点没有被韦宝雷倒,韦宝这句叔伯,喊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刚才一副刚硬无比的样子是韦宝,现在不到几息功夫,温文尔雅模样的也是韦宝。 吴雪霞美眸忍不住瞟向韦宝,刚才她虽然一直在听韦宝说话,却都没有正眼看过韦宝的。能言善辩,好勇斗狠,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占了上风之后懂得缓和,懂得给人台阶,这就不得不让吴雪霞对心生奇特感觉了。她是悟性极高的女孩子,虽然做不到韦宝这种水平,却也知道这样是好的。 韦宝并不想将事情彻底闹僵,他虽然一直掌握着主动权,但仍然一直在试图和这些里正甲长们缓和矛盾。 韦宝有阶级的概念,更有时代的概念,现在是大明王朝,是封建社会的顶峰阶段,地主是主流,是国家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敌视,因为他自己现在就是地主中的一份子,敌视他们等于敌视自己,以后什么也别做了。 吴三凤遂在李成楝的陪同下,带着吴雪霞出去了。 韦宝又示意除了罗三愣子和几名随扈留下之外,让父母、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自己的三个美貌丫鬟和孙掌柜孙月芳等人也去吃饭。 “叔伯们,请坐,大家都是本地的长辈,不是被逼,我不会像刚才那般对大家说话。”韦宝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语气也很诚恳。 赵克虎想了想,本来想直接带着大家走人的,还是劝大家都坐了。 “闹僵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韦宝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担心保不住自己的土地,担心我搞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你们会受制于我。我现在就可以发誓,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我做这么多事情,一方面是为本地乡邻不要再挨饿,不要再背井离乡,另外也是为了大家!我不信你们看不到这当中的好处。我就是怕你们误会我的意图,才说挑头干起来,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大家也能出一点银子,到时候各项工程做起来,全部算做公产。” 韦宝的话,又让一帮里正和甲长震惊了一次,且彻底弄糊涂了。 “韦公子,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只求别弄这么多事情出来了,天灾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大不了收不上佃租,熬一熬就过去了,你现在也有一大片土地了,而且外面又有这么多生意,别为难咱们这些本乡本地的人啊。”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道。 韦宝叹口气,跟这些人说话真心是费劲,他能理解这些乡里地主的固有思维,但还是有点缺乏耐心,韦宝刚才说明天动工,要跟这帮人硬着干,倒不是气话,他真的已经想好了这么做,但他也不愿意发生流血冲突,不愿意死人,事情闹大了真的是对双方都没有好处,韦宝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取得双赢。 “要不然这样行不行?我先动起来,你们看一看我是不是有私心,如果你们觉得不行,随时可以过来跟我说哪里有问题,若是你们觉得行,想入一股,我也随时欢迎。”韦宝道。 “韦公子,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多事情?要不然你直说吧,是不是想把我们手里的地都买去?你直接开个价得了。”赵克虎单刀直入道。 韦宝眯了眯眼睛,有点动心,却克制着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个价钱很难开,而且开价就意味着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意图,他的最终目的的确就是为了土地!做这么多事情,是因为韦宝已经将这四个里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以后也要上马这些项目的,不如提早投入,以争取时间。但是这些话绝不能对这帮人说,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的最终目的是获取土地控制权,就算是愿意,也会漫天要价,狠狠宰他一刀。 宰一刀倒没啥,毕竟从人家手中夺取土地,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是底线了。关键韦宝觉得,他们当中很多人,不管自己出多高的价钱,他们都不会卖地的,土地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比生命还珍贵。韦宝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天郑忠飞郑金发一家人离开金山里的场景,一家人的神情有多么的落寞。 “我真的不要土地,要这么多乡里的地做什么?”韦宝笑道:“你们要是想要我这个甲的田地,我卖给你们便是。” 听韦宝这么说,赵克虎等人是彻底糊涂了,都不清楚韦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帮里正甲长们拿出锲而不舍的精神,想劝说韦宝打消主意,韦宝拿出了充分的耐心,边喝茶边听,却始终不松口。 等他们说累了,韦宝才道:“诸位叔伯,留下吃一顿便饭吧?” 一帮人心里装着事情,见天色已经全黑了,哪里有心情吃饭。 “韦公子,你明天真的要开工?”赵克虎问道。 “自然,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时候。”韦宝笑道。 韦宝的话弄得一帮人既想发怒,又发不出火来,这里毕竟是韦宝的地盘,见韦宝手下许多勇悍之人,都不敢在这里跟韦宝说狠话。 “那我们先回去吧!”赵克虎见韦宝油盐不进,一根筋的样子,遂铁青着脸对其他里正甲长们道。 “吃了饭再走啊,到了我这里,不吃饭,不喝酒,不让我尽地主之谊,这我就太难过了。”韦宝热情道。 赵克虎会拖,韦宝会磨,会讲感情,反正就不跟你随便发脾气,磨死你。 赵克虎已经被韦宝磨的没脾气了,摆摆手,什么也不说,径直向外走去。 一帮里正甲长们也跟着赵克虎走。 韦宝仍然不停的劝说众人留下喝酒,一面起身相送。 “既然大家都急着回去,不能让叔伯们白跑这一趟,三愣子哥,让人拿酒来,给每位叔伯带一壶好酒回去。”韦宝对罗三愣子道。 罗三愣子急忙答应一声去了。 里正和甲长们暗忖,这么多人,每人一壶好酒,这也不少银子。想向韦宝道谢,却是谁都说不出口。 韦宝也不以为意,一直温文尔雅的陪着这帮人离开本甲,倒仿佛他是一个很乖巧的子侄,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乖巧的少年,刚才在里面曾经凶狠的威胁过他们。 一帮人不肯收韦宝的酒,韦宝便让人拿着酒护送他们每个人回家,众人只得收下了。 “诸位叔伯慢走,有空常来玩啊。”韦宝道。 仍然没有人理他,一帮里正甲长们拿着酒,往同一个方向走。 韦宝知道他们肯定还要开个小会,不在乎的回去吃晚饭去了。 “咱们就这么软了?真的由着韦宝这么胡搞?”赵理全说着话,想砸了手中的酒壶,又舍不得,举过肩膀又放下,样子很尴尬。 “只能先看一看再说了!入股肯定是不能入的,谁知道他要干什么?”赵克虎道:“还是我之前说的,咱们就守着坟地做文章,只要他敢动任何一家的坟,咱们就绝不答应,这点到哪儿都站得住!” “对,就按赵里正说的办。” “就按大哥说的办。” 众人纷纷附和,本来这伙人是很强硬的,今天被韦宝又软又硬的一阵搞,加上吴家已经同意了韦宝的做法,他们的强硬已经被大打折扣,只剩下两三成了。 韦宝回到迎宾馆的时候,吴三凤和吴雪霞已经吃好,正要离开。 “吴大公子,吴大小姐,这就要走了?多坐会,喝口茶不迟。”韦宝热情道。 “不了。”吴三凤想说句谢谢,到底没有说出来,连着吃了韦宝两顿饭,这在他这里是很少有的。 吴雪霞更是全程不看韦宝一眼,急着上马车。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对李成楝道:“大哥,我送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便可以了,你回去接着喝酒吧。” 李成楝本来也没有想送,是韦宝嘱咐他陪同吴大公子,他才不得不在他们走的时候跟出来的,听韦宝这么说,点个头便返回餐厅去了。 “不用送了,你也回吧。”吴三凤对韦宝道。 “要送的,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为了我的事情跑这一趟,我心里感激不尽!”韦宝热诚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年少不懂事,希望吴大公子不要见怪,这里一点小小心意。”韦宝说着,便从袖兜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他随身总是备着一些银票,不然心里不踏实。 吴三凤虽然不缺银子,但是五十两纹银也不是小数目了,万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给钱给自己,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推辞,韦宝就已经塞到他手里了。 吴三凤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只是替我爹传个话。” “要的要的,我是辽西子弟,吴家是辽西人的掌事人,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吴大公子尽管直言教导。”韦宝一副学生拜见老师的恭敬态度。 吴三凤微微一笑,将银票收入了袖兜:“好说。” 吴雪霞哼了一声,率先上了马车,万没有想到,之前对韦宝憎恨到了要杀了韦宝的大哥,居然这么快就转了态度,她之所以这么反感韦宝,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被她大哥传染的,现在她仍然反感韦宝,大哥却似乎已经变了。 吴三凤听见妹妹这声哼了,脸一红,对韦宝拱了拱手,算是道别,要跟着上马车。 韦宝无声的将吴三凤拦住,又伸手摸出一样东西,无声的指了指马车,意思是送给吴雪霞的。 吴三凤会意,暗忖韦宝会做人,默不作声的也收了,这才上马车。 “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一路顺风,有空请多来这里玩,这是我们的光荣。”韦宝睁大眼睛,一副萌萌哒表情,倒仿佛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是他亲戚一般,任谁也看不出来,吴大公子之前屡次要置韦宝于死地。 吴三凤完全没有搭理韦宝,对自己的随扈道:“启程!” “是,公子。”吴三凤的几名贴身随扈,赶车的赶车,骑马护卫的跟随在侧,护着吴三凤和吴雪霞离开。 韦宝不是胸襟宽广到已经将这事情忘记了,而是暂时放下!因为他没有机会报复,对方现在也没有再明着对他下死手。睚眦必报,快意情仇,那是武侠小说,不是现实生活。现实生活中想活的轻松,混的好,便需要忍受许多恶心的事情,要学会把恶心当笑话,才能长久。 “大哥,你干什么收韦宝的银票?”吴雪霞在马车中不高兴的问到的。 “呵呵,这有什么?他孝敬我的,我为什么不收?”吴三凤笑道,酒足饭饱,又得了一张大银票,心情很好,“是不是嫌韦宝没有给你?” “鬼才要他的银票!”吴雪霞气道。 吴三凤从袖兜中摸出刚才韦宝要送给吴雪霞的那包东西,“那正好,这个我就给你嫂子了。” 吴雪霞看了一眼,是个香囊,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皱眉道:“这是刚才韦宝让你给我的东西?还有我的?你干什么要收啊?谁要他的东西了?” “嗯,不要更好。”吴三凤笑呵呵的看了吴雪霞一眼,说着便要去拆开来看。 吴雪霞一把抢了过去,“我不要也不给你。” “呵呵。”吴三凤笑道:“这就对了,你讨厌他的人,又不用讨厌他的银子,快看看是什么?” 吴雪霞嘟了嘟嘴,打开来看,是一串白金项链,上面吊着个玉佛,这时代自然没有白金,闪闪发光的很好看,任凭吴三凤和吴雪霞见多识广,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制。 这香囊本来是韦宝从战舰拿来要送给徐蕊的,因为徐蕊当初送给他一串项链,韦宝从女游客们遗留下来的众多首饰珠宝中挑选出来的。 “这玉是好玉啊,这链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金非金,银非银,最少值得百两纹银,这家伙够下本的!”吴三凤赞道。他低估了这项链的价值,在现代至少要卖到20万以上!放在大明这时候,至少也得值得500两纹银以上。 吴雪霞芳心一动,嘟嘴道:“我跟他有何关系?他凭什么送我首饰?” “是啊!这家伙真是大胆,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敢送你首饰!”吴三凤顿时生气道:“当我们吴家是什么?当我吴家的大小姐是什么?这事非得告诉爹不可!” “大哥,你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爱跟爹说的吗?一个乡里少年,哪里懂得许多规矩?别说了。”吴雪霞听吴三凤这么说,急忙道。 吴三凤好奇的看向吴雪霞:“怎么?你害怕爹知道了不饶过韦宝?你不是很讨厌韦宝?” 吴雪霞粉脸羞红,她自然还是讨厌韦宝的,就算经过了今天,见着韦宝的谈吐举止,和处理事情的反应之后,态度稍微有点扭转,却也绝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她是担心爹爹生气之下会继续对付韦宝!到时候她的卖身契曝光了怎么办?只是这些暗中情由,吴雪霞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大哥说。 吴三凤见吴雪霞不说话,更是好奇,“怎么了?你平常能说会道的,一会不跟你说话你都憋的慌,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才见过两次,你就真的看上那韦宝了?” 【0188 造城墙】 “大哥!”吴雪霞跺了跺脚,娇嗔着,又羞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的粉脸更红。 吴三凤像是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瞪着眼睛看着吴雪霞,见吴雪霞这么羞涩的模样,不但不着急,反而笑了。 吴雪霞看了大哥一眼,嗔道:“笑什么笑?大哥你说什么呀?我要是看上韦宝,教我被天打五雷轰,这总成了吧?” “别,别别别,这种事情说不好的,千万别乱赌咒发誓!”吴三凤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韦宝,别忘了你还有个祖可法哩,再说,韦宝就是借来登天的梯子,也绝配不上我的妹子,所以你千万别想着那韦宝。” “谁想着韦宝了?谁跟祖可法有什么了?”吴雪霞气道,说着两颗大大的眼泪便在美眸中打转起来。 “没想着就好,你别忘了爹是怎么跟咱们说的?要对付一个人,先要让那人没有防备,实话告诉你,爹能这么说,就是没有打算让韦宝活多久!迟早有一日要偷偷办了韦宝。”吴三凤冷笑一声。 吴雪霞皱了皱眉头:“你既然是这么想的,刚才还收韦宝的银子做什么?” “收银子怎么了?他给我我不收、”吴三凤不以为意道:“收他的银子,不妨碍杀他。” 吴雪霞抱着胳膊不出声,觉得这样很不好。虽然从小耳濡目染这些手段,但她是不认同的。暗暗又开始担心和韦宝签订的那张‘卖身契’起来。 吴三凤见妹妹又不说话了,笑道:“别想着韦宝那小子便行了,一个乡里小子,会做点生意有什么用?像他那种人,想翻身,想出人头地,只有走仕途一条路!仕途是这么好走的?走仕途只能靠科考,永平府这么多年,有几个人考中秀才的?而且秀才也没啥用,就算肯花银子,至少要举人才能有机会做官。韦宝这种没有家世的大头老百姓,考中举人也没用,除非考中进士!” “那万一他考中进士呢?”吴雪霞听吴三凤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忍不住揷嘴问道。 “韦宝考中进士?”吴三凤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要能考中秀才,我都把头给他当凳子坐。又要忙着做生意,又要忙着在乡里搞东搞西,哪里有心思考学?再说了,我还巴不得他多弄些银子哩,弄得银子越多,到时候死的越快。” 吴雪霞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窗外的夜幕,默默想着心思,暗暗后悔这趟不该跟着大哥来金山里。 吴雪霞头一次体会到了有心事是什么样的滋味。 韦宝回到迎宾馆宴客厅的时候,孙九叔、芳姐儿、李成楝等人还在吃饭,韦父韦母、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等人在等韦宝。 韦宝已经让罗三愣子去准备明天动工的事情了,他第一步要做的是先打造一段围墙,围墙是关键,先一步将这四个里与外界隔离开,这比什么都重要。 韦宝做事情是很有计划的,打造围墙将四个里与外界隔绝开,一方面不用担心碰到谁家的祖坟,因为围墙需要沿着海河和海边筑造,没有人将祖坟埋在岸边,否则这年代的河岸没有水泥土打造的河堤,非被水冲走不可。 另一方面,韦宝已经获得了吴家的认可,有了官场上的牌面,比一帮里正和甲长这种乡里掌事人更加有政治优势,是合理合法的行为,韦宝相信与外界隔绝开之后,阻力会减小。 “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和那些里正甲长说什么呀?快吃饭。”韦母黄滢心疼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又不饿,一天到晚净剩下吃饭了。” “喝些酒,等会吃两块热乎乎的饼,比什么都舒服。”李成楝笑道:“兄弟,来,喝两盅。” 韦宝笑着点点头,“大哥觉得我这里还舒服吧?” “舒服,比京师都舒服,都舍不得走了。不过明天骆大人准来。”李成楝笑道。 “那就把骆大人也留下,在我这里再玩几天再走不迟。”韦宝道。刚刚开始动工,他还真希望骆养性能多留几天,有锦衣卫在,对比起一帮乡里里正甲长来,他的实力便占优,若是锦衣卫都走了,再起冲突,便麻烦许多。 “嗯,留两日不成问题。”李成楝点头道:“刚才跟那帮人都说通了吗?他们还是要跟兄弟对着干?要不然,先逮起来两个就都老实了。” “不用,都是乡里乡亲的,刚才算是说通了吧,咱们明天便开始围墙,他们只要不反对围墙,以后的事情就简单一些了,一步步来吧。”韦宝道。 “行,还是兄弟会做事,真的要把四个里,这么大一片地都围起来做韦家庄,整个大明也没有这么大的庄子!”李成楝道。 “大庄子多的很吧?”韦宝就是为了这事还有些心虚,真的要是弄成大明最大的庄园,天底下人都眼红的话,那也挺麻烦的。 “庄子大些也没啥,要是能够找到魏公公的关系,等哪天陛下心情好,向万岁爷求个御赐的匾额,这庄子便名正言顺了!”李成楝似乎看出了韦宝顾忌什么,主动帮韦宝出主意。 实际上这个方法,韦宝早就想过了,要是在一帮里正和甲长身上花上百万两,他不如往皇帝身上扔个几万两就能成事,性价比高多了,“这不好办,银子不算什么,主要这种事情,别人不太方便代为求陛下。非得自己亲自去说才可以。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哪里有机会见到陛下?” 说到了这一层,韦宝暗忖,要是想长期发展,还真得在科举路上有所建树,不能高中就没法当官,没法当官就没有机会见到皇帝啊!否则就算是有李成楝这个皇亲国戚的关系,顶多也只是说有机会见到东李李庄妃娘娘,又不能轻易见到皇帝。 “这倒也是,别人是不方便代求,我倒是有机会见陛下,但若是我代兄弟去求,陛下还以为我收了兄弟多少银子哩。”李成楝笑道。 说到银子,韦宝立刻拿出五十两银票,“大哥,这银票拿着。” “哎,兄弟,我可不是问你要银子啊!你把大哥当成什么人了?”李成楝立刻摆手道:“大哥现在不差银子了,再说这几日你给我帮着招呼骆大人和一帮永平府当官的银子,还剩下不少呢。” “那银子也给大哥,大哥不要跟我计较,你现在是百户大人了,以后少不得应酬,我看嫂子管你也管的挺严的,男人自己没有点银子,这日子怎么过?”韦宝微微一笑。 李成楝噗嗤一笑:“行,既是兄弟这么说了,大哥就收下了,只是兄弟以后再莫动不动就给我银子,大哥要真的缺银子,会张口的。” “我就是知道大哥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才会张口,才给的啊,要不然你说不定一辈子都不张口。”韦宝笑道。 一帮人见韦宝这样,都很稀奇,尤其是孙九叔和芳姐儿,他们现在才知道韦宝和李成楝是真的好,本来这种结义关系,尤其两个人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大家都只当是官商之间的短暂利益结合而已,现在看来,两个人倒还真有些结义之情。 居然一个拼命想给银子,另外一个还一副不愿意要的架势,这种情况,这些人都没有见过。 孙月芳见韦宝出手这么大方,很有做大事的人挥金如土的气魄,不由暗暗心折。 孙九叔见孙月芳看韦宝的眼神带上了柔情,心中酸酸的,却也不得不承认韦宝是真的会做人,这才只是一个14岁的人啊。 “月芳,吃完了就走吧?”孙九叔轻声催促道。 孙月芳奇道:“爹,你怎么又催我走?现在算是韦公子赢了吧?刚才你不是和韦公子打赌么?说只要韦公子赢了,我以后想什么时候来金山里玩都可以。你明早先回去吧,我后天或是大后天回去。” 李成楝闻言点头道:“对,我给芳姐儿作证,刚才孙掌柜是这么说的,明天我们就动工,看看那帮里正甲长们还敢不敢捣乱,若是还有人敢阻挠,那就是真不想活了。芳姐儿别说多玩两天,想在这里多玩几天都不会有事的。” “对呀,孙掌柜,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也可以作证,你刚才打赌的,可不许赖账。芳姐儿是我请来玩的客人,我说了,芳姐儿要是在金山里少了一根头发丝,您都找我。”范晓琳也笑眯眯道。 “好,那我也厚着脸皮在韦公子这里叨扰了,生意我不做了,也在这里玩。”孙九叔看向韦宝。 韦宝一汗,心说孙老头宠女儿也真的宠出新花样了,古代的父亲并不比现代父亲弱,却满面堆欢道:“欢迎欢迎,孙掌柜来我们这里住多久都欢迎,您又和我爹聊的来,正好多在一起玩玩。” 孙九叔闻言,老脸一红,他已经看出来因为自己不想让女儿和韦宝躲接触,所以韦父韦达康现在对他冷淡了许多,几乎不跟他说话了,哪里谈得上聊得来,所以孙九叔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韦达康和黄滢忍不住对视了一眼,本来两个人对孙月芳的印象是很好的,但是因为孙九叔的关系,看出孙九叔极力反对他女儿和韦宝在一起,便对孙月芳的印象也打了折扣了,穷人刚富起来的人,自尊心尤其强。 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见到这种情况,则暗暗为各自的女儿高兴。 “爹,你回去做生意去吧,我这么大的人,出来玩两天你也要跟着?”孙月芳嘟了嘟嘴道。 “做什么生意?你这个内掌柜不回去,大不了便让山海楼关门便是了。”孙九叔赌气道:“大家都玩,玩谁不会似的?” “随便你。”芳姐儿也赌气道。本来想开开心心出来玩两天的,现在全被父亲给搅和了。 芳姐儿和赵金凤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的女孩子,都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们比韦宝大,认识接触的时间也不长,都谈不上对韦宝有男女感情,顶多算是略有好感而已。更多的愿意跟韦宝一起玩的因素,还是因为年纪相仿,想跟同龄人玩,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范晓琳,范晓琳伶牙俐齿,且性格活泼,很是热情主动,她们更多的是喜欢和范晓琳一起玩。 韦宝自始至终没有单独和芳姐儿说什么悄悄话,接下来只是和李成楝两个人对饮,时不时劝孙九叔喝杯酒。 第二天,韦宝很早就起来了。 旭日初升,光芒万丈,整个辽西笼罩在朝阳的温暖中。 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已经知道韦宝今天要带人‘开工’,三女也都起来的很早。 “不知道今天那些人还会不会来捣乱。”范晓琳担忧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管来不来捣乱,总是要开始的!” 范晓琳笑着点点头:“小宝说行就一定行,我现在就去找芳姐儿,让她早点吃过饭,和我们一起去玩。” 韦宝点头笑了笑,暗忖我们是去玩?是去工作! 由于韦宝这个甲内部的建筑已经基本完工,都是木制结构建筑,能暂时容纳两千多人居住,虽然非常拥挤,但韦宝并不打算再建造木屋了,将来人口多了,肯定要建造性价比更高的砖结构建筑。 韦宝手下已经有人口三千多人,其中大部分为他从各地带回来的劳动力,男劳动力占到了八成! 这些外来劳动力,大部分人有一技之长,多为匠户出身,否则便是15岁到20岁的无家可归的后生。 老弱妇孺则多为韦宝甲中原先的那些人,他们主要被安排在后勤部门,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韦宝的组织结构是公司化,工厂化的形式,虽然手下人仍然是农奴的身份,但组织结构上已经和这个时代有明显的区别。大家都住在‘集体宿舍’,但并不是‘大锅饭’形式,每个人都被独立计算工薪。 罗三愣子按照韦宝的要求,把人都带出来了,大清早便在甲中的广场上列队等候。 这些人分为正式编制和临时编制两种,只有一百多人获得了正式编制,其余都为临时编制,当初最先从关外带回来的一批人,还有韦宝从山海关附近和抚宁卫附近找回来的本地的一批匠户,已经大多数成为了正式编制,后面陆陆续续增补进来的人,则为临时编制。 韦宝对正式编制和临时编制的比例要求是一比十,因此想从临时编制转为正式编制是有机会的,只是条件很苛刻,这也相对来说公平一些,每个人只要肯努力,能学习到特长,并能在工作中将特长转换成成绩,都有机会成为正式编制。 由于是准军事化管理,即便不是护卫队的成员,这些人还是按照护卫队的编制来编成班排连营这种现代化的军制。 韦宝之所以没有用这个时代的人习惯的军制,一方面是会犯忌讳,叫小旗官,总旗官,百户,千户这些,人家一听便要出事,你要干什么?要造反吗?你有什么权力私自封官? 另外也是为了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军队体系,形成独立于外的体系。从体制的建设初期,便是和大明朝的体系严格区别开来的。 以后这些人习惯了在他的体制内生活,就是打也打不走。死也要留在他的体制内,这是韦宝建设天地商号的初衷,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他的体制都是独立的,都是属于他个人的,这点十分明确。 大明朝的军制在朱元璋统一全国后,采纳刘基建议,立军卫法,在全国建立卫所,控扼要害。中央设大都督府。洪武十三年(1380)改为五军(即中、左、右、前、后军)都督府,为最高军事机关,掌管全国卫所军籍。征讨、镇戍、训练等则听命于兵部。 遇有战事,兵部奉皇帝旨意调军,任命领兵官,发给印信,率领从卫所调发的军队出征。 战争结束,领兵官缴印于朝,官军各回卫所。这种统军权与调军权分离和将不专军、军不私将的制度,旨在保证皇帝对全国军队的控制。 在地方,设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置指挥使,为地方统兵长官。 都司之下,在冲要地区的府(含直辖州)、县(州)置卫或设所。一般卫由卫指挥使率领,辖5个千户所,共5600人;千户所由千户率领,辖10个百户所,共1120人,百户所由百户带领,辖2个总旗,共112人;总旗辖5个小旗,共50人;小旗10人。洪武二十六年(1393),定全国都司、卫所,共设都司17个、行都司3个、留守司1个、内外卫329个、守御千户所65个。 大明的兵额最多时达270余万人。 明朝军队分为京军(亦称京营)和地方军两大部分。 京军为全国卫军的精锐,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的主力。 洪武初年,京军有48卫。成祖迁都北京,京师接近前线,京军多达72卫,并正式成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 平时,五军营习营阵,三千营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扈驾随征。 以后,京军制度累有更易。此外,尚有拱卫皇帝的侍卫亲军,如锦衣卫和金吾、羽林、虎贲、府军等12卫军,以及隶属御马监的武骧、腾骧、左卫和右卫等4卫营。 地方军包括卫军、边兵和民兵。 卫军配置于内地各军事重镇和东南海防要地。边兵是防御北方蒙古骑兵的戍守部队,配置于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的9个军镇,称“九边”。 民兵是军籍之外、由官府佥点、用以维持地方治安的武装,内地称民壮、义勇或弓兵、机兵、快手,西北边地称土兵,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有苗兵、狼兵等土司兵。此外,还有不同行业和阶层组建的矿兵、盐兵、僧兵(少林兵、五台兵)等,遇有战争,常被召出征,战争结束仍回原址。 卫军主要是步军、骑军,东南沿海也置有水师。官府曾命福建、江浙沿海诸卫造船抗倭,使水师获得了很大的发展。 卫军的武器装备,不仅刀牌、弓箭、枪弩等冷兵器制作精良,火器已占很大比例,铜铳、铁铳、地雷、各类火炮开始装备部队。 中央还设立兵仗和军器两局,负责铸造火器。各省都司、卫所也遍设杂造局,专管所在卫所的兵器修造。 明初,卫军主要来自随朱元璋起义的“从征军”、元朝和割据势力投降的“归附军”、因犯罪而被谪发的“恩军”以及抑配民户入伍的“垛集军”。 “垛集”原是军伍缺额时抑配民户补充军伍的一种办法,朝廷颁行《垛集令》后成为卫军的主要征集方式。 按《垛集令》的规定,民3户为1单位,其中1户称正户,出军丁,其余为贴户,正军死,贴户丁补。 永乐以后,正户与贴户的壮丁轮流更代为军。 军民严格分籍。当军之家皆入军籍,称军户,属都督府,不受地方行政官吏管束,优免一丁差徭,身份和经济地位都与民户不同。 军户固定承担兵役,父死子继,世代为兵,并随军屯戍,住在指定卫所。若军户全家死绝或逃亡,由官府派员到原籍勾补亲族或贴户顶替,称为“勾军”或“清军”。 卫军实行屯田制度。按规定,边地军丁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军丁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个军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 洪武至永乐年间,全国军屯约有九十万顷。除大量军屯外,还实行商屯作为补助手段,即按“开中法”,由商人在边地募人垦荒缴粮,以补充军粮。 韦宝下面的人则按照他自己编订的体系规划,一个班大约10人,一个排三个班,一个连3个排,加上炊事班等等勤务保障兵,100人多一点。 一个营三个连,一个团三个营,一个旅三个团,一个师三个旅,算下来个师有一万多人。 当然,目前都是班的单位,护卫队也只不过相当于一个排,由谭疯子和侯三负责。目前还只是称之为队正队副这种,听起来不过是有权有势的乡里财主自己弄出来看家护院的队伍,不会惹人注意。 韦宝的护卫队中,还分出了由林文彪控制的一个排,目前等于两个排,林文彪的这个排,韦宝是预备用来发展成统计署的,专司情报收集的机构。 谭疯子和侯三负责的护卫队,将来会分开,会分成三个部分。 谭疯子是韦宝的卫队队长,侯三则将作为陆军野战部队被使用,鉴于北方的地势,主要以骑兵为主,兼收步兵特点。常五爷主要负责甲中防务,兼教授韦宝武艺,并编订简单实用的几套功夫,传授给当兵的们,作为警备部队。到时候,野战部队主要从警备部队中抽取优秀的人员补充。 现在这些都只是韦宝的构想,还不能称之为警备部队,顶多算是民兵和劳工的结合体。 韦宝看着排列的虽然不算整齐,但是也像那么回事的二千五百多劳动力,很是满意,意气风发的准备讲话。 范晓琳陪着芳姐儿和孙九叔过来了。 芳姐儿和孙九叔昨天来的,虽然知道韦宝这个甲的人数很多,却没有想到这么多人?这年头,一个甲再大,也不过两百人左右,一个里再大,也不过一千人到两千人,三千人是不可能的。 芳姐儿和孙九叔目测了一下,韦宝一个甲就有二千五百多劳动力?再加上站在周围,不用进来列队的老弱妇孺也是韦宝甲中的人,合在一起,快3500人了吧? “原来韦宝的甲有这么多人?”孙九叔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些都是韦公子手下的人?”芳姐儿问道。 “嗯,都是小宝手下的人。”范晓琳微微一笑:“我们现在都是小宝家的家奴。” “哦。”芳姐儿喜滋滋的哦了一声,满面堆欢。对于韦宝的印象,分分钟又刷新了,觉得韦宝很有本事,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能管这么多人。 她才管二十几个山海楼的伙计,便时常觉得劳心劳力,疲惫不已了,也不知道韦宝用的是啥法子,能管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似乎都特别的守规矩。 孙九叔则暗忖,怪不得那些里正和甲长们如临大敌,金山里一个里加在一起,也不如韦宝这一个甲的一半人多,你们一个个弄得跟个能打仗似的,他们不紧张才怪了。同时也暗暗惊异于韦宝的管理才能,一个14岁的少年能将这么多人管的服服帖帖的,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人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芳姐儿轻声问道。 “都是从各地收留的流民。”范晓琳答道:‘小宝心善,见不得人冻死饿死,无家可归。’ “韦公子人真好。”芳姐儿点头道。 实际上韦宝手下这些人,现在就有实力单挑四个里的劳动力合起来的壮丁人数,甚至已经超过了四个里的实际壮丁人数了。 赵理全和赵克虎带人挟持了芳姐儿来捣乱的时候,韦宝的这个甲只是出动了护卫队,和本甲的原住民。 要是把人都派出去,当时就能把四个里的壮丁都怼走。只是当时罗三愣子没有得到韦宝的命令,不敢随便把人喊出去争斗,怕人数太多,酿成双方大规模的团体械斗。 “只要大家努力工作,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入正式编制。”韦宝并没有怎么训话,他本来就不爱说一些大话空话,体制本身就有强大的制约整训功用,说完,韦宝扫视一圈众人,手一挥:“出发!” 今天的任务是把所有人拉出去把四个里与外界隔开的城墙的地基线条打出来,在上百公里的预设的城墙线上,做好标记,然后挖出地基。 造城墙需要水泥、石灰、沙子、砖头,这些韦宝心里有数,他手下有大批石匠,打地基这一步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古代制造城墙,则是用大型石料打磨成四四方方的砌成,不但耗费工料,还耗费大量人力,整个长城才多长?韦宝这一百公里的城墙要是按照古代速度,就是一万人,什么都不干,专门用来修造城墙,二十年也别想完工。 这个阶段,挖地基就是挖沟,韦宝对城墙的要求标准是,高八米便可以了,不用弄得太高,以免惹人猜忌。厚度倒是要求很厚,底下宽9米,上面宽5米。要能达到住人的标准,以后警备部队都直接住在城防中。 韦宝骑在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范晓琳和王秋雅现在也学会了骑马,骑马跟随在韦宝身边。 芳姐儿虽然不会骑马,有韦宝的随扈牵着马,所以也骑在马上。 孙九叔、韦父、范老疙瘩、王志辉、李成楝、罗三愣子众人跟在韦宝身后。 “挖沟挖地基的工程并不浩大,把人分成25个大队,每队百人,预计多久能完成?”韦宝问身边的一名石匠,他已经将图纸画出来,并告诉这石匠,把四个里都包围进去,地盘范围能多大就多大,那工匠知道总共要二百多里的城墙。 “十内日便能把地基挖完,主要是砖头难弄,造墙要大石砖。”石匠回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嗯,十日之后,我会重新分配人手的,到时候我让你们看看,不用大石砖也能造出更加牢固,千年不坏的城墙。” 石匠和众人都很好奇,都很想知道韦公子有什么法子能不用大石砖也能造出更加牢固的城墙,还千年不坏? 孙九叔本来还不知道韦宝要怎么做,现在见韦宝将人都领到了海边,从一头往另一头走,不断留下一个一个大队挖掘地基,才明白韦宝的城墙到底要修多长! “你今天就跟我走!”孙九叔轻声对芳姐儿道:“这个韦宝野心太大,这里太危险!” 【0189 隔绝四个里】 芳姐儿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爹爹又来劝自己回去,轻声回应道:“别说了,等下再被人听见,爹,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 “你看见他们挖的地基有多深有多宽了吗?”孙九叔轻声道。他光是凭地基的深度和宽度,已经大致推测出韦宝要建造的是什么样的城墙了。 芳姐儿奇道:“怎么了?人家有银子,喜欢建造啥样的墙,都由着自己喜欢便是了,这也不犯王法吧?” “傻孩子,他这是在筑城啊!这城墙,要是造起来,只怕比山海关还雄壮!就算是想自己弄个大庄子,也没有必要弄这么长,这么完整的城墙出来吧?还造的这么大!”孙九叔轻声道。 芳姐儿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看向前面正在和工匠说话的韦宝,眼中更是透着興奋的光芒,没有想到韦宝的计划如此宏伟。 本来韦宝要弄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芳姐儿便已经觉得韦宝的气魄够大的了,没有想到韦宝还要弄这么长,这么高大的城墙。 “比山海关的城墙雄壮怎么了?人家有银子,自己高兴就好。”芳姐儿不以为意道:“难道大明律中有哪一条不许人修墙?” 孙九叔前后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暗忖是劝不走女儿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修墙不违反大明律,但鬼知道韦宝要修建这么大的城池干什么?难道要割据一方,和朝廷对抗? 本来孙九叔对于韦宝热心做生意,还没有进学,觉得韦宝不合自己的心意,现在察觉出韦宝似乎有歌剧称雄的野心,对韦宝的印象更差。 称雄割据不同于造反,要是大明其他地方这样修筑城墙,肯定不行,但是在辽西辽东,这不算什么。 因为不少大户都有类似的庄园,只是没有韦宝的野心这么大,要弄这么大一片地。 人家通常独霸一个里,但韦宝却想将四个里连在一起。 在辽西辽东这地面,称雄割据的想法很普遍,因为属于边镇重地,加上民风彪悍,又和建奴、蒙古人毗邻,不少大户都拥有私人武装。战时召集军户组建军队辅助边军对敌,也是以这些大户的私人武装为主体。 这就是明末边镇军阀化的最显著特征。 孙九叔能看明白韦宝的想法,在孙九叔拐弯抹角的提醒了一下之后,芳姐儿也看出来了,但韦宝的这种割据想法在孙九叔那里是扣分的,在芳姐儿这里却是加分的,觉得韦宝有想法有魄力,虽然外貌不是很有男子气概,但内里有些英雄气。 没有哪个少女不爱英雄。英雄也不一定就要像项羽一般力拔山兮气盖世,横扫千军如卷席。 韦宝带着2500多人,百人为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分好区块,开始挖掘修筑城墙的地基坑道。 到正午才走出十几里地。 众人就在野外喝水吃干粮。 “总共有多长?”芳姐儿到韦宝身边问道。 韦宝拿着地图指给芳姐儿看,上面有韦宝事先用蓝线画出来的城墙线:“差不多二百里,现在只是最西边的一小段。” 芳姐儿一惊,暗忖韦宝的胃口比爹爹估计的还要大!轻声道:“真的要造这么长的围墙?不怕有人诟病么?” “没事,开始只是打个地基,然后用砖头砌成个两个人的高度而已,名为防盗,别人好说什么?等将来想法子弄到皇帝的御赐匾额,让皇帝将这一片赐给我,再把城墙整体修筑出来。”韦宝答道。 “皇帝赐给你匾额?把这么大一片土地赐给你,能办到么?”芳姐儿疑惑于韦宝的想法,觉得太异想天开了。 韦宝笑道:“凡事事在人为,可能肯定是有的,如果办不到,只当我为这四个里的百姓无偿做贡献便是了,造出围墙,至少能对治安起到好的促进作用吧?” 芳姐儿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很能理解韦宝的想法,但是对韦宝做事的魄力是很佩服的。 “反正你能赚银子,就使劲折腾吧。”芳姐儿掩口一笑:“以后要是不能像你说的,让皇帝将这一片赐给你,你就会后悔了。” 韦宝微微一笑,若不是芳姐儿问,别人问起,他是不会说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我这想法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只有你问,我才说出来。” “对我这么好?”芳姐儿微侧着粉脸,美眸扑簌簌的看着韦宝。 韦宝嘿嘿一笑:“你才看出来?” “我可没有看出来,你身边就有三个大美女,上回在山海关看见跟你一起的那个赵小姐又是天香国色,你似乎对她们也都很好吧?”芳姐儿笑道。 韦宝脸一热,皮厚道:“你们五个都很好,但她们四个不如你。” 芳姐儿心中一喜,虽然不喜欢韦宝这么花心,居然真的想五个?但听韦宝将自己放在第一,还是喜不自禁的,强忍住笑,没说什么。 “怎么?你不信啊?”韦宝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虽然已经在心里将赵金凤放在了第一位,但是见着楚楚动人的芳姐儿就在自己身边,尤其看着芳姐儿一对颤巍巍的丰满动人酥胸,早就将赵金凤暂时抛到脑后去了。就差没有立马向芳姐儿提出‘互相帮助’的要求出来。 “胆子大了嘛?”芳姐儿前后看看,见没有人将目光投向她和韦宝,快速的伸出脚踩在了韦宝皮靴尖尖头上,踩着韦宝的脚趾:“看你还敢花言花语的么?” 韦宝哦的一声,倒吸一口气,笑容更甚,万没有想到芳姐儿这么大胆,居然敢主动調戏自己? 芳姐儿做了这样的动作,她自己心头也一紧,芳心通通狂跳,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正要把脚抽回去,韦宝已经一把握住了芳姐儿纤细柔美的小腿肚。 “干什么,松开,别人看见了。”芳姐儿粉脸通红,吓得轻声急道。想要逃开,却被韦宝的手牢牢夹住,两人的目光触在一起,韦宝的眼神变得越发灼热。 “叫你再横。”韦宝笑眯眯的轻声道,他是一点都不怕被人看见的。 “再这样我生气了。”芳姐儿脸红心跳,半娇嗔,半严厉。 韦宝嘿嘿一笑:“叫声哥哥才松。” “我比你大。”芳姐儿差点气昏过去,很是后悔刚才跟韦宝开了个过头的玩笑,现在似乎倒是将自己装进去了。 “女大三抱金砖。”韦宝笑道:“快点叫,不叫不松开。” 芳姐儿羞红粉脸低下了头,美眸中陇上了薄薄的雾气。 韦宝一汗,不至于哭了吧?不是你先找我这样的?但还是赶忙松开了。 芳姐儿嘟了嘟嘴,侧过身子背对韦宝。 其实芳姐儿和韦宝在这里搞小动作,王秋雅和范晓琳都看见了,连李成楝和孙九叔这些人也看见了。 孙九叔差点气疯,万没有想到女儿和韦宝‘已经那样了’?却没有过来‘打扰’。 “我等会就走了。”芳姐儿轻声道。 韦宝忍不住道:“别走啊,好不容易来玩一次,多玩几天吧?反正孙掌柜现在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你了。” “不了,你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芳姐儿依旧轻声道。 “再多的事情也不如你重要啊,再说我还可以让晓琳陪着你,别走了。”韦宝想去握一握芳姐儿的手,看了眼孙九叔,忍住了。 “我不走,我爹也会在这里的,你不是说过一阵要上山海关去进学,还要参加科考吗?现在不打算去了吗?”芳姐儿问道。 “去啊,等这边正常运转了,我就去,而且山海关还有我天地商号的辽西分堂。”韦宝道:“也需要我去打理的。再说,我不弄个举人回来,不是会被你爹看扁了?” “嗯,你还记得要考科举就好,等你到了山海关再说吧,我走了。”芳姐儿站起身来。 韦宝见芳姐儿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强留:“那我送一送你。” “不要了,你忙你的吧。”芳姐儿说着便走了,心情很复杂,既喜欢和韦宝在一起,但是稍微逾越出轨一点,又觉得过分了。分不清楚自己是将韦宝当弟弟还是当男人看待。 芳姐儿来到孙九叔身边,“爹,我们回山海关吧。” 孙九叔很奇怪的看着芳姐儿,刚才明明见女儿和韦宝玩的很开心,怎么说走就走?而且见女儿眼圈有点红,更加心疼:“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吧,你一直跟在这里,我玩的不舒服,你也惦记着山海楼的买卖,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芳姐儿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成熟理性。 “要不,我回去,你想玩两天就玩两天吧!”孙九叔咬了咬牙道,以为女儿不开心,是因为和韦宝难舍难分,他不喜欢韦宝归不喜欢韦宝,其实真的要是芳姐儿死心塌地的认定了韦宝,他也不会再坚持什么考举人的条件了,他就是嘴硬,心里其实拿女儿一点办法没有。 “回去。韦公子和晓琳她们都很忙,再说过一阵韦公子还要到山海关去进学,见面的时候很多。”芳姐儿边走边道。 孙九叔嗯了一声,对于这个结果很是高兴,女儿在山海关多和韦宝接触接触,他的意见也不是很大,只是不希望女儿跑到韦宝家这边来。 韦宝什么也没说,默默的陪在芳姐儿身边。 范晓琳发现芳姐儿要走,也急忙过来了,拉着芳姐儿的手道:“芳姐,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多玩两日吗?”范晓琳说完便对孙九叔道:“孙掌柜,就让芳姐儿在这里多玩两日吧?我会照顾好芳姐儿的。”范晓琳还以为又是因为孙九叔的压力,芳姐儿才走的呢。 “我答应了让她在这里玩,我先回山海关去啊,是她自己现在要走的。”孙九叔辩解道。 范晓琳奇怪的看着芳姐儿。 芳姐儿笑道:“我爹说是这么说,我只要离开他身边,他就跟丢了魂一般,我还是先回去吧,再说韦公子过一阵子要到山海关去进学,你也会去的吧?到时候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 范晓琳见芳姐儿拿定了主意,哦了一声,看向韦宝。 韦宝道:“晓琳,别缠着芳姐儿了,等忙过这一阵,我的确要到山海关去的。” “好吧。”范晓琳嫣然一笑,然后拉着芳姐儿的手,一副依依不舍模样。 王秋雅也过来询问,送行。 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一起,一直将芳姐儿和孙九叔的马车送出了两里地,芳姐儿和孙九叔再三要他们回去,韦宝才没有再送。 “小宝,刚才这么大胆,孙掌柜就在旁边,你还这样,难怪把芳姐儿给吓着了。”范晓琳美眸瞟向韦宝,见韦宝一副不舍模样。 “哪里是我大胆?是芳姐儿先找我的好不好?”韦宝委屈的笑了笑。 “我看见了,是芳姐儿先跟小宝闹的。”王秋雅笑道:“不过,人家是女孩,你不能反着闹她呀。你当芳姐儿和我们这些丫鬟一样?随你想怎么样?” 韦宝大汗:“我哪里有将你们当成丫鬟了?天地良心好不好?” 范晓琳和王秋雅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一起咯咯直笑。 韦宝和二女在工地边上欢乐的笑闹,远处偷偷观察的赵克虎和赵理全,还有其他三个里的一大帮里正和甲长们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大哥,他们这是做什么?韦宝疯了?要干什么啊?想把咱们这四个里都圈起来?”赵理全奇道。 “没错,他这就是在为造高墙做准备,这是在挖地基!两千多个人,这么一路挖过去,就是想把咱们四个里外围都造上高墙!这是要让咱们与世隔绝呢!”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这个韦宝野心这么大?他又是想在咱们四个里修水库、修河堤海堤、修引水渠排水渠,修道路,又想在外围造高墙,他真的想把咱们四个里连成一片,想做辽西最大的地主!”新雀里里正秦康顺肯定道。 “他做梦!他有那么多银子?就说造高墙,我就算他造的墙一丈高,这么长的距离,得花费多少大方砖?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两纹银吧?他有这么多银子吗?”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道。 “你们当他真的有心要在四个里弄出他说的水库,河堤海堤、引水渠排水渠、修路那些东西?他那些都是幌子,真是目的就一个,就是造他现在的高墙,要把咱们四个里连接成一大片,并和外界彻底隔绝开!他想独霸咱们这一片!”赵克虎气道,“这小子,真的野心极大!造墙虽然花费巨大,但并不需要马上完成,地基打好,有了一点银子便往上盖一点。” “那他能造,咱们就能拆!这么长的距离要是都造上高墙,他总不能成天派人守着吧?”赵理全瞪着眼道。 “切莫再生事端。”赵克虎听赵理全这么说,急忙抬手制止道:“先等一等看,咱们这一片没有巨石,他这两三千人,就是有再多的银子,没有个十年功夫,连墙都别想造好!咱们再贸然生出事端,被他的逮住,韦宝必然借机生事,他现在就盼着咱们硬碰硬跟他干,那样反而落入他的陷阱。他造他的墙,反正总不能不让咱们出去吧?” 东白塔里白鹏赋、新雀里秦康顺、后马坊里侯力行,还有四个里的甲长们听赵克虎这么说,都表示赞成赵克虎的说法,对于韦宝这么大的工程,表示并不着急,不要再轻易和韦宝冲突。他们也是今天被韦宝拉出这么多人的阵势给吓着了,现在才知道韦宝已经偷偷的发展了这么多人手。 “如果韦宝光是造墙,不按照他之前说的,不去修水库,河堤海堤、引水渠排水渠、修路,咱们就一直骂,说他不讲信用,就是骗子,让他和他手下的人都抬不起头。”赵理全点头道。 “可以。”赵克虎赞成道:“只要不再轻易和韦宝的人动手,骂是没事的,咱们占着理就要骂!” “对,对,骂死他们。” “看韦宝能怎么闹腾。” “他那些都是虚的,等到他的围墙没有弄到一半,咱们早就想出法子弄死他了!” “弄死他!” 一帮里正和甲长都来了劲,一个个说的热火朝天的。其实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了要和韦宝正面爆发冲突的想法了,韦宝光是手底下有这么多人,就够让他们震惊的。这时代,谁的劳动力多,谁的腰杆子就硬,尤其是在乡里地方。农民只要能活命,就会咬紧牙关生儿子,儿子越多,家里越能挺直腰杆做人,便是这个道理。 众人骂了一阵,遂散去。 韦宝一直到忙乎到黄昏,也才准备回去。 “勘探完所有造城墙的路段,分配好打地基的任务,至少还得两天,就交给三愣子哥了。”韦宝对罗三愣子道:“明天我不来了,你和几个石匠师傅按照我的图纸,再结合实地情况做吧。” 罗三愣子点头道:“公子放心吧,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大脑袋和春石他们啥时候回来啊?事情越来越多了。” “事情多,不是已经选了一批编制内的人了吗?这些都能任事的,你和晓琳商量着提拔。做官关键是用人,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自己做。”韦宝道:“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至少还得几个月才能回来,要等外面的商号局面稳定住了,并建立起销售团队才行,几个月还是快的。” “三愣子哥,别着急,有啥事,我会帮你一起做的。”范晓琳道。 罗三愣子答应道:“是,公子。不过不用所有人都来挖地基吧?是不是可以弄些人先去搞石料了?没有石料,到时候用什么打地基?咱们连砖头也没有。” 韦宝笑道:“这事情由我来想办法,不记得我今天上午说过的吗?砖头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韦宝是不会傻呵呵的让人去挖掘大型方砖的,真的弄得跟造长城一样,还不被人说死?而且长城是因为古代工艺跟不上。 韦宝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常用的砖应该长啥样。 他要做的工业第一步,便是将蒸汽机弄出来! 镇远舰上便有一台供人参观用的简易蒸汽机,也是二十世纪中段,蒸汽机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之前的最成熟的产品了! 韦宝现在的任务是带人仿制!只要有了蒸汽机,便能挖井,采矿,造出高温炉,大大提升砖头的质量。 造墙肯定得用砖头,去弄一堆大石料,那别说二十年,四十年也未必能把这么宏伟的长度为二百里的城墙造出来了,更不用说四个里内部还有一大堆修造水库,河堤海堤、引水渠排水渠、修路的工程,内部的工程刻不容缓,否则马上就是春天了,春汛一来,刚刚被地震和干旱折磨的荒废一大片的土地,又得经受更严酷的折磨。 蒸汽机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蒸汽机的出现引起了18世纪的工业革命。直到20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 韦宝不会一下子将工业引擎升级到直接使用内燃机和汽轮机。 能仿制出蒸汽机,他便已经很满足了。韦宝觉得以大明这时代的工业技术水平,应该能造出来。 加上他已经将京城附近和永平府周边,以及山海关外的许多有技术的匠户都拢到了自己麾下,若这样的技术软件下还仿制不出来,大明的工业能力就真的没有仿制蒸汽机了。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石油或天然气甚至可燃垃圾作为热源。蒸汽膨胀推动做工。 锅炉是肯定能造出来的,韦宝洗澡的澡堂外面就是一个专门烧水的锅炉,虽然不大,也已经表明工匠技术能造锅炉了。 韦宝还是很佩服这时代的工匠的,他在现代上过工科专业,也去工厂实习过,能算半个理工男,但是他不要说造锅炉,就是让他独立造一堆螺丝螺帽,他都自问不行。 在原本的历史中。 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观察蒸汽逃离他的高压锅后制造了第一台蒸汽机的工作模型。 1698年托马斯·塞维利和1712年托马斯·纽科门制造了早期的工业蒸汽机,他们对蒸汽机的发展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1807年罗伯特·富尔顿第一个成功地用蒸汽机来驱动轮船。瓦特运用科学理论,逐渐发现了这种蒸汽机的毛病所在。 从1765年到1790年,他进行了一系列发明,比如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使蒸汽机的效率提高到原来纽科门机的3倍多,最终发明出工业用蒸汽机。 现在是1624年,如果韦宝现在就能仿制出最成熟的蒸汽机模型来,等于将蒸汽机的应用提早了二百年时间!技术上,实际等于提早了350年左右! 因为直到20世纪六十年代,华国自制的蒸汽火车上的蒸汽机,也不过和韦宝现在手头上的蒸汽机一个技术等级。 从工地回到韦宝的甲,已经是晚上。 韦母黄滢心疼的要死:“小宝,有什么事情让底下人去做就是了,你这一整天,都在外面吃风啊?中午就吃了点干粮?” 韦宝呵呵一笑:“二十天前,咱们家就是想吃干粮还吃不到呢。” “有这么说话的么?赶紧去吃饭,以后再有事,别自己冲在最前面,忙的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了。”黄滢拍了拍韦宝的背,又对范晓琳道:“晓琳你也是的,你和秋雅跟在小宝身边,你们都不知道让他中午回来吃饭?他不回来,让人回来带饭去也是好的啊?” 范晓琳和王秋雅粉脸一红,实际上两个人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跟韦宝提出来了的,是韦宝不让。 “娘,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歇着吧。”韦宝笑道:“是我中午不让她们来回折腾的,我没那么娇气。你在这里耽误我吃饭,还耽误我做事,等会我又弄到很晚不能睡觉。” 黄滢听韦宝这么说,才嘟哝着,在徐蕊的陪同下离开了。 韦宝一边吃饭,一边回头对林文彪道:“你手里的人都捏合成型了吗?人员名单稳定了吗?”韦宝指的是让林文彪暗中发展的统计署的人,这是韦宝的特工力量。 林文彪轻声道:“名单已经出来了,还要公子再看一遍,十来个人是从护卫队中挑选的,另外十来个人是从公子第一批从关外带回来的人中挑选的,都很靠得住。”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林文彪居然一个原先老林子的人也没有用,问道:“你怎么没有发展老林子的人?” “跟我太亲近了,怕不好摆布。”林文彪解释道:“做这些事情,主要考虑对公子忠诚,这是首要的。” 韦宝点头道:“好!” 他要让这三十多个人,在今晚执行一项重大的任务! 关注 limaoxs666 获取最新内容 【0190 仿制蒸汽机】 韦宝要林文彪的人去完成的这项重大任务就是——上镇远舰帮他搬运不易保存的鱼肉果蔬,还有需要用来当样品的蒸汽机。 搬运鱼肉蔬果早就在韦宝的计划之中,蒸汽机也在韦宝的计划中,唯一的难点是让外人看军舰。 这个问题韦宝也想过了,迟早是要让人知道军舰的存在的,关键是怎么解释。 要么用神话来解释,这点首先就被韦宝否决了,神话色彩是最能蛊惑人心的,但那也仅仅是一时,时间久了,别人会越想越觉得不真实,反而损害自己的威信。 再要么便是说海外所购,这点是最靠谱的,海外范围太大了,他不想说,自己的手下人自然也不会紧追不舍的问。至于以后被范围更广泛的人问起,便说是自己造出来的。有官府做靠山,造一艘‘渔船’,也不算啥事。 只是这艘渔船太大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九十点钟了,乡里人睡得早,这时候,四处漆黑一片,也就韦宝这个甲才有火光。 韦宝带着林文彪,和三十多名统计署的人员,把甲中所有的马车、骡车都带上了,众人只打了一个火把。 韦宝的贴身随扈黎楠牵着韦宝的坐马,打着火把在前面走。 为了保密起见,韦宝先是让往海边去,到了海边,才让折往秦皇入海求仙处。 这里是禁地,大家都知道,但公子让他们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韦宝暗暗观察所有人,敢进入禁地,也说明对他忠诚不二。不敢进入,或者有所犹豫,正好借这个机会看清楚,要么送回护卫队,要么干脆送到普通工人队伍中去。 统计署和军队不像劳工队伍,军事单位的第一标准便是誓死忠诚于自己。 事实证明林文彪的眼光不错,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迟疑,韦宝暗忖,如果人人都能有这样的忠诚度,有个三五万人,再积累足够的财富,真的可以考虑造反。 虽然害怕投胎率高,但韦宝潜意识中还是希望能当皇帝的,九五之尊,又是封建时代,是个穿越巨都会自然而然的产生这种野心。 众人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的木栅栏内,再行了约莫二十分钟,便见到了黑夜中的庞然大物。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想象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大的船? 大家一肚子的感慨想发出来,但是谁也没有说话,都快速的看了眼韦公子。 韦宝并没有对他们解释什么,即便想好了要找海外购买来的借口,也不必主动说出来,“今天能进来这里的人,都将是统计署的人,统计署是直属于我的机构,你们能珍惜这机会吗?” “愿效犬马之劳!”所有人闻言,一起大声说完,跪下了。 韦宝微微一笑,虽然明令在他这里不用再搞下跪这一套,但对众人的表现还是满意的:“都起来吧。” 大家答应一声,起身站的笔直,现在已经能站出很标准的军姿。 “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地方,这两处高点要设瞭望哨,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管军舰,建造瞭望哨,未来的钢铁工业和军事工业,都会放在这里。”韦宝对林文彪道:“这是绝密。” “公子放心。我让十个人专门留在这里。”林文彪虽然不太懂钢铁工业和军事工业是啥,但大概意思明白,大明朝不允许民间私自打造铁器,更不允许私自采矿,衙门里面有专门的机构管这些事情的,至于军事工业,他估计是兵器,民间就更不允许私自造兵器了。 “你们统计署的总部就放在迎宾馆吧,表面都以商业为掩护。”韦宝接着道:“每个人都要有一个对外的身份。”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道。 “这个秘密港湾,以后便叫军舰湾,你现在就安排常留的十个人负责警戒,其他人上来。”韦宝吩咐完,便率先走上了镇远舰的悬梯。 林文彪答应着,便开始挑人,挑出了十个人,让他们在周围警戒,然后带着剩下的人上了军舰。 韦宝进入船舱,让人将储存鱼肉果蔬的仓库搬空。 虽然众人都很好奇,但是谁也不敢乱看乱摸,一切都按照韦宝的吩咐做。 人多好办事,搬几吨鱼肉果蔬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就搞定了。 倒是搬运用来做样品的那个蒸汽机,非常麻烦,因为太大,足有四米多高,至少一吨重。 二十来个人根本搬不动,不得已,将负责警戒的十个人也喊上来,才一点一点的挪出船舱,移动到了甲板上。 从甲板上要运到陆地又是一个大麻烦。 好在韦宝找到一个用来放下冲锋船的动滑轮挂锁,把冲锋船上的几根铁索拆装到蒸汽机上,然后慢慢往下放,让三十多人全部站在岸边水里去接,然后搬到两部马车合在一起的一部大车上。 搬蒸汽机的整个过程又花费了一个多时辰,韦宝倒是还好,没有出什么力气,等到把蒸汽机放在马车上的时候,三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统计署人员全部累的站都站不稳了。 韦宝没有停留,关了舱门,下了军舰:“今天大家辛苦了,我知道大家很累,但是不能休息,赶紧运回甲中。” 众人答应一声,都咬着牙继续干,没有人有怨言,因为大家已经听林文彪说了,能进入统计署,一定能成为正式编制。 现在对于韦宝这个甲的三千多人,没有比能够进入正式编制更加吸引人的事情。 从本甲到军舰湾,一个小时多一点便够了,但是回去,却用了整整三个时辰,等能够看见本甲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韦宝本来是打算晚上把这些事情全部完成的,毕竟几吨的鱼肉果蔬,再加上蒸汽机这么个庞然大物,实在是太惹眼了。 由于韦宝没有回来睡觉,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一晚上也没有放心睡,一直和衣而卧等着韦宝回来,天不亮,三女便不约而同的到甲里的大门口等着韦宝了。 “急死了,也不说上哪儿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范晓琳埋怨道。 “小宝肯定有自己的事情。”王秋雅道:“放心吧,这一片现在没有人再敢找小宝的麻烦了,要不然昨天开挖城墙地基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太平。” “不说怕有人会找小宝麻烦,看不见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总是不免教人担心。”范晓琳叹口气道:“难道你不担心吗?” 王秋雅看了眼范晓琳,微微一笑,担心也是放在心里啊,哪里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但她和范晓琳自幼在一起玩,对范晓琳的性子很了解,也不以为意,“担心也没用,等着吧,马上就该回来了。” “那个是不是公子?”徐蕊眼睛尖,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韦宝了。 韦宝身后是车队,最为显眼的便是巨大的蒸汽机。 “是,真是小宝,天啊,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大一个?”范晓琳又惊又喜,抱着嘴巴道。 王秋雅也被蒸汽机吓着了,“是啊,那是什么东西?走,去看看去。” 三女快步上去迎韦宝,韦宝微笑道:“你们起来的这么早?” “你不回来,也不说去哪儿了,我们根本就没睡。”范晓琳道:“这个大家伙是什么东西?哪儿来的啊?” “你们啊,我昨天不是说了晚上有事?我有事还要说上哪儿有事?”韦宝笑道:“这东西和这批货,都是从外面弄来的,不要多问,货物都入库便是了。” 范晓琳哦了一声,虽然惊奇的很,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很乖巧的闭嘴了。 “让他们做吧?小宝,赶紧去睡觉。”王秋雅心疼道。 “不急,等我把事情安排一下。”韦宝见蒸汽机这么夸张的东西运回来,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的反应也还好,并没有‘害怕’,放心了不少,料想其他人应该也会跟她们一样的。 王秋雅嗯了一声:“那先去吃些早饭吧?” “不急,等会忙完了我会去吃的。”韦宝此刻很是興奋,来大明之后忙乎了这么久,现在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他有点经商的天赋,而且在现代的主业就是经商,但韦宝实际上并不喜欢经商,而是喜欢从无到有的建设,看着本甲一点点的变化,看着金山里在他手中一点点的被改变,这比经商能够带给他的满足感要大的多。 “晓琳,这些粮食,果蔬,每样留出两袋来做样品,单独放置,不要全部纳入粮食库。”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这里什么蔬菜,什么粮食都有,品类很齐全,像是能提升四五倍粮食产量的大杀器——土豆、红薯、玉米,三季稻、高产果蔬,应有尽有。 虽然大部分是只适合在南方种植的作物,但是他想着先保管好,等过阵子再设法让人将这些种子带到南方去种植也不迟。 或者自己派人到南方去买一个大庄园,专门用来种植这些跨时代农作物,也是可以的,韦宝觉得只要过了长江,随便在哪里找这么一处大庄园都适合。 “好的,知道了。”范晓琳答应道。 韦宝点了点头,又对林文彪道:“让罗大管事找几名手艺最好的铁匠来,把蒸汽机先放在我房子旁边。”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连忙让一个人按照韦公子吩咐的去做。 韦宝并没有给蒸汽机起名字,而是仍旧叫蒸汽机。 16世纪末到17世纪后期,英国的采矿业,特别是煤矿,已发展到相当的规模,单靠人力、畜力已难以满足排除矿井地下水的要求,而现场又有丰富而廉价的煤作为燃料。 现实的需要促使许多人,如英国的帕潘、萨弗里、纽科门等就致力于“以火力提水”的探索和试验。 最初的真空蒸汽机被用来将矿井里的水抽出来。纽科门的蒸汽机将蒸汽引入气缸后阀门被关闭,然后冷水被撒入汽缸,蒸汽凝结时造成真空。 活塞另一面的空气压力推动活塞。 在矿井中联结一根深入竖井的杆来驱动一个泵。 蒸汽机活塞的运动通过这根杆传到泵的活塞来将水抽到井外。 第一个巨大的改善是将气缸与凝结缸通过一个阀门分开。瓦特在伯明翰发明的基础上进一步做了改进。这个改进提高了蒸汽机的效率。下一个改进是将阀门的操作自动化。 这些早期的真空蒸汽机的效率有限,但它们比较安全,因为它们的压力比较低,在物质发生损坏的情况下机器向内收缩,而不是向外爆炸。 它们的效率受外部气压、气缸变形、燃烧和沸腾的效率和凝结能力的限制。理论最高效率受水在普通大气压下比较低的沸腾温度限制。使用高温高压的蒸汽为蒸汽机的效率带来了巨大的提高。 但这种蒸汽机比真空蒸汽机危险得多。锅炉和机器的爆炸造成了许多大事故。安全阀在这里带来了很大的改进,在压力过高的情况下安全阀放气减压。但真正保证安全只有依靠建造、运行和维护的经验和安全规则。 萨弗里制成的世界上第一台实用的蒸汽提水机,在1698年取得标名为“矿工之友”的英国专利。 他将一个蛋形容器先充满蒸汽,然后关闭进汽阀,在容器外喷淋冷水使容器内蒸汽冷凝而形成真空。打开进水阀,矿井底的水受大气压力作用经进水管吸入容器中;关闭进水阀,重开进汽阀,靠蒸汽压力将容器中的水经排水阀压出。待容器中的水被排空而充满蒸汽时,关闭进汽阀和排水阀,重新喷水使蒸汽冷凝。 如此反复循环,用两个蛋形容器交替工作,可连续排水。 萨弗里的提水机依靠真空的吸力汲水,汲水深度不能超过六米。为了从几十米深的矿井汲水,须将提水机装在矿井深处,用较高的蒸汽压力才能将水压到地面上,这在当时无疑是困难而又危险的。 纽科门及其助手卡利在1705年发明了大气式蒸汽机,用以驱动独立的提水泵,被称为纽科门大气式蒸汽机。 这种蒸汽机先在英国,后来在欧洲大陆得到迅速推广,它的改型产品直到19世纪初还在制造。 纽科门大气式蒸汽机的热效率很低,这主要是由于蒸汽进入汽缸时,在刚被水冷却过的汽缸壁上冷凝而损失掉大量热量,只在煤价低廉的产煤区才得到推广。 1764年,英国的仪器修理工詹姆斯·瓦特为格拉斯哥大学修理纽可门蒸汽机模型时,注意到了这一缺点,并于1765年发明了设有与汽缸壁分开的凝汽器的蒸汽机,并于1769年取得了英国的专利。 初期的瓦特蒸汽机仍用平衡杠杆和拉杆机构来驱动提水泵,为了从凝汽器中抽除凝结水和空气,瓦特装设了抽气泵。 他还在汽缸外壁加装夹层,用蒸汽加热汽缸壁,以减少冷凝损失。 瓦特的创造性工作使蒸汽机迅速地发展,他使原来只能提水的机械,成为了可以普遍应用的蒸汽机,并使蒸汽机的热效率成倍提高,煤耗大大下降。因此说瓦特是蒸汽机的改良者。 自18世纪晚期起,蒸汽机不仅在采矿业中得到广泛应用,在冶炼、纺织、机器制造等行业中也都获得迅速推广。 它使英国的纺织品产量在20多年内(从1766年到1789年)增长了5倍,为市场提供了大量消费商品,加速了资金的积累,并对运输业提出了迫切要求。 韦宝的这台蒸汽机已经是1970年代,蒸汽机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之前的标准产物了,工艺上已经成熟到了无须再提高的地步,等于省略了需要从1700年到1970年间需要摸索的两个半世纪。 韦宝甲中的所有人都好奇于蒸汽机这个庞然大物,人人都过来看了一眼,韦达康和黄滢,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更是又看又摸,一直在旁边。 “小宝,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啊?干什么用的?这么大一个家伙。”韦达康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外面买来的,干什么用的?那用途就广了,到时候你便会知道,有了这个东西,能把烧砖的速度提升十倍不止,并且把砖窑温度进一步提高,烧出的砖的质量也会比现在的土砖质量提高十倍!咱们四个里外围做的围墙,以后就用我做出来的砖头。有了这东西,到河里挖沙子也方便了。” “这东西能把砖窑烧的更烫?还能帮忙到河里挖沙子?”韦达康惊奇不已。 黄滢和范大脑袋夫妻、王志辉夫妻也惊奇的啧啧称奇,但他们都不太相信韦宝说的。 “小宝,你从哪里买来的这大家伙啊?该不会是让人骗了吧?前两日你回家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搬来?”黄滢问道。 韦宝笑道:“娘,你们去打马吊吧,我什么时候让人骗过?到时候你们就能看见这东西的用处了,而且有很多用途,我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 “对,咱都别问了,别耽误小宝的正事。”范老疙瘩帮着劝道。 王志辉夫妻也帮着劝,才让韦达康和黄滢收拢了他们的好奇心。 韦宝在送走父母之后,对身边的几名铁匠道:“我就一个要求,弄出一台一模一样的蒸汽机,以后我还要很多这样的蒸汽机!” 几名铁匠面面相觑,弄这么大一个家伙,他们实在没有把握,都不敢答应。 韦宝的军舰上有机修房,有一套简易设备,军舰上要是临时需要什么零部件,是能够自行打造的。主要韦宝对于自己肚里那几两水平没有信心,也不想伤脑筋,想看看这些铁匠靠纯手工,有没有办法仿制出蒸汽机来。韦宝觉得大明这个时代的工艺应该可以,因为他见识过大型的铁制品了,至少山海关、抚宁卫、永平府这些重镇的大门便都是纯铁的啊。 “公子,造是能造出来,但需要很多时日,而且不知道能不能造的跟这个完全一样。”一名经验丰富的工匠,也是罗三愣子挑出来的工匠头头,他一边摸着蒸汽机,一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还这么精巧的物事。” 韦宝道:“必须一模一样,而且要能运转。你们先看一看他运转起来是怎么样的。”韦宝说着便让人去弄些煤来烧,并填入水,演示功效。 不一会儿,蒸汽机上的巨大传动轮便自行动起来了。 吓得在场众人一阵惊呼,韦宝身后的王秋雅更是吓得捂住了嘴巴。 刚刚回到韦达康和黄滢的大屋去打马吊的一帮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又都跑了出来。 刚才他们看见静态的蒸汽机,只是觉得精巧,觉得奇形怪状,觉得惊奇,但现在就不同了,这个大家伙居然可以自己动! 一个个惊异的比刚才更甚十倍百倍。 “小宝,这大家伙会自己动?”韦达康和黄滢,还有范老疙瘩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是啥法术啊?”范老疙瘩的老婆吓得躲在范老疙瘩身后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而且也为蒸汽机能动起来而感到高兴,他原本以为军舰上展示的这台蒸汽机只是用来摆摆样子,不能真的运转的呢,现在便放心了。 虽然他希望低调,不想让人太惊讶,但大家太冷静了,他又觉得有些失落,毕竟相对于1624年,在原本的历史中,最快也要到半个世纪之后,才会有工业蒸汽机的雏形出来,那还是不能大规模用于生产的蒸汽机,这么先进的产物,众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行? “将燃烧物转化成力,你们想想看,这要节省多少人力?能用到的地方多不多?”韦宝笑眯眯的问众人。 “多!这大家伙太神奇了。”范老疙瘩翘着大拇指对韦宝道。 众人也纷纷交口称赞。 只有几名工匠看着一堆严丝合缝运转中的齿轮,眉头都皱的紧紧的。 【0191 山川壮丽民族大同】 工匠们都知道这么大一个东西,又是这么多小部件组成的,想要转动的这么流畅,每个部件都要求非常精密才行,稍微有一点合不拢,整台蒸汽机便不会转动了。 “你们先自己琢磨琢磨吧,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我再和你们一道想法子。”韦宝对几名工匠道。 工匠们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公子。” 韦宝终于将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完了,这才随王秋雅去吃早饭。 刚才倒不觉得,现在事情都交代清楚,又困又饿的感觉立刻席卷周身。 “等会让罗三愣子选一个地方,先搭个大棚子放蒸汽机,这么精贵的东西,不能露天放置。”韦宝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对王秋雅道。 “嗯,知道了,一会我就去对大管事说,你赶紧去睡觉去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王秋雅心疼道。 韦宝微微一笑,擦了擦嘴巴,站起身来。 以前在现代,玩的高兴的时候,经常通宵的,但是到大明来之后,每天的生活作息太有规律了,晚上十点钟之前一定会睡觉,已经养成习惯了,所以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现在是有些吃不消。 “等睡醒了就挖井,我今天要让你看看,不用挖个人能下去的大洞,也能挖井。”韦宝边走边道。 “人不不能下去,那泥巴怎么弄上来?”王秋雅奇怪的皱了皱眉头,从来没有听说过。 金山里和永平府的老百姓,甚至包括整个北方大部分地方的老百姓吃水都是大问题,除了个别地方,打个十几米都没有水。甚至三四十米都没有水。 韦宝是将水的问题是放在第一位的,预备将这台作为样板的蒸汽机,专门负责抽水。 在现代,农村压水井,使用的方法主要用水将空气排出,同时使之空气隔离,使阀门与水之间形成负压,这样在大气压的作用下水被提上来。 由于是靠阀门与水之间形成负压,类似活塞的作用又没有机械活动的功能,水井越浅越容易压上水来,越深越难压上水,20米的水井,基本上就无法将水压上来了。 如果超过了三十米深,是绝对无法靠手工真空的方式压不上水来的,只能用电力抽水机,把水抽上来。 十几米的水,很轻松就压的起来。二十多米的井压井很难出水,因为会很重,容易中途进空气。 所以整个永平府也没有几口井,除了超级富豪,谁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在家里打口井,都是去挑溪水或者河水来吃。一栋这时代最好的楼房,顶多50两纹银,那已经是怡红院级别的豪华建筑了,但是这时代打一口井少说要200两纹银,还不能打多深,因为太深的话,容易塌方。 这年代自然也没有吸水的机器设备,所以只有韦宝能想出来打管道水井这种事情。 钻洞的铁管已经让人在此前就打造好了,前面是锥形的,后面跟普通圆棍子一样,然后再制成螺纹,一节一节的接上去,韦宝让人打造了1.5米长一根的铁管,一共30根,45米的深度,思忖这种长度是无论如何能出水了。 韦宝的甲中现在已经建造了简易木屋,公共厕所、几个大型仓库,剩下来用在生活方面的便是挖一口深井,然后建一个蓄水池。弄一个水站。 没有合格的饮用水,绝对不行。 韦宝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寿命偏短,最大的问题就是水的问题,至于说医疗方面落后,他觉得其实还好,现代人中的大部分人也不是经常去医院,顶多说小时候比古代人多打几针各种疫苗罢了。 卫生问题是古代生活水平和现代生活水平最明显的差异,韦宝还不是特别爱干净的人,但是跑到大明这时代来,还是会在男人当中显得很爱干净,给人气质与众不同的感觉。 如果不是觉得吃水的问题最重要,韦宝还犹豫是否将这台最重要的蒸汽机用在轮船上,或者火车上去。但是想了想,那些还太遥远,而且既然是用来做样品的,还是放在本甲好一些。 在船舶上采用蒸汽机作为推进动力的实验始于1776年,经过不断改进,至1807年,美国的富尔顿制成了第一艘实用的明轮推进的蒸汽机船“克莱蒙”号。 此后,蒸汽机在船舶上作为唯一的推进动力历百余年之久。 1800年,英国的特里维西克设计了可安装在较大车体上的高压蒸汽机。 1803年,他把它用来推动在一条环形轨道上开动的机车,找来喜欢新奇玩意儿的人乘坐,向他们收费,这就是机车的雏型。 人们开始研制一种能以蒸汽机推动车辆快速行进的运输工具。其中,英国的史蒂芬孙率先取得了突破性成果。 史蒂芬孙是一位煤矿工人的儿子,从小熟悉矿井里用来抽水的蒸汽机,后来立志从事交通工具的发明创造。 1814年史蒂芬逊在试运行“布拉策号”机车时,虽然取得了成功,但也暴露出许多问题,如噪音太大,振动强烈,蒸汽机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火车开动时,浓烟滚滚,车轮摩擦铁轨时火星四溅;坐在车上的人则满面烟尘,被颠得筋疲力尽。蒸汽机冒出的火焰把附近的树木都烧焦了。 但是,史蒂芬孙没有气馁,而是不断进行改进。他在车厢下面加装了减震的弹簧,用熟铁代替生铁作铁轨的材料,在枕木下加铺了小石子,增加车头和车厢的车轮数量,把蒸汽机安装在车头以减少发生危险时的损害等。 到1825年史蒂芬孙试运行“旅行者号”机车时,情况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改善。“旅行者号”牵引着6节煤车、20节挤满乘客的车厢,载重达90吨,时速15英里。这一壮观场面吸引了众多的人前来观看。 铁路两旁人山人海;还有人骑着马,打着红旗走在火车前面开道。随着火车的一声鸣叫,它向全世界宣告了铁路时代的到来。 19世纪末,随着电力应用的兴起,蒸汽机曾一度作为电站中的主要动力机械。1900年,美国纽约曾有单机功率达五兆瓦的蒸汽机电站。 蒸汽机的发展在20世纪初达到了顶峰。它具有恒扭矩、可变速、可逆转、运行可靠、制造和维修方便等优点,因此曾被广泛用于电站、工厂、机车和船舶等各个领域中,特别在军舰上成了当时唯一的原动机。 韦宝觉得,不管用在哪个方面,轮船火车这些大家伙,离他还很遥远,反正必须掌握制造蒸汽机的技术,先在本地普及起来,深植人心。 镇远舰上有很多古董展示品,也有发电机组,但他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负责电力时代的设备,若是能将预想中的韦家庄电力化,一个地方就能吊打全世界。 韦宝这一觉本来说睡三四个小时,半下午就起来安排打井事宜的,却没有想到一直睡到了后半夜。 “还是不能作息无规律呀。”韦宝上完厕所回来,半靠在床档子上,自言自语道。 现在刚刚过十二点,虽然他找人毫无问题,都是自己的手下,随叫随到,但晚上做事毕竟不方便,再加上正月尾巴的辽西,寒冷刺骨,遂打消了连夜动工的念头。 韦宝闲来无事,又睡不着了,点上一根烟,闭目养神,看看等会是不是能迷迷糊糊睡过去。 咚咚咚。 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韦宝奇怪的睁开眼睛:“谁啊?” “我。”王秋雅的轻柔的声音传来。 韦宝嗯了一声:“进来吧。”暗暗有点好笑,以前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进自己的房间,都是推门便进来,现在都熟悉了他定的规矩了。 韦宝给甲中的人定了很多礼节,首先便是说话嗓门别太大,以范老疙瘩为例,一个个说话都像是唱老戏,似乎都是喊出来的,不喊不会说话一样。 另外年轻的人遇见年长者,或者辈分低的人遇见地位高的人,一个团体中职位低的人遇见职位高的人,都必须鞠躬行礼,说话的时候要用敬语,举手投足不许大咧咧,那不是真性情,那是没礼貌。 还有什么上毛司要关门,换衣服要关门,妇女最好不要当众喂奶,即便是来不及了,也要背过身去,不要大咧咧的‘太大方’。这些都是韦宝的规定。 门开了一条缝,王秋雅俏生生的站在门口,轻声问道:“听见你醒了,要吃东西么?” 韦宝微微一笑:“不了,吃不下,你休息吧,不用这么紧张我。” “不止我一个人,晓琳和蕊儿也没有睡,刚才就是蕊儿听见你起来了,才提醒我的。”王秋雅温柔道。 韦宝暗暗好笑,知道范晓琳和徐蕊此时一定也在听王秋雅跟自己说话,暗忖女人们就是心机重,王秋雅的话,有讨好她们两个,不肯专功的意思。 “你们都睡觉啊,我要是想弄东西吃,会叫你们的,再说我大晚上的,也没有吃东西的习惯。”韦宝笑道。 “可你白天只吃了一顿饭。”王秋雅眨了眨眼睛:“我熬了点红枣粥,喝一点好不好?” 要是换成在现代,老妈这么关心自己,他早就不耐烦了,女友这么关心,则会被感动的要死,现在,韦宝则是觉得很温暖,一点不耐烦的感觉也没有,也没有被感动的要死,倒仿佛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们三个这时候要能吃得下,我就吃。”韦宝笑道。 “好,我们陪你吃。”范晓琳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惹得韦宝噗嗤一笑,坐了起来。 守着三个大美女,而且每晚都睡在自己的外屋,却没有办法让一个人来陪睡。 王秋雅进来帮韦宝披衣服。 “我在屋里有点动静,你们就能听见,要不然,我搬到你们三个屋里,大家一起睡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粉脸羞红,没有理会韦宝,芳心却紧张的通通狂跳,现在已经是三女共侍一夫的格局,但也不能同时侍寝吧?尤其王秋雅还想到昨天韦宝向自己提出‘互相帮助’的事情。 “行啊,不过不用小宝搬出来,我们三个人搬进去不就行了?你这间屋子比我们外面那间屋子还大,而且更暖和。”范晓琳穿衣服很快,已经站在了门口,听见韦宝調戏王秋雅,抢着帮王秋雅答话。 “晓琳,瞎说什么?你一个人搬进来就是。我才不搬。”王秋雅急忙道。 “呵呵。”范晓琳美眸白了王秋雅一下,并不是嫌王秋雅假正经,而是觉得好玩。 王秋雅不理会范晓琳,帮韦宝披上外套,急忙去端粥。 徐蕊则去帮王秋雅拿碗筷。 韦宝的房中有一张大书桌,还有一张八仙桌。 在韦宝的要求下,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人就围坐在八仙桌,和韦宝一起喝粥。 “好喝么?”范晓琳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不错。谁做的、” “是秋雅啊。”范晓琳笑道:“秋雅弄的粥最好喝。” “哪里,随便做的,煮粥又没有什么花样。”王秋雅粉脸一红,“那些大师傅们也还不是这样煮粥呗。” “哎,每件事情都是有技术的,说起来简单,但做出来的口味,还真的有差别,你就说青菜,炒青菜没有技术吧?这趟从京城招来的一帮厨师弄的就是和我娘不同,是不是?”韦宝道。 “嗯,讲究火候,就这一条,便要经验。”徐蕊道。 王秋雅高兴的看了看范晓琳,又看向徐蕊,用眼神表达了感激。 韦宝看见三女相处的这么融洽,心里也高兴。 他知道这当中有赵金凤和芳姐儿的功劳,三女原先有点小嫌隙,那是因为都想当正妻,尤其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两个觉得有成为自己正妻的可能,现在出现了赵金凤和芳姐儿这两个强力外援,情况立刻扭转。 韦宝还不知道,实际上现在在范晓琳和王秋雅心里,已经不再奢望成为他的正妻,只想着能保住二号位便可以了,定位降低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针尖对麦芒。 “有时候真想就这样过一生,有你们三个人陪在我身边,我就安心在乡里当个小地主,这滋味也足够了。”韦宝吃完粥,站在墙壁边,看着巨大的世界地图道。天下这么大,要发展成什么样才能满足?他骨子里还是小老百姓的想法,其实对于现状,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只要没有人来侵犯他,韦宝是绝不会想去侵犯旁人的。 韦宝有追求权势富贵的心思,也有追求美女的心思,但富贵无边,美女如云,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将全世界的美女都收拢到自己身边,其实有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三个各有风情的美女,他也已经能知足了,能在本甲为王,能掌控三千多人,也足矣满足权势的慾望。 “小宝,这图真的是整个世界的图?世界这么大?咱们永平府才这么小一点点?”范晓琳在韦宝身后问道:“连指甲盖大小都没有?洋人们乱画的吧?” “不是乱画的,世界的确这样。”韦宝用手指在永平府和山海关上分别点了一点。想到这个时代,全世界风起云涌的变化,又让他觉得永平府的确是太小了点。他个人对于现状可以很满足,但是将自己置身在中国人的层面上,他知道自己无法满足。 “我连永平府的事情都还知道的不清楚呢,好些地方都没有去过,要是能到外面四处去见识一番就好了。”范晓琳道。 “去那么多地方也没什么意思吧?我觉得一直待在金山里也挺好。”王秋雅说着,看了眼韦宝。 韦宝没有说什么,范晓琳性格开朗,想到处去看看,他能理解,王秋雅内向害羞,安于现状,他也能理解,不好评论。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也赞同晓琳姐说的,家乡再好,心里有家乡便好了。还是该四处闯一闯。”徐蕊道:“公子,大明各地应该都跟咱们永平府这边差不多吧?顶多是贫富有差异,说的话,写的字应该都是一样的吧?那外面呢?这些大明之外的地方都是怎么样的?建奴是在这边吗?” 韦宝将建奴的位置,蒙古人的位置,一一指给三女看,并简单的将他所知道的一点知识解释给她们听,见三女听的津津有味,韦宝又扩大了点范围,说日本,说东南亚,说到了欧洲、非洲和美洲。 “欧洲人这么厉害?能和咱们大明差不多繁华?”范晓琳奇道。 韦宝大概的说了一点他知道的欧洲历史,这时代,和这时代之前,除了欧洲的小部分,还有华夏文明,其他地方几乎类似于蛮荒的存在,韦宝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什么古埃及文化,古罗马文化,古巴比伦文化,古希腊文化,韦宝觉得和这个时代的关系已经不紧密了,尤其是非洲大陆和美洲大陆,澳洲,这些都是人迹稀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怎么开发的地方。没啥好说的。 韦宝从欧洲的经济说到文化,说到了文艺复兴。 “秦始皇统一中国,秦始皇于中国的重要性怎么评价都不过分,若无一通秦始皇这位一统寰宇的标杆在,东周诸国未必不会成为地中海沿岸诸国,多个文化圈轮番逐鹿中原,陷入强盛,崩溃,其他文化圈推倒重来,走向强盛的循环中。从秦始皇后,中国进入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局面,无论哪个朝代,新君临朝,推翻旧的统治,只要有野心统一中国,竟然还要千辛万苦从各种古籍中构造证据,证明自己是前朝的合法继承人,而不是像欧洲你死我活,留地不留人的残酷战争,不过是看高楼起又落,只有艺术、文化、科技才有长久的生命力。欧洲的文艺复兴,大约起始于200多年前,现在还在进行当中。他们要求文学艺术表现人的思想和感情,科学为人生谋福利,把思想、感情、智慧都从神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所以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发展的很快!”韦宝道。 “嗯,听人说过,在南方已经有很强大的洋人海商了,好像京师现在也有洋人居住。”徐蕊附和道:“如果他们不是发展的很快,也不会跑到咱们这里来,这里离他们那么远。” 韦宝欣喜的看着徐蕊,徐蕊的话虽然简单,但徐蕊的见识见解很为韦宝欣赏。 “那欧洲人已经超过咱们大明了?”范晓琳揷嘴问道。 “中国历史上,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欧洲历史上的竞争局面。战国就是典型的效率导向文化体制,战国后期,七雄通通变成了完全的战争机器,长平之战,赵国损失了40万人,秦灭楚之战,王翦用兵高达60万之多,当时纵横家是按首都人口一家出一户当兵进行战争潜力计算,这种动员水平是后世达不到的。中国政治是相当早熟的,春秋战国期时期,各国纷纷尝试各种新事物,纷纷争夺人才,商鞅是卫国人,在魏国学了成文法,最后在秦国变法成功,为了拖住秦国,消耗秦国国力,韩国派了工程师郑国去秦国指导修造了郑国渠,这里面的各种权谋机变合纵连横一点不比欧洲差。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毋自暴自弃,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进大同。创业维艰,缅怀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务近功。同心同德,贯彻始终。同心同德,贯彻始终。创业维艰,缅怀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务近功。毋自暴自弃,毋故步自封。同心同德,贯彻始终。对自己,要有信心才是。”韦宝答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范晓琳的问题,却不知不觉的表明了心迹。 三女一起看着韦宝,忽然从韦宝身上感受到了新一层面的东西,她们现在才知道韦宝的心原来这么大,本来她们只以为韦宝的梦想是将天地商号做到整个大明都是,听韦宝这番话的意思,原来,韦宝想把生意做到全世界去啊? 【0192 在大明打口井都如此费劲】 韦宝不是圣人,但是在现代受政治教育多年,从小到大的课本熏陶,世界观还是健康的。 韦宝有竞争意识,想使得华夏富强,却没有想过要武力称霸全球,没有像这时代的欧洲列强那般留地不留人,野蛮扩张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顶多是将大明的一帮邻边附属国稳固回收,然后最多是把人烟稀少,尚处蛮荒的澳洲大陆收了。 时间宝贵,发展才是硬道理,否则拼命扩张的结果,只能像大蒙古王朝,昙花一现。 那样的话,打下全世界,守不住又有什么用? “都赶紧去睡吧,以后不用太紧张我,冷了饿了困了,我自己会说。”韦宝笑着催促三女。 “好吧,不过有空的时候,还要给我们讲外面的事情,小宝,你懂得真多,这么多世界各地的事情,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啊?”范晓琳兴致未减。 “没问题,有空就给你们讲。这些事情都是听外面的商人说的。”韦宝呵呵一笑,“以后我还想编写一套课本呢,咱们要开办自己的教育!” “课本?办教育?”范晓琳不觉重复了一下这两个新鲜词汇,不过意思马上就能明白。现在韦宝身边的人,已经对于韦宝时不时就冒出一些新鲜词汇,不觉得奇怪了。 三女闻言,心中一动,韦宝已经说过让徐蕊教授侍女们学写字的事情了,现在听韦宝还要自己开办教育,都想到了什么。教育有朝廷的科举制度呢,你要自己办啥教育?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可不得了。 办教育的事情,还没有被韦宝提上议事日程,现在先把手头的资源都用起来,让手下人都动起来,形成一个赚钱的金母鸡,等到手下人的人员素质实在是跟不上发展需要了,生活暂时无忧了,再开始办学也来得及。 韦宝眼下最关心的是明天早上打井能否顺利。 “小宝,大明不是有科考么?你办的教育,要考什么?”范晓琳疑惑的问道。 “考科学,考法律,考行政管理。”韦宝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我暂时不会这么做,你们三个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将来把这四个里的城墙都封死了,不准人员随便进出,我才会开始大张旗鼓的办教育,没有自己的人才是成不了事的。” 三女嗯了一声,不敢再问了,但暗忖你要成什么事啊?莫不是想造反? 她们三人同时想到了‘造反’一词,心中怦怦狂跳,既害怕又興奋。但丝毫没有因为这样而和韦宝划清界限的想法,韦宝别说造反,就是要跟天地斗一斗,她们也会义无反顾的相随。 韦宝还真没有往造反上面想,只是想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发展地盘,然后按照自己的意图让科技飞奔起来。 但是在三女感受到的信息来说,这就是造反了,否则一个人不管是想赚钱还是想当官,要这么强大的地方势力做什么? 三女走后,韦宝又独自看了半天《论语》,他有空会翻一翻四书五经,到清晨才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中午才醒来。 “年轻人就是不行,控制力太差了。”韦宝晃了晃脑袋,虽然神清气爽,已经将熬夜造成的时差倒回来了,但很是后悔这两天耽搁的时间,他是一个极其看重时间的人。 王秋雅听韦宝醒了,急忙敲门求进。 韦宝让王秋雅进来后,王秋雅笑着接韦宝刚才那句话:“说的你好像年纪大过一般,还年轻人。” “我年纪虽然还没有大,但也不妨碍我说年轻人呀,我的心是三十岁的人心了。”韦宝笑道。 “三十岁的人的心?那你还得再过16年才能体会三十岁的人是怎么想的。”王秋雅掩口一笑。 韦宝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巨,已经活过一次三十岁了,他真的发现在现代活到三十岁,对于到大明来没啥用,如果不是有镇远舰,和镇远舰上携带的那些物品,只怕自己此刻已经饿死了。 王秋雅见韦宝似乎有点不高兴,急忙道:“不过,那吴家大公子偌大的名气,也三十多岁了吧?我没有觉得比你强。” 韦宝闻言笑道:“你这马屁拍的,我哪里赶得上吴大公子?人家是卫指挥使司同知家的公子,就这层身份便已经胜出太多。” “身份怎么了?小宝有朝一日一定能超过他。”王秋雅对韦宝信心十足。 韦宝微微一笑,在王秋雅的服侍下穿戴整齐,洗漱完后,去吃午饭。 本来韦宝是可以在自己房子吃饭的,后面黄滢说分两个地方吃饭太浪费,便在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吃,再后来黄滢觉得还是浪费,遂到甲中的‘大食堂’和众人一道吃。 韦宝一家吃剩的菜,那对于底下人来说都是天上的美食了!这年代回锅肉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一片片亮晶晶的,随便一片肉便能让甲中下窝窝头,美美的吃两顿。 一般韦宝家的剩菜是先给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这种高阶丫鬟吃,然后是四个低阶丫鬟,然后再拿给食堂分出去。 “小宝,听王铁匠说,你那大家伙要用来打井?打井不都是人去挖坑吗?咱这地方打井可不容易,十几米都不见得能看见水,好像赵里正家就打过井,出了水,过不了两年便干涸了,而且水黄的很,还不如去河里挑水来沉淀。”范老疙瘩端着个碗过来,说着,到韦家的桌上加了一片肉吃。 韦达康笑道:“老疙瘩,坐下吃吧。” “我家做了吃的。谢谢兄弟了。”范老疙瘩老脸一红,虽然每次韦达康都喊他坐下吃,但他被范晓琳‘提醒’过,不要随便到韦家占便宜。 尤其范晓琳现在每个月有100两纹银的体己银子,家里更是能过上超越大明百分之九十的人家的优良生活,没有必要。但范老疙瘩占便宜占成习惯了,来吃片肉也会很高兴。 范晓琳知道韦宝没有将给她和徐蕊、范晓琳每个月100两体己银子的事情告诉黄滢,所以没有对父母说,对父母只说韦宝每个月给10两纹银,并且全部交给爹娘。 王秋雅也是这么做的,二女偷偷将多出来的90两纹银存起来,谁也不敢乱动。这年头十两纹银已经是乡里一栋非常漂亮的庄院了。 范晓琳不仅和王秋雅商量这么做,也叮嘱徐蕊不要说每个月能拿到100两纹银,怕她们的月俸银子比常人高出太多,怕甲里面的人会有什么想法,并且将她们的打算告诉了韦宝。 韦宝感慨于三女勤俭懂事的同时,同意为她们保密,既然给她们每个月这么多体己银子,韦宝本来就是为了让三女心里更踏实,并过上更加优渥的生活,而不是拿来炫耀的。 “小宝那大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韦达康笑道:“这大家伙还能挖井?” “小宝说那大家伙能干的事情可多了,还能用来到河里挖沙子,还能用来抽水,以后咱们就有地底下干净的水喝了,小宝是不是?”范老疙瘩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韦宝看出范老疙瘩不信,微微一笑,不想说什么,准备等会用事实对于这些不信的人说话。而且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毕竟不是专业的现代挖井机,而且就算是现代的挖井机给他用,他能不能在金山里挖出水来,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打井机必须是由起升、旋转、循环三个系统联合的工作机组,所以从发动机到个工作机或井底钻具之间就有着不同的能量转换方式和传递路线,各工作机的工作过程不一,它们的载荷也随着井深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因此钻机的传动与控制系统比较复杂。 韦宝现在能做到的只是旋转,至于升降和循环,都只能靠人手动完成。幸好是打水井,打几百米深的油井就不可能这样来的。 这里的地况他也完全不了解,又不是从事地质工作的人,只是一个现代普通人而已,韦宝暗暗祈求但愿地况良好,全部是泥土,别碰上岩石层。 刚才听范老疙瘩说赵克虎家曾经打过井,暗忖打十来米深,估计已经是这个时代能够到达的极限了,碰巧能出水,已经是极好运,只是在北方,这么浅的井,出的水质量肯定不行。必须三十米开外的深井水才行! “小宝,怎么不说话啊?你老疙瘩大伯说的是不是真的?”韦达康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心急什么?” “小宝说能挖沙子能打井,能抽水,也没有说现在就能啊。你追着问什么?”黄滢看出儿子没底气,白了韦达康一眼,急忙替韦宝解围。 黄滢不解围还好,这么一解围,更让韦宝想证明蒸汽机能做到这些事情! 吃过饭,韦宝径直去安排打井事宜,让几名铁匠也来观摩,能了解蒸汽机的具体功用,韦宝相信对于他们仿制,也能提供些帮助,至少直观上能大概留下个蒸汽机是干什么的印象,也能做一次无形的鼓励,让他们知道蒸汽机的重要性。 韦达康和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也都去看。他们虽然对‘这个大家伙’能否打井不太相信,但是对这个能自己动的大家伙还是很感兴趣。 在场的还有韦宝的十多名贴身随扈,另外还有些甲中闲着没事干的老人,四五十个人守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小宝,这就要开始了?要不要先打挂爆竹?”范老疙瘩提醒道。 “对,开始前先打挂爆竹吧!图个吉利,挖井可是大事,比做屋还重要!”韦达康不等韦宝答应,便率先拍板了。 韦宝微微一笑,“随你们吧。”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并不反对这些既定的风俗。 噼里啪啦,爆竹一打。 整个甲的人现在都知道韦宝要打水井的事了,在做事的人们虽然没有时间来看,私下议论纷纷。韦公子的‘大家伙’现在已经是甲里面第一位的新闻。 北地的长空,底下是沉沉的云,随时有可能下大雪,呼呼的北风中的爆竹声,显得很是单薄。 韦宝整个人已经冻得跟冰棍一般,有点失神的看着庞大的蒸汽机摆在四面都是木头房子的场景中,这个准现代工业的产物和这里是如此的违和。 韦宝本来应该为这样的场景而热血沸腾的,但心中却不知道为何,一点都热血不起来。 他将黑色熊皮大氅紧了紧,缩了缩脖子,在两只手上哈了口气,亲自装好铁管,工匠们的技术很不错,铁管很直,而且手工制成的螺纹的贴合度也很不错,两根铁管接在一起,挺牢固的。 对于韦宝设计的铁管,这些负责制造出来的铁匠们是极为配合的,虽然这工艺见着实物了就不觉得有如何复杂,但当他们知道这是公子想出来的,也知道大明肯定没有人用过这种法子将两根铁管如此并拢在一起,还是对韦宝佩服的五体投地! 蒸汽机上有个闸刀,没有合上的话,蒸汽机只是空转,合上了之后,再用螺丝刀锁紧螺丝,固定铁管,便开始带动有锥尖头的铁管转动了。 看着铁管扎入底下,带出泥土,众人这才明白韦宝打算怎么做,叹为观止的一阵惊呼。 只知道大家伙能自己动,没有想到真的能做许多其他的事情。 本来他们还想不到韦宝是怎么打井呢,现在才算是明白了。 “小宝,钻这么个拳头大小的洞,就能打出水来吗?水能自动冒出来?不用水桶扔下去提水上来吗?”范晓琳惊奇的问道。 韦宝并没有众人这么惊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要到二十米之后才知道是否能顺利打出水来。 “别说话。”韦宝没有心情解释,轻声回应了范晓琳一句。 范晓琳吓得急忙哦了一声,不敢再问了。 范晓琳的爹范老疙瘩和娘紧张的看了眼范晓琳,韦宝很少这样对女孩说话的,都暗暗担心,怕范晓琳话多,会惹韦宝不喜欢。 如果只有范晓琳一个人问问题,韦宝不会这般不耐烦,关键一帮人虽然没有问他,却都不停的讲话,话里话外都不信这样便能打出水来,透着真多疑问,韦宝总不能跟每个人解释一通啊,才用堵住范晓琳的嘴的方式来堵住众人的嘴巴,还自己耳朵一片清净。 范晓琳并没有不悦,被韦宝呵斥一下,在她那里,完全没有杀伤力,但黄滢还是心疼的握住了范晓琳的手,轻声道:“小宝这孩子做事的时候不爱分心。” 范晓琳点头,轻声道:“是我不该多嘴瞎问的,我觉得小宝一定能打上水来。” 韦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的铁管不断往下。 虽然只看韦宝接了一根管子,但下面该怎么做,谭疯子就不用韦公子再教了,主动上去帮公子接管子,然后将管子如法炮制的往刚才打出的洞口下去。 5米。 10米。 随着一根一根的铁管接上去,挖掘进度还算顺利。 刚才持怀疑态度的一帮人,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即便打出水,又如何将水抽上来?但大家对于铁管最终能挖出水来,已经不怀疑了。 15米。 出水了! “出水了,已经打到水了!公子!”谭疯子在装铁管的时候,发现从下面抽上来的铁管上面有黄泥巴水,惊喜的对韦宝道,以为韦公子只是要见到出水便可以了。 众人也一阵欢呼,看了半天,似乎就为了等这一时刻,而且有讨好韦宝的成分。 韦宝倒是很冷静,完全没有喜悦的表情,仍然瞪着眼珠,嗯了一声,平淡道:“继续挖掘,我要的是能常年使用的深井水!把铁管全部用完!” 谭疯子答应一声,连忙继续挖掘。 20米的时候,谭疯子一个人已经拉不动铁管了,1.5米一根管子,已经接了十多根铁管,要三个人合力拉上来。 到了25米的时候,反而没有水了,掘进的速度慢了下来,虽然蒸汽机的扭力不是问题,却明显转动费劲了很多,卡死铁管的部分,一直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咚的一声。 铁管不转动了。 蒸汽机上卡死铁管的部分将铁管都拉的有些变形。 韦宝一惊,赶紧将闸刀拉开,停止继续挖掘。 “先把铁管拉起来看看!”韦宝担心道:“不知道是碰到了石膏岩还是碰到是岩石层。” 谭疯子和两名护卫队的人急忙去拉铁管,哪里拉的动? “不行不行,卡死了,都过来帮忙!”谭疯子对十几名随扈道。 众人赶紧一道去帮忙,这些人大都是老林子的柳子帮的老人,各个有一身功夫,比常人的力气大的多,每个人150斤的扭力是能达到的,十几个人合起来怎么也得快2000斤的力气了。 即便是这样,铁管仍然一动不动的。 韦宝的心沉了下去,暗忖一定是卡死在岩石层中了! 挖到了这种程度,发现没有办法继续,这实在太糟心,韦宝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要不然先换个地方挖吧?”范老疙瘩建议道。 “现在拿都拿不出来了,还怎么换地方?”韦达康叹口气道。 “别着急别着急。”王志辉看了眼韦宝,轻声安慰了一句。 韦宝没有理会众人的话,仍然皱着眉头思考,忽然有点想要崩溃的感觉。 挖井,这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机械利用吧?若是生产什么高精零部件,不是更困难,要是让他这样的人独立驾驶镇远舰出海,更不知道要难成什么样了。 韦宝忽然发觉自己除了吃喝玩乐,是真的一点正事也干不了。 由于井底地层岩石性质变化大,所以钻进过程的自动进行比较困难。 韦宝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放弃了。 “咱们这一片有大理石。”罗三愣子提醒道:“公子的房子和老爷夫人的房子,铺设的就是大理石。估计是碰到岩石层了。”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石英砂岩是一种非常坚硬的岩石,在钻进过程中常常出现进尺缓慢,打一米可能出现两米的砂子,钻具跳动严重,渣子及岩削较多,埋钻事故等。因此需要小型钻井机操作人员详细的了解这种地形。 清水不具有和泥浆一样的润滑性,遇到硬岩钻具就跳动比较厉害,岩石在钻具跳动的情况下就被振碎了;清水的分选性较大,较大较多的岩削不能被冲洗液带出孔外,砂子状的岩削就在孔内浮浮沉沉始终在孔内,如果 采用取粉管就可能出现打一米进尺可能出现两米的砂子的现象,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埋钻,砂子多了就给清孔带来了较多麻烦。 石英砂岩是由于沉积作用而形成的,属于极硬岩,在小型打井机钻进过程中勘察打的孔都比较浅一般30米到50米,所以一般都用金刚石钻头利用清水自动造浆进行钻孔。 韦宝没有金刚石钻头!也没有动力更加强大的电力钻井机。要是有那个技术,直接打石油去了。 “我知道上哪儿一定能打出水,而且不会碰到地底下的石头。”王志辉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王秋雅咳嗽一声,担心的看了眼父亲王志辉,又急忙看向韦宝,知道韦宝现在正在着急上火的当口上,生怕爹爹说错了什么话,像刚才范晓琳一样,惹得韦宝不快。 韦宝眼睛一亮,放弃这个洞,也顶多是浪费十几根铁管而已,虽然这些铁料得来很费劲,在这个时代铁料也很值钱,但是对于他现在的身家,这些也不算什么。 王志辉明白女儿咳嗽是什么意思,但并没有退缩,对韦宝道:“小宝,那边有个地方,上次地震的时候冒出过水!我亲眼看见的,只冒了一点儿,第二天便干了,但那也能说明底下一路是通的!” 韦宝欣喜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这里刚刚发生过地震,他是没有设备仪器勘测地形的。 他的现代地图上有记载哪里适合营建水库,记载哪些地方有矿藏,但可没有记录哪里能钻井这么细致的记录,哪家地图也不会精致到这个地步。 “太好了!王叔,赶紧带我去!换那里挖掘!”韦宝对王志辉说完,又对谭疯子和几名铁匠道:“想办法把铁管取出来,不在这里挖了。” 原本韦宝是打算将水站设在自己房子旁边,方便取水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一名铁匠道:“看来这里是卡死了,挖不动了,只能再在旁边下一根铁管,看看能不能把底下卡死了锥头的石头钻碎,再把卡死的锥头和铁管取出来?不过,这么做有风险,要是再卡死一段,就麻烦了。” 韦宝果断道,“可以,就按照你的法子办,再卡死一段,大不了再重新准备铁管便是!不要有心理负担,没有多少事情是一帆风顺的!” “是,公子!”提出建议的铁匠放心了不少。 铁匠的头头王铁匠急忙道:‘谭队正,干起来吧?别耽搁公子功夫了。’ 谭疯子点点头,“干起来干起来,再下一根管子,看看能不能把底下卡死的岩石震裂了。” 一帮围观者们大概也弄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了,都低声求菩萨保佑。 韦宝也双手合十的默默在心中恳求了一番,在大明这古代,没有信仰,还真的难,祈祷了几句,心里舒服了不少,遂和王志辉去查看王志辉刚才说的那处新挖井地。 【0193 挖口井到底有多难】 这处挖井地在韦宝的甲的外围,是韦宝这个甲和赵理全的甲的中间地带。 “就这里了,小宝,就怕到时候挖出水来,赵理全他们会说这里归他们?”王志辉提醒道。 王秋雅道:“要不然,把这里先围上栅栏吧?这四周都是荒地,他们也不会看上的,围上了栅栏,这就是咱们的地方。” “可以!咱们现在什么不多,就是木料多!”韦宝果断同意了王秋雅的建议,并对王志辉道:“王叔,要是能顺利挖出井来,你要记首功一件!” 王志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是才想到的,要是早些想到,刚才也不会让铁管卡死在地底下了。” “听你说的,好像在这里一定能打出水来?”王志辉老婆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担心到时候这里出不了水,耽误韦宝的事情,更怕浪费银子,铁料在大明可是精贵的很。 “这里应该有水的,地震的时候,我出来找吃的,来这里看到过,那边一颗老槐树,我不会记错的,一定是这个地方。”王志辉指着脚下的位置道。 韦宝对王志辉道:“给这里做好记号,选好明天挖井的位置,今晚上让人连夜将这里围上栅栏,并入我们甲!” 韦宝的前半句是对王志辉说的,后半句话则是对身边的罗三愣子说的。 罗三愣子急忙答应道:“公子放心,现在我就去安排人手,明天这里管保吻上木栅栏。我用粗圆木平躺着往上垒,外面一点看不见这里是干什么的。” 王志辉也道:“小宝放心吧,就是这里,不会搞错的,看那颗老槐树就成,老槐树东边十来步,当时我见这里一片出水。” 韦宝点点头,感觉有些疲惫,走了。 即便又有了一点希望,他还是感觉心好累,在大明打口井都如此费劲!暗忖不管哪个年代,工人是真的苦。每天做着操心操劳的工作,而且还屡屡遇着难解的难题,有的难题一时半会搞不定,又急着办成,是真的能把人的头发急白,容颜急老的,但工人的工资却始终是最低的。 工资与他无关,他是为自己做事,不存在这个不平衡。 但是能不亲自主导工业化进程,韦宝是真的不太想参与工业建设,尤其是具体的工业设备安装使用工作了。 他喜欢的是当市长,当高官,治理属于自己的地盘,但不想当一个厂长,工厂厂长。更不想当个车间主任,当一个车间的工段长。 只是这些事情以后还是要时常遇到的,工业化,离开他这个唯一见识过未来远景的人,肯定不行。 “小宝,早些去歇着吧?”范晓琳见韦宝像是很累,心疼的道。 韦宝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一下午,其实他自己并没有怎么动手,却的确是感觉很累。 “对对对,小宝早点去歇着,蕊儿,你别管我们了,我们有几个丫鬟便行,你去陪小宝去吧。”黄滢也急忙道。在黄滢眼里,善解人意且乖巧的徐蕊最得韦宝欢心,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派出了徐蕊。 徐蕊急忙答应一声。 “公子,去歇着吧,早些吃饭休息。”罗三愣子道:“我都知道该怎么做了,这里有我呢。” 韦宝嗯了一声,遂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去了。 选罗三愣子当大管事是选对了,罗三愣子不傻,虽然不像范大脑袋那般伶牙俐齿,不像刘春石一般功于心计,长于计算。但是罗三愣子勇于任事,勇于承担责任这一点,当大管事非常适合。 在冰天雪地中吹了一下午的风,韦宝的小脸都冻僵了,回到自己那温暖的房子中,居然颜面神经失调了。 这把韦宝吓得半死,“脸不动了!” 韦宝感觉半边脸和牙齿酸的钻心的疼痛,说话都费劲,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是冻僵了!”王秋雅急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可没有啥办法,好像只能等自己慢慢好。”范晓琳急道:“小宝别着急,我去问一下程瞎子。” 程瞎子就是韦宝养着的算命老头,老头不但帮人算命,还会点医术,要不然早饿死了。 韦宝已经无法说话了,又气又烦,没有想到井没有打出来,还把脸给弄得颜面神经失调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独自生闷气的坐在了八仙桌边,疼的眼睛眯起来。 王秋雅是眼圈红了,徐蕊则默默的流出了热泪。 徐蕊一哭,惹得王秋雅也哭了起来。 韦宝被两个女人哭的又心烦又感动,抑制了一下情绪,没有什么表示,怕自己反而会发火。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有时候越是对关心自己的人,越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怕人担心自己,反而会把关心自己的人骂一顿,尤其现在拥有了在本甲的绝对权势,更是时常有些忘乎所以。 遂干脆直接躺到床上去了。 范晓琳一会就回来了,“程瞎子说没多大事,说小宝脸皮薄,后生脸嫩,用温热的布巾敷一敷,早些歇息就没事了。” “那小宝今天晚上不吃晚饭了吗?”王秋雅急忙问道。 “先把脸治好再说吧,脸这样,咋吃晚饭?”范晓琳撇了撇嘴,急忙去打热水。 热布巾很快送来,韦宝仰躺着,由着范晓琳摆布,范晓琳轻轻的替韦宝按摩脸部,果然,过了一会韦宝的脸就恢复正常了。 “刚才把我吓死了。”韦宝轻声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的闭嘴了。这点事情就吓死,哎,自己到底是个小老百姓,这算多大的事?不过,这还真是韦宝头一回发现脸冻僵了这样的?刚才的确很害怕。 三女见韦宝又能正常说话了,徐蕊和王秋雅都喜极而泣。 范晓琳笑道:“看看她们两个,这也能哭起来。没多大事儿,好了,小宝赶紧吃口饭,早些睡吧,睡一觉起来,明天便彻底好了。” 韦宝点了点头:“还是吃秋雅的红枣粥吧?还有吗?” “有,我再给你弄两张饼来。”王秋雅擦了擦眼泪道。 “可以。”韦宝微微一笑:“麻烦了。” 王秋雅嫣然一笑,去了。三女都很喜欢这样心平气和的韦宝。 韦宝也知道总是心平气和,总是给人温文尔雅的形象会更有风度,只是偶尔控制不住。 尤其是在本甲中,时常让他有帝王般的感觉,就更是需要时时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发现权力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事情是方便了,随心所欲了,但是没有监控的权势,能让人无端的自大许多,受不了半点质疑,甚至乎别人只是一个怀疑的眼神都不行,否则心里便堵得慌,他以前可没有这么‘小气’。 即便在本甲不会有人再用言语怼他,包括韦达康也不太敢,但是众人嘴上不说,韦宝还是感觉他们从心里不信自己能打出一口井来! 打一口合格的深井水,已经快成了韦宝的执念了,连做梦都在想着打井的事情。 吃过晚饭,韦宝早早的在王秋雅服侍自己洗过脸脚之后睡了。 现在范晓琳不会再和王秋雅抢着做这些事情,要不然就找一天,求王秋雅将给韦宝洗脸脚的机会让给她一天。 王秋雅出去的时候,粉脸通红,芳心怦怦狂跳,本来还以为韦宝要把她留下‘互相帮助’呢,随着韦宝的房门被她关上,这种紧张的情绪转而便被强大的空虚寂寞,失落的情绪所取代。 韦宝如果不是因为有心思,如果是想找人‘互相帮助’,其实也还是只会找徐蕊,不会找王秋雅和范晓琳,韦宝心理上无法接受女孩子跟自己那般亲密,然后自己什么名分也无法给女孩。对徐蕊则没有这层心理障碍,因为他本来就和徐蕊睡在一起过了。 范晓琳见王秋雅从韦宝房里出来之后,有点神色呆滞,像是有心事,微微一笑:“秋雅,快睡觉啊,这大冷天的,还磨蹭什么?” 王秋雅哦了一声,瞥了眼已经睡下了的徐蕊,目光中含着一丝幽怨,本来王秋雅觉得徐蕊是漂亮,却也不过和自己不相上下,即便是比自己漂亮一点儿,那也一定不会差多少。但是徐蕊和韦宝‘互相帮助’了,她是知道的,这就难免产生些许自卑情绪,觉得徐蕊比自己漂亮多了。 “现在就我最闲。我负责的是物料和银钱进出,甲中没有多少对外往来,我每天只要去一趟库房,把消耗了多少物料记一下账便可以了。”范晓琳裹着被子笑道:“你俩还得等韦叔韦婶和韦宝都睡了才能歇着。” “你睡的早,不也到这时候还没有睡着吗?”王秋雅吐槽道。 “呵呵,今天脾气这么大?小宝又惹你了?”范晓琳笑道:‘我不是等你回来聊一会儿天么?要不然我哪里睡得着。’ “小宝没有惹我,他惹我干什么?要惹也是惹蕊儿。”王秋雅幽幽道。 徐蕊本来都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听到说自己,睁开眼睛来:“秋雅姐,晓琳姐,怎么了?” “没啥,秋雅夸你呢。”范晓琳笑了笑,看出王秋雅有点在吃徐蕊的醋,猜想肯定又是王秋雅看见韦宝吃徐蕊豆腐了。 徐蕊粉脸一红,“夸我?我也没有做什么啊。” “你把小宝侍候的好,还不该夸?”王秋雅道。 徐蕊闻言,粉脸更红,明白王秋雅一定是那日听见动静了,本来她还只是疑心,现在便坐实了,急忙道:“侍候公子是秋雅姐的事儿,我不敢僭越的。” “没人说你僭越,紧张啥?”王秋雅听徐蕊这么说,心里舒服了一点,暗忖小宝喜欢哪一个人,也不是徐蕊决定的,自己不该对徐蕊有意见。 “好了好了,说一下打井的事儿吧。小宝的那台叫什么蒸汽机的大家伙真神奇,今天居然真的打出水来了。”范晓琳道。 “是啊,没有想到真的能打出水来,可惜公子说要更深的水才能用。”徐蕊附和道,她平时是不太多说话的,故意将话题岔开,免得王秋雅再说到她和韦宝头上去。 “今天王叔说有个地方能打下去,能打很深。秋雅,要是你爹说的是对的,这回可是立大功哩。”范晓琳道。 王秋雅没有回话,她并不是很关心打井的事情,乡里人哪家不是去河边溪边挑水喝?这都多少年了,祖祖辈辈都这样,她不觉得打不打这口井能有多少不同。 “你是不是怕王叔说的不对,会让小宝又耽搁功夫,又浪费铁料啊?没事的,别担心,我看王叔挺有把握的。”范晓琳接着道。 “困了,睡吧。”王秋雅洗好脸脚,一边端着盆出去倒水,一边道。 范晓琳嘟哝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之前因为拒婚的事情惹得韦婶不喜欢自己,王秋雅真想向徐蕊提出来,她和徐蕊换一换,让徐蕊去照顾韦宝,她去韦婶和韦叔那边当领头丫鬟。 第二天韦宝很早就起床了,昨天虽然睡的很早,但是存着心事,一晚上也没有睡踏实。天刚刚微亮,便要去打井。 王秋雅听见韦宝起来,急忙起身。 范晓琳和徐蕊也跟着醒了。徐蕊每天不用很早到韦达康和黄滢那边去,因为黄滢交代过,不用服侍他们起床,徐蕊只需要在吃早饭之前过去便可以。 “小宝这么早就醒了?”范晓琳迷迷糊糊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应该是醒了,听见小宝开门去解手。” 韦宝的卧室,一共有三道门,一道门通往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所在的外间,一道门通往沐浴间,一道门通往安装了抽水马桶的‘毛司’。韦宝受不了木马桶,更受不了像这时候的人,弄俩大石头,蹲在上面解决。 王秋雅将门开了一条缝,没有看见韦宝,又将门关上了。 见王秋雅起来了,范晓琳和徐蕊也起床穿衣。 韦宝一会儿打开门出来,见三女都已经穿戴整齐,奇道:“你们都起来这么早干什么?是不是我把你们吵醒了?” 王秋雅则埋怨道:“为啥不叫我给你穿衣服?” 韦宝觉得好笑:“我又不傻,还不会自己穿衣服?” “等着,我去给你打水洗脸。”王秋雅边走边道。 韦宝深深闻了一下三女香喷喷的闺房,乐悠悠的嗯了一声,虽然今天仍然不知道能不能打井成功,但是他的心态比昨天放正常了一些,失败了一次,反而不着急了,昨天太想证明自己,太想证明蒸汽机的威力,无形当中背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我去拿早饭来。”范晓琳道:‘就是不知道这么早,有没有做好。’ “我也去。”徐蕊跟着道。 范晓琳笑道:“走。”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本来想留徐蕊下来,趁机温存两下的,虽然不过一分钟不到的空挡,亲一亲徐蕊粉嫩的小脸蛋,摸一摸徐蕊丰满的胸脯的时间还是够的。 徐蕊一见韦宝看自己的眼神,也忽然想起了这茬,粉脸羞得通红,嘴角却喜滋滋的挂上一抹微笑。 范晓琳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个人的微表情,只装作不知。 韦宝很快便洗漱完,并和三女一道用了早饭。 徐蕊要去服侍韦达康和黄滢,范晓琳和王秋雅则跟着韦宝去看打井。 罗三愣子和谭疯子等人已经在昨晚便准备好了,将蒸汽机搬运到了新的打井地点。 韦宝本来是准备在自己的房子旁边设置水站的,好方便他家取水。现在这个新地点,离韦宝的房子快8里地了,乡里地方实在太大,韦宝这个甲占地都方圆5里多。这个新地点本来不在韦宝的甲中,而是位于韦宝的甲和赵理全的甲的中间位置。 “公子昨晚上我们又在卡死铁管的旁边打了一根管子下去,很走运,之前卡死的铁管拔出来了。”罗三愣子喜滋滋的向韦宝报喜,却并没有说他们忙到刚才,二十多个人一夜没有合眼。 韦宝见他们每个人都神色憔悴,便猜到他们昨晚上是什么个状况了,“辛苦了,是不是一晚上没有睡觉?要不然你另外去找几个人来,你们都去歇着吧。” “公子,我们都不累。”谭疯子急忙道。侯三和护卫队的人,还有几个铁匠等人也一致表示不累。 韦宝笑着点点头:“行!那就开始吧!”对于大家的工作热情表示满意。 其实韦宝的团队已经是带有政党性质的组织了,虽然没有提出明确的党纲,没有提出明确的政治目标,但是韦宝的组织形式,在潜移默化中强化着他的地位! 可以说,韦宝就是这个团队的纲领,韦宝就是这个团队的信仰,有些偏军阀化,当然,韦宝这种通过组织形式产生的军阀化要比这个时代的,类似吴家和祖家那种自然形成的地方军阀的政治性强的多。 这些本来一开始不在韦宝的规划内,他是想弄成资产阶级政党那种形式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立足未稳,还没有弄出一个独立的,与外界隔绝的大环境,还不敢大张旗鼓的提出自己的政治主张。 现在喊出资本主义的政治口号,非惊天动地,把大明的各路人马都招来打压他不可。别说是大明朝廷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就是本地的世豪大户们也不会任用一块地方兴办工业,以雇佣经济取代千百年来成型的地主和佃农的社会组织形式。 5米。 10米。 今天的进度和昨天差不多。 15米。 到了15米的时候,铁管上又带出了黄泥巴水,和昨天的进度几乎一样。 这回谭疯子没有喜悦的向韦公子报喜,只是将铁管上的黄泥巴水抹了一下给韦公子看。 韦宝点点头:“关键看看等会会不会再碰上石灰岩!或者石英石岩石层。” 20米。 25米。 30米。 韦宝興奋了,一帮打井的人也都跟着興奋了,几名铁匠紧张的看着铁管不断深入,没有想到能打到这么深。 这时候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也闻讯赶来看热闹,都想看看韦宝今天打井会不会成。 “哦,已经打到这么深了?看来老王你这次要立功哩。”范老疙瘩酸酸的道,生怕王志辉向韦宝提出建议,在这里真的能打井成功,王家会得到大功劳。其实范老疙瘩也希望井打成的,只是不希望是王志辉告诉韦宝在哪里打井的情况下打成功。 王志辉没有说话,神色紧张的看着铁管不断深入,暗忖要是今天再卡死的话,如果这么长的一段铁管卡在地下拿不出来了,这损失就大了,自己肯定要负责。 王秋雅也是一般的想法,不过她并不埋怨父亲向韦宝提建议。 最担心的人是王志辉的老婆,自始至终紧紧贴着王志辉,紧张的两只手握在一起。 35米! 40米! 铁管依然在深入,并没有卡死。 韦宝现在是既高兴又奇怪,这么深了,还不出水? 45米! 直到韦宝让工匠打造的30根1.5米长的铁管都用光了,仍然没有出水。 韦宝差点没有绝望,这回是没有被岩石卡住,可是不出水怎么办?万一再打个十来米还是不出水,就麻烦了,铁管都拿不出来了。 一根铁管差不多30斤重,现在30根铁管就是900斤,全靠人力拿上拿下的,三十多名护卫队的人已经全上去了,像是表演杂技一般,每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还用上了几张桌子叠加增高。 反正就是露在外面的铁管上面全是手,没有办法再增加手了。 要是真的再打十多米还不出水,虽然也不至于拿不出铁管,但是会非常费劲,费了这么大的劲,然后发现这里没水,怎么办? 韦宝暗忖深井水100米,甚至是200米,300米才出水也很正常,那样的话,自己的技术条件是肯定无法做到的。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韦宝,等韦公子做决定。 韦宝半天不说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决定。 韦达康说了句大家都清楚,但是谁都不敢问的话:“小宝,还要不要在这里打井啊?” 【0194 打出深井水了】 “打!为什么不打?”韦宝皱了皱眉头,然后紧紧的握住拳头,向空中一扬,坚定的道:“顶多是浪费一些铁料,再造10根铁管!” 如果只是损失些铁料,损失些银钱,韦宝不会犹豫太久,毕竟现在他有银子了,钱能解决的事情,在韦宝看来都还是小事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没有必要半途而废。 只是想到再深入15米,到了60米的距离,已经到了他现在技术上的极限了,如果还是没有出水,这前功尽弃的滋味,可是不好受。这才是韦宝犹豫不决,想着是不是再换个地方试一试的矛盾点。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有了主意,纷纷答应道。 范老疙瘩虽然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安慰韦宝道:“好事多磨,说不定明天便能成了。” 韦宝嗯了一声,快步而去。 王志辉和王志辉老婆是最失望的,两个人都想向韦宝道个歉,说不该让他在这里打井的,但没有赶上机会,一起用眼神示意王秋雅。 王秋雅心领神会的对父母点个头,意思是没事,让他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韦宝从早上到半下午,连午饭都没有心思吃,却没有想到仍然没有成功,挺憋屈。 本来他一开始设想打井是很简单的一桩小事,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再要继续,完全得看运气。 韦宝为什么估计60米会是一个极限距离,上下移动铁管,通过建造高塔,让更多人用力提起铁管来完成,到100米,200米也不是问题。 关键韦宝感觉再深入的话,蒸汽机带不动了,没有这么大的扭力。 现在就已经差不多到达极限之力。 王秋雅和范晓琳急忙跟上韦宝,去劝慰韦宝先吃东西。 韦宝倒不至于难过的吃不下饭,笑道:“我没事,你们都来安慰我做什么?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小宝,是我爹不该瞎出主意,地震的时候,这里冒出过水,也不见得下面就有水啊,说不定这里下面就没有水呢?”王秋雅道歉道:“你别怪我爹啊,我向你赔不是了。” 韦宝很自然的握住了王秋雅的雪白柔嫩的小手,笑道:“道歉做什么?你爹敢大胆提出建议,这是值得鼓励的事情啊,如果每个人都怕犯错,什么都不敢说,那不是更加糟糕?” 王秋雅见韦宝丝毫没有怪罪爹爹的意思,欣慰的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范晓琳见韦宝公然和王秋雅手牵着手走路,心里吃醋的发酸,轻声道:“小宝,先吃饭吧。” 韦宝微微一笑:“吃饭!本来咱们就没有井,能打的出来最好,打不出来也没事!” 范晓琳和王秋雅知道韦宝这么说,是很无奈的一种言辞,既是在宽他自己的心,也是在宽她们的心,但她们想不出该怎么安慰韦宝。 吃过饭,韦宝收拾了一下心情,接着在房中攻读四书五经,晦涩难懂不说,主要是提不起兴趣,韦宝想不通以前看的书,现代人跑到古代来靠勤奋努力考科举的都是啥心态?现代教育怎么说,还是注重趣味性,实用性的,古代科举都是啥玩意? 在韦宝看来,这十几本科举必读书,浓缩在一起,顶多编写成一本大部头的英汉双解词典那种篇幅便足够了。 难道人人都要当文学教授?而文学教授和做官有什么很大的关联? 当然,他知道这是封建制度的组织形式,在很长的时期内,是有进步意义的。很多思想也是传统文化闪耀星光,照耀着民族一路成长的。 思想这种东西,永远不能说过时,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跑到古代比古代大能的思想高明。 韦宝看着看着便看累了,推开窗,看了眼窗外劳作中的人们,感觉自己也不要太懈怠,又返回桌边,自己找到了新的乐趣,他拿出手机,将这些书文用手机拍照,自己制作书目检索,预备全部存入手机当中,好方便躺在床上看书,看手机总比抱着一本本的实体书要轻松。 这个工作量也不小,韦宝下午忙了整整一下午,直到王秋雅喊他去吃晚饭,才完成了《论语》一本书的拍照和编订检索工作。 “这是什么东西?还会发光的?”王秋雅惊讶的看着韦宝的手机。 韦宝一怔,暗忖自己心大了些,忘记避讳王秋雅了,却也并不紧张,微微一笑:“这东西厉害吧?洋人那里买来的,不要对人说起。” 王秋雅嗯了一声,点头,心里暗喜,不要对别人说,那就是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喜欢和韦宝之间有秘密,巴不得越多秘密越好。 韦宝关上手机,揣入怀中,很自然的站起身来,看了眼嘴角挂着微笑,正要离去的王秋雅,一伸手,将王秋雅雪白的小手握住了。 王秋雅轻轻的嘤的一声,粉脸立即羞得通红,芳心怦怦狂跳,没有挣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问韦宝要干什么,站着不动了。 韦宝靠在书桌边,没用力,王秋雅便倒入韦宝怀里,被韦宝微微的抱住了。 韦宝勾起王秋雅的下巴,看她精致绝美的粉脸,王秋雅低垂眼睑,微微眯着,不敢和韦宝的目光对上,粉脸又红又烫,非常动人。 韦宝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轻轻地在王秋雅的粉脸上吻了一下,闻着王秋雅身上散发出来的处女特有的香味,闭上眼睛,陶醉不已。 王秋雅暗想这就是‘互相帮助’吗?她虽然浑身发热,两腿之间和丰满的胸脯都想有一股热力在抓挠一般,但感觉好像也还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徐蕊能叫的要死要活的。 “就这样抱一会,好不好?”韦宝温柔的将脸贴在王秋雅吹弹可破的粉脸上,轻声问道。 王秋雅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喜悦无限,暗道最好抱的久一些,一直这么抱着我才好。只是这样‘矫情’的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韦宝忽然想到了郑忠飞,之前他察觉郑忠飞对王秋雅格外的感兴趣,王秋雅怼郑忠飞也有好感,这才是韦宝对王秋雅最膈应的地方,实际上拒婚的事情,他倒是觉得还好。 毕竟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被拒婚,那也只是代表之前那个韦宝的情况,不是他本人的情况,他又不能选择家境。 是个人都嫌贫爱富,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王秋雅偷偷的斜眼看了看韦宝,见他怔怔的在出神,听着韦宝呼吸的声音,芳心怦怦狂跳。 韦宝没有乱来,只是抱了一下,亲了一口,便站直了,拖着王秋雅的手去吃饭。 韦宝时常拖王秋雅的手,他和王秋雅两个人都有些习惯了,不过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不会在公众场合。 韦宝的房子中和韦达康黄滢的房中,各有四名丫鬟,还有几名丫鬟是专门跟着范晓琳做一些后勤方面的工作,韦宝房里的丫鬟都见过韦宝这样牵着王秋雅的手走路,大家都以为韦公子和王秋雅已经有过什么了,只是韦宝手下规矩大,谁也不敢乱传,只是四名丫鬟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议论一下而已。 吃过晚饭,韦宝又用手机拍了一些四书五经,然后早早睡了。 虽然来了快一个月,但是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这时代的生活,他融入归融入,感觉自己就是大明的人,但在现代长久以来形成的生活习惯是改不了的,完全没有电脑电视这些直观视频,完全没有娱乐,真的挺难熬。 韦宝的手机里面没有什么东西,网络游戏、视频网站、聊天软体,这些因为没有网络,都没用了。 韦宝以前也看书,但都是到网站看,从来不看盗版,更不下载盗版,现在他有点后悔,早知道多下几本小说,也可以用来解闷。多下些电影连续剧,晚上也有事情做了。 军舰上肯定有这些东西,虽然那几百个游客的手机大部分都有密码,但韦宝猜想说不定这当中有人是修手机的,修手机的人通常都随身携带开锁神器(一种外接手机,用来解锁的小巧设备),打开这些人的手机密保没有问题,几百个人,肯定存了千奇百怪的各种东西,只是他才刚刚晚上出去过,再要是跑出去,又得向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解释半天。 倒不怕解释,甚至不用解释也没事,关键天太冷,大晚上的懒得出门了。——韦宝缩在温暖的床上,如是想。 造铁管要铁料,也要时间,铁料不够了,还得上山海关去购买,那里有黑市,比较容易获得这些。 韦宝手下光是铁匠就有上百人,但是为了确保没有问题,确保每根都质量过硬,所有的铁管都是由一名最有实力的大师傅铸造的,这也耽误时间。 第三天才将那十根铁管弄出来。 与此同时,韦宝还让人购买了大量铜料过来。 本来还应该同步进行采煤、伐木、建设砖窑、煤窑、石灰窑、水泥窑的工作,但是人手都派出去挖掘建造城墙的地基去了,所以韦宝打算先把井打出来,再进行旁的事务。 “小宝,罗大管事来报,十根铁管弄成了。”王秋雅向韦宝汇报道。现在要找韦宝,需要通传,得先找韦宝房中的小丫鬟,小丫鬟再告诉大丫鬟,大丫鬟再告诉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种管事丫鬟,可是不容易。 韦宝哦了一声,觉得好慢,却没有说出来,知道底下人已经是快马加鞭了,自己交代的事情,他们绝不敢怠慢,将手机关机,揣入怀中站起来。这三天他倒是把十多本科举必备读物都存入手机了,并且编好了检索目录,想查找哪一篇文章,立马能找到。 “通知下去,现在就继续挖井!”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想问韦宝,如果这里真的没有水怎么办?但是到底忍住了没问。 韦宝看出了王秋雅的心思,微微一笑,虽然心里空落落的,觉得虚浮的很,却没有表露出来,做大佬,这点风度肯定要保持的。自己若总是一副底气不足,心浮气躁的表现,又怎么给底下人信心? 王志辉这几天也因为打井的事情提心吊胆的,主要他老婆每天都要唠叨很长时间,怕他叫韦宝打井的地方真的不出水,耽误韦宝的事情,本来因为女儿拒婚的事情,韦达康和黄滢就对他们两个和女儿冷淡了很多,这次再要是耽误了韦宝的事情,后果不敢想。 王志辉听说韦宝带人接着去打井,急忙跟去。 范老疙瘩也密切关注韦宝打井的进程,担心王志辉这趟会立下大功,看见韦宝行动了,急忙喊上韦达康和黄滢,大家一起去看韦宝打井。 韦宝见他们几个人站在自己身后观看,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看的?大冷天的,你们还是回去打你们的马吊吧,我今天要是打出水来,晚上我也得学学打马吊!” 黄滢皱了皱眉头,给了韦宝一个白眼:“不学好,马吊有什么好学的?能当饭吃?听蕊儿说,你这段日子都在用心念书,那不是很好吗?” “开始!”韦宝没有接黄滢的话茬,直接对谭疯子和罗三愣子下令道。 众人答应一声,将铁管套上蒸汽机的蜗杆,铁管旋转着往地下深入。 50米! 55米! 韦宝的一颗心纠结在一起,再有三根铁管装上去,如果还不出水,那就真的没办法了。他也不打算再试验了,感觉北方打井太费事。等以后弄了水库,在水库边上建个水站便是了,虽然那样的水质不如深井水,过滤程序做的好一些,也能差不了太多。 “有水了!有水了!公子,这水好清!”谭疯子将铁管弄上来之后,发现管内在滴水,用手抹了一把之后,惊喜的向韦宝报喜。 韦宝也大喜若狂,妈滴,在现代可没有发现合格的饮用水是如此宝贵呀,急忙蹦跳着过去,用两根手指往铁管内摸,虽然伴着泥沙,但可以肯定,这就是深井水了! “快!把剩下的三根铁管也用上!打的越深,以后就越不愁没水了,这口井,至少要服务100年!”韦宝自豪满满的道。 大明的一丈长度等于现代的3米多一点,60米就是18丈多。 王志辉惊喜的道:“小宝,这趟太牛了!居然能打到地底18丈多深!怕是打到了阎罗殿了吧?哈哈哈。” 王志辉老婆又喜又嗔道:“呸呸呸,瞎说什么阎罗殿,童言无忌。” 王志辉都一把胡子的人了,还被老婆说童言无忌,却并无不快,呵呵一笑。 “小宝,太好了,这就算是成了么?”王秋雅也很高兴,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就怕她爹乱报信,耽误韦宝大事哩。 韦宝喜滋滋的点头道:“成了!以后咱们就不用再费力挑水了!而且等你们看见这水是啥成色的时候,才知道这水有多宝贵!” “能比永平府的观音庙里面的井水还清么?”黄滢也喜笑颜开。整个永平府就只有几口井,而且都是浅水井,唯独是永平府的一口井,能出清水,学子们为求高中,每年到了考期,都少不得要往里面扔铜钱祈福,还要掬一捧井水喝了,才敢放心赴考。 韦宝呵呵一笑:“等明天看吧!那个泉水也赶不上我这个。我和是深井水,是地表层下面的水,最干净的水。” 韦达康不忘恭喜王志辉:“王哥,这趟你的话灵验了。” 韦宝也笑道:“我说了如果打出水,算是大功一件,我现在就宣布王伯为天地商号正式编制,先编在后勤,给三愣子哥打打下手。” 王志辉乐得合不拢嘴:“谢谢小宝啊,三愣子,以后多给我派活儿干啊,我这些天光跟着达康吃喝,早闲不住了。” 罗三愣子乐呵呵的答应一声:“行啊,王叔,恭喜你了啊。” 众人也一起恭喜王志辉,把个王志辉和王志辉老婆,喜的都眯起了眼睛,仿佛一对新人接受众人的道喜。 范老疙瘩心里叫一个酸楚,暗责自己平时咋不留心哪里有没有冒水?好事都让王志辉占去了,打岔的问韦宝道:“小宝,打出了水,可是桶子放不下去,咋把水提上来呢?”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诧异的问题,大家都搞不懂韦宝拳头粗的铁管打到地底下,怎么把水弄上来?难道光只是为了验证一下,地下有水? 韦宝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不锈钢水龙头,亮晶晶,银闪闪的非常漂亮,那天搬运蒸汽机过来的时候,韦宝就拿了几个水龙头过来。军舰上都是酒店式装修,水龙头都是这种高档货。 韦宝对铁匠道:“用铜料,按照这个规格打造铜管,到时候接在蒸汽机上,便能直接从地下抽水上来了。”韦宝说着将那个水龙头递给王铁匠。 大家已经做过铁管,做铜管也一样,自然不成问题。 王铁匠心疼道:“公子,18丈多,都用铜料?这得多少银子啊?就用铁管不行么?”本来他还以为公子让人买许多铜料来,是不是想私铸银钱呢?这年代敢私铸银钱的奸商可不少,还以为公子也是靠这个发家的。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用铁管时间长了要生锈的,得滋生多少细菌?就是会很脏,很不卫生,人吃了生锈的水,容易得病。”韦宝道:“千金难买身体健康,不在乎这些银子。” 王铁匠赶忙拱手道:“是我多嘴了,公子说的是。” “还不止这19丈用铜管,等水站造好,还得接管子到我和我爹娘住处去,这样以后想什么时候用水就能什么时候用水了。” 众人听闻,都夸赞韦宝孝顺。 黄滢则急忙道:“不用不用,小宝,我们让人过来挑水便成了,这要从这里接到家里去,得七八百丈了吧?那得费多少铜料?不用不用。” 韦宝笑道:“你们不用,我用。既然娘舍不得,到时候让丫鬟到我屋这边来提水便是了。” 黄滢虽然还是舍不得,想劝诫儿子节俭,但到底心疼儿子,反正又是儿子自己赚的银子,他想舒服一些,便舒服一些吧。 “小宝,就靠管子,还有你这个叫蒸汽机的大家伙,就能从地底下打上水来?”韦达康不相信的问道。 “过两天就知道了。”韦宝微微一笑,现在大局已定,他已然不着急了。韦宝忽然发现自己只能打顺风局,稍微逆风一点便心烦意乱。 下午韦宝又去视察了几处准备造窑的地方,耐火砖已经准备好了。 韦宝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问石匠:“这种耐火砖经久耐用么?” “公子放心吧,烧瓷器都没有问题。”石匠拍着胸脯道。 韦宝点点头,捡起一块砖头看,黑色的,估计是石墨质耐火制品,是以天然石墨为原料,以粘土作结合剂制得的耐火材料。 这类制品有石墨粘土坩埚、蒸馏罐、铸钢用塞头砖、水口砖及盛钢桶衬砖等。其中生产最多、应用最广的是炼钢和熔炼有色金属的石墨粘土坩埚。 韦宝暗忖,三百年前的工艺水平就一点不差了呀,土法比现代工艺差在哪里?等到自己的蒸汽机复制成功,给你们安上锅炉,增强风力,动力,配上高炉,谁还能比得上我的各个窑? 韦宝遂将自己的构想详细的对几名石匠说了。 众人惊奇的看着韦宝,他们已经知道公子用蒸汽机打井的事情了,但燃料能够通过机器变成风能热能,他们还是不敢想象的。 “公子,那蒸汽机鼓出的风,能比人吹出来的大多少?”一名石匠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伸出两只巴掌:“一百倍!” 众人一阵惊叹,当然,多半有讨好韦公子的表演成分,他们相信如果机器真的能转换能量,肯定比人厉害,但也不可能一百倍吧? 韦宝微笑道:“不光能帮你们烧窑,有了蒸汽机,到时候还能帮助破碎搅拌石料,大大节约人工!” 韦宝越说越高兴,恨不得今天就把几个窑都弄出来,然后把二百里城墙都围起来,使得这方圆几百里,成为自己的王国。有了这个小王国做后盾,不管是出门谋求官道,还是盘踞一隅准备造反,自己都能占据制高点了。 “你们忙吧,没事了。”韦宝满意的看了眼他们正在搭建中的烟囱道:“这个烟囱还可以再搭高一点,继续准备,在旁边再起一个更高的,至少要是这个的五倍!相信我,风能不是问题!” 几名石匠虽然半信半疑,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为公子干活的,公子怎么说,便怎么做就是了。 砖窑和石灰窑都不是问题,这年代的人已经懂了,主要是水泥,有了水泥,也能让砖头的质量得到超大的飞跃! 不过韦宝不知道水泥的配方,大概知道是怎么得来的而已。他是纯小白,什么都知道一点点皮毛,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也没有接触过,只能用来吹牛打嘴炮,真的跑到古代来,时常有无助的感觉。 韦宝决定立刻去军舰查找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取些资料,另外也是时候研究一下军舰上的电脑和那些游客遗留下来的手机了,毕竟这就是他能够获取的,现代的全部资讯了,颇有点要去撞大运的感慨,毕竟有些什么东西,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0195 成天想着穿越的哥们】 韦宝又想起了建造蓄水池的事情了,总不能造出铜管,然后就直接把水抽出来,还得保存。 他之前就想过了的,只是刚才一高兴,忘记安排,急忙将造窑的石匠招过来,让他带几个石匠去蒸汽机旁边建造大型蓄水池。 “多弄几个池子,连环的,弄20个吧,每个多大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要能供应上万人的用水。”韦宝对石匠道。 “是,公子,我们马上过去,这边先停一停吗?”石匠问道。 “嗯,这边先停一停,你们去吧,今天晚上最好连夜弄出来,干一个晚上,明天差不多就能投入使用了。”韦宝道。 虽然这年代的砖头差点,黏土也差点,但是不影响建造蓄水池这种低级工艺,甲中的化污池和排水渠引水渠,就是这几个石匠弄出来的,韦宝觉得也挺好。 当然,要是盖房子,盖高大的城墙,肯定要用到水泥混凝土,那就不是这年代的砖头和黏土所能满足韦宝的了。 “我们今晚不睡了,公子放心吧。”石匠保证道。 “不光地上有蓄水池,还得建造极大的房子把蓄水池都罩在下面,既要保持通风,又得保证足够大,这些你要提前规划好。”韦宝道。 “公子放心,我们几个人会将公子说的话顾到的。”石匠道:‘先造蓄水池,过几日再造房子。’ 韦宝嗯了一声,用目光表示了嘉许。交代完这事,又开始想着到军舰上去搜集资料的问题。 韦宝之前对于乘客们的手机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有所期待,主要是想看看有没有‘自拍’视频那一类刺激的玩意,那可比上啥偷偷摸摸赚点钱的国产网站要过瘾多了,毕竟都是人家的私人存货,而且直接保存的,必定清晰度不可同日而语呀。 不过现在韦宝则更加期待,最好大家都保存的是各种晦涩难懂的科技工艺,而且最好是一些教人炼钢炼铁,造石灰水泥的技术,要是有造枪造炮的技术,更好! “秋雅,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办点事。”韦宝对身边的王秋雅道,暂时除了林文彪和他手下的一帮统计署的准特工们,韦宝还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军舰的事情! 王秋雅问道:“你去哪儿?” “不要问。”韦宝微微一笑,留下三个字,便招呼林文彪带着十几个准特工随自己走。 “那今晚上大概啥时辰回来,这总能问吧?”王秋雅撇撇嘴道。 “也不要问。”韦宝笑着扬了扬手,然后对范晓琳点个头,算是跟二女道别过了。 王秋雅望着韦宝的背影,嘟了嘟小嘴,对范晓琳道:“我是小宝的贴身丫鬟,但小宝现在去哪儿,连我也不说,也不肯带我去。” 范晓琳笑道:“你知足吧,至少小宝还跟你打个招呼,说要去有事,你看他刚才连说都不跟我说。” “你就在旁边,跟我说了,不就等于也跟你说了?”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说,心理平衡了不少。 范晓琳看出了王秋雅的这个心思,笑道:“这回你爹立了大功,得到了正式编制,该开心了吧?小宝一定将你以前拒婚的事情,看淡了不少。”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韦宝今天抱了她,也亲了她,加上爹爹又协助小宝打井成功,并且获得了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的确是双喜临门,“你爹也快了,你和你大哥都在小宝手下做事,哪天你们立个功,顺便帮你爹求一求,不就有正式编制了吗?反正你爹和我爹也不做啥事,就是陪韦叔韦婶聊天呗。” 范晓琳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爹挺厉害的,我爹就是嘴上能说,实际上,没有你爹聪明。” “哪里,你爹才聪明,韦叔韦婶多喜欢你爹啊?能说会道的。”王秋雅道。 两个人你爹聪明,你爹聪明的争执中,韦宝已经在几名随扈的陪同下策马前往秦皇入海求仙处了。现在韦宝管这里叫——军舰湾。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这里人迹稀少,又是大冷天的,附近的猎物早已经被打光,谨慎一些,也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原本在韦宝到海边打上了鱼,造成轰动之后,之后时不时还有人来碰一碰运气的,但再没有一个人能打到鱼,渐渐的,所有人都放弃了希望。就是不放弃希望也不行,天天饿着肚子,再到海边来吹风,哪里有那个体力坚持。 本甲的喧嚣热闹,和这里的孤寒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韦宝打算将四个里围起来,形成一个新的地名,叫韦家庄。韦家庄的土地面积将达到9000多平方公里,快10000平方公里的一块巨大地盘,作为城市的建设,这么大的地盘是足够了,就是发展一百年,能将土地利用率达到一半都很了不起了。 军舰湾在韦家庄的包围中,又是海边上的隐蔽所在,更是韦宝要开发的重中之重,只是韦宝先要将韦家庄弄出来再说,而且还得把韦家庄建设好,外围不起来,这里也没有办法。 一行人抵达之后,前天留下来的十个人正在忙着搭建两处韦宝那天指出的山顶上的隐蔽瞭望哨。 “公子,这十个人要长期在这里的话,得特批钱粮。”林文彪对韦宝道。 韦宝点头:“你去对罗三愣子说吧,说他们长期外勤,我会对罗三愣子打招呼。外勤的人,每一个月一两纹银,30斤粮食的标准。”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道。 “嗯,你们就在底下,我一个人上去。”韦宝说完便往军舰悬梯走去。 “那我留在这里,其他人帮助搭建瞭望哨吧,再搭建个木屋。”林文彪道。 “可以。”韦宝补充道:“这里未来要建城军事工业基地和军事港口,让他们除了休息和执勤之外,把道路平整工作先做起来,把这一片区域探查清楚。” “是,公子。”林文彪敬礼道。 每一个月有月俸银子,还补贴粮食,统计署外勤特工的待遇比大部分编制内的人都好,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本来觉得留在这里负责保护这么艘大船的准特工们还稍微有些觉得黯淡,脱离了大群体,总是会觉得孤独的,但是现在一下子都来了精神,这让林文彪和一帮人干劲更充足。 韦宝进入军舰,花了十多分钟才将所有的手机都搬到军舰上的办公室,这是行政办公室,这是仿镇远舰,实际上是一艘旅游和拍戏用的豪华游轮。 不过幸好用于展示的古董和机器都是真的,枪械大炮也都是真的,只是年代都比较陈旧,大部分为十九世纪末期的产品,还有少部分是二十世纪初期,和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产品,反正没有大华国建国之后的产品。 韦宝将办公室中的八台电脑都打开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过这些电脑,主要之前一直忙,没有得出空闲时间,现在才一个个看过去,韦宝看了看内容,有两台是财会人员用的,其他都是行政办公室的人用的,都是些订票系统,财务系统,还有酒店管理系统,然后就是正常的办公软件,对他几乎没有帮助。顶多里面有好些个单机游戏,可以让他偶尔用来解闷,但是对于他的事业,也等于没有帮助。 船上的发电机组都是用柴油的,一共有两套,一套工作,另外一套备用,他现在没有地方搞柴油,便也没有动将一套发电机组卸下来发电的念头。还有一台小型发电机组是太阳能的,一般豪华点的远洋轮都有配备,这是应急用的,以免船只失控了,在海上一点电都没有,只要有电就不会死。 因为可以捕鱼吃,不用担心缺食物,可以用净化器净化海水应急,不用担心渴死,总的来说,设备还是很齐全了。 韦宝看完八台电脑,然后开始一部部的手机检查过去,手机大都没有多少内存,一般都是4g,6g,8g这样,个别好点的有12g。这些游客不仅有手机,还有很多人有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 当初韦宝因为赶时间的关系,将所有人的衣服和手机,还有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都笼统的放在一间屋子内,不过所有的手机和平板电脑是都关机了的,以免浪费电。 大部分手机都有密保,韦宝一部部的找没有密保的,先分类放开。 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设置密保,现在手机也不值钱,设置了密保的要么是习惯问题,要么就是个人隐私观念比较强的人,反正韦宝以前在现代接触的朋友,男人是大都不设置密保的。 摆弄着这些现代产品,勾起了韦宝许多回忆,本来他都差不多快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一个大明人了,现在才又重新想起,自己是现代人,穿越过来的,但他暗暗发誓,决不能在这个时代做一个过客,要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才不枉此生。 “嗯……轻点……啊……” 韦宝才刚刚检查到第三台没有设置密保的手机,便将不想在这个时代做个过客,要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业的念头抛到脑后了。 完全被手机上的视频吸引住了,这是一段时长一个小时的视频,上来就是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关键女人不仅身材好,还很漂亮,颇有成熟的美艳的风韵。 “你老公知道你跟我出来吗?” “别说他。” 女人说着话便主动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接吻。 私家拍摄,好精彩啊! 韦宝点上一根烟,靠坐在窗边,兴致勃勃的看着视频,不一会便自发抚慰起自己的小弟来,虽然已经有了徐蕊跟自己互相帮助,徐蕊的服务质量也很高,但是看视频撸的感觉又不可同日而语了,久违的熟悉感觉,让韦宝觉得很舒适。 一般韦宝看这类视频,都是拖着看的,这次居然舍不得拖动,看着看着便入神了,一秒钟一秒钟的看过去,看了一部又一部,暗忖这俩人偷情偷的,还喜欢拍下来,这可便宜我了,都能拍成一个系列了,爱不释手。 直到发现外面天色大暗,韦宝才惊觉过了四五个小时了。 船上不光有柴油发电机组,在船启动的时候,也可以用燃煤发电,但是现在船一直停着,所以时不时需要用柴油发电,韦宝舍不得在晚上打开照明系统耗电,急忙找来四个大旅行箱,将所有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分别装在四个大旅行箱中,然后关上照明,出了船舱,打算带回自己位于本甲的房子在慢慢研究不迟。 “妈滴,一下午啥也没干,游戏害人,有色视频更害人!”韦宝愤愤然的轻声咒骂了一句,将责任全部怪到视频头上,却没有想想自己的原因。暗暗担心还有那么多手机没有看,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精彩内容,这样的话,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喝牛奶,喝营养快线,小弟的疲劳程度也补不回来吧? 除了手机、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韦宝还在船上找了一些工具和生料带这些带上,这时代的人肯定弄不出这些来,无可替代。弄了一个小包背在背上。 林文彪见公子弄了四个大箱子出来,急忙问道:“公子,要我上去拿吗?” 韦宝点点头,暗忖你不来拿,老子哪里有力气把这么沉的四口箱子搬下去? 林文彪招呼了三个人上来,本来打算每个人提一个箱子,居然一个人都提不动。 这四个人还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无奈每个箱子都超过了200斤! 手机一台是不重,但是500多游客的七八百部手机合起来就重的要死了,何况还有一堆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 林文彪只得让人去将所有人都喊过来,三个人一起搬动一个箱子,才能下悬梯。 因为没有带马车来,只能让马驼箱子,让人牵着走。 韦宝嫌弃他们速度慢,率先策马而去,要赶着回去吃饭。 范晓琳和王秋雅照例在家等他,两个人像是盼着丈夫归来的妻子,靠在一起站在门内,后面还有韦宝这屋子的其他四个丫鬟。 韦宝笑道:“都在等我?”见一帮女人的模样,心里觉得很温暖,被人捧的高高在上,当成心尖肉的滋味,女人们喜欢,男人也是很喜欢的。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嗯了一声,不过两个人已经学乖巧了,韦宝不说,她们现在是绝不会率先问韦宝一下午都上哪儿去了的,看出来韦宝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事情。 “在这边吃,还是上大伙房吃?”范晓琳问道。 韦宝笑着搓了搓手,“就在这边吃吧。随便弄两三个菜便行,太冷了,不想过去了。” “知道冷还到处去。”王秋雅温柔的埋怨道。活像是一个小妻子。 韦宝呵呵一笑:“冷也要工作啊,不然这么多人吃喝怎么办?” 的确,韦宝现在虽然有了十多万两银子的实力,可是还有三千多人跟着自己吃饭呢。现在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团队了,十多万两银子虽然已经可以使得韦宝跻身于永平府的上层社会的身家,可是这么多人,要是长期光消耗不增收的话,很快就能把银子消耗光,更何况韦宝对于整个金山里和周边三个里的基础改造计划就不是为了赚钱的,而是要不停的往里面砸钱,砸好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纹银! 这要是整个大明的经济都用来投入这么一小块区域,就像是大华国在八十年代往深圳砸钱那样还好,可是现在是韦宝以一己之力要建设一座城市,这就非常吃力了。 这还是最基础的一些建设,引水渠排水渠,蓄水池,办公楼、石灰窑、水泥窑、河堤海堤,甚至是小型的钢铁厂,这些都是必须要有的东西,再深入发展,别说上千万两纹银,就是一亿两亿三亿两纹银,也不见得够。 别说大明现在这个鬼样子,就是在永乐时代最强盛的大明,也没有能力负担一大片荒芜之地往准现代化城市发展,城市的现代化进程,烧起钱来有多可怕,韦宝大概能想象的出来。 “别光顾着做事,不爱惜身体,昨天才刚刚冻着脸哩。”王秋雅嗔道,“喏,这是我给你做的护脸。” 王秋雅说着拿出一个类似口罩的东东,还是棉的,比医用口罩精致多了。 韦宝欣喜道:“嗯,这个不错,以后出门能戴。”韦宝说着便接过来,戴上了,“大小也合适。” 王秋雅见韦宝喜欢,嫣然一笑,要去帮韦宝接他背上背的包。 韦宝笑道:“不用拿了,这个包沉。” 王秋雅笑道:“我不比你力气小,在家干活干惯了。”但当王秋雅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自己还真的提不动,不好意思的又笑了笑。 范晓琳噗嗤一笑:“还是秋雅心细,怪不得这两日神神秘秘的,原来晚上出去缝制这个了。” 王秋雅粉脸一红,没有答范晓琳的话。 韦宝呵呵一笑,进了自己的房子。 吃过饭已经是九十点钟了,但是韦宝依然兴致勃勃的摆弄那四大箱子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 韦宝先将一台里面没有什么对他有用的东西的笔记本电脑中的文件删除干净,然后将一部一部没有密保的手机中的内容,通过数据线传到这台笔记本电脑当中。 现在再碰到有颜色的视频,不敢细看了,反正凡是手机中存储的视频,不用问了,不是自拍精品便是小电影。要是一个个看过去,小半年都不用做其他事情了,每天光剩下撸。 直到实在是困的不行要睡觉了,韦宝终于有点收获,原来有个穿越爱好者,在平板电脑中存了大量穿越小说,还搜集了很多资料,这让韦宝大喜过望。 “制造水泥详细工艺,制作烧碱、浓硫酸详细工艺,制造手榴弹工艺,制造坦克工艺……”韦宝憋着笑,看着这台平板电脑中存储的资料,决定这一台就不用另外保存了,放在一边,暗忖这哥们是想穿越古代想疯了,幸好有这种哥们,否则一点资料都找不到的话,以后是大麻烦。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点皮毛,但是具体做的时候,他那点皮毛是完全排不上用场的。 这太平板电脑当中不单单是有大量的文字资料,还有各种图解,非常详细,这哥们甚至还搜集了很多小视频,都是科学方面的。 有了这么一台电脑,便让韦宝心里多多少少有底气了一些,即便其他所有的电脑中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这台电脑也能解决他的大部分问题。 有了这么个大收获,韦宝非常满意,终于敌不过浓浓的睡意,将东西都收拢回箱子中,然后睡觉去了。 被王秋雅发现自己有少量的电子产品,她反正也不关心,是没事的,但是有大量的非本时代东西,自己又不拿去卖,不太好向王秋雅解释。 韦宝知道自己所在箱子里面的东西,王秋雅是不会打开来看的。 由于有了大收获,第二天一大早,韦宝便干劲十足的起床,去检查铜管造的怎么样了?蓄水池有没有弄好一个? “昨晚上那么晚睡,今早又这么早起来,多睡一会吧?”王秋雅才听见韦宝起床的动静,便马上披衣起床,过来道。 韦宝笑道:“你睡你的啊,我说了我自己会洗漱穿衣的。” “我每天睡饱了的,我也没有啥事,要是照顾你这么简单的小事也做不好,还要我干啥?”王秋雅道:“这是我的活啊。” 韦宝微微一笑:“对,是你的活。” 范晓琳和徐蕊见韦宝起床了,也急忙披衣起床。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把水打上来,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桶子不下去提水,那么一点大的管子,便能自己把水吸上来?”范晓琳边穿衣服边道。 “到时候让你大开眼界。”韦宝信心满满的道。 【0196 采煤炸葯工业肌肉】 范晓琳嫣然一笑:“我希望能打上水来,见识一下没有泥垢的水是啥样的。” “喝了可以让皮肤更好,可以永葆青春。”韦宝微微一笑。 这话让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眼中放光。 韦宝吃过早饭,正要和王秋雅、范晓琳一起出门。 徐蕊是专门负责照顾韦达康和黄滢的,所以徐蕊有时候和韦宝一起吃早饭,有时候则直接到韦达康和黄滢那边去,今天因为韦宝起床的早,所以徐蕊是韦宝一道吃的早饭。 范晓琳见韦宝在徐蕊走的时候看了好几眼,不由笑道:“反正也不缺人手,我看你身边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便让蕊儿过来和秋雅一起照料你的生活,不是更好?” 韦宝闻言心中一动,随着摊子变大,他感觉他的公司化的管理体系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三千多人,其实还好,不是多大无法掌控的地步,关键是他的摊子是横向铺开的,不是说开了一家大型化工厂,都是同一类型的工作。 像木工,石匠、铁匠、这些就是不同属性的大系列,每个系列又能分出很多工种,有点千头万绪。而且还有农业,农业分工也很细密。 他看见罗三愣子每天忙的脚不着地,还时常记不起来这事,记不起来那事的,便觉得是这样。 虽然只有三千多人,但他不是奔着大集团大公司去的路线,他是这些人的主人,不光是管理他们的工作,最主要还有生活! 所以,他现在已经是奔着政府的组织形式去才合理,不说国家那么大的方向,至少该是市政管理的方向。 王秋雅和范晓琳见韦宝不说话,在想事情的样子,知道韦宝听进去了。 王秋雅幽幽道:“要不然,你跟韦叔韦婶商量一下,我和蕊儿调换一下,让蕊儿来照顾你生活,我到韦叔韦婶那边去当丫鬟。” 韦宝笑道:“我爹娘那边不是有四五个丫鬟了吗?要那么多丫鬟做什么?你还在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心中一阵酥麻,身子都似乎软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韦宝又对范晓琳道:“也好,你去和我爹娘说一声吧,把徐蕊调动到我身边来。甲中识字的人,也就刘春石和徐蕊,你和秋雅要是能一天到晚和徐蕊在一起,也能多识字。” “好的。”范晓琳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痛快的便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心里有点酸酸的,其实她就是想试探一下而已。 现在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感觉落后于不声不响的徐蕊了,本来多了芳姐儿和赵金凤这两个强大的外敌,已经够让人绝望的,没有想到韦宝对徐蕊也如此看重,她们两个人原本还想着争第二的,现在感觉能不能保住前三都是问题了。 王秋雅虽然也感到酸楚,但是韦宝偷偷会抱抱她,亲亲她,她现在的心态已然放平稳了不少,想着只要韦宝心里有自己便算了,毕竟曾经拒婚过,都是自己不长眼错过了人生中最大的机会。 韦宝完全没有注意到二女的表情,完全沉浸在拓展事业,建立体系的快感当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爽过,尤其想到从公司化往政府化上转型,所有的重要人事安排都由自己肚里搞定,这种爽感,简直无与伦比。 走起路来都腾腾腾的,格外有劲! 韦宝出门,林文彪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不是林文彪有先见之明,其实林文彪每天都起来的很早,现在他是管事的身份,在韦宝的屋外不远处便有一处单间的小木屋,管事级别的人现在都有这样的小木屋,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刘春石等人原先挤在一起睡觉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式。 林文彪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在公子屋外等候,一方面是在寒风中想事情,也方便人家找到他,另外一方面怕公子比自己起来的早,要让公子等待就不好了。 韦宝对林文彪道:“以后不用起这么早在这里等我。” 林文彪点头道:“是,公子。” “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你现在也不少事情,我起来之后,让人去叫你,也不耽误功夫。你安排人,去找几个识字的,家境贫寒,科举无望的人来本甲教书,做事,为什么找不到这样的人?”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在京师办事之后,这段时间,原本是范大脑袋负责的招人的工作,便由林文彪兼着,所以韦宝要对林文彪说这话。 林文彪道:“我一直有留心在找,也对底下人说了,无奈识字的人太少,尤其是永平府这边,关外进来的人也没有几个识字的,已经让人捎信给北直隶分堂,让在北直隶找。” 韦宝点头道:“做的好!” 说着便去查看铜管和蓄水池的进度。 林文彪觉得公子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声音高了点儿,说话重音多了点儿,走路的步子也又大又急的,好像格外興奋,看了眼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却都兴致不高,搞不懂是个啥情况。 铜管已经打造了好几根出来,还不够,预计明天能完成。 蓄水池已经搞出来了,但是要等干,这样的天气很干燥,明天也差不多能完成。 韦宝嘉许了造铜管的铁匠和做蓄水池的工匠一番,然后回去。 韦宝欣慰的对范晓琳道:“明天晌午应该就能开始出水了!” 范晓琳嫣然一笑:“他们都挺能干的,咱们睡一觉,没有想到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 说完粉脸便羞红了,感觉咱们睡一觉这句话有语病,说的好像是她和韦宝睡一起一般。 韦宝捕捉到了这句语病,却并没有趁机調笑范晓琳,微微一笑,准备回去继续摆弄那些手机。 这时候罗三愣子来找韦宝有事:“公子,是不是调回来一部分人继续伐木?木料用量太大,这么多人,每天要烧许多木材哩,而且等那啥蒸汽机每天烧起来,更是不够了。”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咱们这一片山里,不是有很多煤?你带人去采煤吧!” 韦宝虽然知道采煤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再难的事情,也用很简单的命令下达,再苦再累,都有手下人扛着!先让他们动起来,等遇到解不开的难题的时候,自己再参与解决。 越是在这一片待的时间长了,对这一片的环境熟悉了,韦宝愈发明白为什么到了后世,这里会成为国家的重工业基地,主要还是物料收集方便,各种矿产太丰富了,想要什么都有,就他的现代地图上标出来的矿产,秦皇岛附近就有上百种之多! “采煤?”罗三愣子立时苦着脸了,本来伐木都人手不够,现在公子还赶着要将几百里长的城墙地基打出来,到处要用人手,现在又冒出个采煤:“公子要煤有啥用啊?咱们光是烧木料便够了吧?” 韦宝微微一笑,想着该如何解释,这时代的人,已经知道煤炭可以做燃料使用,但是因为木材更容易获得,而且足够供应生活需要,所以煤炭没有大范围的进入老百姓的生活,就连东北这边到处是露天煤场,得天独厚的环境的地方,也没有广泛的使用煤做为燃料。 煤用于炼焦,可以产生煤焦油及氨水。焦碳是用于炼铁的重要原料。 煤焦油可提取多种工业用的重要化合物。很多人以为煤气是从煤制造出来的,但事实是煤气是从原油提炼出来的石脑油再加以提炼而成的。 煤也可以直接汽化,生成水煤气(一氧化碳和氢的混合物),直接用做清洁燃料。 就韦宝那点贫瘠的生活知识也知道,煤是国家的主要能源,到了现代,还有几户农村会去伐木?要么用煤饼,大多数人家直接用液化气。 而且自己不光是为了满足生活需要,是要实现工业化,以后炼钢炼铁,也需要大量的煤! 焦碳作为炼铁的重要原料,对生铁的质量有关键的作用,如果含硫和磷高,会严重降低生铁质量,灰分高会降低热值。 因此用于炼焦的煤必须经过洗选,以降低其灰分和硫含量。 炼出的焦碳必须选大块坚实的,不能在高炉中被压碎,以便可以通风。 选出的碎焦只能做燃料,碎焦做燃料发热量大,不冒烟,是很好的燃料。 煤气化还可用于产生合成气,这是一种一氧化碳和氢气气体的混合物。 通常合成气被用于燃烧于燃气轮机产生电力,但是,通过费托合成工艺,合成气的通用性也允许它被转换成运输燃料如汽油和柴油。 从煤和天然气生产汽车用的燃料。 煤液化被用来从煤生产液体合成燃料:甲烷,和石油化工产品。 煤液化分为直接液化和间接液化两种。直接液化意味着碳化和氢化。 间接液化就是先把煤进行气化,生成水煤气,再合成乙烷、乙醇等燃料,也可以进一步合成燃油。 煤炭是生产许多化肥及其它化工产品的重要原料。生产这些产品的主要途径是煤气化产生合成气。直接从合成气生产初级化学产品包括甲醇,氢气和一氧化碳,它们是化工产品的基本成分,从中可以继续生产衍生化学产品的整个化工产品频谱的制造,包括烯烃,乙酸,甲醛,氨,尿素等。 作为初级化学品和高价值的衍生产品的前体,合成气的通用性提供了的一种选择,使用相对便宜的煤炭,以产生广泛的有高价值的商品。 从历史上看,煤的化工品生产自1950年代已经被使用,并已建立市场。 这些都是韦宝在整理那个‘穿越爱好者兄弟’资料的时候,获取到的知识,反正煤很重要,石油是工业的血液的话,煤炭就是工业的肌肉!是时候发展肌肉了! “等到把煤采出来。你就知道煤比木料好用多少了,把树木作为燃料,既浪费,也破坏生态平衡。”虽然现在是发展挂帅的时候,但韦宝从工业还没有开始,便有很强的环保意识,作为小民,在现代,他没有享受过多少工业利益,却被不停破坏的环境给坑的印象深刻。 罗三愣子见公子坚持,只得提醒道:“公子,那要派多少人?有煤的地方,岩石层可是又厚又硬,比伐树困难的多!” 韦宝想了想,问道:“你啥意思啊?你不会想让人用铁锹一铁锹一铁锹的挖吧?” 罗三愣子奇道:“那咋采煤?” 韦宝大汗,这才想起来,自己又差点忘记自己是现代人了,正在跟一个大明人说话。 大部分烟煤和无烟煤均利用深度采煤法所取得,而近代技术已可使用露天采煤法。 露天采煤法需动用每小时能移除数百公吨之大型挖土机,移走数百英尺深之表面土层。 一般深度采煤法之深度为数百呎至数千呎,通常需要数个直井作为坑道通风,抽走甲烷并减少矿坑内部之热与湿度。 大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煤田利用机械方式采煤和输送,因而坑道内之运输主要依赖输送带,其将煤输送至直井,然后再送出地面予以清洗、分类等处理。 大明这时代当然没有数百公吨的大型挖土机,也没有机械输送带,只能徒手,可是挖掘岩石也徒手的话,那得弄到猴年马月? “用炸葯!知道吗?炸!既然知道哪里有煤,就把煤炸出来,然后再挖掘。”韦宝说完炸葯俩字,忽然有种很爽的感觉,在现代,作为小民,哪里敢随便讨论这个,这是违法的,跟私藏枪械一样是重罪,但是在大明,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来。 这下子,不但是罗三愣子,包括韦宝身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还有几名贴身随扈,十多个人的脸色都被韦宝吓的苍白了,炸葯在现代违法,在大明也同样违法! 韦宝倒是没有想到在大明,火葯违法这一层面,而是以为这帮人没有接触过火葯炸葯哩。 奇怪了,暗忖黑火药是我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啊,这也没有听说过吗? 黑火葯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在军事上主要用作枪弹、炮弹的发射药和火箭的推进剂及其他驱动装置的能源,是弹药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国是最早发明火葯的国家,黑火葯好像在晚唐就被广泛使用了吧? 据韦宝所知,唐代末年,黑火葯就被引入军事,成为具有具大威力的新型武器,并引起了战略、战术、军事科技的重大变革。 初期的火葯武器,爆炸性能不佳,主要是用来纵火。随着工艺的改进,火葯的爆炸性能加强,新型的火器亦不断出现。 就是到了二十世纪,八路军还在用黑火葯武器打仗呢。 前天挖井之前,不是还打了爆竹么?那难道不是火葯? 在大明,民用方面用于制造节日用的焰火和爆竹,还用于采石、伐木和矿山的爆破。 “你们怎么了?”韦宝见众人半天不给他一点反应,不由问道:“不知道火葯能炸石头么?” “知道是知道,可上哪儿去弄啊?”罗三愣子苦着脸问道。 韦宝一汗:“那爆竹是哪儿来的?过年不是有人打爆竹?前天挖井的时候,不是也打了爆竹吗?爆竹里面就是火葯啊。” “爆竹都是到各个千户所指定的店铺才买得到,而且还要各甲的甲长去买,有时候还要里正陪着,很麻烦的,而且又贵,数量又少,除了重大的事儿,一般舍不得打爆竹,炸石头,得很多爆竹吧?”罗三愣子奇道。 韦宝嗯了一声,这才明白了,这家伙原来是觉得原料不好搞到,“不好弄,想办法也得弄!” 林文彪见罗三愣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帮忙揷嘴道:“启禀公子,我能弄来,不过,要是让人发现了,怕会给公子惹麻烦,要是让官府知道咱们私自弄炸葯,这是重罪。” 韦宝又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原来大明也不许随便弄这些,暗忖连武器铁器都受到管制,炸葯这种东西当然更是要管制的,对罗三愣子没好气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没有听说过炸葯呢。” “听说过啊,公子小时候,我还带公子做过炸葯的。”罗三愣子委屈道:“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公子还是莫碰这种东西,传出去,被外人知道了,的确很麻烦,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公子。” “是啊,小宝,就算偷偷弄材料不被人发现,炸石头肯定弄出很大动静吧?这事情想瞒也瞒不住的,烧木头便是了,为啥要采煤?”范晓琳也劝道。 “一定要采煤!采煤不犯大明律。”韦宝坚决道:“至于炸葯被人知道会惹大麻烦,那就不要让人知道!至于闹出动静,刚刚地震过,晚上炸,别人还以为是余震,没事的!” 众人见韦宝这么坚决,都不作声了。 韦宝也不是很想冒这种险,主要是煤太重要了,没有煤,就无法工业化,他昨天看那‘梦想穿越巨兄弟’搜罗的资料,十有七八都是和煤的原料有关的工业材料,连煤都没有,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不怎么说话的谭疯子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公子,老林子藏了些硝石、硫磺。只要再配上木炭灰,便能做成炸葯!” 林文彪闻言也想起来了,点头道:“谭大哥的说的是,以前咱们开山挖洞买的吧?这些事情要当家的才能知道,好像听谭大哥说过一次。” 谭疯子道:“不止开山挖洞,还准备官府大队人马到来剿我们,实在打不过的时候,与人同归于尽用的。” 韦宝笑道:“好!谭疯子,你晚上带人去取来,顺道再看看,老林子还有啥能拿来的东西,这趟都拿干净了!”没有想到黑火葯的原料这么容易得到,这让韦宝很高兴。 “这事保密,就这里的人知道,不要再外传了,谭疯子,你会做炸葯吧?”韦宝又问道。 谭疯子点头道:“会,注意些,调制的时候别遇着火星就没事。” 韦宝大喜:“没想到你还是个多面手。” 谭疯子笑道:“柳子大都是多面手,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市集购买,都是自己造。” 韦宝喜道:“那有多少人精通制作火葯的?” “我们老林子有三个人会!现在都在公子手下。”谭疯子答道。 “嗯,赶紧把这三人都找来,以后啥也不用做,专门调到林文彪手下负责这方面的事情。”韦宝大喜过望,本来就在设想以后开始弄军事工业,这三人便算是星火了!又对林文彪道:“你再从铁匠中找俩人,最好是既精通铁匠技艺,也熟悉制作炸葯制作的人!一起编入一个专门鼓捣这种东西的组,知道是干啥的吧?” “是,公子,我知道。”林文彪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韦宝道:“公子,吴家和卫指挥使司不是都已经同意咱们自己修筑河堤海堤了吗?要修筑堤坝,肯定少不得用炸葯!咱们可以让人上卫指挥使司采买一些回来,然后自己再大量的配制,到时候便名正言顺了!” 韦宝欣喜的点头道:“对啊,遇事不要先忙着否定,先想一想行不行的通,往成事的路子上动脑子,这不就将办法都想出来了吗?人手有了,东西有了,名正言顺的法子也想出来了!开始动起来!” 众人急忙拱手称是,分头去办事去了,知道韦公子性子着急,交代下来的事情,都是要立马见效的。 韦宝遂赶着回去,要将资料收集工作尽快完成,等材料拿回来,看看是不是想法子将黑火葯直接升级成无烟火葯!毕竟黑火葯的成本高,效果差。 虽然是科技小白,但这点常识性的东西还是有的,只是在现代,这些资料都属于严格管制范围,传播是违法的,也不知道那位穿越巨兄弟有没有搜集。那家伙搜集的资料好几个g,韦宝昨天也没有细看。 【0197 这个阶段怎么管理】 范晓琳边走,边看见韦宝一直微笑个不停,奇道:“小宝,制作炸葯,采煤,这么重要吼?地下的石头,真的弄用来替代木料燃烧吗?” “当然能!”韦宝笑道:“行了,这个时期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先去帮我把徐蕊调过来吧!” 韦宝不想一个人弄手机了,工作量太大,他的事情,担心不方便向范晓琳和王秋雅解释,却从来没有担心过向徐蕊解释的问题,一方面徐蕊识字,能帮助他,另外徐蕊跟他都‘互相帮助’过了,韦宝已经将徐蕊当成老婆来看待。 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都很聪明,也识得一些字,不能算睁眼瞎,但毕竟长期在乡里,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还需要慢慢提升,尤其遇事仍然喜欢大惊小怪的,这必须由见识的提升改变。 不光是身边需要一个更能帮上忙的助理,韦宝还需要将自己的组织形式过渡到政府化的体制,让分工更加精细,人事上的事情,他一个人弄会很吃力。 范晓琳微微一笑:“行,我现在就去,瞧把你给急的,这么点小事情,韦婶一定答应的。” “我很急?”韦宝笑了笑,不想解释什么,径直往回赶。 今天韦宝整理手机的速度更快,该删的删,该存的存。 终于发现有一部手机应该属于某个修手机店的人员的了,因为附带了万能开锁程序,有这个东西,可以轻易破解其他设置了密码的手机。 韦宝大为高兴,他是知道有这种东西的,但是不确定这些没有设置密码的手机主人中,有这类从业人员,现在就好办了。 不到一个小时,韦宝便将所有设置了密码的手机全部解锁! 又发现了一个和昨天发现的‘沉迷穿越兄弟’一样的手机,这位老兄也同样保存了大量类似资料,都是些搜集的如何在古代生存,还有基础工业建设的资料。 韦宝惊奇的发现,两个人的资料极其类似,保存的小说也有好多是同样的,暗忖类似的优秀小说的确不多。 但是随着仔细对照,韦宝有点迷糊了,因为两个人的资料出入很大,就拿造水泥来说,同样是弄最普遍最容易弄的硅酸盐水泥,两个人的制作方法却差很多。 不过韦宝也没有放在心上,猜测这两位兄弟应该跟他差不多,都是小白,搜集资料的时候,只图类型,不图内容,应该也不会跑到水泥厂去验证。估计多半是直接从网上复制黏贴的。 将这种‘有用的资料’都保存之后,韦宝接着查找。 “小宝,蕊儿带来了,已经和婶婶说好了,以后蕊儿跟着你。”门外传来范晓琳喜滋滋的声音。 韦宝并没有很興奋,这本来就不是啥难事,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内,笑着答应一声:“徐蕊,你就在外面吧,以后你和秋雅一起。” 徐蕊在门外哦了一声。 韦宝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即便是打算让徐蕊帮忙的,但也不敢让徐蕊看见他这一屋子的手机。 一上午,韦宝才整理了一百多台手机,再没有发现有什么有用的资料,正常人的手机中,不是聊天软体便是游戏,就是还有十来个小说爱好者,爱好的也是都市、仙侠、玄幻、奇幻、武侠,乱七八糟的分类,只有喜欢历史的爱好者,才会搜集整体穿越巨需要的内容,所以其他小说爱好者的手机对于韦宝来说没啥用,更不要说不是小说爱好者的人的手机了。 中午吃饭,韦宝让王秋雅和徐蕊将饭菜拿过来,就在他屋子吃。 “以后你和秋雅一道做我的秘书,对外仍然算丫鬟,对内是秘书,以后再挑选些忠诚可靠,灵透的女人进来,成立个秘书处,徐蕊是主任,秋雅是副主任。”韦宝对徐蕊和王秋雅道。 徐蕊急忙道:“那怎么可以?我给秋雅姐当副手还差不多。”虽然不知道秘书处是干什么的,但是徐蕊明白这是要让她管王秋雅,说完便看向王秋雅。 王秋雅稍微有些不开心,没有想到徐蕊晚来,现在还跑到她的头上去了,自然会生出委屈的心思。 韦宝解释道:“希望你们以工作为重,徐蕊目前能帮我做的事情比王秋雅多,所以才让徐蕊为正职,不要多想了。如果徐蕊以后想换,在王秋雅能力达到之后,可以再商量。” “不用换了,蕊儿的确能做的事情比我多,我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王秋雅道。 “嗯,你能这么想,很好。”韦宝夸赞了一句。 让王秋雅心情好了不少。 “小宝,那我呢?我也和秋雅一样,做个副主任吧?”范晓琳问道。 “你不都已经是管事了吗?负责管账和管仓库,这还不够你忙的啊?”韦宝笑道。 “我也想进这个书名秘……书处。”范晓琳撒娇道。 “秘书处要求工作细致,你性格泼辣,能力强,擅长与人打交道,管账管仓库很合适。”韦宝没有理会范晓琳的撒娇,而是解释了一番。 王秋雅和徐蕊听韦宝说范晓琳性格泼辣,都忍不住笑了。 王秋雅对于这么快就能从韦父韦母身边调到韦宝身边,感到格外高兴,原本还以为真的要在韦母身边待满三年呢,因为当初韦宝带她来金山里的时候,是这么对她说的,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事情就有了变化。 范晓琳粉脸一红,白了韦宝一眼,“你才泼辣哩。”也只有范晓琳敢这么和韦宝硬怼了。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对徐蕊和王秋雅道:“我现在事情太多,你们要协助我,我每天有很多事情,而且大部分事情都是有连续性的,可能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完成不了,所以你们要学会做计划,做记录,时常提醒我。” 徐蕊和王秋雅都没有怎么听懂。 韦宝接着解释道:“就拿现在的事情来说,一是修造城墙地基,一是建造蓄水池,打井出水,一是爆破采煤,一是复制蒸汽机,一是修筑砖窑、水泥窑、石灰窑,还有修筑河堤海堤,建设道路,修造水库。这些事情都是要每天跟进的,所以你们既要弄出纵向的时间安排,也要弄出横向的,每天具体做哪些事情,好方便跟进。” 徐蕊和王秋雅才听韦宝说完一句话,头皮就都感觉发麻了,这么多事情?均感到难以胜任。 范晓琳见徐蕊和王秋雅紧张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的模样,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小宝,幸好你没有把我安排进秘书处,这些事情,我是肯定做不了的。还是管账管仓库要舒服些,我现在已经有些心得体会了。” 韦宝笑道:“都一样,等物料多了,进出频繁了,也有你头疼的时候,所以要不断培养助理人员,提高自己本身的水平,不断进步。这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一样。” “小宝,你到底想把生意做到多大啊?”范晓琳道:“别说了,听的人都害怕,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想着白天做的事情,还要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习惯了就好了,做管理工作,其实比种田累!”韦宝笑道:“做好记录,做好工作安排,随着能力增强,以后习惯了,便不会感觉这么累了,工作量大,就增加人手。” 范晓琳嗯了一声。 “公子,我怕我做不来。”徐蕊可怜兮兮的道。 韦宝笑道:“没事,我会帮你们的。” 徐蕊和王秋雅都点了点头,王秋雅暗忖每天只是负责照料小宝洗漱穿衣吃饭的日子怕是要过去了。 吃罢午饭,韦宝就先把近段时间要做的工作,用横向安排和纵向安排的方法列了一张手写的表格出来,把每天要做什么事情,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以后你们也这样做,准备要做的事情,都往后面排上日程表,把一件复杂的事情,定成若干个小计划,完成一项便勾选完成,记载完成情况。未完成的,便打个圆圈,看看是出了什么问题,再重新安排日程完成进度,放到后面去完成。”韦宝道:“既要做好工作安排,也要做好存档工作,分门别类,方便以后查找。以后机构多了,各个办公室的人员培训,也要靠你们教。” 韦宝对于这些东西,并不陌生,本来在现代就是办公室白领,成天打交道的就是这些东东,对于做更大的官,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感觉做个永平府知府,或者知府身边的像祖春才那种师爷般的人物是没有问题的。 徐蕊和王秋雅答应着,两个人头碰头的一道研究起韦宝的日程列表来。 韦宝见二女相处融洽,颇感欣慰。 “这个有时间看,等你们自己编写了,没两下就能熟练,现在该去看看挖建城墙地基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韦宝道。 二女答应着,徐蕊收了簿子,一起站起身。 韦宝笑眯眯的率先往外走,有了两个私人秘书,感觉脑子稍微松弛了一点,要不然每天要惦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就好比他是一部车,给他这部车装了导航了,能时时提醒一下他该干什么了,该走哪个车道,该左转还是右转,不至于在开小差的时候,走岔了道。 挖建城墙地基,总共有两千五百多人,几乎将本甲所有的劳动力都派出去了,韦宝开始是分成25个队,每个队大约百人,一个队负责大约七八里地,大集体形式的干活,只能这么笼统的分一分。 韦宝选择了离本甲最近的一处工地。 “走!快走!”三名大汉推着一个人,那人浑身被捆绑的像是粽子一般,被推推搡搡的走着。 韦宝听见声音,立刻打开车窗去看,皱眉道道:“怎么回事?去看看!” 林文彪道声是,催促马车赶过去。 徐蕊不喜道:“怎么咱们这里也会打人?不是说干活不行的,就直接送出去的吗?” 韦宝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文彪率先策马过去,将几个人拦住了。 一帮人一见到是韦公子到了,急忙站定,将那绑着的人推在地上跪倒。 带头的是百人队的队长,这些队长都是由已经进入了天地商号正式编制的会众担任的。 “怎么回事?”林文彪问道。 “他干活不老实,尽偷懒,打算送到罗大管事那儿,把他赶走。”队长道。 “没有,我没有,大人,我是冤枉的,是队长看我不顺眼诬陷我,就想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有了饱饭吃,哪里敢偷懒?”跪地之人大声喊冤。 林文彪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车窗。 韦宝在车窗内没有说什么,暗忖这是个麻烦事情。明显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糊涂账,这种糊涂账,就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去思考问题了,否则很难断的清楚。 他已经想过了要改造组织形式了,公司化的一套还是无法适应发展需要,正在考虑怎么向政府化转型。 现在他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政府化,肯定得有具体的政治思路作为主导。 如果是封建社会的一套,这时候就站在队长这边,毕竟封建制度要一层一层的去履行实施,注重伦理道德的约束,这也是为什么里正和甲长们的权力这么大的原因。 但韦宝要破是就是封建化制度的那一套啊。 奴隶社会:奴隶社会产生于农业社会,古罗马是典型的奴隶社会,奴隶主完全占有奴隶,奴隶没有独立的人格,在奴隶社会里面,奴隶的本质就是奴隶主的生产工具。 奴隶完全就是一部机器,坏了就修,修不好就死。 封建社会:封建社会是奴隶社会的进化版,在一个等级制度里面,以前的奴隶翻身变成农民,有独立人格了,在地主、贵族的剥削之下农民有一定的自由意志,社会逐渐开放向上流动途径,但是先天的先赋地位是主要核心,贵族的儿子是贵族,农民的儿子还是农民,不过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农民可以晋升上级,不过非常少。农民的地位好比一头磨坊的驴,有时还可以罢工讨点便宜。 资本主义:出现于工业社会,封建社会的进化版,其前提就是商业经济的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活生生的金钱利益关系。 资本主义社会注重个人成就,社会向上流动的途径很大,总结一句,钱就是万能的。 机器上的工人,工人拥有更强大的独立意志,有钱就干没钱拉倒。 韦宝在想,到底要采取什么政治方向?似乎已经刻不容缓,必须定下来了。 封建制度基本形式是封建等级制和庄园制。农民(或农奴)耕种土地所有者的土地绝大部分产品交纳给封建主。 上层建筑主要是以等级制为特点的封建制国家。 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是以维护封建制度和封建等级制,宣扬传统道德为主要内容。 在封建制度下,社会基本的阶层是封建主和农民(或农奴)阶层。 这肯定不是韦宝要的制度,那样就没有必要用城墙将这四个里和外界隔开了。 资本主义是资本属于个人所拥有的经济制度,以私有制为基础。 私有制是资本主义最主要的内容,没有私有制就不能称为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由封建社会发展过来。封建社会是地主将土地租给农民播种,租期内土地由农民掌控,但要定时向地主交地租和其它税。 资本主义改为农业工人到农业资本家的农场干活,之后拿钱离开,不掌控土地。 资本主义里资本家与工人之间是雇佣关系。一般而言资本主义制度下绝大部分生产资料归个人所有,并借助雇佣劳动手段以生产工具创造价值。 创造的价值分为五部分:税金、租金、利润、劳动价值和企业家才能。 资本主义制度里,商品和服务借助货币在自由市场里流通。 投资的决定由个人进行,生产和销售主要由公司和工商业控制并互相竞争,按照理性来假设在社会规则中获取利润最大化。 韦宝觉得从封建制度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其实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无外乎是从农业化往工业化转型,人身更加自由,随着生产资料和生产方式进步,财富增长了,文明的程度提高了而已。 资本主义和封建制度两者不仅有许多共通之处,而且还共存过很长一段时期。 实际上,自从周朝的土地国有制度开始崩溃,进入土地私有制之后,华夏就可以算一个农业资本主义国家,这一状态一直持续到历史上的新中国成立。 农业资本主义,就是把现代资本主义中最核心的钞票,替换成土地,两者惊人地相似! 在资本主义中,由于私有资本主义制度的根本性缺陷,最终会造成严重的贫富差距和购买力不足导致的经济危机。 转换到封建制度上,由于土地私有制的根本性缺陷,最终会造成“富者有阡陌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以此导致的土地兼并引爆起义危机。 从这点上看,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会因为生成资料私有导致的矛盾集中爆发。 他们两者最大的不同是生产力的水平。 农业资本主义是诞生在铁犁牛耕上的,现代资本主义是诞生在蒸汽机和发电机上的。 由于这个原因,现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大大超过了封建制度下的农业资本主义,工商业代替农业成为资本家新宠儿。 现代资本主义代替封建制度下的农业资本主义也是有进步的,在短时间能创造的财富超过了封建时期几千年财富的总和。 而且只要经济危机不一定非得通过战争手段来解决,比起只有通过人民起义这种肉体消灭形式才能有效解决的土地兼并,它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万一资本主义爆发的经济危机到了只有用战争才能解决时,那惨烈程度会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人民起义。 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不是水火不容,只是在不同时期的表现形式不同。 封建制度下的农业资本主义当国王的是地主,而工业社会下的现代资本主义当国王的是商人。资本主义革命推翻的不是人吃人的制度,只是换了一个最大肉食者阶级,该剥削的还是被剥削,该饿死的还是被饿死,可怜的还是老百姓。 简单来看,就是底层老百姓不可能既供养集权的统治阶级,又多供养一批资产阶级,所以发展到了资本主义,是一堆资本家将一个皇权家族替代了罢了,整个社会结构的变化在这里。 现在韦宝才刚刚开始发展,即便是在他自己手里,也远谈不上生产方式比外界进步,更谈不上资本主义制度,一切都仍然只存在于他的脑海中罢了,现在这个阶段,该怎么把握? 林文彪、徐蕊和王秋雅,以及在场众人见韦公子半天不说话,大家也都不敢吭声。 如果是按照资本主义制度来管理,似乎也应该站在队长这一边,不行就把人辞退了,或者说是直接赶走,不算什么事情,总之都不能破坏自己的威信,这些已经进入了正式编制的人,也都是他批准的,维护队长们的威信,也等于是在维护他的威信。 韦宝下了车。 跪着的人见着韦宝,急忙磕头:“公子,我不是偷懒,我是关外逃荒来的,能得到公子收留,公子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恨不得多生出几只手来做事才好。” “你胡说,公子,他胡说,他一直和几个人说话,干活偷懒,只要我一走开,他们几个人就蹲在地上不动了,他是带头的,所以我打算先将他赶走。”队长辩解道。 “公子,真不是的,是这个队长看不惯我们几个,他喜欢的人,就派轻的活,他不喜欢的人,就派重活!他欺负人!”跪着的人边说边哭。 徐蕊和王秋雅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0198 鼓励私人持股】 干活的上百人都离这里不远,见公子来了,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话,一起伸长了脖子看,不知道那个被队长带走的人,会被怎么处置。 韦宝道:“先不说谁的话对,你们不该动私刑,不该把人捆起来打,谁给你们的这个权力?” 众人一怔,虽然韦宝没有明着帮跪着的人,但明显已经对队长的做法不满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不去偏袒队长,那本是众人预料中的事情。 队长当时便吓得汗大冒出来,“公子,我见其他的队都是这样做的,不看着他们,不严加管束,这帮人一个个都很会偷懒,不好好干活的。” 韦宝没有理会这队长,对林文彪道:“通知下去,让所有人明天先回归本甲集中,我有话说。” 林文彪点头道:“是,公子,我马上让人去通知。” “先把人放了,以后不要打人,捆人,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没有人有随便打人的权力,包括我在内。”韦宝冷静的说出了这个解决办法。 这不算什么解决办法,但说出这样的话,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因为韦宝等于自己放弃了自己奴隶主的身份!他知道,现阶段,他底下的所有人,其实是将他看成一名奴隶主似的地主。这不是他想要的。 韦宝要的是资本主义。 要的是比封建文明稍微先进一点的理念,即便生产资料和生产方式还没有得到根本改变,但这个政治方向不能模糊,否则即便是带来了强大的工业科技,也仍然会像是清末那帮人,带着最强大的铁甲舰,在人员素质不输给日本人,武器装备不输给日本人的情况下,仍然要被人按着打。 工业科技可以引进,但人的想法不变革,仍然处于封建思想,一切都白搭。 资本主义的两个阶段是自由资本主义和垄断资本主义。 自由资本主义是指以自由竞争为特征的市场结构。是市场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第一阶段,与垄断市场对立。亦称“垄断前”。 在自由资本主义阶段,私人资本家或资本家集团之间可以不受限制地展开自由竞争,国家不干预社会经济生活,采取自由放任和自由贸易的政策,企业和社会的经济活动完全受经济规律的自发调节。 资本家或资本家集团之间的自由竞争,迫使企业不断改进生产技术,改善企业管理,提高劳动生产率,促使资本在各部门之间自由转移和资本不断扩大,从而既促进社会生产力迅速发展,又加剧着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 垄断资本主义其实就是自由资本主义发展出来的更高一级的形式。自由资本主义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的观点,也叫早期资本主义和殖民资本主义.中国教科书的解释就是资本主义在发展初期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叫做自由资本主义时期。 后来随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进行,生产力水平和能力急剧提高,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完成了资本原始积累。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行业竞争进入白热化,经过大范围的残酷竞争和淘汰,各个主要行业被一家或者几家超级企业控制,进入了垄断资本主义时期.垄断资本主义也被我们叫做帝国主义。 垄断资本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它是在资本主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上,在生产和资本加速集中的过程中,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形成起来的。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进入到垄断阶段,是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结果。 垄断是适应生产高度社会化而产生的资本社会化形式。 垄断取代自由竞争只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范围内生产关系的阶段性调整。垄断资本主义在发展过程中又出现部分质的变化,从私人垄断资本主义转变为国家垄断资本主义。 纳粹主义意识形态的精神是“属于一个民族的”,纳粹主义的基本理论包括:宣扬种族优秀论,认为“优等种族”有权奴役甚至消灭“劣等种族”;强调一切领域的“领袖”原则,宣称“领袖”是国家整体意志的代表,国家权力应由其一人掌握;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力主以战争为手段夺取生存空间,建立世界霸权。 纳粹就像是大多数人看待偷情,把偷情这种事情放到台面上讨论,很多人高举拳头咒骂,但私底下看小视频,却乐此不疲。 所以,纳粹是帝国主义的丧心病狂版本罢了。 韦宝现在所处的1624年,不要说垄断资本主义,就连自由资本主义也只是在初期阶段,或者说萌芽阶段,这是针对全世界范围,还不单单是针对大明来说的。 韦宝觉得历史证明在中国发展资本主义发展不起来,直到清王朝倒闭,才算是由一帮买办商人,带动下,出现资本主义萌芽! 那还是在被封建半殖民地的大环境下,如果仍然是封建王朝统治下,资本主义仍然发展不起来。 为什么发展不起来?只能说华夏的封建官僚集团太流弊,走仕途的读书人是一点机会也不给经商的读书人,逼着他们也只能一道走仕途,一句话就说清楚了。 在1624年,全球都还没有兴盛起自由资本主义的时代,韦宝要想变革,无疑是沙漠上的一片绿洲,他没有走自由资本主义的大环境,所以他的组织,在对外的表象上,一开始就只能直接走垄断资本主义路线,也就是帝国主义路线。因为没有给他自由发展资本主义经济的土壤。 对内可以走温和些的自由资本主义经济阶段,让内部产生资产阶级集团,让头脑灵活的人,先富起来,让这些人的头脑先武装起来。 团队的力量肯定比他个人的力量要强大千万倍,他只能主导变革,不可能一个人靠搬运黑科技来完成社会变革。 至少先让他统治下的这么一小片区域进入自由资本主义模式。 韦宝骨子里不喜欢帝国主义的崛起方式,他希望大汉族崛起,却不希望全世界只剩下大汉族,那是反人类的。 如果纳粹是帝国主义+1的方式,韦宝想要创造出一个帝国主义-1的方式! 也就是说,韦宝要推行的主体政治和经济模式,是垄断资本主义的一套,但目标不是纳粹! 而是以华夏为主体,带动全世界各民族一道改变,尽可能少流血牺牲,尽可能的向社会主义的理想化社会模式靠拢。 因为只有社会主义主张整个社会应作为整体,由社会拥有和控制产品、资本、土地、资产等,其管理和分配基于公众利益,是反剥削的,是符合人类共同利益的科学。 帝国主义是指一个国家、民族或种族对其他类似集团进行直接或间接的政治、经济或文化的统治或控制。 传统的帝国主义宗主国和附庸国以征收贡物和提供保护为权利与义务为联系。 韦宝的新帝国主义相对于传统帝国主义,在于改变附庸国的经济生活和政治结构。 不搞殖民地形式,只争夺空地,大家和平共处,比的不是战争手段和战争能力,而是比经济发展速度!比民族魅力!韦宝对于大汉族的民族魅力和民族大融合能力,从来没有怀疑过。 这就是韦宝的垄断资本主义-1方式,是纳粹主义的反面,虽然有些圣母,但符合韦宝的世界观。 也符合华夏传统文化的精髓,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你不先惹我,我绝不先打你。 韦宝觉得,这对于华夏的老百姓更加容易接受。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侵略性的民族,这不是他个人可以以个人意志为主导而改变的事情,只能顺水推舟,引导发展。 这是韦宝针对这个时代,为自己的组织设置的理论指导! 谈不上完善的理论体系,但是大方向已经是很明确的了,可以作为政治根据,可以不断的完善。 没有政治思想纲领的团体,无法称之为政治团体,没有政治团体的领导,也无法发展经济,没有强大的经济做后盾,也无法衍生出强大的军事力量,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在哪个时代都吃不开。 队长听韦公子这么说,赶紧鞠躬称是,“我这就放人,公子,我错了。” 韦宝点了点头,遂带着一帮人离开,失去了再四处视察城墙地基挖建情况的热情。 “小宝,我觉得刚才那个队长没有做错什么,有的人干活的确是爱偷懒的,尤其这么多人,如果都是好言好语的,一个个都要比赛偷懒了。”王秋雅轻声对韦宝道。 “是我的方法错了,大锅饭要不得。”韦宝道。 徐蕊对韦宝的话若有所思,大锅饭的意思显而易见。 “那这么大的一个工程,难道还能把每个人分成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挖建一段地基吗?”王秋雅无法理解道:“这可不是种地,一个人做一段的话,多耽误事情?挖土的,搬土,打夯地基,这是要分工而作的事吧?” 韦宝点头道:“你说的很好,我没有说要分成每一个人一段地基。” “那还能怎么分?”王秋雅好奇了,实在想不到韦宝还能有什么办法。 韦宝模模糊糊的有了想法,只是还没有具体想好,反正不能再用现在这种生产队的形式了,这是大明1624年,人的思想进步性没有达到历史上的我党诞生时期的20世纪20年代的水平,当时是清王朝已经被推翻,整个世界已经几乎被资本主义占领,隔壁有个超级大国又成功的完成了无产阶级夺权,我党走社会主义的路线是有一定优势和得天独厚的历史条件的。 现在韦宝搞的模式等于最早期的社会主义的形式,他忽然发现了这一点。 “管理上,要加大私人持股的比重!”韦宝果断道:“天地商号要鼓励和允许私人持股。如果刚才那个队长,自己就是一个小老板,他就有权力直接将他觉得干活不行的人赶走,而不是像刚才那样打人捆人。而那个被打的人如果觉得这个小老板不行,也有权力选择自行离开,而不是苦苦哀求。” 韦宝提出了对于这个时代,甚至两百年后的时代,都显得很新颖的想法。 纵使有很多商号在做一个大项目的时候,会选择跟人合作,跟官府勾结,但是一个独立的商号内部,一定是商号老板占有百分之百股份的,这种资本雏形的模式,不会允许商号内有别的话语权。 韦宝现在的天地商号,其实等于是他的独立王国了,他是一个国,天地商号就是他的国有资产,如果所有人都是被动的在天地商号中工作,这不是社会主义又是什么? 当然,直接用社会主义开端也不是不行。 只是韦宝出于个人私欲,无法接受上来就走公有制路线。 即便走公有制路线,他也将拥有绝对权力,但是一个怀揣着私心的人,还是严重私心的人,真的适合走社会主义路线?到时候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被逐渐强大且成熟起来的组织给弄死? 韦宝虽然从小到大是个连小组长都没有做过的人,等于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小白,但是基本的概念还是有的。 我党最大的威力便是扎根于老百姓,发动老百姓,服务于老百姓,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但是真的把人都发动起来了,那种爆发力,他控制的了吗? 所以,韦宝在忽然意识到自己目前正在走社会主义集体化路线的时候,果断的将这种模式喊停了。 要不然,按照他所熟悉的解决方式,刚才应该派一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耐心教育那个跪着的人,然后撸起袖子,卷起裤管,带着大家一道干,用无私的精神,感化大家,全部人在伟大的雷锋精神,焦裕禄精神的感召下,一起为一个老百姓起来当家做主的新世界奋斗。 不是说韦宝完全无法放弃私欲,如果这一套真的能在大明1624年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马上就能推翻封建统治,建立一个新的社会主义强大国家的话,他也会考虑。 那应该会比李自成的不纳粮,开门迎闯王更有政治性。 只是韦宝觉得这个政治优势具体能在大明这个年代发挥出多少,这是很大的问题,自己会不会取代了历史上的李自成和高迎祥,然后成为满清登顶道路上的牺牲品,除了加速大明灭亡,让大明老百姓死的更多,会不会啥作用也起不到?然后自己最好被人烹饪来吃了? 公有制就要先土改,土改的威力,韦宝是很清楚的,太流弊,他不敢试,试了就得开始干,他又不愿冒险,除非是有百分百把握,韦宝轻易不愿意走那一步。 而如果只是单纯的走社会主义大集体路线,不土改,不搞公有制,那就会不伦不类,除了具体保持自己一个奴隶主地主的模式,一点改变都没有,甚至比这时候的一些进步地主更加落后,更加凶残,最终只能沦为社会的超级大毒瘤。 其实具体该走什么路线,该怎么走,韦宝之前就已经有一个大的概念了,只是今天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发现自己走偏了路,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对外垄断资本主义模式,对内自由资本主义模式,因为外界没有发展自由资本主义的土壤,只能提前到第二阶段,内部也搞垄断的化,只能制约发展速度,因为权力高度集中在他自己手上,他随时能用铁血统治的方式将财富都垄断回到自己手中。 “私人持股?”王秋雅疑惑道:“什么意思呀?天地商号要增加其他的老板吗?” “不是,内部的人持股!自己培养小老板。”韦宝解释道。 徐蕊点头道:“有了权力,能多赚钱,管人的时候会更加上心。只是给谁股份?给那些已经得到了正式编制的人吗?白送给他们吗?” “给有本事的人。”韦宝道:“取得了正式编制,只是我认可了他们的能力,但是他们的能力并没有经过检验,谁有本事谁上,搞招标,有本事组织人投标,有本事自己做生意的人,并且赚钱的人,就是有本事的人。以后除了重工业项目,建设项目和轻工业项目,农业项目,都用招标的方式,允许土地继续私有。当然不能白送,可以贷款!” 贷款虽然也是新名词,但是徐蕊和王秋雅一听就明白了。 王秋雅疑惑道:“有人敢贷款?还不上怎么办?” “有本事的人就敢贷款,还不上就坐牢!”韦宝果断道。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这才是他熟悉的社会形态,真的将政府宏观调控弄起来了,他的自由资本主义加垄断资本主义的架子也就搭建起来了,尺度将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发展速度就像是一条马缰,也捏在他的手中,他可以随时给自己的马,加速和减速。 韦宝微微一笑,仿佛已经看见了整个世界在自己的****,曲意讨好。 回到了本甲的自己的房子中,韦宝热情高涨的继续去查找资料,检查剩下来的一堆手机。 因为已经检查了那么多部手机,现在有经验了,他的速度更快,绝大部分是普通的手机,除了看看里面有没有‘小视频’,否则便一律将没用的东西都删了。 检查完成,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韦宝最终只发现三个‘穿越热衷兄弟’,还有两个应该是船上的船员,他们在自考船舶类的研究生,有一堆相关资料,韦宝估计到军舰上,这些船员的宿舍中,也许还能找到相关书籍。 最后一个觉得有点用处的是一名军人,这应该是一个带着家人度假的军官,韦宝觉得职衔应该不低,因为他的手机中存着大量军队管理方面的文档,都到了集团军协作训练和作战级别了,估计至少是团级以上的军官,还存了大量中外战史资料,只可惜大部分是陆战方面的,只有一战和二战时期的少量海战资料。 没有想到七八百部手机,还有一大堆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最后只有六个人的资料有用。 韦宝将这六个人的资料全部存入一台笔记本电脑中,然后将其他的手机和电脑都装回几个大箱子当中,预备有空的时候放回军舰。 他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法律方面的样本,法律是国家的产物,是统治阶级(泛指政治、经济、思想形态上占支配地位的阶级),为了实现统治并管理国家的目的,经过一定立法程序,所颁布的基本法律和普通法律。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国家的统治工具。 这比什么都管用,想让自己的社会变成什么样子,先得有配套的法律,连磨合,商讨的过程都省略了。 “小宝,吃饭吧?”王秋雅在门外问道。 韦宝正在劲头上,头都没有抬起:“现在还不饿,没有什么急事,不要让人打搅我。” 王秋雅答应着,轻声叹口气,很是担心韦宝不按时吃饭会饿着,却不敢说什么。 “小宝还是不出来吃饭?”范晓琳见王秋雅愁眉苦脸的,不由问道。 王秋雅点点头:“从去看了城墙地基进度回来,便一直关在屋里,我也不敢进去。” “算了,他饿了自然会吃的,别让韦叔韦婶知道小宝现在这么忙,他们要是过来劝他吃饭,小宝肯定要生气。”范晓琳道:“把饭菜拿过来,等会小宝饿的时候,咱们再热给他吃。” 王秋雅点点头,出去安排丫鬟过去拿饭菜过来。 “你们去工地都看见什么了呀?”范晓琳疑惑的问徐蕊。 徐蕊将今天的事情说了。 “鼓励私人持股?”范晓琳听罢,眉头挑了挑,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韦宝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一天到晚总是有想不完的点子。 【0199 不罢休的里正和甲长们】 韦宝详细的看了看三个‘穿越热衷兄弟’搜罗的资料,只有一个人搜集了关于法律和政治方面的资料,另外两个兄弟显然忽略了这个方面,或者说层面没有这个搜集法律政治资料的兄弟高。 结合这段时间到大明之后的切身体会,韦宝觉得,光想着把工业科技带到古代,不想怎么管理的话,就是带核武来也没用。 韦宝也因为高看这兄弟,便将这个兄弟的资料放在了主要位置,另外两个兄弟的资料放在了从属位置,韦宝觉得那个能收集法律和政治方面资料的兄弟,必定考虑问题更加审慎周密一些,所搜集的资料的可参考性也 会更高一点。 这个兄弟搜集的法律资料都是是二十世纪初,一战前后的资料,有英国的,有法国的,有德国的,也有民国借鉴过来的‘改良版本’。 其实当时的世界都看到了工业国家的先进性,都在学英国人的政治,学德国人的工业和教育思想,也有相当一部分国家在学习法国人的政治和法律观点。 这个老兄搜集的法律资料中,最齐全的也是大英帝国法律,其他的几个国家法律,只是用来和大英帝国法律做对照用的,看样子是一个准备打造东方日不落帝国的兄弟。 因为选择面单一,韦宝根本无从选择,倒也省了不少事情,也正好和他对内自由资本主义经济路线,对外走垄断资本主义表象的想法很契合,便决定等回军舰的时候,都打印出来,就用这个了! 有了自己的《律法》,一切社会行为准则便有了约束的依托。 韦宝也没有准备一步到位,反正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以后再实施的过程中,发现有不合理的地方,再修改,或者增补条款便是了。 一直忙碌到深夜,韦宝才伸着懒腰出来吃晚饭。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都还没有睡,韦宝不睡,三女都不肯睡,而不是不敢睡。 “有天大的事情,也可以明天做呀,事情这么多,你把摊子铺的这么大,非累病不可。”范晓琳幽怨的埋怨了一句。 韦宝微微一笑,也就只有范晓琳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但是他很喜欢听范晓琳时不时的吐槽自己,笑道:“我这金刚身子,哪儿这么容易累着?”说罢,看了眼徐蕊。 徐蕊粉脸一红,低下头,不敢接触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目光,她知道,她们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和公子‘互相帮助’的事情了。 范晓琳还真不知道,王秋雅是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的人,王秋雅知道的事情,一般不会和人交谈。 “再金刚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晚睡,赶紧吃饭吧。”范晓琳气道:“秋雅都热了好几道了。” 王秋雅不声不响的为韦宝将菜和饼子端来,问道:“看一看冷了没有?如果冷了的话,我再热一热。” 韦宝尝了一口,笑道:“不冷,热乎乎的,你们赶紧去睡吧。” “蕊儿留下来陪小宝吧,晓琳,咱们先去睡了。”王秋雅大度道。也不是大度,而是王秋雅体会到了韦宝的心思,因为韦宝边吃东西,目光不时的在徐蕊身上打转。虽然没有见过韦宝单独和徐蕊在一起时候的情形, 但是王秋雅是心思细腻的女子,能明确感觉到韦宝对她,绝不如对徐蕊的时候那般自然,那般热切,像是将自己当成一个烫手的山芋,想剥开尝一尝,又不敢一样。这让王秋雅暗暗受伤。 “还是秋雅姐、晓琳姐陪着公子吧。”徐蕊急忙红着粉脸抬头道:“我先出去了。” 范晓琳很奇怪王秋雅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大度来了,但是既然王秋雅已经这么说了,便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服侍小宝?就蕊儿你留下来吧?等下小宝吃完东西,赶紧给他洗脸脚休息。” 徐蕊见王秋雅已经出去了,只得轻声嗯了一声答应。 范晓琳出门的时候,轻轻的带上了门,走到王秋雅的床边坐下,“怎么了?” 王秋雅奇道:“什么怎么了?” “你好像故意让蕊儿和小宝单独在一起啊。”范晓琳道。虽然没有明确谈过小宝妻子的问题,但是范晓琳觉得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她又是大咧咧的直爽个性,便不藏着掖着了。 王秋雅瞟向范晓琳:“你还看不出来?小宝想和蕊儿在一起,嫌咱俩在屋里碍事。” 范晓琳撇了撇嘴,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但我觉得小宝不会娶蕊儿为正妻。” “为什么会这么想?”王秋雅也是这种感觉。 “说不上来,就是这么觉得,可能因为小宝上次给咱们算命的事儿吧,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咱们三个人,顶多都是做妾的命了。”范晓琳轻声叹口气,虽然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但是范晓琳的心思其实也很细腻 ,“我觉得,小宝若是娶妻,很有可能不是芳姐儿就是赵里正家的小姐。” 王秋雅点头道:“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样,那你觉得会是谁?” “芳姐儿吧?看得出来小宝喜欢赵金凤多一点,但是我和金凤从小便认识,凭我对金凤的了解,她虽然对谁都很和气,很温柔,骨子里却傲的很,不见得会看上小宝。而芳姐儿家世不比赵家差,是山海关的大商家了 ,再说芳姐儿对小宝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男女之事,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王秋雅噗嗤一笑,没有想到今天范晓琳会把心事都说过自己听,她们两个人因为韦宝的关系,已经有好一阵没有这样掏心掏肺的聊天了,现在把话说开了,让王秋雅心境平复了许多,“你想的还真多,平时见你一副 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呀,你比谁的心眼都多。” “你没有想过?”范晓琳哼了一声,去挠王秋雅的痒痒。 二女轻声調笑着倒在床上玩耍,随着这么一闹,之间的感情彻底回复了,也算是彼此安慰了。虽然她们都已经认定了韦宝,认定了一辈子要跟着韦宝,将来很有可能在韦家做妾室的事实,到底是有些疙瘩的,想到能 和最知心知意的姐妹一道侍奉一个男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寂寞,小宝也是善良对人好的男人,便释怀了。 韦宝吃罢饭,听见外面王秋雅和范晓琳小声的打闹声,心情极好,将正要收拾碗筷的徐蕊的小手一把捉住。 徐蕊粉脸羞红,水汪汪的美眸望向韦宝,轻声道:“公子。” 韦宝一把便将徐蕊拽到了自己大腿上坐着,紧紧将她搂着。 “晓琳姐和秋雅姐会听见的。”徐蕊被韦宝一只手摸自己的大腿,一只手摸自己的纤腰,便立刻明白了公子要干啥,芳心一热,轻声提醒道。她不会介意公子对她做任何事情,公子能对她这样,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韦宝轻声笑道:“听见又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偷情,你迟早是我的女人。” 徐蕊不说话了,心说那你还不赶紧要了我?她其实已经看破了韦宝的心事,到底还是介意她不是干净身子了,虽然说要等正式娶她之后才那啥,那也得等公子正式娶妻呀,虽然谈不上委屈,单单的惆怅是难免的。 韦宝见徐蕊的回应不热烈,勾起徐蕊粉嫩的下巴,“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徐蕊的美眸看着韦宝,水盈盈的目光如同一汪秋水,很清澈,很纯净。 韦宝的兴致下去了一点,他不会对任何人愧疚,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自私的人,也觉察出徐蕊看破了自己的想法,轻声道:“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没有,真的没有。”徐蕊急忙道:“公子能把我当成自己的女人,已经是蕊儿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韦宝笑道:“不许你这么说,什么前世修来的福分?那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本来只是寒门一白丁,现在能将你这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抱在怀中,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你若真的觉得委屈,不如我们现在就真的做吧 ?你不是想给我生儿子吗?我让你生儿子!” “不!不要。”徐蕊听韦宝忽然这么说,美眸一红,眼泪立时扑簌簌的出来了,“长子庶出是最不好的了,若不是因为国本之争,万历爷也不会将朝政弄成不堪收拾的局面了。” 韦宝笑道:“你真是见识广,还知道关心朝廷大事。” “不是我关心,以前在怡红院,少不得听客人们谈起这些,这是听的最多的话了。”徐蕊解释道:“是个明白人都明白长子不是庶出的坏处,公子刚才能那么说,蕊儿便是现在死了也值得了。” 韦宝握着徐蕊的小手,赞叹道:“蕊儿,你真识大体!” 徐蕊擦了擦眼泪,破涕一笑:“才没有,蕊儿虽然不祈盼能当公子的正妻,但是也偷偷想过能最先做公子真正的女人,能给公子生个长子。” “小滑头。”韦宝轻轻地用食指在徐蕊的粉嫩鼻子上点了一下,“你忙你的吧。在我这里待长了时间,即便没有做过什么,她们两个人还以为我们有了什么事情了呢,那样,你就太吃亏了。” “我不怕吃亏,不怕人家误会,只怕服侍公子不够周全。等我收拾了桌子,为公子洗脸脚后……”徐蕊粉脸红扑扑的,说不下去了。 韦宝呵呵一笑,明白徐蕊的意思,是要‘帮助’自己,“今天不用了,太晚了点,你早些歇着吧。” “公子是不是生气了?那我先帮公子洗脸脚,然后再收拾桌子。”徐蕊楚楚动人的道。 韦宝心中疼爱徐蕊,居然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把持住,为什么要和徐蕊‘互相帮助’呢?如果完全不招惹人家,岂不清净。 得来的太过容易,当时舒服的程度是不影响,但是到底有点少了征服感,韦宝暗忖,征服感,这对于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啊? “我要专心工作,尽快取得成绩,早点正式成亲!然后早点将你收房,到时候咱们再真的欢好!”韦宝规划道:“到时候我相信凭蕊儿的能耐,还是很有可能先一步生出儿子的,我这里没有长子庶出这回事,将来我 得有很多儿子,很多女儿,不论大小,不论男女,都是心头肉,都一般的悉心培养!” 徐蕊感动的嗯了一声,“不用这么为我着想,我没事的。” 韦宝在徐蕊的粉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不光是为你着想,也是为我自己想,我舍不得这样要了你,我一定要让你做新娘子。”韦宝知道这时代的女人不是现代女人,很看重新婚洞房花烛夜。 徐蕊感动的将粉脸和韦宝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搂着韦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我真的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从明天开始要练功夫,健身,还要尽快让甲中走上正轨!”韦宝拍了拍徐蕊的柔肩。 徐蕊害羞的站起身,知道公子其实想要,但是公子这么说了,她又不好太主动。 赶紧去打了洗脸水来服侍公子洗漱,之后含情脉脉的看着公子:“真的不要我帮公子弄出来么?” 韦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快去睡吧,再撩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徐蕊噗嗤一笑,赶紧端水出去,并快速的收拾了桌子,才关门出去。 王秋雅和范晓琳仍然没有睡着,见徐蕊半天才从韦宝房里出来,粉脸红扑扑的,都有些嫉妒。 徐蕊见二女都没有睡,红着脸低着头,也没有解释什么,觉得这个时候说多错多。 第二天韦宝真的很早便起来了,先是在林文彪十多名侍从的随扈下去了趟军舰,将二十世纪初的,已经比较成熟完善的大英帝国法律打了出来。 他这是下了大本钱了,要不然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造出粉墨,墨盒多宝贵呀?全部用a4纸打的,最小的字体,仍然近千页! 想到要找常五爷学功夫,得有一样称手的兵器,又带上了一支电棍。两支左轮手枪他仍然随身携带,还会带上几个备用转轮,但是热武器到底不方便拿出来。 军舰湾的两处隐蔽瞭望哨已经造好,十名留下看护军舰的统计署特工们的木屋也搭建好了,这让韦宝很满意,鼓励了众人一番,然后返回本甲。 “公子,这里有一封信,是芳姐儿让人送回来的。” 韦宝刚刚回来,早已经在大门口等着的徐蕊和王秋雅便过来了。 韦宝有些好奇,芳姐儿居然会给自己来信?拿过信便看。 芳姐儿在信中说,听闻消息,金山里和附近三个里的里正甲长们,这几日并没有闲着,正在联络辽东经略府的人,反应他在乡里大兴土木的事情。 新雀里里正秦康顺的堂兄秦大拿,在辽东经略府做经历,这事情多半是真的。 芳姐儿的意思是让韦宝想弄城墙的话,就赶紧把架子搭建起来,到时候就算辽东经略府派人来,也不好让他拆除。 韦宝将信递还给徐蕊,皱了皱眉头:“你们可以看看。”他知道经略府这种上级单位,也属于外来官场势力,暗忖卫指挥使司的杨家和吴家都被自己摆平了,这帮里正和甲长们还真有能耐,居然又想到去找更高一级的单位。 暗忖一帮里正和甲长们是真有关系,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大明官场和哪个年代都一样,盘根错节,一层连着一层的,这帮里正和甲长要是长期这么搞,的确是麻烦事情。 “这怎么办?他们居然找到经略府去了?以后会不会找到京城去?”王秋雅担心的问道。 韦宝笑道:“真有这种可能。” “你还笑的出来,这个芳姐儿也是的,居然还叫你加快速度,如果经略府的人真的让将城墙拆了,不是白搭建了?快二百里的长度,这得浪费多少砖石?”王秋雅担心道。 徐蕊想说话,但是忍住了。 “想说什么就说,都是自己人。”韦宝道。 “我倒是觉得芳姐儿说的有理,大明没有哪条律法是不准人搭建围墙的吧?咱们真的造起来了,他们想让拆除也不行。他们能到处去告,咱们为什么不可以?”王秋雅道:“只是怕牵扯到了辽东经略府,不知道又要多花多少冤枉银子才能将这事解决,而且,公子在经略府有关系吗?” 韦宝道:“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的那句话,咱们没有违反大明律法!这才是最重要的!芳姐儿的确说的没错,如果真的有辽东经略府的人来过问,咱们只要将城墙的地基都打造好了,最好还能往上搭建一点高度出来,他们便没有办法了!他们能喊停,却不能让我们拆除!” 徐蕊点头:“是!” “可是,芳姐儿的信上说,这几日便有可能有人回来,来得及吗?我听三愣子哥说,城墙地基才完成了一点点,十分之一都没有到。”王秋雅提醒道。 【0200 穿越史上的创新】 “来不及也得赶出来!”韦宝果断道。他估摸着,按照孙月芳来信提醒的意思,辽东经略府的人过来,顶多不超过5天! 这五天当中,又要挖地基,又要把砖头、水泥、混凝土、蒸汽机弄出来,前提还得把煤挖出来,这对于啥都不懂的韦宝来说,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不过好在韦宝不怕亏钱,最坏的一步就是花了一堆银子,啥也没有弄出来。 好的方面是,如果真的能把城墙地基搭建起来,并能起来矮矮的城墙,不管有多矮,即便只有一米高,这也是界限,是将金山里和周围的三个里,总共四个里,和外界分离的一道界限! 有了这个界限,能为他将来画地成图,构建自己心中的城市,提供一个扎实的基础,至于说想办法找到上层,让这四个里形成一个巨大的韦家庄,让这个想法中的韦家庄合法化,那是下一步。 徐蕊和王秋雅对视了一眼,两女不再说什么,她们都已经很了解韦宝的个性,韦宝想好的事情,从来不改! 三人往甲中走,范晓琳和罗三愣子迎面过来。 “公子,所有人已经集合好了,在广场等着。”罗三愣子道。 韦宝点头,暗忖自己时间算的刚刚好!是时候向自己手下众人发布新的想法了,径直往甲中广场走去。 韦宝这个甲,实际上是他准备未来作为他的会主府邸的住宅范围构建的,等把四个里都抓到了自己手中,那样的话,近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实在是太大了,造一个足够大的会主官邸也很应该。 所以甲中有一个超大的公园,还有一个超大的广场,可以供三千人同时站队,有两个足球场大。 众人都不知道今天上午不干活,都被喊到广场站队干什么。 包括罗三愣子等管事也不清楚,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虽然大概知道一点点,却也不知道韦宝具体会如何安排,如何把股份送出去。 “晓琳,公子到底要怎么改?”罗三愣子轻声问范晓琳。虽然罗三愣子现在是大管事,是甲中除了韦宝之外的最高行政长官,但是罗三愣子在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三个韦宝的‘准女人’面前,那是一点架子也不敢有的。甚至还时时流露出点讨好的样子,这对于耿直的罗三愣子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不知道。真不知道。”范晓琳轻声答道:“三愣子哥,你不是大管事吗?我还以为公子跟你说了呢。” “没有跟我说。那些个队正们管下面人做事,是有些心急,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做事的人不管,哪里会自觉出力?你说是不是?”罗三愣子轻声道,他很是担心韦公子今天开这个会,是嫌那帮队正们的态度不好,他在甄选天地商号正式编制会众的时候,至少占了三分之一的决策权,是有连带干系的。 “三愣子哥,别太紧张,公子好像是要送点股份出去吧?”王秋雅见罗三愣子脸都吓得有点发白,轻声劝慰了一句。 罗三愣子更加疑惑,送点股份出去?怎么送? 其实韦宝不是要送股份,只是要贷款给有胆量,有能力承包工程的人,让他们成为一批小老板,成立一个个小公司,然后在这些小公司当中占据股份,自然不是让这些人在他这个大老板的公司中占有股份。 他现在代表的是国有资产,只能由他独资。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工期很慢,而且中间出了很多问题,有人怠工,队长们用了严厉的措施,两方面都有问题。”韦宝不爱废话,不会先上来说一堆无用的开场白,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忐忑不安,不清楚公子到底要说什么,队长们害怕,工人们更加害怕,队长们是怕公子发怒而抹去他们的正式编制,工人们是怕被赶出本甲,在这样的冬天,好不容易有个能吃饭的地方,能活命的地方,再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去与命运抗衡,简直比下地狱还让人心寒。 韦宝并没有处罚任何人,直接道:“为了改变这种状况,我觉得应该改变工作方式,用承包的方式来做一些小的项目,例如建造城墙地基,未来还有打造城墙,和其他的一些项目。这种低技术含量的项目的主要难点在管理人员上,如果觉得自己熟悉石匠工艺,并且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人,可以到范晓琳这里来贷款成立小型商号!你们自己当老板。等把入本甲签订的50两的借据还清了,你们就是堂堂正正的老板,可以参与管理本甲事务。”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说,顿时一片哗然,这个消息太震惊了,没有想到韦公子居然会这么做?居然会让他们自己当老板? 韦宝手下现在是三千人多一点,除开老幼和女人,光是壮劳力便有2500多人,而且这当中大部分人是有一定的特长的,有石匠经验的人至少占到上千! “机会难得,原先是将城墙部分分成25份,百人为一队,现在就给你们注册25个小商号,从我这里贷款给大家,买粮食,每日支付给你们的工人工钱。做的好,一天能赚现在一百天的钱!”韦宝等众人的交谈声稍微下去了一点,便抛出了自己的方法。 众人稀里糊涂,一头雾水,有点明白,但仍然不清楚韦公子具体打算怎么做,不过,不少人都动心了。 其实在这两天做事的过程中,大家都觉得管事带着上百人做事的方式很像是朝廷征召民夫干活的方式,民夫们都想着如何偷懒,管事们则费尽心思押着大家做事,效果的确很差。 “公子,我想试一试。不过,要咋样注册商号?要是办砸了,怎么办?”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石匠出身,血气方刚的道。 韦宝点了点头:“很好,问的很好!敢出来带人做事,这是好的。只有敢闯敢拼搏,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外面没有这种机会,在我这里,我能给你们这种机会。办好了赚钱,办砸了赔本,赔本便意味着还不上贷款!坐牢还债!没有第二条路走。注册商号很简单,从我这里贷银子出来,像完成8里长度的城墙地基,有1000两纹银便足够了,所以,小型商号的注册本金是1000两纹银。注册资本金是授予商号法人经营管理的财产或者法人自由财产的数额体现,是商号实有资产的总和。注册资本与注册资金的概念有很大差异。注册资金所反映的是商号的经营管理权;注册资本则反映的是商号法人财产权,所有的股东投入的资本一律不得抽回,由公司行使财产权。如果只有一个股东,那就是一回事,如果有好几个股东,则共同拥有这家小商号!按持股比例分配公司归属权。注册资金是商号的实有资产的总和,注册资本是出资人实缴的出资额的总和。注册资金随实有资金的增减而增减,即当商号的实有资金比注册资金增加或减少20%以上时,要进行变更登记。而注册资本非经法定程序,不得随意增减。我这里有一部《公司法》,依照《公司法》规定,各家商号的注册资本必须经法定的验资机构出具验资证明,验资机构出具的验资证明是表明各家商号注册资本数额的合法证明。能够出具验资证明的法定验资机构是会计师事务所和审计事务所。注册资金是在你公司全部注册下来才可以拿出来,但是不可以一次性拿出来,只要用于公司正常经营得话,随时可以使用该资金,如没有合适理由得话,大额点转移会被限制,会被工商部门定为抽逃资金,因此不要大额的划转,要一点点的用在公司发展运营项目中。注册资金是各家商号股东向商号的投资款。一定要注意,注册资金可以取出来的前提是用于商号的经营,股东不能取出注册资金据为己有,或用于其他和商号经营无关的事项,否则就是抽逃资金的违法事项了。注册资金取出来,会计在账面里会清晰的反应出来,不可以出现去向不明的取款。商号的注册资金去向不明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韦宝手头有现成的《公司法》,这不是问题,至于工商局,有资格的会计事务所和审计事务所,他今天就可以弄出来,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韦宝的《公司法》,是从他的《大英帝国法律》改名字过来的《法册》中直接提取的,这部《法册》其实已经相当完善了,经过了二战的考验,又过渡到了和平时期,已经涵盖了自由资本主义和垄断资本主义两个经济时期。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坐牢还债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是他们觉得即便是在韦宝这里坐牢,也好过到外面去冻死饿死,其实并不如何害怕坐牢,甚至有的人觉得能在韦宝这里坐牢,反而是好事。 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轻的,有石匠经验的人,很多都动心了! 谁也不想一辈子只能做供人驱使的‘下等人’,有机会带别人做事,有机会成立自己的商号,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梦想。 “有胆量的就一个人做,信心不足的,或者是觉得有好的合作伙伴的,也鼓励多人合伙成立商号。”韦宝进一步道:“不要怕!只要不是愣头青,这趟生意,八成能赚到银子!具体怎么做,我会指导大家!” “已经有了正式编制的人能贷款做自己的商号吗?”有一名队长问道。本来这些能拿到正式编制资格的人,就是各方面条件比较优秀的人。 韦宝果断道:“能!也同样欢迎!但是正式编制,代表着天地商号的正式会众,进来困难,出去容易,自己独立做生意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这个要想好。”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现在已经明白韦宝打算如何去做了,都暗暗担心,这样会不会把有能力的人都扶持起来了啊?等下他们赚了钱,会不会拿银子跑路?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韦宝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别说是他扶持起来的小资本家阶层,就是他自己,出了金山里也还是个屁,外界没有商业土壤,跑到哪里去?再说贷款只能用于公司运营,又没有办法大额提现,而且,即便是有人提了一点银子出来就跑路,韦宝也要承担这样的风险,第一步,自己必须大度一些,没有政策扶持,出不来这第一批小资本家阶层。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社会’,都是他一个人主导下出来的,这不是自然产生的资本主义商业社会,韦宝的控制难度其实不大,因为他有足够的威望和权力来控制这套这个产生过程,这不是在改革,也不是在变革,更不是在革命,只是韦宝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属于物理性质的变化,而不是化学性质的变化。 但韦宝相信,一旦体制形成,新的体制是能爆发出化学威力的。 “以后再想贷款,不会有这种力度!你们都知道1000两纹银意味着多大的一笔财富吧?”韦宝朗声道,“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考虑。你们可以解散队形,找熟悉的朋友商量。” 他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十三万多的现银资产,一下子拿出25000两纹银的话,等于一下拿出来了五分之一的个人资产扶持他们了。 大广场上的三千多人纷纷散开,四处去找熟悉的人商量,或者是亲人,或者是乡邻,这些人中绝大部分人都不是金山里的本地人,一个地方一起出来逃荒的,便算是乡亲了。 “原来是这么个送法?”罗三愣子现在才明白:“不知道有多少人敢贷款?” “我觉得肯定会有,不过应该不是很多人敢这么做,毕竟不知道能不能赚银子。”范晓琳轻声道。 “是,主要是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银子。三愣子哥,你觉得1000两纹银做一段城墙地基,能赚到多少银子?”徐蕊问道。 徐蕊原本也和王秋雅一样是不太说话的个性,她以前虽然是怡红院的头牌,但那是‘工作需要’,要她不得不跟客人们说话,实际上,徐蕊的本性是很内向的。但是现在她既然已经是韦宝新近任命的秘书处主任了,便需要更多的帮助韦宝,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就能更多的帮助韦宝,所以她才会这么问。 “对啊,蕊儿问到点子上了,三愣子哥,你觉得1000两纹银一段路,能赚多少银子?”范晓琳也问道。 “那要看管事的人厉不厉害了,物料,粮食,还有给出去的人工,我觉得,至少能赚一半!公子给的价钱太高了。应该是稳赚不陪的。”罗三愣子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不是要赔出去一万多两纹银啊?”范晓琳听罗三愣子这么说,顿时有些着急:“不行,我得去提醒小宝。” “别说了,公子对价钱比谁都清楚,我估计公子是故意这么做的,公子有自己的想法。”罗三愣子急忙阻拦道。 王秋雅也劝住了范晓琳,范晓琳才作罢。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至少有三四百人向韦宝要求要贷款,要成立自己的商号做老板。基本上都是合伙的模式,少的七八个人,多的甚至有二三十人。 韦宝不在意他们怎么结合,这是刚刚开始的阶段,乱一点便乱一点,等到有了第一批私有企业,等到这批企业或是做大,或是倒闭,洗牌之后的第二批,第三批企业,会越来越完善,越来越正规的,只要社会形式成型,他手中的‘国家权力’成型,以后,这些都不是问题。什么是国家权力?他控制着政治,控制着银行,控制着他这个‘国家’的经济和军事,再要是控制不住局势,就真的是废物了。 世上没有不变化的事情,只有变化本身是永远不变的,这就是韦宝看待世界,看待人生的态度,也许有的改变很慢,几个世纪才变化了一点点,也许有的改变很快,一夕之间便是沧海桑田,但终究是离不开改变。 “都排好队!让他们都排好队。”韦宝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点点头,和侯三、林文彪,带着一帮护卫队的人去维持秩序。 要贷款,要注册商号的群体至少五六十个,排在后面的人一阵哀叹,都暗忖排到前25名开外的人是肯定没有机会了,都后悔做决定做的晚了。 韦宝让人排好队,然后一批一批的帮他们处理。 从范晓琳手下的几个女孩子当中,弄了俩人现场就成立了工商局,又弄了两人,成立会计事务所。弄了两人成立审计事务所。还弄了两个女孩子成立了‘银行’。为了和银号区分开,韦宝直接用了银行的称谓,实际上,范晓琳现在就是他的银行行长。 这些女孩子懂什么啊、其实都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不过框架必须要有,程序必须要有,为今后留下经验,以后再有类似贷款成立商号的事情,或者不用贷款,直接成立的商号的事情,都有经验可循。 韦宝又是弄各种文书,又是让几个木匠现场将各个部门的章子刻出来。然后教大家怎么在文书的各处签字,按手模。 很复杂的事情,午时刚过就完成了。 现在出来了两个问题。 本来是2500多劳动力,这几天是同时被派去修城墙地基的。 但是韦宝给的工期虽然只有3天,仍然有很多商号觉得不用那么多人。 这些商号最多招人的,也就五六十人,没有一个商号超过了70人,少的甚至只有二十来个人。 至少有六成的人成为了失业者。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因为已经贷款是虚拟的,因为都要先成为这册资本金,这些注册资本金只能用来领取相应的粮食和物料,所以,现在有工作的人,不能再在甲中的大锅饭吃饭了,领到了东西,就急着去干活去了。 失业的人,也没有办法再在甲中吃饭,只能饿肚子,一个个惊恐的很。 负责后勤粮食,烧饭这一块的是黄滢本人,由黄滢亲自抓的,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王志辉,还有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刚才在韦宝开大会的时候便来了,几个人懵里懵懂的,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啥事呢。 “小宝,干啥要出银子让人家当老板啊?”韦达康不解的问道。 “为了干活更加有效率,工作质量更高。”韦宝笑着解释了一句,“行了,跟你们说了,你们暂时也不能完全明白,看着就是了。” “可是现在不用咱们再做饭了么?”黄滢纳闷的问道。 “不用了,以后做好咱们自己吃的,还有丫鬟、护卫队、还有一帮管事和正式编制的人吃的饭就行了。”韦宝笑道:“大锅饭时代过去了!” 做完了这一切的韦宝舒了口气,感觉很是舒心,以后便不用费心竭力的想着什么人该用到什么地方去,社会只要成型,这里将是一个小小的国家,小小的社会,没有什么本事的人,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人,最底层的农民,最底层的商贩,社会有自己的淘汰和升级法则,不是他每天用上帝视角能看的过来的。 等到教育体制成型,整个政府机构成型,他将会得到进一步的解脱。 韦宝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二战之前的欧洲各个发达国家的君主!只不过他们是被动的进入到开化当中,被动的寻求社会变革,要不然就要被资产阶级推翻,可是最后,大部分还是被推翻了,那些发达国家大都成了没有君主的国家,或者君主成为了摆设的国家。 韦宝不需要自己的社会开化成那样,在他手里,能把现在的奴隶制度加上封建制度综合而成的大明社会,改造成一个封建社会加资本主义社会,完全去除了奴隶化阴影的社会,他便可以了,要么自己做一个大帝,要么把大明现有的君主开化成一个‘英明大帝’。当然,只要不是特别难的情况下,只要是在对整个大明的老百姓有利的情况下,他是会选择前者,自己做这个‘大帝’滴。 这就是韦宝的构想。 “那每天做的饭,都不到一百人吃了啊,还真有点不适应。”黄滢摸了摸脑袋:“这几天都是弄几千人的饭菜,那甲中那么多厨娘咋办?还有那些找不到事儿做的人,咋办啊?他们不要闹起来了吗?” “闹什么?原来咋样的还咋样。”韦宝果断道:“甲中的妇幼老人,仍然由我们养着,拨给度日口粮,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能全由我们养着,给予最低生活补贴便可以了。至于外面找来的那些人,他们来了之后,都有签订50两纹银的欠据,不过这个欠据,只是允许他们在我们这里生活,我们给予他们户籍!给他们提供一个暂时住的地方,并不是养着他们。找不到工作的,退回欠据,该上哪儿谋生,上哪儿谋生。” 在场众人,现在都是韦宝身边亲近的人,也都是骨干成员了,大家听韦宝这么说,都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韦宝的话,很冷酷,也很合理。 韦宝倒是没有多少感触,既然已经想好了走自由资本主义的路线,该怎么样来还是要怎么样来,他不需要带着温情脉脉的面具,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从来就没有温情的一面。 “告诉大家,没有工作的人,暂时不要着急,忍两天,天地商号会开发新的工业项目的!只要肯做事,能找到事情做!让人都散了,要么就先去伐树。”韦宝对罗三愣子道:“以后派工,都算好单价,全部按计件制发放酬劳,能安排散工活计,便多安排些散工活计出去吧。欠我们的银子,每年还一点便可以了,但是甲中吃饭,是要自己花银子买的,要让人手里有点银子。” 罗三愣子点了点头:“那他们肯定都要去伐树。我这就安排下去。” 本来甲中三千多人都是跟着韦宝吃大锅饭的,韦宝只用了一招,便让这种情况扭转了,现在虽然没有之前奴隶化形式那种凝聚力,但他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 韦宝知道,最强大的社会动员制度是国家社会主义,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全国的资源都调动起来,一个一亿人口的国家,分分钟能弄出上千万军队出来。 但是他没有要打仗,又不是要造反。他要的是经济发展,要的是钱,有钱才有实力。而且韦宝觉得垄断资本主义的爆兵能力也不会弱于国家社会主义太多,至少拼封建社会是绰绰有余的了。 “公子,那些东西准备好了!”谭疯子见公子都安排完了,要走,便提醒道。 韦宝嗯了一声,知道谭疯子指的是造火葯的材料都弄过来了,“去看看去,你们昨天晚上连夜弄来的?老林子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拿来吗?” “没有了,再就是一些旧家具,我觉得没有必要拿来。”谭疯子道:“公子不是说,将来那里要弄一个点吗?我留了两个人在那里看着。” 韦宝点头道:“很好。你们白天将家伙事准备齐全,夜里动手!” 谭疯子明白公子是让他去做炸葯,答应一声。 韦宝正要跟着谭疯子去看看做炸葯,负责建造蓄水池的石匠和铁匠过来了。 石匠领头的是周石匠,铁匠领头的是王铁匠,他们已经是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会众了,这两天一个带人做蓄水池,一个带人造铜管,忙的都是蓄水站的事情。 韦宝出于个人卫生的考量,在时间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停下水站的建造工作,他是将个人健康问题看的比啥都重要的,想着每天喝的水中充满了黄泥絮儿,里面有各种细菌,便头皮发麻。 王铁匠见韦公子和一帮人往前走,赶忙道:“公子,铜管都装好了,周石匠他们的蓄水池也造好两个了。” 韦宝一喜,对谭疯子道:“你们先去弄吧,我等会再过去看。” “是,公子。”谭疯子道:“我已经让人在弄了,昨天我就找了十来个人,公子不是说军……军工,以后都让他们做吗?” 韦宝微微一笑,“不错,是叫军工,行,你先去,我等会过去看。你找的都是啥人?” “都是接触过造炸葯的,老林子原来的几个人,钱学科,郑二狗,董火金,另外找了几个铁匠。”谭疯子答道。 “很好,没事了,去吧。”韦宝乐呵呵道。 谭疯子又行了一个军礼,这才离开。 “炸葯?什么炸葯?”韦达康被谭疯子的话吓了一跳。 韦宝一汗,忘记了黄滢和韦达康他们还在了:“什么炸葯?你听错了。他是说弄点枣子渣渣熬粥喝。” 黄滢嗔了一下韦达康道:“瞎问什么?小宝做事情有分寸,不该问的别多问。”然后对韦宝道:“这都这个点了,先吃午饭,事情再多也得按时吃东西。” 韦宝点头,对王铁匠和周石匠等几个工匠道:“先吃东西吧,等会去看看咱们的深井水怎么样!” “小宝,你是说,前天打的那个地眼,能出水?”范老疙瘩忍不住问道。 范晓琳急忙道:“爹,小宝说能出水就一定能出水!”她生怕老爹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韦宝不高兴。 黄滢也奇道:“小宝,那天打的那个地眼,还真能出水啊?”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他们还是不信不用桶子下去就能打上井水来的事情,也懒得跟众人解释,“你们要是有兴趣,等会一起去看看。” “那真要去开开眼界了。”韦达康乐呵呵道:“我家小宝,每天都一堆新花样。” 韦达康的话,惹得在场众人想笑又不敢笑。 【0201 出水了】 黄滢没好气的白了韦达康一眼,“瞎说什么?什么叫小宝成天有许多新花样?” 韦达康被黄滢抓住话柄,本来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现在被黄滢这么一说,又似乎觉得真的有点问题,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一边的范晓琳想为韦达康说话,却又怕惹恼了韦婶,嘴巴动了两下,到底没有发出声音。 韦宝笑道:“娘,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韦宝明显的感觉到了,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现在都对自己的敬畏与日俱增,天无二日,在这个甲,他就真的已经是太阳了。 其实韦宝不喜欢众人现在就对他敬畏成这样,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稍微有点不同,不要再向过去那样把他当成小孩子,其实就差不多了,能将他当成比罗三愣子这个大管事,更高阶的‘主子’,便可以,也不用直接把他当成高高在上的帝王。 刚开始的时候,韦宝挺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现在时间长了,觉得这样很是搞笑,毕竟一个甲才多大点大的地方?关起门来当皇帝,这不是掩耳盗铃么。 随着穿越的时间增加,随着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韦宝现在完全没有半点轻视这个时代的意思,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不但有很多能人,而且一层层的社会架构,不比现代松散。 韦宝不喜欢范老疙瘩,倒不是因为范老疙瘩对他不敬,其实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一样,都是很会做人的,嘴巴甜的很。韦宝是不喜欢范老疙瘩的个性,有些自以为是,还爱左右他的想法。只要范老疙瘩说出了什么话,就一定要压着身边的人认同他的话,特别执拗的一种个性,倒不是说人有多坏,其实生活里特别多这种人。 韦宝实际上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左右想法的人,能听不同意见,但是提出意见的人,不能太过霸道!用一种很霸道,不容置疑的口吻和他说话,很容易便能动摇韦宝的信心和思路。 韦宝很清楚自己耳根子软这个缺点,但是他的心也不硬,不喜欢强势的跟对方一样,也粗暴的改变对方的话,或者干脆直接凶对方一顿,让人闭嘴。他唯一能想到的改善办法就是不跟这样的人接触,身边有这样的人,就踢开! 不过现在随着韦宝的地位不断提升,已经提升成为本甲的太阳这种高度了!范老疙瘩自然也不敢再很武断的否定韦宝,不会再强行改变韦宝的说法。 “我没别的意思啊。我难道不盼着真的能打出井水来?这可是破天荒的大好事。”韦达康道:“最好向永平府的观音庙一样的井水才好。那咱们以后能喝到的水,会比山里的清泉还清些哩。” “是是,我也是这意思,我也盼着小宝真的能打出水来。”范老疙瘩也急忙道。 “一定能!”范晓琳急忙道:“爹,以后少说点话,成不成呀?你看王叔不但帮小宝找到在哪儿打井,还从来不多说话。” 范老疙瘩被闺女当众数落,虽然没有不高兴,却有点尴尬,在王志辉的肩膀上拍了拍:“志辉,要是真的打出了水,也要恭喜你呀,小宝说你帮着找到打井的地方,是立了大功哩。” 王志辉已经因为向韦宝建议在哪儿打井的事,而被授予了天地商号正式编制会众的资格,其实现在还是有点忐忑的,也有点害怕韦宝用一堆管子伸到地底下去,是不是真的能打出水来?所以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韦宝中午在位于迎宾馆的‘大食堂’,和众人一道简单的吃了饭,便率众前往检验深井水的情况去了。 这是韦宝第一次将后世的先进工业工艺直接用在大明,这对于他来说,是有很重大的意义的。 把自己手头唯一的一台蒸汽机用上,这其实对于韦宝来说,是下了很大本钱的。 就和他给出1000两纹银的贷款,让人有银子注册商号,是一样的道理。 韦宝其实知道修筑一段城墙地基,大概只要用500两左右的纹银,即便是用上了新式的砖头,水泥和混凝土,物料的费用也不会涨太多。 用新式材料,价格和传统材料是差不多的,人工能节省出来一部分,但是材料的成本还是比原始材料为高,所以,二者综合之后,费用基本持平。 只是韦宝故意让这二十五家贷款成立的商号的500多个‘新老板’们赚这笔银子,多让他们赚的15000多两纹银,摊到500多人的头上,也没有多少,有的人可能只能赚到二三十两纹银,最多的人也不过是赚到100两以内的纹银。 韦宝必须让他们赚上这第一桶金,不然就没有后续了,以后这批‘先富起来’的人,便可以重新组合出各种各样的商号,承接他手上发出去的新的项目。 除了重工业和军事工业,韦宝一项轻工业也不打算握在自己手里,重工业也能分离出一些简单的外围工作,分给小商号做。 只是有一条,如果他出了技术的项目,天地商号占股得占大头,而且技术不能外流。 韦宝可以允许出现一批小资本家,但他们当中的佼佼者,比较大的公司,必须是天地商号做背后的大股东。 再韦宝的设想中,他的‘社会’,他的‘国家’中,他在工业上的持股比例要达到8成!重工业和轻工业的比重均衡,然后重工业基本垄断,轻工业占六成。 “这管子真亮!小宝你是真舍得啊,用这么好的黄铜来做管子,这都是铜钱哩!”韦达康心疼的抚摸着露在地表的铜管。 铜管已经和蒸汽机对接完成了,韦宝头一天教了工匠如何使用生料带,不必担心漏水的问题。 “这池子修的也很漂亮,又大又方正。”范老疙瘩也称赞道。 “嗯,昨天我来看过一次,还什么都没有呢,现在木屋搭建起来了,还修了两座大池子,速度真快。”范晓琳也赞美了工匠们的速度。 众人都对这座雏形中的水站赞不绝口,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水。 韦宝在全部检查了一番之后,觉得没有啥问题了,便下令烧锅炉,准备抽真空! “点火!”侯三興奋的大叫了一声。 韦宝一汗,烧个锅炉,又不是火箭升空。 不过韦宝还真的有点怕烧锅炉,虽然已经教给了下面人,如何看压力表,并不用他自己亲自烧,但是看见这些大型的工业设备,韦宝天生就心里发怵。这都是以前大学毕业去化工厂实习的时候,听了太多工厂因为各种事故死人的事情。 “小宝,你站这么远干什么?”范晓琳好奇的问道。甲中的一帮人现在已经对于蒸汽机这个大家伙,不觉得陌生了,再跨时代的科技产物,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多见几次便觉得是合理的,应该是这样的。 韦宝微微一笑:“站远点安全,这东西弄不好是会爆炸的,你们没事也别靠近锅炉。” 王秋雅被吓了一跳,“这东西会爆炸?是了,这就跟盖上盖子烧水一样,水开了,盖子便会一直扑腾。你这大锅到处都捂得这么严实,可能真会炸。” 王秋雅的话,将徐蕊吓得又后退了两步。 韦宝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那上面有个表,只要那个表不坏,能准确掌握压力,便不存在爆炸的危险。我已经教了他们如何看表,如何检查表是否运转正常的法子。” 三女听韦宝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韦宝和三个大美女在这边小声说话,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还有范老疙瘩老婆、王志辉老婆,另外一大帮韦宝的随扈,都瞪大眼睛看着池子上的黄铜水管。 “出水了,出水了!”韦达康的嗓门好大。 韦宝急忙走过去看。 先是像小男孩撒尿一般的一点点水,因为管子中有空气的关系,管子还来回突突几下,断断续续的出点水,像老人家咳嗽的时候喷出来的鼻涕,紧跟着便是冲力十足的哗哗大水,直冲水池子。 哇! 本来刚才大家在韦达康大叫了一嗓子之后,便已经全神贯注,预备好了要庆祝的氛围中了,现在见这水如此丰富充足,如此清澈,顿时爆发出一声巨大的欢呼。 “真的有水了,好干净的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水。”黄滢惊喜的道。 “是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水,这下好了,再不怕大旱之年了。”王志辉的老婆附和道,同时惊喜的看向自己男人。 王志辉的脸上早已经笑成一团花,似乎那些深黑色的沧桑的皱纹都乐开了花,虽然生了如花似玉的王秋雅,但是到了王秋雅的爹娘这个快四十的岁数的乡里人,都是很苍老的。 “以后这个水站就能24小时源源不断制造出新鲜纯净、口感甘甜、可直接饮用的纯净水。同时满足8000-10000人的饮用水需求。再加上精水管子,便可去除原水中的细微杂质、胶体、有机物、重金属、可溶性固体、细菌、病毒及其它有害杂质,有效去除率大于等于99%,仅保留水分子和溶解氧。”韦宝乐呵呵的轻声道。 大家都没有注意韦宝说什么,也听不懂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新名词,以为又是买蒸汽机的时候洋人们教他的呢。 “洋人真厉害,光是打跟管子到地底下,连井都不用挖,就能出这么多水?”韦达康乐不可支的问韦宝。 “这么没有什么,等我们自己复制的蒸汽机出来,咱们也能掌握这门技术!”韦宝道。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已经站到了水池边上,范晓琳更是蹲下去,双手去碰水管冒出来的水,“呀,好烫啊!” 韦宝一汗,烫?莫非还挖到温泉了?没有这么大水量的温泉吧?他去摸了摸,真的有十来度!主要是跟外面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形成的鲜明反差太大了。 “是啊,好烫,好舒服。”王秋雅也去碰水,“小宝,这水真好,真干净,还这么烫,每天能有多少水出来?” “一小时就能出好几吨!”韦宝看着这个水量,想到他们没有接触过吨这种计量单位,便道:“两三个小时就能把这两个大池子装满,光是这两个大池子,就够甲中三千多人今天的生活用水了!” “这么厉害啊?那小宝你刚才不是说能供应上万人用水?咱们还得造多少这种大池子?”范晓琳问道。 “至少二十个!”韦宝道:“这是最好的水,有这么一口井就够了,未来把水库造起来,金山里和周围的三个里合在一起,就是住上百万人,上千万人,也不愁缺水!” 众人听见韦宝说上千万人,又是一阵大惊小怪的惊呼。 “小宝,大明才多少人啊?北直隶的人加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没有百万人。”范老疙瘩忍不住道。 韦宝微微一笑,“大明应该有上亿人口,北直隶肯定不止百万人,光是京师就有四五十万人!还有周边三四十个县,一个县三万人总有吧?” “嗯,小宝这么一算啊,北直隶还真得有小二百万人。”范老疙瘩乐呵呵的附和道,就喜欢跟人扯地理。 “这下子可好了,有了这么好的水,大伙以后再也不用去河里挑浑浊的泥水回来喝。”范晓琳直接捧着水喝了一口,“呀,真的好甜呀。” 众人都来向韦宝和王志辉道贺,王志辉笑的一朵花似的:“都去恭喜公子吧,我啥也没做。” “哎,不能这么说,王叔,若是这次没有你发现这里有水,估计还得打到岩石层,那样的话,还不知道哪年月能喝道深井水。”韦宝笑道。 “恭喜啊,老王。”范老疙瘩呵呵一笑。 王志辉志得意满的看了眼范老疙瘩,笑道:“同喜同喜。” 韦宝觉得好玩,也将嘴巴对过去喝了一口水,真的很甜,现在对于在大明的生活便放心了不少,没有深井水,没有净化水,得病率太高。 众人嚷嚷着要喝酒庆祝。 “你们去吧,我还有急事。”韦宝本来对喝酒就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又真的是时间紧迫,遂推辞道。 “还有啥急事啊?”韦达康乐呵呵的问道。 “儿子的事情哪样不是大事?”黄滢不悦道,“儿子说有事就有事,耽误了怎么办。” “不说了不说了。”韦达康见到这么好的井水,心情极好,没有和黄滢口角。 韦宝笑眯眯的带着几名护卫离开。 “你们三个去忙你们的吧。”韦宝想到做炸葯的地方有一定危险性,遂如是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道。 “我们不能去看?你不就是要去看谭疯子弄炸葯么?”范晓琳轻声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什么都知道还问?这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回去做其他事情吧,刚刚弄了一堆商号,现在应该够你们忙的了,注意增加对底下人的培训,你们自己也要提高业务水平!”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知道韦宝在意她们的安危,心中都暖暖的。 “那你也要小心些。”王秋雅温柔的低声道。 范晓琳和徐蕊也让韦宝小心,有危险的地方就让下面人去做,不用事事亲自去看。 韦宝嗯了一声,走了。不管什么时候听到王秋雅说话,都像是在呻吟一般,柔柔的嗓音,一点不像东北妹子,性格也很像江南女子,无怪乎韦宝总是对王秋雅有似曾相识的感受。 谭疯子找的制作炸药的地方在新搭建的砖窑,因为还没有正式启用,所以先拿来用,这是韦宝之前批准的,因为这里坚固,而且离本甲有些距离。 韦宝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弄好了一个成品了。 “装在瓦罐里面?”韦宝好奇的看着这个成品,又看了眼一整屋子的硫磺黑炭硝石那些东西,没有想到老林子存了这么多原料。 谭疯子摸了摸脑袋,疑惑的问道:“那公子说应当装在啥里面?” 韦宝也不知道,没有弄过这种东西啊,嗯了一声,“瓦罐就瓦罐吧。你们有引爆经验吗?” 韦宝大概知道一点黑火葯炸药包的工作原理,硝酸钾分解放出的氧气,使木炭和硫磺剧烈燃烧,瞬间产生大量的热和氮气、二氧化碳等气体。由于体积急剧膨胀,压力猛烈增大,于是发生了爆炸。 大约每4克黑火葯着火燃烧时,可以产生280升气体,体积可膨胀近万倍。在有限的空间里,气体受热迅速膨胀引起爆炸。在爆炸时,固体生成物的微粒分散在气体里,所以产生大量的烟。由于爆炸时有k2s固体产生,往往有很多浓烟冒出,因此得名黑火葯。 黑火葯爆燃瞬间温度可达1000c以上,破坏力极强。敏感性强,易燃烧,火星即可点燃。 炸药因其具有成本低廉、节省人力,并能加快工程建设的优点,和在特殊环境下作功的特性。在矿山开采方面,利用炸药进行大规模爆破,来开采金属矿和露天煤矿;利用聚能射流效应装填炸药的石油射孔弹,可用于石油开采;在地质勘探方面,用炸药制成的震源药柱用于地震探矿;在机械制造工业,炸药用于爆炸成型,切割金属、爆炸焊接等工艺;在水利电力工程,炸药用于修筑水坝、疏通河道、平整土地;铁路、公路建设中,炸葯用于劈山开路,开凿隧道、峒室等;炸药还大量用于开采各种石料。 炸药在军事上可用作炮弹、航空炸弹、导弹、地雷、鱼雷、手榴弹等弹药的爆炸装药,也可用于核弹的引爆装置和军事爆破。 总之,没有炸葯,啥也干不成。 “我们之前都做过,这三个兄弟,钱学科,郑二狗,董火金,都是我在老林子老弟兄中挑选出来的做炸葯的好手。”谭疯子介绍道:“其他这几个弟兄,是按照公子的要求,在铁匠中找来的有做炸葯经验的好手。公子放心吧,有这些人,加上这里的用料,两天内能做出上百罐这种炸葯。” 韦宝欣喜的点了点头,一一看了一遍众人,嘉许了两句。 这些人基本都是三四十岁的汉子,年纪普遍偏大,也让韦宝觉得他们应该办事牢靠。 “炸煤需要技术的吧?和露天炸人不同,炸的好,应该能把整片的煤层炸的露出来。”韦宝道。虽然没有吃过猪肉,到底也看过小猪跑步,一点粗浅的见识还是有的,所以如此问道。 谭疯子点头道:“公子说的是,得先想好炸哪一片,炸的时候还最好要同时进行,是要点功力,不过公子放心,这位董火金兄弟是行家。” “哦?你还炸过煤?”韦宝好奇的看向董火金。 董火金是个四十多岁,又黑又矮的汉子,见公子直接问自己,赶紧答道:“没有专门炸过煤,不过以前老林子开山洞的时候,是我主要做的,怎么把一大片土石炸开,这个我有经验。” 韦宝高兴的点头,在董火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很好,很好,你就做他们的管事吧,以后你们这十几个人,专门归我负责!” 众人一喜,一起拜谢,本来已经知道这是一个独立的特殊的机构,能进这里,便能拿到正式编制,没有想到还可以由公子直接管,那更是喜从天降的好事。 韦宝笑眯眯的让大家都起来,让大家好好做,并且简单的谈了点炸葯的发展方向。就他手头的资料,可以让黑火葯直接跳过苦味酸、雷汞、梯恩梯、达纳炸药的年代,而直接过渡到二战中应用普遍,并且经过了历史检验的无烟火葯时代! 不过,他只是有一点那三个‘热衷穿越兄弟’从网上搜罗来的一点资料,并没有经过验证,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出无烟火葯来。 “我要见公子。” “你嚷嚷什么?你是什么人?公子是想见就能见的?” 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打断了韦宝。 【0202 军工署】 韦宝从砖窑里面走出来,“什么事儿?” “公子,这姑娘要见您。”林文彪答道。 韦宝刚才还真没有听出来是女人的声音,只见一个一米七三七四的妹子,人高马大的,像是个男人一样,若不是胸前有两团凸起的胸脯,还真不易辨别男女。 韦宝好笑的仰着头看那姑娘,现在的韦宝才一米六多,尚未完全发育,不过按照韦达康和黄滢的身高,韦宝对于自己将来长的超过一米七是有自信的,且现在吃的好,又注意锻炼,这一世要科学长高点。 韦宝对于个子高矮,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有一米七,觉得就差不多了。 女人显高,这个一米七三七四的妹子,在韦宝面前,现在就似乎要比他整整高出一个头,所以韦宝要仰视。 “公子。”姑娘抱拳行礼。做派很像是江湖儿女。 “你是谁手下的?你们管事是谁啊?”韦宝问道,“找我什么事。” 看出这女孩子应该不是金山里本地人,而且一口浓重的辽东口音,估计她应该是从关外来的。韦宝从外面弄来的人,极少有女人,男女比例差不多超过了九比一,3000人中至少2800个男人,女人才二百左右,多半都是随着父兄进入韦宝这个甲的。 姑娘正要说话。 从砖窑中出来一个军工署的铁匠,刚才韦宝已经见过这人。 那人对韦宝道:“公子恕罪,这是我妹妹,现在在大食堂帮着做些粗活。我和妹妹都是从关外逃荒来的,要不是公子收留,早被冻死饿死了。我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公子。” 韦宝哦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我叫邓大梁,我妹妹叫邓二鲜。她和谁说话都是这个样子。”邓大梁抱拳答道。 “邓大梁是王铁匠向我推荐的,说他手艺很不错。”谭疯子从旁道:“我见他干活机灵,肯卖力气,便召入军工署了。” 韦宝点点头,又看向那个叫邓二鲜的人高马大的妹子。 “公子,我听说以后大食堂不要那么多人了,我会做铁匠,而且我的手艺不比我哥差!我想请公子准许我做铁匠。”邓二鲜毛遂自荐道:“我一定好好做,不用工钱,管饭便行。” 韦宝觉得好玩,就喜欢东北妹子泼辣的劲头,这妹子跟范晓琳有的一拼,笑着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胡闹,有女人做活的吗?你就找些粗活做,哥现在在得谭队正和公子赏识,有好差事了,饿不着你。”邓大梁生怕妹妹说错话,赶紧揷嘴道。主要他怕公子觉得女人做事不吉利,尤其是他们这个行当,当初妹妹会铁匠工艺,那都是因为他老爹没有过世的时候宠她,才让她在一旁看,谁知道妹妹天生对这些事情有灵性,居然自己偷偷的把铁匠手艺都学全了。 邓二鲜听哥哥这么说,嘟了嘟嘴,不敢再说。 “谁说女人不能做事?你妹妹不是说她的手艺不比你差?”韦宝并不在意,在现代人的观念中,早已经没有了女人不能做事这一层了,他之所以没有怎么弄女人过来,主要是考虑大明这个年代的女人就会烧饭补衣服啥的,能做的事情少,才没有弄什么女人进入本甲。 邓二鲜听韦宝这么说,大为高兴,喜滋滋的继续粗着大嗓门道:“公子,我啥都会干,我的铁匠活儿比我哥好。” 邓大梁本来还待阻止妹妹说话,但是公子刚才呵斥了他一句,现在便不敢再揷嘴了。 “你接触过火葯吗?”韦宝兴致勃勃的问邓二鲜。 “火葯?会啊,我会,我还会做炮仗哩。”邓二鲜答道。 “嗯,你以后就在军工署,跟你哥一道做事吧!”韦宝笑道:“你是我们天地商号正式编制的人了。” 邓大梁和邓二鲜闻言大喜,两个人激动的当时眼圈便红了,一起拜谢韦宝。 韦宝笑着让他们起身,并对林文彪道:“记得回头对罗大管事说一声,以后,在我们天地商号,女人和男人一样,只要有能力,肯做事,待遇不许比男人低。” 林文彪急忙立正,微微欠身道:“是,公子,记住了,等会我告诉罗大管事。” 众人震惊的看了眼邓二鲜,又都忍不住看了眼韦公子,惊奇不已,没有想到在这里,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工作,还能做这种‘技术’活。 这在大明来说是‘天大’的事儿,但是在韦宝这里,也就轻飘飘的一句话,这就是有了自己的‘领地’的好处,在本甲,韦宝就是天! “还有,你现在去安排一下,到军舰湾搭建房子,作为军工署的驻地,这里太显眼。”韦宝又附耳在林文彪身边道:“让他们尽快搬过去。” “是,公子,我立刻去办!”林文彪赶紧轻声回答。知道军舰湾就是公子存放那艘‘大船’的地方,他们还不习惯管那艘极大的铁船叫军舰。 这段揷曲过后,韦宝继续进去,让众人一边做事,他一边说无烟火葯的事情。 历史上的无烟火葯是1884年由法国化学家、工程师p·维埃利最先发明。 1845年由舍恩拜因发明的硝化纤维很不安定,曾多次发生火药库爆炸事故。 维埃利将其研制成胶质,再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便制成了第一种无烟火葯。这一发明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也是制作过程中最关键的一步。 无烟火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或只发少量烟雾,却可使发射弹丸的射程,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均有诞生提供了弹药方面的条件。 马克沁发明的重机枪,正是由于使用了无烟火葯,才得以具备实用价值。 炸葯的爆炸是通过一定的外界激发冲量的作用,爆轰是炸药中化学反应区的传播速度大于炸药中声速时的爆炸现象,是炸药典型的能量释放形式。 用了无烟火葯之后,不但能增强几十倍威力,还能增加稳定性,并且节约材料,比黑火葯的性价比高多了。 韦宝知道今天要视察火葯进展,所以头一天,已经结合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的制作无烟火葯的资料,誊抄了一份资料,详细的记录了三个人的制作过程以作参考。 “你们要一边做黑火葯炸葯,一边研发我说的这种无烟火葯!”韦宝有点热血的感觉了,不管有没有能力研发出枪支子弹,大炮炮弹这些,光是有无烟火葯,至少已经能为地雷,炸葯,手榴弹这些简单的防卫性武器提供一个坚实的保障了:“董管事,你挑三四个人做这事吧。” “是,公子。”董火金见公子这么信任自己,刚刚任命自己做管事,又让自己负责这种听起来很‘厉害的’火葯研发,觉得浑身热血燃烧,一张老黑脸愈发严肃。 “钱学科、郑二狗、还有就邓家两兄妹吧。公子行不行?”董火金问道。 韦宝将那份记载着制作无烟火葯过程的小抄交给董火金,笑道:“这里现在是你说了算,不用问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向我说,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向林文彪说。” “是,公子。”董火金赶紧答应,并问道:“公子,到山里炸煤,定在啥时候?” 谭疯子已经对他们说了最好放在夜里,却没有说具体放在哪一天,董火金暗忖自己现在已经是管事了,便直接问公子。 韦宝想了想,道:“越快越好!”煤炸出来,还得开采,还得烧水泥,烧砖,要赶着和挖掘城墙地基的项目接轨,时间实在是太赶了! “那就今天夜里先试一下吧?”董火金道:“多试几个点,看看哪儿的煤多,明日再一次多炸一些出来。” “好!”韦宝对董火金的态度很是满意,觉得这汉子挺机灵,听积极的,暗忖自己找对了人了。 “定在啥时辰?公子要来吗?”董火金问道:“等会我就要先去踩点。” 韦宝想了想:“后半夜吧。”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来,又停顿了十几秒钟才道:“后半夜,我会亲自过来!” 若不是这事情太过重要,韦宝是不打算亲自参与的,这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炸了! 董火金看出了公子眼中的希冀光芒,郑重道:“公子请放心,我们一定能炸出煤来!” 韦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要看到的是结果,而不是听这些豪言壮语,不过对于董火金积极的态度还是很嘉许的。 谭疯子微微一笑,看出韦公子有些欣赏董火金,也为董火金高兴。董火金在老林子已经十多年了,经验很丰富,只是不善于搏杀,善于鼓捣火葯,做个铁器,这些东西在柳子帮里面毕竟作用不大,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现在到了韦公子手下,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了。 谭疯子和韦宝身边的一帮随扈忽然发现,似乎不管什么人,只要是有特长有专长的人,只要是在公子这里就一定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做。 韦宝不光是看,还跟着做,学他们制作引线,学他们拌料,愈发觉得古代人聪明,尤其是问了之后,才知道这里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识字的。 “你们必须都识字,把制作工序用文字描述出来,还要学会画图,不但要知道怎么做,还要掌握原理,研究原理。”韦宝道:“这样不但方便自己研发,也方便教导别人,方便以后的人有经验可循。工业生产,不管是民用工业还是军事工业,重工业,都是很严谨的事情,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半点做不得假。不会也许行,也许不行。” 众人都觉得韦宝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公子,上哪儿识字啊?难道让我们去念私塾?”邓二鲜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董火金道“林管事手里有人,你回头给他说一声,找一个识字的先生到你们这来,让他跟你们一起!” “是,公子。”董火金答道。 韦宝想了想,又否定了:“算了,还是过几天,我自己安排吧!” “是,公子。”董火金又答应一声,奇怪公子怎么这么快又改主意了。 韦宝不是改主意了,而是想到教育体系还没有弄起来,还有一个文字的问题,他不打算在自己这里推行繁体字了,而是推行简化字,就从那本《法册》开始!还要找时间把简易的教材搞出来,才能开始教育。 韦宝又和一帮人待了一会才走,心情好了不少,他相信,只要是把火葯弄出来,只要把煤炸出来,很快就能走上建设基础工业的快车道了。 如果不是有点资料,有一条军舰,若只是一个啥都没有的穿越巨,韦宝真不敢想象自己在大明,凭啥出人头地。 韦宝回到自己房子的时候,范晓琳不在,范晓琳现在工作的地方主要在几个仓库了,她不得已,弄了一个办公的地方,也只能在最大的仓库中,否则别人不方便找她,每天找她的人实在是太多,要不然就都得上韦宝的住处来了。 徐蕊和王秋雅正忙着抄录韦宝给她们提供的《法册》。 之所以随便叫个《法册》,而不是某某律法,某某法律,是免得引人猜忌,他自己爱在自己的地盘怎么样,别人无权过问,只要不除非大明律便可。 现在这个《法册》,就是韦宝构建的这个小‘社会’,小‘国家’的行为依据了。 两个人见韦宝回来,一起抬头,徐蕊道:“公子,正好你回来了,好些个字,我不认得啊,不,至少九成的字我都不认得了,大概能猜到是啥意思。我还以为我差不多把字都认全了呢,看公子的四书五经,我都认得的。” 韦宝见徐蕊有委屈之色,微微一笑,他知道徐蕊很聪明,只是在青楼中由人教导学的琴棋书画那些,三四年功夫能通晓文墨,已经是极其有天赋的了。 “不是你认不得,而是大部分字都是简化的。”韦宝答道。 “简化的?”徐蕊和王秋雅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韦宝点头笑道:“怎么了?我发明的,以后咱们这的人,都学简化字!” 韦宝对于这个问题,已经预先想过了,他手下的人以后都学简化字,和大明的其他地方会产生隔阂,这点他并不担心,因为他并不打算在大明内部扩张,即便是扩张势力版图,也是从手下人中挑选精明强干之辈,到时候这些人有了简化字为基础,学习起繁体字,也不会吃力。 他主要是为了加快所有人的识字速度,用最快的法子提升识字率,是从效率和成本的角度考量的,世界这么大,韦宝的见识又来自三百年后,放眼的是整个世界和更加广阔的历史时空。简化字对于在大明内部扩张势力范畴有隔阂,但是对于在大明外部普及汉子,和提升底下人的识字率,肯定是帮助更大的。 韦宝觉得文字就是工具,高效就是需求,简化是需要的,也是必然的。 汉字是为了记录汉语而被创造的,在记录汉语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一种文字比得上汉字。 繁体字确实略有利于理解古籍的部分内容,在书法上也更加富有美感,但这是更高层次的需求,韦宝觉得作为爱好就好,自己手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十九的人都是不识字的,还是不要为难他们。 简体字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而且不少,但是整体而言,从繁体字到简体字有很大的进步意义。 简体字更科学,简单,如果将识字的成本提的太高,没有必要。 而且汉字存在的很多问题,大多源远流长,存在许久,往往不是简体字自己的问题。有的字不是形意,也不是形声,历史遗留就是要那么写的,约定俗成,这和简体不简体没有关系。 汉字发展了几千年,从甲骨文金文到简体字,经历许许多多的变化,汉字作为一种文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文字。但文字首先还是记录语言的工具。 作为一种工具,就要有它的实用性,简洁高效才是最重要的,承载文化这些责任并不是它的主要责任。 文字记录的诗词歌赋,文章经典,不论繁简,去读,去理解,才是重要的,保护好古迹古籍才更加重要,简化文字,不是说简化古籍古迹。 文化是文字承载精神,不是文字本身。 听韦宝简单的说了他的设想之后,王秋雅奇道:“小宝,你才跟春石哥学了多少字啊?你要把所有的字都简化成这样,又编了这么大一本书,抄写都得抄一两个月吧?天呀,你哪里来的这么多时间?” 韦宝一汗,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很不好解释,一笑带过:“没有时间就抽时间呗,我也陪你们一道抄吧。”他也需要多熟悉熟悉这些原本觉得很枯燥的法律条文。但是现在韦宝觉得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枯燥,因为这是他管理广大群体的工具,抄写每个字的时候,都让韦宝有慢慢的自豪感。 王秋雅嫣然一笑,她也不纠结韦宝是怎么认得这么多字,又怎么有功夫弄出这么厚厚的一本书的,很高兴能和韦宝一道抄写。 徐蕊也一样,她的疑问是,韦宝写的《法册》非常漂亮,每个字都是一般大小,似乎不是手写的啊?也不像是刻印出来的,不知道韦公子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她不是多嘴的人,默默放在心里,并没有问。 这段时间,韦宝已经对大部分繁体字熟悉了一遍,只是还有一大半的字,实在是笔画太多了,还是记不全,尤其是一些很难得用到的生僻字,他更是记不住,现在抄起简体字来,感觉浑身舒爽,如有神助,并且很开心。 韦宝忽然意识到,人在做习惯的,并且是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的确是很开心的,他已经充分体会到了作为一名穿越巨的乐趣,带着一帮人做事,按照自己的蓝图一步步的做事,每件事似乎都让他这么幸福。 到了晚饭之后,韦宝没有接着再抄写,为了早点休息,好在后半夜去看炸煤,他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我睡了,晚上还有事。” 王秋雅奇道:“你今天这么早睡?晚上啥事?” “嗯,这事要保密!炸煤。”韦宝犹豫了一秒钟,还是告诉了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 “炸煤?” 三女心中同时产生疑惑。 “炸煤干什么?要那些煤有啥用处啊?真的用来取代烧木头?我上回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哩。”心直口快的范晓琳问道。 韦宝笑道:“是啊,我不是说过了吗?煤的用处很多,而且比烧木头的成本低,以后你们慢慢会知道的。” “你手里哪里有那么多炸葯的?”范晓琳问道。 “早就安排人暗中搞了。”韦宝笑道。 “那会有很大的动静吧?惊动了官府可是麻烦事情。”徐蕊不放心道。 “有地震啊,前段时间不是成天地震?再闹出大动静,别人也只当是又地震了,三更半夜的,谁还敢跑到山里去?”韦宝道。 范晓琳嗯了一声,“那,晚上我也要去。” 徐蕊和王秋雅虽然没有说出来,也一脸希冀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了笑,“这又不是去看放烟花爆竹,有什么好看的?大冷天的,我是没有办法,要不然,在被窝里睡到大天光,比啥事不美?” “让我一道去吧?”范晓琳娇嗔道。 “行,都去。那都早些睡吧。”韦宝微微一笑。 三女见韦宝答应了,赶紧帮韦宝洗漱,服侍他休息。 韦宝在三女出去之后,躺在床上,连着抽了两颗烟才困意上涌,暗忖早知道的话,晚上该再多喝一点酒的,他忽然觉得整个人很興奋,有种当初参加高考的感觉。 虽然甲中不会有人有他现在的感受,但是韦宝本人很清楚,今天晚上这开天辟地的第一炸,对于他的这段人生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暗暗祈祷,千万要一切顺利! 【0203 开天辟地第一炸】 后半夜,韦宝睡的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现在到底叫不叫公子啊?”徐蕊轻声道。 “刚才叫了一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王秋雅的声音,“小宝的起床气很大,睡了这么点时辰,肯定没有睡饱。” “林文彪说是小宝让这个时候喊他的,急死人。”范晓琳的声音。 韦宝觉得头晕的很,他睡觉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很少有被中途惊醒的时候,即便有时候因为有心事,半天睡不着,但是睡着之后,质量都是很高的。 “我起来了。”韦宝咬了咬牙,睁开眼睛对外面道。虽然室内的光线柔和的,但韦宝还是觉得有点刺眼,头也感觉昏昏沉沉。暗忖等炸出煤来,以后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要半夜起床。 放在半夜,主要是为了保密工作,用炸葯的事情,不但对外部保密,就是内部,也只有韦宝的贴身随扈,军工署的人,还有韦宝身边的三个妹子知道。 三女听见动静,赶紧开门去服侍韦宝起床,更衣,洗漱,吃点东西。王秋雅早就准备好了粥,还有饼。 “对了,你们现在抄的《法册》,抄一点,便让林文彪拿去给新找来的几个识文断字的人,让他们也抄,以后这些人就是教大家认字的先生了,让他们教大家认这种字。”韦宝边吃东西边道。 “好。”王秋雅答应道:“可是好些字,我们都不认得,那些读书人学的字跟这些也不一样啊。” 徐蕊也道:“嗯,好些字我都不认得,没法教其他人。” 韦宝早有准备,他弄了两本字典来,都是船上找到的,字典这种工具书必不可少:“不会的就用这个查,这个叫《字典》,你们留一本,他们拿一本去。回头我教你们两个人怎么用这个《字典》,怎么查字,怎么认拼音,然后你们再教他们。” 徐蕊和王秋雅答应一声,拿过韦宝递过来的《字典》,头碰着头看,两个大美女一起念道:“《新华字典》?为啥叫这个名字?” 范晓琳也凑过头来,将《字典》挪动一下,对着她,问道:“对,为啥叫这个名字?这书真好看,这纸张真好。” 韦宝一汗,为什么要叫《新华字典》?这还真不太好解释,解释不好便会犯大忌!华就是中华呗,新华就是新中华呗,只是这种解释法,肯定是作死。 灵机一动道:“之所以叫《新华字典》,那是因为是我造的,我给自己取了个字,就叫新华。” “韦新华?挺好听的呀。”范晓琳笑道:“小宝,我也要抄《法册》,顺便还能叫蕊儿多教我认字。” “行啊,你自己抽时间跟着抄就是了,这还不容易?何必跟我说?”韦宝笑道。 “小宝,新华这个字好听,韦新华比韦宝还好听点儿。”范晓琳又重复了一遍。 徐蕊和王秋雅也称赞韦宝取的这个字好听,都说读书人就得有字,有身份的人也需要有字,的确好听。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这个字,也很满意,为了怕范晓琳追究《新华字典》是咋印出来的,赶紧让徐蕊先收起来。这个时代,可没有这种印刷能力,印制出如此精美的印刷品。 韦宝吃过饭,带着三女和外面等候的随扈们,去与军工署的人会合,一行人前往山边。 这一片都是不大不小的山包,本地人都知道哪儿有煤,因为永平府这边的矿物资源太丰富了。 韦宝光是从地图上就能知道这里哪里有煤,不是因为标记出来了,而是很多后世建国时期的煤矿,虽然后面挖完了,但是附近的地名会留下某某煤矿这类的名称。 所以韦宝知道这里原来就是个极大的煤矿,并不担心出不出煤的问题。 “公子,就这儿吧?”董火金道:“这一片的石头都是黑的,地下准保有煤,而且离本甲近。” 韦宝点头道:“可以,如果有煤矿的话,煤矿一定是连着的,先从哪儿下手都可以。” “是,我已经让人都准备好了,先炸这一片。”董火金用手指指了一遍,大概是一个足球场的范围,“今天做的20罐炸葯都用上。” “注意安全。”韦宝提醒道。 “嗯,公子就在这儿吧,我们过去了。”董火金点头道。 “好。”韦宝抱着胳膊,将熊皮大氅的领子翻起来,裹紧脖子点了一下头。 “小宝,要开始了吗?”范晓琳两颗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興奋的光芒。 韦宝微微一笑:“你不是对煤不感兴趣吗?这么高兴干什么?” “我是对炸葯感兴趣,这么多炸葯,等会动静一定很大!”范晓琳笑道。 “那咱们是不是要再退后一些?”王秋雅有点紧张。 韦宝目测了一下距离,“这么远,没事的,黑火葯的威力小。不过等会他们要炸的时候,最好还是找大树避一避。” 韦宝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林文彪道:“等会引爆的时候,让董火金高喊5、4、3、2、1然后同时爆炸。” 林文彪答应着,过去通知去了。 “为啥要喊5、4、3、2、1?”范晓琳问道。 “哪这么多为什么?”韦宝微微一笑,他也说不上为啥,只是觉得那样更有感觉,而且有利于点火的人能同步进行,同步点火,同步后退。 董火金正愁用啥法子好让大家同时点火呢,他想出的法子是吹一声口哨之后,十来个军工署的人,还有几名借来点火的公子的随扈,大家便一起点火。不过觉得那样可能还是不太保险,见公子出的这个主意很好,不由赞叹道:“公子简直是诸葛孔明再生,啥事都能料到。” 林文彪和谭疯子笑而不语,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马上要点火了,听好!5、4、3、2、1点火!”董火金扯着嗓门大声道。 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来,振聋发聩。火光映照的半边黑夜的天空泛红,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块足球场大的范围,尽数被翻滚上天的尘沙走石笼罩,黑黄色的滚滚浓烟升腾上空。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望着这壮观的一幕,都有点受惊,不约而同的捂着耳朵,紧紧挨着韦宝。 韦宝也捂着耳朵,也被这壮观的场景迷醉了,觉得这是最美的景色!是人为制造的奇观,忽然想到,要是把敌人摁在这足球场大的一片地上炸,那会不会更爽啊? 爆炸总共持续不到十秒钟,方圆数百里的人都被震动了,连抚宁卫和山海关都能清楚的听见声响,所有人都以为又地震了,只是感觉这次震的特别厉害,都吓得惶惶不安,尤其是金山里和附近三个里的人离得这么近,更是骇得要死,夜深人静中的突然巨震,吓得所有人都跑出了屋子,蹲在外面的空地上抱着头。 只是这些外面的变化,韦宝这边是不知道的,韦宝点上一根烟,耐心的等着烟雾散去,好去查看成果。 爆炸实际上分两个阶段。大部分破坏是最初的膨胀造成的。 会在爆炸源周围制造一个压力很低的区域,气体快速向外移动,从而将大部分气体从爆炸“中心”向外吸。 向外冲击之后,气体涌回到部分真空的中心地带,形成第二个破坏力较小的内向能量波。 由于炸药爆炸时化学反应速度非常快,在瞬间形成高温高压气体。 以极高的功率对外界作功,使周围介质受到强烈的冲击、压缩而变形或碎裂。 “小宝,刚才声音好大,哎?有没有觉得很热?好像一下子变得暖和了?”范晓琳惊奇道。 韦宝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晚上,至少是零下二十度,温度似乎一下子提高到了零度左右了,感觉好暖和。 韦宝并不清楚爆炸还能提升周遭的温度呢。反应过程的放热性为爆炸反应的必要条件。只有放热反应才能使反应自行延续,才能使反应具有爆炸性。 只靠外界供给热量以维持其反应的物质是不可能发生爆炸的。 爆炸反应过程中,单位质量炸药在一定条件下所放出的热量称为爆热。 爆炸反应的一个突出点是反应的高速性,许多普通化学反应放出的热量虽比炸药放出的热量多,但反应过程进行缓慢,而爆炸反应在十万分之几秒至百分之几秒内完成,比一般化学反应快千万倍。 由于反应的高速性,反应所产生的热量在极短的瞬间来不及扩散,形成的高温高压气体产物,使炸药具有很大的功率。 反之,如果反应进行缓慢,生成的热和气体逐渐扩散到周围介质中,就形不成爆炸。爆炸过程进行的速度,一般指爆轰波在炸药中传播的速度,这个速度称为炸药的爆速。 爆炸反应过程必然产生大量气体。炸药爆炸时产生气体体积为爆炸前体积的数百至数千倍。 在爆炸的瞬间大量气体被强烈地压缩在近乎原有的体积之内,因而产生数十万个大气压的高压,再加上反应的放热性,高温高压气体迅速对周围介质膨胀作功,这就造成了炸药所具有的功率。因而炸药是在适当的外界能量作用下,能够发生快速的化学反应,并生成大量的热和气体产物的物质。 韦宝紧张的带着三女和一帮随扈后退,退出了几百米,才感觉热量小了一些。 “好厉害,刚才那边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范晓琳興奋道。 韦宝嗯了一声,想到等有了无烟火葯之后,不能再用这种罐子装填的原始炸葯了,得用火工品替代罐子。 火工品是装有炸药的小型元件或装置,受一定的初始冲能作用即可燃烧或爆炸,以产生预期的功能。 常见的火工品有手榴弹、雷管、导火索、导爆索、火帽、底火等。韦宝好像见那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中,都有造这些火工品的介绍。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韦宝又抽了两颗烟,烟雾才散尽,韦宝和众人走过去。 刚才董火金和一帮点火的人,大家在点完火之后是四散奔走的,现在也和韦宝会合在一起。 军工署的人们自己也不清楚爆炸的效果怎么样,但是他们对于爆炸的威力很满意了。 “公子,怎么样?全炸了,没有一个哑火。”董火金道。 韦宝点头道:“不错,不过如果是无烟火葯的话,在同等数量下,威力会比这个还要大几十倍!” 董火金和军工署的一帮人又一次听韦公子这么说,都答应了一声,但是他们内心中是半信半疑的,同等数量之下,无烟火葯的威力能比现在大几十倍?这个无烟火葯到底是什么东西?火葯燃烧之后,怎么可能没有烟?在他们哪里,实在无法理解韦公子反复提起的这个无烟火葯。 韦宝等人才刚刚靠近,便已经看见黑色的煤被炸出来了,这一片的岩石层为一米到两米,最厚的地方也不过三米,非常的薄,是最好的露天煤场,而且韦宝虽然不懂煤,但是一看这成色,毫无渣滓,也知道是最上乘的煤矿了。 韦宝对这结果感到很满意,只要确定这里是有煤的就行。 “公子,这石头层太硬!好些地方只是炸出一条缝,根本炸不动。”董火金却很不满意:“要不然明日将药引全部做了炸葯,再炸一遍吧?” “不用了,这样便可以了,那些材料难得,还是留着你们研发无烟火葯吧!另外你们今天晚上就不要回本甲了。”韦宝对董火金等军工署的人说完,又对林文彪道:“你安排他们今天晚上就到军舰湾去,以后他们就在那里。等砖石弄出来,你们便在那里另外砌成一座有高炉的炼铁工坊。”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道。 “就这样吧,明天便让罗大管事找人来采煤,岩石层松动了,现在用人工也能挖出来。”韦宝暗忖反正前期的煤量需求也不会太大,先炸这么一片出来,已经可以动起来了。 “是,公子。”林文彪再次答应。 韦宝说完,继续往前走,要将被炸的这一片都看一看,看看是不是都有煤?他没有想到资源这么丰富,随便一炸就是一小片露天煤场,估计这一带的煤矿至少连接有几平方公里,甚至十几平方公里,在韦宝印象中,一个地方要是有煤,周遭一大片地方都有。 众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前行,都被韦公子办事严谨的风格所折服,关键韦公子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就能做事这么仔细周到,很难得。 “公子,你看,这是啥?”谭疯子忽然唤了一声,用手指着前面一处。 韦宝快走两步,顺着谭疯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汗,本来只是炸煤,没有想到炸出石油来了? 一种黑褐色并带有绿色荧光,具有特殊气味的粘稠性油状液体,滋滋往外冒,如果不是石油原油,韦宝实在想不到是啥。 “呀,这是什么东西?”范晓琳也奇道。 “是火油,咱们这一片有见过,关外更多,很多地方的人若是碰到冒火油,便懒得伐树,火油可以直接拿回去烧,只是烟太呛人。”董火金身边的郑二狗抢着答道。 韦宝本来还不能确定是石油原油,听郑二狗这么一说,心里便肯定了,一定是石油。本来只是想炸出煤来,先把工业肌肉弄出来,没有想到把‘工业血液’也一道炸出来了?秦皇岛这边的矿藏到底有多丰富啊? 就韦宝知道的,这一片有很多石英石岩层,还有金刚石岩层和石灰石岩层,可以说这些石头也都是宝贝。关内关外可以说处处是宝藏。 “这叫石油,这也是宝贝!”韦宝道:“明天让人采煤,也让人搜集石油储存,会有大用处。”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道。 众人都不清楚,韦公子不但要地下这些没用的煤,还要这种火油干什么? 韦宝对董火金叮嘱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弄东西装一些火油带回去。明天再让林文彪弄些煤给你们,这些东西中都能提取出有用的材料。记住,制作无烟火葯是很危险的尝试,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生出意外。” 董火金答应道:“公子放心,我们都晓得厉害。” “试验配料需要小心,试验火工品更要小心,尤其是新品测试的时候,只能一个人去做。”韦宝仍然不放心的叮嘱。 “是,公子。别说威力大几十倍的新火葯,就是咱们做的这种炸葯,当初在老林子调试的时候,也是炸死过人的。”董火金觉得韦公子完全将他们当门外汉,不知道危险。 韦宝听说曾经炸死过人,顿时松口气,点了点头,他还真的怕这帮人不知者无惧。 把这一片完整的查看了一遍,发现只有这么一个地方冒出了石油,韦宝遂带着三女离开,临走时,也让人给他装了一罐石油带走。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要同存在电脑中的资料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炸出石油来了。 据韦宝的那点有限知识所知,石油好像要在几百米深的地底下,要重型钻机才能打出石油来吧?没有想到这里的石油这么容易出来?才几米深就被炸出来了?这是一个很大的意外惊喜。 “这东西有啥用啊?也拿来当燃料么?”范晓琳问道。 “嗯!不光是可以当燃料,还能当化学原料,一大半的化工原料,都是煤和石油提取出来的。”韦宝解释道。 “化工是啥?”范晓琳好奇的问道。 韦宝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凡运用化学方法改变物质组成、结构或合成新物质的技术,都属于化学生产技术,也就是化学工艺,所得产品被称为化学品或化工产品。” “化学又是什么?”范晓琳接着问道。 韦宝一汗,“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的,简单来说,两个东西放在一起,做出了一样新的东西,这就是化学。” “醋和酱油放在一起,配出新的酱料,是不是?”范晓琳笑道。 “差不多吧,不过醋和酱油放在一起,只能算物理混合,并没有变出新的东西来。”韦宝答道。 “那啥又是物理?”范晓琳眨着眼睛,接着问。 这下韦宝真的答不上来了,怔怔的想该如何解释。 “晓琳你的问题这么多。小宝现在都困了,哪里有那么多脑子想事情。”王秋雅看出来韦宝似乎不会答这个,便帮韦宝解围。 “这些说来话长,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们暂时生产这类产品只能弄手工作坊规模的,慢慢做大了的话,可以演变为工厂,并逐渐形成了一个特定的生产行业即化学工业。化学工程是研究化工产品生产过程共性规律的一门科学。人类与化工的关系十分密切,有些化工产品在人类发展历史中,起着划时代的重要作用,它们的生产和应用,甚至代表着人类文明的一定历史阶段。”韦宝说着说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眼睛都亮了,炯炯有神。 回到了甲里,韦宝让林文彪明天空出一间大的木屋,作为他暂时的实验室,重工业、化学工业这些本来应该都拿到军舰湾去研发的,只是现在去那里还很不方便,所以只能暂时放在甲中。 林文彪答应之后,韦宝带三女回去休息。 出门之前四个人都很困,返回之后,天已经微明,反而不困了。 三女提出要抄写《法册》,韦宝索性教会了她们三个如何查字典。 “好了好了,我们都学会了,等会就让林文彪把这个字典交给几个识文断字的先生,我教他们怎么用。”范晓琳道。 “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这些事情有徐蕊就可以了。”韦宝微微一笑:“我才这么简单说了一遍,你能记全了?刚才我说的那些拼音,你都会念吗?” “好,我不会念,徐蕊会念,让徐蕊教那些先生,行了吧?”范晓琳嘟了嘟小嘴。 韦宝微微一笑:“本来嘛,各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便可以了。” “好了好了,跑了一晚上了,小宝,你去歇一会吧,再睡上几个时辰。”王秋雅见范晓琳说个没完,心疼韦宝睡眠不足。 韦宝笑眯眯的点个头,然后进自己屋里面去了,他没有睡觉,而是查找资料,要证实今天炸出来的是不是石油。 韦宝比对了一下资料上的图片,确定是石蜡基原油,是按烃类组成分类中以含石蜡烃为主的原油。 石蜡基原油其特点是相对密度较小,含蜡量较高,凝点高,含硫、含胶质较少,属于地质年代古老的原油。 这种原油生产的汽油辛烷值低,而柴油的十六烷值较高,润滑油的薪度指数较高,适用于生产优质石蜡等。大庆原油就是典型的石蜡基原油。 以石蜡基原油沸点230c左右的馏分或环烷基原油215c左右的馏分,经蒸馏、深度精制而得。 除含硫化合物外,尚有含氮和含氧的化合物等杂质。 在原油蒸馏时,将汽油和轻油之间的馏分用硫酸及碱进行精制,用氯化钙、无水硫酸钠和白土作脱水剂。 主要用于点灯照明和各种喷灯、汽灯、汽化炉和煤油炉的燃料;也可用作机械零部件的洗涤剂,橡胶和制药,工业的溶剂,油墨稀释剂,有机化工的裂解原料;玻璃陶瓷工业、铝板辗轧、金属工件表面化学热处理等工艺用油;根据用途可分为动力煤油、照明煤油等。 属微毒。主要有麻醉和刺激作用。一般有吸入气溶胶或雾滴引起粘膜刺激。不易经完整的皮肤吸收。口服煤油时可因同时呛入液态煤油而引起化学性肺炎。 韦宝简单的看了一遍资料,又是興奋,又是担心,興奋的是果然是石油,这回算是意外捡到宝了,担心的是,自己完全是一个工业小白,靠这点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网上搜到的一点资料,自己有本事搞科研? 这些用途,随便一样放到大明朝,都是足矣发财的发明创造了。 但是韦宝现在担心的是,别等下发明创造没有搞出来,先把自己给毒死了。 “自己一个人忙,忙死了都没用!还是得赶紧培植人才来做这些研发。”韦宝自言自语道,当他亲自介入地区管理之后,最大的感触便是人才,科技,这些的确是第一位的!科教兴国是硬道理! 想着一大堆的事情要赶着马上做出来,水泥得赶紧弄出来,城墙地基得打出来!要不然按照孙月芳来信的提醒,马上就有辽东经略府的人要来找麻烦了。 而且现在已经是正月底了,还得去赶二月要举行的县试科考,韦宝的头就一个要变两个大,但忙的很充实,比在现代忙了一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感觉要好的多,这感觉很美。 【0204 简易煤矿】 韦宝看资料一直看到了半晌午,最终决定先拿制造玻璃和煤油试手。 一方面是因为他发现,穿越以来卖出去的东西,性价比最高的就是玻璃。至于煤油,肯定是要拿来做煤油灯,还可以附带研发生产制造柴油和汽油。 另外他知道玻璃和煤油的工艺比较简单,就算搞出来的质量不高,只要样子出来,也能投入销售,门槛比较低。 就韦宝目前从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手头掌握的资料来看,欧洲还没有大量玻璃产品。而且从之前和吴世恩交往的信息中也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便是有少量玻璃制品,工艺也还不完善,无法满足生活需求,顶多作为极少数欧洲贵族把玩的奢侈品。 大约在4世纪,古罗马人开始把玻璃应用在门窗上,到1291年,意大利的玻璃制造技术已经非常发达。 意大利的玻璃工匠都被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生产玻璃,他们在一生当中不准离开这座孤岛。 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1688年,会有一名叫纳夫的人发明制作大块玻璃的工艺,从此,玻璃才会成为普通的物品。 几百年来,人们一直认为玻璃是绿色的,是无法改变的。后来发现绿色来自原料中少量的铁,二价铁的化合物使得玻璃显绿色。在加入二氧化锰以后,原来的二价铁变成三价铁显黄色,而四价锰被还原成三价锰呈紫色。 光学上,黄色和紫色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互补,混合在一起成为白光,玻璃就不偏色了。不过若干年后,三价锰被空气继续氧化,黄色会逐渐增强,所以那些古老房屋的窗玻璃会略微带点黄色。 玻璃生产的主要原料有玻璃形成体、玻璃调整物和玻璃中间体,其余为辅助原料。 主要原料指引入玻璃形成网络的氧化物、中间体氧化物和网络外氧化物;辅助原料包括澄清剂、助熔剂、乳浊剂、着色剂、脱色剂、氧化剂和还原剂等。 “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睡觉啊?” 中午韦宝出来的时候,王秋雅问道。 韦宝奇道:“你隔着门,都能知道我有没有睡觉?” 因为这虽然是木制房子,但是做的很厚实,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料,墙板和门,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有我的办法。”王秋雅美眸中波光闪闪:“你要爱惜身体啊,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不注意休息。” 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暗暗觉得好笑,自己身边的女人们,成天听自己说话,现在她们的说话方式似乎也越来越‘现代化’了,“我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睡觉,你会看气色,从我脸色和眼睛看出我有没有睡觉,是不是?” “还不止,你睡觉起床的时候,精神和现在不一样,刚刚起来的时候,总是像个小豹子,气性大的很。”王秋雅嫣然一笑:“今天晚上可要早些休息。” 韦宝笑着点头,看向徐蕊,他不主动找徐蕊说话,徐蕊也不会主动找他说话,只是安静的在旁边等待侍候。 “放松点,你们现在是我的秘书,又不是仆人。”韦宝笑道。 徐蕊见韦宝对自己说话,粉脸一红,“我没有紧张。” “记录一下。”韦宝道。 “先吃饭吧?边吃饭边说。”王秋雅揷嘴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工作第一!吃饭着急什么?” 王秋雅嗯了一声,吓得不敢再说。和徐蕊一道,一个人拿着个自制的小本子做记录。 韦宝接着对徐蕊道:“等会先去看看挖煤和建造煤矿,这是一件需要长期关注的大事,你们要和罗大管事,会同选拔出来的负责煤矿生产建设的负责人,一道商量出一个时间表,做好产量计划。” 韦宝说完,思谋了十来秒钟接着道:“月产量不能低于5万斤,换算成公斤是2万5000公斤。” 本来煤这种东西,应该用公斤或者吨数为单位的,但是韦宝仍然用了这个年代的人习惯的斤为单位,只是他的斤,已经和现代的公斤数接轨了,军舰上有不少称重量具,能做到更加规范。 而且韦宝仔细的想过是否要和大明现在的计重单位接轨,后来还是算了,主要因为现在大明官商就靠这之间的量差赚钱,各地的计重量具都乱七八糟的,即便是皇家想统一也无法统一了。 另外这是国际上用了数百年的计量单位,以后市场国际化肯定是大趋势,他也在为今后着想。 用现代的斤和公斤为单位,也不影响和大明其他地方的人做生意,可以另外换算。 “不光是煤矿,还有石灰石岩石层的开采,石英石岩石层的开采,这两个矿场也要同步进行,产量另外定,能满足水泥生产需要就行。水泥的研发,今天也要提上议事日程,等会让林文彪安排开个会。重工业署和军工署的人都来,王铁匠、周石匠、董火金、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必须出席,其他人员让他们自行增补,总数50人左右吧,年轻、经验丰富为标准。经验丰富的基础上选年轻的,年轻的基础上选经验丰富的。”韦宝接着道。 之所以会是这么个标准,因为韦宝感觉都是一帮有点技术的文盲罢了,很难用什么硬指标选拔出来,考试更是无从考起,第一批人员只能这样盲选,等机构有自行运转能力了,再配合上教育体系,一切都会自行走上正轨的。 “还有,让林文彪从外地找来的那几个识字先生旁听,开完工业会议,我还要开教育会议。算了,两个会议并在一起吧。”韦宝接着道。 徐蕊和王秋雅都有点跟不上韦宝的语速了,好些专业名词也听不懂,但只能飞快的记录,因为她们很清楚韦宝知道她们懂多少东西,不解释是要她们慢慢明白,再说开会的人也一定都还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 韦宝安排完,才开始吃饭,徐蕊和王秋雅则先到外面去向林文彪交代安排。 这些事情是需要他配合完成的时间表,韦宝对于自己,也有一张时间表,主要是安排每天的学习任务,虽然还没有到山海关去念私塾,但是韦宝并没有放松对繁体字和四书五经的研究,每天都会抽出两三个小时熟悉。 王秋雅和徐蕊是同时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多了韦达康和黄滢。 “小宝,这两天千万别到处去了,昨晚上大地震,你听见了吧?也不知道是哪儿地震。”黄滢担忧道。 “声音好大,昨晚上把我和你娘吓死了,当时我们就来看过,你的跟班们倒好,说你上永平府去了。”韦达康道:“今早上我们又来了两次,你的跟班又说你正在睡觉。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就是,小宝,你的房子跟我和你爹的房子紧挨着,为啥不一道吃饭啊?”黄滢道:“以后还是到我们那边去吃,分两个地方不好。” “我听见地震了,放心吧,现在不会再有大的地震了,小小余震别太担心。”韦宝笑道:“以后我就在自己这边吃饭了,我有我的事情,哪里有不方便?又不会浪费,我们吃过,不是还有丫鬟和随扈们吃?你们若是想见我,随时可以过来看啊。最宝贵的是啥?光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每天又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还要找时间念书,真没有空跑来跑去。” 说着便带韦达康和黄滢去他的卧室,他的卧室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睡觉,一部分是书房,桌上摆着一堆书,还有他抄写的各种资料,密密麻麻的,厚厚的一摞。 “是不是?”韦宝将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展示给黄滢和韦达康看。 黄滢心疼道:“小宝,别累坏了呀,每天做这么多事情,要不,你就专心念书吧?要赚多少银子才是个头呀?现在这样已经挺好的了,别再和里正他们作对了,有上千亩田产,咱家以后的日子不好难过的。” “对,小宝,你弄来三千人干活,咱们这么一个甲,用得着这么多人吗?我也想不明白你为啥要修城墙,为啥要将咱们金山里和周边三个里和外面隔开,这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吗?上回我不是还听说你要修筑河堤海堤,修造道路,还修啥水库?修引水渠排水渠?你修这些东西做啥?咱自己家过的好就成了,你给乡里人花费那些银子,他们也不会念着你的好,再说,你有了点银子,也没有几千万两银子吧?哪里有银子做这么多事情?”韦达康絮絮叨叨道。 其实这些话,韦达康和黄滢已经憋了很久了,今天碰到韦宝,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韦宝并没有着急解释,要解释起来话就多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两个人说,要是说自己未来想将四个里都攥在手中,形成一个接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广袤地盘,这个地盘叫韦家庄,他们肯定会被自己的‘宏图大业’吓死。 “爹娘,你们把心放宽,我你们还不了解吗?我做事有分寸的。”韦宝明白他们两个人担心的是自己乱花银子,尤其他们两个人节俭惯了,对邻里热情,对人很好,那是不错,但是无法接受自己把钱白送人,笑道:“我不会花费冤枉银子的,你们儿子花出去一分银子,到时候能回来一两银子!我要成为咱们这一片最大的地主,便要收买人心,懂吗?离开乡民的帮衬,获取乡民的仰慕,这些都是不可缺少的,我要在我手里,让咱们韦家成为整个辽西辽东最有声望的家族!” 韦宝不说获取四个里的地盘,只说韦达康和黄滢喜欢听的事情,光耀门楣是他们两个人最热衷的话题之一,另外一个话题就是韦宝能在科举路上有所建树,能走仕途,以后获取官职,做个县令啥的,便算是光宗耀祖了,其实那也能化作光耀门楣的一部分。 韦达康听的满脸興奋,“小宝的心可真大,我可没有想这么多。” “你知道什么?儿子想的事儿多好?”黄滢乐呵呵的笑道:“行,小宝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赞成。不过,小宝,你跟娘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银子了啊?娘帮你管着吧?” 韦宝一汗,“你不是已经管着食堂了么?还管我银子做啥?回头我让晓琳放一万两纹银在你那儿,你帮我收着就成了。” 黄滢和韦达康知道韦宝现在有很多银子了,但是没有想到韦宝一张嘴就说让他们管一万两纹银,都乐不可支。 “小宝,那你也要留点银子吧?你到底有多少银子啊?”黄滢接着八卦道。 “也没有多少,就一万多一点,大头都让你管,成了吧?”韦宝笑道。感觉两个人似乎还是事情不够多,看来打马吊之余,有点闲不住了,便道:“爹娘,这么着吧,以后甲中种地的事儿,也全部归你们管!”“徐蕊,等会你跟罗大管事谈事情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我爹以后是农业局的管事。” 徐蕊乖巧的答应道:“是,公子。” “这好,这好。”韦达康差点没有搂着韦宝亲一口,虽然他是韦宝的爹,不用拿啥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但是没有个‘官衔’,到底不过瘾,还很羡慕王志辉得了天地商号正式编制,被编在罗三愣子手下做事的事情呢。现在听韦宝给自己任命了个管事的头衔,端的是心花怒放。 黄滢也乐呵呵道:“小宝,早该给你爹弄个管事做做了,你爹种地是把好手。那你娘呢?我弄个啥管事呀?” 韦宝一汗,你也要管事?“你就管家呗?还不够啊?现在家中丫鬟,仆从,不也好几十人了吗?” “不成,我也得弄个管事。”黄滢官瘾也很大。 “那你就给我爹做副管事吧?成了吧?”韦宝笑道。 “成,成,这样好。”黄滢呵呵一笑。 “今天我就弄红头文件发下去,正式任命你俩,现在没事了吧?我还有好多事儿呢,我这饭还没有吃完呢。”韦宝笑呵呵的赶人了:“你们两个也商量一下春耕的大事吧?本甲的那些老弱妇孺都是你们的人,都归你们管,你们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招两个人帮衬,我也给正式编制。” “嗯嗯。我就把你范大娘找来帮衬我吧?”黄滢乐呵呵笑道:“知道了,赶紧吃东西吧,都到了这个点儿还不吃饭,以后每餐饭早些吃知道吗?别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 黄滢说着就拉韦达康走。 “那我就把你范老疙瘩大伯找来帮衬我吧。也让他弄个正式编制,省得他成天为这事在我跟去唠叨。”韦达康也乐呵呵的叮嘱了韦宝两句。 “好的好的,农业局的事情,你们两个人说了算!随你们怎么安排。”韦宝笑道。 韦母忽然又想起来一事:“小宝,你先吃饭,你一边吃饭,娘一边跟你说件事。” 韦宝哦了一声,也不管他们两个人了,接着吃东西。本来他也习惯边吃东西边听汇报,似乎吃饭的时候是他最空闲的时候,因为也没有电视电影看。 “最近好些人向我和你爹提亲。”黄滢道。 噗。 韦宝差点将口中饭喷出来,嘟哝道:“娘,怎么又说这个?我不是才14岁么?” “14岁是周岁,可以算15岁了,再说过的好点的人家的孩子,到了你这个年纪娶媳妇是平常不过的事儿,咱家现在的条件也不差。”黄滢怂恿道:“有十来个女孩子,我看着都觉得不错,你要是哪天腾出空,娘让他们带闺女来啊?” 一旁的徐蕊的表情很自然,王秋雅粉脸红红的,一直低着头,想看韦宝一眼,到底忍住了,似乎很怕抬头会跟韦叔韦婶的目光相触。 “对呀,见一见又不怕啥?万一有喜欢的呢?”韦达康也在一旁怂恿道:“爹看了好几个,都觉得很不错呢。” 韦宝很好奇,暗忖他们两个人现在就算是不喜欢王秋雅,不还有徐蕊和范晓琳吗?尤其他们两个人似乎一直很看好范晓琳的呢?怎么又开始热心给自己介绍对象了? 韦达康和黄滢是看韦宝跟范晓琳在一起这么久了,似乎也没有要收范晓琳的意思,以为儿子可能不喜欢范晓琳,怕韦宝再和王秋雅长期在一起,日久生情,所以才着急帮韦宝介绍的,而且他们两个人原先便隐隐约约知道韦宝有点喜欢王秋雅。 “这事不着急。”韦宝淡然答道。 “着急是还不着急,不过有了娘子,我和你爹就能放心了,早日成家早日立业,对你有好处。”黄滢道:“以后要是能高中,能做官,有媳妇的人,给人印象也会稳重些。” 韦宝觉得这句话还有些道理,不说当官,做什么都离不开媳妇,就是经商,一个没有成亲的半大少年给人的印象也很不稳重,的确会扣分的,有了媳妇便不同了,不管多年轻,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 “这事你们不用操心了,我答应你们,16岁之前,准保让你们抱上大胖孙子。”韦宝笑道。 黄滢闻言大喜,知道韦宝说话向来不轻易说出来,说出来肯定会做到的,“这事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和你爹都记住了,明年就要让我和你爹抱孙子。” “后年!”韦宝纠正了黄滢的时间差。 “后年就后年吧,小宝答应了便成。”韦达康帮韦宝道。 “行,后年就后年。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黄滢八卦道:“是上回来咱们甲的那个孙掌柜的女儿吗?那闺女挺不错的,就是她爹似乎不太行。” “别问了。”韦宝笑眯眯道:“总之我答应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时候!” “对对对,小宝不是已经答应了吗?”韦达康乐不可支的笑成一朵花,拉着黄滢走了,生怕黄滢再说多了会引起儿子反感。黄滢也是这般心思,见韦宝答应了,知道韦宝现在的眼光高了,怎么挑都不会比他们两个帮着挑的差,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感觉这趟和儿子说话,很被儿子尊重,很是高兴。 韦宝也对于自己这样的安排大为满意,农业上的事情都交给韦达康和黄滢,以后自己的地盘会越来越大,那就有他们忙的了,自己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很多事情韦宝倒不怕韦达康和黄滢知道,只是他不能像对待一般手下一样对待自己的爹娘啊,若是他们再提出个啥反对意见,那更加麻烦,所以韦宝不是很愿意韦达康和黄滢参合到自己的事业中。 “小宝,这么分派挺好的,韦叔和韦婶刚才好开心。”王秋雅笑道。不过心里有点失落,因为刚才黄滢要了一个正式编制的名额给范晓琳的娘,韦达康要了一个正式编制的名额给范晓琳的爹,却没有人为她娘要一个名额。她知道不管是在韦宝这里,还是韦父韦母那里,她当初拒婚的影响都将永远无法抹去,做过的事情必留下痕迹。利刃伤人痕易合,恶语伤人恨难消。 韦宝并没有在意王秋雅想些什么,吃过饭,先去视察煤矿开采情况。 煤矿分露天和地下两种,煤在地壳中是很结实的,就和石头一样,一般单人工是弄不了的,所以在挖煤工人开始工作之前就有比较专业的人员在地下的工作区用类似爆破的方式将压的很紧的煤层给炸松软了,然后挖煤工人用三轮车从地上的入口出进入很深的隧道。 这样的隧道没有灯光,工人只能依靠戴在头上的矿灯照明,到达很深的工作区之后,他们就开始用铁锹将煤装入三轮车中,随后将煤拉出地下,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是很危险的,因为隧道顶部没有完全的加固好,随时都有可能有大块的石头掉下来砸死人,要是私人的煤矿就更没人性了,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危险的工作,这种事情政府没有办法完全杜绝,只要是有利益的逐户,便会不停有枉死丧命之人。 韦宝这时候肯定没有矿灯,但幸好这一片的采掘条件很好,都是露天煤场。 韦宝白天来,和晚上来的情况又不同了,到处看的清清楚楚。 罗三愣子已经调了一百人来干活,大家用的都是最原始的劳动工具,大都是木棍前面弄点铁尖尖头,最简易的那种铁锹。 “公子,这么点大的地方,只能先来这么多人。”罗三愣子向韦宝汇报道:“采掘石灰石和石英石的采石场也在动工了。三个矿,今天便开始搭建。” 韦宝对这个进度很满意,在自己的地盘做什么事情就是方便,也不像现代,还要审批什么。 韦宝知道大明就是对金属矿的管制严格,其他的,像是煤矿,在官府眼中只是一般的寻常石料,还是没有人要的那种石料,根本不会有人管,石灰石和石英石这些也都属于石料,被人知道之后,只会笑话韦宝傻瓜,要这些石头有啥用?现在做建筑的主要材料还是黄泥,黄泥能烧砖,还能糊墙。哪里有人要这些坚硬的石料?又不是用来修筑长城。 “嗯,做的好,你要设法尽快把工价定下来,采用计件制。”韦宝吩咐道:“还有,这些工具也要设法提高,用木头这样撬动,一天能采掘出多少?” “是,我跟他们多商量,尽快办下来。”罗三愣子答应道。 韦宝也没有想一步到位弄出个现代化的水泥厂,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简易的工坊必须马上搞出来,开始多以手工为主,反正现在手上劳动力还算充足。 水泥厂的原材料主要是含cao的石灰石,一般情况都是自备矿山提供。含sio2的砂岩,或石英砂,根据工艺的不同有的地方也用粘土,页岩等,这些东西,韦宝这边都很充足。 韦宝目前主要还是担心原煤,水泥厂是一个高耗能的企业,原煤的用量大,一般使用烟煤。 再就是粉煤灰,电厂脱硫的附属产品。 韦宝看了一会众人干活,对罗三愣子道:“等会开会。” 罗三愣子点点头,“刚才林管事说了。” 韦宝又问林文彪:“安排啥时候?” “申时。”林文彪答道:“还有两炷香功夫便到了。” 韦宝点头道:“好,回去,准备开会。” 这时候有一名护卫队的人骑马过来,先是对韦宝行了一个军礼,然后看着韦宝不说话。 韦宝明白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便道:“这里没有外人,说吧。” “里正赵克虎要见公子,他闺女也来了,马车在咱甲门外。”那护卫队的人道。 韦宝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赵克虎会来,更没有想到赵金凤也会跟着来? 韦宝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和一帮里正甲长们和谈的想法了。 “就他们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吗?”韦宝问道。 【0205 赵里正的橄榄枝】 “还有两个人,好像是赵克虎家的仆人,再没旁人了,一共四人。”护卫队的人答道。 韦宝立刻道:“赶紧先回去,迎入迎宾馆好生奉茶,跟他们说,我这边有点事情正在忙,一个时辰之内见他们,一定要把人留住。” 护卫队的人答应了。 “公子,我让个人跟着去。”林文彪见韦公子这么紧张赵克虎和赵克虎女儿,从旁道。 韦宝点头:“好生款待。” 林文彪答应一声,让一个人随着那护卫队的人先去了。 韦宝不管赵克虎和赵金凤为什么会忽然来,定好了什么时候开会,还是要什么时候开会。 “里正亲自来了,是不是先见一见?会可以往后延一点儿。”王秋雅轻声建议道。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冷淡道:“里正怎么了?他也没有说什么事情,凭什么不能等一等?就是知府来了,到了我这里,也得等着,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再理会外界的事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王秋雅嗯了一声,看出韦宝似乎有点不高兴,暗责自己多嘴了。 韦宝也不是故意要对王秋雅发脾气,也不是还拎着王秋雅当初拒婚的事情没有放下,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心里着急,而且这种着急没有办法对旁人说清楚,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着急,这种要带动整个团队速度飞起来的压力,韦宝还是头一回感受到,在现代做管理,毕竟没有当过这么大的老板,现在手下管着三千多人,放在现代,已经是中型企业了。 只可惜他手下的这个中型企业的所有人,几乎全部是农民,工匠们大都是文盲,很难将他们看作是工人,仍然只能当成农民看待。 “都说说吧,有没有什么困难。”韦宝望着五十多个人,这些人是除了护卫队的那些军属部门以外的过半有正式编制的人了,也是韦宝挑选出来从事重工业和军事工业方面的人员。 韦宝刚才已经将要制造水泥的事情说了,并且将水泥和普通黏土的区别说了。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水泥,无法完成城墙的地基搭建,这是不能开玩笑的。 由于没有机械破碎设备,韦宝要求用人工!希望有人能挑头把水泥厂这块挑起来。 “挖煤没有问题,只是天气太冷,光用锤子敲,要很多人手啊。”罗三愣子见大家都不说话,轻声回答了韦宝。 “会主,能不能还用招标的方式?”范晓琳问道。她想同挖建地基的形式一样,贷款给人,成立小商号,把办水泥厂的事情承包下来。在私下里,她可以叫韦宝作小宝,但是在正式场合,她便率先改口叫公子了。 现在又的人叫公子,有的人叫韦宝会主,大部分人还是习惯叫韦宝公子的,韦宝对称谓无所谓。 其他人听范晓琳这么提议,纷纷赞成,他们都认可韦宝上次增开小商号的做法。 韦宝道:“我知道困难很多!但是这个事情不方便承包出去,因为技术还不完善,而且等到技术完善了,这种含有技术的工厂,也必须抓在天地商号总部手里,所以,只能咱们内部找人来当这个家,谁有信心?”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听公子的意思,水泥厂十分重要,大家其实都动心了,明摆着是一个现成的大管事位置放在这呢,只是刚才听公子简单说了研发水泥的事,大家都觉得很新奇,也很困难,自忖没有这种能力。所以谁也不敢站起来出这个风头。 韦宝微微一笑:“既然没有人敢挑着个头,就我亲自来吧!等水泥厂上了正规,再看看让谁接手,现在我要点将了。” 韦宝说罢,便点了几个人,分别成立小组,负责各个熟料环节的破碎工作。核心的拌料和蒸发步骤,由他亲自挂帅负责研发和生产。 就韦宝手头所掌握的资料,他知道生产出水泥没有问题,即便是质量一下子很难达到后世的国标,用来搭建城墙地基是不成问题的,这个年代用大型方砖和黏土砌成的城墙,不是还几百年屹立不倒吗。 开这个会,主要是为了明确各个部门的功能,并找出负责人。 会议不到半个时辰便结束了,韦宝没有多余的废话,干不好就走人,他相信大家会卯足了劲。 没有烘干机,破碎机,球磨机,一切只能暂时依赖手工。 不过一个作为专门烘干用的蒸汽房必须马上建造出来。 韦宝让罗三愣子指挥砖窑的人进行改造,他已经要求砖窑增加高炉了,改造后的砖窑先用作蒸汽房使用,另外在旁边另外造砖窑,并且要设计成由蒸汽机循环送风的工艺。 这个事情不难,有人手便可以了,暂时没有水泥砖,可以让人去山里挖石英石石料,打磨成大型方砖,这样做,很费人工,不过现在没有办法。 罗三愣子答应着马上下去准备。 韦宝安排完这些,便去见赵克虎和赵金凤,想到要见赵金凤,心中一动。 韦宝忽然发现,一个男人心里要装很多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从慾望的角度出发是可以,不过,那样纯粹是将女人们当成发泄工具罢了,从感情角度,一旦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心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即便是能容下,其他女人合起来的分量也不如最心爱的那一个。 自从将赵金凤作为自己的首选对象之后,韦宝就有了这种感触,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帝王们纵使是有三宫六院,专宠的女人,永远只是一个。 本来因为重生之前的那个韦宝喜欢王秋雅,加上王秋雅的外形很对韦宝的胃口,有大学校花的感觉,他内心一直将王秋雅放在重要位置的,就连芳姐儿、徐蕊和范晓琳合在一起也无法撼动王秋雅在韦宝心中的地位。 但是有了赵金凤之后,韦宝再看王秋雅,感觉就变了,觉得王秋雅并没有超越范晓琳、芳姐儿、徐蕊的地方,四女的美貌不相上下,性格也各有千秋。而没有怎么接触过的赵金凤在韦宝心里的形象越来越好,大都是韦宝脑补上去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了感觉,会自行帮女人脑补的更加完美。 “里正大人亲自到我这里来,韦宝有失远迎了。”韦宝满面堆欢的进了迎宾馆的客厅。 赵克虎和赵金凤站起身来。 “迎就不用了,只是下次再有事找韦公子,怕是要提前几天打招呼才行吧?”赵克虎微微一笑道。 韦宝也笑了笑,暗忖赵克虎还是有些风度的,等了这么久,并没有甩脸色,而是绵里藏针的来这么一句而已,效果达到了,作用还很好,且不伤风度。 “实在是琐事太多,怠慢了里正大人,我这里赔罪了。”韦宝说着便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韦宝这么一行礼,让赵克虎心里舒服了一些,赵金凤粉脸上也挂上了微笑。 今天赵克虎来,完全是赵金凤逼他来的。 原来赵金凤知道韦宝和四个里的里正甲长们闹的很僵,便一直担心,没有两天又回家了一趟,恰好听见父亲和赵理全谈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辽东经略府找人来对付韦宝了,便找到爹爹,让他不要把事情再继续闹僵。 其实赵克虎也不愿意弄出这么多事情出来,也希望和韦宝缓和关系,毕竟见识过韦宝都有锦衣卫的人在身后撑腰了,真的把事情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和一帮里正甲长们自问也不见得能占多大便宜。 赵克虎问赵金凤是不是喜欢韦宝了? 赵金凤红着脸摇头,不肯承认,说只是才认识的朋友。 大明男女难得能见面,更谈不上交朋友一说,赵克虎心里便有数了。 其实赵克虎也相中了韦宝,韦宝相貌英俊,才14岁的人,便这么会做生意,还这么会拉关系,关系都牵动京城了,假以时日,必然是当地新崛起的人才,便亲自带着女儿来了。 赵金凤本来是不肯来的,但是赵克虎说跟韦宝也不熟,如果赵金凤不去的话,他也不去了。 赵金凤听父亲有想要和韦宝缓解关系的意思,便答应一道来了。 “韦公子无须多礼。”赵克虎咳嗽一声。 “里正大人身体抱恙吗?”韦宝心中一动,他随身便备着一点常用的药物,感冒药更是基本配置,暗暗欣喜,是不是又有表现的机会了?“我这里有一些西洋弄来的药,挺灵的。” 赵克虎笑着摆手道:“多谢韦公子好意,西洋那些玩意我是信不过的,我偶染风寒已经好几天了,已经找过郎中,吃过草药,现在已然好的差不多。” 韦宝微微失望,笑了笑,也没有再坚持‘献药’:“那就好,里正要多注意保暖。” “韦公子,我这人性子耿直,以前是行伍出身,说话就不绕弯子了,你让人去造城墙,还造这么长的城墙,要把金山里和周边三个里同外界隔绝开,这么做,欠妥吧?”赵克虎道。 “主要为了防风防盗,再说,我私人出钱,也没有要四个里的人凑银子,有啥问题吗?”韦宝装傻道:“不过没有事先同里正大人说清楚,的确是我太嫩,想问题不够周全,请里正见谅。” “我见谅不见谅不打紧,你这么做,会让其他三个里的人觉得你不是我们金山里的人,我这个里正没有被你放在眼里,对你可是不好。”赵克虎轻描淡写道。 韦宝暗忖听说赵克虎以前在辽东做过军官,的确说话有些水平,快赶上吴襄了,说话滴水不漏,“我真没有想扫里正大人的面子,就单纯想让四个里的乡亲的日子好过一些,咱们这里风沙这么严重,现在流民又日益增多,不挡一挡,不成的。” “我的面子是小事。不说这个了,就说风沙和流民,现在大明北方,哪个地方不多?是你一个人管得过来的吗?”赵克虎道:“如果和其他三个里的关系处不好,咱们里的乡亲日子能过好了?你说是不是?” 韦宝一怔,赵克虎居然能用自己的立论来驳斥自己,暗叫一声老头厉害呀,笑了笑,没有接话。 赵克虎见韦宝没有顶嘴,笑道:“韦公子是我们里出的好后生,我几十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少年了,殊为难得。相信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便能听懂。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如果真的想做些事情,便在金山里做吧,我回头跟几个甲长们说好,你只要别动其他甲的乡邻的祖坟,随你怎么弄,这总成了吧?金山里之外,你就不要去搞事情了。” 韦宝心中一动,赵克虎能这么说,让他很意外,人家不但会说软话,还会办软事,这是已经主动退一步了。 关键是韦宝觉得金山里还不够大,地方不充裕呀,首先,没有完全包围秦皇入海求仙处,这是第一点。其次,没有完全和海河接壤,他不方便修建河堤海堤,不方便修建引水渠排水渠和水库这些东西,无法让规划他想象中的准现代化城市!要不然,韦宝真的会考虑人家赵克虎的提议了。 赵克虎见韦宝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韦宝动心了,趁热打铁道:“韦公子,不瞒你说,老夫觉得和你很有眼缘,想着能成一家人就好了。那日见你在我家和金凤说话,后来问了才知道,你们早就认识了,而且你还请金凤吃了饭,这都是缘分啊。我已经打听过了,韦公子尚未定亲,那,韦公子,你觉得我家金凤咋样啊?” 韦宝一汗,怔怔的看着赵克虎,没有想到老头问的这么直接,又是让他可以在金山里随便搞工程,又是把美貌女儿搬出来。你这一套组合拳,谁扛得住? 赵金凤粉脸顿时羞得大红苹果一般,没有想到爹爹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幸好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外人,否则她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轻声嗔道:“爹,说什么呢?我跟韦公子只是见过两回而已。” 赵克虎呵呵一笑:“又没有外人,闲聊而已,姑娘家家的,别揷话。” 赵克虎说罢,便期待的看着韦宝,只要韦宝能答应,他相信凭借自己和韦宝联手,在金山里,韦宝想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有本事阻拦。 他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女儿,虽然后面和一堆侍妾生了十来个孩子,但到底不如对赵金凤的疼爱多,自己也四十出头了,再出去做官是没有多少指望了,若一辈子都要留在乡里,也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如若韦宝应承这门婚事,自己的位置便传给韦宝罢了。 韦宝也不含糊,站起身来,一撩长袍下摆,砰地一声,便跪了下去,磕头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噗! 赵金凤差点没有羞得昏过去,本来觉得父亲已经够直接的了,却没有想到韦宝更要直接百倍,啥都不说,磕头便认岳父了?这也太快了吧? 赵克虎不由的心花怒放,大喜着上前搀扶韦宝:“好,好,韦公子先请起来说话。” 韦宝却并不起来:“岳父大人请容我把话说完。” 赵克虎一怔,心说你不是连岳父都叫出来了?这不就是答应了自己刚才说的条件了吗?为啥还不肯起来啊?自己都说了,你娶了我女儿以后想在金山里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够么?莫非现在就想坐我这个里正的位置了?也太心急了点儿吧?“韦公子说吧。” 赵金凤粉脸羞得能滴出水来,此时心中慌乱,脑中一片空白,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不欢喜,总是有点喜欢的。虽然觉得急了点,没有想到自己才16岁,便和一个14岁的少年定下亲事了,却不抗拒,现在不知道韦宝又要说什么?难不成,现在就想把亲成了?想到和韦宝成亲的画面,赵金凤的芳心便怦怦狂跳,还没有跟娘说呢,她知道他爹不能完全做她的主,这事还得娘点头才行,也暗暗责怪爹爹孟浪了一点,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子便对韦宝说出口了。 “岳父大人能看的上我一个寒门子弟,韦宝不是不识抬举的人,感佩莫名,无以言状。”韦宝道:“不过,我一定要将四个里连在一起,一定要在外围修上城墙,内部修筑水库,修建河堤海堤,修建道路,修造引水渠和排水渠,若不如此,这一片永远富裕不起来。” 赵克虎皱了皱眉头,心说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又想得我的宝贝女儿,又不肯答应我的条件,合着,啥好事你都想一个人占了啊? “韦公子,咱们里方圆也几十里了,不小了吧?你就是想把咱们里搞好,按照你说的那些,也得二三百万两白银扔下来吧?为啥一定要四个里,这么大的一片地呢?”赵克虎不解的问道。 韦宝没有说要包围秦皇入海求仙处这一块,而是说自己想建造一座永远不怕自然灾害的地域,想为四个里的百姓谋福祉。 “这些大话,官话,就不要在我这里说了。”赵克虎习惯性的摆手道:“你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我要有自己的地盘,要成为能和吴家、祖家、甚至是和东江毛家一般的望族豪强!”韦宝知道在赵克虎这种老狐狸面前,瞒是瞒不过去的,索性开出一个想当军阀的立论。 赵克虎震惊的看着韦宝,暗忖一个14岁的少年,怎么有这么大的想法?他和韦宝的爹韦达康虽然不熟,毕竟是本里的人,他是本里的里正,也是接触过几回的,想不通韦达康一个老实巴交的佃户,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出来?莫不成,这少年真像是传闻中所说的,是文曲星下凡?否则便是从娘胎里出来便开始想事情,也断断不会在这个年纪,便有如此的‘宏大志向’吧? 赵金凤发烫的粉脸,温度下降了一点,也惊奇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仍然要坚持在四个里拓展势力!才知道韦宝的心这么大。 “你现在的生意不是做的不错吗?整个永平府到处是你的生意,听说你还把生意都做到京师去了,还跟锦衣卫的官家搭上了关系,你以后在外面把生意再做大便是,何必要盯着乡里这些穷乡僻壤呢?”赵克虎不解的问道:“有银子便有人看得起,便能成为望族了,光是金山里这么大的地方,也足够了吧?” “金山里是不小,但是没有完全和海河接壤,他不方便修建河堤海堤,不方便修建引水渠排水渠和水库,无法将这里彻底治理好。另外,外面的生意做的再大,银子赚的再多,官当的再大,说句大话,就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不如在本地有势力靠得住!”韦宝坚决道。 赵克虎认可韦宝这一观点,要不然,他也不会从辽东跑回辽西老家来了,否则他现在还在辽西做军官呢,就算不如毛文龙那么大,至少也是个参将级别了。在赵克虎看来,给个参将都不如他这个里正稳当。 “你想的是好,可是想把整个金山里搞到一起都很困难了,要想把四个里都攥在你手里,这是登天的难事!其他人不会答应的,就是吴家祖家这样的势力,也别想任意扩大手上的土地。”赵克虎道。 “我知道想达成这个愿望很难,也没有想让岳父大人为难,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赵小姐知道。你们以后仍然像原先那般对我,两年之内,我能做到,自然会向赵小姐提亲,如若做不到,只能怪自己无能!”韦宝坚决道。 韦宝的一番话,让赵克虎对于韦宝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见过有主见的人,还真是头一回见韦宝这么有主见的人,人家甚至都想到两年后了? “韦公子,先起来吧。”赵克虎叹口气,感觉事情很棘手,觉得这趟白来了,除了稀里糊涂的被韦宝喊了几声岳父,啥收获也没有。 韦宝也没有再跪着,站起身道:“希望里正大人能考虑我的话。实不相瞒,自从当初在山海关第一次和赵小姐见面,我的一颗心,已经全许给小姐了,今生若不能得小姐为妻,便是富有四海也无法体会到快乐。” 韦宝改了称呼,是不希望赵克虎觉得自己是在占便宜,不肯答应条件还硬要求娶女儿。 赵金凤被韦宝的话感动了,没有想到自己在韦宝心中这么重要,心中暖融融的,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韦宝。 赵克虎却没好气道:“莫再说这样的话,韦公子,若我家金凤对于你来说,真的如此要紧,你别说富有四海了,就连金山里周边的三个里你都舍不得舍弃了?我是为了你好,不管你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办到的。夺人田产便是夺人性命,你要夺人性命,人家能不和你玩命吗?你知道不?不出五日,辽东经略府一定会派人来!你认得京城官场的人没用,这里是辽西,他们天高皇帝远,帮不了你,而且这事永远不会完,不管到哪一天,他们都不会放弃的!” 韦宝听赵克虎语气严厉,却并不反感,反而是心中一暖,因为是赵克虎主动将辽东经略府要来人的事情告诉他的,人家能主动说出来,已经是在为自己考虑了。 赵金凤听父亲说的严厉,紧张的看着韦宝,急于想知道韦宝会如何回答。 【0206 天降宋应星】 此刻,韦宝的内心无比纠结,人家赵克虎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拿出来最大的诚意了,说掏心掏肺也不过分。 这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好的一次提升机会,他大可以先假意应承下来,窃取人家的女儿,再窃取赵克虎手中的势力,然后再向另外三个里发动攻击,徐图渐进。 但韦宝不是这样的人。 那样是没诚信! 韦宝对于诚信,看的很重,不完全是来到大明之后,受到传统文化的影响,即便是在现代,很多人不讲诚信的大环境下,韦宝仍然坚持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对人用欺骗的手段,未尝不可,那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可以的。 但现在赵克虎是主动向他提亲,韦宝明白人家是拿出了诚意的。现在他虽然有两个钱,不过也没有到碾压赵克虎的地步,再说人家在乡里当个里正,稳稳的富甲一方人物,你钱再多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人家没有必要讨好你。 韦宝觉得诚信是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应该坚守的底线,否则,和畜生无异。 ‘手段’和‘套路’,作为一个在现代长期经商的人,都很清楚,但是绝大部分人也许一辈子只是默默无闻,就因为这个,他们为了一份心安,韦宝也是如此。 “对不起,里正大人,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坚持我的想法。”韦宝不卑不亢的朗声,坚定的给出了答案:“至于你说,我都能用富有四海来比喻对金凤的喜欢,为什么不能放弃三个里。我不觉得这两者有冲突,因为我刚才说的是,把四个里合为一体之后,我才来向金凤求婚。我不会放弃金凤,也不会放弃四个里。刚才我说想成为有实力的地方望族,可能说的还不够准确,我还要尽我所能改善乡邻的生活,让大家不再被饿死冻死困扰,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整个大明的人都能过上这种日子。” 赵克虎和赵金凤没有想到韦宝的口气这么大,赵金凤的目光复杂,赵克虎却转而有些不屑一顾了,眯了眯眼睛斜视韦宝一下,便将目光偏转。 “韦公子,这样的大话,官话,以后还是少说些为好,你现在连个功名都没有吧?这些话应该由永平府知府来说才像。你是很聪明,但一个人再聪明,敌不过世道,敌不过天。”赵克虎不看着韦宝,冷冷的吐槽:“不要将自己当成圣人,圣人也只是教书育人,也只是把拯救苍生挂在嘴上而已,有谁真的做到了?这些事情,有朝廷,有皇帝,轮不到我们小民考虑。” 韦宝不卑不亢的一笑:“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坚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观点。如果天下没有人为小民百姓着想,小民百姓当中也不出来为自己着想的人,这天下将是何等凄凉?” “好了,韦公子,说大话,我说不过你,我看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我就是小民百姓,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吧。”赵克虎不耐烦道:“金凤,咱们走。” 赵金凤忍不住深望了韦宝一眼,她的目光和韦宝的目光触及,两个人均感觉有股火焰在心中点燃。 虽然今天才第三次相见,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如此玄妙,有的男女在一起一辈子,最后也顶多是变成亲情,始终擦不出心灵悸动的火苗。有的男女只是初见,却已经悄然将灵魂托付。 “走啊,还磨磨蹭蹭干什么?”赵克虎走出几步,见女儿还慢慢吞吞的,居然还和韦宝互相看,气不打一处来,说着话,便来拉赵金凤的娇嫩小手。 赵金凤红着粉脸,被父亲牵走,到此刻还茫茫然一片,从刚才父亲忽然向韦宝提亲,到韦宝下跪答允,再到二人不欢而散,她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韦宝心中同明镜一般,并不需要事后去回味,淡淡的叹口气,忽然觉得当初被王秋雅直接拒婚,一点不伤人,反倒是赵克虎这种情况最伤人!因为,变相的是自己在拒婚,对于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来说,拒绝别人是很难受的事。 “里正大人,我韦宝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韦宝激动的追上两步,对赵克虎道。 赵克虎没有回头,拉着赵金凤一直走,赵金凤回头望了韦宝一眼,这一幕,让韦宝忽然有点想哭。同时也把韦宝的心给搅乱了,辽东经略府马上要派人来‘弄’他的压力已经很大,现在又弄个赵克虎主动想帮自己化解麻烦的一出戏码出来,偏偏自己还没有接受。 赵克虎带着赵金凤离开韦宝这个甲,两个人一路无话。 赵克虎有些后悔不该贸然向韦宝提亲的,他现在很担心韦宝会将这事情到处去说。 赵金凤倒是不担心名节,不担心韦宝会到处去说爹向他主动提亲的事儿,现在只是想着韦宝接下来会遇上多大的事情,心里满满的都是在为韦宝担忧。她很清楚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合在一起的力量。同时今天对韦宝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没有想到韦宝表面文文弱弱的,性子这么刚强。 韦宝在赵金凤和赵克虎走后,坐了十来分钟,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还是要去跟着弄水泥,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里正大人带他闺女来干什么?”范晓琳好奇的问道。 韦宝板着脸道:“你那么多事情,不用成天围着我转吧?现在每天进出物料这么大,买的和卖的,账目都要做清楚。” 要是韦宝这样对王秋雅说话,王秋雅会吓得不敢说话,范晓琳则完全不当回事,嫣然一笑:“我手下有人,还用我每笔账都亲自做呀?再说,多跟会主在一起,便能多了解会主想什么,多了解会主想什么,便能更好的掌握现在要做的事情。” 韦宝被伶牙俐齿的范晓琳击败了,微微一笑:“里正带赵小姐来劝我不要再和几个里的里正甲长们对着干了,这下你满意了?” “呵呵,我猜也是这事。里正对你挺好的啊?不会想招你做女婿了吧?”范晓琳轻声道。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一起看向韦宝。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自己被范晓琳彻底打败了,这小妮子贼机灵,什么事情都能猜到:“关你啥事?别瞎问,没有这回事。” 范晓琳噗嗤一笑,不说话了。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本来都认为芳姐儿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见赵里正都亲自登门了,感觉赵金凤的希望一下大增起来。她们三人都对成为韦宝的正妻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但是对于‘二号位’,还是在潜意识中希望能坐上去的。 谁能跟‘一号位’打好关系,谁就最有希望成为二号位,这个时代的大家族,女主人的地位可不一般。朝中可成为太后垂帘听政,家族中更是可以直接代掌权柄。 韦宝现在将五十多人的‘科技队伍’集中在了一起,有铁匠,有石匠,还有军工署的人,但是他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些人大都没有文化,只是掌握了一些经验和技术,有点朦朦胧胧的理论罢了,搞本时代的项目可以,要搞跨时代的项目,就不行了。 所以,韦宝让几名从外面找来的教书先生暂时跟他们一道工作,记录每天工作的内容,并且教他们识字。 此时一帮人正在准备物料,煤、石灰石、石英砂都采集了一筐一筐的堆放在暂时作为水泥厂使用的几座砖窑外面。 水泥熟料的形成过程中,首先是水分蒸发,自由水分随物料温度而逐渐蒸发,当温度升高至100~150c时,生料中自由水分全部被排除。 湿法生产中,料浆可达32~40%,故此干燥过程对产量、质量及热耗影响极大。 粘土质原料脱水,生料温度升至450c时,高岭土脱去化学结合水。 在900~950c时,无定形物质又转变为晶体,同时放出热量。 他们正是在准备做这一步。 “公子,这个是什么东西?我们没有人能看懂。”一名教书先生握着韦宝抄写的,给工匠们参考,用来制备水泥物料的小抄,问道。 韦宝看了一眼,是摄氏度的符号,简单的解释了一番,这个时代有温度的概念了,但是没有具体标准。 摄氏度是摄氏温标(c)的温度计量单位,用符号c表示,是目前世界上使用较为广泛的一种温标。它最初是由瑞典天文学家安德斯·摄尔修斯于1742年提出的,其后历经改进。 摄氏度的含义是指在1标准大气压下,纯净的冰水混合物的温度为0度,水的沸点为100度,其间平均分为100份,每一等份为1度,记作1c。 “那这上面记录的是450度,950度?”那教书先生若有所思的问道。 韦宝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一帮人都围着那小抄看,公子不来,他们谁也看不懂这份小抄,公子解释了之后,才稍微有点明白。 “公子,水烧开了是一百度,450度就是水烧开的温度的四倍多?我们怎么知道达到了多少度呢?”邓二鲜问道:“那我们平常打铁是多少度?” 韦宝道:“问的好,我测试过了,你们平时打铁,能通过风箱送风达到九百度左右!”韦宝说着拿出一个从镇远舰拿过来的热电偶温度计,“就是用这个东西测试的。” 这种纯现代的产品,本来韦宝是不方便拿出来的,但是现在逼急了,没有办法了,能拿什么出来,就必须立刻拿出来,不能再藏着掖着,反正他是会主,是这个甲的太阳,他也不怕有人存疑。 热电偶温度计是以热电效应为基础的测温仪表。它的结构简单、测量范围宽、使用方便、测温准确可靠,信号便于远传、自动记录和集中控制,因而在工业生产中应用极为普遍。 镇远舰上有很多锅炉,这种温度计配备了不少,韦宝是从镇远舰上的仓库中找来的。 热电偶温度计由三部分组成:热电偶、测量仪表、连接热电偶和测量仪表的导线。 热电偶是工业上最常用的一种测温元件。由两种不同材料的导体a和b焊接而成。焊接的一端插入被测介质中,感受到被测温度,称为热电偶的工作端或热端,另一端与导线连接,称为冷端或自由端。导体a、b称为热电极。 要制作发动机,发电机这些复杂的设备,他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做到,但是温度计,压力表这些工业上基础的工具,他相信只要有了自己的科技班底,研发生产不是问题。 一帮人好奇的看着韦公子,韦会主拿出来的这个叫‘温度计’的东西。 古代人即使利用风箱、木炭等冶炼工具,也没有办法让铁的温度达到很高,达到使得铁料完全融化的1500度以上,因为冶炼的技术还是有限的,特别是增加氧气含量。 中国的冶铁术略晚于西方,而西方用燃烧木炭的方法才能使铁的温度达到1200度,这几乎是当时能够达到的最高工艺温度了。 但是冶炼生铁的技术要求铁是处于液态的,可当时所能达到的1200度工艺温度却不能使纯铁变为液态,因为铁的熔点为1535度。 古代人们利用聪明才智,在铁中溶入硫、磷、硅、锰等溶料特别是加入碳以后,可以使熔点降至1150度左右,只要选取了适当的器皿和工艺,就可以得到液态生铁。 这些都是韦宝这几天了解到的,所以他对于复制仿造蒸汽机这种略‘粗糙’的准现代化设备,还是有信心的,尤其蒸汽机的工艺要求不高,韦宝本人的要求也不高,顶多说因为做工粗糙,浪费些燃料便是,只要弄出来能做工,他就能暂时满意。 “公子,这是西洋买来的?”刚才说好的那名教书先生问道。 韦宝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洋人的技艺已经如此高超。”那人道。 韦宝觉得这人和一般的读书人很不同,其他几名教书先生都畏畏缩缩的缩在后面,生怕被点到名,更怕做事,这个人倒是不怕,遂问道:“敢问先生大名啊?” 韦宝知道这几个教书先生都是林文彪从北直隶‘高薪聘请’来的,至少是屡试不第的秀才,对科举失去了希望,才转行做私塾先生的。 永平府这样的先生太少,有几个的话,也因为有自己的私塾,无法被请到金山里来。而且要考学的话,也需要去和府县学政挂钩的书院才行,少数几个先生的‘生意’都很好,在高新,人家也不愿意来,愿意来的,水平又不够。 “在下宋应星。”那人答道。 韦宝一怔,宋应星是如雷贯耳的大科学家了,韦宝以前就听说过。 其实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于大明能走上工业化道路,能走上资本主义道路有幻想,很大程度上因为大明,尤其是明末,是科学家的高爆发期间! 随着利玛窦为代表的西方传教士,学者们和大明本土科学家产生学术交流,明末科学家爆发速度极快。 就韦宝知道的便有宋应星。 西洋人金尼阁、邓玉函、罗雅谷、傅泛际、汤若望,这几个洋人当中,最出名的是汤若望,在明清两个朝廷中服务了半个世纪,深得几代帝王欣赏,大量出现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 还有大名鼎鼎的徐光启、杨廷筠、李之藻、王徽、孙元化、毕懋康、茅元仪等等。 韦宝之所以没有列出一个具体的名单让林文彪去找人,是因为他知道明末这些科学家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文理双料学霸!就他认识中的这些科学家,似乎都有功名,而且至少是五品以上官员,这些顶尖人才的资源,仍然完全在朝廷手里,在皇帝手里,只是皇帝和朝廷,并不是很重视科技发展,唯独对火炮比较重视,那也主要是因为战争需求罢了。 既然都是当官的,韦宝也就没有想过去找他们来,不如自己找人来培养,省得麻烦。因为当官的不可能到你乡里来,到你一个没有官身的乡里少年手下来做事,即便是能诓骗来,也留不住!等下出去胡说八道一番,反而容易招来大麻烦。 像是徐光启,人家是内阁大臣,上哪儿找去?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四十出头,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宋应星,历史课本上都有名字的大人物——《天工开物》的作者。韦宝暗忖当作者当到了能上历史课本,才不枉此生。 “公子认识我?”宋应星疑惑道。 “这不就认识了吗?我是觉得你这名字很好,听了便觉得特别的投缘,我一见你,便觉得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因为起了拉拢招揽的心思,韦宝的好话脱口而出:“一见先生便知道是大才!” 宋应星是江西奉新人,其曾祖父宋景,明正德、嘉靖年间,累官吏、工二部尚书,改兵部,参赞机务,入为左都御史。 祖父宋承庆,字道征,县学禀膳生员。父宋国霖,字汝润,号巨川,庠生。弟兄4人,胞兄宋应升,同父异母兄宋应鼎、弟宋应晶。 幼年时期,宋应星与应升同在叔祖宋和庆家塾中读书8年,勤奋好学,资质特异。一次因故起床很迟,应升已将限文7篇熟读背完,他则躺在床上边听边记,等馆师考问时,他琅琅成诵,一字不差,使馆师大为惊叹。年纪稍大,肆力钻研十三经传,至于关、闽、濂、洛各理学学派,也都能掌握其**脉络之所在。学古文则自周、秦、汉、唐及《史记》《左传》《战国策》乃至诸子百家,无不贯通。 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宋应星与宋应升同举江西乡试,两人同榜考中举人,他名列第三。当时全省有1万余人应试,在考中的109人中,奉新只有宋应星兄弟2人,故有“二宋”之称。 同年冬,他俩赴京师参加次年春天的全国会试,结果没有考中。事后得知有人舞弊,状元的考卷竟是别人代作,非常气愤,但也很无奈。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宋应星兄弟又一次上京赶考,仍未考中。 嗣后,宋应星对功名逐渐冷淡下来,而开始将主要精力用于游历考察,总结各地农业和手工业的生产技术和经验,为编篡一部科技巨著积累资料。 林文彪派人到京师周边去招募有学问,并且有功名的私塾先生,开的工价很高,缺钱的宋应星恰好闻知这个消息,便被招揽到了金山里。 在韦宝知道的那么一大串明末科学家中,韦宝现在才想起来,似乎唯独宋应星是一直没有官职的,直到他哥哥宋应昇于崇祯四年(1631年)由吏部铨选任浙江桐乡县令,宋应星回乡服待老母。 崇祯八年(1635)宋应星才任江西省袁州府分宜县学教谕。教授生员,是未入流的教职人员。 该年其兄宋应升调任广东肇庆府恩平县令,因有政绩,被诰封为文林郎。 宋应星在分宜县任教4年,这是他一生中的重要阶段,因为所有主要著作都发表于此期间。 而且韦宝知道宋应星一家人都很有骨气。 崇祯十一年(1638年),宋应星在分宜任期满,考列优等,旋升任福建汀州府推官(正八品),为省观察使下的属官,掌管一府刑狱,俗称刑厅,亦称司理。这才正式走上仕途。 崇祯十三年(1640年),宋应星任期未满,辞官归里。 崇祯十六年(1643年)又出任南直隶凤阳府亳州(今安徽亳州市)知州(正五品),然此时已值明亡前夕。宋应星赴任后,州内因战乱破坏,连升堂处所都无,官员多出走。他几经努力重建,使之初具规模,又捐资在城内建立书院。 崇祯十七年(1644年)初,宋应星辞官返回奉新。当年三月,李自成大军攻占京师,明亡。四月,清兵入关,建都北京,宋应星成为亡国之民。五月,福王在南京建立南明政权。 南明弘光元年(1645年),宋应星被荐授滁和兵巡道及南瑞兵巡道(是介于省及府州之间的地区长官),但宋应星均辞而不就。明亡前,宋应升已升任广州知府,明亡后亦无意恋官,遂挂冠归里。宋应星弟兄寄希望于南明,但此政权由阉奸阮大铖、马士英把持,排斥忠良,政权迅即灭亡。清兵南下取江西。 隆武二年(1646年),宋应星的兄长宋应昇服毒殉国。 清朝建立后,宋应星一直过着隐居生活,在贫困中度过晚年,拒不出仕。 一代超级科学家的一辈子是很平淡的,在当时的社会影响力很小,肯定跟徐光启这些朝中大臣,光芒万丈的情况无法比,但是宋应星在后世名气很大。所以韦宝比较清楚他的事情。 宋应星听韦公子这么说,淡然一笑,他不是喜欢客套的人,“公子言重了,我就是一寻常人。大才一说,愧不敢当。要说大才,公子才是大才,我去看过公子的蒸汽机,巧夺天工。敢问是公子从西洋买来的成品机器吗?不知道是何国买来的?” “具体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经了几道手。”韦宝敷衍道。得知有一个宋应星这种人在自己手下,他的心情豁然便好了起来!感觉自己似乎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啦。 宋应星不知道韦宝是不肯说,还是真的不知道,便也没有再问,退到了一旁。 韦宝心想人都在自己手下了,也没有急着跟宋应星多说什么,喜滋滋的继续投入物料研发当中。 由于只有一台蒸汽机,还用在供水上面了,仿制的蒸汽机仍然在进行当中,所以只能用铁匠们和石匠们的土办法,用风箱升温干燥。 韦宝每做一个步骤,都让宋应星详细记录下来,并询问他的意见。当然,韦宝也不光是询问宋应星,也问在场其他人的意见,这是生产研发的过程,同时也是韦宝选材的过程。 看了一圈,所有人都无法和宋应星比,这让韦宝心里有谱了,已经暗暗确定要将宋应星作为总工程师的人选。 只是还需要一个谈话,了解宋应星想法的过程,因为是‘外聘’人员,而不像其他人,是签订了走来便欠他50两纹银的契约而进入本甲的。 宋应星能感觉出韦宝对自己很感兴趣,他同样对韦宝也很好奇,韦宝的方方面面都让他觉得新奇,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要用‘简化字’,另外韦宝制作这种‘新式黏土’的工艺很复杂,明明有现成的配方,但他似乎没有做过,既然没有做过,又有配方,为什么不直接将这方面的大师傅找来做?而要自己摸索? 【0207 和宋应星的约定】 这都是让宋应星想不明白的地方。 这些都还是小事,主要韦宝要修筑城墙,并且在他内部推行贷款承包小商号这些方式,引起了宋应星的不安,尤其现在韦宝流露出要‘重用’他的态度,更是让宋应星萌生了早些离去的想法。 五六十个‘工程技术’人员,都是没有文化的大老粗,几个识字的先生,则一头雾水的在这忙碌的‘工棚’中,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有些嫉妒宋应星,都能感觉出韦公子对这个教书先生格外不同。 不识字的工匠们都暗忖还是识字好啊,识字的先生们,则暗忖还是什么都懂点好,大家都能看出来宋应星能和韦公子谈到一起去。 “现在就等冷却了,要两三个时辰之后进行粉墨处理,才能看出效果怎么样。”韦宝累的脸都有点黑了。 累一些倒是没啥,他主要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材料虽然都找齐全了,工艺流程也是综合了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得出来的,但是具体效果怎么样,他完全没底。 熟料烧成后,温度开始下降,c3s形成速度减慢直至液相凝固。 在冷却过程中,将有部分熔剂矿物形成晶体析出,另一部分来不及析晶而呈玻璃态存在。 c3s在1250c时容易分解,所以要求在1300c以下熟料要快冷,使c3s来不及分解,越过1250c以后,c3s就比较稳定了。 在熟料冷却过程中,可部分回收熟料带出窑的热量,从而降低热耗。 熟料形成过程是复杂的,各个过程之间互相影响、互相联系而又互相交叉。 水泥粉磨是水泥制造的最后工序,也是耗费能源最多的工序。 其主要功能在于将水泥熟料(及胶凝剂、性能调节材料等)粉磨至适宜的粒度(以细度、比表面积等表示),形成一定的颗粒级配,增大其水化面积,加速水化速度,满足水泥浆体凝结、硬化要求。 “宋先生,能否一起吃个饭?”韦宝看向宋应星,心情又好了起来,像是男人看见心爱的女人一般,笑的有点藏不住。 宋应星一怔,“公子要同我一道吃饭?不了,我还是跟其他先生一道吃吧。多谢公子。” “吃个饭有啥?”韦宝呵呵一笑,亲热的挽着宋应星走。 这一下可是不得不让人眼红,就连几名本甲一直和韦宝在一起的贴身随扈,这段日子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公子对人如此热情呢。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很奇怪,搞不懂为什么韦宝对这个年近四十的干瘦小老头这么热情。他们除了只得宋应星有举人功名,也没有发现有太出众的地方。举人在永平府是凤毛麟角,在北直隶就不稀奇了,放到江西、浙江这些专门出考霸的省份,更不算什么。 大明这个官场金字塔,或者说是读书人的金字塔,底下大,能考上秀才的人不多,但是能考上秀才,三个到五个秀才中,就能出一个举人,所以举人不是特别值钱。绝大部分获取了举人资格的人最后也捞不到做官,最上面的尖尖头是通过了会试的人,那才能做官,封建时代不缺官员,等着候补的举人几万,十几万。 宋应星便是这其中的一员,所以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才对于韦宝这么热络,有些反常的热络,觉得很奇怪。 宋应星拗不过,只得随着韦宝走:“公子太客气了,我一个落第之人,不值得公子如此厚待。” 韦宝通过和宋应星的言谈,已经看出来这人还对科举抱有幻想,或者说抱持着执念,知道这是收取宋应星的最大难点!笑道:“我不是看中你在科举上取得的成就,我是看重你这个人!看重你的博学多闻,大明不缺官吏,不缺读书人,缺的是见识广博,重视老百姓疾苦,注重实用性的读书人。再说了,我还连个童生都不是哩,你能考上举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宋应星听韦宝这么说,大起知己之感。 他来韦宝这里,是因为缺银子,要生活,要攒足留在京城,好参加下一次科考的费用。想走是因为韦宝修筑城墙,觉得韦宝有野心,同时来了之后才知道,能在短时间内在北直隶到处买店铺开买卖的天地商号的东家,原来只是一个14岁的年轻人。 乡里人的少年,又没有功名,再加上似乎有很大的野心,光是这三条,就能让宋应星这种南方来的,醉心于科举,想当官为朝廷效力的读书人对韦宝很排斥了。 “公子这么聪明,若是肯读书参加科考,必定能高中。”宋应星道。 “嗯,我马上便要上永平府参加科考,正是想让你做我的书办兼先生,不知道先生是否觉得给我这乡里少年做先生委屈了?”韦宝笑道:“月俸按照外面的5倍!” 宋应星没有想到韦宝给自己开这么高的月俸,他本来就是冲着银子来的,不由动心了,“不瞒公子,我不知道能在公子这儿待多久,我来是为了赚些银子,好参加科考。” 韦宝笑着点头:“可以,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要提前打招呼,绝不会拖欠工钱的。据我所知,今年不会有会试了吧?要有的话,早该通知了,你若是等明年会试,安心留在我这里备考便是,若是我考学顺利的话,说不定明年还能跟你一道进京赶考。” 噗。 宋应星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一个连童生都还不是的人,明年就想和我一道进京赶考?你当大明的举人功名这么容易拿?再有天赋的人,也至少要十年左右才能考中举人,不然怎么叫十年寒窗苦读?一般人更是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也考不中举人。 “公子想聘我当西席先生?”宋应星眼睛一亮,能给韦公子这种‘富人’当西席先生和书办,肯定好啊。韦公子有野心,那是他的事情,再说辽西地面上有点野心的豪绅比比皆是,只是韦公子的胃口似乎特别大,一个人要独霸四个里的地盘干什么?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情,能在明年夏天之前赚到足够的科考费用是正道。 “怎么样?还有书办,你也看见了,我手头的事情很多,我手里也没有像先生这么开化,又识字的人。”韦宝笑道。 “恕我直言,公子,你要这么多荒地做什么?这一片,不是旱灾就是洪涝,风沙又大,这样的土地能做什么?”宋应星不解的问道:“难道公子真的想弄出那个叫什么……水泥的东西,拿去卖钱?恕我直言,大明大多数百姓连吃饭都吃不上,有个茅草棚子都能度日了,土胚房都不多。” “所以我才要治理啊,修好了城墙,可以用来防风,我还要植树,栽种大片的防风林,然后给这一片都种上高产作物。至于你说的水泥,我是打算拿来卖钱的,乡里穷,住不起好房子,可是还有城镇,还有大明南方的大片富庶之地呢。”韦宝笑道:“我已经想好了,大量种植泓森槐,给这四个里周边都种上,就不怕风沙,也不怕海风了!到时候,咱们这一片能变成千里沃野。” 韦宝对这一点很有信心,本来这里就是北戴河,是疗养胜地嘛。后世要花大钱才能来旅游一次。秦皇岛附近的超级大国有企业,更是股票上前几位的权重存在,守着一块宝地发展不起来才怪了。 宋应星像是听神话故事一般的听着韦公子口述的蓝图,边走边看了眼冷风嗖嗖中的荒凉四周,实在没有看出沃野千里的影子。不过,对于韦公子说的治理规划,还是非常欣赏的,他接触过的人太多了,可从来没有见过像韦公子这么有想法的人。 他原本以为韦公子要造城墙,是想将这一带封闭起来,偷偷营造自己的势力,原来公子是为了防风啊? 防风一说,也是韦宝才刚刚想到的,韦宝对于这个说法,很是满意,本来他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么个概念,造城墙主要是为了防务,为了将四个里与外界隔绝!防风只是其中一部分职能。但是将防风作为主要作用来说,立刻让城墙名正言顺,高大上了起来。防风墙,防风林,这两样弄出来,还能彻底改善这片受风沙影响的恶劣气候。 “公子这么赏识我,我不能不识抬举。”宋应星道:“我应承下来了,不过,我先说好,明年夏天,我一定要赴京赶考。” 韦宝闻言大喜:“答应你了,我刚才就说想走的话,随时能走!绝不勉强。不过,我想跟宋先生约定一下,如果你下次仍然没有考中的话,以后还要留在我这里。” 宋应星有点不高兴,读书人最怕别人说考不中这种话,多触霉头?就跟对做生意的人说这趟买卖要亏本是一个道理。 “我想过了,再试一次,最后一次,下趟若是不中进士,我那时候也过了四十岁了,再入仕途,能为朝廷效力的年景也不多了,不必再强求。”宋应星道:“不过,我不能答应一定会留在公子身边。” “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我派人去将你家人接过来,我保证,你在我身边,我让你们一家人的生活过得比朝中正一品大员的生活还富足!”韦宝温声道。 宋应星家并不是很缺银子,他一个人在外,主要是想争一口气,不愿向家里要钱,祖上是一品的尚书,在当地也是世豪大户。所以,对于韦宝承诺的富裕生活,并不是很动心。 “如果不中,我想潜心学术,各业百科,我都想去考究一番。”宋应星道。 “那更好啊,未来我这里就有各业百科!你爱研究啥都行,你是我的书办嘛,咱们一起研究!”韦宝呵呵一笑。 宋应星虽然弄不懂韦宝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留在身边,不过对于韦宝的热情,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温暖,暗忖也许人和人之间,确实是要讲究缘分的吧?这少年公子似乎才初次见面,便对我很是依赖。 其实韦宝还没有他两个儿子大,宋应星心里自然而然的有点将韦宝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公子,实不相瞒,我便是回本乡当个教谕,也不想在他乡给人做书办。”宋应星道。 “呵呵,嫌我身份不够,怕传回乡里不好听呗,你们读书人呀,就是重脸面。”韦宝呵呵一笑道。 宋应星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说话这么直接,不知道给如何接话。 韦宝笑道:“宋先生,那咱们就做个约定,如果我的功名能超过你,你是不是觉得在我手下做事就不委屈了?” 宋应星听韦宝这么一说,顿时读书人的傲气上来了:“如果韦公子能中举,并能通过会试,那就是响当当的两榜进士出身,给公子做事自然不失面子,不过,公子要多少年能中进士?公子若是一辈子中不了进士,我也中不了进士,我岂不是要一辈子等?” “你觉得你最多能给我多少时间?”韦宝笑问道。 宋应星伸出四根手指:“四年内,至少有两次会试。在这四年内,公子能胜过我,我便一辈子为公子做个书办便是了。” 韦宝闻言一喜:“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应星坚定道:“我家也算是厚德载物的书香世家,还没有出过不守信义之徒。” 韦宝哈哈一笑:“好!先生,请受我一拜,切莫忘记今日之约。” 韦宝实际上没有太将科举当回事,按照宋应星现在这个意思,他只要在三年内能拿到个举人的功名,宋应星便至少会在他身边待满四年,有四年的发展时间,韦宝相信自己又培养出一堆人才来了,而且四年后的事情,谁说得清? “且慢,若我明年高中进士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再等公子了,因为朝廷肯定要分派差事。”宋应星道。 “嗯,这是自然,若宋先生中了进士,便只管去做官呗。”韦宝笑道:“这里是五十两纹银!我先将宋先生这四年的月俸付了!另外,我这就让人给宋先生安排一处独立的小院,能让宋先生住的舒服一些,再派人去宋先生老家,将宋先生的孩子和夫人接来。” 宋应星听韦宝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而且居然会一次性付给自己四年的月俸银子,还似乎多给了,这是多大的信任?就不怕自己拿了银子跑了?感动道:“多谢公子如此器重在下。银子按月付便可,不要为了我坏了公子底下的规矩。我的妻儿不忙接来,他们在老家挺好的。若是四年之内,公子能在科考之路上胜过我,再接来不迟。” 韦宝笑着点头:“好,一切依着先生的意思便是。不过,先生,你教我的时候要尽心呀,切不可担心我比你科举成就高,就藏着掖着。” 噗。 宋应星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晕过去,“公子,您把宋某看成什么人了?” “呵呵,开个玩笑嘛。”韦宝见宋应星要发怒,急忙笑道:“在私下,先生是我的先生,但是在公,我是先生的会主。咱们虽然差了些年纪,还是希望能以朋友相交,如何?要不然我这人说话没个轻重,怕哪天惹得先生不高兴,先生一走了之。” 宋应星被韦宝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公子想法就是多,公子只要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哪里会动不动就一走了之?但是,以朋友相交不妥,我虽然受聘于公子,但毕竟是公子的西席先生,公子还是要对我执师生之礼才不韪圣贤之道。” “都听先生的便是。”韦宝点了点头,心说在现代,既是老师,又是手下,并不违和呀,古代人就是事情多,不过,这种小事他也不在意,你都愿意在我手下做事了,过一阵,我就能用庞大的组织架构把你驯服。他相信只要让人产生归属感,彻底适应自己的组织模式,什么人都能融入。若是没有收服宋应星这种有才之人的能力,他以后凭什么在大明混?光是靠泥腿子,是成不了事的。泥腿子们再有经验,再有天赋,也还是需要宋应星这等先进知识分子带动。 “不过,我既然还兼着公子的书办,公子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吩咐便是。”宋应星道:“只望我有疏漏的时候,公子指出,却不要辱骂,因为学生辱骂夫子,是不可取的。” 韦宝点头道:“我从来不骂人,即便先生不是我的夫子,我也不会辱骂的。骂人打人,都是无能的体现。不行就教,教不会便放弃,换一个能胜任的活儿干,骂人打人做什么?” 宋应星点点头,很喜欢韦宝的一些想法,他本来就是一个想法超前的人,和韦宝越谈越觉得投机,觉得韦宝处处和一般人不同,心里从起初的觉得韦宝太年轻,变成了佩服,正因为人家这么年轻就能创下一番事业,更加值得佩服。 两个人大有相见恨晚,忘年交的感觉,又是喝酒又是吃饭,不让人从旁打扰,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这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才结束。 主要因为宋应星原先的很多想法,没有人能跟他产生共鸣。他的《天工开物》其实早就开始起草存稿了,现在已经搜罗了很多素材,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韦宝虽然是理科小白,没有多少实践经验,但毕竟学历不算太低,光是高中学的理科知识,也能跟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比划比划了,所以宋应星不管说什么,韦宝都能搭上话,并能提出自己的看法,韦宝的每句话都让宋应星觉得有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因此也对于韦宝更加佩服,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才14岁的少年人,为什么见识如此广博?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般。 韦宝说农业和工业方面的构想,说修筑堤坝,修造水库,修建道路,修排水渠引水渠这些事情,宋应星也能产生共鸣,都有所涉猎,这同样让韦宝很是高兴。 来大明之后,宋应星是他第一个觉得能说得上话的人,确切的说,是第一个能在工作上给予他很大帮助的人。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只能陪他玩,帮他做事。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她们也一样。而宋应星不仅能帮他做事,还能帮他补充,帮他完善想法。 吃完饭,韦宝对徐蕊道:“等会出个文函,任命宋应星先生为副大管事,总工程师!天地商号所有技术性的工作,都由宋先生负责。并知会所有人。” 徐蕊和王秋雅同时一怔,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看重宋应星,给予一个才来的人这么高的地位。 宋应星也同样怔住了,刚才公子只是说让他做西席先生和书办,没有想到这一下子又弄出给副大管事的位置来? 韦宝手下的大管事只有罗三愣子一个人,现在韦宝的甲有三千多人,大管事管着三千多人,实际已经很有权势了!副大管事的位置能让宋应星瞬间生出自豪情绪。 “公子,我做不了的,而且我才刚来。”宋应星急忙道。 韦宝诚恳的握着宋应星的手:“先生莫要推辞!你是我的先生啊,你要是都做不了,那我这个天地商号的会主,是不是也做不了呢?只是怕委屈了先生!副大管事的月俸,每个月另外算,由我的秘书处发放。” 宋应星心中感动无比,眼圈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韦宝似乎不停的变着花样给他银子花,他真没有想过能遇到韦宝这种东家。本来想到给人做事,还有些膈应,现在这种情绪彻底下去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就凭韦宝对自己的这份知遇之情,自己留下为韦宝做事也不委屈。 徐蕊见宋应星不再推辞,对韦宝答应道:“是,公子。” 【0208 红薯土豆稻米小麦花生玉米】 韦宝对宋应星笑道:“先去找我爹,我爹是农业局的管事,说说造防护林的事儿,然后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再去看看水泥冷却出来的成品怎么样了!现在咱们需要水泥和砖,这是头等大事!而要让这两样东西能大规模生产,并提高生产质量,必须有蒸汽机,咱们必须自己掌握制造蒸汽机的技术!这不仅将使得我们天地商号在整个大明,拥有核心竞争力,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将拥有绝对的技术优势!” 韦宝信心满满的对宋应星如是说,打算除了军工署一块,全都让宋应星接触,让宋应星管。无烟火葯的技术,他不是不会让旁人轻易接触到的,那是命根子。 宋应星听说韦公子的爹是什么农业局的管事,又暗暗觉得好笑,一个甲这么小的地方,还弄啥农业局、分这么细致做什么?同时又觉得韦公子是真的有野心,即便是朝廷也不会这么分,也没有听说过哪个衙门是专门管种地的,户部那是管收取税银。 “公子,咱们就算具备了仿制蒸汽机的能力,别人已经造出来了啊,那怎么说咱们将比别人有技术优势呢?”宋应星问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自己又因为一高兴,所以话多了,这下出漏洞了吧?机智道:“啊,我应该是没有跟你说清楚,这个蒸汽机呢,很多部件是我委托洋人制造的,各不同属,并不是一家生产的,而且,里面有几个核心部件是我自己造的,所以,洋人并不具备蒸汽机技术。” 宋应星心中一震,暗暗惊奇,还能这样?却也更加佩服韦公子的才智。把一样复杂的,大的东西,拆分成一个个小东西,然后委托有技术的的洋人商号帮忙做,这种主意,恐怕天下也只有韦公子能想出来吧? 宋应星没有说什么,点了一下头。 韦宝微微一笑,见宋应星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暗松一口气,“走。” 韦宝去找韦达康,韦达康和黄滢等人也正要找韦宝。 韦达康和黄滢自从得到了农业局正副管事的职位后,干劲百倍,已经开始着手忙着筹备春耕事宜。 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两口子、王志辉两口子正在仓库看韦宝让另外放置的一大堆粮食和蔬果品种。 虽然韦宝给了王志辉正式编制,让他在罗三愣子手下做事,王志辉还是愿意和韦达康在一起,跟韦达康说了之后,韦达康便向罗三愣子将王志辉要到身边来了。 “达康,你可要找小宝好好说说,三千多人都去弄一些乱七八糟的干啥?都去打城墙打地基,要么去山里面挖石头,都是干什么嘛?咱是靠地靠天生活的,多打粮食才是正道。”范老疙瘩对韦达康道。 “嗯,我是要跟小宝说说这个事儿,要不然,光是咱本甲的一百多老弱妇孺种地养活好几千口子人,是太费劲了。”黄滢道。 韦达康也点头:“我早想说了,不过现在这大寒天的,种粮食还得等下个月,不是很着急。而且小宝现在急着要造城墙,我不敢硬劝。” “弟妹,这得你去说了,小宝毕竟年纪还小,再聪明也不能啥事都知道。”范老疙瘩道:“种地永远是咱乡里人的第一等大事。小宝有事的时候,还是肯听你的话。” 王志辉和王志辉老婆,范老疙瘩老婆也附和范老疙瘩这一看法。 “我也不敢随便改小宝的想法了,孩子大了,气性大。”黄滢皱了皱眉头道。 “我气性咋大了?我脾气挺好的吧?”韦宝此时正好进来,笑道:“我在外面就听见你们谈我,你们农业局就这么空闲啊?不是让你们先忙配置种苗的事情吗?” 范老疙瘩见韦宝进来了,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被韦宝听去了多少,脸一红,虽然没有说韦宝的坏话,但是好像自己说韦宝年纪还小,就算再聪明,也不能啥事都懂这种话来着,生怕韦宝听见了会不高兴,急忙笑道:“小宝来了?” 范老疙瘩老婆也急忙道:“哎呀,这里也没有个椅子让小宝坐。” “婶子,我不用坐。”韦宝微微一笑,其实刚才他们说的后面几句话,他都听见了,“种地不用那么多人,以前是地少人多,分配不过来,现在这个甲的地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一百多个人哪里不够用?” “够,够的,谁说不够用了?”韦达康呵呵一笑。 众人一汗,刚才韦达康还说要找机会劝说小宝哩,还说什么一百来个人养活三千多人什么什么的,没有想到他改口改的这么快。 韦宝笑道:“现在你们不但要培育种苗,还要找优质的槐树树种。干旱、风沙和水土流失,带来了严重的生态危机,“十年九旱、不旱则涝”制约着农业经济发展。建设防护林工程对生态平衡的重建、恢复和改善生态环境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在保护好现有森林草原植被基础上,采取人工造林、封山封沙育林育草等方法,营造防风固沙林、水土保持体、农田防护林、牧场防护林以及薪炭林和经济林等,形成乔、灌、草植物相结合,林带、林网、片林相结合,多种林、多种树合理配置,农、林、牧协调发展的防护林体系。” 韦宝身后的王秋雅、徐蕊和宋应星等人听韦宝这么说,都一起暗暗点头,虽然刚才韦宝已经向宋应星提了几句要种植防护林的事情,但是宋应星还以为韦宝是说着玩儿的呢,没有想到韦宝是来真的,那这么看来,韦公子要建造城墙,还真是想用来作为防风墙的。 “这好办,咱们这里啥树种没有?种树容易,有人手就行。”黄滢道:“你王叔就是种树伐树的行家。” 王秋雅也道:“对啊,小宝,我爹对树很有见解的。” “哦?那就辛苦王叔了,咱们这里有泓森槐么?”韦宝问道:“泓森槐有一定的抗旱、抗烟尘、耐盐碱作物。适生范围广,是改良土壤、水土保持、防护林、“四旁”绿化的优良多功能树种。可作为行道树、住宅区绿化树种、水土保持树种、荒山造林先锋树种。泓森槐生长迅速,木材坚硬,纹理细致,耐水湿,抗腐朽,易燃,热值高,是重要的速生用材树种和能源树种。可做为矿柱及建筑用材,也是制作家具,木地板的优质原料。咱们这一片因为风沙的关系,土壤地力衰退严重,而营造泓森槐混交林可大大改良土壤,根瘤菌能固氮,落叶可肥土。用榆树、杨树、柳树等混交,长势会更好。” 王志辉好奇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小宝你对树这么有研究,咱们这儿有泓森槐!泓森槐可以提高土壤肥力,故其耐瘠薄、耐旱性优于杨柳科品种,在贫瘠的土壤中,也能较正常生长。” 韦宝闻言大喜,“那太好了,你们现在就组织人手,沿着城墙,在里面种上两道防护林!把这四个里周边都种上泓森槐,榆树和杨树、柳树,我要让咱们这一片成为沃野千里之地。” “就靠我这一百来人呀?那要是咱们去种树,其他四个里的人都来偷偷捣乱,砍咱们的树苗咋办?”韦达康问道。 “嗯,我是让你们先组织人手培植树苗,等我让你们种树的时候,我可以担保没有人敢来捣乱,除非活腻了!”韦宝眼睛眯了眯。 韦宝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很平淡,但还是让在场的人听了都觉得背脊有点发凉。 韦宝也意识到放了句不算狠话的狠话,笑着从范老疙瘩身边的粮食袋子中握出一把稻谷,打岔道:“这种稻子叫杂交水稻。一季稻一定要在清明前播种,否则二季会遇上寒露风造成空壳率高,四月底五月初移栽。如果当地气候条件允许还可早点,谷雨移栽。二季在六月底七月初播种,一般秧龄都比较短,立秋之前移栽。你们从现在开始就要大量培植。” “嗯,小宝,我正要问你这事呢,你单独存在库房中的这一堆粮食,咋一个个都这么大个?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哪里来的这么多好种子啊?都是从海外买来的?”韦达康问道。 韦宝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哦,没啥,洋人们厉害啊,粮食个头真大,咱们也能种出来吗?”韦达康道。 “肯定能!咱们这片土地肥沃,种啥都成。”韦宝笑了笑。他觉得三百多年前的明末,农民的技术应该跟现代农民的技术没有什么分别吧? “小宝,稻子我见的多了,你这杂交水稻是怎么回事?”范老疙瘩问道。 这一片主要种植的是麦子、大豆、高粱这些,这都是华夏北方的传统作物,不过范老疙瘩的见识广博一些,年轻的时候跑的地方多,还到有种植水稻的地方当过短工。 “对,小宝,给你老疙瘩大伯说一说,老疙瘩大伯是种粮食的好手。”黄滢道。因为知道韦宝不太可能将范晓琳列为正妻人选,所以韦达康和黄滢都觉得有点对不住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他们原本是很喜欢范晓琳的,也透了风给范老疙瘩和他老婆,要帮范晓琳成为韦宝的正妻。但是见韦宝对范晓琳并不是很‘热心’,便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杂交水稻指选用两个在遗传上有一定差异,同时它们的优良性状又能互补的水稻品种,进行杂交,生产具有杂种优势的第一代杂交种,用于生产,这就是杂交水稻。杂种优势是生物界普遍现象,利用杂种优势提高农作物产量和品质。水稻具有明显的杂种优势现象,主要表现在生长旺盛,根系发达,穗大粒多,抗逆性强等方面,因此,利用水稻的杂种优势以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一直是育种家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水稻属自花授粉植物,雌雄蕊着生在同一朵颖花里,由于颖花很小,而且每朵花只结一粒种子,因此很难用人工去雄杂交的方法来生产大量的第一代杂变种子,所以长期以来水稻的杂种优势未能得到应用。”韦宝解释道。 其实韦宝对于杂交水稻也是知之甚少,又没有种过地,只能说一点常识性的东西。 虽然大家对于啥叫遗传,啥叫抗逆性,一堆韦宝弄出来的新鲜词汇一知半解的,但意思能搞清楚。 范老疙瘩若有所悟的捧着稻种细看,“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没有见过这种稻子哩。” 水稻是自花授粉作物,杂交水稻是可以留种的! 现在所说的杂交水稻是通过杂种优势利用来选育的,所以子代会出现性状分离,不能留种。 其实这是理解概念出现了错误。 杂交育种的目的就是要获得能够稳定遗传性状的子代,利用的是基因加性效应;杂种优势育种则是以产量为选育标准,利用的是基因加性效应、显性效应和上位性效应,目的就是把各种优良的性状都加到一起去,对亲本的要求就更高。 一般育种上用到的亲本都是纯合基因型,所以亲本都可以把自己的优良性状稳定的遗传下来。 袁隆平老爷子的伟大之处在于找到了“野败”这种雄性不育的水稻基因型,可以完美的解决水稻杂种优势利用育种的规模问题,使杂交水稻可以大面积推广。 动植物这种生物的成长进化,本来就不是化学,也不是物理,而是一个寻找,重新搭配的过程。 韦宝将这些东西交给韦达康和范老疙瘩等人,他们具体要怎么弄,他也就不关心了。 不过他相信这年代的种田熟手,对着这种成品,再加上自己的讲解,至少等于农业科技进步了四百年了,总归是有大帮助的。 韦宝一直认为明末的问题,虽然看上去是因为老百姓吃不饱饭,因为天灾伴着人祸引起的,但本质上还是皇权对于地主阶级,尤其是大地主阶级失去了控制,制度老化,体系膨胀腐败造成的。就算把现代的优良粮食种子技术都搬运过来,也顶多说缓和这种矛盾,绝对不能根除这种矛盾,这矛盾是无法调和的,注定要爆发的。 韦宝将自己知道的一点东西都告诉了众人之后,问范老疙瘩:“老疙瘩大伯,没有问题吧?” “没有大问题,既然洋人能做到,咱们也一定能做到,有了这宝贝,多的我不敢说,以后亩产千斤,不再是做梦!”范老疙瘩激动道:“别说是三千人,小宝,你就是再弄三万人来,我也敢保证不再饿死人,不再有人出去逃荒。” 韦宝笑着点点头:“很好。”说着拿起一根根系完好的红薯苗:“这个东西叫红薯,现在就可以种了,这是宝贝!” 其实明末已经有红薯了,只是韦宝带来的都是现代的成熟物种,更加‘粗壮’罢了。 红薯主要生长在地下,不需要太多地上空间。然而,他们喜欢温暖的环境,所以尽量选择一个阳光充足排水良好的地点。 “小宝,你还真会买,你从外面买来的果子,咋都这么大一颗?”范老疙瘩赞叹着点头道:“这个更没有问题。红薯在土里生长。要让它们长得好,必须深耕土地,并把土壤弄松散。要想有好的收成,肥沃的土壤很重要。在表层覆盖一层营养土,把大块的石头捡走。添加泥炭土或草木灰。因为红薯喜热,它们需要有温暖的土壤,才能蓬勃生长。所以最早要到春天,最后一次霜冻后一个月,才能种植幼苗。” “嗯,我听人说红薯刚种时,需要大量的水。随着时间长了,减少浇水,直到后来大约七八天浇一次水。红薯需要浇水,除草。四个月能收一次。有了这东西,小宝又挖了深水井,再是大旱之年也不怕了。”王志辉也道。 “真甜。”黄滢喜滋滋的咬了一口,“这东西,我现在每天要吃两三个。” 韦宝见他们都知道咋种植,心中大乐,更不着慌了,笑着点点头:“好。那这个你们见过吗?” 韦宝说着话,拿起一颗土豆问众人。 众人均摇头,都说没有见过。 韦宝笑了笑,大概说了点关于土豆的种植。他昨天晚上就预备要来了,所以特别将这几样高产作物的一些资料誊抄了一份出来。那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对于这方面的资料都搜集的很全面。 一方面是因为农业资料本来就是全世界共享的,普通人要想了解,也可以了解的很深入。 另外一方面,韦宝猜想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之所以搜集这些农业知识,估计是想在古代靠农业发家致富来着。 土豆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作物,除了盐碱地之外,其他什么地都行,但必须有水浇条件。 来年春天要种土豆的地,头年最好耕过来,不但要耕,而且要深耕,土豆是最喜欢土层松软的,而且也是最能疏松土壤的植物,比较板结的地块,连种几年土豆就会变得疏松。 从春季收获后至秋季播种期间,由于时间较短,有的种薯还未通过休眠期,所以栽培秋马铃薯时一定要浸种催芽。 浸种时先用少量酒将赤霉素溶解,然后加水稀释到所需的浓度,将种薯装入篓或网袋中再放入药液浸泡即可。浸泡后将种薯捞出放在沙床上,摊放薯块的厚度为20厘米左右,然后在上面及四周覆盖湿润的沙土5厘米厚左右。当芽长至2厘米长时扒出并放到阴凉有散射光的地方进行绿化,2-3天后即可播种。 由于秋季播种时间正值高温多雨季节,容易烂种,所以要整薯播种,可选择50克左右的小土豆作为种薯使用。秋马铃薯产量低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适宜马铃薯生长的时间较短,所以商品薯生产要适当提前播种,尽量延长其生长时间,播种时间可选在8月初。 8月高温多雨,田间积水时易引起烂薯,影响出苗及植株雨后要及时排除积水并进行中耕,以利出苗。 秋马铃薯生长前期温度高,适宜茎叶生长,后期温度低,昼夜温差大,利于薯块膨大,整个生长期间一般不会出现徒长现象。 黄滢一边听韦宝解释,一边咬了一口土豆:“这东西也好吃,甜甜的,炒菜也好吃。生着吃也好吃。” 韦宝一汗,“娘,你咋啥东西都要吃一口啊?脏不脏?” “这脏啥?”黄滢不以为意道:“没看我刚才用布巾擦过了么?” “我得识字才行,小宝说的这么多,哪里记得住?”范老疙瘩看着韦宝手中的资料道。 韦宝将资料交给范老疙瘩,笑道:“过两天,就开扫盲班,整个甲的人,人人有份,先紧着你们这些有正式编制的人!三千多人分三批扫盲,每批为期两个半月,每天凌晨腾出一个时辰开课。早晨,人的记忆力比较好。等你们都扫盲之后,九月份正式开始招生,把教育弄起来!” 韦宝说着对身边的徐蕊道:“这个事情,今天就落实下去,让几个先生合计合计,先把最常用到的字,弄出来,就以《百家姓》和《千字文》上的字为范本也行,参加了扫盲班的人,必须全部识字!” “是,公子。”徐蕊答应道。 这等于是让所有人在两个半月之内完成小学语文的识字任务,而且每天只上一个时辰的课,等于才两个小时,时间太紧张了。简直会逼死人。不过韦宝相信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宋应星闻言,深深的看了韦公子一眼,暗忖韦公子是真的有野心!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富户会给手下的佃户识字!“公子,这么紧的时间,怕是学不完这么多字吧?” “先学着吧,学期结束的时候考一次,来年再考一次,主要以自学为主。考试设定满分100分,60分算及格。”韦宝解释道:“我觉得可以,如果上了扫盲班,两次考试都无法及格,赶出去。” 韦宝说完便笑了笑,他知道赶出去这种话,无疑等于杀了跟从自己的人,现在跟着他便等于解决了温饱,大明哪里还有这种地方? 宋应星不说话了,暗忖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是韦公子给出一年期限的话,怕是可以,毕竟不行就要被赶出去啊。 宋应星想不明白韦宝为什么会想到让所有人都识字,不知道韦宝的用意具体是什么,反正觉得这种是有野心的做法,具体怎么有野心了?他也说不上来。 “小麦没啥好说的吧?是咱的主食之一,磨成面粉后可制作面包、馒头、饼干、面条等食物;发酵后可制成啤酒、酒精、白酒,或生质燃料。冬小麦9、10月份播种,次年4、5月份收割,主要在长城以南。春小麦春节后播种,8、9月份收获,主要在长城以北。你们现在就能准备播种春小麦了吧?” “嗯,刚才就在说这事,已经准备好了。”范老疙瘩急忙抢着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很好。把能开荒的土地都开出来,各个区块划分好。除了稻米、小麦、红薯、土豆、高粱之外,我还要求你们种植玉米!” 韦宝说着拿起一根玉米棒子道:“玉米不像大米和小麦一样是人们的主食。但是玉米也是一种营养丰富的农产品。一般在4月份前后,就可以播种了。整理好田地,人工播种,挖一个浅坑,撒几粒玉米种子,盖上土,就完成播种了。出芽时间大概不超过一个星期,种子全部出芽。出芽之后主要是管理田间的杂草,要及时除去杂草,在苗长到半人高的时候,再次添加化肥,保证其正常生长。6月份前后,玉米苗就会出花,顶部长出花,中间长出玉米包,完成授粉。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采摘嫩玉米食用了。一般在30天左右玉米就完全成熟了。选择晴天采摘,晒干,就可以储藏了。” “小宝,这也是洋人那里采买来的吗?啥叫化肥?不就是屎和尿?”范老疙瘩问道。 韦宝呃了一声,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先这么理解吧。不过化肥和屎和尿不同的,有功夫的话,我看看能不能弄出来,能提高粮食产量!此外还有打虫药!也是能造出来的。” 范老疙瘩闻言两眼放光:“若是有打虫药,那咱们已经就啥都不担心了,灾年灾年,主要还不是怕大旱和大涝,是怕病虫,每逢大灾之后便是大疫,能把粮食全病完,人也经不起折腾。” 众人一起附和,都说若是真的有韦宝说的这种打虫药,韦宝便是积了大德了。 韦宝嗯了一声,心里涌上一股自豪的感觉,虽然还没没有弄出来,却已经坚定了他要试验农药和一些基础抗生素,免疫类药物的想法。 现代说无农药的菜,那都是骗人的,没有农药,用手抓虫子?可能吗? “那,小宝,这个呢?”黄滢剥开一颗花生吃了,然后问道。 韦宝一汗,你真的是啥都吃啊?“这叫花生,种的方法也很简单,跟玉米差不多吧。” “嗯,嗯,这个东西要多种!可好吃了,你们也尝一尝。”黄滢说着便抓了一把分给众人吃。 大家学着黄滢的样子,剥开来吃,吃了纷纷叫好吃。 韦宝微微一笑,这帮人饿惯了的,现在给他们什么都像是在吃人参果,这就是穷惯了的人的一大优点,永远无法再忘记饥饿的感觉,吃什么都永远是香的。 “这东西炒着来吃,更加好吃。剥开了花生仁,用油炒变色,然后洒上一点点盐,用来下酒,简直好吃的要命。”韦宝笑着介绍道。 黄滢闻言大喜:“反正这里好几十袋子呢,晚上我就给你炒来吃,好不好?” 韦宝对于黄滢在吃的方面的天赋,还有对食物的好奇和渴望,对烹饪的兴趣,都觉得好玩,笑着点头:“行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嗯,那你晚上到我们这边来吃,我不用厨子炒,娘炒的不比厨子差。”黄滢见韦宝答应了,喜滋滋道。 “偶尔自己干活可以,主要还是给旁人做吧。”韦宝心疼道。 黄滢知道儿子心疼自己,不愿意让自己做事,笑眯眯的答应。 范老疙瘩两口子和王志辉两口子听了韦宝和黄滢的母子聊天,急忙称赞韦宝懂事,孝顺。 “这位先生叫宋应星,以后他是我的西席先生,也是咱们天地商号的副大管事,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找他。”韦宝最后向韦达康等人介绍了宋应星。 宋应星急忙拱手向众人施礼,尤其对韦父和韦母格外尊敬,尊称‘太公’和‘老夫人’。 韦达康和黄滢还很年轻,两个人只是三十出头,都不到四十岁,只是看上去显得有点沧桑罢了,不过现在生活好过了,而且不用再风吹日晒的,才不到一个月,俩人都已经养的红润不少。 不过两个人对于宋应星这种文质彬彬的称呼还是挺受用的。 “小宝,这位是你新请的先生?他才刚来咱这,就做副大管事?”韦达康快人快语,当着韦宝和宋应星的面,就开始质疑了。 黄滢等人也是这般想法,觉得一个刚来的人,不知根不知底的,上来就给这么大的‘官’做,甚至比韦达康和黄滢的官还大,太快了。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心里都有点不舒服,他们两个人虽然现在都是正式编制了,不过不上管事啊。一个外人刚来就闹个副大管事,怎么教人服气? 韦宝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微微一笑:“我这位宋先生是举人出身!” “哦!” 众人闻言,同时发出这么一声,一下子便将脸上的疑窦扫除的干干净净。 韦宝一汗,暗忖还是科举功名,在这个年代是金字招牌! 他之所以重用宋应星,绝不是因为宋应星有举人的功名,而是因为宋应星博学多闻,能写出《天工开物》这种古代的百科全书,对于他拓展工业农业,还有修筑河堤,水库,修筑道路,修建引水渠和排水渠,方方面面都能够提供帮助。 但似乎,这一切都赶不上这时代的人,对于拿到功名的读书人的尊重来的强大呀。 “爹,娘,没啥事了吧?现在你们不愁找不到事情做了吧?你们那一百多人,有的忙乎了,要是实在赶不过来工,也能问罗大管事要人手,只是最好是别分工人去干农活,他们现在都是计件制,做点事情便要付银子哩。” “种树总不能都让咱们这一百来人去吧?”韦达康听韦宝这么说,顿时没好气道,“咱们只提供树种,让罗三愣子带人去种树,空闲的时候种树,不给银子。不肯种树便滚蛋。” 韦宝噗嗤一笑,点头赞同了韦达康的主意:“行。种树不用你们去了,你们光是提供树种便行,这事就交给王叔了。王叔,你领几个人负责树苗。让罗三愣子带人组织大家闲暇时间义务种树,也是应该的,毕竟绿化环境,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 “公子放心吧,只是这不能急,要想用两道防护林将四个里的巨大范围都围上,至少要五年以上!”王志辉道:“这还是我估摸着最快的时间了。” 韦宝点头道:“可以,你自己安排吧,我也知道植树造林急不来的。” 【0209 水泥砖成了】 “小宝,放心吧。”王志辉点头答应下来。 韦宝说完,向众人微微一笑,然后对身边的徐蕊、王秋雅和宋应星和一帮随扈道:“走,现在该去看看水泥怎么样了!?” 韦宝说着话,两眼透出凝重的光华,水泥实在是太重要了,要搞建设,首先要大量使用水泥! 虽然现在还是试验阶段,是纯手工作业阶段,但是目前已经是他能搞出来的最高质量了,再要想提高质量,就得靠团队的培养了,不是他能做到的。 韦宝不可能专门做某一件事,他只能起一个挑头的作用。 如果让韦宝专心从事某一个行当,那光是种树,都能让人专研一辈子,光是杂交水稻,也能让人钻研一辈子!当个砖石工程师,甚至是当个铁匠,每一个行业都足够人耗费毕生的经历。 因为每一门学问都是无穷无尽的。 显然,这不是韦宝要的生活,不符合他的性格,韦宝要的是玩,是爽,而不是跑到古代来当个‘拓荒者’,即便为了前途,一定要当这种拓荒者,那也是拓荒者的头,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当好这个‘头’,当好这个家,便算是尽到本份了。他将自己定位于管理者,而不是技术先锋。 大部分时候,对于一个‘头’来说,其实考虑的就是怎么玩,把握个大方向就行了。‘头’是王,是帅,是战略家。当然,要是既能当个战略家,又能兼顾,做个战术大师,自然更好。只是这种人在历史上凤毛麟角,历史上的崇祯和委员长都想这么做,结果只是加速了灭亡而已。 所以,要想专心当自己的‘头’,当个战略家,韦宝不光需要宋应星这种人,还需要上万个宋应星,千万个宋应星,这样,他的‘社会’,他的‘国家’,才能起到本质的变化。 王秋雅见韦宝边走边笑,似乎心情很好,也微微一笑,被韦宝看见了。 “笑什么啊?”韦宝问道。 “没有,见小宝高兴,我也高兴。”王秋雅道。 韦宝笑道:“我高兴是因为刚才安排的那些作物都是高产作物,尤其红薯、土豆、花生、玉米,都不娇贵,贫瘠的土地,刚开出来的荒地,也能种植,种个几年,还能把荒地变成好地!连开荒期都省了。要不然,开荒光是疏松土地都要至少两年时间!” “这么厉害?”王秋雅惊喜道。 韦宝点头,嗯了一声。暗忖二十世纪初期,军阀大混战的年代,天灾人祸也不少,但是除了河南,好像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饥民了,有了红薯,玉米这些东西,不能说管饱,至少给个一袋子,就能让成年人挺个半年不用担心饿死。 “若真的如此的话,大明的百姓有福气了。”宋应星赞叹了一句。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韦宝已经听出来了宋应星的弦外之音,显然并不相信自己的那些高产作物。 成品都已经摆在那里了,为啥还不相信呢? 不过韦宝不爱与人做无谓的争执,他喜欢用事实说话,相信用不了几个月,便能让世人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奇观。 韦宝带着一帮人回到水泥窑的时候,十多包经过韦公子要求,已经完成冷却工艺的水泥,已经装袋子了。 当然,这时代没有树脂包装的密封袋,只能是粗麻袋简单装填一下。 量大的话,甚至连麻袋也供应不上了,只能直接用小车推到工地去。 木工们正在加紧打造独轮车用来,拉水泥,拉石料,拉煤那些,几百个小车才够用。 “开始做水泥砖试验吧!”韦宝对一帮工匠道。 水泥砖是指利用粉煤灰、煤渣、煤矸石、尾矿渣、天然砂、海涂泥等,这些原料的一种或数种作为主要原料,用水泥做凝固剂,不经高温煅烧而制造的一种新型墙体材料。 水泥砖自重较轻,强度较高,无须烧制,比较环保。此类砌块唯一缺点就是与抹面砂浆结合不如红砖,容易在墙面产生裂缝,影响美观。 但是制造城墙是太完美了,怎么样也比烧纸的红砖要强悍的多。 现代没有地方需要用来制造城墙砖了,这些砖头多用来做政府的各项工程,能保证质量,几百年都能耐用! 韦宝预备城墙全部用纯水泥砖,相信有了这种城墙,就是以后跟大明对着干,这道钢铁城墙也是突不破的,而且这里靠海,有一个坚实的路上基地,又有水运资源,想封锁他也办不到,稳稳地了! 不管是在大明走仕途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都将稳稳地! 看着一帮人挥汗如雨的为自己工作,韦宝一阵激动,满心期待水泥砖能成功,没有想到一个现代普通人,跑到古代来,短短一个月内,便能靠自己的努力,弄出这么多成绩了。 虽然这些成绩并没有出什么力气,但还是让韦宝感觉很爽。 水泥砖的生产成本,市场售价会因各地原材料和其它费用的不同而有所差异。要比红砖的性价比明显高出很多。 水泥砖的密实性好、吸水率低、抗冻性好、强度高。有了这些优点,可适用于各种城市建筑工程。 韦宝最看重的还是成本低这个优势。可以在水泥砖中掺入80%以上的石粉、废石料或建筑垃圾等,使水泥的成本得到大大将低。 像是这周边的四个里,要想拓荒,得清除大量的石块,石子,这些东西本来还不方便处理,全部用来制作水泥砖,那就太完美了。而且大量的垃圾也有了地方清理。 “好。”周石匠答应一声,按照韦公子开始提出的要求,将已经制作好的砖模拿过来。 “家伙事准备好,大家干起来!”周石匠声如洪钟的吆喝了一嗓子。 几十个工匠一起答应一声,韦宝觉得场面很震撼。 韦宝身边的王秋雅和徐蕊也两眼放光。 水泥砖的粘土要含有一定量的松散颗粒,以利于拌水泥。含砂量少的粘土,可在土中配砂。含砂量少又较硬的粘土,须磨碎后再配砂。掺入一点点的普通硅酸盐水泥,差不多十分之一就足够了,并不需要全部用水泥。便能提高砖的强度和耐水性能,浸水后不开裂。否则,一般砖会出现开裂现象。 周石匠让十多个人将制作好的50个木头水泥砖模平放在外面,然后开始拌料。 这50个木头水泥砖模是为了做实验用的,还不是为了正式生产。 不过韦宝对于木头制品完全不着急,他手里就木匠最多,或者说,这时代的工匠中,木工的比例是最大的,能占到九成以上,啥东西都是用木头造。 只要实验合格,一晚上能弄几万砖模出来。 “公子,这料要加多少水?”周石匠让人搅拌水泥和石块,还置入泥沙,但是对于水的比例不清楚。 “放一成左右就可。”韦宝道:“用水量适当,砖的强度就高。成型水分少,砖的强度则差,物料在模内阻力大,单面加压,砖底面不密实;成型水分多,底面潮湿,出模时容易碰坏。具体的,你们自己摸索吧?” “成,先做这一批,要是行的话,等会再做的时候,增加点儿水做一批,再减少点儿水做一批。”周石匠道。 “嗯,你们觉得怎么结实就怎么来。”韦宝看着众人干活道:“混料时间长就能混均匀。混料时间以物料不结块为宜。混合好的料存放时间以一个时辰左右为宜,时间太长或太短,都会降低砖的抗压强度。粘土水泥砖成型时的压力,以500公斤最好。在此压力下,其制品抗压强度高,耐水性能好。压力太低,不易压实。” 这些都是韦宝从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上看来的,“现在咱们的蒸汽机没有仿制出来,只能用人工压!等蒸汽机出来,看看能不能做一套流水线。一台蒸汽机专门用来向下加压做工。” 石匠们不知道怎么向下加压做工,也没有人问。 “公子,500公斤是多少?让人用20斤重的铁锤砸一下,差不多了吧?”周石匠问道。 “可能要四五十斤重的铁锤砸才行吧?”韦宝想了想道:“这个可是力气活。” “四五十斤重的铁锤?”周石匠惊讶道:“那可没有多少人能抡得起。至少得俩人同时抡铁锤才成。” “嗯,先这样吧。”韦宝道:“等蒸汽机弄出来,就不用人来做了。水泥砖有个最大的优点,省了烧纸的工序,成型快。成型后再自然环境中淋水养护即可,养护7天龄期的强度。不过咱们现在只是用来打地基,等下如果试验成功了,今天就能大量生产!打地基不用等七天,因为都是实心浇筑的。” 其实韦宝啥都不懂,更没有从事建筑方面的工作,都是照资料说,“具体效果,你是行家,你们看着办。” 周石匠点头,明白韦公子心急要造城墙砖,赶工期,“等会我看看硬度和强度便知道能不能第二天就用了。” “好。”韦宝听周石匠这么说,放心了一点。他最怕的就是底下人做事依赖他,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二吊子,要是啥都听从自己的,准坏事,韦宝还是喜欢底下人有独立的想法的。尤其是这些工匠本来就经验丰富,虽然是新品种,懂了原理和制造方法,他相信是一样的。 “不用火烧的砖,真的能行吗?”王秋雅轻声在韦宝身边问了一句。其实这也是众人的疑问,只是工匠们是不敢质疑韦公子的,至少没人敢提出来,都是放在心里。 韦宝心里也没谱,毕竟不清楚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找的资料是否完善,就怕差了点什么,所以不敢打包票,“等着吧,这会儿,我也说不好。” 王秋雅嗯了一声,“一定能一次成功的。” 韦宝呵呵一笑:“但愿吧。” 这时候,之前开会,让十多名外面找来的先生去弄一千个常用的汉字,作为扫盲教材,已经有三人弄出来了。三人过来求见。 韦宝看了看三个人的字,问林文彪:“总共是12位先生吧?” “对,一共12位先生。公子留下了宋先生,其余剩11位先生。”林文彪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三个人写的内容差不多,字也差不太多,他知道这11个人都是有秀才功名的,这年代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文学方面的造诣肯定是完爆他这个现代二吊子的。 “你们叫啥名字?以前有过些什么经历,家世背景如何,能简单说一说吗?”韦宝问道。 三个人分别作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张斌、一个叫薛贺,还有一个叫付继光。三人都是穷苦出身,都三十多岁快四十岁,情况差不多,农活,木工什么的都会一些。 韦宝点头,对林文彪道:“那这样吧,张斌放在工业局当书办,付继光放在军工署当书办,薛贺就作为教育局的管事吧。其他先生都在教育局当教谕吧。” 韦宝之所以这样安排,是看出薛贺的字最好,而且是最先来交稿子的,说明热诚最大。另外,这些字不是繁体字,是在这些先生们学会了查字典之后,对照着,查出来的简体字。能这么快完成,说明已经很好的掌握了如何使用字典,这也是韦宝很看重的,说明他们比其余的八个人脑子活络。 三人欣喜的答应,这么一来,他们就比剩下的那八个人,似乎要高一级了吧?他们尤其羡慕薛贺,上来就能当管事。 韦宝对薛贺道:“把你们三个人写的综合一下,就作为扫盲班的教材吧。另外,我再给你一篇文章,上过扫盲班的人,除了要认得这一千多个字,还要能默写这篇文章。” 薛贺道:“嗯,这好,我正想向公子谏言,是不是弄些简单点的诗文作为教材。” “诗文就不必了。”韦宝道:“能让大家认识基本的字,以后能看点文章,看个布告什么的便可。” 韦宝打算将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作为扫盲文章,他那天好像看见有个人的电脑里面存了这文章。不过,他需要修改,要把里面的人名修改,还要将地名修改,很多国家还没有呢。 少年中国说是清朝末年梁启超所作的散文,写于戊戌变法失败后的1900年,文中极力歌颂少年的朝气蓬勃,指出封建统治下的中国并不是外人说的“老大帝国”,热切希望出现“少年中国”,振奋人民的精神。文章不拘格式,多用比喻,具有强烈的鼓励性。具有强烈的进取精神,寄托了作者对少年中国的热爱和期望。 “是,公子。”薛贺答应道。 《少年中国说》的开头由日本人称中国为衰老的帝国,引发思考,然后给出论点,“少年中国”,作者认为国家盛衰的关键在于人的老少,然后通过对比老年人于少年人的性格、思想、生活状态和行事习惯得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作者在论据处履用排比,以老年人的“思既往”对比少年人的“思将来”,以老年人的“故保守”对比少年人的“故进取”,以老年人的“故灰心”对比少年人的“故盛气”,以老年人的“惟苟且,故能灭世界”对比少年人的“惟冒险,故能造世界”,使中心论点十分具有说服力。 尤其是“少年强则国强”成为了全篇的标志,亦成为近代少年进取的中心思想之一。 韦宝以为梁启超的思想受到时代的局限,有些过于绝对,不管是老年还是少年,都有自身的长短,把国之灭亡全归咎于老年人,未免有失偏颇。 不过修改一下,拿来作为教育开头,用来激励学子,明确大家学习奋斗的方向,还是很好的。 “未来正式办学了,要弄小学、初中、高中、专科和本科、研究所模式。”韦宝进一步道:“小学总共两年,所有人上扫盲班,以后通过了扫盲班的学龄儿童要普及小学教育,小学两年,成绩优异的,可以上初中,初中毕业成绩优异的,可以上高中。初中和高中各一年学期。高中成绩优异的,可以考本科或者专科,学期也为一年。毕业后能分入天地商号办的研究部门的,还有机会获得研究生学历。” 这个问题,韦宝之前已经想过了,这样的话,五年时间就能培养一个大学生出来!而且完全是现代模式了。韦宝的专科、本科,其实也都是一年的学期,是因为韦宝觉得学习点理论知识便应该提早到专业工作中去淬炼,学历没有什么用。 现代人十之七八做的都不是专业对口的工作。 扫盲班的时间是太紧张了,但是韦宝觉得普及扫盲班的义务教育,也够用了,至少能杜绝自己底下再出现文盲。 扫盲班又不脱产,而且才两三个月时间就结束了,其实成本是很低的。 韦宝手头有一套义务教育的课本,是一名‘穿越巨热衷’兄弟存在电脑里面的资料,韦宝打算交给薛贺,让他重新浓缩一下,先把小学教材弄出来。全民上扫盲班,扫盲班毕业成绩优秀的,可以上小学。 薛贺三十多岁年纪,灾年又有养活一家老小的重任,见公子如此器重自己,发誓一定将公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韦宝又对薛贺、张斌、付继光三人问道:“你们都愿意长期在这里发展么?” 三人都表示愿意。 “公子,我早断了科考的念头了,在南方还好些,秀才还能混个私塾先生做做,咱永平府这一片也没有几户孩子有银子入学的,考上了秀才,还不方便下地干活,全家人跟着受罪。”薛贺道。 其他两个人也都这么表示。 韦宝笑道:“那行,你们都将家眷接过来吧!”对林文彪道:“这事你安排一下,另外看一下那些先生,只要愿意在咱们这长期发展的,都将家眷接过来,以后都是正式编制!” “是,公子。”林文彪当即答应。 这年头读书人太精贵,韦宝给予了他们足够的重视。 韦宝又留三人说了些小学主要学习文学和数学,中学要增加理化学习的事,只是简单的说点概念。 宋应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观察着韦宝办教育的安排,对韦宝更加佩服了。他现在有点明白韦宝为什么要搞简体字,而且刚才听韦宝说了数理化方面的东西,暗忖在韦宝的教育中学到东西的人,以后会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帮他做事,有这么多‘有学问’的人帮着做事,将来哪家商号能比得过韦公子的天地商号?这韦公子的确是个奇才。 韦宝和三人谈了一阵话之后,让后面送来‘千字文’的人,不用拿给他看了,直接和薛贺商量便可以,并鼓励他们好好做教谕,任命薛贺为教育局的管事,是暂时的,以后看他们的表现,都有机会当管事副管事这些,将来规模大了,教育局下面又会分出各个教育局和学校,不愁没有发展。 众人闻言,均热血沸腾的表示要在韦公子这里好好做。他们没有想到大灾之年,像他们这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人,居然能这么被重视,居然能获得收入丰厚的好工作,均是喜出望外。 “宋先生,你对于我的安排觉得怎么样?你现在是副大管事,有什么好的谏言,可以提出来啊,千万不要藏话在心里。”韦宝对宋应星道。 “我只有佩服公子的远见,佩服公子的博学多闻。真没有什么谏言。”宋应星心悦诚服道:“我本来打算便一套实用的书,记述各业的一些法门,现在想来没什么用处,跟公子的教育比起来,太稚嫩了。” 韦宝听宋应星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呵呵一笑:“宋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诚心希望宋先生能长期留在我这儿,算来4年后,第一批高中生就能毕业,我还想让宋先生帮我编订各个专科和本科类的学术教材呢。” 在韦宝的设想中,他的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初中生,就已经能胜任县级官职了。如果一切发展顺利,历史没有被改变的话,三年后,天启皇帝差不多也该挂点了,到时候,整个朝廷官场将会重新大洗牌!他手里的人才,便是他的一项重要商品。跟官场做生意,那又是更高的境界了,比做实物要暴利的多。 想到这些,韦宝就满是憧憬,满是希望,甚至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些才好。相比于个人的发展,他更加看重的是自己培养团队的发展!所以韦宝对于自己个人的科举之路是否顺遂,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那要看公子了,公子不会忘记咱们的约定吧?”宋应星微微一笑。 韦宝微笑道:“自然不会忘记,只要四年内,我能在功名上超过宋先生,宋先生就一辈子跟随我。” “决不食言。”宋应星笑着抚了抚胡须。 韦宝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发虚。 “公子,成了!” 一个时辰过起来很快,转眼便到了,周石匠对韦宝道。 “成了?”韦宝心中一喜。 “嗯,公子请看。”周石匠抡起铁锤,对着一块除了砖模的水泥方砖狠狠砸下去,只有一点痕迹,并没有出现裂痕,更加没有出现裂缝。 众人都被这种水泥砖的坚硬程度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就是最硬的石头打磨出来的石砖,也不会有这种强度和硬度! 【0210 资本社会不是哈口气就能出来的】 “恭喜公子了!” “恭喜公子。” “恭喜会主!” “恭喜总裁。” “真结实啊,没有想到砖头还可以不用火烧。恭喜会主。” “现在就不愁没有砖头用了。以后能建造许多砖房。” “不用火烧倒没啥,主要还是硬,真硬,真好。” “硬固然好,关键是不用啥本钱哩。” 众人见水泥砖这么厉害,纷纷恭喜韦宝。 韦宝现在被人称呼的有点乱,多数人叫他公子。不过也有一小部分人叫会主,或者总裁这类偏现代化的称呼,那都是韦宝自己有时候在签名前面加的前缀,所以天地商号内部的一些正式编制的人,管事,副管事们,才会这么叫。 韦宝不喜欢老板和掌柜这种称呼,觉得很俗气。最喜欢听别人喊他总裁,只是多数人不习惯这个称呼。 韦宝很满意,没有想到这么简单就成了,暗暗后悔自己还是弄晚了点儿,应该当初上京师做生意之前,就开始做水泥的,不难嘛。如果自己早些掌握了水泥制造技术,现在就不会弄得这么赶七赶八滴。 “赶紧去告诉罗三愣子,让他调1000人来水泥厂!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一定要让水泥砖的生产跟上城墙的建造进度。”韦宝激动的吩咐道。 林文彪答应一声,赶紧让一个手下人去通知罗三愣子大管事。 “不光不用什么本钱,等蒸汽机出来,还能节约人工,本钱将进一步降低!”韦宝对周石匠道:“拌料技术要严格保密!” 周石匠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一脸凝重道:“公子放心,我老汉得公子赏识器重,才有现在的日子过,我的命丢了,也不会让技术外漏一点。” 韦宝这才放心下来,他对技术的保密工作是很看重的。 光是蒸汽机密封圈这么一项难题,对于现代来说,一点难度没有,但是在用于大量生产的工业蒸汽机问世之前,到投入正式生产的过程中,足足阻碍了历史进程上百年,一个多世纪!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随便一个难点不能攻克,就不能算掌握技术。 所以韦宝下面的工人虽然多,想获知原料不难,但是想知道怎么通过化学反应得出的这些原料,那就很难了。 “现在就差仿制蒸汽机了!”韦宝对王铁匠等工匠道:“现在就看你们的技术!弄出蒸汽机,能让水泥厂正式上轨道,有了蒸汽机鼓风,干燥,加压,一天生产一万斤,不是问题。” 听韦公子这么说,王铁匠等工匠感觉压力很大!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答应。 “等罗大管事把人调来,你们就最大限度的造!这几天拼一拼!”韦宝又对周石匠道。 “公子放心吧,有公子的话,大家拼了老命也要做。”周石匠估算了一下:“有一千人干活的话,两个时辰就能出20000块砖。” 韦宝点头道:“不用算的这么大,人还是要休息的,你一天能出80000块砖,我就算你超额完成任务!” “公子放心,我们拼了命也要做到。”周石匠信心满满的保证道。 韦宝又对众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身对宋应星道:“宋先生,现在开始就要辛苦你了,跟铁匠们一道琢磨怎么仿制蒸汽机的事吧。” 宋应星苦笑一下,自己好好的一个举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稀里糊涂的成了韦公子的书办,成了韦公子的西席先生,又稀里糊涂的成了韦公子的副大管事,现在还要仿制从未听说过的大机器,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公子,我从未做过铁匠,只是接触过这些师傅罢了。”宋应星道。 “你行的!”韦宝笑眯眯的在宋应星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另外两处加装高炉的砖窑还要修建吗?还是先停一停?”周石匠问道。 韦宝想了想,看了眼身边的罗三愣子:“人手够吗?” “哪里够啊?公子到处都要用人。”罗三愣子苦笑一下:“现在一个闲着的人也没有,只留三百多人伐木,其余2700多人都用上了。” 韦宝道:“要建造!还得增加一处高炉!”他想的是要造玻璃用,至于另外一个干什么用,他还没有想好,不过知道肯定用得上,工业到处都要用到高炉在,这东西不怕多。 “每一处离得远一些,未来工业规模扩大,肯定不能挤在一起。”韦宝道:“而且这种水泥砖比较适合大型工程,公共工程,并不是很适合民宅建造,以后肯定要大量盖房子,用到红砖的地方还有很多,有了蒸汽机之后,红砖的产量和质量也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并且能大大降低成本,兴许也能成为我们的商品。” 罗三愣子和周石匠听韦公子这么说,都点了点头。 “公子,这么大,这么重的砖头,光是靠小推车推的话,一趟也推不了几块,而且这个路太难走了。”罗三愣子提醒道。 韦宝嗯了一声,路的问题,他早就想搞了,只是时间太紧,都挤在一起了。不过现在有了合格的水泥工艺,材料也不是问题,修路应该先一步进入规划!“行,招标,像招标修筑城墙一样,招5个小商号,每个商号50人左右,从本甲,到矿区,工业区,到城墙全程,环形修路,分五段。” “就是土路夯实吗?”罗三愣子问道。 “水泥路啊,土路有什么用?要造就造永久性的。”韦宝道:“你先弄招标的事情,等晚饭后我亲自来落实下去,并仔细说说修筑标准。” “好勒。”罗三愣子答应一声,心里有数了。 韦宝又对一帮工匠们交待了几句,然后急急的走了。 忙乎了一整天,在知道水泥砖成功了之后,韦宝现在最想要的是休息。 韦宝知道仿制蒸汽机可不是简单的工艺,那是跨越了二百年的科技! 现在是1624年,虽然到了1700年出头的十八世纪,已经有蒸汽机了,不过工艺没有成熟,并没有用于工业生产,到了1800年的十九世纪,才逐渐成为主角,拉开工业的大幕。 他有最难题的密封圈,军舰上有很多,至于说以后要再扩大生产,需要千千万万的蒸汽机,他也不怕,因为他知道密封圈是橡胶研发的。 知道是啥东西做的,至少也算是节约了一百年的探究过程。等有机会找来橡胶,立刻能进入研发进程,而且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中,也有一大堆关于橡胶和塑料方面的资料。 工业原材料按其加工程度不同可分为原料和材料两类。 工业原材料来源于部分工业企业和农业生产。 前者主要包括直接由采掘工业生产的产品,如原煤、原油、原木、各种金属和非金属矿石;由采掘工业生产又经过加工的产品,如橡胶、生铁、钢材、水泥、煤和石油制品;合成材料,如合成纤维、合成塑料等。 这类原材料一般不受或少受自然条件影响,并越来越多的用化学合成方法生产。 后者主要包括由农业生产的植物或动物性产品,如谷类、原棉、甘蔗、牲畜、鱼类、乳类等;由农业生产又经过加工的产品,如面粉、皮革等。这两类原材料的比例可间接反映工业发展水平。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由工业生产的原材料在整个原材料中所占比重将超过由农业生产的原材料,并有进一步提高的趋势。 大力发展工业生产的原材料是解决原材料问题的主要方向,主要用于生产生产资料、日用品和穿着用品等,还不能取代食品、纺织、造纸等工业所需的由农业生产的原材料。 韦宝要做的就是将最基础的,最容易开发的东西,先弄出来,并且搞好交易平台,尽快变成银子,金子,变成人力资源,进一步积累实力。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韦宝有点疲惫,“好像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还没有做啊?不是把水泥砖都弄出来了吗?”王秋雅道:“小宝你刚才没有看见那些工匠们有多佩服你啊?好些人悄悄说公子是文曲星下凡才能弄出这么好的砖哩,要是大明修筑城墙都用这种砖,速度至少要快十倍不止,那些大石头砖要打磨出来,还得很多人扛一块,运到工地上,一块砖得费多大的力气?” 韦宝听王秋雅这么说,大为高兴,点头道:“当然,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石头磨出来的方砖,是不行了。” 王秋雅和徐蕊闻言,都噗嗤一笑,韦宝总是喜欢说什么年代,她们也搞不懂现在这年代有啥问题? 韦宝回到自己房子的时候,丫鬟报,让他上韦父韦母的大房去吃饭。 韦宝皱了皱眉头,知道去大房又是喝酒,“不去了。” “回公子的话,夫人说一定要去,为今天打出井水庆贺。”丫鬟楚楚可怜的看着韦宝。 韦宝心一软,不想为难丫鬟,只得回头对徐蕊和王秋雅道:“走吧。” 王秋雅笑道:“想早点休息,咱们就早点回来。” “我其实就想随便吃点,然后休息一会,等会还要主持招标的事儿。”韦宝答道。 “修路比挖地基还要困难吗?”王秋雅见韦宝似乎很谨慎,似乎情绪不是很好。 “差不多吧。”韦宝说完这句便不再说话。他倒不是人累了,而是心有些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帮甲长和里正找来辽东经略府的人来‘弄’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韦宝其实很清楚,几天的功夫,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情。别说想建成一米高的城墙,就是地基也打不完。因为他预备要修筑的是8米高的坚实城墙,地基至少得一米深。这还是因为辽西的土质坚硬扎实,否则还得打的更深。 他是想走一步算一步,尽量不去想压力,但是很难做到。 韦达康等人见韦宝来了,很是高兴,拉他坐下。 “小宝,每天别太赶忙了,有什么事情,让下面人去做便是。”韦达康笑着劝解道。 韦宝挤出一个笑容,他是个有压力爱放在心里,不爱让家人知道的人,不想说辽东经略府的事情。韦宝不说,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也不会对别人说。 范晓琳看出韦宝有些累了,便道:“要喝酒吗?还是先吃饭?” “随便吃点,我要赶着歇一会,等下还有很多事情。”韦宝道。 “大晚上的还有事情啊?”韦达康道。 黄滢也心疼道:“别累坏了,又要忙着念书,又要管这么多事情,能放手就多放手呀,银子赚多少是个头?” 噗。 要是搁在以前,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听黄滢这么说,肯定要笑出声来,现在知道韦宝至少有上万两银子的身家,大家只是有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感觉。 其实现在范老疙瘩家和王志辉家也是中产阶级了,王秋雅和范晓琳每个月给家里十两银子呢,乡里十两银子就是一个上好的宅院。 “忙过这几天,就好了。”韦宝说着,接过了范晓琳帮他端过来的饭碗。 众人也不敢劝酒,韦达康和范老疙瘩、王志辉也不管他了,几个男人喝的昏天黑地的,大着嗓门划拳,半里路都能听见,好不快活。 三两下吃了点东西,韦宝便离开了大厅,他认床,除非是逼不得已要外出,要不然,必须睡自己的床才能睡着觉。本来每天中午午休的,今天太忙,所以拖到了傍晚午休。 范晓琳本来还想玩一会再走,但是见韦宝走了,急忙跟了过来。 韦家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人,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是常客,甲中的一下跟韦达康黄滢关系好的人家也会来蹭点吃喝,还有一帮丫鬟。 路过厨房的时候,韦宝见几个人在忙碌,停下脚步看了一会。 几个妇女和两个厨子在忙乎,带头妇女是和黄滢关系好的,叫兰姨。徐蕊被调到韦宝身边之后,兰姨现在是韦达康和黄滢这边的管事仆人。 虽然是仆人,但是权力和地位都不小了,现在韦宝底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属于县级单位! 一个现代的县有多少等级,韦宝这里就有多少等级,只多不少。 “干活都麻利点,每样东西都要干干净净才行,要是让老爷夫人和少爷发觉一点脏,别怪我不讲情面。”兰姨冷冷的叉着腰道。 一帮人答应一声。 韦宝看了会儿众人干活,发现仆人们除了一个管事的,也还有等级,本甲的几个女孩子就要比外面人的等级高,她们做的是轻松活儿,甚至不用怎么做事,只是端端菜便可以,重活都是从关外来的人做。 两个厨子都是从京城找来的老师傅了,但是似乎等级比关外的丫鬟还低,又要洗菜切菜,还要处理垃圾,挑水,烧水,劈柴,做菜。 “要保证一天到晚,每时每刻都有热茶,热水喝。老爷夫人和公子什么时候喝水都得马上备好。”兰姨说着话,忽然看见了韦宝,急忙换上笑脸,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公子。” 韦宝嗯了一声,离开了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往自己房子走去。 他只吸收了十分之一的有一定表现的人进入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并在这些人中选了几个管事和副管事出来,这就是韦宝弄得等级,其实没有几级。但是他忽然发现,在他的等级之外,一层一层的又自然形成了很多等级了,跟外面的整个大明社会别无二致。 本甲的一百多人,现在都得到了温饱,并且都‘牛’起来了,似乎一个个都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了,这是韦宝始料未及的。 整个世界都是封建社会,要想单独割出一块地盘搞资本主义社会似乎都很难啊?韦宝暗忖封建制度的力量,人的习惯性思维的力量的确太强大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想当然的弄个资本主义《法册》,弄成私有制公司的形式,弄了一堆私人承包的小商号出来,就能改变社会结构的。 社会结构不光存在于生产资料和生产私有制上,还存在于人性和人心中。 范晓琳似乎看出韦宝的心思,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兰姨对人太凶了?” 韦宝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等级,便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忽然有些怀念起原先的生活了,虽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毕竟没有受到过这么直接的压迫呀。 估计刚才他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拥有了一定权力的兰姨,完全可能比他看见的还凶狠十倍百倍。 原本穷苦的人,一旦走上了统治阶级地位,只会比原来的统治阶级更凶狠。 看样子,只能在四个里彻底封死,和外界隔绝开之后,再想法子慢慢改变这种局面,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韦宝忽然分不清楚他弄的到底是垄断资本主义,还是奴隶制度了,感觉赤贫的,一无所有的工人们,无产者们,甚至连奴隶的权力都没有,比原先的佃户的地位还低,估计若不是这里能混到温饱,不至于饿死,也是留不住啥人的。 原本韦宝还感觉自己的‘体制’挺像回事,挺先进的呢,现在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淡薄了很多。 目前他的手下体系很牢固,但不是体制的结果,而是因为他个人一下子变的很富!很强大!跟体系没有什么关系。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见韦宝不说话,也都不敢多啰嗦,不清楚他是怎么了,都以为是累了。 韦宝躺在床上,彪着根烟,到了自己床上,忽然又不太累,不太困了,自言自语道:“也许,我只适合做一个安安静静的sb吧?就这么啥也不想,美滋滋的。” 说完这话,韦宝噗嗤一笑,暗忖自己也不应该太过妄自菲薄,有没有能力改变社会,有没有能力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社会,小天地,这些暂且不说,自己到底还是取得了点成绩的,整个水泥的研发过程,就是他自己一手弄的,对于这件事情,还有打出深井水的事情,两件事情都极为满意。 抽完烟,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韦宝便起来了,这不是人为叫醒的,而是他调了手机震动的闹钟。 王秋雅惊讶的问道:“这么一会儿便起来了?多睡一下吧?反正他们都在干活,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不要了,这个时候是大家换班的点儿,正好,再晚些去的话,要影响白班工人们休息。”韦宝道。 他暂时定的是12小时工作制,任务再重也得保证人休息,一个月还有两天假日,具体哪天休,可以由底下人跟管事的人商量,超出了这些他规定的休息时间,便要算加班,加班要给双倍的加班费。 虽然做的是超级资本家,但韦宝并没有一颗资本金的黑心,他不适合做靠压榨劳动者的血汗完成原始积累的事。 所以,韦宝只是做点决策性的事情,做点技术方面的事情,具体操作整个体系,参与具体管理,他不行,所以也就很少参与了。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闻言,均甜甜的一个微笑,妹子们还是喜欢韦宝这种爱为人着想的暖男的。 韦宝等人来到水泥厂,罗三愣子一见着公子,急忙上前道:“公子,都安排好了,大家都想承包修路。” 韦宝微微一笑,他并不担心私有化的小企业搞不起来。这里的工价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其实承包出去的工程,都是让人有不少赚头的,反倒是留在天地商号直属团队下面的普通工人,编外工人的工薪偏低。 不过韦宝不担心自己下面没有人,因为住房是他提供的,而且在他下面做事毕竟稳当些,外包的小工程有做完的时候,以后会接到什么活儿做,还有没有活儿做,谁都说不清楚,再要返回天地商号直属团队当普通工人的时候,又可能比一直留在团队中的普通工人的地位低,岗位差了。 【0211 韦宝的大道】 韦宝道:“先讲具体施工标准,再评议工程款。然后竞标。” 罗三愣子对于韦宝这一套已经熟悉了,范晓琳和徐蕊、王秋雅也已经驾轻就熟,一起答应。几个人准备公章的准备公章,准备文件的准备文件。 虽然‘包工头’们都不识字,但程序还是很正规的,一点乱来不得。 大家都很好奇,韦宝的施工标准是啥样的? 他们都以为修路就是将地压的夯实些,好走些便是了。 毕竟现在刚刚过正月,天气依然很寒冷,土质很硬,把路面打的夯实一些,再把石块处理干净,弄出路面的形状处理,只要不下雨就行。 在一大堆火把的照明下,韦宝直接领着众人到路段上介绍如何修他要的路。 修路主要分两个大面,下面的一般叫路基,持力层,多是灰土换填,如果地下有水要将降水排干净,不能有明水,太湿了需要砂卵石换填。都需要压实。 韦宝一边说,一边让人在现场开始动工,先把路基挖出来。 让罗三愣子弄两个正直的石匠做监理,让各个施工方,有什么问题便及时的报监理。 韦宝向两名监理具体形容了对路基和路面的要求:“你们一定要做到廉政无私,一心为公。腐败的下场是万劫不复。” 韦宝很痛恨腐败,所以在制度创立初期便安排了林文彪暗中设立反腐机制,现在因为人手紧张,这个机制只是由统计署的那些准特工们代为监督,还没有正式分离出去。 两名被授予了监督职权的石匠听公子说的严峻,急忙弯腰拱手:“公子放心,我们绝不敢徇私,不敢贪钱。” 韦宝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一帮‘包工头’和工匠们道:“若是你们在施工过程中,妄图偷工减料蒙混过关,贿赂监工,你们的罪责将比受贿者重一倍!” 在韦宝的律法中,索贿和行贿,比受贿的罪责要重一倍,因为他觉得这两种人更加可恨。很多被拉下马的人,抵不住种种誘惑虽然也不足姑息,但韦宝觉得比索贿和行贿的人稍微好点,毕竟处于被动位置。 众人急忙表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个个正直无比的模样。罗三愣子虽然没有大声表白,心里却尤为警惕,因为自从当上了大管事之后,所有人都对他奉承,拐着弯的讨好他,但他不敢忘记自己的权力是公子给的,尤其公子刚才这么一说,更加让他明确了警惕的念头。 韦宝接着讲具体施工,他没有接触过修路,是从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上找到的,现在有了水泥,有了石油,虽然石油炼化对于他来说还是难关,但是石油转沥青完全无压力。 沥青是由不同分子量的碳氢化合物及其非金属衍生物组成的黑褐色复杂混合物,是高黏度有机液体的一种,呈液态,表面呈黑色,可溶于二硫化碳。 是一种防水防潮和防腐的有机胶凝材料,主要可以分为煤焦沥青、石油沥青和天然沥青三种。 其中,煤焦沥青是炼焦的副产品。石油沥青是原油蒸馏后的残渣。天然沥青则是储藏在地下,有的形成矿层或在地壳表面堆积。 沥青主要用于涂料、塑料、橡胶等工业以及铺筑路面等。 韦宝得到的沥青,使用的是最简单的蒸馏法,将原油经常压蒸馏分出汽油、煤油、柴油等轻质馏分,再经减压蒸馏分出减压馏分油。 虽然他试了一次,弄出来的汽油、煤油和柴油,渣滓很多。 汽油、煤油和柴油这些油品的质量还不能过关,但是沥青的要求低,而且榨汁多,对于沥青来说更加扎实,完全没有影响。 这些原油蒸馏之后余下的残渣可以直接生产出沥青产品,所得沥青也称直馏沥青,是生产道路沥青的主要方法。 韦宝让周石匠看过图纸,虽然周石匠不识字,但是一看图便明白要怎么做,指挥人挖路基,一步步的做的很规范。 路基挖平,上了材料之后,是沥青摊铺,从沥青搅拌站拉出沥青,然后铺到作业面,直接在路基上摊铺。 石灰粉煤灰稳定土基层施工要求当铺筑层不只一层时,先铺筑的一层,将表面轻轻地耙松,并在铺筑下一层之前洒水湿润使后铺的一层相互结合良好。 拌和时应做到土块粉碎;配料要准确;含水量要略大于最佳含水量;拌和要均匀。当天摊铺、整型、碾压。 如发现有粗细颗粒离析现象,应补充拌匀。 直线段,由两侧路肩向路中心碾压;平曲线段,由内侧路肩向外侧路肩进行碾压。 在路面的两侧,应多压两遍。将表面轻轻耙松,并洒水湿润后施工水泥碎石层水泥粉煤灰稳定碎石层施工。 水泥与集料应准确过秤,按质量比例掺配,并以质量比加水。拌和时加水时间及加水量要有记录,还要提交监理检验。 混合料在运输中,加覆盖以防水分蒸发,并保证装载高度均匀以防离析。应控制好卸料速度、数量与摊铺厚度及宽度。拌和好的混合料要尽快摊铺。 摊铺必须使混合料按要求的松铺厚度,均匀地摊铺在要求的宽度上。 韦宝习惯了现代开车的规矩,一条行车道的宽度是3.75米,他弄的双向8车道的标准,宽度是30米的大国道标准! 韦宝做事还是有点好大喜功,也是将这条道预备作为示范路来用的。 不但宽度惊人,一路上还要求配置排水渠,井口,井盖,防止下雨天,道路积水,都考虑进去了。 混合料经摊铺和整型后,便立即在全宽范围内进行碾压。 直线段,由两侧向中心碾压;超高段,上内侧向外侧碾压。每道碾压应与上道碾压相重叠,使每层整个厚度和宽度完全均匀地压实到密实为止。 压实后表面应平整无隆起,且断面正确,路拱符合要求。 韦宝要求填土采用同类土填筑,并宜控制土的含水率在最优含水量范围内。当采用不同的土填筑时,应按土类有规则地分层铺填,将透水性大的土层置于透水性较小的土层之下,不得混杂使用。 边坡不得用透水性较小的土封闭,以利水分排除和基土稳定,并避免在填方内形成水囊和产生滑动现象。 填土应从最低处开始,由下向上整个宽度分层铺填碾压或夯实。 人力打夯前应将填土初步整平,打夯要按一定方向进行,一夯压半夯,夯夯相接,行行相连,两遍纵横交叉,分层夯打。夯实基槽及地坪时,行夯路线应由四边开始,然后再夯向中间。 “整个过程都要由监理监督,从投放物料,到拌料,到层层铺设,所以,监理的任务相当重,你们两个人忙不过来,也可以找几个助手,未来成立质监局,你们就是骨干。”韦宝对两名被充当监理的石匠道。 两名石匠连忙答应,欣喜不已,暗忖成立了公子所说的质监局,那他俩很有可能一个是正管事,一个是副管事了吧? 不过一帮兴致高涨,准备承包路段铺设,赚一点钱,也弄出自己的商号的‘包工头’们就没有这两个石匠这么高兴了,一个个板着脸孔,暗处这么复杂?本来他们还以为铺路要比修筑城墙轻松很多,简单很多呢。 要是按照公子这种标准,修成这条路,得多少年?至少两年往上吧? 韦宝看出了众人的心思,笑道:“用多少物料,用多少人工,都会评估核算,要是我的话,就喜欢做复杂的工程,越复杂,越是有难度,越有难度,以后门槛就越高,未来行业稳定了,想再开商号,进行招标,那就要看商号的资质了,不是想开商号就能开商号的。” 众人听公子这么说,均转忧为喜,暗忖有理,这开商号就跟人一样,有本事的人,当然能做更复杂的事情,也能得到更多的报酬,很容易理解。 之后的招标很顺利,从四十多个有心承包的包工群体中选出五个来,再让他们注册小商号的公章,名称,注册这些,然后招人。 这些事情,徐蕊和王秋雅,还有韦宝下面的人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这次不用韦宝再详细讲解,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五路人马便开始施工,将刚才生产的第一批水泥,全部领走。 周石匠对韦宝道:“公子,修路要水泥,修筑城墙也要水泥,我还要用水泥制造水泥砖,还有研磨石英石、石灰石,这里才1000来人,根本不够。” “不够就想办法提高效率。”韦宝道:“等大家技术熟练了,工艺纯属了,再配上蒸汽机的机械帮助,效率还会提高的,还有,你要在各个工序的配合上下功夫,把工艺流程具体细化。” “我是大老粗,哪里懂那么多?”周石匠苦着脸。 韦宝微微一笑,招手喊来被安排在工业局的书办张斌:“到你派用场的时候了,你和周石匠一起研究,尽快将水泥制造的每项工艺细化,标准化作业,流程要不断完善,提高效率。” 张斌点头。 韦宝又对周石匠道:“具体的升温,冷却,化学过程,你想法子保密,核心过程都安排正式编制的人去做。” “是,公子,我想到了。”周石匠答应道。 韦宝说完,又对罗三愣子吩咐道:“从伐木的人手里面再分出50人去做石油原油蒸馏,化工厂就安排在矿场旁边,用石料搭建大型厂房,今晚就开工。具体怎么做,张斌,你和几个师傅商量着研发。”韦宝说着将资料交给了张斌。 安排技术研发,安排人手,韦宝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自上马,“过程中要格外注意安全,这些物质散发的气体是有毒的,罗大管事,再去我娘那边,让后勤处多制备口罩和手套,按工人的人数,每个月两套这样发放,多多准备。还有,这些工矿企业都要准备实验室,实验室要离生产区远一点!跟一个正规车间要一般大小。” 罗三愣子答应道:“是,公子。”并将公子的要求一一记录下来,现在罗三愣子也养成了记笔记的习惯,要不然每天公子吩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的头都有点大了。 “公子,要是按照这个标准修排水井,光是井盖要用多少铁啊?咱们现在的铁料很紧张,就是黑市买,也没有办法买太多。”罗三愣子提醒道。 林文彪也附和的轻声道:“罗大管事说的是个事,再要大量买铁料的话,会引起官府注意。” “这是麻烦,必须找地方弄铁料才行,不过,标准不能改,先不用井盖,把位置留出来!咱们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钢铁厂。”韦宝目光坚定的闪烁一下。 罗三愣子赶忙答应,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韦宝也没有说的太细致,反正这里不愁土地,想造多少房子都可以,知道罗三愣子造房子的时候都是按大的来。再说企业也不可能一步到位的成型,在企业成长的过程中,要走的弯路,要浪费的,韦宝也也不是很在乎,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一下子弄出一个很完善的企业,甚至是社会出来。不行再改嘛。 “三愣子哥,你可以弄两个随扈书办啊。”韦宝道:“都大管事了,一个人忙不来的。” “我的书办得识字啊,现在教书先生们都被公子派下去了,没有人了。我已经跟林管事说过了,他说过一阵帮我想法子,再弄几个识字先生过来。”罗三愣子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罗三愣子会的字,比范大脑袋还少,看了眼罗三愣子歪歪扭扭记录的小本子上的字,还有很多用画图代替,感觉好笑。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韦宝自信道:“到了两个月后,第一批扫盲班结束,有的是识字的人!” 林文彪也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罗大管事急着找书办,我不想从外面再找识字先生来了,咱们自己培养的人,对公子将更为效忠!” 韦宝深深看了林文彪一眼,知道林文彪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的野心,暗暗欣喜,林文彪有勇有谋,还有股狠劲,还能体察自己的心意,对自己忠心,算是找对人了。 韦宝将林文彪和罗三愣子喊到一边:“我收到了风声,过几天,那些里正和甲长们会从辽东经略府找人来找事,你们要提前有个准备。” 这话,韦宝主要是对林文彪说的,想了想,还是让罗三愣子也知道为好。 罗三愣子气道:“公子,他们再敢找事,咱们就跟他们干!咱们现在多少人了?三千多人,比整个金山里的人合起来还多,而且大部分是壮劳动力!” “不能蛮干。”韦宝皱了皱眉头,明白罗三愣子的意思,罗三愣子其实已经有点想要造反的苗头了。 林文彪道:“公子,咱们在自己的地盘做点什么,不关他们的事情,别说辽东经略府,就是京城朝廷,也得讲道理!若是硬要找麻烦,说不得,咱们也得硬气一些。” 韦宝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打算,人手先准备好,具体怎么个硬,到时候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公子放心吧,我看了一下,公子原先甲中的人,再加上从老林子和关外来的人,至少有上千人是死心塌地跟着公子的!咱们有这么多人,又会造这种结实的水泥砖,上哪儿都不怕!”林文彪看着韦宝道:“护卫队的100人,各个忠心耿耿,都能为公子出生入死。” 韦宝心中一动,也立时明白了林文彪的意思,林文彪的潜台词和罗三愣子一样,意思是造反也不怕。 这让韦宝很是欣慰,感觉比起上次一帮里正和甲长们找人来闹事的时候,好多了,现在真的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了,想到当初郑忠飞家还在本甲的时候,一帮人围着他家的茅草屋大骂,没有一个人来帮忙,那情形,现在还能让韦宝感觉到头皮发麻。 “你和罗大管事,你们两个暗中观察所有人,我的计划是,一年之内,人数到达5000人,正式编制500人,编外人员2000人。这些是跟天地商号直接挂钩的,其他人,则只是在咱们辖地做事的人。你们在考虑什么人进入正式编制,什么人进入编外人员,什么人该刷下去的时候。首先看的是忠心!忠诚!看的是人品。其次看的是能力。如果人品和能力都不行,只能刷下去,或者礼送出境。即便是原先本甲的人,也不是一定要划入正式编制的。”韦宝道。 “公子,原先本甲的人,毕竟乡里乡亲的,又是同一个甲,离得这么近,都是认识几十年的人了,即便不进入正式编制,也得闹个编外人员,否则一定会缠着韦叔韦婶的。”罗三愣子道。 “嗯,也不在乎几个吃闲饭的,不行的,就放在编外人员吧。”韦宝赞同道。 “是,公子。”罗三愣子和林文彪一起行了个军礼答应。 虽然对于自己的赚钱能力完全不担心,但是韦宝并不打算放开来招人,现在一个甲有三千多人,已经很夸张了!招人很简单,关键还得教育,教育成忠心于他,忠心于这个‘社会’,这个小‘国家’的人才行。 这跟传销差不多,头一批人如果不是铁血骨干,再盲目扩大整个群体,葡萄串一下子拉的太大,品流复杂,很容易跟外界的社会同样去了,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只有捏合的很紧实,完全忠心于自己的群体,才是韦宝要的群体,要不然,盲目的扩大规模,人再多,也只能是乌合之众,更何况,人多,出不了这么多人的效益,光养闲人,也不是韦宝要的,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韦宝并不愿意造反。 韦宝要的是得到四个里的范围,并且连在一起,并且对这个范围内的人,有绝对的控制权!既要绝对的控制这片土地,也要绝对的控制这片土地上的人! 所以没有必要再大规模从外面弄人进来了,今年能把四个里连成一片,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再如果能把四个里的人心都攥在手里,那就更是超额完成任务。 跟罗三愣子和林文彪谈了一会,韦宝又在旁边看人做事,虽然大冷天的夜里,寒风呼啦啦的,但韦宝却似乎并不觉得有多冷。 修路的几百壮汉在他眼前光着膀子卖力干活,挖土的挖土,挑土的挑土,运材料的运材料,不用人监督,一个个自觉自发。 韦宝知道,这是钱的力量,是资本的力量,人毕竟是自私的,只有为自己做事,为自己的生活做事,才最有动力。 当然,矿场的、水泥厂的、化工厂的人,这些天地商号直属团队的员工们,做事也很卖力,因为他们进的虽然是‘国’有企业,但是是第一代人,有满满的荣誉感,上进心,同样也是在为了前途做事,只会比私营企业的人做事更加有劲。 韦宝的‘国’有企业,目前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人员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还在调试阶段,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想求表现。 韦宝也不担心未来‘国’有企业稳定了,人员会怠惰。只要稳定下来之后,严格监督产量和质量这两关,再配合上创新,一样能‘常保青春’! 不行就换人,把管事的换掉,换掉一个,等于换掉一片!没有搞不好企业的道理。 质量上不去,换人! 产量上不去,换人! 质量和产量能长期保持,但成本不断提高,换人! 质量和产量能保持,成本也能抑制住不乱涨幅,但是长期没有技术更新,同样换人! 大企业的管事,他不信这些‘好’位置会缺人。 企业单位是这样,事业单位也能同理。达不到要求就换班子。 只是韦宝明白一点,社会是人情社会,真的什么都稳定了,一代一代的,一环扣一环的,不好换了。 这对于最上层要求很高,要最上层的人一直保持拼劲。既要有大的目标,又要有一个具体的近期目标,从上到下落实好拼搏精神。 大道理谁都知道,做起来,往往…… 比如他现在身边的这些人,将来都很有可能走上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大的权力,要是成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兄弟,成了自己的联亲,还能想换就换吗?同理,联亲的联亲呢?联亲的同事感情,兄弟感情,哥们义气呢? 一层一层的递增下去,哪个也不好换。 不管什么类型的体制,廉政,高效,都体系难题。倒是朱元璋,老朱同志在这点上做的最好,四处派人暗查,抓住一个贪官就剥皮萱草,大明官场整整干净了半个世纪。为后来的一帮草包继任者们打下了坚实的败家基础,败了二百多年才动摇统治根本。 韦宝暂时不想多想未来的事情,眼下这关他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直到王秋雅小声的提醒他要不要回去睡觉,韦宝才回过神,点头道:“走。” 在几名贴身随扈的扈从下,韦宝带着徐蕊和王秋雅、范晓琳回去。范晓琳现在也是管事了,领取物料,有底下人做,她实际上是总会计师。 “小宝,我现在的账越来越多了。”范晓琳道:“明天还得让人带话给芳姐儿,得让她找时间再到金山里来教我做账,我现在头都有点大了。” 韦宝抬头看了眼满天星光的夜空,觉得很美,笑道:“芳姐儿也没有做过这么多账。你先自己摸索着来吧,过一阵,我也和你一块研究做账的事儿。”他记得好像看资料的时候,看见有女游客的手机中存着会计师的资料,估计是要参加会计师考试的女孩子,预备哪天用打印机打出来,让范晓琳自己研究。 范晓琳惊喜的嗯了一声。 “看见这么多人没日没夜的干活,觉得心里好踏实,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难得说话的徐蕊忽然道。 韦宝微微一笑,边走边道:“那是热血澎湃的感受,是一种正在建立新世界的自豪的,满腔热诚和希望的感受!” 在自己的女人们面前,韦宝没有必要说话太含蓄。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闻言,心中一突,她们朦朦胧胧的有韦宝说的这些感受,只是韦宝不说出来的话,她们无法具体的分清楚这层感受最终的归属。还以为是因为喜欢韦宝,看见韦宝这么挣钱,为韦宝高兴的感受呢。 听韦宝这么一说,立时觉得韦宝说的是对的,在这个寂寞寒冷,到处是灾荒,到处是冻死的,饿死的枯骨的世界里,这一片小小的天地,充满了热诚和拼搏向上的劲头,给人以无限希望的土地,才是她们总是会觉得心头火热的最大源泉。 这是很多人集结起来的力量。 【0212 铺后路】 “小宝,你这话说的太好了,我得记下来。”范晓琳嫣然一笑。 徐蕊和王秋雅也表示要记下来。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啊,我说的话,你们都记下来,未来能写一本书,孔子的弟子们,不是把他的话都记下来,编成书了么。” 三女被韦宝逗得捂嘴笑,并不觉得韦宝能跟孔子比。 韦宝嘿嘿一笑,走快几步,他也没有想过要去和谁你,能这样不被压力左右心情,让心情保持在舒畅,轻松的状态中,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被生活拖着去做一件事情,在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被动的,必须要去完成一件事情,而且觉得这事情不会有希望,不会有将来,只是为了眼下的生活不得不这么去做,这是非常痛苦的心情。 但是如果每天的事情是自己喜欢的,觉得光明,有前途,那就做不完,恨不得不休息了,一直做下去,这样的感受又完全不同。 就像是韦宝这样,韦宝虽然恨不得一直和加紧建设的建设者们在一起,看他们劳动,跟着他们一起提高技术,提高管理,就像是看着自己抚育的孩子,一秒一秒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的感觉。 那种心理是极其喜悦的,开心的,恨不得永远不停,不要停,停不下来才好。 韦宝的天性比较懒散,也不能说是不思进取,进取心不强,应该说是不太强。 好比一个人有脚气,没有脚气的人无法理解扒脚者的爽感,但是有脚气者痒痒的时候,稍微一扒痒,哦,那感觉能舒爽升天。 韦宝便是如此,再喜欢一件事情,他也觉得还是要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做,所以每天休息时间是很固定的,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不会占用睡觉时间。 “你晚上带人,和我一道把这里的金银都运到军舰湾去。”韦宝轻声对林文彪嘱咐道:“现在有了水泥砖,找二三十个可靠的石匠进入军舰湾,从现在开始,修筑永久性工事。再在军舰湾内建筑一座城堡!未来你的统计署要扩大人员,都先从在军舰湾修筑工事开始,常年不停。” 林文彪点头答应,明白韦公子的意思,这是已经开始找寻退路了,要是真的惹出大事情来,本甲不好防守,只能先退入军舰湾。 韦宝本来早就想在军舰湾内大兴土木了,但是人手不够,而且,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军舰湾,十来二十个人进出,都在半夜,比较容易隐蔽,但是上百人,上千人进出,那就不是一回事了,更因为现在还没有将四个里的更大的范围与外界隔绝开来。到时候消息一旦传出,擅闯禁地就不是小事,卫所会出动大批官兵过来。 “小宝,还不睡觉吗?”王秋雅见韦宝跟林文彪说了几句话,似乎还要出去。 “嗯,还有些事情,你们先睡吧!”韦宝道。 他不回来,王秋雅根本没法睡,就算她下面还有值夜的丫鬟,但是每天服侍韦宝就寝,已经成为王秋雅的习惯了,“你去忙吧。” 韦宝微微一笑,见王秋雅这么乖巧,知道她一定还是会等自己,便不再说什么。 韦宝的储存室就在这间房子内,搬十几箱金银这么大的动静,范晓琳和徐蕊等人不可能不知道。虽然这是韦宝的内帑银库,不归属范晓琳管,但是这件事情本身便足够让人担心。 范晓琳轻声问道:“怎么了?事情这么严重啊?小宝要派人连夜搬箱子?搬到哪儿去?” 王秋雅摇头道:“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宝不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问,问了他也不会说,别打听了。” “看来公子还是担心辽东经略府派人来。”徐蕊道:“卫所容易解决,真的惊动了经略府就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大不了就跟他们打,打不过就走,咱们这是海边,不行就跑到辽东去,他们有本事敢去打建奴吗?”范晓琳不以为意道。 王秋雅也点头道:“反正咱们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大家都铁了心跟着小宝,小宝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徐蕊听两女这么说,感觉她们都对韦公子情深义重,微笑道:“我也是这般想法,有人有银子就不怕,最关键是小宝能带着大家,要不然,这冰天雪地的,大部分人都要在逃荒的时候饿死冻死。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上哪儿都不怕。” 三女本来因为争宠,互相之间都微微有点芥蒂,尤其是王秋雅和范晓琳都察觉到了韦宝和徐蕊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了,这几天都对徐蕊冷淡了些,现在在重压之下,关系重新修复。 说着说着便嘻嘻哈哈的打闹了起来,毕竟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算是少年相识,少女之间容易产生摩擦,也容易弥合。 林文彪带着十几个统计署的人,赶着十多部马车,连夜运送金银箱子前往军舰湾,韦宝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马跟着走。 在北地生活的时间长了,现在韦宝也不是很怕冷风了,以前多半是心理作用。现在韦宝更喜欢骑马,既能训练技术,还能当做是健身。 一直说要和常五爷学功夫,韦宝一直也没有抽出时间,或者说不当回事,有左轮手枪防身,他对于学习武技的兴趣不是很大。 将金银都运到了军舰上,韦宝才松口气,并没有在军舰多做停留,便出来了,因为他要赶着回去休息。 刚来的时候,不习惯在古色古香的环境中生活,现在韦宝倒有些不习惯军舰上的现代化设施了,倒是在他的木头房子内,感觉踏实些。似乎闻着木屋散发出来的木头清香,都是一种享受。 临出军舰的时候,韦宝用打印机将构筑工事的一些资料打印了出来。同时将预备给范晓琳的财会人员用的一些学习资料也打印了出来。 虽然感觉这次的压力很大,对获取整个四个里有点信心不足了,但他并没有放松对内部的管理。 韦宝很重视财务这一块,在现代公司里面工作的久了,很清楚一个企业,一个团队,最重要的就是管好钱,钱代表着所有资源的汇总。资源转换为钱,钱再转换为资源,在不停的转换过程中,强化自己的实力和势力。 “地下工事包括指挥所、通讯室、士兵休息室、伙房、浴池、粮库、弹药库、发电所等,并有竖井直通山顶观测所和通风口、排气孔、反击口等通道。工事按性质分为永备工事和野战工事。按用途分为射击工事、观察工事、指挥工事、掩蔽工事、交通工事和堑壕等。按开挖特点分为暗挖式工事、掘开式工事和堆积式工事。按支撑结构的施工方法分为整体式工事和装配式工事。”韦宝对林文彪道,并且将筑造工事的资料交给林文彪:“你要尽快识字,还有,军工署的人和统计署的人,都要尽快扫盲,给你们配备的那个叫付继光的书办怎么样?” “挺不错的,直隶人,我已经让人去接他媳妇了,家里没有什么人,媳妇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娘。”林文彪答道。 “嗯,管理是各方面的,要注意关心好每个人的生活,没有家庭,没有友情和亲情的人,都靠不住!”韦宝道:“你要根据地形安排整体规划,多和石匠商量,整个军舰湾,要成为一个巨大的堡垒!等过一阵开始修筑河堤海堤的时候,你们军舰湾里面也要安排修造军港,不光是陆地内攻击不进来,海上也不能有丝毫漏洞,要保证,不管来多少人,咱们只要进入军舰湾,就能安全无忧。” “公子放心吧!”林文彪答道。 本来韦宝想早些回去休息的,看见不远处的给军工署的人员住的木屋还都有光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他们这么晚还亮着灯,不休息吗?” 林文彪知道公子不是小气的人,肯定不是怕夜里点灯浪费油,答道:“这些进入军工署的人都很珍惜机会,没日没夜的研发火葯。” 韦宝哦了一声,“去看看。” 军舰湾里面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二十来个允许进入的统计署的人,他们主要是负责警戒和建设的。其他人就全部是军工署的人了,总共十来个人,是上回做炸葯的时候,韦宝成立的部门。以懂火葯的铁匠为主。 韦宝去的时候,一间大木屋内,董火金,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和邓二鲜兄妹,书办付继光等人都还没有休息。 众人一见韦公子这时候来,都很意外,一起站立行礼,向韦公子问候。 “没事,你们忙吧。”韦宝微微一笑,看了眼大木屋内的陈设,四面都是长长的木头桌子,四面的长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小包一小包的一堆小包装的粉末。倒是有点像实验室的样子了。 “不过你们要注意合理安排时间,要注意休息。”韦宝四周看了一圈,对众人道。 “累倒是不怕,只怕将公子交代的事情办差了。”董火金挠了挠头,面露苦涩表情:“公子,好些物料我都弄不出来,也看不懂。” 韦宝过去看了眼给他们抄写的资料,上面被画的的花花的,到处是圈圈做的记号,显然很多都是他们弄不出来的。 韦宝并不意外,别说他们,就是他自己,通过这种简易的资料,要想制作出无烟火葯也是不可能的,否则他就亲自主导试验研发了。 “慢慢来吧,也许你们先要了解制酸和制碱工艺才行。”韦宝暗忖,毕竟这帮人都没有化学基础,连字都不识,上来就鼓捣硫磺造火葯,是自己有些过于激进了。什么事情不是着急就能更快速的解决的,学习的过程无法省略。至少要帮助他们将原理和各种物料的名称都弄清楚。 众人其实已经有些概念了,知道酸,却没有听过碱。人类很早就能使用酸,但是碱则到了十九世纪才被重视起来。 “不着急,今天早些休息吧,明天你们都先回工业区去住,都先在化工厂。”韦宝道。 众人一起答应。 韦宝又喊上书办付继光和一名懂石匠的军工署的人,准备趁着自己现在兴致高,连夜在军舰湾内考察一番,将如何修筑各处工事的大致方案先定下来。 “公子,我和我哥也会石匠。”邓二鲜自告奋勇道。 韦宝微微一笑:“行,那你们俩也跟着来吧,你们俩还是多面手,什么都会。” 邓二鲜见韦公子愿意带着自己和哥哥,很是高兴:“我们家什么都会做,连木工也会,以前在辽东的时候,前后屯子有事情,都找我家去做。” 韦宝笑着点个头,挺喜欢高大的,长得有点像男人的邓二鲜,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喜欢邓二鲜这种性格。 韦宝觉得邓二鲜有成为科学家的潜质,科学家在韦宝的认知中,并不是一个个呆板的,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人,反而理科学的好的人,兴趣爱好都很广泛,而且性格比较活泼,对事物容易产生好奇心。韦宝觉得邓二鲜有这种意思。 几个人打着火把外出,军舰湾很大,韦宝一晚上也不可能到处看一遍,而是从统计署的人修筑的山路去看一座山峰,那里将通往山上用于瞭望用的岗哨。 “永备工事是平时或战时预先构筑的永久性的工事。它是采用坚固耐久的建筑材料构筑的,抗力较高,设备较完善。野战工事是在临战时或作战过程中构筑的临时性的工事。构筑野战工事特别强调利用和改造地形,其支撑结构多用就便材料和预制构件,抗力一般较低,设备较简单。射击工事和观察工事,包括炮队镜观察工事、潜望镜观察工事和测距机观察工事等,这些要错落,搭配好。保证有视野优势。掩蔽工事包括崖孔、掩壕、掩蔽部、掩蔽所等,供人员、弹药、器材、油料隐蔽用。指挥工事即供指挥人员工作和休息的工事,其样式与掩蔽工事相同。交通工事供人员、装备机动用,有的地段也构筑有射击设施。上部没有自然岩土层的交通工事称交通壕;上部有自然岩土层的交通工事称暗挖式通道或暗道。堑壕供人员射击、观察、隐蔽和机动用的壕沟。”韦宝边走边道:“你们要根据地形,画出更加详尽的地图,先规划好。” 虽然韦公子说的话很现代,但是大家都能听懂,自从进入军舰湾,看见了韦公子有一艘巨大的铁甲舰之后,大家其实都清楚韦公子是个有很大野心的人,如果只是商人,要这种用来‘打仗’的大家伙干什么? 既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估计韦公子不是想造反当皇帝,便很有可能是想割据一方当个诸侯,反正都是军事方面的用途就对了。 从军事角度出发去听韦公子说话,便很容易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邓大梁问道:“公子,要想着省银子,还是想着坚实耐用。” “这个问题提的好,不用考虑银子,怎么结实怎么造。”韦宝答道:“这里未来不但是军港,储存重要物资的仓库,还会将重工业,重要的化工厂,都放在这里。外面工业区的化工厂只是制备简单的原料,更高级的物料,都要放到军舰湾里面来造。” 邓二鲜见哥哥被公子夸奖了,很高兴,“公子的意思是要考虑地形,这里四面环山,又多为岩石,其实只要能连成一片,已经很坚固了。” “对,多在这方面想点子吧。”韦宝道:“暗挖式工事要利用自然岩土层作防护层的工事,它不受地形影响,一般也不受地物影响,易于达到高抗力,并节省材料,但作业面狭小,受地质条件影响较大。掘开式工事主体全部或大部在地面以下,其挖土量接近或显著大于填土量。堆积式工事主体全部或大部在地表以上堆积而成,其填土量显著大于挖土量。掘开式和堆积式工事有顶盖的称掩盖工事,无顶盖的称露天工事。除堑壕、交通壕外供射击和隐蔽用的露天工事亦称掩体。整体式工事则是在现地用原材料浇筑或砌筑而成。装配式工事用预制构件在现地组装而成,有的可分解转移,多次使用。工事一般由主体部分和孔口部分组成。主体部分用以掩蔽人员、装备、物资等,其抗力必须能满足对预定武器袭击的防护要求。掩盖工事的主体采用支撑结构,并在顶部设置防护层。构筑在岩层中的野战坑道工事,一般不被覆。野战露天工事只有在必要时,才予被覆。” “公子,我都听明白了,能做整体工事的,尽量做整体工事,因为方便人进出,方便长期占住,是不是?”邓二鲜问道。 “对,能做整体工事的,尽量都修成整体工事,作为军事基地的话,以后这里不仅是海军和统计署的特工们的基地,还会有常设的陆军!”韦宝点头道。他的计划中,四个里的大范围合拢,修成能防护的城墙,那是给警备部队准备的,警备部队是陆军的二线部队,野战还是要有专职的野战军,全都放在军舰湾里面。总之,他的全部家当,全部核心都放在这里就对了。 韦宝不喜欢几个鸡蛋分成几个筐子放的做法,他觉得那样并不安全,重要的东西都摆在一个地方,要保护要关心,也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地方,不但省心,还更加安稳。 “工事的内部,和外部是同等重要的。孔口部分是指出入口、射孔、观察孔等,用以连通主体部分和地面,供人员、装备通行以及射击、观察等使用。未来我们的装备全部是火器!你们都把射孔当成火铳火炮来考虑建造就行了。较大的工事通常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出入口。具有核防护要求的掩盖工事,其出入口和其他孔口都设有防冲击波设备。出入口设有防护门。门扇采用钢筋混凝土、钢材、钢丝网水泥制作。中、小型防护门采用立转式和人力启闭。大型防护门有立转式、推拉式和翻转式等,多采用机械启闭,射孔、观察孔设有防护盾板,通风口和进水孔、排水孔多采用可利用冲击波关闭的防爆波活门。有集体防毒要求的工事,孔口还设有密闭门,内部设有过滤式通风装置。小型的人员掩蔽工事和装备掩蔽工事,多采用自然通风;大型的人员掩蔽工事等,主要采用机械通风。大型的永备指挥工事还要建立水排水系统。” 众人听韦公子连火铳和火炮都说出来了,更加笃定明白了公子的想法,公子这就是要发展私人武装了! 不管公子反不反朝廷,反正朝廷是决不允许私人藏匿火器的。 大家并没有过于流露惊讶,反倒心中涌起一股热血,感觉他们都是公子贴心的人,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公子不会跟他们说。 一个个热情高涨的询问韦公子,关于图纸上面的各个符号代表的是啥意思,询问个性技术标准。 韦宝也在防备众人听出他想发展私人武装之后的态度,见众人似乎很支持自己,放心心来,心情极好的,一一按照自己的理解,耐心解释。 “幸好现在公子研发出水泥来了,咱们可以把水泥运到山上,在山上造砖,要不然,一趟趟的弄石头方砖,再运送上山,可要花大力气。”林文彪道。 “嗯,怎么方便怎么来,多想点子。”韦宝道:“要充分利用地形优势。” 韦宝并没有任何行伍经验,在现代的时候,连枪支都没有接触过。所以整体的工事营造,他未来不打算出主意了,把自己知道的一点东西都说明白,以后就由着底下人自己去弄就是了,一定比他亲自参与要做的好。 才看了一处山头,天就麻麻光了。 “就到这里吧,以后就靠你们自己规划了,要什么物料,批条子去向几个工厂要。”韦宝对林文彪道:“注明是jjw计划要的就行,我回头让罗大管事去跟工业区的几个工厂打招呼。” jjw是军舰湾的英文缩写,韦宝倒也省事,说完便在图纸的一角,留下了这三个奇怪符号。 林文彪虽然看不懂,但知道公子交代的很多事情,并不用懂,只要去做就行,尤其是一些名称,“明白了,公子。” “公子,天都亮了,那我们现在就搬到工业区去吧?”邓二鲜道。 “嗯,今天就搬过去,你们的工作时间要规划好,一天6个时辰就足够了,更好的休息,才能更好的做事。”韦宝道:“这些要跟董管事说好。无烟火葯的研发也不要停下来,相信你们在研发制酸和制碱的工艺过程中,能得到更多的启发。” 几个人答应后,都表示不累,能有现在的工作,每天都浑身干劲,恨不得不睡觉的搞研发。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大家的工作热情,大感欣慰。 从军舰湾回来,韦宝又去工业区四处转了转,见水泥厂运转的像模像样,矿场也在不停开掘,化工厂正在搭建当中,铺设修路和打造城墙地基的情况也有条不紊,很满意,心里也踏实了。 不管外界的压力有多大,自己营造的团队已经有雏形出来了,还有一批坚定的追随者,这对于韦宝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0213 反对历史虚无】 “今晚上再将粮食运一半到军舰湾去。”韦宝边走边对林文彪道。其实在这年代,粮食比金银更重要。 林文彪点头答应:“是,公子。” 虽然没有明着说,林文彪也很清楚公子铺设这些后路怕的是什么,这是随时准备和官府斗。 韦宝并没有要斗的想法,只是想守。只是他做这些准备工作,给人的感觉是想斗。 地主最大的依仗是手中的土地,是土地上的人的支持,但最大的拖累,也同样是手里的土地,金银粮食,这些都能打包带走,真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逼走的话,土地怎么办?这段日子不是帮忙活一场? 虽然手头有王体乾亲笔题字的金面扇,但王体乾再厉害,也是京城的大太监,就是皇权,到了辽西地界都不太好使,因为离得太远,来回传个新,至少要六天时间,六天足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或者说一群人的生死。 韦宝知道自己的实力,别说和辽东经略府这种大军区级别的势力斗,真要反起来,在吴襄手下可能都走不上一个回合。虽然用银子暂时摆平了吴襄,但韦宝仍然感觉自己在吴襄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因为人家随时可以一脚踩死自己。 韦宝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对林文彪吩咐,那就是到时候实在不行,一把火将这里的东西都烧了! 不过,他不认为悲观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说这种话的话,会给底下人错误暗示,好像随时会造反一样。这种情绪容易煽动起来,但是要再想压下去,便麻烦了。 等韦宝回到自己的房子的时候,将至中午。 “一晚上没有睡觉吧?”王秋雅不敢流露埋怨神色,但关切心疼的表情还是藏不住的。 王秋雅和徐蕊也一晚上没有睡,都在等韦宝,范晓琳一大早就出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韦宝心疼道:“你们呀,我不是说了昨天夜里有些事情吗?你们秘书处现在也有很多事情,不该等一晚上不睡觉。吃点东西,都赶紧去休息。” “你也早些歇息,快吃点东西,饭菜一直备着呢。”王秋雅急忙道。 韦宝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温暖,有家的感觉。 随便吃了些东西,韦宝便感觉眼皮都睁不开了,急忙去睡。 直睡到子夜时分才醒,睡了快12个小时,才缓过劲来,年轻人到底是瞌睡重。 韦宝叹口气,暗忖这样真是很不划算,颠倒了时辰,其实是最耽误功夫的,大半夜的,能做什么?一晚上怕是又睡不着了,等到明天白天又没有精神。 韦宝很清楚下面要做什么,有了一堆原料之后,现在是时候弄出酸碱了,化学,化工,无他,全部都是酸碱反应罢了,整个初中和整个高中的理化,学的就是这个。 他忙着翻查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搜罗的资料,将上面感觉有用的东西,都誊抄下来在小本子上。 誊抄的过程中,他自己也在努力回忆那些似乎已经离自己很久远的知识。 硫酸是硫的最重要的含氧酸。无水硫酸为无色油状液体,通常使用的是它的各种不同浓度的水溶液,用塔式法和接触法制取。 硫酸是一种最活泼的二元无机强酸,能和绝大多数金属发生反应。高浓度的硫酸有强烈吸水性,可用作脱水剂,碳化木材、纸张、棉麻织物及生物皮肉等含碳水化合物的物质。与水混合时,亦会放出大量热能。其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和氧化性,故需谨慎使用。 生产硫酸的原料有硫黄、硫铁矿、有色金属冶炼烟气、石膏、硫化氢、二氧化硫和废硫酸等。硫黄、硫铁矿和冶炼烟气是三种主要原料。 这些原料,他现在随手可得。 只是研究了半天,制取二氧化硫的沸腾炉,感觉很心虚。 要燃烧硫或高温处理黄铁矿,制取二氧化硫,在图纸上表现出来并不复杂,他都能看懂,但是这些管道怎么弄出来?都是不锈钢材料吧?上哪里去弄?这个年代的工艺不可能打造,都得等有了自己的钢铁厂之后,才有可能工业化生产。 接触氧化三氧化硫的接触室,吸收塔,焦硫酸,加水反应,提纯反应,将工业浓硫酸进行蒸馏,最终得到浓度95%~98%的硫酸。 “二水法磷酸反应后,利用磷石膏,工业循环利用,使用二水法制硫酸。”韦宝合上小本子,喃喃自语了一句。该抄写的资料全部搞下来了,脑子里一大堆迷迷糊糊的概念,感觉可以,又感觉不行。 不停的写写画画,将他记得住的公式原理,元素周期表都背了一遍,呼呼啦啦的不停的写,一个专门用来打草稿的本子都写满了,全部都是他记得住的化学反应方程式。只恨自己当初学的不扎实,好些公式也不知道对错。 韦宝知道到了搞化工这一步,可不是考试,考错了顶多分数不高,瞎弄乱弄,会死人的!而且预防措施不做好的话,不是死几个人,一阵毒气刮过,一大片人都得玩完。 想到毒气的危害,韦宝同时也想到了毒气的威力,心里忽然萌生了一种很残忍的想法,以前记得看穿越小说,那些现代来的穿越巨各种方法吊打建奴,吊打鬼子,其实真的要直接有效,性价比最高,没有比毒气厉害的招数,当年日军侵略,用了多少次? 能不能造出合格的酸碱,韦宝没有把握,但是凭着自己这小半桶水的知识,用现有的材料,随便摆弄一下,就能摆弄出合格的毒气! 韦宝还是有基础概念的,知道只要弄出跟‘氯字打头’的化工气体,见谁灭谁。 不用冷兵器,也不用热兵器,弄上几桶刚烈化合物,在和建奴两军对峙的时候,只要风向对自己这边有利,把桶子打开,滚滚黄烟往建奴列阵方向一刮,管你八旗铁骑有多刚猛,有多么的名震天下,有多么的天下无敌,管你是十万还是二十万,分分钟让你们人仰马翻,死掉大半,剩下的人只能望风而逃。 韦宝忽然觉得很亢奋,心里邪恶的同时,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自己的屋内走来走去,看了一眼窗外的血色朝阳,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过,抽了根烟之后我,韦宝逐渐将这种情绪平复了下来。 韦宝其实是反对极端皇汉的思想的,他并没有将满人看成华夏之外的民族,以前看明末小说,只要是铁血军事类的,最大的爽点,甚至是唯一的爽点,作为终极目标的爽点,就是各个作者们挖空心思弄死建奴。 韦宝是反对这样的,汉族伟大的地方在于包容,在于道德,在于强大的融合性。 逮住谁灭谁,不能容人,那不是皇汉,那是纳粹。 皇汉最早指汉朝,在古代和近代,皇汉常作为汉民族的代称和别称。 20世纪初,邹容为了推翻清朝的皇权,使用皇汉民族的概念鼓动排满革命,对武昌起义、辛亥革命影响巨大。 网络上的“皇汉”,是具有争议性的群体,一般指部分崇尚汉文化、同时极力排斥外族文化的优点,喜欢讨论民族、文化、艺术及历史的人士。 1903年5月,一本署名“革命军中马前卒邹容”的书——《革命军》。 由上-海大同书局正式出版,这是最早出版宣传革命的单行本书籍,使“举国上下,无不震动”。 邹容在《革命军》自序署明“皇汉民族亡国后之二百六十年”。 孙中山说:《革命军》“为排满最激烈之言论”,“华侨极为欢迎,其开导华侨风气,为力甚大。” 《革命军》一书风行全国,不少青年正是受这本书的鼓舞,走上了革命道路。 清政府极度恐慌,惊呼:“此书逆乱,从古所无。”通过上海租界工部局,当年6月30日制造了震惊中外的“苏报案”,将章太炎逮捕。 孙中山在旧金山致公堂和中西日报社的帮助下,刊印《革命军》11000册,分寄美洲、南洋各地。 1906年10月孙中山又给新加坡的同盟会员寄去《革命军》样本,嘱咐:“从速印之,分派各地,必能大动人心,他日必收好果。” 1912年3月29日,孙中山更念“邹容当国民醉生梦死之时,独能著书立说,激发人心”之功,以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的名义下令追赠邹容为陆军大将军,“赐恤崇祀”。 黄兴也曾“以携带邹容所著《革命军》、陈天华所著之《猛回头》二书,零星赠送军学各界至四千余部之多”。 武昌起义前,《革命军》在武昌的革命士兵中几乎是人手一册。 鲁迅说:“便是悲壮淋漓的诗文,也不过是纸片上的东西,于后来的武昌起义怕没有什么大关系,倘说影响,则别的千言万语,大概都抵不过浅近直截的革命军马前卒邹容所作的《革命军》。” 韦宝承认这种想法在历史特定时期,有一定的作用,先不说进步还是腐朽,反正有宝剑锋从磨砺出的作用就是了。 但是这种想法本身肯定是有问题的。 到了后世,“皇汉”一词实际形容了正统的文化民族观点,也就是华夏族,很多人容易将华夏族和中华民族概念混淆,而实际上华夏民族就是以汉族的前身,而中华民族是指华夏族与中国边疆少数民族的民族共同形成的国家民族,是地域概念,中华民族实际上是国族概念而非民族概念,与华夏民族完整的民族共同体是有本质差别的。 早在西周初年,华夏族就称自己的祖国为中国,见尚书梓材篇,中国的国家主权为汉族所独有。 《周书-梓材》:今王惟曰: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邦享作,兄弟方来。亦既用明德,后式典集,庶邦丕享。皇天既付中国民越厥疆土于先王,肆王惟德用,和怿先后为迷民,用怿先王受命。已!若兹监,惟曰欲至于万年,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 韦宝觉得中华民族多元一体,“多元”是指各民族各有其起源、形成、发展的历史,文化、社会也各具特点而区别于其他民族;“一体”是指加入中国国籍的各民族的发展相互关联,相互补充,相互依存,与整体有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和共同的民族利益。 保持皇汉思想是不自信的表现,自己足够强大的话,民族小兄弟们会不热烈拥护?想作死才乱蹦跳吧? 大明若是健健康康的很好很强大,哪里有后金崛起的土壤? 想通此节,刚才在研究酸碱制作过程中冒出来的,毒物武器想法被韦宝尽数抛弃了。 韦宝想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但多出于贪念,出于个人想获取财富,获取权势的目的,还有一点其他成分的话,就是希望中华儿女,大明天启年间这个时代的中华儿女们,少死一些人,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靠杀人的武器,肯定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韦宝反感战争,尤其是不正义的战争,自保可以,侵略,要不得!自保之后的适当反击也可以,因为不展示实力的话,无法顺利结束战争。 韦宝还是觉得用政治和外交,经济的手段解决争端,是最理想的,双赢的,反对不死不休,非要打的对方臣服的做法,那是霸权主义,是纳粹! 事实上,那样只会打的对方惧怕,埋下仇恨的种子,等到日后爆发的时候,酝酿出更大的战争。 难道汉人被满人统治了二百多年,不管了吗?这笔账就算了吗? 韦宝看不到那么远,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唯一接触过的一次满人,已经尽数被他杀光了,谁得罪他,谁要弄他,他就杀谁,还达不到站在民族高度看问题的角度。 就韦宝的认知中,人家满人能建立一个朝代,统治汉人二百多年,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可以看成是满人很聪明,很聪明,很迅速的从蛮荒民族进化成了汉族‘管理承包商’,实际上是领着汉人自己在管自己,汉人头上的枷锁和大明时期比,并没有加重多少,顶多说额外养活了几十万大清贵族罢了。跟大明的王室比起来,大清的王室真是小巫见大巫,跟汉族的庞大群体比起来,始终是极少数的满人,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若不然,人家无法持续二百多年,若不是工业革命导致资本主义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世界在十九世纪中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家满清还能一直持续多久,谁也说不清楚,就因为人家实际坚持的是汉人管汉人的策略,而且绿营制度搞得很成功,最大规模的太平天国运动,也是被汉人为主的地主武装给剿灭的。 不管有多不愿意承认,在韦宝的认知中,满清的管理,在历代封建王朝中,值得获得一枚大拇指殊荣。谁也赶不上,哪个朝代都赶不上! 管理成不成功,主要看读书人和老百姓,最后剪辫子的时候,大众哭着喊着不愿意。 人就是这样,在处于弱者角度的时候,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义愤填膺,愤怒无比。 但是真的有机会当一回穿越巨的时候,当自己处于‘老大’位置的时候,各种变本加厉,还觉得很爽? 韦宝个人觉得,文化和经济的霸权,远比军事上的霸权要爽,因为前者控制的是人的灵魂,后者只能桎梏人的行为。 硬要扯上民族,扯上势力范畴的话,韦宝思考了一下,情愿用个很高调的说法——为了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哪个势力范畴,都有被压迫的人,有受苦的人,而那些人是大众! 不该将大众和极少数封建统治者联系在一起看待,那样是在轻视自己,轻视历史。 韦宝反对无脑黑,也反对无脑洗白,反对历史虚无。 与其将执着放在容易达成的事情上,不如将这个执着的精神寄托放在一项崇高的事情上,那样至少,世界会显得美好的多。 而且,不管作为个人,还是作为团体的目标,这个目标是无敌的,击不破的,带着浪漫的力量。 又想通此节,韦宝高兴了起来,觉得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安定内心邪恶的灵丹妙药,觉得找到了让心灵平静的灵丹妙药。 “在想什么啊?”王秋雅道。 韦宝被吓了一跳,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她们,都不敢随便开门进来的。 王秋雅见韦宝一副受惊的表情,粉脸羞红,急忙辩解道:“我刚才叫过你了,没有回应,我好像听见你起来了,才看看的。吓着你了?” “哦,没有。”韦宝回过神来,笑道:“刚才想一些事情,想的走神了。” “你又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王秋雅心疼道。 “不是,睡到半夜醒了,睡了六个多时辰,哪里还能一直睡?”韦宝笑道:“吃东西,做事!” 王秋雅见韦宝挺有精神的样子,嫣然一笑:“好。” 韦宝吃了饭,带着王秋雅和徐蕊直接前往‘化工厂’。 因为前天才下令建造,而且要用砖石结构,其实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大片空地,尚且不能称之为厂。 军工署的一帮人,已经搬过来了,住在两间临时搭建的木屋内。 实验室也只是一栋大点的木屋罢了。 “硫酸作为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可用于制造肥料、药物、炸药、颜料、洗涤剂、蓄电池等,也广泛应用于净化石油、金属冶炼以及染料等工业中。常用作化学试剂,在有机合成中可用作脱水剂和磺化剂。用于冶金工业和金属加工在冶金工业部门,特别是有色金属的生产过程需要使用硫酸。用电解法精炼铜、锌、镉、镍时,电解液就需要使用硫酸,某些贵金属的精炼,也需要硫酸来溶解去夹杂的其他金属。在钢铁工业中进行冷轧、冷拔及冲压加工之前,都必须用硫酸清除钢铁表面的氧化铁。在轧制薄板、冷拔无缝钢管和其他质量要求较高的钢材,都必须每轧一次用硫酸洗涤一次。另外,有缝钢管、薄铁皮、铁丝等在进行镀锌之前,都要经过用硫酸进行酸洗。用于石油工业汽油、润滑油等石油产品的生产过程中,都需要浓硫酸精炼,以除去其中的含硫化合物和不饱和碳氢化合物。原油精炼需要硫酸,柴油精炼也需要硫酸。石油工业所使用的活性白土的制备,也消耗不少硫酸。”韦宝在简单的说了硫酸的概念之后,又对众人讲硫酸的重要用途。 “公子,我们铁匠就需要制作酸水。”邓二鲜道。 韦宝点了点头,“你们怎么做的?” “酸叫强水,也可叫绿矾油。本草纲目拾遗记载:西洋人所造,性最猛烈,能蚀五金。其水至强,五金八石皆能穿漏。”邓二鲜答道:“道士拿来炼丹,生产硫酸的方法是用绿矾为原料,放在蒸馏釜中煅烧而制得硫酸。炼丹士称公子说的这种硫酸为”绿矾油”。在煅烧过程中,绿矾放出浓烟,与水蒸气同时冷凝,便可得到硫酸。” “是,这是最古老的法子,那样所得的绿矾油浓度太低。方法就是根据硫酸的脱水性。”韦宝道:“在浓缩硝酸中,以浓硫酸为脱水剂;氯碱工业中,以浓硫酸来干燥氯气、氯化氢气等;无机盐工业中,如冰晶石、硼砂、磷酸三钠、磷酸氢二钠、硫酸铅、硫酸锌、硫酸铜、硫酸亚铁以及其他硫酸盐的制备都要用硫酸。许多无机酸如磷酸、硼酸、铬酸、氢氟酸、氯磺酸;有机酸如草酸、醋酸等的制备,也常需要硫酸作原料。此外炼焦化学工业,用硫酸来同焦炉气中的氨起作用副产硫酸铵、电镀业、制革业、颜料工业、橡胶工业、造纸工业、油漆工业、有机溶剂的制备、工业炸药。可用作硬水的软化剂、离子交换再生剂、ph值调节剂、氧化剂和洗涤剂等。还可用于化肥、农药、染料、颜料、塑料、化纤以及各种硫酸盐的制造。在石油的炼制、有色金属的冶炼、钢铁的酸洗处理、制革过程以及炼焦业、轻纺业。纺织印染工业、搪瓷工业、小五金工业、肥皂工业、人造香料工业等生产部门,也都需要使用硫酸。” 徐蕊还好点,识的字多,虽然好些名词因为韦宝说话语速比较快,她不知道字该怎么写,但大部分还是记下来了。 王秋雅就不行了,不停的边做记录,边看徐蕊的记录。 作为总裁的私人秘书,她们两个得将韦宝每天说的话记录下来。 被分在军工署的书办付继光也忙的满头大汗,他也需要记录,也不时的去看徐蕊的记录。 韦宝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虽然知道这帮人连字都不识,但还是将他们当成现代的中学生水平在教! 他觉得只有这种法子是最快的,理科前期跟文科一样,记住,记住之后,再需要考究是怎么来的,从而掌握,并研发更深层次的东西。 韦宝提出这些,主要是为了引导到制作无烟火葯和肥皂上。 无烟火葯是为了发展军备,肥皂则是他想要赚钱。 玻璃和肥皂,这两项穿越巨的利器,只要是在十九世纪中叶之前掏出来,百试百灵。 嗖嗖的寒风不停的从还没有装门的门洞灌进来,在这个木屋中,韦宝看着底下一帮一脸懵逼听自己讲课的人,问道:“肥皂都知道吧?” 【0214 穿越巨的利器】 韦宝觉得李时珍不仅是医学家,更是科学家,韦宝发现很多最基础的化学,都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载的。 如果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是中华第一本百科全书的话,那《本草纲目》呢? 韦宝觉得《本草纲目》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本百科全书。只可惜李时珍已经死了,要不然一定要设法弄来,留在身边。 “公子,我知道啊,肥皂就是皂角,是不是?”邓二鲜道:“有钱人家,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韦宝特意带了一块样品来,是从军舰上拿来的,酒店用的那种火柴盒大小的一次性肥皂:“看看我这个,跟皂角比,哪个厉害?” 韦宝对于皂角是不陌生了,这一个月,用的都是皂角,完全是天然制品,用多了,身上都是一股植物的味道,刚开始不习惯,习惯了觉得也还好。 众人一起起身,过来围观,细细端详韦公子拿出来的肥皂,啧啧称奇。 韦宝对众人的反应感到满意。 宋代时就出现了一种人工合成的洗涤剂,是将天然皂荚捣碎细研,加上香料等物,制成桔子大小的球状,专供洗面浴身之用,俗称“肥皂团”,又名皂角、悬刀、肥皂荚,通称皂角。 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记载了南宋京都临安已经有了专门经营“肥皂团”的生意人。 明人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录了“肥皂团”的制造方法:肥皂荚生高山中,树高大,叶如檀及皂荚叶,五六月开花,结荚三四寸,肥厚多肉,内有黑子数颗,大如指头,不正圆,中有白仁,可食。十月采荚,煮熟捣烂,和白面及诸香作丸,澡身面,去垢而腻润,胜于皂荚也。 除了天然皂荚,如无患子等类的植物,也流传于民间,成为一种很好的洗涤剂。 真正普遍使用肥皂还是18世纪和19世纪的事。 在18世纪末工业革命工业问世后,获得了大量的价廉的碳酸钠,促使肥皂工业有了新的发展。 但是到了20世纪中期,合成化学和石油化工的发展为洗涤剂提供了廉价的化工原料,促使了合成洗涤剂的兴起,使得肥皂工业的发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韦宝还不打算直接研发洗衣粉和洗洁精,他先提出来的给大家练手的,是简单的肥皂,洗洁精并不着急,而且有肥皂开路已经足够了,毕竟人们对于新奇事物,新奇商品,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韦宝相信,有肥皂和玻璃这两类商品,已经足够帮他打开天地商号的局面。 他也有洗洁精的资料,洗洁精比肥皂的效果好,成本也更低廉。 虽然现代人越来越重视环保,很多人又从洗洁精类的洗涤品换回到肥皂上,但古代人只认价钱。 所以,韦宝只是将肥皂作为一个台阶,过个几年,或者一两年,再增加洗洁精项目。 而且,肥皂这个基础也无法舍弃,即便是洗洁精被广泛应用,肥皂也从来没有退出过历史舞台。 “公子,要洗一洗才知道,挺香的,白白的,好看。”邓二鲜将肥皂放回桌上,看着韦宝道。 韦宝笑道:“那你们就打点水,每个人都洗一洗手,试一试。” 这年代的人,不说一个个脏乎乎的,反正一个个是干净不到哪里去,即便是作为女孩的邓二鲜,两只手也不干净,有油腻油污那些,只能往身上擦,或者用手绢擦。穷人家的女孩子,哪儿有手绢。 众人听韦公子这么说,一个个按照吩咐洗手。 “真厉害啊,公子,这肥皂真是厉害,我用过皂角,皂角洗手绝没有这个快,也没有这个干净。”邓二鲜看着自己的手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互相看对方的手,并都将手放到鼻子上闻了闻。 徐蕊和王秋雅暗忖韦宝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早点不拿出来? 二女也忍不住去洗了洗,试验一下,惊奇的发现,的确比皂角厉害的多。 韦宝一开始没有拿出肥皂,主要是想体验一下原汁原味的大明生活,另外懒得解释。现在已经有了研发团队的雏形了,便不在意这些了,因为不管拿出什么来,都不必解释。 “肥皂不光去污能力更强,而且不伤肌肤,成本更是比皂角要低的多,可以工业化,大批量生产!”韦宝说着,伸出一根指头,对着天晃了晃,活像一个地摊商贩。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啧啧称奇,本来还以为会比传统的皂角的成本高很多呢,没有想到居然成本更低?那这种东西要是到处去卖,以后还有谁买皂角? 虽然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皂角,但是皂角的贩卖量还是很大的。 “先说制酸制碱吧,学会了这两项,你们就能看懂那些弄不懂的原料了。”韦宝道:“硫酸能伤人,能腐蚀,也能治病救人。用于制药工业磺胺药物的制备过程中的磺化反应,强力杀菌剂的制备过程中的硝化反应,都需用硫酸。许多抗生素的制备,无不需用硫酸。无论军用炸药、发射药、爆炸药或工业炸药,大都是以硝基化物或硝酸酯为其主要成分。虽然这些化合物的制备是依靠硝酸,也必须使用浓硫酸或发烟硫酸。制作出酸碱,还能用于肥料的生产,硫酸铵和过磷酸钙这两种化肥的生产都要消耗大量的硫酸。用于农药的生产许多农药都要以硫酸为原料如硫酸铜、硫酸锌可作植物的杀菌剂,硫酸铊可作杀鼠剂,硫酸亚铁、硫酸铜可作除莠剂。” 董火金听的茅塞顿开,他现在制作无烟火葯遇到的难题,其实就是硝化反应的难题,虽然头一次听说,硫化反应,碱化反应,硝化反应这些名词,却不是完全听不懂。 “公子,赶紧开始吧?”邓二鲜因为感觉公子挺喜欢自己,所以越来越放松了。 韦宝看了眼这个个子高大,男人婆一般的姑娘,微笑道:“好!” 先做了一个制酸的试验,跟古代人差不多,只是增加了一个大的铁箱子,增加了一步接触法,制成三氧化硫。然后再用一个大铁箱子,用作可逆反应的吸收塔,从而得到焦硫酸。 整个过程,众人虽然都带着口罩,量也很小,仍然被刺激的头晕眼花。 韦宝感觉喉咙开始痛了,暗忖,早知道该拿防毒面具来的,军舰上有,忘记了。 想到量小,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且防毒面具又无法普及,只有十来套,还是不拿出来了。 韦宝对于无法普及的东西,都不太愿意拿出来。 整个过程,韦宝都不是亲自动手,而是像一个导师一般,在旁边指导:“我的这些方法,还要你们以后进一步去完善,去考证,你们只是当成个参考,不用完全听从我的。” 众人都没有说什么,暗忖不听你的,我们哪儿会? “凡物质的水溶液能溶解某些金属,与碱接触会失去原有特性,而且能使石蕊试液变红的物质叫酸;凡物质的水溶液有苦涩味,能腐蚀皮肤,与酸接触会失去原有特性,而且能使石蕊试液变蓝的物质叫碱。这种定义要科学许多,但仍有漏洞,比如一些酸和碱反应后的产物仍带有酸或碱的性质。”韦宝这条是凭着记忆说出来的,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搜罗的资料上并没有,他们三个人不太注重理论,搜集的都是各种成品的制作方法。 韦宝现在已经能断定,三个兄弟应该都是文科生,也只有文科生会弄这些,要是理工科的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些制作具体实物的资料了,应该都装在脑子里,如果是复杂点的工艺,肯定也是记录最关键,最麻烦的一些步骤,而会省略之前简单的步骤。 基于这一点,韦宝也庆幸幸好这三个兄弟都是文科生。要不然,他就没有这么多资料了。 “然后是加水,提纯。将工业浓硫酸进行蒸馏,便可得到浓度95%~98%的硫酸。二水法磷酸反应后,利用磷石膏,工业循环利用,使用二水法制硫酸。”韦宝道。 由于三个兄弟都是文科生,还忽略了很多细节,幸好韦宝是个二把刀,什么都稍微知道一点。 要不然,酸碱度测试的试纸都不知道怎么做的话,总不能都靠人用手测试吧? ph试纸,石蕊试纸是科学家波义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的,他在一次紧张的实验中,放在实验室内的紫罗兰,被溅上了浓盐酸,爱花的波义耳急忙把冒烟的紫罗兰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插在花瓶中。过了一会波义耳发现深紫色的紫罗兰变成了红色的。 这一奇怪的现象促使他进行了许多花木与酸碱相互作用的实验。由此他发现了大部分花草受酸或碱作用都能改变颜色,其中以石蕊地衣中提取的紫色浸液最明显,它遇酸变成红色,遇碱变成蓝色。 利用这一特点,波义耳用石蕊浸液把纸浸透,然后烤干,这就制成了实验中常用的酸碱试纸——石蕊试纸。 韦宝知道石蕊试剂是从一种叫石蕊地衣的植物中提取出来的。石蕊地衣生长在中高海拔向阳的岩石上。 最关键的,这石蕊地衣是一种刀伤药,所以让人去找程瞎子要了一些过来,现场教大家制作试纸。 “看见没有?试纸变红了!”韦宝惊喜道:“越红,就代表越带酸性!等会制作烧碱的时候,越是呈现蓝色,就代表越呈碱性!” 众人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纸条在韦宝手上变化颜色,像是变戏法,无不感觉惊奇无比。 “银针试毒就是这个原理,毒主要是指剧毒的砒霜,因为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用碱中和掉酸,生产砒霜的技术就要进步得多,提炼很纯净,不再参有硫和硫化物。银金属化学性质很稳定,在通常的条件下不会与砒霜起反应。有的物品并不含毒,但却含许多硫,比如鸡蛋黄,银针插进去也会变黑。相反,有些是很毒的物品,但却不含硫,银针与它们接触,也不会出现黑色反应。因此,银针不能鉴别毒物,更不能用来作为验毒的工具。”韦宝道。 董火金、钱学科和郑二狗等人本来就是柳子出身,在柳子帮的时候,都是摆弄毒物的好手,听韦公子这么说,都心悦诚服的点头,佩服韦公子的博学多闻,觉得说的很对,现在才明白是这原理。 摆弄了一天的化学,韦宝忽然发现,自己要是黑化,在古代犯罪,古代的仵作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就是宋慈来,拿他也没有办法,因为古代的那一点点‘化学知识’不够用。 每每想到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宋慈瞪大了眼睛看着银针变黑,然后言辞笃笃的说这就是给人定罪的‘铁证’,铁证如山,韦宝便不由的笑了。 在制酸之后,韦宝又制作了点氰化物,用个陶瓷瓶装了,放在身上备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身上放点毒物,有点安全感。 制碱的方法很多,有吕布兰法,最早在1791年,古人就开始用食盐、硫酸、煤、石灰石为原料生产碳酸钠,是为吕布兰法。 此法原料利用不充分、劳动条件恶劣、产品质量不佳,逐渐为索尔维法代替。 索氏制碱法是1859年,比利时人索尔维,用食盐、氨水、二氧化碳为原料,于室温下从溶液中析出碳酸氢钠,将它加热,即分解为碳酸钠,人们将此方法称为索氏制碱法,此法一直沿用到后世。 氨气与水和二氧化碳反应生成一分子的碳酸氢铵,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碳酸氢铵与氯化钠反应生成的碳酸氢钠沉淀和氯化铵,碳酸氢钠之所以沉淀是因为它的溶解度较小。经过滤得到碳酸氢钠固体。第三步加热分解碳酸氢钠,生成水、二氧化碳和碳酸钠,即纯碱。 第四步将第二步中副产的氯化铵和熟石灰混合加热,得到的氨气可循环利用。 韦宝采用的是华国最普遍的侯氏制碱法,1943年中国人侯德榜留学海外归来,他结合中国内地缺盐的国情,对索尔维法进行改进,将纯碱和合成氨两大工业联合,同时生产碳酸钠和化肥氯化铵,大大地提高了食盐利用率,是为侯氏制碱法。 第一步将氨气与水和二氧化碳反应生成一分子的碳酸氢铵,第二步碳酸氢铵与氯化钠反应生成的碳酸氢钠沉淀和氯化铵,碳酸氢钠之所以沉淀是因为它的溶解度较小。经过滤得到碳酸氢钠固体。这两步和上面的索氏制碱法相同。 第三步合成的碳酸氢钠部分可以直接出厂销售,其余的碳酸氢钠会被加热分解,生成碳酸钠,生成的二氧化碳可以重新回到第一步循环利用。 索氏制碱法和侯氏制碱法所不同的,是索氏法在整个制取过程中nh3是循环使用的,而侯氏法在整个制取过程中,co2被循环利用,nh4cl直接作为纯碱的副产品——肥料。 所以,索氏法的产品是碳酸钠,副产氯化钙;而侯氏法的产品是碳酸钠,副产氯化铵。 此法优点保留了氨碱法的优点,消除了它的缺点,使食盐的利用率提高,可做氮肥,还可以合成氨厂。 “都明白了吧?这就是制取碱和肥料的过程。”韦宝道。 “记下了,不过还是有许多地方不明白。”董火金道。 韦宝微微一笑:“记下来了就行,慢慢的就会明白的。”说着拿出自己昨天晚上写的元素周期表和自己能记住的一些简单的化学反应方程式。 韦宝虽然记住的化学反应方程式不多,但是他能记住的,一定是初中生高中生都知道的一些公式,那些都是最基本,最广泛需要应用的公式。 就这么着,实际上要学初中一年的化学课,韦宝只用了一个来时辰就说完了,“我也知道的不多,大概就这样,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以后靠你们自己研发。我有时间的时候,也会跟大家一起做。” 制皂的基本化学反应是油脂和碱相互作用生成肥皂和甘油:反应所得的皂经盐析、洗涤、整理后,称为皂基,再继续加工而成为各种不同商品形式的肥皂。 韦宝接着便用刚才得到的酸碱,领着大家制取肥皂,首先精炼,除去油脂中的杂质。常用精炼过程包括脱皎、碱炼,脱酸,脱色。 脱胶是除去油脂中的磷脂等胶质,有用水将磷脂等胶质水化,然后沉淀析出的水化法;和用浓硫酸使磷脂和类似的杂质碳化、沉淀的酸炼法。 碱炼的主要作用在于除去油脂中的游离脂肪酸,由于生成絮状皂,吸附而去除了油脂中的色素和杂质。 然后是皂化,油脂精炼后与碱进行皂化反应。沸煮法是主要的皂化方法,皂锅呈圆柱形或方形。 除配有油脂、碱液、水、盐水等的输送管道外,还装有直接蒸汽或蒸汽盘管,以通入蒸汽并搅匀皂料。 锅中还装有摇头管,管的上口可放在任何液位以排放锅内皂料。锅底呈锥形,下有放料管可以放出摇头管排料后剩下的残液。 油脂和烧碱在皂锅内煮沸至皂化率达95%左右,皂料呈均匀的闭合状态时即停止皂化操作。 在闭合的皂料中,加食盐或饱和食盐水,使肥皂与稀甘油水分离。使肥皂析出的最低浓度称为盐析极限浓度。闭合的皂胶经盐析后,上层的肥皂叫做皂粒;下层带盐的甘油水从皂锅底部排出,以回收甘油。 分出废液后,加水及蒸汽煮沸皂粒,使之由析开状态成为均匀皂胶,洗出残留的甘油、色素及杂质。 为使皂粒内残留的油脂完全皂化,经碱析进一步洗出皂粒内的甘油、食盐、色素及杂质。碱析水完全析出的最低的碱的浓度称为碱析水极限浓度。 调整碱析后皂粒内电解质及脂肪酸含量,减少杂质,改善色泽,获得最大的出皂率和质量合格的皂基。整理时要加入适量电解质,如烧碱、食盐,调整到足以使皂料析开成上下两个皂相。上层为纯净的皂基,下层为皂脚。皂脚色泽深,杂质多,一般在下一锅碱析时回用。 最后,皂基冷凝成大块皂板,然后切断成皂坯,经打印、干燥成肥皂。 中午韦宝就在实验用的大木棚内随便吃了些,直到看见了肥皂成品,才算满意,暗忖只要这帮军工署的人明白了如何制取酸碱,以后研发其他化工产品便能降低难度了。 “公子,我们造出来的肥皂,洗起来很不舒服啊,好像里面有很多小石头,而且,洗过之后,觉得两只手发干,生疼。”邓二鲜对韦宝道。 韦宝一怔,额,他自己造的肥皂,自己还真不敢用。 “那是因为杂质太多,还有碱度配比也有问题,这些都是不合格的产品,用的时候要小心。”韦宝笑道:“总有一个慢慢改进的过程嘛,以后一定能造出比我拿的这个样品要好的多的肥皂。” 邓二鲜点头道:“解决了这两样问题,是不是就合格了?” “对。就能算是合格了,再要想更高级,就要研发增加元素,更香,更保护皮肤啥的。”韦宝说着,对董火金道:“把这些肥皂切成小小的一块,等会让罗大管事让人分发下去。” “是,公子。”董火金答应道。 徐蕊、王秋雅都捧着新造出来的肥皂闻,和韦宝拿出来的样品对比,觉得差很多。 “会制作酸碱,对于你掌握硝化技术会有帮助的,无烟火葯主要由你,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和邓二鲜负责,这是最高机密!要尽快做出来。”韦宝道:“这些小的生产技术,例如做肥皂什么的,等到研发成熟了,就交给重工业局的人吧。现在是开始阶段,考虑到你们都不懂化学,才让你们过来跟着学,以后你们是要成为研发最高科技的团队的。” 董火金、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和邓二鲜等军工署的人闻言,都很激动,内心瞬间涌动起腾腾燃烧的烈焰,一起向韦公子行了个军礼,齐声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对众人的态度和工作热情感到满意,弄出了肥皂,也很开心,鼓励了他们几句之后,带着徐蕊和王秋雅,还有一帮随扈们走了。 “小宝,我真做不来你的助理,刚才你说的东西,我一点儿也没有听懂。”王秋雅边走边道。 韦宝微微一笑:“做我的助理,你不用很专研具体的技术,什么都明白点就够了。其实我也不过只是知道一点皮毛。” 你这还是只知道一点皮毛?王秋雅和徐蕊闻言,看了一眼韦宝,两女都觉得韦宝这是过分谦虚了。 望了眼漫天星空,韦宝的心情极好,又从准备迎接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喊来辽东经略府的人‘弄’他的压抑心情当中走出来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韦宝每天废寝忘食的工作,他从来没有觉得理科知识这么有用,这么有趣,居然能让人乐此不疲。 这天早晨,韦宝还在睡梦当中,传来很反常的敲门声,而且敲门声不仅大,还很急促。 “小宝,侍卫来报,外面来了很多人,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五六百人。”王秋雅的声音传来。 【0215 土地爷们的压力】 韦宝一惊,一咕噜就起了床,速度很快:“进来吧。” 王秋雅和徐蕊,范晓琳推门进去,三女见到韦宝身体后,同时呀的一声,不约而同的捂住了眼睛。 韦宝晚上习惯果睡,忘记避讳了。 森林,雪茄,尤其是早晨的雪茄,格外茁壮。 三女虽然都见过了,徐蕊是直观的见过,不止见过,还品尝过好几次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在韦宝洗澡的时候见过几下,就算隔着布巾,布巾总有划开的时候,而且,澡盆中的布巾,纯属是摆设。 可即便这样,这大白天的,光线这么充足的直观所见,尤其是三女同时,想到女伴就在旁边,所以三女难免巨害羞。 韦宝本人倒并不很害羞,本钱十足,也不是很介意让人看,而且这三个美女,早已经被他内定了,自己锅里的鸭子,无论如何是不会飞走的。 “好了。”韦宝脸不红气不喘的穿上内褲,非常镇定,这是一种冷峻的镇定:“肯定还是那帮里正甲长们,这次应该带了辽东经略府的人来了。” 三女一起回转身,范晓琳点头道:“肯定是的!这帮人,真是阴魂不散。” 徐蕊和王秋雅则主动过去帮韦宝穿衣服。 韦宝眯了眯眼睛,站着配合徐蕊和王秋雅帮自己穿衣服,现在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很习惯了,似乎他生来便不会自己穿衣服,刷牙洗脸这些,而要有人服侍。 因为有‘情报’,所以经过了几天的心理建设,此时韦宝并不是很着慌,这就是情报的力量。 事实证明,先教一帮军工署的人制酸制碱这一步棋,走的很正确。 不光是让自己培养的研发团队对于化学和化工有了一个概念上的认识,最关键是他自己想起来了很多东西,原先在现代并没有接触相关行业,读书的时候学的一点理论,早忘得差不多了。 随着对于基础化工和化学的记忆恢复,随着弄明白了一些制取氯气的原理,韦宝越来越有信心,也逐步摆脱了情况不对就往军舰湾撤走,抵抗一阵,再打造一堆木船,众人逃往别处发展的念头。 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跑? 要跑也是干不过,见情况不对再跑,先大干一场! 韦宝这回并没有将手下人都集结起来,要打架,也不用那么多人,只带了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一百多人出去。事先说好,让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这些人都别过来了,就留在甲中陪伴韦达康和黄滢就行了。还有本甲的一百多老弱妇孺也不让过来,来也没用。 四个里集结的五六百壮丁,韦宝还真不是很放在眼里,光论战斗力,他相信护卫队和统计署当中,光是柳子帮投诚过来的五六十人,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其他的六七十人也都是孔武有力,有点武功底子的,再要么就是本甲中的几个后生,现在全部充任他的贴身护卫,都很忠心,这套阵容足矣应付。 对方除了四个里的五六百壮丁之外,五六十个里正和甲长们自然也在其中,另外还有四个里的一些甲长等级的富户,尽数到场,这些壮丁,就都是从他们手下挑选出来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人和千户所的人,本地官面上的搭得上关系的低阶官员,来了十几个。 为首一人六十岁上下年纪,一脸的盛气凌人模样,身边跟着十来名兵甲,都是胸前带护心镜的那种全幅甲胄,姑且不论这种铁皮甲胄真的有多大防护效果,反正出来吓人是足够了的。 韦宝知道这人必然就是新雀里秦康顺的堂兄,辽东经略府经历秦大拿。 虽然经历官不是什么大官,不过是七品而已,但这趟来的基本也都是这种等级的官吏,这秦大拿是辽东经略府的经历,衙门的等级最高,因此以他为首。 “你就是韦宝?听说金山里出了个神童,还真不是虚言。”秦大拿扫了一眼14岁的韦宝,冷哼一声,“谁准你在乡里胡搞的?又是修筑城墙,又是到处乱挖,想干什么?” “我已经征得卫指挥使司的同意,指挥使杨大人,指挥同知吴襄吴大人,他们都清楚。怎么了?”韦宝不卑不亢道:“你们经略府不去管怎么赶跑建奴,收复失地,这么有闲空,管到乡里修路造地上来了?” “呵呵,倒是个口舌能辩的刁民。果然不假。”秦大拿冷笑一声,回头看看。 一帮人立时捧场的冷笑,并叫嚣着捉拿韦宝。 “大人,别跟这小子废话,拿了他去经略府问罪。” “随意破坏本地风水,这是大罪。” “他还聚众生事,听说他甲中现在收拢了一大堆刁民,很多都是柳子出身。” “这是要造反哩!” “拿下他,拿下他!” 众人叫嚣的起劲,韦宝身后的一帮随扈不由自主的向韦公子靠近,一百多人快二百人,众志成城,若是谁敢动手,他们赤手空拳也有信心把这帮人弄死。 韦宝气定神闲的站着,要等对方如何出招,并不着急。 秦大拿见韦宝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呵呵冷笑一声,却也不敢贸然动手,因为看出来韦宝这帮手下人,似乎真敢反抗。 当官的也就装个样子,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真的碰上韦宝这种硬茬,是不敢硬上的。 “韦宝!你真的要造反?我现在带你会经略府问话,若是你不去,那就是造反,别说你这里这点人手,就是成千上万人聚众造反,永平府一带有五六万朝廷大军,你想与朝廷对抗吗?”秦大拿拿出官威问话。 韦宝冷笑一声:“你代表不了朝廷,我也没有造反!少胡乱扣帽子,你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若是任人随意扯着朝廷的幌子为害乡里,大明的天便黑了!” “你!”秦大拿顿时被韦宝气的气结,居然没有想到韦宝敢反击他的话,反击的还这么犀利。 他也就是底下跑腿的狗,真代表不了辽东经略府,经略府的经略是朝廷大员,通常由兵部尚书兼任,三天两头换人,而且不是发生战事的话,朝廷大员也不会长期在山海关办公,基本属于象征性的衙门罢了。 真的主事的,还是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指挥使杨麒和指挥同知吴襄这些人。 此时杨麒和吴襄虽然没有来金山里,只是派了几个底下办事的,连官身都没有的小吏来凑场面,却也是高度关注。 杨麒和杨弘毅听说了这事,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让人监视,随时来汇报。 吴襄比杨麒更加关注,因为这些卫所内部管理上的事务,是他分内的事情,更因为他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乡里的秩序,也该由他家的影响力掌控。 吴三凤更是派了好几个人去监视,随时汇报情况,吴雪霞跟着吴三凤,虽然不明着表现出关注之色,却比谁都留心,暗暗害怕韦宝这趟要是被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弄倒了,会攀扯到她身上,谁也不敢保证韦宝若是进了大牢,会不会搬出他‘吴家准女婿’的身份,毕竟她和韦宝之间有一份‘卖身契’。 金山里的甲长赵理全,也是最靠近韦宝这个甲的甲长,秦大拿就是他撺掇想起来里正秦康顺找来的,见秦大拿披着虎皮,却像是只羊,平时吹气牛来如何如何厉害,碰上个乡里少年都硬气不起来,不由气恼,东白塔里白鹏赋、后马坊里侯力行,还有金山里里正赵克虎,一大帮甲长和各甲的富户们,也都感觉丢人,排出了这么大的场面,你一个经略府的经历,被一个乡里少年说的不敢吭声了? 秦大拿定了定神,冷然对韦宝道:“你盼着我们跟你打,把乱子闹大,是不是?我偏不如你的意!我这就写奏疏上报经略大人,再加上在场的所有里正和甲长们联署!把你在乡里横行霸道的情况向经略大人言明,就是求神拜佛也救不了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众人虽然觉得还是很不解气,都盼着秦大拿催动手下差役赶紧去抓韦宝,不过,听秦大拿这几句话,也算是切中要害,气也算是稍微顺了一点,不错,这么多乡里有名望的人上去联署举报,不怕你韦宝霸道。 一帮里正和甲长们顿时声音不大不小的附和讨论,一个个比赛列举韦宝的‘罪状’,基本上都是无中生有的言辞,却都乐此不疲,似乎现在就是在开对韦宝的审判大会一般。 韦宝冷笑一下,背着双手,目光威严的在众人脸上扫过,过了大概一分钟,所有人才都冷静下来,看着韦宝。 “说累了就回去歇着吧?口都不渴吗?”韦宝朗声道:“你们会奏疏,我不会?我的朋友有多厉害,相信你们心里有数!否则卫指挥使司也不会站在我这边。不过有句话我奉劝各位,告状是双刃剑,事情弄大,无非是比银子花的快罢了,我花个十万八万两的不当回事,各位要玩,我自当奉陪。” 一帮里正和甲长们,还有各个里各个甲的富户们,听见韦宝这么说,都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他们见韦宝现在能弄来这么多人干活,这可是大寒天,大灾年啊,养活这么多人,得多大的财力?自然都不敢小瞧韦宝,也知道韦宝说的是实情,事情闹大,闹上了公堂,甚至闹到京师去,还不就是比赛花银子吗? 刚才一个个说的很是起劲,觉得韦宝转眼间便要‘灰飞烟灭’了一般,现在被韦宝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心理想法转变了,觉得一直这么弄,真不是个事,而且还真不见得能弄赢韦宝。 就连最能说会道的,最仇恨韦宝的赵理全也一时之间语塞了。 韦宝手下众人,则恨不得大声叫好才过瘾,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看着韦宝的目光,都充满了爱意,太佩服韦宝的才智了,觉得韦宝每句话都能切中要害,打的对手没有还手能力。而且现在韦宝表现的越是淡定,越是强悍,之前韦宝提前做的‘撤退’的那些准备工作,就更显得韦宝办事老成持重,让人对韦公子格外放心。 赵克虎其实早就把这种局面预料到了,之前暗中带着赵金凤去找韦宝,给韦宝抛出橄榄枝,想招韦宝做女婿,就是不希望再闹腾下去了,闹到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韦宝现在的策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你们怎么出招,反正老子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知道只要不被人抓入大牢,凭着自己在京师结交的王体乾这层势力,闹的再大也不怕,唯独要防备的是被人在永平府直接做掉。 “韦宝!别的事情我先不说!我听说你挖了一口深水井出来,那个位置,是归我们甲的,你现在就让人撤走,把位置给老子空出来!”赵理全见秦大拿和一大帮人似乎有点蔫了,急忙大声挽回颓势。在这一帮人当中,赵理全是斗志最高昂的,因为弄倒了韦宝的话,韦宝的这个甲的控制权,绝对要落到他的手上,那时候,他的实力一下子就将上多少个台阶?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有啥证据?”范晓琳气道:“那里一块原先是荒地,谁想在那里开挖都可以,我家公子这是在做好事!” 赵理全冷笑一声,早有准备,“荒地?本里的田亩都是定好了的,属于韦宝的田亩,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没有话说,但是荒地,需由里正和所有本里的甲长们公论!这块地在我这个甲和韦宝的这个甲中间,到底归谁,我们现在就可以定下来!” “对!现在就能定下来,韦宝你快滚吧!这地是归赵甲长的!我们都能作证!”一名和赵理全关系要好的甲长立马跳出来帮腔。 “这是金山里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里中的大小事务都由里正和甲长们商量着来,没有人让你当这个甲长,你连甲长都不是,凭什么在这里人五人六的?” “别说金山里,大明哪个地方的事情不是里正和甲长们商量着来?我们都是金山里的人,都有权说话!” “叫他滚啊,赶快把水井腾出来。” 韦宝暗暗气结,凭道理来论的话,他能发展的地方,还真的就只有从郑金发郑忠飞父子手上夺来的那些地契上的土地能供他开发,多余的地方,即便是荒地,也得凭这帮人的协商讨论,允准之后,才能开发,的确是他理亏! 但凭事实来说,这一带到处是无主荒地,白白放在那里浪费,现在开出了一口好的深水井,若是这帮人要求一起分水,用他的水,他是会答应的,没有想到这帮人上来就想白抢! “凭什么你们想要就要?”罗三愣子忍不住气道:“这井是我家公子花大本钱打出来的,你们若是想要,先拿五万两银子来!” 罗三愣子知道他们这些人都是嗜钱如命的主,不可能拿出来五万两纹银,狠声道:“若是想白抢,我罗三愣子的命不要了,也跟你们拼!” “对!跟你们拼了!” “谁敢乱动,老子弄死谁!” 本来韦宝底下这帮人是很有秩序的,现在看公子不说话了,似乎公子占了下风,被这帮人怼住了,所以韦宝底下人也沉不住气了,一帮柳子帮投诚过来的老人们,更是一个个匪气十足。 这样发狠,是占不了上风的,赵理全等人根本不怕,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就在卫指挥使司当个小旗官,而且这些里正和甲长们,不单单是自己有势力,更重要的是,基本都在地方行政中有势力,或者有人脉,大明官场一环连着一环,一层连着一层,这是很紧密的,谁怕谁? 现在看见要井的事情,似乎他们拿住了韦宝的痛脚了,便不再围绕要捉拿韦宝做文章,而是改成要韦宝退让出多余的土地的事情,先从要深水井开始。 韦宝知道,就算是他这一下忍痛,让出了深水井,还有其他的矿场呢?还有正在建造当中的路基,城墙地基,还有一堆化工厂,砖厂和窑厂呢?都让出来?那不如直接拼了算了。 “韦宝,你若不赶紧说话,我现在就能让大家联署,告到卫指挥使司去,这事关乎乡里土地归属,卫指挥使司立刻要插手管!”秦大拿此时又摆出了十足的官威,见韦宝脸上阴晴不定的,心情立刻阴转晴。 虽然韦宝手下和对面众人不停争执,但是嘈杂中,韦宝还是将秦大拿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韦宝冷然瞪视着对面众人,一直不吭声。 众人吵了有十多分钟,才重新安静下来,目光又全部聚集到了韦宝的身上。 韦宝冷然的,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们真的想要我的深水井?” “这不是废话吗?刚才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傻子?”赵理全笑道:“还有,我纠正你一下,不是要你的深水井,这是里中的公产!你没有经过大家同意,便自己打水井,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们就是把井重新填上,也不会给你!”范晓琳忍不住气道。 “填上,去填上!”赵理全呵呵一笑,“我们是很好说话的。” “对!去填上吧,谁稀罕你的破井?” 金山里的一帮甲长们也纷纷附和,其他几个里的里正和甲长们也起哄的帮腔。 韦宝手底下众人又忍不住要开骂。 韦宝不想听在场的六七百人吵吵嚷嚷,一抬手,制止了马上要爆发的新的一波争吵,大声道:“好!给你们,不过,此时牵扯很多,不是我一个人出的银子,这几万两银子打水漂是小事,我需与股东们商量,缓一缓,可以吗?” “公子!” “总裁!” “会主!” “东家!” 韦宝手下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就范’,忍不住一起劝道,都有些带着哭腔了。 众人心急如焚,都知道当初打这口井,费了多大的力气,更加上,用的都是黄铜铜管,管都很厚实,这都是多少银子啊?还有那个蒸汽机,听韦公子说,那是纯西洋产物,昂贵无比,到现在为止,甲中的上百名有经验的优秀铁匠们,也没有能力复制出蒸汽机来。 这么多的财富,就这么白白舍弃了?众人如何不着急? 范晓琳心急的,更是一下子握住了韦宝的胳膊:“小宝,怕他们干什么啊?” “公子,不能把井填上。”徐蕊也轻声道。 “小宝,不要填井。”王秋雅的眼圈一红,已经流出了热泪。 相比于韦宝这边众人的凄惨景象,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几乎除了金山里的里正赵克虎,其余人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这么容易的就服软了?也不再骂战,而是改成了冷嘲热讽式的安慰。 “这就对了嘛,韦宝,算你小子识时务,真的闹到卫指挥使司派官兵来,就不像我们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听说你在你那个甲周围,开了很多工地,到时候,都给你查封啰,若是早这样,你爱挖点你甲旁边的土地,就由着你了,不过,再不能到四个里外围修建城墙了。” “对,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粮食嘛,你家一个佃户出身的穷鬼,你老爹也是老老实实的一个人,怎么生出来你这样一个娃?老老实实种你那几百亩地,也省得老子们跑这一趟。” “破财消灾,以后别再搞那么多事情了,这样不就挺好?” 赵理全一抬手,制止了大家的冷嘲热讽,抓住问题的核心,质问韦宝:“韦宝,你要多少时间与……股……啥……东的商量?” 他不知道股东是啥意思,所以说出来磕磕绊绊的。 “商量个屁!我家公子不会让出深水井!”罗三愣子忍不住怒骂赵理全。 赵理全是认得罗三愣子的,冷笑道:“你个死穷鬼,也就是一条看门狗,这里轮到你个下人说话?我在跟你东家说话!” 众人又开始吵吵嚷嚷。 韦宝再次等他们平静下来,对赵理全道:“罗大管事是我的兄弟!不是看门狗,在我看来,你才是一条老狗!废话不多说了,一晚上的功夫!” 韦宝说这话的时候,目眦欲裂,凶气十足,虽然想尽量保持平静,但是到底涵养功夫不到家,一副要杀了赵理全的模样。 “你这条小狗的兄弟,不是狗了?说你是他东家,那是给你脸。老子也不跟你争这些废话。”赵理全冷笑道:“行,老子们也不急在这一晚上!一晚上就给你一晚上!” 诸人多为养尊处优之辈,也不想在这大冷天的寒风中再这么无限争下去,见赵理全和韦宝拍板定案下来,纷纷嘲笑着说给韦宝一晚上时间。 一帮里正和甲长们,还有从地方上请来的辽东经略府的几个官吏,卫所的几个小吏,众人幸灾乐祸的喜气洋洋而去。 韦宝身边的不少随扈则无声的留下了眼泪,两相对比,凄惨无比。 倒不是这帮人对韦宝有多么的‘爱戴’。 韦宝是老板,这些人只是‘雇员’。 但韦宝的制度中,含有‘集体’成分,核心团队是专属于他个人的,这些‘国有’人员的前途和生活是死死的和韦宝绑在了一起的,公子受辱,比他们个人受辱会气愤千百倍。 【0216 邪恶的计划】 “公子,不用怕他们,大不了造反!”罗三愣子本来是无声的流眼泪,没有忍住,哭了几下,一个黑大个,居然失声痛哭起来,哽咽着对韦宝道。 “对,公子,咱们反了便罢!”谭疯子也忍不住道:“这世道,想正正经经的做事是不成的,一准被那帮贪官污吏盘剥的皮骨无存!” “公子,反了,反了吧!” 韦宝的几名随扈也忍不住大声道。 韦宝手下众人,都被这种情绪煽动起来,一个个大声叫嚷着要造反。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还有几个老成持重的,如常五爷这样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喊出造反来,但内心是支持的,只是在等待韦公子的态度。 韦宝倒并不是特别的气恼,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只是在想着该如何解决。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是在两股极大的势力争执的时候,他挂靠在哪一个势力旗下,帮助主家,然后借机自己发展,在夹缝中求存。 可现在并没有出现这种局面,在京师,可能东林党和阉党之间属于这种关系,但是在辽西,在地方上,本地军阀独大,外地官场来的人,也懂得把握分寸,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从吴家和杨家之间的‘和平相处’这点出发,不具备韦宝想要的那种夹缝中求存的土壤。 所以,他只能独立对抗这帮里正和甲长们组成的‘土地爷’集团。 而不管是吴家还是杨家,对于乡里底层的这种争斗,是不太可能直接插手干预的,倒是一个个会瞪大了眼睛,坐山观虎斗,等着从中得那渔翁之利,尤其是作为本地军阀的代表,吴家。 韦宝现在不但不能依靠一方势力,没有夹缝中求存的土壤,还等于是内忧外患,既要设法摆脱里正和甲长们制造的这种危局,又得小心翼翼的应付吴家随时会踩过来的一脚! “让军工署的人准备足够的炸葯!再让铁匠那边准备一只半个水池大的铁箱,要有盖子的,顶上挖两个洞!日落之前就准备好!”韦宝轻声的对林文彪嘱咐,让他帮自己准备两样东西。 这不是什么难事,林文彪答应之后,赶紧去办。 韦宝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做,但如果是动武的话,他不会选择动手,不值当,自己这边难免也会流血,而且事后不好解释,不好擦屁股! 所以,若是动武,韦宝会首选炸葯和毒雾这两款方式。因此才让人将这两样东西都准保齐全,他现在还没有想好具体如何反击。 弄死这些人容易,关键韦宝要考虑到后果,他不是愣头青,到了这个岁数,想事情周全些,这是起码的素养。 炸葯炸过之后,可以假借地震! 毒雾扫过之后,可以假借瘴气! 虽然这两款杀人方式都比较雷人,作为一个现代人的话,会觉得很不合理,但是韦宝觉得在大明,凭着这年代的人贫乏的科学知识,也许能糊弄的过去。 尤其是毒雾的制造,他们根本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大量制造毒雾。他很了解这帮古代人,他们解释不通的东西,就会自行脑补出天象学说,神鬼学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学说,否则无从解释,将成为人心中一切恐惧的源泉。 “先回去吧。”韦宝淡然道:“一切等天黑再说!今天全天当中,护卫队始终集结!” 众人一起领命,跟着韦宝返回。 罗三愣子等人还想劝说公子,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韦宝现在也没有心情给底下人做思想工作。 两边对峙的地点,其实就在本甲的大门外。 因为之前有韦总裁的命令,所以韦达康和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本甲的一百多老弱妇孺们很想就近看情况,捧场助威,却不能出去,远远看着双方似乎一直在吵,却又忽然分开了,见到韦宝他们一脸苦相的回来,都很焦急的想知道,到底咋样了? “小宝,怎么样了?他们这回又要干什么?”黄滢着急的问道。 韦宝此时不想说话,他正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韦宝其实很想用炸葯将这帮人一锅端了!只是那样做的话,最后会闹得个什么样的局面,他不敢想,如果让人知道是他人为造成的,一次性炸死几百人的话,这可是足矣震惊天下的大案了。人们事后会相信是地震造成的吗?炸葯能保证一个人都不漏网吗?再说,地震能把人炸的四分五裂吗?那不是地震,是火山爆发吧? 韦宝本意侧重用毒雾!只是他还没有试验过制造氯气,虽然方法他知道,也很简单,普通的电解法,直流电通入饱和盐水就可以,开始密闭着,多储存一些氯气,然后一下子放出来,今天恰好刮的风向有利,不会反向吹往他这个甲。但那也无可避免的会制造大量的死亡,他有点下不了手,同时也担心无法解释,无法收场,那样做的话,事情也同样将会闹的很大! “小宝,到底怎么样了呀?这孩子,不说话的时候,能把人急死。”黄滢见韦宝不回答自己,急的皱眉头。 “婶子,还不就是那帮人找麻烦,跟上回差不多,小宝心情不好,别问了。”范晓琳急忙替韦宝回答道。 “不用问了,肯定又是赵理全那个坏种!自从郑金发将地都转给了小宝,他就一直想谋夺咱们这个甲!”韦达康道:“咱们这个甲跟他的那个甲是紧挨着的。” “没错,就是这个赵理全最坏了,今天来的人当中,就数赵理全的甲来的人最多,都是他带来的,从头到尾也是赵理全跳的最高,跟我们有深仇大恨一般!”罗三愣子狠狠道:“我刚才真想一拳砸死赵理全这个坏种!” “他们那个甲的人就没有好东西,时常跟咱们甲的人打架!”范老疙瘩道:“我也猜到是赵理全在使坏。一堆里正和甲长来,就是想搞倒小宝,然后瓜分了咱们甲的地和人。”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难得说话的王志辉表态道:“小宝,乡里争斗这种事,谁狠谁有道理,闹出几条人命也没啥,官府一般不会管的太细,就算打官司,咱现在有银子,也不怕他们。到时候都算我头上,出了人命官司,我一个人兜着!” 由于女儿拒婚,王志辉和老婆一直觉得亏欠了韦宝的,王志辉恨不得拼上老命补偿韦宝,挽回之前的这个‘坑’。 王秋雅听父亲这么说,知道有自己的原因,眼圈一红,走到王志辉身边,靠在爹爹的胳膊上。 韦宝心中一暖,对王志辉道:“王叔,多谢你,我是这里的总裁,是天地商号的会主!是所有人的东家,有什么事情,肯定是我出头,我现在只是没有想好具体怎么做,你们都别太担心。” “小宝,到底现在该咋办啊?你倒是说个法子呀,娘都急死了。”黄滢拉着韦宝的手。 韦宝握了握娘的手,“娘,别担心,我有法子,只是现在不能说!” 韦宝说着又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晚上安心睡觉。” “嗯,都散了吧,小宝想出办法,他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听小宝的!”范老疙瘩急忙卖好,生怕刚才被王志辉来那么一下,抢尽了风头:“小宝是文曲星下凡,小宝想出的法子,一定是最好的,咱们都听小宝的。” 韦达康和黄滢还想缠着韦宝,范老疙瘩急忙道:“好了好了,达康,大妹子,咱们别烦小宝了,小宝一定有法子的,刚才小宝不是说了吗?”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韦总裁咋说,大家就咋做,上刀山下火海,没有二话。 人心团结便是无穷无尽的力量,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表态,只差没有像刚才韦宝的一百多贴身随扈们那样喊出造反的口号了,随着这番热血激情的表态,惧怕之心去了不少。 韦宝欣慰的一笑,知道再让他们这么喊下去,马上就能喊出造反的口号来,暗忖聚众果然本身就是一种闹事,只要是很多人聚在一起,想不闹事都不容易。 “都回去吧,回去吧。”韦宝示意罗三愣子带人将大家都劝退。 罗三愣子本来是对造反这个话题最热情的,现在倒是被公子点名让他劝退众人,一下子便将主要‘跳起来想造反’的领头羊给转了方向,倒是及时的制止了这一话题。 韦宝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谈论造反,因为他发现这年代的老百姓,真的太容易煽动了,明末的崩溃,是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崩溃,最主要还是反应在政治方面,他不信明末的经济会赶不上明初,老朱同志朱元璋刚刚赶走元朝统治者的时候,那时候都是全国性的饿死人,半数半数的死,这年代总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 主要还是老百姓都看破了朝廷的腐败,看透了官场的黑暗。 既然这么容易就能煽动起来,还是不要随便将这种情绪煽动起来的为好。 这种情绪也让韦宝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他原本是想徐图发展,先将四个里合拢在一起,在外围造上城墙,将四个里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在将四个里的人慢慢改造,让他们都臣服于自己麾下,现在看来,徐图不得呀。 他发现他对自己手下人的改造,也不知道该算是成功,还是算失败,反正感觉这么大一个群体,在他的引导之下,就像是一大堆的干柴,似乎遇到一点火星就能窜起冲天大火,很容易点着。可是他的初衷并没有要带着这些人造反,而是带着他们搞建设来着,否则也不会在三千多人的比重当中,护卫队的人连二百人都不到,十五分之一都不到。 韦宝回到自己的房子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没有出来,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思忖该如何下手,还是没有想好,具体是该‘人造地震’还是该‘人造瘴气’。 期间,除了徐蕊送了一次饭进来,他就没有出过屋子。 韦宝最终还是决定采用‘人造瘴气’的方法,因为这方法比‘人造地震’稍微靠谱一些,而且能适当减少死亡。 他首先假定这伙人今天晚上的晚饭在其中一个甲聚会,用炸葯虽然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是必须把一个甲的人都杀光,那样会连累许多无辜的。 而且,炸葯炸过之后的痕迹,跟地震相差太多。乡里一个甲的分散太大,炸葯够不够用也是问题。 用‘人造瘴气’的方法,就更加容易人为的控制死亡数量。 首先,氯气过来,所有人闻到,肯定会跑,他预先让人穿戴好防毒面具在外围埋伏,在烟雾中,他们能看清楚旁人,而忙着逃命的人,根本看不见他们。 他想将里正和甲长们,还有那些富户都弄死,却也不能尽数弄死,得留下几个里正。 要不然,这片的本地势力死绝了,外面的势力肯定涌进来增补,到时候更加麻烦。 金山里里正赵克虎需要留下,韦宝还想泡人家闺女赵金凤。 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和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也得留下。 新雀里里正秦康顺和他堂兄,辽东经略府经历秦大拿肯定要弄死,既然要做,就得杀人灭口。 死了一个新雀里的里正,再加上整个新雀里没有甲长和富户了,到时候,新雀里的势力将被另外三个活下来的里正瓜分。 由于四个里,有三个里正,外面的势力仍然无法轻易进来。 就算留下三个里正,他们在韦宝眼中也将不足为患,因为他们底下没有甲长和富户了,势力一下子单薄了很多。 自己一方面将他们从‘瘴气’中救出来,算是救命恩人。另一方面,他们的势力单薄了,再谈事情,只需要找三个人就行,会容易的多。 而且,留下的三个里的里正,也将得到巨大的好处,他们将瓜分所有死者的财富,田地,势力,人口,应该会跟他这个‘救命恩人’坐上同一条船。 策划了大半天,韦宝终于下定了决心。 韦宝拿起手机,手机屏幕上反照出的他的那张英俊绝伦的又有些陌生的脸,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感觉自己到了这个时空之后,黑化的太快了,怎么会想出这种惨绝人寰的毒计?这一步走出去,自己真的成了‘禽兽’了。 “公子。”徐蕊在外面敲门。 韦宝嗯了一声,将手机放好,亲自出来开门,他知道是林文彪将炸葯和一大铁箱的饱和纯盐水都准备好了。 “林文彪说公子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徐蕊道。 韦宝应了一声,心下惴惴不安,到底不是做坏事的人,还没有做,便心慌的不行,一颗心怦怦狂跳,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头晕脑胀的。 “啥时候吃晚饭?”王秋雅问道。 “随便吃点糕点,不吃晚饭了,赶时间!”韦宝冷冷道。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见韦宝脸色很不好看,知道他在气头上,都不敢随便乱说话,三女都小心翼翼的。 徐蕊急忙去端来糕点,这是很简单的豆沙饼,不过却是韦宝最爱吃的。 韦宝吃了三块饼,喝了点茶水,便觉得饱了:“我出去办事,今天你们不要再出门了,就在甲里,告诉罗三愣子,整个甲的人集结,都待在甲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 “是。”范晓琳点头道。 韦宝两只手互相捏了一轮关节的指节,啵啵作响,他很少做这个动作,此时下意识的做完,急着出门去了。 “小宝要干什么?”范晓琳问道:“小宝拖延一个晚上,今天晚上肯定要有所行动的,不然,这里所有的银子都是他一个人的,哪里需要和什么股东商量?” 王秋雅和徐蕊闻言,均摇了摇头。 “小宝不会将那些人都杀了吧?”范晓琳忽然瞪大了美眸。 王秋雅和徐蕊听范晓琳这么说,一下子也瞪大了美眸,三女其实都有这种想法,只是范晓琳明确的说了出来,还是将她们自己吓住了。 韦宝去了一趟军舰,带着林文彪和几个随扈,他得去拿那个太阳能发电机和十几套防毒面具。没有这两项道具的话,无法制造‘人造瘴气’,并且在瘴气形成之后,决定放什么人离开瘴气范围,阻止什么人离开瘴气范围。 “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在哪儿吃饭吗?都盯紧了,没有人离开吗?”韦宝问道。他其实可以肯定,今天来找事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当官的,还有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定都会在,喝酒吃饭的好事,肯定不会缺人的,不过,还是要问。 “公子,我让人盯紧了,重要的人一个没有离开!全部在隔壁的赵理全那个甲,就放在赵理全家的大院吃饭。”林文彪回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真是天赐良机,真的要制造‘人造瘴气’的话,这么一堆设备够惹眼的,运的路程远了的话,无法保证不被人看见,至少作案的当口上,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如果真的有老百姓看见了,总不好将人都灭了口吧?这不是韦宝能做出来的事情,那样就真的失去人性了。 韦宝估计这帮人是为了明天继续来找事方便,才就近在赵理全的甲吃饭,可能绝大部分人今晚上就不回去了,直接在那个甲过夜。 到了军舰上,韦宝找出19套防毒面具和18支电棍,分发给了自己的18名贴身随扈,这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一帮人了,既负责自己的护卫工作,同时又参加了林文彪组建的统计署。现在已经是骨干力量! 这些电棍和防毒面具都是原先军舰上的警察配备的,军舰上也需要防止发生意外,防毒面具可以在发生火灾,起浓烟的时候佩戴。 一帮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也没有人敢问。韦宝当时也没有说,只是让他们一起进去,合力将那台太阳能发电机搬出来。 这种发电机,大型舰只都有配备,只要是需要出海的船只,硬要求配备,以防船只遇到不测,在海上形成漂流局面。 韦宝现在顾不上出海不出海的事情了,先搬下来再说,要不是需要电解食盐水,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让手下人知道有‘电’这种玩意,这种设备的,因为蒸汽机时代的科技都还没有让人明白,怎么可能过渡到电力时代去? “今天晚上的行动,只有统计署的人能参与,其他人,一概不用,包括护卫队,就你们十八人跟我一起行动!”韦宝道:“这是最高机密,永远保密!” 林文彪和另外十几名随扈听公子说的郑重,不敢怠慢,一起发誓永远保密,否则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之类的。 韦宝打断了众人发誓,“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否则不会成为统计署和卫队的先锋元老!回去!” 韦宝没有耽误片刻,借着夜色的掩护,又带着众人和装备,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本甲外围。 韦宝点燃一根烟,用烟雾测了测风向,虽然和下午比起来,稍微有点偏,但是找好角度,不用担心会吹往本甲,他放心了。让人接着赶着马车,将太阳能发电机和一大铁箱子的饱和食盐水运到了指定位置! “你们去围死赵理全那个甲,记住,等会,我这里会制造一场毒雾,将顺风刮向赵理全甲,这种毒雾,闻多了会死人!有强烈的刺激性!等会你们戴上这种面具,便不用怕吸入毒气了!有人往外面跑,就让他们跑,不要阻拦!里正和甲长们,还有所有的四个里的富户,他们和普通老百姓的最显著区别就是衣衫光鲜,不可能有补丁,你们见着衣衫褴褛,有补丁的就放行,见着穿着考究的就拦下来,明白了吗?”韦宝道。 林文彪疑问道:“公子,要是跑出来的人太多,我们才18人,哪里拦得住?要不增加人手?要不咱们用刀吧?用刀的话,一个人守住一片,鬼都别想离开。” “不能用刀!要是能用刀,直接让护卫队都上,这个甲的人一个也别想跑,不过那样的话,只剩下造反一条道了!能不造反,轻易别提这茬!”韦宝快速的道:“用这个!” 说着便简单的教了几个人该如何使用电棍。 电棍打开开关,对着人一按便可以,很简单,他让这些人在彼此身上试了一下。 “呦呵!” “呦呵!” 一帮人没有见识过电棍的威力,电了一下之后,全都惶恐的惊叫。 韦宝也没有理会他们此时的表情是否滑稽可笑:“都会用了吧?等会有了这个东西,便能无声的阻挡人了!” “会用了。” 众人纷纷答复。 韦宝嗯了一声,“你们去准备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是!公子。” 18人夹着韦宝发放的电棍和防毒面具,无声的消失在夜幕中,分方位去守护自己的地形,围死赵理全这个甲。 此时赵理全的甲中一片喜气欢腾,准确的说是赵理全家的大院子中,一片喜气欢腾,一百多人,近二百人,正在喝酒吃饭。 赵理全那个甲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还是很以往一样。虽然今天去‘充场面’,找事的四五百壮丁当中,赵理全这个甲去的壮丁是最多的,但是他们却仍然需要在这寒夜的寒风中忍饥挨饿,赵家大院中的酒肉,和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0217 浓度不够】 “秦大人,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不辞辛劳,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来主持公道。”赵理全红光满面的向新雀里里正秦康顺的堂兄,辽东经略府经历秦大拿敬酒。有钱人不一定都有功名,不过这年代的有钱人至少都上过私塾,粗通文墨。 秦大拿呵呵一笑:“赵老弟,太客气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我们新雀里和你们金山里不是一个里,但咱们两个里是挨着最近的,金山里有事,本官责无旁贷!况且这个韦宝太嚣张了,居然想把四个里都围起来,这就关系到新雀里的事情了。我是从咱们新雀里出去做官的人,家里有事,怎么能不闻不问呢?所以,也算不上什么,都是应该做的。” “秦大人义薄云天,爱民如子,实在叫人敬佩。不说了,啥都在这酒中,小人先干为敬。”赵理全哈哈一笑,满饮了一杯酒! 秦大拿笑着眯了一小口。 “他韦宝再能,在秦大人面前不过是一只臭虫!今天不是就怂了?成天瞎忙乎。”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居然想将咱们四个里和外界隔开,围起这么长的一座城池来,这是干什么啊?想在乡里筑城么?以为他是得了封地的王爷吗?” “哈哈,闹不好,这家伙真有可能想造反!” “不管他想干什么,都是自寻死路!得罪了咱们这么多乡里贤达,以后就是保举到山海关考学也轮不到他!他还能有啥前途?” “是是是,不懂敬老尊贤,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有他好果子吃。” 众人酒兴越来越高涨,喝的高兴的同时,说的都是韦宝的事情,一起大骂韦宝,也成了一种乐趣。 只有金山里里正赵克虎一直默不出声,心事重重的喝着闷酒,他自忖跟韦宝接触了几次,却似乎一点都看不透韦宝的为人,不知道韦宝在想什么。 按照赵克虎对韦宝的了解,他知道韦宝那个甲,都是韦宝一个人的,都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根本没有什么股东,韦宝完全不用与人商议什么,不清楚韦宝故意拖延这一个晚上,是去搬救兵?还是为了旁的啥目的? 赵克虎有种不祥的预感。 韦宝等一晚上的意图,是有心拖延。这也早就被这帮里正和甲长,富户们识破了,他们都留了心思,让底下人今晚上加紧巡夜,一有可疑人等靠近,即刻预警,他们做好了韦宝晚上有可能带人来‘硬干’的准备。 五六百壮丁并没有解散,而是让他们都守卫在赵家大院周围警戒呢,并且都分发了武器,认为不管韦宝耍什么花样都不用怕。 至于韦宝会再到外面找人,搬救兵,他们更不放在心上,在永平府的地界,还能找什么人来帮忙?今天在座的,各个衙门的人都有,再说了,还能有哪一个衙门能大过辽东经略府?这可是正一品衙门! “大哥,咋地了?不高兴啊?”赵理全注意到了赵克虎的冷淡,坐在他身边问道。 “没啥。”赵克虎淡然道。他是个心里能藏住事情的人,还在辽东打过仗,杀过建奴,这也是赵克虎在这乡里很受尊重的原因。 “大哥是不是担心那韦宝?甭想了,他要是敢耍花样,明天咱们也不跟他废话,大家一起上山海关去告状,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拧成一股绳,大家齐心还告不倒他韦宝?连银子都不用打点!”赵理全信心十足道:“咱也不跟他真刀真枪的干,他越是想打架,咱们还偏偏不奉陪了,哈哈哈。” 赵克虎点头道:“不打架是对的,弄出许多人命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你还怕啥嘛?怕他晚上带人打过来?我就不怕,别说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今晚上都埋伏好了,就是日后韦宝带人来我这里报复,我也不怕,有种把老子做了!我谅他没有这个胆子!”赵理全虚张声势的给自己壮胆,只是想到韦宝今天狠毒的眼神,稍微有些心虚。 赵克虎识破了赵理全的心思,阴霾般的深深看了赵理全一眼:“不怕就好。” “怕什么?我才不怕!他敢动我一个人,就等着咱们这么多人一起用口水淹死他!杀人是犯大明律法的,除非他真的要造反。我谅他没有这个胆。”赵理全笑道:“大哥,喝酒喝酒,多喝一点。” 今天的所有宴会开销都由赵理全提供,但是他很高兴,因为这些人吃喝了他的,等把韦宝扳倒,韦宝的一切,都将归他,或者大部分归他。他的甲离韦宝的甲最近,其他人都属于来帮场子的。 在一片气氛热络的喧嚣声中,赵理全甲的外面是黑漆漆的寒冷,林文彪等18人已经在寒风中找到了各自的埋伏位置。 这些人不能说是训练有素的真特工,不过都是老杆子了,经验也能算丰富,再加上这段时间,韦宝根据自己的想法,让他们稍微强化了一点跟踪,暗杀,侦查方面的知识,能力稍微提高了一些。 至少执行埋伏这种低阶任务的时候,不必担心被人发现,这点比起四个里的里正和甲长,富户们找来的那些壮丁,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若不是这些人还不识字,韦宝甚至都要研发密码本了,以前韦宝在现代没有少看谍战片,就盼着有朝一日能指挥一支谍战部队,和这个时代的一系列特务组织过过招哩。 韦宝比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中趴着埋伏的林文彪等人还辛苦,韦宝在林文彪他们走后,便开始独自忙活起制造氯气的事情。 他完全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华国现代的应试教育根本不注重动手,即便是有实验题,也是反应在试卷上的,其实还是等于笔试。知道理论不难,具体操作才考验人。 工业生产中用直流电电解饱和食盐水法来制取氯气,主要是采用电解卤水,即饱和食盐水。 精制的饱和食盐水注入电解槽后,在直流电的作用下进行电解。 韦宝刚才已经查看过太阳能发电机了,电是满的。 电解法是利用直流电进行氧化还原反应的方法,电流通过物质而引起化学变化,该化学变化是物质失去或获得电子,氧化或还原的过程。 电解时,把电能转变为化学能的装置为电解槽,电解过程在电解池中进行。 电解槽由槽体、阳极和阴极组成,多数用隔膜将阳极室和阴极室隔开。 韦宝找了块塑料挡板,随便隔了一下,也不知道等下通电的效果好不好。 他知道要分正负极,但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只是在电线的两条红黑线上,各绑上了一大块铜棒充当。 电解槽按电极的连接方式,可分为单极式和复极式两类电解槽。 单极式电解槽中同极性的电极与直流电源并联连接,电极两面的极性相同,即同时为阳极或同时为阴极。 复极式电解槽两端的电极分别与直流电源的正负极相连,成为阳极或阴极。 电流通过串联的电极流过电解槽时,中间各电极的一面为阳极,另一面为阴极,因此具有双极性。 当电极总面积相同时,复极式电解槽的电流较小,电压较高,所需直流电源的投资比单极式者省。 复极式一般采用压滤机结构形式,比较紧凑。但易漏电和短路,槽结构和操作管理比单极式复杂。 单极式电解槽截面一般为长方形或方形,圆筒形占地大,空间利用率低,采用较少。 韦宝知道电解槽材料可以是钢材、水泥、陶瓷等。 钢材耐碱,是应用最广的。对于腐蚀性强的电解液,钢槽内部用铅、合成树脂或橡胶等衬里。 韦宝没有这种条件,还不能生产钢材,即便以后能生产了,他估计在短时间内,也不会那么容易生成合格的钢材,未来要长期电解,肯定只能用水泥或者陶瓷。 今天因为赶时间的关系,他将打造好,本来是预备给水站用的大铁箱子先拿过来凑合着用。 做完这一切,只等开启发电机。 韦宝最担心的是短路,怕一开启发电机,发电机都要被烧毁,那就麻烦大了,这台太阳能发电机在现代少说也值得五六十万软妹币,到了大明,更是无法用金钱估量其价值! 四个里的土地合起来,用银子换算,最多不过七八万两银子!只是有价无市,地主们不可能出卖土地罢了。 但自己这台太阳能发电机,放在大明这时代,给韦宝一千万两也不会考虑交换。 “要不要按下去?”韦宝的手按在开关上,却迟迟不敢落下,这个赌注的风险太高了,他对于自己那点浅薄的理化知识,一点信心都没有,对于动手实践,更是有日积月累的恐慌,以前实习的时候,到工厂见到一大堆轰鸣的大机器就会不由自主的心慌。 “麻辣个鸡!”韦宝脑门渗出细密的细汗,紧紧的闭着眼睛,一下子按了下去。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可以体会到发电机中的轴承转动速率,由慢到快。 这台发电机相当先进,噪音非常小,即便是在寂静的旷野中,隔了一里路也难以听见。 韦宝现在所在的位置,和赵理全的那个甲,差不多就是一里路左右的距离。 韦宝睁开眼睛,两个眼珠子瞪得凸出来,后退几步,死死的看着发电机,生怕忽然短路烧掉,他最怕的是看见发电机冒烟的场景。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四分钟。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并没有出现韦宝害怕发生的状况。 发电机运转情况正常。 韦宝稍微放心了一点,蹲在地上,点燃一根烟,静静的等待着,他又从担心发电机出问题,转而变成担心自己这种制造氯气的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看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搞的资料,他们都有制造氯气的记载,都很简单的指出,工业制造方法就是用饱和食盐水直接电解!他觉得方法应该没有问题,但心里还是空虚的没有底气。 整整过了二十分钟,韦宝有点着急了,戴上他的防毒面具,大着胆子移步过去查看‘电解槽’的情况。 只见食盐水的水面翻出细细的气泡,表面已经有一层黄绿色的气流在转来转去了。 不过,韦宝对这种情况很不满意,这只能证明他的方法没有问题,是可行的,可是这个速度,得多久能造出一场致命的‘人造氯气’出来啊? 太慢了! 韦宝无奈的后退,继续蹲在地上等待。 足足又等了半个小时,加上之前等待的时间,这都快一个小时了!韦宝终于看见烟雾变大了一些。 可是北方风大,被风一吹散,不到十米的距离便非常分散了,完全没有杀伤力。 韦宝估算了一下,要是按照这种速度,再过五个小时也无法形成他要的大雾,‘人造瘴气’。 韦宝果断的关掉了发电机开关,现在只能证明自己的造氯气方法没有问题,不过,必须先找一个‘容器’储存,让氯气的量足够,然后再一起释放,才能达到‘施法效果’。 韦宝思忖好了之后,举目四望,不远处的,自己造的那个水站落入他眼中。 水站现在已经很大了,有一个足球场般大小,里面是十来个蓄水池,外面是巨大的木屋,韦宝暗忖木屋的封闭性不错,再让人密合的严实些,减少缝隙,应该就能作为储存氯气的容器了。 虽然位置稍微有点偏,没有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么好,不过问题似乎不大,应该能将大部分氯气吹往赵理全那个甲,这样造上一整天的氯气,如果明天晚上风向仍然配合的话,应该能‘成事’! 只是有个难题,自己和那帮里正甲长们,还有四个里的富户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啊! “是明天,但是没有说明天的啥时候!”韦宝无赖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赶紧去找埋伏在赵理全甲外的一帮随扈,让他们回来,行动计划暂时取消。 “公子,怎么了?”林文彪等了半个多时辰,却等来的是公子取消行动的命令,不解的问道。 韦宝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明天你设法拖延,咱们说明天,也没有说明天啥时候!跟他们约定,明天夜里子时初刻!” “啊?”林文彪疑惑的看着公子。 “没时间慢慢解释了,赶紧找木匠来,把水站腾出来,四处封闭好,尤其是两处大门的接口!现在把电解槽和发电机搬过去!快!”韦宝道。 林文彪不假思索,急忙让一个人去找木匠过来,和其余众人赶紧执行公子的命令。 光有木匠还不行,木匠对韦宝说,还要皮匠,门的缝隙,只能用包一层皮的方法,才能彻底封死,韦宝又赶紧派人去将皮匠找来几个。 十多名工匠动作很快的干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韦宝才再次开启了发电机,这回在水站大木屋这样的密闭空间中,效果又增强了不少,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木屋中就笼罩着一层黄绿色的气流,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韦宝看情况良好,赶紧退了出去,让人将前后门都关死,派人四面守住,不许任何人靠近水站! “这里面在做什么,你们不要管,如果闻到烟雾的气味呛人,你们就离得远一些!这烟雾是有剧毒的。”韦宝对众人道。 十几名统计署的准特工闻言,一起答应。 韦宝看了一眼水站的大木屋,暗忖到了明天晚上这个时候,应该足够造一屋子浓氯气出来了吧?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亥时三刻,快到晚上十点钟了。 晚上十点钟,这在现代,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激动时刻,但是在大明,这是绝大部分人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刻。 韦宝疲惫的回到自己的房子,大晚上的,忙乎了几个小时,并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人有些疲乏。 韦宝一进房子就咳嗽了一声,大厅内的烟气腾腾,把他这个抽烟的人都给熏着了。 “小宝,回来了?上哪儿去了?”黄滢一见韦宝,立刻站起来。 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都在等着韦宝回来,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在一旁相陪。 “我……咳咳咳……”韦宝刚要说话,就又咳嗽了起来。刚才就觉得嗓子被氯气呛的有些发疼,但是还能说话,过了一阵,更加厉害了。这还是很稀薄的氯气,而且还是他戴上了防毒面具的情况下。 “让你们别在小宝这里抽这么多烟,偏要抽。”黄滢气恼道。 韦达康道:“我见小宝也抽一种西洋人的烟嘛。” “下次不准在小宝这边屋抽!”黄滢气道。 韦宝摇了摇手,示意他们别吵了,知道嗓子不舒服是因为氯气的关系,而不是因为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的旱烟造成的。 “小宝,明天真的要交出深水井吗?”韦达康不理会黄滢,问道。 其他人也都是因为关心这个问题,才赶过来的。 韦宝现在不想说话,费力道:“我嗓子有些不舒服,要早些睡!这事你们别管了,不用担心。” “小宝,我和你爹,还有你老疙瘩大伯,王伯,我们都商量过了,舍财消灾,还是将水井交出去算了,以后也别再到处修建啥城墙,挖啥水坝,修路啥的了,咱们就老老实实在本甲,不惹事,和他们那帮人井水不犯河水就行。胳膊拧不过大腿。”黄滢道。 韦宝嗯了一声,径直往里面走了,回去他自己的屋子,不想为这些问题再多费口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当观点不一致的时候,千万不要妄图说服谁,最难以扭转的就是人的想法,可以用方法引导,但是千万以为凭口舌能改变!韦宝就从来不在废话上浪费功夫。 “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连我的话都不理。”黄滢气道。 “算了算了,咱们回去吧,孩子大了,光担心也没用。”韦达康劝道。 范老疙瘩也道:“是啊,咱们都散了吧,晓琳,你和秋雅,蕊儿,你们多劝下小宝,别把银子看的太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银子可以慢慢再赚,别把乡里的那些老爷们都得罪光了。” “爹,什么叫得罪光了?他们很了不起吗?”范晓琳不爱听爹说这种话,不乐意道:“你往后别再说这些话,小宝听见要不高兴的!” 范老疙瘩一惊,急忙住了嘴,不再长篇大论,他习惯了用‘先知’的口吻说话,但是随着韦宝的权势不断提升,在本甲上升到‘太阳’的高度,他也收敛不少了,但是在人后,还是时不时的表现出刚才那种语气。 “咱们都散了吧,也许,别给小宝添乱就是在帮小宝了。”王志辉道。 韦达康嗯了一声,拽着还想再去找韦宝说话的黄滢走了。 韦宝躺在床上,用手挡着眼睛。 过了一会,徐蕊进来:“公子,还要吃些东西吗?” 韦宝没有把手拿开:“不吃了,泡一杯浓茶,里面放点红糖,放点盐。” 韦宝觉得这样应该能解掉一些氯气给他造成的伤害。 “好的。”徐蕊虽然很奇怪,韦公子从来不喝茶,或者说在私下,在这里从来不喝茶,今天怎么会主动要她泡茶?还要浓茶?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很想进来和韦宝说话,后来想想看见韦宝这么疲惫,便没有进来,而是让徐蕊一个人服侍他。最关键是她们两个人知道自己去服侍,肯定忍不住想和韦宝说话,都知道徐蕊嘴巴严实,韦宝不想说话的时候,只有徐蕊能忍住不瞎问。 韦宝喝了徐蕊泡的含有红糖和盐水的浓茶,果然好了不少,暗忖自己挺聪明的,浓茶含碱,应该能中和酸性的氯气。 “你去歇着吧。”韦宝道。整个人四肢张开,到了自己的床上,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嗯,我帮公子脱了衣服吧?穿着衣服睡不舒服。”徐蕊温柔道。 【0218 人造瘴气】 韦宝嗯了一声,坐起身,任凭徐蕊帮自己宽衣解带。 韦宝一直眯着眼睛看徐蕊,就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是大美女,三女的颜值中最低的范晓琳也足矣排入乡镇之花级别,加上有股特有的东北大妞风味,让韦宝觉得很新鲜。而王秋雅和徐蕊则兼具北方妹子的身材和南方妹子的性格。 三女都是韦宝喜欢的,任凭跟谁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看了又看。 徐蕊被韦宝看的粉脸羞红,以为他又想要‘互相帮助’?用水汪汪的媚眼送了一个秋波,以眼神询问。 韦宝会意,微微一笑,他现在心里烦躁不安,兴趣不浓,笑道:“我早些睡了,你出去吧。明天我醒了自己会出来,不用叫我。” 徐蕊见公子不是要‘互相帮助’,红着粉脸,轻轻地嗯了一声,“记下了,公子。” 韦宝笑着在徐蕊的雪白柔嫩的小手上捏了一把,然后在她挺翘丰满的大屁股上捏了一下,才躺到床上去:“留一盏灯笼。” 徐蕊答应着,吹熄了韦宝房内八盏灯的其中七盏,然后轻轻地带上门出去。 “怎么样?小宝有没有说明天要怎么解决?真的要交出深水井吗?”范晓琳在门口,等着问这个问题呢。 老辈人想求稳,想让韦宝舍财消灾,别再跟地主们斗下去。范晓琳和罗三愣子这些少壮派则恨不得立时升级到武力斗争,跟乡里的土财主们拼了! 徐蕊摇了摇头:“公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明天不要叫他,他睡到什么时辰就什么时辰出来。” 范晓琳有点失望,轻声道:“小宝的心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睡懒觉,睡得着么?也不知道小宝今天晚上去干什么去了。” “咱们早点睡,别吵着小宝。”王秋雅说着便去休息去了,怕范晓琳在韦宝门口说个不停,吵着韦宝。 这房子的隔音很好,而且韦宝现在也没有睡觉,自然不怕吵,韦宝在用笔记本电脑玩单机游戏,他把那些手机和电脑里面所有能玩的单机游戏都集中了起来,一共有六十多款各种各样的单机游戏。 他以前在现代从来不玩单机游戏,要玩也是玩联网的,一个人玩单机游戏,不是他的风格。 他喜欢争斗,喜欢竞争,喜欢和人互动。 不过,到了这时代也没有办法了,适当的玩会儿游戏,能让人放松情绪。 韦宝玩的是《帝国时代ii:非洲王国》。 《帝国时代》系列是一款很经典的单机游戏,不过要是在现代,韦宝绝不会玩这种游戏,多数是打一会王者农药,然后睡觉。 随手一点就是一排非常漂亮的城墙出来,随手一点,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堡,韦宝噗嗤一笑,要是生活也像是游戏这般简单就好了。 不知不觉的,韦宝玩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上午七八点钟,太阳老高,他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此时,林文彪正硬着头皮,孤身前往赵理全那个甲,他知道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还有他们手下的家奴们,此时一定还在那个甲,四个里分布的很分散,最远的地方距此有好几十里,来回不方便,这帮人肯定要等看见韦宝交出‘深水井’才会散去。 林文彪头天晚上接到韦公子下的命令是:告诉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今天夜里子时初刻交出深水井。 他想着等这帮人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然后告诉他们要等到夜里子时初刻,一帮人肯定要借机发火闹事,那样的话,还不如主动上门去。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已经吃过早饭,正集结人手,准备看看韦宝今天怎么说。 他们也没有个头,林文彪本来也不知道该找谁,这些人正在集结,倒是省了林文彪许多功夫,大声道:“诸位里正和甲长们,我们家公子说了,在今天夜里子时初刻,交出深水井。” 一帮人一听林文彪这么说,但是气的炸了锅。 “不是说好了今天交出水井吗?这家伙又搞什么鬼名堂?” “娘的,这是耍咱们玩呢!咱们成天啥事不干,就陪他瞎耗着了?” “不行!说了今天就今天。” 林文彪也不争辩,等到众人的声音稍微平息一点才道:“话我已经带到了,我家公子说今天,难道今天夜里不是今天吗?” 这年代没有灯,人们,尤其是乡里的人们,到了黄昏,基本上就结束所有对外活动了,谁会在夜里谈事情?觉得韦宝这么做,很没有道理,又觉得韦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赵理全见众人争吵着现在立刻要去找韦宝的麻烦,皱眉思索了片刻,对林文彪道:“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林文彪一抱拳,走了。 “诸位,诸位,听我说一句。”赵理全对众人大声道。 大家才逐渐安静下来。 “韦宝那深水井我去看过,不但有一口水井,旁边还修了很多池子,还有一座特别大的木屋,花费了不少银子和功夫,他断然舍不得舍弃的,我看他这是故意激起咱们的火,好让咱们跟他闹事!”赵理全道:“估计啊,一定是他昨天被咱们逼的答应下来,现在又后悔了!咱们就再等一阵又如何,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到了今天夜里子时,看看他还有什么说的?等逼韦宝将那井废了,咱们再逼他把城墙地基封了,把除了他甲中土地之外的所有地都退出来,他的损伤是不是更大?” 众人听赵理全说的有道理,一起点头称是。都改了主意,觉得韦宝这就是故意要激起他们的火儿,不在乎多等这一个白天的。 “还是理全兄弟说的有道理,我也不走了,今天夜里,我就留在这里陪你们去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出来,人要脸树要皮,除非他韦宝把说过的话,像大粪一样吞回去!”秦大拿笑道。 众人闻言,一起哈哈大笑。 “那就多谢秦大人了!正好咱们中午,晚上,再多喝两餐酒,我再陪几位山海关来的大人,咱们好好喝几杯。”赵理全奉承讨好道。 几个从山海关来助场面的官吏一致称善。 韦宝甲中集结了三千多人,因为公子有命令,没有公子发话,谁都不准出去。 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清楚公子会如何解决,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 谭疯子、常五爷和侯三等人知道林文彪现在很得公子重用,知道的事情比较多,而且林文彪是少数能出去的人,都找到林文彪询问韦公子要如何解决。 “几位哥哥,公子的事情不能随意打听呀,再问就是为难我,再说,我哪儿知道?”林文彪苦着脸道。 谭疯子笑道:“常大哥,侯三兄弟,别问他了,再问的话,的确是为难他。反正公子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既然铁了心要跟着公子,公子一句话,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常五爷和侯三点头称是,都说是这个道理! 几个人小声的谈论最好这帮人再闹的狠一点,彻底把公子惹火了,公子带着大家反了才痛快,并谈论听说好像山西那边已经有人反了。 虽然这个时候还是天启四年,在天启朝还没有形成像崇祯朝那般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势力,但也已经开始了! 零零星星的农民军活动就没有停止过,老百姓被逼的活不下去,只有一条路,就是——造反! 只是没有形成大规模的话,一般都是被当地官府镇压下去,在史书上留下的痕迹不多。 不光是韦宝这个甲,这边的情况还源源不断的在传回山海关那边。 吴家和杨家都在密切注视四个里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给韦宝‘下套’的事情,都想看看结局会如何。 吴家盼着韦宝遭殃,好在无形当中解决这个不算麻烦的麻烦人物。 杨家则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杨弘毅和杨麒对韦宝的印象很深,加上杨弘毅还想从韦宝这里继续拿到能在和女人办事的时候,能让他‘坚持很长时间’的那种‘灵药’,所以特别关注。 —————发财线————— “爹,我就去看看怎么样了。”孙月芳板着脸。 “你去看什么啊?你去了能帮上韦宝什么忙吗?”孙九叔生气道:“韦宝跟乡里一帮里正和甲长们斗,那是他的事情,跟你有啥关系?忘了爹说过的?你以后要嫁人就嫁个举人出身。” “天天举人出身,举人出身。不少当官的家的小姐,也没有嫁给当官的人啊。”孙月芳道:“再说我和韦宝只是朋友,我又没有说要嫁他,人家也没有这个意思,就你成天往这方面说。” “那就更不能去,男女授受不亲,你看看谁家大姑娘成天往男人身边跑?”孙九叔的口才不是盖的,怎么说都有道理。 孙月芳知道拧不过孙九叔,气的往后面走:“你自己看柜台吧,我睡觉去了。” “只要你不闹着要去金山里,干什么都行。”孙九叔见女儿不再吵着要去金山里,胜利者般的笑了。 —————发财线————— “公子,韦宝看样子是没有办法了,晚上交出深水井,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今天他交出深水井,过不了两天,这些人肯定逼韦宝将他那个甲外围的工地都交出来。”负责监视韦宝的人向吴三凤汇报。 吴三凤还没有说话,吴雪霞皱了皱眉,道:“韦宝光是拖延时间吗?你们有没有看见他派人上别的地方去讨救兵?” “没有,我们一直留人在金山里通向外面的大路看着呢,没有人出来过。”监视的人道。 “行了,让人继续密切监视金山里的情况,你下去吧。”吴三凤笑着一摆手。 监视的人一躬身,退了下去。 “我说什么来着?那个韦宝不成气候,我当初还是心太软,怎么就没有想到和乡里那帮土财主联手弄他,很简单的事情,被我搞得这么复杂。看样子,对付乡里人,还是要乡里人。”吴三凤笑道。现在他完全理解了他爹的意图,反思自己当初勾结土匪的方法,的确有些问题。 吴雪霞不喜欢听吴三凤一口一个乡里人的称呼韦宝,觉得韦宝不会这么简单就被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弄倒:“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韦宝都能跑到京师去拉上关系,怎么会被几个里正和甲长们一弄就就范了?他连我们吴家都敢惹。” “那是他运气好!一个人还能总运气好啊?”吴三凤不以为然道:“你等着瞧,今天他交出了深水井,过不了两天就会被一帮里正和甲长们逼得在金山里没有立足之地!呵呵。” 吴雪霞没有发出声音,居然暗暗的有点替韦宝担心,或者说是怕韦宝真的被一帮里正和甲长们赶出本地,会忍不住说出和自己之间有‘卖身契’的事情,求吴家帮他。 —————发财线————— 杨弘毅对于韦宝和乡里面的一帮里正甲长们争斗的事情的关注度虽然不如吴三凤和吴雪霞,但也很关注,很想知道结果。 杨弘毅同样希望韦宝被赶出乡里,希望韦宝就此落魄,因为那样的话,他就能更多更方便的从韦宝这里拿到让他在和女人办事的时候,延长时间的‘灵药’了。 否则韦宝这么有钱,他没法用银子打动韦宝。韦宝现在也有关系了,并不是很依靠他们杨家,他也无法用权势打动。 听了手下去探听的人的汇报,杨弘毅微微一笑:“行了,知道了,你回去继续打听!” “是,公子。”杨弘毅的手下躬身告退。 杨弘毅喝了口茶,眨了眨眼睛,暗忖这个韦宝,也就是吹牛厉害,弄了半天,连一帮乡里土财主都斗不过。 —————发财线————— 韦宝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六点多,夕阳只剩下余晖,方才醒眼。 熬夜伤身,但是睡不着觉的时候,拼着困的睁不开眼才睡觉,的确是治疗失眠的一剂良方。 韦宝一边吃晚饭,一边听了林文彪汇报他去告诉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说夜里子时初刻才交出水井的情形,微微一笑:“他们必定气炸了。” “是,好一番大骂公子。”林文彪道。 “让他们骂,有他们哭的时候!”韦宝眼睛眯了眯,一双好看的眼睛中放出一道犀利的光芒。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随侍在侧,见韦宝露出这种眼神,虽然不凶,却仍然令她们有点不寒而栗,不凶,但狠!都觉得韦宝是动了杀机。 随便吃了些东西,韦宝站起身,对三女道:“仍然和昨天一样!你们让所有人都留在甲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准一个人出本甲!” “小宝,你要去哪儿啊?我也想去。”范晓琳撒娇道。 韦宝目光一转,微微一笑:“这次没法带你去,不是去做什么好事!”说罢让徐蕊将昨天晚上给他弄的那种特殊的浓茶,备上了一皮壶,然后便让林文彪陪着自己出去了。 “这两天神神秘秘的,你们说,小宝是不是要找人去杀人?”范晓琳担心道。 徐蕊和王秋雅听范晓琳这么说,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小宝带护卫队的人,去杀那些来咱们这闹事的?五六百人哩,杀了这么多人,官府岂有不追查的道理?”王秋雅紧张道。 徐蕊也道:“公子如果真的要打,昨天早晨他们来闹事的时候,光明正大的打岂不更好,半夜让人去打杀,我觉得公子不会这么做。” “就是半夜才好动手,杀完人,都推到土匪身上,说是路过的土匪做的,一了百了。”范晓琳不以为意道。 徐蕊和王秋雅不作声了,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们相信韦宝有这种胆量,也知道韦宝手下忠心耿耿的人,至少三四百人,至少加入了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的人,都能为小宝去死,护卫队的人则更不消说。 韦宝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方法,即便想过,也是一闪即逝的念头,就被他否定了。 用土匪做幌子,半夜去大规模杀人,那是掩耳盗铃!古代的刑侦技术就是再垃圾,他要杀那么多人,至少也得出动上百人,上百人杀五六百人,不会留下足够的线索? 而且,真的要大规模杀人的话,必须斩草除根,不留活口,这样一下子杀掉五六百人,不是韦宝能做出来的事情,这当中有很多人是穷苦百姓,被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拉着来充场面,也非他们本意,不能滥杀无辜,不能累及无辜。 韦宝要先去看看氯气造的怎么样了。 到了离水站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就闻到强烈的氯气气味,让人呼吸困难,眼睛酸涩! 韦宝知道到了这种浓度,足够了,便不再过去,点着一根烟,用香烟冒出来的蓝烟测了测风向,与昨天的风向大致相仿,这让他放心下来,万事俱备,也不欠东风!可以开始了! “你估摸着,他们现在在做什么?”韦宝问林文彪。 “这个点,肯定在喝酒。应该喝了有一阵子了,再有个两炷香功夫,就该散场了,稍微休息一下,等着来这里收公子的深水井。”林文彪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你们先去埋伏,跟昨天一样,把赵理全的这个甲给我围死了!我再过四炷香的时间,准时放毒雾!”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带着手下人分散着,在夜色中向赵理全的甲包抄过去,每个人都带着电棍和防毒面具。 韦宝摸出一根烟,看着远处的一点亮光,知道那里是赵理全家的大院,一帮人此时一定是灯红酒醉,得意忘形。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韦宝吐着烟雾,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恨意,而是在思考,难道想获取更多,真的就要像动物一般,血腥的互相杀戮吗?人的竞争和动物的竞争,或者说不管哪个世界,哪个时代的竞争,真的只能通过这种残酷的方式吗? 这些问题,是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作为一个庶民的韦宝,从来没有想过的。 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限,韦宝叹口气,还是毅然决然的戴上了防毒面具,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世界,他没有选择的空间! 用手机打亮,韦宝摸黑前行三十多米,到了水站的大木屋大门处,虽然还没有开门,隔着严实的木板,还有防毒面具,他还是能感受到浓浓的氯气的刺激难闻。 韦宝快速的打开了西边的大门,冲进大木屋,关上了发电机的电源,然后冲到东边的大门,将大门推开,此时他已经被呛得差点晕倒,感觉两个眼睛酸涩难受的要命,不停的流着眼泪,出了屋子,几乎站不稳,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行进,逆着风向,返回到自己刚才抽烟的位置,才四脚朝天的瘫倒,躺在地上。 费力的拔掉了脸上的防毒面具,韦宝捂着脸,痛苦的滚来滚去,在地上滚了十几个来回,眼睛,鼻腔,吼腔都像是针扎一般。 摸索着,从怀中摸出出门之前让徐蕊给他备的那一皮壶特殊的浓茶,灌了一口,噗的一下子,喷出了大半,只有少量进入胃里面。 缓了口气,韦宝再闭着眼睛喝了一口,这回稍微多喝下去了一点,但还是有一半左右从嘴角流了出来,活像个轻度中风的人。 韦宝用手指沾了点浓茶洗眼睛,洗脸,又过了十来分钟,才感觉稍微好一些,晃了晃脑袋,已经能稍微眯着眼睛看东西了。 只见依稀的星光照射下,水站的大木屋中源源不断的飘出浓浓的黄绿色烟雾,贴着地面,缓缓的向赵理全那个甲的方向滚动,像是流动的云海,这一片都已经被这种黄绿色烟雾笼罩了。 韦宝没有想到才一天功夫,就制造了量这么大的氯气烟雾,知道杀伤力差不多了! 不过氯气也不算是剧毒,隔着这么一两里路,先行到达的气味能预警,人还是有逃跑的空间的。 韦宝现在很想跑到赵理全的那个甲去看看什么情况了,不过实在不想再冲入氯气烟雾当中,打算等大木屋中的烟雾全都过去了,才过去看看。 此时氯气已经完全笼罩了赵理全的甲,别说甲里面的人,就是甲外埋伏的林文彪等18人,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都感觉难受异常,此时才知道公子所言非虚,对于公子制造的这场‘人造瘴气’,惊惧无比,内心本就对公子极为敬畏,现在这层敬畏更是一下子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为这18人都想不明白,这么浓烈要命的气体,公子是怎么弄出来的? “咳咳……咳咳……” “这是什么东西?” “孩子他爹!” “孩子他娘,快跑!” 因为刮的是西北风,毒雾是从西北方向刮入赵理全那个甲的,所以,最先感受到毒雾的是,赵理全这个甲,住在西北角的一户人家。 男人抱着两个孩子,女人牵着最大的一个孩子,一家人拼命向东南方向跑! 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反应是很快的,他们不可能顶着毒雾来的方向跑。 氯气中毒是在短期内吸入较大量氯气所致的,以急性呼吸系统损害为主的全身性疾病。 氯气比重为空气的2.5倍,引起呼吸道的严重损伤,对眼睛黏膜和皮肤有高度刺激性。 出现一过性的眼及上呼吸道刺激症状。肺部无阳性体征或偶有少量干性啰音。 一发现就立刻逃,便不会有多少事情,只要不在这种气体中待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就行。 一家人在寒风中跑的不慢,很快就跑到了甲中央。 一户动了,很多人家也立马开始动,闻到这么骇人的气味,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恐慌,比感受到地震来了,还要害怕,疯狂的跑,一个个比赛跑。 到处是呼喊,叫人的声音。 绝大部分人不发出声音,拼命跑,顾不上说话,也没法说话,说话就要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是现代人碰到这种事情,情况会好很多,不会如此害怕。 因为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附近如果没有化工厂,也不可能碰上。 附近有化工厂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个防备,一旦有突发状况,以前考虑过逃生路径,考虑过应急方案,出事的时候便不会如此惊慌。 韦宝选择的这个时间点,正是穷人们睡下去不久的时候。 人睡觉有个过程,头几个小时,都是轻度睡眠,比较容易惊醒,到了五六个小时的时候,则进入深度睡眠,便比较难醒了。 氯气具有浓重的刺激,也不会让人醒不来,闻到便难受,立马能醒过来! 这个时候就充分体现出穷人们比富人们所独具的优势了。 虽然吃不饱饭,穿不起衣服,多数穷人活得连野兽都不如,皮包骨,瘦如柴。 但毕竟长期锻炼,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一下子爆发出潜能,一把子逃命的力气是不缺乏的。 更加上路程越远,氯气被挥发的越稀薄,到了赵理全这个甲,并不是那种碰到就让人失去意识的浓度,清醒情况下的人,身体机能正常的人,有百分之百的逃跑机会。 赵理全家的大院子内的一帮人,就没有百分之百的逃跑机会了。 这些都喝饱了酒,即便大明这年代的酒的度数都是低度酒,喝饱了酒,也仍然有个头晕的过程。 这些昏昏沉沉的人,闻到氯气,喝的少的人惊恐的站起身大声责问:“什么东西?这……是……咳咳……咳咳……什……么……东……咳咳……” “不……咳咳……不……咳咳……” 喝酒喝的少,尚能活动的人,也顾不上问了,惊恐的开始跑,但是没有跑出几步,便晕倒在地上。 毕竟喝了酒,不像清醒的人,能屏着呼吸,喝了酒的人喘气都粗重,大量吸入氯气的情况下,能让呼吸道立刻肿胀,无法呼吸。 喝酒少的人尚且如此,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喝的比较多的,要在正常情况下,至少要喝茶聊天,过个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现在他们没有这种机会了,直接站都站不起来,更不用说跑。 赵理全的大院外面本来还有很多这帮人的家奴,每个人至少都带了一两个,但是家奴毫无忠诚度可言,碰到如此骇人的毒雾,哪里还会忠勇的,不顾生死的去管地主们的生死,早就都跑个精光。 【0219 很会脑补】 等韦宝跑到赵理全甲的外围的时候,赵理全当中的人,能跑的,已经跑光。 黑夜中,四下寂静的有点吓人,韦宝好容易找到一名匍匐在地上的准特工。 韦宝隔着防毒面具问那准特工,带着面具也分不清是谁:“怎么样?有没有放走衣服上没有补丁的人?” “没有,公子,跑出来的都是穷人,衣衫光鲜的一个都没有出来。”那名准特工却能分辨出正在和自己说话的是公子,因为公子披着黑熊皮大氅。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倒是省事了,本来还让人准备了电棍拦截,没有想到完全用不上。 此时离他释放氯气,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时间,韦宝暗忖,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出来,怕是出不来了!不过,到了跟前,韦宝感受了一下,觉得这样密度的一场氯气飘过,只能让人落下病根,要想一次性弄死人,估计会有,但是有偶然性,二三百人当中顶多死几个,而这几个人,会不会是恰好自己要弄死的那几个人? 韦宝看了眼赵理全这个甲,黄绿色的烟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来的,氯气的量还是不够,而且北方风大,来的快,去的也快。 赵理全的甲中死寂一片,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不过韦宝估计,里面的人,现在应该是昏迷一大片的局面。 “你去把赵克虎救出来!认识他吗?”韦宝拍了拍身边那人。 那人点头道:“认得!公子,我这就去。” “等等!”韦宝从怀中摸出一瓶之前做实验的时候准备的氰字头的药水!“把这个给赵理全、秦大拿、秦康顺灌下去!” 这三个人是最带头的,他们必须死! 韦宝的手下毫不迟疑,接过之后道:“公子,放心吧!” 韦宝对于手下人的忠勇表示满意,做了个去吧的手势,那人便冒着淡淡的马上要散尽的黄绿色的烟雾往赵理全的甲中冲去。 这个氰字头的药水,制作方法是否正确,韦宝也搞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绝对致命,但凡是跟强酸强碱有关的东西,到了肠胃,不死都难。 黑腾腾的夜色中,韦宝站在寒风中,浑身发燥,一点不觉得冷,有种野兽般的焦躁,想吃人,想把这天地都吞噬了! 他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人是兽,忽然有种悲凉,又有种暴戾,两种不相融和的感受在体内来回的激荡! 他深切的体会到什么是斗争,上一世,自己只能作为有难来临时,哭着喊着,夺命而逃的那帮乡民。 这一世,他可以作为棋盘两头的对局之人了,这是你死我亡的游戏,是比拼实力和智力的游戏,不管结局如何,他此刻赢了半个子,至少他可以站在这里等着知道对手的生死,而暂时不必担心自己的生死。 韦宝不能让赵克虎死,还想要人家赵克虎的女儿呢,本来想提前让人给赵克虎带句话,让赵克虎先行离开的,但是担心走漏风声,导致行动失败,也担心赵克虎识破了他的阴谋,所以忍住了没有做这一步。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名准特工便背着赵克虎回来了。 此时韦宝已经取下了头上的防毒面具,四周的氯气已经散尽,他正在抽烟。 韦宝迎上去,看了眼昏迷中的赵克虎,探了探赵克虎的鼻息,有气的,轻声问道:“都办妥了?” 那准特工也取下了防毒面具,轻声回答道:“都办妥了,三个人都灌下去了!”说着将那瓶氰字头还给韦公子。 韦宝接过,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砸下去,那瓶子立刻粉碎成一片白点,似乎世上从来没有过它的存在。 “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说,永远烂在肚子里!”韦宝低声吩咐了一句。 准特工急忙称是:“公子放心,我一辈子不会对任何人提。” “先回水站!”韦宝率先往回走。估摸不用多久,林文彪和其他人都会赶回来集结的,他给出的命令,是不准他们现形!赵理全甲出逃的人们,等会肯定要返回。 那名准特工急忙跟上韦公子,两个人,加上准特工背上的赵克虎,三人不到三分钟便返回了水站。 水站此时也已经氯气散尽,完全没有余味。 韦宝让准特工点亮灯笼。仔细观察了一下赵克虎的脸色,好像和平时比起来,没有多少变化,一股酒味还很重。 氯气这种东西的特点就是容易制造,但是不易保存,容易与其他介质发生化学反应,使用很方便,所以在工业上广泛应用。 “打清水来,给他冲洗,把脸洗干净!”韦宝对手下这人道。 手下人闻言,赶紧去旁边的储水池中,打了一桶水来,给赵克虎清洗脸部。 冷水才刚刚碰到赵克虎的脸,赵克虎便嗯的一声发出喘息声。 韦宝这下便对中氯气的情况,心里有底了,情况似乎非常轻微。 若不是自己刚才让人对赵理全、秦康顺和秦大拿额外用药,这趟估计一个人都不会有事。除非是在反应槽边上一直被氯气熏,这么飘过去一点氯气,也就是吓吓人,很难致命。 氯气中毒一般24小时内消退。 像赵克虎这样轻度中毒,主要表现为支气管炎或支气管周围炎,有咳嗽、咳少量痰、胸闷等现象。 两肺有散在干性啰音或哮鸣音,也会有少量湿性啰音。 就算是韦宝不给赵克虎急救,自然休息,顶多三四天,不舒服的反应便会自动消失。 如果是中度中毒,主要表现为支气管肺炎、间质性肺水肿或局限的肺泡性肺水肿。眼及上呼吸道刺激症状加重,胸闷、呼吸困难、阵发性呛咳、咳痰,有时咳粉红色泡沫痰或痰中带血,伴有头痛、乏力及恶心、食欲不振、腹痛、腹胀等胃肠道反应。轻度发绀,两肺有干性或湿性啰音,或两肺弥漫性哮鸣音。 只要当时没死,休息个20来天,也能逐渐减轻,直至消退。 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还是很强大的。 重度中毒就不好说了,吸入高浓度氯数分钟至数小时出现肺水肿,可咳大量白色或粉红色泡沫痰,呼吸困难、胸部紧束感,明显发绀,两肺有弥漫性湿性啰音;喉头、支气管痉挛或水肿造成严重窒息;休克及中度、深度昏迷;反射性呼吸中枢抑制或心跳骤停所致猝死;出现严重并发症如气胸、纵隔气肿等。 重度氯中毒后,可发生支气管哮喘或喘息性支气管炎。后者是由于盐酸腐蚀形成的机化瘢痕所致,难以恢复,并可发展为肺气肿。 韦宝根据赵克虎的情况判断,顶多有少部分人中度中毒,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这也让他的良心得到了平安。 做的时候不管不顾,做完之后,他更多的不是考虑会被官府追查的后果,而是考虑用这种方式杀人,良心上是否能过得去,毕竟这还属于内部的斗争,不是敌对势力集团间的,更不是敌国之间的斗争。 韦宝现在的矛盾是地主阶级内部的矛盾,他这个新近崛起的‘小地主’要成为大地主,和原来的本地势力之间的矛盾。 虽然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但韦宝所站的高度,是历史的高度,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看这个时代的人的角度,即便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时常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但是镇远舰和镇远舰上的物品,时常会提醒韦宝记得自己是个穿越巨。 而且韦宝本来就不是一个天生的狠人,使得他有于心不忍的纠葛。 给赵克虎喂了一些浓茶加红糖加盐水的韦宝自己让徐蕊调制的‘解药’之后,赵克虎的情况更为转好,呼出一口长气,睁不开眼睛,却已经能眯着了。 韦宝知道赵克虎已经有了意识,急忙道:“赵伯,不要说话,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就没事了。” 赵克虎嗯了一声,心中暗忖果然是韦宝使用了啥法子。却没有询问,只是暗暗担心,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没过两分钟,林文彪带着其他的准特工们回来集结,众人看见赵克虎,都不敢随便说话。 韦宝对众人道:“回本甲,把赵伯带到迎宾馆休息,住最好的上房。”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着,用眼神示意一个人去背赵克虎。刚才回来找不到一个兄弟,现在看见在公子身边,知道是公子去赵理全甲外围过了,赵克虎必定是公子亲自让这个兄弟去救出来的。 “不用了,送我回家去,免得家里人担心。”赵克虎道:“不知道我的两个伴当怎么样了?” “赵伯,你的伴当一定没事!”韦宝道:“先到我甲中稍事休息,我会派人去你家通知的。” 赵克虎见韦宝这么说了,便不再坚持。不敢确定是不是韦宝弄出来的这场诡异的瘴气?如果是韦宝弄的,韦宝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越想越是心惊。 不过韦宝的温和态度,又让赵克虎觉得还行,挺暖心的,韦宝毕竟对自己不错,是他救了自己。本来赵克虎因为韦宝拒婚的事情,心中还憋着气呢。 虽然韦宝不觉得自己上次算拒婚,但赵克虎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已经主动提出想让韦宝做女婿。 韦宝等人回到本甲,还不到九点,这一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总共没有花到两个小时。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罗三愣子等人,都等在大门口。 韦宝奇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人本来要说话,可是都一眼看见了被人背在背上的赵克虎,有外人在场,便都住嘴了。 韦宝会意,也没有接着问,对徐蕊道:“把给我调配的这种浓茶,多煮上一些,就放在赵伯的房里煮,让整个屋子都是茶香,让赵伯闻,多闻一会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是,公子。”徐蕊答应道。 韦宝又笑眯眯的对赵克虎道:“赵伯,不用一个时辰就没事了,要有什么需要,请对我的丫鬟说,千万不要客气。” 赵克虎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多谢韦公子。” 韦宝微微一笑:“能帮赵伯做事,是我的荣幸。” 说罢,很潇洒的一个欠身,“失陪了。”然后回去休息。 范晓琳和王秋雅,罗三愣子等人急忙跟上韦宝,徐蕊则留下来服侍赵克虎。 韦宝要如何对付一帮里正和甲长们,并没有和罗三愣子通气,所以罗三愣子完全不知道,很是担心,但是看见一帮里正和甲长们都到了这个时辰,也没有带人来闹事,又觉得很奇怪。 现在韦宝手下的三千多人,其实都是这种心思,都觉得很奇怪,都有些心慌,人在不清楚目前处境,感觉有危险的时候,是最糟心的时候。 韦宝看了罗三愣子一眼,“有事?” “公子,大家都是一条心跟着公子,公子不管有啥主意,大家刀里刀里来火里火里去!绝没有二话。”罗三愣子一脸忠诚道:“公子有啥事,一定要跟我说啊。”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罗三愣子的意思,通过罗三愣子的话,也搞清楚了底下人的主流想法,很是欣慰,他的这个团队,其实才成型几天罢了,不过已经能算的上团结,韦宝估计,真的能够的上造反的星星之火的标准了。 “没啥事,能有啥事,有事我能不跟你说吗?”韦宝看了眼甲中四处的火光,很多地方还点着灯火,知道大部分人都没有睡觉,笑道:“罗大管事,让大家都安心,赶紧睡觉,明天恢复开工。” 恢复开工?罗三愣子一怔,解决了?不知道韦公子有什么方法,能不声不响的就解决这么大的麻烦。他知道公子今天才带了十来个人出去,并没有出动护卫队,也不像是打斗了一番回来,也没有听见公子常用的‘暗器’声音啊? 他刚才在大门口竖着耳朵听,就是想听一听,公子有没有用他的‘独门暗器’,并没有听见,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公子并没有带人去打斗。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狐疑的看了看韦宝,大家都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解决’的? “回去吧,总裁说没事就没事了。”范晓琳嫣然一笑,她现在在人前,也改了称呼了,之所以叫总裁,是因为她发现韦宝喜欢这个称呼,在本甲,这样叫,最能让韦宝高兴。 罗三愣子嗯了一声,对韦宝躬身告退。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不管明天将是啥局面,反正今天他的心情还行。 赵理全那个甲的人,就没有韦宝这么好的心情了,整个甲,笼罩在一种死亡的气息当中。 氯气烟雾早已经散尽,这场毒雾并没有直接致人死亡。 不过,还是死了三个人——赵理全、秦康顺、秦大拿。 所有人都回来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各甲的富户们都还横七竖八的躺在赵理全家的大院子中。 他们的随从们,则有的在这些人身边假惺惺的抹眼泪,有的则赶紧回去告诉这些人的家人。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醒了过来,只是难受异常,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是中度中毒!一个个哎哟哎哟的鬼哭鬼号,疼痛万分。 秦康顺的家人离赵理全的这个甲,有十多里路,没有这么快赶过来。 清醒过来的赵理全的老婆和几个在家中的子女,都痛哭不已,一方面是他们也都中毒了,身上,喉咙,眼睛,到处难受,另一方面是当家人死了,这可是一家的顶梁柱,说死就死了! 被赵理全的家人这么一顿哭,所有人都感觉很可怕,没有人敢高声说话。 只有被韦宝让人及时救出的赵克虎是轻度的,加上韦宝及时处理,所以赵克虎受到的伤害很轻,这些人就不行了,在氯气烟雾中整整熏了二十分钟左右,又都是饮了酒的情况下。 喝酒的人本来就血液流速较常人快的多,饮酒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喉咙,心肺这些机能都有个放松的过程,更为娇嫩,再加上氯气熏这么久,不难受才怪。 身体上的难受还有个范围,有个限度,最可怕的是心理上的痛楚,都搞不懂这种毒雾是咋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救,这才可怕。 乡里人遇到解不开的难题,或者说任何一个时代的人,尤其是古代封建迷信较重的年代的人,遇到解不开的难题,立刻会自行脑补出一大堆有的没的可怕答案。 不少跑回来的乡民都说肯定是狐仙显灵了啥的,或者这一带闹恶鬼了,因为别的地方都没事,唯独这个甲有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这些乱七八糟的解释中,有一种最为主流的解释,也最容易让人相信,大部分人说韦宝传言是文曲星下凡,得罪了文曲星,所以遭难。 “不会真的像是传闻说的,那个韦宝真的是文曲星转世,咱们跟韦宝作对,所以上天降下了惩罚吧?”东白塔里的里正白鹏赋轻声对后马坊里的里正侯力行道。 侯力行眼珠转了转,本来是不信这种事情的,不信真的有文曲星转世这回事,更不信韦宝是啥文曲星,一个童生功名都没有的人,会是啥文曲星下凡?不过,这种话,他现在也不敢说出口了,就连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对了,赵克虎呢?怎么没有看见赵克虎?”侯力行想找赵克虎商量,眼睛看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赵克虎。 白鹏赋也奇道:“是啊,赵克虎呢?不会直接被毒雾弄没了吧?” 侯力行的眼睛一下子瞪大!“弄没了?” 两个人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刚才起雾的时候,所有人都只顾着逃命,韦宝的手下是在烟雾中冲入杀赵理全、秦康顺和秦大拿三人的,并且在烟雾中救出的赵克虎,所以没有人看见。 此时众人也发现少了一个赵克虎,这太惊人了! 这次的事情,赵理全和秦大拿、秦康顺三人是挑头的,眼下这三人已经死了。 而赵克虎是金山里的里正,这四个人都是和这次‘搞’韦宝的事件最贴近的人,三个死了,一个直接不见尸体了? 这下,关于韦宝是文曲星下凡,就因为得罪了韦宝,所以上天降下惩罚的说法,已经从主流,转化为了一种定论! 乡里人爱说是非,尤其是这些跟神鬼有关的是非,于是,这个甲中的五六百人,越谈越热烈。 热烈是因为害怕,害怕是因为觉得危机还没有过去,在想怎么解决,想怎么解决,便要想事情的起因。 虽然得罪韦宝,和这场诡异的毒雾,本来看似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现在硬是被这帮人扯在了一起,而且越说越真。 韦宝此时刚刚由王秋雅和范晓琳服侍着,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在床上趴着,由范晓琳和王秋雅为他松骨。 俩美女妹子,一个按韦宝的肩膀,一个按韦宝的大腿,把个扒着的韦宝,差点爽的舒服糊涂了。 韦宝用毒雾打击这帮人,只是要破除这帮人的联盟,原本并没有想过很多,他这时候要是知道那帮里正、甲长、各甲的富户们,还有赵理全甲的乡民们,会谈着谈着,把毒雾和他联系到一起,更甚至发展成对于他这个人的文曲星下凡传闻的一种肯定,更甚至发展到,对他本人从憎恶,发展到了敬畏的地步,韦宝必定要笑的从床上跌下来。 “小宝,是不是用劲大了?”范晓琳揉着韦宝的大腿肚子后面。 弄得韦宝有点痒痒,所以两条腿动来动去,范晓琳才这么问的。 “没事,就这个力道刚刚好,对,对,就这样。”韦宝眯着眼睛,不停的舒服的哼哼着。 王秋雅见韦宝这幅样子,噗嗤一笑:“总裁,能说说到底是咋解决的这事吗?” “我啥时候说解决了?刚才跟罗三愣子那么说,是让他宽心。”韦宝眯着眼,余光看了眼王秋雅:“我只是觉得,这几天,那帮人应该不会有闲工夫来闹事了罢了。” 【0220 领先了吗】 王秋雅嗯了一声,虽然心里仍然有疑问,但没有穷追猛打的追问,知道那样的话,韦宝会不高兴。 “下回,没人的时候,私底下,还是叫小宝吧。”韦宝微微一笑。 “不要了,怕以后长期叫小宝,叫习惯了改不过来,在人前也会忍不住这么叫,你现在手下有这么多人,就算我们能这么叫,你手下的其他人会觉得我和晓琳没有礼数。”王秋雅道。 “对啊,三愣子哥就私下跟我说好几回了,让我以后在人前要尊重你,我们哪儿还敢再叫小宝。”范晓琳笑道。 韦宝笑道:“可我说的是私底下啊,就像是现在这种时候,叫总裁,会主啥的,多生分。我不是叫你们秋雅和晓琳么?” “你可以这么叫,想叫我们什么都可以。我们不可以了。”范晓琳问道:“那你到底怎么知道那些人这几天会没有办法来找麻烦了?” 韦宝微微一笑:“现在别说那些人了。知道吗?放在以前,我连跟你们说句话,都不敢。” 韦宝这么对范晓琳和王秋雅说,就恍如在对自己的现代生活说,对在现代的中学时期说话,在整个中学和大学阶段,他都是自卑的,因为家里没钱,等到了工作之后,通过勤奋的工作,才慢慢的找回自信。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怔,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这么说,不知道韦宝是被什么事情刺激了?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啊,我家这么穷,你们两家的条件都比我家好,你们不是本来都喜欢郑忠飞的吗?”韦宝淡然道。 王秋雅和范晓琳闻言,瞬间都红了眼圈。 王秋雅和郑忠飞有嗳昧,是韦宝早就发现了的,其实韦宝感觉范晓琳也有点这个意思。 韦宝说完,见王秋雅哭了,自己也有点后悔,感觉自己太小男人了,太小肚鸡肠了,提这事干啥?想不想上?想上就别计较这些,不想上,就赶紧把人都遣散了嘛。而且,亲都亲过王秋雅了。 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让男人亲过了,便是认定了的,比订婚,成亲,比什么都铁板。 “睡觉吧,可以了,不用给我按了。”韦宝翻转了身子,拿过毯子盖住肚子,淡然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杀人的缘故,突然对生命,对生活,有些玩世不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装!他刚才忽然那么说,正是因为他忽然那么想的。他忽然发觉自己迟迟没有推倒范晓琳和王秋雅,多半有这个成分在。 徐蕊的身子虽然被很多男人碰过,但是韦宝感觉徐蕊对自己比范晓琳和王秋雅还要真心,他无法确定,范晓琳和王秋雅跟自己,是否因为经济关系。 能不能过一辈子,就看两个地方。床和钱。 在韦宝这个现代人看来,婚前人们喜欢谈爱,婚后人们喜欢谈钱。 无论是对男性还是女性,金钱方面的矛盾均列在与配偶吵架原因的前三名,大部分人相信金钱问题会导致夫妻分手。 当夫妻要离婚的时候,钱也是最先被提到桌面上来讨论的问题。 钱的分歧为什么会对夫妻关系产生那么大的破坏力?婚姻在最基本的本质上,是一种财务关系。 当人们为了钱争吵时,计较的不是钱本身,而是花钱背后的价值观、目标以及优先级的问题。 单身的时候,生活是自己的,于是赚的钱便也是自己的,关于钱,虽然也会考虑要不要花该不该花的问题,但决定权总会在自己手上,最多不过是在吃土之后后悔一下自己的年少轻狂。 结婚后呢?生活成了两个人的,于是关于钱的一切问题也立刻变得复杂起来,不仅要考虑要不要买,更要考虑谁买?怎么买? 谈恋爱谈的不仅是爱,实际上日常的交往也会谈钱。金钱观不一致的人,即便是坠入爱河时能如胶似漆,但消费观的矛盾只会随时间推移愈演愈烈,终有一天会不可调和。 所以多谈会儿恋爱再结婚,不仅仅是为了考验爱情的忠贞,更是为了考验你们的爱情是不是真的容得下金钱观的不同。 幸福的家庭也不总是事事都能一致,越是在消费上不拘小节的家庭,越是能在大事上开诚布公。 反之,但凡花钱就要上纲上线争个所以然的家庭,遇到大事更是一地鸡毛。 这时候,提前协商出一个决策者,即便决策不完美,也总好过在争执中消耗爱情。 门当户对这种看法很庸俗,真爱不应因经济状况而改变,“门当户对”对婚姻生活的影响却并不能忽略不计。 毕竟,成长于相似经济环境下的,自然也就容易有更相似的金钱观。 韦宝不是在报复,只是有感而发,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会收徐蕊,但是对于范晓琳和王秋雅,他现在则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了。这两个跟自己家离得很近的妹子,确实算青梅竹马,但更多的应该算是原先那个韦宝的青梅竹马,跟他相处的时间,其实还很短,并不比徐蕊长,所以,她们在他这个韦宝这里,并没有多少优势。 随着韦宝见识了越来越多的美女,就光是赵金凤和芳姐儿二女,便能轻松胜过王秋雅和范晓琳。 韦宝喜欢范晓琳的个性,喜欢王秋雅的外貌,在赵金凤和芳姐儿二女当中,韦宝觉得赵金凤的颜值已经能胜过现代任何一个顶级影视花旦了,芳姐儿虽然比赵金凤略微逊色,也不会低于王秋雅,气质上更是赢过范晓琳。 这样一比较,加上韦宝又不确定王秋雅和范晓琳到底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喜欢他物质条件上的崛起,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的。 最可怕的是,韦宝说出的这番话,范晓琳和王秋雅虽然感觉很委屈,但实际上她们也搞不清楚,因为她们和韦宝一样,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很直观的问题,如果他们喜欢韦宝,那为什么原来从来不和韦宝说话?尤其是王秋雅,韦宝从小到大,她也没有和韦宝说过几句话,范晓琳则经常如同带着小弟弟一样,带着韦宝玩,也谈不上男女感情。 “走吧。”范晓琳拉了拉不停抹眼泪的王秋雅的衣角。 王秋雅想对韦宝说句表白心迹的话,但到底不知道该怎么说,红着眼圈站起身,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已经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伤害了女人之后,他居然有种很爽的感觉,比以前看影视作品,看小说,男人如何讨好女人,然后女人拜倒于男人的能力和魅力之下,双方愉快的结合,感觉要爽的多。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权势富贵,他没有资格这样对范晓琳和王秋雅说话,否则根本说不出口,即便是说出口了,也会被人轻视。 虽然一个大男人,总是去和女人比,不是啥大气度的风格,但韦宝暗忖自己在现代,输给过的女人,太多太多了,他何尝见识过女人的大气度?你们不是常常口口声声要男女平等吗? 范晓琳拉着王秋雅出了韦宝的屋子。 “小宝不知道哪里对我们不满意了?忽然说出那种话。”范晓琳到此刻才哭起来。 王秋雅本来哭的很伤心的,被范晓琳无声的这么一痛哭,倒反而止住了泪水,奇道:“晓琳,你咋的了?小宝不是说你,刚才那话,应该是对我说的。” 范晓琳摇了摇头:“不是的,也对我说,我虽然以前没有像你和郑忠飞走的那么近过,但我也从来没有将小宝当成个男人看过,小宝一定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我什么时候和郑忠飞走的近过?”王秋雅气的为自己辩解,“每次都是郑忠飞主动找我说话,我从来没有主动找郑忠飞说过话。” “你若不理他,他还能死皮赖脸的缠着你?”范晓琳没好气道:“行了,你跟我也说不着!最关键是小宝心里咋想的。” “他要是真的不舒服,我明日便搬出韦家,回自己家去!”王秋雅说着便又流起眼泪来了,“我现在心里只有小宝一个人,他不信我,我便一辈子在家里服侍爹娘罢了!” 范晓琳沉思着点了点头:“嗯,我也搬走。我不瞒你说,我以前没有将小宝当大人看,只是当成小弟弟,但是自从小宝在山海关拿了书法比赛头名那次之后,我每天心里想的都是小宝。” 两个人忽然都想到,她们这么一搬走,小宝就成了徐蕊一个人的了,不管韦宝将来是娶芳姐儿,还是娶赵金凤,徐蕊都很有可能成为妾室中的头名,心里便很失落,她们都觉得跟韦宝认识的时间最长,不管怎么样,也该轮到她们,而且她们自认为,现在很爱韦宝。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轻,这些话,她们没有勇气当着韦宝的面说出来,现在在背地里,也没有想说给韦宝听。 韦宝倒并没有为刚才一时冲动说的那些话而懊恼,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夜里子时左右,韦宝的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范晓琳和王秋雅在小声的争论。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小宝?”王秋雅问道。 “这不是啥大事吧?再说那些人那么对小宝,凭啥他们想啥时候来找,小宝就要啥时候见他们?”范晓琳坚持道。 “可是林文彪说很急啊?”王秋雅担心道:“万一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范晓琳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会在这三更半夜的来求见? 起初她们听林文彪告诉外面值夜的丫鬟,丫鬟再来禀报的时候,王秋雅和范晓琳还以为是来闹事的呢。 原来,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在得到汇报之后,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赵理全的那个甲! 这年代的交通工具虽然不行,不过这些地主家里,至少有个骡子,驴子啥的,拼了命赶路,倒也不是问题。 赶到了之后,便看见一堆中了‘毒雾’之毒的人,在那里要死要活的,都乱了方寸,又听众人谈论,说什么韦宝是文曲星下凡,或许只有韦宝能破解这种毒气,因为只有韦宝原谅了他们,老天爷才可能收回惩罚,所以,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家眷,才会连夜找到韦宝这个甲的大门外来。 知道了这些人不是来闹事的,甲中守门的护卫队人员不敢怠慢,急忙通知了护卫队的管事谭疯子,谭疯子也不敢怠慢,急忙通知罗三愣子这个大管事,罗三愣子便找到了林文彪。 林文彪也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在子时过半的这个节点,来向韦总裁的丫鬟们禀报。 “不管怎么样,叫醒小宝是应该的,这事有些蹊跷!叫醒小宝,顶多让小宝这晚上睡不好,但是万一错过了什么大事,那罪过更大!”范晓琳到底比王秋雅有主见,拍板道。 王秋雅点了点头:“行,我去叫醒小宝。” “一起去吧!”范晓琳说着,便拍响了韦宝的门。 “小宝。” “小宝。”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唤道。 韦宝睡觉最烦被人中途吵醒,本来起床气就很大,这才刚刚睡下没有两个小时,气性就更大了,还以为范晓琳和王秋雅又是为了自己刚才随口说的那句话而来找自己说明呢。自己不就是说,要是以前的自己,别说能被两个大美女这样按摩是不可能的,就是想和她们说话也不敢吗?只是一句有感而发的话,没有想到两个女人会这么折腾。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韦宝沉着嗓子,压着脾气道。 “不是我们找你有事,是林文彪来报,外面来了很多人,好像都是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他们要找总裁。”范晓琳道。 韦宝闻言,一个咕噜坐了起来! 这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要来找自己?为什么啊? 励志故事的模式总是以一个人一开始特别废材,然后他又特别痛心于自己的废材,所以他化悲痛为动力,发奋图强,最后成为一代宗师。这样为开头的。 但韦宝并不是一个废柴,他从一开始便很清楚,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所以每一步走的都很稳健,小心翼翼的。 所谓头悬梁锥刺股,退婚流废材流,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都是这样。很 你天天头疼一件事情,你在任何时候都会把这件事视为重要的事情,给它更高的优先级。 发自内心地头疼怎样把自己的思想表达出来,忍不住一天到晚踱来踱去地模拟演说,稍微有一点想法就忍不住琢磨怎样更有表现力地将其表达出来。 发自内心地头疼怎样写好一篇文章,你就会忍不住地把几个字眼推敲半小时,一句话尝试十八种表述。 发自内心地头疼怎样解释生活中遇到的某些现象,你就会忍不住在遇到这些现象的时候停下来反思,你会极度敏感地对每一个现象尝试给出解释。 于是,遍历了几百类表达的逻辑模式,积累了几千次推敲文字的经验,留意了上万个生活现象中有意思的瞬间。 最害怕自己表达不清的人,最后反而成了表达得最清晰的人;最头疼自己文笔拙劣的人,最后反而成了文笔最好的人;最担心自己不懂某样事物的人,最后反而成了最懂某样事物的人。 韦宝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表述不清被人误会。 就像金蝉脱壳一样。即使真正最初的动机连自己都忘了,仅仅保留下这个“忍不住”,就足够了。 神挡杀神的韦宝,似乎又碰上了更艰巨的目标,找到了更刺激的挑战,遇到了更困难的条件,于是不得不废寝忘食,抛弃社交和恋爱,去投入那昏天黑地的苦战。 因为某种强烈的动机,或是因为强烈的成就感,或是因为强烈的渴望,持续地作用在一件事上面,就会“忍不住”做它。 然后韦宝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早已不知比那些辛辛苦苦走走停停的普通人,领先了多少。 领先了之后,他忽然不知道,面对的将会是啥局面了? “有说什么事情吗?”韦宝快速的起身,并穿上了短裤,“你们可以进来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一起进去。 “没有说。”范晓琳道。 “要不然,我们让人问清楚了再来回报吧?”王秋雅担心的看着韦宝,以为韦宝又要发脾气。 韦宝嗯了一声,知道不是王秋雅和范晓琳因为刚才自己说的话而找自己之后,倒是兴平气和了,“不必了,我亲自去看一看!” 韦宝觉得不踏实,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尝试过领先的滋味。 范晓琳和王秋雅急忙帮韦宝穿戴整齐,三个人出门,林文彪已经带着大批随扈在门外候着了。 韦宝问道:“他们到底什么事情,非要半夜见我?” 韦宝觉得事情做的很干净吧? 【0221 将计就计】 不知道是不是让准特工去刺杀秦康顺、秦大拿和赵理全的时候,被人看见了?现在这些人找到了什么线索,所以过来闹事? “不知道,我没有细问,只听罗大管事告诉我,那些人哭着跪着想见公子,看样子不是来找事。”林文彪答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最烦人说话说不清楚! 此时罗三愣子正好过来,韦宝冷冷道:“到底什么事情?” “一帮人哭哭啼啼的跪着,只说求公子原谅,再不敢跟公子作对了。”罗三愣子见韦宝脸色不悦,急忙答道:“好像就是这个事情,我问他们,他们翻来覆去的一直这么说,反正不像是来闹事的。” 韦宝嗯了一声,心说问他也是白问,暗暗起了罗三愣子不太适合当大管事的心思,没有读过书,到底不行,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韦宝回头搜寻了一下子自己随扈中的那个程二狗,程二狗就是帮他去杀秦康顺、赵理全和秦大拿的那个准特工。 程二狗的眼神和韦公子一接触,便明白公子是何意,用眼神很笃定的告诉公子,他做的很隐秘,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韦宝见程二狗是这种眼神,心里有底了。 到了本甲大门外,呼呼啦啦跪着三四百人,这些人都是那些中度中毒者的亲属。 “都起来说话,跪着干什么?起来吧,都起来。”韦宝定神之后,一副风度翩翩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愈来愈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一个戏子,每天都在做戏。明明现在很担心事发,很担心有人看见程二狗作案,知道秦康顺、赵理全和秦大拿的死因,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啥都不知道的模样。 “公子,是我们当家的不对,你对老天说放了我们当家的吧?”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女人不停的给韦宝磕头,白白胖胖,一看便是标准地主婆身形。 韦宝一汗,怎么老天爷都出来了?我对老天说?我有这么厉害?老子要是能跟老天爷对话的话,直接让他给自己皇帝干干,“这是怎么话说的?先起来说话吧。” 众人哭哭啼啼的将赵理全甲发生的诡异的事情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公子,上天降下惩罚,那怎么会只有昨天来公子甲中闹事的人遭了罪?” “是啊,我们现在都信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是得罪不得的。” 韦宝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很是佩服这帮人的脑补能力,微微一笑:“我原谅你们了,都别在这跪着了,都起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很不好意思,这些家属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情的,也知道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定要将韦宝在甲外的土地全部弄过来,把韦宝压缩在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内的意图。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他们。 “韦公子,你是真心的吗?”一个老汉问道:“传闻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都是我那儿子不长眼,不该得罪文曲星呀。” 韦宝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有觉得自己和寻常人有什么不同。好了,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大家也都去休息吧。” 这些人哪里睡得着?他们的亲属们还在赵理全甲的大院内痛苦的很。 “韦公子能不能受累,跟我们过去看一看?这事太蹊跷了,所有人都没事,只有昨天来找公子麻烦的人受了罪,还死了三个人,咱们金山里的赵里正更是连人影都不见了。”一个人道。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他们会将赵克虎不见了,也和毒雾联系在一起,不由的便动了心思,要是能借着这件事情,趁势将这四个里的土地都弄到手里,不是一下子能改变所有的事情?一下子便将被动局面改观了? 本来他已经对这次放毒雾的效果很满意了,原本是打算打破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结成的同盟,至少经过了这么一下,他们暂时不敢再跟自己叫板了。现在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会将这事跟上天降下惩罚扯上关系,这么一来,以后应该真的没有人再敢跟自己叫板了,尤其是在乡里。 不过,不敢叫板是一回事,韦宝是很贪心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要是能趁势将四个里的所有土地都弄到手,你们想叫板的话,连叫板的资格都不见了,不是更好? 韦宝在这一瞬间,自己都被自己的超大胃口吓了一跳。 “赵里正不见了?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韦宝诧异的问道。他不担心有人知道赵克虎来了他这里,因为刚才来的时候,只有手下的一帮统计署的准特工知道,还有就是守卫大门的护卫队的几个人知道,这些护卫队的人,大都为有了天地商号正式编制的人,都能信得过。 “是啊,这事太蹊跷了,赵里正是在那里和大伙一起喝的酒,从来没有离开过啊。” “真的不见了,所有人都说没有看见。” “有人说今晚上赵里正喝了很多酒,绝没有可能回去。” “赵里正带来的两个随从也说到处都找过了,没有见着赵里正。” “兴许因为赵里正是金山里的里正,所以老天爷对赵里正的惩罚格外的狠一些吧?” “嗯嗯,肯定是这样的。” 众人纷纷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被一帮人的脑补回路惊呆了,他让人救出赵克虎,只是不希望赵克虎死,免得日后娶了赵金凤,心里膈应而已,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多,你们都是咋想出来的呀?呵呵,不错,不错。 韦宝嗯了一声:“行,我知道了,这么着吧,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就过去看一看!” 韦宝很清楚,这出戏,必须找到一个配合他唱双簧的人,他自己手下的人不行,因为没有这种威信!赵克虎在这四个里的威信都很高,是很合适的人选!他必须说服赵克虎才行,而且还得赶紧,因为韦宝很清楚,氯气给人造成的难受,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明天天亮,就能缓解很多了! 他们是抱持着拜菩萨的心情来求韦宝的,拜菩萨要对着个具体的金身呀,在家里没有条件,就弄个小菩萨拜一拜,要是有条件,就到庙里找大菩萨拜一拜。必须把韦宝找到现场去,当着众患者的面求韦宝,他们才会感到心里踏实。 韦宝大概能猜到他们的心思,不再多说什么,“去吧,我过两炷香功夫准过去!别在这里吹冷风了。” 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属,都以为韦宝碍于嫌隙,是不愿意过去的,现在听说韦宝愿意过去看一看,都不敢强迫,一致的不住道谢,只能先回去了。 韦宝也急忙返回,心中思忖,不知道赵理全会不会配合他演这出双簧? 韦宝本来不是一个心思机敏的人,想事情不比正常人快,且有点拖拖拉拉的毛病,但现在随着地位和权力的上升,他处理问题越来越果决了,想到什么就要去试一试,试一试总不会损失什么! “他怎么样了?”来到赵理全住的上房,韦宝见赵理全正在沉睡当中,问徐蕊。 “刚睡下没有多久,好多了,也不咳嗽了。”徐蕊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看赵理全面色红润,知道赵理全已经没有大碍,都不用等到明天,现在似乎就已经没事了! 韦宝沉吟着,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叫醒赵克虎。 “公子,啥事?”徐蕊轻声问道。 韦宝伏在徐蕊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轻声的说了一遍。他对旁人有防备心,对徐蕊,则已经完全将她当成贴心人了。 此时韦宝身边只有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见韦宝和徐蕊这么亲热的耳语,都有些吃醋,也更加坚定了明天,便搬出韦宝的房子的心思,都暗忖韦宝身边有一个徐蕊就够了,她们两个人都感觉自己多余。 徐蕊听完韦宝的计划,吃惊的看着韦公子,觉得这个想法很天才,但同时也觉得难度很高,徐蕊不知道韦公子怎么会忽然想到利用赵克虎?赵克虎能答应吗? “那我叫醒他吧?”徐蕊道。 韦宝嗯了一声,虽然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但还是同意了马上叫醒赵克虎的意见。 徐蕊在赵克虎的床边,轻声道:“赵里正,里正老爷。” 赵克虎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睁开仍然感觉很酸胀的眼睛。 韦宝见赵克虎似乎是醒了,急忙笑眯眯道:“赵伯,你好些了吗?我来看看你。” “是韦公子啊,托韦公子的福,刚才熏了哪些草药,现在好多了。”赵克虎答道。 韦宝呵呵一笑:“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韦公子怎么会调制解毒的药物?”赵克虎沉吟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韦公子又是怎么知道要派人去救我的?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韦宝笑道:“解毒的药物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神仙托梦告诉我的。派人去救出赵伯,那是因为我在这一片都布置了眼线,得知赵理全的那个甲出事,我第一下便想到了赵伯的安危,我便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让赵伯遇险!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刚才来了一大堆的人,好像都是那些个糟了难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他们求我去看一看,好像是听说,死了几个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出了啥事呀?” 赵克虎听韦宝答的滴水不漏,更加笃定这一切一定都是韦宝弄出来的事情!沉吟的看着韦宝,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救命大恩了!公子这么晚来找我,是想我陪公子上赵理全的甲去看一看?” “不错!”韦宝硬着头皮道:“虽然不关我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都是乡里乡亲的,既然大家来请我,我说不得只能去看一看是咋回事。” “那公子为什么要找我去呢?我去了能说什么?”赵克虎有点不耐烦韦宝的客套话,越是跟韦宝接触的多了,越是觉得韦宝哪里还是个14岁的少年?简直比三四十岁的人还有城府,跟韦宝说话的时候,完全将韦宝当成个成年人。 “也不用赵伯说什么。他们似乎对于赵伯忽然不见了,感觉很害怕。都说赵伯也在那里喝酒,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我刚才也没有明说,怕解释不清楚,反而生出误会。”韦宝笑道:“所以,我想请赵伯将我派人救你出来的事情,隐瞒下来,只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临去的时候,忽然在甲外的空地发现了你,然后临时对你施救!这么说的话,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韦宝之所以敢编排出这么一出完全不合情理的剧情,全部都是顺水推舟!既然那些乡民都脑补成,因为得罪了他,他又是文曲星下凡,所以上天对那些想整治他的人降下了惩罚,如此荒谬的故事,那些人都想的出来,倒不如索性更加荒谬一些,把自己救出赵克虎,也安上神话色彩! 赵克虎狐疑的看着韦宝,不清楚韦宝为什么要让自己撒这个谎,转眼间便明白了韦宝的意思,暗忖韦宝一定是事先有所准备,弄出这场祸事,但是救出自己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只要这个破绽不败露,谁都不会想到韦宝能弄出一场毒雾。 赵克虎虽然仍然想不明白韦宝到底是怎么造出了一场毒雾,但是事情大概的脉络是把握住了的,也不会明着问韦宝,清楚即便是自己明着问,韦宝断然不肯说,要说的话,刚才就说了。 “老夫的命都是公子救下来的,公子说怎么说,便怎么说吧!”赵克虎慨然道:“公子也能像救老夫一般,救那些得罪过公子的人吗?” “能,不过,他们要付出一点代价。”韦宝并不拐弯,直言道:“除了赵伯的土地,我想一举将这四个里的土地,都收入囊中!” 韦宝说出这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在心里琢磨,或者是对徐蕊说出自己的计划,都不能让他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对赵克虎说出来之后,却能有,因为,赵克虎到底是外人。 赵克虎震惊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的胃口这么大!或者说,韦宝真的露出‘狐狸尾巴’了?之前,韦宝向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提出要修城墙,要修筑水库,修筑河堤海堤,修路,修引水渠和排水渠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土地,只是为了造福乡栥,现在弄了半天,还不是要地? 韦宝见赵克虎凸起个眼珠瞪着自己看,心下惴惴,却也没有回避赵克虎的目光,想要什么就去争取,这是韦宝重生这次,最大的感受!成天做着不要脸的事情,却保持着一颗小心翼翼的心,一颗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心,太在意他人的看法,那还混啥官场?还走啥科举路线?即便不走科举路线,走造反路线,也得皮厚心黑呀。 反正想上更高的等级,不想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小老百姓,就得皮厚心黑!这点是铁律!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都为韦宝捏把汗,虽然范晓琳和王秋雅是刚才才知道韦宝的意图,也跟赵克虎一样,被韦宝的庞大野心给惊蛰了一下,但她们对韦宝已经心有所属,自然要比赵克虎更能接受韦宝的想法,一下子便站在了韦宝的角度思考问题。 既然是站在韦宝的角度思考问题,便能很快抓住问题的核心!这个事情要做成,现在的核心就是赵克虎,只有赵克虎肯配合韦宝,才有可能。 所以,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样紧紧的盯着赵克虎看。 “韦公子,你之前说,一定能拿下这四个里,就是这么来的?”赵克虎缓缓问道。 韦宝庄重的答道:“不瞒赵伯,我之前说要拿下四个里,是想过要不择手段的,但今天这事,并不在我的预计当中,是临时将计就计,顺着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眷的意思,临时想出来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拿下了这四个里,要干什么?”赵克虎是个很果决,且心思机敏的人,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他现在则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想问题,想想韦宝真的拿下了四个里,这么大的一片土地的控制权之后,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或者什么坏处?坏处很多,那些醒过味来的里正和甲长、富户们,肯定要在恨韦宝乘人之危,夺取了他们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土地的同时,也会恨上他!他本来只想在乡里做个闲散富户,不问世间争执了,但是如果这下帮了韦宝,一下子得得罪多少人?好处嘛!赵克虎暂时想不出来韦宝得了四个里的土地,能给他带来啥好处。 “我之前说过,待我拿下这四个里的控制权之后,便要将这里围成一片,形成一座巨大的韦家庄!到那时,我要向赵小姐求婚,赵伯,我真心喜欢金凤,想娶金凤为妻!”韦宝毫不犹豫的答道,一下子就能明白赵克虎顾忌的是啥。 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内心一震,她们三人为了韦宝到底会娶谁这事情,已经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去猜了,此刻听韦宝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一霎间,均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赵克虎是老辣有见识的人,韦宝能这么果断的回答,便知道这是韦宝的真心话,韦宝曾经说过一次,而且,的确是这么想的,才能回答的这么干脆。 而且看韦宝身边的三个贴身侍女的反应,赵克虎也大概能猜出,韦宝还没有跟三女怎么样,很是欣赏韦宝的城府,这么小的年纪便能心怀大志,已经很难得!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能不碰女色,身边放着三个美女而不上手,这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太难得了,赵克虎可以肯定韦宝不但懂男女之事,而且还对男女感情有很深的认识。 虽然韦宝有些‘邪气’,敢随便杀人,但赵克虎并不放在心上。即便是韦宝对身边的这三个女孩做过什么,其实赵克虎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现在韦宝正是当着她们三个的面这么说的,说明韦宝有能力处理女人的关系,大丈夫三妻四妾,不算什么。 韦宝见赵克虎又陷入了新一波的思考当中,时间已经过了他和那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亲属约定的两炷香功夫了,却也并不是很着急,因为他必须等待赵克虎的态度,没有赵克虎的配合,是万难成事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韦宝信这个,但韦宝同时也相信人定胜天。 韦宝啥都信,所以很喜欢中庸之道,这是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缺点,或者说这是属于整个汉民族的优点和缺点。 “赵伯,坐下喝口茶。”韦宝很‘孝顺’的亲自给赵克虎倒了一杯浓茶。 赵克虎一笑,知道韦宝有些着急,却很能保持这种不紧不慢,不显急躁的姿态,更为欣赏韦宝的城府,这到底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人呀,他自问,即便是他到了40岁,才能勉强做到韦宝现在这般的城府,有城府者,才能做大事。 “来,坐下。”赵克虎在身边拍了拍,示意韦宝坐下。 韦宝也不客气,坐了下去,一副子侄,女婿的小辈亲属姿态。 “你一口一个赵伯叫的亲。我问你,以后遇到比金凤的家世好很多的女子,你怎么办?”赵克虎道:“天下这么大,好女子到处都是,即便是皇帝的女儿,也未必敢说天下第一。” 韦宝极为欣赏赵克虎说话的这幅口吻和做派,能说出这种话,很有股匪气,笑道:“我承认金凤就是再出色,也未必能称之为天下第一,那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只求金凤不嫌弃我家世世代贫寒,并不是啥大户之家出身便好了,哪里敢忘记今日承诺,我现在便可以向赵伯保证,如果我娶了金凤,她一辈子都是正妻,这个地位,永不撼动!就算是皇帝要招我做女婿也不换。赵伯要是不信,我现在便可以立下字据!” “那倒不必!”赵克虎被韦宝逗的脸色轻松了,他到了这个年纪,年近半百,哪里还有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本来便只盼着儿女有福,晚来有有依靠罢了。 赵克虎一瞬间便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道:“小宝,咱们这就走!你想的不错,今天正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再无可能一下子弄到四个里,如此广袤的土地!我帮你!” 韦宝闻言大喜:“爹!” 噗! 即便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现在心里还有些酸溜溜的,因为韦宝亲口说了想娶赵金凤的话,但是她们之前也有准备,知道自己不会成为韦宝的正妻,所以这种酸度有限,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快就喊上爹了吧?你和赵金凤又还没有拜堂成亲。 三女被韦宝逗得莞尔,赵克虎也被韦宝逗笑了。 “不忙叫爹,等你和金凤将来成亲再说吧!我既是答应了你,便不会更改,只有一条,到了赵理全的甲,你一切依着我眼力行事,这种事情,自己出面说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赵克虎道。 【0222 关键时刻赵克虎发力】 韦宝闻言又是一喜,他自然愿意由赵克虎主导,知道那样效果肯定比他自己自说自话要好的多:“一切依从赵伯!” 韦宝真没有想到赵克虎居然会这么容易便站在自己这边,这么关键的时刻,赵克虎的发力,让韦宝一下子看见了很大的希望! “你这事的时机虽然抓的很准,但要知道,仍然很难啊!你应该清楚乡里人,就是舍了命,也舍不得土地的吧?”赵克虎对韦宝道。 韦宝点点头,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了,所以一定要找赵克虎跟自己唱双簧才行嘛,担心的问道:“赵伯,有办法吗?” “法子你应该都想到了吧?”赵克虎道:“边走边说吧,你不是答应那些人的亲眷,说两炷香过去,现在时辰早过了。” 韦宝做个请的手势,跟赵克虎一道往外面走。 “你说说看,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赵克虎问道。 韦宝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看重健康,看重权势富贵,看重感情?” 赵克虎轻声道:“咱乡里人最重要,最看重的是两样东西,一是土地,二是后代!大男人,没有几个看重感情,但是儿女,却一定看重,谁要为难自己的子孙,便是最老实巴交的人,也敢与之拼命。” 韦宝一怔,立时明白了赵克虎的意思,心想老赵还是个导师级人物呀?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赵伯,受教了。” “韦公子不必谦虚,以你的聪慧,一定能想到,便是一下子没有想到,那也是因为还没有做父亲,没有后代,无法体会老辈人的心思。那些个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是有子女的,从这点上下功夫,再加上他们现在都信你是文曲星下凡,你想一下子将四个里的地都弄来,这才有点可能。” 韦宝嗯了一声,“等会全凭赵伯张罗,我一定好好配合。” 一行人赶到赵理全那个甲,赵理全家的大院,现在就像是一个伤兵医院,挤满了人,满是呻訡哀嚎,痛哭,各种悲戚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韦宝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场毒雾所带给人的恐惧,居然超过了地震,他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正是这一片刚刚经历过大地震的时候,那时,人们好像也没有现在这么害怕和绝望吧? 哭的最伤心,最大声的,自然是死者赵理全、秦康顺的家人,因为时间关系,另外一名死者秦大拿的主要家人都还在山海关,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因为秦大拿是在山海关当官。 尤其是赵理全家,一家老小二十多口,除了在山海关当差的小旗官,赵理全的大儿子赵元化没有来得及通知,其他人此刻都跪在赵理全的尸体旁痛哭。 韦宝看了一眼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痛苦神色,静静躺在两条长木凳子架着的一张木板上的赵理全,心中感慨莫名。 韦宝和赵理全其实没有打过几次交代,和另外两个死者秦大拿和秦康顺,更是连脸都还不熟。 但没有办法,封建体制,资本主义体制,斗争都是血迹斑斑的,既然上了这个战场,战斗的方式,不是韦宝能左右的,他悲哀的想到,如果自己有半点妇人之仁,可能此刻躺在这木板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众人见到韦宝亲自到来,又一起跪在韦宝面前,失声痛哭,恳求韦宝原谅他们。 所有人在看到赵克虎的时候,尤其赵克虎此刻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均为一怔,不过暂时没有功夫询问赵克虎。 韦宝一怔,还没有死的人,还在难受呻訡的人的家眷求他,他能理解,怎么赵理全和秦康顺的家人也这样恳求? “大家别太难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韦宝明知故问道。 刚才这些人去求他过来,在韦宝甲的大门外,一直哭哭啼啼的,反复说糟了难,具体糟了什么难,一直没有说清楚,所以韦宝才要这般问一遍。 有人将毒雾来的经过大概说了。 韦宝惊奇道:“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啊?是否是地震带来的瘴气呢?这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吧?” “不,这一定是老天爷降下了惩罚,一定因为韦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我们得罪了韦公子,老天爷才发怒的。” 众人乱糟糟的辩驳韦宝的话。 韦宝想笑又不能笑,点点头,硬生生憋着没有说什么,他觉得,此刻不讲话,似乎是最好的应对法子。 一帮人又是哭,又是说,像是在同韦宝祷告一般,这才慢慢有人询问赵克虎。 “赵里正,你怎么会和韦公子一起来的?你不是也喝了很多酒,在赵家大院?”说话的是一名和赵克虎相熟的老者。 “老爷,我和四狗,我们两个人到处找老爷,找不着。老爷现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四狗去通知几位夫人,她们应该马上就过来。”说话的是赵克虎两名仆人其中的一人。 赵克虎道:“是韦公子救了我,我之前跟大家一样,在这大院里,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便被毒雾毒倒了,再醒来时,便见到韦公子。” 众人好奇的看着韦宝,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韦宝早已经在来的路上和赵克虎套好了词,接着道:“是这样,你们刚才去找我来这里一趟,跟我说了赵里正不见了的事情,我便默默求老天保佑赵里正平安无事,谁知道才走出没有几步,便看见赵里正躺在我面前。” 众人一阵惊呼,虽然韦宝说的极其简单,但他们脑中立时闪现出无数的仙幻画面。韦公子走着走着,脑中在求恳老天爷保佑赵里正,然后赵里正便奇迹般的一下子在韦公子面前的地上出现了?这不是神仙显灵了吗? 虽然是这么无稽的,牵强附会的叙述,但没有一个人怀疑。 “那,赵里正,你好像没被毒雾熏到的样子啊?见着韦公子之后,忽然就好了?”有人问道。 “不是,是韦公子用草药救了我。”赵克虎道:“哪里能忽然就好了?” 众人闻言,均眼睛发亮,尤其是忍受着眼睛酸胀疼痛,喉咙像是要炸开一般的那些仍然在呻訡中的患者们,仿佛听见了救世福音。 “韦公子,是什么草药?请赐给我们吧?”跪在韦宝面前的一堆患者家眷们,呼呼啦啦的四五百人,围着韦宝磕头祈求。 韦宝看了眼赵克虎,之前的几句话有套好,但是到了这一步,就没有套好了,不过韦宝知道,肯定不能这么容易拿出自己的毫无技术含量的浓茶配方,那样的话,便前功尽弃了,顶多留下点救人危难的好名声,他并不看重名声,看重的是实际收获。 赵克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任凭众人苦苦哀求韦宝。 韦宝站在众人中央,心情乱糟糟的,便是铁石心肠,也禁不住这么多人一直磕头哀求,不住的看向赵克虎。 过了足有五分钟,赵克虎才道:“想来,韦公子不肯拿出解药是有什么苦衷吧?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答应将我手上的田契都转卖给韦公子,韦公子才放下之前我要害他的芥蒂,才肯救我的。” 赵克虎说完,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自己的随从道:“你赶紧回去截住四狗和夫人们,让她们将我所有的田契都带来,我说好了要把手上的田产都卖给韦公子!” 啊? 众人刚才听赵克虎说到田契的时候,神经便一下子全部都绷紧了,现在看赵克虎招呼随从回去取田契来,更是注意力百分之百的集中。 赵克虎的随从,愣住了,也分不清老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拿所有的田契过来?对于乡里人来说,即便是再大的地主,这些田契也珍若性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你想害死我?”赵克虎忽而怒道。 众人闻言,身子均不受控制的一震!赵克虎这话是在呵斥他自己的随从,但更敲打在了众人的心头,似铜钟,发出一声听不见,却让人耳鸣心热的轰鸣。 “哦,是,老爷。”赵克虎的随从懵里懵懂的答应着,急忙去了。 “一定要拿来,否则老爷的命就没了!一定要跟夫人说清楚!听见了吗?”赵克虎还不放心,大声朝那随从的背影嚷道。 “知道了,老爷。”随从回头答道,说完便拔腿开跑。 “赵里正,为什么一定要将田产都转给韦公子啊?花些银子,成不成?”有人问道。 “对啊,我们肯花银子。” “十两纹银够不够?” “二十两!韦公子,如果能救我爹,我出二十两纹银。” “三十两!韦公子,我出三十两纹银,成不成?” “四十两纹银!韦公子,只要能救我家男人,我们家全部的存银都给韦公子。” 众人不停的加价,这些人不是乡里的里正,便是甲长和富户,哪家都有至少百两以上的存银,拿出个四五十两银子,都还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只可惜,韦宝要的不是银子。 众人喊了一阵价,喊到了60两纹银之后,没有人再出价了,一起看着韦宝,韦宝始终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情,众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一起看向赵克虎。 赵克虎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便道:“我开始也同你们一般的想法,只可惜,神仙不肯啊。” 神仙不肯?真的有神仙?赵里正见着神仙了? 众人疑惑的看着赵克虎,等着赵克虎继续说下去。 赵克虎接着道:“我在昏迷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个白发白胡子长者,身周飘舞白烟,他说我不该去对付文曲星,念我平日在乡里做了不少善事,而且从无为恶,故给我指条明路。他说韦公子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便是土地,我唯有将自己名下所有土地全部转卖给韦公子,方能救我和家人性命,否则,灾祸将不断发生,直至全家死绝为止。” 啊! 这一下,不仅众人发出巨大的感叹声,连韦宝都差点惊呼出来,暗忖赵克虎你咋不到现代去当骗子?估计你这时候说让谁家的美貌姑娘或者媳妇跟我睡觉,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出来吧?太黑了。 韦宝是真没有想到赵克虎这番话能说的不打磕巴,这么流畅。 赵克虎说的内容,倒并不让他意外,要是让他自己说,多半也是这番话,只恐怕,效果便不如赵克虎说出来的十分之一了。 现场一片沉默,死一般的寂静,连那些痛苦呻訡的声音都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似乎一瞬间忘记了怎么呼吸一般,无数个心跳合在一起,似乎空气中,只有心跳的声音。 韦宝身后的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三女互相望了一眼,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韦宝和赵克虎商量好的‘计策’,此时却也禁不住有些相信,不知不觉的带入其中了,都暗忖,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到底是要舍弃钱财,还是要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其实这不难选择,因为只有一条路可以选,连选项都不成立,命都没了,还要土地田产做什么?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实在是让人无法一下子做出决断,这比剜心挖骨更加刺人心肺。 韦宝不担心没有人不就范,现在唯一有点担心的是,万一不是全部就范,有人真的不信邪,真的就不肯交出田产怎么办? 再派人去毒杀? 尤其是赵理全、秦康顺这两家的顶梁柱已经死了,他们的女人们会乖乖的交出田产吗?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赵理全和秦康顺两家的亲眷,最先响应赵克虎的话。 赵理全虽然死了,他老婆和一堆子女还在,秦康顺也是这样,秦康顺的几个夫人和一堆孩子也都在现场。 家里的顶梁柱死了,老婆们最担心的便是家里的孩子还会遭殃。 赵元化是赵理全和原配夫人所生,如果赵理全死于正常情况,家业一定是赵元化继承,封建时代长幼有序,千年不变,但现在情况不同,赵元化好端端的死于非命,赵理全一时半会通知不到。 所以,赵元化的二夫人最先问道:“赵里正,真的要交出家中的全部田产?” 赵克虎点头道:“不错,为了恕我们的罪,必须交出全部田产,梦中,神明便是这么对我说的,弟妹,别犹豫了,理全留下这么一大堆孩子,有银子,怎么样生活都不会差,再说还有我们这些族中叔伯兄弟帮衬,别再让孩子们遭啥难才是现在最为要紧的。” 听赵克虎这么说,一些已经松动了意志的人,纷纷默默的点头,算是赞同赵克虎这话,的确,到什么时候,命都是第一位的,命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那,韦公子要出多少银子一亩地买下我们手里的田产?”秦康顺的老婆问道。 韦宝伸出一根手指:“全部按照三两纹银!正常价格,最好的田地也不过二两银子!我不但不占大家的便宜,还多付一两纹银!有了银子,到哪儿都能置办更好的田亩!” 众人本来都疑虑韦宝是不是会趁火打劫,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肯多出三分之一的价钱?这不亏,真的不亏,这一片都是薄田,而且地处边塞,风沙,洪水,干旱,还时不时的有地震,真的得了大批银子,便打点一下,到北直隶去住也是一样的,再不行,便到江南去,也是可以的。 赵克虎也没有想到韦宝会出这么高的价钱,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韦宝,他原本以为韦宝一定会借机压价,就算不压价,也顶多平着交易,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出到这么丰厚的条件。 这一下,赵克虎更加欣赏韦宝了,笃定韦宝是做大事的人!这样就算将来这些人醒过味来,除了死了的赵理全家、秦康顺家和秦大拿家的人,其他人也不会过于介怀,能省掉很多麻烦。 众人一阵议论纷纷。 韦宝这个时候就不用赵克虎再教他怎么做了,对众人道:“本来我是不想要啥报酬的,既然是神明托梦,那我们也不好违背上天的意思!是不是由我医治,大家可以自行决定。”说罢,转身对范晓琳和罗三愣子道:“你们安排一下,收田契,登记好,登记了的人,带到迎宾馆去接受治疗。” 韦宝说完,又对众人道:“大家都知道我有的是银子,本来就不想借着这种事情占大家的便宜,所以用高出实际价格很高的价钱向大家收田契。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本来不该揽上身,所以,只限于明日午时之前,总共不到7个时辰!过了明日午时,这事情,我便不管了,等下弄出人命,算到我身上,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韦宝已经扬长而去,一副不想找麻烦的模样,一副不在乎的姿态。 赵理全暗暗点头,觉得韦宝这一手做的很漂亮,如果韦宝不是表现的如此洒脱,这事更麻烦,这些人肯定还要耗很久。 王秋雅轻声问范晓琳:“为啥小宝要高出这么多银子收购啊?咱们不是亏了吗?” “这正是小宝高明的地方,亏不了。”范晓琳轻声道:“小宝要的是将这一大片地连起来,他一个人做主,以后都能回来的,放心吧。” 王秋雅嗯了一声,“现在小宝说了想娶赵小姐,那咱们明天还搬走么?” 范晓琳想到这事,一阵沉默,“过了这事再说吧。” —————发财线————— “回去把咱们那浓茶多弄上一些,既要给他们喝,也要熏气味让他们闻,就放在迎宾馆的大厅吧,那里地方大,把咱们房里的丫鬟,和我爹娘那边的丫鬟都用上,配药你亲自配,不要让任何人知晓配方,其他的服侍工作,让丫鬟们做。”韦宝边走边向徐蕊交代道。 徐蕊急忙点头答应:“公子请放心,我一定做好。” 韦宝微微一笑,随即又敛去了笑容,不到最后马到成功,他此刻一颗提着的心,还不敢放下来,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里正、甲长和富户会上套,哪个时代,也保不准有舍命不舍财的人。 徐蕊明白韦宝担心什么,轻声劝慰道:“是咱们的,怎么都是咱们的,公子心焦也没用,请放宽心。” 韦宝握着徐蕊柔腻的小手,柔若无骨,似棉花糖般,轻轻地捏了捏,柔声道:“你这话,也对也不对,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不过,今天晚上先这样吧。” 徐蕊一怔,暗忖还能做什么?再要做什么的话,那就是谁不肯交出田契,便暗中下毒!再毒死一批?想到此,不由的有些不寒而栗。 韦宝还真的没有这么歹毒,这趟用氯气,也是被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将军将到墙上去了,实在想不出其他解脱之法,否则,他不会轻易要人性命。 在和徐蕊交代完之后,韦宝轻声向林文彪交代道:“现在到你的人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派出细作,看谁不肯交出田契的态度坚决,就狠狠弄他!” 林文彪一怔,不清楚这个‘弄’是啥意思:“公子的意思是?再找机会下毒?” “不用,除了毒,就没有其他让人生不如死的药物了?你们柳子应该很擅长这些吧?”韦宝道:“最重要是手脚干净,千万不能让人察觉!” 林文彪点头道:“公子,我明白了,请放心,如果连乡里都不能到处混进去,要统计署就没用了。” 韦宝见林文彪似乎有法子,放心了一些,点了点头,大踏步而行,感觉浑身有劲! 他不在乎多出一些银子收购,本来他的目标便是土地,多花上一些成本,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如果这种便宜也要占,不光是将来有许多后续麻烦的问题,良心也不安,夺人土地,再夺人财产,真的成了打土豪了,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将心比心,不想弄出无数个贾宝玉——富家公子富家小姐们,一夜之间家产严重缩水,可不就要做家境破败的贾宝玉了嘛。 至于将期限放宽到明天午时,韦宝觉得时间已经够紧迫的了,既能让这些人有个挣扎犹豫的空间,又没有太大的空间,正好。他不担心赵理全家的人去通知赵元化来,自信这个套做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天衣无缝! 唯一的破绽就是让那个准特工去杀人那一下,只要那一下不泄密,便万无一失。 想到此,韦宝回身将那人招到身边,本来这么大的事情,最好的保密手段是杀人灭口,但那不是韦宝的风格,那样的话,他的组织真的成了纳粹了,“你叫啥?” “是,公子。我……我没有名字,大家都喊我老程。”那人有点心慌,他是柳子帮转过来的人,深知哪种保密方法最好,也深知公子要保密,最有可能杀了他,那样他就永远无法泄密了,担心公子现在就要卸磨杀驴。 韦宝见他害怕的模样,笑道:“别紧张,姓程?老程?” “回公子爷的话,是,小的姓程。”准特工答道。 韦宝点头道:“你办事不错!我给你个名字吧,以后你叫程明吧,大明的明。有个大名,办事方便。” 这名准特工喜出望外,公子给自己赐名,那就是不杀自己了吧?“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哈,我有名字了。” 韦宝笑着对林文彪道:“统计署辽东站的站长人选还没有定,我推荐程明,你多考察他。辽东站的驻地就放在山海关吧,整个永平府,加上整个辽东,都归辽东站负责,你们要设法尽快打入沈阳,获取建奴方面的信息。” 刚刚得了名字的程明惊喜不已,都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知道当了站长,便是仅次于统计署管事林文彪的人物了。 林文彪先答应韦宝:“是,公子。”然后在愣神的程明肩上拍了一记,“还愣着干什么,公子直接提拔你,你小子交好运了。” “公子,我老程,不不,我程明一定誓死保卫总裁!肝脑涂地……”程明赶紧举起三根指头,哽咽着发誓:“绝不辜负公子看重。” 韦宝笑道:“好好做,我不爱听人说,爱看人做。再说,我只是推荐你,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是以后犯了啥事,坐不住位置,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是,我一定好好做!”程明抹着眼泪道。 “高兴的事情,哭啥?”韦宝笑了笑,走了。忙乎了大半夜,现在着实有些累了,得赶紧回去睡觉。 事情交代完,韦宝自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才真的要平稳心态,听从天意安排了。 当晚便有人不断的交出田契,到了天明时分,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交出了田契,但是还有三分之二的人没有交出。 韦宝还真的没有料错,哪个时代都有舍命不舍财的人。而且永远不会是少数人。 【0223 一举拿下四个里】 在这个过程中,赵克虎一直在赵理全家的大院没有走,也没有和人多说什么。 别人问他,他便说话,不问,就自顾自歇息。 赵克虎觉得,这样对于韦宝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因为有他在这里,别人能看见韦宝‘医治’的‘效果’。 说多了,反而容易让人生疑心。 “老爷,为什么要将田地都卖给韦宝啊?你不是都没事了吗?”赵克虎的二夫人哭道。 “老爷,没有了田地,咱们以后靠什么过活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有了田地,别人还认你这个里正吗?” 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也一起哭。 “都别瞎吵吵,没了田地,现在不是有银子了吗?有银子傍身,在哪儿不能过活?你们妇道人家懂个屁。都赶紧回去!”赵克虎佯装生气道。 一帮夫人被赵克虎这么一骂,一个个哭的更加伤心。 女人们哭,连带着孩子们也一起跟着哭。 这还只是赵克虎一家,其他交了田契的家庭,也全部是如此。 赵克虎是心中有隐情,他个人并不失落,只是没法告诉妻儿们。 其他人就不同了,女人们哭,孩子们哭,当家的男人却比谁哭的声音都大,一个个剜心挖骨的疼痛。 赵克虎好不容易才劝着自己的家眷先行离开,说过一会就回去,这才有功夫坐下喘口气。 “赵里正,你把田契都交了?”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问道。 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也关心这个问题:“老赵,真的都交了啊?三两银子一亩地,都卖给韦宝了?” “不然怎么办?这都是神明的意思。”赵克虎淡然道:“地重要,还是命重要?不管到啥时候,后代好,家好,才是好,否则要那么多地,家里人都没有了,有啥用?” 两个人闻言,一起叹气。 “老赵,我看你似乎真的没事了?毒雾的毒这么快就解开了?”侯力行问道。 “嗯,好的差不多了,韦公子的药挺神的,据说那药便是神明托梦告诉他的。”赵克虎道。 侯力行和白鹏赋又一起嗯了一声,点头的同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赵克虎看了看东升的朝阳,知道这两个人还在犹豫,但是并没有催促他们。 “老赵,你既然田契也交了,人也没事了,别在这耗着了,赶紧回家去歇着吧?”侯力行道。 “再坐一坐吧,等到午时再走,都是乡里弟兄,我不放心啊。”赵克虎道,“我在这看看,不耽误你事吧?” “哪的话,耽误我啥事?”侯力行叹口气:“我……咳咳……我就是想不通,到底要不要交出田契,交了田契,咱们以后跟这一片就再无瓜葛了,这个里正,也是当到了头了。” 赵克虎本来想说一个破里正,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想到这话带有很强的帮韦宝的嫌疑,强行忍住了,智能一副面无表情。这种一肚子话没法说的感觉是最难受的。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将要到半上午了,离着韦宝规定的正午时分,不足两个时辰。 林文彪派出了十几名准特工,这些人都在等待林文彪的最后指令。 韦宝对林文彪说的是看态度,态度坚决不交出地的,才发招。 林文彪听取了手下人汇报后,暗忖也别看了,再看就没时间了,“把药都下出去,这比巴豆厉害多了,吃了就上吐下泻,记住,偷偷告知赵克虎,从现在开始,不要吃赵理全甲的任何东西,连水也不要喝。” “得嘞,管事,您就瞧好吧。”手下人得到了命令,答应着去了。 林文彪可没有手下人这么轻松,暗暗心焦不已,很清楚这一趟对于公子来说有多重要。 不到一炷香功夫,赵理全甲中,只要和赵家大院中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有关联的地方,四处被人下药。 “哕……”白鹏赋趴在桌子边上狂吐不止。 “哕……”侯力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边吐边跑,感觉快拉在褲裆内了。 一时之间,整个赵理全家的大院内和周边,到处是上吐下泻的人,茅厕顿时紧张起来,很多人更是直接晕死在茅厕中,他们身边的亲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不能再拖了,一定是老天爷发怒了,现在不光是你有事,连孩子们也不行了。”一个老婆子一边哭,一边大声责问身为甲长的自家男人:“你想让一家人跟着你一道去死?” 那甲长本来只是感觉眼睛酸胀,喉咙痛,过了一个晚上,刚才都觉得有些好多了,没有想到,现在居然上吐下泻起来,而且全家人都是这种情况,顿时六神无主:“你要去拿田契,就回去拿吧!” 老婆子听男人同意了,也顾不得褲子中一直在拉屎拉尿,浑身臭气冲天的对奴仆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备车,送我回家!” 奴仆慌忙答应。 一时之间,争着抢着上茅厕的一帮人,又变成争着抢着备车,到处是驴车骡车,赵理全甲地方再宽敞,也架不住一下子上百部车活动,场面拥挤不堪,四处是大声叫骂的声音。 “快滚开啊!拦着路干什么?”骂人的是一个老婆子。看见自己家的车被另外一部车给拦住了去路,忧心如焚,生怕赶不上午时,若是到了午时,得不到韦宝的救治,恐怕一家人死期不远。 “你们先滚开!滚啊!”骂人的是另外一个老婆子,“哪里生出来的臭虫!” 两个老婆子骂归骂,却也不敢耽搁,不得不下了车,帮助将两部卡死在一起的驴车分开。 赵克虎看见到处是这种情况,暗忖韦宝是真厉害,手段层出不穷,刚才有人提醒他不要吃任何东西,他就知道韦宝的人要出招了,却没有想到韦宝的人效率这么高,才一会儿工夫,把所有人都弄服帖了。 佩服归佩服,只是现在气味是的确难闻,几百人集体又吐又拉的,到处连下脚都没法下了,赵克虎捂着鼻子,离开了赵理全的这个甲,现在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此时韦宝正躺在床上睡大觉,他让手下丫鬟不到正午时的前一炷香功夫,不要来叫他。 王秋雅和范晓琳在赵理全甲忙着登记田契,徐蕊在迎宾馆带着大批丫鬟忙着救治伤病,只留下一名丫鬟服侍韦宝。 韦宝昨天晚上回来之后,便一直睡,也顾不上玩游戏了,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醒。 “公子呢?”范晓琳喜滋滋的问道。她和王秋雅拿着整个这一带的规划图回来了。韦宝早就将这里的水水水水都画成了图,所有的田地,道路,村庄,在图上一目了然。 “公子还在睡觉,说不到正午前一炷香功夫,不要喊他。”丫鬟答道。 “不用等到正午。”范晓琳笑道:“你下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迎宾馆那边帮徐蕊,她们一定忙不过来。” 徐蕊和十多名丫鬟是忙的要昏厥了,本来只是制造浓茶,给病患喝下去,还有熏香,现在又多了一项业务,还得按照林文彪的要求,调配另外一味解药,要不然,二三百人走哪儿拉到哪儿,韦宝的整个甲都快成了大茅厕了。 “是,晓琳姐。”那丫鬟向范晓琳行礼之后,下去了。她其实比范晓琳要大,但是范晓琳是管事级别,女孩子们不爱叫职衔,所以虽然年纪大,还是以姐称呼,在这里,姐是敬语。 范晓琳乐滋滋的去敲门,轻声道:“总裁,醒了吗?” 韦宝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在赖床,不想睁眼,不想面对未知的结果。 这次的事情,在韦宝来,是前所未有的压力,比上一世任何一次机遇和挑战所带来的压力都要大,几百平方公里的土地,近千平方公里啊,后世的华国才多大?也才960万平方公里而已,现在他等于一下子弄到了9600分之一的华国了。 在辽西弄这么大的一块地,是有绝对战略意义的,而且封建体制保护土地私有,一旦拥有,只要不犯下谋反这类重罪,谁也不能动他的地,以后不管是走科举路线,还是走造反路线,都有绝对的意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这是韦宝最为看重的。 “怎么了?”韦宝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范晓琳和王秋雅对视了一眼,也听出了韦宝的声音有些奇怪,若不是知道徐蕊正在迎宾馆忙的焦头烂额,几乎能想象到韦宝此刻正光着身子,徐蕊也光着身子,徐蕊在韦宝身下的画面。 “事情成了,整个四个里,所有的土地,都是韦总裁的了!”范晓琳抑制着喜悦,但声音仍然比平常要大很多。 韦宝蹦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火箭一般冲到门边,拉开门,“你再说一遍!”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韦宝啥都没穿,一起呀的一声,二女同时捂住了眼睛。 韦宝这才发觉自己又忘记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不过他在现代就已经养成了,在家就是不爱穿衣服,以前跟女朋友在一起,也没有外人会到家里来,所以一直没有改掉这个习惯,现在照顾他的都是丫鬟,他一般会在起床之前,至少先把内褲套上。 韦宝倒也不以为意,捂着下面往回走:“再说一遍呀,刚才的话。” “真的成了,四个里,所有的土地,现在都是韦总裁的了!”范晓琳激动道,偷偷从手指缝中去看韦宝,只见韦宝光不溜秋的身子,壮实了不少,已经越来越有男子汉的影子了,尤其韦宝鼓鼓的倆大屁股,很吸引范晓琳。 王秋雅也偷看来着,心中一片火热,韦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抱过她亲过她了,这让她这段时间一直心绪不宁,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 韦宝提上内褲,“好了,你们进来吧。” 王秋雅和范晓琳这才装模作样的将掩盖着眼睛的手拿掉,主动去帮韦宝穿衣服。 韦宝的激动,也不过一闪即逝,这等待了好久的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似乎又觉得似乎也还好,没有什么,一切都是应该的感觉。 因为韦宝的志向,并不能满足于在乡里做一个小地主,他想得到的是这个时代,完整的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完整的这个世界! 王秋雅拿出图给韦宝看:“总裁,你不高兴吗?这张图上,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是啊,总裁,现在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再也没有人能借机找事了。”范晓琳嫣然一笑,拿出账本给韦宝过目,以为韦宝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是因为担心花银子花多了,“一共花了五万多两纹银,就是太贵了一些。” 银子是韦宝拿了银票给王秋雅和范晓琳的,韦宝接过看了看账本,一百多户人便占据了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只想说封建体制不过是更加醒目一些罢了,在现代,其实也仍然是极少数上层人士掌握着社会资源,只是不像土地这般的直观罢了!谁手里有土地的控制权,谁就是当地的老大,老子现在已经是新雀里、金山里、后马坊里和东白塔里名副其实的老大了!韦家庄的地理形状已经出来了。 “银子不算什么,咱们手头应该还有七万多现银,很快就能千倍万倍的赚回来!”韦宝自信十足的道:“通知所有人,加紧开工,开足马力!加紧建造城墙!咱们先去迎宾馆看看。后续工作要做好,不要让人觉得咱们是为了土地,要让他们觉得还有希望拿回土地,这些土地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范晓琳和王秋雅疑惑的看了眼韦宝,可有可无,还有希望拿回土地? “还要还给他们吗?”范晓琳问道。 韦宝解释道:“当然不会还给他们,我只是说,你们要把这种感觉散播出去,演戏,明白吗?” 范晓琳和王秋雅同时哦了一声,暗忖小宝的鬼点子太多了,到底什么时候,你不是在演戏呢? 两个人陪着韦宝出门,先让林文彪的手下去通知加紧施工。 “是,我马上让人四处通知。”林文彪躬身答应,即便范晓琳和他是平起平坐的身份,王秋雅的身份也不过是公子的丫鬟,但他很清楚,这些未来都有可能成为公子的女人,所以现在就已经是按照对待主母一般的礼节,对待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她们了。 韦宝没有说话,听他们说完,向迎宾馆走去,才走没几步,便感觉到处似乎都有点臭味。 范晓琳道:“三四百人,褲子里面全都是污浊,不臭才怪了。” 韦宝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奇道:“你的意思是,三四百人,都拉身上了?这三四百人,是那些里正、甲长、富户和他们的亲眷?” 范晓琳和王秋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文彪靠近韦公子,将自己耍的手段简单说了。 韦宝笑道:“不错,还有这种药?比巴豆厉害多了,巴豆只能拉,不能吐吧?” “嗯,不但如此,这种药还无色无味,不易察觉。” 韦宝暗忖,以前看武侠小说,说到古代用药,不是砒霜就是巴豆,真是过时,原来古代人的医疗手段已经这么进步了。 询问了林文彪一些关于用毒的见解,才知道,砒霜也不是这个时候的主流毒物了,没钱的老百姓才用砒霜,有钱人家的毒物,五花八门。 这才知道,原来用毒也有贫贱富贵之分。 韦宝来到迎宾馆外面,实在是被臭气熏得不想进去,便驻足而立。 一些已经情况好转的人,看见韦宝,都只是淡然的点个头,并没有热情的道谢。 韦宝见众人这幅态度,更是打消了进去作秀的念头,土地已经到手,还演这么多干什么?以后愿意留在他这里的,他慢慢改造,即便是进不了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或者成为编外人员,也得成为臣服于他统治之下的人,不服从的就滚蛋!没啥好说的,到了这个阶段,不必太过伪装。 “算了,回去吧。”韦宝轻声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见众人对公子的态度,也体会到了韦宝此刻的心思,都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总裁,别往心里去,世上最多的便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咱们救了他们,还甩啥脸色?”范晓琳轻声安慰道。 韦宝微微一笑,他并不生气,只是觉得没有了作秀的必要而已。众人这般,其实都在情理之中。 “公子,外面来了好些官府的人,说是卫指挥使司来的。领头的官,说是叫吴襄。”此时,一名值守大门的护卫队的人来汇报。 韦宝眼睛一瞪,这就是他暗暗料到的‘后续’了,却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不知道吴襄亲自来干什么? 吴襄带了上百人来,多为卫指挥使司的官吏,他们管理地方,还有一些人是抚宁卫和山海卫这边的世家望族,这些人构成的是整个永平府的地方体系。 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自然都有所耳闻,不可能不管,本来是预备看韦宝的笑话,指望着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将韦宝逼的走投无路,所以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都觉得,一个人的财力再强,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搞得过这么多当地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组成的联合阵线,谁知道今早得报说已经有不少人家开始卖田契给韦宝了,这才觉得事情不像是他们想象的那般,才再永平府家族之王吴家集合之后,匆匆忙忙向金山里赶来查看情况,此时尚未到正午时分,离韦宝约定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时辰。 “一切还都只是耳闻,事情可能不像咱们想的那般复杂。”吴三凤对吴襄道:“我不信这些乡里土财主舍得卖掉田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吴三凤、吴襄和吴雪霞三人同坐在一辆大马车中,吴襄本来不让吴雪霞来的,但是吴雪霞听说韦宝居然搞赢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所组成的强大团体,非要让看一看。 吴襄平时最是疼爱女儿,实在拗不过,加上吴三凤少有的帮助吴雪霞说了话,吴襄才带她同来。 “我也不信,他一个乡里人,才刚刚发了点小财,就算是搭上了京师的关系,可咱们辽西跟京师并无多少瓜葛,乡里的土财主们也不用买京城锦衣卫的账,怎么可能会甘心情愿的将田契都卖给韦宝?”吴雪霞也道。 “卖田契的事情是不假的,派人几拨人去查探,回来的时候都这么说。”吴三凤道:“我是不信会有三成人数,兴许有的人只是贪恋韦宝给的银子多。要说这些乡里土财主们也够短视的,为了一点银子,居然把地都卖了,地能随便卖吗?那是命啊!” 吴襄始终没有说话,他开始从内心深处重新检视韦宝,愈发的感觉韦宝不同寻常,难道韦宝真的像是传言中说的,是文曲星下凡? 什么事情说的人多了,便会传出去很远,尤其这个冬天,韦宝的名声像是一种带有强大侵略性的分子,不断的在永平府内部扩散,都已经快扩散到京师了。 不是所有人都认为韦宝是文曲星下凡,但是知道一个乡里少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的故事,大家都不会否认韦宝有才,韦宝的才名确实已经传出去了。 “不能小看了韦宝!”吴襄等的有点不耐烦,透过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韦宝这个甲的大门:“又是在外围修筑城墙,又是到处修道路,听说还要修河堤海堤,修建水库,修造引水渠排水渠,这都说明这是一个有很大野心的人!你们看见韦宝甲的大门了吗?” “看见了,弄得跟柳子的山寨一样,哼,这家伙还真的想占地为王啊?”吴三凤不以为然道,“不过,他有银子,想怎么修都可以,咱在这上面,也做不了什么文章吧?” 【0224 找麻烦的来了】 吴雪霞看着韦宝整个甲,都用木栅栏围的严严实实,一般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去,俨然已经是一座巨大的庄园了。 这个甲的大门虽然是木结构的,但是修筑的极为气派,也附和同意吴襄的意见,点头道:“爹说的不错,这个韦宝是有野心的,否则没必要如此防备。不过,他到底是一个乡里人,咱们永平府可不是什么乡里人都能一下子跑出来兴风作浪的地方,哪一家世家望族,不是几代人慢慢经营起来的?” 吴襄听了吴雪霞的话,欣慰的点头:“雪霞的见识不错,在女子当中是很难得的。的确,要成为世家,必须得到附近乡邻的支持,和长期建立的交情,不是突然便能形成世家。” “对,妹妹说的不错,这家伙,有点银子又怎么了?还不是会投机专营?再说,还不是靠当初抢了咱家的那批货吗?”吴三凤不屑道:“爹有的是法子办他。反正我不信这一片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这么傻,都会将手里的地卖给韦宝。爹,搞他的人多了,到时候咱们找准时机帮那些里正甲长们一把,一下就能将韦宝搞死。” 吴襄捻了捻胡须,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一个人的对头多了,经常跟人起争执,只要弄上衙门去,总会出现破绽的。他手中有的是权力,再多的财富,在权力面前,都不足为虑。 把韦宝拖入官非,这是吴襄打的如意算盘。 但是他现在很好奇,这么多人,就没有人能抓住韦宝的一点把柄?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人到衙门去告发韦宝? 就算韦宝行事谨慎,平时低调,找不到什么痛脚,但是你们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也不至于主动将手里的田产就这样卖给韦宝吧? 三人在车内说话的时候,韦宝带着人来了。 韦宝出场之前,手下随扈很有章法的四散站定,从各个角度,各个方位护住韦宝,不给人丝毫偷袭的机会。 刚才还在说话的一帮吴襄带来的官员、世豪大户和卫兵,顿时鸦雀无声的看着韦宝。 吴雪霞从车内往外望,只见韦宝身穿一件玄青色古香缎夹袍,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几何纹带,乌黑干净的头发,只是到耳边,似乎刻意留着最短的长度,不像多数男人一样披肩。白皙的脸颊,唇红齿白,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两道眉毛并不浓,却很黑,配上韦宝一贯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当真是貌似潘安品貌非凡。 ‘真是越看越讨厌’。吴雪霞发自内心的吐槽一句,沁了沁粉嫩雪白的鼻子,一双灵动有神的美眸,瞟向一边,不再看韦宝。 吴襄和吴三凤下了车,吴雪霞仍然坐在车上,待到父亲和哥哥下车之后,又忍不住透过窗帘的缝隙偷偷观察韦宝。 “吴大人来我们这里,怎么不让人提前打个招呼,小子有失远迎,万望大人恕罪。”韦宝先是对吴襄一揖,然后冲吴三凤和其他人行礼:“吴大公子好,诸位大人好。” 吴襄面无表情,语气倒是很平淡:“无须客套,我们是听闻有人说你在乡里强买土地,过来看看。” “有这种事情?”韦宝淡然一笑:“我做生意一向规矩,从来都是反对强买强卖的。” “既然有人这么向卫指挥使司检举,我们便不得不过来。”吴襄说罢,也不理韦宝让不让他入内,带着一帮人向韦宝甲中走去,他知道周边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此刻正云集韦宝甲中,只要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韦宝是强买土地,他便能要韦宝吃不消。 韦宝手下随扈们,还有大门边上护卫队的几名执勤人员,看见吴襄带着人说闯进来就闯进来,一起看向韦宝。 韦宝没有说话,默默跟在了吴襄身后,人都进去了,再轰出去吗?暗忖这是自己在场,吴襄才敢这样,要是真带种的话,刚才自己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种硬闯进来?呵呵。 韦宝的手下人见公子不发话,也只好默默跟在公子身后。 “他们人呢?”吴襄边走边问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大人这么心急进来,我以为你对我这个甲很熟悉呢。” “我身为卫指挥使司同知,莫非要进你韦公子这个甲,还得得到允准啰?”吴襄反唇相讥。 “你这里不是大明的土地,不归山海卫管啊?”吴三凤见父亲这么说,急忙凶狠的附和,并且狠狠瞪了韦宝一眼,上回他父亲说只是暂时和韦宝翻篇,但随时找机会弄韦宝,让他收敛锋芒。但是这次吴三凤看出来父亲是要存心找韦宝麻烦,便也不再‘装’了。 “我这里自然归卫指挥使司和山海卫管,自然是大明的土地,但大明的官员也不能随意乱闯别人家吧?大明律有这么一条么?”韦宝笑道:“不过吴襄大人和我关系非比寻常,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那老夫还要多谢你了?”吴襄呵呵一笑:“快带我去见那些里正甲长,老夫事情很多,没有功夫在你这里吹冷风。” “大人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韦宝说罢,对身边的林文彪道:“让人带吴襄大人和诸位大人去,今天怪了,我这小小的一个甲,居然门庭若市。” 林文彪答应一声,嘴巴一努,一名特工便出列,朝前带路,带众人前往迎宾馆。 吴襄心里暗暗的更加有气,暗忖你一个乡里少年,排场比我这个卫指挥使司同知还大? 吴襄说话是直接跟韦宝说话,而韦宝则要向下传递两次,才有人给他带路,岂不显得他们这帮人,比韦宝至少要低上一级?韦宝来接待他们,都属于屈尊降贵了? ‘别嚣张,等会见着那帮里正甲长,肯定有人检举你,到时候让你好看!’吴襄面无表情的走。 吴雪霞在马车中看见这种情况,有些稀奇,她感觉到父亲生气了,还是头一回见父亲这么气呢,尤其还是被一个这么小的乡里少年给气着了? 到了迎宾馆,三四百人闹哄哄的,场面人很多,但是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气氛很阴沉,加之充斥着刺鼻难闻的臭味,说话的人更少。 吴襄一皱眉头,没有想到这么多人,暗忖这一片四个里的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来闹事,怎么还都带着家眷过来?怎么人人身上都如此污秽? 此时,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接受过治疗了,主要是接受治疗上吐下泻。 氯气造成的影响,即便是不到韦宝这里医治,所有人也都不会有大碍,有点不舒服是正常的,再过一两天,恢复的快的人,便能恢复健康了。 这些里正、甲长、富户们,大都是有见识的,不少人认得吴襄,没有想到吴大人会来,都想上前迎接,但是一褲裆都是污秽,又不好意思过来,一个个表情尴尬。 吴襄捂着鼻子,奇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没有一个人答话。 吴襄看向韦宝,“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韦宝眨了眨眼睛:“微恙吧,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你还会看病?”吴襄眼珠一转。 韦宝笑道:“那我可不会。” 吴襄皱了皱眉头,知道问韦宝的话,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便向众人大声问道:“老夫接人检举,说这里有人强买土地,你们有谁今天卖出了土地吗?是不是存在强买?” 韦宝听吴襄这么问,心里也有气,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找人诬陷我?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以及他们的家人也都听出了吴襄话中含义,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吴雪霞已经下了马车,旁人的马车是不能进入韦宝这个甲的,只有她家的车可以,所以她直到车子无法朝前走了,才下来,因为离得远了,听不见众人说话,所以要到吴襄身边。 吴雪霞见韦宝一脸的平静,美眸瞟了韦宝一下,流露出十足不屑一顾。 韦宝注意到了吴雪霞,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玩,暗忖老子跟你们吴家是八字相克还是怎么滴?老子在这穷乡僻壤发展,又不损害你们吴家的利益,至于上杆子过来找麻烦吗?吴家主要经营的皮草,药材,和关内外的粮食生意,他都没有揷手,实际上,两边并不存在特别激烈的利益冲突。 即便是你吴家害怕我将来做大,打破你们一手垄断关内外陆路贸易的局面,也不至于现在就这么苦大仇深的吧? 吴雪霞的‘苦大仇深’是因为那张卖身契,只是韦宝在过了当初的难关之后,早已经将‘卖身契’的事情抛诸脑后了。所以不清楚为什么吴雪霞为什么一看见他,就像是母老虎要吃肉一般。 ‘你个臭小妞子,长得如花似玉,让人看了就想扒光你衣服。怎么这样?总对老子这么大成见干什么?难道是上辈子老子把你玩弄够了,然后抛弃了吗?哈哈。’韦宝如是暗忖之后,居然噗嗤一笑。 吴雪霞本来目光已经从韦宝脸上偏转了来着,余光见韦宝居然看着自己一笑,不由更为气恼,又用秋波粼粼的美眸怒瞪了韦宝一下,不知道他笑什么,粉脸涨得通红。 吴雪霞越是生气,韦宝便越是觉得好玩,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的,冲吴雪霞眨了眨眼睛。 吴襄和吴三凤并没有心思去注意韦宝和吴雪霞的这些小表情。 吴襄奇怪的看着众人:“问你们话呢,你们当中,有人将土地卖给了韦宝吗?存在强买的事儿吗?要是有,大胆的说出来,本官为你们做主!永平府今天也来了不少德高望重的世族尊长,他们也能为你们做主!” “是,你们有话就说,不管是谁有多横,横不过朝廷,横不过山海卫的三万大军!”吴三凤连忙大声附和父亲的话,这句侧面助威,倒是很涨气势。 端的是如此,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以及他们的亲眷,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卖地给韦家了,全卖光了,但是大家都是自愿的,哪里有什么强买的事情? 即便不少人心里动了心思,想借着这个机会再将刚刚卖出去的地弄回来,但是韦宝人家身后是‘神明’呀,卖地不就是为了保全家人的性命吗?再要弄回来,再次得罪神明,到时候谁来救他们? 所以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 吴襄和吴三凤,还有吴雪霞和一众同来的官员、世家尊长们,都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韦宝在乡里有这么霸道,居然让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众人一起看向韦宝,韦宝倒是一脸平静,慢悠悠的从怀中摸出一粒瓜子,磕了下去,笑问吴雪霞道:“吃瓜子么?很香的,我娘亲自炒的。” “哼。”吴雪霞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这厮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跟自己说话,还颇有調戏自己的意味,好大胆。 众人也均差点被韦宝雷倒。 “谁卖地了,快回答!”吴三凤发怒了,冲着身边的几个里正甲长吼道,吼完,便提住了一个人的衣领子。 “我们都卖了,现在这四个里,所有的地,都是韦公子的了。”那被吴三凤提着衣领子的人,不得不答道。 啊? 吴襄、吴三凤、吴雪霞,以及同来众人,大家都以为耳朵有问题了呢?这人看衣着气质,至少是个甲长,不但说所有人将土地都卖给了韦宝,而且语带恭敬,似乎很畏惧韦宝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帮人头上顿时涌动着几百个大问号。 “你们把地都卖给韦宝了?”吴三凤瞪着那人吼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韦宝。 韦宝冲吴三凤微微一笑:“不错,现在这四个里,所有的地,都是我的,吴大公子,有啥问题吗?我们可都是公平交易,不存在强买强卖的问题。” 吴三凤松开了那人,怒不可遏的瞪着韦宝,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如何反击。 吴襄皱了皱眉头,没有料到事情会一下子发展成这样,暗暗后悔,也许一开始便应该下狠手弄死这韦宝的,这四个里合起来占了四分之三个山海卫了!韦宝岂不一下子成了山海卫的最大世家?甚至是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的最大世家了!比他家和祖家的地产都多。 韦宝在一片沉寂中站的笔直,始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并不怕这帮‘老虎’。 这里是金山里,在这四个里,只能有一只老虎,就是他! 此时正午刚至,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正午时分,光线还是很充足的,阳光照耀在韦宝身上,使得韦宝整个人都似乎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本来就爆表的颜值,更是帅的晃人眼睛。 韦宝敢这么悠闲,无他! 一方面因为现在这里所有的土地已经到了他手里,只要他不出自己的地盘,谁也无法拿他怎么样! 因为,他就是当地人,这点太关键了。 韦宝知道,他若是要出自己的‘家乡’,到外面去拓展土地,绝不会如此顺利,当地人的这个身份太关键了。 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什么都不用害怕,若是惹得自己起火,分分钟能将吴襄和这一百多人灭在乡里,找个锅炉给你们都火化了! 想到找个锅炉将吴襄和他带来的这一百多人都火化了的念头,便让韦宝觉得好笑,不过想到吴雪霞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有些舍不得,再次瞄向吴雪霞。 吴雪霞也正好在看韦宝,见韦宝又来看自己,美眸一翻,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白眼,双手抱着胳膊,微微测过身子去。 王秋雅、范晓琳和刚刚忙完了,站到了她们两个人身边的徐蕊,三女见韦宝看了吴雪霞好几下,都暗忖,这是又要多看上一个女人了?不是才说要娶赵金凤的吗?山海关还有个芳姐儿吧? 不过她们三个觉得,赵金凤的相貌身段,气质,都可以和吴雪霞比一比,但家世就差的远了,吴家的名气,整个辽西没有不知道的。芳姐儿跟吴雪霞比起来,更是各方面都要将一个档次。说起来,若是哪个男人能娶到吴雪霞,整个大明的男子估计都不会犹豫。 韦宝就没有因为吴雪霞各方面都胜出于赵金凤,而改变心意,转而生出追求吴雪霞的心思,在韦宝看来,你就是条件再好,你家门槛再高,不臣服于老子,老子又干什么甩你? 你家是豪门又怎么了?老子自己就是豪门,否则对不住穿越巨的身份! 老辣的吴襄并没有沉寂太久,找到相熟的东白塔里的里正白鹏赋,和后马坊里的里正侯力行,招手将他们两个人喊到了一边,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几句话,便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吴大人,事情都清楚了吧?”韦宝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再说什么,便对吴襄道:“都这个点了,要不是这里挤了太多人,本来应该安排诸位大人在此地用餐哩。现在说不得,只能请诸位大人稍等个把时辰,等我下面的人先把这里拾掇拾掇。” 吴襄不由轻哼了一声,心里这个恨,也不知道这个韦宝是怎么忽然就蹦出来的,每一步棋,似乎总能超过他的预期。 “吃饭的事就不劳烦韦公子了!”吴襄冷然道:“我们到海阳镇去吃饭,下午再过来,我们接到的检举,不光说你们有强买土地的事,你们这里还大量用铁器了!听说还有铜料!” 韦宝闻言大怒,暗忖没完了?一会说要查强买土地的事情,现在看没有人配合,又说要查违规用铁器和铜料?老子搞这么大的工程,难道都凭徒手劳作?找茬不是这么找的,按照这个找法,这世上就没有你们找不出来的茬子了! 跟吴襄来的一大帮人则暗喜,都觉得还是吴襄厉害,一下子找到韦宝的痛脚了,违规大量使用铁料和铜料,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随便扣个帽子,都够给韦宝惹上官非了。 吴襄不光可以找韦宝滥用铁器和铜料的茬子,还能找韦宝擅自大量收留流民的茬子,不过人是流动的,还可以不认账,没有铁器和铜料这些死东西好找证据,你总不能一下子将这么多铁器铜料都搬走藏起来吧? “你们带人四下看好了!”吴襄说罢,对身后一帮卫兵道:“凡是发现铁器和铜料,守在原地,等会我们吃过饭,一一过来查实!” “是!大人。”几十名亮银盔甲的士兵齐声答应。声势不俗。 吴襄转头对韦宝眯了眯眼睛,然后道:“韦公子,还不光是铜料和铁器的事情,这里的人,为什么会惹上毒雾,我们还得查!” 韦宝冷然道:“尽管查,难不成,我还知道毒雾是怎么产生的不成?至于铜料和铁器,也不用派人四处看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这里多的是!都是我那做锦衣卫指挥同知的朋友,田尔耕田大人让锦衣卫千户骆养性骆大人给我送来的,骆养性大人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大人的儿子,上回还同我一道去吴襄大人家拜访过的,吴襄大人还记得吧?朋友送点东西,我总不能不收吧?” 当着这么多人面,韦宝的这番话是没有给吴襄面子的,字字句句都透着些挑衅的意味,吴家毕竟是辽西数得着的世豪大户,被一个乡里少年如此公然挑衅,如果不有所反击,吴襄暗忖,以后自己这张老脸以后该往哪儿搁? 在场众人也都暗暗吃惊,没有想到韦宝这么横,居然敢这么不给吴襄面子。 韦宝手下众人,自然是满满的自豪感,吴襄这边的人则无不惊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宝脸上。 吴雪霞更是想将韦宝的脸看出花儿来一般,她此时无比的气愤,但也无比惊讶,没有料到韦宝这么厉害?现在都敢公然跟父亲叫板了?嫌命长了么?还是愣头青没有吃过亏呀? 【0225 喜庆之宴】 吴襄皱眉思索反击之道,没有料到韦宝居然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铁器和铜料的事情,都推到锦衣卫田尔耕、骆思恭、骆养性的头上去了?这些人都是大来头的,总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情,请他们来对峙,那根本不可能办到,暗忖韦宝这小子,好不圆滑,年纪小小的,却好不诡计多端,真真可恶至极! 同时,吴襄又好气又好笑,竟然暗暗对韦宝生出几分惜才之心,自忖自己像韦宝这个岁数的时候,莫说如此机变灵敏,便是这份气度气质,当着众多官员,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毫不怯场的气势,就十分的难能可贵了,就是整个辽西官场,也没有多少富甲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尤其那些人通常都已经年过不惑,而韦宝才不过是个弱冠少年,比自己家的雪霞还小。实在是,难得,难得! 吴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起了爱惜韦宝才能的心思,原本以为该将这少年恨之入骨才对,却似乎并不十分气恼,脸色始终很是和缓。 最主要他原先觉得韦宝背后应该有某种势力在支持他,但是现在让人监视了一阵,加上他自己的判断,他否定这种想法,觉得韦宝的崛起,是韦宝个人能力导致的。所以,对韦宝的敌视减轻了不少。毕竟本地有青年才俊涌现出来,和外面人来辽西抢占势力地盘,这是两回事情。 吴雪霞偷看父亲脸色,见父亲眉宇间带有淡淡的笑意,大为惊奇,还以为父亲是被韦宝气糊涂了吧? “你说是锦衣卫送的就是锦衣卫送的?我们自然会去找人对证!”吴三凤怒道:“还有毒雾的事情,我们必然也能查个水落石出!” 韦宝并不说话,微微的一点头,意思是你尽管去查,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吴襄心知道奈何不得韦宝了,但是让吴三凤借着官威惩治韦宝一番,让韦宝知道知道这辽西地面,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敢这么不给他吴家面子,也是好的,遂借机点头道:“三凤,既如此,你和卫指挥使司负责管乡里事务的几名大人带兵士查一查本地有无劣迹吧。为父和世家尊长们先回去了。” 吴三凤没有料到爹居然会这么随意便将找韦宝麻烦的事情,又重新交回到自己手上了?当初他被父亲禁足在家,在家里失了面子,在相熟的一些朋友那里也失了面子,因为禁足了几天,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他斗不过一个乡里少年所致,此时有机会重新再来跟韦宝对打,自然是愿意的,所以很高兴。 但是吴三凤此时也不再敢轻视韦宝了,暗忖父亲都没有说要怎么弄韦宝呀?父亲都不行的话?我能办到吗?所以,现在是有喜有忧。 吴三凤心情复杂的抱拳答应:“是,爹。” “爹,我要和大哥在一起。”吴雪霞撒娇道。 吴襄皱了皱眉头,他的女儿,自然是千金之躯,哪里好总是出来抛头露面,这成了什么样子?过去,吴雪霞一年才出来两三回,每回都只个把时辰便回去了,现在为了韦宝的事情,吴雪霞都已经出来两次了!“不行,你跟爹回去。” “爹。”吴雪霞跺了跺粉足,挽着吴襄的胳膊,又娇嗔了一句。 这一句撒娇,差点把韦宝的魂给叫出来,还以为吴雪霞这个小男人婆,只会凶巴巴的呢,原来在她爹面前,跟小绵羊一样啊?自动在吴雪霞叫的这一声爹的前面加上了雅蠛,合起来若是雅蠛爹,肯定好听,呵呵。 “爹,就让雪霞留下来吧,我会照看她。”吴三凤替妹妹说话,本来他就比较宠爱这个妹妹,因为吴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孩,整个家族都视之为明珠一般。再加上上回吴雪霞为了他的事情奔波,与韦宝和骆养性周旋,也使吴三凤这段时间对妹妹更加宠溺了一些。 吴襄在外面还是很给自己的长子面子的,想到吴雪霞心细,吴三凤心粗,若是有什么事情,两个人还可以互相商量,便点头同意了。 “你们这几天,就暂时住在金山里的赵里正家吧,他和咱们家交情不浅。”吴襄说罢,轻声对吴雪霞道:“多从毒雾的事情着手,咱这一片,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啥瘴气,我想,这多半是韦宝搞出来的名堂!要烧出瘴气,必然有草药,藏的再好,总有一些药渣,要是查出他甲中藏着大量毒草药,便能办他。要是实在找不到韦宝的茬子便算了,两三天便回去。到时候你哥若不肯走,便说是爹说的。” 吴襄交代的很详细。 吴雪霞点头答应,在吴襄耳边道:“爹放心,我和大哥能办好的。” 吴襄在吴雪霞的小手手背上拍了拍。 吴襄带几个人走后,吴雪霞冷冷看着韦宝:“哼,你别太得意!我大哥一定会惩治你这个为祸乡里的祸害!”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老子是‘祸害’?你大哥才是祸害,你爹才是祸害吧?瞧瞧好端端的一个永平府,好端端的一个辽西,都被你们家搞成啥样了? 是,垄断了经济,你家是巨有钱了,可是这一片的老百姓呢? 关内的老百姓,北直隶的老百姓,辽西的老百姓,关外的汉民呢?苦了几十万人,就富了你们一帮蛀虫,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把你大哥说的跟个救世大英雄一般? 你们家整个一个祸害之王!还好意思说别人? 不过,韦宝却也没有当众和一个小丫头斗嘴,只是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虽然烦恼于吴襄留下吴三凤和吴雪霞继续找自己的麻烦,但也无可奈何。 靠山山倒,靠人人老! 韦宝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哪一方的势力,所以从未想过对吴家这种本地超级大鳄低头!他所相信的,唯独他自己耳! 韦宝只相信自己自身实力的积累,别的什么都不信。 吴雪霞见韦宝不出声,回头走了,很是奇怪,本来以她对韦宝的了解,知道韦宝是不吃亏的性子,肯定要和自己吵架哩,那正是她自己要的。不由气恼的跺了跺粉足:“喂,我说你是祸害,没有听见吗?大祸害!” 韦宝回头奇道:“我是大祸害?我祸害你哪儿了?祸害你什么地方了?” 韦宝的话,惹得手下一群护卫队的人哈哈大笑,一个个笑的叫一个浪。 韦宝手下军队体系,暂时分成五个部分,一半是护卫队这种警备部队性质,一半是林文彪的统计署,属于特务系统。现在这两部分占了全部人数。未来还要从警备部队中分出专司野战的野战部队,野战部队还会分出骑兵和步兵,还会另外建设海军体系。 不管要不要造反,韦宝建设军队的步伐,一直是紧锣密鼓进行当中的,不管是升级化学科技,研发弹药,还是搞工业农业产品赚钱,都围绕建设军队这一条开展。 往外拓展声望,拓展地盘,还包括想考科举,走科举路线,这些是为了扩大势力范畴,扩大影响力。 地盘,声望和武力,这三点是韦宝个人认为加强自身实力的方向。现在自认为已经有了一定的地盘,有了一定的声望,有了一定的武力,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他谁也不用怕。 护卫队的人比军工署的人要粗犷一些,纪律性没有那么强,听公子騒吴雪霞这种高贵的大小姐,自然人人興奋无比。 吴雪霞气呼呼的拽了拽吴三凤的袖子:“哥,有人欺负我!” 吴三凤早已经大怒:“韦宝,你作死吗?敢調戏老子妹子?” 韦宝的护卫队,虽然一个个身着老百姓的粗布衣衫,在服装上略逊一筹,但是气质,壮实程度,凶悍程度,并不输给卫指挥使司的这些甲士,两边迅速形成对峙局面。 随着吴三凤一声暴喝,几十名亮银盔甲的甲士一起冲前。 “喂,吴大公子,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吧?是你妹妹一直说我是大祸害,我才问我哪里祸害过她呀?”韦宝笑嘻嘻的一副痞气模样,一会看看吴三凤,一会看看吴雪霞,全然不将这俩兄妹放在眼里,吴襄都走了,大boss都走了,还怕你们俩小boss不成? 吴三凤气的头皮发炸,很想让人现在就锁拿韦宝,抓起来狠狠打一顿,但是看见韦宝身边一百多人,似乎随时能扑上来跟他们干!还真不敢乱下令。 吴雪霞气道:“哥,叫人先把这家伙抓了!我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敢打朝廷公差!” 吴雪霞看似无理取闹,其实心思细密,知道父亲是拿韦宝没有什么办法了,所以才让他们留下找韦宝的不自在,她反正不信韦宝敢杀他们。 吴三凤在家横的不行,但是出来之后,还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指着韦宝厉声道:“韦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查出你的不法罪证,将你绳之以法!” 噗嗤。 韦宝终于没有憋住笑意,笑出声来,本来都已经预备好了,看看自己手下人这段时间的训练水平咋样哩,预备好了手下一二百人教训一下卫指挥使司的这帮官兵,却没有想到,吴大公子居然怂了? “欢迎啊,随便查便是,刚才我不就对吴襄大人是这么说的吗?”韦宝笑道。 “哥。”吴雪霞翘着红润润的小嘴哼了一声,瞪了大哥一眼,没有想到吴三凤到了外面,居然这样?居然连一个乡里少年也不敢动手,见韦宝嚣张的样子,差点没有将肺气炸。 “别叫哥,雪霞,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你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大小姐,不能矜持些,少给家里找些麻烦么?你看人家吴大公子多识大体?还有你爹吴大人,来乡里做个样子,走走过场便算了嘛,为啥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哩?别总想着压人,大家都是朋友,以后一起玩,不是很开心吗?”韦宝笑眯眯的,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了,都这个点了,让这些大人和兵哥们随意吃一些吧?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请到我家去吃饭,怎么样?保管比海阳镇吃的好,来回奔波不说,那里也没有像样的馆子。我这里可都是京师的名厨。” 吴雪霞本来是要教训,惹怒韦宝的,却没有想到惹来韦宝长篇大论,似乎其中还占了自己便宜,自己叫的是自己的大哥,可没有叫他大哥呀,但是被韦宝说了这么一大篇话,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提起这茬。 吴三凤和吴雪霞还没有对韦宝的邀请表态,他们喊来的一帮卫指挥使司的官兵,和几个官吏都是吃喝惯了,干不了啥重活,吃不得苦的人,闻听有京师名厨的饭吃,哪里还想去什么海阳镇吃饭?纷纷答谢韦公子盛情。 刚才这帮人还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呢,却原来只是装装样子,仗着身上的官皮吓唬人的,真的打起来谁也打不过。吴三凤正是因为很明白这一点,才不敢下令动手。 卫所的官兵还赶不上吴家养的几百私兵,这年代,私有化程度越高的军队,反而战斗力越强,越是朝廷的军队,反而战斗力越弱,只是听起来,高大上罢了。 韦宝呵呵一笑:“不用客气,我和吴家关系非同一般,要不然吴大人也不会经常想着到我这里来了。” “谁跟你家关系不一般。”吴雪霞气鼓鼓的拉了拉吴三凤,“哥,别理他,我们走。”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韦公子这么热情,便在这吃吧。”吴三凤倒是换了一副嘴脸。主要为了照顾一帮官兵,还有几个官吏,如果去海阳镇吃饭,来回花费功夫,吹冷风,这且不说了,花费多半也得算在他的头上,不如在这里吃韦宝的占便宜。 吴雪霞看出来了吴三凤的心思,气道:“反正我死也不吃他家的东西。” 吴三凤点头,然后对身后的两名随扈道:“你们先送大小姐到赵里正家去歇息。” 刚才吴襄临走的时候吩咐过,这几天,让他们就暂时住在赵克虎家。吴襄和几个里的里正关系都不错,因为赵克虎就是金山里的里正,所以这么安排。卫所官府到底下办事,自然不用自己花银子,一般都是住在里正或者甲长家中,接待官府人员也是很荣耀的事情,当地富户都乐意孝敬,借此拉上关系。 “一起去吧,这里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吃的?”吴雪霞坚持道。 吴三凤拗不过妹妹,只得劝说众人,先去海阳镇吃饭,因为临时去赵克虎家,怕人家没有准备,所以先派人去传个话。吴雪霞这才作罢。 韦宝倒是无所谓,心说不在老子这里吃更好,还省了一笔。 吴三凤、吴雪霞、还有几名卫指挥使司的官吏,和五六十名卫指挥使司的甲士走后,韦宝也不在迎宾馆这边待着了,让徐蕊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低阶丫鬟们,让她赶紧回去洗个澡,歇一歇。 “我不累。”徐蕊微微一笑,不过也觉得身上被这漫天臭味熏得有点味道,女孩子都是爱干净的,所以很愉快的答应了韦宝的要求。 “对蕊儿可真好。”范晓琳道。 徐蕊粉脸一红,轻声辩解:“才不是,公子对晓琳姐和秋雅姐也很好。” “都别争了呀,反正小宝已经说了要……”范晓琳本来想说韦宝说了要向赵克虎提亲娶赵金凤的事,猛然想起来,这事情,只有韦宝和她,还有徐蕊和王秋雅知道,还属于机密范畴,便急忙住嘴了。 韦宝倒是对于这事并不太紧张,没有打算跟人谈起,也没有打算保密。 王秋雅和徐蕊则一下子明白了范晓琳没有说完的话。 “回去吃东西吧,都这个点了,总裁肯定饿了。”王秋雅轻声提醒道。 “回去。”韦宝呵呵一笑,心情大好,一下子搞定了四个里的土地,他直到此刻才油然而生一种很爽的感觉。因为,他发现吴家现在似乎也拿他没有太多办法了。 才刚刚到自己的房子边上,便看见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几名跟韦达康和黄滢关系好的邻里,早已经在那等着了。 “怎么都站在这里,吃过了吗?”韦宝笑问道。很奇怪,今天这么热闹,他们居然会不来看热闹。 “我们现在很忙的啊,又要培育种子。而且你不是不准我们随便去参合你的事儿吗?我和你娘哪敢过去看?迎宾馆那边到底是啥事情?那么多人?”韦达康问道。 “别瞎打听了,小宝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黄滢拉着韦宝的胳膊,一脸宠溺表情:“小宝子,饿了吧?” 小宝子?呃,老子又不是太监。 韦宝笑道:“娘,饿了,我去吃东西了。” “就知道你还没有吃,现在再让厨子做,哪里赶得及?我让人备好了,到我们那边去吃吧,我们也没有吃呢。”黄滢笑道。 “好。”韦宝答应的很爽快。 这让黄滢心情也大好,不知道韦宝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小宝,今天到底有啥喜事吗?你脸上笑的停不下来。” “有么?”韦宝摸了摸自己粉嫩的小脸蛋,笑嘻嘻道。 “晓琳,啥事?”黄滢知道问韦宝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便问范晓琳。 范晓琳看了看韦宝,韦宝点头。 范晓琳便知道韦宝同意说出来了,激动道:“韦叔韦婶,爹、娘、王叔、王婶子,你们知道吗?现在东白塔里、新雀里、金山里、后马坊里所有的土地,都是韦总裁的了!” 啊? 黄滢和韦达康吓得抱住了嘴巴,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王志辉、王志辉老婆,还有几个跟韦达康黄滢交好的乡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嘴巴都能塞入鸡蛋,这世上,只怕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能赶得上此刻让他们这么吃惊的了。 这是一件无法想象,更不可能完成,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东白塔里、新雀里、金山里、后马坊里的里正和甲长们,富户们,他们会将所有的土地,都卖给小宝? 这怎么可能? 韦宝看向黄滢和韦达康,只见两个人也不走路了,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怔不动的呆立当场。 “爹,娘,你们别吓人啊。”韦宝晃了晃两个人的胳膊。 韦达康和黄滢回过神来,黄滢率先问道:“小宝,晓琳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韦宝微微一笑。 “天啊!”黄滢道。 “我的老天爷!”韦达康跟着道。 韦宝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赶紧吃饭吧,我都饿了。” “这还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黄滢的声音哽咽了,眼圈红了,想到一个月之前,一家人还在为是不是要出去逃荒而纠结,现在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的土地,成了本地最大的地主了?恍如隔世。 韦达康和其他众人也是这般感慨,大家看着韦宝的眼睛,目光根本无法挪开,像是在看神仙一般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道:“别都这么看人,怪渗人。” “吃饭吃饭。”黄滢欢天喜地的笑道:“让厨子加几个菜,今天让你们喝酒!” 虽然韦家现在已经是巨富之家了,但节省惯了,黄滢每十天才让韦达康和几个老朋友喝上一回酒,而且每次只能喝一酒壶。 众人闻听黄滢这么说,均一阵欢呼。 范老疙瘩調笑道:“弟妹,今天喝几酒壶?小宝这么大的喜事,该当好好庆祝一下吧?” “随便你们,喝死了也没事!”黄滢捂嘴笑道。 众人听黄滢不限制酒的数量,又是一下欢呼。 这顿饭,人人吃的兴高采烈。 等徐蕊洗完澡回来,韦宝特意让徐蕊坐在自己身边,让徐蕊也喝酒。 徐蕊的酒量是在怡红院练出来的,但是到了金山里之后,便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谁也看不出来她曾经是青楼的头牌。 “是不是用我带来的香皂洗的澡?头发和身子都好香啊。”韦宝笑眯眯的轻声道。 徐蕊闻言一醉,美眸瞟向韦宝,便觉得丰满的双腿间有些泥泞了,恨不得立时随着公子去房里‘互相帮助’。 韦宝最是受不了徐蕊这般水汪汪的眼神,也分不清她是纯真使然,还是长期训练的结果,反正极为受用。 任何男人看见女人对自己散发这种眼神,都会受用的。 尤其是徐蕊这种大美女,能让男人有满满的自豪感,成就感! 韦宝偷偷的在徐蕊丰满柔腻的粉臋上狠狠的捏了一把,使得徐蕊的粉脸更加绯红,娇俏,身子轻轻一扭,整个身体像是会说话一般,此时端是无声胜有声。 在场的男人们无不被韦宝身边刚刚洗过澡,光彩照人的徐蕊的娇态所吸引,连韦达康、王志辉和范老疙瘩三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三人的媳妇自然不乐意,都白了白自家男人。 王志辉看见韦宝跟徐蕊对饮,范晓琳和徐蕊一边一个坐在韦宝身边,王秋雅和韦宝中间隔着一个徐蕊,神情有些落寞,心中难受,顿时想起一个月之前向韦达康提亲的事情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亦或是酒劲冲头了,向韦达康敬酒道:“达康兄弟!” 韦达康见王志辉敬酒,笑着端起酒盅:“老王,都是自己弟兄,不要这么多礼吧?” “喝这杯酒之前,我有句话说。”王志辉郑重道。 在场众人听王志辉说的这么郑重,都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0226 四喜临门】 王秋雅的粉脸顿时羞得通红,抬眼看向父亲,美眸中,不知不觉已然是一片湿润,连睫毛上,似乎都有雾气拢上。 王志辉老婆一惊,急忙轻声制止丈夫道:“大家高高兴兴的喝酒,你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呢?”遂对众人赔笑道:“大家别理他,有些喝多了。” 韦宝一汗,不知道王志辉又要搞什么鬼,他并不讨厌王志辉,也喜欢王秋雅的,只是,经过上次那事,王秋雅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成为正妻了。原本以为大家都已经有了默契,都心知肚明呢,原来不是这样。 王志辉并没有理会老婆的话,仍然朝着韦达康道:“达康,咱俩从小玩到大,兄弟对你怎么样?是不是当成亲弟兄?我王志辉家里有口吃的,就不敢让你达康家里少一口吃的。” 韦达康点头道:“哥哥对我是很好。” 黄滢扁了扁嘴,有点不以为意,心想王志辉说的太夸张了,你家有饭吃,我家饿肚子的时候,很多吧?王志辉家是接济过自己家一两次,但听你说的,好像多大恩情一样。不过,王志辉家也穷,能接济一两次已经是很好的交情了,所以也不好说破。 范老疙瘩更是忍不住想顶王志辉,当初韦家遭人围攻,达康和黄滢都被人凶的跪下了的时候,你在哪来?不过,感觉自己女儿也没有希望,觉得小宝好像看不上晓琳,便忍住了。 范老疙瘩觉得,现在早已经不是晓琳和秋雅两个孩子在争小宝了,无谓再去打击王志辉。小宝家的财力,就是放在整个永平府,放在整个辽西,眼下只怕也是数得着的,一下子拿下了四个里,这么大的一片地,声势更将腾腾的往上涨!别说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子,便是官家的女孩,也能随意挑选了,现在小宝是真正的公子,名副其实的公子。 “我斗胆请兄弟不要再怪我们家秋雅,小孩子上回不懂事,她不是故意要拒绝和小宝的婚事的。”王志辉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为了这事,我这段时日夜夜能想起来,经常半夜醒过来。” 王志辉一哭,王志辉老婆也跟着抹眼泪,低声道:“秋雅这傻妮子是不晓得好歹,但她还不懂事,才17岁不到。” 韦达康见这场面,一怔,看向黄滢。 黄滢道:“王大哥,别哭啊,挺大的汉子。上次的事情不是都早就说开了吗?我们当家的,我,还有小宝,我们都没有放在心里了。这事早就过去了。” “是,秋雅才多大,这年纪的女孩子说话都直一些,没啥。”韦达康也接着道:“都过去了,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别多想了。” “弟妹,小宝和我家秋雅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是真喜欢小宝,从小宝抱在手里的时候就喜欢,若你们真的不再怪秋雅了,那我想厚着老脸,再向达康提回亲。”王志辉并没有停下来,一口气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啊? 众人的眼睛瞪大了,万万没有想到王志辉居然会再提一次亲。本来以为顶多暗示一下,碰了壁就算了呢。 韦宝瀑布汗,虽然料到了王志辉可能要说类似的话,但是听后,仍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都过了身的事情,你还提出来干啥啊? 现场一片安静,只能听见王秋雅捂着嘴巴哭的声音。 王秋雅这个时候是最难过的人,想哭着跑出去,又怕失了礼数,不敢那样任性了,坐在当场,如坐针毡。 黄滢叹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韦达康。 在大事上,黄滢还是听从韦达康的,而且两个人早就商量过了,早已经把王秋雅排除出给小宝找媳妇的名单了,只是这种话,还是男人来说比较合适。 韦达康脸红的看了看王志辉,看见王志辉一个大男人无声流泪,便说不出来了,看向范老疙瘩。 范老疙瘩摇摇头,暗忖这种事情,是你家和他家之间的事儿,我哪儿好帮你说话啊?别的事情,我说几句还行,范老疙瘩也不开口。 到底还是王志辉老婆识趣,打破僵局道:“当家的,你是不是喝多了?要是喝多了,就先回吧!秋雅,来,一起扶你爹回去。” 王秋雅嗯了一声,也很想借机先走,待在这里实在太难受了。 “没事,我没有喝多。反正已经丢过一次人了,这都是我们自己找的,我没事。都是自己家的兄弟,有什么不好说的?这话不说开,一辈子堵在心里,我早晚得被憋死。”王志辉推开了老婆的手,对韦达康、黄滢和韦宝道:“达康兄弟,弟妹,小宝,你们要是觉得不行。刚才只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啊,我没有喝醉。我也知道没有资格再对你们提亲了。” 韦宝胸口一热:“王叔,就算当初秋雅没有拒婚,我也不见得会答应这门亲事!秋雅说的不错,我比她还小,我两的年纪都不大。现在就谈这个事,是稍微有些早。而且我们从小到大没有怎么说过话。她是将我当弟弟的。” 众人暗暗一赞,感觉韦宝这话说的极其漂亮,既给自己下了台阶,也给王秋雅下了台阶。 给他自己下台阶,是因为表明不单是王秋雅反对,他也反对,所以不吃亏! 给王秋雅下台阶是韦宝同意王秋雅的见解,所以,这不是王秋雅一个人想法,还有韦宝支持王秋雅的意思在里面。 徐蕊虽然之前隐隐约约听闻了王秋雅的爹向韦宝的爹提亲这事,但没有人跟她详细说,现在才知道是什么情况,惋惜的看着王秋雅。 徐蕊和范晓琳、王秋雅相处的久了,有了些感情,如果可以的话,徐蕊是希望韦宝能娶范晓琳和王秋雅其中的一位的。 范晓琳也是这般心思,现在也没有了和王秋雅争风吃醋的想法了,因为韦宝已经明确说过要娶赵金凤! 徐蕊和范晓琳不约而同的将王秋雅拉回座位,两个女孩子一边一个的陪着她,一起帮她擦眼泪,王秋雅轻声说着没事。 这使得整个场面重新缓和下来。 “若王伯王婶子你们不嫌弃,秋雅愿意的话,待我娶了正室,想收秋雅姐为妾室。”韦宝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也并不轻浮随便,朗朗自若。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事情,本来不想提前说出来,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了。 呃。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王志辉,王志辉老婆和王秋雅这一家人的身上了。大家都没有想到韦宝会说的这么直白。 但这种话在韦宝口中说出来之后,仿佛又显得如此的顺理成章,感觉很合理,一点不显得韦宝轻视王家。 因为这是韦宝本人直接提出来的,在场的又都是两家亲近之人,没有外人在场。如果韦宝这话是让人向王家提出来,或者私下向王秋雅提出来,则会显得以财势压人。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小宝忽然得了四个里的众多土地,已经让人到此时还惊讶的醒不过味来呢,又出了王志辉再次提亲的事情,然后现在韦宝又提出让王秋雅做妾室。 让大家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韦达康和黄滢在神经一紧之后,期待的看着王志辉一家人,两个人对于王秋雅做媳妇不愿意,但是从小看着王秋雅长大,而且王秋雅是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做儿子的妾室,他们还是喜欢的。 王志辉和王志辉的老婆对望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看向王秋雅,想知道王秋雅现在是什么意思。 范晓琳也紧张的看着王秋雅,害怕王秋雅会再次拒绝,她是知道王秋雅的个性的,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很有主见,还真的敢说出拒绝的话。而且,范晓琳和王秋雅昨天才商量过,要搬出韦宝的房子。 王志辉和王志辉老婆都看不出王秋雅是啥意思,王志辉老婆怕耽搁了时间,韦家会多想,等下连做妾室的机会也没有了,急忙对韦达康和黄滢道:“大兄弟,弟妹,我们愿意,能做小宝的妾室,是我们家秋雅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福气。” 其实从刚才韦宝提出让王秋雅做妾室,到现在王志辉老婆表态,不过过去了五六秒钟的时间罢了。 但是韦宝却觉得过去了很长时间,他知道王秋雅心高气傲,不情愿给人做妾室,也有点害怕王秋雅会拒绝。 韦达康和黄滢也是这般想法,所以,在听了王志辉老婆表态之后,都没有说什么,大家都看着王秋雅。 王秋雅没有犹豫,勇敢的抬起头来,看着韦宝道:“小宝,以前我拒婚是我的错,但我那时候真的觉得你小,把你当成弟弟看,现在我早不是这想法了,我当你是男人,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便是一辈子当个丫鬟也愿意!” 韦宝闻言大喜,心里那叫一个爽,透心的爽! 这一瞬间,看着王秋雅精致俏美的脸蛋,感觉她盗走了自己的心。 像心里有鬼,这一个轮回。 我知道再也不能心如止水。 爱情的心事,幸福而憔悴。 有几人能逃过这大喜大悲。 长天和秋水,明媚的花蕊。 连擦肩而过都像一场宿醉。 你一颦一笑,荡漾几多回。 整个世界都被你占领心扉。 哦你就这样来了,盗心的贼。 突然袭来,就让我没有防备。 他身边的三个女人,若是放在现代,便是范晓琳,他也很难够到。 范晓琳是镇花级别的,王秋雅是市花级别的,徐蕊也是市花级别的,可以介于市花和地区之花之间。 即便徐蕊曾经做鸡,但是到了徐蕊这种级别的鸡,在现代也是一流外围女了,要从良嫁人,至少也是家产数千万的小开家庭。 放在现代,他谁也够不着!真的谁也够不着!别说娶个镇花级别的妹子,能来个校花级别的妹子都要偷着乐了。 也许正是因为在现代的社会地位太渣,韦宝到了大明,才会很容易发现美女的美,也很珍惜。 目前为止,最让韦宝第一眼动心的是赵金凤,但是徐蕊、王秋雅、芳姐儿和范晓琳在韦宝心中的地位,并不落后多少,他都喜欢。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毕竟还没有娶正妻,便想着将秋雅姐纳妾,太怠慢了,但王伯既然说出来了,我也干脆挑明。”韦宝微微一笑,伸手拉过王秋雅的小手,粉嫩嫩的,柔若无骨,湿湿软软的,非常好摸。 王秋雅没有想到韦宝会当众牵起自己的手。羞红了粉脸,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迷迷糊糊的便被韦宝拉到了身边坐。 韦宝这个动作在大明是有些夸张,但是在场的并没有外人,都是韦家最靠近的乡邻,众人见韦宝和王秋雅像是一对璧人一般坐在一起,想到事情‘圆满解决’,都很高兴。 “小宝,刚得了四个里的这么大一片地,秋雅又答应做侧室。算是双喜临门,这么高兴,要不找人组个班子,唱一场大戏吧?”范老疙瘩乐呵呵的提议道。 范老疙瘩的老婆则有点着急,眼见着王家的女儿虽然只能做韦宝的妾室,但怎么说都是和韦宝定下来了,也很着急,想让范晓琳和韦宝定下来。不停的向范老疙瘩使眼色,范老疙瘩却并不是很着急。 “好啊!”韦宝爽快的答应道,“这是个好主意,咱们这里从来没有热闹过。有人手吗?要不要上山海关或者永平府去请戏班子?上回去京师,忘记带个戏班子回来。” 韦宝对这个话题忽然感兴趣起来,他很重视教育,娱乐和教育是挂钩的,很多思想通过娱乐作品传播,比教育更生动,更能植入人心。 “这还要请啥戏班子啊?光咱们甲都能组一个戏班子出来。”范老疙瘩笑道:“你爹会吹唢呐,你王伯会敲锣,我会打小板。” 韦宝哈哈一笑:“没有看出来,你们还是多面手。” 韦宝的话,惹得众人同时一笑,场面彻底重新融洽起来。 众人谈起戏文,一个个话都很多。 韦宝笑眯眯的听着,自始至终右手没有松开过王秋雅的左手,轻声对王秋雅道:“从今天开始,你我的名分就定了,你是我的女人。” 王秋雅听韦宝说自己是他的女人,心中怦然一动,深情的看了一眼韦宝,坚定的点了一下头:“只盼总裁不要嫌弃我是乡里姑娘,琴棋书画啥都不懂。” “哪里会嫌弃?那些学起来还不快么?关键是品貌难得,能得秋雅姐这天生丽质的大美女,是我韦宝的福气!”韦宝由衷道。 王秋雅听韦宝赞自己美貌,嫣然一笑,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开心,与韦宝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坐着,也不会感觉拘束了。 “小宝,秋雅的名分定了,那我们家晓琳呢?晓琳对你的心意,你都清楚吧?”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推了半天,两个人又悄声和韦达康、黄滢耳语几句,韦达康和黄滢不肯说,最后,到底还是范老疙瘩向韦宝提了出来。 大家本来在谈唱戏的事儿,现在听范老疙瘩这么说,立时场面又安静了下来。 范晓琳的粉脸立时羞得通红,少有的露出害羞模样,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吭。 王秋雅和徐蕊见范晓琳这幅模样都觉得好笑,王秋雅现在名分定了,心安了,徐蕊则暗暗有些伤感,别人都有父母帮着说亲事,只有她没有人帮忙张罗,感觉孤独。 韦宝笑道:“范伯,非要一天定下来这么多亲事么?对晓琳,我也是刚才对秋雅的话,如果晓琳姐不嫌弃,二老又不反对的话,我巴不得晓琳姐能给我做妾室,等我娶了正妻之后,便会娶晓琳姐和秋雅姐的。” “不反对,我和你大娘都不反对!晓琳也愿意。”范老疙瘩大喜过望道,他知道女儿容貌不及秋雅,真担心小宝不肯要自己女儿。 韦宝笑眯眯的看向范晓琳,然后对范老疙瘩道:“以后,咱们这里不兴包办婚姻,兴自由恋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如本人的意愿重要,这是《法则》里面明确规定了的。反对自由恋爱要处罚。” 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韦宝韦宝吓了一小跳,两个人哦哦连声,又问范晓琳:“晓琳,赶紧说话呀,你愿意给小宝做妾室吗?” 韦宝期待的看着范晓琳,王秋雅轻轻地推了推范晓琳的手。 范晓琳比王秋雅要大方的多,勇敢的红着粉脸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微黑的皮肤,这段时间吃的好,显得很健康,“愿意,我愿做小宝的妾室,只要在小宝身边,小宝不嫌弃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韦宝大喜,也去握住了范晓琳结实富有弹性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最喜欢听你说话。” 范晓琳这还是头一回被韦宝握自己的手,芳心通通狂跳,羞得无法说出话来。 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见了这幅情景,两个人都笑的跟朵花似的。 “达康,我这下就了却心事了,以后咱就安心种地,啥也不想了。”范老疙瘩由衷道。 韦达康和黄滢也欢喜的很,没有想到韦宝一下子将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的名分都定下来了。 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又少不得互相恭喜一番。 “小宝,你这妻都还没有着落,先定了两房妾室,那晓琳和秋雅,总得分个大小吧?以后你要是再娶妾室,都得排在晓琳和秋雅之后。”黄滢道。 黄滢的话,一下子又牵动了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对夫妻的心,四双眼睛,加上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人,还有在场众人,都很关心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排位问题,这不仅关系到她们二人在公子家庭中的身份地位,还关系到在本地的管理工作中的地位。 韦宝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事我已经想过了,就以年纪大小排,我还不知道晓琳姐和秋雅姐,谁大呢?既然定了两房,我今天也对大家公布我和徐蕊的事,徐蕊排在她俩之后,是我韦宝的四夫人!” 徐蕊感激的看了眼韦宝,害羞的低下了头,没有想到,在没有人为自己提亲的情况下,公子居然主动提起这事。她并没有因为排在范晓琳和王秋雅之后而不高兴,她们本来就与公子结识在前,又是公子的青梅竹马,她很服气,此时心里只有满满的喜悦。 “这个好,这个好,这样安排最好,我也喜欢蕊儿,你能把蕊儿也定下来,免得我为蕊儿的事再提一次。”黄滢高兴道:“晓琳比秋雅大一个月吧?那就是晓琳做二夫人,秋雅三夫人,蕊儿四夫人。蕊儿,你乐意给小宝做妾室么?” 黄滢嘚啵嘚啵的语速很快,乐得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 徐蕊想都没想,点头道:“能给公子做妾室,是蕊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怕配不上公子。” 韦宝此时一只手握着范晓琳,一只手握着王秋雅,已经没有手有空闲,哈哈一笑,冲王秋雅身边的徐蕊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不用表示什么,徐蕊也不会吃醋的,笑道:“你又瞎说,以后都不许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这种话了,我有什么?功不成名不就的一个人,上个月,我家一家人还在商量是不是要出去逃荒哩。” 黄滢喜极而泣的捂着嘴点头道:“是啊,那个时候要是能有晓琳、秋雅和蕊儿这样的媳妇,我和你爹做梦都能笑醒。” “娘,这么高兴的时候,不说这些事情了,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韦宝自信满满道。现在他已经完全爱上了大明的生活,光是这么大的一片地,他就已经是一个超级地主了,又能有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做老婆,每天收收地租,跟美女们圈圈叉叉做那些爱做的事情,都已经要爽无边了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对,别说那些了,今天也算是小宝大喜的日子,四喜临门!”韦达康眼圈红红的,大声说完,然后很少见的豪迈的端起酒碗:“都喝一个大的,不许剩!”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急忙起立相附和,其他几个乡邻也高兴的一起举起酒碗。 韦宝笑呵呵的也松开了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手,也两只手端起一碗酒:“对,这一碗酒都得喝干净,一点不许剩,也不许流出来。” 众人哈哈一笑,一起仰脖痛饮了一碗酒,然后又一起哈哈大笑,觉得日子甜的养人。 韦宝想到以后说不定能跟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一起‘互相帮助’,更是眼睛笑的都眯了起来。 众人说说笑笑的,又提到了戏班子的事情。 韦宝道:“要唱就唱一整天!今天晚上当成热场,明天再热闹一天!娘,爹,你们农业局下面不是管着后勤那一块吗?后勤主要要女人就行,挑一挑,漂亮的,有才艺的女子,都挑到后勤去做事,平时干活,有喜事的时候,便组戏班子唱戏,成立个宣传局,由后勤和教育局联合管理。这事由三愣子派人去办!” 罗三愣子急忙道:“这容易,公子放心吧,今晚上保证有大戏看,咱们现在三千多人呢,不少关内关外来的人都会两手,别说组一个戏班子,组十个都成。公子,要多少人?” “那得问我娘的后勤处要多少人了,这事由我娘和晓琳定吧。”韦宝道。 黄滢道:“还是晓琳定吧。” “先五十人吧,现在不一起吃饭了,不用那么多人,主要是迎宾馆和仓库要人,多余的人帮忙农业局培育种子。”范晓琳很快便有了答案:“人手不够的时候,还可以借调。后勤处的人都算编外人员便可。”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称善,都觉得韦宝分的妾室大小也很科学,让范晓琳做二夫人绝对比王秋雅的用处要大的多,范晓琳现在本来就已经是仅次于罗三愣子这个大管事的最大管事了,所有的事务,基本上都有范晓琳的决策和参与,在工作中发挥的用处要比王秋雅大的多。 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也对韦宝排定的座次感到满意,王志辉清楚女儿柔弱,又爱使性子,范晓琳当二夫人,以后还能照顾王秋雅,若是王秋雅做二夫人,以后碰上更会争宠的小妾,王秋雅这二夫人的位置便很难坐稳。 戏班子人数的事情说好了,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又少不得互相恭喜一番,场面其乐融融。 几名在场的韦宝的随扈管事也纷纷过来向韦宝敬酒恭喜。 罗三愣子的眼圈都有些红了,动情道:“恭喜公子了。”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比如他和范大脑袋,刘春石还有小宝四人中,他们三个三十多的人还未娶亲,倒是小宝一下子定下了三房妾室,不过,这话又被罗三愣子生生咽回去了。 韦宝知道罗三愣子不善言辞,笑道:“三愣子哥,你也得抓紧啊,事情要做,个人生活也别耽搁,看中了哪个女子,我帮你主婚!” 罗三愣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已经看中了?谁啊?”韦宝好奇道。 罗三愣子咧嘴笑,并不肯说。 韦宝看向林文彪,知道内外事务,统计署的人都有监视,罗大管事看中了哪个女子,兴许林文彪知道。 林文彪还真知道,看了眼罗大管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人家的心事。 “谁?你知道啊?”韦宝看出林文彪似乎知道。 林文彪又看了眼罗三愣子,笑道:“那,罗大管事,我就跟公子一个人说啊。” 罗三愣子害羞的点了点头。 林文彪遂在韦宝的耳边轻声道:“总裁,就是军工署的那个个子很大的女子邓二鲜。” 噗! 韦宝顿时笑喷,幸好口中没有酒菜,否则非喷出来出丑不可。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见韦宝这样,都很想知道,范晓琳最是心急,急忙凑到韦宝耳边,发嗲问道:“总裁,谁呀?” 韦宝忍着笑,跟范晓琳说了。 范晓琳哈哈笑着,去跟王秋雅和徐蕊耳语,然后三女笑成一团,都想不到以罗三愣子现在的身份地位,本来可以找很漂亮的女孩子,条件更好的女孩子的,居然看上了邓二鲜。 邓二鲜虽然长得并不丑,只是一米七多,个头跟个男人一般,这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 很快的,在场所有人便都知道了罗大管事的心事。 罗三愣子也放开了,笑道:“我就看中她聪明,实在,连公子都夸赞过二鲜,难道不是哇?” 众人一起笑称是的,说的不错,都恭喜罗三愣子找到心上人,催促他再加把力,让人家姑娘赶紧同意。 罗三愣子一本正经道:“公子说了要自由恋爱,我不着急。嘿嘿。” 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然大笑,不管什么时候,谈论男女的话题,总是最吸引人的,不管是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这个年龄段的人,还是韦宝、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个年龄段的人,都对此津津乐道。 因为《法则》主要是以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成熟的法典为基础,加上了一些德国、法国和民国时期的法律法规,综合而成的,所以主要还是君主立宪的基础。 虽然《法则》中并没有明确说韦宝是君,但只有韦宝一个人能娶妾,而且不受数量限制,韦宝底下的所有人都不具备这个特权。不许纳妾,保护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也成为了韦宝这一片和大明外界的一个显著不同点,这也是观念上的改变。 韦宝则恨不得早些散场,赶紧拥着三个大美女回自己的小天地去才好,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四个人还是主仆关系,现在即便尚未正式成亲,但是名分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关系自然嗳昧了许多。 韦宝已经开始憧憬今晚的性福生活。 【0227 看戏】 本来,若是按照规矩,韦宝既然已经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定下了名分,将来会娶她们做妾室,双方都答应了,算是口头定亲了。 要是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口头定亲也是定亲,便不能在成亲之前见面了。 不过这块地方都是韦宝说了算,加上韦宝的《法则》,其实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手下众人许多的思维模式,大家现在都形成了一个固定思维,韦宝说啥就是啥,没有人会去提这一茬。 这一顿,韦宝喝了很多酒,还劝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也喝了很多酒,四个人都很开心,像是新婚之夜一般。 韦宝一直以来,只是对王秋雅搂搂抱抱,不曾对范晓琳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最近对王秋雅也不再动手动脚的了,那是因为怕自己忍不住火,把二女给办了。 他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心中,还无法接受婚前的‘爱’,出于尊重的原则,才没有去碰王秋雅和范晓琳。 黄滢见韦宝、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都喝多了,让手下丫鬟送她们回隔壁去。 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也催促几个人赶紧去歇着,晚上好听戏。 他们似乎不但不反对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在成亲前就这样在一起,甚至还巴不得赶紧整出‘实事’来,自己的女儿好早点嫁入‘豪门’,好早点抱上外孙子。 不光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动过想怀上韦宝孩子的念头,那样的话,不管排在第几,手握长子都将占有绝对的地位优势,这是很重要的。 这一层,女孩子们能想到,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更是不可能想不到,就差恨不得直接向女儿点破了,明里暗里一直在偷偷暗示,都希望女儿能够母凭子贵。 到了韦宝的屋子,韦宝躺在床上,看着都有了醉意,却还勉强支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大美女,很想提议,不如四个人睡一起吧? 不过,这样的话,韦宝说不出口,总体上来说,韦宝还是很尊重女性的。 想归想,但是真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些个变态想法,而不顾对方感受,他还真做不出来这些事。 换位思考,如果让他和一个男人一起享用一个女人,那种场景,想想都让韦宝头皮发麻,接受不了。 “还是秋雅服侍小宝换衣服歇息吧?我们出去了。”范晓琳犹豫了一下,然后道。 “还是蕊儿来吧。”王秋雅也犹豫了一下。想到那天听见韦宝和徐蕊亲热,现在虽然已经因为定了名分,不是很吃醋了,想着韦宝应该在她们三人当中,还是最喜欢徐蕊的,要不然为什么能跟徐蕊做那种事? “还是秋雅姐和晓琳姐服侍公子更衣吧,我先出去了。”徐蕊急忙谦让道。 韦宝呵呵一笑:“别争了,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吧。不是秋雅专门服侍我的饮食起居的吗?生活上以秋雅为主,蕊儿为辅。在秘书处的工作上,以蕊儿为主,秋雅为辅。都定好了的事情,照做便是,还不简单么?” “嗯,还是按照总裁的意思来吧?”范晓琳笑了笑,便要和徐蕊出去。 “要不然,今天让晓琳来吧,晓琳还没有单独服侍我就寝过。”韦宝忽然道。以前他唯一不敢去騒扰范晓琳,是因为害怕范晓琳性格火辣,自己万一撩拨一下,可能范晓琳比自己还主动,怕两个人刹不住车。今天想到已经定了名分,而且喝多了一点酒,不知道为什么就提出来想跟范晓琳单独相处一下。 范晓琳闻言,耳根子都羞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眼韦宝之后,害羞的低下了头。 王秋雅和徐蕊则笑着答应了,两女牵着手,很有默契的向外走,立时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韦宝和范晓琳两个人,范晓琳芳心怦怦狂跳,粉脸羞得通红,依然立在韦宝身边,不敢坐到床边来,甚至连站着都觉得不自然,低着头,不停揉弄自己的衣角。 范晓琳今天身穿浅褐色的虞美人花亮缎粉紫镶边偏襟长绣圆领袍,逶迤拖地蜜合盘金彩绣纹绣裙,身披象牙白锦缎纱衣。乌黑亮泽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天鸾簪,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翡翠珠缠丝赤金簪子,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绿玉镯子,腰系樱红色珠线穗子宫绦,上面挂着一个驼灰海棠金丝纹香囊,脚上穿的是淡金底凤纹鞋子,整个人耀如春华。 有了钱,任何人的气质都能上一个很大的台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不假,现在的范晓琳和王秋雅,早已经脱去了农家女孩的土气,放到哪个场合都合适,韦宝暗忖,便是让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入宫,也不会输给皇帝的嫔妃们。 韦宝侧躺在床头,伸手摸了摸范晓琳衣裙上的丝绦。 范晓琳感觉到了韦宝在碰自己的裙子,身体不受控制的一个激灵,整个人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丰满的酥胸似乎都随着这下颤抖,轻微的跳动了一下,好不誘人。 “晓琳,来。”韦宝招了招手。 范晓琳闻言,乖巧的在韦宝的身边坐下,羞答答的模样,让韦宝觉得十分好玩,本来还怕自己一主动,范晓琳会比他还主动,但是现在韦宝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在人后,范晓琳居然比王秋雅还害羞呢。 “晓琳姐,你真漂亮。”韦宝看着范晓琳精致的侧脸,由衷赞美道。 “才没有,秋雅和蕊儿都比我漂亮。赵小姐更漂亮,芳姐儿也比我漂亮,我最丑。”范晓琳细若蚊吟的说着看了韦宝一眼。 “哪里会?她们是很漂亮,但你也不差,可能赵金凤算比你们高出半个档次,你们其他人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嘛,个顶个都是大美人。”韦宝笑道:“再说你最能干,对我最用感情,以前我们家还穷的叮当乱响的时候,你便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逃荒,这份感情,我不会忘记的。”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夸奖自己,眼圈一下子便红了,含情脉脉的看向韦宝,明亮的双眼如同一汪春水,春意盎然。 韦宝情动之际,手微一用力范晓琳便倒在了他怀里,范晓琳不由自主的嘤的一声,韦宝将丰满动人的范晓琳结结实实的抱住了。 被韦宝抱着,范晓琳的心都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感觉喘气都没法自如了,娇羞无限,一动都不敢动。 韦宝笑道:“放松点,躺着,我不干什么,咱俩一道午休,等会晚上看看他们弄得戏班子咋样。” 范晓琳轻轻地嗯的一声,静静躺在了韦宝身边,韦宝没有让她脱衣服,她也不好意思起身脱掉。 在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当中,徐蕊的个子是最高的,范晓琳其次,王秋雅第三,王秋雅即便最矮,也有一米六出头,看上去还是比现在将近一米六三六四的韦宝要高。 韦宝对高度没有太大的要求,他原来也不过一米七三,女人有一米六以上便可以了,像邓二鲜那种,个头超过一米七五的女孩子,他又无法接受了。所以韦宝对女人身高接受的范围是一米六,或者接近一米六,不能高于一米七二,反正不能比他还高。 如果这一世能长得比原先的自己要高的话,可能可以适当放宽上限,反正不能比自己高。他无法接受仰视自己的女人。 范晓琳这种一米六五六六的身高,便是最适中,韦宝最能接受的高度,看上去很高挑,其实并不是很高。 “晓琳姐。”韦宝闻着范晓琳的发香,轻声笑道:“你咋不说话?” 范晓琳酥胸起伏剧烈,连喘气都费力,哪里还顾得上说话,从牙缝中挤出一点声音:“说啥呀?” “跟我在一起,开心吗?”韦宝一只手搭在范晓琳的肚子上。乐滋滋的看着自己的女人。 范晓琳轻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韦宝下面还要做什么,闭上了眼睛。 韦宝呵呵一笑,并没有再继续侵犯范晓琳,只是一只手搭在范晓琳的少女那特有的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肚皮上,另外一只手绕到范晓琳脑后,让她能躺在自己的手臂中,便只是这么静静的躺着罢了。 范晓琳听着韦宝均匀的呼吸声,一动不敢动,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头微微的有些晕,也有些犯困,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去看韦宝,只见韦宝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忍不住噗嗤一笑,用脑门抵着韦宝的脑门,也睡了过去。 便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便给了两个人巨大的满足,尤其是范晓琳,还没有怎么样,她已经快要被幸福的融化了一般,才知道男女在一起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羡慕王秋雅和徐蕊了。 韦宝在睡着之前,是有点想办了范晓琳的,到底压下了这个念头,还是想等正式成亲再说,还是想尊重女人。 韦宝觉得婚前多谈一些时间的恋爱是对的,如果觉得不合适,多谈几场恋爱,找到觉得应该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也是可以的。但他觉得婚前做嗳真的不好,只是现代社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乎这些传统约束了。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便睡了两个多时辰,最先醒来的是韦宝,韦宝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了,才发觉手臂有些酸麻,都是被范晓琳的头给枕麻的。 微微一笑,轻轻地在范晓琳的粉脸上吻了一下,觉得很嫩,很香。 古代纯天然的美女就是好,不用担心有没有整过。 韦宝至今为止还没有和女人亲过嘴,或者说还没有和大明的女人亲过嘴,他忍住了,想把第一次接吻,留给自己的正妻,他知道男人和女人一旦接吻,那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万万如何都是忍不住要做嗳了的。 范晓琳倏地眼皮一动,眯了一下眼睛,又赶紧闭上。 韦宝看着范晓琳颤动的,长长的乌黑的睫毛,便知道她醒了,在范晓琳双眼皮上又轻轻的吻了一口:“醒了啊?” 范晓琳见被韦宝识破,才羞答答的睁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服侍你起身吧。”便要坐起来。 “好。”韦宝没有缠范晓琳,将手抽了出来。 范晓琳坐起来,稍微有点失落,还以为韦宝会继续抱着自己,一脱离韦宝的怀抱,便感觉无比的空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颗芳心便完完全全的交给了韦宝了。 范晓琳开门去为韦宝打洗漱的热水,王秋雅和徐蕊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两个人的目光一接触到范晓琳,羞得范晓琳急忙低下头。 王秋雅和徐蕊忍不住对视一笑,还是头一回见着范晓琳这么害羞的模样,都拼命猜测范晓琳和韦宝这一下午做了些什么。 她们努力的听了,但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太好。不过见范晓琳穿戴的很整齐,似乎又不像有过啥激烈的行动之后的样子。 “婶娘已经让人来传过话,让公子早些去吃晚饭,戏班已经准备好了。”王秋雅道。 范晓琳嗯了一声,脸更红了,也不知道王秋雅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里面的韦宝听的。 韦宝在床上懒洋洋的躺着,笑道:“那你们咋到现在还不叫我?” 王秋雅和徐蕊又忍不住对视一笑,很有默契的同时捂着嘴笑,都心说,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怎么叫你们啊? 韦宝看着三个标致的大美女,心中乐开了花,暗忖这以后要是破了戒,每天不得累死呀?自己有实力侍候这么多美女么?别弄得连给‘小弟’放天假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在三女的服侍下,韦宝没几分钟便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神采奕奕的和她们一起去隔壁吃饭。 本来韦宝这段时间已经在自己这边吃饭了,没有再到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去吃饭了,每天都是黄滢那边的厨子做好了之后,让丫鬟送过来的。但是今天中午他是过去吃的,所以晚上干脆也过去吃。 过去之后,才发现只有丫鬟,韦达康和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他们都不在。 韦宝奇道:“人都上哪儿去了?” “回公子的话,老爷和夫人都去广场了,夫人说已经搭好了戏棚子,便等公子去了便可以开场。”丫鬟施礼道。 韦宝嗯了一声,笑着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道:“那咱们快些吃。” 三女听闻有戏看,都很激动,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答应。 “当初规划的时候,忘记规划戏园子了。”韦宝道:“现在这四个里都是我一个人的了,得重新规划!得要一个更大的广场,要一个大的大剧院!这个大剧院,要能一次性容纳上万人!” “容纳上万人?”范晓琳吃惊道:“那得多大呀?那么大,用木头造房子肯定承受不住吧?” “砖石结构的!”韦宝笑道:“还得有一个大的体育场!要能容纳8万人!还得有一个大的大礼堂,大会场!大医院!大……” 韦宝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发虚了,这得多少银子啊?想到要以一己之力建造一座准现代化的城市出来,忽然感觉压力很大。 三女见韦宝说着说着,忽然不说了,都猜到韦宝想到了银子的问题。 范晓琳笑道:“银子暂时不够,但是规划一定要提前做好,要不然,到时候哪儿不够,临时再建造就不方便了,而且这些东西似乎都在中心区,中心区只能有一个,是要提前想好,中心区的地块到时候便是最紧张,最宝贵的。” 韦宝赞赏的看着范晓琳,点头道:“说的很不错!以后现在这个甲的居住区,用木栅栏围上的地方,便作为我爹娘住的庄园,我得另外造一个总裁府!要比这处庄园大十倍才行!整个韦家庄都要规划好,你们一起帮忙想,再找几个有经验的石匠和工匠,一道勘察。” 三女点头答应,暗忖比现在这个甲用木栅栏围上的地方还要大十倍,那不是快有整个金山里那么大了吗?这么大?抵得上好几个山海关了吧?皇宫也赶不上你的总裁府的一半大吧?需要这么大么? 三女同时萌生了一个想法,觉得韦宝暗藏帝王之志!不过,谁也不敢说这种话。 韦宝看出了三女的想法,微微一笑:“先规划嘛,我也没有说现在就造。先以赚银子为主!银子还没有赚足便先想着享乐怎么行?” 三女听韦宝这么说,才放心下来,一起称善。 由于没有大剧场,只能在大广场上搭个临时性的露天戏棚子。 此时大广场上火光通明,四周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由于韦宝中午便发了话,今天晚上,加上明天白天,要整整庆祝一天,都不用干活,所以人来的很齐,三千多人都来了。 所有人都弄了大大小小的板凳,乌压压的坐了一大片。 大家已经知道韦公子拿下了四个里的事情了!又听闻韦公子定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为妾室。合在一起是四喜临门,人人高兴的如同他们自己发财了,娶妻了一般,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进入了韦宝打造的管理体系,不管是否进入正式编制,或者是成为了编外人员,反正只要在‘韦家庄’生活,便得服从总裁,这是没有异议的。 “恭喜总裁、恭喜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恭喜总裁、恭喜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 韦宝携着三女出场,身后跟着一帮近身侍从和随扈,走到哪儿都是这些恭喜的声音。 虽然还没有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还没有和韦宝正式成亲,但人们已经开始这样叫了。 韦宝乐滋滋的不停的向人们招手,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招手示意,一副领袖风采,迈着扎扎实实的方步,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此情此景,简直比泡在蜜罐子中还要甜蜜。 强烈的感受到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的自豪感。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也一脸的幸福洋溢,这一刻,也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份的变化,从此,她们的地位便不同了,就算没有任何职务,也将超然于众人之上。尤其迎着女人们羡慕的目光,更是让她们自豪满满。 本甲的女人们不消说,都和范晓琳、王秋雅相熟。外来的女人们,在这里一阵之后也都识得韦总裁的三位准夫人,纷纷向她们道喜。 老人们和孩子们,有曾经跟三女说过话的,也纷纷道喜。 三女应对得体,边走边和人们说话,风采并不输给韦宝。 四个人从中间过道走上前,走到哪儿都是一片欢呼声,四周的欢呼声也此起彼伏。 这种场合才能充分体现男女合体的力量和魅力,若是没有三个大美女陪衬,韦宝不会显得如此拔然超群,要是没有韦宝陪衬,三女也不会显得如此艳压群芳。 他们四个人便是今天全场的明珠,闪烁夺目。 范晓琳和王秋雅的爹娘看见女儿在韦宝身边如此风光,都激动的浑身热血上涌,暗忖庆幸自己的一步棋走对了,即便是嫁给小宝做妾室,又有哪一家的正房能赶得上如此风光的?而且很清楚韦家父母和韦宝的为人,知道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是抓的稳稳的了,怎么能不叫人动容。 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王志辉、王志辉老婆,四人本来都坐在韦达康和黄滢旁边的‘贵宾座’说话,见他们来了,都迎上前来。 “爹,娘。”范晓琳活泼的抢上两步,甜腻腻的叫人:“王叔,王婶子。” 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王志辉、王志辉老婆四人喜滋滋的答应,都夸赞范晓琳听话懂事。 王秋雅也上前叫了自己爹娘,并向范老疙瘩夫妻行礼,徐蕊和韦宝也过来见过礼。 “别客气了,小宝,赶紧入座吧,大家都在等你总裁大人来了才敢开戏哩。”范老疙瘩对韦宝讨好道。 众人一派和乐融融的氛围。 韦宝暗暗好笑,心中无比得意,暗忖还是有钱的日子真好过,在哪个时代都一样!若自己今天不是有如此的财富实力,哪里有这么和谐?要是搁在现代,一下子弄出三个情人来,情人们的家眷还能凑在一起这么高兴?早就打破头了吧?看着广场上的所有人,更是得意无比,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啊! “不用等了,开始吧。”韦宝笑道。 范老疙瘩点点头,对韦达康道:“达康,要不然让人先来套杂耍,照例热热场子吧?” “好啊,你不是戏班子的管事么?你自己拿主意就成。”韦达康呵呵笑道。 本来韦达康、王志辉和范老疙瘩都说要去戏班子演奏乐器的,但是后来想想,能人这么多,又不差他们几个,一方面他们的技术并不压众,另一方面,都觉得现在身份不同了,都是总裁的长辈,自重身份之余,便打消了亲自表演的想法,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底下看戏的好。 范老疙瘩点点头,得意的,站的笔直,大着嗓门喊道:“总裁发话了,开杂耍!” 众人一阵轰然叫好,锣鼓齐鸣,几个杂耍戏子翻着跟斗出场,好不热闹。 众人又是一阵叫好声,惹得韦宝呵呵直笑,对身边的三女道:“真不错啊?” 范老疙瘩一直没有坐下,讨好道:“等会正式上戏,才更好看哩,就等小宝你点戏了,你爱听啥戏,就让他们唱啥戏,我让人去后面写戏文名目了,马上送过来。” 韦宝点点头,夸赞道:“范伯,做的不错。这么短的功夫,居然真的鼓捣出一个戏班子了啊?我原本还以为要上山海关或者永平府去请戏班子哩。” 范老疙瘩听韦宝夸奖,笑的跟一朵花一般,知道韦宝以前没有听过戏,热情的向韦宝介绍戏曲的一些基本知识。 范老疙瘩见韦宝喜欢听他讲这些,介绍的便格外详细,惹得韦宝不住点头,一边对照范老疙瘩讲解的知识,一边对照舞台上的各种布置看,暗忖老戏也有很多门道呀。 不过他也就是外行看个热闹,主要还是觉得这么热闹的气氛好玩,比后世的明星演唱会的氛围还好。还没有正式开戏,光是看个杂耍,一帮观众似乎便恨不得把嗓子叫哑了一般,不停的叫好。 韦宝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林文彪到韦宝耳边轻声道:“公子,吴大小姐又带人来了。” “吴大小姐带人来了?这么晚来干什么?”韦宝很好奇,“吴大公子没有来?” 林文彪摇头道:“没有来,吴大小姐只是带了几个随从和丫鬟,同来的还有赵大小姐。让不让她们进来?” 韦宝立时来了精神,没有想到赵金凤居然和吴雪霞走到一起去了,而且还一起来了,急忙道:“快请!”说完又站起身来,“不不,还是我亲自去迎一迎!” 【0228 吴大小姐和赵大小姐】 “还有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也来了,带了十几个人。”林文彪补充道。 韦宝点头,示意知道了,并没有将赵元化放在眼里,在山海关,他现在也不用在乎这种小旗官等级的人物了,更何况现在是在金山里! 韦宝意外赵金凤和吴雪霞居然会一起来之余,顿感欢喜无限,刚刚搞定三个妾室人选,大老婆人选便自动上门了? 要是今天下午抱着的是赵金凤,他绝不会管是否要等到成亲再办事了,肯定先办了再说!反正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娶赵金凤为正妻的嘛。 “总裁,啥事?”范晓琳问道。 “没什么,你们看戏吧!我一会儿回来!”韦宝道。 听韦宝这么说,范晓琳便知道不是公事,要不然,公事的话,韦宝一般会带上他。 王秋雅和徐蕊则站起身来。 韦宝笑道:“你们也看戏吧!我一个人去便可以。”说着便带上林文彪和几名贴身侍从走了。 三女都很奇怪,不知道韦宝这么急着去干什么。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现在总不可能再有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来捣乱了吧?现在这四个里所有的土地,都是总裁一个人的了。”范晓琳道。 “可能还是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那帮人吧?”徐蕊猜道。 “如果是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那伙人,小宝犯不上亲自去迎吧?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咱们韦家庄来!”范晓琳不服气道:“只要咱们不犯王法,不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犯不着怕他们。” 虽然现在韦家庄只是在韦宝的构想中,只有天地商号的极少数上层知道韦公子要将四个里合并成为一个巨大的韦家庄这个事,但是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之间说起本地,已经开始用韦家庄这个词汇了,每每说起这三个字,便能体会到由衷的自豪感。 “可能是赵小姐来了。”徐蕊道。 范晓琳和王秋雅闻言,同时点头,她们三个人之间商量什么事情,似乎最终总是以话最少的徐蕊的结论为定案,而徐蕊总是正确的。只是她们三个人都料不到,吴大小姐和赵大小姐居然会一起来。 吴雪霞和赵金凤原本并不认识,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吴襄和赵克虎倒是时常见面,一年至少见四五回,认识也有十来年了,算是故交,只是因为赵金凤不住家里,赵克虎上山海关去的话,也绝不会到赵金凤和她娘林小玉的住处去。所以吴雪霞和赵金凤一直无缘见面。 中午吴雪霞随着吴三凤和一帮公差到海阳镇去吃过东西,半下午到了赵克虎家。 赵克虎在中午就接到吴三凤的人来报信,已经将接待事宜都准备妥帖了。即便现在只是有名无实的里正,但人情客往依然照旧,不会落下。 吴雪霞比吴三凤和吴雪霞等人提前一步到,本来今天还没有轮到她定期回家探望老父的日子,不过赵金凤心中挂念韦宝,不知道韦宝被一大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设法围攻,现在处境咋样了,所以提前了好几天,又回来了。 在听闻韦宝奇迹般的收取了四个里的所有土地之后,赵金凤像是听完神话故事一般的望着赵克虎:“爹,你没有骗我吧?” “傻姑娘,我骗你干什么?现在你高兴了?”赵克虎好笑的看着赵金凤。虽然失去了手中的土地,难免感觉失落,但是知道韦宝不会亏了自己,定会加倍补偿,而且知道韦宝是真心想娶女儿,女儿似乎对韦宝也心有所属了,所以这份失落,只是淡淡的,可有可无。 赵金凤偷眼去看爹爹,暗忖爹爹似乎没有不高兴啊?这让她觉得很奇怪,觉得爹爹既然和一帮里正、甲长、富户们一起找韦宝的麻烦,现在输了,不是应该生气的吗?“爹,你的土地也全部被韦宝夺走了?” “嗯。”赵克虎苦笑一下,并没有说背后的‘因果’,没有说明是他和韦宝串通好的,生怕女儿年纪小,嘴上没有把门的。这件事情,以后传出去不打紧,但现在仍然处于节骨眼上,韦宝还没有将刚刚到手的土地焐热,这一两年泄露韦宝是怎么‘夺’来四个里,这么一大片土地的事情,都会给韦宝惹上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用毒雾害人,这要是真的查出实据,纵然不如谋反大罪那般震动,也足以引起朝廷的足够重视。 到那时,韦宝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朝廷施压,再加上地方上的官吏,大户们,指不定有多少家人,虎视眈眈的盯着韦宝手中的这么大一片土地呢。再荒凉的土地,那也是土地啊,尤其是四个里的广袤土地连成一片,就算是全都是沙漠,有这么大的一片地,也足以令人眼红。 所以,赵克虎出于保护‘准’女婿的目的,暂时不打算告诉女儿实情。 “没有想到韦宝这个人这么坏!”赵金凤顿时红了眼圈,抿了抿嘴,红润润的嘴唇格外娇艳,“真是太坏了!太会装了!” 赵克虎噗嗤一笑,“你这么恨他啊?说不定他会补偿咱们家的吧?我看他确实对你有些情义,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估计他也应该会补偿爹。再说,咱们卖出去的地,比正常地价高出两倍,并不亏。” “关键咱们家也不缺银子呀,没有了地,爹爹这个里正还叫里正么?真不知道,韦宝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他有本事将大明的地都买光么?这一下子得得罪多少人啊?”赵金凤前面半句话是气韦宝,后面半句话,又在不知不觉,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开始设身处地的为韦宝考虑了。 赵克虎微微一笑,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暗暗好笑女大不中留,和韦宝才见过一回?还是两回?这就已经向着韦宝了? 随后,赵克虎带着一家老小,热情的接待了前来他家投宿的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 吴大公子甫一看见赵金凤,眼珠子就差点掉了下来,为赵金凤的美貌迷的迷迷瞪瞪的,立时起了想收赵金凤的心思。只可惜,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房妻妾了,赵家和父亲又有交情,这想法,也只能强压着。 赵金凤和吴雪霞倒是一见如故,两个女孩子虽然没有见过面,倒是都被公认是永平府数一数二的大美女,美貌之名之外,彼此互有听闻,此时一见,无不被对方的绝世芳华所吸引,均暗忖传闻不虚。 赵克虎当即令人泡茶,上点心,热情款待,客套叙谈。 没多久,赵元化也来了。 赵元化是今天早上在山海关接到的家人连夜送信,一般人进不了山海关,赵元化的家人有这个特权,因为赵元化是千户所的小旗官,也经常轮值去守卫山海关的关门,和值守的人都熟悉。 得到家人送来的消息,赵元化心急如焚,立即向顶头的百户告个假,带上手下人大上午往金山里赶,等他晌午过后,赶到赵家大院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赵理全的几个老婆为了保住家里的几个孩子,生怕再触怒神明,是第一批将土地尽数卖给韦宝的。 赵元化得知土地都卖给了韦宝,气的好一通大发脾气!砸坏了家中大堆瓷器。 等他脾气发过身,去韦宝的甲讨公道,要索回自己家的土地,正遇上吴襄带着人离开韦宝的甲。 吴襄并不认识赵元化这种小角色,赵元化认得吴襄手下一个官吏,问了吴襄带人去韦宝甲的经过,才知道韦宝现在已经尽数得了四个里的所有土地,而且连吴襄大人都拿韦宝没有办法,这让赵元化又气又急,感觉天昏地暗!思忖凭他自己的力量,去韦宝的甲决计讨不了好去,回家思谋了半天也没有主意,这才决定来找里正赵克虎商量。 赵克虎一并接待了赵元化。 赵元化恭恭敬敬的对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见过礼,在下首坐下。 吴大公子一门心思要找韦宝的晦气,想到必须从查毒雾的起因下手,就必须要联络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这些人纵使当时信了‘神明’庇佑韦宝这类的鬼话,事情过身,一定会痛悔失去土地,只要联络纠结这些人齐心搞韦宝,应该还能想出很多法子。 所以,吴三凤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吴大公子说的正是!我们这一片,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毒雾!就算是地震,也不光是咱们这一处地震,地震之后有大疫,也是偶尔碰上,但是咱北方从来没有听说过地震之后有啥毒雾!要说韦宝有神明庇佑,我是打死也不信这种事情的,这定是那韦宝使出的下三滥手段!”赵元化等吴三凤说完,立时附和:“不光是要查毒雾是怎么来的?还要联络所有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他们手里还有附近几千乡民的欠据!合起来至少四五十万两银子!韦宝收了大家的地,咱们没有了土地,让这些欠了银子的乡民如何还账?他要有本事,就把这些人的欠据一并还了!那样的话,大家索性都搬出本地,落个自在!” 赵克虎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什么,赵元化说的话,他早就想过了,的确,韦宝借着毒雾的事情,光是收了所有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土地,但是这些人,包括他自己,手上还有不少乡民的欠据呢,他自己手上的欠据合在一起,总数便不下五千两纹银! 虽然欠据的事情再去找韦宝,没有什么道理,但是这事情很容易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重新笼络到一起,有两百多有势力的家庭长期要对付韦宝的话,是够韦宝受的。 吴雪霞和赵金凤虽然现在都在心里对韦宝有气,但也都觉得这个赵元化说话难听。 “说的不错!联络所有里正、甲长和富户的事情,交由你去办,如何?”吴三凤点头道。 “敢不如命,多谢吴大公子。”赵元化大喜,急忙抱拳答应,能帮吴家做事,这是盼不来的好事。 晚饭时分,赵克虎陪着吴三凤饮酒,两个人的酒量都不是太好,没喝多少就有点多了。 这个时候,在韦宝甲外监视的人回报,说听闻韦宝甲中鼓乐齐鸣,像是在唱大戏。 吴雪霞生气道:“哼,他们倒是开始庆祝了,一次性得了这么多土地,是应该庆祝,哼。” “我才不信有什么神明庇佑这种事!只可惜跟韦宝甲中的人都不熟,他又从外面弄来好些人,要不然,派人打听,说不定能有蛛丝马迹!”赵元化附和道。 “哥,我想去韦宝甲看看。”吴雪霞道。 吴三凤喝的有些头晕,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有啥好看的?再说,我要是不去,人家连门也不会让你进去。” “吴大小姐要去,我当带人随扈。他们若不让进,必是心里有鬼。”赵元化自告奋勇道。虽然不会生出攀上吴家这种高枝的想法,但能帮这种大美人做事,也是极为乐意的。赵元化想到此,不由偷偷看了眼赵金凤,他暗恋赵金凤也多时了,虽然父亲新丧,却仍然禁不住动歪心思。 吴三凤醉醺醺的冷哼一声:“不用去试,必然不让进,连咱爹亲自去,都等了快两炷香功夫,还是韦宝亲自来,那些护卫才不敢阻拦,韦家的家丁都赶上卫所的兵丁了!” 赵克虎也道:“大小姐,听令兄的吧,韦家现在不同了,大晚上的去吃闭门羹,便真的难看了。” 赵克虎不说这话还好,一这么说,立时将吴雪霞的傲气引上来了,哼了一声:“我还偏偏要去吃这闭门羹,我不信,在辽西地面上,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吴三凤对有点生闷气的赵克虎笑道:“赵里正,来,咱们喝酒,我妹子在山海关,在永平府住惯了,没有到过乡里,让她碰碰壁也好。” 赵克虎听吴三凤这么说,顿时消气,暗忖自己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这么认真说话干啥?讪笑着和吴三凤对饮了一杯酒。 吴雪霞见吴三凤和赵克虎这么说,似乎都将她看低了。 “金凤姐姐,你去不去?”吴雪霞看了赵金凤一眼,说完也不等赵金凤表态,便往外走,气呼呼的,把个娇俏的粉脸气的绯红。 吴三凤见吴雪霞真的要去,急忙对随扈头目道:“多带几个人跟着小姐!” “是,公子。”随扈头目急忙领命而去。 赵元化也向吴三凤抱拳道:“公子,我也带我的人跟着保护小姐。” 吴三凤点了点头。 赵元化大喜,道谢而去。 “我也去看看。”赵金凤一直没吭声,犹豫了一下,边说边跟着出去。 赵克虎奇道:“你也去干啥?你不用去了。” 但是赵金凤和她的贴身丫鬟小翠已经出去了,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只得赶紧让管家带上几个人跟着赵金凤。虽然不怕韦宝会对女儿不客气,不过,赵克虎极为疼爱这个女儿,让赵金凤和小翠晚上走夜路都不放心。 从赵克虎的甲,到韦宝的甲,不过五六里路程,中间只隔着一个甲,路程并不远。 就这样,吴雪霞、赵金凤、赵元化,还有一帮跟班,打着火把,驾着马车,四五十人,来到了韦宝的这个甲的大门外。 “一炷香了!你们公子什么时候来?一个乡里人比当官的谱还大!”吴雪霞气呼呼的向韦宝的守门护卫队的队员发火。 护卫队的几个人站的笔直,一个个像是石雕一般,只要他们不往里硬冲,他们就不动,也不回话。 “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吴雪霞生气的说完,转身对赵金凤道:“金凤姐姐,看见了吧?这个韦宝有多可恶啊?一个乡里人,弄得像什么一样啊?占山为王的草寇一般。” 赵金凤嗯了一声,对于吴雪霞一口一个乡里人,听着不舒服,却也没有说什么,她不是很喜欢跟吴雪霞玩,是吴雪霞想跟她相处。赵金凤感觉自己和吴雪霞合不来,倒是和韦宝身边的范晓琳有很多话说。 “大小姐莫生气了,等找到韦宝放毒雾的证据,一定弄死他!”赵元化讨好道。 “没人跟你说话,你跟着来干啥?”吴雪霞没好气道。 赵元化一怔,没有想到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想要辩解讨好,正在措辞间,韦宝来了。 韦宝下午使劲的睡了一下午,刚刚吃过晚饭,此时是晚上七八点钟时分,正是韦宝一天当中精神最好的时候,看上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赵金凤本来因为韦宝收了自己家的土地,对韦宝颇有怨气,但是一看见韦宝那种始终挂着淡淡微笑的看上去有点坏坏的脸,气恼便消了一半。 “没有想的你这么晚了能来,正好我们这里马上要唱戏。”韦宝热情的直接对赵金凤说话,好似两个人很熟稔,完全不生分。 赵金凤见韦宝当着这么多人,上来便这么亲热的和自己说话,说话的时候,连小姐的称呼都省去了,粉脸顿时羞得通红,轻轻地抿了抿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吴雪霞皱了皱眉头,轻声咋呼道:“你们此前就认识呀?” 韦宝笑道:“不止认识。”本来想说,这几天还想向赵克虎提亲,先和赵金凤定亲,把两个人的亲事定下来哩。 韦宝虽然现在对于跟女人做嗳的事情不是很着急了,有钱有势,女人不打堆么?但是因为他给自己暗暗定下的规矩,一定要将这一生的第一次,献给结发妻子,那就在和赵金凤成婚之前,不能随便和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欢好了。 一年不碰女人没事,他的灵魂毕竟是成年人,超过一年不碰女人的话,怕对心灵成长不健康啊。 吴雪霞听出了韦宝话中有话,狐疑的看着赵金凤,赵金凤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俏脸红到了脖子根,害羞的低着头,一副大家闺秀的娇滴滴的模样。 吴雪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便觉得有点生气,气赵金凤刚才在她家的时候,还附和自己,跟着自己一起小声说韦宝坏话来着呢,看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对韦宝反感的啊?好哇,太会装了。 “韦宝!你这个甲不是归卫指挥使司管么?怕什么封闭不让人进出?”吴雪霞不再理会这茬,冷冷的道。 韦宝笑道:“谁说我们封闭,不让人进出了?你要想来,随时可以来,里面的人想出去,也随时可以出去。” 吴雪霞哼了一声,“真会说场面话,我们在你的甲外面,吹冷风吹了一炷香功夫了!这些守门的说,没有管事的发话,不让进!你当你这里是衙门吗?一个乡里的破甲,还要什么管事?” “呵呵,为了维系治安嘛,现在世道这么乱。”韦宝笑答:“我现在就亲自来请两位小姐进去。” “这还差不多。”吴雪霞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但是觉得韦宝似乎对她比对赵金凤冷淡的多,好像是因为赵金凤的关系,自己才能去他的甲,又板起一张俏脸。暗忖如果不是要进你的甲,跟人接触,套取你是如何放毒雾的事情,才不来哩! 韦宝对赵金凤做了个请的手势:“金凤,走吧?” 赵金凤的丹凤眼瞟了韦宝一下,急忙将目光挪开,暗责韦宝好大胆,以前还叫自己小姐,现在直接叫上金凤了,跟你好熟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跟自己越熟悉,心里反而挺受用的。也不说话,往韦宝的甲内走。 吴雪霞气呼呼的几步便走到了赵金凤前面的身位,便是走路,也决不能落在人后。 赵金凤和吴雪霞的丫鬟,随扈等人跟上。 待到赵元化要带着他的人跟上的时候,韦宝对林文彪使个眼色。 林文彪会意,拦阻道:“你们不能进!” 赵元化大怒:“她们能进,我们怎么不能进?我们是同来的,老子是金山里的人!” 韦宝不理会赵元化,已经走了。 林文彪冷然道:“说了不能进就不能进,再不走,让你死在这里!” 赵元化和他的十几名从山海关带来的手下人顿时大怒,他们平日里在山海关嚣张惯了,偶尔跟赵元化来乡里走走,那每次也都是威风的很哩,哪里受过这种气? “你让谁死?”赵元化怒瞪林文彪。 林文彪也不说话,身后几名统计署的人站出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几个人与常人无异,并没有奇特的相貌,都是放在人群当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种人,但是这眼神,看着都渗人。感觉一言不合,真的会下死手。 赵元化和一帮本来要发作的兵丁们,林文彪手下这几个人的目光一触,立时虚了,没有再鬼吼鬼叫。 赵元化清楚自己手下人,都是些装装样子吓唬吓唬老百姓的人,真的碰上练家子,别说好几个人,随便来上一个,估计都能把他们十多个人打趴下,听闻韦宝手下收了不少原先柳子帮的人,柳子帮的人可是各个会武的,谁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遂不敢再造次。 赵元化对林文彪色厉内荏的点了点头:“好!好,小子,有种,老子记下了!” 林文彪抬脚就是一下,一脚便将赵元化踹的飞了出去! “在谁面前称老子呢?”林文彪踹完,拍了拍裤腿,“给你长点记性。” 林文彪身为统计署的管事,对本地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很熟,甚至现在对大部分辽西的官场、商场人物都有所了解了,自然知道这个赵元化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卫所的一个小旗官,所以不对他客气。 赵元化被踹的连话都说不上一句,便昏死过去,他的十来名手下又怒又惧,却都不敢再啰嗦了,互相对视了一圈,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感觉韦宝手下的人,比柳子都横,比建奴都横!无计可施的僵了一小会,抬起赵元化走人。 林文彪对身边众人道:“咱们不惹事,不给总裁找麻烦,但是谁敢跑到韦家庄闹事,不管多大来头,只要动手,或者说了粗话,上去就揍!” 众人闻言,均感热血沸腾,一起抱拳道:“是!” 韦宝用柳子,就是看重柳子们身上的匪气,如果用的都是规规矩矩的老百姓,是好管理了,但不能立时派用场! 而且韦宝十分看重一个人的经历,只要有一技之长,习惯问题,服从纪律方面的考虑,都可以慢慢引导改变,奴性一旦形成,便很难在短期内改变了。 韦宝此时已经亲自陪着赵金凤和吴雪霞到了本甲的大广场,吴雪霞见赵元化没有跟过来,心知道定是被韦宝的人给拦住了,也不以为意。暗忖韦宝这里果然规矩大!但是一看见广场上呜呜泱泱坐满了人,便来不及去想赵元化的事情了,才知道韦宝手下居然有这么多人?全部聚合在一起,真够吓人的! 【0229 绝代双姝】 “韦宝,你这里为何有这么多人?少说有三四千人了吧?大明一个甲至多200人,你弄这么多人干什么?”吴雪霞冷冷的责问道:“再说,你还不是甲长呢!到底想干什么?” “你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为何?我不想干什么。”韦宝笑道:“都是来看戏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我也不好赶出去吧?便是路过的人,要来我这里吃个饭,讨个留宿,我们也从来无有不准。和善之家嘛。呵呵。” 吴雪霞轻轻的哼了一声,知道韦宝口舌能辩,怎么都说不倒他的,自己一句话能引来他好几句。暗忖鬼才信你的话,这明显就是你收留的大批流民!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你这里讨饭,留宿?你外面围上高大的栅栏,守卫如此森严,连我们卫指挥使司的人都进不来,更何况路过的人?聚集这么多人,莫非想造反啊? 想到韦宝造反,吴雪霞不由的心中一凸,不过吴雪霞这个念头随即便淡忘了,她不觉得在辽西有人敢造反,毕竟这里是朝廷军事重地,常年驻扎几万大军,在辽西造反,连门也没有。但是现在对韦宝的实力,又有了一层认识,暗忖难怪总是觉得韦宝有点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原来手下有这么多人? 在场众人看见韦公子刚刚带了三个美貌姑娘过去,现在又带了两个,而且这两个个顶个跟天仙下凡一般,看的男人们眼睛挪不开,看的女人们暗暗自惭形秽。都感叹,世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美女,而且会有两个。 赵金凤和吴雪霞一左一右的跟在韦宝身边,均感觉异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当然,两个超级美女也不是没有在公众场所出现过,到哪儿都习惯了被万众瞩目,习惯了成为全场焦点。只是,这是她们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并肩而行,和一个男人一道成为焦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韦宝的地盘,不管有多么璀璨的魅力,到了韦宝的地盘,都只能是星光,无法压过韦宝的如旭日东升般的耀目荣光! 贵宾席上的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几户与韦达康黄滢交好的乡邻,还有三十多个天地商号管事级别人物,大家也都看见韦宝回来了,而且带了两个大美女回来,远远的便觉得韦宝带回来的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像是身上能够自动散发某种光华一般,仙气十足。 “是赵小姐和吴大小姐。”范晓琳眼尖。 王秋雅和徐蕊嗯了一声,附议范晓琳看的没错。 三女心中同时蒙上了一层阴影,虽然今天韦宝已经定下了她们三人妾室的地位,但是一日没有正式过门,总觉得心里有点虚虚的。赵金凤就不说了,韦宝已经说过要娶,还有个芳姐儿呢,万一芳姐儿也愿意嫁给韦宝怎么办?她们的二号位、三号位和四号位便不稳了。芳姐儿的事情尚且挂心,现在怎么又冒出了个吴大小姐了啊? 三女一看见吴大小姐并没有跟吴大公子同来,而是跟小宝来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在她们看来,吴大小姐漫说要争妾室,若是吴家对小宝有意,恐怕连小宝想娶赵金凤的事情都得作罢!只要小宝想在辽西地面发展,万不能得罪吴家,也无法得罪吴家的,吴家祖家联手,能顶的上辽西辽东整片天!跟韦宝在一起这些时日,让三女的见识有了提升,加上徐蕊本来就见闻很广!对外面的层次结构,社会概况很了解,也经常回答范晓琳和王秋雅的各种疑问。所以她们都很清楚吴大小姐在辽西就是公主一般的人物。 身份地位上是公主,这倒还罢了,最关键吴大小姐长得倾国倾城,别说是男人,就连她们这些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无法将目光再从吴大小姐身上挪开,似乎吴大小姐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好看的,精致的像是画儿上的人一般,一颦一笑都能让人回味悠长。 赵金凤是温文儒雅的大家闺秀,吴雪霞便真的犹如骄傲的公主,目空一切的气质是赵金凤所没有的,在吴雪霞骄傲的世界中,容不下任何卑微,她眼中的社会,不比皇族见识要低,甚至更高。 “赵小姐。”范晓琳热情的迎了上去,拉住赵金凤的手。这就是范晓琳的过人之处,虽然心里酸酸的,但表面浑然看不出来。 “晓琳,就叫金凤嘛,不用小姐小姐的叫。”赵金凤见到范晓琳等人也极为开心,她长期和娘居住在一起,平日里只能和丫鬟说话,和娘说话,甚少和同龄女孩相处,自然乐意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玩在一起。 “好,金凤。”范晓琳呵呵一笑,“来,到我们这里来坐。” 范晓琳说着便拉赵金凤在身边坐下,她们坐的位置,是韦宝所处的主桌,全场最核心,最显耀的位置。 王秋雅和徐蕊也都已经和赵金凤见过了,此时再见,四个女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好不开心。 没有人张罗招呼吴大小姐,不是韦宝手下人故意怠慢,主要负责场面事务的都是男人,不方便招呼女人,尤其还是地位如此显赫的女人,再加上有公子在旁。 韦宝倒是很有风度,对吴大小姐道:“大小姐,既然来了,听一听戏怎么样?” 吴雪霞美眸一撇韦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韦宝微微好笑,吴雪霞不管什么时候跟他说话,很容易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是奴才的感觉,虽然有点让人不舒服,但是没有想过要和吴雪霞产生什么交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便不严重,遂对手下人吩咐道:“安排一席给吴大小姐。” “是,公子。”手下人答应着,赶紧又去搬桌子。 赵金凤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三女见面,聊了几句之后,很是乖巧的去向韦达康和黄滢见礼。 “韦叔,韦婶。”赵金凤称呼之后,盈盈施礼。 “好好,快起来说话。” 绝色容貌,又懂礼数的赵金凤,直乐得韦达康和黄滢合不拢嘴来,虽然韦宝没有明着和他们说过赵金凤的事情,但是赵金凤肯来听戏,是多么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啊。很容易让人将赵金凤和韦宝的关系联想在一起。 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前,韦达康和黄滢打死也不敢想美若天仙,艳名广布辽西的赵里正的女儿赵金凤能来他们家,更不敢把赵大小姐和韦宝联想在一起。 还只是联想,便已经教人浑身激动不已了。 黄滢乐滋滋的握了握赵金凤的小手:“漂亮,真漂亮。真的长得跟仙女似的。” 赵金凤害羞的红了粉脸:“婶子过奖了。” 黄滢乐呵呵的笑个不停:“真懂事,真大方,去吧,和小宝他们玩去吧,要是小宝有怠慢你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我打他。” 赵金凤听黄滢说的嗳昧,也不知道韦宝是不是已经把她父亲曾经向韦宝提亲的事情对韦宝父母说过了,更是粉脸羞得通红,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副准媳妇见公婆模样。 赵金凤回去跟范晓琳坐在一起。 黄滢乐呵呵的问韦达康:“这个闺女怎么样?” “这个还有什么话说?要是能娶到赵里正的女儿,真的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哩!听说京城许多一二品大员家都托人来咱们里,替他们家的公子提亲。”韦达康咽着口水道。 黄滢笑道:“咱们小宝哪里会比外面的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差了?赵里正我见过,是顶顶有担当的汉子!”黄滢说着,翘了翘大拇指!“若是赵里正能看上咱家小宝,小宝便不是当官的,也有可能让女儿嫁过来!要不然,怎么赵小姐能来咱们这里看戏呢?” 韦达康听黄滢对赵克虎赞不绝口,微微有些不高兴。暗忖赵克虎有什么了不起的?能生出我儿子这样的儿子来么?现在这四个里都是小宝的,是小宝的,就是我的!我比赵克虎强多了去了! 吴雪霞单独坐一席,入座之后,韦宝也就不去管她了。 韦宝本来是想让范晓琳或者徐蕊,也去招呼招呼吴雪霞,陪她坐,跟她说说话的,后来想她如此高傲,对自己尚且如此,刚才看吴雪霞对赵金凤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对旁人恐怕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无谓让自己的女人们去受委屈,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韦宝的父母见吴雪霞没有过来和他们见礼的意思,暗忖这里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甲,自己的地盘,自重身份,也没有要去向吴雪霞见礼。 “小宝,现在能开戏了吧?”范老疙瘩拿着戏本子过来给韦宝:“点戏吧?” 韦宝嗯了一声,翻开一看,见红纸上面也才四个戏而已——《三打白骨精》、《盘丝洞》、《薛仁贵征西》、《牡丹亭》。 虽然戏少,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都认得呀?至少都听说过,大概知道是干啥的,唯独对《牡丹亭》较为陌生。 “金凤,你点戏吧?我对戏不熟。”韦宝谦让的对身边的赵金凤笑了笑。 范晓琳很会做人,心知道韦宝想和赵金凤挨着,原本赵金凤和韦宝隔着点距离的,被范晓琳不断‘压迫’,现在椅子和韦宝的椅子紧紧挨在一起了。 赵金凤正羞红着粉脸,芳心跳的飞起,略微局促不安之中哩,没有听清韦宝和自己说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动,脸都不敢随意乱转,美眸无处看,一直看着台上。 韦宝见赵金凤这幅羞答答的模样,暗暗好笑,脑中立时回复出当初在山海关初见赵金凤时的情形,想到这仙女一般的佳人,此刻居然能坐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此刻,居然成为了这场子的主人!这场子中的三千多人,都是自己的手下人,想及此,一股自豪感冲天盖地! “金凤,我们公子让你点戏呢。”范晓琳知道赵金凤走神了,吃吃一笑,在赵金凤耳边重复了一遍韦宝的话。 赵金凤这才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韦宝,再看了看戏本子:“你们点吧。我随便听什么都可以。” “就你点,你喜欢听什么,我就喜欢听什么。”韦宝的眼睛片刻不离开赵金凤的俏脸,似乎要将人家妹子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就这戏吧?听说是新近出来的。我还没有听过。”赵金凤点向了《牡丹亭》:“以前听过汤显祖的其他几出戏,都很不错。” 范老疙瘩点头道:“还是赵大小姐会点戏呀,这是时下最热的戏了。” 《牡丹亭》是明代戏曲家、文学家汤显祖写的戏。汤显祖是江西临川人。出身书香门第,早有才名,他不仅于古文诗词颇精,而且能通天文地理、医药卜筮诸书。34岁中进士,在南京先后任太常寺博士、詹事府主簿和礼部祠祭司主事。 明万历十九年他目睹当时官僚腐败愤而上《论辅臣科臣疏》,触怒了皇帝而被贬为徐闻典史,后调任浙江遂昌县知县,一任五年,政绩斐然,却因压制豪强,触怒权贵而招致上司的非议和地方势力的反对,终于万历二十六年愤而弃官归里。家居期间,一方面希望有“起报知遇”之日,一方面却又指望“朝廷有威风之臣,郡邑无饿虎之吏,吟咏升平,每年添一卷诗足矣”。后逐渐打消仕进之念,潜心于戏剧及诗词创作。 在汤显祖多方面的成就中,以戏曲创作为最,其戏剧作品《还魂记》、《紫钗记》、《南柯记》和《邯郸记》合称“临川四梦”,其中《牡丹亭》是他的代表作。 “就这支戏吧!”韦宝见赵金凤点了《牡丹亭》,遂对范老疙瘩道。 范老疙瘩笑着答应,然后下去,高声道:“韦总裁和赵大小姐点选《牡丹亭》叻!” “好!” “好!” “这戏好!” “多谢公子,多谢大小姐。” 现场一片轰然叫好,东北有戏剧传统,华北也有,北直隶,下至河南,东至东北,基本人人都能喊两嗓子戏文,大家听是《牡丹亭》,本已经向往已经,很是开心,又听闻是总裁和赵大小姐合点的,立时生出许多嗳昧想法出来,叫好的更是卖力了。 韦宝没有想到范老疙瘩会这样报号,暗暗喜欢,心说老疙瘩大伯会做人呀,自己女儿给自己做了准妾室,还这般热络帮自己撮合正室夫人,难得,难得! 赵金凤自然也没有想到范老疙瘩会这么报号,粉脸更加羞红,芳心跳的更快了,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和韦宝在一起,心跳的速度就不受她的控制,浑身紧张的燥热,似乎每次见韦宝时,都是这般。 赵金凤偷眼去看韦宝,只见韦宝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脸蛋看,粉脸更红,嗔怪的白了韦宝一眼,急忙将目光偏转。 韦宝嘿嘿一笑,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椅子又向赵金凤坐的椅子挪了挪,这样让两个人的椅子彻底的挨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长点的椅子,赵金凤除了暗责这厮的脸皮够厚,反对的话终究还是不能当面说出来。 加之她旁边的范晓琳的椅子也是和她紧挨着的,有心想再挪开一点,与韦宝保持点距离,似乎也不能够。 韦宝深深吸一口气,闻着赵金凤身上的香味,只恨不得一把将佳人搂入怀中。 台上玩杂耍的人下去,锣鼓声的节奏,卿卿哐哐的一变,正戏开场了。 吴雪霞偷眼看了一下韦宝和赵金凤,见两个人紧紧挨坐在一起,顿时有气,轻轻地哼了一声,端起身边的茶盅喝了一小口,发觉好烫,又不能失了优雅举止,硬忍着烫,没有将茶水吐掉,舌头都快烫起泡,更加有气。 “你们四下去走动走动,跟人说说话,看看有没有人听闻毒雾的事情,若有,多聊一聊。”吴雪霞轻声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几名跟着来的随扈道:“别引人察觉!” 几个人点头称是,找机会下去了。 这一切被韦宝身后的林文彪看在眼中,并不当回事,因为他知道,别说是毒雾是公子一个人搞出来的,连他派出协助的统计署的人都不清楚公子是怎么搞出来的,更不要说普通乡民。而且,就算乡民们知道,断然不敢随便乱说的,暗忖吴大小姐不知道天高地厚,小瞧了公子手下的规矩。 唱的这出戏是《牡丹亭·寻梦》。 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话到其间腼腆。他捏这眼奈烦也天,咱噷这口待酬言。 (尹令)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恰恰生生抱咱去眠。 (白)我想那书生这些光景,好不动人春意也! (品令)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栏,转过秋千,掯着裙花展,敢席着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 (白)梦到这时节,为甚花片儿掉将下来,把奴惊醒也! (豆叶黄牌)他兴心儿紧咽咽,呜着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这般形现,那般软绵。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 韦宝听不懂戏文,但是香肩这两个字还是听得懂的,又见一对男女小生花旦,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好一阵缠绵,不由的好笑,没有想到大明的尺度这么大?虽然唱戏的服装是临时的,并不正规,但是女人露了半个酥胸,加之男女紧紧贴在一起,而且戏词如此暴露,感觉好奇。 “还不错吧?”韦宝一副不懂装懂的样子,轻声问身边的赵金凤。 赵金凤知道这出戏是男女欢爱的戏,却也没有想到唱词如此露骨,粉脸羞得通红,这回没有以‘嗯’做回答,没有发出声音。 韦宝奇道:“不好么?” 旁边桌子的吴雪霞听见韦宝问话,忍不住接口道:“乡中俚曲,难登大雅。” 韦宝一汗,心说老子又没有跟你说话,不过他是爱跟美女说话的人,赵金凤不理他,便看向吴雪霞,笑道:“看来吴大小姐不喜欢呀?” “不喜欢,要看就看武戏!”吴雪霞不以为然道。 韦宝一汗,看你生的娇滴滴的模样的小女子,还喜欢看武戏?你爹和你大哥,看样子,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吧? 范老疙瘩正好路过,接嘴道:“武戏有哇,吴大小姐想看武戏还不容易吗?《三打白骨精》、《盘丝洞》、《薛仁贵征西》、这三部戏都是武戏,不过我们总裁已经点了《牡丹亭》了,吴大小姐想看武戏,明天吧?” 吴雪霞冷冷的瞥了范老疙瘩一眼,她最不爱的就是正和谁说话的时候,有人突然揷话,吓人一跳,而且觉得很没有礼貌,冷然道:“你是班主啊?你弄得这叫什么戏?戏词如此不堪。” 范老疙瘩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戏词还可以吧?还没有到游园惊梦哩,一会儿吴大小姐不是更要说是婬词?” “婬词?”韦宝倒是来了兴趣,对吴雪霞道:“那吴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如此高贵之人,莫要污了耳朵!” 说完坏笑连连。 吴雪霞听出韦宝和这老头语带讥讽,大为恼怒,冷哼一声:“我偏偏不走,我爱几时走便几时走!” “是,是,也没有人要吴大小姐走呀。”韦宝笑道:“是你说婬词嘛。” “我看看你们能多婬!”吴雪霞说完,粉脸便羞得通红,想到‘婬’这个字,芳心怦怦狂跳了一下,暗骂韦宝大坏蛋,大婬虫! 韦宝也被吴雪霞提起了兴趣,觉得跟吴大小姐这种一本正经的大美女说些騒话,舒爽无边呀,若不是碍于赵金凤在跟前,还想在赵金凤这边装装样子,不想让赵金凤觉得自己太騒,要不然,有更多攻击语言要冲向吴大小姐了。 吴雪霞见韦宝对自己坏笑个不停,一直偷偷看自己,粉脸绯红,连耳根子都羞红了,狠狠剜了韦宝一眼,看向戏台。 “这是南边传来的昆曲,昆曲是最古老的剧种之一,被称为百花园中的一朵“兰花”。历史较长的剧种,无不受昆曲影响,因而昆曲有“戏曲之母”的雅称。”赵金凤介绍道:“听闻游园还好些,惊梦戏词确有点……” 赵金凤说完,羞红了粉脸,不再接着说。 韦宝赞道:“听金凤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听了。什么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让人如沐春风。” 赵金凤听韦宝赞的夸大,轻轻地啐了一口,“莫瞎说。” 惹得韦宝嘿嘿直乐。 吴雪霞见韦宝与赵金凤打情骂俏上了?更为生气,不再看向二人。暗忖赵金凤说话动听?哪里动听了?爱看这些婬词戏文就说话动听了吗?想及此,居然鼻子有发酸的感觉。 【山坡羊】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 想幽梦谁边 和春光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山桃红】 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 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 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画眉序】 好景艳阳天 万紫千红尽开遍。 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督春工珍护芳菲 免被那晓风吹颤, 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梦儿中也十分欢忭 【滴溜子】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 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 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 一阵香风,送到林园。 【五般宜】 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 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 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 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 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 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 大地上景物多灿烂! 【山桃红】 这一霎天留人便 草藉花眠, 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 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 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我欲去还留恋 相看俨然 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行来春色三分雨。 睡去巫山一片云。 接下来的戏文果然犹如赵金凤所说,是有点…… 把个韦宝听的萝卜梆硬,却又感觉人家虽然唱的都是男女房中那些事,却也词汇很优美吧?主要是台上两个角的演技,韦宝觉得挺好的,把意境刻画的很是唯美。 韦宝身边的几个美女倒是都看得颇为沉醉,随着男女主人公命运的起伏挣扎,都进入了状态。 韦宝偷看吴雪霞,吴雪霞的目光也不再离开台上,似乎也被剧情吸引了。 【0230 第一次牵手的滋味】 韦宝虽然对于咿咿呀呀的老戏稍微有点听力障碍,但静下心来,也大概能听懂剧情。 女主人公杜丽娘长得天生丽质而又多情善感。到了豆蔻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怀春时节,却为家中的封建礼教所禁锢,不能得到自由和爱情。 忽一日,她那当太守的父亲杜宝聘请一位老儒陈最良来给她教学授课,这位迂腐的老先生第一次讲解《诗经》的“关关雎鸠”,即把杜丽娘心中的情丝触动了。 数日后,杜丽娘到后花园踏春归来,困乏后倒头睡在了床上。不一会见一书生拿着柳枝来请她作诗,接着又将她抱至牡丹亭成就了云雨之欢。待她一觉醒来,方知是南柯一梦。 此后她又为寻梦到牡丹亭,却未见那书生,心中好不忧闷。渐渐地这思恋成了心头病,最后药石无治竟然死去了。 其父这时升任淮扬安抚使,临行将女儿葬在后花园梅树下,并修成“梅花庵观”一座,嘱一老道姑看守。 而杜丽娘死后,游魂来到地府,判官问明她至死情由,查明婚姻簿上,有她和新科状元柳梦梅结亲之事,便准许放她回返人间。 此时书生柳梦梅赴京应试,途中感风寒,卧病住进梅花庵中。病愈后他在庵里与杜丽娘的游魂相遇,二人恩恩爱爱,如漆似胶地过起了夫妻生活。 不久,此事为老道姑察觉,柳梦梅与她道破私情,和她秘议请人掘了杜丽娘坟墓,杜丽娘得以重见天日,并且复生如初。 俩人随即做了真夫妻,一起来到京都,柳梦梅参加了进士考试。考完后柳梦梅来到淮扬,找到杜府时被杜巡抚盘问审讯,柳梦梅自称是杜家女婿,杜巡抚怒不可遏,认为这儒生简直在说梦话,因他女儿三年前就死了,如何现在能复生,且又听说女儿杜丽娘的墓被这儒生发掘,因而判了他斩刑。 在审讯正吊打之时,朝廷派人伴着柳梦梅的家属找到杜府上,报知柳梦梅中了状元了。柳梦梅这才得以脱身,但杜巡抚还是不信女儿会复活,并且怀疑这状元郎也是妖精,于是写了奏本让皇上公断,皇帝传杜丽娘来到公堂,在“照妖镜”前验明,果然是真人身。于是下旨让这父子夫妻都相认,并着归第成亲。 “汤显祖描绘了杜丽娘与柳梦梅二人之间感人深切的生死爱情,这种至情至性的爱情演绎无不代表着对人生与爱情的哲学思考与世情体验,而情深而往的杜丽娘则成为汤显祖笔下至情理想的化身。”韦宝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微微一笑,对于韦宝能有这层认识很高兴,点头道:“以临川才子之名而享誉天下的汤显祖自幼心性灵慧,才华卓越,但因时运不济、兼得罪权贵而四次科举考试失利,使汤显祖对科举与权贵以势压人、恶意报复有了清醒深刻的认识,人生磨难未能改变汤显祖坚持自我、重视德行的做人准则,反而造就了他坚定意志、注重操守品行的风格。身处官场险途的汤显祖慢慢消减了其经世致用的雄心壮志,上疏贬官后,汤显祖下定决心告别官场,将满腔报国热情投注于戏曲创作之中。汤显祖始终将“情”与“志”紧密相联,并指出“万物之情各有其志”。我很喜欢他的戏。” 韦宝不觉在心中重复了一下赵金凤说的‘万物之情各有其志’这句话,这种认识天道的方法要求把握天道的具体过程,而不象道家那样轻视具体环节。站在天道的立场说,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与合规律运动;站在人道的立场说,是“顺乎天而应乎人”的道德理想与“保合太和”的精神境界。在这样的“和谐”中,天与人,自然与人,可以超越分别,达到合一。 “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韦宝回答道,暗忖幸好自己以前看的修仙这类的书也不少,想过天人合一方面的问题,原来杂书看的多,也有点好处。否则别说考科举,连跟这个时代稍微有些才学的女子聊天,肚里这二两水都晃不开了。 赵金凤见韦宝和自己见解相同,高兴道:“正是!”没有想到能和韦宝这么谈得来,很是开心,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心灵贴的近了一些。 韦宝和赵金凤相视一笑。 在恋爱里,总感觉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就开始不知所措,患得患失,没法很好的发挥。 这就是典型的目标心态太重,老是想着那个结果。反而忽略了恋爱这件事,最基本的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吗? 韦宝知道自己真的陷入恋爱了,今天和赵金凤相遇了,最重要不是争取什么,而是享受这一刻。沐浴着温暖的滋味。 韦宝随即更加投入的看戏,封建礼教统治下的封闭式教育妄图压制摧残人的天然欲望的目标,在人性光辉的照耀下是很难达成的。 作品中流露的女性生命意识不仅造就了杜丽娘青春意识与情感意识的觉醒,更是在杜丽娘的精神世界引发动荡,促使丽娘走上打破封建礼教束缚、追求自由爱情的个***之路。 汤显祖人文主义情怀的体现正是随着杜丽娘对爱情不懈追求而逐渐深刻的。如果汤显祖仅仅将杜丽娘塑造成偶然“慕色怀春”的少女的话,恐怕《牡丹亭》的艺术高度将会大打折扣。 杜丽娘最可宝贵之处就在于即使肉身已死、香消玉殒,但仍在死后执着地寻觅追求自己所坚持的爱情理想。 汤显祖再次用超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刻画了生而死、死而生仍追求爱情的杜丽娘形象,而这一形象是对其所推崇的人文精神的最佳诠释。 杜丽娘经历了现实、梦幻与幽冥三个境界,这显然是作者幻想的产物。 作者借用三种境界的艺术对比来表达理想和思想,用梦幻和幽冥反衬出了现实的残酷。 杜丽娘的梦境是那么温柔缠绵、五彩缤纷。醒过来面对的是母亲的唠叨和凄凉枯燥。 幽冥中判官虽然面目狰狞,毕竟替她查了婚姻簿,放她出了枉死城,体现了一种人情味。 还魂后面对的父亲反而只有冷酷和僵硬。 这些都很好地体现了作者对理学的批判力量。同时作品呈现着光怪陆离明万历刻本《牡丹亭》的色彩,花神、土地、地府判官、鬼卒,与现实中的人物结构成了现实和精神两重世界,深刻描绘出了封建社会的本质。 最后让现实中不可能的爱情理想得到了实现,体现了作者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 剧中的曲文,表现了作者在艺术语言上的成就。特别在抒情方面,在描绘人物性格、刻画杜丽娘的心理活动和精神世界方面非常细致真实。 韦宝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花一两个小时听老戏,而且好像还蛮有味道的?觉得只要赵金凤在身边,别说是听老戏,估计干什么都能这般开心。 赵金凤一脸沉浸在戏剧中的悲戚模样,韦宝倒是笑容停不下来,两个人的脸部表情,反差极大。 看懂了戏文,韦宝就有点不耐烦了,毕竟现代的影视作品更加直白,用的都是正常说话的方式表现,听老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要唱一两分钟。 韦宝感到无聊的时候,心思也放在了其他地方,偷偷看了看旁人,见没有人注意他,他主要是看吴雪霞、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几个女孩子有没有注意他,自己身后的随扈有没有在看自己,他是无所谓的。 韦宝又偷偷的看了看赵金凤,只见赵金凤看到动情之处,美眸之中闪烁着两点晶莹的泪光,似乎完全沉浸到了戏剧的世界当中,不由的暗暗好笑,暗忖不管哪个时代的女孩子都容易沉浸在艺术作品中,跟现代的女朋友看韩剧一样啊。 韦宝悄然将右手伸出,攥了攥拳头,还是鼓足勇气轻轻的握住了赵金凤的小手。 赵金凤本来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此时察觉,娇躯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芳心通通狂跳,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坏,这么大胆,这么多人在场的场合,居然敢偷偷来握自己的手,便想要抽出来。 赵金凤感觉韦宝的手掌滚烫,娇嫩的肌肤不住的传送过来韦宝身上的热力,粉脸火辣辣的发热,抽了两下,都被韦宝牢牢握住,白了韦宝一眼,韦宝却一副专心看戏的模样,并不看她,让赵金凤暗骂了声无耻,嘴角却带上了一抹既羞涩又焦急的笑意。 赵金凤慌乱的四周看了看,只见韦宝身后的随扈们并不来看她和韦宝,却仍然在顽强的抗争着,无声无息的和韦宝做力量争斗。 韦宝哪里肯放手,这一下握出去,那也是鼓足了勇气的,知道这等天赐良机,以后很难碰到,谁知道赵金凤明天还会不会来看戏?而且觉得赵金凤的俏脸并无愠色,心中便有底了,更加不会轻易松脱。 赵金凤的肌肤细嫩柔滑,爽的韦宝像是在握捏啥稀世珍宝一般。 赵金凤挣脱不了,又不敢出声,轻轻地叹口气,便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男人肌肤相亲,居然会在这么个露天戏台前。 二月初的天气,仍然十分寒冷,虽然今天天公作美,并没有起风,但仍然有点冷。 不过此刻韦宝和赵金凤心里都是暖融融的,恨不得这场戏一直这样唱下去才好。 好似天地间的其他人和物都不存在了,这世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 其实,韦宝和赵金凤牵手的画面,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吴雪霞,都看见了! 几个女孩说是在看戏,但时不时的就会去看一看韦宝,心思都放在韦宝身上呢! 尤其是吴雪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反感总是趾高气昂的韦宝,却总是忍不住去看他,待得见到韦宝居然握住了赵金凤的手,暗骂两个人皮好厚,居然这样大胆放肆? 韦宝此时可不知道有人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并且在内心大骂他,作为一个在大明还没有跟女人做过爱的男人,他心安理得,无论现在找哪个女人,那都是爱的表现。更不要说这里是大明,男人三妻四妾都不算事,《大明王朝1566》里面的小阁老严嵩的儿子闫世藩有句经典台词——好汉娶九妻。 韦宝很是欣赏这句话,这才是人性的释放,封建时代,因为是靠人情统治整个社会,整个国家,甚至整个世界都人治大于法治!所以,其实有的东西更加合理,男人要权势富贵,还不就是为了比别人享受更多呗。女人有了权势富贵,也同样会找很多男人,不停换花样换口味。 因此,韦宝此刻身体内涌动的都是爱意,纯纯的爱意,比天山上的清泉水都要清澈。 这不是韦宝第一次涌动出如此感觉,毕竟在现代也曾经年轻过,人在十岁之后,便已经懂点事了,一般初恋都会是班里的女同学,谁都不例外,韦宝自然也如此。 不过那种感觉太久远了,今天这种时刻,让韦宝唤醒了久违的记忆,感觉好爽,完全沉浸其中。 处男像是一杯酸,每一场恋情都是把一块金属投到这杯溶液里去形成盐;后来的每一种金属只要够活泼,都能把之前的置换出来沉淀掉。 但初恋对男人来说就是碱金属。再强大的酸也没办法把它从溶液里去掉。无论将来牵起谁的手,总有一块位置为初恋保留;不管将来有多爱,她都夺不走。这是让一个男孩迈上男人道路的女孩,理应获得的一块在男人心中永恒的位置。 这位置也许不属于某个具体的人了,只是属于那份初恋的感觉,已经符号化。 此刻,韦宝便感受到了这离自己已经有点久远的符号,对于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他都曾感应到这个符号,只是没有此刻牵着赵金凤的手的时候,如此的强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份感受,也许更像是舍生忘死的冲动,一瞬间能激发人所有的细胞。 韦宝和赵金凤两人就这样静静牵着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戏结束的,满场的欢呼叫好声,才将两个人拉回到现实当中。 赵金凤惊慌失措的抽出手,韦宝却并不慌乱,对赵金凤微微一笑:“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赵金凤粉脸羞得通红,白了韦宝一眼,意思别说了,然后快速的看向旁边的吴雪霞,而不是看相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边。 吴雪霞此时满肚子脾气无处发作,红着眼圈道:“这种戏真没有意思!人死了怎么还能还阳嘛?” 说罢,目光落在得了便宜正沾沾自喜的韦宝脸上,补充了一句:“不但很假!而且情情爱爱的,都是婬词,婬虫才爱看!” 噗。 韦宝才记得白天被吴雪霞刚骂自己是祸害,还是大祸害来的,现在直接从祸害升级到婬虫了?你若不是骂我,看着我说干啥?不过,却也不喜欢和女孩子斗嘴,只是有点好笑。 赵金凤粉脸更加羞红,知道吴雪霞定是刚才看到了她和韦宝牵手,螓首微微垂了下去。 “吴大小姐,大家都觉得好看啊?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觉得不好?”范晓琳不是能忍耐的个性,除了对韦宝,谁要是在她面前大大咧咧的,她都会反击,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的人物。 “你们觉得好,是因为你们没有学问!读的书少,看的戏少!”吴雪霞冷冷反击道:“若是学过《女四书》你便不会这样说!女人成天瞎做什么春梦?理当好好的相夫教子!这就是像汤显祖这种人在官场不如意之后,写出来的污秽!” 《女四书》是封建社会对妇女进行教育所用的《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四本书汇集的总称。 《女诫》为东汉女史学家班昭对其女儿进行“三从四德”等封建道德教育所作。全书分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共计7篇。在历史上作为对女子实施柔顺之道的教材,影响深远。 《内训》是明成祖的徐皇后为教育宫中妇女,采辑“古圣先贤”关于女子封建品德的教诲,於永乐二年所编著。共有德行、修身、慎言、谨行、勤励、节俭、警戒、积善、迁善、崇圣训、景贤范、事父母、事君、事舅姑、奉祭祀、母仪、睦亲、慈幼、逮下、待外戚等20章。 《女论语》为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体例仿效《论语》,而以前秦太常韦逞之母宋氏代孔子,彼此问答,阐述封建妇道。有12章:立身、学作、学礼、早起、事父母、事舅姑、事夫、训男女、营家、待客、柔和、守节。 《女范捷录》为明末儒学者王相之母刘氏所作。分有统论、后德、母仪、孝行、贞烈、忠义、慈爱、秉礼、智慧、勤俭、才德11篇。宣扬古代的“贞妇烈女”与“贤妻良母”等事迹,称赞《女诫》、《内训》诸书,阐发封建伦理的女学。 上述四种女子教本,自东汉至明末,先后相继问世和传播,由王相一一加以笺注,于天启四年,也就是今年,由多文堂合刻为《闺阁女四书集注》,成为一套对女子进行封建教育的教材,广泛流传。主要宣扬男尊女卑的封建礼教,歧视和压迫妇女。其中教人持家和睦、勤俭、慈幼等项,以及用道德榜样感染人的教育方法和运用便於诵读的韵语编写教材等,有一定的意义。 范晓琳被吴雪霞秉持大义的一番话,居然说的无言以对,徐蕊有一定学识,也想帮范晓琳反击,却想不到该用什么话反击。 王秋雅更是无能为力。 赵金凤道:“这戏并没有不让女子好好的相夫教子啊?做梦是人的天性,男人能做梦,女人自然也能做梦。” “梦就梦吧,偷偷的做梦也无不可,那是女子闺房中的事情,私下的事情,为何还要写成戏文让这么多人看?这不是鼓动女子们成天瞎想是什么?”吴雪霞完全没有将赵金凤放在眼中,自认为自己站的立场无可辩驳。 赵金凤似乎也被吴雪霞说的哑口无言了。 韦宝呵呵笑道:“吴大小姐,既然偷偷做梦可以,写成戏文又有什么不可以?你既然承认有这类梦,应该也做过吧?” 韦宝的一句话闹得吴雪霞俏脸通红,啐了一声:“韦宝!你混蛋,我再不和你讲话了。”说罢,居然眼圈红了,两颗大大的眼泪在眼眸中晃来晃去。 韦宝一汗,娇小姐就是难侍候,一不顺心便哭鼻子,笑道:“当我没说,当我啥也没有说过,行了吧?” “可是你已经说了!”吴雪霞气道。 “呵呵,你刚才还说再也不跟我讲话了?”韦宝取笑道。 “你!”吴雪霞气的跺了跺脚,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韦宝在一起,就只小会儿受得气,比她在家里几年受得气都多。若不是要跟放出去探听消息的随扈和丫鬟们一道走,她真想现在就离开。背过身子,再不去看韦宝。 “小宝,要不要赏戏班子?”范老疙瘩来提醒道。因为这是习俗,他怕韦宝不知道。一般大户人家唱戏,唱完之后,按例都要打赏。 韦宝高兴道:“赏!就以赵小姐的名义,赏戏班子10两纹银,两个主角,每人另外赏银10两!” “好嘞!”范老疙瘩高兴的答应一声,高声报号:“韦总裁赵小姐赏戏班子10两纹银,两个主角,每人另外赏银10两!” 看戏的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轰然叫好。 黄滢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韦宝赏的重了,这一下便是30两银子砸出去,30两银子可以在乡里起三座不错的庭院了。但是今天高兴,也没有说什么。 吴雪霞听见又是报号韦宝和赵金凤一起打赏,更为生气,气呼呼的双手抱着胳膊,怎么坐怎么觉着别扭,又不想让人看出自己不高兴,心烦意乱。 赵金凤轻声对韦宝道:“总是报我名字干啥?” “咱俩还分什么彼此?迟早都是一家人!”韦宝欣喜的轻声回应道。 “去,谁跟你一家人。”赵金凤羞红着粉脸,心中小鹿乱撞。 “不跟我一家人,难道你另有心上人了?”韦宝闻言大惊。 “没有心上人便要跟你成一家人么?好不害臊。”赵金凤怕韦宝误会,急忙辩解道。 韦宝转忧为喜,嘿嘿一笑:“以后别故意吓人了好不好?我说了拿下四个里,便向你爹提亲!明天我就亲自去你家!” “谁故意吓人?”赵金凤红着脸,低着头,喘息急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有点急了,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怕韦宝误会自己不喜欢他。其实赵金凤到此时也不知道是否喜欢韦宝。 韦宝见赵金凤的表情,便猜到了七八分,不由有点灰心,“怎么?如果你不喜欢,这事我暂时便不提了!” “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没有想过这些。”赵金凤也才15岁,和吴雪霞一样,只比韦宝大一岁而已,确实太小,还是少女。 韦宝暗道,原来如此,笑道:“先定亲,怕什么?再说,好些跟你一般大的女孩子,都已经做了别人的娘了。” 赵金凤瞥向韦宝,想问韦宝,是不是喜欢自己?却哪里问的出口。 “我喜欢你!”韦宝像是能看穿她心事。 赵金凤轻轻地哎呀一声,拿韦宝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张口就来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粉脸又再羞红,接着低头玩弄自己的手绢。 范老疙瘩很快带了戏班子一帮人来领赏。 韦宝夸赞了他们几句,主要注意力落在两个主角身上,刚才他就已经看出来,扮演状元的也是女子,此刻近看之下,却没有想到女扮男装的这个女子,比扮演小姐的女子还漂亮。 两个女人看上去年纪都很轻,韦宝暗忖应该都不到二十岁,纵使赶不上范晓琳,也算是镇花等级了,暗忖谁说古代人吃的不好,营养不良,女人就不漂亮了?漂不漂亮是天生的,就算皮肤质素差一些,五官和身材骨架还是一目了然的吧? “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戏唱的不错。”韦宝道。 两个女人给韦总裁施礼,然后分别道:“回公子的话,我叫姓赵,家里叫我冰儿,从宁远跟着家人逃荒来,多亏公子收留,否则现在生死未知。”“回公子的话,我姓李,家里人叫我红儿,我是跟着兄长,在河间府天津卫跟从的天地商号。” 韦宝点了点头,示意范晓琳打赏。 范晓琳将银票交给他们。 这次接见便算是结束了。 韦宝还是挺会做‘老大’的。 “你们统计署招人,不仅要男人,也要各个年龄段的女人!女人在刺探情报,暗杀方面,甚至比男人更有效!因为一般人不会首先怀疑羸弱女子。”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轻声道:“这两个就很不错,选年轻女子,就挑聪明漂亮的,占统计署女人总数的九成!” “是,公子。”林文彪立即答应,同时心中一动,以为公子是看上这两个姑娘了?轻声道:“公子,这两个姑娘是这三千多人中最漂亮的,要不送公子房中去做丫鬟吧?”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他是色,但是现在眼界提高了,收范晓琳那是因为原来的韦宝和范晓琳,和王秋雅有青梅竹马的关系,有渊源。这两个女孩子尚且不如范晓琳,他要是什么女人都要,见一个要一个,萝卜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不用考虑为我张罗女人的事!”韦宝直接给了林文彪答案。这句话虽然也是压着嗓子,本来只对林文彪一个人说的。但是韦宝身边的赵金凤、吴雪霞、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也听清楚了。包括范老疙瘩和两个女孩子也听清楚了。 虽然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但众人还是很容易猜测到刚才林文彪向公子提了哪方面的建议。赵金凤、吴雪霞、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还有范老疙瘩等人会暗暗佩服韦宝,不说正人君子吧,至少没有到滥情的地步。 而这两个女孩子便禁不住有些失落了,若是唱了一出戏,便能因此得到公子青眼相中的机会,便真的一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别说是韦宝手下的人,放眼整个大明,绝大部分寒门女子,都不会不把韦宝这等年纪,这等相貌,这等能力,这等人品,这等身家的人当成金龟婿的。 戏也看完了,吴雪霞和赵金凤都要回去了,吴雪霞不知道还要不要邀约赵金凤一同回去,毕竟是同来的,从礼貌上应该邀约赵金凤一道走。 “我送你回去吧?”韦宝主动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粉脸一红,当着众人,没有想到韦宝如此主动,也暗暗欢喜,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吴雪霞却首先生气了:“喂,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再说这么点路,两炷香的功夫就回去了,还要送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你还怕有狼,还是怕有歹人?” 韦宝暗怒,关你什么事情啊? 赵金凤见韦宝脸色青了一些,暗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和吴雪霞这么容易生嫌隙,打圆场道:“吴大小姐,也许韦公子是好心,想送我们两个人吧?” “哼,谁要他送?”吴雪霞本来想说韦宝不配,好歹收住了后半截话,但脸上的神色满满的轻蔑,已经将意思表露无遗。 韦宝不由更怒,你瞧不上我,我很瞧得起你啊?暗忖鬼要送你,若不看你是年轻女孩,老子现在一巴掌拍你脸上去,没有见过这么讨厌的! 【0231 暖暖的夜】 不管吴雪霞生的有多么的漂亮,也无法扭转韦宝这种骨子里的讨厌,或者说,是吴雪霞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成功勾起了韦宝心中的仇富,仇权戾气! 作为一个穿越之前接近三十岁的人,韦宝自然很清楚现实中的很多无奈和残酷面。 社会不管如何发展,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资源和财富只向少数人聚拢。有钱的人会更有钱,贫穷的人更贫穷,贫富差距将会越来越大,穷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贫穷。 一个亿对于某些人是一个小目标,但是对于没有家产年收入十万左右的打工族而言,不吃不喝工作1000年而已。 韦宝曾经看过一个纪录片《人生七年》,它选择了14个不同阶层的英国孩子,记录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从7岁开始,每七年记录一次,一直到他们56岁。这项历时49年的研究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阶层在代际间得到了传承,富人的孩子依然是富人,穷人的孩子依然是穷人。 除了运气的加成之外,寒门子弟方方面面都不算豪门子弟的对手。 不同阶层的孩子在年幼时已表现出了明显的差异。上流社会的john和andrew从小就养成了阅读《金融时报》、《观察家》的习惯,他们明确地知道自己会上顶级的私立高中,然后读牛津大学,再然后进入政坛。 而底层社会有人希望当驯马师赚钱,有人希望能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爸爸,而贫民窟出生的paul,甚至把“吃饱饭、少罚站、少被打”当成了自己的人生愿望。 49年之后,上流社会的john成为了企业家并致力于慈善事业,andrew成为了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他们的孩子继续接受着精英教育。 底层社会的paul成为了泥瓦工,symon则成为了司机,他们生了一大堆儿女,儿女中的大部分人继续在底层靠出卖劳动力为生。 在一个百废待兴的社会,寒门逆袭的故事多如牛毛,但是像明末的这种社会,这种稳定的阶段,阶层的分化和固化将变得日趋明显,寒门成为贵子将越来越难。 哈佛公开课《公平的起点是什么》中指出:“即使是努力本身,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幸运的家庭环境。” 两位罗斯福总统都毕业于哈佛,“布什家族”四代都是耶鲁校友,小布什在竞选的时候甚至开玩笑说:“我继承了我父亲一半的朋友。” 上层社会的人脉、财富、精英意识、教育资源等等,父传子,子传孙。 而下层社会想要逆袭,难上加难。 这个机会不是没有,从概率上来算,约为百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二。 寒门的孩子能出人头地,不管何种方式,都算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韦宝甚至认为,只要是成功过,就算是最终的下场是班房,或者坟墓,那也是人才!只是在现代的时候,他没有这种勇气想! 世界上永远存在这样一类人,他能够超越自己的家庭、血缘、环境,他能够挣脱时代对他的束缚,让世界另眼相看,这一类人被称为英雄。 也许在以后,社会分层,阶级固化,寒门逆袭将会越来越困难,但是那又如何呢?人活在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抱怨自己的出身,我们只能接受现状,接受平凡的自己,并且寻求改变。 韦宝从穿越来的头几天,就已经设想过自己崛起的种种路线,唯独排斥掉的是抱妻家大腿,吃软饭,那样的话,不如去死! 就算明知道努力不能成为金字塔上的人,但也要始终坚持努力是为了超越自己,使得自己变的更好。 韦宝所能做的,是在现实可控环境的范围内,好好的生活,不忘记、不放弃曾经的梦想,奋力追求。 韦宝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说什么狠话,那样只会显得自己低级,此时看向赵金凤,要看赵金凤的意思,赵金凤不让自己送,自己就不送。 赵金凤没有犹豫,对韦宝微微一笑:“你若想送,便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令韦宝如沐春风,暗忖这才是大家闺秀该表现出来的样子,笑道:“好。” 韦宝和赵金凤的一答一合,差点把吴雪霞气的当场晕倒,愤愤然迈步便走,她的几名贴身丫鬟和随扈,急忙跟上。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的背影,对赵金凤一笑,赵金凤也莞尔,却并没有像韦宝那样笑,大家闺秀都是笑不露齿的。 “我不是要跟女孩置气,实在是这个吴大小姐太能惹人上火了。”韦宝为自己辩解道。 赵金凤不置可否,徐徐向韦宝这个甲外面走去,她身后的丫鬟小翠和几名赵克虎派来侍候赵金凤的家奴急忙跟从。 韦宝和赵金凤就这么并肩漫步,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见状,很识趣的没有跟过来,只是由林文彪和十多名统计署的人和韦宝的贴身近卫跟着韦公子。 “冷不冷?”虽然韦宝浑身暖融融的,今天天气很好,大地开始回暖了,早春还暖,整个世界透着一股生机,透着股生意盎然,但韦宝还是关心的问。 “不冷。”赵金凤一笑,目光落在韦宝甲中成片的木屋上。 韦宝的心通通直跳,想去牵起赵金凤的手,但赵金凤似乎察觉了他的这个意图,并不给他机会,而是双手抱着胳膊肘。 赵金凤身后的小翠也察觉到了这个细节,捂着嘴笑了笑。 韦宝看了看小翠,脸一红,看向赵金凤,赵金凤的侧颜如此美丽,精致的像是白玉,令韦宝恨不得现在就将赵金凤拽到怀中搂着狂吻一番才过瘾。 赵金凤和韦宝在一起的时候,时时感觉很新奇,很新鲜,从未体会过这样和男孩相处的瞬间,但她又害怕,尤其从来没有见过父母恩爱的场景,自幼便给她留下了阴影,害怕真的交出一颗心,真的有朝一日和一个男人组成家庭。 刚才在看戏的时候,韦宝已经握过她的手了,等于已经直观的表露过爱意,但赵金凤并没有回应,或者说,同意韦宝送她回家,已经算是一种回应了,只是这种回应,远不如韦宝的进攻,那么直接。 “平常一般到了这个点,我娘早就催我睡觉了。”赵金凤见韦宝不说话,轻声道。 “嗯,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不过,我一般想睡了才睡,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太受时间的束缚。”韦宝道。 “你过的真舒服。”赵金凤羡慕道。 “这不难吧?”韦宝呵呵一笑:“不过,有娘管着,也是挺幸福的事情,我娘也挺喜欢管我,最近好些了。” “嗯,我娘对我极好的,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一定是我娘。”赵金凤道。 “哪天我去拜访一下她,好不好?”韦宝偷看赵金凤。 赵金凤明白韦宝的意思,知道韦宝想去向娘提亲,粉脸羞红,没有搭话。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若不喜欢我,我绝不会纠缠。”韦宝头脑一热,居然像是个二愣子小年轻一般道:“你若喜欢我,便是天大的难题,我也能解决。” 在现代慢慢追求某个女孩子还可以,可这是大明啊,韦宝知道男女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太宝贵了,弄得像是偷情一般,所以才抓紧这宝贵的机会,很想听赵金凤的真心话。 韦宝心里没有忘记芳姐儿,其实他能感觉出来,芳姐儿对自己有几分情谊,说不定比赵金凤还热情一些。所以想跟赵金凤定下来,早些跟人家芳姐儿说清楚,莫耽误了人家姑娘。 “你这么急干什么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我爹娘都点头才行的。”赵金凤轻声道。 “我知道啊,我现在不是问你的意思么?在我这里,你的意思是最大,最重要的,若你不喜欢,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幸福的。”韦宝道。 赵金凤看向韦宝,觉得韦宝的想法很新奇,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不知道。” “嗯,那如果现在你爹娘要给你找一个婆家,一个你没有见过面的男人,也许比我好,也许比我差,你会答应么?”韦宝问道。 “不会的。”赵金凤粉脸一红,低头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古代妹子就是含蓄,“那如果你知道那人是我,你会答应你爹娘么?” “哎呀,又问回来了。”赵金凤瞟了韦宝一眼,“说了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答应了!”韦宝盯着赵金凤丰满的酥胸,声音有点激动。虽然在现代处过对象了,但是这毕竟是在大明,如果和赵金凤的事情成了,她便是自己的结发妻子,两个人要白头到老的。想到白头到老几个字,便让韦宝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韦宝对诗歌并不热衷,就会一点情诗,那也都是读大学的时候,成天想着怎么写情书,四处翻找资料,久而久之,背下来了几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赵金凤在心中默念了这句诗,觉得好美,看向韦宝:“我爹娘答应的话,我不反对。” 韦宝闻言大喜,这就是答应了呀,但还是觉得不满足,搞得好像自己逼迫人家妹子一般,“你得说我愿意,否则像是我在逼你。” 赵金凤本来说出不反对,已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了,哪里能按照韦宝的要求,说什么‘我愿意’,粉脸羞的更红,偏过头,不去理睬韦宝。 韦宝身后一帮随扈,还有赵金凤的丫鬟,随从,众人是明晃晃的三十多盏大灯泡,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都佩服韦总裁的皮厚程度,也都在为两个人着急,大家都存着一个心思,只恨不得帮赵金凤说出‘我愿意’那三个字了。这要是放在现代,一帮人肯定要齐声高喊‘在一起’了,因为瞎子也看得出来,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天作之合,世上最美的时刻,莫过于此。 “你上回不是说要学二胡的吗?学了没有?”赵金凤见韦宝半天不说话,偷偷去看他,见韦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自己伤了他的心,急忙找话题。 韦宝摇头道:“这段时间太忙了,一直没有得出空来,而且我马上要上山海关去参加科考。” “真的啊?你要去山海关参加科考么?”赵金凤高兴道:“我不知道我爹上回为什么会那样跟你说,我爹曾经说过,他选女婿,至少得是举人。”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又来个举人?赵克虎也是这种要求?芳姐儿她爹孙掌柜也是这个要求,大明要都是像你们这样选女婿,哪里有那么多举人的指标哇?不是有很多美貌姑娘要等到大龄女子了吗? 不过想想,赵克虎和孙九叔都是中产阶级了,中产阶级想找门第高点的女婿,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芳姐儿和赵金凤的年纪都不大,还属于‘拿俏’的阶段,等过个几年,估计便不会执着于找女婿找举人才行了吧? “你爹对我应该会放宽限制,上回你爹不是当着你的面……”韦宝没有说完,怕人家听了去,也是给赵金凤留面子。毕竟女方主动向男方提亲,是不光彩的事情。 赵金凤明白韦宝没有说完的话,并不是很介意,不过很感谢韦宝没有说出来,笑道:“我家的事情,我爹做不了我娘的主,所以,他不管说什么,都不用太当回事。但是我爹要是反对的话,也是不行的。” 韦宝笑道:“你家好民主啊,你爹那是只有推举权和否决权,而没有拍板的权力了。” 赵金凤没有停过韦宝说的这些个新鲜词汇,觉得韦宝说话很有趣,不过倒也能理解韦宝话中的意思,笑道:“你说话真古怪,不过差不多是这样,我娘才能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但是事先要我爹先同意。” “这好说,我先搞定你爹,再搞定你娘便罢了。为了你,便是刀山火海,我要去烫一烫。”韦宝一副誓死不屈的慨然模样。 惹得赵金凤没有忍住,捂着嘴巴噗嗤一笑:“不和你说了,没有一句是正经话。” “句句都正经好不好?”韦宝笑道:“而且句句都是真心话,你不知道,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啊。” 赵金凤闻言,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羞涩道:“心里想的话,也不用都说出来,我偶尔也会想起你。” 韦宝闻言大喜:“那就是喜欢,就是爱,懂吗?不管男人想起女人,还是女人想起男人,都一样,这叫牵肠挂肚。岂不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三句话离不开这个事情,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赵金凤被韦宝羞的走快一点,到了甲外,便上马车。 韦宝有心一道上去,可怜巴巴的看着赵金凤。 赵金凤嫣然一笑:“好了,就送到这里吧?” “不行,我必须送你回去才成!”韦宝道:“否则,我今天一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赵金凤简直对韦宝无语了,再羞人的话,似乎在韦宝口中说出来,都能够一本正经的,像是在说很寻常的事情。 “男女有别,你送我回去,让人看见会说闲话。”赵金凤婉言谢绝道。 韦宝是很想来个临别拥抱,最好是长时间拥吻,才算尽兴,但是想到大明这样做的话,应该是有些难度,还是作罢了,只得道:“那你走吧,我远远的送,直到你回家为止。” 赵金凤拗不过韦宝,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含情脉脉的看了韦宝一眼,合上了马车的窗帘。 只这一眼,赵金凤星眸如画,便已经隽永的刻画在了韦宝心头。 小翠吃吃一笑,向韦宝福了一福,施礼完,上了马车,马车开动。 韦宝没有注意小翠,等马车行出二三十米,才步行跟上。 “公子,要不我让人备车来吧?”林文彪道。 韦宝一摆手,没有说话,制止了林文彪的这个建议,没有多少路,还备什么车? “小姐,韦公子多痴情啊?当真在后面跟着呢,恭喜小姐了。”小翠喜滋滋的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正心中小鹿乱撞,六神无主,满脸红晕呢,闻言白了小翠一眼:“死丫头,取笑人。” “韦公子这般人才,老爷和夫人定然会喜欢的,小姐只怕是好事将近了。”小翠是自幼跟赵金凤一道长大的,才不怕赵金凤。 “死丫头,还说。”赵金凤气不过,去哈小翠的痒痒。 “哎呀,饶命呀,不说了,小姐,我……我……不说了……”小翠扭动腰肢,咯咯直笑。 韦宝真的将赵金凤送回了家,看见赵金凤进了她家的大宅院,才返回,一路上乐滋滋的哼着歌:“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情灭了,爱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 这本是一句悲伤的歌词,却被韦宝唱的欢乐气息十足,颇具喜剧色彩。 韦宝唱歌有点天赋,加之刚才听了老戏,又饱含感情,在空旷的夜幕中,动人心弦。 林文彪和一大帮随扈见公子这么高兴,人人却都憋着笑,倒不是因为公子唱的不好,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曲调的小曲,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若是范大脑袋在,定会立马学了韦宝的歌曲,附和吟唱一番。 —————发财线————— 吴雪霞就没有韦宝这么好的心情了,在回去的路上,盘问刚才撒出去的丫鬟和随扈,十多个人,忙乎了一个多时辰,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怎么可能?毒雾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是一个人能搞的出来的,别人就算不清楚底细,不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我就不信韦宝手下是铁板一块!三四千人,很多人都是从关外才来的人,怎么可能跟他这么心齐?你们是不会说话,还是不舍得使银子?”吴雪霞生气的发着连珠炮般的疑问。 吴雪霞的贴身丫鬟道:“小姐,我说了给银子,偷偷问了好几个人,我每个都说只要能透露消息,至少赏银五两!而且先拿银子再说,也可以,但是真的没有人知道啊。” 吴雪霞皱着眉头,无声的哼了一下,感觉十分懊恼,今天晚上和赵金凤一起去韦宝的甲,已经受了一肚子的气,白天跟爹爹去韦宝的甲,也受了一肚子气,等于受了两场气,可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心里堵得慌。 “算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明天等大哥酒醒了再说,看来真的要像那个赵元化说的,联络所有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人多总是能知道一些消息的。”吴雪霞道。 几个人一起答应,向吴雪霞告退而去。 —————发财线————— 一直到返回自己的住处,韦宝还不时露出得意的微笑,今天真的太爽了,没有想到赵金凤会来。 韦宝对于赵金凤方方面面都很满意,唯独名字稍显乡土气息了些,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年代,凤和花,这两个,在女孩的名字当中,至少占到两成,十个里面必然有两个带上凤或者花字。 “今天高兴了吧?”范晓琳靠在门框边,看着由徐蕊和王秋雅服侍着更衣,准备就寝的韦宝道。 韦宝微微一笑:“本来我就对你们说过了呀。你们该不会吃赵金凤的醋吧?” 三女闻言,神色都有点不自然,这让韦宝大悦,女人吃醋是正常的事情,如果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们都没有反应,那不是大方,那只能说明心里没有自己。 “我有金凤和你们三个,就很满足了,一辈子不再想女人也没事。”韦宝由衷道。 “这话还先别说死。”范晓琳笑道:“远的就不提了,至少还有个芳姐儿怎么办?” “芳姐儿?”韦宝犹豫了两秒钟道:“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啊。再说,她爹非要她找个举人,我能不能考中秀才,考中童生都难说的很。” “是哦,总裁还要去科考,没有几天了呢。”范晓琳道。 “嗯,时间非常赶!现在又来了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找麻烦!我要敢在科考前,弄出一样或者两样拳头产品,是能盈利的!否则这么多人的吃饭是个大问题!”韦宝道。他本来还想赶紧扩充人手,人越多,干活的速度肯定越快,越能够提高建设进度,但是眼下工程的摊子铺的太大,还有很多急需要马上进入日程安排的工程都还没有上马呢! 除了修建城墙和道路之外,修筑河堤海堤,修建水库,修筑引水渠排水渠,这几项都必须马上开始动工了!否则赶上春汛,又是大麻烦,而且现在是明末小冰河纪,天气十分反常,一会洪涝,一会又是干旱的,没有这些水利设施,肯定不行!这年代的产品流通太不方便,这么多人吃饭,不能依赖外购粮食,那样的话,一旦供应出现问题,会出篓子。 “水泥能不能直接卖银子?”王秋雅问道。 韦宝点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水泥是质量好,能使得建筑更坚固,提高工程进度,但是价钱并不比普通的黏土低多少,这时候的人,只认价格,而且水泥要在市场上形成知名度,只能靠口碑相传,需要时间,一时半会,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毕竟这个年代没有广告,没有媒体。 王秋雅嗯了一声,“还是得要人马上需要用到的东西才行。可惜咱们没有皮货和药材的进货渠道,关内外的贸易都被吴家和辽西少数几家大户把持了。陆路被他们把持了,海路行不行?能不能进到货?” “海路被毛家把持,更麻烦。”徐蕊接话道。 韦宝笑了笑:“我会想出办法的!不用从这些传统商品上想办法,咱们不去和他们抢那点利润!只要吴大小姐和吴大公子这帮找麻烦的瘟神赶紧走,都不算问题。”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同时点头,都同意韦宝的看法,她们都相信韦总裁能尽快弄出赚钱的商品来的,她们都对韦宝有信心。 第二天韦宝早上还未醒眼,徐蕊就来敲门。 韦宝不禁有气,昨天就是没有睡到自然醒,被叫醒的,他的习惯是要睡到自己自然醒,起床才能稍微心平气和一些,否则起床气很大。 瓮声瓮气的问道:“干啥?” 徐蕊和王秋雅两个人是商量了一下,最后猜字决定胜负,徐蕊输了,才决定由徐蕊来叫门。 “公子,林管事说有重要情报。”徐蕊道。 韦宝睁开眼睛,眼睛眯了眯,嗯了一声,知道肯定跟吴家兄妹有关,“我起来!”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松口气,赶紧推门进去。 韦宝在被窝中提上内褲,徐蕊和王秋雅急忙服侍公子穿衣洗漱。韦宝一言不发,来到客厅见林文彪。 “公子,派在赵里正家的线报和死了的赵理全家的线报说,赵理全的儿子赵元化,吴大公子,吴大小姐,一大早就四处派人去联络所有的里正、甲长和富户,打探毒雾的事儿,并且要用这些人手上握着的欠据,裹挟四个里的老百姓做文章对付公子。”林文彪道。 韦宝没有出声,点了个头,知道林文彪当初在几个里正身边都派了眼线,而甲长和富户们中间,只有赵理全家派了眼线,虽然这个情报他此前就猜到了,但是有准确的情报,还是能让人安心一点,至少提前有个准确的判断! “这事情麻烦了。”很少说话的徐蕊道。 韦宝坐了下来,知道徐蕊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很麻烦,倒不怕有人查毒雾,毒雾只有他一个人经手,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何造。怕的是四个里的老百姓合起来的欠据,那得多大数目?合起来得五六十万两纹银!他不可能出这笔银子,但是不出这笔银子的话,这些老百姓不但生活无着,因为没有了土地耕种,而且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头的欠据也将变成一堆废纸,肯定会一直找他麻烦。 总不能再用一次毒雾,再来一个神明惩罚吧?这么大的范围,这帮人不见得再会跑到赵理全那个甲去集中了,哪里还有那么好的机会? 【0232 巨额欠据】 韦宝自己搓了搓太阳穴,虽然还是个15岁的年轻人,但是这几天实在太劳累了,人累点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有点用脑过度,而他本来并不是啥聪明人,就普通人一枚。要是有诸葛亮那种一扇子三个计策的智商还差不多。 “先下去吧,我再想想,你们也再想想,这事还不着急!”韦宝道。 林文彪答应着问道:“那今天的唱戏庆典,还照常吧?” “照常,为什么不照常?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土地都交出来了,还能兴起多大风浪?”韦宝道。 “是。”林文彪急忙答应着,施礼退下。 “要不要回去接着睡?”王秋雅见韦宝伤身的模样,心疼的问道:“还是现在用早膳?” “先吃早饭吧。”韦宝道。 韦宝边吃早饭,一边在想怎么解决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上捏着的大批欠据的问题,附带的还有本地四个里,五六千乡民的生存问题。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理会,要么不理会。不理也没有什么关系,他手握土地,这是最扎实的,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些人找麻烦,也只能等他出了这四个里才行,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可以安心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地主!只是从此以后,自己下辖的这大片土地,从此与世隔绝了吗? 要理会的话,他能怎么理?独自扛下所有的欠据?跟夺来赵理全手下的乡民一样,让这些人都成为他的农奴吗? 如果钱少还无所谓,五六十万两银子,数目实在太大,另外他现在继续用银子,要启动近千平方公里土地的基础建设,至少上千万两银子,赶上这个时代大明朝廷全年赋税的一半了,这还是基础建设而已。 只有完成了基础建设,这大片土地才仅仅只是达到了适合居住的标准而已,离准现代化城市的开发进程,不过走出第一步,完成了十分之一的样子罢了。可能十分之一都不到。 一亿两纹银,甚至两亿两纹银,都未必能够使得一块荒凉贫瘠的土地产生脱胎换骨的变化,韦宝估算,可能需要三到四亿两纹银!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徐蕊和王秋雅陪着韦宝吃饭,见他慢吞吞的吃着东西,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都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相陪。 “我想好了,这些债务,我们天地商号承担!”韦宝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 徐蕊和王秋雅吃惊的咦了一声。 “咱们来承担?”王秋雅忧郁道:“数目太大了,这是很大的一笔银子啊,而且,咱们不需要承担吧?买地是他们自愿的,咱们又没有逼迫他们。” “我们不承担的话,五六千乡民便要流离失所,只剩下外出讨饭一条路了!”韦宝郑重道:“我不是为了那些富户,我是为了老百姓!” 徐蕊和王秋雅看着韦宝,这一刻,她们对韦宝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本来韦宝经常说为了乡民,她们只当是漂亮话,没有想到韦宝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承担不需要自己承担的债务,这需要多大的度量和勇气? “公子,你都想好了?”徐蕊问道。 “想好了!”韦宝点头道:“只是还要和那些里正、甲长、富户们协商,不能按照他们那个利息的算法来,至少要对半砍掉!要是按照他们那个高利贷算法,这个账是无底洞,永远都还不清!” “对半砍?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徐蕊不解道。 “是啊,他们不会答应的。”王秋雅也附和道。 “而且,即便是对半砍,也至少超过二十万两纹银吧?”徐蕊提醒道:“三十万两都有可能。咱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银?” “所以啊,要把这些富户拉到咱们的建设计划中来,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永远做不成什么事情!”韦宝目光灼灼。暗忖自己要普及,扶持资本主义制度,就首先从扶持本地这些富户开始吧!老想着自己把持多少土地,把持多少财富,那自己和吴襄这些传统大地主,有什么分别?即便手里有了几千,甚至几万农奴,那又能怎么样? 社会的孱弱,国家的孱弱,在于制度!制度不改变,那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就像是大明,科技绝对领先于建奴和造反大军,条条框框的等级也肯定成熟,比建奴和造反大军先进!发展了二百多年的体制,要是再不成熟,不可能的嘛。可是再成熟又能怎么样? 事实证明,明朝这艘大船已经开不动了,或者说以巅峰封建体制为内核的这艘大船开不动了,积重难返,发展了二百多年,也留下了一大堆毒瘤占人口百分之九十的老百姓所掌握的资源连百分之十都不到,却要负担全部的赋税,负担整个国家的运营。 而顶多占人口百分之十的士绅阶层是不用缴纳赋税的。 这套制度面对内忧外患,天灾人祸不断的明末大环境,让朱元璋和朱棣复生也玩不转。 如果当初万历皇帝始终坚持张居正的改革,也只能说缓和这种尖锐的社会矛盾罢了,无法根治,因为张居正的改革手术并不大,仍然只是封建制度内部的小修小补,并没有触及根本。 韦宝这种把捆绑在土地上的农奴,转换成雇佣工人的手术,才是大手术!即便这些人的身份仍然是农民,却和原先的农奴不一样了,因为他们更加自由。 整个历史的发展进程表明,越自由,就越进步! 徐蕊和王秋雅没有办法了解韦宝的观点,这个时候范晓琳从外面做事回来,听闻了韦宝的想法,也很惊奇。 “总裁,咱们不用怕他们,要打架,还是要打官司,咱们随便他们好了!”范晓琳铁血道:“就算是闹到京城去,闹到圣上面前去告御状,咱们也不用怕,咱们又不违反哪一条大明律,大明律是要保护田产的。至于说五六千乡民,不是咱们不想管,管不了,没有办法,让他们先出去躲一躲,等风声过了,再像是那些流民一样回来便是了,大不了就改换姓名,咱们就跟那些里正、甲长、富户们耗下去,看看谁耗得过谁!” 韦宝微微一笑,范晓琳说的这个法子,他也想过了的,觉得范晓琳还真的是典型的乡里妹子,骨子里有股狠劲,遇事比男人还硬气,总是想着用最刚硬的方式对抗。 韦宝欣赏范晓琳这一点,但不能这么做,他体会到了站在高位的不容易,太过意气用事是不行的,为了发展,该委曲求全的时候,要能咽得下一口气。 “你只想着利益,有没有想过时间?一直这么耗下去,两边都讨不了好,浪费的是时间!”韦宝笑道:“双赢不是更好吗?” 范晓琳若有所思的不出声了。 “只怕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王秋雅道。 韦宝笑了笑,站起身来:“明不明白道理不知道,但是他们很看重钱!明白银子就行!” 徐蕊最喜欢看这种自信时刻的韦宝,知道韦宝已经打定了主意,嫣然一笑,跟着韦宝出门。 今天仍然唱戏,经过了昨天的热身,大家都热情高涨,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早早的便把到处收拾干净,三千多人在本甲的大广场上坐着聊天,等着看戏,热闹非凡。 韦宝到处逛了逛。 “公子,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赵元化,带着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来了。”罗三愣子来报。 韦宝正等着他们呢,微微一笑:“倒是来的挺快!” “五六千人!”罗三愣子提醒了一句。 “这么多人?”韦宝暗暗一惊,没有想到居然全部人都来了? “要不要把咱们这里的人都叫出去?”罗三愣子问道。 “不需要,仍然是护卫队的人和统计署的人随扈便可!”韦宝道:“走,出去看看!” 罗三愣子道声是,急忙跟随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同韦总裁一道出去查看。 一大早的,赵元化也顾不得昨天被林文彪踢了一脚,胸口闷的发慌,早晨还吐了点血,硬是支撑着身子到了赵克虎家和吴大公子会合,然后按照吴大公子的吩咐,四处去联络里正、甲长和富户们。 这帮人在卖了地之后,越想越是糟心,纵使不敢向韦宝讨还土地,但是想到手中大量欠据将要因为失去了土地而变成废纸,也急于等着有人牵头,大家好一起问一问韦宝,这些欠据怎么样呢。 现在有赵元化居中联络,所以很容易一拍即合,重新汇合在一处。 而且这次不光是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还有各个甲的乡民,五六千人也全部汇聚在一起,这都是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鼓动的,人多声势大,这次也不管是不是壮丁了,所有人都来了,包括抱在手中的娃娃都抱来了! 吴雪霞坐在马车中,望着窗外呜呜泱泱的四个里的乡民,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对吴三凤道:“大哥,这趟,我看看韦宝还有什么法子?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他放毒雾的证据,光是这些乡民,成日找他要饭吃,都够他受得了。” 吴三凤此时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微笑道:“我就从来没有将韦宝当回事,早就跟你说过,要想在乡里占有一席之地,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你看看那些个里正、甲长和富户,哪一家不是经过了几代人慢慢积累才攒下一些家业啊?包括咱们吴家,也历经了十几代人,才在辽西形成一点气候。” 吴雪霞看着大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觉得好玩,暗忖你还不是学爹爹说话,搞得好像你有多精明一般,本来就数你上蹿下跳的最为急躁。 今天吴雪霞没有再和赵金凤在一起,昨天她先回了家,然后就再也没有找赵金凤说过话了,两个女孩子之间已经生出嫌隙,主要是吴雪霞不理赵金凤。 赵金凤也无所谓,本来也没有想过要跟吴雪霞这种家世的千金大小姐有多深的交往,她不来找自己,倒是乐得免于应酬了。 “你现在好像很讨厌这个韦宝,恨不得他立时毙命?”吴三凤看了看瞪着眼睛的妹妹,“你很少这么生气啊?他怎么惹着你了么?” 吴雪霞也说不上来韦宝怎么惹着自己了,因为有‘卖身契’的关系,本来她还很担心韦宝出事呢。 但是现在见韦宝不但没事,而且还将四个里的土地尽收囊中,这是让吴雪霞吃惊的地方。 生气的地方,就是韦宝对她的态度,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有人像韦宝这么冷淡她呢,谁跟她说话的时候,不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顺着她? 最让吴雪霞气不过的就是看见韦宝和赵金凤在一起耳鬓厮磨,亲热的样子,简直令人恶心。 “我本来就很讨厌他!”吴雪霞道。 吴三凤呵呵一笑:“我记得以前我要杀他的时候,你还替他说好话?” “我不是帮他说好话,我是怕大哥你惹上麻烦!”吴雪霞纠正道:“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啊?我巴不得他这么坏的人,早点死了才好。” 吴三凤笑着哦了一声。 吴雪霞一惊:“怎么?大哥你又想找人杀韦宝了?” 吴三凤暗暗好笑,心说你还不是关心韦宝? 此时,赵金凤和赵克虎坐在另外一部马车中,两个人都没有下车。 “爹爹,韦宝这次很麻烦了。”赵金凤轻声道。 赵克虎点头道:“的确,这不是一点点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韦宝再有财力,也是新近做了一点生意赚来的银子,承担不起这么大的一笔欠据总数。而且他家没有根基,想到外面借贷银子,也是决计借贷不了的。” “你觉得韦宝会承担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这又不关他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土地,完全可以不理啊。我的意思是,韦宝每天要面对这么多人讨饭,什么都不用做了。”赵金凤道。 赵克虎看着赵金凤,没有再谈论这个问题:“你以前每次回家,都是当天来,当天回去,这两回都在家里过夜了啊。” 赵金凤闻言,粉脸立时羞红,知道赵克虎是什么意思,嗔道:“爹。” “你昨天晚上到韦宝的甲去看戏了?好看么?”赵克虎微微一笑。 “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戏好不好看?”赵金凤愁容满面的看了眼车窗外的五六千人,听得人声嘈杂,不由的心烦意乱,再听得韦宝甲中还在咿咿呀呀的传来唱戏声音,更为烦乱:“韦宝这人心可真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唱大戏呢!” “他们不唱戏,能干什么?”赵克虎道:“你这姑娘,爹也不用问你的意思了,看你这么紧张韦宝,爹便什么都明白了。” “爹。”赵金凤将窗帘放下:“又说这事。” “你对韦宝有心,但韦宝现在有两个难题,一是这四个里的土地,还没有焐热,这是他家业不稳。爹不能把你嫁给一个家业不稳的人,不能让我女儿过苦日子。第二,韦宝没有功名,当初爹不是向韦宝提亲,只是见韦宝年纪不大,挺有灵性,是本地难得出来的人才,起了爱才之心,想用你做饵,让韦宝不要再弄那么多事情,能跟周围的里正、甲长、富户们好好相处。谁曾想,韦宝居然两三下,把四个里的地都弄到手了!就算他能摆平这么多人,爹还是要他能有功名才行,至少得考个举人,才会考虑把你和他的亲事定下来。” 赵金凤瞪大眼睛望着父亲,没有想到父亲想的这么多,又是要韦宝将这么多人,将一大堆欠据的事情安抚下来,又是要韦宝考取举人的功名:“爹,你当韦宝是神仙啊?别说想不到他能怎么把这事渡过去,就算他能渡过,需要多少年啊?而且举人那么容易考的么?永平府二百年来,出过几个举人啊?最近几十年,连秀才都少有的很。” “呵呵,那就是他的事情了,不做到这两项,我是万万不能让你嫁给他的。”赵克虎笑道:“你就这么急着上韦家的门啊?” “爹。”赵金凤娇嗔着扶着赵克虎的胳膊:“我才不要嫁人。” 赵金凤的话,惹得赵克虎又是呵呵一笑,其实赵克虎心里并不紧张,韦宝能拿下大片土地,已经是本地最大的大地主,而且是唯一的大地主,事情便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他并不是很担心韦宝的家业问题,只是担心不知道韦宝会怎么处理和这些里正、甲长、富户的关系,最怕韦宝用硬的方式把人都赶走。 至于韦宝考举人的事情,反而是赵克虎担心的,有些名望的家庭,都希望女儿能嫁给当官的家庭,他也不例外。 父女二人正说话间,韦宝带着二百随扈到了!若不是来了五六千人这么大的排场,韦宝是不会带这么多人来的。 众人见韦宝出来,立时又是一阵騒乱。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大都有驴车、骡车、马车这些交通工具,听闻韦宝到了,也纷纷从车内出来,向韦宝围了过去。 罗三愣子、常五爷、谭疯子、林文彪等一众管事,还有底下的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人,见这么多人向公子涌过来,急忙站在前面将公子与人群隔开,做好警戒。 “这么多人。”范晓琳皱了皱眉头,在韦宝身后道。 韦宝没有说话,冷静的面对人群,他看到的不是一张张凶狠的脸,愤恨的脸,也不是一张张欠了巨额款子的脸,而是老百姓的脸,庄稼汉的脸,乡亲的脸。 虽然前世与这里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今生托生在此,韦宝便将他们都当成了自己的乡邻了,真心的。 “韦公子,你把我们老爷的地收走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韦公子,没有地种,往后我们怎么过活?本来冬天没有粮食,老爷还多少给点,现在老爷没有了地,只问我们要佃租,我们拿什么给?” “大家以后没饭吃,都来找韦公子要!” 众乡民围在韦宝的甲门口,死死堵着大门,你一句我一句,人多嘴杂,非常吵闹。 范晓琳皱了皱眉,“都是什么人啊?无赖不成?我们公子只是要了地,还要负担你们吃饭?” “可我们就是靠种田为生的啊?” “你现在吃饱喝足了,我们怎么办?没有饭吃,不找韦公子找谁去?”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站在人前,并不说话,全都由着各自手下的乡民与韦宝的人争论。 韦宝压了压手,但是丝毫不起作用,乡里人没有什么规矩,说话嗓门又大,这边一吵开,根本停不下来,一个个吐沫乱飞,哪里理会韦宝。 韦宝眯了眯眼睛,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受控制的场面,他是不怕这些人聚众冲击的,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的人跟他们拼,并不吃亏,要知道,自己手下三千多人,即便是不算上护卫队的人,光是壮丁就占到了九成!而且每天都能吃饱饭,战斗力远超过这五六千乡民,他们一个个皮包骨瘦,也就是站在原地打打嘴炮,真的能拿出来动手的,没有几个人。 “你们再一直这么说下去,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了!”韦宝说完,也不管众人听不听,往回走。 一帮人一看见韦宝要走,都激动了,吵的声音更大,并且不停的向前推搡。 五六千的群体形成的合力,非同小可。 韦宝对罗三愣子等人道:“敢踏入本甲一步,格杀勿论!” “是!总裁!”韦宝手下众人闻言,齐声答应一声:“格杀勿论!” 这声特别整齐,因此特别洪亮,立时将五六千乡民的声音压了下去。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见乡民们的声势被压了下去,心知道这般吵下去也不是办法,韦宝能出来露面,总好过韦宝连出都不出来。 于是,纷纷帮着叫乡民们住口,听听韦宝有什么话说。 现场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 韦宝站在一个大石墩上,大声道:“乡亲们!现在土地在我手里,但我并没有剥夺你们种地的机会!你们原来种什么地,以后还是可以到我手里种地!酬劳同以前一样。” 韦宝先抛出了一步棋,这是中规中矩的一步棋,他知道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肯定不肯。他付出雇工种地的酬劳,要是按照他们原先那个标准,他们的收入将大大减少,因为他们只是压低佃农们的酬劳,主要收入是靠卖粮食得来的,现在地都没有了,粮食肯定轮不到他们卖。 众乡民听韦宝这么说,都纷纷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原来种什么地,以后还种什么地,只是换了一个东家而已呗。我们为什么要被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鼓动来吵闹?等下惹恼了韦公子,连地都种不成了,不是更加麻烦吗? “韦公子,这恐怕不行吧?”赵元化道。 韦宝笑道:“有话就直说,我最不喜欢别人说话半截半截的说,跟老娘们一样。” 众人一阵笑,乡里人笑点低,有一个人笑,一帮人便会跟着一起笑,也不管好不好笑。 赵元化冷然道:“我们没有地,只有乡人的欠据,要是按照以前的工钱,那我们的这些欠据就永远收不回来了!而且时间长了,有的人跑了,我们找谁去?毕竟地不在我们手里了,他们不用听我们的了!” 随着赵元化的话,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纷纷点头称是。 韦宝笑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来问你们,我有没有跟你们签过什么欠据?是我欠了你们的银子?” 众人一阵无语,赵元化愤然对众乡民道:“韦宝他要是这么说话的话,那我们只好催大家尽快还账了!韦宝这是要将咱们所有人都逼的走投无路!” “对!他这是要逼死大家,索性今天跟他把账算清楚!”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纷纷附和赵元化的话。 韦宝淡然道:“算什么账?我买你们的土地,都是按照高出两倍的市价,是不是?再者,是你们要将地卖给我,还是我逼迫你们将地卖给我?” “那我们手里的欠据呢?韦公子你不能不管啊!”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是啊,韦公子,我们每个人手里的欠据都不是小数目,占到财产的一多半,你要是一多半财产收不回来,你急不急?若不是你把我们的地都收走,这些乡人只要不外出当流民,慢慢收这些账,也不是不可以。”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也跟着道。 “说的好笑,就算地还在你们手里,他们要出去当流民,你们拦得住啊?难道你们还派人每天盯着他们?”韦宝道。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有口难言,其实事情很清楚,从道理上,是很难说倒韦宝的,因为韦宝拿着土地,谁拿到了土地,谁就占着理,这就是乡里的规矩!可他们若每年只收取一点利息的话,收入将锐减八成!这是无论如何没法接受的。 只是这话,不方便当众说出来。 韦宝自然能看出他们不方便的潜台词,所以心态很平静,等着对方出招。 “乡邻们,大家都看见韦宝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他这是要逼死我们!我们这些有点家底的,哪一家不是十几口人,几十口人?家大,开销就大!现在我们没有了地,若是还按照原先每年收佃租的数量收租,那肯定没法过日子了!所以,韦宝逼我们,我们只能逼你们!你们现在就把欠据都还上,否则,我们就到衙门去告官!”赵元化大声道。 老百姓们一听说要告官,又都吓得鬼吼鬼叫,哭爹喊娘,寻死觅活起来。这些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连温饱都无着,哪里还得起欠下的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好几辈人欠下的,少说也超过二十两,多的家庭,甚至有欠到了近百两的!可绝大部分人,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韦公子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如他好过,以后地都别种了!谁种地,我们就去地里抢!” 有人起哄道。 于是众人群情激奋,纷纷道:“对,我们活不了,你们也别活,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你们还在这里听大戏!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赵元化冷冷的看着韦宝,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见乡民的愤怒被自己煽动起来了,好不得意,暗忖现在韦宝没辙了吧? 【0233 翻转】 赵克虎没有下马车,赵金凤在马车上陪着父亲。 吴三凤和吴雪霞也始终没有下过马车。 现场只有他们四个人是分别坐在两部马车中的。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迎着初升的太阳,什么都没有的田野里披着霜华,抬首望去,至不多远处便被若隐若现地朝气阻隔,乡间的小路使人的内心里一片明净透亮。 刺骨的寒风不再恣意呼啸,枯黄无依的落叶漫天起舞,直冻得人手脚冰凉。 冬日总会被这些情景牵扰。人生也象这会儿的风景似的变化无常,没有谁是一直平坦顺遂的。 时光的美好每每都存在着,只是人们大多时候视而不见,放大了痛苦,虚度了光阴。 两部马车都在后排,但是因为比人群高,而韦宝又站在一座大石墩子上,是高处,所以他们四个人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现场的一切状况。 此时听赵元化抛出的话,都暗忖韦宝没法子了! 赵克虎和赵金凤是为韦宝担心,吴三凤和吴雪霞则乐于见韦宝这种尴尬境地。 “这回看他还怎么说!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个韦宝嘴巴真的很会说,死的都能给他说活了。”吴雪霞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微微一笑:“做小买卖的人嘛,哪个嘴巴不能说的?不能说的话,怎么赚银子呢?不过,现在不是靠说,是靠银子的时候了!有银子才行,否则,这五六千人今天真的跟他拼命,就有好戏看了!” “对,他的人就是再能打,真的要闹出人命,他们双方都不讨好!到时候,咱们能坐收渔翁之利。”吴雪霞微笑着,眯眼看着远处的韦宝。 百米开外的韦宝站在石墩子上,活像个路边的商贩,压了压手,示意现场安静。 这回,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很是配合,赶紧弹压自己底下的人,很快就让现场的秩序恢复了平静。 “你们要找人拼命,也找不到我头上吧?”韦宝笑着对一帮乡民道:“你们是欠了我的钱?是我逼你们还钱的?一个多月前,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我也差点被人逼的要出去逃荒!不过,如果我真的被逼到那一步,我不会找不相关的人,我要是实在在这里待不下去,我走之前,一定是找到我的债主,烧了他家的房子,烧了欠据,这才出逃!而不是去找债主的债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连话都没有和我说过,完全不认识,找的到我这里来吗?” 一帮乡民们顿时觉得韦宝的话有理,的确,不管怎么样,他们跟韦宝都是没有关系的,怎么样也找不到韦宝的头上,总不能因为韦宝现在富了,就什么事情都来找韦宝吧? 赵元化怒道:“韦宝!你这是煽动闹事!根据大明律,纵火烧别人房子,这是死刑!你鼓动大家闹事,也是死刑!” 韦宝呵呵一笑:“死刑?你算老几?你代表大明律?大明律第几款说了我煽动大家闹事了?还有,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在煽动大家闹事!我刚才说的是,我如果在乡里待不下去,出外逃荒之前的想法,关你什么事情?” 韦宝口舌能辩,随便两句话便将赵元化所有的话术封死了,把个赵元化气的满脸铁青,咳嗽一下,居然又咳出许多血来。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大惊,他们并不知道赵元化昨天被韦宝的人给踢了一脚的事情,还以为韦宝几句话,便能将人气的呕血?都暗忖,是不是神明开始发难了?无不心惊胆战。 “韦公子,这你就是要逼的我们都走,都去告官了!你逼我们这些有家底的人,还不就是逼这五六千乡人吗?”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韦公子,你能不能好歹加个五倍工钱,让佃农多点银子还我们的账?”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道。 韦宝笑了:“你们自己手上,为什么不多给一些工钱?有这么个规矩吗?好,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情,但是顾虑到乡亲情谊,我说个章程,大家看看怎么样!?” 随着韦宝的话,现场鸦雀无声了,生怕声音大了,听不见韦宝说话,都想知道韦公子会拿出什么主意。 吴三凤、吴雪霞在他们的马车车窗口,凝神细听。 赵克虎、赵金凤两个人也在他们的马车车窗口仔细听韦宝说话。 都生怕漏掉一个字。 吴雪霞和赵金凤对望了一眼,吴雪霞立即将俏脸扭开,不去看赵金凤。 “你们这些欠据都是高利贷,而欠你们债的乡民都是食不果腹之人,哪里有钱还账?要是按照这个收法,就是再过三百年,也清不了账!你们不如把欠据都转给我!我按你们欠据两成的价钱都收了!先付一成银子,三年之后,我付余下的一成银子!怎么样?”韦宝抛出了他的棋子!本来是想以一半的价格收购的,韦宝临时改变了主意,觉得先抛出个两成,看看情况再说!要是真的按照一半的价格,以60万两欠据总价计算,一半就是30万两纹银,30万两纹银的一半,就是15万两纹银,他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 但要是只有两成,60万两纹银的两成是12万两,12万两的一半是6万两,这笔银子,他现在就能拿出来,那样的话,事情也能圆满解决! 韦宝的话,立时引得现场炸了锅,老百姓们疯狂支持!他们知道韦家的为人,都知道韦宝的甲,不但现在能解决温饱,还从外面弄来好些人做事!如果韦宝人不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他? 他们跟着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哪年不逼死一堆人?交不出租子,还得卖儿卖女,地主们想睡谁的老婆女儿,就跑到谁家去睡觉,过的哪里是人的日子? 所以,一众乡民不由的轰然叫好。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则皱眉思索韦宝的话,多数人在摇头,韦宝想用两成收他们手中的欠据?这太不划算了! “韦公子,两成太低了!我们借出去的银子,那也是真金白银啊!”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苦着脸道:“能不能加一加?八成银子怎么样?你先付我们四成!过两三年再将余下的四成付清,这也行啊。” 白鹏赋的话,立即引来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积极响应,都说这个法子好。 韦宝微微一笑:“欠据是你们和乡民们之间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本来是不想管的,你们如果硬要赖到我头上,我大不了遣散了手下所有人,出去做生意便罢!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里所有的土地都是我的,你们不能随意到我的土地上,你们会告官,我难道不会告官?知道大明律当中侵犯他人的土地,刑法有多重吧?” 韦宝这套破罐子破摔的法子抛出来,等于彻底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给将军将死了! 老百姓们纷纷喝骂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本来他们现在没有了土地,光是有欠据,老百姓们就不太怕他们了,都说把韦公子逼的不管了这事,大不了大家都出去逃荒,让这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从此一文铜钱也别想再收着! 韦宝见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被老百姓们怼的都作声不得,暗暗舒了一口气,觉得可能两成银子都说多了,看这局势,一成银子,估计他们都得答应。不过韦宝也不想过分逼迫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真的把他们逼急了,一拍两散,对自己也不好,银子太少,他们便会不在乎,不在乎之后,便是长期团结在一起跟自己斗,一下子引来二百多敌人,二百多人再加上家人,那就是两千多人,弄出两千仇人,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这事情,不是小事,我看大家先散了吧!正好我家中今天唱大戏,我请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到我家中去坐一坐,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此时,再在此集合,相信届时,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会给大家一个答案。”韦宝对一众乡民道。 众乡民议论纷纷。 韦宝见自己的威望还是不足以摆布本地的乡民,只得对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道:“诸位老爷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韦公子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考虑一天吧?真的弄僵了,对谁都不好,我觉得韦公子说的有些道理。”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道。 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是现在除了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和金山里里正赵克虎之外的唯一里正了,因为新雀里里正秦康顺已经死了! 白鹏赋看出来赵克虎和韦宝似乎有些关系,也看出赵克虎虽然没有明着相帮,但是处处是向着韦宝的,现在看侯力行似乎也有这个意思,暗忖这两个人贼的很!这是看出韦宝势力大了,要向韦宝讨好!老子再一个人硬下去,肯定讨不了好去,于是也跟着道:“不错,既然韦公子这么说,咱们就听韦公子的吧?乡邻都先散了,等我们今天商量一天,明天跟大家说!” 两个里正都发话了,甲长和富户们只能附和,纷纷劝说乡民们先散了,让他们商量一天,明天此时再说。 于是,一众乡民才逐渐散去,边走边大声赞扬韦宝义薄云天,有担当,肯为乡邻着想。 一时之间,韦宝在本地的声望无限上升! 这可把个在马车中等着看热闹的吴雪霞和吴三凤给气坏了,两个人实在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韦宝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一步一步,都在按照对韦宝有利的方向发展! “哥,我说了吧?这个韦宝实在是太狡猾了!”吴雪霞气道。 吴三凤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是很狡猾!没有想到咱们辽西乡间也能出这样的人,简直比那些南蛮子还狡猾!” “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吴雪霞问道。 “不知道,先让人将这里的事情通知爹爹再说!咱们还是要查毒雾的事!另外,一定要阻止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将手中的欠据都卖给韦宝!若是让韦宝既得了土地,又得了这五六千乡民,那他就真的成了辽西最大的世家了!在本地势力之大,甚至能跟我们和祖家一争高下!”吴三凤道。他是怎么样都想不通,有人能够这么轻松的就在一个多月之内,如此快速的发展?速度超过他家上百年的发展积累? 吴雪霞点了点头,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 “走,下去,咱们也去听一听他还要唱什么戏!”吴三凤沉声道。 吴雪霞无奈的叹口气,原来在家里,她是满满的优越感,觉得自己的智慧足以匹敌男人,但是在韦宝这里,她觉得处处落於下风,这是从前没有过的感受。 另外一部马车中的赵金凤则欢喜无限,喜笑颜开的对赵克虎道:“爹,真没有想到韦宝能这样解决?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啊。” 赵克虎嗤笑一声:“有啥好处?我们手上的欠据本来有五千多两纹银!要是打个两成,只剩下一千两纹银了,四千多两银子一下子就飞走了,你还高兴!?” 吴雪霞微微一笑:“我跟韦宝说说,让他补偿给爹爹便是了,我想他会答允的。” “哦?”赵克虎闻言,深深的看了赵金凤一眼,“韦宝这么听你的话么?” 赵金凤自知失言,避开父亲的目光,粉脸羞得通红,是啊,韦宝凭啥听自己的话? “你是女孩子,以后私下里,还是不要和韦宝见面的为好。若是韦宝有心要娶你,便同我说。”赵克虎道。 “爹,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韦宝私下见面了啊?昨天晚上不是吴大小姐一定要去韦宝的甲听戏,拉着我陪她去么?”赵金凤撒娇道。 “走,咱们也去听戏,听一听韦宝还要唱的什么戏?我现在还是本里的里正,这事我也有份。”赵克虎道。 赵金凤喜滋滋的嗯了一声,“爹,你一定要帮着韦宝说话啊,一定要让其他人顺着韦宝的意思办,否则韦宝若是真的不管了,不但所有人的银子都没了,而且咱们这一大片,从此便无人耕种,大家都去逃荒了,真的要成了一块废弃之地。”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不过,韦宝这人太狠!两成的银子,这是在剜我们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心头肉呢!”赵克虎忧心道:“大家不见得能轻易答应,我也不方便说太多,说的太多,大家便知道我有心向着韦宝,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赵金凤哦了一声,虽然只十五六岁年纪,但是心思细腻,一听就明白爹爹的意思,“反正爹爹心里要向着韦宝,要偷偷帮韦宝。就行了。” 赵克虎便下马车,边噗嗤一笑,再戏谑的看一看赵金凤:“还真是女大不中留。” “爹,说啥呀?”赵金凤娇嗔着扶着爹爹的胳膊,陪他下车。 韦宝在乡民们渐渐离去之后,热络的与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攀谈,他是看重本地人的,也包括这些有家底的人!韦宝并没有站在无产者对地主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是站在大资本家,对小资本家的角度思考问题。 在韦宝看来,这些人都是潜在的小资本家啊,是需要拉拢,共同发展的对象,否则光是他一个人的力量,便是发展一百年,也不可能让一个国家在他一己之力下,产生巨大的变化!这就是韦宝与之前看的那些穿越重生小说的男主人之间的不同之处。 韦宝不但有阶级的观念,还有独到的阶级观念,资本主义绝不是四个字的名词而已,这里面,存在着生产资料和生产关系转化的问题。 韦宝眼中没有外地人和本地人的区分,在他看来,都有用,只要是人都有用。本地人因为就生活在当地,更加有归属感,这是不消说的,但是因为有现成的房产住处,所以努力方面,可能要稍微差一点。外地人要想在此扎根,需要更加的努力,但是心系故乡,努力是努力了,归属感怎么样也会差一点。 所以,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有优缺点,韦宝要做的是融合,让他们都能臣服于自己的制度之下,共同协力发展! 而这些潜在的小资本家们,便象征着先进的阶级!地主阶级是腐朽落后的阶级,若能让地主进化为资本金,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改变!身份和意识形态上的转变,这对于韦宝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尝试。 “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听戏,烦心的事情,先放一放,人生得意须尽欢嘛。”韦宝笑的很阳光,一个大男孩模样,并没有刻意要去装作老成。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至少都四十开外,还有六七十岁的人,再怎么装老成,韦宝也老不过他们。 “韦公子既然盛情难却,咱们就去吧?”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倒是很热情,热络的帮着韦宝招呼众人。他心里暗暗盘算,等下私下跟韦公子说一说,他要是帮着劝服众人,别人的欠据用两成银子收,他手上的欠据,看看是不是能用三成银子,或者四成银子收呢?要是四成银子的话,勉强也能接受了。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见侯力行这般热情,奇怪之余,顿时明白了他是啥心思,都看不起侯力行,但是也都不肯吃亏,于是,争抢着拍韦宝的马屁。 赵元化在人群中,始终没有说过什么话,咳血的情况以及止住了,但是内心忧愤无比,感觉韦宝太强大了,似乎无论怎样出招,都不是韦宝的对手,他有些认命,起了随大流的心思。 “对,就按韦公子说的,今天大家先把烦心的事情放一放!咱们听一听戏,好长时间没有听过戏了。呵呵。”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自然也看出了侯力行的心思,不甘示弱的对韦宝展开大力奉承,什么话都顺着韦宝的意思来。 两个里正都这般争先恐后的拍马屁,一帮里正和富户们更是生怕落后,好话像是下雨一般往韦宝头上砸。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人忍不住相互看了看,谁都没有料到事情居然会转变的这么快?一下子就反转成这种局面了?刚才跟韦宝出来的时候,见着五六千人围堵的场面,三女还一个个忧心忡忡的呢,现在看见二百多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争先恐后向韦宝讨好,争宠的场面,无不恍如梦中。 “两成的银子,至少也要十万两以上,唉……”范晓琳轻轻地叹口气。 “还可以了,如果能这样解决,总好过每天这样闹腾,那样的话,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要这么多地有什么用?”王秋雅轻声回答范晓琳。 “这样解决是挺好,只怕他们不会答应。”徐蕊道。 “就算她们答应了也麻烦!”范晓琳道:“我们没有这么多银子啊!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三年后,我们手里还有五万多两现银,这么差劲的年景,三年要赚五万两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咱们现在手下这么多人,要是再把四个里的乡邻都招揽到手下,搞不好,吃饭都是大问题。”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和范晓琳一道叹口气,她们是女孩子,无法体会到韦宝的想法,反正随着韦宝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们都觉得越来越恐慌,真的有点希望韦宝像韦母说的那样,就老老实实守着大片土地,安心种地便罢了。 三女轻声说话,替韦宝担心,韦宝倒是和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聊的颇为畅快,每个人都喜欢被人捧的滋味,韦宝也不例外,好话总是听不厌的。 心情一好,看什么人都高兴,包括吴大小姐。 韦宝见到吴三凤和吴大小姐过来,热情的迎上去道:“吴大公子、吴大小姐好啊,你们来也不让人打个招呼,我好亲自出迎啊。” “韦公子客气了,我们见韦公子这么繁忙,便自己来了嘛,还望韦公子不要嫌我们不请自到才好。”吴三凤少有的跟韦宝说起软话来。 吴雪霞则只是过来的时候看了韦宝一眼,她大哥说话的时候,吴雪霞的眼睛转来转去,反正就不停留在韦宝脸上。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会受吴雪霞的态度左右,笑道:“吴大公子到底是有身份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漂亮!有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这样身份的大人物到我这里来,我们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呢。诸位乡里老爷们?你们说是不说?”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急忙附和点头称是,纷纷拍着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的马屁,倒仿佛他们和韦宝很熟稔了,韦宝是他们这群人的领头羊一般。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围着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拍马屁,也让韦宝得空歇一会,刚才不到半个时辰,嘴巴一直没有停过,舌头都有点抽筋了。 此时见着赵克虎和赵金凤过来,让韦宝瞬间又恢复了精神,急忙迎过去,热情道:“赵伯!赵小姐。” 赵金凤嫣然一笑,暗忖韦宝在爹爹面前,倒是装的规矩的很,叫起小姐来了,昨天晚上可是一口一个金凤,“韦公子好。” “恭喜韦公子啊,这么难解决的事情,也被韦公子想出了解决的法子。”赵克虎淡然一笑。 韦宝微微一笑:“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情,我是不忍心见大家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也不忍心见我们这一片一直这么荒芜下去,再要是有个一年没有人打理,这一带真的要成为戈壁了!” 韦宝这话说的声音不低,一方面是说给赵克虎听的,另外一方面,便是有意说与众人听的了。 吴雪霞闻言,冷哼一声,暗忖韦宝说话像是唱戏一般,真讨厌!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倒是纷纷点头附和韦宝的话,夸赞韦公子能为大家考虑,又能在致富之后,心系乡里,殊为难得。 “大冷天的,大家别再在这里吹冷风了,快快里面有请!”韦宝热情的对众人招呼,并对身边的罗三愣子道:“赶紧安排二三十个雅座出来,我要请诸位乡里老爷看戏,等会再安排最上等的酒菜,今天大家不醉不归!” “是,公子。”罗三愣子答应一声,赶紧帮着韦总裁招呼众人:“诸位老爷,请大家随我来吧?”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纷纷向韦公子拱手道谢,跟着罗三愣子的人往韦宝甲内走,像是一个庞大的观光团。 众人都觉得好笑,以前每次来韦宝的这个甲,都是来吵架的,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来听戏喝酒,都暗暗感叹世事变化无常,敌友之间,有时候是很难分。 人群中的赵元化,走到韦宝身边的时候,冷哼一声:“韦公子,昨天你养的狗打了我,这怎么说?” 赵元化暗忖当着这么多人,而且韦宝想收购所有人手上的欠据,绝不敢将他怎么样,所以借机生事,找回昨天被林文彪踢了一脚的不痛快! 【0234 各个击破】 林文彪已经于今天早晨将昨天打了赵元化的事情向公子汇报过了,韦宝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他在场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和吴三凤、吴雪霞等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是看赵元化气急败坏的样子,便能够猜到,都等着看好戏。 “我的人不会是狗,但我的人打狗倒是有可能的!”韦宝微微一笑:“这里所有的老爷,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却例外,如果你爹还在,我倒是能考虑让他进去,但你的资历太浅,且不懂礼貌,所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你!”赵元化气疯了,本来是借机生事,没有想到反倒是成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了?“你不让我进去?” “怎么了?我的地盘,我做不了主么?”韦宝朗声道。脸上依然是淡然的表情,这句话的语气也不严厉,但是却似乎携带无比的霸气! 韦宝对众人不敢随意犯众怒,但是以手中此时的实力,单单欺负一个小旗官等级的人物,还是手拿把攥的。 赵元化被韦宝气的倒退两步,韦宝这是明摆着欺负自己一人了!噗的一声,又呕出一口血,瞪着眼睛道:“韦宝,我就此发誓,有你无我!老子不杀你,誓不为人!” 韦宝呵呵一笑,对众人道:“咱们这种身份,不必要跟疯狗一般见识,诸位老爷,吴大公子,吴大小姐,里面请吧?不用为这种小事耽搁。”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见韦宝似乎是在专门针对赵元化,大部分人都落井下石的附和。 “还是韦公子度量大!这种小人的确不必理会,成天嘴巴不干不净的,迟早被人打死。” “可不是?他爹还好些,懂个尊卑,这小子在山海关当个小小的小旗官,便整日目中无人,什么玩意?” 即便不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帮助赵元化说话,因为他爹,死了的赵理全生前便常常借着儿子在山海关当小旗官的事情在乡里耀武扬威,惹人讨厌,也没有多少朋友。 赵元化每趟回乡里,更是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很了不起的德行。即便是赵理全留下了一点人脉给赵元化,也早被赵元化自己糟蹋光了。 赵元化见众人对自己的冷漠眼神,无比的愤怒:“你们都是一群蠢猪!韦宝吃人不吐骨头,把你们坑死了,你们还帮他数银子呢!两成的银子卖掉咱们手中的欠据,咱们就和乡里没有一点关系了!图的什么?” 赵元化一个人在那里大吼着巴拉巴拉。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本就在心存犹豫,听赵元化不停的念叨,心中更生游移不定。 韦宝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针对这家伙没错,留着肯定是个祸害,轻声对身边的林文彪道:“把他做了!做干净点!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林文彪眼睛一瞪,急忙轻声道:“是,公子,我会做干净的!不过,他还带了十来个人。” “一起做了!”韦宝道。 “那他全家,要不要一起做了?”林文彪没有想到公子这么狠,居然要将赵元化带来的山海关的千户所的一群兵丁也杀掉。这对于他的统计署来说不是难事,他手下大部分人都是原先柳子帮的,不管是以前做的事情,还是最近的训练,其中一项主要内容便是暗杀,杀十来个人,便像是杀鸡一般。 “祸不及家人!我只说不要让人看见,看见的都灭口!没有让你杀他家人!”韦宝有点不高兴了。 林文彪一惊,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了解公子的,公子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挺不了解公子的,因为公子很多时候,喜欢‘妇人之仁’,要是按照这个时候的习惯,既然杀了赵理全和赵元化,家人肯定要都杀光,以免留下祸患!因为杀了赵理全和赵元化,别人肯定知道是谁做的,都这样了,何不干脆将他满门杀光?但公子却不肯这样做,而且为了这事生气。 “知道了,公子恕罪。”林文彪急忙道歉道。 韦宝没说什么,并不是很把这事当回事,接着去招呼众人。 赵元化还想再撒野,但是韦宝和一帮里正、甲长们走了之后,他单独面对韦宝手下一帮凶神恶煞,哪里还敢再多嘴,急急忙忙带着自己手下十来个人先走。 林文彪则让手下两名统计署的特工跟上去,死死盯着赵元化的行踪。 林文彪完全没有将做掉赵元化当成一回事,只是要做到万无一失,做到不留痕迹,所以格外的谨慎,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 韦宝想跟赵金凤走在一起,但赵金凤紧紧的跟着赵克虎,而且见韦宝有靠过来的趋势,粉脸一红,拉着父亲走快几步,这让韦宝感到郁闷。 “怎么?不想跟韦宝说话了?”赵克虎微微一笑,轻声調笑女儿。 “爹。”赵金凤娇嗔一声,“谁想跟他说话了?” 赵克虎嗤之一笑,在女儿的粉嫩小手的手背上拍了拍。 “我还以为你也会把我赶出去呢。”赵金凤没有走到韦宝身边,倒是吴雪霞很少见的主动过来跟韦宝说话。 韦宝看了一眼和自己年纪相仿,稍大自己一点的吴雪霞,吴雪霞的确能称之为永平府,甚至是整个辽西,整个关外的头号美女,她的相貌和身段和赵金凤难分伯仲,但是那副冷冰冰的冰美人气质,是赵金凤学不来的,赵金凤身上天生带有一种让人感觉容易亲近的温柔气质,而不是像吴雪霞这种,时时刻刻目空一切。 吴雪霞今天身穿深棕净面妆花褙子,逶迤拖地水绿色绣百合忍冬花缠枝木兰裙,身披澹澹羽纱面烟纱。乌黑发亮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惊鹄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簪子,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葫芦的戒指,腰系湖色色如意腰带,上面挂着一个绛紫绣白鹤展翅的香囊,脚上穿的是淡肉红色乳烟缎攒珠鞋,整个人芳菲妩媚。 今天又暖和了一些,和吴雪霞一起沐浴在春风中,韦宝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或者说不是和吴雪霞,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天气中,也会觉得畅快的。 今天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天气,已经没有多少冬天的感觉了,让人心头暖洋洋的,有种想做嗳的冲动。 韦宝偷偷的看了眼吴雪霞,只要对她仔细观察,便会产生一种越看越有味道的感觉,她体型绝佳,瓜子脸,眉弯如月,睫毛如帘,眼睛虽然小了一些,却秋水般明澈,她的皮肤很白,就像温润的羊脂玉般细腻。 韦宝并没有盯着吴雪霞看,“我为什么要赶你出去?你是吴大小姐啊,吴大小姐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求之不得!” “哼,虚伪。”吴雪霞嗤笑一声:“有的人心里,只怕不知道多想把我赶出去呢。只是惧怕我的家世!” 韦宝到底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笑道:“真是好笑,你家世再厉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惹你家。” “呵呵,你这么快就对号入座干什么?你知道我是在说你么?”吴雪霞胜利者般的笑了,感觉这个回合与韦宝斗嘴,是她赢了。 韦宝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和吴雪霞斗嘴,怕自己嘴巴狠,等下再得罪这爱与自己作对的姑娘。 “怎么不说话了?这么能忍气吞声了?等会我大哥肯定会劝阻那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把我和我大哥,像是赶你刚才赶走的那个人一样赶出去。”吴雪霞挑衅的斜睨着韦宝。 韦宝不得不转过脸来看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能听见他和吴雪霞说话,低声对吴雪霞道:“别总惹我啊,再敢捣乱,我就对众人说,你是我媳妇!别忘记,我随时能公开那张卖身契!” 吴雪霞听闻卖身契,粉脸倏地就红了,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惹韦宝,就是想用卖身契作为交换条件,说服韦宝将那张卖身契还给她呢!她可以帮韦宝向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说好话,有他们吴家给韦宝撑腰,这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又已经有意思想转让欠据,这事原本不难的。 吴雪霞白嫩的俏脸不觉笼上了一层羞涩,娇声嗔怪道:“你这坏人!还敢提这事,我若告诉爹爹,你死无全尸!”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吴雪霞还没有将这事告诉家里人呢,原来如此,难怪吴襄和吴三凤和他见面,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要不然韦宝还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呢。原本韦宝还以为他们是因为顾忌自己手中的卖身契,而有所投鼠忌器,现在想来,又是自己幼稚了,像吴襄这么老辣的人,哪里会为这么小的事情而投鼠忌器。 “那你没有告诉你家人,是不是担心我死无全尸?你喜欢我啊?”韦宝笑道。 吴雪霞倏地瞪大了美眸,像是看鬼一般的看着韦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韦宝,居然脸皮如此之厚?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韦宝气的,粉脸绯红,像是两朵红云,竟然无法说话。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吴雪霞娇滴滴的媚态弄得心头一热,暗忖这妹子原来也有害臊的时候。 “韦宝,我真想杀了你!”吴雪霞咬牙轻声道。 韦宝见吴雪霞说话这么小声,胆子更加大,知道她不敢让外人知晓,笑道:“杀我就是谋杀亲夫,别忘记了,我要是一死,我那锦衣卫千户朋友手中还有一张卖身契,一式三份呢!照样能公之于世。” 吴雪霞想到骆养性、韦宝和她手中各执一份卖身契,这事万难更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顿时气得眼圈一红,有点想哭。 韦宝一见吴雪霞这幅模样,心中不免牵动些许柔情,讨厌归讨厌,但毕竟是超级美女,又年纪幼小,他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哪里还能真的像对付赵元化那般对付她?“好了好了,跟你说笑的,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什么东西?投胎十次也配不上你!我不会对人说的,只要你少来害我便成!” “那你把你的卖身契还给我吧?再让你那个朋友也还给我,我也再不跟你作对了,好不好?”吴雪霞见韦宝还是头一回这么温柔的与自己说话,心中一动,低声恳求道。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这个小男人婆居然会温言软语的求自己,微微一笑:“那可不行,这是我的护身符,怎么能随意拿出来?反正我答应你,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便是了!否则我哪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哎,我提醒你一下,若是你探知你家人要弄死我,一定要来向我通风报信,知不知道?否则我若是死了,那个卖身契肯定会公布出来的,到时候,你就要给我披麻戴孝,守活寡了。” 吴雪霞见求恳无效,擦了擦眼睛,立时换上一贯的冷若冰霜表情:“坏人!我才不会给你守活寡!若是公布出来,我大不了一死,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我不吃亏!”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还真没有想到吴雪霞居然是这种想法,性格这般刚烈,难怪总感觉她像是个男人婆。 “你宁愿跟我同归于尽,也不肯帮我?”韦宝道。 “我恨不得你死!”吴雪霞说完,气呼呼的走到她大哥吴三凤身边去了。 韦宝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比起这种正宗的豪门世家,还是在气质上欠缺太多,人家这才叫真正的千金!虽然年纪幼小,已经养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气质,宁折不弯这种事情,小老百姓通常就是嘴上硬气,真的遇事,多半做不到吴雪霞这种应对方式的。 时值正午,由于大戏是一天到晚的,已经开场了,经过了昨天的热身,今天更为热闹。 韦宝这种正主没有来,唱的一般都是小型戏剧,或者表演杂耍,这也能让三千多韦宝手下乡民看的不亦乐乎。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还有吴三凤等官员,这才知道韦宝手下原来有这么多人啦?只有吴雪霞和赵金凤是昨晚上就来过一次,提前知道,倒不惊讶了。 连赵克虎都吓了一跳,轻声对赵金凤道:“韦宝下面有这么多人,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呢,怎么了?爹?”赵金凤奇道。 赵克虎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么多人,他想干什么啊?” “我没有对大家乱说吧?我收大家的欠据,纯粹是不希望大家的银子打了水漂!事实上,我并不缺人手。”韦宝倒是不在意众人清楚他的底细!在他看来,在这种大灾之年,他收拢了这么多流民,这本身就是对社会的巨大贡献!“要带着这么多人吃饭,大家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所以啊,你们要是再不理解我,我一生气,便遣散了手下众人,外出做生意去!落个逍遥自在。”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急忙一起恭维韦宝大仁大义,义薄云天云云的话。 “你手下这么多人,这可是要向卫指挥使司报备的啊。”吴三凤打官腔道。 韦宝微微一笑:“报什么备?今天来,明天走,人又不固定。让他们都上卫指挥使司去要饭去么?” 吴三凤被韦宝一呛,心生怒气,没有人敢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韦宝,这里是辽西,是永平府,你这里也是朝廷的地方!是归大明朝廷管的!不要以为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大明有一套完善的黄册记录户籍!你弄了这么多没有黄册记载的人,这些人当中,有没有窝藏建奴,有没有窝藏杀人行凶的罪徒?是不是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来找你?” 韦宝一怔,暗忖吴三凤这通官腔打的流弊了,把他和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虎的一愣一愣的。 “吴大公子教训的是,我这个人就是看见别人缺衣少穿的,会忍不住发善心,回头我就把人都赶走。”韦宝赔笑道。 吴三凤见韦宝还是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话,好不得意,点了点头。 吴雪霞则嗤笑一声,暗忖韦宝到底还是怕了自己家,怕了自己大哥吧?看你再能。 韦宝心知道今天主要的任务是哄的那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将欠据转让给自己,再不要为了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而节外生枝,是以,才会如此的委曲求全。 “诸位老爷,入座吧,我看,就边听戏边喝酒吧?怎么样?”韦宝热情的招呼道。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见有戏听,还有酒喝,不由暂时放下了欠据的烦恼,一起称谢,韦宝赶紧招呼罗三愣子等随扈好好招待。 “侯里正,赵里正,白里正,你们三位德高望重,就陪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坐一席吧?”韦宝热络的招呼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和金山里里正赵克虎道。新雀里里正秦康顺被他弄死了,这三个里正便是当地最有话语权的人物了。 侯力行和白鹏赋也想找机会多和韦宝接触,自然乐得答应。 “韦公子也一起吧?你是东道嘛。”侯力行乐呵呵的笑道。 韦宝笑着答应:“我是怕我身份低,年纪轻,上不了这么大的席。” “哪里,韦公子太谦虚了,现在本地以韦公子这等才俊马首是瞻才对,你若上不得这个席,还有谁能上?”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笑嘻嘻道。 赵克虎看的暗暗好笑,这两个人之前凑在一起,背地里说起韦宝的坏话,浑身是劲,现在倒仿佛跟韦宝关系很好似的。 不过赵克虎见多识广,这种场面上的话,也是听的多了的,并不以为意。 “爹,你跟他们坐吧,我去和韦公子身边的几个姑娘坐一起。”赵金凤道。 赵克虎见那吴三凤一直偷看赵金凤,也不希望自己女儿跟这等富家公子哥多接触,遂点头答应。 韦宝急忙对范晓琳道:“晓琳,你招呼赵小姐上你们那一桌吧。” 范晓琳答应着,喜笑颜开的过来挽着赵金凤的手,好不亲热。 赵金凤走之前和韦宝互看了一眼,只这么一眼,两个人心里便暖融融的,刚才韦宝就想让赵金凤去和范晓琳玩,但是苦于没有机会说,没有想到赵金凤自己便会这么做,真的感觉彼此心有灵犀。 吴雪霞见韦宝和赵金凤对视一眼,女孩子的心是很细腻的,她立时察觉出了其中的嗳昧神色,不由的轻哼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赵金凤越看越不顺眼了,也许是因为讨厌韦宝,所以现在连带着,也开始讨厌起来赵金凤了么? 吴三凤微微不快:“就在这里一起吧?人多热闹些嘛?” 他是喝惯了花酒的人,见在座的一堆大老爷们,颇感无趣。 韦宝笑道:“吴大公子要是想要人陪酒助兴,我这就让人上抚宁卫去找几个姑娘来吧?” “这好!这好!”吴三凤笑着答应,暗忖韦宝会做人。 韦宝见吴三凤心情不坏,抓紧时机拿出一张银票,也不避讳白鹏赋、侯力行和赵克虎三人,直接递给吴三凤:“吴大公子,这里小小心意,大公子这等身份能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是我们本地的光彩啊,这些拿去给底下人喝茶吧?” 这是一张五百两纹银的大额银票! 白鹏赋、侯力行和赵克虎暗暗惊讶韦宝出手阔绰,喝茶就这么大一张银票? 吴三凤本来还想拿俏的,但是见这么大的一张银票,即便他家家资雄厚,但是他家的银子都在爹娘手里管着,而他有妻妾众多,开销也大,并不能时常见到这么一大笔财富,不由的笑着收了:“韦公子真是客气,既然如此,我便代底下人谢过韦公子了。” “哎,吴大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折煞小人也!”韦宝急忙起身鞠躬道:“吴大公子肯收下这小小心意,是本地的光彩才是,几位里正老爷,是不是啊?” “是,是,韦公子说的,吴大公子肯来咱们这里玩,就是咱们这地方的光彩,请都请不到的。”侯力行呵呵一笑。 白鹏赋和赵克虎也急忙点头附和,几个人轮着拍马屁,将吴三凤拍的好不高兴。 吴雪霞不禁有气,本来爹爹留大哥下来,是让他找韦宝麻烦的,这倒好,酒还没有喝呢,就已经跟韦宝穿一条裤子了?也暗道韦宝是真的厉害,有手段,不由的轻声哼了一声。 吴三凤听见妹妹的这声哼,暗忖等会韦宝还要找姑娘来作陪,有妹妹在身边,喝起酒来碍手碍脚,着实不方便,不由低声笑道:“雪霞,要不你也去和赵小姐她们一起玩吧?” “我不去!她们是什么身份?我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玩?”吴雪霞不高兴道。 韦宝暗怒,心说你身份再高贵,也不用一直强调吧?劳资也是见过大明公主的人了,公主也不如你架子大! “好,好,不去就不去。”吴三凤对妹妹赔笑一下,然后对几个里正和韦宝道:“咱们尽情吃喝,不用理会她,我妹妹脾气大。” “谁脾气大了?”吴雪霞不高兴道。 “说错了,大哥说错了,我妹妹脾气不大。”吴三凤笑道。 “要不然,我带吴大小姐去四处转转吧?我这个甲虽然不大,但养了许多牛马动物,想来吴大小姐在山海关住久了,不常到乡间来,也许会喜欢这些小动物呢?”韦宝机灵道。他正好也不是很想跟吴三凤和几个里正应酬。 几个里正,还有一帮甲长和富户们,他们想找韦宝谈条件,想在明天早上最后定案之前,拿到更加高的提成,否则手中的欠据以两成银子卖给韦宝,谁都觉得亏的慌。 他们急着找韦宝,但是韦宝现在并不急着找他们,之所以安排一起来喝酒听戏,便是一种变相的躲着他们的法子,否则他们一个个的来找他,更加麻烦,都聚在一起喝酒,反倒不容易脱身。 韦宝知道,只要坚持到了晚上,到时候让手下人用他已经睡了来挡驾,便没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了。 “我不去,谁要你带我玩?”吴雪霞说完,粉嫩的小脸蛋便羞红了。 韦宝还没有说话,吴三凤倒是热情的帮韦宝说话,“哎,雪霞,怎么这么跟韦公子说话?韦公子是一片好意,知道你在山海关住久了,带你看看小动物,这不是很好么?” 吴三凤倒不是故意给韦宝和妹妹制造机会,他知道妹妹讨厌韦宝,只是单纯的想把妹子支开来,好放开喝酒罢了。吴三凤这种酒量小,又爱喝两口的人,最是好笑的地方就在这里,酒瘾还比酒量好的人还大。 吴雪霞还是很听吴三凤的话的,见大哥这般说了,也不是很想对着几个一会便要酒气熏天,吐沫乱飞的老头子,便不作声的站了起来。 韦宝见吴雪霞这样不说话便算是答应了,暗暗好笑,做个请的手势,“吴大小姐去看看我们这里的牧场吧?虽然不大,但养了几匹不错的马,若是你喜欢,我送一匹马给你好不好?” 吴雪霞看向韦宝,心说你还真会拍马屁!连我也要送东西?送这送那,不就是怕我们坏你的事情吗?不过听韦宝要送东西给自己,还是禁不住微微高兴,只是仍然不作声。 韦宝一笑,知道她心动了,朝前带路。 吴三凤看两个人走了,不由哈哈一笑:“韦公子这个人,看的久了,倒也不是很讨厌,很会做人啊。” 吴三凤似乎忘记了,他在不久之前,还成天想着该如何杀死韦宝呢,现在却又如此评价自己的大仇人。 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三人则表情古怪,他们都知道吴家跟韦宝之前的瓜葛,本来侯力行和白鹏赋两个人还想借着吴家对韦宝的这种芥蒂,让吴家给他们撑腰,乘机把转让欠据的事情对韦宝说一说,看看是不是能抬高一些价格?现在则完全没有这种心思了。 因为韦宝刚才拿出的是一张五百两纹银的银票,他们自问谁都不会花这么大的价钱去讨好吴三凤,成本太高!若是集合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起凑银子,那又失去意义了,人多凑出来银子,只是为了让吴家帮着向韦宝说情,好抬高韦宝收购欠据的价格,那还要找吴家干什么? 【0235 两只小鸡的故事】 现在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打的主意,都变了,变成了另外想法子,找韦宝商量抬高收购欠据的价格。 他们想到的核心是韦宝,想着该怎么对付韦宝。 而韦宝想到的核心,则是眼前的这个吴雪霞。 从刚才吴三凤收了自己的银票,韦宝便不再将吴三凤当成什么难缠的角色了。 韦宝觉得吴三凤的确比杨麒的公子杨弘毅差很多,像杨弘毅,就绝不会轻易收取人家的好处,自己当初若不是抓准了杨弘毅好色,需要伟哥这一茬,还真不容易打通杨家的关节,现在看来,要打通吴三凤的关节,太容易了。 “你是不是借着把我支开,既免得我说你坏话,又能躲开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向你私下提出抬高收购欠据的价钱?”吴雪霞边走边道。 韦宝深深看了吴雪霞一眼,觉得吴雪霞真的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不过,男人一般都不喜欢太聪明的美女,他也不例外,美貌与智慧并重,那都是说说罢了,碰上个自己无论想什么,对方都知道,而且还爱找茬,爱与自己唱反调,还站在不同立场的聪明美女,哪里还有啥想法。 “怎么?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吴雪霞微微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韦宝。 韦宝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两个人身后跟从的韦宝的随扈,吴雪霞的丫鬟和随扈,都只是远远跟着,二十米开外,并不很靠近。 韦宝这一片的四个里,位于后世的秦皇岛海港区海滨风景区。 海滨风景区是指南戴河海滨休疗旅游区,与闻名遐迩的北戴河一河之隔,一桥相连,是休疗旅游胜地。 它东起戴河口,西至老河口,金沙海岸175公里,被环抱其中,是一个天然的军事重地。 海水浴场条件得天独厚,被后世的众多旅游者称颂为“天下第一浴”。 这里沙软潮平,滩宽水清,潮汐稳静,风爽无尘;岸边林带苍翠,绿树成荫,藏匿其间,夏如春,春暖夏凉,凉爽、怡然。 海洋、沙滩、空气、阳光和绿色,组合在一起,景色风光无限。 “我不想看动物,我想随便走走。”吴雪霞道:“动物身上一股味道。” 韦宝微微一笑:“但是吃起来不是很高兴?好,随便走走就随便走走。” “我要骑马。”吴雪霞忽然噗嗤一笑,露出興奋和向往的神色。她在家是没有这种机会的。像她这种大家闺秀,只能乘坐马车,决不能学骑马。 韦宝看见吴雪霞露出小女儿神态,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一点,笑道:“这好办,走,选马去!” “可是我不会骑马。”吴雪霞又道。 韦宝一汗,啥意思啊?“不会骑马,你又说要骑马?” “能有多难啊?学一学不就会了么?”吴雪霞抱着胳膊:“若不是想偷偷骑马,我会跟你出来么?再说,你也不吃亏,你陪我出来玩,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便没有机会找到你了,而且还不是你故意躲着不见,都可以推到我身上来,岂不很好?” “那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了。”韦宝微微一笑。 “你本来就应该多谢我!”吴雪霞道:“所以,要罚你为我牵马。”吴雪霞捂嘴笑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我帮你牵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的奴隶?“你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牵马?随便喊个人便是了,要不然,我让我手下的人帮你牵马也可以。” “我就要你牵马,除非等会我学会了,不用人牵马,你才不用牵。”吴雪霞固执道:“否则,我就不去玩了。” 尼玛。韦宝被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给弄晕了,见过麻烦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麻烦的,整个一个事妈。 要是依着韦宝的个性,肯定要直接顶回去,但是想到今天事关重大,收购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对自己有至关重要的意义,不容有失,不想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出岔子,只得忍气点头。 “这么不情愿,哼。”吴雪霞瞥了韦宝一眼,露出胜利者般的微笑,每每见到韦宝这种不甘心的表情,她便会觉得开心。典型的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韦宝被吴雪霞挤兑的很是憋屈,勉强挤出个笑容。 韦宝这个笑的很尬的表情将吴雪霞逗乐了,噗嗤一笑:“这还差不多。” 到了马厩,吴雪霞才知道原来韦宝有这么多马,而且都是好马!“这三十多匹马当中,有超过二十匹马是来自漠北的良马,市价不低于百两纹银,你舍得送我?” 韦宝好奇的看了眼吴雪霞,这小姑娘年纪幼小,却仿佛什么都懂一般:“你不会骑马,却能识马啊?难得。” “这有什么?琴棋书画,古玩、马匹、男人懂的事情,我懂,女人懂的事情,我也精通。”吴雪霞骄傲道。 韦宝点了点头:“我说话算话,你喜欢那一匹马,我都送给你。” “我不管挑中哪一匹马,你都送我?”吴雪霞看着韦宝。 “当然。”韦宝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疑问的?” “那我要那一匹马!”吴雪霞说着便指了指最高大的一匹黑马,这匹马实际不是黑马,而是红的发黑的马,正是韦宝从杀死的范文程的大哥范文彩手中夺来的坐骑,这匹马是努尔哈赤为奖赏范家兄弟,也为鼓励投诚到后金的汉人,所特赐的,珍惜异常。 韦宝身后的随扈们率先不乐意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公子的坐骑。 吴雪霞见韦宝面露难色,微笑道:“舍不舍得?” “不是舍不得,只是这是我自己的坐骑,你要便拿去。”韦宝淡然一笑。 这反而让吴雪霞脸红了,男人的坐骑是不能随便骑乘的,那样的话,真的说明两个人关系匪浅了。 “你真的舍得将此马送给我吗?”吴雪霞再次确认道。 “发现你挺有意思,我不是都答应了?”韦宝笑道。 “我才不坐你的马!你给我挑一匹马吧。”吴雪霞道:“等下又挑中你的那些女人的马,省得被人背后说。” 韦宝笑道:“好,看来你还是看重旁人的看法的。”说着便亲自为吴雪霞挑了一匹黄色的马,也很不错,是良马:“这匹马怎么样?” 吴雪霞欣喜的走过去,在马粗壮的脖子上轻轻地抚了抚,“挺漂亮的,送给我了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黄色?” “因为你每次都穿黄杉。”韦宝笑道:“我见你换过四五次衣服,都是黄杉。” 吴雪霞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会注意自己的着装:“走吧。把你自己的马也带上。” 韦宝点点头,让随扈们牵马侍从,这一来,吴雪霞的一帮随扈反而没有马跟从了,吴雪霞便让他们先回去。 吴雪霞上不了马,韦宝想搀扶她。 吴雪霞识破了韦宝的意图,粉脸羞红,“不要碰我。” 韦宝大汗,鬼要碰你,说的劳资像色狼一样?便收回了手。 吴雪霞很是倔强,明明上不去,还是硬咬着牙,两只雪白的小手扶着马鞍,一只脚踏住马镫,努力的想上去。她见识过女人骑马,很是羡慕,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精通,没有道理不能骑马的,却没有想到这么难。 “你力气不够,等着,我让人端高凳子来。”韦宝体贴的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暗忖自己真笨,却没有一点感谢韦宝的意思。 韦宝的随扈端来高凳子,吴雪霞再试了三次,第四次才上了马背,轻轻地呼一声:“好高啊。”随即展露出如花笑颜。 韦宝亲自帮吴雪霞牵着勒紧马头的缰绳:“你抓紧马缰,小心摔下来,摔着你这千金大小姐,我可麻烦大了。” “喂喂,能说点吉利的话么?我又不是你这种大笨蛋,怎么会摔下来?”吴雪霞翻了个白眼。 韦宝微微一笑,徐徐走起。 随着马儿动了,吴雪霞高兴且興奋的抓紧缰绳,“真不错,怪不得男人都喜欢马,我弟弟一天到晚不离马背。” “你弟弟?”韦宝一念便想到了吴三桂,他还没有见到这个中国历史上的名人呢。 吴三桂在历史上,甚至比他老爹吴襄和辽西另外一个大门阀祖大寿合起来的名气还要大。 甚至比吴襄、祖大寿、毛文龙三个大军阀合起来的名气还要大,因为毕竟是曾经左右过历史进程的人,而且在投降清廷之后,又再反,颇具传奇色彩。 “怎么?你认得我弟弟?”吴雪霞奇道。 韦宝摇头道:“你家,我只认得你,你大哥,还有你二哥和你爹。” “嗯,我还有一个弟弟,叫三桂,从小便不爱诗书文章,爱舞刀弄枪,最爱战马弓箭。”吴雪霞笑道:“我弟弟比你小两岁,但是打你这样的,一个能打十个。” 我呸!韦宝顿时来气,他来这一世之后,也见识过高手了,知道像是常五爷,侯三、谭疯子,他们都已经是很厉害的练家子了,尤其常五爷,更是能跻身一流好手之列,要说常五爷一个能打他这样的十个,他相信,你弟弟比我还小两岁,怎么可能一个打十个我? 不过韦宝不爱和女人斗嘴,脸无表情,并不怼吴雪霞。 “不信么?”吴雪霞笑道:“我弟弟,一顿饭能吃三斤面!能拉开50斤的硬弓,能举起百斤巨石,你行不行?” 尼玛,你弟弟怎么不去参加奥运会?不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不去参加射击比赛?不去参加举重比赛?有没有这么夸张啊?韦宝不由腹诽道。 吴雪霞见韦宝不说话,洋洋得意了,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若是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弟弟在场,只怕一只手便能将提起来,扔出去老远。” “喂,我不说你你还来劲了?”韦宝不由反击道:“说的你弟弟跟神经病一样,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我不惹他,他好端端的要把我扔出去做什么?再说,有小舅子打姐夫的么?” 吴雪霞闻言,粉脸倏地便红了,“你胆子不小,敢如此占我便宜!”说罢,紧张的去看身后众人,生怕他们听见了韦宝的话,:“说好了不说的,你是不是已经把卖身契的事情,对人说过了?” 韦宝见吴雪霞紧张的样子,也暗暗得意,幸好有个卖身契做护身符,否则真的要被这小妮子给吃的死死的了,“怎么?害怕了?让你一个劲吹牛。” “谁吹牛了?”吴雪霞气道:“好,你等着,哪天就让我弟弟结实打你一顿,你才老实。” “你弟弟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你爹,说小舅子打姐夫。”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气鼓鼓的嘟着嘴,狠狠瞪了韦宝一眼。 两个人说说谈谈,倒也愉快。 韦宝到这世上,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在这附近玩过,每次都是从自己的住处,再到秦皇入海求仙处,两点一线的活动。 按照吴雪霞的要求,韦宝牵着她和马,往海边走。 在后世,秦皇岛港位于渤海辽东湾西测,是国家级主枢纽港,也是国家唯一直接管理的港口,世界上最大的煤炭输出港之一。秦皇岛港拥有目前全国最大的自动化煤炭装卸码头和设备先进的原油、杂货与集装箱码头,生产性码头总长度为6694米。港区陆域面积10平方公里,水域面积115平方公里,锚地面积765平方公里。航道水深16.5米,最大靠泊能力10万吨级。 在历史上,秦皇岛港始建于1898年,是清代光绪皇帝御批的惟一自开口岸。位于河北省东部、渤海湾西岸,扼华北、东北之咽喉,居京、津、唐经济区东侧,旁边就是军事重镇山海关,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港口自然条件优良,素以不冻、不淤、水深、浪小等著称。港区交通发达,集疏运条件优越,京山、沈山、京秦、大秦四条铁路干线以及京秦高速公路直达港口,大庆至秦皇岛输油管线直达码头前沿;港口经济腹地辽阔,主要包括华北、东北、西北各省、市、自治区;港口经营范围广阔,进出口货类主要以煤炭、石油、粮食、化肥、水泥、矿石、饲料为大宗,并大力发展集装箱运输业务。 经由秦皇岛港下水的煤炭占全国北方主要沿海港口下水煤炭总量的50%左右。港口除承担国内货物的中转外,还与世界上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港口保持着经常性的贸易往来。 韦宝看着这一望无垠的海疆,暗忖在自己的手上,能把这一片建设好,什么势力便都不用怕了!这里不但物质资源丰富,啥都不缺,而且四通八达,到全世界都方便!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还是要想着如何自保,如何发展! 想到拥有如此美妙的资源,韦宝微微一笑。 吴雪霞见韦宝忽然长时间不说话,且面露微笑,奇道:“你笑什么?” 韦宝看向吴雪霞:“我开心啊,开心便要笑!怎么?” 吴雪霞粉脸一红,她是绝想不到,韦宝会因为这一片的资源好而开心,这片区域,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垃圾的不能再垃圾了,这时代的人看一个地方好与不好,都是站在农耕者的角度来看的。 吴雪霞暗忖你开心什么?跟我在一起才这般开心么?忽然也感觉有点开心,嗓音甜腻了一些,“我要下来,我饿了,看看你的人,带了吃的东西么?”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韦宝道。他也觉得饿了,没有吃中饭就出来,算算时辰,差不多玩了一个时辰了。 “不要,我还要玩,等会吃过东西,你再陪我去法云寺看一看吧?听说离此不远。”吴雪霞道。 韦宝一汗,你当劳资是导游啊?他知道这里往西北走出十来里,好像是有个法云寺,只是明末民不聊生,老百姓连吃饭都没有着落,哪里还有余力供奉香火给神明?那寺院早就破败了。 “那里有好多年没有修缮,僧人早走光了,有什么好看的?”韦宝劝道:“还是回去吃饭为好,在这荒郊海滩能吃什么?” “就要在这里。”吴雪霞不高兴道,说着便要翻身下马。 “好,就在这里,你等我让人拿凳子来啊。”韦宝急道。这马这么高,吴雪霞根本垫脚都够不到地面,怕她摔跤。 吴雪霞性子急,不理韦宝,就要下来,韦宝又不敢伸手去扶她,怕又说自己占她便宜。 “啊。”吴雪霞一声轻呼,两只手死死抓着马鞍,一只脚蹬在马镫上,另外一只脚四处找寻地面要下来,可是还离地有三四十公分呢。 韦宝见吴雪霞这幅模样感觉好笑,替她抓紧马缰,这马已经驯服了的,在抓紧缰绳的情况下,很老实,并不乱动,否则吴雪霞早就要摔下来了。 “你还看着干什么啊?赶快扶我,我抓不住了!”吴雪霞叫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不是怕你说我占你便宜么?我还真不是很想碰你。” 吴雪霞美眸一瞪韦宝:“赶快。” 韦宝嘴角一弯,带着笑意,一只手握住了吴雪霞香软的胳膊,只觉触手之间软绵绵的无比舒服,虽然和碰王秋雅,碰徐蕊的感觉没有多少区别,但是平时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吴大小姐,到底还是带给了韦宝一些感官上的额外享受。 “还是够不到地啊。”吴雪霞气道。 韦宝笑道:“我都抓住你胳膊了,你放心下来便是,不会摔跤。” 吴雪霞闭着眼睛,信任韦宝的往下一跳,噗的便摔到了地上,没有想到,连带着还将韦宝也带着到了地上,正压在她丰满动人的娇躯上。 大户人家的闺女就是丰满,吃的好的关系,细皮嫩肉的吴雪霞,浑身极富有弹性,震的韦宝心驰荡漾无比,万没有想到,影视剧,小说中狗血无比的桥段,有朝一日会落到他身上,他真没有想过要这样占吴雪霞的便宜。 “你,快下去啊。”吴雪霞羞愤无比的闭着美眸。 韦宝不敢耽搁,一个翻身便下了吴雪霞的身子,完全没有故意占便宜,关心道:“你没事吧?” 韦宝的一帮随扈们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询问公子有没有事情。 韦宝一摆手:“我没事。”继续看着吴雪霞。 吴雪霞坐了起来,粉脸埋在膝盖中,“我没事,让他们走开呀。” 韦宝急忙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弄些东西来吃。” “是,公子!”一帮随扈赶紧一起退下。 韦宝看不见吴雪霞此时的表情,好笑的坐在了她身边:“到底有没有碰着哪里啊?我给你看看,我有创伤药。” “说了没事!”吴雪霞仍然不让韦宝看她红的发烫的粉脸,气道:“我要是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我爹和我大哥,你一定会被杀掉!” 韦宝大汗,“你好没有道理,我不是被你带着摔倒的啊?我不是为了救你吗?狗咬吕洞宾。” 吴雪霞倏地抬起粉脸,美眸狠狠瞪着韦宝:“你才是狗哩!”想到韦宝刚才压在她身上了,美眸中委屈的涌上两颗大大的泪珠在打晃。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富家女就是麻烦!既然没事,你哭个毛啊?我刚才那样也不算占便宜吧?我又没有上手,就握了一下你的胳膊,还是你叫我的嘛。至于压到你身上,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又隔着多少层衣服,你又不会怀孕。 吴雪霞一边擦眼泪,一边道:“我从来没有让家里之外的人那样碰过我,你去把你的随从都杀了,我不想让他们说出去!” 韦宝差点没有被吴雪霞的话气的昏厥过去,刚刚对吴雪霞有了的一点好印象,立时荡然无存,你是什么女人投胎转世的啊?要这么狠么?他们干什么了就要全部杀了?你当劳资是什么人啊?能随便杀人吗? “你们家都是这么随便杀人的?”韦宝冷冷的问道。 吴雪霞并不觉得自己刚才那话哪儿不对,冷然道:“不杀他们就杀你!谁让你对我那样了?” “我对你哪样了啊?”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放心,不会怀孕的!” 吴雪霞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韦宝,万没有想到韦宝会说出这种话来:“你无耻,无赖,混蛋!” “你身为一个大家闺秀,是不是该知道礼貌为何物?”韦宝冷冷的回呛。 吴雪霞一怔,不再骂他,也知道韦宝万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杀掉他那一帮随从,嘟了嘟嘴,低下头:“弄东西来吃呀。”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真不知道这吴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性格的人了?刚才上一秒还在跟自己吵架,下一秒便能指挥自己做事,你的优越感,真的是天生的吗?也好的太离谱了吧?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自恋的了,跟人家吴大小姐比起来,他啥都赶不上。 韦宝遂站起身,招呼自己的随扈过来:“弄到什么吃的了吗?” “回公子的话,只有一点干粮,已经让人回去拿热的去了。”随扈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问吴雪霞:“是吃他们随身带的干粮,还是等一会?” “等一会。”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随扈下去。 “这样不就好了?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那么大的脾气,很容易老的,知道吗?生气是女人的天敌,一生气,皱纹就出来了,就不漂亮了。”韦宝谆谆善诱道。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美眸自然的习惯性一翻,“我老不老,与你何干?” 吴雪霞看着韦宝,韦宝也看着吴雪霞,只见吴雪霞额前一缕乌黑的秀发,被海风吹的微微摆动,却没有乱,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摆动的,男人婆居然长得有些像周蕙敏?只是韦宝万万无法将这男人婆的性子和温柔著称的周蕙敏联系在一起。这反差也太大了。 吴雪霞见韦宝呆呆的盯着自己看,粉脸红了,却没有偏转目光。 倒是将韦宝弄得先避开了吴雪霞的目光,看向一望无垠的大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初春的天气中,和吴雪霞并肩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忽然会让他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若不是穿越过来这时代已经有一阵了,也算是见识过上流社会是啥样的了,毕竟连皇宫都去过两回!否则,真的能被吴雪霞这种天子娇女的风姿风韵压的如同蝼蚁一般。 任何男人在吴雪霞这种女子面前,似乎便该是卑微的,该是屈从的,没有独立人格的,人家不管是自身条件,还是家世背景,都完美的吓人。 吴雪霞见韦宝避开自己的目光,不由的得意一笑,年轻的女孩子到底健忘,转眼间她便忘记了刚才的事儿,笑道:“你怕了我啊?我还以为你一天到晚像是一条好斗的小鸡。” 韦宝大汗,没有想到吴雪霞会将自己形容成好斗的小鸡?擦了个擦的。不由也笑道:“那你是啥?好斗的小母鸡么?咱俩是两只小鸡的故事?” 【0236 赤鹿与黄山楂】 “呸。”吴雪霞捂着嘴,笑着啐了一口:“你才小鸡。你和赵金凤才是两只小鸡的故事。” 两个人说完,居然一起大笑了起来,尤其是吴雪霞,笑的直不起腰来,抱着两条修长的美腿,咯咯咯的,花枝乱颤,似乎韦宝刚才说了一个能让人笑到捧腹的笑话。 韦宝只笑了几秒钟便止住了,见吴雪霞兀自停不下来,暗忖,两只小鸡有这么好笑?你这笑点是真低啊。 他却不知道,吴雪霞生平还是头一回,和家人之外的男人说这么多话,而且是以这么平等的一种方式交谈。吴雪霞的见识远超一般女子,但毕竟不与陌生男子接触,和大明公主差不多,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室花朵。越娇艳,就越脆弱,优势和弱点都很鲜明。 韦宝等了半天,才等到吴雪霞停下来,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一只手又捂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咯咯咯的开始发笑,一只手还不忘含蓄的捂着娇俏美丽的粉脸,并且转过脸去,不让韦宝看自己。 “有没有这么好笑啊?”韦宝简直无语了,你这是吃了笑药?停不下来了吗?不就是两只小鸡吗? 吴雪霞笑了半天才止住,眯了眯眼睛,看向韦宝:“你们这穷乡僻壤之所,景色风光倒是不错。” 韦宝笑道:“我们这里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否则怎么能出我这般人才?”说着,风騒的一甩头发,只可惜这时代的发型都是往上束发,形成一个小笼包,额前并无刘海。 吴雪霞见韦宝这幅模样,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下,没有说话怼他。 韦宝见吴雪霞居然少见的不立刻伶牙俐齿的怼自己,倒是有些不习惯了,笑道:“你也不差,聪慧漂亮。” 韦宝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但并无撩拨吴雪霞的情意,到底是一个成熟的灵魂,有了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一大堆小萝莉,还有个目标姑娘赵金凤,对于韦宝的感情世界来说,已经足够丰富了。轻易不会再让女人进入,再加上吴雪霞的家世高高在上,她本人的大小姐气质也不是很对韦宝的脾气,所以韦宝只是将吴雪霞当成一个15岁的小女孩,现代初二初三的小妹子看待。 吴雪霞闻言倒是芳心一震,旋即垂下粉脸,轻声道:“韦宝,你把身边的丫鬟都遣散了,再也不要见赵金凤了,好不好?” 韦宝大汗,这是啥意思?好端端的跟我说这种话做什么?他思忖一下,便了然了,这吴雪霞定是将自己当做她这个年纪的少年对话,以为自己还不谙世事。把自己身边的女人都遣散,不再跟赵金凤接触,怎么可能?想撩哥? 吴雪霞见韦宝不回答自己,温柔的语气立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语气和冰冷的表情,气咻咻的瞪着韦宝:“你是不是笨?听不懂我说什么么?为什么不回答?” “对不起,我不习惯听从别人的命令。”韦宝淡然道:“而且你刚才说的毫无道理,我更不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韦宝说罢,站起身来,沿着海边散步。 吴雪霞也气的起身,踢了一脚面前的细沙,“韦宝!” 韦宝走出几步,便有些后悔,生怕这娇蛮的公主会一生气,返回去找吴三凤,然后阻挠自己的收购欠据大计。 事情倒是没有朝韦宝害怕的方向发展,吴雪霞踢了两脚沙子之后,居然去找了根小木棍,蹲在原地玩起沙子来了。 韦宝大汗,暗忖自己也是够了,也许不该总是用成年人看事情的角度看这些女孩,她明明只是一个孩子,跟她那么认真说话干什么? 韦宝走过去看,只见吴雪霞在地上画了一只乌龟,倒是颇具神似,“画的不错啊?不会是画我吧?” “你配让我画么?”吴雪霞板着俏脸:“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敢不听我的话!我爹说,要想让人听话,便要想知道那人在想些什么!我想明白了,你就是一个色胚!贪财好色,就是人们常说的最差劲的那种男人!”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万没有想到吴雪霞居然会对自己下这样的评语?劳资哪里色?色你了?你家不贪财?不贪财的话,你们吴家把持关内外的陆路贸易做什么? 韦宝没有说话,坐在吴雪霞身边。 吴雪霞斜眼看了看韦宝,“哼,这次不狡辩了?自己也承认了吧?” “承认就承认,我是色,哪个男子不好色?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不很正常的事儿吗?”韦宝笑道。 “你简直是混蛋,比我大哥还坏。”吴雪霞气道。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韦宝笑了笑,侵略性的看着吴雪霞。 吴雪霞粉脸一红,他色还是不色,关自己什么事情?支吾道:“我哪里有生气?”看向一边,正看见韦宝的随扈拿来食盒,起身道:“饭来了。” 吴雪霞打开食盒看:“锅包肉、尖椒干豆腐、大棒骨、溜肉段,色香味都不错,你们吃的不错啊。” 韦宝笑道:“当然,都是我从京城找来的厨子,若不是灾年,网罗这些顶级名厨可不容易。” 吴雪霞只吃了几筷子菜,吃了一张饼,便说饱了。 “不好吃吗?”韦宝奇道。 “我在家也就吃这么多。”吴雪霞道。 食盒中有一壶酒。 “你要不要喝一点?暖暖身子,我这酒是好酒。”韦宝客气的问道。 吴雪霞粉脸一红:“又没有杯子,不喝。” 韦宝一汗,还嫌劳资脏?“我让你先喝,又不是我喝了才给你喝,兴许是他们忘记放酒杯了吧。” 吴雪霞拿过酒壶看了看,轻轻地眯了一小口,然后连连用雪白的小手给自己嘴巴扇风。 韦宝见吴雪霞这幅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 吴雪霞见韦宝笑话自己,顿时生气,又喝下一大口,差点将眼泪呛出来,喝完之后,连连咳嗽两下,粉脸便涌上两团大大的红云,显得格外娇俏动人。 韦宝见吴雪霞一张精致的俏脸,不由的看的有些发痴,避开不看,继续吃东西。 “给。”吴雪霞将酒壶递给韦宝。 “你不会是头一回喝酒吧?”韦宝笑着接过。 “谁说的?我喝过好几回了。”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韦宝嗯了一声,也没有去喝吴雪霞喝剩下的酒,暗忖你嫌我脏,我好喜欢用你用过的酒壶啊? 他的食量不小,直把一食盒东西都吃光才罢休。 吴雪霞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韦宝,眨了眨眼睛。 韦宝笑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快赶上三桂了,你顿顿都吃这么多?”吴雪霞道。 “也不是,看心情吧。有你这么个大美人陪着,心情一好,自然多吃一些。”韦宝微微一笑,虽然不曾对吴雪霞这种刁蛮萝莉动啥歪心眼,但是逗逗乐子,他还是很愿意的,越是对高高在上的人,越能满足他这种仇权心态。 吴雪霞粉脸羞红,“再占我便宜!我就打你!”本来因为自己喝过酒,韦宝没有再用自己用过的酒壶,心里有些不高兴,被韦宝一句话逗的又有点开心起来。 韦宝一汗,“你还有暴力倾向啊?为什么打我?你学过武?” 吴雪霞见韦宝似乎有些惧怕,好不得意,“谁让你嘴上不干净?我的功夫是三桂偷偷教我的,打练家子恐怕不行,打你这种只会耍嘴皮子的,两三个应该不成问题吧?” 噗。 这话要是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韦宝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从一个吴雪霞这种娇滴滴的小妹子口中说出来,还真的有点伤自尊,“你怎么看出我不会武?我也学过几手,难不成,你想找我练练?” 韦宝一直说要向常五爷学基本功,可是因为太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另外他对于学武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觉得有左轮手枪这种bug在手,还学啥功夫?功夫练的再好,还能快过手枪?所以,他一天武也没有练过。纯粹是为了吓唬吴雪霞,找找自信。 吴雪霞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掌。 韦宝大惊,没想到吴雪霞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本能的后退,吴雪霞早已经蹲低一扫。 噗。 韦宝仰天摔了个四脚朝天。 “就这样,还用得着我找你练?”吴雪霞笑的花枝乱颤。 韦宝一帮随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好的说动手就动手了?急忙抢着跑过来。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过来。”韦宝费力的说完,只觉胃部一酸,噗的一下子,吐了许多食物出了,刚才吃的太饱,以至于这么仰面一跌,吐了。 韦宝尴尬的急忙找水洗了洗嘴巴。 吴雪霞笑吟吟的哼了一声,“看你还敢占便宜,以后再惹我不高兴,我直接打。” “你有毛病啊?一个女孩子,说动手就动手。”韦宝嘟哝一声。 吴雪霞抬手虚晃一下,韦宝吓得赶紧蹲低,不敢再退,吴雪霞顺势压下,没有用多少力气,按在了韦宝额前,韦宝再次仰面摔倒。 韦宝到此时方才知道,有练过和没有练过,到底是差别极大,自己绝不是吴雪霞的对手。 “嗯,我说我弟弟一个打你这样的十个还说少了,打五十个也没有问题。”吴雪霞笑道。 韦宝郁闷的坐在地上,幸好没有压在自己刚才吐的那堆污秽上。 “起来啊,走,上法云寺去玩。”吴雪霞笑眯眯道,显得心情极好。 “你自己去吧!我被打出内伤来了,要回去修养!”韦宝闷闷不乐道。 “呵呵。”吴雪霞掩口一笑:“你不是这么怂包吧?一个男人,才这么两下就说被打出内伤了?我都没有用力。” 韦宝趁着吴雪霞说话走神的当口,猛的抱住吴雪霞的两条腿。 吴雪霞啊的一声轻呼,随即倒地。 韦宝赶紧一下子坐在了吴雪霞的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吴雪霞:“现在怎么说?” “你使诈!”吴雪霞气呼呼的瞪视韦宝,说着便红了眼圈。 韦宝坐在吴雪霞的三角区,也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不太合适,赶紧从她身上起来,“喂,只能你欺负人,别人不许还击啊?输了就哭?” “谁哭了!公平打过,看我不打死你!”吴雪霞手背一抹眼泪,一下子站起身,两掌比划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又要动手。 “你赢了,都给你赢。”韦宝急忙闪开几步,倒是挺灵活。暗忖谁打的过你个男人婆?神经病,说动手就动手。 吴雪霞倒也没有追打韦宝,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看你还敢再在我面前烧包!以后我也不跟你废话,惹我不高兴,就打你!” 韦宝大汗,你当劳资是日本鬼子?惹你不高兴就打我? 这趟吴雪霞熟悉了马的特征,不再需要高凳子,两只手抓住马鞍,一条修长健美的美腿一蹬马镫,倏地便潇洒的上了马,比韦宝骑马似乎都还要娴熟一些:“走吧,我不用你帮我抓缰绳了,我自己能驾马。” 韦宝不由的有些佩服吴雪霞学东西的确很快,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头一回骑马?” “这有什么好骗人的?”吴雪霞一笑:“何况,骗你这大笨蛋,有何好处?你若是正经学过武的人,你师傅想必比你还笨。” 韦宝没有接着和吴雪霞斗嘴,将喝剩下的酒壶挂在自己的‘赤鹿马’上,然后让随扈将食盒收拾了。 赤鹿这个名字是他取的,他不知道这马原先叫什么名字。取名赤鹿,是为了和吕布的赤兔马的名字差不多。 吴雪霞见韦宝挂酒壶,粉脸一红,刚才韦宝没有接着用她用过的酒壶,她有点不舒服,但是此时见韦宝似乎还会接着用她用过的酒壶,又害羞无地。 “你的马有名字么?”吴雪霞问道。 “有啊,我给他取名赤鹿!怎么样?”韦宝翻身上马,虽然不如吴雪霞的动作轻盈,倒也有几分飘逸洒脱。他是专门练过上马姿势和下马姿势的,对于一个爱帅,自恋的人,很注重这些动作细节,专门找林文彪帮他设计过。 吴雪霞立时识破了韦宝为什么要给自己的马取名叫赤鹿,知道是想和赤兔马比较,掩口一笑:“人家吕布一个人能打刘关张三个,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英雄,你这样也敢学人家啊?” “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不是白门楼被砍了头?”韦宝笑道:“跳得高没用,跳的远才是王道!” 吴雪霞一边赶着自己的马,让自己的马徐徐动了起来,一边歪着头想韦宝说的‘跳得高没用,跳的远才是王道!’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笑道:“你也挺聪明的!那我这匹马,你有给他取名字么?” 韦宝看了看吴雪霞的黄马,摇头道:“没有,我只给我自己这匹马取了名字,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哪里还会给每匹马都取名字?” 吴雪霞嗯了一声,在黄马的鬃毛上轻轻地抚了抚,流露爱惜神色,“你的马叫赤鹿,我的马就叫黄山楂,鹿最爱吃山楂。” 韦宝一汗,“黄山楂?这是马的名字么” “我喜欢就可以。”吴雪霞笑嘻嘻的在黄马鬃毛上抚了抚:“黄山楂,你有名字啰,知不知道?从今儿起,你便叫黄山楂。” 吴雪霞的马倒似颇具灵性,居然嘘津津的仰天一鸣,乐得吴雪霞抚掌大笑:“他听懂了!他听懂了。” 韦宝对于吴雪霞跟马都能聊起天来这一招佩服不已,笑道:“恭喜!” 吴雪霞得意的瞟了韦宝一眼,用马鞭在马股上轻轻地拍了一记,那黄马便加快一些脚程:“来啊,我们来赛跑!”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的背影,战战兢兢地用两腿一夹马肚子,稍稍提速跟了上去,暗忖这姑娘真是够疯的,才头一回学骑马就敢这么奔放?小心摔死你。 韦宝骑马也走过很远的地方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敢纵马疾行,就像是他在现代开车一样,都是以安全为主,最高时速不超过每小时40公里。 韦宝一身青衫,身跨一匹红黑色战马在后,吴雪霞一身黄杉,身跨一匹黄色战马在前,两匹马之后跟着二十余名韦宝的随扈,这幅画面印刻在海边,为此处风景凭添了无数生机。 没有多久便到法云寺,法云寺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曾受十方共赞,佛事昌隆,晨钟暮鼓鸣响于渤海之滨,香烟慈雾环绕于长城南麓,建筑雄伟、规模宏大,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古刹。 因最近十年来大明民不聊生,灾害连连,导致这座古刹也经年失修,饱受苍桑,此时已经残破。 “到了到了,看见山门了。”吴雪霞乐滋滋的道。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韦宝问道。 “没有,不过听人说起过。只可惜离着山海关太远,否则我要央求爹爹出资修缮供奉。我爹爹和娘都笃信佛教。”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你家杀人不眨眼,还笃信佛教,真是讽刺。 “离山海关有点远,跟出资修缮又不冲突,修好了寺院,也是功德一件嘛。”韦宝怂恿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我回去之后劝说爹爹一下吧,我爹最是听我的话。” 两个人下马登山,这山并不如何高大,只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门。 此为山岭阳坡高地,並处华夏东伸的“龙脉”上,使法云寺更加充满神奇。 他与风光旖旎的北戴河海滨咫尺相望。 立身法云寺新址放眼南望,碧海云天、鸟舞金沙,山光帆影尽收眼底;北对联峰山,后倚连绵的燕山山脉,寺周翠林相绕,山风习习,令人心情不由自主的为之一畅。 虽然山寺已经破败,但大雄宝殿、天王殿、钟楼、鼓楼、僧寮、琉璃宝塔、万佛楼、地藏殿、三圣殿、山门、念佛堂这些建筑物还在,两个人四处玩了一圈之后,上了山巅。 吴雪霞闭着眼睛吸了口山中清新的空气,“这里的气味真好闻,很香甜。” 韦宝也学着她的样子,闭起眼睛,使劲闻了一下,却并没有闻到她说的香甜,倒似乎若有若无的能闻到吴雪霞身上的香味,刚才在海边的时候就闻到了,似乎是跟王秋雅身上差不多的梨花香味。 “怎么样?是不是很香?”吴雪霞侧着头看韦宝。 “香极了!”韦宝附和道。虽然略感无趣,稀里糊涂的居然陪着这个疯丫头到处玩耍,但是真的静下心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管,这么傻玩,倒是让人心情放松了很多。 这一刻,韦宝忽然觉得自己来大明,并不需要做多少事情,只要每天都活的这么悠悠闲闲的,似乎也挺好的,家国破败,城春草木深这些事情,跟他关系不是很大吧?自己没有来的时候,历史便已然如此了,自己也犯不着施加太多负担在自己肩上。 再说,自己这小肩膀,本来就不厚实嘛。 韦宝时而有种穿越巨的想要靠一己之力改变天下,书写牛逼历史的共识,此时又忽然萌生出一种隐身乡野,好好享受生活的愿望。这是他不曾有过的。 “你也闻着了?”吴雪霞见韦宝赞同自己,极为高兴,“你说说,到底是什么香味?我说不上来。” “香就是香吧?我也说不太上来。”韦宝笑道:“跟你身上的香味差不多。” 吴雪霞倏地红了粉脸,白了韦宝一眼,但这回并没有作势要打,徐徐下了山巅,望了望远处的夕阳,夕阳西斜的景致使得她稍稍有些失落:“这么快,日头便要落山了,可惜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玩到。” “你若喜欢,以后常来便是,这不是什么难事吧?”韦宝随口道。 吴雪霞暗忖哪里有这么容易?自己这趟出门,也还是大哥在爹爹面前极力帮着说话才有机会的,下次再想出府,怕是难了。言念及此,居然生出不舍之情,暗暗感叹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出来玩过。 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0237 开奖前夕】 韦宝见吴雪霞忽然不出声了,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不由心塞,暗忖这小妹子也是没谁了,说高兴就高兴,说笑就笑,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哭就哭,情绪起伏也太大了吧? “怎么了?”韦宝讨好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说,若能帮上忙,我会尽力的。” 韦宝不想和吴雪霞的关系弄僵,对他绝无好处。 吴雪霞幽幽叹口气,自忖自己无法随意出门,跟韦宝没有关系,跟他说不着,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轻声道声:“没什么,下山吧。”说着便往山下走去。 韦宝举步跟上,自尊心有点受到打击,自问也是在现代活到了快三十岁的人了呀,怎么能被一个小妹子如此摆布?最可气的是,始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韦宝不觉得吴雪霞对自己有意思,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单纯的就真的恍如初中的男女,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韦宝是觉得她对自己的感觉,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年级相仿的玩伴罢了。 不过,觉得跟吴雪霞之间的关系稍有改善,还是很让韦宝高兴的,只要这‘事妈’不来找自己的麻烦,便能省去很多事情了!自己何必管她想些什么?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还能想什么?少女们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层出不穷,自己不必介入她们二次元的世界吧? 两个人一路默默下山,韦宝一路上又一茬没一茬的逗吴雪霞说话,吴雪霞不久之后便恢复了少女的天真烂漫,也说些她府中趣事给韦宝听。 只不过,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趣事,在韦宝看来,无聊至极,却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不时的是啊是啊,以增吴雪霞谈兴。 在夕阳的暖色调中,韦宝和吴雪霞联袂骑乘而归。 韦宝和吴雪霞在外面玩了大半天回家的时候,林文彪派出去的暗杀小组已经开始行动。 林文彪从统计署特工中精心挑选了20名最出色的人,他亲自带队。 一行人,人人黑衣蒙面,这些都是柳子外出办事时常穿的衣装,趁着夜幕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吃饭的当口,潜入了赵元化这个甲。 赵元化这个甲就是韦公子甲边上,两个甲相距五六里。 林文彪一帮人一路非常小心,始终没有被人看见。 进入赵元化家之前,分派成三组,前后门各留三人,林文彪带着余下的人进入。 砰砰砰,率先上去守住前门的三人,上来便是数拳将赵元化家的几名家仆打倒在地。 因为韦宝之前吩咐过,不要对赵理全的家人动手,只杀赵元化和他带来的十多名卫所兵甲,所以这三人都未用武器。 赵元化家上下此时披麻戴孝,到处用白布裹着,一派哀伤气氛,若不是这四个里突逢大变,像赵理全这种本地大乡绅死了,周围的乡绅肯定要来祭奠的,但现在只有他们自己家人。 赵元化和一帮手下兵甲正在后屋吃饭。 赵元化家的亲属下人们则在前屋进行白事祭奠事宜,赵元化家的亲属和下人们陡然见到进来一帮黑衣蒙面之人,无不惊呼! “都闭嘴!”林文彪蒙着面,一声暴喝,让这帮人都住了口。 “不想死的,都别出声!老子们是过路的爷,不劫财,不劫色!只为了解一桩仇怨,不要你们闲杂人等的命!”林文彪低声喝完,两只手同时向前一挥!身后十多名蒙面黑衣特工,很有秩序章法的形成两队,朝屋后而去。 赵家一帮人吓得浑身筛糠,都在原地,不敢乱动乱喊,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 赵元化和手下十多名甲士听见前面似乎有大叫了两下的声音,起身前去查看,正撞上一帮黑衣人涌入,想去找刀已经来不及。 林文彪等人并不说话,上去便是短刃捅刺。 赵元化和一帮手下,是卫所官兵,虽然疏于练习,比江湖上的练家子都不如,但到底比一般老百姓厉害一点,至少当时能反击。 只是一上来便被杀掉七八个,赵元化和剩下的6个人立时被逼到角落,疯狂喊叫着,只顽抗了不到五秒钟,便一起倒在血泊中。 赵元化和14名手下尽数成为肉泥。 “撤!”林文彪说一声,便带队疾走。他没有用柳子们常用的扯呼,而是用了新近教学中的‘撤’,这是韦宝要求的,这支特工武装和韦宝的卫队一样,都属于陆军编制,所教习的训练方式,都沿用韦宝在现代所接受的军训教育,还有一些是韦宝看影视剧留下的印象,其他的便是韦宝脑补,并和谭疯子、侯三、林文彪等人商量出来的教学方式。 不到一分钟,一帮人在黑夜中来,又在黑夜中,至始至终只有林文彪开始跟赵家人说两句话,其他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过,一点把柄和线索也没有留下过。 韦宝的武装还很稚嫩,但是在情报系统武装这一块,已经不算弱了,在大明的各个情报体系机构的武装当中,已经能排到中游水平。并不是别人不强,也不是韦宝这帮柳子出身的手下太强,而是因为韦宝的军队是有军纪,有政治因素在其中凝聚的,这就像是建筑中加上了水泥,已经非这个时代的普通黏土能比拟。 等到韦宝带着吴雪霞回到本甲的时候,林文彪已经换上了寻常衣服,在大门口等着韦公子了。 韦宝一见林文彪,便用眼色询问。 林文彪不露声色的点了一个头。 韦宝大喜,便知道事情成了,对吴雪霞笑道:“饿了没有?中午也没有吃多少。” 吴雪霞粉脸一红,暗忖你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没有理会韦宝,径直牵着黄山楂,往韦宝甲中走。 韦宝一汗,今天出去玩的时候,你可是挺温柔的呀,怎么现在这么快就恢复了原样了?让韦宝有种今天下午,自己是不是跟这个妹子出去游山玩水玩了一下午的错觉?难道今天下午,自己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做了个梦么? 不过走在吴雪霞身后,看着吴雪霞牵着黄山楂的娇俏的背影,韦宝笑了,不会是做梦,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人到了十岁之后,性格基本便定型了,还打算她一下子变成什么样?即便有过这么一下午的接触交流,她与自己仍然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吴大小姐,自己仍然只是一个靠做点小买卖为生的乡里人罢了。 “没有走漏风声吧?”韦宝问道。 “没有,公子放心。”林文彪遂将杀死赵元化和赵元化十多名手下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韦宝点点头,“很好!” 他之所以不希望杀掉赵理全和赵元化的家人,是觉得祸不及家人,即便有人意识到是他做的,但是他留下了对手的家人,这种做法,也不失为仁善体现,让人事后不能太多诟病,若是心狠手辣,像是疯子一般,是个对手便要斩草除根,那么,以后自己败了呢?家人是不是都得遭到殃及? 韦宝现在有了一点点权势,但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更加谨慎,每当他以强者姿态占到了便宜之后,心中对那些比自己实力强大的人,便多了一份敬畏,而不像刚刚穿越的时候,愣头青一般,只想着发展发展! 吴雪霞径直去了马厩。 她的确是聪明的女孩子,只去过一次,似乎便全部记住了韦宝甲中的路线和各个建筑在什么位置。 就是韦宝本人,对于现在建筑建造的密密麻麻的本甲有时候还常常搞不清哪些建筑在哪些位置呢,他似乎是一个天生的路痴,在现代,不管开车去哪儿,再熟悉的地方,都必须开着导航,心里才踏实。 “黄山楂,过一阵我再来看你。”吴雪霞在黄山楂的前额上温柔的抚摸了一下,然后悉心的为它吃草料。 韦宝笑道:“你可以天天来看它。” 吴雪霞没有理会韦宝,对黄山楂道:“吃吧,多吃一点。” 韦宝见吴雪霞不理自己,惹了个无趣,便道:“那我先去看看你大哥他们啊,你认得路过来吧?门外有我的随从侍候你,这里很安全。”说完就要走。 吴雪霞白了韦宝一眼:“等会我就好了,你等我一道走不行么?” 韦宝一笑,“我见你不说话,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吴雪霞又白了韦宝一眼:“我是不想跟你说话,但没有说不让你等我一起走,你是主家,我是客人,不懂礼数。” 呃,倒成了我不懂礼数了?韦宝讪笑一笑,静静的在旁边看吴雪霞给马喂食,忍不住也去给自己的赤鹿喂食。 “放心吧,我们这里有善于养马的人专门照看牲口。”韦宝笑道:“你看我们这里,不管是驴子,骡子,还是马匹,都养的肥肥壮壮的。” “它不是牲口,它有名字,叫黄山楂。”吴雪霞不高兴的纠正韦宝。 “哦,黄山楂。”韦宝好笑的看着吴雪霞,吴雪霞专注的样子,惹的人想一直看。 吴雪霞喂了一阵马,又与黄山楂抱头亲热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要走。 “要不然,你就带回山海关吧!”韦宝见吴雪霞这么舍不得马,忍不住道:“你们明天便要走了么?” “不要,就留在你这里养吧,若是带回去,我爹爹肯定要让人送回来!我爹爹绝不会同意我随便要人家的东西,我家的好马,比你这里多十倍!”吴雪霞道:“明天早上,若是你能顺利得到这一片乡民的欠据,我们肯定该回去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你韦公子在乡里耀武扬威么?” 韦宝大汗:“我什么时候耀武扬威了?” “欠据和地契都在你手上,你实际等于这一片的土地公了,这还不够耀武扬威呀?只怕皇帝来你这里,都得向你行礼!”吴雪霞尖酸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喂,大小姐,我说你不念着我陪你玩了一天的好,也别这样害我吧?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吴雪霞边往外走,边道:“你灭不灭九族,与我何干?再说,你这么狡猾,哪里那么容易被灭。” 呃。韦宝彻底无语了,不管是谁和一个大美女单独相处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会觉得两个人之间,多少算是有点交情了吧?却没有想到,这个吴雪霞似乎提前到了更年期一般,咋说翻脸就翻脸?弄得韦宝不敢再随意开口。 陪着吴雪霞回到大广场,在专门为招待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还有吴三凤和几名山海卫的官员的贵宾席处。 一帮人已经喝高了,连着喝了两餐酒,又都是好酒,韦宝底下专门负责接待的人又殷勤相劝,这些人两顿饭都不见韦宝回来,心知道他一定是躲着不见了,便都打消了想在韦宝这里走后门,抬高韦宝收购欠据价格的想法了。 “韦公子,你回来了?” 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个个醉眼迷离,看见韦宝和吴雪霞一道回来,大着舌头和韦宝打招呼。 韦宝对众人笑道:“大家喝的还行吧?我陪吴大小姐四下转了转,让她看看我们这的乡间风光。怠慢了大家,韦宝这里赔个礼。” “不碍事,不碍事!”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舌头打卷道:“不碍事!陪吴大小姐好啊!吴大小姐是该看看我们这的风光,咱们这里穷归穷,风景是顶顶好的,风景好,男人更好,是不是,韦公子?” 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说起男女之事,最为上心,立马醉醺醺的,满嘴酒气的接话道:“不错,不错,咱们这的男人是好!韦公子,要是能跟吴大小姐结为秦晋之好,那就更好了!那样的话,咱们这四个里的人,可都脸上有光哩!我老白,一定要封一个五十两的大贺仪!” “对!我也封个五十两纹银的大贺仪!”侯力行和白鹏赋相互搀扶着,白鹏赋的话,引来侯力行的附和,侯力行说完,并哈哈大笑,似乎很高兴。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似乎也都很高兴,醉了归醉了,一个个话都很多,嗓门也很高。 韦宝暗暗叹口气,知道他们这都是假高兴,他自己在现代也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赔了本钱,那是最糟心的时候!韦宝知道,这帮人是眼见着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又不甘心就这样贱卖手中的欠据,心中犹豫之下,虚假的表现罢了。 金山里里正赵克虎也喝的有些多了,赵金凤一直在陪着赵克虎。 赵金凤看见韦宝和吴雪霞一道回来,知道他们两个人出去玩了一下午,心里便酸酸的。她不知道自己对韦宝是什么感情,她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妹子罢了,但是见着韦宝和比自己条件更好的吴大小姐在一起,她禁不住不舒服。 “赵里正,赵小姐。”韦宝对赵克虎和赵金凤打招呼。 赵金凤微笑点头,“韦公子。” 赵克虎见韦宝和吴雪霞一起回来,则比赵金凤还不爽,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回应。 韦宝见她父女二人的态度,暗暗觉得好玩,也觉得有面子,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和吴雪霞了,不管怎么样,一个男人能被人误会和吴雪霞这种姿色,身家的女孩子有嗳昧,总不是啥丢人的事情。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赵克虎和赵金凤的态度往心里去。 吴三凤一手搂着一名从抚宁卫叫来的青楼姑娘,两只手都不得空闲,眯着醉眼道:“韦公子,雪霞,你们回来了?吃了吗?” “还没有。”韦宝答完,问道:“吴大公子玩的还开心么?” “不错,不错,戏不错,酒菜不错,美人也很不错。”吴三凤表情猥亵的说完,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在这贵宾席,只怕最没有心事的人,便是吴大公子。说是吴襄让他留下给韦宝找难看,但是收了韦宝的银子,又好酒好菜,还请美女来款待,吴三凤早就将父亲派给他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吴雪霞见吴三凤这样,冷冷道:“大哥!走吧!还喝多少?” “不忙,不忙,雪霞,赶快吃些东西,听一听戏,歇会再说,赵里正不是还在这里吗?这么早回去作甚?”吴三凤喝多了,嗓门很粗也很大,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装腔作势,细声细气说话的样子。 韦宝对吴雪霞做个请坐的手势,吴雪霞入座之后,韦宝才跟着入座。 “这种戏有什么好听的?”吴雪霞冷冷道。 “人与人不同,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都觉得好听。”吴三凤在喝了身边一名姑娘给他喂的酒后,哈哈笑着道。 韦宝则对赵金凤道:“怎么没有跟晓琳她们一起?” “我再不过来,我爹爹等会要喝吐了。”赵金凤虽然微微有点不开心,但还是温柔的回答了韦宝。 “我没有喝多!”赵克虎不悦道:“韦公子,似乎胜券在握了?” 韦宝一怔,立时听出了赵克虎的弦外之音,知道赵克虎有点看不爽他跟吴雪霞出去玩,但是听出这句话,似乎不是为了他跟吴雪霞出去玩的事情发作,而是给他收购欠据的事情泼冷水。 “赵里正说笑了,在下乡野一少年,能每天衣食无忧,看看风景,便已经很开心了,有何胜负之说?”韦宝装傻笑道。 “只怕到了明天早上,不会有一个人将手中的欠据卖给韦公子!不是不和大家说话,大家便怕了。”赵克虎不认可韦宝这种回避的态度,觉得两成的收购价格实在是太低!如果韦宝跟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多接触一下,每个人都留机会稍微谈一谈!能以平均三成到四成的价钱将所有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都收过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韦宝明白赵克虎的意思,他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多谈为妙! 这里有个意识形态的分歧!韦宝选择的是偏刚硬的处理方式,赵克虎是觉得软的处理方式,柔和的处理方式,似乎更为妥当。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傻,除了忙着和两个青楼姑娘喝酒取乐的吴大公子,自然都能听懂韦宝和赵克虎的话外音。 侯力行和白鹏赋看了韦宝一眼,暗暗带着不服气的眼神! 赵金凤担心的看了韦宝一眼,吴雪霞则是在察觉出赵克虎有相帮韦宝的意思,暗暗有些不爽。 吴雪霞没有想到赵金凤和韦宝眉来眼去的也就罢了,居然连赵金凤的爹都似乎看上韦宝了?不然为什么要帮他? “也差不多了吧?感谢韦公子盛情款待!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侯力行对赵克虎道。 白鹏赋也站起身,大着嗓门对众甲长和富户们道:“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吧?在人家韦公子这里喝两顿了,再喝下去,大家岂不是今晚要睡在这里?” 一帮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甲长和富户们纷纷起身附和,都说该走了。 韦宝见众人这么联合,暗暗有气,知道他们一定是私下‘串联’过了!想到刚才赵克虎提醒自己的,说明天一早,可能一个人也不会把手中的欠据卖给自己,便心惊了,暗忖还真有这种可能! 他一瞬间动了杀机,这是个好机会,一鼓作气,把在场的里正和甲长、富户们都做掉,这种事情韦宝不是干不出来!在现代本来就是最底层的小民,受压制已经很久了,有严重的仇富仇权想法,现在有了一定实力,在自己的地盘上,还真敢这么想! 只要将这伙人尽数杀了,乡里群龙无首,所有的乡民自然得听他的! 只是他不得不顾忌这么做的后果,一下子杀光二百多里正、甲长和富户,世人会怎么看待他?整个辽西官场,还有那些本来就再想方设法找他茬子的世家大户们,会怎么借此来对付他?到时候是不是因为解决了眼下这层麻烦,而惹来更多的麻烦? 这时候,罗三愣子过来了,见韦宝坐在那里脸色铁青,而一帮富户们借着酒后的大嗓门,高声喧哗,不知道什么状况。 他有事要向公子汇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因为在他看来并不是特别大的事情。 韦宝并没有失神,发现了罗三愣子似乎有话要说,示意罗三愣子过来。 罗三愣子俯身在韦宝耳边,“公子,赵理全的家人都披麻戴孝的跪在本甲边上,说要找吴大公子和本地的里正、甲长们给他们家做主!” 韦宝一惊,没有想到赵理全的家人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惊疑不定,且心中有鬼的看了看,仍然在跟两个青楼姑娘玩耍的吴三凤,以及一帮站起身,大着嗓门,略带撒野性质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不知道他们知道赵元化和赵元化带来的十多名山海卫卫所兵士被自己杀了之后,会是何种反应? 对于韦宝来说,明天早上将成为决定收购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欠据的重要时刻! 这个时刻,甚至超过了他以毒雾威吓众人,骗得四个里土地的地契的事情! 这如果是开奖的话,实在能算的上是超级大奖了,他不清楚,按照眼下这种局势,到底能开出何种奖项? 不过有一点,他现在就可以肯定,一定是很极端的结果,不是大好就是大坏,一定能分出胜负,而绝不会出现平局这种事情。 这里考验的是在场所有人的意志力和胆识,是一场真正的大博弈! 【0238 前路是什么】 韦宝之所以敢走杀掉赵元化和赵元化带来的十多名山海卫卫所兵士这步险棋,是觉得这事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一方面不好取证,不容易查到他身上! 查到他身上也不怕!在自己的地盘上拼武力,韦宝不惧。 另一方面,他现在有些势力了,在锦衣卫和京师都有点关系,如果以吴襄为首的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真的硬要搞他这个当地人,不是很容易! 在辽西拼官场,他也不惧。 韦宝惧怕的点是出于对自身有没有影响的角度,并且想借着杀掉赵元化和十多名山海卫卫所兵士这步棋威慑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角度,才这么做的! 韦宝并不确定众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知道这事之后的反应! 韦宝设想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反应,应该是两个极端,要么怕的要死,集体就范,都老老实实的交出手中的欠据,从此在这四个里,他韦宝一人独大! 要么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怒不可遏,不畏他现在手里的这点强权,一起愤然联合与他继续对抗! 如果是那样的话,局面将非常难以控制了,韦宝很清楚,那样的话,光是这二百多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形成的小势力集团,加上他们一定会到外面去寻求帮助,联合以吴襄为首的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一起来剿杀自己的势力! 就算这些人无法剿杀自己,二百多人,加上他们的家庭,足有两千多人!两千多人没日没夜的四处说自己的坏话,那自己的个人形象将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整个辽西,还有人敢挨到自己吗?还有人会跟自己以及自己手下人打交道吗? 到时候,不成了与世隔绝的状态?被孤立是什么感觉,韦宝在现代尝过,之前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家里还处于揭不开锅的境地,被他赶出本甲的郑忠飞和郑金发家也让他尝试过!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到时候,自己似乎真的要被动造反了?自己这么点实力,能在本地世豪大户这些辽西门阀势力集团手下撑过半个回合么? 毕竟山海卫是军事重地,随时驻扎着朝廷的几万大军,还不包括永平府的其他卫所,凑一凑,五万大军都能凑出来,他才不过二百护卫队而已,实力不是差了两三个档次,而是十几二十几个档次啊! 二百护卫队硬抗一支千人的军队,韦宝是有信心的,但是人家派出两千,三千,四千,五千人呢?朝廷的军队打建奴不行,打他这个小地主,韦宝相信一定相当行!因为打下了他这个小地主,所有参与围剿的军官都能分到大批银子,这种事情,历来是当兵的最爱的事情。 韦宝表情阴晴不定,想了想,总不能阻止这些人不出本甲吧?遂对罗三愣子道:“让他们在门口哭闹,不用理会!他们有说是我们派人杀人的吗?” “这倒没有说,不过,看样子,他们是这么怀疑的,估计找不到证据。”罗三愣子答道。罗三愣子并不知道韦宝派出林文彪去执行杀掉赵元化和一帮赵元化手下兵丁的计划,不过,罗三愣子大概能猜到,这是明摆着的事情,除了自己家的公子,谁也不会,也不敢,也没有能力跑到本地来,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而且不露半点风声。 韦宝嗯了一声,抬手示意罗三愣子退下。 罗三愣子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过去问是什么事情,罗三愣子对她们三个人说了。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立刻也猜到是韦宝派人做的,心惊不已,没有想到韦宝现在这么狠,动辄杀掉这么多人,顿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都为韦宝担忧。 她们都很清楚收取欠据这一环对韦宝来说有多重要,否则韦宝轻易不会走这一步。 三女悄声商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凭公子掌控全局。 “吴大公子,今天要不然就在我这里歇了吧?我的迎宾馆的条件,不差。”韦宝对吴三凤微微一笑,取得吴三凤的支持,很重要。 吴三凤刚才见识过韦宝的迎宾馆了,居然是砖石结构的房子,还有宽敞明亮的院子,四周还种上了花草树木,环境雅致,室内的陈设也堪称奢华,都快赶上吴府,的确比赵克虎家的院子要好。 “好啊。”吴三凤笑道。暗忖住在韦宝这里,晚上可以和两个姑娘痛痛快快玩一回,到赵克虎家去住,可不方便。 “哥!”吴雪霞生气了,有歌姬陪着喝酒便罢了,看吴三凤这意思,还想跟青楼的歌姬过夜啊?这是她无法容忍的。 吴三凤嘿嘿一笑:“哥喝多了,就不回去了。雪霞听话,等会让丫鬟和仆从服侍你,你跟赵里正和赵小姐回去吧?哥今晚就不上赵里正那儿了。” 吴雪霞生气的小声道:“你不怕我回去告诉爹爹?告诉娘?”吴雪霞知道吴三凤不怕几房妻妾,所以并不提告诉吴三凤的妻妾知晓。 吴三凤嬉皮笑脸道:“我知道你不会乱说的,大哥多疼你啊?再说,你告诉爹娘也不过让哥挨顿骂罢了,呵呵。” 吴雪霞翻了个白眼,气鼓鼓的不作声了。 众人开始陆陆续续跟韦宝告辞,结伴出韦宝的甲,赵克虎带着赵金凤和吴雪霞也跟众人一道离开。 韦宝尽地主之谊,很有礼数的亲自相送。 “刚才匆匆忙忙吃了一点,吃饱了吗?”韦宝问吴雪霞:“要不然,你也住在我们这的迎宾馆吧?都是上房,条件还可以。” 吴雪霞粉脸一红,感觉韦宝对自己说话的态度有些嗳昧,最关键是韦宝没有称呼自己,而是直接和自己说话,好像自己跟他多熟一般。 赵克虎和赵金凤听见韦宝与吴雪霞说话,心里更加膈应,在大明,男人和女人是不能随意聊天的,不管公众场合还是私下,都不方便。 吴雪霞没有理会韦宝,看了眼并不看她,一直走路的赵金凤,知道赵金凤听见韦宝跟自己说话了,暗暗得意。 韦宝见吴雪霞不理自己,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刚才对吴雪霞说那句,也不过是客气而已,他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又问赵克虎和赵金凤:“赵里正,赵小姐,天晚了,你们要不要在我这里住一宿?迎宾馆的条件不错。” 赵金凤没有回答,有爹爹回答呢,轮不到她说话,不过,听韦宝这么问,心情好了一些,暗暗得意韦宝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 赵克虎道:“多谢韦公子了,我多少年不在外面过夜了,上了年纪,不容易睡着,只有回自己屋子才睡得着。” 韦宝笑道:“我跟赵里正一样,我也恋床,换个床会有点不习惯。” 吴雪霞听韦宝和赵克虎之间谈话很自然,不觉有气,腾腾腾走快几步,不跟他们走在一起,她的一帮丫鬟和随扈急忙跟上。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马车都停留在韦宝的甲门口,大家到了大门,便看见十多名赵理全家的亲属,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 韦宝虽然对于这个场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忍不住叹气,暗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赚钱,做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不过,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这有什么法子?哪个没有背景的,一穷二白的人要成为资本家,没有经过这种血迹斑斑的原始积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都是构筑在白骨之上的吧? 韦宝如是为自己开脱,以求得心灵上的平静,尽力不去想他下令杀死的人,否则得做噩梦!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后马坊里的里正侯力行过去问赵理全的老婆。 赵理全的老婆哭着将晚上来了一伙蒙面人,冲到他们家,将赵元化和十几名卫所兵丁杀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场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立时大惊!同声惊呼。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是韦宝派人做的,没有想到韦宝心狠手辣到了这等地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气愤,也很恐惧! 地主们之间的斗争,并不比这好多少,设局害人,吃人不吐骨头,每年收租逼死多少人命?但是这般强盗式的杀戮,对于地主们来说,还是无法接受,韦宝挑战到了他们的道德底线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这些里正甲长,和我们家理全生前都是好友,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赵理全的老婆哭哭啼啼。她身后的一帮赵理全的家眷顿时嚎啕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想到赵理全父子在短短两日内接连丧命,唏嘘不已,众人将目光投向韦宝。 吴雪霞的俏脸和赵金凤精致的粉脸最为有趣,两个辽西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表情各异。 吴雪霞脸色泛红,瞧着韦宝的目光中忽而带上了些许興奋光芒,居然忽然觉得有些欣赏韦宝,暗忖韦宝发迹不无道理,也能算是有胆有识! 什么家庭养出什么样的子女,尤其是女孩子,找未来夫君的标准大都爱用父亲作为样板,和她们父亲类似的男人,更加容易让她们产生亲近感觉。 这一瞬间,吴雪霞便觉得韦宝和她家的男人是同一属性。 赵金凤则陷入了沉思,她不确定是不是韦宝派人杀了赵元化和赵元化的一帮手下,她和赵元化是认识的,一个认识的人被人杀了,很难不让她心里起波澜。赵金凤觉得如果是韦宝派人做的话,那他真的太狠,太可怕了,为了权势,怎么能如此不择手段? 赵克虎看向韦宝的目光则和其他的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一样,带着愤怒! 赵克虎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走这一步!简直有些丧心病狂了!他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将韦宝列为女婿人选的想法。哪个父亲也不会希望找这种女婿,这要是女儿嫁到韦家来,哪天韦宝一个不顺心,不会连金凤也杀了吧? 韦宝倒是一脸平静,平心静气的嗓音开口道:“没有想到本地治安恶化到如此地步了!是什么人这么可恶?居然敢跑到我这里来杀人越货!他们只说是为了一桩仇怨?没有劫财?”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有点佩服韦宝的戏演的比戏台上都精彩,好像韦宝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戏演的并不过火,恰到好处。 但越是这样,越觉得逼真!不过,大家仍然认定是韦宝做的,因为韦宝不让赵元化进韦宝的甲听戏,已经是摆明了要对付赵元化了,赵元化又在这个当口死掉,不是他派去的人,还能有谁? 赵元化一死,就为韦宝收众人的欠据,铲除了最大的绊脚石!得利者便是主谋,这道理千古不变。 赵理全老婆认定了是韦宝做的,但是韦宝询问,她还是作答道:“那伙人都穿黑衣,蒙面,来去都很快,不像是一般的柳子,只说寻仇,旁的啥也没说。” 韦宝嗯了一声,叹口气道:“本来不该说死者的不是,毕竟死者为大,但我跟赵元化也算是打过几回叫道了,这位老兄的脾气,想必得罪了不少仇家,这就不好查了!我看,还是赶紧报与卫指挥使司知晓为上,毕竟他是官家的人,不是我们乡里人方便管的!” 韦宝一番话,不但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似乎杀赵元化和赵元化手下一帮兵士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而且还一秉大公的模样,显得很正义,很是为赵家孤儿寡母着想似的。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当中,不少人是不想这么便宜,以两成价格将手中欠据卖给韦宝的!这人数至少占到五分之四! 但这五分之四的人当中,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头说话,除了暗暗腹诽韦宝虚伪奸诈,暗中咒骂韦宝,却都不敢出来当众指责韦宝,充当这个与韦宝翻脸决裂的领头羊。 乡里人毕竟看重银子,虽然韦宝压的价钱实在是低的离谱,但有两成银子,总好过全打水漂!得罪韦宝的下场,将分文没有。 韦宝见没有人说话,对罗三愣子道:“派人帮着赵家料理后事,并立刻派人到山海关去报官!” “是,公子,不过晚上进不了关门,最快也得等明天半晌午了。”罗三愣子道。 韦宝嗯了一声,然后对众人道:“诸位老爷,我这么处置,妥当吗?” 仍然没有人吭声,所有人的目光均闪烁不定,不少人想站出来指责韦宝,但谁也拿不出这个勇气。 赵克虎道:“那就按照韦公子的意思办吧!这么大的事情,卫指挥使司不可能不管,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韦公子,明天上午,仍然是收取欠据的最后期限吗?” 韦宝一怔,不知道赵克虎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觉得赵克虎脸色不好看,感觉到了他的一丝敌意,“不错,明天上午,仍然是最后期限。赵元化得罪人,死于非命,跟在场的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本来诸位老爷手中的欠据,我是不想管的,是你们找到我,硬要我提高佃农的工钱,我才说都收过来,我是逼不得已!若是明日不交出欠据,我便绝不会再收!如果你们硬是要造成本地荒芜的后果,我也无能为力。” 韦宝的意思很清楚,明天早上不拿出欠据,我以后绝不会再收了,带有强烈的威胁成分。 但是在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来,这就不单单是威胁了,他们觉得这甚至是最后通牒,如果明天早上不交出欠据,然后再要想在本地待着,只恐怕,也得落得与赵家父子赵理全和赵元化同样的下场! 他们都在等吴三凤的意思,在等吴家的意思,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能感觉出吴家对韦宝的敌意,也认为本地的世豪大户门阀集团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一个人形成这么大气候,在山海关边上有这么大一片土地,然后又控制土地上所有的人,不是土皇帝了? 但眼下吴三凤又是喝酒,又是被韦宝从抚宁卫找来的青楼姑娘侍候,哪里还会主持‘公允’?他们都不敢指望吴三凤了!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都落在吴雪霞的脸上,想听一听吴雪霞怎么说。 吴雪霞明白众人的意思,故作不知道:“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众人很想让吴雪霞表个态,但是这话,谁也不敢率先说出口!说出口,就是将韦宝得罪死了!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赵元化死而复生才好,如果赵元化还活着,他这个时候肯定会顶在最前面与韦宝作对的。 只可惜,赵元化和他爹赵理全,再也开不了口,无法与韦宝作对了。 倒是韦宝帮他们开了口:“他们想问一问吴大小姐,对于这事,怎么看?” “什么事情?”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暗忖你不怕我这个拆你的台?我只要随便说句对你不利的话,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便会觉得我们吴家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是啊,你们都这么看着人家吴大小姐做什么?天色晚了,吴大小姐该歇息了!”韦宝淡然看向众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问吧?”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像是铁了心不说话,也不走人,一个个像是钉在了原地!他们已经想好了,今晚都连夜上山海关去,明天务必要求见吴襄,将韦宝逼迫他们卖掉手中欠据的事情说明白,再不讨来吴家的明确态度,就没有时间了! 韦宝见众人杵在原地,一个个木头人一般,淡然道:“那我就不远送了,各位自便吧,我到了点就犯困,眼睛有点睁不开了。”韦宝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的确有点累了,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尤其现在面对这种众人态度晦暗不明的局面,心累的很!韦宝暗忖,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明天中午,必然有个结果的。 这回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抢着说话了,纷纷恭送韦公子,说不敢打扰韦公子休息,让韦宝早些回去睡觉云云。 一个个满面堆笑,态度恭维,一张张泛红的脸孔,与赵家披麻戴孝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反差。 韦宝笑着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金凤和吴雪霞,遂离去。 “总裁,咱们不该走的,就应该一直在现场,跟这些里正甲长们在一起!”范晓琳道:“总裁一走,他们必然围着吴大小姐讨主意,只要吴大小姐说一句不利总裁的话,这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肯定便联起手来抵制,不交出手中欠据了!” “不会吧?吴大小姐跟咱们年纪差不多,一帮大老爷们会听她一个姑娘的?”王秋雅质疑道。 “你没有看刚才那帮人的眼神吗?都盯着吴大小姐看!吴大小姐再小,能跟她大哥一道留在这里,这都说明她代表了吴家!”范晓琳分析道。 “那,这下不好了,那个吴大小姐对总裁阴阳怪气的,决不能说出什么好话!我看,最关键还是这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本来就不想卖出手中的欠据!”王秋雅道。 徐蕊点头道:“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们的确万万不想以这么低的价钱卖出手中欠据,看吴家的态度,只是想寻求帮助,现在赵元化一死,这帮人更会联起手来。” “不管那么多了!没有弄到欠据就没有弄到吧,总不能每一步都顺顺利利。”韦宝淡然道:“该睡觉就睡觉,这是头等大事,比啥都重要。”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很佩服韦宝此时的心态,这么重要的时刻,还能有心情睡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韦宝其实也不是急着睡觉,他是觉得再待在那里意义不大。知道现在回去肯定睡不着,只是不想再这么面对了,回到自己屋里,抽几根烟,打几盘游戏,然后能睡着是最好的。 韦宝一走,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果然围着吴雪霞讨主意。 “吴大小姐,吴大人临走之前到底是怎么说的?咱们手中的欠据若是都交给韦公子了的话,这么一大片地,可就保不住了啊!”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急切的问道。 “吴大小姐,你一定知道吴大人的意思,那日吴大人临走前,我见着他对你说了半天话。”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也道:“我看的出来,你和吴大公子两个人,倒是吴大小姐更有主意一些。请告诉我们吧!现在该怎么办?” 其余的甲长和富户们也纷纷询问,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还在韦宝甲的大门口了!也不怕被韦宝的庄丁听去。 吴雪霞沉吟着没有开口,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倒是有点走神。 吴雪霞越是这幅态度,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越是重视吴雪霞的话,想让她拿出个明确意思。 “我爹爹不赞成乡里出现许多人命案!”吴雪霞终于开口了,“眼下的形势,若不将欠据给韦宝,这一带势必荒芜,这是谁都不愿看见的!本来辽西各地赋税便逐年锐减,朝廷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赋税!” 吴雪霞说罢,便反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不再对众人说什么。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完吴雪霞的话,都差点没有急的晕过去,一个个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他们本来已经觉得吴襄太会打官腔,想从吴襄那里讨到个直接答复很难,却没有想到吴大小姐这么小一点的年纪的女孩,也这么会打官腔? 吴大小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暗示他们将手中欠据转卖给韦宝,否则,如何能不让这一片不荒芜呢?这是保证朝廷在这一片赋税的唯一法子了吧? 吴大小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严重触及了在场众人的利益,使得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均陷入了沉思,人人愁眉苦脸的皱着眉头。 吴雪霞已经上了马车,掀起一点窗帘,对赵克虎道:“赵里正,你现在回去吗?若你不回去,我先去了。” 赵克虎点头道:“吴大小姐先回去歇着吧,我再等一等。”又对赵金凤道:“金凤,你也回去吧,等会爹走回去。” 赵金凤摇头道:“我不困,我在这里陪着爹吧?”赵金凤实则是很想在第一时间知道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最终会持何种态度,她并不比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对欠据花落谁家的事情不挂心。 “回去吧,夜里寒,姑娘家,在这里干什么?”赵克虎不耐烦道。 赵金凤见爹爹这样,只得告退,怏怏而别,坐上自己家的马车,和吴雪霞一道先回家。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愁死了,之后便嘈杂商议,现在已经有了吴雪霞的态度,觉得再去山海关找吴襄大人要句话已经没有意义了。 慢慢的,持干脆将欠据都卖给韦宝的人数和决不能将手中欠据卖给韦宝的人,一样多了起来,两边的人各有道理,争执不休。 韦宝倒是在回去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连一根烟都没有抽完,便呼呼大睡,还是徐蕊将烟嘴从韦宝口中取下来的,然后和范晓琳、王秋雅一道,替韦宝更衣,洗脸洗脚。 次日天明。 这个初春的清晨,很多人都起的特别的早! 范晓琳、王秋雅、徐蕊,早早便起来,在韦宝的屋外等着服侍公子起床,她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对于韦公子来说,至关重要,将决定整个这一片今后的归属。 在赵克虎家,吴雪霞和赵金凤也起来的特别早。 两个女孩各怀心事,却并不再在一起说话了,即便见面,也顶多是赵金凤对吴雪霞问候一下,而吴雪霞顶多点个头,算是回礼。 本来吴雪霞是对赵金凤一见如故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吴雪霞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赵金凤,若不是爹爹临走前安排她和大哥吴三凤一定要住在赵克虎家,她实在是不想住在这里。 吴雪霞本来对于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头的欠据将作何归属,是不太关心的,但是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踏实,居然都在想着欠据的事情,很想知道今天上午能得出啥结果。 赵金凤也一样,赵克虎一夜未归,她本就已经很担心了,加上想知道欠据的事情到底会生出何种归属,一大早便起床梳洗,准备前往韦宝甲。 【0239 光芒与疯狂】 吴雪霞和赵金凤,两个女孩分别带着仆从和丫鬟,一前一后的出门的时候,韦宝的爹娘心急火燎的来找韦宝。 “小宝呢?小宝起来了吗?”黄滢问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 现在韦宝虽然还没有正式娶她们三人为妾,但名分已定,黄滢和三女的关系近了一层,说话比以前更加有家庭感。 “韦婶,你这么早就来了啊?”范晓琳奇道:“公子还没有起来,啥事呢?” “我早上起来,到咱们甲大门口去看,居然看见一大帮人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去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赵理全家死人了啊。我还听说今天四个里的乡邻都要过来,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要决定是不是将手中的欠据都卖给小宝?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你们现在是什么都不对我说了,是不是?”黄滢生气道。 昨天唱了一整天的大戏,今天韦宝手下的三千多人,恢复了正常工作,该干什么干什么,所以能出门了。黄滢听说甲大门外有人跪着,赶紧去看,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然,韦宝这里的规矩大,私底下不能谈论有关会主的事情,就算是韦宝的亲爹娘,一般也很难知道韦宝现在在干什么。 范晓琳急忙辩解道:“哪里的话呀,韦婶,怎么会什么都不对你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对你说什么呀?而且跟咱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还没有关系呢?”黄滢压低声音道:“你老实对我说,到底是不是小宝派人杀了赵元化啊?这孩子现在胆子太大了!怎么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还听说他要收购本地四个里,所有富户手中的欠据,他有这么多银子?那怕是要七八十万两纹银吧?” 范晓琳微微一笑:“韦婶,怎么可能是公子派人做的?我们都不认识那个赵元化,杀他干什么?再说,杀人不是犯了大明律,要吃官司的?收购欠据的事情,您也别管了,公子自然有主意,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那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他们也不会把手里的欠据给咱们,是不是?” 黄滢说不过范晓琳,用食指在范晓琳脑门上点了一下:“你呀,也学的越来越滑头了,从你嘴里现在是一点实话都听不到,我找小宝说。” “韦婶,真没有事,公子还没有起床,您还是回去吧。”范晓琳赔笑道:“再说,您又不是看不出来,公子不喜欢你和韦叔过问他的事情,等会又惹不高兴。要是有啥事,我保准去对您说,成了吧?” 徐蕊和王秋雅也轻声在一旁劝黄滢先回去。 黄滢闷闷不乐的摇头道:“你们三个人呀,跟着小宝,只怕都要学坏。奇了怪了,小宝小时候挺老实的孩子,现在怎么胆子这么大?这才多久功夫,都要收购四个里的富户手上的欠据了?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这事情要是成了的话,这往后,这一大片,不是都要成了小宝的了?” “那还不好啊?”范晓琳笑眯眯道:“您难道不希望公子好?” “我当然希望小宝好,但那些富户就这么甘愿交了土地又交出佃户们的欠据?小宝凭什么啊?他到底背地里用的那些手段、”黄滢还是挺聪明的,疑惑的问道。 反正不管黄滢怎么问,范晓琳就是不漏口风,她也的确不清楚。只是与徐蕊和王秋雅一道陪着黄滢闲聊。 黄滢待了半个时辰,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这才闷闷不乐的走了。她不是代表一个人来的,其实她的这些疑问,也是韦达康、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还有几家与韦家交好的邻里朋友的疑问,只是他们现在都不敢随便跟韦总裁说什么了。更不敢直接问这么深层的问题。 韦宝晚上睡的早,早上起的也很早,他只是没有下床,一直躺着抽烟,其实他将黄滢的话,都听见了!若不是黄滢临时跑过来,他刚才都要起床了,只是又想不到起床之后做什么,所以,一边抽烟,一边翻看四书五经。 等黄滢走后,韦宝发出声音:“徐蕊。”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闻听韦宝在叫了,急忙推门进去。 韦宝在床上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样了?大门外面的乡民和里正、甲长、富户们,都聚齐了没有?” “一直派人在监视,都聚齐了,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居然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门外没有走。”范晓琳回答道。 韦宝奇怪的嗯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些人这么抗冻,虽然已经初春,但是夜里还是很冷吧?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里用得着谈一晚上这么久? 不过,他想想自己不也一晚上没有睡踏实吗?对于自己这个等着获得的人来说,都如此难熬,他们是准备失去的人,更难熬些,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没有表示?”韦宝问道。 范晓琳摇头都:“我派人去催问几次了,林文彪的人也来回报几次,均无消息,那些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仍然分成两派人争执,这是林文彪暗中找人记录下来的名录。” 范晓琳说着拿名录给韦宝看。 韦宝一看,二百多人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却又泾渭分明的分别登记开,两边的人数差不多,都在百人出头。 韦宝并不憎恨不肯将土地卖出的那一部分人,将心比心,谁都不愿意失去! 只能说愿意交出欠据的那部分人更识时务一些,遇到事情,血性弱一些。不愿意交出欠据的人,更守财一些,遇到问题的时候,处理方式更钢一些罢了。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不是道德与否的区分。 韦宝将名录放在一边,闭着眼睛想了想,道:“没有人来催我出去?” “没有。”范晓琳答道。 “那再等一等吧!”韦宝道:“午时之前半个时辰,我再过去!” 重要人物不是通常都要等到最后时刻才出场吗?韦宝也是这么想的,早去,显得他多上杆子似的。 “那还要一个来时辰了,要不要先起来用饭?”王秋雅问道。 “来几个蔬菜炒肉!辣一点。”韦宝道:“吃米饭。” 王秋雅见韦宝要吃饭,喜滋滋的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吩咐人备饭。 徐蕊也高兴的张罗总裁起床洗漱准备。 韦宝像是个木偶一般的站着,由着范晓琳和徐蕊服侍自己起床,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最怕到了现场,听见的是不如意的消息。 现在两种观点的人势均力敌,以韦宝对人性的了解,纵使愿意交出欠据的人与不愿意交出欠据的人数大致相等,只怕还是不愿意交出欠据的想法会占上风,毕竟人性都是贪婪的,谁都不愿意吃亏! “这帮人也真是的,要是总裁不管他们,他们手里那些欠据将成为一堆废纸,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清楚这一点吗?”范晓琳一边为韦宝洗脸,一边轻声吐槽道。 韦宝没有回应范晓琳,摸了摸干干净净的脸蛋,缓步往屋外走去,到前厅去用饭。 韦宝饭还没有吃完,赵金凤和吴雪霞已经一前一后到达了韦宝甲的大门外。 此时,韦宝甲的大门外,人山人海,五六千人齐聚于此,人声鼎沸。 乡民们个个都是大嗓门,他们自然都希望这次收购能够顺利,要是欠据都到了韦公子手上,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要好!他们给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很大的压力! “爹,你怎么一晚上没有回去睡觉啊?”赵金凤下了马车之后,来到人群中的赵克虎身边,轻声心疼道。 赵克虎握了握女儿娇嫩的小手,无奈道:“回去也睡不着!” 赵金凤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既希望韦宝能收回今天正午是最后的收购欠据的期限的话,又希望韦宝能够顺利完成收购。赵金凤可以很肯定,韦宝绝不会让自己家吃亏的。 但赵金凤也明白,没有了土地,再失去了欠据,即便是用再多的银子,也难以弥补这份失落,难怪爹爹会一晚上不回去。 “你今天不是该回山海关去了吗?”赵克虎忽然想起了什么:“要回去就早些回去吧,免得你娘担心。” “我再等一等吧。”赵金凤粉脸一红,轻声道:“爹,你先到车上歇会吧?等下韦宝来了,您再下来便是了。” 赵克虎也知道赵金凤不看到最后的结果,决计无法安心,便不再劝了:“我就在这里吧,不在乎这一小会功夫!还有个把时辰,便知道最后结果了!” “不用等了!要我说,咱们现在就都散了!”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压着嗓子道:“咱们就拼着亏个几千两纹银又怎么了?这一片都成了韦宝的土地,他的损失更大,以后守着这大片荒地,迟早还是要向咱们低头!” “没错,我觉得老侯这话说的很对!”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很支持侯力行:“凭什么他韦宝说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为什么咱们要被他牵着鼻子走?误了春耕,损失最大的是他韦宝,而不是我们!反正咱们一年到头也收不上来多少佃租。” 他们身边的一帮甲长和富户们也纷纷点头赞同! 事实上,赞成将手中欠据交给韦宝的富户的人数虽然和不赞成将手中欠据交给韦宝的富户的人数大致相等,但是不肯交出欠据的富户手中的欠据总额,至少是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手中的欠据总额的两倍以上,甚至更多! 像是侯力行、白鹏赋这两个里正,是手里握有欠据最多的一个档次的富户,他们绝不甘心就这样以两成的价格将手中的欠据都卖给韦宝。 “现在咱们散了的话,韦公子一定生气,到时候一张欠据都不收的话,咱们的银子岂不是都要打了水漂?”一个愿意交出欠据的富户道。 “对啊,能收上来一点算一点,再说韦公子看着还行,到时候咱们还有很多需要仰仗韦公子的地方,咱们毕竟是此地人,人离乡贱,若真的得罪了韦公子,咱们以后不是想回来看看都麻烦了?”另外一个人附和道。 “还有啊,韦公子受神明庇护,咱们连土地都卖了,还在乎这么点欠据吗?光是有欠据,手里没有土地,拿什么约束手里的佃农?到时候成天到处找人收账吗?迟早把人都逼走,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有一名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道。 这些人旁边的乡民听见议论,顿时激动的支持他们交出手中欠据的想法,在外围又形成了一层巨大的声浪。 “老爷们都不准走,今天必须把这事定下来!你们不将手里的欠据都卖给韦公子,大不了我们便出去逃荒,出去当流民罢了!” “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走!” “不准走!” “不准走!” 侯力行和白鹏赋,还有一大帮不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们,暗暗叫苦不迭,后悔不该在这里商量一整个晚上的,现在似乎想走都走不了了! 一直在旁边的马车中静静观察的吴雪霞,不由好奇,没有想到这些乡民这么支持韦宝?问身边的丫鬟:“去找大公子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说大公子还没有起呢。”丫鬟回答道:“还在韦公子安排的迎宾馆,听说……昨晚……和两个……” 吴雪霞知道她要说什么,知道大哥昨晚上肯定是和从抚宁卫找来的青楼姑娘一起睡的,嫌丢人,抬手打断了丫鬟的话。 丫鬟松口气,也不想将这种事说出口:“还要不要叫人去催大公子过来?” 吴雪霞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大哥过来帮着同韦宝唱反调,会给一帮不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们很大的助力,这个助力,甚至能最终改变事情的走向!乡民到底还是怕官,而他们吴家在辽西,就能代表官场。 但是吴雪霞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隐隐想促成韦宝成功收购这些富户们手中的欠据,那样的话,韦宝将成为辽西名副其实的大地主,第一流的豪门!她昨天晚上那番拐着弯,向着韦宝的话,不正是此意么? “算了,不用去叫大公子了。”吴雪霞轻声道。 “是,小姐。”丫鬟回答。 吴雪霞说完便暗忖不知道韦宝知不知道自己暗中帮助了他?想到韦宝实力增加之后,肯定更加倨傲,又有点患得患失,一会儿希望韦宝能成功,一会儿又希望看见韦宝跌个大跟头,心里才舒服。 心烦意乱之际,吴雪霞随手取过一本马车中放的诗文默读。 韦宝这顿饭吃的很慢,慢条斯理的,像是在数时间。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黄滢又过来了。 这回跟着黄滢一道过来的,还有韦达康、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几个跟韦家交好的邻里,这几个人现在成了韦达康和黄滢的跟班了。 韦宝看了看众人,笑道:“你们有事?” 韦达康急道:“真是的,你忘记今天是啥日子了?你不是跟那帮里正、甲长和四个里的富户说,今天正午之前,是你收购他们手里欠据的最后期限么?还不赶紧去啊?” “等下误了时辰,别人挑理,说是你耽搁了。”黄滢也急忙附和。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着急,我对晓琳说过了,正午之前的半个时辰,我再过去!” “哎呀,早一点过去有啥不好的啊?”韦达康的汗都急出来了。 韦宝好笑道:“你们不是都反对我收他们手里的欠据吗?现在这么上心做什么?” 韦达康和黄滢反对韦宝收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那是怕惹祸,内心哪里会不希望韦宝成功?他们很清楚,若是又有土地,又有了控制土地上的乡民的欠据,那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韦宝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地主,实力非同小可,只怕连永平府的知府见了韦宝,都要礼让三分。到那时,韦宝可就真的成了这方圆数百里,近千里的当家人了。 “快去快去,别再慢吞吞的了。”黄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住的催促。 韦宝笑道:“晓琳,招呼送客,我吃饭的时候,最不爱被打搅。” 黄滢和韦达康对望一眼,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糊涂,送客?他们是他爹娘啊,是客人吗? 范晓琳露出一点笑意:“韦叔韦婶,公子吃东西的时候不爱跟人说话,你们先回去吧?误不了时辰的,别让我为难呀?” 范老疙瘩和范老疙瘩老婆见女儿这么说了,也急忙帮着劝韦达康和黄滢,说小宝自有主张云云。 韦达康和黄滢又啰嗦了几句,这孩子长这孩子短的,然后才无奈的随着众人走了。 现在韦宝不但在手下人面前有绝对的权威,在家里,也是当仁不让的实际主宰了,韦宝喜欢这种不受约束,自由自在的氛围。 韦宝吃完饭,又站在门口抽了根烟,看了会远处的山山水水,稍微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壮阔,这才开始往甲外走去。 此时韦宝甲的大门外,激烈的争吵已经趋近顶峰! 虽然一帮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在五六千乡民的声援下,声势占据绝对的上风! 但是那些不愿意交出欠据的富户,多为本地中大型地主,平日威风惯了的,哪里忍受的了一帮乡民如此跟他们说话?拿出威风呵斥,不少乡民因为被人管制,已经成了习惯了,也不敢与自己的顶头老爷们对骂。 这要是身份地位对等的情况下,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将使得少数派被打压成肉饼,多半直接被占据绝大多数的人群踩死了。 双方的气场其实仍然在此起彼伏的伯仲之间。 凡是达成的均势的局面,不管是人和事,还是某种化学反应,这个时候,都需要一种催化剂来改变局面,否则,这种均势,将永远使得事态保持平衡,永远无法被打破。 韦宝便是这道催化剂,当他身穿一件玄青色素软缎皮袄,腰间绑着一根栗色祥云纹银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头发,有着一双灵动的星眸,体型挺直,当真是貌似潘安气宇轩昂,帅气出场的时候。 随着一声高声报号:“韦公子到!” 立时将这纷纷扰扰的局面压制的没有了半点声息。 赵克虎身边的赵金凤,还有马车中的吴雪霞,均被这气氛拨弄的芳心怦然一动。 若是韦宝与之单独见面,他绝不会有如此气势,但是在这五六千人的场面中,便不同了。 韦宝俊俏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随时随地都带着的那一丝浅笑让两个永平府最标致的少女,禁不住芳心发烫。 在那万人中央的韦宝,似乎带着万丈荣光! “怎么样?商量出结果了吗?”韦宝带着和蔼可亲,超级随和的笑容,一副暖男模样,完全便是一个阳光可爱的邻家少年。 一堆不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谁都没有敢吭声,刚才骂的脸红脖子粗的,但是现在到了韦宝面前,都没有声息了。 不过,一帮想要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也不敢率先说话,不然的话,恐将来成为众矢之的! “这本不关我的事情,我完全是出于建设乡里,为大家着想的考量!大家交出了欠据,未来仍然是咱们这一片的中坚,乡里的事情,我觉得该换个方式来做。我们天地商号需要很多的合伙人!”韦宝态度恭谦的简短道。 他这句话的核心内容便是重新塑造乡里的权力体系! “韦公子,这是我的欠据,我转卖给韦公子!”立时有一名富户站了出来! 这名富户的实力是能排上甲长级别的,谋求当甲长好多年了,但是位置是死的,一旦里正和甲长的位置出来,除非是出现重大变故,不如,千百年都不会有变化。这就是封建体制的最大弊端,死水一潭,这死水,让人愤恨,让人绝望,让人在遇到转变的光芒的时候,会立时变的疯狂! 这名富户便看见了这光芒,并且露出了疯狂的苗头! 他的眼中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豪赌光华,看着韦宝,居然像是看着一堆筹码,他不知道这对筹码会换来啥,但他很想从韦宝那里数出一点筹码,赌一次不同的人生,赌一次不同的生意。 围观的乡民们更是激动难自抑,仿佛看戏一般,激动的一声轰然叫好! 叫好之声在五六千人当中此起彼伏的回荡,场面极其震撼。 在场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虽然都不是知道的很清楚韦宝下面是如何组织管理的,但都隐隐约约的有所耳闻。 有进步的想法的富户,或者说,心思比较灵活,不是很死板,很守旧的人,很容易发现韦宝的管理与传统的不同!这对于大家来说,便是那一束不同的光芒! 韦宝大喜点头,对范晓琳道:“给这位老爷登记!欢迎你!我们天地商号正需要您这样有胆识的人,大家一起成长,一起致富吧!” 韦宝说着,主动的握住了那人的手,那人年纪不大,四十来岁,比韦达康稍微大一些。 范晓琳急忙喜滋滋的答应一声:“是,总裁!” 韦宝和这人差了整整一代人,这年头可绝没有握手这种礼节,两个人手握在一起的画面很搞笑,也很打动人心。 惹得不少人都笑了。 赵金凤和吴雪霞看着这一幕,眼睛都不眨一眨,感觉比看戏要精彩千万倍。 “韦公子,我也交出欠据!希望韦公子以后多给点生意给我啊?我包一段路修。” “我也交出欠据!我不求多,能让我包一段路便可。” “我也包一段路。” “以后韦公子在外面做生意,我希望能分些给我做。” “我知道韦公子在山海关和永平府都有不少铺子,我想跟天地商号做些买卖。” 一帮主动来交欠据的富户们,纷纷围着韦宝说话。 他们都知道韦宝的工程都是以外包形式发出去的,而且经过核算,肯定能赚钱! 虽然韦宝手里有很多工程,但是他们不敢随便去接引水渠、排水渠、水库、河堤、海堤这些技术性比较强的,没有接触的工程,对于修路,还是不怕的。 “呵呵,好,好。”韦宝尽力控制着自己的笑容,仍然如邻家少年一般,不失礼节,以小辈姿态回答众人,以小辈姿态与众人相处,“只要我有的,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咱们只要把力气往一处使,咱们这一片,不比大明仍然一处差!” “韦公子真大才也。” 一帮富户们纷纷感慨。 随即,一百多本来就愿意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们,争先恐后的要到范晓琳这里来登记。 一旦有人开头,便像是长堤决口,疯狂的无法阻挡! 坚决不肯交出欠据的人一瞬间便崩溃了,在韦宝来之前,他们还可以与要交出欠据的思潮斗一斗,但此刻,他们似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配合上五六千乡民不停的欢呼助威,这一百多不肯交出欠据的富户,感受到了的强大的孤独感! “交吧!”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咬着牙,语气低沉,声音充满了无奈:“老白,咱们也交吧!” 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没有说话,因为喉头已经哽咽,痛苦的点个头,手摸入怀中,虽然坚决不想交出手里的欠据,但是他们都将欠据带在了身上。 赵金凤情绪激动的轻道一声:“爹爹。” 赵克虎抓着赵金凤的娇嫩小手的大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抖,他没有说话,没有做出上交手中欠据的动作。 “爹,交吧?女儿向你保证,过一阵,一定让韦宝加倍补偿爹爹,咱们仍然会有自己的地,会有自己的佃农。”赵金凤信心满满的娇羞轻声道。暗忖韦宝说了要娶自己,即便是给聘礼,也不会少于家里出去的数目。 赵克虎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苦笑一下,轻声答道:“傻闺女,爹爹不是不会算账!爹爹是舍不得,这份家业,是我们家四代人积攒下来的,没有想到,到了你爹这一辈,会交出去。” “暂时的嘛。”赵金凤一只手在父亲的背上轻轻地抚了抚,意思安慰。 “爹绝不会用你的一辈子幸福换啥东西!”赵克虎忽而坚定的看向女儿,然后走向范晓琳,他成了这四个里,最后一个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 【0240 韦宝梦想事业爱情双丰收】 韦宝一直守在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三女身边,范晓琳一个人根本登记不过来,现在开放了三个登记的点。 韦宝对每一个来交出欠据的里正、甲长和富户,都亲切的说几句话,始终保持一副平淡表情,绝无半点得意之情流露出来,这份涵养功夫,韦宝还是有的。 占了便宜决不能高调,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点的骄傲情绪,都会让人像吃了苍蝇一样,人家交出手中的欠据,已经等于吃下了一大勺苍蝇了,自己决不能再增加苍蝇的数量。 他努力用亲切的言语,给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加上一点蜂蜜。 虽然好像苍蝇即便加上蜂蜜吃,味道也不会改变多少。 “大家请到我那里去玩玩,让我好好招待大家,并谈一谈以后咱们这一片的发展。”韦宝笑容可掬的对一众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道。 有人客套推辞,有人的确想走。 即便是交出了手中的欠据,也多为无奈之举,绝不是真心改了想法,而只是怕落了人后,到时候手里的欠据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做了水漂,一分银子也拿不到罢了。 此时那部分起初坚决不肯交出手中欠据的富户们,既然已经交出了手中的欠据,已经成了定局,哪里还想再看见韦宝? 他们现在是既没有土地,也没有了欠据,基本上已经与这一片没有啥关系了,乡里的房产一点都不值钱,一座很好的宅院才十两纹银左右,对于这些地主阶层的人来说,最不值钱的便是房产。 “大家如果这么走的话,那就是怪我。”韦宝诚恳道:“只要大家信得过我韦宝,且为人正直,真心为本地发展着想,我可以承诺,大家以后都不缺地,也不缺人,咱们在场的老爷们,有一个算一个,以后都是大资本家!” 这是韦宝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出资本家这个概念,众人都感觉很新奇,不知道资本家和地主有啥区别? 韦宝侃侃而谈,简单的谈了谈‘资本家’的含义。 地主和资本家存在的社会阶段不同,地主存在于封建社会,资本家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 作为剥削阶级,地主和资本家所占有的生产资料是不同的。地主占有的生产资料是农业生产资料,比如耕地、牧场、渔场、农具等等;资本家占有的生产资料是工业生产资料,比如厂房、机器设备、资本等等。 地主和资本家的剥削方式不同。地主阶级主要以地租剥削依附农或佃农为主要形式,资本家则主要以无偿占有雇工的剩余价值为主要形式。 地主和资本家在所处社会中的法律地位不同。地主阶级在封建社会中属于特权阶级,享受法律特权和经济特权;而资产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只享受经济特权,不行享受法律特权。 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政治理念不同。地主阶级为了便于其剥削过程,主张加强对社会、文化、被剥削阶级的控制力,故而在政治上推崇专制、文化上主张保守、经济上抵制创新;资产阶级的剥削基础是商品经济,为了保障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健康发展,他们主张“自由”、“平等”符合自由主义经济的理念,同时,资产阶级的“战场”已不再局限于本国之内,为了在与其他国家的资产阶级在国际竞争中取得先机,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领域表现得更为开放和包容。 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精神控制的方式不同。 地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精神控制以“三纲五常”、“君权神授”等主体文化为主要形式,其表现形式和教化方法较为简单直接;资产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精神控制则主要表现为“人本主义”、“天赋人权”、“法治精神”等价值观念,被统治阶级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认同,从心理战的理论上来讲,这种教化方式更为高效可靠。 当然,韦宝不会说的这么直接,直接说了,这帮人也听不懂,而且,也容易让人抓住话柄。 韦宝简单的谈了谈啥叫农业资本家,农业资本家通过免去给佃农借粮收的利息,在产品分配中获得主导地位。 地主的获利方式是收取地租,财富是由佃农手里向地主手里转移;而资本家的获利方式是赚取利润,财富是由农业资本家手里向农业工人手里转移。 因此,在财富分配上,资本家具有更大的主动权。但农业资本家不是平白无故地获得产品分配权的。 韦宝不怕这帮人不接受,因为这帮地主,现在没有了土地和欠据这两项最大的依仗,其实已经有了向农业资本家转换的基础。 “地主热衷于土地,一切以土地为中心,掌握的资源少,再牛的地主对社会影响也不会很大;资本家热衷于投资赚钱,一切以利益为中心,任何东西在资本家眼里都是资源,很牛的资本家是可以操纵寰宇。”韦宝最终点题了。 寰宇就是整个世界,这谁都能听懂,一帮大大小小的地主们被韦宝这句话,弄得有些胆战心惊,却没有人再推辞要走了。 因为,他们虽然仍然听不太懂韦宝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能深切的感受到,韦宝和他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同类之间的厮杀才充满敌意!大明无法接纳满人,因为因为满人成立了后金政权,已经政治化了!和大明一样,是一个政治集团,这是大明朝廷决不能承认的。 如果韦宝作为一个大地主的形式存在,在场这些地主,即便是有小地主会产生依附想法,大地主也绝不会产生类似的想法,他们会将韦宝看成死敌。 但韦宝表现的越另类,他们就会越好奇,越感觉韦宝跟他们不是一类人,反而容易接受。 “好了好了,再扯就不知道扯到啥地方去了,总之,请大家相信我的为人!从今天起,你们跟我打交道,一定能获取好处!比你们原来守着几亩地,收点佃租,多的多的好处!”韦宝意气风发的食指向天:“大家能相信我吧?” 一帮地主们听韦宝这么说,都本能的说相信,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已经不可能再被韦宝从身上取走什么东西了,再要拿,就是拿走他们的银子,谁都不是傻瓜,怎么会白白把银子扔给韦宝? 韦宝将一件很复杂的事情,转换为对他这个人的个人认可问题,无疑是最聪明的方式。 这和韦宝管理手下大众,是同样的方式!不需要每个人都理解他要做什么,只要确信,跟着他做,就能比现在更好,这就足够了!这就是韦宝所需要的个人崇拜,只有个人崇拜,才能引导众人按照他的方向改变,前进。 韦宝遂笑着拍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今天中午,必须在我这里吃,呵呵。” 一帮人只能道声叨扰,不再推脱。 吴雪霞听了韦宝的一番大论,也在思索啥叫资本家,啥叫地主,对于韦宝的认识,又改变了很多,她已经无法再只是将韦宝当成一个玩伴,她猛然意识到,韦宝甚至比她父亲的想法更多,她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从这么大的范围看问题,吴雪霞被震撼了。 不过,韦宝此时并没有闲工夫去注意在马车中看着他的吴雪霞。 “赵里正!”韦宝见到赵克虎过来的时候,声音有点激动了,尤其看着赵克虎身边娇滴滴的赵金凤,更是心理酥麻麻的。事业爱情双丰收,这是正常男人的渴望,韦宝也同样,想着好事成双,干脆先将自己和赵金凤的事情定下来再说,早日成亲,省得再为女孩子的事情纠结! 自己有了赵金凤,再配上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四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姑娘,这一生的情感生活已经足够丰富了,剩下的便一门心思闯事业吧! 赵金凤见到韦宝炙热的目光,芳心一羞,娇羞的侧过了粉脸。 赵克虎看了眼韦宝,又看了眼女儿,摇头苦笑一下,暗忖还真的是女生外向,虽然还没有跟金凤深谈过韦宝的事情,但他已经能确定明白女儿的心思了。 “恭喜韦公子了,老夫昨晚一宿没睡,就不喝酒了,来日再拜访韦公子,机会多的很。”赵克虎道。 韦宝笑道:“那这样,让赵大小姐代表赵里正,可不可以?我等会,还有一些很重要的话,想对小姐说。”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说,粉脸羞的更红,长长的睫毛扑簌簌的遮挡着美眸,一下也不敢看韦宝,猜到他想跟自己说什么,想起前两日韦宝说过,等他拿到了这四个里,便向爹爹提亲,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便做到了这一切,简直跟做梦似的。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自己跟韦宝是啥感情,到底有没有感情?但是她知道,如果韦宝现在提出来,她肯定说不出口反对的话,一切听凭爹爹和娘做主便罢了,嗯嗯。 “这只怕不好吧。”赵克虎摸了摸胡子,沉吟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早已经认可了韦宝,要不然前几日也不会主动向韦宝提出婚姻请求了。 只是韦宝和赵金凤年纪都不大,婚姻大事还不是很着急,赵克虎现在见韦宝一举夺得了四个里的广袤土地,又取得了对这一大片土地上的人的绝对控制权,反而更加不着急韦宝和赵金凤的婚事问题,赵克虎对自己的女儿是有十足信心的,若是韦宝看不上自己的女儿,他也不会惋惜,那只能说是韦宝眼瞎,或者是猪油蒙了心,在赵克虎看来,他女儿不比任何一个官家小姐差!甚至不比三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家的小姐差! 赵克虎想从韦宝这里赚足面子,折腾韦宝一番,才把女儿许配于他,但又沉吟着该怎么说,毕竟韦宝只是少年人,怕折腾的太狠,伤了韦宝的自尊,那就麻烦了。毕竟韦宝若是与金凤的婚事定下来,金凤是要嫁到韦家来的,别弄得韦宝因为自己的态度,心里有疙瘩,他是很清楚心里有疙瘩的一对夫妻,将是什么样的生活的。那样就真的要耽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了。 此时,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韦达康几名交好的朋友过来。 韦达康和黄滢其实就一直在甲大门内偷偷观望来着,直到听闻在场的六千乡民齐声欢呼恭喜韦宝,他们才知道事情成了!所以此时才出来。 虽然现在儿子的身份地位已经大不相同,韦达康和黄滢可以挺着腰杆子面对本地任何大地主了,但是赵克虎毕竟是金山里的里正,十多年来形成的权威形象不容小觑,里正对于本里乡民的震慑力,那一定是十足的,比县令、知府大老爷的震慑力都要足。 所以,黄滢和韦达康恭恭敬敬的向赵克虎做了个礼:“赵里正。” 赵克虎笑着点了点头:“不用这么客气,现在韦宝才是这一片的最大里正了。”他虽然和韦达康和黄滢都认识,他里中的所有人,他都认得,这就是里正的基本功,不过,以前并没有怎么跟韦达康和黄滢说过话,没有什么印象。 “不敢当不敢当,还要靠里正和甲长们多帮衬,我家小宝年纪还太小。”黄滢很会来事的道:“赵里正若是不嫌弃的话,中午在我们那里吃些吧?” 韦宝笑了笑,暗忖娘还是有用,这份邀请,又比他的邀请有力量的多了。 赵克虎仍然沉吟不语。 “白老爷,侯老爷。”韦宝没有硬劝赵克虎,而是呼唤了一声不远处的白鹏赋和侯力行。 白鹏赋和侯力行闻言,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急忙巴巴的走到韦宝身边。 白鹏赋笑道:“韦公子,玩不敢当韦公子的老爷,啥事说一声便是。” “是啊,韦公子吩咐的事情,我们无不照办。”侯力行也道。 韦达康和黄滢见两位里正对儿子如此恭敬,只觉得腰杆子又硬气了几分,倍儿有面子! “两位老爷帮我个忙,帮我招呼众老爷到迎宾馆去吧?一会开席,就帮我招呼一下,还有吴大公子,也一并帮我好好招呼。我娘要请赵里正到我家坐一坐,我抽不开身。”韦宝笑道。 侯力行和白鹏赋一听,这么简单的事情,两个人急忙胸脯拍的噗噗响,连声道请韦公子放心。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麻烦两位老爷了。” “这绝不敢当的,韦公子还叫我们老侯,老白吧?”侯力行笑道。 白鹏赋也道:“能帮韦公子做事,这是我们的荣幸,何况是些许小事。老侯说的不错,韦公子再一口一个老爷的话,就是折煞我们了。” 韦宝微微一笑道:“称呼不能擅自乱改的,否则岂不乱了规矩?如此,就麻烦两位老爷了。” 两个人赶忙再客气的连声答应,然后去招呼一帮甲长和富户们,去迎宾馆等着开席。 他们并不妒忌韦宝母亲的亲自相邀,虽然不知道韦家找赵克虎去干什么,但是赵克虎既是金山里的里正,又有个标致的女儿,于公于私,韦家找赵克虎,都很容易理解。 赵克虎有个漂亮之名散播整个辽西的女儿,所以,只要是有年轻才俊的家庭找赵克虎,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赵金凤身上去。 韦宝见一帮地主们都安排好了,遂对赵克虎笑道:“赵里正若是不愿意上我家,那我只能冒昧打扰,上门向赵里正请罪了。”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请罪,是看出来,在整个收购过程中,赵克虎都是不开心的。 赵克虎见推诿不了,只得道:“既然韦公子和大妹子都这么客气,那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韦宝见赵克虎答应了,不由大喜。 黄滢也高兴道:“里正大人能到咱们家来,那是太好了,这要是搁在一个月之前,想都不敢想家里能迎来里正大人。” 韦达康也在旁边附和称是。 赵克虎被黄滢一口一个里正大人,里正老爷,叫的有些脸红了,“大妹子太客气。” 韦宝急忙请道:“里正大人,请。” “爹,我先回山海关去了,回去晚了,娘会着急的。”赵金凤羞红粉脸轻声道。那种羞人的场合,她不想在场。 赵克虎笑道:“你一道来吧,吃了饭便派人送你去,也不差这么点时辰。” 赵金凤见爹爹这么说,只得轻声道声是。 赵克虎和赵金凤都怕赵金凤在韦宝爹娘那里失礼了,若是韦宝单独相邀,赵金凤也许还会再推辞一下。 黄滢喜笑颜开的看着赵金凤:“这是赵小姐啊,几年前远远见过一眼,越发出落的标致了,难怪所有人都羡慕里正大人生了个好女儿。” “婶子夸奖了。”赵金凤羞红粉脸,娇羞的小声道。 这更是将韦达康和黄滢都乐得合不拢嘴来,都对赵金凤一万个满意。 其实两个人过来一看韦宝极力邀请赵克虎,便猜到韦宝的心思了,这要是放在过去,他们绝不敢想象自己儿子能跟赵里正的闺女有什么可能,一点点的想法都不会产生,但是现在不同了,他们什么都敢想! 要不然,黄滢也不会好端端的提出请赵克虎到家里去吃饭,要是人家赵里正不答应的话,就尴尬了。 韦宝是个做事心细的人,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贸然向赵克虎提亲!万一出什么意外呢?经过了被动的被王秋雅拒过一次婚之后,现在韦宝更加谨慎,一点丢面子的机会都不会留下。这种事,自然是在私下,找自己的长辈私下试探一下赵克虎的想法为上策!毕竟自己曾经拒绝过赵克虎一次,他知道再要求婚,自己得讲究策略了。 “不知道韦公子欢不欢迎我也去你家用饭?”吴雪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韦达康和黄滢等人好奇的看着吴雪霞,没有想到吴雪霞这等身份的大家闺秀,居然会主动要到自己家去吃饭?不由都看向韦宝,在他们觉得有分量,且不易亲近的人面前,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按着韦宝的意思办。 韦宝笑道:“吴大小姐肯屈尊到我们家去用饭,这是我们家的福气,哪里敢不欢迎?” 吴雪霞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带着丫鬟和几名随扈跟韦宝走。 只是吴雪霞似乎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赵克虎和赵金凤在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的殷勤招呼下,来到了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吴雪霞这几个人,则只是在外围,并没有被人足够重视的捧着,这让吴雪霞很不爽。 赵克虎见韦达康和黄滢的房子,还有紧挨着的韦宝的房子,两栋大木屋修筑的极为气派,点头赞叹道:“这种盖法很费人工的,对工匠要求也高,看样子,韦公子是有不少好木匠师傅了。这可比一座上好的宅院还耗费本钱。” 韦宝不无得意道:“多谢里正大人夸赞,这不算什么,未来我要造一座普天之下都不会有的奢华府邸!等我将来成婚的时候,不会在这木屋之中。”说罢,看了眼赵金凤。 赵金凤对于物质上的享受并不看重,但意识到韦宝说着这话的时候,是对着自己说的,粉脸羞红的低头装作没有听见。 赵克虎笑道:“以韦公子的财力,自然应当。”却也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句,显然也不是很感冒于韦宝这句话,甚至有点反感,觉得韦宝有点在他面前炫耀财力的意思。 “韦公子,你这有些在吹牛了吧?”吴雪霞不高兴道:“普天之下最奢华的府邸?难不成,还能比宗室的宅院更奢华?” 韦宝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轻浮了,但是话已出口,并不觉得有什么,呵呵一笑,回答吴雪霞道:“宗室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是命好,生的好,他们要弄银子,靠的是命!我不光靠命,还靠努力!自己赚来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不是说你不能修建奢华的府邸,我是说你怎么这么肯定自己就能有财力,修建天下最奢华的府邸出来?你见过天下所有奢华的府邸了吗?”吴雪霞嘴巴不饶人道。 “那你又见过天下所有奢华的府邸了?你怎么能肯定我修不出来天下最奢华的府邸?”韦宝针锋相对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现在特别不喜欢有人打击自己,尤其是吴雪霞的打击,可偏偏她的嘴巴像刀子一般锋利,处处戳心。 “我自然不可能见过天底下最奢华的府邸是啥样,但我知道,不要随随便便说最这个字!反正我是不可能说自己要最什么什么样的。哼。”吴雪霞冷冷的看着韦宝,然后又看了眼赵金凤。 韦达康和黄滢,还有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和韦达康的几名朋友,众人互相看了看,莫名其妙的搞不明白,韦宝和这个赵大小姐怎么说杠上就能杠上了?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 赵克虎和赵金凤也看出来,吴雪霞有点针对赵金凤的意思,很奇怪她是怎么跟韦宝熟悉起来的? 赵克虎和赵金凤猜测,昨天吴雪霞和韦宝出去,看样子不像是去玩的啊?本来一道出游过,应该关系好一些才是,怎么似乎变得水火不容起来了? 不过,赵克虎倒是挺舒心了。 赵金凤也有点舒心,却又觉得韦宝得罪了赵大小姐,不太好。 【0241 两榜进士】 韦宝看着吴雪霞,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笑了笑,居然并不着恼,反而觉得跟吴雪霞斗嘴挺有意思的。 只是现在是向赵克虎提亲的重大关头,你一个劲说不停,会不会让事情产生什么变数? 韦宝加了小心,遂笑道:“赵大小姐指正的是,是我出言孟浪了。” 吴雪霞见韦宝居然没有继续和自己斗嘴,反而是主动退避了,不由的反而不开心起来,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不想在赵金凤面前失了风度!而绝不是为了迁就自己,他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是一个谦良恭谨的人。 从韦宝和韦宝爹娘邀请赵克虎上韦宝家吃饭,吴雪霞便隐隐约约猜到了韦宝可能真的对赵金凤有意思,结合两个人之前看戏时候的亲密举止,吴雪霞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反胃。 “知道自己孟浪了就好!”吴雪霞冷冷说完,不再说什么。 韦宝微微一笑,招呼众人进屋,又特意将爹娘拉到了一旁轻声嘱咐:“等会你们俩商量一下,看看是谁找赵里正单独提一下我想向赵小姐提亲的事儿,不要直接提,先试探一下赵里正的意思,把咱们的心意表示出来一点便可以了。” 黄滢和韦达康闻言,惊喜交集的对视一眼,均暗忖真的猜中了呀?没有想到儿子还真的看中了赵小姐,臭小子,还真有眼光。 “小宝,你想让咱们向赵里正提亲呀?人家是里正家,能答应么?”黄滢有些自卑道:“赵家是咱们这个里的世族了,多少代都从赵家选人出来里正。” 韦达康也沉吟着没有出声,虽然家里最近变化很大,富裕程度与过去比起来,产生了天壤之别的变化,但内心中的自卑感无法消除,什么叫书香门第?形成门第可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那是要几代人共同构建出来的。 “她们家是里正又怎么了?咱们现在比这一片所有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加起来的实力还要雄厚!未来我也会把科举的名头给你们抱回来!以后咱们就是名利双丰之家!”韦宝劝道:“再说,去试一试怕什么了?我让你们私下里试验,又没有让你们当着旁人说。你们私下说的话,谁能知道?连试一试也不敢么?” “倒不是不敢。”韦达康道:“好吧!试一试就试一试。” 韦达康的话换来韦宝和黄滢都笑了,因为这年代女人没有社会地位,这般大事,一定是家中的男人出去说,如果韦达康不去说,只好韦宝亲自出马。但韦宝是有爹的人,又不是死了爹的人,不方便替代。 “爹,等会你不用直接说破,不用提出提亲这两个字,这是关键词,只需要把意思表达出来便可。”韦宝提醒道。 黄滢奇道:“反正都是私下里了,为什么又不能直接提亲?” “你可以先试探人家的意思嘛?上来便直接提亲,人家万一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肯定会直接驳回的,那样的话,不是很没有面子,很尴尬么?”韦宝解释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先弄清楚,人家给女儿配女婿,有什么要求?” 韦宝甚至想找个媒婆了,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意思,黄滢和韦达康还是听不懂,这是最基础的话术了吧?正常人一般都会犯耿直的毛病,想要什么,便直不楞登的说出口。 韦达康和黄滢这才恍然大悟。 “还是小宝的心思细啊。”韦达康点头道:“现在爹明白了,爹便先问一问赵里正想要个啥样的女婿?看他怎么说?” 韦宝笑着对韦达康竖起大拇指:“爹,聪明。” 黄滢笑着在韦宝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一记,“这孩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爹聪不聪明,轮到你来说了?没大小。 韦达康倒是不以为意,乐呵呵的一下傻笑,他现在的性情大变,以前总是一副忧心忡忡,急吼吼的表情,做事情很急躁,现在则越来越往慢吞吞,慢条斯理,处事豁达的老好人方向发展了,概因为儿子给他地位带来的变化。 只是性格一旦形成,终究难以改变,韦达康实则是将许多事情都看淡了,不再像过去一般,终日需为生计烦忧。 所以,韦达康的性格,仍然很急。 才一进屋,便对赵克虎道:“里正老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韦宝大汗,你急个什么啊?先吃了饭,酒过三巡,等气氛热络融洽,发展到高潮阶段的时候,你再借一步说话不迟吧? 赵金凤、吴雪霞、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几位韦达康交好的乡邻也都一怔,不知道韦达康这么着急找赵克虎,又不能当着众人面说的是啥事。 虽然赵金凤隐隐约约猜到了,却也不确定。 黄滢白了韦达康一眼,对赵克虎笑道:“里正老爷,先喝茶吧?等吃过饭,我们当家的想找老爷说点事情,现在不急。” 赵克虎倒是站起身来,对韦达康笑道:“大兄弟既然找我有事,就先说了事情也不迟。我跟大兄弟的性子一样,也急得很。他现在既然说了有事,我要是不知道是啥事,只怕这顿酒,喝的也不安。” 韦达康见赵克虎答应跟自己去无人之处谈事,高兴的喜笑颜开:“是,是,我这人粗,想到啥说啥,不懂拐弯抹角。” “那就去吧?大兄弟。”赵克虎呵呵一笑,一副城府深厚长者模样。 赵克虎做一个大兄弟,右一个大兄弟的叫的热络,让韦达康极为开心,感到很有面子,急忙朝前带路,将赵克虎引往偏厅。 “我家小宝想让我问一问,看看里正老爷对于未来的女婿有啥要求?对未来女婿的家,有啥要求?”韦达康一脸认真的模样。 韦达康这句话,差点引得赵克虎大笑,心说这韦达康还真是老实巴交的人,偏偏这样一个人,怎么生出韦宝这种心思机巧,玲珑心窍的儿子来了?你不说你儿子让你问的,便是你自己这么问,我也明白你是啥意思了呀?不就是拐着弯想提亲,又怕我当面拒绝,下不来台么? 赵克虎带着笑意道:“哦,是这事啊?” “是。”韦达康陪话道:“小宝一定要让我们问一问里正老爷的意思。我们也知道是高攀了。” 韦达康的诚恳态度,诚心诚意的,仿佛向菩萨求拜的表现,引来了赵克虎的好感。 从赵克虎这方面来说,其实韦宝这样,他已经很满意了,要不然前两日也不会主动想要用女儿的亲事,让韦宝不要再直接进攻一众乡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 但赵克虎主要觉得女儿还小,不是很着急,而且担心韦宝年轻气盛,又有才华,性子会越来越孤傲。韦宝现在一举拿下了四个里之地,和本地的控制权,让赵克虎的这种担心又一下子放大了! “也没有啥要求,女婿家里是否有多少家资,丰不丰厚,这些倒是次要的,最要紧是知书达理。谁家的父母也不希望女儿嫁过去受苦。”赵克虎道。 韦达康略微有些尴尬,知书达理?他大字不识一个,韦宝的娘也不识字,肯定谈不上知书了,达理倒是能沾上边:“里正老爷,我和小宝的娘虽然不识字,但我们都是懂道理的人。我家小宝识字的,还能写一手好字。而且小宝还说了,过几天便前往山海关去赶今年的县试。” 赵克虎点头道:“这很好啊,年轻人肯在科举方面上进是好事。大兄弟,你不要多心,我没有说你和小宝的娘要多有学问,通晓情理也是知书达理嘛。” 听赵克虎这么说,韦达康放心了,喜滋滋的不住点头称是。 “不过,小宝既然有心科举,至少也得考个两榜进士吧?以小宝如此才智,年纪幼小,才名便在四里八乡如雷贯耳,想来不难吧?”赵克虎慢悠悠道。原本只是想把难度放在举人便罢了,他并不认为韦宝能轻易考中举人,即便能中,说不定也要考个十年,甚至十多年,到时候肯定来不及了。然后等韦宝在科举上受了挫折,十七八岁,心智磨练的差不多的时候,便让韦宝和自己家的金凤直接定亲完婚,一把办了。 这是赵克虎原本的计划,现在临时起意,心想反正都要说举人的门槛,何不将门槛更抬高一些,干脆来个两榜进士算了! 本来,如果韦达康是直接提亲的话,赵克虎顶多说个举人的门槛,甚至是秀才的门槛便罢了,绝不会说什么两榜进士的。但是韦宝越是爱耍小心眼,小聪明,让他爹来拐弯抹角的问,越是激起了赵克虎想让韦宝受些挫折的心思。 韦达康听完赵克虎的话,坐在赵克虎旁边,半天回不过神来,虽然没有到脸如土色的地步,却也黑了不少,他连听秀才功名,都会两眼犯晕哩,陡然听到两榜进士,差点没有当场晕厥过去,心说你女儿是不是镶金的?两榜进士还找你一个乡里的里正家的女儿做什么?不直接去找朝廷大员家的闺女了?直接做驸马都可以了吧?你咋不找个状元做女婿? 赵克虎见韦达康的脸板着,不开口了,心里微微有些后悔,心想还是应该说举人的,举人已经很难了,说两榜进士,是有些过头,不过,话已然出口,也不想着改口!若韦宝对自己的金凤真心诚意,自然要在科举上发奋,到时候,只要他发奋努力过,即便只能到秀才,甚至是童生这一步,再上不去了,我再顺势降低门槛,也是将面子赚足了嘛。 两个人各怀心事,足足做了半柱香功夫,楞是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韦母黄滢亲自来请赵克虎去饮酒。 赵克虎随着韦家的丫鬟去了,黄滢急忙将韦达康拉到一旁询问:“咋样了?问了吗?” 韦达康叹口气,点头道:“问了,人家说不看重女婿家有没有家资,但是要找个两榜进士做女婿。” 黄滢一听便火来了,差点没有叫起来:“他以为他是谁哟?我家小宝现在想找哪家的姑娘不成啊?我家小宝要是能考中两榜进士,咱们还会找个乡里财主家的女儿的么?不知道找朝中一二品大员家的闺女呀?” “你小点声!小点声!”韦达康急忙提醒道:“这么大声作甚?把原话告诉小宝便完了,你这么气做什么?幸好听了小宝的话,并没有直接提亲,人家也没有明着下咱们的面子嘛。” 黄滢嗯了一声,“还是小宝聪明!幸好没有直接问,要不然咱们小宝又得被人拒婚一次!王秋雅的事是王志辉主动提的,咱们倒是并不丢面子,这回是咱们主动提的,要是传出去,脸面便不好看了!主要还是怕丢小宝的面子,现在咱们小宝也是有身份,能跟那些大财主们平起平坐的人物了。” 韦达康点头道:“正是!走吧,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这事,你等会偷偷告诉小宝便是,别再摆脸色呀,听见了吗?” “知道!”黄滢愤愤然道:“不过想来便有气,这个赵里正,真没有看出来,还是个失心疯?居然想找个两榜进士做女婿?他咋不干脆找个凤子龙孙做女婿?” 韦达康听了黄滢的话,忍不住笑了:“凤子龙孙?你真想得出来!他一个里正,上哪里去找凤子龙孙?咱们家小宝还进过京师,还进过皇宫呢!他赵克虎这辈子能进皇宫一回,我都算他赢了!” 虽然两个人说好了不摆脸色,但是仍然禁不住恼火,都有点生赵克虎的气了。 韦宝亲自在大厅招呼众人,先是见赵克虎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便心中打鼓了,再见到自己爹娘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更是心中明白了几分。暗暗害怕,是不是自己让爹去试探的路数,惹得赵克虎不高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不过韦宝这点涵养功夫还是有的,笑道:“开始吧?能有幸请到赵里正和赵小姐,吴大小姐到我家来吃顿便饭,荣幸之至,我们一起举杯满饮吧?”韦宝说着端起了酒杯。 本来女子地位低,是不能上桌的,但是地位相差的大,便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所以赵金凤和吴雪霞都在座。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则只能在韦宝身后站着相陪。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急忙附和着举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范晓琳、王秋雅、徐蕊都看出赵克虎、韦达康和黄滢有些不高兴,他们倒是感觉有点开心,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再喜欢韦宝,再认定了此生要跟从韦宝,但是人便有私心,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也只是甘愿做妾,并不是喜欢做妾,谁不盼着能成正妻?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更是如此,看出韦家有向赵家结亲的意图之后,内心都不希望成事,表面却不能表现出来。 吴雪霞笑道:“我喝不来酒,可不能满饮。” “你随意吧。”韦宝笑呵呵道:“吴大小姐何等身份,意思一下,已经很给面子了。” 吴雪霞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韦宝是奉承自己,还是又在挖苦自己。 赵金凤也看出刚才父亲和韦宝的爹,谈的似乎很不好,神情落寞的默默举起酒杯,心中惴惴不安。 赵克虎冷然道:“我昨天喝多了,而且我也不善饮酒,想满饮,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没事没事,里正老爷也请随意。”韦宝急忙笑眯眯的补充道,比对吴雪霞说话的时候,热情的多。 赵克虎和赵金凤见韦宝这幅模样,心里暖了不少。 尤其赵克虎,便放下了韦宝让他爹来试探的不快,本来韦宝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问题,主要是因为韦宝的身家一下子发展成本地头号大财主,这个身份让赵克虎感到膈应。再加上赵克虎一下子从金山里最大的地主,变成现在啥也没有了,只有一些银子罢了。 在地主眼里,银子绝没有土地和土地上的佃农重要,因为后者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们互相恭维的时候,总是将‘仁兄,恭喜你又置办了几晌地’之类的话放在头里,而很少恭喜‘仁兄,恭喜今年又赚了不少银子’。似乎,不将银子转化成土地,即便赚了银子,那份喜悦也没有啥好特别值得夸赞的。 地主在本性中,便瞧不起,甚至是歧视商人,不管生意做的多大的商人! 韦宝现在在四里八乡有面子,无他,纯因为韦宝现在有了吓人的土地。 “韦公子既然如此说,那我拼了老命,也得喝下此杯。”赵克虎说着话,便满饮了一杯酒!心想刚才可能是提的条件太苛刻了!借着喝酒,便算是安抚一下韦宝和他爹娘吧。 韦宝还不知道具体谈判内容呢,见赵克虎这样,心下喜欢,笑道:“里正老爷是我长辈,你喝一杯,我该当两杯相陪才是!” 说着便很会来事的,发挥他的交际口才,天上地下,围绕着本地的风土人情,侃侃而谈,激发众人谈兴,绝不围绕婚姻话题做文章。 韦宝越是这样,黄滢和韦达康便越尴尬,越心疼。 黄滢找个空挡,将韦宝拉到一边,将刚才赵克虎提出的条件说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赵克虎居然会说出要找个两榜进士做女婿的话,本来他听赵金凤说过,她爹也想找个举人女婿,心里是有底的,有心理准备的,这一下,顿时凉了半截,也生出些许怒气,这特么是在打劳资的脸了呀?凭啥找别人就是举人,到了我这里,便要两榜进士了? 不过,韦宝转念便明白,一定是自己让爹爹去试探的路数,引得赵克虎有些不开心,也暗暗后悔,不该找个不怎么会说话,性子又很急的爹去办事,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马。现在人家的话既然已经出口了,恐怕连个转圜余地都没有了。 “小宝,别太难受,赵小姐是长得漂亮,娘保证,找媒婆给你找个更漂亮的,咱永平府好几万姑娘,还没有比她漂亮的了?”黄滢很是会打气,眨了眨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儿子,生怕小宝气坏了。 韦宝笑道:“娘,我没事,你和爹也别再不高兴了!不就是两榜进士吗?不算什么!” 韦宝不这么说还好,韦宝越是这么说,黄滢心里便越不安,还以为儿子被气糊涂了呢?两榜进士还不算什么?好几年才考一次,每次整个大明也不到百人,多少举人老爷争那张皇榜啊?还不算什么?那在你眼里,啥才算什么呀? “小宝,真的没事啊?”黄滢忧心道:“要是不舒服,便去歇着吧?无谓对看不顺眼的人应酬,咱们家现在在本地,谁也不用怕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娘,我真没事,要说有事,便是你和爹,真的别再不高兴了!你们能像平常那样,自然一点,我就更高兴了。”韦宝笑道:“来,笑一个,那么多难关都过去了,这算啥事嘛?你看你儿子像是被儿女情长拖累的人么?” 黄滢听韦宝这么说,才彻底放心下来,心说老娘到底会生,生出一个这般有志向的儿子,给老韦家历代祖宗都争气了呀!不管儿子能在科举上取得啥成绩,反正韦宝能说出不会被儿女情长拖累的话,黄滢心里便已经很踏实了。大丈夫何患无妻?说的好。 “回去吧。”韦宝笑道:“你越是不想让人看不起,便越要显露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样别人才会看得起你!听我的吧。” 韦宝见黄滢仍然巴巴的看着自己,不肯挪步,很理解她和韦达康这种猛然发迹的暴发户小民的心态,若是换了自己,猛然在现代买彩票中了500万,也会跟他们一样的。 黄滢嗯了一声,骄傲的在韦宝的头上摸了摸:“儿子到底长大了,懂事了,娘是高兴,娘才不会被赵里正气着哩,他家算什么呀?咱们家现在比他们强的多!”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封建时代,还真的是要靠科举维系整个社会的体制,银子再多也买不来面子!要不然,非乱套不可。要是现代,以他目前这种勇冠十里八乡榜首的身家,那将非常有面子了!连带着,自己的父母便不会仍然如此患得患失的了。 在大明这个时代,赚钱不难,真正意义上的赚面子,赚社会地位,才是难事。否则,总是脱不开一个底层暴发户的乡里人形象,他从吴雪霞的眼神中也能时时刻刻感受到这一点。 突然赚取了四个里的大片土地,控制了近万人口,在吴雪霞的眼中,韦宝也依然没有感受到关乎他社会地位提升的啥重大变化,吴雪霞仍然一贯用往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他的。 赵克虎虽然没有对赵金凤细说刚才的事情,但是赵金凤大概已经从父亲和韦父韦母的态度中,猜测出了一定是刚才夫妻拒绝了韦家的提亲。 赵克虎和赵金凤、吴雪霞、以及在场众人见韦母拉韦宝出去说话,便都大概猜到了两个人出去要说啥事。 但是让众人很意外的是,韦母在回来之后,却满面堆欢的在桌边帮着招呼众人吃酒起来。 韦达康很是纳闷的看着老婆,不知道黄滢为啥说高兴便高兴起来了? 黄滢也找个空挡,将韦宝的劝解之言对韦达康说了,换来韦达康也开心起来。他们一方面是出于丢面子,不高兴,另一方面,是出于怕韦宝伤心而不高兴!尤其是后者! 现在看韦宝都不在乎,似乎没有怎么往心里去,更不想因为他们的表现,而让儿子失落,所以,很快的恢复了正常模样。 韦家三人的表现,倒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他们都知道韦宝很有才华,很有城府,很有能力,却没有想到韦父和韦母现在也了不得啊?从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到笑口常开,怡然自得的转换是如此明快,如此随性,不得不让人佩服。 “你爹刚才是不是向赵金凤的爹提亲了?”吴雪霞轻声问韦宝。 韦宝一汗,一方面感叹吴雪霞聪明,啥都能猜到,一方面感叹对方够八婆,有这么直接问的么?笑道:“我哪儿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吴雪霞斜睨了韦宝一眼,一副我才不关心的模样。 “呵呵,看不出来,你这么关心我?反正我爹绝不会向你爹提亲,放心好了。”韦宝忍不住轻声酸道。受不了吴雪霞那副时时刻刻自带嘲讽属性的目光。 吴雪霞顿时气得粉脸通红,狠狠剜了韦宝一眼,若不是在场人多,怕大声说话让人听见,真想吼韦宝一句,或者干脆直接动手。气愤的用粉足,狠狠踩了韦宝一下。 韦宝差点痛的晕过去,真没有想到举止端庄,一天到晚一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吴大小姐,也会做这种事情?毫无防备嘛。 吴雪霞得意的看了眼韦宝,用眼神示意,看你还敢惹我? 韦宝气愤的想去找吴雪霞的脚,却发现她已经将脚都藏到了安全位置。得意洋洋的看着韦宝,一副识破韦宝想法的表情。 韦宝抿了抿嘴,微微点头,一副你等着的表情。 吴雪霞忍不住噗嗤一笑,生怕别人发现,警惕的四下看一圈,赶紧假意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酒。 韦宝和韦宝父母的表现,不由让赵克虎对韦父韦母高看了无数分!暗忖即便他们是老实巴交的,没有学识的乡民,但他们能生出养出韦宝这般儿子来,也不无道理!不由有些后悔,确实不该说出两榜进士的话,只是眼下再改口,真的已经来不及了,主动找人家改口,显得自己是啥人了?而且,从两榜进士改到举人,也差不了多少,再要是一下子改成秀才,人家怕不会怀疑自己脑子不好?或者是刻意巴结他们家吧?那样的话,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以后金凤在韦家还咋做人了? 本来是赵克虎、韦达康和黄滢三人都不高兴,转眼间换成了赵克虎独自郁郁的局面。 赵金凤找了个赵克虎去解手的空挡,在毛司回来的路上等着赵克虎说悄悄话。 “爹,你刚才和韦叔到底说啥了啊?”赵金凤急切的问道。 赵克虎嗯了一声,本来是不想说的,觉得自己今天这事办差了,似乎坑了女儿,但想到这事和女儿有莫大的关系,让她知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犹豫了几秒之后,照实说了。 赵金凤听完,差点晕过去,“两榜进士?爹,你是咋想的啊?咱们永平府出过两榜进士么?便是江南一些学风浓厚,常出学富五车人物的人杰地灵之处,几十年能出一个进士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吧?若是一门两个进士,当地都要树碑立传哩。您这不是故意下人家韦家的面子么?” 赵金凤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 赵克虎见赵金凤哭了,顿时心疼不已,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爹也不是真想韦宝考上两榜进士嘛,这不是想杀一杀他的锐气么?韦宝有才华,但谁知道他读书咋样呢?爹是怕他长此以往,无心科考,以后一身铜臭气,怕你受委屈嘛。” 赵金凤委屈的擦了擦眼泪,想安慰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刚要开口,眼泪便又止不住的落下。 “别难受了,你要是真的认准了韦宝,爹便豁出去一张老脸便是了,现在爹就去跟韦宝说,他只要能中个秀才便可以向咱家提亲。”赵克虎看着赵金凤道,见女儿这样,一颗老夫之心都要碎了。 韦宝说不好为儿女情长拖累,那是因为他真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即便是有时候会缅怀,后悔一些过去的感情纠葛,却只不过是想想罢了。真正天生的情种,看重感情的人,其实多半是和初恋厮守终身的人,只是那一类人,非常少,韦宝不是那类。 【0242 赵克虎的轮回】 赵克虎却刚好是那类,虽然赵金凤的娘,并不是他最初的女人,但他一旦爱上,便一直对赵金凤的娘很好。 他对三妻四妾都很好,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典型的家庭型里正。 事业和家庭都很看重,也都算是成功,放在现代,超级暖男类型。 “爹。”赵金凤轻声对父亲道:“不要再说了,话都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便看韦宝和他爹娘的意思吧。若是他们家嫌爹爹开的要求太高,便是韦宝不是真心喜欢女儿,女儿错过了,也不后悔。” 赵克虎闻言大喜,见女儿才这么小的年纪便明白事理,赞成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极为满意,笑道:“这就对了,快别哭了。爹也没有说一定要韦宝真的考中两榜进士,但是这个话,咱们不能先说出来,否则没有面子,知不知道?” 赵金凤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又叹口气。 这让赵克虎喜忧参半,怀疑女儿多半还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这么说的,实则还是有些怪他说两榜进士的要求,后悔不已,心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了,为什么要好端端的说啥两榜进士呢?的确是将门槛开的有些离谱了!自己又有多少学问? 气自己的同时,赵克虎不由的气自己当初提亲的人家,虽然早就没有联络了,但是当初那户人,提出女儿要嫁给个秀才,偏偏他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便一直对这个自己终生都达不到的门槛耿耿于怀,成了一块永远解不开的心结。却不曾想,自己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也做了一回让他痛恨不已的那类人。 生活总是很无厘头的不停轮回着,形成社会的方方面面。 这种改变,只能是一个复杂的,无法捉摸的,各方面综合在一起的慢慢变好的过程。 即便有时候知道,有些事不对,不好,却又分不清怎么不对,哪里不好,做的时候,又会教人毫不犹豫的重复觉得不对,不好的做法。 赵克虎和赵金凤回座位之后,气氛怪怪的。 赵克虎和赵金凤也努力想要向韦宝一家一样,摆出豁达的态度,但却无法真的高兴起来,让人总有些感觉他们父女两的表情磕磕绊绊的。 宴会便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散了场。 散场的时候,韦父韦母没有相送,能做到当时不摆脸色,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帮着送客人,韦宝也亲自送。 吴雪霞看了看韦宝,又看了看赵金凤,什么也没说,径直去迎宾馆找她大哥去了。 韦宝让众人先回去,他要单独送赵克虎和赵金凤。 赵克虎知道韦宝想和赵金凤单独说话,便道:“金凤,你等会再到大门外来跟爹一道坐车回去吧?爹刚才喝多了,先去醒一醒酒。” “爹,你没事吧?”赵金凤担心道。 “没事没事。”赵克虎道:“小翠陪着我便可以。爹过个一炷香功夫便没事了,你跟韦公子说几句话便过来吧。” 赵金凤的丫鬟小翠急忙很乖巧的上去搀着佯装不支的赵克虎。 赵金凤看出爹是想让自己和韦宝单独说说话,并没有真的喝醉,刚才爹爹没有喝多少酒,粉脸羞红的轻轻地嗯了一声。 韦宝道:“我两炷香之后送赵小姐上车!里正老爷放心吧。” 赵克虎点头,去了,暗忖我都说了一炷香,你还要两炷香?当我女儿是什么啊?当我是什么?有点不高兴。 赵克虎对韦宝的态度一直是这么患得患失的,既看好韦宝,觉得韦宝不错,聪明,能帮助人,虽然野心似乎大了些,本质上似乎还是良善的,这点很重要。但又时常不喜欢韦宝,看韦宝哪儿都不顺眼,尤其是不顺着他的时候,这也许是普天下岳父的通病。 韦宝被赵克虎出了一个大难题,为他和赵金凤定亲的事情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这感觉不好,韦宝不是真心高兴!刚才在酒桌上表现的越淡然,心里其实越发压抑,但作为一个现代人,这种事不值得生气,因为每天分分钟都在被人轻视,被社会压制,这真不算啥大事。 比起那些着急结婚讨老婆,女方家里却张口便要百万彩礼的穷鵰丝们,韦宝觉得自己被人抬高门槛不算啥大事。 如果男方和女方家的条件相当,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被女方家冷淡对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到了赵克虎这种手中至少握有5000两纹银以上级别的中大型地主,韦宝的银子再多,也构不成很大的吸引力!人家已经足够能保证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有钱人家会开始注重精神财富,社会地位。 除非赵克虎和赵金凤都是那种钻入钱眼的人,可惜他们都不是。 所以,赵金凤对于韦宝让他爹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爹爹,也有点生气。 韦宝和赵金凤两个人都有点小生气,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两个人的沉默,不到数秒,便被韦宝首先打破:“我爹向你爹询问择婿条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韦宝选择了挑明,不想因为这事,成为双方心中的疙瘩。 赵金凤轻轻地嗯了一声,勇敢的看向韦宝:“我爹让你考两榜进士,你是不是生气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生气,这有啥好生气的?天下父母都为子女好,你爹就是让我做皇帝才能娶你,我都不会生气。” “你这样说话,就是生气,而且大逆不道,没有君父。”赵金凤见韦宝态度随意,不由气道。 韦宝收了笑脸:“真没有生气,虽然很难,但是为了你,我要努力呀!” 赵金凤心中一动,见韦宝一副认真的模样,本来想将爹爹只是吓唬韦宝,希望韦宝在科考之路上面上进的话说出来的,现在便要脱口而出了。 “怎么?你觉得我考不中?”韦宝见赵金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赵金凤摇了摇头,忍着没有告诉韦宝她爹爹的本意,试探着问道:“你真的打算考两榜进士啊?你知道先要过多少关么?” “我知道很难,考童生,考秀才,然后考举人,这中途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考试吧?永平府这好几年,连秀才都没有出一个了。”韦宝笑道:“不过为了你,就是登天揽月,我也要努力呀。”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说,见韦宝似乎是真的没有生气了,心情好多了,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信你能考中的,你这么聪明。” 韦宝见赵金凤放下了敌意,也大为高兴起来:“你真的信我能考中进士?” “你说你能考中,我就信呗。”赵金凤嫣然一笑,“反正也不是我去考。” 韦宝哈哈一笑,没有想到赵金凤也会说俏皮话,他很满意,自己接触的每一个妹子,都很满意,吴雪霞除外! 韦宝能忍受女人各种小毛病,像范晓琳和王秋雅,因为家境贫寒,出身乡里,见识少,气量小,自我保护意识强,徐蕊曾经堕入风尘,自尊心强,很难对人交心,时时刻刻都仿佛带着一层面具在生活,遇事总是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想的很多,这些,韦宝都能理解。 但最让韦宝满意的,便是赵金凤,韦宝甚至很想见一见赵金凤的娘,知道赵金凤从小跟着她娘长大。 赵金凤身为富家小姐,完全没有富家女的骄纵,温柔文雅,大方得体,善解人意,且美貌聪慧,似乎找不出一点缺点。 唯一让韦宝担心的,便是不知道赵金凤对自己的感觉,是否如同自己对她一样?怎么感觉这傻姑娘有点没心没肺的啊? 如果赵金凤很担心自己,他会感受到赵金凤对自己的关心,但看赵金凤似乎对自己挑战这么艰难的事情,完全无所谓?这让韦宝疑惑了。不知道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对自己无所谓。 “你刚才不是说考科举很难?这么有信心我能考上进士啊?中了进士,便是天子门生了!”韦宝道。心说我要是成了进士,成了天子门生,那以后便是要当官的人了呀,在这个时代,将会很有社会地位,在人们眼中,将会很有前途了吧?你不担心我到时候变心么?韦宝想看看赵金凤对自己担心的表示。 实则,韦宝是对自己不太有信心,在现代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多了,在超级美女面前,很难让他保持自信。在现代,女人的美貌,便是最大的资本。似乎在古代,也还是一样。尤其是像郑金发这种本来就有资产,不缺银子的家庭。 赵金凤似乎完全没有韦宝想要的担心表示,嫣然一笑:“那岂不是好?你要是能成天子门生,便能为更多的人造福了。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么?便是你收留了很多流民,他们真的很可怜。” 韦宝大汗,这是啥想问题的切入点啊?如果是正常女孩子,换成范晓琳、王秋雅,或者是徐蕊,甚至是芳姐儿,肯定会想到他成为进士,成为天子门生之后的身份地位的变化,肯定会从这方面说的,却没有想到赵金凤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能帮助更多的人? 韦宝觉得赵金凤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有点圣母情怀,但他真的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类型的女孩子,赵金凤纯净的像是一朵莲花。 “可是考进士很难啊?”韦宝引誘道:“可能我一辈子都考不上个秀才呢?而且,我一天考不中进士,便一天无法向你家里提亲,到时候,你家里肯定不会让你等到二十多岁还不嫁人吧?就算是你家里不逼你嫁人,这么多年孤孤单单的生活,你能受得了么?” “能啊。”赵金凤笑道:“我就在家陪着我娘,等你考进士便罢了。” 她反正知道父亲是想折腾韦宝,想激励韦宝,觉得这是好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要告诉韦宝‘真相’的念头了,回答的很是愉快。 韦宝不由气馁,这是什么妹子啊?很是怀疑赵金凤对自己的感情,甚至怀疑,赵金凤对自己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不知道她是不是不开窍?完全还是一个小学女生的情商?在现代,小学女孩到了五年级六年级,也懂感情了吧? 但韦宝实在是拿不住大明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毕竟才来一个多月,也只是接触过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芳姐儿等少数几个女孩,她们要么是穷人懂事早的孩子,要么是商家的女儿,接触的人多,懂事早,都很正常。不知道赵金凤是不是因为很少与人接触的关系? “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开心么?我学了二胡,你用琵琶与我同奏一曲,咱们在经常去风景好的地方游玩一番,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多好呀?”韦宝接着引誘道。 赵金凤闻言,粉脸羞得通红,“什么一起睡觉呀?你羞不羞?这种话也可以说出口。你不说我还忘记了,看戏的时候,谁答允你握着别人的手了?” “握一下手咋了?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咱们做什么都可以!”韦宝嬉皮笑脸道。 赵金凤眨了眨眼睛,“做什么都可以?”没有明白韦宝的意思:“你说什么呀?” 韦宝无语了,完全被赵金凤的单纯打败了,大着胆子道:“比如亲个嘴!”说着还用两只手做成亲嘴的模样,比划了一下。 赵金凤呀的一声轻呼,背过身去,羞红粉脸,芳心怦怦乱跳,“又没正经,不和你说话了,我走了。” 韦宝嘿嘿一笑,也不是真傻嘛,听懂了?一把握住了赵金凤的柔软胳膊,“很舒服的。” 赵金凤跺了跺粉足,气道:“那你和别的姑娘亲过嘴了?” 韦宝在赵金凤的声音中听出了醋意,大为满足,笑道:“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和姑娘亲过嘴!这不是才遇到心爱的姑娘么?就等着跟你试一试哩。” 赵金凤羞红粉脸,感觉脸和颈脖都发烫了,侧着粉脸看韦宝:“那你咋知道亲嘴?” “戏文中不是有讲?你不是还给我讲解来着?”韦宝呵呵一笑。 赵金凤嘟了嘟嘴,“我走了,尽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戏文是戏文,这些话,在成亲之前不许说的。” “不说了,行了吧?那咱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我上你家找你吧?”韦宝道。 “不要上我家,我爹不答应,你找我娘也没用,要我爹先答应才成的。”赵金凤道。 “不是提亲,一起说说话,吃吃饭,散散步,不提亲,也可以做好些事。”韦宝循循善诱道。 “那更不行了,当我是啥人?”赵金凤气道:“除非是正月,或者是旁的啥节日,我出门的时候,咱们恰好遇上,才能说会儿话。” 韦宝大为失落,很痛恨这个时代的规矩,但知道好女孩,一定都是这个样子的,“那下次节日是哪个节?” “下次?”赵金凤歪着脑袋想了想:“下次就要等到明年正月了吧?” 噗! 韦宝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明年正月?这不是堪比牛郎织女?一年见一次么? “那我就等你回来看你爹,反正你几天便要回来一次!”韦宝灵机一动道。 赵金凤黯然叹口气:“那也只能等一个月一次了呀。我娘说我现在大了,女孩子不能总是三天两头往外跑,尤其我这两趟到我爹这边太勤,这次出来,我娘都生气了。而且现在咱俩的事情都挑明了,以后我来看我爹,你也别随便往我家跑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韦宝暗忖怪不得赵金凤像是笼子里的小鸟一般,明显比自己认识的其他女孩子要单纯许多,原来她娘管教太严厉了,“放心吧,我就等你出门的时候,偷偷见一面,绝不给你造成困扰,你自己多争取机会出门吧!我以后专门派人保护你家。” 赵金凤扑簌簌的美眸看了眼韦宝,不置可否的往外走。 韦宝急忙跟上:“好不好啊?” “除了看我爹,我不能随便出门的。”赵金凤轻声道:“耽搁这么久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爹爹要说我。” “你不是现在要回山海关么?我送你回去!”韦宝自告奋勇道。 “别送了,我来回都有爹爹派的人,别人看见不好,以后你也不要随便等我。”赵金凤有点愧疚的看着韦宝:“总不能每次我回家看爹爹,都刚巧遇上你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韦宝大汗,在古代追求妹子,真是费事!要是在现代,以自己此时的身家,以如此热情,还有啥妹子不是几天搞上/床的啊? 不过韦宝也不敢逼的太紧,怕吓着人家小妹子,笑道:“都听你的,我会派我的人跟你的丫鬟联系,你同意见面,我才等你,这总成了吧?” 赵金凤边走边想,“这成,我们半年见一次,说会儿话吧。”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半年?感觉无法接受。 “下回再见面的时候,你能考中秀才的吧?还能学会二胡的吧?”赵金凤嫣然一笑。 韦宝郁闷的嗯了一声,半年见一回的话,自己能保持目前的热情么?想到自己穿越重生来的时候暗暗发的誓言,第一次一定要留给结发妻子,便不由的懊恼起来,这种节奏的话,自己第一次和女人上/床还得等多久啊?学会拉二胡肯定没啥问题,能不能考中秀才,鬼知道。 “你不高兴了?半年见一回,已经很多了。”赵金凤委屈道。 韦宝急忙道:“没有不高兴,半年也挺好的。” 赵金凤见韦宝一副言不由衷的表情,噗嗤一笑:“你若真想和我在一起,就快点考中进士吧,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韦宝心虚的嗯了一声,摸了摸嘴巴,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连考童生都没底,你张口就是考进士!你还真看得起我! 他可不认为自己比刘春石水平高,刘春石考了多少年,到现在为止不也只是一个老童生么?否则怎么肯放弃科举,专心辅佐自己做生意? 到了甲外,赵克虎等的都有点焦躁了,不停的在马车边上打转,答应女儿和韦宝单独说会话是他提出来的,但他不想让女儿在嫁人之前就这么跟男人长时间接触啊。 远远看见赵金凤和韦宝过来,赵克虎大声道:“金凤,你快一些呀。” 赵金凤红着脸哎了一声,急忙对身边的韦宝道:“别送了,我该走了。” 韦宝依依不舍道:“注意身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别害怕!都要想着,有我呢!我永远爱你!” 赵金凤闻言,倏地红了眼圈,虽然害羞韦宝啥话都敢说出口,爱呀爱呀的,怎么好随意说出口?但还是红着脸轻声哽咽道:“你也要保重身体,别太为科考的事情发愁。” 韦宝总算是听见赵金凤关心自己的话了,鼻子一酸,体会到了别离的滋味:“放心吧,我会的,我一定会努力,早日过你爹这一关,再过你娘的关,直到把你娶回家!” 赵金凤两只手抱着胳膊,自己抱着自己那丰满动人的身子,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急忙向父亲的马车快步走去。 韦宝看着赵金凤动人的背影,暗忖美女就是美女,连走路都这般好看。 也听不见赵克虎对女儿说了句啥话,赵金凤低头擦了擦眼泪,猜想肯定是埋怨的话,赵金凤很快便上了车。 韦宝方才黯然往回走,怕自己站在这里,再惹得赵金凤被她爹多说几句。 赵克虎看了眼韦宝走了,接着对赵金凤数落道:“金凤,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以后别再随便跟男人说话了。”说罢又数落小翠,“小翠,你也是的,要看好小姐,知不知道?” 小翠委屈的哦了一声,暗忖刚才不是你让小姐和韦公子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呀?关我啥事? 赵金凤怕爹爹再说,红着脸道:“爹,我们走了,下个月再来看你。” 赵克虎点头道:“早些去吧!”又对车夫嘱咐道:“路上慢些!” 车夫答应道:“老爷放心。”随即驾车启程。 “小姐,恭喜你啦。”小翠笑眯眯道:“韦公子真有本事,这么年轻,便成为这么大的财主了,这一片少说几万亩地吧!?都是韦公子的了,韦公子又对小姐情深义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刚才在宴席上,我见吴大小姐看小姐的时候,似乎都充满了醋意哩。” 赵金凤听小翠巴拉巴拉一堆,没有注意,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吴大小姐,回过神来,“吴大小姐会喜欢韦公子么?” 赵金凤觉得不太可能吧?吴家是什么家世啊?不过,女人都是敏感的,她心里也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只是不太敢相信。 “依我看,吴大小姐一定吃醋了。”小翠笑吟吟道:“我看她偷偷看了小姐好几次。只要韦公子与小姐说话,她便板着脸。韦公子与她说话,她便带笑。” 赵金凤哦了一声,雪白的两只小手,托着肉肉的香腮,不知道韦宝要多久才能考中进士呢?四年,五年,还是十年?她并不很担心韦宝和吴雪霞有什么,她知道韦宝已经答应要娶她,便一定会兑现承诺的。不管韦宝说什么,她都相信韦宝一定能做到。 韦宝闷闷不乐的向迎宾馆走去,身为主家,还是要露个面的,不知道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吃喝的怎么样了? 【0243 锅炉炸了】 也许是因为不开心,绝大多数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这顿酒,喝的是烂醉如泥。 一个个歪七倒八的在桌前,或醉卧,或胡言乱语。 只有吴大公子依然满面春风的和两个从抚宁卫找来的青楼姑娘把酒言欢,玩的不亦乐乎。 这不由让韦宝想起范仲淹的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也许土地便是地主们最大的红颜知己了吧?此时没有了红颜,一个个生无可恋的模样,也能理解。 韦宝此时忽然想起这首诗,是因为刚才在赵金凤走的时候,自己隐隐约约想到了的,只是没有想完整,此时不由懊恼,若是能和赵金凤一道书写一幅字,以作别情,该有多浪漫?现在只能等很久了。 本来韦宝还想进去跟众人一顿关怀,然后谈一谈以后合伙发展的事情哩,这些可是现场的资本家苗子,比自己培养的要正路子的多。 若是自己有本事将这帮土地主转化成资本家,那将代表他在政治和经济改造想法中的极大成功!这里行,大明处处都行! 韦宝的视野并不是放眼全球的,他所关心的只有这个让他越接触越爱的呼吸这大明空气都感觉令人沉醉的故乡。 只有令大明变好,好转,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不再担忧随时死于饥寒交迫,随时死于疾病,随时死于天灾人祸,才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走吧。”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道。 林文彪嗯了一声,很好奇,公子不是要看看这帮人吗?怎么到了迎宾馆的大厅门口,反而走了? 韦宝是觉得这个时候进去,已经没啥意思,一伙人喝的醉醺醺的,也无法正常思考,无法正常聊天,而且显然此时带着愁怨,等下哪个撒酒疯的,再找他吵一架,该怎么办?所以并不着急。 韦宝刚才快速的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吴雪霞,其实他想看到吴雪霞,想问一问她,需要点什么礼物么? 韦宝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知道这次吴雪霞实际上帮了自己大忙!没有她的表态,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不会最终低头。 但是给吴雪霞选礼物也是件难事,她家有多少银子,现在韦宝也无法估量,暗暗猜测,至少破了500万两,说富可敌国,都差不多了。一个辽西吴家,一个辽东祖家,还有一个皮岛毛文龙,那都是知名的有钱。 他这点身家跟吴家比起来,算什么?所以买昂贵礼物没有什么必要。他本来也不算个有艺术造诣的人,也玩不了艺术范。这个问题挺愁人,似乎欠下吴雪霞一个大人情,没法还了。 “哼,果然是个只会占便宜的势利小人!” 韦宝正走出迎宾馆的院子,身后传来了吴雪霞一贯的冷冰冰的声音。 韦宝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我正在找你呢。哎?怎么又好端端骂人?我怎么势利小人了?” 吴雪霞扫了眼韦宝身边的随扈。 韦宝会意,知道吴雪霞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对随扈们做个散开的手势,一帮随扈立时散开到30步开外的地方。 吴雪霞边走边道:“你不会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这些土地和欠据吧?就算我找不到你放毒雾的罪证!但如果我真心要在之前阻拦,这帮乡里富户可不会这么乖乖的将手中欠据拱手相让!” 韦宝点头道:“我听说了,是你帮了我,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刚才还在想,要送点什么礼物给你呢?你家也不缺银子,直接送银子吧,只怕玷污了吴大小姐。” “你不知道我要什么?”吴雪霞冷然道:“到了这个时候,你难道还不打算将你手里,和骆养性手里的卖身契拿来给我?” 韦宝猜到了她又会借机索要欠据,但是这个真没有办法还给她,还指望着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以要挟吴家呢,就算达不到要挟的目的,能用这个,换来吴雪霞这个内线情报员也是好的啊。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韦宝直接拒绝道。 “你这无赖!”吴雪霞生气了。 韦宝也有些生气:“我怎么无赖了?我要求你帮我了?” “但是我已经帮了你!”吴雪霞站定,美眸喷着怒火一般怒道:“别以为我拿你这样的人没办法,只需我现在去跟我大哥说一声,我家能让你没几天便滚出辽西!” 韦宝大怒,也站着瞪吴雪霞,没有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居然能说出这么霸道的话,暗忖这才是世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吧?不过,老子现在也不是好惹的!强忍怒气,压着嗓子道:“只怕你家没有这么大能量!喜欢怎么玩,老子都奉陪到底!” 别人既然都说出滚这种字眼了,韦宝也没有必要再装啥斯文,虽然不是经常说脏话,但韦宝并不是一个完全不说脏话的人,完全不说脏话的人,那是圣人。 “你称谁老子?”吴雪霞说完便要抬手。 韦宝大骇,这才想起来这身材丰满的男人婆是会武的,急忙三两步跳开去。 “有种你别走啊?”吴雪霞冷然看着韦宝,并没有追来,“不像个男人!” 这句话声音不低,即便韦宝的随扈们隔着三十步开外的距离,也能听见,不过公子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干涉。 韦宝脸羞臊的发烫,可是偏偏又真的打不过这女人,而且,即便是打得过,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打架,也似乎不太好:“我是好男不跟女斗!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罢便走。 本来是想送吴雪霞礼物来着,却没有想到弄成这样!其实韦宝也不怕将卖身契还给吴雪霞之后,她会将自己怎么样,毕竟在拿到了本地的绝对控制权之后,韦宝现在的势力已然不算小了,在他自己的地盘,即便是吴襄也无法对他轻举妄动,总不能随意便调动朝廷的大军!而且他现在在京城也有了一定的关系,实在不行的时候,自己手里还有王体乾赠送的金面扇!韦宝不信吴家敢公然得罪紫禁城中的第二号大太监,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整个大明帝国,都能排入前五,绰绰有余! 但他不想好像被人要挟一样,要等自己哪天感觉比较安全了,主动拿出来。毕竟现在处于弱者地位,不拿个护身符,很没有安全感。如果是处于强者地位,韦宝绝不会用类似字据要挟一个女孩。 吴雪霞气呼呼的看着韦宝的背影,忍住了没有再大声骂,毕竟是名门之女,基本涵养还是有的,她的犀利之处在于挖苦讽刺,而不是像村妇一般骂街。 吴雪霞在快速思索怎么对付韦宝。 郁闷的回到自己的房子,韦宝很烦闷,本来与赵金凤离别,就已经蛮伤感了,再碰上吴雪霞这么一闹,更加没有心情。 “怎么了?”范晓琳见韦宝脸色很不好看,关心的问道。 韦宝嘟哝一声没什么,径直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睡觉,这是韦宝处理心情的良方,屡试不爽,再不好的情况,等一觉睡的饱饱的起来都会好的。 “可能是因为赵小姐走,舍不得。”王秋雅幽幽道。 范晓琳点头:“肯定是的,呵呵。” “你笑什么?赵小姐长的又好,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家世也好,是人都会喜欢。”王秋雅道。 “我可没说赵小姐不是。”范晓琳笑道:“我是觉得小宝好玩,似乎是天生的情种,没有多大年纪,便已经这般对女人上心。” 在人后,范晓琳还是有时候忍不住会称呼韦宝为小宝,尤其是和王秋雅说悄悄话的时候。 王秋雅嗯了一声,“你也没有多大,你不也是天生的情种?公子只要有一点不高兴,你便瞎问。有的事情,看出来,并不一定要说出来。” “我就是问一问嘛,公子要是想说呢?他便正好找个人说呀。若是他不想说,就当我没有问过呗,我又不会追问。”范晓琳笑了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韦宝这一觉睡了很久,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过去了,自己终于顺利的掌握住了这一大片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其实已经很顺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不是特别开心。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有钱人的滋味,获得的越多,便想获得更多,而且担心失去现有的,烦恼比起之前,增加了很多啊。 前阵子刚刚从京师回来的时候,他觉得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候,光是有银子,一切都刚刚开始,有美好的蓝图,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但是当着蓝图上的一笔真的画下去了之后,反而增添了许多空落落的感觉,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不知道哪一脚万一一下子踩空,要跌入河水中,被急流冲走! 他并不怕吴雪霞,知道即便吴雪霞今天不跟自己发火,吴家和辽西这边的世家大户们也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也还是会一直找机会扳倒他!他越是获得的东西越多,这些人要扳倒他的意愿便会越浓烈,因为弄死他一个,等于一下子砸破多大一个存钱罐? 韦宝在本地并没有占到多少经济上的便宜,至少从目前看是没有的。收购土地,花的是两倍以上的价格,收欠据,更是额外多出来的项目,他如果死挺着不理会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其实他们一点辙没有,顶多闹个一两年,时间长了,土地都荒芜了,也就没有人再来找他麻烦,到时候他再慢慢建设便是了。 但韦宝选择的是没有让这片土地上的地主们吃太大亏,至少事后不好特别的嫉恨他的方式去解决。 “现在就剩下将本地的规划安排一下,然后便去山海关就学!”韦宝点上一根烟,对着蓝色的烟雾自言自语道:“是时候把心思放在科考上面了!” 而且考期似乎只要一个来月,并不会耽误他多少时间。 本地的规划铺的这么大,五年也未见得能完工,今年能把个框架打出来,有个雏形,他便能满意了。主要还是放在农业生产上,能把自己那些高产作物的种子都保住,能在这个时代生根发芽,能解决现在跟着他的九千多人,将近万人的庞大群体都有饭吃,韦宝便满意了。 算了算,韦宝发现现在跟着他的人,实际已经破万了!本来手下就有三千多人,本地的老百姓又有五六千,算5500,加在一起都八千多人了,再加上他在外面开了上百个商铺,京城的天地商号分堂更是有二三百人之多,在外面经商的人数都超过二千了。 真的破万了呀! 韦宝想到这个数字,微微头皮发麻,自豪感只是一闪即逝的,作为一个在现代没有当过大老板的人,忽然感觉到肩头有这么大一个团队吃饭开工新的压力,这个压力瞬间让他有点吃力。 韦宝一个翻身,起床,没有叫王秋雅和徐蕊,自己穿好了衣服出来。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见韦宝自己出来了,都很意外。 “咋没有让我们服侍起身呀?”王秋雅问道。 “没什么。你们这么晚还没有睡觉?”韦宝直接问范晓琳:“咱们的粮食还够多久?” 范晓琳道:“我们正要睡了。不算新加进来的乡民,光是我们原本的三千多人,也只够二月份的口粮了,而且每个人每天,不能超出二两粮食的供应。” 韦宝点了点头,这是大灾之年,有钱也不好买粮食的,而且从永平府之外买粮食,再运到本地来,价钱又得往上涨一倍以上!实在是吃不起! “咱们手头还有多少现银?”韦宝问道。 “不到10000两了!今天下午刚刚将所有富户们的欠据都收上来,一成款子也现付给他们了。”范晓琳答道:“好在剩下的一成收购富户们手上的欠据的款子能拖到三年后再付清,要不然,咱们连付那帮富户们的欠据的款子都拿不出来。” “本地的乡民先不管了,就算是土地和欠据没有转给我,原来那帮富户们也不会管佃农们在农闲时的吃饭问题。明天找那些富户们好好的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解决。”韦宝道:“他们都吃饱酒走了么?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呢?” “都走了,半下午,人都散了。”范晓琳答道:“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也走了,好像是吴大小姐硬拖着吴大公子走的,本来吴大公子还想多住两天,吴大小姐死活不让。”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吴雪霞应该是没有将卖身契的事情告诉她大哥知道,要不然以吴大公子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么走。 两个人正说话间,徐蕊已经乖巧的端了饭菜进来:“公子快吃东西吧,一直让厨房备着的。” 韦宝嗯了一声,正要坐下吃饭,只听见一声闷雷般的声响传来,震的木屋都动了一下! “不会是地震了吧?”范晓琳惊吓道。 王秋雅和徐蕊也很害怕。 韦宝急忙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四下里的景象,并不像是地震,只见矿区那边一阵喧闹声,“出去看看去!好像是矿区传来的声响!” 三女急忙跟着韦宝出门。 韦宝才带着随扈们走到甲外,罗三愣子已经急急忙忙的过来汇报了。 “出了什么事情?”韦宝着急的问道,因为赶时间的关系,也来不及备车了,直接打灯笼走路过来的。 罗三愣子手里提着个灯笼,上气不接下气道:“锅炉炸了!” 啊? 韦宝惊得后退了小半步,只觉得一瞬间浑身发冷,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真的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来了,“锅炉炸了?死人了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韦宝最担心的便是安全问题,不会不顾人的生死。 罗三愣子道:“没有,两个守锅炉的受伤了,不是特别碍事,已经让人去请郎中了。” 韦宝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代的铁料,铜料,都极其昂贵,炸一个锅炉,至少损失好几百两纹银! 和赵金凤分别也没有这么痛苦呀,韦宝忽然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四十五度角仰望苍穹,天空黑蒙蒙的,这个初春的晚上,没有半点星光。 韦宝感觉当老大的压力太大了!以前看网上的yy穿越文,动辄便领着几十万人闹革命,这么多人的吃饭问题,经济问题,都是咋解决的啊?他才一万人,便觉得亚历山大。 两名锅炉工一个重伤,一个轻伤,都是骨折加上烫伤。 一百多晚上做工的矿工都站在附近。 矿区、化工厂、水泥厂,都是在一起的,因为暂时就一个锅炉,这里要拌好几种料,一天到晚不停转。 韦宝蹲下去仔细的看了看,见即便是重伤的那个,情况也不是特别严重,稍微安心了些,问道:“郎中还没有来?” “咱们甲就程瞎子懂点医术,他指望不上,去请别的郎中,还得一炷香功夫才能到。”罗三愣子估摸着道。 韦宝叹口气,站起身来,这才去看那爆竹的锅炉。 质量是真差,已经碎成了好几个大片,肯定要重铸了。而且他知道这个时代的铁料铜料,渣滓极多,重铸之后的性能更差,肯定不能再用来造锅炉,只能用作粗浅农具的制作。 锅炉爆炸一般是可燃气体或粉尘与空气形成的混合物在短时间内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与冲击波,超过周围建筑物、容器、管道的承载能力,使其发生破坏,导致人身、设备事故受损。 煤粉的爆炸下限是20~60g/m3,爆炸产生的压力可达0.3~1.0mpa。就锅炉范围而言,可燃物质是指天然气、煤气、石油气、油雾和煤粉;构成爆炸事故的有炉膛放炮、煤粉仓爆炸及制粉系统爆炸。 韦宝根本没有在现代接触过工厂锅炉,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完全是照着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图纸,叫人制作出了的,粗浅到不行的土锅炉。 韦宝围着损毁的锅炉,前前后后转悠了十多圈,也没有找出具体原因。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韦宝问赶过来的宋应星。 宋应星正睡的迷迷糊糊呢,听见爆炸的声音,连衣服都没有穿好,便披着过来了,他这几天专门负责弄的就是这个锅炉,和在化工厂这边看人做事。 “公子的这个东西,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大概弄懂是怎么制作,怎么运功的,但还是好些地方想不明白呢。”宋应星老老实实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暗忖即便是这个时代的再大的大能,也不见得能赶上他这个三把刀的见识,问他也是强人所难。 “通常发生爆炸要有三个条件,一是有燃料和助燃空气的积存;二是燃料和空气的混合物的浓度在爆炸极限内;三是有足够的点火能源。”韦宝对宋应星和一帮工业局的铁匠们道:“你们从这三个方面分析吧!找出原因,克服原因!保证安全!重新制造一个锅炉!不能耽误生产!” 韦宝做的指示很官僚,他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却如是对底下人道。 宋应星和一帮人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公子。” 不过,人人答应的时候,都心虚的很,谁都知道要克服原因,保证安全,不能耽误生产,毕竟现在每天都要用大量的水泥和砖头,但是谁知道重新制作的锅炉会不会还这样呢?而且,这一下子就是几百两的成本啊!每个人都感觉压力巨大。 韦宝其实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应该还是材料的问题,他自问水压没有问题,这么小型的锅炉,即便有问题,也绝不会轻易爆炸,如果是现代的精钢打造的锅炉,顶多是将仪表阀门啥的冲击的泄漏罢了。 但是这个问题,他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解决。 韦宝看了眼罗三愣子,“让工人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新锅炉出来之前,这两天用人工搅拌!” 罗三愣子答道:“是,公子。” “你们先自己琢磨着,明天我会抽时间跟你们一道想办法!”韦宝补充了一句。 一帮人急忙称是,稍微宽心了一点点,要是没有公子牵头,他们真的不敢再随便动手了。 韦宝安排完这一切,方才心事重重的离去。感觉自己内忧外患的不行,一边是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一帮世家大户,这逼的他不得不想尽办法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以求自保。另一方面是自己这三把刀的学识,哪里有本事领着一堆文盲农民搞工业化生产哟? 韦宝感觉,自己完全就是跑到古代来找罪受! 不过,除了这样处理,他又能怎么样?这些该交的学费,逃不掉嘛! 韦宝如是安慰自己。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偷偷去看韦宝的脸色,见韦宝脸色苍白,知道他是又急又饿,三女也心疼不已。 “公子,别想那么多了,可能明天就解决了。”范晓琳边走边安慰韦宝。 韦宝叹口气,没有说什么,恨不得立马朝天喊出个系统,扑腾扑腾的给自己造出无数工业产品!像做游戏一般的生活,可是那不可能,那是科幻,不是历史,真实的历史,便是疾苦加极乐。 【0244 一帮潜力资本家】 回到房子,草草吃了点东西。 “明天上午,早点叫我起来,我要去工业局。”韦宝对三女道:“下午安排通知所有本地富户开个座谈会。” “好的。”徐蕊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板着脸,回自己的屋子,翻出储存在平板电脑上的资料,查阅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关于锅炉方面的知识。 韦宝其实感觉内忧远比外患可怕,就科技知识这一块,对于他这种三把刀来说,便是无解的难题,哭都哭不出来呀!如果哭就能解决,韦宝恨不得能哭出一条大河,哭出一片大海。 由燃料组分过重而导致燃料燃烧不完全,使gah挟热面上积聚可燃物。 锅炉以外购渣油、裂化残油和抽余c4燃料为多,它们的组分较重,黏度较高,自燃点低,燃烧时易析碳,蒸汽雾化燃料时破碎能力也很差。 运行时如果燃烧调整不当,风量不足或配风不合理以及工艺工况波动时,就会来不及使炭黑燃烧完全而产生黑烟。 炉瞠内没有完全燃烧的油粒被烟气带到锅炉尾部gah换热面上开始沉积。 另外,在锅炉频繁启停过程中,由于炉瞠燃烧工况不良,燃料不易燃尽,在烟气流速较低时,极易造成大量未燃尽的可燃物沉积;锅炉低负荷运行时间过长,燃烧不稳定,烟速偏低,未燃尽的可燃物易在波纹板上沉积。 以往事故教训和经验还证实:空气预热器转子堵灰、磨损后漏风、烟道尾部过剩空气系数或氧含量控制过低等都能导致燃料因缺氧而燃烧不完全。 频繁吹扫点火为锅炉沉积可燃物着火提供了充足的复燃条件。 锅炉点火过程中烟气流速低,燃烧系统空间的含氧量又较正常运行时高得多,连续几次点火吹扫,因此便使尚具余热的未燃尽可燃物因具备了充足的过剩氧量而复燃。 韦宝焦躁的看了好几遍,只能先将这些东西抄写下来,解释给宋应星和一帮铁匠们听,暗忖明天最好将军工署的人也一并叫上,让大家集思广益。 对于宋应星,和一些没有正式加入天地商号编制的人,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并不开放核心技术,比如化学这一块。 但是对于军工署的人,韦宝则完全信任,因为他们都是誓死跟从自己的一帮人,而且进入了体制,只能在体制中发展。韦宝唯一要防范的是这种体制在建立时间久了之后,会出现堕化,当然,近期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虽然还是在开始阶段,韦宝便已经很重视技术知识保护这一块。 韦宝可以肯定,像水站的蒸汽机上面配置的锅炉,完全是从军舰上搬运过来的现代化成品,只要严格按照操作要求做,即便用上十年二十年也能没事。 技术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这是一个系统化体系,是需要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到十九世纪中叶的,刚刚完成工业革命的那些列强的水平的过程。 早上起来,韦宝没有睡好,三女因为担心韦宝,也没有怎么睡好,四个人都微微有点黑眼圈了。 韦宝见状一笑,感觉自己不该将自己的压力传染给身边的人,那样是无能的表现,“你们晚上都干什么了?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啥。”范晓琳笑道,不想再给韦宝增添心理负担。 徐蕊和王秋雅也急忙称没事。 韦宝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吃过早饭便赶往工业局。 工业局暂时还只是一处简易的大木头棚子而已。 砖头水泥的供应十分紧张,韦宝又要求先营建化工厂的厂房,还要供应每天消耗极大的给外围城墙搭建地基的工程。 韦宝先将自己抄写的小抄拿给众人看,这些人中只有少数几个识字,由书办念给大家听。 “公子,看看是不是能把锅炉造的再小一些,厚实一些,另外每天多停机几次,加大清理燃烧物残渣的力度。”宋应星问道。 韦宝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要保证有足够的扭力啊,带不动搅拌桨,就达不到效果了。” “现在看,只能机器搅拌和人工搅拌相结合了。先将粗大的料,用机器搅拌一次,然后将稍微细一点的料,再用人工搅拌。”宋应星道:“等技术进步了,再看看能否建造更大的锅炉。” 韦宝嗯了一声,“能有这个思路,很好!我们关键的问题是没有自己的钢铁厂,现在的造铁工业太落后,铜铁合金无法满足锅炉的制造工艺条件!一步步来吧。” “公子说的正是,我去看过锅炉碎片了,主要还是材料不行,承受不了高压。”邓二鲜道:“今天早上我用个小瓮做了实验,将瓮密闭死,也暴了。不封死,跑气的话,太浪费燃料,扭力也不够。但是封的太紧,锅炉承受不了。我觉得主要不是大小的问题,是厚度和气压的问题。” 韦宝很欣赏的看着邓二鲜,很佩服这个时代的工匠,他们真的都很聪明,完全没有理论知识的基础下,自己只是大概的讲了一点点物理和化学的原理,现在他们便已经能用这些术语看待问题了。 邓二鲜的大哥邓大梁本来还担心妹妹又多嘴了呢,见公子似乎没有不悦,放心了下来。 几名铁匠也附和同意宋应星和邓二鲜的看法,认为不能太依赖机器。并针对再制造的蒸汽机和锅炉,提出了很多各自的看法。 生产过一次,又爆炸过一次之后,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心得体会。 韦宝的初衷是想尽量减少人工,否则怎么体现工业化的优势?而且人工虽然便宜到爆,但这些人的吃饭是大问题啊。 和一帮人谈了一阵,韦宝的心情好多了,主要是因为大家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啥都不懂了,只要他们能有所收获,这个学费花的就值得。 如果在初期,能够保本,保证工业化生产的初步进行,他都能满意。 韦宝自忖自己也就是一个高中生的理科水平,现在等于是带着一帮小学生在搞科研,而且还要以这些小学生为主力军,便觉得好笑。 只要资金能应付的过来,韦宝的压力不会这样大,他最大的担心便是资金链断裂,本地再出现大规模饥荒,整个团队溃散。 从工业局出来,韦宝又在军工署的董火金、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等人陪同下,前往旁边的化工厂查看肥皂和玻璃的制造。 造肥皂和玻璃的工艺都不复杂,在现代,只要是化学几个水平的中学生,都有概念。 关键是能否满足市场竞争,能否比这个时代的产品好,且价格成本降下来! 韦宝主要担心的是肥皂的成本,玻璃的成本并不担心,因为是独一无二的,对于玻璃的担心是,质量能否过关,别太容易碎。 他造玻璃,主要为了用在建筑上,还有便是预备推出市场的拳头产品——煤油灯! 之前,韦宝已经获得了煤油的制造工艺条件,虽然渣滓多,烟气黑,还很不合乎标准,但至少现在整个甲,晚上到处是灯光。 如果再用煤油灯点燃的话,能更加亮,也能减少烟气的味道,将更加具有实用性。 煤油灯的成本一定是菜油灯所无法比拟的,这点,韦宝很有信心。 玻璃的原料预加工是将块状原料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粉碎,使潮湿原料干燥,将含铁原料进行除铁处理,以保证玻璃质量。 然后是熔制。玻璃配合料在池窑或坩埚窑内进行高温,1550度到1600度之间,进行加热,使之形成均匀、无气泡,并符合成型要求的液态玻璃。 最后是成型和热处理。将液态玻璃加工成所要求形状的制品,如平板、各种器皿等。 热处理是通过退火、淬火等工艺,消除或产生玻璃内部的应力、分相或晶化,以及改变玻璃的结构状态。 韦宝拿起一块平板玻璃看,厚度大约一厘米,这是目前能够达到的满足成型标准的厚度。 “很多气泡啊。”韦宝拿起来看了看:“不够平滑,雾蒙蒙的,透明度不够。” 虽然问题很多,但是能有这个样子出来,韦宝还是很满意的。 “应该是池窑还达不到高温造成的。”邓二鲜答道:“大家一直在想办法提高窑温。” 韦宝点了点头,拿起一枚已经加工成型的煤油灯需要用的配件,椭圆形的玻璃器皿看,这就让他有点无语了,气泡太多,居然自带磨砂效果? 平板玻璃的工艺还稍微简单点,但是要让他们用磨具将玻璃改变形状,就太难为了。 而且,为了降低成本,为了能跟他拿来的道具马灯一模一样,必须不能太大!越小,对工艺的要求就越高,成型便越复杂。 韦宝摇头道:“这不行啊,这种玻璃外罩装的进去吗?即便改变铁座,装进去了,发出的光线也一定是分散的,无法用来看书。” 他必须考虑到这一点,这年代,主流消费群是小康生活水平的家庭,这些人家大都是知识分子家庭,点灯看书是重要目的。 “公子,要不然,再造一台蒸汽机,用到水站那边去,咱们这里用水站的那台蒸汽机吧?一定能增强鼓风,提高炉温!这样玻璃中的气泡就能消失了。”邓二鲜建议道。 众人一怔,心说这姑娘是真敢说,大家都知道韦公子最重视的便是水站,重视饮用水的质量。 没有想到,韦宝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便同意了邓二鲜的建议:“批了!只要能有合格的玻璃!” 邓二鲜见公子答应了,不由大喜,“谢谢公子。” “不过我先跟你们说好,水站的蒸汽机是宝贝,买都没有地方买,放到化工厂这边用来烧池窑,别弄坏了!”韦宝担心道。 “公子放心吧,我们一定向对自己的命一样对蒸汽机。”化工厂的负责人道。 韦宝点了点头,点亮了自己那个用来做道具,给他们当模型用的煤油灯。 煤油灯使用棉绳灯芯,其灯头通常以铜制成,而灯座和挡风用的灯筒则用玻璃制成。 灯头四周有多个爪子,旁边有一个可控制棉绳上升或下降的小齿轮。棉绳的下方伸到灯座内,灯头有螺丝绞与灯座相配合,故可把灯头扭紧在灯座上。 而灯座内注满煤油,棉绳便把煤油吸到绳头上。只要点着绳头,并罩上灯筒,便完成点灯的动作。 韦宝点火用的是火柴。 “公子,咱们要是能制作这种洋火,无烟火葯很快便能弄出来。”董火金对韦宝道。 韦宝心中一动,暗忖自己好傻,除了肥皂和煤油灯,火柴这种点火神器,怎么没有想到?有了这三样拳头产品,以后自己商号的产品在大明打响名号,最终形成垄断优势,不是容易的多了吗? “这个不难做!回头我查一查。”韦宝对董火金道:“你的无烟火葯研发的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了,只是火棉很不稳定,经常爆炸。”董火金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知道这是难点,不是硫酸加硝酸,再配上棉花便能混合出来的,真的要形成稳定的工艺,不是简单的事情,只可惜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资料,都粗浅的很。估计都是网上随便复制来的几个字,真的要成为现实,还要大量实验。 韦宝目前对于无烟火葯的要求是,能够制造他的左轮手枪的子弹,他把自己打掉,又捡回来的弹壳都给了军工署,并给了他们一枚没有击发过的子弹。 韦宝的要求是,击发之后,弹壳没有影响,而弹头能飞出去。这说来简单,但真的能做到,无烟火葯便算是研发成功了,再要造更大的炮弹也没有问题。 韦宝在化工厂一直待到了中午,和军工署的人,以及化工厂的几十名‘技术工人’一道吃了简单的便饭。这些技术工人虽然暂时没有啥技术,但是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制作烟花爆竹,也算是有点化学底子了,所以选入化工厂。 韦宝的化工厂和军工署,这都是他的绝对技术核心。 不懂技术的话,便是偷到了秘方也没有用。 吃过中饭,到了韦宝召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开座谈会的时间了,韦宝赶回迎宾馆的大厅,这里空间够大,能坐下二三百人,算是临时的大会议厅。 如何留住这些人,韦宝颇费思量。因为留住这些人在自己的体系内,等于留住了上百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像是劫持吴家高档皮货发家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总能碰上的。而且,作为一个立志要成为工业家的男人,也不能总把心思放在如何做个盗贼方面。 一帮失去了土地和欠据,失去了掌握手中佃农人身自由权利的富户们,可没有韦宝这么高的热情了。 他们坐在迎宾馆大厅中喝茶闲聊,无精打采的,一个个像是家里刚刚死了人。 “现在啥都没有了,还在本地待着干什么?趁早上山海关去,或者上永平府去,看看有啥生意可以做吧?现在啊,咱们也都成了啥都没有的流民啰。”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唉声叹气的对身边的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可不是么?”白鹏赋叹口气:“我除了会收个租子,还真想不到会做点啥!以后守着手中这点银子,早晚等着坐吃山空!昨天一晚上,我家几个女人哭哭啼啼闹腾了一个晚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咱们就不应该来!”侯力行左拳打右掌,在自己手心狠狠击打了一下,“我跟你也一样,我家几个老娘们也闹腾了一个晚上,一个个哭的像是老子死了一样!唉。” 两个人身边的金山里里正赵克虎一直没有出声,一边默默抽着旱烟,一边听他们两个人抱怨。 “老赵,你可好了,韦公子看样子是看上你们家闺女了,你以后就等着做老泰山,等着享女婿的清福吧!”侯力行看了赵克虎一眼,酸不溜秋的讽刺道。 赵克虎瞪了侯力行一眼:“我家金凤什么时候和韦公子定亲了?这种事情,不要瞎说!” “老赵,你也别上火啊。”白鹏赋打哈哈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我们也不是瞎子,那天,谁都看出韦家对你,与别人不同嘛,不是看中你家金凤,又是啥?’ 赵克虎磕了磕烟枪,没好气道:“一直听你们两个人瞎得得,不喜欢来,走便是了嘛!” “那可不行,现在咱们啥都没有了,不来这里看看韦公子能赏什么饭吃,还能去哪儿?”侯力行哼了一声道:“再说,韦公子之前骗我们手头欠据的时候都说好了的,能给咱们找到更好的事情!我要看看,还能怎么个好法?” “韦公子还真有好事,他不是要修筑城墙吗?修筑防风林吗?还有修建道路。这些,咱们都能承包下来。”白鹏赋笑道:“看看韦公子等会咋个分配吧?只要能按照他包给他手下那些人的价钱,我看,这事倒也做得下来。”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存着白鹏赋的这个心思,都想从韦宝手里揽活,先不用交钱,等活儿干完了,还能从韦家领钱,并不用担心亏本的事!再加上,韦宝今天一大早便派人四处通知大家来,所以,今天的人到的很齐! “哎,老白这话说对了,我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从韦公子这里包到啥工程么?”侯力行笑道:“又不用出本钱,就带着一帮人干活,回头就能领钱,这种好事,谁不愿意做啊?听说,就出个50两银子的保证金便可以在他的商号底下注册一个小商号。这50两银子,我还是敢出的,韦家现在家大业大,再差银子,也不差50两银子吧?” 坐在侯力行身边的一伙富户们听见这话,纷纷点头称是,大家心里都做着共同的美梦。 “哎,老赵,韦公子对你那么好,你得包多少工程,搞不好,韦公子把整个金山里的地,都包给你种吧?那样的话,你比原先的地还要多了!”侯力行对赵克虎道。 赵克虎没好气的白了侯力行一眼,“你跟旁人说去,我现在不想说话!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找韦公子包啥工程!我今天就是过来玩玩,不行啊?” “行,行,这老哥,今天气性咋这么大?”侯力行打了个哈哈,干笑一下。 不一会儿,韦宝一手拿着几块肥皂,一手拎着个煤油灯,便过来了。 随着韦公子进入大厅,刚才还在说闲话的,坐的歪七扭八的众人,顿时全部住口,坐的笔直。 韦宝是一个人进来的,他身边的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坐在下面,拿着本子准备记录会议内容。韦宝的一帮随扈们则分别站在大厅四周。 光是韦宝一派平平淡淡,贵若王侯的气质,加上韦宝此时在本地的绝对财富,这些都形成了强大的声势,他一出场,便似乎携带着无限压力,教这帮刚才还冷言冷语,怪话连篇的富户们,觉得紧张到呼吸都有点压力。 “大家久等了,都辛苦了。”韦宝将手中的几块肥皂和煤油灯,往面前的案上一放,微微一笑。 “不辛苦不辛苦,韦公子辛苦了。”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脸上笑容叫一个洋溢,一个个如同盛开的花朵,完全看不出不满和不爽。 韦宝暗暗好笑,知道他们都打的是啥算盘,都想在自己手里包工程呗! 他当初之所以包给手下一帮穷苦力,是希望发展资本主义模式,另外那些人没有本钱,所以要从天地商号的柜上给他们贷款!而不是不用本钱便能成立商号! 韦宝暗忖自己要是说出来,在他手里包工程可以,也很欢迎,但是材料费需要月结,不能拖欠!不知道说出这番话之后,这帮人又会是啥表情? 【0245 牛头不对马嘴】 韦宝是这样想的,在自己手里包工程可以,也很欢迎,但是材料费需要月结,不能拖欠!想到要将这个话说给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又看了看自己面前案上摆着的肥皂和煤油灯,便觉得好笑。 一帮富户们都没有人注意韦宝带来的东西,他们此时满脑子憧憬着能从韦宝手里拿到不用出本钱,便能赚钱的好工程,也一个个笑的跟花儿一般。 韦宝没有上来便说正事,而是以乡邻论交,与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套近乎,都是本乡本土的人,纵使搭不上啥关系,也能硬拉上关系,我家啥邻家的亲戚嫁到你那个里,然后你那个里的人的啥亲戚又是你家的啥亲戚。反正,硬要扯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无论如何都能拉上关系的,气氛倒是越发的和谐了。 韦宝这边正在开座谈会的时候,吴襄也在召集吴三凤和吴雪霞问话。 昨天吴三凤和吴雪霞兄妹回来的时候,吴襄在外面,等吴襄回府,已经晚了,知道他们兄妹回来,也没有找来,是以今天中午才召集两人来问话。 “韦宝真的已经得到了那些乡里土财主手中的欠据?那这么说,整个东白塔里、后马坊里、金山里和新雀里,现在都是韦宝一个人的了?”吴襄的目光惊疑不定。 吴三凤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不明摆着么?韦宝他得到了四个里的土地,这些人连土地都没有了,还要那些劳什子的欠据有啥用?能换个两成银子,好过打水漂啊。” 吴襄嘿了一声,“你糊涂啊!这些欠据,可是比土地一点都不差!知道吗?有这些欠据,便可以永远锁着佃农,除非他们出去逃荒,否则就得听从拿着欠据的人。” “爹,可是那些土财主没有了地啊,还咋控制那些佃农?难道佃农们没有地种,还能还钱?不只剩下出去逃荒一条路了吗?”吴三凤道:“怎么样也是韦宝最后赢,我不觉得有啥,现在就算是韦宝在乡里有点根基了,那也没啥,到底还是乡里人,跟咱们没啥关系。” “嘿,说你糊涂还是轻的,你是真蠢!”吴襄生气了,“韦宝在乡里做大,跟咱们怎么没有关系?知道他那一片有多大吗?以韦宝显露出来的才能,日后是有机会做大的!况且,他就算是拿到了土地,他敢荒废了所有的土地跟一帮失去了土地的富户们斗吗?谁的损失大?你凭什么说韦宝会赢?我留你和雪霞在那里,就是让你们给一帮乡里土财主撑腰的!有你们在,随便说几句给韦宝穿小鞋的话,那帮土财主便绝不至于这么轻易交出手中欠据!你们是不是被韦宝收买了?” 吴三凤和吴雪霞的脸,都红了。 吴三凤是被韦宝收买了,收了韦宝的500两银子,每天好酒好饭侍候,还弄了两个青楼姑娘来给他玩。 吴雪霞粉脸红了是因为,她虽然没有收韦宝任何的好处,但是最关键的帮助,是从她这里出来的,她帮韦宝说话了!变相的吓唬了一帮乡里土财主们!而吴三凤实际上,只是等于透明人,白去了一场。 吴襄看了看兄妹二人,知道吴三凤大事糊涂,而吴雪霞虽然年纪小,但是头脑冷静,遇事思路清晰,绝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遂问道:“雪霞,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雪霞美眸转了转,支支吾吾的,依然红着粉脸,说不出话来。 吴襄皱了皱眉头:“是不是你帮了那韦宝?” 吴雪霞听闻,粉脸更红:“没有,爹。我看见那个韦宝就讨厌,自从有个他,给咱家添了不少麻烦,我哪里会帮他?” 吴襄冷冷道:“韦宝虽然是一表人才,近些年本地也难得出这种智谋机变的少年了,但他跟咱们不是一个路数的!若他真想发迹,该当想着如何巴结我们吴家,靠我们吴家立业才是!但他始终自立山头,在乡里越做越大,这些都充分暴露了韦宝这个人的野心!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爹,我真没有帮韦宝,我帮他干什么嘛?女儿真的讨厌死那个韦宝了,有啥事,你问大哥吧。”吴雪霞将自己撇清个干净。 吴三凤急忙道:“爹,韦宝再能,也是乡里一个土财主,那帮富户们即便真的交出了手中所有欠据,也不可能就此作罢,日后肯定还是要跟韦宝接着斗的,这帮人联合在一起,依然不容小觑,等到因为啥事闹到衙门来,咱们随便找个机会便能将韦宝弄死。” “是啊爹,韦宝就算得到他那一片的地盘,他难道不与外界联系了吗?整个永平府,哪一处不听咱们家的?韦宝以后还是少不得要与外间打交道,整治韦宝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吴雪霞也急忙将话题岔开,生怕爹爹再追究责任。 吴襄深深的看了兄妹二人一眼,叹口气,暗忖这个时候了,再追究责任的意义已然不大,他是知道吴三凤的,猜想一定是吴三凤被韦宝的花言巧语弄晕了头,八成还收了韦宝不少好处,所以才为韦宝说话了!吴雪霞定然是知道实情,但是跟哥哥要好,想替哥哥隐瞒! 吴襄猜到了整个实情的经过,只是对象弄颠倒了,“算了,这事不提了。韦宝现在弄到了四个里的土地,又得到了那些富户们手中的欠据,取得了对当地绝对的控制!这都充分显示了韦宝的能力,这是一个很有能力,很能干的人啊!你们不要掉以轻心!尤其是你,三凤,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脑子一定要清醒!但这不代表韦宝能把那帮富户们都安抚好!他一定是用了威逼利诱的手段,越是这样,这些富户们越会从心里反感,会不停的给他放暗箭!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仍然密切注意韦宝那一片的一举一动!听见了吗?” “是,爹爹!”吴三凤赶忙答应下来。见爹爹不再追究责任,暗暗松口气。 吴雪霞也暗中松口气,乖巧的端了茶过去给爹爹喝。 吴襄喝口茶,看了吴雪霞一眼,叹口气,知道就算是吴三凤帮了韦宝,以吴雪霞的才智,一定不会看不出来的,吴雪霞至少没有阻止!吴襄担心女儿看上了韦宝!吴襄虽然认可了韦宝的能力,但韦宝跟他家的层级相差太远,仍然没有进入他的择婿范围,“女生外向,雪霞,你年纪也到了,可否想过找婆家的事儿?你舅父说过好几次了,想将你与他的养子祖可法的亲事定下来,你觉得怎么样?” 吴雪霞粉脸羞红,“爹,怎么好好的,说到我头上了?女儿才15岁,16岁都还未到哩。再说,女儿要一辈子在家侍奉爹娘。” 吴襄呵呵一笑:“这个事情不早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若你没有异议,下回你舅父再问起来,爹变答应了!他那养子,说是养子,实则是你舅父的亲儿子一般!” “爹,女儿的亲事,女儿自己做主!等有了中意的人,再跟爹说。”吴雪霞娇羞的推辞道。她一点不想嫁给舅父家的几个表哥。 “雪霞,你觉得韦宝咋样?”吴襄不经意道。 吴雪霞和吴三凤闻言,同时看向吴襄,不知道爹爹刚才说了一大堆如何对付韦宝,韦宝如何如何需要提防的话,为什么忽然会说到找韦宝做女婿了? “爹,说啥呢,女儿都烦死那个韦宝了!”吴雪霞娇嗔道,声音比往日柔腻许多:“再说他是什么东西嘛?怎么配得上咱们吴家。” 吴襄不动声色的深看吴雪霞:“韦宝出身虽然低,但有点本事啊!爹并不是古板之人,若你看中了韦宝,爹不是不能考虑!” “爹,绝对不行!那样的话,咱们就等于将所有亲朋好友都得罪了!能与我们吴家相交的,哪个不比他韦宝有实力?谁家没有子弟?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子弟,又有谁家的子弟不想做我们吴家的乘龙快婿?”吴三凤马上拒绝道:“要是妹妹看上韦宝,我第一个便不答应!” 长兄如父,吴三凤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尤其是在吴雪霞找婆家这件事情上。 “大哥,你也来凑热闹,谁说我看上那个韦宝了?我说了很讨厌他。”吴雪霞听大哥也这么说,心情有些低落。 吴襄道:“你大哥说的不错!你若是真的看不上舅父家的几个表哥,至少也要在辽西辽东的副将参将中选一青年才俊!人多的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一个乡里少年。若是你脱出了这个范围,咱们吴家,真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等过些时日,爹爹过个生辰,到时候将辽西辽东的适合人选都请来,到时候你再偷偷看一圈,好不好?” “爹,女儿说了年纪还小,非要逼女儿现在就选夫婿干啥?”吴雪霞娇嗔之后,出去了。 “这孩子,越大脾气也越大。”吴襄淡然说完,对吴三凤道:“以后不要让你妹妹随意出门了,不能与男人多接触,尤其是那个韦宝!” “爹,你想多了吧?妹妹眼界多高啊?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怎么会看上那个韦宝?”吴三凤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屑道。 “男女之事,可不好说。”吴襄眯了眯眼睛,“总之,你妹妹的婚事关乎家族未来,不可掉以轻心!” “是,爹爹!”吴三凤抱拳答应。 “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吴襄道:“我最担心韦宝不但能把一帮乡里富户们手里的土地,欠据都拿走,还能把他们的人心也拿走!让他们今后跟着他做生意。” 吴三凤大吃一惊道:“爹,你怎么会这么想?有这种可能吗?” 吴三凤是绝对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像是在听一部天方夜谭。 “完全有可能!别人也许不行,对于这个韦宝,我现在还真说不好了。”吴襄说完,便陷入了沉思。 吴家父子父女之间,并没有说到韦宝和吴雪霞之间的卖身契的事情,韦宝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不过,这些并不在韦宝此时的担心当中,韦宝仍然在热情洋溢的与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叙谈,话交情。 “我知道大家现在少了土地和欠据,既没有了赖以收租的地,也没有了可以随意使唤的佃农,心里没底,不踏实!”韦宝微微一笑道:“但我要对大家说的是,我昨晚上一整晚没有睡好!没有睡好因为什么?就因为我多了这么多土地,还有这么多人!人多没用,多了这么多人,首先要想到的是责任,是不让本乡乡民都饿着,冻着,不再出外逃荒!”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见韦宝说的有些动情,暗忖真会做戏呀,这不知道又马上要唱啥高调了?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还有韦宝手下的一大帮随扈,则都相信韦宝说的,知道韦宝的确是真心将乡民的温饱当成头等大事。 韦宝将案上的香皂发给前排的几个富户们:“大家都闻一闻,看看我这种香皂,与你们平时用的皂角,有啥区别?” 皂角还是富户们才用得起的,一般穷人家,更是只能用树叶擦手,洗澡。 一帮富户们争先闻了闻,都道好香。 韦宝笑道:“你们再试一试,我这种香皂,看看它和皂角比起来,有啥区别?” 韦宝说着,让人拿了好些脸盆,打了清水进来,并且让人拿了好几个皂角来。 富户们试了试,无不感叹:“洗着舒服,感觉很润滑,而且洗过之后,特别干净!” “不止,最关键是洗完还有香味!” 富户们无不啧啧称奇,连赵克虎都忍不住洗了一遍手,把两只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怎么样?赵里正?跟你平常用的皂角比起来,哪一个强些?”韦宝问道。看出赵克虎现在似乎对他有点不太友善,主动找他说话。 赵克虎冷淡道:“很好啊,这又是西洋货物?” “不是,是我仿造出来的!比西洋货物成本低廉,效果更好!”韦宝大言不惭道。 “韦公子可真有本事。”赵克虎捻了捻胡须,“像韦公子这么聪明的人,考个进士自然也不在话下。” 大家还以为赵克虎在揶揄韦宝呢,不少人都笑了,都称韦公子该当去考个进士,肯定手拿把攥云云。 韦宝不想这时候说考进士的事,笑问众人道:“那,你们给我的香皂定个价格吧?” “如果只比皂角贵两倍之内的话,以后我就专门用这种香皂了!”一名富户答道。 “三倍也成!”另外一名富户答道。 “对,三倍也不是啥问题。”一名富户附和道。 韦宝微笑道:“我的肥皂,和普通皂角一个价钱!香皂只比肥皂贵一倍!” 众人闻言,一阵惊呼,暗忖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以后谁还用皂角?傻子才用皂角。 “韦公子,你这种肥皂,能大量的造出来吗?”一名富户问道。 韦宝点头:“能,月产量10万块不是问题!如果市场销售情况跟得上,100万块也不是问题!” 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的一阵惊呼,100万块? “韦公子,能问一问你这肥皂,是用啥造出来的吗?能造这么大的数量,哪儿去找这么多材料?”一名富户疑惑的问道。 皂角,又名皂角树,是我国特有的苏木科皂荚属树种之一,生长旺盛,雌雄异株,雌树结荚(皂角)能力强。 皂荚果是医药食品、保健品、化妆品及洗涤用品的天然原料;皂荚种子可消积化食开胃,并含有一种植物胶(瓜尔豆胶)是重要的战略原料;皂荚刺(皂针)内含黄酮甙、酚类,氨基酸,有很高的经济价值。 虽然这种作物并不精贵,取材容易,但是要大规模生产,很难,是以,众人才会产生这种疑问。 在农业社会,很多东西,用一点点,成本几乎为零,但是要大规模生产的话,成本反而会无限上涨,这点,和工业社会正好相反。 韦宝理解众人的疑虑,耐心解答道:“我这种肥皂,是用化学的方式做出来的,取材自土壤!而不是植物作物,人工消耗很低!材料更是想用多少便有多少,不属于大明禁止开采的矿石。” 韦宝之所以将肥皂作为拳头产品,因为这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要是按照性价比来说,比它更致富的东西,多的是,劣等香水的成本就更低,反差会更大,调制也很简单,不过,韦宝暂时还不想弄出太多的产品,只打算从肥皂和煤油灯入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韦公子可是要发大财了啊!还要这么多土地干什么?韦公子到底打不打算耕种?”一名富户疑惑的问道,不知道韦宝向他们展示这种香皂的目的是什么?是向他们炫耀? 韦宝微微一笑:“我的这种香皂,还没有投放市场!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我想与大家共谋大业!凭什么晋商能有那么大的声势?咱们为什么不能在各地与他们争一争?还有辽西的几个大商家,垄断了关内外贸易!南直隶的有实力的商家,垄断了南北往来的贸易?” 众人一惊,这才知道韦宝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这是要拉上他们一道卖肥皂去? 有些人心里感兴趣,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没底。 其实这帮地主们,或多或少都算是生意人,毕竟粮食买卖也是买卖,每年也是要动心思动脑筋,设法赚取最大利润的,不能说没有生意基础。但身为乡里土财主,还是对农产品更加热衷,对旁的商品,天生便有点心虚。 “韦公子,人家大商家,那也不是说做起来就做起来的啊?至少都发展了上百年了吧?哪个厉害的商号不是百年老字号啊?你想做买卖,便自己去做吧?咱们大家都祝福韦公子便是了。”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祝福韦公子发财云云。 韦宝并未生气,和颜悦色的看了白鹏赋一眼,笑道:“一起发财,不是更好么?白里正不要先入为主,拒绝了解嘛。” “韦公子,咱们都是乡里人,没有见过啥大世面,不像韦公子,听说都去过京城了,还进过皇宫,这我们哪敢跟韦公子一样啊?”白鹏赋道。 “是啊,韦公子,还是赶紧说一说怎么分活儿给大家吧?看看每个人能包多少工程,咱们都想包修路的活儿哩。”富户们纷纷道。 韦宝点头道:“我手头的工程很多,造城墙,造防风林、修筑道路、修筑引水渠排水渠、修建水库,修造河堤海堤,这些都需要包工程!不过,你们若要向我包工程,得从我手中买材料吧?必须用月结的方式付款。” 啊? 还要付款?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本来是兴致而来的,此时顿时如同一大盆冷水浇下来,从头到脚一片冰凉,从你手里拿材料,还得给你银子?那还赚啥银子啊? “韦公子,这些工程不是你个人要造的吗?我们花材料钱?那不成了大家造?”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不高兴道。 韦宝道:“你们还是有银子赚啊,不月结材料费的话,我们水泥厂和砖厂这边怎么承担的起这么大的费用?我也不能从天上变银子出来啊?你们赚取的是人工费。材料费,我会算在整个工程款中的。你们如果对于工程有信心,不过是垫付罢了嘛,等工程全部结束,不是连本带利都赚回来了?” 一帮人默默无语了,都在各自打着算盘,心想,工程成不成,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都捏在你手上,你要是不想付全额的工程银子,找谁要去?都觉得很不踏实。 “韦公子,那你这些地呢?你都包给佃农们耕种吗?能不能包给我们,我们再包给佃农?”一名富户问道。心想就算没有了土地和欠据,当个韦宝的二道地主,也算了,总还有一项老营生,生活并无多大改变。 众人闻言,也纷纷询问,都想包地种。 韦宝摇头道:“不是不行,只是今年春耕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要大面积拓荒,而且,以前的土地,收成也不按照老佃租计算了,至少要涨二十倍!你们愿意试一试么?” 涨20倍? 所有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你特娘的咋不去干脆去抢算了?20倍?这怕不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没有人骂韦宝,但一个个脸气的铁青,感觉韦宝故意再耍人!若不是韦宝此时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不少人就要鼓动大家走了,别再跟这癫子啰嗦。 韦宝自然能看出大家的心思,耐心道:“真的是20倍,我没有戏耍大家的意思,今年我从外地引进了不少良种!还要使用化肥!而且,你们为什么不能听一听我的天地商号做的买卖呢?我不是外包给大家做,不管大家,我是想让大家跟我合伙做,入我的股!” 众人闻言,本来一颗颗要走的心,已经很焦躁的心,又安宁了一些,大为惊奇,不知道韦宝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刚才见识过了韦宝的肥皂,大家知道,如果真的是韦宝说的那种成本,是铁定赚钱的买卖,这么好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去做,也大为简单了吧?为什么还要让大家入股,分他的银子赚? 【0246 拉人入股】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还有韦宝手下的大批随扈,之前并没有听过韦宝类似的想法,都大为不解。不明白韦公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赚头分给旁人? 韦宝有自己的打算,再大的企业,再厉害的人,也得要帮手! 就拿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来说,生产可以完全捏在自己手里,销售中的总代也可以捏在自己手里,各地的一批,甚至都还是可以捏在自己手里,但是二批呢?三批呢?分销商呢?零售店铺呢?销售形成网络的话,那得多少人,多少资金?主要还是人工,什么都自己抓,绝没有放手给大大小小的分销商,联合整合成一个大的销售网络来的好! 不光是销售,这套网络一旦形成,还可以采买,一条龙模式! 这批人,完全可以协助自己将北直隶,辽西,这一片的销售网络建立起来!未来还可以拓展到关外,海外!走与当地新发展出来的经销商结合的路线去发展! 这些现在失去了土地和土地上的佃农们的土财主,是最有可能发展成资本家的人选了。 他们不仅有高出农民不止一个层次的头脑,能与对等的大地主们平等对话,有一定经济意识!还有资金和人脉!这些,都比他自己一个人慢慢拓展,什么都靠自己去打点,要强大的多。 韦宝从一开始,便不是站在家族模式的角度建设自己的社会体系的,光靠他自己培养资产阶级,太少,太慢,而且是畸形的,远没有这帮地主转化而来的资本家更有根底,更有先天优势!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纷纷交头接耳,商议韦宝的入股事宜。这些人现在对韦宝,其实是有些佩服了的,也承认韦宝已经是这一带最大的地主,地主认同地主,尤其是韦宝这种另类地主。 这就是最好的基础。 又是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率先发问道:“韦公子,你是啥意思啊?想让我们帮着你一起卖肥皂?” 听白鹏赋说完,不少人便忍不住笑了,似乎卖肥皂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因为皂角这种东西,虽然也在店铺里面卖,但比起粮商和布商,这传统行业中的两大商业类别的商号老板来,显得很丢人。 韦宝却不知道哪里好笑,哪里丢人了?点头道:“正是!我正打算自己建立一条销售网络!将北直隶,辽西,这一片的销售网络建立起来!未来还可以拓展到关外,海外!走与当地新发展出来的经销商结合的路线去发展!总部便设在咱们本地,未来,诸位在座的老爷们,便是一个个大资本家!手上的工人何止千百?比你们当个乡里的里正、甲长,小地主,要威风的多了吧?而且,我不光有肥皂,我还有好些个有竞争力的商品,要不断推出市场!市场知道啥意思吧?市场是社会分工和商品生产的产物,哪里有社会分工和商品交换,哪里就有市场。决定市场规模和容量的三要素:购买者,购买力,购买愿望。同时,市场在其发育和壮大过程中,也推动着社会分工和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市场通过信息反馈,直接影响着人们生产什么、生产多少以及上市时间、产品销售状况等。联结商品经济发展过程中产、供、销各方,为产、供、销各方提供交换场所、交换时间和其他交换条件,以此实现商品生产者、经营者和消费者各自的经济利益。在市场中,商品生产者和经营者的经济活动都是在价值规律的自发调节下追求自身的利益,实际上就是根据价格的涨落决定自己的生产和经营活动,因此,价值规律的第一个作用,即自发调节生产资料和劳动在各部门的分配、对资源合理配置起积极的促进作用。凭什么别人能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欺行霸市?凭什么你们大家只能做最底层的踏脚石?只能收成一点粮食,年年倒卖换钱?”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韦宝这么大的胃口。 韦宝并不着急,只要这帮人不闹着要走便可以,说着,又给大家演示自己的煤油灯,示意随扈门将门窗关死,大厅内顿时漆黑一片。 韦宝嚓的一声,划着一根火柴。 众人惊讶的看着韦宝像是变戏法一般的,在黑暗中举着一根火柴,火柴的火光映照在韦宝的脸上,显得有点诡异,都不知道韦宝是如何做到的?这种新奇的‘火折子’,让众人陷入安静。 “看见没有,这叫火柴!”韦宝说着,将煤油灯点燃了,煤油灯立时放出光芒,让漆黑的大厅,有了一片暖色调,“这叫煤油灯!” 韦宝特意将煤油灯的火调到最大!虽然不如开着门窗的时候的自然亮度那般明亮,但是也不错了。 韦宝对随扈道:“拿一盏灯笼来,再拿一盏油灯来!” 灯笼一般是富户才点的起,老百姓顶多点一盏油灯。 油灯、灯笼、煤油灯,三样东西放在一起比较,韦宝的煤油灯,自然以亮度胜出。 富户们纷纷挤上前来看,只见煤油灯擦的透亮,做的极其精巧,无不啧啧称奇。 当时便有人问道:“韦公子,那这啥灯,又是啥价钱?” 韦宝道:“和灯笼一样的成本!和菜油相等的燃油价格!而且,比菜油更加耐烧!” 嚯! 众人闻言又是一震,这还要想什么?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一比照,煤油灯又亮,又便宜,燃油还跟菜油一个价,傻子也知道以后要用煤油灯啊,而且,似乎普通老百姓也都能用得起煤油灯! 其实他们已经见识过韦宝的甲,使用这种新式的燃油了,到了晚上,韦宝的甲,四处都是灯火,这个迎宾馆内更是灯火通明,他们都在迎宾馆内吃过好几回饭了。 “韦公子这火油大为神奇,我们都知道火油能烧,只是火油都是黑色的,而韦公子这火油,怎么像是水一样啊?透明的。”一名富户的眼睛贴着玻璃往里看:“而且,这外面罩着的一层是啥?这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玻璃?” “韦公子能造玻璃?”顿时又有很多人感兴趣起来。 这个时候的人,虽然大都没有接触过玻璃,但是玻璃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很多人听说过的,尤其是这些地主们,他们是接触外界事物比较多的人,比普通农民的见识广的多。 韦宝点头道:“正是玻璃!我已经掌握了制造玻璃的技术!西洋也没有我这种玻璃!大家看,煤油灯多为玻璃质材,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是个形如张嘴蛤蟆的灯头,灯头一侧有个可把灯芯调进调出的旋钮,以控制灯的亮度。也有简易的煤油灯制作方法,利用用过的墨水瓶或药瓶,先在盖上打一个圆孔,然后将牙膏或白铁皮制成的灯芯模插到圆孔里,用棉花或布条做灯芯,在瓶内注入煤油,用火柴点上就可照明。美观的灯具,先进的燃料,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的亮度,你们还怀疑煤油灯能不能一下子吸引住人的眼球?我们只要把煤油灯作为销售的敲门砖,推向整个大明的老百姓。甚至整个大明之外,这是多大的市场?这是多大的商机?我在前期,甚至可以用大笔银子支持你们,免费供应一部分燃油,让人们试用。大家就?等着赚钱吧!” 一帮人听韦宝说的天花乱坠,吐沫横飞,见韦宝的興奋模样,再看韦宝的一堆精巧发明,均怦然心动了。 吴襄料到这帮人心里对韦宝会有怨愤,却怎么样都料不到,韦宝能造东西啊,造出一堆能赚钱的东西,还让人咋怨愤?跟韦宝合不来,便是与银子合不来,世上没有这么多傻瓜会跟银子过不去。 “怎么样?神奇吗?这是稳稳赚钱的路子!我在整个北直隶,买下了许多商铺,就等着有人到各个地界去开拓市场了!北直隶,辽西,关内关外,咱们先在大明的东北半壁站稳脚跟,再往大漠和朝鲜扩展商业版图,不要总是盯着眼前这么点荒地!要不了多久,大家就能见到家家户户是这样的场景,细心的女主人会适时调节灯的亮度。考科举的学子,在灯下读书写字的时候才把灯光调亮些。勤俭的女主人也不会让灯光白白浪费掉,及时支起夹板纳鞋底或缝补衣物。各户都很穷。为了省钱,经常几个房间只点一盏煤油灯,做饭时灯在堂屋,一家人便都围在堂屋。做好饭后,把饭端到里屋灯便也跟着到了桌上。大明的家家户户都用咱们的煤油灯,一年要卖出去多少灯?要卖出去多少煤油?而且,只有我能造,任何人都造不出来!” 韦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了韦宝的话,频频点头,如果韦宝不说,他们是怎么都想不出,用啥法子,能把黑乎乎的火油变成这种透明的煤油?太神奇了。真的是该当韦宝发财。 “韦公子,那你的商号,是咋个入股法?”一名富户问道。 韦宝见终于有人动心了,笑答:“我是这么想的,你们以专卖的形式,加盟的形式,加盟到我天地商号下面,成立一个个销售股份公司!因为你们单独一家,或者几家,可能实力不济!所以,你们最好联合起来!而且,最好让工人也以人力的方式持股!这个具体怎么做,你们可以再自己琢磨!专卖实行垄断经营的产品称为专卖产品。商号将运用《法则》手段禁止私人或其他社会团体从事这些产品的经营活动。对专卖产品从生产到运销的全过程中的各个环节都实行垄断经营,不允许私人或其他社会团体经营。大明朝廷也有很多专卖的东西,消费量大或利润丰厚的产品,如烟、酒、糖、茶、盐等。朝廷垄断这些产品经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利用垄断价格获取垄断利润,增加财政收入。咱们商号也一样!我以技术的形式入股你们的商号,你们每个月,只需要按照拿货总价给我三成的加盟费便成了!只有你们这些加盟的商号,我才给货,绝不乱发货。专卖品的生产、收购、调拨、销售由天地商号设立的专卖机构或特许的单位、个人经营。专卖品的价格由天地商号统一制定。对违反专卖制度的商号和个人,要给予制裁。” “我们商号已经有完善的《法则》了!大家可以传着看一看,都是保护大家权益的。”韦宝说着,对徐蕊道:“把那些手抄的《法则》发给大家看一看吧。” 徐蕊嗯了一声,端着十几本《法则》发给大家看。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晕晕乎乎的,似懂非懂,但越是搞不懂,越是有兴趣,感觉韦宝似乎把什么问题都考虑进去了,跟着韦宝做,似乎真的是坐等发财! “韦公子,专卖我能懂,但为啥要我们成立啥股份公司啊?股份公司是啥东西?”白鹏赋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因为你们的实力不够,包括我,实力也不够,要想把生意做强做大,不但要有足够的银子,还得有足够的精力,手里有足够的人才!而且,一个人的判断显然不如一堆人的判断更全面,想问题越全面,就越能减少出错的可能,越能走的长远,走的稳当!即便是你们这代人有大把的银子留给后代子孙,能保证后代子孙不败光家产吗?这种事情,我们看的好少吗?成立了股份公司,便是由董事会说了算,而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 “韦公子,这样不行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家商号是这样的!”白鹏赋摇头道:“这样肯定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如果谁都说了算,一帮人在一起,啥也做不了,迟早乱套。” 众人听了白鹏赋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会乱套。 赵克虎倒是来了兴致,盯着韦宝看,要看韦宝如何作答。 韦宝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道:“不会乱套。股份有限公司是指全部资本分为等额股份。股东以其所持股份为限对公司承担责任,公司以其全部资产对公司的债务承担责任的公司。股东大会是公司的权力机构。董事会是公司业务执行机构、经营决策机构。董事会聘任经理,经理在董事会领导下,负责日常经营管理工作。另外还有监事会负责监督公司的经营活动。股份公司重在资本的稳定,以维持对外信用,实现股东们的利益。在公司设立时,必须在公司章程中确定公司固定的资本总额,并全部认足,即使增加资本额,也必须全部加以认购。公司在其存续期间,必须维持与其资本额相当的财产,以防止资本的实质性减少,确保债权人的利益,同时,也防止股东对盈利分配的过高要求,使公司确保正常的业务运行。公司的资本一经确定,非按严格的法定程序,不得随意改变,否则,就会使股东和债权人利益受到损害。作为股东拥有转让股权的权利和自由,但不得抽回股本,公司实行增资或减资,必须严格按法定条件和程序进行。公司的法人财产权和股东投资的财产权的分离,依据我们天地商号《法则》的规定:在公司登记注册后,股东不得抽回投资,不再直接控制和支配这部分财产;股东的财产一旦投入公司,即构成公司的法人财产,并且股东该财产的所有权即转化成为公司中的股权。但是,股东不会因此丧失自己投资的财产权,其仍依法享有所有者的资产受益权、收益权、分权和重大事项决策表决权以及管理者的选择权,同时可以依法自由转让股权,在公司终止时,依法享有行使分配剩余财产的终极所有权。” “公子,你说的这些,我是一点没有听懂。商号就商号呗,啥公司公司的,毛司我就知道是啥。”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起哄道。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都听的糊里糊涂的,闻言,顿时一通哄堂大笑。 韦宝一汗,并不着恼,仍然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入股分红知道吧?你们搞囤积居奇,抬高粮食价格,一家两家的实力肯定不够,人多合起伙来,肯定要入股分红吧?股份公司便是这个意思啊,这还不好懂吗?比如,我打算在北直隶和辽西的八个府,弄八个销售股份公司出来,你们随便一家,有这个实力吗?就算能弄出一个小商号,这么小的买卖,凭啥跟人家晋商斗?” 一帮人闻言,互相看了看,这就算有点听明白了。 韦宝拿出地图,指着辽西永平府这一片道:“就拿永平府来说,即便是分成两半!永平府那头一半,山海关这头一半,让两家销售股份公司经营,一家公司至少也得有20万两银子以上的实力!你们谁能拿出20万两?” 要20万两纹银?哪里要这么多? 众人都被韦宝吓了一跳。 韦宝像是看明白了大家的疑问,微微一笑,淡然道:“20万两纹银这个数目,是我自己预估的,在我看来,只多不少!咱们既然合股组成股份公司,以后就是奔着往大了干,是不是?不但有商号,还有货栈,马帮!一支马帮至少上千两纹银吧?一家货栈少说5000两纹银吧?就拿山海关这一片,少说也是两三个县大的地方吧?不能光是一支马帮,一家货栈吧?都乘以三,便是近两万两纹银!还得有伙计!还得囤货!咱们以后肯定不是光卖肥皂、火柴和煤油灯!粮食,布匹!凡是朝廷允许的,咱们都卖!这样一来,得备多少囤货的银子?吴家在这一带的哪家客栈,资本金都不会少于20万两吧?晋商在外面的哪一家货栈,资本金都不会少于10万两吧?人家背后还有票号撑腰!一旦搞起价格战,人家一炷香的功夫就能玩死你!商业竞争,无他,要么有技术优势!要么有资本优势!咱们有技术优势!资本优势呢?不合起伙来,永远别想成事!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想合伙,便要正规!要让大家都赚到银子,是不是?” 侯力行忍不住道:“不就是二十万两吗!?那咱们几个大户合起来不就行了?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听侯力行这么一说,一帮小点的富户们不乐意了,他们手头一般只有两三千两纹银的现银,实力不如那帮甲长和里正大是肯定的,都属于小地主。 众人虽然没有公然怼侯力行,却都低声说酸话。 侯力行粗声粗气道:“现在不是在谈事吗?有什么就说什么呗!银子如果够,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白鹏赋点头道:“侯里正说的不错!如果真的可行,我们几个大户跟着韦公子做,先试一试水,然后你们再另组啥……啥股……股份公司嘛!” 韦宝笑道:“我的商号,也分了很多股份给底下人,觉得股东少好,这其实是一个误区!如果伙计有钱入股的话,最好是人人都是股东,那就是最理想的状况!试想一下,如果伙计们都把商号当成是自己的商号,还有什么生意做不好的?一旦遇到个啥风浪,大家就是不拿工钱,也愿意舍命为商号做事!还怕什么?现在说的不好听,已经是乱世了!官府中有败类!兵匪难分,四处都是土匪,流民!要是没有过硬的团队,如何在这乱世立足?遇到事情,大家会想,货物反正是东家的,跟咱们没有啥关系!丢不丢,不关我的事情!我反正就拿那点仅供糊口的工钱便罢了,是不是?” “那到底该怎么个分股?”侯力行问道。 “20万两起始资金,算成200万股!每个伙计,一个人,按照人头算成1股!一个人一钱银子总值得到吧?在工钱之余,另外给人家年下分红!股份可以增加,可以转让,但是不准卖,这样,股份公司便会越做越大!要亏,是大家的,要赚了,也是大家的!一切听董事会的,按照股份多少,选出董事,再由董事选出领导班子,也就是大掌柜的,分柜掌柜,内柜、外柜、伙计头,大伙计这些。当然,有本事的人,才让进商号,商号不养闲人,以能力就职!光是有股份,股份占大头的,可以雇人当掌柜,帮自己管理嘛,对不对?”韦宝道。 这一下,众人便都听明白了,陷入沉思。 白鹏赋点头道:“韦公子,你还真是人才,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来,我老白算是服了!你这是想把我们手头的银子都掏出来,帮你卖货啊?合着你一点风险都没有,?等着赚银子了?” “对,我们不能听了,这韦公子的嘴巴,比喜鹊还会叫唤,再多听一阵,咱的土地没了,欠据没了,这下,连银子都要被忽悠没了!”侯力行也煽动道。 一帮大小财主们又纷纷嚷着要走。 韦宝大汗,看他们边听边点头的样子,还以为都被自己说动了心哩?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赵克虎咳嗽一声道:“大家急什么?现在大家回去干什么?晚饭的点又还没有到。听韦公子说一说,会咋滴?” 赵克虎还是有威望的,除了被韦宝弄死的里正秦大拿,就数赵克虎的威望高,因为赵克虎年轻的时候在辽东打过仗!跑过的地方多,有见识。而且平时这一片谁家有个啥事情,他都会出面帮着解决。 侯力行和白鹏赋听赵克虎这么说了,都拿着旱烟开始抽,又不作声了。 一名小财主道:“韦公子,我觉得你的入股分红,办股份公司的法子不错!我想入股,不过我只能拿800两纹银出来,行不行?” “行啊!这有什么好不行的?”韦宝大喜,有人开头就好办了,“只要愿意入股,不论多寡!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伙计想以自身入股都可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都可以!” “我入股!” “我也入股!” “韦公子,也算我一份。” 顿时有三四十个小财主们纷纷要求入股! 侯力行一看,又不乐意了,向来乡里的事情,是他们几个里正,会合一帮甲长说了算,这帮小地主反了天了?这是要闹分化? “你们特娘的都入股吧!老子走!”侯力行怒道。 一帮甲长们则坚定的站在侯力行和白鹏赋这边,纷纷说要走。 谭疯子、林文彪等执掌武力的韦宝亲随顿时火大,便去看韦公子的眼色,只要韦公子稍有指令传出来,便要动手! 韦宝却并不着慌,能有一帮小财主动心,他已经觉得很不错了。 “白里正,侯里正,别着急嘛!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这事,也就是一个提议,并没有逼大家表态不是?这样吧?咱们先喝酒!这事,今天就不谈了!哈哈。”韦宝打个哈哈道。 白鹏赋和侯力行,还有赵克虎,以及一大帮甲长们,大家都以为韦宝会生气呢,却没有想到韦宝说今天不谈了? 倒是弄得白鹏赋和侯力行,还有一帮甲长们,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起来。 “韦公子,我不是对您。”侯力行脸红道:“我称老子称惯了,乡里人没有规矩,粗人一个。” “是啊,韦公子,您别往心里去,以前咱们大伙有事都是我们里正和甲长说了算,现在他们看见我们没有土地和人了,便不理会我们了,心里有底窝火。”白鹏赋也急忙辩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赵克虎一直将韦宝的表现看在眼里,暗忖韦宝的确是做大事的个性,遇事不急躁,单单是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有几个人能做的好?更何况韦宝还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人啊。 “韦公子也没有跟你们这帮粗人生气!韦家的饭可是好吃的很哩,想到好酒的滋味,我老赵肯定要留下来多吃一顿的,哈哈。”赵克虎主动帮韦宝打圆场。 惹得白鹏赋和侯力行,以及一帮甲长和几十个向着里正、甲长的富户们都哈哈大笑,气氛又重新缓和了下来。 韦宝笑道:“别说一顿饭,以后赚了银子,我巴不得大家时常聚在一起,人多喝酒才开心嘛。诸位老爷都是乡里长辈,请都请不来哩。” 听韦宝说的这么客气,众人更加不好意思。 才半下午的,韦宝便让人整席摆酒。 幸好韦家有自己的厨房,养着好几个厨子,再从后勤调女人们来帮忙,倒也不慌。 这可是把韦宝的爹韦达康给心疼的:“这咋又要吃喝?前两天唱戏的时候,就吃喝了两顿了!这么多人吃喝下来,非吃穷了不可哇。” “你知道什么?”黄滢不乐意听韦达康这么说话,“上回吃了酒,韦宝弄来了地和欠据!这回吃酒,不知道又会弄来一些啥呢!都像你一样,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都要出去逃荒了!” 韦达康顿时生气:“好哇,你这是嫌我?我是没有小宝有本事,但没有我,你一个人生的出来小宝啊?” 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农业局和后勤的一帮人听韦达康和黄滢斗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范老疙瘩急忙过来打圆场:“赶紧准备吧,达康兄弟,你这话,以后确实别随便说,小宝听了去,怕是要不高兴。” 经过范老疙瘩这么一提醒,韦达康急忙住口了。 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上菜。 韦宝热络的招呼白鹏赋、侯力行和赵克虎同桌。 上来先恭恭敬敬的起身敬酒:“三位老爷,我韦宝也不怎么会说话,但我心里敬重你们是乡里长辈,以后有事,还要长辈们多帮衬。” 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均暗忖,你这要是还算不会说话的话,那啥样才叫会说话? 【0247 四平八稳的融资】 “韦公子,无须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乡邻,互相帮衬是该当的,以前的事情,这杯酒之后,便都揭过去吧。”侯力行一副大气的模样。 白鹏赋点头笑道:“老侯说的不错,咱这一片能出韦公子这种少年才俊掌事,也许真的是大家伙的福气!我老白也敬韦公子一杯。” 赵克虎微微一笑,点头端起酒杯,并没有说什么。 三人见韦宝礼数周到,都端起酒杯,四个人满饮了一杯酒。喝完酒,一起笑了。 “韦公子,这新雀里的里正秦大拿已经死了,咱们共同推举韦公子当里正吧?”侯力行为了化解刚才冲撞韦宝的事,主动讨好道。 白鹏赋闻言笑道:“老侯这个主意顶顶好!我也是这么个意思,等会跟大伙说说,共同推举韦公子当个里正!韦公子还这般年轻,便已经当里正了,这在大明可是独一份,传出去,大大的出风头啊。” 赵克虎没有说什么,点头默许。 韦宝暗忖,老子要当啥里正?现在这一片都是老子一个人的地盘了,我在我这一片,比皇帝还皇帝,谁还稀罕个里正的空衔?真的当了里正,不是跟你们三个老家伙平起平坐了?遂笑道:“不好,不好。我年纪太轻,当不来的,这个里正的人选得德高望重!” “那就韦公子的爹来当新雀里的里正!”侯力行道。 “也不好,别人会不服的。还是从新雀里的原先的甲长中,推举个人当里正吧!再从新雀里的富户中推举个人增补那人甲长的位置,这样比较合适。”韦宝笑道:“我爹也是当不来里正的人,他就管我厉害,连我娘都管不住。” 侯力行、赵克虎和白鹏赋闻言,均忍不住笑了,都暗道韦宝是真的厉害,小小年纪便什么事情都能看透了一般! 韦宝越是显得公正,大公无私,便越是立于不败之地!韦宝穿越重生这段日子,算是将这个时代的人秉性摸透了,凡事要讲道理,就算是做土匪,也得讲个礼数! 他们都已经看出来韦宝肯定是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想高人一等,不想扯的跟他们同一级数。这要是放在一般的少年人身上,别提多高兴了,别说韦宝这14岁的年纪,一般人,便是40岁能当上里正,都算是光宗耀祖的一件大喜事! 不过韦宝如此推脱,他们也不好硬劝,不再说这个话题。 韦宝接着便开始使出天花乱坠的拍马屁功夫,将赵克虎、白鹏赋和侯力行好一顿捧,把三个人的能力说的比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还厉害一般。 好话谁都爱听,赵克虎却并不是很往心里去,他是这三人当中最向着韦宝的,暗忖时机差不多了,遂帮韦宝开场道:“韦公子,被你说的咱们三个人都快成了刘关张了,到底有啥话,便直说了吧。” 白鹏赋和侯力行也不好意思的附和,“对,韦公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对韦公子是绝对没有什么别扭的,一来你年纪还轻,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二来,你现在是这一片唯一的当家人了,以后咱们真的要离开了本地,也少不得还是要回来的。” 韦宝听了这话,颇为欣慰,暗忖即便是无法将这些人都拉入伙,光是看他们现在的态度,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拼命联合起来与自己作对了,这些酒菜没有白白拿出去。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有重情义的人,地主阶级也并不是都万恶的呀。 “几位老爷这么说,着实让韦宝感到惭愧无地。”韦宝谦虚道:“你们在我心里,比刘备曹操都要厉害哩!我看的出来,大家对跟着我做生意,卖肥皂、火柴和煤油灯的事情,感兴趣!我可以保证,咱们的生意能做起来的话,绝对赚钱的!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写一个保证书,如果你们亏了,这银子,找我韦宝拿!你们一点风险不用承担。” 侯力行连忙道:“韦公子说这话,就是打我们的老脸了,我们不是舍不得拿出银子投资,做生意不花本钱的事情,听着都玄乎。” “对对对,哪能不出本钱,光想着赚银子?韦公子切莫再说这等话了。”白鹏赋也附和道。 “要合伙,肯定得出银子出力。”赵克虎总结道。 韦宝点头道:“嗯,我知道几位老爷是听不惯我那个入股分红的建议。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是趁着大家的商号还没有办起来,容易办到!如果大家再都像是开办普通的商号一般,都开办起来了,以后再想改,便麻烦了!你们对于入股分红还是有偏见,大家如果都入了股,一家股份公司有很多股东的话,真的是等着挣银子了!你们想,大家入了股,是不是会将商号,将公司,都当成自己的家?而且,已经入了股,投钱进去了,就像是牌桌上下了注!谁下了注不想赢钱啊?谁不想入股之后分得更多的利润呢?只要想赚银子,就会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就会主动做事,不用人在后面逼着。你们去看看我们建设道路和修建城墙的那些人,看看伙计们是不是玩了命的干活?大家都玩命的原因是,都想多干一点,干快一点,能分到更多的银子哩!你们的股份公司也是这样,如果大家都入了股,以后你们的商号,你们的股份公司,就会发展的特别快,用不了几年,便会成为大商号,大公司!白道黑道听到诸位老爷的名字,都会礼敬三分!是不是比当个里正要风光的多?” 韦宝刚才主动推辞了当里正的事情,原本便没有将里正放在眼里。 听韦宝这么说,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三人,都想到了韦宝刚才推辞当里正的事情,想着生意做大的情况,觉得大买卖人,如果真的能做到像是辽西吴家那样,晋商乔家那样,还真的比当里正威风多了,都心生向往。 毕竟,正常男人都是好面子的。赵克虎虽然淡薄名利,不想出去与人好勇斗狠,只想守着家里的财富和妻儿过日子,但总还是难免为名利所吸引。 韦宝一见三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听进去了,急忙乘胜追击道:“三位老爷,你们说是不是?谁没有私心?若人没有私心,不想着自私的想法,不想着银子和地位,那还是凡人么?那是圣人!世上可没有几个人是圣人。咱们成立一家股份公司是20万两纹银!用不了1年,我保证能翻个倍!” 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三人瞬间被韦宝的话吓了一跳,有这么大的利润?翻个倍? 他们的家当都是数代人积累下来的,这要是一年便能翻个倍的话,还在乡里收啥佃租?没出息嘛。 侯力行的眼珠子转了转,“韦公子,翻倍?一年本金就能翻倍?有这么好赚?” “只多不少!”韦宝信心满满的保证道:“赚不到,只管找我要!20万两纹银,我出得起!” 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三人,又是一怔,没有想到韦宝敢说这种大话,都弄不清楚韦宝到底有多少本钱了?都心想,韦宝家里不是佃农出身吗?这是天上能掉银子下来?还是他对自己的生意太有信心了啊? 侯力行、白鹏赋和赵克虎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一阵打鼓,一直被韦宝这么吹风,是个人都难免会动心,尤其他们现在没有了田产和欠据,等于就有一点银子了,不做生意又能做什么? 赵克虎率先笑道:“小子,你这嘴巴啊,又想来骗我一半家产去呀!” 侯力行和白鹏赋听赵克虎这么说,便知道他动心了,一起跟着嘿嘿笑,其实他们两个人也动心了,只是一直对于韦宝的入股分红有看法,现在想来,入不入股,似乎没有多大影响,毕竟他们一定还是大股东嘛。就怕赚不到银子,到时候不好拆账,真的是赚钱的生意,怎么个合作方式,其实问题都不大! “怎么样?三位老爷?你们是现在最德高望重的,就看你们的了!”韦宝眨了眨眼睛,继续穷追猛打。要趁着还没有开始喝,把事情定下来!等到一个个喝多了,说的话便不做准了。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吧!韦公子的天地商号出技术干股,折合10万两!咱们合起伙来出20万两!要赚大家一起赚!要赔钱,大家一起赔!”赵克虎首先拍板道。 “行,听赵里正的!”白鹏赋和侯力行一起答应道。 三人说罢,都笑了起来,做决定之前费事,真的想好了,感觉也没有什么,他们不信,韦宝能发家,说明韦宝的运气强,他们跟着韦宝会不行!再说,有韦宝这么大的家底领着头干,总好过他们自己小打小闹! 韦宝见三人答应了,好不高兴,自己哪里有什么家底啊?现在手头就剩下一万多两现银了!“好!来,干了这杯酒。” “韦公子,你先别忙喝,这就好好跟大伙说道说道吧?等说好了,咱们再大喝!要不然,一会菜上齐了,这帮人差不多也一个个喝迷糊了。”侯力行提醒道。 侯力行的话,又惹得韦宝、白鹏赋和赵克虎一起哈哈大笑。 男人们之间喝酒还是很愉快的,不管啥年纪,在酒桌上,年纪差距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淡化。 韦宝笑道:“好,现在就说!” 韦宝说罢,站起身来,对众人道:“诸位,诸位老爷,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韦宝的表情,活像后世的路边小摊贩,每次开场白都必定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句最能吸引人。 一帮正在喝酒的甲长和富户们,当即停下了筷子和酒盅,一起看着韦公子,不知道是啥好消息。 韦宝喜滋滋道:“我刚才已经和赵里正、白里正和侯里正三位老爷说好了!他们都同意入股我天地商号,成立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 一帮甲长和富户们闻言,大为惊奇,没有想到韦公子是真有本事啊,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说服了三位里正?刚才还看见他们很反对的呢? 不过,本来就已经动心了的一帮小富户们的轰然叫好声,立时将众人的思绪打断,连带着,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本来还对韦宝的那一套入股分红,成立股份有限公司的办法,心存疑虑的富户们,立时转过弯来!也都要入股分红了! 他们如果不跟着做,真的将在本地没有立足之地了! “好啊!韦公子,现在就把这事定下来吧!具体说说咋入股分红?咋办股份公司啊?定下来,我回去也好跟家里几个婆娘有交代,省得她们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就怕坐吃山空!”一名嗓门很大的富户道。 富户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其实大家都希望尽快找到赚钱的营生,要不然,日子都不好过。 韦宝等大家笑完,方才接着道:“咱们先在永平府试水,大家如果觉得可以,等过一阵,赚到些银子了,咱们再往外扩展生意!永平府先设两个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一个以永平府为据点,以卢龙镇为核心,向蓟州、迁安、滦州、滦南拓展生意!一个以山海关为据点,向抚宁卫、昌黎、乐亭扩展生意。大家可以自由整合。在销售股份公司中,我占的是技术股份,三抽一,剩下的二,由大家注资形成,总数20万两!半年分一次红!大家先商量商量吧?明天咱们再开股东大会!” 一帮人听闻股东大会,觉得好笑,股东大会这个词并不陌生,只是平时不这么叫,没有显得这么正式。 众人纷纷点头,现在便开始商量了起来,边吃边谈,总是更加有劲。 韦宝知道这二百多富户合起来的身价,肯定不止40万两银子,说不定,80万两都能拿出来,可以趁势将顺天府的销售股份公司也定下来。但是韦宝没有这么做。 一来是不想盲目发展,想让这些人看见甜头,然后下次再合伙成立公司的时候,更加积极,多拿银子出来。另外一方面,现在也处于试水阶段,虽然韦宝本人很有信心,但是什么事情刚刚做,总得分出一个磨合期出来。韦宝做事还是很稳重的。 在场的众富户见韦宝似乎不是很着急,倒是反而比韦宝还着急起来,都想今天便定下来。 但韦宝坚持明天再开股东大会,让大家今天晚上再好好的想一想,明天开始标的,各人暗中将愿意出的股金数目拿到他这里来。 毕竟嘴上赞成,支持,可实际上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谁知道?40万两纹银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到时候,公司公开聘用账房,大家一起监督!整个管理层也由大家推选,能者上庸者下!有一点不如意的地方,便可以召开董事大会,大家一起商议换人!总之,销售股份公司要如何发展,如何管理,每笔银子的进出,都得清清楚楚!”韦宝接着道:“做生意倒都是倒在不清不楚,分红不均上面!这是最关键的。不敢是采购,还是销售,还是内部营运,每一个环节,大家都一起监督!” 韦宝在现代从来没有和人合伙过,因为见过太多合伙倒闭的生意了,尤其是一点点大的小生意,比如开个一百万左右的餐饮生意,最喜欢弄七八个股东,到时候谁都不打理,财务进出也乱七八糟的,钱都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然后没两个月,便倒闭了。市面上尽是这种情况,三天两头都是新店装修,老店倒闭的戏码。 众人听韦宝说的这么详细,无不纷纷点头,越发觉得韦宝办事靠谱!以前一帮里正和甲长们掌事的时候,遇到啥要均摊银子的事儿,都是一笔糊涂账,账本只有少数几个人能接触,大部分人心里不服。 “韦公子!我家我说了算!我婆娘和娃儿们都得听我的,我家产不多,现在就报名!我出3500两纹银!”一名富户站起身道:“韦公子,现在能报名吧?” “能啊。”韦宝微微一笑:“我是说让大家先商量一下,既然有下了决心的,现在便来登记也成。” 韦宝说着对范晓琳道:“晓琳,给这位老爷登记吧!” 最为踊跃的是一帮财富在3000两纹银以下的小富户们,他们就怕这事会黄!他们不像一帮大富户,家底雄厚,玩个几年十几年,也仍然家大业大。 范晓琳甜甜的答应一声,便给那富户登记。 一帮小富户纷纷来登记,这年代,男尊女卑,在场的所有富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家里的绝对掌权者!其实根本不用回家跟谁商量。 看到这种场面,韦宝暗忖,本来想集资40万两银子的,现在看来,应该能完成目标了吧? 韦宝的目标是将整个大明的所有有钱人,都拉到自己旗下来!通过打压,排挤,拉拢,达到最终整合的目标!树敌和交朋友,都是很重要的。 这次集资两家天地商号旗下销售股份公司的计划,如果超额了,好办,让一些金额庞大的富户,分一点给小户便是了,如果达不到才麻烦,还要接着到外面拉人,所以,韦宝巴不得能集资的越多越好! 好的生意人,资金就是手中最大的依仗,一定是巴不得手里的流动资金越多越好的!尤其这个年代还不兴利息。银子去存票号或者钱庄,完全没有利息拿。 但若是要向他们贷款,则有月息6厘、7厘、甚至是8厘不等的利息。 票号与钱庄的关系是一种商业交往,钱庄是以兑换银钱为主。 起初,钱庄的资本薄弱,须向票号借贷。而票号愿意支持钱庄,藉以容纳各地的公款;钱庄则依赖票号作为后盾,可以取得民间信用,便于开展业务。 票号与钱庄的性质、组织和营业范围不同,且可互补。 钱庄的性质是兑换,票号是汇兑;钱庄的营业范围只限于本地,不在外埠设分店,票号则分庄遍布全国各大商埠;票号的存款以官款为大宗,放款只借给钱庄、官吏及殷实商号,钱庄的存放款,则以一般商人为对象;钱庄做贴现、兑换、买卖金银、交换票据等,票号均未兼及;票号交给官吏,发行纸币,钱在注重社会信用,不发纸币。这是票号与钱庄互相分野、互相衔接的地方。 票号集中精力经营各地的往来汇兑,把有关地方性质的营业,逐渐让与钱庄。 在一些地方,票号总号与票号分庄,委托邻近殷实的钱庄为代理处。 真正有实力的商家,便是做票号和钱庄,向辽西的钱庄,都为吴襄家族以及本地几个有实力的大户所把持。 “韦公子,看这阵势,明天的股东大会一定能开的起来了。”侯力行笑道:“40万两纹银,看样子能凑集够了吧?” 韦宝微微一笑:“但愿吧,如果不够,差一点点也没事。侯里正想好要入股多少了么?” “我先入个1000两纹银试一试吧?”侯力行呵呵一笑。 韦宝一汗,刚才看你那架势,一副完全认可了的态度,脑了半天,你才入1000两纹银?连个小富户都赶不上? 韦宝嗯了一声,有点不高兴,尽量克制着不表露出来!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侯兄才入股1000两纹银?”白鹏赋奇道:“我本来还说弄个2000两纹银试一试呢!那我也1000两纹银吧!” 韦宝大汗,特娘的,都是啥人啊?你们都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户好不好?都弄1000两纹银?要是都这样的话,现在看来,要凑集40万两,难度陡然增大了! 小富户们家里有个3000两纹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人家也不可能把家产都拿出来吧?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信任他,并且那么有拼劲的! 一帮坐在附近的甲长们,听闻侯力行和白鹏赋才各出1000两纹银,顿时将他们的入股价码降到了几百两。 赵克虎在此时道:“身为本地有实力的人,怎么才出这么点?我们都该当支持本地办商业才是嘛!我出5000两纹银!我就相信韦公子能挣钱!” 韦宝听闻赵克虎的话,不由大喜!“赵里正!”暗忖关键时候,还是自己这个准老丈人给力啊! 一帮甲长们见赵克虎要拿5000两纹银出来,使得一帮打算将入股金额降到几百两的人,又纷纷在心中暗自加到了一千两纹银以上! 其实拿出手头三成左右的现银去投资,这是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范围,而且,绝大部分人都很看好韦宝的生意能赚钱! 韦宝至始至终没有再多说什么,既没有表现的很热情,也没有表现的失落,一副平平淡淡的心态。 今天的融资进行状况,只能算是四平八稳! 不过,韦宝已经比较满意了,毕竟大家都愿意参与一下! 这顿酒,从半下午,一直喝到了半夜,方才散场,大部分人还是兴致很高的,毕竟找到了一项新的财源,只是不免担心韦宝的这个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的发展状况。任何没有实现的事情,都难免让人担心。 “喝了这么多?”韦母黄滢看见韦宝走路都要人搀着了,心疼道:“一个这么点大的人,每天喝的醉醺醺的,真是。” 韦宝满嘴酒气,说话都不利索道:“没事,都是低度酒,又不是高度酒,不伤身体。” “再不伤身子,也经不住时常喝这么多啊。”黄滢叹口气。 韦达康则羡慕不已,他是很盼望每天过韦宝这种生活的。 韦宝喝酒是不得已陪客,而韦达康是想喝,捞不着,黄滢规定他三天才能喝一顿,而且一顿不能超过三壶,还是好几个人一道喝。 “事情谈的咋样了?”黄滢问韦宝身边的范晓琳。 范晓琳笑道:“应该差不多吧,我这儿登记的银子,已经超过10万两了!” 韦宝心里没底,范晓琳倒是喜出望外,能拉到这么多的注资,已经远远超过范晓琳的预料。 “超过10万两纹银?你们今天谈的啥事情啊?”黄滢奇怪的问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韦宝召集一大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是谈什么事情呢。 范晓琳惊觉说漏嘴了,笑道:“没啥,谈生意上的事儿,您别管了,反正这帮富户不再嫉恨公子,大家言归于好了。” 黄滢闻言,放心的哦了一声,对韦达康道:“看看小宝的酒喝的值得吧?要是这么多老爷都嫉恨咱们家,以后还怎么安身?” 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都说韦宝做事稳妥,他们都以为韦宝这顿酒,原来只是为了改善与本地富户们的关系。 韦达康欣慰的点头:“这就好,这就好啊,只要大家言归于好,往后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守着这么大的一片地,怎么样日子都不会难过。” “是啊。”范晓琳向两个人嫣然一笑,和徐蕊、王秋雅一道,扶着韦宝回房子。 【0248 还差三万多两纹银】 韦宝一只手搭在徐蕊的肩头,一只手搭在王秋雅的肩头,心中大乐,不管最终能凑集到多少纹银,总归这一步算走出去了,这是商业运营模式上的突破,总归算是给这个时代带来了些许的变化。 而且,相比于前一阵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此时也可以稍微缓口气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随时被怼。 邻里关系是多么的重要啊? 不过不知道今后的发展会怎么样?是否真的能一年将本金翻个倍? 韦宝心里依然没底,吹牛归吹牛,实际操作的过程中,鬼知道还会遇到哪些问题?目前大明的这种社会局面,很不稳定,有好有坏。 政府限制商业,造成寡头对寡头的局面,竞争其实不如现代激烈!比较容易让有资本的人起来,就算没有资本,有本事融资也可以,就像韦宝现在这样。 但是也造成了更加残酷血腥的局面,因为一旦作为资本竞争者出场,便是正面交锋,就这么几个大商家,人家上来便是刺刀见红的拼命,都不存在打压的过程,连个试炼之后慢慢升级的过程都不存在。 “这种酒席,让管事们陪着便是了嘛,的确不用自己喝这么多。”王秋雅心疼道。 “那可不行。”范晓琳道:“管事哪个有公子这么大的分量?让三愣子和赵里正、白里正、侯里正坐在一个席上,也不像样吧?” “其实可以让韦叔陪客的,他又想陪。”王秋雅说完,自己先笑了。 范晓琳笑道:“那也不行啊,大家都知道主事的是公子,韦叔虽然是公子的爹,说了不算,有啥用?公子不单单是陪酒,在酒桌上,不算还敲定了许多大买卖么?所以呀,必须公子亲自陪酒,没有人可以取代。” 徐蕊点头道:“是,很多时候,这种逢场作戏的应酬是身不由己的。不过,可以借口喝不下,挡掉一些的。” 范晓琳嫣然一笑道:“那也不行的。你们还看不出公子的个性啊?他是服输的人么?别人喝多少,他便要喝多少。这不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吗?” 三女说着便去看满脸通红,闭着眼睛的韦宝,这样子,看着都替他难受。 韦宝有一点好,喝再多都不吐,此时像是个大玩具一般被三女摆弄。 “今天该为公子洗澡了吧?”王秋雅问道。 “不……不……洗……睡……”韦宝不想洗澡,想睡觉了,只是已经无法完整的表达意思了,在路上的时候还好点,一回到自己的床上,意识完全模糊。 徐蕊一边轻轻地抚摸韦宝的背,一边笑道:“公子不要洗澡,要睡觉,我们都听懂了。”然后对范晓琳和王秋雅道:“给公子擦一下脚和脸吧?早点歇了,隔一天不沐浴也没啥。” 范晓琳和王秋雅点头答应,三女急忙分头忙乎,一会功夫就把迷迷糊糊的韦宝摆弄的舒服大睡。 韦宝现在和三女之间,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很健康的相处方式。 韦宝不再是像刚刚穿越重生来的时候那般,一天到晚想着跟女人做嗳那点事了。现在他对三女都能做到以朋友的姿态相处。 三女也同样,在名分定下来之后,也不再像往日一般患得患失,都在心中认定了韦宝便是此生唯一的男人,只需要安心在韦宝身边做事,服侍他,便每天都觉得很幸福了。 徐蕊帮韦宝将他脖子上的那枚她送的小玉佛理到了前面,又帮韦宝用毛毯盖好肚子,才随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出了韦宝的屋子。 “公子希望集资40万两纹银,看样子是很难达到了。”范晓琳坐在床上,叹口气,准备睡觉。 王秋雅也叹口气:“40万两纹银呀!这么大一笔数目,想想都害怕,哪里这么容易达成?” “我最怕的是明天可能连15万两都没有!今天提前登记的人,都是最积极的了,但大都是一帮小富户,那些真正手里有银子的大户,似乎都不感兴趣。”范晓琳道。 “有一个啊,赵里正不是说要拿出5000两纹银么?”王秋雅问道。 “他不同的,现在谁都能看出来,赵里正实则一直在偷偷相帮公子,谁都能看出来公子想娶赵金凤当媳妇,赵里正实则也已经默许了!这已经不是啥秘密了。”范晓琳笑道。 徐蕊一直没有说话,暗忖赵金凤可真幸福,想到自己的不幸身世,从懂事起,便一直处于贫寒之中,后面又因为建奴入侵家园,被迫颠沛流离,再后来,入关之后,父兄皆亡,更是被卖入青楼。 徐蕊唯一庆幸的是家里留给自己的那枚小玉佛一直保存了下来,现在戴在了韦宝脖子上,似乎也代表她漂泊不定的人生有了最终的归宿。 “蕊儿,你怎么不说话?累了么?”范晓琳问道。 “哦,没啥好说的呀?”徐蕊回过神来,嫣然一笑:“现在已经很好了,公子在最艰难的时候都能处理的很好,更何况是现在。” 范晓琳听徐蕊这么说,很是高兴,赞叹道:“咱们三人当中,还是蕊儿最聪明,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小宝,所以从来不用为小宝担心!” 王秋雅也点头道:“能像蕊儿这样的确好,难怪公子最疼的就是蕊儿。” “没有的,两位姐姐又开始取笑我。”徐蕊脸红道:“早些睡了吧?明天还得早起,现在活儿越来越多了。” 徐蕊现在负责的秘书处,已经增加到了三十多个人,工作的确是越来越多。 范晓琳和王秋雅答应着,三女就寝。 虽然身份地位已经很高,但是三女仍然保持着原先的住宿状况,仍然睡在韦宝的屋外,似乎,这里比任何奢华的住处都舒服。 次日清晨,韦宝很早便起来了,头天喝多了酒的人,第二天会醒的很早,而且头晕脑胀,感觉很口渴。 徐蕊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便坐了起来,见公子开了房门,急忙掀开被子下床,问道:“公子起来了呀?要用早膳么?” “弄点热茶来!”韦宝道。 徐蕊嗯了一声,赶紧出去对外间的使唤丫鬟们吩咐。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是管事级别的女秘书,其实很多事都不用她们亲自做了,只是不愿意放弃近身服侍公子的机会而已。 韦宝到大厅,喝了点热茶,吃过点心,整个人舒服多了。 见在自己身边站着的亭亭玉立的徐蕊,忽然心中一动,伸手一拉,徐蕊便嘤的一声,倒在韦宝怀中,坐在了韦宝的大腿上。 徐蕊害羞的看向两旁,因为门口还站着两个丫鬟哩。 韦宝倒是不以为意,在徐蕊的粉脸上香了一口:‘苦日子总算是过去了!’ 徐蕊见公子情绪很好,嫣然一笑,点头道:“只要今天集资的事情顺利,然后手里有竞争力强的商品,咱们的生意便能顺遂的。” 韦宝抱着徐蕊,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似乎便只是想这么搂着女人罢了。 韦宝喜欢女人,但到这个时代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便只是单纯的喜欢女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也许每天都在恋爱,但是不管对范晓琳、王秋雅,还是徐蕊,芳姐儿,甚至是赵金凤,他都没有那种一想到便无限甜蜜的感觉!在现代的时候,在初恋的身上,曾经体会过的。 只是,他是个重生巨,即便现在只有14岁,韦宝也再找不回初恋的感觉了,多了一份对女人的把持而已。 徐蕊被韦宝拥在怀中,倒是芳心怦怦狂跳,女人在将身心都放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之后,时刻都能体会这种情意绵绵的滋味,女人毕竟心更细,更多愁善感一些。 韦宝看着徐蕊,问道:“蕊儿,你开心吗?你的苦难日子也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徐蕊感动的红了眼圈,伏在韦宝的肩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现在一天到晚都很开心,有时候睡着睡着都能笑起来,谢谢公子。” 韦宝笑着在徐蕊的柔嫩粉背上抚了抚,“傻瓜,这么开心啊?有时候,我在想,便在乡间过一种与世无争,安安心心收取地租的生活,好像也挺好的,是不是?”韦宝说完,自己便笑了,因为他知道那样不可能!因为再过个十来年,大明都不存在了,还与世无争个毛啊?除非甘心给建奴当奴才差不多。尤其是这辽西,更无法做到与世无争了,一旦建奴入关,这里首当其冲便会被建奴占领。 到时候多尔衮、李自成、吴三桂、你方唱罢我登场,会像是演一出绝世大戏一般在这片土地粉墨登场。 “公子只是说一说罢了。”虽然徐蕊对那种生活很是向往,但她的思路很清晰:“过那种生活,凭着公子的才华,并不难。但是公子身怀过人的才智,不应当甘于平庸的。” 韦宝听徐蕊这么说,胸中立时生出万丈豪情来,他本来就是一个耳根子比较软,意志力并不坚强的人,很容易听进别人的话,笑着点头,“说的不错!世外桃源的生活,那是卑微者的逃避心态!我们凭什么要逃避?别人能享受到的,我们这一世,一样不能落下!” 徐蕊从韦宝的肩头起来,深情的望着韦公子,遂主动在韦宝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她本来想主动吻公子的唇,但是公子从未和她接吻过,她不敢擅自逾越。 韦宝笑着拍了拍徐蕊的胳膊,温存片刻,已经让他的心情很好了,再弄下去,又得回房间‘互相帮助’不可,“我该去四处看看了!所有人应该都开始工作了吧?咱们也不能懈怠。” 徐蕊乖巧的站起身,嫣然一笑:“还早呢,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吧?只有轮值到上夜班的那些人,此时还在做事,不过,快到换班的时辰了。” 韦宝笑了笑,心想也是,范晓琳和王秋雅不是还在睡觉,没有起来吗? 韦宝出了屋子,在亲随的随扈下,策马往矿区和化工厂转了一圈,新的蒸汽机还没有造出来,现在都是用人工搅拌,工人们十分吃力。 韦宝感叹自己一个人想要办点什么事情,实在太难了,可恨自己在现代没有接触多少工业生产方面的知识!不过,细细想来,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就算自己在现代是化工厂的工程师又怎么滴?一个人还能什么都懂啊?总是要以培养人才,带动科技慢慢升级为正道的。 不急不急,才14岁的人,离着大明倒闭的1644年,还有整整二十年光阴呢。韦宝如是安慰自己,只要稳稳发展便可以了。自己再是个平凡的人,总有超越这时代的人三百多年的见识嘛!二十年都发展不起来的话,不可能吧? 而且,看着工人们井然有序的工作,又令得他生出许多豪迈之情来,这才几天的功夫啊?这些完全没有接触过工业生产的人,已经是像模像样的产业工人了!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大的。 “把那台太阳能发电机组运回军舰!组织五十几个人,从军舰卸载一组煤炭发电机组过来。就运到化工厂来。”韦宝轻声对身边的林文彪道,要搞工业生产,肯定离不开电力!光有蒸汽机,无法满足需求! “是,公子!”林文彪虽然不知道怎么卸载,但是知道公子肯定会一道跟着去的,不用自己操心。 “不好不好!”韦宝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发电机组实在是太招摇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一下子升级到用电,是有些吓人!“还是放在军舰湾里面吧!在军舰湾内在兴建一座化工厂!这边的化工厂做简单处理!重要原料的化学反应,加工,都放在军舰湾里面!” “是,公子!”林文彪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过还是马上答应道。 韦宝说完,便带着林文彪去办事了。 这一片现在已经完全属于他,他本来不用再像过去一般的小心翼翼,不过韦宝这个人天生谨慎:“军舰湾的事情,还是严格保密,这是头等机密,连我身边的人也不能告诉!” “我一直防范着的,军舰湾外围有安排暗哨,任何人不得靠近!现在军舰湾的海岸边,也全部搭建了暗堡,防卫措施基本完成,剩下来的便是具体按照公子的图纸要求,修建整个防卫体系。”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心说这是大工程,甚至比在四个里外围修筑城墙的工程还大!因为靠目前的科技水平,想修造出永久工事,非常费劲,如果有大型起重机,大型直升机帮着作业,就不同了,现在得完全靠人工啊! “你们统计署的人数可以发展到200人!另外告诉谭疯子,他的卫队人数也可以增加了,可以发展到650人,500人成为一个营!调出150人,成立专门的野战连!调到军舰湾里面训练,并协助你们统计署的人构筑工事!”韦宝吩咐道:“未来,等营建外围海港码头的工程启动,咱们这一片的所有海域都要修筑保护工事!” 只有一边发展,一边积累防御力量,才能让他安心,不管是陆地上,还是海上,都别想打进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根据地,只有稳固的根据地,才能让韦宝心里踏实!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大,还有多少更好的具备建造基地的地方,也不管秦皇岛这一片是否适合修建如此巨大的军事基地,工业基地和生活区,韦宝都打算将这里作为永久性的营建重点! 韦宝心里很清楚,华国的南方很容易发展起来,也很适合发展,不管是台岛,还是海南岛,甚至香港也很不错,小是小了点,但形成一个上百万人口的据点还是没有压力的! 但是韦宝都没有打算改变秦皇岛在自己整体计划中的地位!只有北方才是军事重点,这一点,韦宝很清楚,打仗都是在北方,尤其是重拳对重拳的博弈。真的打到南方去了的时候,那都是尾声阶段了。 从南往北打,难上加难,从北往南打,如水银泻地!这在历史上已经证明无数次了。 “记下来了,公子。”林文彪点头答应道:“不过,公子要跟罗大管事和范管事说一声。” 韦宝想了想,“不用对罗三愣子说了!我回头对范晓琳说一下便是。这些都算做军内费用,以后固定拨出专款作为军费!这个季度的计划是10000两纹银,有多少银子,军内就做多少事情吧!建造,训练,都不能耽搁。” “是,公子!”林文彪点头道。 想到把蓝图中的‘韦家庄’的巨大外围都修筑上防御工事,数年之后,这里将形成一大片固若金汤的根据地,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想怎么画自己的图,便能怎么画自己的图,便让韦宝浑身热血沸腾,像是吃了春葯一般有劲儿! 进入军舰,韦宝有种久违的感觉,这里现在更像是他的第二个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古代,莫名其妙的获得了这么一艘大军舰。 对于现在的韦宝,仍然有点意外的感觉。虽然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在大明的这个时代,但仍然时常有种恍惚的感受。 不过,这感觉是舒服的!,韦宝坐在军舰中的酒吧吧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小口。有点优雅的端着高酒杯,望着舱外一望无垠的大海,心里也美滋滋的。 一是技术人员不够,二是韦宝不敢冒险,要不然,他恨不得现在就驾驶这大军舰出外晃荡一圈才好! 不过想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独立驾驶军舰这种事情,风险实在太大!韦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个人单独待了一会之后,韦宝带着林文彪和一帮统计署的人,把那台太阳能发电机运回军舰湾,又从军舰上拆卸了一套煤炭发电机组下来,先安排在为军工署的人修建的大木棚子内。 初春的北方,也不用担心下雨,天气长期干燥,正适合建设! “就在这一片规划化工厂。”韦宝对林文彪和军工署的众人道:“这个东西叫发电机!回头我会对你们说什么是电!绝大多数的化学反应,都需要靠电解参与!” 电?电解? 军工署的董火金死、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等人诧异的看着这台巨大的家伙。 “公子,电是打雷下雨的时候,天上的闪电吗?”邓二鲜问道。 韦宝笑着点头道:“是的,只是天上的闪电,无法被捉下来!有了发电机,便可以将电用到生产和生活中。这个说来话长!我现在要去开会,回头再说!” 一帮人听韦公子这么说,不由的啧啧称奇,从心底里,真的将韦公子当成神明一般看待。 军工署原本就有一片地方是用来当工业区的。 韦宝又额外要求:“地方规划的大一些,越大越好,这里这么大,足够了!仓储区!军工物品仓储区!要放在安全的位置。还有钢铁厂也规划进来!” 韦宝已经想过了,大明对铁料管制,金属矿产是禁止开采的!要造钢铁厂,只能放在军舰湾里面了!将来再到外面去寻找好的矿场资源,兴建矿场,然后粗加工之后,将原料运到军舰湾中的钢铁厂中来提炼! 韦宝暂时还不敢想打下朝鲜,台岛,或者日本这些地方的事情!还很遥远!不过他已经想过了!但是即便是将来有能力在外围拓展出这些地盘,也只是营建矿区罢了,情愿多花费运输成本,制造全部放在韦家庄! 这将以最快的速度,刺激这一片的工业增长,带动经济,人口,生活水平的增长。 不考虑成本,是因为韦宝要考虑保密性!他没有想过用钢铁工业来发家致富,能加快韦家庄的建设,快速升级科技树便可以了,真的等到有实力在大明外围拓展地盘的时候,他的经济能力一定已经能够支撑钢铁工业的发展。 和一般穿越巨的思维模式不同的是,韦宝的钢铁工业不是用来赚钱的,而是用来消耗的。 韦宝没有想过要把大明打造成钢铁大明,能打造一个钢铁韦家庄出来,便已经满意。 否则,穷极一生,以他个人的能力,也不可能对更大的地方,对更多的地方,造成多大的改变,短短数十年,不过几个年代而已,这些年代合起来,能否形成一个大时代还是问题。 董火金点头道:“公子放心吧。” 韦宝笑道:“别答应的这么轻巧!炼钢厂的高炉不是你们以前打铁铁匠铺用的那种炉子。你们要照着十倍大小去想!而且要照着上百个高炉去规划!” 哇? 一帮有铁匠经验的军工署的人,都被韦公子的话震住了!炼钢厂的高炉比铁匠铺的炉子大十倍?还需要照着上百个高炉去规划?那得多大的规模? 韦宝没有解释太多,感觉对于规划这一片来说,他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剩下的便是手下人的事情,实在不行,还可以逐步调整,这个军舰湾专门用于军事和高新科技用途,怎么都够用的。 等韦宝从军舰湾赶回本甲迎宾馆的时候,已经降至中午,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早就来齐了! 不管出银子多少,众人对于韦宝融资成立销售股份公司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融资的数量,反应出来的,只是他们的信心程度。 众人对韦宝的‘新产品’的市场占有能力,毫不怀疑,怀疑的是韦宝的能量! 任何一个时代都一样,有平台才能赚钱,有平台,就是大粪都能卖出黄金价钱!没有平台,怀才不遇做乞丐的人,比比皆是。 “公子,全部登记完成了。”范晓琳面露难色的对韦宝道:“这是总数。” 韦宝一见范晓琳的脸色,还有她支支吾吾,不肯直接说多少银子的语气,便心中一凸,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 但是当韦宝拿过登记簿看,还是惊了一下!尼玛!才168580两纹银?总共都不到20万两纹银吗? 数字是够吉利的,但是离着韦宝目标40万两的融资计划,也差的太远了吧!? 而且,韦宝计划中,他的技术干股,占10万两纹银,占到销售股份公司总额的三分之一,现在连二十万两纹银都不到,成立一家销售股份公司都成立不起来呀! 在场的所有富户,一见韦公子进来,便停止了聊天,一起看向韦公子,此时见韦公子老僧入定一般站着,每个人想法各异。 不过,大家都明确一点,这下子,一向能保持淡定的韦公子,似乎不能再一副无忧无虑的表情了吧? 王秋雅和徐蕊也紧张的看着韦宝。 三女都没有料到,最后的总数,居然会差这么多?离着20万两纹银,都还差三万一千多两银子呢,这可不是一个小窟窿!她们都知道,韦公子手里只有一万多两现银了,就是韦公子想自己填补,也补不足。 【0249 股东大会和董事会】 韦宝自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过要往销售股份公司里面投银子,更不会补足啥窟窿了。 在这种人多的场合,韦宝到底还是有一点气度的,也就楞了七八秒钟的时间,便恢复了正常情绪。 这种局面,其实在融资之前,韦宝就已经预料到了!当初最坏的打算,甚至是一文银子都融不到!现在能一下子弄出168580两纹银,已经是可以接受的状况。 韦宝预估这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的总身家合在一起,怎么都能超过80万两纹银!现在差不多有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算不错了。 “情况很乐观嘛。”韦宝呵呵一笑。 听韦宝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话,一帮已经猜到韦宝对融资情况不满意的富户,更为佩服韦宝。 一个14岁的年轻人,能有这等遇事从容,处逆境不慌乱的气度,着实是不简单! “韦公子,你不是说要凑集20万两纹银,才能开设一家,那啥,销售股份公司?”侯力行不动声色的酸道。 韦宝呵呵一笑:“提醒一下侯里正啊。是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不是那啥销售股份公司。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既然情况有变,咱们现在凑集不到20万两纹银嘛。这就好比急着住屋子,没有屋子便要淋雨,但是屋子的材料不够做门窗,那,难道没有门窗就不住进去了?情愿在外面淋雨么?”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听韦宝这么说,一起哈哈大笑。 侯力行也并没有生气,同时跟着笑。 韦宝接着道:“本来说大家凑集20万两纹银,我出技术,换成干股10万两纹银!成立一家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现在差了一点银子。我看,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不碍事!168580两纹银不到20万两,那么,我们的总价便除以二,再乘以三,降低为252870两便是了嘛。相应的,我的技术入股本金,也从10万两,降为84290万两。” 众人见韦宝光是口算就能算出资金变化,都很佩服,纷纷交头接耳,觉得可以。 相对于20万两纹银,似乎168580两也没有差太多。而且原本大多数人就觉得弄20万两银子的流动资金,太多了。 “韦公子,当初你说20万两只多不少,还不够。现在又说168580两也够了。反正,啥都是你说的。”侯力行取笑道。他只出了1000两纹银的股金,也就占他总家产的一成到二成之间,不是很在意,所以心态很放松。 韦宝笑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银子放在里面又不是不会赚钱,不会返还,所以不用担心,如果可以的话,初始本金越多越好嘛。但是现在差了一点,也无伤大雅!本金的事情解决了,大家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推选董事会董事长和副董事长。所有股东都是董事。选好董事长和副董事长,再确定管理层。现在便可以着手准备咱们的新品上市,争取在整个山海关一带,打响这第一炮,波及整个永平府!最好能再影响到整个北直隶!虽然目前只有一家销售股份公司,但我们要做好开设第二家,第三家,甚至第四家,第五家的准备!” 众人见韦宝说话的时候信心十足,也被鼓足了劲!在场的人当中,出股金最少的也有300两纹银,最多的是赵克虎,出资5000两纹银! 就算是出了300两纹银,在乡里也是30间上好宅院,可不是小数目了,自然人人希望这个新成立的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赚钱。 “韦公子,先吃饭吧?事情都谈成了,咱们中午是不是痛痛快快的喝一场?”胖胖的白鹏赋跟侯力行一样,才出资1000两纹银,这对于他的家底来说,也不过是一成到两成的身家,并不是特别紧张,光惦记着饮酒了。 韦宝微微一笑:“饭肯定要管诸位老爷们的,不过,今天不能喝酒了!等会还要谈正事,现在大家都是股东,都希望公司赶紧赚银子吧?这酒,咱们留到第一次分红的时候再吃!到那时,喝起庆功酒,肯定格外有滋味。” 在场一帮人虽然听说今天不能喝酒,有点嘴馋,但是对于韦宝的决定,还是轰然叫好。 “依着我看,董事长就不用选了吧?肯定是韦公子啊!韦公子你不是占了84290两纹银的干股吗?董事嘛,谁的股份大,谁就是董事长吧?”一名富户有些讨好的提议道。 韦宝点头道:“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谁的股份大,谁就是董事长,但是也能委任!董事会有监督的重大权责!是很重要的,并不是光等着分红。我的生意很多,还要忙着科考,怕精力不集中,所以,你们另外选董事长和副董事长吧,我就不当了,只作为一个普通董事,享有投票权便可。大家推举谁当董事长,我就委任他便是!如果这个人做的不好,或者将来有什么重大议题需要讨论,只要有人提议开董事会,有三分之一的董事附议,都能召开董事会。” 大家听韦宝这么说,都很惊奇,谁都喜欢权力,听见董事长带个长字,便知道是主事的,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推辞? “韦公子,到底啥是董事会?”一名富户问道。 韦宝认真解释道:“董事会是股东会或股东大会这一权力机关的业务执行机关,负责公司或企业和业务经营活动的指挥与管理,对公司股东会或股东大会负责并报告工作。股东会或股东大会所作的决定,董事会必须执行。股份有限公司应一律设立董事会,其成员为5-19人。咱们这里二百多人,就定20人吧,大家推举,让人替自己发声!大家在座的每个人都有监督权。董事会的主要工作是制作和保存董事会的议事录会议记录,备置公司章程和各种簿册,及时向股东大会报告资本的盈亏情况。股份公司成立以后,董事会就作为一个稳定的机构而产生。董事会的成员可以按章程规定随时任免,但董事会本身不能撤销,也不能停止活动。董事会是公司的最重要的决策和管理机构,公司的事务和业务均在董事会的领导下,由董事会选出的董事长、常务董事副董事长具体执行。董事会对股东大会负责,行使下列职权:负责召集股东会;执行股东会决议并向股东会报告工作;执行股东会决议;决定公司的生产经营计划和投资方案;制订公司的年度财务预算方案、决算方案;制订公司利润分配方案和弥补亏损方案;制订公司增加或减少注册资本以及发行公司债券方案;决定公司内部管理机构的设置;决定聘任或解聘公司经理及其报酬事项,并根据经理的提名决定聘任或者解聘公司副经理、财务负责人及其报酬事项;制定公司的基本管理制度;公司章程规定的其他职权。” “像我们今天所有人都在场,这就是股东大会。”韦宝接着解释道:“但不可能以后经常性的召集这么多人到场,很多小事,董事会自己便可以灵活处理。” 这下在场的股东们都听明白了,都说韦宝这么做,好! 所有人跟韦宝抱着同样的心思,都知道合伙做生意最大的弊端是什么,就是怕责权不明,有人从中牟利,最大的窟窿,一般都是内部产生的。现在大家都没有了这样的顾虑。 侯力行和白鹏赋等一般只出了1000两到300两银子的大富户们,甚至起了再添加一些股份银子的想法,只是已经登记完了,这个时候又不太好意思再提出来。 韦宝道:“咱们先选董事会!大家先在纸条上写上心仪对象的名字,然后公开唱票,我是大股东,我自然占一个名额。其他的19人,大家选吧。选出董事会,咱们再选董事长和副董事长。” 选票发下去,让大家写名字。 多数人都是写自己,票数相当平均。 赵克虎、侯力行、白鹏赋的票数多,自然当选,另外有7个人获得两票以上,也当选。 20名董事,第一轮只选出了11人,只能再进行第二轮。 第二轮大家就变聪明了,知道再选自己肯定不行,不少至交好友便凑在一起先商议。 第二轮便有十多个人得票上了5票,最后根据韦宝之前说的,谁的票数多,谁进入董事会,选出了票数最多的9人。 董事会除了韦宝,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三人原先就是里正,剩下的16人则全部是甲长。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能当选里正和甲长的,还是具有一定民主性质的,他们本身就挺有威望。封建体制下,其实也不乏民主精神,封建制度并不是一无是处。 只是地主阶级为了共同的利益,众志成城的去维护皇权天授的封建思想,为了共同的利益,众志成城的去维护封建道德,束缚老百姓的思想,这一点不可取罢了。 “好,董事会经过大家两轮投票,已经全部产生!在座的股东,有人提出异议么?”韦宝负责会议流程道。 没有人说话。 “好,既然没有人有异议,下面进行董事长和副董事长的投票。”韦宝接着道。本来他是大股东,就一定是董事长的人选,但韦宝还是选择了主动放弃,因为他占了三分之一的干股,已经很满意了,想强化这些人的主人翁意识!不想给人感觉,他只是为了融资,才拉他们入伙,而不是真心要大家共同发展。再则,韦宝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的销售经验和能力,并不见得比这帮土财主强。哪个时代都没有笨蛋,这些人能在乡里积累这么多的财富,放到大明什么地方,都是精英了!大明这个时代的精英,人家就是放到现代去,在同等的教育环境中,也不会比谁差! “韦公子,还是你来当这个董事长吧!大家都是因为你召集,才参股的。”侯力行忽然道。 韦宝觉得有点意外,没有想到侯力行会这么说,继续推辞道:“多谢侯里正的好意,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担心自己太忙,分不出精力。我是主动退出董事长的位置的呀,大家不用有心理负担。” “你忙的话,不是还有副董事长么?有什么大事要决定的时候,还是你这个大股东说了算比较好。”侯力行坚持道。 听侯力行这么说,白鹏赋和其他大多数富户纷纷附和,都说让韦宝不要推辞了,就做董事长,大家都愿意听他的。 “韦公子,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你不是说股东大会只要过了半数就能直接决定董事会的任命么?你就不要推辞了啊。”赵克虎也道。 韦宝只好道:“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那我就当仁不让,做这个董事长了!不过,大家到时候不要总是说我不管事,说我偷懒啊?我会派一个秘书经常跟董事会联系的。”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知道韦宝口中的秘书,就是他的贴身丫鬟,见韦宝三个最贴身的丫鬟,一个个眉目如画,貌美如花,都说好的很。 “那现在开始选举副董事长吧!仍然是所有股东共同选举,在我之外的其余19名董事中选出,副董事长负责联络工作,负责董事会的日常事务。”韦宝接着道:“这个人必须公正无私,有威望,大家都信任他。” 再次投票,这回,票数过半集中在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身上。以赵克虎的得票数最多,但是没有过半数。 韦宝道:“再选一次,还是直接由票数最多的赵克虎担任副董事长?大家现在举手表决,赞成再选一次的请举手。” 大多数人没有举手,不少金山里甲长和富户道:“就让赵里正直接当副董事长吧?” 韦宝笑道:“股东大会嘛,要民主,要按流程来,乱不得的。既然大家不赞成再选一次。那我再问一下,是不是由赵克虎直接当选副董事长?同意的请举手。” 举手仍然没有过半。 韦宝只得道:“那只能再选了。” “那要是一直这样不过半数,就一直这么选下去么?”有个富户问道。 韦宝点头道:“对啊,直到选出副董事长的人选为止,民主嘛。本来介于目前这种势均的情况,应该让三个候选人演讲,拉票。不知道三位愿不愿意?” 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很新鲜,明白演讲是啥意思,知道就是自己帮自己说好话的意思,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帮自己说好话,都抹不开面子。其实三个人都想当这个副董事长。这虽然没有多少好处,但是这代表着在集体中的声望。这些乡里富户最是看重面子。 “刚才我没有说清楚,其实目前的情况,应该从票数最多的两个人当中选出一个的,要不然,大家再投一次票吧?”韦宝道。刚才的投票,赵克虎的票数最多,白鹏赋第二,侯力行屈居第三。 侯力行自己主动站起来道:“不用再投啥票了,该当从赵里正和白里正二人中选出副董事长。我主动退出。” 韦宝点头道:“那举手表决吧?大家都赞成从赵克虎和白鹏赋二人当中选出副董事长人选么?” 这回齐刷刷的都举了手,其实众人有点烦了,没有想到韦宝的股东大会这么正规。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看出来,副董事长的人选,不是赵克虎就是白鹏赋了,还举啥手啊? 韦宝道:“这次投票一定能过半数了,从赵克虎和白鹏赋二人当中选出副董事长人选。” 白鹏赋站起身道:“韦公子,不用选了,肯定是赵里正票数多,我支持赵里正当副董事长!” 赵克虎在乡里威望高,白鹏赋和侯力行都有自知之明。 韦宝一见白鹏赋也主动退出了,便道:“那大家现在举手,同意赵克虎当选副董事长么?” 众人齐刷刷的举手,绝大多数同意赵克虎当副董事长。 连范晓琳也举了手。 王秋雅噗嗤一笑,将范晓琳的手拿下来,轻声道:“股东才能举手,你是股东啊?” 范晓琳粉脸一红,“我忘记了,我希望赵里正能当副董事长,赵里正一看就比较好说话。” 王秋雅笑道:“你还会看相。” 韦宝没有留意身边两个女孩子窃窃私语,高兴道:“恭喜赵克虎当选天地商号旗下销售股份公司,山海关分公司董事会副董事长,大家鼓掌向赵克虎表示祝贺。” 韦宝说完,率先鼓掌。 众人觉得好玩,通常看戏才有鼓掌一说,顿时一起鼓掌,并附带叫好声,弄得真的跟唱戏一般。 赵克虎老脸涨得通红,站起身,四面作揖:“谢谢大伙,谢谢大伙!” “老赵,恭喜你啊!以后咱们这一片,除了韦公子,可就数你说了算了!”白鹏赋不无伤感。本来和赵克虎是平起平坐的,现在顿时觉得矮了赵克虎一头。 侯力行也表示:“恭喜老赵,以后要多多照应兄弟们才是。” 赵克虎笑道:“都说的啥话呀?韦公子不是说了吗?不管是董事会,还是股东大会,都是大家说了算,这个副董事长,不过是居中联络一下罢了,又不是谁管着谁,大家说了算嘛。” 侯力行和白鹏赋听赵克虎这么说,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恭喜之情顿时热络了不少。 平心而论,两个人都希望赵克虎能当这个副董事长,如果是他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当这个副董事长,别看两个人平时常常在一起说话,一起玩,但两个人还真的谁都不会服气谁。 韦宝高兴的大声道:“这样吧,时辰也不早了,下午让副董事长和全体董事会成员,一起讨论营建管理层的事情,再商量咋个把新品入市这头一炮打响!咱们先吃饭吧。” 全体股东听闻吃饭,轰然叫好,比刚才恭喜赵克虎的时候,声音更是大的多了。 惹得韦宝微微一笑。 虽然放权力出去了,但是能加快发展速度,也省了自己很多事情!韦宝此时的心情极好!韦宝并不希望在商业体制中,搞自己一言堂,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权力是大了,但是累啊!效果也肯定没有这种形式好。此时觉得轻松了很多。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韦宝还是相信这种缓缓的,逐步的社会转轨模式,不太相信自己能在这个时代,通过喊出为无产阶级谋幸福的口号,然后说动一帮赤贫乡民,跟着自己一起揭竿而起,然后转战各地和官府和官兵对着干。虽然那样似乎也有出路,可是投胎率高啊,前前后后几百几千万明末揭竿而起者,最后不就出了个李自成和张献忠么?原始大佬高迎祥还在半道上挂了。 韦宝可不想当第二个高迎祥,而且,韦宝不觉得自己如果走那条路,会比高迎祥做的更加出色。 “怎么样?二位老爷,没啥想法吧?”韦宝亲热的去和侯力行、白鹏赋说话,完全没有介意他们出了很少的股金的意思。 韦宝的态度,倒是弄得侯力行和白鹏赋很不好意思。 两个人都忍着忍着没有说出现在就要增持股金的话来。 “能有啥想法啊?韦公子当董事长,老赵当副董事长,实至名归!谁要是有想法,我老侯第一个不答应。”侯力行笑道。 “我第一个不答应,凭啥每次都是你第一?”白鹏赋不乐意道。 说完,一帮人一起哈哈大笑。 韦宝热情的邀约众人去吃东西,暗忖接下来,便是自己放开膀子干了!他到现在,实际上一样合格的产品都没有! 肥皂方面,生产出来的肥皂还粗劣的很!虽然也能勉强拿出手了,再差也比同等价格的皂角强出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韦宝仍然感到很不满意。 火柴还没有开始研发。 煤油灯还存在玻璃气泡的问题没有解决。 但韦宝现在暂时不想烦心,今天把股权文本都弄出来,把销售股份公司的架子搭好,他已经很满意了。 一帮富户们倒是人人开心,大家交过了银子,便彻底放下了杂念,?等着分钱了!其实就算赚不到多少银子,他们也不怕,因为觉得韦宝的股东大会和董事会都弄得很正规,流程很详细,也很完善。都觉得这样的生意,就算是不赚银子,也绝不会亏到哪里去的,都很放心。 他们唯一怕的就是有人从中牟利,公报私囊,现在没有这种担忧了。 韦宝有感于赵克虎在自己拿到四个里的田地,还有拿到四个里所有富户们手中的欠据,以及今天能够集资打造出天地商号旗下销售股份公司的事情,对赵克虎格外感激! “赵里正。”韦宝笑眯眯的,一副讨好的模样,坐在赵克虎身边,因为赵克虎没有答应他提亲的暗示,现在不敢随便叫赵伯了。 赵克虎看了韦宝一眼,微微一笑:“恭喜韦公子了,现在就指望你带大家走致富大道哩。” “您对我挺好的啊?为啥还说找女婿要找进士?”韦宝笑嘻嘻的轻声问道。这脸皮也是够厚的了,让自己的爹去试探还不过瘾,干脆自己亲自上马。 赵克虎好笑的看了韦宝一眼,他本来觉得韦宝和赵金凤的年纪都还很小,而且想拿一拿架子,好让女儿将来嫁过去韦家之后,有面子。现在见韦宝一副猴急的模样,愈发觉得好玩,“怎么?韦公子对我家找女婿,这么感兴趣么?” “自然啊,谁家不感兴趣?整个永平府,只要是没有找媳妇的人,都感兴趣的吧?”韦宝呵呵一笑。 “那可不敢当,好女孩多的是,再说,我这家世,放在整个永平府,就排不上号了。”赵克虎谦虚道。 “哪里,至少也是前十!再说,很多人并不看重家世,而是看重品貌,赵小姐这么好的女孩,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韦宝奉承道。 韦宝这句话,说的赵克虎心里满意极了,人家韦宝这是已经完全表露心迹了,不过越是这样,赵克虎愈发不着急,笑道:“那韦公子更当在科考上下一番苦功夫才是吧?像韦公子这等聪明,我相信,只要肯下一番梅花寒彻骨的苦功,将来定能满园梅花扑鼻香的。” 韦宝一怔,暗忖这赵克虎比自己的文化水平似乎还差一些吧?虽然知道的诗词不多,但这首诗极为有名,读过高中的人一定知道的,好像是唐朝的一个得道禅师所作,原文是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不经过彻骨寒冷,哪有梅花扑鼻芳香。你怎么瞎改呢? “赵伯,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是考进士的料?先成家后立业,我保证,成婚之后,将来定能弄个秀才回来。”韦宝腆着脸讨价还价道。 虽然对于科考,韦宝仍然抱着很大的憧憬,但是随着实力的上升,他感觉把生意做好了,也是一样的。 至少,像现在这般稳稳的发展,将来取得比吴家次一等的辽西大豪的地位,还是可以期待的,能混到那个等级,韦宝已经觉得挺满意的了。然后等到局势变化,利用手里的资源,兴风作浪一番,岂不稳稳的美滋滋? 谁知道赵克虎坚决的摇了摇头:“说了进士就必须进士!像韦公子这等青年才俊,最怕的就是对自己放松要求,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这番苦笑,你当真不明白么?”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哭着一张小脸,“赵伯呀,明白是明白,但你的苦心,要把我苦死。” 韦宝的话,再配上苦哈哈的表情,惹得赵克虎呵呵一笑:“你只管放心用功读书,只要你的新品质量和数量跟得上,卖货物的事,我帮你全权操持了,不用你费太多心力!” 赵克虎大包大揽的态度,让韦宝稍微放松了一些。 其实韦宝并不在意卖货的事情,只是不想发奋用功,给自己找的借口!现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韦宝最大的毛病就是想的多,做的少,计划排的满满的,但是很多时候,都要被动的被事情推着去做,很少主动发奋用功。 就像一直想学点功夫,一直也没有开始。 一直说要学个二胡,也没有开始。 倒是为科举做的一些前期准备,算是已经完成了,他将要读的书,都存在了手机当中,没事的时候,也会拿出来翻一翻。 【0250 造纸和火柴】 “赵伯请放心!我一定会用功的。”韦宝想到赵金凤娇俏的模样,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在科举路上有所建树,至少也得弄个童生。来大明一场,怎么也得提高点文化造诣吧? 赵克虎闻言,高兴道:“那可好!只要肯努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尤其是韦公子这么聪明的人。”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暗忖若是赵克虎知道自己的目标仅止于童生,估计得气的喷血。 大家都说他聪明,但他自己知道自己那脑子,也就普通人一个,若不是比这时代的人多一点见识,聪明个毛呀。 不过什么事情听的多了,很容易让人当真,每个人都说他聪明,现在,韦宝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挺聪明的? 这顿饭虽然没有酒,也算丰盛,众人吃喝的极为高兴。 下午二百多股东们商量怎么搞好生意,如何选拔管理层,哪些人做伙计,如何运营,这些细节,韦宝就不打算参与了,而是让徐蕊代表自己出席会议。 徐蕊本来不想去,因为以前在青楼做过,不喜欢参加人多的场合。 但她是韦宝的秘书处主办,非得她去。 虽然徐蕊不肯明着说,但韦宝能猜到徐蕊的顾虑,后来韦宝想了个法子,干脆让徐蕊改换个男装,眉毛加粗一点,不施脂粉,来个王柤贤大美女的男装造型。加上她本来便还处于发育的过程中,女大十八变。这么一来,便是遇到以前的熟人,也无法认出她来,顶多会觉得有点眼熟。 而且,其实徐蕊从青楼出来一个月了,即便遇到以前认识的人,不说话的话,也不太容易认出她了,像吴三凤以前就去过怡红院,就见过徐蕊,却没有认出是她。谁都不会想到当初的怡红院头牌,不但从良,还到韦宝身边当了贴身丫鬟。 徐蕊男装一穿,书生帽一戴,顿时大变了模样。 惹得王秋雅和范晓琳连连赞叹,都说好看。 “公子,我以后也要穿男装!”范晓琳向韦宝撒娇道。 韦宝觉得好玩,看着徐蕊一身男装,但是难掩两只鼓囊囊的胸脯,顿时觉得是一种另类的刺激,顿时浑身冒火,想都没想便答应范晓琳道:“行啊,想穿啥就穿啥,男人穿女装恶心,女人穿男装,我觉得很不错,挺好看的。” 范晓琳见韦宝答应了,不由大喜,喜滋滋的点头嗯了一声。 “秋雅,要不然你以后也换男装吧?这样跟公子出门,也方便许多。”范晓琳对王秋雅提议道:“以后,我下面的办事女子,还有你和徐蕊底下的秘书处的人,大家都换男装!谁说女人不能做事?咱们就要证明,咱们不但能做事,还比男人做的好!” 韦宝听后,不由自主的点头,觉得范晓琳的话,很进步,这就是思想开化的一种表现,该当鼓励。 王秋雅本来羞红着粉脸,不太愿意的,见韦宝有鼓励的意味,还以为韦宝喜欢看女人穿男装,出于对韦宝的爱慕情怀作祟,王秋雅便害羞的答应了以后也穿男装。却暗忖,以前是没有钱,穿不起好衣衫,现在有银子了,却只能穿男装,太可惜了。而且害怕爹娘和旁人笑话,总是觉得女人穿男装,不太好意思。 其实在韦宝这个现代人的眼中,这个时代的女装与男装的区别根本不大!男人的外衫也是长袍嘛,区别仅仅是上本身而已。 没有成亲的女子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成了亲的女子,尺度大一些,会小露酥胸。整体服饰,和98版本的【水浒传】差不多,虽然演绎的是宋朝,但明朝服饰并未大改。稍微精巧了些罢了,整体款式是一脉相承的。 下午,徐蕊去开董事会,范晓琳去忙她的后勤工作,韦宝带着王秋雅去化工厂。 他自己定的计划是后天前往山海关,准备科考事宜,而且,届时山海关的天地商号店铺中,该上新品了!这个打头炮的日子,他这个董事长肯定要在场的。 两天功夫,要将肥皂和煤油灯的质量有所提高,还要批量生产,还要将火柴弄出来,也得批量生产,压力不小。 虽然这些都是比较容易搞出来的东西,属于现代中学生化学课课外作业,兴趣小组手工活级别难度的东西。但是对于韦宝这个三把刀来说,还是亚历山大。 火柴是根据物体摩擦生热的原理,利用强氧化剂和还原剂的化学活性,制造出的一种能摩擦发火的取火工具。 十八世纪的下半叶主要是利用黄磷为发火剂。由于黄磷有毒,后来又逐渐为硫化磷火柴取代。后者虽然无毒,但随时都有自燃的可能,很不安全。 1855年,世界上在瑞典建立的火柴厂研制成功安全火柴,逐渐为世界各国所采用。 现在是1624年,韦宝要是现在就能弄出火柴来,可是比原本的历史早了整整二百多年!就算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欧洲人进步,但这二百多年的差距,能缩小一倍都已经吓人,想在百年内达成韦宝的科技认知水平,那是绝无可能的。 火柴盒的侧面涂有红磷(发火剂),三硫化二锑(sb2s3,易燃物)和玻璃粉;火柴头上的物质一般是kclo3、mno2(氧化剂)和s(易燃物)等。 当两面者摩擦时,因摩擦产生的热使与kclo3等接触的红磷发火并引起火柴头上的易燃物燃烧,从而使火柴杆着火。安全火柴的优点是红磷没有毒性,并且它和氧化剂分别粘附在火柴盒侧面和火柴杆上,不用时二者不接触。所以叫安全火柴。 二十世纪初,现代火柴传入中国,被称为洋火、番火等。 韦宝和王秋雅到化工厂之前,韦宝先从手机中,通过索引,找到了记录如何制造火柴的方法。 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都有关于火柴的记载,看样子,这些兄弟有共识,都想到过要将火柴作为在古代发家致富的拳头产品。 抄完之后,韦宝全部看了一遍,猛然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自己好像忽略了包装,包装要用大量的纸啊! 而且火柴盒的生产,直接要用到纸! “还得弄个造纸厂!”韦宝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军工署的那帮人当中,有没有懂造纸的,如果没有,还得从三千多人当中征询有没有懂造纸术的师傅。如果三千多人当中还没有,那就得上外面去找了!” 韦宝忽然感觉时间真的太紧张了!似乎都是他自己把自己给逼成这样的,不把准备工作先做好,不拥有完善的成型的商品,便开始筹备卖货干啥啊? 等下商铺,活动,销售股份公司,各个方面都准备就绪了,拿不出像样的产品,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韦宝抄写好小抄,然后赶紧带着王秋雅,在随扈们的侍从下,前往化工厂。 路上边走边在脑中过了一遍,想一想该怎么开始制造,有哪些步骤。 对于火柴的生产,韦宝并不特别紧张,因为现在主要的化工原料,他都有了。 最基础的三酸两碱,即硝酸、硫酸、盐酸和氢氧化钠naoh、碳酸钠na2co3。 这些原料,韦宝现在手头都有。 碳酸钠不是碱,是盐,俗称纯碱、苏打,显碱性。 在将一整组的发电机组放到军舰湾之后,工业化生产这些化学基础原料,不再是问题。只要规模不要是每天几吨,十几吨那个量就行了。 虽然时间很紧张,但韦宝还是先去看了看蒸汽机的制造进度。 “差不多完工了,今天夜里子时之前,一定能安装投产。”宋应星向韦公子汇报道。 韦宝点头,仔细的看了看重新制造的蒸汽机,比原先的小一号,最大的改动在锅炉。 锅炉增加了排气装置。 虽然这样做会增加能源损耗,但是能大大提高安全系数,压力表再稍有危险预警,便及时开阀门放气。 “用的时候,让锅炉工多检查,锅炉壁要裂开之前,会发出异响,一旦觉得不对劲,便赶紧停机,重新整修。”负责的铁匠也道。 韦宝嗯了一声,“做的好!”虽然炸了一台锅炉,但觉得那几百两纹银的学费不冤枉,至少现在大家都大大提高了安全意识了,有这么一个安全概念,有维护的概念就好办。毕竟之前也没有接触过工业生产,没有接触过机械制造。 韦宝到达化工厂的时候,肥皂的研发改进,和煤油灯玻璃罩的研发改进,还在进行当中,一帮军工署的人正在紧张的工作当中。 “总裁。” “总裁。” 众人一见韦公子进入工棚,顿时停下手中的活儿,一个个站的笔直。 按照韦宝的要求,军工署也属于军队系统,他们这几天经过了简单的军训。并不是要他们去打仗,只是要有军姿军容,有股军人样子。 韦宝一挥手:“做事吧!”说着便走过去拿起一块肥皂看,比上两天见到的肥皂光滑了不少。 “外观改进了很多,不磨手了。”韦宝在那块肥皂上面抚了抚。 “是啊,我们特意做了研磨,料磨的更细,杂质也都挑干净了。”邓二鲜答道:“只是这样做的话,太费工夫,怕产量上不去。” 韦宝点头,暗忖都是人工作业,产量是个问题:“先把质量搞上去!产量慢慢想法子提高,到时候要用流水线的方式,也要用蒸汽机搅拌,用蒸汽机传动。”现在没有皮带,但是用木头做齿轮,用木头做传动板子,应该也能搞出流水线来的。 众人都不知道流水线是啥意思,邓二鲜代大家问出了这个问题,大家都看得出韦总裁喜欢邓二鲜,喜欢跟她说话,所以都由她跟总裁对话,而且邓二鲜性格活泼,脑子活络,大家都喜欢她,再说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又长得人高马大,跟个男人差不多,总之,邓二鲜这种妹子很适合跟一帮大老爷们一道搞科研。 韦宝随手在图纸上画了搅拌机和流水线,流水线跟用脚踩的抽水车差不多,众人已经有机械制造的概念,又都是铁匠出身,一看便能明白,不住点头,都暗赞韦总裁真是聪明,什么都能想的出来。 “怎么包装?你们都想过了吗?”韦宝问道。 “想过了,用茅草啊,皂角不是都用茅草包装的么?又省银子,又省事。”邓二鲜答道。 韦宝差点被打败,用茅草?那得多难看?“用纸盒包装!增加不了多少成本,却要美观的多!而且还能帮商号打广告!” 韦宝注意过市面上的商品,这个时代的生意人,已经有很强的广告概念了,只是大都对店铺进行广告!不会对商品本身进行宣传,像是商品包装这一块,就算用纸包装,也顶多是红红绿绿的颜色鲜艳一些罢了,绝不会想到将店铺和商品名称印上去。 “用纸盒好啊,肯定好看多了,要方便保存!总裁,我和我哥都会造纸!”邓二鲜举手道。 韦宝忍不住笑了,“你和你哥真是多面手啊?找你们两个人进军工署,算是选对人了。” “这里大部分人都会。”邓二鲜笑道:“只要是匠户出身的子弟,多半是多面手,啥都要会的,因为地方官府经常派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 韦宝点点头,心想现在商品流通,现在人口流通,也有点好处,的确将每一个小范围,都打造成了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小世界,小社会,也造就了匠户大多是多面手这件事。 韦宝当即询问了众人一些关于造纸方面的知识。 造纸是古代中国劳动人民的重要发明。分有机制和手工两种形式。机制是在造纸机上连续进行,将适合于纸张质量的纸浆,用水稀释至一定浓度,在造纸机的网部初步脱水,形成湿的纸页,再经压榨脱水,然后烘干成纸。 手工则用有竹帘、聚酯网或铜网的框架,将分散悬浮于水中的纤维抄成湿纸页,经压榨脱水,再行晒干或烘干成纸。 机制和手工两种造出来的纸最大区别在于,由于手工纸采用人工打浆,纸浆中的纤维保存完好;机制纸采用机器打浆,纸浆纤维被打碎。 使得手工纸在韧性拉力上大大优于机制纸。机制纸存在浆网速差导致纤维纵横向分布不均,手工纸不存在纤维纵横向分布比例不均,特别体现在书画用纸上,比如宣纸。 公元105年发明造纸后,造纸术就从河南向经济文化发达的其它地区传播。蔡伦被封到陕西洋县为龙亭侯,造纸术就传到汉中地区并逐渐传向四川。 晋代开始,我国书画名家辈出,大大促进了书画用纸的发展。如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在他父子时期书画用纸大有提高。 晋与南北朝的书写纸抄经纸为麻和楮皮制造,纸面已敷用淀粉与白色矿物涂料并进行研光。 隋代统一南北后,唐、宋继承与发展了数百年造纸的成就,并开辟了唐、宋我国手工造纸的全盛时期:唐代书画与佛教盛行,使纸的需求剧增,造纸的原料扩大到用藤和桑皮等。 书画纸还用淀粉硝煮成涂料涂布后再经打蜡,最后用粗布或石块等揩磨砑光。写经纸还用黄檗染成黄色以避蠹。 北宋时,安徽已采用日晒夜收的办法,漂白麻纤维以制纸,抄出的生纸光滑莹白,耐久性好。 南宋时我国南方已盛产竹纸,王安石、苏东坡等都喜欢用竹纸写字,认为竹纸墨色鲜亮,笔锋明快,当时受到许多文人墨客的仿效,从而促进了竹纸的发展。宋代不但盛产竹纸,而且开始用稻、麦草造纸。北宋苏易简《文房四谱》中记载了浙江人以麦、稻杆做纸浆及与油藤配用造纸。 到了明代,用竹子造纸的技术已臻完善,该时代宋应星着的《天工开物》系统叙述了用竹子造纸的生产过程,并附有生产设备与操作过程的插图。是我国系统记述造纸工艺的最早著作。 造纸行业是包装、印刷和信息产业等提供商品材料为主的加工工业,也是市场化、国家化程度较高的一般竞争性加工工业。 造纸业工业发展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经济的发展为造纸工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造纸行业设备投资约占总投资额的60%,自动化程度高于一般造纸业;每增加一万吨纸浆的生产能力,需要投入很大!韦宝按照这个时代的物价,估算了一下,真的要能机械化生产的话,至少要砸进去三四十万两纹银! 由于造纸工业设备投资大,固定成本高,因此扩大规模成为企业降低成本、增强竞争能力的有效手段。 造纸产业以木材、竹、芦苇等原生植物纤维和废纸等再生纤维为原料,属于资源约束性工业,对纤维来源的依赖程度极高。 韦宝拿出小抄,对照众人说的‘古代’造纸工艺,和小抄上的现代造纸工艺的区别。 韦宝发现造纸一个要件是纤维打浆叩解,利用搅刀及大马力机械,使植物纤维分叉破碎,再抄制成纸匹俱有较大结合力,不像光洁丝状纤维容易滑脱;另外在打浆后所产生碎屑及糊状物,在抄纸时有填塞孔隙及黏结纸匹功用。古时候或现代手抄纸,利用框架竹在纸浆中筛取纸浆里的漂浮纤维,由于筛取动作有前后短边及左右长边筛动,所以手抄纸纤维可以非常均匀呈各种方向自由排列,没有产生本文所说丝流问题。 再则现代化无水干式造纸法,使用空气散布并以胶合方式制造纸张,其纤维也是呈现自由状排列,也是没有丝流方向。 纸张的丝流对纸张种种“性”、“状”有很大的影响,如抗撕裂力、卷曲、伸长度、缩收性及加工折纸,书籍挺度和翻开适性等等,都有绝对影响。 现代的造纸程序可分为制浆、调制、抄造、加工等主要步骤:制浆为造纸的第一步,一般将木材转变成纸浆的方法有机械制浆法、化学制浆法和半化学制浆法等三种。 纸料的调制为造纸的另一重点,纸张完成后的强度、色调、印刷性的优劣、纸张保存期限的长短直接与它有关。 一般常见的调制过程大致可分为以下三步骤: 1.散浆;2.打浆;3.加胶与充填。 过程抄纸部门的主要工作为将稀的纸料,使其均匀的交织和脱水,再经干燥、压光、卷纸、裁切、选别、包装。 韦宝拿着小抄,边和众人讨论,边解释小抄上的内容,给人大家很大启发。 “多久能出纸?”这是韦宝最关心的问题,怕耽误了肥皂和煤油灯的销售。 “三天之内,一定可以,公子想厚的,薄的,都可以。”邓二鲜信心满满道:“要是搁着原先在村里,不敢说这么快,但是在化工厂,肯定能做到。三十多个熟练的师傅一起做事,配合起来,做什么都快。” 韦宝点头道:“两天之内要出纸,先以包装用的纸为主。”韦宝说着,拿出一个包装盒的样品,又拿出一盒火柴的样品,“我要这种纸!” 一伙人分别传阅了总裁给出的样品,摸了摸,捏了捏,又都用手指头弹了弹,均表示没有问题。 韦宝这才放心下来,感觉遇事还是要在现场解决,和自己的技术工人们商量着做,效果要好的多,本来以为很难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本来好些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倒是没有想到在制作过程中很难。 玻璃成型工艺便是这样的,韦宝原来以为很简单呢,没有想到,将水站的那台来自现代的蒸汽机调过来之后,气泡虽然明显减小,也均匀了,比原先好的多,但是椭圆形的界面,仍然歪歪扭扭,无法达到量产要求。 “怎么还是不行?”韦宝问道。 众人都没有说话,连邓二鲜也面露难色:“不知道,大家一直在实验,还是会有气泡,而且不管怎么搞,也没有办法做成总裁给的样品那般规则的圆形。” 韦宝叹口气,“只能先改成四方形的了!用四块小玻璃做玻璃罩。底座和上面封顶的部分,也都改成四方形!这样暂时能解决这个玻璃的问题。不过,这样做的话,既不美观,也增加成本!以后是要几万个几万个生产的,增加一分银子的成本,一百个就是一两银子!一千个就是十两银子!一万个就是一百两纹银!一百万个就是一万两银子扔水里了!所以,这个问题要尽快解决。” 韦宝如是道。他是很重视成本的。成本压的越低,利润才会越大,而且为了与现在市面上流行的蜡烛,灯笼,油灯竞争!不能卖贵,成本就更加关键。 一伙军工署的人齐声答应。 现在肥皂和煤油灯的问题,都算是暂时搞定,韦宝稍微松口气,只剩下火柴了。 想到火柴要用到大量的燃烧物,这是违禁的,他本来想也放在化工厂制造,临时改了主意:“董火金、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你们几个将我刚才说的事情安排一下,然后随我来。” 韦宝将几个骨干叫出来,要带他们去军舰湾去研发,打算将火柴厂放在军舰湾里面!又对王秋雅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 王秋雅见韦宝赶她走,有点不开心,觉得韦宝似乎有事背着她,似乎没有将她当成‘自己人’:‘上哪儿呀?我不能去?’ 韦宝见王秋雅这幅模样,有点不高兴又有点心软心疼,轻声道:“不是不能让你去,那地方暂时不适合你去,听话。我今天晚点回去。” 王秋雅见韦宝靠近自己,又温言软语的温柔对自己说悄悄话,立时开心起来,乖巧的点头:“嗯。”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还是经常克制下自己的脾气为好,很多时候,用软的方式,比强硬的方式,效果好的多。自己已经是‘领袖级’人物了,不是现代的小管理了,自己时刻保持风度,不管是在自己的女人们面前,还是在自己的手下人面前,都比疾言厉色的效果要好。 董火金、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急忙按着韦总裁刚才说的,先是对煤油灯的制作工艺进行了更改,本来是圆形的形状的制作工艺,现在调整为方形形状的制作工艺,图纸都得改变。 然后是造纸工艺的确定。按照刚才韦公子提出来的机械搅拌,确立了生产流程。 韦宝一直在现场跟着听,很少发表意见,事实上,别人有经验,他没有经验,只能在前期讲讲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在网上抄来的那点资料,其他的进一步见解,他想提出来也提不出来,所以想开口指导也不成,不如索性不说话。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才前往军舰湾。 韦宝在进入军舰湾之后,才说出要做什么:“刚才给你们看过火柴盒了,火柴厂就设在军舰湾中。”韦宝说着,拿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划着一根火柴,“这就是火柴!” 和韦宝之前在迎宾馆的大厅向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演示火柴的情形相同,军工署的一帮人,也一个个稀奇的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的发出咦的一声。 董火金更是好像想到了什么,“总裁,一点点火星,便能让整个小木棍瞬间烧起来!这跟无烟火葯的原理是一样的啊。” 韦宝点头道:“一样的。”虽然不知道董火金想到了什么,不过,觉得这般接一句,也算是对于他想法的一种肯定。韦宝知道董火金这些天还没有在他给出了具体制作材料的情况下,将无烟火葯研发出来,肯定很急,肯定遇到瓶颈了,不过,韦宝自始至终没有催促过他。 “总裁,我能试一试么?”邓二鲜问道。 韦宝点头,将火柴交给邓二鲜。 邓二鲜学着总裁的样子,从火柴盒中取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皮上轻轻地一擦,嗤啦一声,她也划着了火柴,惊喜道:“好方便啊,比火折子不知道方便多少?” 火折(摺)子火镰子、火石、火折子是一套,火折子是易于携带之简便照明和取火用具。 较好的火折子的纸制作方法是以白(红)薯蔓浸水中泡浓,取出捶扁,再泡加棉花、芦苇缨子再捶,晒干,加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物质和多种香料而制成的。最后折成长扁筒或拧为绳,晚间燃之似无火放在竹筒里,用时取出一晃即燃,很易燃,但成本很高,仅仅适合有钱人家。普通老百姓还是用不起的。 但是一般的火折子的纸只是普通未打孔的纸钱(烧给死人的钱纸)也可是草纸。制作时把纸裁成比竹筒还长的长度来剪下来,在卷起来,松紧度适中,卷成于竹筒内般粗大小,最后插进竹筒里。然后点燃,并盖住通风的盖子。到需要用时,把盖子拔掉,然后对着火折子轻轻吹,要吹的有技巧才行。 乡下多用于抽水烟和生火。 “火柴不光可以点燃煤油灯,也能全面替代火折子。”韦宝道:“火折子制作麻烦,而且时间长了会熄灭,再说,纸张这么贵,用来引火,一般的人家根本吃不消,大部分人还是用火石撞击取火,敲个三四十下都点不着!我以前可是吃够了这个苦。” 众人闻言,一起跟着笑了,大家都有火石撞击取火的经验,方便程度,跟总裁的这种火柴根本没法比! “易燃的木材做成小棒,即火柴梗,在其一端蘸以蜡油和含氯酸钾的药料,称火柴头,制成火柴。在包装盒上涂以含赤磷,白磷的磷面。使用时,将火柴在磷面上擦划,即能引燃,极为方便。制造工艺的一般过程主要有:锯木、剥树皮、旋片、切梗、烘干;筛选、理梗、排梗、沾油、药浆调制、沾药、烘干、卸梗、旋盒片、切盒片、糊盒、烘干;套盒。纸盒为:印刷、压痕、分切、糊盒、套盒、装盒、磷浆调制、刷磷、包封、装箱。”韦宝对着火柴道。 如果可以机械生产就好了,但是韦宝根本没有办法:“你们先人工做,我这里有物料配方!看看能不能自己搞出来,将来多想点子,每一个步骤,要求都要用机械生产,节省人力。” “是,总裁。”众人齐声答应道。 付继光将韦总裁说的每一步都详细记录,然后又拿总裁给的小抄抄写一遍,并在这个过程中给大家念。 虽然才扫盲几天,但是军工署和工业局的一帮人,已经认识不少字了,成年人学东西其实不慢,只是记性不好,学了容易忘记,速度绝对不比小孩差。 韦宝也在旁边和众人一道配药,安全火柴药头中以硫磺取代三硫化四磷。一般的摩擦热不足以使药头起反应,只有在火柴盒侧面的磷层上擦划时,摩擦热先使硫与氯酸钾发生反应,放出较多的热能,促使药头中的化学物质产生反应而发火。 化学反应过于剧烈,发火太猛,不利于使用。为了控制发火速度,药头中还需加入一些石英粉等填充剂,使药头发火缓和、稳定;此外,还加入重铬酸钾和颜料等,以改善抗潮性能和外观。 火柴的原料是违禁物,但是制作成成品,人家便不知道具体用的是什么原料了,谁也不好说什么。 【0251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火柴制造大体可分为梗子制造、梗子处理、火柴药头制造、盒子制造、包装及刷磷5个部分。 制作火柴梗选用质地疏松、纹理顺直、易燃、无异味的木料。 常用的树种是杨科或椴科,也可用松类或云杉。 松类木料需经蒸煮以除去所含松脂。 军舰湾满山都是这种树木,这一点不是问题。 而且军舰湾内在大肆建造工程,现在连砍伐都免了,拿一段木料来,当即用小刀切削,就能开始。 选材后,将原木锯截成段,剥去树皮,旋削成厚薄均匀的连续梗片。梗片再分切成一定规格的梗枝。 然后将梗子用浓度1%左右的磷酸或磷酸铵溶液浸淋,这一步是防灼处理,可避免火柴燃烧后的余烬掉落。 经沥干除去表面水分后,送往烘梗机中烘干,使梗杆含水率降到6~8%。梗枝烘干后,筛选,除去断残枝和长条、宽片,选出符合规格的梗枝。 理梗、上梗、沾蜡、沾药、烘干和卸梗等多道工艺,即完成火柴的制作。 火柴与火柴盒在包装工序汇合。将火柴按规定的支数整齐地装入盒内,随后,在盒子侧面刷上磷浆。 磷浆主要成分是赤磷和粘合剂。传统的粘合剂是皮胶,亦使用合成粘合剂。经烘干后,将每10盒火柴封成小包,装入箱内。一箱100包,称为“件”,即为成品。 韦宝估算了一下成本,对身边的邓二鲜道:“大概要两文钱,需要卖三文钱。你觉得放到市场上会好卖吗?” 邓二鲜摇头道:“这我可不敢瞎说,要看家里有没有钱了,穷人家,便是只卖一文钱,也会想半天的。要是我和我哥还在逃荒,肯定没心思看摊子上都在卖啥货。” 韦宝呵呵一笑。 邓大梁听见妹妹的话,暗骂这傻姑娘没脑子,真不会讲话,急忙对总裁道:“总裁,我妹妹缺心眼,您别听她的,这火柴肯定是好玩意,只要是家里日子过得去的人家,三文钱一盒的话,一定舍得买,至少备几盒放在家里。” 韦宝点头,暗忖:可惜这年代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穷人啊!穷人除了吃穿,花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是舍不得花银子的!主流消费人群,还得是解决了温饱的那百分之十的人家。 想到销售,就让韦宝有些头疼。 众人在军舰湾内的,专属于军工署的工棚内研发火柴。韦宝跟随了一个多时辰,出了棚子。 走出二三百米,就能看见山坳口子上露出的海面,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良港,镇远舰静静的躺在港湾内,这一片景色,让韦宝极为陶醉,这里才称得上世外桃源一般。 在海边散了会儿步,抽了根烟,韦宝的心情极好,觉得这几天没有白忙,一堆事情的进度都上来了。 韦宝去看专门为安放发电机组搭建的大型砖石房屋,这里将是一个火力发电厂! “在这里打一口水井!看看能不能打出来。”韦宝对身边的林文彪道:“去把邓大梁和付继光叫过来。”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着,做个手势,手下一名特工急忙去喊人。 邓大梁一会儿就到了,“总裁,您找我。” 付继光也叫了一声总裁,然后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你上回不是参与打井了吗?这回用电力打井!我来教你使用和维护发电机组,以后你带几个人,这发电厂,归你主管!一定要严格按照上面的操作要求做。”韦宝对邓大梁说完,又对付继光道:“你帮衬他,要吃透说明书上面的每一个字,不懂就问我。” 发电机上面就贴了说明书和图纸,烧煤,发电,并不复杂。韦宝担心的是搞坏了。 两个人急忙一起答应,深感责任重大,一看这大家伙,全都是铁的,便知道贵重异常。 由于朝廷垄断金属矿场,凡是金属,在大明都贵的要命!海盗走私,便主要是将大明便宜的东西弄出去卖,然后将大明卖的贵的东西,弄进来卖,很好赚!前提是不要被官府的船队捉到。 韦宝亲自示范了一遍,“看到了没有?这里有插座,可以揷电!这个是马达!像上回一样,量好尺寸,做下挖管道,具体弄的时候,我过来,要多久?” 邓大梁想了想,道:“总裁若是不太急,三天之内吧?” 韦宝点头:“后天上午我过来!希望到时候火柴,纸盒都弄出来了!第一批肥皂、火柴和煤油灯都能包装完成,然后井也打好!” 有电力挖掘,韦宝是一点都不担心打不出深水井!只要别挖到岩石层就行。 邓大梁点头答应。 “对了,跟他们说好,每样商品都要经过检测,还要最后打上合格证!要做的跟这个包装一模一样!不检测的商品,不许出厂!商标就用天地商号,品名就叫天地火柴、天地肥皂、天地煤油灯。统一用天地这个牌子!”韦宝接着嘱咐道。如果不是考虑这个时代的印刷,要印制图画实在是太费劲,而且现在时间太紧,来不及了,不然的话,韦宝还想让人弄个宣传画上去,最好是能配个美女啥的。 邓大梁接着答应。 “回头问一问雕刻师傅,能不能刻画。”韦宝担心乡里的师傅没有那么高超的手艺,不管在瓷器上画画,还是在钤印上刻画,都很困难,“火柴盒和肥皂盒上面,分别刻个美女上去。煤油灯的包装便不用了。若是没有那个技术就算了。” “好的,总裁。”林文彪和邓大梁一起答应。 有样品做模板,并不困难。 韦宝说罢,便回去了,本来以为要弄到很晚,但是简单的交代给手下,便不用多少功夫。 现在只需等到三日后,等第一批产品除了,包装好,跟着产品一起上山海关。不管销售还是考科举,主战场都在山海关,韦宝近期会在那里待上一些时日。 韦宝晚饭前准时赶回自己的房子,只有王秋雅在,范晓琳工作没有回来,徐蕊去参加董事会,也没有回来。 王秋雅也有公职,在总裁秘书处任副管事,但总裁秘书处的办公地点就在韦宝的住处,其他三十多名丫鬟,住在韦宝房子的外围。 韦宝吃过晚饭,便在房中用功,看些跟八股科考有关的东西,四书五经这些,他现在已经有个概念了,不过要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还必须到山海关正式蒙学,这个过场是一定要走的。 王秋雅轻轻地敲了敲门。 韦宝抬头,“进来。” “公子,吃过晚饭,你还没有喝热茶。”王秋雅推门虚开,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他有个习惯,饭后要喝点热茶。 王秋雅端茶进来之后,见韦宝正在看书,提醒道:“收了六千多本地乡民,他们该当如何安置?今天有不少人来咱们甲问过了,再没有活儿做,好些人要背井离乡外出逃荒。” 韦宝嗯了一声,倒是将这件大事情忘记了!顿时背脊一燥,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本来是想,先不管那些人算了,因为现在粮食压力太大,就手头的粮食,如果再买不到粮食的话,维持这个月都困难! 而且,就算春耕的情况顺利,种下去的种子,也不能立马变成粮食,就是土豆、玉米、高粱那些高产作物,也最快要到三个月之后,才能收获第一批嫩苗,那样就拿来充饥,是最浪费的。最好是等到果实成熟,饱满的时候才收获。 但是既然都收留了大批流民,这些本地的乡亲反而不管不问,实在是说不过去。 韦宝头疼的往贴着上等皮草的‘老板椅’上一靠。 王秋雅轻声道:“我是不是多嘴了?惹得公子烦心了吗?” “不关你的事情,而是我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韦宝道:“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买粮食,然后安排那些人做事!不给粮食,都是忍饥挨饿之人,想干活也没有力气。” 韦宝手里不缺活儿,按照他构建现代化城市基础设施的构想,就是一百万人,日夜不停的干五年都不一定能完成,有大把的工作机会!只是光有工作机会,开不出工钱,人家能行吗?人不是机器,得吃饭,就是机器,也得上油,得保养,得加燃料。 韦宝原先是想装聋作哑混过去的,因为这些乡民的欠据在那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里捏着呢!现在不同了,都在他手里捏着,其实,韦宝现在手下的上万人,都等于是他的农奴!只是他没有用管理农奴的方式管他们,给了手下人更多的自由,好为将来这些人把账务还清之后,往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老百姓转型。 现在韦宝对这些人,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粮食是不好买,到处都缺粮。”王秋雅轻轻地叹口气,“先喝茶吧,等会凉了。” 韦宝慢慢的啜着茶水,脑子在飞速转动,只是实在想不出买粮食的法子!别说是给老百姓吃的,就是那些卫所的官兵,现在粮食供应都紧张! 这种年景,也就一些大的士绅大户家里能安然无恙。 “要不然,心肠硬一点,就实情相告,暂时没法管他们了,让他们出去当流民,到夏天夏收的时候再回来,也没有几个月!要不然,咱们自己原先的这三千多人都不够吃。”王秋雅出了个主意。这是最笨,最没有办法的法子了。 韦宝看向王秋雅,“这么做,就是逼他们六千多人出去当流民啊,不知道有几个人还能撑到夏天回乡?” 这一刻,韦宝感觉十分伤感,人的生命多脆弱啊?尤其是自己连日大吃大喝,现在身上衣着光鲜,腹中饱的感觉,和一个多月之前,一家人眼见一条鱼都要笑的眯起眼睛来的情况对比,反差太大。 也许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小格局的人吧?韦宝黯然想到自从有了更大的权力,要担负更多的责任之后,时时觉得很累,一呼百应,前呼后拥是威风,可敌不过这背后要操持,要烦恼的一大堆事情啊。 陆路购买肯定不行,韦宝已经入关过一次,到了北直隶的好些地方,河间府和京师都去过了,知道那里的市场情况,黑市又贵,物量又少,根本无法满足上万人的团队的需求! 想来关外的情况也差不多!遭灾不仅仅是大明,建奴的地方也一样,要想办法,只能从蒙古人那里想办法。但是听说建奴为了解决供应问题,四处用兵劫掠,封锁了关外所有道路,现在好像还正在利用寒冬攻打旅顺一带。 而且就算是能打通关节,利用辽西与关外建奴勾结的这层关系买到一些高价畜类,也不现实,价钱太高不少,数量肯定也无法满足。 走海路,找朝鲜想办法,或者是找南方到北方往来的商人购买,这两种是最为可行的!可是自己除了一艘大军舰,还有什么船呢?大明禁海,金山里只有几户人家胆子大点的,偷偷搞了几艘小渔船,但也只能在近海捕鱼用,无法远航。 “眼下没有办法呀。”王秋雅微微叹口气,知道韦宝为难什么,感叹韦宝太过心善。不过想到当初她家和韦家也差点出外逃荒的窘迫境地,也不由伤感起来。 “不能让乡亲们出外逃荒!”韦宝犹豫了一分把钟,然后坚定道:“再苦再难,也不能丢下一个跟随我的人!这些乡民的欠据现在转给我了,就是我韦家的佃户,就是我的人。” 王秋雅闻言一惊,“可是,咱们的粮食仅仅够本月用度了呀?自己都无法保证开销,哪里有余力照顾多出来的六千多乡民?” 韦宝果断的站起身来:“你去把林文彪叫到大厅来,再把本地乡民的花名册拿来!” 王秋雅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还是赶紧答应了出去。 韦宝踱步往大厅而去,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让人都动起来!手里还有一些银子,只要新品上市顺利,还能赚取一些银子!总是要设法从海路买到粮食的,现在就要设法让林文彪派人去联络那些往来于大明南方到朝鲜之间做生意的‘奸商’。 韦宝虽然自己就是地道南方人,但还是管这个时代能到大明北方来做生意的大明南方商人称之为奸商,因为这些人若是不够奸诈的话,别说做生意,就是旅游也困难。 晋商如此流弊,不也只是主要在北方活动吗?南直隶的商人则可以往来于大明北方和朝鲜,打通各个关节,起到联络整个大明商业社会的作用! 他们虽然没有明确的团体,多为依附于各个有实权的大官僚下面的零散商业团队,但合在一起的作用就是如此的。 阉党集团,还有依附于阉党集团的齐楚浙党,东林党,这些政治势力当中都有大官僚,那些零散的南直隶商业团队,就是依附于他们的。 大明的地主阶层,士绅阶层,不用纳税,不用捐输,还尽是做些挖墙脚的勾当。 林文彪很快过来,韦宝将自己的想法对他说了。 林文彪犯难道:“公子,这恐怕有些难,联系肯定能联系上,就怕这帮人不一定能看上咱们这里,咱们是辽西,辽西在大明其他地方的人的眼中,是霸道、穷,反正印象不好的。他们南方商人的陆路生意做的到处都是,但水路生意,通常从南直隶到登州,然后直接从登州到双岛、旅顺,再转往朝鲜,根本不从咱们这口子过啊。” “有银子就会过!送钱给他们,他们不想要吗?”韦宝道:“不管多难,马上联系!永平府和山海关,好像都有南方商人开的店铺。” “从海上买粮食的话,粮食算朝廷限制的最严格的货物,被查到的话,是重罪!”林文彪提醒道:“而且海上要牵扯到东江毛家!东江与辽西辽东的本地势力是不对付的。咱们这一片要是和东江毛家偷偷往来,被官府知道了的话,公子也恐怕惹上大麻烦!只怕南方商人也不敢惹这个祸事上身。” 林文彪的话,再次让韦宝陷入了沉思,暗忖主要还是官场势力! 韦宝咬了咬牙,想到自己手头还有吴雪霞的那张欠据,说不得,为了手下的上万老百姓的粮食,到时候只能向吴家低头了!韦宝觉得吴家肯定有这个能量。 “你就和人说,咱们与吴家和杨家的关系匪浅!关节都打通了的,尽管去联络便是!便是一万两银子只能买十万斤粮食的高价,我也认了!每个人能摊到十斤粮食,就能守到春暖花开!到时候,便不用被迫逃荒了。”韦宝道。 林文彪暗忖,公子和吴家的关系匪浅?心知道公子这话虚的很,但是公子既然这么说了,也只能勉强硬着头皮答应:“那我现在就去找人!试一试。” “不是试一试,一定要成!”韦宝果断道:“记住,这事要严格保密!” “是,公子。”林文彪咬牙答应,出去安排去了。听公子最后补充的这句,便知道公子定是要瞒着山海卫的官府,偷偷做这件事情,刚才还说与吴家关系匪浅?关系匪浅还至于这么担心吗。 韦宝翻看王秋雅拿来的花名册,欠据总数超过50万两纹银!若是这帮乡民走了,不但流失了很多人口,还会使得费尽心力弄来的大批欠据就此打了水漂,所以他一定要冒这个险。 王秋雅在旁边静静的不说话,见韦公子翻看的是花名册上记载的各家欠下银子的数目。 “等会告诉罗三愣子,让他召集所有乡民,明天早晨来甲外集中!按照包修路和包建筑城墙的方式,明天将开荒,修筑堤坝、河堤海堤、修造水库,修建引水渠排水渠的工程,都包下去!让农业局和相关部门的人也来参加。”韦宝对王秋雅道:“我刚才对林文彪说的事情,要严格保密。” “知道。”王秋雅有点胆战心惊,觉得韦宝这么做,太冒险了。却什么都没有说。 韦宝见王秋雅红了眼圈,叹口气,苦笑一下,“你们女孩子就是多愁善感,又怎么了?” “为了本地乡民,真的值得冒这么大的险么?”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握住王秋雅柔软的小手:“现在是我们有一点能力了,我们比他们高一些!若换个位置,像我们原先都要被逼到逃荒了,也没有人来问我们,那种处境,好受吗?” “道理我都懂。”王秋雅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你。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是不是最应该先关心亲近的人?而且,你能肯定,一定能买到粮食么?如果这些人都有了活儿做,咱们的压力就更大了,每个月都必须开出口粮,一旦供应不上,这些到时候可不领情,照样会闹起来的,上万人一起闹事。” 王秋雅没有说下去了,上万人一道闹事的场面,不用说,光是想想就令人胆寒,真能将韦宝活活扒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韦宝毅然道:“不管多难!不管世上是不是都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人!这一回,我都要为本地老百姓考虑!” 韦宝说着,将王秋雅拉到自己腿上坐了,将她抱住,似乎想从王秋雅丰润的身子,得到一些温暖,做出了刚才的决定之后,韦宝自己也有心虚的很。也许这个险,冒的太大了。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韦宝不觉得自己是老金笔下的大侠郭靖,他没有那般伟大! 人家那是用命守城。 他这次的事情还不至于赌上性命,只能说跟前几次一样,一旦事发,无法弥补,大不了便是逃走。 遇到危难,韦宝首先想到的便是逃。 王秋雅静静的在韦宝的怀中,粉脸靠在韦宝的脸上,忍住没有让自己流泪。 这一回的拥抱,和以往多了许多不同,她既温暖,又感伤,知道韦宝现在不是为了‘吃豆腐’而抱自己。 韦宝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放开了王秋雅,独自回屋,王秋雅则按照韦宝刚才的安排,去通知罗三愣子。 【0252 会徽会旗钞票】 其实从实际出发,韦宝放弃这些六千多乡民,是最佳选择! 因为当初要拿到那些欠据,主要是怕这些乡民被里正、甲长和富户们纠集,成为他们用以来跟自己捣乱的工具。 花两成的银子买下欠据,刚刚付了一成银子,三年后再付剩下的一成银子,总数近12万两。 这12万两,若是全部打了水漂,其实对于韦宝来说,也不算什么。 韦宝不缺赚银子的本事,最怕惹到官府,最怕被吴家和一帮辽西本地世豪大户抓住痛脚。 所以放弃这六千多乡民,顶多是银子上损失大一些,却能保证他发展之路安全无阻碍。 但是从感情上,不管自己是才刚刚穿越重生在这么一个地方的人,韦宝愿意将这些人当成乡邻,并且已经在内心,将北方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南方人,北方人,都是大明的人!都是华夏子孙。生活习惯上的不同,并不影响感情的交融。 如果这次对大批本地乡民不闻不问,任他们出去逃荒,那这将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不管以后发展成多好,多大,多高,多强,这个污点都将给人以抹黑他的口实,因为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宁愿从外面找来三四千流民收留,也不管本地老百姓。 王秋雅忍住了没有对之后回来的范晓琳和徐蕊说这件事情,因为公子交代是绝对机密。 范晓琳和徐蕊还是看出了王秋雅的异样,见她很早就歇了,似乎刚才还哭过,不由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没事,早些睡吧。”王秋雅道。 “说嘛,你又不是能藏住话的人,你那样子就是有事。”范晓琳不依。 王秋雅想到不能说买粮食的事情,但是明天召集所有乡民,范晓琳和徐蕊到时候就会知道,所以将韦宝要给六千多乡民工作的事情说了。 范晓琳和徐蕊大吃一惊,怎么都想不到,韦宝居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公子亲口说的?”范晓琳疑惑道。 王秋雅叹口气:“已经让三愣子让人四处去通知了,明天清晨召集六千多乡民在甲外集合。明天早晨,公子会将开荒,修筑堤坝、河堤海堤、修造水库,修建引水渠排水渠的工程,都包下去!” “可咱们没有这么多粮食啊,自己都不够吃了,这些公子知道啊。”范晓琳不解道。 王秋雅没有回答范晓琳的这个问题,如果说出来,韦公子打算从海路,找南方商人购买黑道粮食,便是泄露公子交代的机密。 范晓琳和徐蕊都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一见王秋雅的表情,便知道她大概清楚公子将怎么做,只是不方便告诉她们。 两个人都有点吃醋,不过明白天地商号的规矩,并没有追问。 “好了,好了,睡吧。明天又是很多的事儿呢。”范晓琳微微一笑。 王秋雅苦笑一下:“我有时候都怕睡觉,既想让日子过的快一些,看看公子怎么解决难题。又想让日子过的慢一些,不想看公子面对那些难题。” “但日子并不会因为你想过的快,或者过的慢,而有所变化呀。”徐蕊笑道:“放轻松一些吧,公子什么难题都能解决。” 王秋雅羡慕的看了眼徐蕊:“还是蕊儿好,这么信任公子,你就真的一点不替公子担心么?” 徐蕊摇摇头:“反正一生一世都要与公子在一起,公子不管遇到啥事,咱们只需要默默支持便好。咱们越是表现出担心,便越会给公子增加压力。” “蕊儿说的好!”范晓琳赞叹道:“还是蕊儿有见识。到底还是识字,多读一些书,能增广见闻。” 徐蕊谦虚道:“晓琳姐过奖了,再过一阵,晓琳姐和秋雅姐的字就能差不多认全了,也可以多看一些书。” 三女聊了几句,郁闷的心情得到了舒缓,遂睡去。 韦宝在里屋并没有睡死,因为屋子的隔音效果好,努力听三女说话,也舒缓了压抑的情绪,暗赞到底是集体的力量要大的多,如果是一个人默默面对这些压力,真的容易使人崩溃! 韦宝暗暗下决心,这次将六千多本地乡民招揽到手下来,为他们能吃饱饭,买一次高价粮食,这一定要是自己最后一次涉险!以后尽量做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其实韦宝一直是这么想的,他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人,但似乎,生活总是会逼着人面对一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必须做出很多难以抉择的决定。 想到这么多人的工钱发放问题,还有天地商会内部一堆企业的资金往来问题。 韦宝忽然发现,是时候制造自己的钞票了! 想到发行内部通用的钞票,韦宝忽然觉得无比兴奋,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走到了自己的书案旁边。 在一张纸上,先是画了两个长方形。 他要设计钞票的正面和背面图形。 “背面应该是国徽吧?天地商号也应该有自己的会徽了!”韦宝虽然不知道将来会徽是否会发展成国徽,但是觉得是时候弄个会徽了! 韦宝又开始谋划会徽该怎么设计,这个真不用查资料,他记忆中就有好几个模板,最熟悉的自然是华国国徽。 国徽是代表国家的徽章、纹章,为国家象征之一,也是民族的象征。 只有特定的国家重要文件才能盖上国徽大印,正式生效。 国徽上通常有来自自然的元素,如动物植物,但也可能有其他事物,用以表现该国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或意识形态。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国徽属于盾徽。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中间是五星照耀下的天安门,周围是谷穗和齿轮。 韦宝设计的会徽仿造华国国徽,会徽呈圆形,底部的红色饰带上写有“天地会”的字样,两侧为稻穗。 中间的图案,韦宝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将山海关画上去!这最能代表本地特色,而且,他的天地会是从山海关发源的嘛。 故得名山海关。山海关是万里长城的最东端。 山海关自公元1381年建关设卫,自古即为我国的军事重镇。 “够铁血!”韦宝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暗暗点了个赞! 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4公里,是一座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门,并有多种古代的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比较完整的城关,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以威武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为主体,辅以靖边楼、临闾楼、牧营楼、威远堂、瓮城,东罗城、长城博物馆等长城建筑,展示了古代城防建筑风格。 “够雄壮!”韦宝又欣喜暗赞,越看越发觉得满意。 “天下第一关”匾额,长5米多,高1.5米,为明代著名书法家萧显所书,字为楷书,笔力苍劲浑厚,与城楼风格浑然一体,堪称古今巨作。 相传,最后的“一”字,不是一起写上去的,而是书者将蘸满墨汁的笔抛向空中点上去的。 本来还想再加一些东西,韦宝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些想法,觉得会徽的设计,还是以简练为好! 画出山海关的关门正面之后,韦宝又在上方加上了一颗光芒四射的红色五角星。 麦穗,山海关,红色五角星。 韦宝很是满意自己的会徽设计图案,遂加到了钞票画稿的背面。 韦宝给自己的钞票定名为华元。 一块钱华元等价于一两银子,最大面值是100元,等于100两银子,带一张纸币,就等于一个大大的包袱的银子。 外面流通肯定是不行的,那官府肯定会干预,但是作为天地商号内部流通的凭记,谁也不好说什么。 韦宝兴高采烈的设计着,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妙,喵喵喵。 画好了会徽,韦宝一时思路岔开,干脆将会旗也画出来了! 这时代的镖行就有自己的旗帜,通常是xx镖局这类。商号就是xx商号这样。 韦宝觉得不够大气! 旗帜不该有文字! 以后大家都认得的旗帜,还配上文字,像什么样? 韦宝的会旗为黑红两色旗,中间再画上一颗大大的黄色的五角星。 旗帜上半截是黑色的,下半截是红色的,很简单,一笔就能画出来,中间画上一颗黄色的五角星,也是一笔就能完成!画好之后,韦宝又弄颜料渲染了一下效果,更为满意了! 他的书法有颜料,是徐蕊有时候作画用的。韦宝没事的时候,也爱随手画上两笔,韦宝对于作画比对文学要感兴趣,可以很随性的画出心境,画出美景。 韦宝主张取消外汇管制和各国对国际资金转移的限制,设立一个国际稳定基金组织发行一种国际货币,使各国货币与之保持固定比价,也就是各地货币将来方便与华元相互挂钩。 虽然目前连保命都困难,但是韦宝的大局观,已经让他想到了以后与各地商人交易的情况,所以在设计之初,就想的挺周到的。 韦宝想等自己将来有实力了,建立一个世界性中央银行,将各国的债权、债务通过它的存款账户转账进行清算。 这只是韦宝的预计目标,这首先要让天地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经济体才可行,现在离着韦总裁的这个目标还很远。 韦宝预期中的银行将采用金银复本位制。要尽力保持华元的稳定,只有稳定,才能给人信心,没有个五年以上的稳定流通,一种货币是不会被人们轻易认可的。 初步发行使用,不会有任何困难,是因为,他是作为工资的形式和内部流通的形式发放的,这些人本来都是无产,内部流通,都是部门和部门之间结算,并不是现在就和外部接轨了,所以发行和流通都不存在问题。 华元的纸币正面主景图案为韦宝本人的头像,主色调为红色。 他没有这个画功,打算明天让徐蕊给自己加上去。 背面主景图案为景物配上会徽,主色调同样为红色。秦皇求仙入海处、北戴河、山海关、翡翠岛、黄金海岸、祖山、角山这些当地著名的景观都能加在各个面值的货币后面。 华元有,1华元,5华元,10华元,20华元,50华元,100华元组成。 纸币是采用棉纤维和麻制成的。棉纤维能使纸张不易断裂,吸墨好、不易掉色。 麻纤维结实坚韧,使纸张挺括,经久流通不起毛,对水、油及一些化学物质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有了自己的造纸厂,技术问题,韦宝打算让手下人自行去解决!但是他会提出技术要求,第一要务是不易仿制!甚至是这个年代的人无法仿制才行! 华元纸张中没有添加增白剂,呈本白色。纸张内夹有红蓝纤维丝,这种纤维丝是在造纸时掺入纸浆的。 因此,纤维丝有的夹在纸中,有的浮于表面,用针尖可以把纤维丝挑出来。 华元纸张中(人像左侧)加入了一条被称为“迈拉”的聚酯类高分子物质制成的安全线,安全线上有符号及面额数字,迎光透视清晰可见。 华元的下面印有会徽印记,还会加上编号。 不仅有纸币,第一期发行纸币的同时,还发行硬币。 华元的流通硬币共有1分、5分、10分、3种面额,硬币上面的头像同样是韦宝本人的头像,背面单单是会徽。 普及货币,真伪鉴别方法显得尤为重要。 华元真伪辨别常见方法主要通过感官和经验进行判断,常用鉴别法主要是对照真华元进行鉴别,通过看、摸、听、观察等方法来鉴别华元真伪。 真币对照法,即将可疑币与真币进行对照,仔细观察两币之间在纸张、图案、油墨、水印、安全线等方面的差异。 真币的图案颜色协调,人像层次丰富,富有立体感,人物形象表情传神,色彩柔和亮丽,安全线牢固地与纸张粘合在一起,并有特殊的防伪标记,对印图案完整、准确,各种线条粗细均匀,直线、斜线、波纹线明晰、光洁。真币印制精细,假币则必然与真币有不同或粗制滥造之处。 手感触摸法,华元将采用凹印技术,可依靠手指反复触摸钞票的感觉来辨别华元的真伪。 华元是采用特种原料,由印钞专用纸张印制的,纸质坚挺有韧性,币面主要图景、国徽、及“天地会”字样,需要有明显的凹凸感。 水印观察法,真币水印是在造纸过程中嵌在纸张中的,对光透视,真币水印层次丰富,立体感强,层次分明,灰度清晰,具有浮雕立体效果。假币水印则是用印模盖上去的,或采用其他方法制作,假币一般平放即能看出水印,且水印无立体感,图象失真。 这点,韦宝觉得应该是最大的难题,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工匠有没有这个本事解决? 虽然这么做,将大大增加造纸币的难度,但是也能进一步防伪,还是不可少的。 韦宝有点困意上涌,往窗外看,还是天黑,也不清楚时辰。 韦宝的窗户已经换成玻璃的了!不再用原先的这个时代的窗纸,玻璃加窗帘,多带感啊? 整个韦宝手下人后面造的建筑,都采用了玻璃窗户。 韦宝看手机时间,才发现快凌晨四点钟了! 没有想到做完这一套工作,没有想到居然用了整整一个晚上? 不过韦宝还是带上了欣慰的笑容,满意的躺下睡觉。 4个小时之后,徐蕊来唤公子起床。 “公子,该起来了,甲外等着公子召见的所有乡民都来齐了。”徐蕊轻声道。 韦宝哦了一声,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一咕噜坐了起来。想到今天要做的事情,完全没有起床气。 内心里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做出要保全六千多乡民的决定之前,很纠结,但是一旦下定了决心,韦宝觉得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保护者才能有的感觉,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 帮助人的感觉,到底比害人的感觉爽的太多!韦宝欣喜的暗忖,害人之后,当时不爽,事后更是时常觉得不安,虽然出于自保,向动物之间互相搏杀的方式,也是万不得已,但那肯定不是韦宝期待的生活方式。 韦宝提上内褲,道:“进来吧。” 徐蕊和王秋雅推门进去,两女麻利的帮公子起床穿衣,洗漱。 虽然昨晚上睡眠不足,但韦宝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秋雅侍候我早膳吧。”韦宝走到案台边上对徐蕊道:“你来,把这些地方的画像给我补上去,画我的头像,画帅一些呀。” 徐蕊看着几张纸上都是长方形的图案,奇道:“总裁,这是啥?” “这是钞票!”韦宝喜滋滋的说出了自己发行钞票的构想。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都说好! “用记账的方式算工钱,算各家天地商号旗下商号的商业往来,太麻烦了,而且容易出错。”徐蕊笑道。 “是啊,要有一样类似银票的凭证,一切便简单的多了。”徐蕊也笑着接话道。 一开始,银票由商人自由发行。北宋初年,四川成都出现了专为携带巨款的商人经营现钱保管业务的“银票铺户”。存款人把现金交付给铺户,铺户把存款人存放现金的数额临时填写在用楮纸制作的卷面上,再交还存款人,当存款人提取现金时,每贯付给铺户30文钱的利息,即付3%的保管费。这种临时填写存款金额的楮纸券便谓之“银票”。这时的“银票”,只是一种存款和取款凭据,而非货币。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银票”的使用也越来越广泛,许多商人联合成立专营发行和兑换“交子”的银票铺,并在各地设银票分铺。 由于银票铺户恪守信用,随到随取,所印“银票”图案讲究,隐作记号,黑红间错,亲笔押字,他人难以伪造,所以“银票”赢得了很高的信誉。 商人之间的大额交易,为了避免铸币搬运的麻烦,直接用随时可变成现钱的“银票”来支付货款的事例也日渐增多。 正是在反复进行的流通过程中,“银票”逐渐具备了信用货币的品格。 后来银票铺户在经营中发现,只动用部分存款,并不会危及“银票”信誉。 于是他们便开始印刷有统一面额和格式的“银票”,作为一种新的流通手段向市场发行。这种“银票”已经是铸币的符号,真正成了银票。 但并非所有的银票铺户都是守法经营,恪守信用的。有一些惟利是图、贪得无厌的铺户,恶意欺诈,在滥发银票之后闭门不出,停止营业;或者挪用存款,经营他项买卖失败而破产,使所发“银票”无法兑现。 这样,当存款者取钱而不能时,便往往激起事端,引发诉讼。于是,景德年间(1004-1007年),益州知州张泳对银票铺户进行整顿,剔除不法之徒,专由十六户富商经营。至此“银票”的发行始取得政府认可。 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年),政府设益州银票务,由京朝官一二人担任监官主持银票发行,并“置钞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严格其印制过程。这便是中国最早由政府正式发行的银票——“官交子”。 它比美国(1692年)、法国(1716年)等西方国家发行银票要早六七百年,是世界上发行最早的银票。 “官银票”发行初期,其形制是仿照民间“私交”,加盖本州州印,只是临时填写的金额文字不同,一般是一贯至十贯,并规定了流通的范围。 宋仁宗时,一律改为五贯和十贯两种。到宋神宗时,又改为一贯和五百文两种。发行额也有限制,规定分界发行,每界三年(实足二年),以新换旧。 首届银票发行1256340贯,备本钱360000贯(以四川的铁钱为钞本),准备金相当于发行量的28%。“银票”的流通范围也基本上限于在四川境内,后来虽在陕西、河东有所流行,但不久就废止了。 宋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宋朝政府改“银票”为“钱引”,改“银票务”为“钱引务”。除四川、福建、浙江、湖广等地仍沿用“银票”外,其它诸路均改用“钱引”。 后四川也于大观三年(1109年)改银票为钱引。“钱引”与“银票”的最大区别,是它以“缗”为单位。“钱引”的纸张、印刷、图画和印鉴都很精良。但“钱引”不置钞本,不许兑换,随意增发,因此纸券价值大跌,到南宋嘉定时期,每缗只值现钱一百文。 到了元代,进一步完善了银票制度。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后,发现了元代使用的银票,于1298年撰写的《马可波罗记》中,详细介绍了中国银票印制工艺和发行流通的情况。 从此,欧洲人了解了银票。美国学者罗波特·坦普尔说:“最早的欧洲银票是受中国的影响,在1661年由瑞典发行。” 银票的出现是货币史上的一大进步。 北宋时期四川成都的“银票”则是真正银票的开始。 银票出现在北宋并不是偶然的,它是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宋代商品经济发展较快,商品流通中需要更多的货币,而当时铜钱短缺,满足不了流通中的需要量。当时的四川地区通行铁钱,铁钱值低量重,使用极为不便。当时一铜钱抵铁钱十,每千铁钱的重量,大钱25斤,中钱13斤。买一匹布需铁钱两万,重约500斤,要用车载。 因此客观上需要轻便的货币,这也是银票最早出现于四川的主要原因。 再者,北宋虽然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封建专制国家,但全国货币并不统一,存在着几个货币区,各自为政,互不通用。当时有13路(宋代的行政单位)专用铜钱,4路专用铁钱,陕西、河东则铜铁钱兼用。 各个货币区又严禁货币外流,使用银票正可防止铜铁钱外流。 此外,宋朝政府经常受辽、夏、金的攻打,军费和赔款开支很大,也需要发行银票来弥补财政赤字。种种原因促成了“银票”的产生。 “银票”的出现,便利了商业往来,弥补了现钱的不足,是货币史上的一大业绩。 徐蕊和王秋雅都能一下子明白‘钞票’的巨大作用,所以都替韦宝感到高兴。 “不光是内部通用,将来咱们生意做大了,还能与外部的商号进行使用!”韦宝道:“咱们的银票,在咱们的票号,随时可以提现,将比晋商的票号和大明南方的大票号,更加方便。”韦宝道。 “只是,要在外部用的话,要官府支持才行!”徐蕊提醒道。 “我明白!暂时只在内部使用。”韦宝道:“你在这里画吧,制作钞票的要求,我都明确写出来了,一会你画好了,去找我,咱们再召集工匠讨论制作!” “好的。”徐蕊立刻答应道:“一定将公子画的很——帅。” 徐蕊说完,莞尔一笑,其实公子已经很英俊了,照着本来的样子画便成。 “公子本来就是美男子,别把公子画丑了便成。”王秋雅补充道。 “是。”徐蕊点头。 韦宝爱听人吹捧,对这一世的外形也极为满意,摸了摸脸,也笑了。 简单吃了早膳,韦宝遂带着王秋雅前往甲外与六千多乡民见面。 韦宝的甲中虽然有一个大广场,但是也无法容纳太多人,三千多人已经是极限了,还大都只能站着,六千多人肯定没办法,这要是放到现代,已经是大中型演唱会的级别了。 韦宝此刻便有一种要召开大型演唱会的感觉,一副明星范儿。 六千多本地乡民,成天忍饥挨饿,虽然所有的甲长、里正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已经转移到了韦公子手中,但是这几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分配到活儿干,终日忍受贫病饥饿的困苦,内心惶惶可想而知。 六千多乡民,站在一起,闹哄哄的,虽然没有人太高声说话,但乡里人说话嗓门普遍偏大,想控制也控制不了多少。 “韦公子找咱们来,到底啥事情啊?”一个乡民问道。 周遭乡民都摇头说不知。 所有人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罗三愣子让人通知所有人到甲外集合,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事情,因为罗三愣子自己也不清楚。 而且,公子没有让说的事情,谁也不敢乱问。 “韦公子到!”一声高声报号声传来。 在场的六千多乡民,不约而同的,居然集体跪下磕头,齐声高呼:“拜见韦公子!” 【0253 总裁府】 倒不是这些乡民将韦公子当成了皇帝。 这年代的小民百姓跪习惯了,下跪并不是满人的发明,大明,甚至之前的元,宋,唐朝,早就开始了。 小民百姓见着富贵人物,首先便想跪下。 韦宝见这幅六千多人齐齐下跪的壮观场面,内心感慨万端,急忙道:“不用跪!咱们这里不兴这个,大家快起来,快起来!” “您在咱们心里就是父母官啊。”一名老者声泪俱下。 韦宝将老头拉起来,心酸不已,想到如果在现代,自己到了老头这个年纪,除了靠子女,还能靠谁?要是子女靠不住呢?最低生活保障都没有,跟明末的这些老百姓,有什么分别? 在现代,福利问题是全球问题。福利好的国家,也就几个。 到了哪一天,医疗福利覆盖所有人,每年的医疗支出占gdp的30%以上的时候,这个国家的老百姓才能安享生活。 不管有钱没钱,先看病,后买单。你有钱,就由保险公司支付。个人负担小部分,政府负担大部分。如果你是有特殊情况的穷人,就由政府买单,连住院的伙食费都由政府出。 小学到高中教育免费,大学教育经费主要由政府负担,学生只负担一小部分。为确保穷人的孩子能读大学,政府对贫困家庭提供各种形式的资助。 高福利能让民族和国家未来缺乏竞争力。高福利的国家从出生到死都养着你,没有工作,国家也养你。人是有惰性的,有人养你你还去工作干什么。 韦宝最看重的是医疗和养老金这一块,对弱势群体一定要保障。失业保险就算了,毕竟世界的本源是残酷的,只要肯做事,正常的健康人都能活下去。 韦宝拉了老头起来后,对众人道:“都起来吧!别哭哭啼啼的!” 同情归同情,但是身为‘领袖’,韦宝并不想装腔作势的演戏,收纳这些人,是带着沉重压力的,一个弄不好,便会引火烧身。而且要带着这么多人生活,这份责任也很大。 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渐渐停止发出声音。 韦宝按照以前对原来收拢的三千多流民的做法,将成立一个个小型股份有限公司的方法对众人说了,再提出修建水库,修筑道路,修建城墙,修防风林,修引水渠排水渠,修河堤海堤,修港口码头的工程,还有开荒种地。 这一次,韦宝打算一次性都包出去,不管要多少年的发展期,打算把整体工程都推起来,动起来,凡事有个开始就像样了,“如何合股,如何去找技术人员,这个,你们自己想办法,实在无法解决的,也可以找天地商号帮助解决。” 这些工程大部分都是技术性很强的工程,这里大部分是普通农民,农户不如匠户。虽然这时代的农民,大部分也是全能型选手,盖房子种地,家里啥活计,一般都自己搞定,但毕竟差一些。 韦宝暗道:建设码头,必须是放在首位的。 出于防守的考虑,出于安全的考虑。码头和军事要塞,这两点必须放在第一步!事实上,虽然留在军舰湾内的人很少,只有军工署和统计署的人,合起来一百多一点,但是建造要塞的工程已经开始,而且从来没有停止过。 韦宝现在就想把所有工程的总体框架先弄出来,至于要花费多少年,先不去想。生产和建设,两样都不能停。 有之前的工程承包模式做引子,众人都知道韦公子手下是怎么个经营模式,即使没有参与,也见识过了,所以并不用费太多口舌。 大家开始找熟悉的人商议。 韦宝按照工程难度分的利润,越难的工程,将获得越大的利润。要不然,所有人估计都会选择开荒种地,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农民,种地是最熟练的。 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一片的唯一地主,就韦宝一个人而已,以后的地,都是大片大片的,只分类型,不用分人,不用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所以能节省很多人工,有一千多人种地就足够用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对于韦宝的整体规划都很熟悉了,对着地图,不停的回答众人的咨询,再让总裁秘书处的人将一个个工程写成大字报,用木板钉在高处,方便众人看。 每一个工程要求的人数,只有下限,也就是至少需要多少人,并没有标定上限。 这一带的地势由东北向西南逐渐降低。按高度和地形特征,可划分为北部中低山区、南部丘陵区、南缘沿海平原区3类规模较大的地貌单元。其中以山地和丘陵为主,局部还有阶地、盆地、台地等小型地貌单元。 要将将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建成一座城市,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啊? 韦宝是要将这里建造成大型的重工业城市,因为东北啥都不缺,朝鲜北部的矿产资源也很富饶!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 历史上不是有闯关东时期,百万大移民时期吗?也不用移动到关外去了,免得给建奴增添劳动力,韦宝暗忖,只要自己这一片发展起来,不管来多少流民,我一个人便能照单全收。 这一片地区属丘陵地带,地势北高南低,山地丘陵占72.4%,平原谷地面积占14.6%,水域占8.7%,其他占4.3%。 自然概貌可概括为七山一水分半田,半分道路和庄园,加上明朝长期的封边制度,这种地理环境下,有人来才有鬼呢,这么一大片的土地上,人口不足一万,有多么荒凉,就可想而知了。 韦宝甚至将铁路的规划都做好了,将空位留了出来,只是暂时没有动工的打算,因为没有自己的钢铁厂,而且城墙并没有封起来,要是这个时候弄出铁路来,足够吓死人。 别说铁路,弄个蒸汽机车都能吓死人。 韦宝将韦家庄城市作为公路主枢纽城市来建造。 预计里程两万多公里,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公路。 在这片荒僻的土地上,韦宝甚至已经提出了环形道路的概念,让工匠们照着一座城市上亿人的规模去设想。 范晓琳将介绍工作交给手下的秘书去做,来到了韦宝身边,嘟了嘟嘴,“公子,你可真敢想,我觉得你这样是在乱花钱,一座城市,怎么可能有上亿的人口?那不成了,全世界的人,都跑到你这一座城市来了啊?有这么多钱,不知道多建造几座城市吗?” 韦宝笑道:“铁路,公路,海运,都很便捷,地理位置也好,为什么不能有上亿的人口?产业越是集中,生产水平发展的就越是方便!” 范晓琳不服气道:“我就问你,现在整个地球,有上亿人口吗?” 韦宝一汗,这个,他真不知道。 鬼知道1624年的世界有多少人口? 这个年代的信息如此的闭塞,基本靠瞎猜。 范晓琳见韦宝答不上来,得意的笑了笑,“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 韦宝笑道:“你知道?” 范晓琳耸了耸肩,做个俏皮的表情,“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不知道,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韦宝其实也觉得按照上亿人口的规模来建造一座城市,是有些太过铺张,不过,他只是想要不留遗憾,也并不会考虑浪费多少。 韦家庄的地理位置其实比京师好,因为靠海,又有重工业做保障。后世的京师,不是有两三千万人口了吗? 把韦家庄、京师和天津联合起来,形成渤海三角,上亿人口并不是不可能。 标定了铁路和公路之后,就是公交系统,虽然以后能不能有机车,韦宝不知道,但是总要先规划。 韦总裁亲自标出的客运线路就有六百多条,沿途站点两千多个。 一个站台两千两官银的话,光是这些站台都得多少钱?这还是只是初步的规划!还没有算具体的时政建设。 韦总裁非常反感因为前期的准备不充分,后期城市发展了,弄个东站,南站,西站,北站什么的出来,要想出一次门,都不知道该到哪个车站坐车! 全部标定好,把面积空出来,不管去哪里,都是一个站! 顶多是分火车站和汽车站。 韦总裁对韦家庄港的要求是年吞吐量在十亿吨的超级大港! 海运线路配合公路和铁道线路,在规划中,就让城市的发展赢在起跑线上,粮食、煤炭、矿石、钢材等大宗商品在此下海转运,还可以推动整个东北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 在工匠们此前提交给韦总裁的报告当中,韦宝还结合自己手机中存的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的世界矿物资源地图。 能清楚的知道这一片已经勘测清楚的矿场就很多,矿藏资源品种很多,已发现的有56种矿产,其中,25种矿产已探明储量,45种矿产已开发利用,主要金属矿产有金、铅、锌、铜等,主要非金属矿产有硼、菱镁、大理石、红柱石、高岭土,大理石、红柱石、高岭土等。 其中,硼矿已探明储量达3亿多吨,占全国固体硼矿储量的80%左右;菱镁矿远景储量和开采量在国内都占有重要地位;高岭土,大理石,红柱石等矿储量丰富。 这一带的地质构造复杂,成矿条件优越,矿种多,分布广,储量丰富。已基本探明储量的矿产地712处,其中大型矿床16处,中型矿床27处,小型矿床及矿化点669处。 硼矿是全国的优势矿产,占全国的56.4%。金、银、铅锌、水镁石、饰面石材等五种矿产是辽宁省的优势矿产,金和水镁石的储量和开采量占辽宁省首位。 可以说,光是韦家庄一个地方的矿场量,对于这个时代的来说,已经可以供应全世界! 打仗的情况不算在内,因为打仗的消耗太猛。 要不然,怎么说打仗是摆脱经济危机的良药,人死的快,东西用的也多,全部都动起来了,一个快死的国家也可以马上活过来。 韦总裁最关心的还是军事要塞,在他规划的三处军事要塞当中,海港军事要塞则是一座中型要塞,而且采用的是永久性的工事! 工匠们当中没有战争学家,韦总裁并没有急着标定建造海岸炮台的位置,而是大概的划分了建造军港的位置,在这旁边,建造一座永久性公事的军事要塞,将使得海岸炮台更加的坚固! 韦总裁的港口要塞,要求由中央工事和3个桥头堡组成。 中央工事为环形封闭式,长三公里,砖墙厚2米。 韦总裁要求,要塞外围又增筑了两道堡垒地带,变得更加坚固。 光是这一处港口要塞,还不算上军舰湾的工事,就可以容纳一个师的兵力,可以进驻上万官兵。 韦总裁本来想再增加一个军事要塞,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方面是刚刚开发,资金并不是很充裕,没有必要太浪费,另外一方面,如果都被人打的龟缩在海港出不来了,还办个毛的海军啊? 等将来有实力了,用一个师的兵力,主要以警备部队为主便可以了,配合防守,应该是差不多了。 海防主要还是靠海岸炮台,军事要塞只是防备敌人从陆地进攻。 况且,自己现在的总兵力才三百多人,算上陆续会增加的上百人的警察部队,也才四百多人啊!没有必要弄那么多的军事要塞。 外港一个要塞,军舰湾一个要塞,海上防御杠杠的!再说,这个年代,不可能出现铁甲舰!远洋大型木帆船,已经是顶级配置。 弄太多海岸炮台,没有必要,纯属大炮打蚊子。 道路交通,城市中心,海港码头,军事要塞,把最基本的几个方面都规划好了! 看着画着代表这些建筑物的地图,虽然一切都还只是纸面上的空谈,但是韦总裁还是满满的成就感。 范晓琳见公子很高兴,也觉得开心,笑道:“这下就有的操心了,短时间内,怎么弄出够这么多吃的粮食?就算不考虑买粮食的问题,光是这笔银子,至少就得准备个20000两以上,可咱们手头只剩下一万两多一点的纹银了呀。” “车到山前必有路!”韦宝笑了笑。看见一大帮乡民因为饥饿,站都站不稳,现在却在热络的讨论该包上面工程,感觉生活有了希望,一个个放光的眼神。韦宝就尤为满足。 “对了,这些规划当中,怎么没有建造府邸的计划?”范晓琳问道:“等将来这一片都发展成图纸上这样了,难道我们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呀?” 韦宝笑道:“怎么没有?这不就是吗?”韦宝说着,往地图的中心处一指:“爹娘以后继续住在本甲,本甲将来全部改建成砖石结构的建筑,这里是他们的府邸。我的府邸在这里。” 范晓琳一看,那里标了‘总裁府’三个字,她原先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知道了,这里比现在住的这个甲大了20倍都不止,原来韦宝是打算将这里作为将来的住处?这不是比皇宫还大了吗?“太大了吧?太浪费了吧?而且,韦叔韦婶住的都已经这么大了,一个甲的地方很大,好不好?咱们还用得着另外造一个比皇宫还大的总裁府么?” 韦宝安排修建总裁府的地方,是北戴河秦行宫遗址又称“金山嘴古城遗址”。 只有他自己的手机地图上才有,这个年代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即便是本地乡民知道,却也没有什么人会当一回事。 据推测,这个行宫可能是当年秦始皇东巡时的行宫遗址。 到了后世1987-1991年,才进行挖掘。遗迹有建筑基址、窖穴、井、水管道、灶等。遗物有瓦当、水管、井圈、盆、鉴、甑、瓮、豆、罐、釜等。 遗迹遗物都表明当年此曾有大型建筑群。据推测这里是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东临“碣石”所在地,与绥中墙子里(即石碑地)同类遗存一样,为秦始皇东巡的行宫遗址。 这些建筑基址规模宏大,用料非凡,专家们一致认定其时代主体是秦代,可能沿用到西汉初年。与秦始皇东巡有关,是秦碣石行宫的组成部分,是秦始皇建国门的地方,是中华民族第一次大团结、大统一的象征,其意义不亚于万里长城。 在北戴河区海滨金山嘴路东横山上。规模宏大,面积达3000余平方米,现已揭开地面的遗址有900平方米,其遗址东面是一组大型四合型建筑群的一部分,共两座10间的遗址和面宽6间的东配房,长30.5米,宽8.2米,墙厚近1米。室内地面经整实,地面明柱础石排列有序。柱础石面离中心距5米,对距也达5米,坐北朝南、是一座气势宏大的宫殿遗址,东西长50多米,南北长13米,外有回廊,四周围墙宽2.3米,中间隔墙宽1米。共有2个大厅,每厅东西排列3行明础柱石,柱石巨大,直径为1.3米。 横山之南约200余米的高地上,发现另一组大型建筑群遗址,专家考证认定为秦始皇行宫的主体建筑群,它和横山行宫建筑,处在同一条大中轴线上。 秦始皇行宫遗址出土文物丰富有菱纹、饕餮纹、卷云纹、双云纹等瓦当、菱纹格空心砖、麻面大板瓦、陶井、陶盆、陶文等。 故宫是72万平米,韦宝为了将来能造一个比故宫还雄壮的总裁府,特别把整个北戴河的一块地区规划进去,占到面积达到90万平米。 把老虎石都规划了进来,作为自己的私人休闲地。 这些形似老虎的岩石,有一段美丽的传说。 当年秦始皇东巡碣石,一统天下后来到渤海边,想着法寻欢作乐,又想着寻求长生不老之药,于是来到了海里有神奇仙山的渤海边,一天他正在走着,忽然遇到一座大山挡住去路,恼怒的秦始皇便取出赶山神鞭朝大山猛抽三鞭,立时山峰拔起,让出大道,碎老虎石海上公园石腾空,向东北方向飞去,狂暴的秦始皇持鞭策马紧追飞石不舍,一直追至海边,忽然巨石不见了,却见一群群的斑斓猛虎在海边嬉戏,有的还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秦始皇惊恐万状,赶快扭头逃跑了。 待吓走了秦始皇,这群猛虎就地恢复成了各种姿态的石头,自此,这群猛虎便化作形态不一的礁石,供人欣赏游览。 这就是我们老虎石景点,当初韦宝乘坐镇远舰来旅游,特别标注了,一定要玩一玩的地方,没有想到,有一天,这里居然可以属于自己。这一带海滩称之为老虎石海滩了。 老虎石浴场是北戴河海滨的中心浴场,这里滩宽海阔,入海坡度平缓,水质良好,因而成为暑期海浴人数最多的浴场。 这里还有大型的娱乐公园,园内设有海上飞伞、帆板、冲浪板、儿童乐园等,是目前国内较大的海上综合性公园。 老虎石公园内形态不一的礁石,状似群虎,有的散落在晶莹的沙滩里,有的雄踞在密林中。站在石上,可倾听大海呼吸,可观赏渔船风帆,可垂竿而钓,回首北望,山峰耸峙,绿荫中楼宇五色缤纷,山海相映,倍增情趣。 碧海、金沙、碣石,吸引着国内外游客到此消夏观光。玩水嬉戏,洗海水澡,沐日光浴的旅游者及赋诗作画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 人们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在欢笑与波涛的交响乐中尽情欢乐。老虎石,如镶嵌在渤海之滨的一颗明珠,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公园内分布有形态不一的礁石,状似群虎,有的散落在晶莹的沙滩里,有的雄踞在密林中老虎石海上公园,有的在巨浪拍击的海岸上淋浴,有的在阳光下酣睡。 每当潮水上涨,搏击海涛,卷起雪浪千重。风平浪静时,石前波光潋滟,鸥鸟飞翔。 澄碧空明,海天一色。碧海、金沙、碣石,吸引着国内外游客到此消夏观光,玩水嬉戏,洗海水澡,沐日光浴让旅游者及赋诗作画的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老虎石,还可以建造一座码头,作为韦总裁的私人码头!可停泊游艇、游船,是观景、垂钓的理想之地。 码头西有“望龟亭”一座,小巧玲珑,颇具情趣。景区周围还有各具特色的休养疗养单位的建筑群体。 老虎石海上公园,最适合消夏观光,玩水嬉戏。 一般夏季,天还未亮,便可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或拾贝壳,或观赏潮起潮落,或徜徉在岸边。到了日上三竿,无论男女老少,不管会不会游泳,穿着五颜六色的泳装,在碧蓝清澈的海水里嬉戏畅游,在一排排海浪滚滚涌来的时候欢呼跳跃。 在大海的怀抱里,就象在母亲的怀抱里,所有的疲惫和劳累,所有的困惑和烦恼,都被一股脑地抛到九霄云外。 一只石虎斜卧海滩,堪壮海威。登石远望,站在高处,遥望龟石时隐时现,情趣盎然。 韦宝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是最近才决定的。 那日与吴雪霞在这一片海滩玩了一下午,让韦公子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对这里的印象很好,觉得在这里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总裁府,才不枉此生,方规划了进去。 “公子,挺会选地方的。”范晓琳嫣然一笑:“只是,这要花费多少银子啊?”暗忖你这比皇宫还大的建筑群,是打算干什么呀?只是这话,范晓琳没有说出口。 “先不想银子的事儿。”韦宝微微一笑,“又不是立刻要动工,把位置留出来就好。自己住的地方都不弄好一点,活一世,有啥意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要对自己好一些。” 范晓琳乖巧的点了点头,很是期待。 众人商量了一个多时辰,韦宝和范晓琳不急不躁的在大门口的凉亭中饮茶,过了一会儿,王秋雅也过来了。 “大家怕技术跟不上,都不敢包。”王秋雅道:“开荒,修建防护林,修造城墙和道路的工程,已经分光了。” 韦宝点了点头,这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内,“告诉他们,敢把剩下来的工程包下来的,我会提供支持!会到外面找人来设计,教导施工,让他们不用怕!而且,加上一条,做的好的工程,可能发放进入护卫队的指标!” 王秋雅嗯了一声,喝口茶,又去了。 有了韦公子的这句话,相信情况会不同。 韦宝并不担心古代的技术跟不上,这些都是大型修筑工程,但是很多古代堤坝,用了上千年,依然牢不可破!引水渠和排水渠这些,水库这些,就更加没有多少难度。 主要还是韦公子最后一句,做的好的工程,有可能会发放进入护卫队的指标,起了重大作用。 这对于当地乡民,太有吸引力了,别说进护卫队,能进天地商号的正式编制,现在都是本地乡民梦寐以求的好事了,进入护卫队,更几乎等于光宗耀祖! 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说。 军队! 土地! 这才是男人的热血。 【0254 如火如荼的建设】 一众乡民们知道,只要跟着韦公子做事,就能吃上饭。 至于技术难度,既然韦公子已经承诺了会提供技术上的帮助,也就不慌了。 韦公子肯定会提供技术支持,否则,过不了审核啊。 韦宝十分看重工程质量。 工程不是光包过去就行,韦宝还会派质量监督局的人跟踪监督,要达到标准才能验收,要是施工过程中有违规,不合格的地方,立马叫停,这是不开玩笑的。 这么大的系统工程,只花了一个上午,就全部包出去了,这是后世之人无法想象的速度。 虽然有点草率,有点儿戏,但是韦宝本人倒是挺满意的。 因为大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最初的,都是开挖和打地基阶段,需要占据大量人工!这个不用等技术人员到位就能开始。 乡民也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这些前期的苦力活,能让他们混上吃的,就已经足够满意了。 在韦宝的规划中,总裁府包括:一座内花园、一座外花园,园艺景区、欧式花园、中式庭园、兰亭与喷泉,还有一座佛堂设计在山上。 韦宝虽然信佛,但没有到早晚参拜的程度,倒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设计总裁府的时候,他会想到吴雪霞也信佛。 虽然不打算和吴雪霞有什么交集,韦宝对于吴雪霞也谈不上多大好感,却偶尔会想起她。 外花园有温室盆栽和玫瑰园内花园为中西合称庭园,有假山奇石造景,花木扶疏丝荫遮天,在艳阳高照下,可让清凉一下! 又可享受席地而坐聆听演奏,一种不拘形式的音乐盛宴,到处是小鸟在唱歌。 此地环境清幽,三面环山,山清水秀且交通便利,选定这里为总裁府,确实很恰当! 周围山系环抱,将成为韦总裁一处需要长期居住的官邸,分为山区和平地,规划的建筑区就在山地和平地之间,海港旁边。 不管从战略角度,还是从经济角度,韦家庄都是华国北方的一颗明珠,只是,韦总裁要面临的最大前提是,首先在被人消灭之前,要站稳脚跟才行。 这里将会是庭园造景设计精致,虫鸣鸟叫、景色秀丽,是休闲游憩的绝佳场所。 建筑区由外而内共分为内花园、正房几个区域;温室盆栽区及玫瑰园;西式庭园中浪漫美好的风光;中式庭园里的拱桥、曲池、流水等东方庭园造景,则令人仿佛置身古代中国。 都是十分具有特色的建筑。 外花园,足球场,网球场,篮球场,大型人工湖泊,大型游泳池,高尔夫球场,游乐设施,这当中,韦总裁有许多现代娱乐概念,都被规划到了设计当中。 不管手里的力量多么的薄弱,这都是他个人的力量,韦总裁喜欢看着这种力量在逐步扩大! 他相信,总有一天,这力量,将会排山倒海! 让天地为之变色,让空气为之凝结。 上万人的团队全面启动,几乎所有人都获得了工作,即便是有一部分人因为年幼,因为老迈,因为身有残疾,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也都给予安置! 韦总裁是讲人性,重感情的人,不管别人如何对待他,他始终以正面,积极,阳光,充满正能量的心态面对这个世界。 韦总裁无心成佛,只希望以微薄的力量给予能够给予到的地方,以温暖和阳光。 经过了短期的扫盲教育,一部分原本就被看好的有正式编制的人,进入到政委会和管委会,政委会和管委会的一号人物,不用问,自然是韦总裁。 政委会的二号人物也还是韦总裁,政治工作,全被韦总裁一个人抓在手中。 管委会的二号人物是罗三愣子,三号人物是范晓琳。 徐蕊和王秋雅的总裁秘书处,则是对于韦总裁工作的一项补充,所以,也可以认为徐蕊和王秋雅便是政委会的二号人物和三号人物。 对于统计署和军工署这样的特殊机构。韦总裁费了一番心思,军工署肯定隶属于军队系统,统计署也隶属于军队系统。 军队的头号人物为他本人,而统计署则被赋予了很大的权力,负责统计署的林文彪,实际上和负责军队管理建设的常五爷、谭疯子,三个人是平起平坐的。 常五爷的身份地位不低,但主要以韦总裁的参谋长形式占据位置,实则是谭疯子负责建设军队。 到底是将林文彪摆在谭疯子前面,还是将谭疯子摆在林文彪前面? 韦宝最终还是将谭疯子摆在了林文彪前面,他本人就有足够的威望执掌军权!所有进入护卫队的骨干,都是他亲自挑选,虽然有一部分人是从原先老林子柳子帮转过来的,但是他们也已经完全效忠于韦总裁了! 因为,老林子是一个匪帮,并没有政治体系的养成,而韦总裁的天地会,本身便带有政党政治的特征。 韦总裁本来想过直接用xx党,这样的党名,但是觉得太敏感了,而且没有什么必要,即便只是叫天地会,管理的好,一样跟政党是同一属性,同一功效的。 如果管理不当,不管叫啥党,都是一盘散沙,没有明确宗旨,无法形成管理体系,叫什么都没用。 “技术人员,怎么办?”韦宝问林文彪:“大明最好的技术人员都在哪儿?” “大明最好的,有技术的人,一定在朝廷工部。或者是工部退下来的人,直隶周边应该有不少这样的人。这些人不难找。不过,工部应该算油水挺足的衙门,只怕即便是退下来的人,也不缺银子,不见得肯到咱们这里来。”林文彪道。 韦宝想了想,觉得林文彪说的很有道理,不光是银子的事儿,最主要还是一个‘身份’上面的问题,人家以前在工部当差,那吃的是皇粮,是官身,自己则只是一个小民,人家凭什么放弃家业,不当大地主,跑到你这个地主手下做事? 这一层,韦宝深刻的认识到,只有政府的招牌,朝廷的招牌,国家的招牌,才是铁打的招揽人才的招牌,别的组织即便再富裕,也不具备这个优势。 “想办法吧!任何衙门和机构中,总有一些混的不好,不满意,但又有真才实学,得不到提拔重用的人,想办法弄这样的人来。”韦宝道。 林文彪立正答应:“是,总裁!” 韦宝知道宋应星是个全才,啥都知道一点,但是随着和宋应星接触的多了,他知道宋应星这个江西学霸,也不是万能的,毕竟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人,懂的面一广,便难以专精。不能全部指望他。 找来工部专司某一方面的技术人才,更有利于工程质量的严格把控。 宋应星一生致力于对农业和手工业生产的科学考察和研究,收集了丰富的科学资料;同时思想上的超前意识使他成为对封建主义和中世纪学术传统持批判态度的思想家。 宋应星的著作和研究领域涉及自然科学及人文科学的不同学科,而其中最杰出的作品《天工开物》被誉为“中国17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 他的主要贡献表现在他把中国几千年来出现过的农业生产和手工业生产方面的知识作了一个总结性的工作,同时也对技术经验作了总结性的概括,并且使它们系统化、条理化,然后著述成书使之能够流传下来。 宋应星所著书籍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在农业方面宋应星对水稻浸种、育种、擂秧、耘草等生产全过程作了详尽的记载。如“包及数日,懊其生芽,撒于田中,生出寸许,其名日秧。秧生三十日即拔起分栽。秧过期,老而长节,即栽于亩中,生谷数粒,结果而己。川划同时,他还指出了水稻种植中值得注意的各种问题。 在手工业方面,宋应星力图运用定量的方法,他在叙述生产过程时,特别注意原料消耗、成品回收率等方面的数量关系,有着明确的量的观念。当分析秧苗移毅时,宋应星指出:“凡秧田一亩所生秧,供移栽二十五亩”,即秧田与本田的比例为1:25石这个重要的比例数据近代的江西仍在遵循。宋应星对各种油料的出油率作了初确的说明:“凡胡麻与蓖麻子、樟树子,每石得油四十斤。菜旅子每石得油二十七斤。芸苔子每石得三十斤……”。对油料作物这种具体而准确的数据说明,既有理论意义,又有实用价值。 尤其是《机械》篇详细记述了包括立轴式风车、糖车、牛转绳轮汲卤等农业机械工具,具有极高的科学价值。 宋应星是世界上第一个科学地论述锌和铜锌合金(黄铜)的科学家。他明确指出,锌是一种新金属,并且首次记载了它的冶炼方法。这是我国古代金属冶炼史上的重要成就之一。使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世界上唯一能大规模炼锌的国家。宋应星记载的用金属锌代替锌化合物(炉甘石)炼制黄铜的方法,是人类历史上用铜和锌两种金属直接熔融而得黄铜的最早记录。 宋应星注意从一般现象中发现本质,在自然科学理论上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分别体现在生物学、化学和物理学方面。 他在《天工开物》中记录了农民培育水稻、大麦新品种的事例,研究了土壤、气候、栽培方法对作物品种变化的影响,又注意到不同品种蚕蛾杂交引起变异的情况,说明通过人为的努力,可以改变动植物的品种特性,得出了“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的科学见解,把我国古代科学家关于生态变异的认识推进了一步,为人工培育新品种提出了理论根据。 生命运动以极其纷繁的形式呈现在人类面前,众多物种是怎样产生的曾长期困绕着人们的思绪。宋应星在这个问题的认识上向科学迈出了一大步。他在谈到土坡、气候、魏培方法对农作物品种变化的影响时说:“凡稻旬日失水,则死期至,幻出早稻一种,筱而不粘者,即高山可插,又一异也。”在述及蚕种的培育时指出:“若将白雄配黄雌,则其用变成揭茧。”“今寒家有将早雄配晚雌者,幻出嘉种,一异也”。在这里,宋应星愧出了物种变异的重要科学思想。尤其值得指出的是,宋应星所记载的物种变异,有如起因于坏境的变化;有的起因于不同品种的杂交,涉及到了对物种变异的更深刻的理解。从这种意义上讲,宋应星是当之无愧的生物进化论的先驱者之一。无怪乎英国著名生物学家、进化枪思想的集大成者达尔文把《天工开物》中的有关论述作为他论证物种变异、进化的重要例证。 在物理学方面,新发现的佚著《论气·气声》篇是论述声学的杰出篇章。宋应星通过对各种声音的具体分析,研究了声音的发生和传播规律,并提出了声是气传播的概念。 在化学方面,宋应星分析了金、银、铜、锡、铅和锌等多种有色金属的化学性质,比较它们的活泼程度,提出了利用它们之间的差异分离或检验有关金属的方法。在论及分离金银时他指出:“凡足色金参和伪售者,唯银可入,余物无望焉。欲去银存金,则将其金打成薄片剪碎,每块以土泥裹涂,人堵涡中鹅砂熔化,其银即吸入土内,让金流出,以成足色。然后入铅少许,另入琳涡内,勾出土内银,亦毫厘具在也。” ‘在谈到水银和硫磺升炼朱(即硫化汞)时指出:“每升水银一斤,得朱十四两,次朱三两五钱”,这增多部分是“借硫质而生”。对这些金属和化合物分离和化合方法的分析,说明宋应星对大量的化学反应已十分关注.认识到化学反应中各种物质成份相互作用的关系,以及化学反应前后各种物质成份之间的关系,具有“质量守恒”的思想。 质量守恒是指在任何孤立系统中,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物质总质里始终保持不变。在科学的历史上,人们对质量守恒的认识经历了很长的时间,后由法国著名化学家拉瓦锡在研究燃烧过程中确立下来。这已经是18世纪下半叶的事情。然而,宋应最早在对金银分离方法的分析中,在硫化汞的制取中,就窥测到了这种物质运动的深邃奥秘,虽然其认识粗度不及后者,但毕竟比后者早了一百多年。 “制作钞票的工作,交给宋应星全权负责!”韦宝对林文彪道:“要将他当成咱们自己的总工程师培养,尽量留住他,让他心向韦家庄。”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南方人,很清楚南方人在北方生活的不易,光是适应气候和饮食,文化,各方面的习惯,就很费事了。而且人家宋应星的家,在江西当地也是大财主,本就不缺银子,只是为了争一口气,才滞留京师考科举,又不愿意书信回家拿钱,才被自己招揽来的。 “公子放心吧,我看宋应星在咱们这里过的挺好的,他是管事身份,地位很高。”林文彪道:“我会让一个专人暗中监视他,一旦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得知。” 韦宝点头,对于林文彪办事,他还是满意的。 技术人马没有到位,但不能耽误正常工作。 虽然开头大部分是粗浅的挖土,打基础工作。 但是在河道中挖沙,在海边挖沙,要想修筑河堤海堤,修建港口码头,那都得在水中作业,这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难度就不小了!因为这一片只有几艘小渔船,连大船都没有,更不用想现代那种专业工程船了。 修建水库需要筑坝,上游和下游都需要筑坝,还要开挖支流,将上游堰塞的水引流走。 然后是组织人力清淤,疏浚河道。 这里是几条大河的水路交汇处,难度不小。 水库为拦洪蓄水和调节水流的水利工程建筑物,可以利用来灌溉、发电、防洪和养鱼。在山沟或河流的狭口处建造拦河坝形成的人工湖泊。 水库建成后,可起防洪、蓄水灌溉、供水、发电、养鱼等作用。有时天然湖泊也称为水库,天然水库。水库规模通常按库容大小划分,分为小型、中型、大型等。 韦总裁要求建设的是,两个大型水库!他要么不做,一旦做了,便要永久性解决这一片的时常发生旱灾和涝灾的问题。 反正在韦宝来旅游的时候看见这一片是一片坦途,千里沃野,成片的绿色粮食作物,美不胜收,他不信在自己手里达不成这些成就。 在防洪区上游河道适当位置兴建能调蓄洪水的综合利用水库,利用水库库容拦蓄洪水,削减进入下游河道的洪峰流量,达到减免洪水灾害的目的。水库对洪水的调节作用有两种不同方式,一种起滞洪作用,另一种起蓄洪作用。滞洪就是使洪水在水库中暂时停留。当水库的溢洪道上无闸门控制,水库蓄水位与溢洪道堰顶高程平齐时,则水库只能起到暂时滞留洪水的作用。 在溢洪道未设闸门情况下,在水库管理运用阶段,如果能在汛期前用水,将水库水位降到水库限制水位,且水库限制水位低于溢洪道堰顶高程,则限制水位至溢洪道堰顶高程之间的库容,就能起到蓄洪作用。蓄在水库的一部分洪水可在枯水期有计划地用于兴利需要。 当溢洪道设有闸门时,水库就能在更大程度上起到蓄洪作用,水库可以通过改变闸门开启度来调节下泄流量的大小。由于有闸门控制,所以这类水库防洪限制水位可以高出溢洪道堰顶,并在泄洪过程中随时调节闸门开启度来控制下泄流量,具有滞洪和蓄洪双重作用。 降落在流域地面上的降水,部分渗至地下,由地面及地下按不同途径泄入河槽后的水流,称为河川径流。 由于河川径流具有多变性和不重复性,在年与年、季与季以及地区之间来水都不同,且变化很大。大多数用水部门,例如灌溉、发电、供水、航运等,都要求比较固定的用水数量和时间,它们的要求经常不能与天然来水情况完全相适应。 为了解决径流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重新分配问题,充分开发利用水资源,使之适应用水部门的要求,往往在江河上修建一些水库工程。水库的兴利作用就是进行径流调节,蓄洪补枯,使天然来水能在时间上和空间上较好地满足用水部门的要求。 负责修造水库的,乡民们自发成立的股份制商号,人数达到300多人,虽然远远不够,但是做一些前期工作是可以的。 因为没有大型木船,韦宝还特别让人建造! 朝廷禁海,主要禁止的出海贸易!其实在近海捕鱼啥的,也没有人说什么,这个年代捕鱼都靠人工,所以,不存在大型捕鱼船的可能。 但是现在有了建造蒸汽机的技术,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是时候发展大型蒸汽帆船的时候了! 实际上,大明这个时候的造舰技术,在全世界来说,仍然是一流的,虽然在火炮制造技术方面已经落后于欧洲新兴的几个以海盗贸易为主的,向海洋要钱的国家。但是造船这一块,华人一直有优势! 尤其韦宝领先了世界一个多世纪,率先弄出了蒸汽机! 韦宝相信,即便自己啥度不用做,光是有蒸汽机这一项,便能让华国的海事造船技术,继续保持世界领先! 因为蒸汽机能给人‘力学’的概念,不管是物理,还是化学,实际上,都是各种力学的发展! 整体化的工程,最大的好处是节省人力,挖出的土方,能拿去筑坝,还能拿去做水泥砖,土砖。 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建设的同时,春耕也开始了! 实际上,因为北方寒冷,还没有到大规模春耕的时候,但韦宝带来了很多耐寒的高产作物,而且前阵子已经培养了大量种子,所以,这不是大问题。 挖掘引水渠和排水渠的工程,同开荒,人工播种,灌水,同时进行。 韦宝吃过晚饭,由王秋雅陪伴,出外散步。 “娘,你们还没有吃饭么?”韦宝看见黄滢走回来,好奇的问道。 “现在回来吃了,你爹还在田里,喊都喊不回来,跟着了魔一般。”黄滢笑着吐槽道。能看出她很累,却很开心。 不管现在的粮食压力有多大,但是大面积的开荒和播种,过几个月,大面积的丰收,是可以预期的。 “随便种便是了啊,今年上半年种一季,下半年再种一季,注意选取良种。”韦宝道。 黄滢白了韦宝一眼,“还要你教?论种地,爹娘可比你知道的多。” 韦宝呵呵一笑:“那是。” 他对工业建设是三把刀,那对农业建设,便是纯文盲了,连一点具体概念都没有,反正种子都交出去了,至于以后能发展成啥样,只能靠本地这些乡民了,他还是很信任自己选出来的农业局这套班子的。 离到山海关去,还剩下一天时间。 韦宝的时间非常紧张,散步过程中,与王秋雅提到了完善管委会的组织架构工作,让她和徐蕊、罗三愣子、范晓琳,几个人多商量,尽快把整套班子定下来! 可以不脱产,但是班子成员,组织机构,是时候弄出来了。 韦宝作为老大,主要工作是发号施令,提出该做什么,到时候去看看手下人做的怎么样了?他只需要负责开头和结局。至于中间的完成过程,主要靠手下人,除非他真的对这些方面有一定的了解,有一定的把握,才会揷手。否则,一般是不干预的态度。 “会主秘书处、工业局、农业局、商业局、外交局、教育局、科技局、军工署、公安局、监察局、民政局、司法局、财政局、人事局、劳动保障局、土地资源局、建设局、铁道局、交通局、水利局、文化局、卫生局、天地票号,天地银号。”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一边将韦宝说的话,都用小本子记下来。她和徐蕊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时刻记得将韦公子说的话,先记下来再说。要不然,误了啥事,她们可吃罪不起,韦公子,韦总裁的事情,大都是关乎全局的大事。 能管理一万多人的团队,这个等级的地主,即便是放眼整个大明,也凤毛麟角!更何况,韦宝控制的土地,已经跻身于大明一流大地主的行列! 只是因为辽西地处荒凉,在这种地方,即便是有再大的土地,也不会有多少人关注,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如果是在南直隶,在金陵周边有一块这么大的土地的大地主,那肯定要震动天下。 【0255 去山海关的两件大事】 到了该前往山海关的日子了,韦宝再次前往军舰湾,先要看看水井打的情况怎么样?还有火柴的情况。 火柴、肥皂、煤油灯,这三样,是韦宝预备用来打开市场的新品。 邓大梁带着一帮水站的人正在忙乎,见公子来了,众人急忙站直相迎。 “总裁,水管已经接好了,这就要开始。”邓大梁道。 韦宝嗯了一声,前后看看,这是头一次用电为动力,和本甲旁边的用蒸汽机为动力的水站,又有不同。 这是电力,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次尝试! “总共多少米?”韦宝问道。深井水并不是说越深越好,实际上能否长期用,还是有点看运气。 “80多米。”邓大梁答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办事效率很不错,才两天的功夫,便能造出八十多米长的水管,这在这个年代,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韦宝这里却铁料,但相比于铜料来说,铁料更容易弄到,只要有银子就成。 本甲旁边的水站用的铜料,那是因为他自己也需要引用,所以成本高一些。 军舰湾里面的水站主要是工业用途,加上急着要开通,所以用的铁管。 “你们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我是正好看见。”韦宝道。 “是,总裁!”邓大梁答应着,“那我现在开始了?这个泵,开电就能用么?” 韦宝道:“是,只要底下有水,不要让泵空转就行!切记,空转的话,马上会烧掉电路。” 邓大梁记下了,开始启动电路。 这时候军工署的一帮人闻知总裁来了,也都出来。 邓二鲜道:“哥,你都弄好了?这就要开始抽水了么?” 邓大梁一个点头,示意妹妹别说话,然后自己紧张的摸了摸额头,今天天气凉爽,但他仍然一脑门的汗。 邓大梁的紧张,主要还是源于无知,对电力的使用,完全是懵里懵懂的概念。 虽然韦宝之前大概的给他普及了电的知识。 但这么‘前卫’的知识,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在古代,人们做了一系列关于静电的观察。从这些观察中,对电也不能说完全不解。 矿石像磁铁矿的性质迥然不同;磁铁矿天然地具有磁性。 事实上,在韦宝现在所处的十七世纪便已经有欧洲科学家在研究电了。 1600年,英国人吉尔伯特发明了验电器,这为后来人们对电的研究提供了试验基础。1660年,德国人居里克制造摩擦起电机。 在十八世纪电的量性方面开始发展,1767年蒲力斯特里与1785年库仑发现了静态电荷间的作用力与距离平方成反比的定律,奠定了静电的基本定律。 在1800年,意大利的伏特用铜片和锌片浸于食盐水中,并接上导线,制成了第一个电池,他提供首次的连续性的电源,堪称现代电池的元祖。 1831年英国的法拉第利用磁场效应的变化,展示感应电流的产生。 1851年他又提出物理电力线的概念。这是首次强调从电荷转移到电场的概念。 1865年、苏格兰的麦克斯韦提出电磁场理论的数学式,这理论提供了位移电流的观念,磁场的变化能产生电场,而电场的变化能产生磁场。麦克斯韦预测了电磁波辐射的传播存在,而在1887年德国赫兹展示出这样的电磁波。结果麦克斯韦将电学与磁学统合成一种理论,同时证明了光是电磁波的一种。 麦克斯韦电磁理论的发展也针对微观方面的现象做出解释,并指出电荷的分裂性而非连续性的存在,1895年洛伦兹假设这些分裂性的电荷是电子,而电子的作用就依麦克斯韦电磁方程式的电磁场来决定。 1897年英国汤姆生证实这些电子的电性是带负电性。而1898年由伟恩在观察阳极射线的偏转中发现带正电粒子的存在。 从粒子到量子,人类一直以自然界中存在的粒子与波来描述“电”的世界。 量子学说的出现,使得原本构筑的粒子世界又重新受到考验。海森堡所提出的“测不准原理”认为一个粒子的移动速度和位置不能被同时测得;电子不再是可数的颗粒;也不是绕著固定的轨道运行。 1923年,德布罗意提出当微小粒子运动时,同时具有粒子性和波动性,称为“波粒二象性”,而薛定谔用数学的方法,以函数来描述电子的行为,并且用波动力学模型得到电子在空间存在的机率分布,根据海森堡测不准原理,无法准确地测到它的位置,但可以测得在原子核外每一点电子出现的机率。 在波耳的氢原子模型中,原子在基态时的电子运动半径,就是在波动力学模型里,电子最大出现机率的位置。 随著科学的演进,人类逐渐理解“电”的物理量所能取得的数值是不连续的,它们所反映的规律是属于统计性的。 人类的每一次进步,每一段进步,甚至都需要半个世纪! 所以,韦宝自己这种三把刀别说不懂多少,即便是正儿八经的工程师,也无法给古人普及更多的电的知识。 发电机先启动。 邓大梁按下了按钮。 随后又按下了水泵的按钮。 军工署的三十多人,还有韦总裁的随扈,以及在军舰湾内的一些统计署的人,上百人瞪着眼,等待奇迹的发生。 大家虽然还是弄不太清楚,这种‘电’,到底是如何产生的,但并不妨碍他们早已经将韦总裁当神看待。 会发生什么? 每个人心中同时涌起这种念头。 韦宝本人则并不是很紧张,充满期待的同时,尚能保持平静,他已经检查过安装,每一步都没有问题,并不认为现代的东西,到了古代就不能使用。 随着水泵发出的不大的噪音,机器的转动,低声的轰鸣,使得在场的人,都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还是会产生恐惧心理的。 “出水了!” 随着一注水柱从水管中喷出。 最先叫出来的是邓二鲜!女孩子到底还是活泼一些。在场的男人们则同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啊’的感叹。这种场面,让人浑身热血沸腾,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对于蒸汽机,尚能理解,因为古代就有抽水的水车,大概都是那个原理,只是蒸汽机是用大铁家伙做的,水车是木头做的。 但是这种用电完成的技术,便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了。 这种水压,明显比蒸汽机强大的多! 韦宝也欣喜的很,对邓大梁道:“恭喜!” “都是总裁教我怎么做,而且东西都是总裁给我的啊,我也没有做什么,就打了一批铁管而已。”邓大梁不好意思道。 “对啊,要恭喜总裁才是。”邓二鲜大着嗓门道。 韦宝微微一笑:“都值得恭喜,这下就好了,以后军舰湾的用水问题就解决了,不需要上外面去采集水,也更加利于保密。”要是每天都派人出去采集水,二三百人的用水,加上还有大量的工业试验,工业生产,那用水量,可就相当大了,这二三百人什么都不用做,光是挑水,都不见得能应付的过来。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开心的谈论,都说这水不比本甲外面的水站差,都很开心。 “以后这水站便交给你了,要管好,严格按照章程办事。修建蓄水池,节约用水。”韦宝对邓大梁叮嘱道。 “总裁放心,我一定办到!”邓大梁信誓旦旦的保证。 韦宝点头,接着问董火金:“那批火柴,怎么样了?” 韦宝之所以这两天没有过来看,是因为知道火柴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而且现有的技术,已经将原料都配齐了,不可能弄不出来,只是不知道质量怎么样?能否与他带来的现代样品火柴媲美。 “总裁看一下便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该咋说,能用吧。”董火金脸红道。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扭扭捏捏的。 韦宝见董火金这幅模样,心中一个咯噔,因为今天便要上山海关,晚上便是新品上市的活动了呀,届时肯定要请山海关和整个永平府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们来观看的,若是这个时候交不出合格的产品,那是大麻烦。 韦宝快步走进了军工署的工棚。 “就这些吗?”韦宝拿起桌上码放好的100只火柴盒,这是他要求的,先生产100盒,等他认可之后,再加大批量生产。 “是,总裁。”董火金道:“总裁,让我来演示吧?” “怎么?有危险?”韦宝奇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弄给总裁看了,总裁便清楚了。”董火金坚持道。 韦宝遂点头。 董火金噗嗤一声,擦着了一根火柴。 火光很大,有一下爆发,居然能放出脑袋般的大小的火球,不过,只一下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火柴在三秒钟之内,燃尽。 韦宝一汗,现在知道董火金说的问题是什么了,难怪他不敢让自己亲自来擦火柴,这还真有点危险。 “火焰怎么这么大?”韦宝皱了皱眉头,“而且,燃烧的时间太短!至少要上10息的时间才行,这么点时间,人家来不及点煤油灯!就算来得及,也要求很快。”韦宝道。 “总裁,再试多几次,应该就能解决了!我保证,十日之内,一定能弄出像总裁拿来的样品一般的火柴。”董火金道:“现在时间太赶,我怕耽误总裁的大事,只好昨晚上让人先这样做了100盒出来。” 韦宝叹口气,也知道是太赶了,并没有责怪他们军工署的人,“已经很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样,不错了,用来展示,也可以。只是,没有危险吧?别让人点火的时候,烧到自己!” “这点,总裁可以放心。”董火金道:“这100盒是装好的,我们已经试过至少200根,最大的火焰,就像我刚才擦着的那样,擦火柴的时候,离眼睛远一些,便不用担心了。” “好吧,先这样。”韦宝道:“把这批火柴运到化工厂去吧,等会统一起运。” 在看见水井成功,火柴也弄出来了之后,韦宝完成了这趟到军舰湾的目的,感觉很不错,只差肥皂和煤油灯了。这两样东西,他之前便已经看过,当时便已经勉强达到能贩售的标准了,经过几天的改进,韦宝相信,肯定要比之前好。 邓二鲜和几个军工署的人随行,跟着总裁离开军舰湾,前往化工厂。 “肥皂和煤油灯,都行了吗?”韦宝问邓二鲜。 邓二鲜少有的脸红道:“比之前好一些,但是行不行?我不敢随便说,还是要总裁觉得行才行。和火柴一样,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相信一定能做的更好。” 韦宝闻言,放心了一点,听邓二鲜说,比之前要好一些了,这就已经能让他满意。 到了化工厂之后,韦宝有些惊喜。 肥皂的提高不大,倒是玻璃的品质,提高了很多!已经几乎看不见大颗的气泡了,玻璃的表面更加光滑,更加光泽,透光程度更加好,已经能适应作为煤油灯灯罩的需要。 “不错,你们怎么做到的?”韦宝问邓二鲜。 邓二鲜见总裁似乎挺满意的,喜滋滋的说了。 因为人工挖掘近海的沙子,这些细沙,也让玻璃的制造质量稍有提高,这是韦宝之前没有想到的。 沙子的用途很广泛,除了用作建筑、修路、过滤、养殖美化、当冶炼的速容剂外、还是制造玻璃的主要材料它含硅元素。 在体育运动上除了沙池外还可做练拳的沙包、防洪用的沙包它功不可没!在日常生活中它发挥清洁的魅力:工厂工人洗手洗脚的梘砂、清洗酒樽、瓷器、金属食具、玉噐、银器等都可用幼沙这一高手! 光亮、光滑金属、木材的砂纸!加上火山灰或温泉泥是美人儿用来美容的宠物!做瓷器也少不了它、在烹饪上盐焗鸡也用它、如果地上有机油、机噐油用砂一铺、一撒上沙子马上清理干净、收拾交通意外多用它、打猎用的沙弹、从前的手榴弹都有沙子、战场上、练耙场上的保垒沙包用它、沙包有很多用处。 大量的沙子,是工业原料。 “不错不错,能从原料上想点子。做的不错。”韦宝表扬道:“不过,不能骄傲,还要再接再厉,尽快解决定型问题,只能生产平面的玻璃,未来肯定无法满足需求。” “是,总裁。”邓二鲜答道。 这里真是一处大宝藏,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韦宝在看见将玻璃重新改成平面的之后,玻璃质量稳定,煤油灯的制造工艺基本成型,满意了不少。 虽然暂时还是无法做出椭圆形的定型,会造成大量生产煤油灯,成本增加,但韦宝并没有特别在意,相信不久的将来,这项技术一定能克服。 几天小型渔船改装成采砂船。 采砂船是一种开采水下砂矿床或松散物料的浮动式采选联合装置。 利用安装在平底船头的挖掘机构采掘矿砂,并提升至船上的料仓,经圆简筛的碎散、洗涤、分级后,筛下含矿的细粒物料自流进入粗选溜槽或跳汰机粗选,尾矿经尾矿溜槽或砂泵排于船尾后的采空区,圆简筛上的废石经胶带输送机或砾石溜槽排于船尾后的尾矿堆。 后来还用于开采砂铂、锡石、金刚石、金红石、独居石、锆英石、硫黄、磷酸盐、煤、银、钛铁、含银铅锌矿、铁砂、铌、钽、钍等矿产和建筑用的砂子、卵石。 凡是用采砂船开采有用矿物的方法统称为采砂船开采,简称船采。 一般对采砂而言,砂质用途不同,采挖形式也不同。细砂多用吸砂船,粗砂则多用链斗式或吊抓式采砂船。 其中链斗式采砂船工作时的位置相对比较固定,移动范围小,而且移动速度也慢,吸砂式采砂船工作时分定位和自航吸砂式,前者较为稳定,后者活动范围大、上下移动快,左右摆动大。 吊抓式与吸砂式基本相同,但活动采砂时稍比吸砂式慢一点,且范围稍小一点。 采砂船采挖法指采砂船在工作面上的采挖顺序,也称回采方法。采挖法可分为分层回采法和掏槽采挖法两类。 分层回采法采砂船在工作面自上而下逐层回采,直至底板;船前移一个步距,又自上而下分层回采。其优点是可根据土岩性质调整采挖的分层厚度,易于控制满斗系数,供矿均匀利于稳定选矿回收率,土岩平均提升高度小,易于操作管理。根据船的轴线与工作面中心线相对位置和一次采挖工作面的宽度,分层回采法又可分为正、斜全工作面回采法及半工作面回采法等三种。 正工作面回采法。船的轴线与工作面中心线相重合,船左右调动的角度基本相等,尾砂砾石堆位于中间。此法的优点是满斗系数较高和船的调动绞车的负荷均匀;主要缺点是当开采厚度较大的砂矿体时,尾砂堆在侧面可能出现压矿,增大砂矿的贫化和损失。 斜工作面回采法。这是针对正工作面回采法的缺点而出现的,当船的轴线偏离工作面中心线一定距离时,可使尾砂堆偏向某一侧,从而避免另一侧压矿。 半工作面回采法。将一个工作面大致视为左右两半,先自上而下分层采挖其中的一半,直至底板,再紧接着采挖余下的一半,然后船向前移动一个步距,再又轮流回采。该法适用于工作面的土岩性质区别较大,或者土岩含有巨砾的条件下。 掏槽采挖法采砂船的斗链或吸管架首先下放到矿层底部或中间某一高度上,沿水平掏槽,槽上部土岩崩落下来,然后又回采崩落的土岩并清理底板。该法适用于开采具有尾砂砾堆的老采区、水上干帮较高或表层冻结的砂矿。 在新制作的蒸汽机通过检验,认为达到了可以用于生产的标准之后,韦宝下令再制造三台! 现在韦宝本地到处需要用到蒸汽机,用来提供机械动力,别说三台,就是再造三十台,也都能派上用场! 不过,因为韦宝担心蒸汽机再出问题,不敢多生产,最简易的蒸汽机,都尚处于研发提高,试生产的过程当中,还远没有达到稳定的标准。 在安排完本地事务之后。 简单的吃了中饭,韦宝便带着一帮随扈,和一批新品货物启程前往山海关。 韦宝这一趟出行,和往次不同!他有两个很艰巨的任务。 一是要使得新品销售畅通,占据市场,以使得韦家庄的工业机器都能动起来,以养活这么多人,光是靠农业,虽然也能养活这一万多人!但是那就很吃力了,而且,基本上,除了温饱,便不会有太多的发展! 想要靠农业生产支撑工业化进程,更乃至于托起整片韦家庄,这么广袤,近乎于1000平方公里的一大片土地的基础建设,是不可能的! 因为韦宝要的是工业化城市的进程。 韦宝的第二项任务,便是这个月开始的科举,他想顺利通过童生、秀才的考试! 小三元这种事情,韦宝不敢想,也不是很在乎,只要能拿到秀才的功名就成。 韦宝在和赵金凤说话的时候,嘴上说的豪气冲天,连考进士都敢说出口。 但实际上,韦宝的目标一直定的非常低!要是自己这么个现代人,还是语文底子很一般的人,能考中大明的秀才,他已经觉得是奇迹,已经能自我满足了。 韦宝要低调,并没有安排人送行。 知道消息的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等少数几个亲近的人送行。 范晓琳因为在本地担负许多管理工作,无法随行。 王秋雅和徐蕊作为韦宝的总裁秘书处的管事,她们可以随行,总裁秘书处本来就是韦总裁的辅助部门,总裁走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 这一点,让范晓琳心里很失落。她很想也像徐蕊和王秋雅一样,跟着总裁前往山海关。 【0256 再到山海关】 “公子,带我一起去吧?”范晓琳撒娇道:“我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好,不会耽搁事情的。山海关离着咱们这也近。” 韦母黄滢心疼范晓琳,也帮腔道:“对啊,小宝,你就带晓琳一道去吧?你和秋雅、蕊儿都走了,她一个人不是很孤单?” 韦宝微微一笑:“晓琳姐,你就在家吧,我去不了多久便回来!这里比山海关那边更重要!再说,你有具体工作,遇到一点事,就让人两头跑,太耽误工夫,增加成本。” 范晓琳见韦宝这么说,知道不可能了,能理解,却还是有点失落,轻轻地哦了一声。 “别这样,要以大局为重。”韦宝笑道。 “那我这辈子,估计都得在这里了。”范晓琳幽幽道:“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多的啊。” “这里不好么?”韦宝问道。 “好,家里自然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只是不能陪在公子身边。”范晓琳道。 韦宝握住了范晓琳柔软的小手,“我还巴不得在家呢。你倒是想出去。” 听韦宝这么说,韦母黄滢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宝,在外面别逞强,凡事都退让一步。” 韦宝笑着点点头,放开了范晓琳的手,对母亲道:“娘,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在外面惹祸的,放心吧!” “小宝,一定要考个秀才回来呀。”韦达康则一脸的期待。并没有像黄滢那般伤感。 “知道了,爹。”韦宝微微一笑:“春耕大计,就靠你们了!”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咱这一片啥都不多,就是好庄稼把式多!”韦达康呵呵一笑。 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等人也过来和韦宝说些告别的话。 王秋雅要随着韦宝出门,王志辉夫妻两个人又少不得与女儿道别一番。 虽然山海关离着韦家庄很近,但众人依然将场面气氛弄得跟个生离死别一般,让韦宝有些酸楚感觉,有了家的羁绊,能让时刻感觉温暖,感觉被人关心,感受到那些牵肠挂肚的滋味,但也会变相的增加许多压力。 以前在现代,自己独自在外漂泊,孑然一身,每次打电话,都是报喜不报忧,心境反而容易保持恬淡。 韦宝又对留守的罗三愣子叮嘱几句,韦家庄管理上的事务。 对军工署的几个管事叮嘱一番制盐工业上面的事。 制盐工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的经济地位,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盐是人类生活的必需品,是化学工业的基本原料,在其他工业部门和农牧渔业中也有广泛用途。 盐在哪里都重要!在韦宝这里有经济上的用途,对于大明来说,盐税更是朝廷的重要的财政收入。 似乎在封建时代,每个朝代的盐税在总税收当中,都至少占据一成以上,这是相当可怕的数字了,仅次于正儿八经的土地税人头税,同样属于重头税。 历史上有用锅煎熬制盐之举。韦家庄这一片的本地人,因为买不起盐的关系,也会偷偷摸摸的晒卤制盐。 他们先用木板晒盐,量少质次,整滩造埕、扬卤晒盐。建设纳潮工程,充裕卤源。盐场用薄晒勤转的制盐工艺,抽水制卤与卤液结晶上下工序紧扣,提高盐的产量质量。 用扩建结晶池与卤水蒸发池提高原盐产量。 韦宝偷偷在军舰湾内试行工业制盐,用电为动力,这都是很复杂,很不容易做到的工业项目。 韦宝因为时间关系,只能托付给手下人,没有时间一步步的跟从监视。而且,他把小抄给了他们之后,韦宝也不认为自己的知识比这些人先进。 取海水、盐湖卤水或地下卤水,在盐田内日晒成盐;钻井汲取地下天然卤水或注水溶解地下岩盐得到的卤水,用圆锅、平锅加热煎煮或用真空、热压蒸发、浓缩成盐;钻井水溶开采地下岩盐,生产直接用作制碱原料的卤水;直接采出地下岩盐和盐湖中天然结晶的石盐;按用途对原盐进行加工;从制盐母液中提取其他化工产品。制盐工业既是采掘工业,又是加工工业。盐的生产常集中在部分地区,销售遍及各地。 制盐工业历史悠久,其发展经历了由原始手工生产、手工机械生产到机械化。 韦宝现在的这一步,便是从原始手工生产,向着机械化生产迈进的阶段。 海盐生产改进了工艺,采用了塑料薄膜苫盖结晶池的新技术。 韦宝要求盐场收盐、集运、堆坨等主要操作工序,必须实现机械化。 制盐要采用真空蒸发、离心机脱水、沸腾床干燥、皮带机输送和机械包装;军舰湾的主要盐场,必须学会制造和使用大型联合采盐船和水力管道输送。 盐不光用在本地,也是绝对的朝廷管制物品,是不允许私下流通,不允许‘无照经营’的,要想贩卖盐,必须有朝廷开具的盐引! 众人都知道这事情关系重大,不敢怠慢。更要做到绝对保密。 韦宝偷偷摸摸在军舰湾里面搞盐,一方面为了应付工业生产中大量需求盐,也为了能保证本地居民的供应,更希望能在偷偷打通外面的销售买卖渠道之后,能偷偷的往外卖点盐! 越是管制的东西,越是暴利!这一点,韦宝很清楚。 所以,不管买不买走私粮食,韦宝也会铤而走险的打通海路贸易,他要赚钱,就不得不走这一步。所以,韦宝才会让林文彪派人去与南方的走私商人联系。 军工署的几个管事都答应了,让韦总裁放心。 韦宝又交代了几句,让军工署的人,还有工业局的人,一定要注意生产安全! “产量和质量都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永远是安全,安全第一!死一个人,就是花再多的银子,也弥补不了精神上的损失。”韦宝对众人道。 能来送行的,都是管事级别,这就像是一场小型会议,大家一起答应。 韦宝满意的看了一圈众人,遂对黄滢和韦达康道:“娘,爹,都回去吧!就这么点的距离,我又不是去啥远的地方,要是想我了,可以到山海关去找我。” 黄滢和韦达康答应了,又说几句让韦宝保重,让徐蕊和王秋雅好好照顾韦宝的话,韦宝、徐蕊、王秋雅三人一一答应。 一伙送行的人,看着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穿的是男装,都觉得好笑,但是谁也没有说什么。 这里是韦总裁说了算,韦总裁喜欢让他的女人们穿什么衣服,这点,谁也管不了。 本来韦达康还有点想法,觉得这么做不是很好,不过私下跟黄滢说过,被黄滢怼了一顿,说女孩子做事,跟男人一样工作,穿上裙装就好了?就方便了?他便也没有意见了。 韦宝通过用工业带着地区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在逐步的扭转人们心中的许多老旧观念。 这些变化,都是逐步的,一点一滴的,虽然初看不是很明显,却从来没有停过。 在三十多名随扈的侍从下。 韦宝、徐蕊和王秋雅乘坐马车离开。 这三十多名随扈,还是明面上的,由贴身护卫,还有总裁秘书处的几名女秘书,还有几名专门给韦总裁做饭的厨子组成。 还有暗地里的,二十多名统计署的特工,前面后面,左边,右边,散布在韦公子周遭,实行暗中保护! 所以,韦总裁身边正常情况下,至少跟随五十名以上的警卫力量! 韦总裁最重视的,头等重视的事情便是安全! 韦宝一直想要学点功夫,学二胡,但是在韦家庄的每一天,工作都排的满满的,实在是太忙了。 所以韦宝这趟出来,将常五爷带在了身边,预备有空的时候学一点功夫。至于二胡,可以随时让徐蕊教自己。 徐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内涵并不比赵金凤和吴雪霞这些大家闺秀差。 韦宝将常五爷带在身边,还有一个目的,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将常五爷彻底和护卫队剥离,更加利于谭疯子掌权。 谭疯子和常五爷差了一代人,有常五爷这种老一辈在,不利于后进起来。 管理层,还是年轻化的好。 韦宝是这么想的。 “公子这趟出门,压力似乎很大啊。”徐蕊变的开朗了,她原本不打算出门,更不想去山海关,怕碰到以前的客人,但是现在穿了一身男装,一副俊俏公子哥的模样,完全认不出她是一个多月之前,在山海关怡红院的头牌姑娘蕊姑娘了,所以徐蕊谈吐自如了很多。 “没啥压力,就两件事,一件是赚银子,一件是弄个功名。”韦宝淡然一笑。 “公子似乎胸有成竹。”徐蕊嫣然一笑:“公子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我不担心公子赚银子的事,不过,公子,你对考科举有把握么?”王秋雅笑着问道。能够这么伴着公子出行,王秋雅也很开心。 “不知道。”韦宝端坐着,笑道:“随缘吧。” 现在韦宝与身边的女人相处的时候,越发的自然了。不再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吃豆腐,即便是和徐蕊,也好长时间没有‘互相帮助’了。 韦宝想着等娶了赵金凤之后,然后将身边的几个美人一股脑都娶了,到时候直接进入夫妻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韦宝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的态度,也让三女感觉很温暖,很轻松,不再像以前一样有点争风吃醋,不再患得患失,都能感受到公子的变化。 沿路,韦宝和徐蕊、王秋雅聊的热络,有两个大美女陪伴,旅途一晃即过,转眼到了山海关。 今天风和日丽,天气很好,气温舒适。 到达山海关的时候,正是半下午,这是初春的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候。 这趟再看见山海关那巍峨雄壮的城门,韦宝对于天下第一关,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他现在不再是这个时代的过客,这一趟韦宝的归来,已经让他跻身于大明的地主阶层一分子了。 虽然,也许永平府,辽西一带的世豪大户们,并不承认韦家是辽西的名门望族,他在影响力和名气上,得不到认同。 但是在实力上,韦宝是扎扎实实的大地主,经济实力已经能媲美大地主的第二集团。当然,和吴家祖家这种土霸王级别,军阀化级别的大地主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但即便如此,韦宝依然雄心勃勃,深切体会到,从进入大明的地主阶层之后,他已经爬上了上亿大明百姓中的前一千万这个阶层。 毋庸置疑,如果将大明的一亿多人口平均分,韦宝肯定能在前十分之一里面。甚至是前一百分之一,百里挑一。 韦宝不觉得当有上百万人,有他目前这种十万两纹银以上的身家。 经济上达到了百里挑一的标准,就差社会地位和权势了,这是韦宝努力在追寻的。 “公子,直接去海商会馆么?”王秋雅问道。她主要负责韦宝的生活,行程什么的,主要是她来安排。徐蕊主要负责工作一块的秘书工作。 韦宝想了想,觉得还很早,新品上货的庆典要到傍晚才开始。 国人不管是哪个时候,都有个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的习惯,谈事情,总是要吃吃喝喝,否则便无法尽兴。若是少了这么一道程序,便会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 晚上的庆典也一样。 “时辰还早,让人将货物都送店里去。我去山海楼喝点茶。”韦宝笑道。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阵子没有见着孙月芳,他忽然觉得有点想念。 韦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挺花的,身边已经有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了,范晓琳姿色上层,王秋雅和徐蕊都是美女,况且还有赵金凤这等大美女作为预定目标,自己还会想女人呀?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立时会意,想到了韦公子现在所想。 不过,两女均未说破,只是相视一笑。 韦宝被两女笑的有点不好意思,笑道:“我想芳姐儿了,去看看她,没有什么吧?” “没有什么呀。”王秋雅笑道:“公子想谁了,想去看谁,都没有问题。” 韦宝一汗,这是啥话?我在山海关也不认识几个人吧?赵金凤说不能随便去找她,那自己除了找芳姐儿的话,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其实韦宝很想有几个男性朋友,只是,手下人不可能,不方便,韦宝也不愿意跟手下人走的太近,那样会破坏关系。 关系太近了,便不好调度,不好摆布。 韦宝在现代是有一定管理经验的,最清楚上司与手下关系复杂的话,相处起来的难处。 至于手下中有自己的女人,其实也是一个麻烦,不过,韦宝还是坚持给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配上了工作,放到了手下,他有信心驾驭。前提是,韦宝觉得三女都是很懂事的女孩子,绝不会因为私事耽误了公事,这个前提很重要。 芳姐儿虽然这段时间不方便跑到韦宝那边去,心却一直在韦宝那儿呢。上回让人带信给韦宝,让韦宝有个预判,能提前防范吴襄出招,为韦宝提供了重要帮助。 芳姐儿似乎是韦宝的褔心,对韦宝的帮助很多,绝不仅仅是一次,当初韦宝出关,生意还没有起步,芳姐儿就对韦宝提供过帮助。 这些,韦宝都是感激在心的。 芳姐儿和韦宝的关系很奇怪,两个人,彼此心里都有好感,谈不上谁多谁少的问题,似乎也谈不上爱不爱的问题,目前为止,都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 韦宝是因为女人比较多,不缺女人。 芳姐儿是因为韦宝的年纪比她小一点,而且父亲一直执着于要找一个举人女婿。她知道父亲的固执,所以,并没有随便对韦宝释放啥信号。而且,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一般都比较矜持。 “来点好吃的。” 芳姐儿正一只手托着下巴,在柜台内发呆。 酒楼的半下午,一般都是最清闲的时候,中饭刚刚过,晚饭又还早。这个时候,一般是孙掌柜孙九叔去小憩午休一小会的时候。 芳姐儿倏地抬起粉脸,见是韦宝,眼睛一亮,粉脸倏地红了,“你什么时候来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欢迎啊?”一小阵没有见着芳姐儿,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有感觉,觉得芳姐儿更加明艳了。 芳姐儿的姿容与范晓琳、徐蕊、王秋雅,相差无几,四女基本属于一个集团的颜值水平。徐蕊和王秋雅稍高,芳姐儿和范晓琳稍低一点,但差不多算一个水平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颜值看的太重!更注重于风韵和内在,若是自己喜欢,不用长得特别美艳。 若是不喜欢,就像吴雪霞,即便是倾国倾城,韦宝也不稀罕。不过,心里想着不稀罕,但每次偶尔想到吴雪霞的时候,韦宝都觉得酸酸的滋味,像是吃盐津杨梅。 这一刻,韦宝的眼中只有芳姐儿。 “欢迎啊,韦公子现在是大财主了,哪里敢不欢迎?”芳姐儿嫣然一笑。 【0257 怎么跟原来的货不太一样】 “晚上去我们天地商号的新品上市会么?”韦宝问道。 与现代一样,大明这个时候的店铺有新品上市,也这么个叫法,这是韦宝此前没有想到的。在大明待的时间越长,韦宝越发的发现,大明的语言,生活习惯,似乎并没有和现代,有太多区别。 “去是想去的,爹爹肯定不让。”芳姐儿嫣然一笑,“不过,我提前恭喜韦公子了,韦公子的新品,想来是极好的,一定能成。她们俩怎么不进来?还换了男装?韦公子现在爱看女人穿男装么、” 韦宝和芳姐儿说话的时候,王秋雅和徐蕊一直在店外等着,为了表示对芳姐儿的尊重,她们都下了马车。但是为了不耽误芳姐儿和韦公子说话,她们又都选择了没有跟进来。 “不知道,可能觉得咱们要说一些亲近的话?”韦宝皮厚的調笑道。他唯一对女人说话大胆一些的,便是芳姐儿了。韦宝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一般不调戏,多为直接上手。对芳姐儿则不然,以调戏为主,調戏中找乐子,却不敢乱搞小动作。一是觉得不尊重,二是不知道自己对芳姐儿到底是啥感觉,三是也不知道芳姐儿对他是啥感觉。 如果韦宝知道芳姐儿对自己有意思,是绝对敢进一步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想收芳姐儿,反正向芳姐儿这种心肠好,人也漂亮,还见识广,见过世面,性格好的女子,不会有哪个男人嫌多。 “谁要跟你说亲近的话了?”芳姐儿的粉脸倏地红了,说着便出了柜台:“我去喊她们进来喝点茶,到了我这里,连茶水都没有的话,我就失礼了。” 韦宝微微一笑。 芳姐儿到了门外,热情的过来招呼徐蕊和王秋雅,拉着两女的手:“来了也不进来,是不是嫌我们店小,粗鄙?” 王秋雅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是很腼腆的,红着粉脸直说没有。 “芳姐姐,我们哪里会这么想?”徐蕊便很谁应酬,自然的一笑,一下子便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芳姐儿对韦宝身边的女人都很喜欢,笑着拉两女入内,让伙计开一间最好的雅间,侍奉韦宝、徐蕊和王秋雅喝茶,上最好的茶点。 这也就是山海楼这种永平府最上档次的茶楼酒楼了,一般的小馆子,在这种大灾年景,可没有茶点这种东东,也就是有几样必备酒菜,加上主食,就不错了。 “多谢芳姐儿了。”韦宝也不客气,径直跟着芳姐儿走。 芳姐儿边走边笑道:“韦公子这趟来山海关,主要是为了做生意吗?现在韦公子的生意已经做的很大了,整个永平府的人都知道。” “不光为了做生意,主要还是考科举。”韦宝笑道:“怎么样也得争取先弄个秀才当当吧?要不然,猴年马月才有机会梦想举人?” 芳姐儿听韦宝说出举人一词,粉脸又再红了,似乎和韦宝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知不觉的脸红。举人是她和韦宝之间的敏感词,芳姐儿一听韦宝说举人两个字,立刻想到了父亲对韦宝的要求,虽然没有明着对韦宝提出来。 但是孙九叔说过,女儿一定要嫁给一个举人老爷,这是基本款。 “韦公子这么聪明,肯定行的。”芳姐儿呵呵一笑,轻声回应。 韦宝进了雅间,看了看窗外的美景,山海关这一片,北地风光,对于他这个南方人来说,一点都不觉得荒僻,青山绿水,一望无垠的平原,海天相接,似乎能想到的美景,这里都能找到,与南方的江南水乡,又是两样的情调了,时常有美不胜收的感觉。 “没有这么容易,整个大明朝,科举中状元榜眼探花的人中,南直隶,浙江,江西这一小片,能占到总人数的七成以上!”韦宝笑道:“听说永平府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秀才了。” 要在明朝拿秀才,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大明的科举制度还是相当过硬的,几乎没有水分,对于科场舞弊案抓的很严!一旦发现,涉事之人不但自己死定了,说不定还闹个满门抄斩,羞辱列祖,成为当地最大的耻辱!所以轻易没有人敢碰。 像是吴家这种世家,也没有办法在科举上给子孙太多帮助。吴襄文不成武不就,便只能弄个武举人当当,再进入辽西官场,地方实力派,基本都是这么个套路! 要想考进士,进入大明正规的官场序列,那是一定要有科举上的真功夫的,正规的进士,出来最差也是县令,混个几年资历,只要不犯事,都能往知州,知府的路上升迁,但是,寒门子弟要想再上一层,往知府之上,进入省府大员,甚至进入中央高层,那就很难了,那需要有一定的传统关系,一般有个当大员多年的爹,或者是爷爷,这样才比较有可能。毕竟大员家的子弟,从小也是泡在书山书海中的,大都能在科举路上有所建树。 这跟军户,农户,匠户他们一样,军户家的孩子,再不济也会点拳脚功夫,农户家的孩子天生便会种田打鱼捕猎这些,匠户家的孩子要是连如何打铁生火都不懂的话,会被笑话死。 没有官户这种称呼,反正官员家的孩子,也一定还是要跟官场发生交际的。 人生便如同一条河,众人生来便在河水中。每个人能上什么船,无法自己选择,但是最终能达到什么高度,真的不必悲观,再腐朽的社会,总还是有千分之一以上的几率,会出现寒门贵子的。 “这跟韦公子没有大关系,只要韦公子的文章才学得到认可,便一样能考中秀才,甚至到顺天府去考举人。”芳姐儿笑道:“我很看好韦公子高中哟。再说了,江南的学子多,那是因为他们人也多啊。江西临安才子之乡,天下闻名。南直隶由于水道,经济发达,带动文化发展。” 韦宝点点头,的确,东林党不就主要以江苏、浙江和江西为主么?长江边上这一小片,的确是人杰地灵,很会冒人才的地方。不过,跟人口比重的关系也很大,江西在后世的经济排序中有所下降,在封建时代,一直是江南各省中的重头戏。 在大明,江西的知府巡抚,甚至比浙江的知府巡抚都要隐隐为高,更不用说周边的广东、福建、湖南、安徽这些地方。在清朝倒闭之前,福建广东这些后世经济大省,都是很普通的。广东稍微好一些,因为广州从有洋人来之后,经济就发展比较快,商品流通比较强大,但也仅仅是一小片地方,整个省份的其他地方,仍然很贫弱。 “韦公子想好在哪儿蒙学了吗?”芳姐儿问道:“山海关这边,廖夫子的名气比较大。” 韦宝道:“嗯,我和廖夫子还认识呢,多半便在他那里蒙学了。反正山海关也没有几处大私塾。” 廖夫子就是当初吴世恩找来做戏,让韦宝通过书法比赛拿到四两纹银的那个夫子,和韦宝算是认识的。 “这就好。”芳姐儿放心道,“我本来还托人问过,如果韦公子没有办法,我可以帮点忙哩。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韦宝听芳姐儿这么说,心里暖融融的,“芳姐儿,你真好,处处为我着想。” “哪里有?都是顺嘴的事儿,我们这里每天人来客往的,三教九流都有,认得的人多一些罢了。”芳姐儿谦虚道。 “那我也多谢,为什么没有旁人这么关心我?”韦宝笑道。 芳姐儿见韦宝隐隐讨自己的便宜,给了韦宝一个好看的白眼,弄得韦宝大乐。 在芳姐儿这里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韦宝便带着徐蕊和王秋雅离开了。 在和芳姐儿见面之后,韦宝对于考科举的决心更大,若是不能通过这个时代的正规仕途有所斩获,会让他觉得很遗憾! 韦宝从内心当中排斥走造反路线,农民起义军的做法,当然,能取得成绩,成王败寇,历史怎么书写都是漂亮的。 但需要整个国家剧痛一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当下的老百姓,肯定是痛多甜少的。 这是韦宝不喜欢的,而且,投胎率高。投胎率高的事情,韦公子通常不考虑。 韦宝现在重点想着科举和赚钱,这两件事,近期,尤其以科举为首要,毕竟只要能让天地商号正常运转。 如此庞大的一个商业机构,还处于雏形阶段,如果能正常运转,韦宝便已经可以接受了。 科举分乡试、会试和殿试。 参加乡试的,除了监生还有科举生员。 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童子试、小考、小试,过了童试才能考秀才。 有的人在童试上就耗尽了一生,比如《儒林外史》里的周进,所以旧时常有关于老童生的笑话。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 明代县试府试随意性比较大,具体考几场基本上是主考说了算。 清代定例为县试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府试每年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 院试是清代的叫法,因为从雍正朝开始,学政官又名提督学院。 明代的叫法是道试,因为各省提点学政的都是按察使司副使(四品)或佥事(五品),基本上相当于按察司分巡道,称提学道,两直隶制度一样,只是由监察御史(七品)充督学。 乡试在各省省城举行,八月初九日为第一场,十二日为第二场,十五日为第三场。 考试文体规定用八股文。 明代不考作诗,第一场试书义三道,每道限200字以上,经义四道,每道限300字以上;第二场试论一道,限300字以上,诏、诰、表各一道,判语五条;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每道限300字以上,具体视能力而定,扛不住的可酌情减两道。 清初随明制,但乾隆二十二年,诗字印覆压古今的十全老人觉得只写文章显不出才气,遂决定在乡试、会试时增试五言八韵诗一首。 自此以后,院试、乡试、会试都要考作诗,称为试帖诗。三十年后,老人家又发现大多数考生都只是为了应试而专注于一经,对其他经甚至一窍不通,认为“非敦崇实学之道”,遂命自次年起,乡、会试每年轮试一经,五年为一轮,随机循环。于是定首场试四书文三篇,五言八韵诗一首;第二场经文五篇,题目内容用五经;第三场策问五道,题问经史、时务、政治。自是遂为永制。 既然是命题作文,自然字数有限制,清初顺治二年,定初场文字,每篇不得超过550字,二、三场时表不得超过1000字,论策不得超过2000字。 由于文字规定得太短,词意难尽。康熙年间,第一场文字宽限到650字。乾隆四十年时又定每篇以700字为率,违者不予录取。 会试的主考官在明代多以翰林官充当,明末又多以内阁大学士担当。清代称主考官为大总裁,由内阁大学士或六部尚书充任。 为防作弊,清代新录取的贡士在殿试之前,还要再来一次复试,叫朝考,明代则没有这番折腾。 朝考第一称朝元。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在考中后可按惯例立刻授翰林院修撰和编修,不用参加朝考。 殿试二甲第一名的传胪和朝考第一名的朝元,一般也是照例到翰林院任职。 清代的乡试也有复试制度,并且规定没有经过复试的举人不准参加会试。清代对于老人参加会试而落第者,有时会赏给国子监司业或翰林院编修、检讨等虚衔。 道光六年春,在北京参加会试的众多举子中,有位来自广州府三水县名叫陆云从的老人,年已103岁。主考官发现这位白发苍苍的考生时十分吃惊,立刻上奏皇上。 道光帝高兴地认为这是“人瑞”,当即赐老人国子监司业的官衔。 不过清代科举贯彻着民族歧视政策。满人享有种种特权,在雍正前分满汉两榜,旗人在乡试、会试中享有特殊优特,只考翻译一篇,称翻译科。 鸦片战争后,科举开始设置新科目。光绪十三年,算学被列入考试科目。光绪二十五年,设经济专科。光绪二十七年,慈禧发布上谕规定答卷一律不准用八股文。光绪三十一年,科举制废除。 明清两代的武举也是童、乡、会、殿四试,考试的主要内容都是马步射加策论。评判标准也如出一辙,策论成绩压倒一切,深入骨髓的重文轻武。 万历年间曾有大臣提出武举应该增加现场排兵布阵指挥火药武器作战的考试环节,以及策论加考天文地理和军事科学的内容,但没有被采纳。 清代武举的武艺考试环节难度全面升级,不过没什么用,该挨打还是照挨。 总的来说,韦宝还是觉得科举是不断在发展的,显然,在明朝想‘搞点花样’,似乎比清朝容易一些。因为漏洞多一些。这漏洞,主要是指流程上的漏洞,考官身上很难找机会。 但是到了清朝,流程更加科学,漏洞更少。但是从考官身上更容易入手。再加上有民族压制的成分在,总的来说,韦宝更加喜欢大明的科举。 韦宝是从来没有想过如何下苦功的,至少,时间上他就没有办法,离科考还有几天功夫了,现在就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每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学习,这几天功夫,也不够用呀。 再说,韦宝在现代就烦透了书本,难不成,跑到大明来当个书呆子?学个满嘴的之乎者也? 不在下苦功上花心思,便只能在舞弊上下功夫了,韦宝想好了很多策略,并且在家里的时候,都在忙乎这些事情。手机上存满了所有科考相关资料,并且全部txt格式化,方便作弊,方便索引,这都是为即将到来的科考做准备的。 “芳姐儿似乎很关心公子呀。连公子找私塾蒙学的事情,她都替公子想到了。”王秋雅道。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办法,人长得帅。” 王秋雅和徐蕊闻言,都噗嗤一笑,两女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的,没有想到公子自我感觉这般良好。 韦宝呵呵一笑:“随便说个笑话,你俩就这么高兴,这笑点是真低。” 王秋雅和徐蕊因为长期随侍在公子身边,知道沸点、熔点,却还是头一回听说笑点,但立时能会意,更觉得好笑。 “芳姐儿似乎是对公子有意。”徐蕊凑趣道:“是不是该恭喜公子,又有一位红颜知己了?” 韦宝笑着摇摇头,“有没有意思先不说,她爹要找的是举人女婿。你们觉得我像是能中举人的么?”韦宝遂将芳姐儿她爹孙九叔的愿望说了。 “她家也不过是开酒楼的商户罢了,要求恁的高?”徐蕊有些不忿,“那芳姐儿找女婿的事情,怕是麻烦了。” “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呀?”韦宝笑道:“看样子,你从来不觉得我能中举?” 徐蕊闻言,急忙辩解:“不是,不是的,公子不要多心。” 韦宝呵呵一笑:“急什么?你是我的女人,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正常说话,不用这么拘束。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信心,连考童生,我都心里打鼓哩。” 他知道接触的时间长了,人家徐蕊自然会对他的才学有所了解。在科技知识方面,韦宝的见识自然完爆这个时代的人,现代的普通人,到1624年来,只要是有初中高中的学识,而读书的时候又不是太过放水的话,大都能完爆这个时代的人,这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倒是韦宝对于徐蕊才只不过是在青楼中学了两三年,而且不是很正统的诗文,便已经超越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文科方面的才学,觉得很是气馁。 要知道,这个时代去参加考童生的科考,至少也是苦学了五年以上的学子了。 徐蕊的自然流露出的态度,让韦宝很清楚,他如果不舞弊,在科考上,完全没有希望! “我真的没有觉得公子考不了举人。”徐蕊惴惴不安的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芳姐儿的爹爹,要求过高了一些,这么看来,公子想娶芳姐儿?” 徐蕊故意将话题岔开。 徐蕊这么说,王秋雅也注意力集中了,因为她们都知道,韦宝已经说过,想娶赵金凤的,难不成,连芳姐儿也想娶了? 韦宝笑道:“跟你们说个事,你们不要告诉旁人。赵金凤的爹,想将赵金凤嫁给进士出身的人家。” 啊? 徐蕊和王秋雅闻言,均为吃惊,不约而同的用纤纤玉手捂住了嘴巴,没有想到赵里正,赵克虎的心气这么高?一个乡里的里正罢了,要找进士做女婿? 徐蕊道:“会不会是孙掌柜和赵里正,都是故意激励公子啊?只是说说罢了?” 韦宝笑着摇头:“不去管这些,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行了。不管是不是激励,他们并没有明着说要招我做女婿,我也没有明着提亲。” 王秋雅闻言,心中一黯,知道在自己当初变相的一次拒婚之后,韦宝对于婚姻大事,处理的时候,更加谨慎了,不是很有把握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向人提亲。 到了海商会馆,早有手下人出来迎接,一众随扈站在韦宝身边,很是有气势。 正在忙碌的一帮‘董事’们,听闻韦公子来了,在‘副董事长’赵克虎的带领下,也出了天地商号的店铺迎接。 韦宝笑吟吟道:“诸位董事,大家都辛苦了,新品上市,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赵克虎笑问道:“小宝,怎么你这回拿来的货物,与之前给我们看的货,有所区别呀?” 韦宝闻言,脸色稍黑,暗忖:能没有区别么?之前拿出来给你们看的,那都是现代成品,现在给你们的,都是最近加紧仿制的,工艺上还不是很成熟呢! “有什么问题么?”韦宝有些心虚的问道。 【0258 吴三桂出场】 “问题嘛,也谈不上啥大问题。”赵克虎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但总是感觉不太好,要是能像之前给我们看的货一样,那样就好了。” 一帮董事们也这样点头作答。 在场的还有二百多股东,大家也都说该像之前的货一样,都隐隐有责怪韦宝的货品质量的意思,觉得韦宝稍有欺诈嫌疑,虽然是对他们‘内部人’,并没有上市,将货卖给外面人,但仍然觉得不舒服。 天地商号最大的特色,就是股东超级多。 本来选出了董事会,股东们不必事必躬亲,不用都来的,但是这些乡里土财主们,都投了大银子,加上农闲时节,现在手头又没有了土地,没有主业了,便跟着看,一个个都盯得挺紧的。 “韦公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之前给咱们看的肥皂,可不是这样的啊?那摸起来,可舒服了,滑不溜丢的。哪里像现在的肥皂,摸着疙疙瘩瘩,也不好看,没有之前那个成色好。还有这煤油灯,以前不是圆形的么?发出的光,都是透亮透亮的,哪里像这个,方的,发出的光也模糊,这玻璃的成色也不如原先那个。还有这火柴,咱们刚才试了一下,好几个人差点烧到脸。”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噼里啪啦的对韦宝投诉道:“是不是做事的人不用心啊?” “对啊,要是原来那些货的品质,肯定没话说,像现在这种,可就不好说了。”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附和道。 “不是做事的人不用心。”韦宝笑着解释道:“之前的样品,是我费尽心思搞来的,现在都是仿制的,工艺水平还有待提高,也得有一个过程嘛。” 一帮股东们面面相觑,之前韦宝可不是说从外面弄来的,说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啊?这韦宝到底还有没有实话? 韦宝看出众人的疑惑,依然保持着耐心,进一步解释道:“不是我之前要骗大家,你们就说,即便这批货不如样品,比起皂角,火折子和油灯,怎么样?同等价格下,有没有竞争力?世上的好事不能都占了呀?又便宜又好,那是没错,肯定是咱们努力的方向。但不能好高骛远,不能光想着一蹴而就。咱们要一点点的来嘛。我向大家保证,一年之内,肯定能造出比样品更加精致的货来,而且,不改变进货价。”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虽然这批货不如样品好,但是也能勉强拿出来***皂角、火折子和通常用的油灯好,那是肯定的。 “就先这么着吧。”赵克虎出来打圆场,“也不是啥大问题,要是真的能像韦公子说的,以后的品相越来越好,那只要咱们今天这开头炮打的好,到时候,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众人听赵克虎都这么说了,不再说什么,又乱七八糟的开始说起晚上新品上市庆典活动的事儿。 “今天来的人肯定不会少,咱们这二百多人,加上大家的亲朋好友,至少一个人能叫来二三十人。”赵克虎对韦宝道。 白鹏赋也点头道:“两三千人是最起码的,就怕来不了几个官场上的人,不是听说韦公子认识不少达官贵人么?咱们做生意,少不得要有官面上的人物来撑腰呀。” “对,韦公子,想想法子,听说天地商号上回开业的时候,将吴襄大人,杨麒大人,都请到了?帖子发出去了吗?” 韦宝脸上稍黑,开业的情况和现在有所不同,当初是有锦衣卫千户骆养性跟着来,大半是沾了骆养性的光,否则凭他一个乡里少年,即便是赚到了一点银子,但是官场上的人,谁认得他是谁? 现在没有了骆养性,而且新品上市也不如店铺开张那般重要,再让韦宝花费银子去请杨家,他有点舍不得,去请吴襄,更是抹不开面子,感觉吴家肯定不会搭理他。 “帖子让人都送出去了,不过,我不能保证有几个人会来。”韦宝实话实说道:“上回是京城的几个官面上的朋友恰好跟着来,山海关的一帮官场人物,多半是给他们面子,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白鹏赋和侯力行,还有几名离得近的股东,听韦宝这么说,脸也黑了。 众人肯跟着韦宝做,一方面是韦宝的口才好,手段高,加上产品好,让他们有信心,另外一方面,一个很重大的原因,就是韦宝之前的天地商号店铺开业,声势太大了,永平府和山海关官场上的头面人物,中低层人物,几乎尽数到场,让他们觉得韦宝在这一片很罩得住! 否则,韦宝又是夺了他们的田地,又是从他们手中低价买走欠据,他们还能不跟韦宝撕破脸?还能这么痛快的跟着韦宝做生意?还能拿银子出来入股? 现在听韦宝这般交底,更加气馁,同时,都感觉‘被骗了’。 韦宝见众人脸色发黑,也不是很爽,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自己认识多少多少官场人物这种话,偏偏又不方便辩解,因为众人也没有直接怼他。 最怕的便是这种无声沉默的状态,多人合股,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也是这种冷对抗,这还是头一天,大家的心便离了,便凉了大半。 韦宝此时忽然好想唱一首凉凉给他们。 “没有当官的,便没有当官的吧。”赵克虎打圆场道:“当初韦公子开业,那般大的声势,这才过了几天罢了,总不能天地商号有点事情,就请一堆当官的来吧?” “但也不能一个都不来啊?至少,杨家和吴家,得来一家吧?”侯力行道:“这卫指挥使司一个大员都不来的话,其他商家会怎么看?山海关的老百姓们会怎么看?很丢人啊。” “没啥好丢人的,只要咱们货好,货真价实,物美价廉,把生意弄上去就成,生意不好才丢人。”赵克虎怼道:‘就算来了一帮当官的,但是没有人来买货,那就不丢人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今天咱们这么多人,喊了这么多亲戚朋友来,不可能没有人来买东西,关键还是要显得咱有台面,以后不被人欺负!赵副董事长,你今天怎么尽是跟人抬杠?”白鹏赋也毫不客气的怼回去。 “我怎么跟人抬杠了?是你在抬杠吧!你这么有能耐,你去请当官的去啊。”赵克虎气呼呼道。 “我又不是董事长,也不是副董事长,我上哪儿请人去?”白鹏赋哼了一声。 “你……找人吵架是不是?”赵克虎怒了,指着白鹏赋。 白鹏赋也好不想让,“怎么着?还要打我?” 韦宝好不为难,赵克虎是为了帮他,才跟人吵起来的,但是大家都是股东,这么吵下去,等下生意还没有开张就得黄了,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只好隔开两个人,站在他们中间:“两位长辈,都消消火,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咱们生意好。” 其他的股东也跟着相劝,大家的确是希望赚钱的,毕竟都是真金白银投了股,谁都不希望生意还没有开始便黄了。 天地商号是天地商号,他们现在投的生意,是租用的天地商号旗下的店铺,叫天地商号旗下销售股份公司,并不是天地商号的本体,而韦宝出的又是技术干股,实则,韦宝的压力并没有这些人大。 韦宝见众人稍微冷静了一些,接着道:“杨家和吴家能来,固然好。但我有话说在头里,官面上的事儿,大家应该很清楚,要请的动真神,得花香火钱呀。” 韦宝说着比了个要钱的手势。 听韦宝这么说,白鹏赋和侯力行等喜欢提出反对意见的人,也不说话了。 韦宝暗暗好笑,暗忖自己傻,早就应该将这个杀手锏使出来的!商人做生意,动不动就请省委常委级别的官员出来,不用花银子呀?当人家省委常委都是你们家的奴隶?一个眼神就像是狗一样凑过来了? “如果大家觉得非有这个必要,咱们就请!这两家,一家至少要准备上千两纹银。”韦宝笑道:“咱们要卖多少货,才能赚回来?我是无所谓的。这个银子,总不能我出吧?咱们既然是股份公司,大伙人又来的这么齐整,要是都觉得这笔银子该花,我现在就去请,找几个董事,大家一道去请。” 众人闻言,更加沉默了。 有的人开始小声道:“没有当官的来,就没有吧,只要咱们的货好,正经做买卖,又不触犯大明哪一条王法,不用理会那么多。” “咱们这么多人合伙,谁敢欺负咱们?” “整个山海关,整个永平府,本来就数吴家的生意最多,他们怎么可能来给咱们撑场面?不来也正常,这个银子,不值得花。” 很快,支持韦宝的声音便多了起来。 韦宝心里平静了不少,要的就是这个局面,人多最大的坏处便是七嘴八舌的,个人有个人的主意,容易乱成一锅粥,成为群龙无首的局面。 但是韦宝相信,只要他慢慢树立起权威来,将众人拧成一股绳,发出的能量肯定比他单打独斗要大得多。 韦宝呵呵一笑,对赵克虎道:“赵伯,既然大家达成了共识,你们接着筹备新品上市的事儿吧。” 赵克虎答应一声,对于韦宝的表现感到满意,本来他最大的担心便是韦宝,这么大一门生意,又是这么多人一起合伙,最怕的事情便是‘老大’压不住阵。 现在看来,韦宝气势上是还弱一些,毕竟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比大多数股东们的孙子辈都还小一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韦宝脑子够活,脾气挺好,不会随便动怒,在讲道理的时候,有本事牵着别人的想法走,这一点,弥补了年纪上的不足。 赵克虎觉得,韦宝甚至是山海关这一人杰地灵的地方,千年来生出的精灵人物。 韦宝倒是没有将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回到海商会馆,自己那专属的一层楼,这里布置的很豪华,虽然没有到奢华的地步,但装修花了上千两纹银,比山海楼的上房大上几十倍,奢豪程度也不相上下。 这里有专门的一个丫鬟负责打扫卫生。 见韦公子来了,福了一福,甜美道:“我在门口侍候,公子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韦宝淡然点头。 徐蕊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王秋雅爱干净,在丫鬟出去之后,又细心的到处检查了一遍,稍微觉得有点灰尘,还得再擦拭一番。 “公子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点不高兴?”徐蕊问道。 “没有,这不算什么,人多主意多。”韦宝笑道:“大家能畅所欲言,这是好事。” 徐蕊轻轻地嗯了一声,欣喜的觉得,韦公子最出众的地方,便是气量很大。少年之人便很有气度。 韦宝站在窗口,静静的欣赏了一番山海关的景致,心情舒缓了许多,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美滋滋。 王秋雅和徐蕊见公子看风景,也无声的退了出去。她们跟着韦宝时间长了,对于他的生活习惯都很熟悉了。 中华文明绵延几千年,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到了横亘北方的山系庇护。 绵延一千余公里长的燕山——阴山山脉,加上东面多山的朝鲜半岛,就是一道完整的屏障。 各朝代的长城虽然路线不一,但是基本都是占据这些山脉的险要而建。 北方的游牧民族很难逾越这些地理上的屏障,进入中原腹地。 当然,事情也并不是这么简单,在群山与渤海之间有一条平坦地带,被称作辽西走廊,这是一条非常适宜骑兵和机械化部队行进的通道,一直延伸到雄伟的山海关。 如果敌人进入了辽西走廊,不仅一下子隔断了东北与华北的联系;如果要沿着这条走廊继续南下进入华北,也绝非难事。 正是由于险要地利的缺失,山海关的城墙修的格外高大。 因为,天下第一关的厚重城墙背后,实际上是无险可守的华北平原。 明末的辽东战事严重消耗了国力,每年军饷几百万两,且明军在辽东胜少败多,关内又爆发农民起义。 但韦宝觉得大明最好的地方是,始终不曾放弃辽东! 守辽东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不选择放弃关外,坚守长城? 韦宝喜欢大明这一点。 明末守辽东辽西,就算不是整体,只是小小的局部,也表明了战略和态度。 辽东是骚扰牵制后金的敌后战场,而非明朝抵挡满清入侵的防线。 天启元年辽沈之战,后金连克沈阳、辽阳,明朝在关外的大据点只剩下广宁一处。 天启二年广宁之战,王化贞新募的六万广宁军不战自溃,熊廷弼不愿给王化贞擦屁股,放弃了辽西走廊上所有据点,带领溃兵难民撤入山海关,明朝尽失关外。 不过此时后金还需要巩固新占领地区的统治,没有直接进逼山海关的打算,所以努尔哈赤将辽西走廊上明军放弃的堡垒拆了个干净,把没来得及撤走的百姓全部迁走,辽西走廊暂时成了真空地带。 虽然广宁之战后毛文龙部开展了一系列敌后作战,在辽东半岛南端建立了几个据点,但这个方向并不能拱卫京畿,辽西方向的防御仍然是重中之重。 至于蓟镇方向因为有蒙古人做屏障,暂时还不用担心关于怎么加强辽西方向的防御,朝中主要有孙承宗和王在晋为代表的两种方案,前者主张加强纵深防御,重建辽西走廊上的一系列堡垒,把防线推得远一点才好,后者主张收缩防御,在山海关外建一重城巩固山海关就好。 如果开战,山海关不开关。 孙承宗方案为什么会胜出? 第一,收复失地有大义名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政治正确;第二,防线推得越远,朝野上下心理上感觉就越安全,王在晋方案给不了大伙这种安全感;第三,后金并未趁胜进占辽西走廊,这让朝野上下很难抵挡收复失地的诱惑。 孙承宗方案更符合朝野各方利益,所以胜出也就是必然的。 哪怕在天启七年丁卯之役,蒙古,毛文龙部,朝鲜被皇太极各个击破后,后金取得了完全的战略自由,可以放心的对辽西走廊上的据点实施长时间的围点打援而不用担心后路,这些据点已经成为明军流血不止的伤口。 同时由于蓟镇外围门户大开,后金可以一次次的从这个方向入关劫掠,山海关外的纵深防御已无实际意义。 但只要这些据点存在,满朝上下,满朝文武,包括皇帝,大家心理上总会觉得更安全些,同时明朝已经在辽西方向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一旦放弃就成了血本无归,要做出放弃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天启七年丁卯之役前,加强辽西方向防御这个战略是没问题的,具体如何加强值得商榷,但在当时的局面下,孙承宗方案必然胜出。 天启七年丁卯之役后,辽西方向的纵深防御已无意义,但其提供的聊胜于无的心理安全感,以及前期的巨大投入也让明朝难以做出放弃的决定。 很多人认为该放弃,韦宝来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多次设想,觉得不应该。 这不是实际不实际的问题,是心气的问题,大明不乏潜力,便是枯朽了,也依然树大根深,最怕的是从上到下没有了心气。 而且韦宝也不觉得守卫辽东,只是单纯的赔钱。 辽东一方面可以增加防御纵深,提高防御弹性,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进攻的出发阵地。 自辽西走廊形成以来,它就是由东北进入中原最简便、最安全的通道,若要阻止东北武装力量,必坚守此地。 而镇守这条咽喉要道的最主要关口就是山海关,因此山海关方才有“天下第一关”的美称。 绕道蒙古也可以,但一来绕远,二来需要跨过燕山山脉,路程很难走,后勤补给的压力也会非常大。 燕山只有古北口、喜峰口等几条狭窄山路,只要守住这几个隘口,就过不去。 即便强行突破进入中原,大军后方也面对着被掐断后路的巨大风险。 更何况如果选择绕路,辽西走廊一线会带来更大的威胁,退可截后路,进可捣老巢。 所以,绕道蒙古只可劫掠,不可久居,若真要逐鹿中原,还需控制辽西走廊。 因此,作为防守一方,要阻止东北军事力量进入中原,必须把辽西走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作为进攻一方,辽西走廊也势在必得。 从历史上看,不仅是明清战争,此后历次有关东北的战争无不是围绕着辽西走廊进行的。 二次直奉战争,吴佩孚直军与张作霖奉军围绕着山海关、九门口一带展开了血腥惨烈的厮杀,最后奉军郭松龄部取得突破,直军冯玉祥部随即在北京哗变,直军惨败,一蹶不振。 张作霖则率领奉军大举入关,从东北王晋级元首。 解放战争中,东北解放军发动的旨在解放东北全境的辽沈战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辽西走廊北端节点锦州。 夺取锦州,就意味着东北数十万国一军被全部封死在东北,无法撤入关内,减轻了华北解放军未来有可能面临的压力。 日后东北解放军入关,除少数先头部队为避免过早暴露己方意图绕道内蒙外,其余主力部队均从辽西走廊入关。 鉴于辽西走廊的重要性,明朝从防守角度来说必须坚守山海关,而仅仅只是守山海关也是不够的,必须在山海关以北建立据点,以增加防御纵深和弹性。 放弃这些据点,就等于把山海关直接暴露在清军威胁之下,届时只要清军突破山海关,那么明朝便再无险可守,辽西走廊立刻就会成为清军入关的“康庄大道”。 有这些据点,清军就得一个一个的啃。 问题是并不好啃,直到1641年才啃下锦州,直到1644年3月才啃下宁远——这还是吴三桂接到崇祯勤王令后主动放弃的。 至于山海关,直到明朝灭亡,清军都没摸过山海关的城墙。 如果把明清战争比作是一桌牌局的话,那么山海关就是明朝的底牌,没有任何人会一上桌就亮底牌。 站在这样一座雄关的高处,韦宝又怎么会心无波澜? 回顾历史,这座雄关每一次向北敞开大门,都引发了中华民族命运的剧烈动荡。 这种事五代十国时期的石敬塘在割让幽云十六州的时候干了一次,明末第一大汉奸吴三桂也干了一次。 韦宝不知道吴三桂在干什么,就韦宝和吴雪霞接触了解到的情况是,吴三桂现在还很小,比他还小两岁,现在才12岁。 加上吴三桂又酷爱习武,在吴家尚处于边缘人物。 半下午的时候,韦宝的天地商号旗下销售股份公司的销售情况异常火爆。 开始请不请的动官面人物来捧场的小小风波,似乎并没有影响股东们的心情。 二百多股东,众志成城,把能联络的亲戚朋友都找来了。 肥皂,销售一空。 煤油灯,销售一空。 火柴,更是销售一空。 这些消息,便像是爆炸冲击波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山海关,炸的透透的。 吴三桂每天都在后院习武,习武的时候,自然嘴巴中要发出哈哈哈这类用来鼓劲的爆破音。 平时吴襄听来也不是很烦人,但是今天,吴襄在听闻韦宝的天地商号取得了巨大成功之后,特别烦躁! 【0259 新品火爆带来的意外之害】 吴三桂一个人在院子中打拳,哈哈哈的不停发出声音。 十二岁的他,很是壮实,若不看脸上的稚气未脱,光看身形,会以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像个木墩子。 吴襄、吴三凤和吴雪霞则在大厅中正相对沉默。 刚才吴襄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韦宝纠集了二百多乡里股东,开启了一个名为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 这些名词虽然新鲜,但是吴襄是老买卖人出身,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打理家族生意,对商场和官场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对军队的了解。 这似乎是一个普遍现象,明末,或者说大明的整个阶段,培养出来越来越多的这类亦官亦商的东西,他们人人圆滑无比,有经营头脑,能兴业安家,却对国家,对朝廷,没有多少裨益。 “不是给你专门弄了个练武场,老喜欢在这里练什么?”吴襄烦心之下,走到大厅边上呵斥吴三桂。 吴三桂正练的满头大汗,一脸红扑扑的正来劲呢,奇怪道:“我经常在这里练啊,大哥这边院子的树大,方便吊沙袋子。”吴三桂说着,又对树上吊的七八个沙袋子拳打脚踢。 吴襄知道说吴三桂也说不听的,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返回大厅,重新坐下。 吴三凤和吴雪霞都没有说什么,知道父亲是因为韦宝的事情生气,并不是针对吴三桂。 “爹,谁知道那个韦宝本事这么大,居然将二百多乡里财主们都说通了?不但不和他继续作对,还合起伙来做生意。”吴三凤道:“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爹也别太生气,咱们再找机会便是,在辽西,谁也动不了咱吴家的商权。” “还动不了?听说他们合股的那啥股份公司,号称资金五十万两!”吴襄冷冷道:“咱们吴家的买卖合起来肯定比这个数大的多,但是单一一个商号,哪个也赶不上韦宝这个啥破公司!好好的商号不叫,叫什么公司,真是绕口。” “那是他们吹牛的,怎么可能有五十万两?”吴三凤不以为意道:“就算这些土财主的身家合起来有这么个数,他们不可能把所有银子都拿出来,跟着韦宝做生意吧?” “谁说不可能?这世上便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就是每次都大意,啥事都不放在心上,总觉得咱们吴家是正经世家,看不上这些乡里土财主!这帮人加起来,拿出一百万两都可能!你不要小瞧了乡里土财主的实力。这些人,拿出一半的家产,跟韦宝做生意,有什么不可能的?肯定是很看好韦宝要卖的货!”吴襄问道:“打听出来,韦宝卖的是啥货了吗?” “知道,卖的是叫啥肥皂、火柴、还有煤油灯,都不属于朝廷禁止卖的货。”吴三凤郁闷道:“不知道是谁让人画成图画,贴的山海关到处都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吴襄满脑袋上方都是疑问:“肥皂是替代皂角的吧?火柴是替代火折子的吧?那煤油灯,肯定是替代油灯的,若这些东西比皂角,火折子,油灯便宜,又好用的话,肯定有很多客人的!这韦宝果然厉害。” “鬼知道他一天到晚哪里弄出那么多新点子?好像价钱都开的不高,的确如爹说的,是用来替代皂角、火折子和油灯的,这几样东西都是平常用得着的,需要的量很大,看样子,正因为如此,那帮乡里土财主才看好韦宝这门生意。”吴三凤接话道。 “他能弄出来,咱们不也一样能弄出来吗?”吴雪霞开口道:“咱们吴家的商号,品类是最齐全的,别的商号有的货,咱们都有,别的商号没有的货,咱们也有,而且,有吴家这块招牌在,所有的商号和老百姓都知道,在吴家买东西是最稳妥的,正因为如此,咱们吴家商号才能长期在辽西辽东力鼎。” “雪霞说的不错,三凤,你要尽快把韦宝的货仿制出来!咱们不但要有,还要比韦宝的货好!”吴襄道:“若真是有东西能替代皂角、火折子和油灯,咱们不但可以在辽西辽东卖开,还能在北直隶卖开,甚至卖到整个大明!” 吴襄说着说着,又高兴了起来,暗忖韦宝再聪明,没有他认识的人多,没有他在官面上的关系,有啥用? “对,咱们不但要卖到整个大明去,就是在辽西本地,也得将韦宝挤死!居然敢不跟咱们吴家打招呼,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太不将我们吴家放在眼里了!”吴三凤狠狠道。 “人家要开商号,就是在生意场上和咱们竞争,凭啥还跟咱们打招呼?难道要告诉你,我韦宝要办的商号,是来取代你吴家的?”吴襄没好气的摆摆手:“你们下去吧!” 吴三凤和吴雪霞急忙退下。 “哥,咱们去看看吧?看看韦宝的货到达啥样子。”吴雪霞提议道。 “不去!山海关里面,有谁不认得你我?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去?我一会儿让下人买来便知道了。”吴三凤道:“就算韦宝的货有些机巧,想来仿制也不难!咱们只要有和他一样的货,便是卖同样的价钱,别人也只认咱们吴家的货,而不会认他韦宝的货!” 吴雪霞见大哥不肯去,微微有点失望,却还是乖巧的点头嗯了一声。 当天韦宝的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的生意十分火爆,光是二百股东们喊来的亲朋好友,就将所有的货物买空,让吴三凤手下的人,只得从认识的人手里转道买来样品。 样品拿回来之后,吴三凤看了半天看不出端倪,便召集吴雪霞和一伙吴家商号的大小掌柜们,大家一起帮着看。 “不知道这肥皂是咋做出来的,确实好用,这东西要是和皂角卖一个价钱,以后没人会再用皂角了。”一名资深的吴家商号的掌柜,在洗过手之后,闻了闻手上的香味,如是对吴三凤道。 其他的掌柜们也一致点头,承认韦宝的东西好。 “我让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说韦宝好话的,他的东西好,咱们就要弄出跟他一样的货,甚至比他的货更好啊!”吴三凤发火道。 吴三凤一发火,吴家的十几个掌柜,包括韦宝的老朋友吴世恩,大家都吓得噤若寒蝉。 吴世恩原本只是吴家的远亲,并没有进入吴家商号的结构体系当中,但是因为之前和韦宝交好,帮吴三凤两头传话的关系,后面又和金启倧一道对付韦宝,使得吴世恩进入了吴三凤的眼线,他的小商铺,也得意挂靠在吴家商号的大招牌之下! 能有吴家商号的招牌遮风挡雨,这是所有小店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 “哥,你先别着急。”吴雪霞见一帮掌柜都吓得不敢说话了,急忙轻声劝慰。 “你们真的都看不出来,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吴三凤怀疑的看着这帮人,“你们最年轻的也四十开外了,人说四十不惑,都是老买卖人,就没人见识过?” “公子,大家真没有见过,韦宝的东西,只怕不是他自己做的,兴许是从外面贩来的吧?”吴世恩道:“我知道韦宝此前曾经和西洋人做过生意。” 吴雪霞摇头道:“不会是外面贩来的,如果是从海外买来的货,到大明的价格必定贵的多,否则何以回本?人家总不会做亏本买卖吧?这么精巧的肥皂,才和皂角卖一个价钱,这不是把银子往水里扔吗?” 吴雪霞的话,引得一众掌柜纷纷点头,都觉得吴大小姐的话有道理,没有人会做赔本买卖。 吴世恩划着一根火柴,噗的一声,大朵的花火燃起,惊得一帮掌柜,还有吴雪霞和吴三凤都后退了一步,大家都有点受惊了。 “大家看见没有,这么精巧的点火物事,不是海外来的,韦宝自己哪里造的出来?”吴世恩说着,又敲了敲煤油灯的玻璃,发出叮叮当的脆响,响声很是动听:“这东西,我认得,这叫玻璃,咱大明自己根本造不出来!” 吴雪霞摇头道:“不管东西多精巧,反正我不信,韦宝会赔本赚吆喝?” “别人不可能,这个韦宝还真说不准!”吴世恩道:“韦宝的脑子似乎和常人就长得不一样,他所想到的事情,咱们都不会去那么想!兴许,他是想让大家都熟悉,都知道有这么些东西,等大家都用顺手了,原先制作,贩卖皂角、火折子和油灯的那些个商家都被他击垮了之后,才开始提价!到时候,就是他一家的独门生意,稍微涨点价,之前亏进去的银子,不用多久便能回本。” 吴三凤点头道:“老吴说的有道理。他弄了那么些股东,二百多土财主,还真有这个财力!亏个十万八万两银子,韦宝估计不会当回事。到时候所有人都用他的东西,慢慢提价再把本钱捞回来,这是绝对有可能的!那咱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就这么看着韦宝赚钱?” 吴三凤的语调平稳了一些,没有再胡乱发脾气了。 一帮掌柜也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大家都清楚,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弄出和韦宝的货同等效用和品质的货,价钱也得同等。但这谈何容易了? 大明的人可一点不落后,实际上,明朝时有很多科学巨著和科学家,那时候中国人的思想是在进步的,中国人开始看世界了! 在场的这帮人,在观念和见识上,其实不算落后。 宋应星的《天工开物》,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陈实功的《外科正宗》,张景岳的《类经》、《类经图翼》、《类经附翼》、《景岳全书》。 王文素的《新集通证古今算学宝鉴》。 程大位的《算法统宗》。 地质学家、旅行家和探险家徐霞客的《徐霞客游记》。 数学和科学家、农学家徐光启更是写了一大堆著作。 兽医学家喻仁、喻杰的《元亨疗马牛驼经全集》。 植物学家朱橚的《救荒本草》。 植物学家俞宗本的《种树书》,植物学家马一龙的《农说》,植物学家屠本畯的《闽中海错疏》。 此外,还有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等思想家、史学家、语言学家。 明朝科学家太多,作为在场这帮人,都是受过教育的精英知识分子,就算是没有钻研过科技方面的知识,大明有啥新奇物品,还是大概知道的。 大明这个时期的科学学科体系已具雏形,与西方相比,并不逊色。 16世纪末来华的耶稣会教士利玛窦在一封信中说:“中国人非常博学,医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都十分精通。他们以不同于我们西方人的方法正确地计算日食、月食。” 德国科学家莱布尼茨说:“全人类最伟大的文化和最发达的文明仿佛今天汇集在我们大陆的两端,即汇集在欧洲和位于地球另一端的东方——大明朝。” “大明这一文明古国与欧洲难分轩轾,在日常生活及应付自然的技能方面,不分伯仲。我们双方各自都具备通过相互交流使对方受益的技能。在缜密思考和理性思辩方面,显然我们要略胜一筹”。 但“在实践哲学,即在生活与人类实际方面的伦理以及治国学说方面,我们实在是相形见拙。” “由于历史的巧合,近代科学在欧洲崛起与耶稣会传教团在中国的活动大体同时,因而近代科学几乎马上与中国传统科学相接触。” 明朝末期,正是西方科技文化理论大发展的前夜,而明朝广大士大夫阶层已经普遍研究西学,中西方在科学发展上各有千秋。 大明的许多科技方面的著作相对于近代数学、化学、物理学和哲学都还没有发展起来的西方是颇具亮点的。 在大明倒闭之前,西方科技发展还很不明朗,牛顿和莱布尼兹尚未出生,波义耳和帕斯卡尚处孩提阶段,伽利略被判终身监禁,笛卡尔隐居荷兰。 而同时的明朝已经进入了西学东渐的高峰,学术环境开放,政府支持,士大夫阶层普遍接受、研究和翻译西学著作,共有七千多种西方图书进入中国。 这也是韦宝让人搜罗洋翻译,让人将世界上比较先进的著作都加紧翻译成汉字的原因。 自己强大,还要博采众长,这样构筑知识体系的速度才能加快。 事实上,这些工作,大明一直在做,很多书都是现成的,已经翻译成了汉字。 在徐光启“欲求超胜,必须会通;会通之前,必须翻译”的思想原则和“令彼三千年增修渐进之业,我岁月间拱受其成”的目标指导下,以及明政府的组织支持下,大明对西方的数学工程等书籍进行有意识有目标的大规模翻译。 其中现《测量法义》利马窦和徐光启,1607年 《表度说》熊三拔,1611年 《泰西水法》熊三拔和徐光启,1612年 《几何原本》利马窦和徐光启,1613年 《同文算指》利马窦和李之藻,1613年 《乾坤体义》利马窦,1614年 《圆容较义》利马窦和李之藻,1614年 《天问略》阳马诺,1615年 《职外方纪》艾儒略,1623年 《建筑十书》古罗马建筑学家维特鲁维 《数学札记》荷兰数学家军事工程学家西蒙·史特芬 《矿冶全书》德国矿冶学家乔治·鲍尔 《各种精巧的机械装置》意大利工程技术专家拉梅里 《测量全义》罗雅各 《天体运行论》哥白尼 《哥白尼天文学概要》开普勒 《地中海航海术》 《比例规解》罗雅谷 《地球表周与其直径的关系》 《宇宙仪》雅克·贝松 《皮埃尔+勒孔特发明陆,海双用几何天文测辐仪制造与用法》 《磁石测量法》纪尧姆·德诺吨涅 《神功催吐药》萨拉·安吉鲁著 《大西洋,地中海等海洋盐度,涨落潮海流流动因果实论》克洛德·举雷 这些都是现成的,已经翻译过来的著作。 当时创作和翻译的还有《物理小识》、《数度衍》、《泰西水法序》、《坤舆格致》、《旋韵图》、《几何体论》、《几何用法》、《太西算要》、《西儒耳目资》、《远西奇器图说》、《学历小辩》、《日月星晷式》、《浑盖通宪图说》、《经天该》等七千余册。 在徐光启的科学思想中,“翻译”是基础,是向西方先进科学文化学习的必由之路。 作为皈依传教士利玛窦的基督徒,徐光启并没有选择宗教典籍,而首先选择翻译《几何原本》。他说:“《几何原本》者度数之宗,所以穷方圆平直之情,尽规矩准绳之用也。……既卒业而复之,由显入微,从疑得信,不用为用,众用所基,真可谓万象之形囿,百家之学海……” 徐光启第一次向中国说明了几何学的本质。他说:“下学功夫,有理有事。此书为益,能令学理者怯其浮气,练其精心;学事者资其定法,发其巧思,故举世无一人不当学。” 尽管当时的历史背景和文化差异使得封建士大夫并未普遍理解,“而习者盖寡”,但徐光启认为“百年之后,必人人习之,即又以为习之晚也”“窃意百年之后必人人习之”,即认为《几何原本》是百年后人人必读之书。 当后世,中华民族重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时候,当人们认识到‘创新是民族进步的灵魂’,‘创新也是国家兴旺发达的不竭动力’的时候,大明朝的徐光启‘会通超胜’的科学思想就已经开始闪射出熠熠光辉了。 所以,一帮人想了半天,最终确信韦宝的东西,一定都来自海外。 “你们先下去吧,都想想法子,看看怎么做出这些东西的仿制货。”吴三凤对众人道。 在众人走后,吴三凤马上对吴雪霞道:“明天我就对爹说,一定要封死辽西海域,不得疏漏对外来船只的盘查!” 吴雪霞点头道:“嗯,如果韦宝的货真的是从海外买来的,一定和东江毛家有关!咱们这一片并没有多少外来船只,要有,也是那些和毛家勾结的南方大商,看死他们便可以了。” 这个时候,港口极少,北方的主要港口为河间府的大沽口、北塘、还有就是金州的双岛、旅顺口。 南方大商运到北方来的货物,途径登州,然后往大沽口和北塘发货,要是前往辽东,会直接从砣矶岛、皇城岛经过双岛,旅顺口。 虽然辽东海域主要被东江毛家把持,但是整个辽西内陆,都在辽西将门,辽西老世家手中。 大沽口和北塘登陆的货物,必须从永平府内陆过来,韦宝不存在偷运的机会。 这下可把韦宝变相的害了。 韦宝的货物都是他自己造的,还真没有从外面买来。 但是韦宝正准备向南方的走私商人买一大批粮食哩。 韦宝要是知道吴三凤的想法,估计得气的喷血。 吴三凤和吴雪霞太小看韦宝在科技方面的能力了。 这起新品火爆带来的意外之害,韦宝便是长了诸葛亮一般的脑子,也是万万想不到的。 今天的韦宝,也不想去想这些,此时他已经喝的七荤八素了。 新品上市的火爆,让二百多股东沉浸在狂喜当中,本来应该在一个左右时辰结束的酒宴,楞是喝到了快子时,仍旧没有散场的意思。 二百多股东,人人喝的脸红脖子粗,不少人已经醉死,但大家高兴啊,都觉得眼前看到了大把的银子在向他们飞来。 以后只要稳稳的卖货,相信不用半年,本钱便能收回来了。 “韦公子,我老侯现在是真的服了。”侯力行心悦诚服道:“现在只恨投的银子太少,这下亏死了!” 侯力行的话,惹得韦宝微微一笑。 “老侯,你现在知道亏死了?你一个人亏就罢了,你让我也跟你一样,也只是投了一千两纹银,我才是最冤枉的哩!”白鹏赋没好气道。 侯力行顿时不分:“老白,你这话就瞎了!” 【0260 找到买粮食的管道】 “我咋瞎了?我的话咋就瞎了?”白鹏赋也很不忿!尤其是现在酒喝多了,上头了。要是搁在平时,他是不会和侯力行这老友吵起来的。 “我来问你,我是摁着你的脑袋,不让你多投股金了?”侯力行气道:“有没有?” 白鹏赋虽然喝多了,但还是答道:“没有。” “这不就完了!?那你怪我头上,有道理?”侯力行叹口气:“别想那些事情了,咱以后好好跟着韦公子干,银子还愁么?过去的事情还提什么?韦公子不是说,本来永平府有开两家销售股份公司的么?等咱们这个公司挣银子了,咱们再到永平府去开分号!” “哎,这个好,到时候,我要投大笔银子,当大股东。”白鹏赋立刻咧嘴抢着道。 “你想的美!”侯力行没好气道:“大家都知道能赚银子的时候,轮得到你投大笔银子,当大股东?” “轮不到我,轮得到你了?”白鹏赋一听侯力行这话,气又上来了,加上酒劲一个劲的冲头,说话嗓门比平时还大。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赵克虎笑着劝道:“你们啊,碰到点难事,便吵。现在碰到赚了点银子,怎么还吵?两个老小孩吗?” 韦宝也帮着劝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想投银子的机会还不多吗?不光是永平府,还有北直隶的七八个府,到时候都可以联络当地的大商合股!便是上亿两纹银,我也不怕多!” 嚯!上亿两纹银都不怕多? 韦公子的这句‘大话’,将在场众股东们都震了一下,现在才感觉到了韦公子的强大气魄!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韦宝做生意,也是银子越多越好。要是银子多了,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运营的生意人,绝不是合格的生意人,至少永远无法成为大生意人,格局不够。 一旦放眼于更加广阔的空间,便不太会拘泥于小范围内的一点点得失。 并不是韦宝到了古代忽然就开窍了,变的厉害了,他仍然是现代的普通人,只是他这个穿越巨的超然身份,让他习惯了面对整个大明,甚至是这个时空的整个世界思考问题。 这对于现代的韦宝是无法想象的,当一个人长期只能局限于温饱的困境中苦苦挣扎,房贷车贷都还完了,然后是老婆要旅游,儿子要上各种高价兴趣班,还谈啥放眼世界? 不光是经济上受到局限,最主要是时间被生活桎梏了,每一步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韦宝往前走,分不出一点空间静一静。 现在韦宝在大明这个时空,可以想干嘛干嘛,衣食无忧之后,选择面更广。这个乱世,似乎为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吴三凤的手下人并没有研发出韦宝的新品,肥皂、火柴、煤油灯,这些东西,别说是研发,便是材料是什么都弄不清楚。 吴三凤手底下一帮大大小小的掌柜召集了很多能工巧匠,大都是匠户中的佼佼者,他们无能为力。 韦宝这边倒是有了重大进展。林文彪找到了南直隶大商徐维炳派驻在山海关的一个生意上的掌事,叫徐磊建。 徐维炳的父亲是大理寺丞徐大化,魏忠贤的爪牙之一。魏忠贤当权其实没有几年,从天启登基之后才慢慢开始揽权,现在不过是天启四年,魏忠贤收集权力,满打满算不过四年的时间。 但魏忠贤的势力已经遍布朝野,不少齐楚浙党的人和少数东林党人主动依附。 有皇权在背后撑腰的魏忠贤,迅速成为朝野内外最大的势力集团头脑。 南直隶的大商家,仅仅在京师和北方一些重要关口做生意,在辽西这边,大都为转运买卖,并不直接与辽西本地商场势力发生冲突。 “公子,人是找到了,但恐怕不好办。”林文彪将其中的瓜葛说了一遍:“对方一听咱们要粮食,而且似乎知道公子和吴家不对付,不愿意冒这么大的干系,他说他做不了主。” 韦宝想了想,如果逼的急了,对方肯定会说找背后的大老板商量,古代这种通讯发达程度,跨地区联系,至少十天半个月,什么事情都耽误了。 “你没有跟这个徐磊建说,咱们只偷偷做一笔生意?并不对外卖粮食,只用在内部,外界是不会知道的!”韦宝道:“看看这个人是否可以攻破,最好是不要惊动他背后的老板,直接让他帮咱们买一批粮食。” 韦宝知道底下人办事,虽然这个时代都是家奴体系,不像现代的打工仔那般好贿赂,但人总是有私心的,又是远在边地的掌事,权力不小,约束不强。 韦宝之所以在天地商号的销售上普遍搞招股的形式发展,便是考虑到这一点,这个年代监督一样事务太复杂了,交通,通讯都极其不便利,与其将钱大量的损耗在监督上,不如放手将利润分给其他商家。 这样不但可以尽快的吸收大笔资金,还有利于自己对大明地主阶层往资产阶级转型的想法。 “公子的意思是,贿赂此人?”林文彪道:“怕是很难,这些放在外面的管事,一般都很忠心的,而且,他们彼此互相监督,万一露馅,那可是大罪,他的家主可以对他动用极刑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行?”韦宝淡然道:“粮食花不了多少银子!买的越多越好!一百石,或者二百石,不怕多。至于贿赂的金额,可以随便他开,直到他动心为止!” 韦宝做事还是舍得花本钱的,再说,现在他要走的是工业道路,工业是什么资金额度?农业是什么资金额度? 这个年代,如果是正常年景,一石粮食大概900多公斤,不过五两纹银左右。 便是灾年,翻个十倍,也不过五十两纹银。 韦宝为了方便,也韦宝统一,不至于造成量具混乱。他将自己底下的度量衡全部统一用现代的斤,公斤,厘米,分米,米,里,公里,这些计数单位。 韦宝算过,一万个人,每天每人半斤粮食,一天便需要五千斤粮食,能挺过一个月,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粮荒问题便能缓解,因为他那里大片的海域,光吃鱼也不至于饿死。 三十个五千斤,不过是15万斤,7.5万公斤,就算是9万公斤,不过一百石粮食,按照50两纹银一石粮食来算,贵到了不能再贵的程度,不过是5000两纹银。就算是二百石粮食,也不过万把两银子,这在韦宝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现在要走的是工业化路线,和工业上庞大的成本和产出比起来,粮食真不是什么事儿。 所以,银子不是韦宝担心的,韦宝只是担心在购买运输的过程中出事,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被官府一体捉拿,粮食没有弄到手,还把自己赔进去,就麻烦了。 有了公子的明确指示,林文彪心里有底了,“公子放心,我再想办法,做生意的没有不爱钱的。” “记住,抓住重点,一是咱能给银子!黑市上卖多少价钱,咱们就出多少银子,不差银子。二是只做这一次,绝不对外卖,仅仅是自己用!不会给他惹麻烦。”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着,退下了。 现在一般的问题,韦宝不再亲自出面。 他本来就不爱出面谈事情,除非是必须他亲自出马不可。 像这类黑市生意,让本来是黑道上的林文彪去谈,更加合适。 韦宝和林文彪谈话的时候,徐蕊回避了。 因为韦宝之前并没有告诉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关于要到外面偷偷买粮食的事情。王秋雅则去了底下店铺看卖货。 不过,韦宝在徐蕊回来之后,韦宝主动将这个重大的事情告诉了她。 韦宝并不是刻意隐瞒什么,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是自己的贴身秘书,她们知道之后,韦宝并不担心泄露机密。 徐蕊听完,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啥也没说。 粮食的问题有了眉目,让韦宝微微舒心了一点,接着看书。 他看的是四书五经,本来说今天要去找廖夫子,像一般学子一般去进学的,但是派人去联系好了,却又不太想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有进过学堂的韦宝,忽然很不想去学堂。古代的学堂可不像是现代,枯燥无味,而且完全没有妹子,这让韦宝哪里提的起兴趣来? 一边看书,韦宝耳朵还一边听着隔壁楼下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卖货的声音。 二百多股东成天围着店铺转悠,连找伙计都省了,光是这么多财主带着的家奴都快上千人,把这条街都弄得热闹了。 这帮土财主们也显得很会来事。 四周沿街的砖柱上琳琅满目的挂满了各种广告牌子,都是大红纸头上,写着字,画着画的原始广告。 这些都让韦宝觉得好笑,他原以为古代人不懂打广告的,现在想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现代有的东西,人家古代全部都有!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到了现代,更加成熟,更加进步罢了,并不是说古代没有。 头一天虽然卖出了很多货,但多数是一帮土财主们找来的亲朋好友,半卖半送拿走的。 现在趁着热度,一帮土财主们乘着这个机会,指挥伙计招揽客户。 伙计们都很热情,因为本来就都是财主们的家奴。 虽然韦宝拿走了绝大部分乡民的欠据,但是仍然有死忠家奴,每个大户家里都有几个,这些人是情愿跟着主人的,这叫忠义,他们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离开。 因为韦宝将对旗下销售股份公司的经营权全部放了,从掌柜的,到伙计,都是这帮土财主们选出来的,他们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让自己手下的家奴充当。他们还能多领一份‘薪水’。 这时代该叫月俸银子,一般店铺的伙计,顶多管饭就很了不起了,但是韦宝要求,伙计们不但管饭,还得有月俸银子。 光是这一条,就让山海关这一片所有的店铺老板气的发狂,也让所有店铺的伙计们都嫉妒的眼睛出血,从来没有听说过伙计还有月俸银子的事情。 伙计们热情又卖力的推销,但是收效不大,年景太差了,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起肥皂、火柴、煤油灯。 他们甚至连皂角都舍不得用,这年代的穷人身上,大部分有股味道,只有女孩子们才会设法找来一些粗制自制的皂角洗澡,男人们一年到头不洗澡,不是啥稀奇事。 南方还好点,北方冬天这般寒冷,又跟蒙古人和建奴挨着,人家不洗澡是传统。 至于火柴,如果不花银子,他们自然愿意要,但是有几乎不用花银子的火折子,便没有人愿意买了。 煤油灯更是,穷人们连普通的油灯都点不起,换成价钱同等,性能更高的煤油灯,他们也还是没钱点灯,不会有所区别。 生意的对象,仍然是富户。只可惜天地商号隐隐约约受到富户的排挤,加上习惯不是朝夕之间能改变的,习惯了用皂角、火柴和煤油灯的人,也不会一下子就接受新鲜的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这些替代品。 面对这种局面,韦宝并没有急躁,因为他此前就预估到这种局面了。 看了一下午的书,韦宝又等来了好消息。 “公子,成了!”林文彪稍微有些兴奋:“那个姓徐的管事想要500两纹银的好处费!答应帮忙买200石粮食,全部从朝鲜买来。” 韦宝并没有激动表示,一脸的淡然,这一切,在他的预料之内,如果是林文彪带回来不好的消息,他才会有些奇怪。 因为韦宝知道一直有南方大商和朝鲜通商,朝鲜人要银子和货物。货物主要是对于他们来说算‘先进产品’的生活用品。 比如朝鲜人会采集蚕丝,却无法制造丝绸。即便有,也没有大明的质量好。甚至笔墨纸砚,农具这些,只要是大明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他们还是想要银子。 眼下的朝鲜,还是比较太平的。 由于大兴安岭和蒙古高原的存在,华北地区大部分时候只能通过燕山边上那条狭窄的走道,通过出山海关与辽东地区联系,而北部渔猎民族建奴,很容易切断这种联系。 在清朝入关将东北作为陪嫁带入中原王朝之前,大明其实始终未能有效地将辽东地区长期有效地至于中央政府统治之下,辽东作为农耕民族和渔猎民族的拉锯地带,被双方反复争夺。 进攻朝鲜的前提是平定辽东,历史上中原大一统且辽东无战事的时期并不多。 朝鲜的地形多山多水,实为丘陵地带。 朝鲜是一个山地国家,尤其是北部地区,80%都是山区,平原极少,南部相对来说平原多一些。 但中原民族进入朝鲜半岛必须从北部进,北部山区的地形易守难攻,加大了中原王朝进攻的难度。 虽然北部地形多山不利于农业生产,但利于防守,而南部有几个相对面积较大的平原,农业相对发达。 这样也独立形成了一个类似于中国的南北互助的地缘结构。 即北部地区用来阻隔外地的入侵,南部地区提供相应的经济支援。 朝鲜半岛自成一个小系统,外部势力并不容易彻底打破。 大明曾经在短期内前突进了朝鲜半岛北部,事实上汉族势力只能沿着朝鲜半岛的西海岸地势较平缓的地区前进一点,并非能占领全部的北朝鲜地区。 至于朝鲜南方的情况和大明南方的情况类似。 虽然北方曾一次次的失守,但南方充足的经济基础和复杂的地形使得其失守的次数要远远小于北方。 南部主要为丘陵平原地区,既可成为重要的农业中心,又可依地势进行有效的抵抗,收复失地,使外部势力难以立足。 因此汉族很难将势力长驻于朝鲜半岛。 大明是一个陆权国家,一个内向封闭型国家,没有什么海权意识。 在封建时代,衡量一个地方值不值得打的标准就是这个地方适不适合种地。 朝鲜半岛产的粮食能勉强养活自己就不错了,遇到灾荒年还得救济他,纯属是浪费粮食。 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打下来也没什么好处,因此被明太祖列为不征之地。 韦宝也不知道该不该给太祖给个赞? 这是该拿‘诺贝尔和平奖’了呀。 大明之初,要拿下朝鲜,其实是分分钟的事情。至少韦宝是这么看的。连蒙古铁骑都被赶到漠北去了,何况…… 当然,朝鲜的统治者也比较听话,意识到身边庞然大物的天朝存在,大部分时候还能安心做个小弟,称臣纳贡,送点人参送几个美女。 就算打下了朝鲜,这个地方对统治者的意义无非也就是这两样。 因此对于统治者来说能控制住朝鲜就没必要非把它划进领土,区别不大。 在韦宝看来大明跟之前的朝代一样,也是没有什么领土意识的,很多时候都是双方心里默认这是你的,那是我的,不像欧洲人必须一个山头一个水沟地划清楚。 中国势力第一次正式进入朝鲜是汉武帝派兵消灭卫满朝鲜设置四郡后,正式将朝鲜半岛北部纳入中原王朝统治范围。 但是随着汉王朝的灭亡,魏晋的衰落,朝鲜人不断反抗,最终将中国势力驱逐出朝鲜,逐渐形成高句丽、新罗和百济三国,史称“三国时期”。 唐后期,朝鲜半岛趋于统一,不过也抵挡住了日本的侵略究其原因,在农业文明时代,朝鲜半岛远离中原文明核心区。 从华北平原到半岛,陆路要经过辽西平原、千山山脉、长白山脉,穿越鸭绿江,进入朝鲜半岛。由于战场远离本土核心区,需要庞大的后勤做支撑。 极为消耗国力,加上冬季严寒,可用时间有限,中原王朝需要速战取胜。 一旦高句丽据险而守,中原王朝不能迅速扩大战果,很容易进退失据。 鉴于隋唐倾国之力仍难以征服朝鲜半岛,且朝鲜半岛多山,平原狭小,征服的成本与收益不成比例。 后世中原王朝便没有再次试图征服朝鲜。 而朝鲜半岛政权也乐于与中原王朝保持名义上的藩属关系,实质上保持独立。 日本首次显露出对朝鲜半岛的兴趣,在白江口之战中。 中国介入,唐与新罗联军大败日军,此战至关重要,奠定了东北亚基本格局直至近代。 日本于明朝万历年间再次入侵朝鲜失败,则是将近一千年之后的事了。 纵览朝鲜半岛历史,以中国为代表的大陆文明曾试图征服朝鲜半岛,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失败后放弃。 之后则帮助朝鲜半岛抵抗来自海洋方面的威胁。 主要是小本,到了近代,小本又和美洲强国纠集在一起,小本子三次入侵朝鲜。 到了二战之后,朝鲜半岛在俄、中、美、小本子成为四个大国纵横捭阖之下,更是情况复杂。 尽管半岛政权巧妙周旋始终意图保持独立,但是地缘的特殊性使得任何一个政权都无法回避强邻对半岛的巨大影响。 总的来说,朝鲜扮演的小弟角色,还是最‘真’的。 明朝时期,高丽和大明文通语不通,他们使用的文字是汉字,语言则有自己的发音。 这是大多数底层朝鲜老百姓,高层当官的朝鲜人,大多数会讲汉语,双方交流很方便。 会讲汉语,在朝鲜是高大上的事情。 汉语和汉字是官方通用语言。 由于当时朝鲜上层阶级的官员贵族们和正式书籍文本仍然使用汉文。 朝鲜人自己弄出来的谚文因多在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朝鲜人群中使用,而被两班抵制。 朝鲜人弄不清,或者开始逐渐忘记小弟角色,是二十世纪初期朝鲜被日本吞并后,由于受到日语的影响,韩文字开始与汉字并书,并且此时的“韩汉混写文”成为了书写朝鲜语的主要方式。 韦宝向往了一番朝鲜的风貌之后,淡然对林文彪道:“知道了!这事,你负责吧。他说了,最快多少时间能将粮食运来吗?需要预付定钱吗?” “最快半个月内,不用付定钱,他知道我们天地商号有实力,说好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直接把船开到咱们韦家庄去。”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头,对林文彪这趟办的差事算满意,但悬着的心却不曾放下。 不管怎么样,粮食不到手,总是心里没底,韦宝是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的,肚子一饿,人就容易失去理智,像野兽一般。 林文彪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向往朝鲜,是因为朝鲜虽然是大明的属国,但管制并不严格,联系并不紧密。 在朝鲜更加容易获得他所需要的金属矿! 韦家庄再怎么封闭起来,也不可能不让人进来,偌大的金属矿要是开采起来,想藏也藏不住,那是犯大明王法的死罪。 从朝鲜弄来铁矿,铜矿,各种金属矿,然后在军舰湾内兴建钢铁厂冶炼,这是韦宝预定的计划。 林文彪刚走,王秋雅进来,“公子,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韦宝知道王秋雅今天一下午都在店铺中看销售情况,遂问道:“今天的货卖的怎么样?” 本来韦宝有点不想问,他愈来愈不喜欢听不好的消息。 但知道具体情况还是有必要的,作为一个‘领袖’,一定要有胸怀,胸怀也包括知道自己内部不好的消息。 【0261 吴三桂逞凶】 王秋雅闻言,立时面有难色。 韦宝一看便知道肯定不理想,微微一笑:“照实说便是。” “没有卖出去什么,只卖了几块肥皂,火柴倒是卖了一百多盒出去。煤油灯一个也没有卖出去。”王秋雅照实说道。 此时徐蕊恰好进来,闻言,神色一黯:“才卖出去这么点?” “很不错了。”韦宝淡然道。这些东西都属于生活用品类的。放在现代的超市角度看,生活用品卖出的量,本来就没有办法和食品类相提并论。民以食为天,哪个朝代都一样。 “嗯,公子说的不错。”徐蕊微微一笑,见韦公子似乎没有将销售冷清的状况放在心上,放心了些,她就怕韦宝听到了结果会不高兴。 “告诉伙计们,增加一个项目,可以用柴火换火柴和肥皂。100斤柴火能换一盒火柴,外加一块饼!500斤柴火能换一块肥皂加一块饼!饼由我出,不用店铺出。”韦宝对王秋雅道:“你现在就去通知铺子里。” “好。”王秋雅虽然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公子忽然要自己贴钱? “公子,咱们自己的粮食已经很紧张了,要贴饼子出来么?而且将火柴和肥皂放到老百姓手里有啥用?他们以后也花不起银子的。再说,咱们乡里并不缺柴火呀,漫山遍野都是柴火。”徐蕊适时地提醒道。 王秋雅听徐蕊这么说,迟疑着,没有出去。 “粮食会有的。”韦宝答道:“火柴和肥皂到了老百姓手里,也一定有用,靠张贴画报,很难达到传播效果,不光要张贴广告,还要做口碑。只有老百姓用了咱们的东西,才能体会到咱们的新品与以前的皂角和火折子的区别。咱们是不缺柴火,但柴火很廉价,即便是这样贴出去饼,仍然很廉价,一方面可以省去咱们自己不少成本,可以让更多的人投入到建设中去。另一方面可以增加产品和本地的知名度,为以后吸引更多的流民打基础。” 徐蕊和王秋雅听了韦宝的话,都不再说什么。她们知道这样做,肯定要好处,只是担心粮食问题。 韦宝其实也担心,但他现在有点像是赌徒,赌红了眼,成败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批粮食上。 一万多人的粮食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天至少5000斤,2500公斤啊,两吨多的粮食,这在韦宝以前,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以前他只需要想自己的小家庭,一个月一袋米都吃不完,现在要考虑的是万人的吃饭问题。 王秋雅下去通知店铺。 此时,吴雪霞和吴三桂也在韦宝的店铺中。 吴雪霞乔装改扮出来的,换了一身男装,要不然,出不了府。她找不到人陪自己,将年纪小小,却已经是五大三粗的吴三桂拉了出来。 吴三桂虽然从小便孔武有力,却并没有多少人认得他,他也并不像是一般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那般爱惹事。 吴家三个子弟,可以说没有一个是纨绔。 吴三凤虽然爱女人,却并不去外面沾花惹草,和杨麒的公子杨弘毅一样,不过是爱吃个花酒什么的。吴三凤只是能力上不如杨弘毅,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给家里惹事,不会给家里抹黑。 吴三辅是正宗的读书人,虽然在学问上,在功名之路上没有多少建树,却喜欢过读书人的生活,很低调,也很少有人认得。外人知道吴家,多是知道吴襄和吴大公子吴三凤,很少提及二公子吴三辅。 吴三桂就更没有几个人知晓,成天除了习武便是习武,倒是吴襄豢养的几千类似于私家军队的卫所兵中的军官,不少人认得吴三桂。吴三桂好找人比武,几乎和这些军官都较量过,也学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招式。 “姐,没啥好看的,走吧?”吴三桂轻声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拿着韦宝店铺中的货品看,见和拿到吴府去的货没有什么差别,一个劲的向伙计和掌柜的打探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已经有些引起掌柜的警觉了。 “叫哥!”吴雪霞瞪了吴三桂一眼。 吴三桂呵呵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三哥,走吧?没啥好看的,你都看了多久了?” 店铺掌柜叫方勇亮,是侯力行家的管事,侯力行家大业大,在韦宝那一片,实力甚至在赵克虎之上,只是威望不如赵克虎。侯力行家的管事早年出外做过生意,后面是被侯力行的父亲相救过一次,才甘心在侯家做管家。才华不错,所以众股东选了这个人当掌柜的。 方勇亮见吴雪霞一直看,也不买,还直打听货是什么材质制成的,便道:“这位小哥,你若是想买货,我们很欢迎,若一直问什么东西做的,我们是无可奉告的,因为这是机密。” “啥机密呀?我不过是好奇而已。再说,我若不知道是啥东西做的,拿来就用,出了事情,找谁负责?”吴雪霞伶牙俐齿道:“你若是告诉我是啥东西做出来的,我便能放心,一次买10000块肥皂,1000000盒火柴,10000盏你们这种煤油灯,也不成问题。” 听吴雪霞这么说,店里的伙计们,和几个零星的客人都震惊了,这么大的手笔?这个长得像是女人一般的白净小子,怕不是在吹牛吧? 其实掌柜的方勇亮已经看出来吴雪霞是个女人了,觉得有些面熟,只是还没有想到是吴府的千金大小姐罢了,主要是不敢往那方面想,吴府的大小姐,这在辽西是何等尊贵,何等的大人物?怎么会随便跑出来?而且方勇亮知道韦公子与吴家的竞争关系,所以更不会往吴雪霞身上想。 “说了我们不知道呀。”方勇亮道:“这是机密,只有韦公子才知道。客人要是真要这么大的量的货,我可以叫我们赵副董事长出来直接与公子谈。” 吴雪霞知道赵副董事长就是赵克虎,赵克虎肯定能一下子把她认出来!哪里敢答应?她是瞅准了时机,见赵克虎不在店中,才跑进来的。 吴雪霞冷哼一声:“不说算了!”便想喊弟弟走。 吴三桂看出姐姐极其想知道这些货品是如何制作的。他与两个哥哥的关系一般,从小最是听吴雪霞的话,此时便想‘立功’,一把揪住了方勇亮的衣领子:“问你是啥东西造的,又没有问你是怎么造的?哪家的货还怕告诉人家材料是什么?有这个道理吗?” 掌柜的方勇亮吓了一跳,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横的,有这么买东西的吗?“你……你干什么?放手!” 吴雪霞也一惊,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说惹事就惹事,也急忙道:“三桂,干啥?松手。” “我不松开,他若不肯说,我一拳打掉他的门牙!”吴三桂个子不高,却很有力,提着方勇亮的衣领子,便如抓一只比他大的多的鸡一般,让方勇亮动弹不得。 “我说了不知道!你们不买就算了,闹事做什么?”方勇亮提高了嗓门。 店里有十多个伙计,大伙听方勇亮说出了‘闹事’这个关键词,都撸起了袖管,准备大干一场了!他们能到铺子中来当伙计,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机会,人人珍惜,此时正好表现。 “松手!” “干什么?” 一帮伙计们见吴雪霞和吴三桂不过是两个人,而且显然年纪都很轻,更是气势汹汹。 吴三桂是霹雳火般的个性,也不答话,噗的一下,便让方勇亮脸上五颜六色的开了彩。方勇亮一张老脸立时如同水墨画一般精彩,鼻血刷的涓流不息。 “打人了!杀人了!”方勇亮不是武人,被吴三桂这么一拳打的魂飞天外,紧张的大叫。 伙计们见吴三桂说动手就动手,也不答话,都来了气,上去要揍人。 他们之所以能被选出来,一方面是都见过些世面,不是纯乡里人,不会太过胆小怕事。 另外都是几个大户家的管事级别的家奴,仗着和主人家的关系匪浅,更不会轻易被吓住。 这也是吴雪霞和吴三桂没有表露身份,否则,一帮伙计们再是见过世面,也仍然要被吓得躲在一边的。 吴雪霞没有想到吴三桂这么冲动,一个劲的让吴三桂别打了。 但吴三桂见伙计们冲上来,哪里还按捺的住熊熊燃烧的打架慾望,兴高采烈的开干。 吴三桂放开了打,不到几息功夫便将十来个伙计东倒西歪的全部砸倒在地上。 吴三桂冷笑着拍了拍手,笑道:“真是太不经揍了!想打架,你们还太嫩。” 正从门口进来的王秋雅,见吴三桂人还没有她高,似乎年纪很小,却说一帮伙计太嫩,觉得好笑,却寒着脸站住,毕竟是在公子的店里打人,她这个时候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王秋雅一眼便认出来吴雪霞,吴雪霞看了看同样穿着一身男装的王秋雅,也一眼便认了出来。 两个都是大美女,在韦宝当地,更是号称辽西前三名的美女。 王秋雅肯定没有吴雪霞的名气大,不过因为是韦宝身边的丫鬟,所以吴雪霞对王秋雅有印象。 王秋雅眼里的吴雪霞,则如同天上的月亮,不但没有见过漂亮的女孩,而且吴雪霞似乎自带光华,无论到哪里,都能教人一眼看见她,想不注意她都难。 “吴大小姐,这是做什么?”王秋雅冷冷道。她对吴雪霞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像范晓琳那么会应酬。 “没什么。”吴雪霞也冷冷道。本来想说是误会了,想带着吴三桂赶紧走。见王秋雅认出了自己,倒也不急了,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别说吴三桂打了一帮伙计,在辽西,吴三桂就是打出人命,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一下子打伤了这么多人,你居然轻飘飘的说句没什么,果然是大官家的人,不讲道理都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王秋雅生气道。 王秋雅虽然看上去比范晓琳温柔娇羞很多,但范晓琳是外刚内柔,而王秋雅是外柔内刚,不容沙子。 “你敢说我们不讲理?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吴三桂没有看出王秋雅是女扮男装,生气的吼了一声。 楼上一帮董事们下来了。二百多股东已经散了,他们每天就过来转悠一圈,不会一直在这里,董事们因为有一份额外的工钱,所以要上心一些。 赵克虎和侯力行、白鹏赋等人正在楼上饮茶,听见下面的动静便下来了。 这也怪吴三桂的动作太快,几息功夫便打伤了一帮伙计,要不然,赵克虎早点下来,不至于伤这么多人。 “吴大小姐?”赵克虎也一眼便认出了吴雪霞。 吴雪霞的外形实在太过靓丽,不管扮成啥装束,施不施脂粉都无法掩盖高颜值。 “赵里正,这人出言语顶撞了我弟弟,我弟弟跟你店中的掌柜和伙计比划了一下,闹着玩的。”吴雪霞粉脸一红,却仍然将事情说的轻飘飘。 “我什么时候冲撞你们了?”地上血流满面的方勇亮气愤道。 “这是闹着玩?”赵克虎冷冷的回了一句。没有想到新品上市才第二天,他正式到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来当这个副董事长也没有几天,便出了这种事情。这事情传出去,吴家大小姐和吴家公子打上门来,那还不被人笑话死?而且以后哪里还有商铺敢与天地商号做买卖了? 这年代的大商号,都带有批发商的性质,与老百姓直接做生意,甚至不如与一些店铺之间的生意来往多。 “是闹着玩的!”吴雪霞冷然说完,对吴三桂道:“走吧。” 吴三桂打完人,完全没有当回事,对着地上的方勇亮又是一脚踢过去,“就你话多?还嫌没打够?” 方勇亮的大腿骨当时便被踢得断裂开来,嗷嗷的凄惨哀嚎。 这一下,一帮董事们再也忍不住了,见过仗势欺人的,却真没有见过这样的,这是大明吗?你吴家在辽西的势力再大,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吧? 【0262 退一步海阔天空】 吴三桂还真不是暴戾难调的纨绔,而是甚少与外界接触,见对方人多,又气势很凶,愣头青压不住火气。 吴雪霞见吴三凤居然又踢了对方一脚,也彻底无语了。 “没有这么容易走!”赵克虎也生了怒气:“不管你们吴家有多大的权势,也不能如此胡作非为!来人,速速去卫指挥使司报官!” 一群被吴三桂打的浑身暴痛的伙计们,立时大声答应,便有两个人率先出门去找官差。 山海关虽然是军事重镇,以军方管理为主,但是治安方面的事务,还是需要当地的卫所衙门管理。 即便吴襄在卫指挥使司挂职,但真的闹的大了,吴家面子上也不会好看。 吴雪霞闻言眯了眯眼睛,没有想到赵克虎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一方面因为赵克虎与父亲有交情。另一方面,以吴家的地位,不相信有人敢公然将吴家扯入公堂,向来公堂等于是为他们吴家这等世豪大户私设的一般。 “赵里正,不用闹得这么大吧?这件事情,是不是找韦宝来说?你们这商号,不是韦宝开的么?”吴雪霞道。此时,她倒是想起韦宝来了,觉得以韦宝做人之圆滑,这等小事,肯定不敢与她家正面硬碰。 赵克虎与侯力行、白鹏赋等董事互相看了看,觉得吴雪霞说的有些道理,觉得这事情不算小,毕竟牵扯到了吴家,是应该先告知商号的实际掌权者,最大的股东韦公子。 不过,赵克虎刚才已经派人去找官差了,这时候再让人去把之前报官的人追回来,这实在是太丢人。 “找公子吧。”侯力行对赵克虎道。 赵克虎点点头,看向王秋雅,王秋雅会意,说声:“我去对公子说。”说着便去了。 韦宝实际上已经听见下面闹腾的动静了,海商会馆就在天地商号旁边,动静又闹的这么大,街面上围观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聋子才无法听见。 韦宝是想让赵克虎和一帮董事们自己解决,对于销售股份公司营运这边的事情,他不想过多插手,想放权,而且,在销售股份公司中,他名为董事长,实际上,自始至终也没有参与决策。 王秋雅上了楼,将事情经过说了。 徐蕊和王秋雅一起看着韦宝,韦宝并没有出声。 “公子还是下去一下吧?”王秋雅道:“赵副董事长已经派人去卫指挥使司报官了。” “那就按照赵副董事长的法子办,报官,公事公办!咱们正儿八经做买卖,遵循的是大明律法!”韦宝淡然道。 徐蕊和王秋雅好奇的看着韦宝,本来以为韦宝会下去打个圆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伤了伙计,顶多让吴家赔偿一些医药费罢了。 韦宝并没有十分生气,也没有将这事看成小事,他不管吴家,还有吴三桂平常是怎么样的?反正在他的店铺中,不能胡来,胡来就要受到惩罚!不管官家会不会包庇吴家,这个姿态一定要做出来,否则日后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他,他觉得赵克虎没有做错。 “报官的话,只怕咱们讨不了好去,让吴家赔银子算了吧?”王秋雅建议道:“等下报了官,官府再说都是咱们先惹的吴家小子,反倒将咱们训斥一通,不是更加丢人?我看那吴雪霞的意思,似乎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是吴雪霞主动说要见你的。” “她想见我就见我?”韦宝冷哼了一声:“报官就算没用,就算官府包庇吴三桂,那也得报官,不会丢人!所有人只会暗中替咱们鸣不平。” “公子说的是,但只怕这么一来,咱们就真的彻底和吴家撕破脸了。那样的话,以后辽西的官场和商家,都没有人再会理会我们,生意只怕更加不好做。”徐蕊提醒道。 “不必再说。就按我的话去做吧。”韦宝打断了徐蕊的话,对王秋雅道。韦宝担心自己和吴雪霞都是火爆脾气,自己下去之后,没准再和吴雪霞吵上几句,按照刚才王秋雅来描述的,那个吴三桂只怕真的的能以一个12岁小孩的年纪打一帮大人!估计打他这种的十个八个不成问题。 就算身边有一帮会武的随扈保护,但若真的自己的人动手将吴三桂打伤,也是不小的麻烦! 吃点亏便吃点亏,站在弱者的地位报官,虽然是很窝囊的做法,好歹能始终保持占理。这是韦宝的想法。 王秋雅见韦宝做了决定,只能答应着去了。 徐蕊知道韦宝不想这么做,知道韦宝心里委屈,乖巧的问道:“公子,快至晚饭时间了,我给你弄俩菜,沏一壶酒,早些吃喝了吧?” 韦宝知道徐蕊是怕自己烦心,微微一笑:“可以,不过酒就不要了,我一个人从来不喝酒,又没啥高兴的事情,也没啥难过的事情。” 徐蕊哦了一声,见韦公子的神情并未受到大影响,放心了不少。 王秋雅下楼,到了胳膊的天地商号店铺,轻声将韦宝的意思告知赵克虎。 赵克虎在轻声对侯力行、白鹏赋等董事们说了。 众人都很惊奇,没有想到韦宝会支持赵克虎的做法,倒是赵克虎觉得欣慰,如果韦宝此时来打圆场,将他刚才的做法推翻,吃个哑巴亏,会教他很没有面子。 “就按公子的意思办吧。”白鹏赋道。 赵克虎点了点头,对吴雪霞道:“我们公子没工夫,这事都交给我了,公事公办,交给衙门。” 吴雪霞哼了一声:“他是什么东西?一个乡里人,这么大的架子!?” 在场的富户董事们,再是财主,也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是乡里人,听吴雪霞一嘴一个乡里人,都感到不舒服,不过谁也没有说什么。 王秋雅心中不忿,扭头走了,一刻不想多看见吴大小姐,觉得这个吴大小姐傲慢的让人无法忍受。 衙门的人听说事关吴家,拖拉了半天没有到,倒是出来寻吴雪霞和吴三桂的吴家人率先到了,吴府的管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先将吴雪霞和吴三桂接走。 赵克虎等人自然不肯。 “这里是十两纹银!到了衙门,顶多是赔上些银子,说不定还不用赔!我可怜这掌柜的,才给的。若是不够,你们再让人到吴府来拿!至于衙门,该怎么判,我们不会赖账!”吴雪霞大气道。 吴雪霞的这番话,让赵克虎等人也不好说什么,人家吴家的地位,能主动赔偿银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得放他们去了。 吴三桂倒是很不乐意,边走边道:“姐,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顶撞了你,就该挨揍!” 吴雪霞没有回答吴三桂,出了韦宝的店铺,在上马车之前,看了看旁边的海商会馆,只得韦宝在上面的三楼,那一层楼都是归韦宝单独住。 吴家的人走了之后,赵克虎亲自去了一趟衙门,果然不出吴雪霞所料,衙门根本不想管这事,说了一句各打五十大板的话,‘双方自理医药费’,便将这事揭过去了。 人家吴三桂是打人的,一点事没有,要理啥医药费?这已经是明着相帮吴三桂,相帮吴家了。 但吴家是官,赵克虎只得无奈的返回,将事情结果告知了一帮董事们。 “真是没有王法了。”侯力行气的小声骂了一句:“天杀的世道!” “什么世道不是这样?民不与官挣,争不过!”白鹏赋也叹气道。 董事们纷纷低声咒骂,谁都不敢大声,不像他们在乡里的时候说话那般扯着嗓门,似乎在山海关这种地方,稍微说话大声一点,都怕教人听了去。 众人商量了之后,由赵克虎去向韦宝汇报。 韦宝此时吃过晚饭,坐在窗边看书,见赵克虎上来,急忙站起身:“赵伯来了?请坐,蕊儿,看茶。赵伯,吃过了吗?” “不用忙了。”赵克虎急忙道:“还没有顾得上吃饭,气饱了。”遂将今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已经在韦宝的预料之内,叹口气道:“人家形势强,看开点吧!是这样的!只求这帮人不要没事来找麻烦便好。” “是啊,咱们不惹人,偏偏这帮人还是要找事。没有想到,吴大小姐一个女子,居然会来找麻烦,她很想知道咱们那些新品的配方,这事情,掌柜的怎么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嘛,这不,吴家公子上来就动手了,哎。”赵克虎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今天这事,将大家的心气扑灭了大半。 “走吧,下去看看大家。”韦宝感觉赵克虎的情绪低落,心想自己始终当‘缩头乌龟’也不是事儿,后续的处理,还是应该自己亲自出马。 赵克虎挑眉道:“嗯,这个时候,东家不能一下子都不露面,否则是会寒了底下人的心。” 韦宝淡然道:“露面也不见得能暖大家的心,丢了面子便是丢了面子,人在世上,一点亏不能吃,一点委屈不能受着,一天也活不过去。” 赵克虎好奇的看了眼韦宝,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年轻,就能有这般胸怀和感悟,倒像是个看尽世态炎凉的老者? 韦宝下了楼,直奔天地商号店铺,已经请了郎中来给掌柜的方勇亮诊治。 “怎么样?”韦宝问道。 方勇亮挣扎着要坐起来:“董事长。” 韦宝急忙拦阻道:“你好好躺着。” “没有大碍,腿骨并未碎裂,不过,至少要休养一两个月。”郎中答道。 郎中的话,又惹得一帮董事纷纷叹气。 韦宝谢过郎中,让人送郎中出门。遂对方勇亮道:“吴家给的十两纹银,你用来治伤,我私人再开10两纹银。给伙计们也开2两银子,大家拿去分一分。” “多谢董事长。”方勇亮感激不尽,没有想到韦公子这么大方。 一帮董事也感觉韦宝处事大方,对手下人好,但这都属于正常范畴,也不会太大惊小怪。 韦宝对一帮伙计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表扬了大家一下,最后对方勇亮道:“你伤养好了,仍然当掌柜。” 方勇亮也表示一定努力报效东家。 “不是报效我,是报效公司。”韦宝说罢,对几名董事道:“咱们借一步说话,大家也先吃晚饭吧,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内部的怨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到了后面,没有了伙计,韦宝对董事们道:“吃过饭,谁陪我去一趟吴家吧,这点银子,咱们要是拿了,才更丢人。” 韦宝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愣神了,没有想到韦公子居然还要去吴家?难不成,人家刚刚打过你的左脸,你还要将右脸伸过去给人打? 韦宝一见众人的表情,便明白大家的意思,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银子送回去而已,这个银子,咱们不稀罕。” “韦公子说的对,这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打了人再送银子,最为恶心!”白鹏赋附和道。 “送回去可以,犯不着东家亲自去吧?他吴家再厉害,还敢怎么滴?咱们逼的急了,大不了不做劳什子生意,全部跑到京城去告御状,他吴家还敢把咱们都杀了?”侯力行气愤道。 韦宝听的暗暗暖心,本来这帮人都是跟他作对的,若不是他将众人揽到了身边,只怕现在这帮人真的结伴去京城告自己的御状,或者是联合辽西这边有实力的大户来对付自己了,多半便会联络吴家。可是现在这帮人却在自己手下,商量着该怎么对付吴家。 这种势力形态的转换,让韦宝也觉得很奇妙,缓颊道:“做生意不是斗气,咱们形势不如人,在吴家手下失了面子,外人不会轻视咱们,反倒是咱们越是与吴家讲理,别人越会觉得吴家理亏,人心是杆秤。”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纷纷点头,都暗忖本来还觉得韦宝年纪小,做事情不老成,怕他当不来这个东家,现在看来,韦宝还真是本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这么小的年纪,处事便能如此圆融,的确是不容易。 而且,他们丢不了多少面子,最丢面子的,肯定是当老大的人,老大是谁?老大是他韦公子啊!韦公子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我陪你去吧。”赵克虎主动道:“我跟吴襄大人认识不少年头了,算有点交情。” 侯力行也点头道:“是啊,往回吴襄大人到咱们那一片,好像还在赵兄家住过。” “就老赵陪韦公子去吧,那点破银子送回去也好。”白鹏赋道。 见大家形成了一致意见,韦宝又安心了一些,若是能在受辱的事件中取得内部的团结,也算不得多坏的事情了。 韦宝这不是奴性,这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和这个时代的人的委曲求全,怕了官场人物不是一个概念! 韦宝的一招一式,都能让董事们感觉出,韦宝不怕吴家! 等众人吃过晚饭,韦宝在赵克虎的陪同下去了吴家。 此时吴襄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的事情,吴雪霞和吴三桂刚刚挨过一顿批,吴襄警告二人不得再随便出府,因为喜爱吴雪霞,吴襄也没有说多重的话,并不是很当一回事。 “老爷,天地商号的韦宝和赵克虎求见。”此时管家过来汇报。 吴襄皱了皱眉头,现在听见天地商号几个字就来气,你韦宝是什么人物?也敢用天字头的字号? 吴三凤、吴雪霞都看出吴襄不高兴,都不敢发声。 管家也由着吴襄静静思索。 “算了,太晚了,我就不见了!三凤,你代我见一见吧。”吴襄道。虽然和赵克虎有些交情,但他自问,那都是年轻的时候的事情了,如今他是官,赵克虎是民,而且赵克虎这个里正都已经有名无实了,自己不用多给他面子。 “是,爹爹。这种人来,其实连我都不用见,随便让管家打发他们走便是了!”吴三凤道。 “见还是要见的,这是礼数!”吴襄说完,问管家:“他们说了来做什么吗?” “韦宝说是来还大小姐给的银子,说手下人的医药费,他已经出了。”管家回答道。 吴襄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韦宝这人的确难缠,的确与众不同!本来是他们理亏,韦宝还肯亲自登门,已经难得,居然还要把银子退回,弄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意思。 “真是岂有此理!咱们吴家拿出去的银子,他又给退回来,啥意思?嫌少?故意做样子给整个辽西辽东的富户们看?看看他韦宝不怕咱们家?”吴三凤气冲冲的分析道。 吴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吴三凤一眼:“人是需要好对手,三凤你跟韦宝接触了几次,看事情的眼光比以前提高了不少。” 吴三凤又好气又好笑,父亲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夸赞自己了,“爹,那个韦宝比雪霞还小,他也配做我的对手么?我生他出来都有多!您这样也太抬举那个韦宝了吧?” “是不是好对手,是看自己是否能在与人较量之中有所提高,与对方的年纪无关,你在某些方面,的确不如那个韦宝,不要把他当成一般的少年,否则,你还要吃亏!”吴襄提醒道。 “是,爹爹。”吴三凤恭敬的抱拳:“爹,您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吴襄点了点头,他之所以一直看着韦宝发展,本意上有几个出发点,一是想等韦宝再发展的好一些,打破这个存钱罐的时候,能拿到更多的好处。二是觉得韦宝不可能成气候,拿这样没有根基的乡里少年给儿子练手,没有什么风险。三是吴襄从来没有将韦宝放在心上,有信心能随时一个指头捏死韦宝,就像是一只老虎,俯视着脚下的一只蚂蚁。 虽然吴襄平时对人很客气,面面俱到,对一帮乡里的里正和甲长们都客气的很,但是这些乡里的土财主,在他这个已经摄取了官场权力的大财主面前,都是脚下蚂蚁。 吴雪霞本来想申请陪同大哥一道去见韦宝,但是想来爹爹不可能会答应的,便忍住了没有说话,要等爹爹走后,再瞧瞧去。 “你别去了,回去歇着吧。等会爹知道了,又得说你。”吴三凤在吴襄走后,见妹妹拖拖拉拉的不肯走,识破了她的意图。 “我就看看,不说啥。再说,我要看看韦宝怎么丢人,哥,你等会狠狠的损他便是了!还有,咱们不是很想知道他的新品是怎么弄出来的吗?正好当面问他。”吴雪霞道。 【0263 韦公子送还银子】 吴三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知道韦宝的那些新品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集合了一帮高水平匠户,好几天了,没有一个人能破解韦宝的任何一样新品,别说是怎么弄出来的,就连韦宝的新品用的是哪些材质,大家都说不出来。 “韦宝不可能会告诉你!他这些新品都对路子,一定会有人买的,咱们即便能让所有的辽西商号都不跟他合作,也决不能让他倒闭。”吴三凤道。 “哥,他怕了咱们吴家,要不然,今天店里的伙计刚刚被三桂打了,晚上还腆着脸上咱们家来退银子?这不是怕了咱们,又是什么?”吴雪霞不以为意道。 “你原来不是挺聪明的啊?这都看不出来?韦宝这厮阴险的很,这不是怕了咱们不怕了咱们的事,这是在告诉所有商家,他不在乎跟咱们关系闹僵,不在乎你给的那点银子。”吴三凤不同意吴雪霞的看法。 “我说不是,如果他真的要表现强硬,让人来退银子便是,何必亲自登门?”吴雪霞不服气道:“还是怕了咱们!我了解他这个人,表面硬气,骨子里软的很,会不会读书不知道,反正一股穷酸气,只会弄弄嘴皮子功夫,遇到硬一点的事情,便缩了。” “他没有你说的这么软吧?”吴三凤提醒道:“你不要忘记了,之前他是怎么弄倒了老林子震天北的吧?那可是辽西响当当的柳子帮!” “那都是阴谋诡计!对付韦宝这种人,咱们其实不必拼计策,咱们占着权势!讲不讲理,并不要紧!对旁人讲理,偏偏对他韦宝一个人不讲理,看他能怎么办?”吴雪霞眯了眯眼睛,美妙绝伦的丹凤眼中流露出光彩熠熠的目光。 吴三凤听了吴雪霞的话,似乎有所被点化,有所开窍,欣喜的赞道:“难怪爹爹总说你天资出众,若是男孩子,咱们吴家并能因你而光耀门楣,的确是人精。对,咱们就逼韦宝交出秘方!” “哥,你要夸人就夸好听的,啥人精呀?难听死了。”吴雪霞嗔道。 惹得吴三凤哈哈大笑,预备看韦宝的笑话。 韦宝和赵克虎则坐在吴家的一处小偏厅等待,两个人都比较耐心,并没有因为被吴家的下人安排在这种地方等待而有所不满,他们本来就是平头老百姓,不介意去不去正厅。 就算吴家不见他们,他们也无所谓。 “再等一炷香功夫,若不答话,咱们就走吧。”韦宝不想耽误时间了,有耐心归有耐心,韦宝还是很看重时间的,时间观念还算强。他不介意丢面子,但介意丢失掉宝贵的时间。 重生这一次,一下子让他年轻了很多岁,这是韦宝最欣喜的地方。 上一世韦宝时常像一般人一样悔恨失去的宝贵光阴,人在失去之后再获得,只会更加珍惜。 赵克虎点了点头,以为韦宝生气了,开解道:“是这样的,人家是大人嘛,大人能瞧得上咱们小平头百姓么?”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解释自己不是觉得失面子。 吴三凤和吴雪霞出来了,吴雪霞是跟在后面来的,吴三凤本来不让她来,但已经到了偏厅外面,也不方便再赶她走。 见到吴三凤和吴雪霞,韦宝和赵克虎急忙起身。 赵克虎微微欠身,算是行礼,毕竟他年纪比吴三凤和吴雪霞大一个辈分。 韦宝则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吴大公子好,吴大小姐好。” “这么晚来,有事吗?”吴三凤冷冰冰的打着官腔,似乎他前几日不曾在韦宝的庄子玩女人,不曾对韦宝喜笑颜开过一般。 “将吴大小姐给的医药费奉还。”韦宝不卑不亢道,并没有多说。 吴雪霞冷冷道:“我弟弟打了人,给你们点银子还还什么?是觉得我给少了?” 韦宝也冷冷的看了眼吴雪霞,然后对赵克虎道:“赵伯,咱们回去吧?不耽误别人了。” 赵克虎知道韦宝生气于吴雪霞的态度,也怕韦宝和吴家人顶起来,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府邸,即便府门外有韦宝的一帮随扈,可真的有什么冲突,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急忙道:“嗯,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我在跟你说话呢,退还银子做什么?是不是嫌我给的银子少了?”吴雪霞从来没有试过跟别人说话,对方不回答的情况,顿时来气,又责问了韦宝一句。 赵克虎脸色也寒冷了,暗忖这吴大小姐也太过跋扈了些,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还一直问什么?难道非要撕破脸才行? “吴大小姐不要误会,我们送银子回来是……”赵克虎急忙解释。 “是,嫌少了!我的银子虽然不见得比得过你们吴家,但我天地商号现在也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大商户,不缺你这点银子!”韦宝打断了赵克虎的解释,也不知道怎么滴,面对这个吴雪霞的时候,韦宝总是会不知不觉的上来一股子傲气,平常时时提醒自己要低调,要韬光养晦的心性,瞬间抛逐九霄云外。 “你银子这么多,上我们府上来显摆?”吴三凤立时怒道:“你想作死?” 吴三凤本来就不是好脾气,是极容易发怒的个性,又疼爱妹妹,见韦宝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顶撞吴雪霞,这还了得? 随着吴三凤声音一大,门外的几名吴三凤的贴身随扈立时闪身到了门口,只等大公子发话,立时要动手。 赵克虎一见事情转眼便僵了,暗暗后悔不迭,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让韦宝亲自到吴家来的!“吴大公子别生气,都是有交情的,有事慢慢说。” “你是什么东西?谁跟你有交情?”吴三凤发火的时候,可是不认人的,在辽西,除了祖家,没有谁能和他吴家相提并论。他谁的账都不用买。 韦宝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本来来退回银子,只是想向众人显示他们天地商号不怕吴家,并不是来挑衅的,现在却一下子闹成了吵架的局面。 “呵呵,看你这意思,我们来退回银子,反倒是要在这里受辱了?”韦宝冷笑一声,完全不惧!到古代之后,韦宝别的没大,胆子大了不少,更何况怀中有左轮手枪,即便不能凭着双枪杀出重围,但是随时拼掉一圈人是没有问题的,至少真的要动起手来,面前的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绝逃不掉! 吴三凤倒是被韦宝的样子震了一下,他是典型的纸老虎,还真没有试过,也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人单枪匹马的跑到吴府来闹事?在他看来,韦宝这样就是跑来闹事! 赵克虎见韦宝这么强硬,更是叫苦不迭,他虽然是打过仗的人,有胆气,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像年轻人一般血气方刚不管不顾的。 吴雪霞也有些后悔,万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虎?敢在吴家都这么嚣张放肆?想造反啊?她不想把韦宝怎么样,就是想吓唬吓唬韦宝,从韦宝身上将配方和制作玻璃的方法诈出来罢了。 可谁知道一下子就能成了吵架的局面?觉得韦宝今天像是吃了炸葯一般,反常的很。 韦宝也不单单是因为怀里有双枪就开始嘚瑟,一方面是因为吴家兄妹上来便盛气凌人,太气人了。另一方面也是算准了吴家兄妹不敢将自己怎么样,毕竟这么多人知道他们进了吴府,门口又有自己的随扈等着,他不信吴家还敢弄死他?或者关押他?罪名和理由呢?吴家再强横,也没有到随心所欲杀人的地步吧?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吴三凤和吴雪霞瞪着韦宝,韦宝倒是表情平淡,一副自如表情,眯着眼看二人,赵克虎则心下惴惴,不时的来回看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呵呵,不过是开个玩笑嘛,没有想到把气氛弄冷场了。”韦宝忽然笑道:“吴家公子上我店里打人,这事孰对孰错自有公论,我来还银子,并不是嫌吴大小姐给的医药费少了,而是不想拿吴大小姐的银子,因为吴大小姐曾帮助过我!这个理由,可以么?” 韦宝说吴雪霞帮过她,还的确是有这么回事,没有吴雪霞,他不可能轻易的从一帮乡里土财主手里将六千多本地乡民的欠据拿到手上来,从而一举获得了对本地的控制权! 吴三凤和吴雪霞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韦宝一句话可以让场面进入冰窖,一句话又可以让气氛重新温暖,都闹不懂这厮是什么人变得啊?这话锋转的也太快了吧? “哼,说的好听,你若是念着我对你有恩,帮助过你的话,你便不该当时不出来想见。”吴雪霞并不领韦宝的好,依然语气冷冰冰的。 韦宝呵呵一笑:“我当时正在忙啊,有的事情,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等你长大些便明白。” 韦宝说罢,还风騒的眨了眨眼睛,調戏吴雪霞。他其实当时在读书,并没有做啥男女在床上的运动,却说的很是嗳昧。 吴雪霞虽然还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但见韦宝笑的风騒,立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狠狠的哼了一声,侧过了身子。 吴三凤倒是被韦宝惹得神色舒缓下来了,“既然是些许误会,说开了便是了!这银子,便不用退了!我吴家拿出去的银子,从来不拿回来,若你们不想要,就扔了吧!” 吴三凤这话倒是说的很符合他的身份,也附和他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韦宝笑了笑,“既然如此,我打赏给门口那几个兄弟,可否?看他们一直伸着头听我们说好,怪忠心的。” 吴三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韦宝便信步走到厅门口,对那几个随扈道:“你们是保护吴大小姐的吧?挺卖力的,这是我替大小姐感谢你们的。” 几个随扈明明是吴大公子的随扈,面面相觑之后,看向吴三凤。 吴三凤看了吴雪霞一眼,吴雪霞想韦宝这是不肯将银子再拿回去了,若是不收,又得一番折腾,暗忖韦宝这人心思真的多,真的难缠,没好气道:“他爱赏谁就赏谁,给咱们家的下人喝顿酒也不错!” 吴三凤遂对那几个随扈点了点头,几名随扈大喜,“谢谢韦公子,谢谢大公子,大小姐。”说着便收了韦宝的‘赏银’。 韦宝笑着拍了拍手,回归座位:“好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只盼着吴府今后再要让人到我店里去,能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亲自接待才是。” 吴雪霞听韦宝这话中带刺,又哼了一声,直接问道:“韦公子,哪家店铺买东西,不能知道货物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唯独你们家的货物例外?其中要是有不好的材料,难道也让客人用么?” “他们不是不肯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啊。”韦宝笑道:“货物卖出去之前,我们已经经过24道工序检测,确保万无一失,如何不敢给客人用?” 韦宝巧舌如簧,吴雪霞根本说不过他,至于24道检测工序云云,都是韦宝信口胡说的。 吴雪霞闻言,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被韦宝气的有点上头了:“那你是东家,你总知道是啥东西做的吧?” 韦宝笑道:“吴大小姐对我们家的货这么感兴趣?咋滴?想仿制么?” 吴雪霞被韦宝直接点破,粉脸一红,“怕人知道啊?” 韦宝遂笑嘻嘻的将制作材料说了一遍,将肥皂和煤油灯的材料说的很详细,只是胡乱说了火柴的制作材料,因为火柴中的硫磺是违禁品!“怎么样?吴大小姐还要问什么么?若是记不住,我写下来也无妨。若是吴大小姐真的很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亲自教你制作。” 吴雪霞粉脸又一红,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从他说的这么详细来看,觉得韦宝不像是骗人,没有想到韦宝这次这么‘听话’,居然全部告诉自己了? 韦宝不怕人家知道制作材料,光有材料,不知道化学反应,也是无用的,尤其其中用到的酸碱,那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短时间能琢磨出来的了。 而且他知道,就算说让吴雪霞亲自来,他便亲自教,吴雪霞也绝不好意思过来学,那成什么了?吴雪霞这种名门闺秀怎么可能跟他一个乡里少年单独相处?而且,弄清楚了别人的制作材料,还要别人教授工艺,那同抢劫有啥分别? “我不用你教!”吴雪霞嘴硬道,边说话,边强行去记韦宝刚才说的一大堆材料,足有上百样,不过她博闻强记的能力便是男人也抵不过的,她有信心。 吴三凤则是大喜,他相信手下人能仿制出肥皂和火柴,他最为感兴趣的是韦宝的煤油灯,尤其是煤油灯上面的玻璃:“韦公子,那煤油灯上面用的是假玉么?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能说说么?” 中国古代玻璃的名称很多,琉璃是其中最常用的,其他名称还有璆琳、流离、琅轩、药玉、陆离、瓘玉、假玉等等。 玻璃这个名称最早使用在南宋,是称西方进口的玻璃器。 大部分人还是习惯称中国古代玻璃和传统工艺玻璃为琉璃。 中国古代玻璃不同于西方玻璃钠钙玻璃的品质和体系,化学成分有所不同,当属于铅钡玻璃。 中国也并非没有钠钙玻璃,不过铅钡玻璃为主流。 玻璃的起源尚不明确,最早出现的类似玻璃的材料是大约公元前4000年前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地区制造的一种名为“费昂斯”的物质,而它的主要成分是结晶态的石英粉末,制作工序是先成型后烧制,这与玻璃不同。 而韦宝的制作玻璃的工艺,上来便是先制成玻璃液态,然后吹气定型,已经是现代工艺,只是工艺尚不成熟。 中国西周时期的墓葬和遗址中有出土许多人造彩色珠、管,材质接近费昂斯,也不算完全意义上的玻璃。 最早的玻璃大概出现在春秋末年。 越王勾践剑,它的剑格两面其实有镶嵌着含有较多小气泡的浅蓝色玻璃。这上面的玻璃块不含铅,只算是钾玻璃。 汉代玻璃继承战国铅钡玻璃的传统,多仿玉。按器形、用途分为玻璃容器、丧葬用玻璃器和玻璃装饰品。有较多为罗马波斯进口的玻璃器。 到了魏晋南北朝,虽然社会动荡,但是上层社会的斗富和奢侈作风,还是使铅钡玻璃得到发展,罗马和萨珊器皿的进口增多。 至迟北魏时期,中国已经采用了玻璃吹制技术。 这个时期的国产玻璃器与进口的罗马玻璃、萨珊玻璃相较,数量是比较少的。 隋唐时期的玻璃制造出现重大发展。尤其是唐朝的国家统一,社会安定,政治、经济、文化繁荣,为手工业的发展提供了条件。 隋唐时期的玻璃成分主要采用高铅玻璃和钠钙玻璃两种不同配方,尤其是钠钙玻璃在这段时期明显增多,这又和当时东西方经济文化往来是分不开的。 在唐代,佛教的舍利瘗埋制度是选用玻璃瓶作为盛放舍利的最内层的容器,这也促进了中国玻璃业的发展。 此时与西方的玻璃贸易仍在继续,西亚的晚期萨珊玻璃和早期***玻璃仍不断通过丝绸之路输入我国。 宋辽时期,唐代高铅玻璃工艺得到继承,而没有明显发展。中国的玻璃制造进入了民间。也是从这时开始,玻璃的身价开始一落千丈。 因为人们对玻璃这种物质的认识得到澄清,知道了它是人工制造的材料而非天然形成的宝石。这从人们对玻璃的称呼中可以看出:“药玉”、“假玉”。 虽然玻璃进入民间,不再被上层社会独占,但中国传统玻璃没有和西方玻璃一样走入日常生活的范围成为常见生活用品。 其原因是传统玻璃的脆弱特性,使其只能成为拥有美好质感和观赏性的工艺品而非实用品。 这时***玻璃仍在继续输入。 元明时期玻璃不被重视,即使仍有生产,技术也没有提高多少。 明时海禁,进口我国的西方玻璃器数量明显下降了,此时***玻璃正走入下坡路,取代***玻璃的是威尼斯玻璃。 大明朝这时期是有玻璃制品的,明清左右叫做假玉,或则料器,不过料器在中国古代是作为宝石,但是并不是多么珍贵的宝石,再往前虽然没有料器,还有天然水晶。 而且在中国的宝玉石行业一直讲究的是光华内敛,所以璀璨夺目的东西不符合传统中国的审美观念。 最多是当做一件比较新奇的东西,有一定的价值,但是到不了价值连城的境界。 让吴三凤和吴雪霞心动的是韦宝的新品能卖出巨大的销售量! 再不值钱,也别同期的陶瓷值钱,而且他们很看好未来的销售前景,极其想知道玻璃是怎么制成的。 韦宝微微一笑,“吴大公子感兴趣,我自然愿意说。我这种叫玻璃,不叫假玉。以前制作眼镜,放大镜时,是怎么做到镜面的光洁度的呢?眼镜稍微有划痕就看不清了,古代铜镜是怎么做得那么光滑的?最原始的镜片是天然水晶,以石英砂做研磨粉在手动或者脚踩的设备上研磨成型。先秦就已经有玻璃了,只是当时的玻璃器具还很小,且透明度低,外观更近于玉,隋唐已经有一些透明度较高而制作精美的器具了。玻璃应用得更广,如玻璃首饰、腰饰都有,不过大多不是透明的,颜色更向玉石靠,应该是审美的原因。不过窗玻璃是从西方引进的,多是花玻璃,在院子里作装饰用。唐代时就有玻璃器皿,宋到明是没有玻璃器皿的,为什么不烧的原因,第一个是玻璃导热很快,不保温,没有瓷器便捷,第二个原因是易碎,成本会增加。” 韦宝东拉西扯的,说的极其详细,说的是人类一步步接近玻璃的生产成型的过程,说的是制作玻璃的材料,但是重要的生产过程,却又一点没有说。 韦宝之所以将玻璃作为首先用到工业生产中的物品,是因为玻璃不单单有很强的实用性,还对科技发展起到很重要的影响! 中国古代自然科学,尤其是化学与生物学不发达,不成系统,与玻璃仪器的制造水平不高有很大的关系。 后世发现好多化学与生物学的实验仪器都有玻璃零件,甚至好多物理实验仪器也有玻璃制的。 因为玻璃制造成型等技术在古代的中西方间存在差距,而导致很多实验根本做不了。 不是透明的玻璃,如何观察化学反应? 所以西方近代化学能崛起很大程度上与其玻璃制造工艺有关,我国一直没有系统的化学,只有一些炼丹相关的实验。 吴三凤听的津津有味,因为韦宝说话字正腔圆,比说书先生的口语更加标准,而且韦宝天生会说故事,一件严谨无趣的事情,被他说的跟小说一般,惹得吴三凤听的入迷了。 吴雪霞则奇怪的看着韦宝,不知道韦宝为什么对大哥说这些?难道不怕吴家真的获取了他的制作方法,让他的店铺货物被仿制? 难道说韦宝没有将她们吴家放在眼里?要知道,以吴家的财力和商业渠道,吴家和韦宝如果同时拥有品质一模一样的货品,韦宝店里的货物还想卖出去吗? “韦公子,你的作坊是设在金山里么?明天我让我下面的工匠去看看,行不行?”吴三凤说这话的时候,禁不住也有点脸红了,毕竟这种要求,太过分了!跑到别人的工坊去看制作秘技,这跟跑到别人家,直观的看人家夫妻办事有啥分别? 赵克虎和韦宝都料不到吴家这位大公子比吴大小姐还皮厚,这种要求也能直愣愣的提出来? 韦宝淡然一笑:“什么东西做的,我可以告诉,大概怎么做,我也可以告诉,这是因为我将吴大小姐当成不一般的人,她对我有恩嘛。但是这里面有个知识产权的问题,这个制作工艺极其复杂,有几百道工序,很多工序还只有专门的师傅才懂,连我都不懂。而且,我们商号有几百个股东,想必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都知道吧?想看工坊制作技艺,这不是小事,需要开股东大会的,而且需要全体股东都答应才行。” 韦宝将门槛树在了股东大会这里,自己并不得罪人,这就是股份制的好处,啥都可以往董事会身上推,颇具备官僚气息。 而事实上,韦宝是技术入股,他的商品货物,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他很清楚每一道流程,但是他不可能泄露!这是吃饭的家伙,总不能为了搞好关系,把吃饭的碗都拿来送人吧? “哥,别问了,不肯说呗。什么股东大会,谁不知道天地商号是韦公子一个人开办的?”吴雪霞冷言冷语道。 韦宝并不着恼,微微一笑,“吴大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天地商号是我一个人开办的没有错,但真的有二百多个股东!赵伯就是副董事长,我们光是董事会都有二十多个人,你不信,就问赵伯。” 赵克虎立马点头道:“不错的,我们每日都要开董事会,大事小事情,大家都一道商量着来。吴大公子和吴大小姐若真的感兴趣,明日可以让人来我们董事会提交个申请,我们再董事会讨论,然后等年底开股东大会的时候,大家再放到一起讨论。” 听赵克虎这么说,韦宝差点没有当场笑出声音来,暗忖赵克虎倒是活学活用,很是灵活啊!还年底的股东大会?你咋不一竿子推到明年去?太官僚了吧? 韦宝和赵克虎的官腔,差点没有将吴三凤和吴雪霞气疯啰。 每次都是他们吴家这样的世家才有打官腔的资本,你们是啥东西啊?小小的乡里人联手办的商号,整的跟衙门似的? 想到要让人提交啥‘申请’?他们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这传出去,得多丢人?不成了吴家明目张胆的想要套取别家商号的制作秘技了? 而且吴三凤和吴雪霞也不傻,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韦宝和赵克虎不可能告诉他们制作工艺! “呵呵,赵里正现在会的新鲜词儿真多。”吴雪霞气呼呼的一笑。 韦宝倒是心中爽的很,越是见着吴雪霞这种生气的表情,他就越爱看,自己感觉自己都有点变态了? 赵克虎讪笑道:“都是跟韦公子学的。现在我们商号,凡事都要申请,否则都有自己的流程办事,一步也乱不得,否则便是违规了,抓的很严哩。” 吴三凤和吴雪霞闻言,差点没有气疯啰,心说你们乡里人还来劲了?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啊?是卫指挥使司衙门么?卫指挥使司衙门也没有你们这么事多吧?流程个鬼啊。 “时辰不早了,大哥,韦公子和赵里正也该回去休息了。”吴雪霞见韦宝是肯定不肯告知玻璃的制作工艺了,开始赶人。没有啥兴趣了。 吴三凤无比惋惜,他对生活上的事情很纨绔,对做生意,还是比较上心的,否则吴襄也不会加重培养他。 “韦公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吴三凤问道。 “吴大公子,是不是想和我们合作?”韦宝灵机一动,又掏出了合作的话题。韦宝最大的优点便是爱交朋友,爱化敌为友!虽然他和吴家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面前这个吴三凤曾经想弄死他,这个仇恨,韦宝并没有忘记,但是能跟死敌合作,也是气度的一种! 韦公子还是有些气度的,至少,短暂合作,捞取好处的气度,韦公子,还是有一点的。 吴三凤和吴雪霞忍不住又对视,互相看了一眼? 合作? 我们吴家跟你们天地商号合作? 笑死人了吧?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啊? 吴雪霞很是生气。 吴三凤倒是微微有些心动,他倒不是真的动了什么合作的心思,而是想到能弄出韦宝说的‘玻璃’来!感觉大量的银子在面前晃动哩。 【0264 小争中争大争】 “韦公子打算怎么个合作法?”吴三凤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没有想过要合作,他只想弄到韦宝的玻璃制作工艺,或者说骗到韦宝的玻璃制作工艺! 吴三凤自信,只要能拿到韦宝制作玻璃的秘技,那以他吴家的财势和人脉,将在大明商界所向披靡! 赵克虎和吴雪霞也紧张的看着韦宝,两个人其实在第一时间都看出来了吴三凤没有合作的诚意。 赵克虎着急啊,怕韦宝不清楚官家的险恶,这些人翻脸无情,没有信义的!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提醒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见吴三凤主动这么问,倒是挺开心的。 韦宝不傻,赵克虎和吴雪霞能看出来的事情,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过,吴家是什么人家啊?那是辽西大佬级别的人家,现在就仿佛在现代考公务员的人,市政府秘书长低三下四的问他,要不要到市委市政府来当个公务员呀?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衙门,市委市政府呀,多么的高大上单位?傻子也知道急忙点头。 韦宝笑呵呵的,如同一大傻子般的表情,“吴大公子当真想与我合作么?” “嗯,我想听听看,只要能让我知道怎么造玻璃就行!”吴三凤一脸的期待,“你们再有银子,没有官场上的关系,那也是小商号,做不大的!若有我吴家撑腰,这情况就两说了!” 吴三凤一副将韦宝当成大傻子的表情。 赵克虎干咳了一声,想提醒韦宝别着了道。 吴三凤很不高兴的斜了一眼赵克虎。 吴雪霞却没有任何表示,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私心里面肯定是希望哥哥能套取到韦宝制取玻璃的秘法的,那样的话,吴家将一举成为整个大明最富有,最有实力的家族! “你想造玻璃,没有这个技术。技术这个东西,不是说给你就能给你的,刚才已经说了,要经过我们股东大会。”韦宝道。 吴三凤有点生气了,“那你不是说了一堆废话么?消遣人?” “不是废话,吴大公子,我也没有功夫消遣你。除了直接给技术,我还可以给你产品啊,你做我的经销商,我把整个辽东都拨给你,让你卖肥皂、火柴和煤油灯!怎么样?这个市场够大吧?而且利润将是关内的十倍以上!”韦宝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有所期待,但韦宝也没有上杆子,成就成,不成拉倒!韦宝心态还是摆的很正。 这其实,才是韦宝真实的,此行的最大目的,否则他打死都不想到吴家来,受不了吴家人高高在上的气息。 韦宝知道大明的货物出关之后的利润有多大!更何况关外的建奴和蒙古人,最缺乏的就是生活上的日用品,他们一个是渔猎民族,一个是游牧民族,都没有扎实的农耕基础,更谈不上工匠技艺了!基本上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手工艺水平上。 在生活物品上的需求量大,其次便是盐和茶叶。 但是说到战略物资,还是首推盐和茶叶,要不然古代也不会有茶马法,茶马互市的出现。 茶马互市是中原王朝对待少数民族的一种手段。 北方少数民族由于以肉食为主,身体通常燥热难耐,这时很必要喝茶。喝茶是他们必须的生活方式,从古自今皆然。 茶马互市让中原王朝占尽天赐之利。但是,这是把双刃剑,恰恰是这样的游牧民族的稀缺之物,给中原带来过灾难。 明朝万历年间,大明一度关闭茶马互市,导致十数万蒙古铁骑和女真部落联盟,围攻明朝,一度引发大战。 在自身国力强大的保证下,茶叶是把利剑,掌握着北方少数民族的生存命脉。 在自身虚弱的情况下,处理不好茶马互市的国策,引发铁骑南侵那是必然。甚至亡国灭种。 后金南侵也有这一方面的因素,因为中原物产对他们的诱惑太大。 有时候韦宝甚至认为,偷偷摸摸跟后金做生意的吴家,算是变相缓和民族矛盾了? 不是说朝鲜、蒙古、建奴这些地方的人笨,或者是民族不行。 这是一个底蕴问题,跟人一样,底蕴能积累信心,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怀揣天朝上国的想法,听起来像嘲讽。 但韦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这起码是一种自信的心态,觉得自己做什么都行,都能成功,敢于尝试,抱持着世界老大,世界中心的心态,很多时候,都是利大于弊的。 一些小地方,小民族,已经习惯了围绕大明这种中央大帝国转,他们根本就没有发明创造的想法,并不是说明他们笨。 而是连一点类似的想法都没有,总觉得大明的东西不用问了,一定是好的,再怎么样想,也比不过大明。 “不告诉我们怎么造玻璃,让我们帮你们卖货?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够精明!”吴三凤没好气道。不过,他不敢一口回绝韦宝,实际上,从一知道韦宝造出了煤油灯,火柴和肥皂,这些‘好东西’之后,吴三凤就已经有了要将这些东西卖到关外去的想法,那是多大的利润啊?他甚至还想要将这些东西卖到大明各地去! “大头还是吴家赚!”韦宝很干脆的道:“我给你们的价格,同给山海关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一样!我可以和你们联手,在辽西开办一家销售股份公司!” “你想的美!”吴三凤直接拒绝了韦宝的提议。他要是想要韦宝的货,大可以在韦宝的商号卖出之后,他再让人买入,无非多花一点银子罢了,他是绝不可能跟韦宝这种没有身份的人合股经营生意的,那样对他们吴家的声誉有损害!世家最看重的便是声誉,而韦宝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乡里人。 韦宝料到了吴三凤大概是这么个态度,并不着恼,笑道:“我是诚心诚意提出合作的!你现在看不起我,因为你觉得你们是世家,是官家!而我只是一个乡里人,一个没有官身的人,是不是?” “废话,知道还说干什么?”吴三凤没好气道。 韦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别说粗活嘛!这不符合你吴大公子的身份地位!咱们这层身份地位,有朝一日会发生变化的,到时候,别忘记我最先向你们吴家提出合作的事情!” 韦宝傲气的说完这句话,对身边的赵克虎道:‘赵伯,走。’ 说完,便率先迈步,也不虚情假意的告辞了!这种情况下走人,总归比刚才和吴家兄妹吵架的状态下走人要好的多。 赵克虎莫名其妙的跟着韦宝出来,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说谈崩就谈崩了? 刚才的谈话,让赵克虎一阵发蒙,忽然就从吵架状态成了和声和气,又忽然从和声和气的状态成了拔腿走人。 今天并不是提亲被拒的情况,要不然,韦宝差点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来。 不过,韦宝也没有说出马云经典的‘今天你爱答不理,明天你高攀不起’。 韦宝走的很干脆,也很平静。 他现在越来越不爱说什么狠话,随着实力的增长,韦宝很清楚一个道理,只有实力的不断提升,事实才是最好的打脸工具! 只有做到,才能让人刮目相看,多废话,没软用,反而降低逼格。 吴三凤气恼的对往外走的韦宝身后呸了一口痰,差点气糊涂了,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的呢!你一个乡里人,凭什么跟我吴家谈合作? 吴雪霞则站起身,目送韦宝的背影,芳心怦怦乱跳,傲气冲天的韦宝,头一回让她感觉心悸,一种说不上的感觉徘徊在身体周遭,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韦宝,都让她觉得韦宝在变化,越来越强大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虽然韦宝毫无武力,却能给吴雪霞一种韦宝在变得强大的感觉。 吴雪霞觉得自己家很强大,所以她家的每个人在她眼里都很强大! 但是今天的韦宝在自己大哥面前,完全不输气势,倒仿佛韦宝是世家子弟。 这是因为韦宝的气质在不停变化。 人的气质是随着实力不断变化的,不过,一般普通人很难成功,也很难变化出成功人士的气质。 成功的人和不成功的人,放在一起,秒秒钟便能高下立判。 成功的人不需要装逼,他们的存在,本身边像是一种逼。 “韦公子,我觉得你太异想天开了,吴家怎么可能跟你合作啊?你以为是我们这些光有点银子,没有路子的乡里土财主啊?”赵克虎边走边吐槽道。 韦宝微微一笑:“在我眼里,你们可一点不比吴家差!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早早晚晚,你们当中的每一个股东,都比吴家强!” 韦宝这话略带怨气,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其实很希望能够与吴家这种实力的世家达成合作关系,那将省却他很多事,省却很多麻烦!若是能够进入辽西世族体系,将门体系的内部,他甚至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助辽西这帮土军阀建立起一个帝国般的实力! 韦宝有这个自信心! 但是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委曲求全可以,利益少一些,也可以。 毕竟在资本的世界中,谁的实力强,谁就应该多占一些! 韦宝遵循的是资本的法则,崇尚的是金钱的魅力和法则,但是永远不会降低自己的人格来获得权力和钱。 赵克虎听了韦宝的话,没有往心里去,嗤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赵克虎并不怕韦宝得罪吴家,事实上,在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选择入股韦宝成立的销售股份公司的时候,大家便清楚韦宝和吴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从当初吴襄,吴三凤和吴雪霞来金山里,他们就能看出来。 只要安守本分的做生意,他们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赚钱! 因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是本地人,本地人不同于外地人。不管到了什么年代,本地人外地人这种地域观念都存在,在古代尤甚。 而韦宝的货品能给予他们极大的信心,大不了就是赚的慢一些,只要货好,钱是肯定赚的。 韦宝也是这么想的,你吴家不合作就不合作吧,别没事来捣乱就成,而他也不怕捣乱,在联络了二百多乡里土财主之后,众人的利益是绑定在一起的,真的把这么多股东惹恼了,一起去‘上访’,永平府隔壁就是京城,直接去顺天府告状,吴家再牛也得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厉害。 再说,光是得罪了这么多人,二百多财主成天的,一天到晚的到处败坏你们吴家的名声,我看看谁能吃得消? 会合了一帮门外等待的随扈,回到海商会馆。 徐蕊和王秋雅正在等着他回来。 韦宝心中温暖,来古代最大的收获,也许就是妹子了吧? 财富,权势。这两样他也有一些了。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是非对错,大争王者正道! 这是韦宝自己个人的总结,这是人的心态层次。 如果不是玄幻和修仙,或者科幻和灵异、武侠,那些非正常能量。 正常的历史和都市背景中的人,执着于最低的追求,便是想有钱有权,受人尊重了,能做到这种,已经非常舒适。 再高一层的心境,有是非对错,便有了信仰,人执着于信仰的时候,能看淡富贵。比如不服气,为了一件事情,我不服气,你给再多的钱也没用,给再大的权力也没用,不和你谈!就是要争一口气! 这个时候,便显然上升到了中争的境界。 再往上,心里装着的是天下,是人活着的意义,这些比较高端缥缈的想法,那就不是一般人了。 到了那个境界,做的许多事情,通常常人都无法理解。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吴三桂,这些都能算争天下的历史风云人物,他们是不是到了大争的境界? 韦宝个人不是这么看待的,就拿李自成来说,肯定就是小争的代表,还停留在权势富贵的阶段,只是被历史推到了风口浪尖,离王者之尊仅一步之遥,这个时候谁不想当皇帝?但从李自成做出来的事情看,心中肯定没有怀揣王者正道。 那历史上的多尔衮最终帮助清廷问鼎中原了,成就了大业,是不是大争? 韦宝也不认同,成就大业归成就大业,也是被历史的巧合推上来的,顶多说这个小民族有强烈的崛起愿望,并且实现了而已。 能对历史进步作出贡献的,才是大争之主! 秦始皇肯定是,汉高祖也算,他们稳固了封建统治,形成了华夏大一统,并且对去除奴隶制度做出了重大贡献。 再后面的厉害君主,多为中争。 有一定的信仰,也许心中装着百姓们的温饱,但若没有怀揣探索如何让整个国家上一个层级的想法,也只能停留在中争。 带着华夏走向共和的孙伟人,***,是秦始皇汉高祖后的大争之主。 他们让华夏再次昌盛,再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韦宝是这么看的,他能看到的四人是如此,至于秦始皇之前的伟人,因为对此前的历史不了解,谁结束的原始体制,进入的奴隶制度,韦宝不清楚,所以没有去想过。 这四个人当中,韦宝最喜欢的是汉高祖刘邦,因为他是第一个以平民身份登顶的,四人之外,韦宝最喜欢的是明太祖,因为他是刘邦之外以平民身份登顶的,赤贫到了几乎饿死的境地,否极泰来。毫无家世背景可以依靠,全靠个人白手起家,这样的传奇人生,总是教人无限向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韦宝在桌子边坐下来。 徐蕊和王秋雅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怎么了?有啥高兴的事情么?”王秋雅笑着问道。 韦宝苦笑一下,接过了王秋雅递过来的茶盅,啜饮一口,哪里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哟?气都气饱了差不多,“明天便去进学!” 韦宝要努力实践自己的大争之道了,他要将华夏的封建体制破掉,要往历史上并没有生成过的君主立宪制上面转型! 在17/18/19世纪,君主立宪制都取得过重大的成绩! 韦宝想让华夏提前发出这一班车。 如果华夏开动这帮车,弄不好,这也许便是世界唯一的一班车了。 韦宝坚信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个文明能覆盖寰宇,真的将地球变成地球村,一定是华夏文明。 汉文明的兼容性实在太强大了。 但是在此之前,韦宝必须进入封建体制,必须对他要想改变的这个体制更加的了解,并且从这个体制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韦宝此时便如同一颗富含无限能量的水滴,即将进入封建体制那波澜壮阔的海洋,要形成巨大的漩涡,从这漩涡中破浪而出,化作傲笑九天的巨龙! 王秋雅和徐蕊平静的哦了一声,她们并不觉得这是啥大事,甚至在她们看来,韦宝去进学,似乎不是为了向赵金凤提亲,便是为了向芳姐儿家提亲,徐蕊和王秋雅还甚至微微的有点排斥韦宝想走科举制的路线,微微的有些不高兴。 她们两个人都觉得以韦宝的天资才华,便是安安心心的做生意,成为一方富甲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何苦还有卷入官场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之中? 在老百姓的眼中,官是可怕的,官是恶心的。有时候会希冀获得那般的权势,但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希望少跟官打交道。 韦宝好奇的看着二女:“你们怎么兴致不高啊?都不喜欢我去进学么?” “公子,你真的这么想做官呀?”王秋雅忍不住问道。 韦宝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若为官,一定要为一方百姓谋福祉!” 这话真不是场面话,是韦宝的心里话,别说啥当官是公仆这种话,只要将当官看作一种职业,做好自己的职业,已经对当地百姓助益多多。 “那公子一定是韦青天!”徐蕊欣喜道。她的情绪明显高了许多。 王秋雅的情绪也稍微好了一些,“公子,我觉得那些当官的人都假的很,表面上笑嘻嘻的,实际上心里不知道都在打什么鬼主意,全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韦宝笑道:“我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呀,你们就在想我当官的事情,会不会想的太远?要先过了童生、再拿到秀才,再通过乡试中举,成了举人之后,还要会试,能不能中进士?大明二百多年,三年一次,三年一次,还有因为战祸停止考试的时候,有没有10000进士都还不知道呢。二百多年,得上亿万学子参加科考吧?这是万里挑一的事情。” 徐蕊和王秋雅听完,也觉得现在就开始担心韦公子做官的事情,是有些好笑了。 科举分乡试、会试和殿试。参加乡试的,除了监生还有科举生员。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童子试、小考、小试,过了童试才能考秀才。 有的人在童试上就耗尽了一生,比如《儒林外史》里的周进,所以旧时常有关于老童生的笑话。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明代县试府试随意性比较大,具体考几场基本上是主考说了算。 清代定例为县试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府试每年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 院试是清代的叫法,因为从雍正朝开始,学政官又名提督学院。 明代的叫法是道试,因为各省提点学政的都是按察使司副使(四品)或佥事(五品),基本上相当于按察司分巡道,称提学道,两直隶制度一样,有时候由监察御史(七品)充督学。 韦宝在乡试之前,都在永平府科考。 到了乡试和会试,都是去顺天府考试,这里离着京师近,对于考试来说,还是挺方便的。 韦宝手下的宋应星肯暂时留在金山里,便是为了一面赚取生活费,一面备考。 乡试在各省省城举行,八月初九日为第一场,十二日为第二场,十五日为第三场。每场考一整天,第一天放进号子,第二天放出来。考试文体规定用八股文。 明代不考作诗,第一场试书义三道,每道限200字以上,经义四道,每道限300字以上;第二场试论一道,限300字以上,诏、诰、表各一道,判语五条;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每道限300字以上,具体视能力而定,扛不住的可酌情减两道。 会试的主考官在明代多以翰林官充当,明末又多以内阁大学士担当。 科举从隋唐起。但是却是在明朝发扬光大。 俗称的连中三元便是在乡试中取得第一名称为解元;在会试中取得第一名称为会元;在殿试中取得第一名称为状元。 在明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中被记载的只有一个名为商辂,还有一个未记载也是倒霉名叫黄观,由于与当时的永乐皇帝所忌于是除了他的名。 当晚韦宝看了一会儿书,便早早的歇了,虽然徐蕊和王秋雅对于他去进学表现的不感冒,但是韦宝本人还是微微有些许期待的。 毕竟离开学校也差不多十年了,没有想到,到了古代,还有再次重温校园时光的机会? 【0265 有点gay里gay气的书院】 第二天,韦宝起了个大早,将昨天的乱七八糟的,不好的心态统统丢光,烟消云散。 这也是韦宝最大的优点,不能说充满正能量,总归算是正能量远高于负能量的一个人,并不会被不好的事情太过影响。 徐蕊和王秋雅听见韦宝起床的声音,急忙过来侍候他起床洗漱。 “公子今天似乎很高兴啊?”徐蕊笑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有吗?我今天要去就学,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韦宝指的东西,是读书用的东西,笔墨纸砚那些,还有必备的一些书籍。另外还得准备给老师的学费这个时候不叫学费,叫束脩。 “都备齐了,也没有几样。”徐蕊乖巧的答道:“束脩和文房四宝,还有几本书,之前已经让人去书院问过廖夫子了。” 韦宝点点头,知道廖夫子就是他之前借以用夺得书法大赛头名的名号,从吴世恩那里弄来四两纹银。当时吴世恩找来的‘托儿’就是山海关中教学出名的,大名鼎鼎的廖夫子。 廖夫子出名,因为他的私塾是最大最出名的,而他本人也是辽西本地人当中,少有的有举人功名的人。 只可惜廖夫子家境贫寒,全靠他本人白手起家,举人这档子功名,若是在富贵人家很不错,有极大机会进入官场。 但是在寒门子弟来说,就不够用了。 所以廖夫子大半生都将心血放在他的私塾,他的书院上面。 书院是中国古代民间教育机构。 开始只是地方教育组织,最早出现在唐朝,正式的教育制度则是由朱熹创立,发展于宋代。 当时,由富商、学者自行筹款,于山林僻静之处建学舍,或置学田收租,以充经费。宋代,著名的书院有河南商丘的应天书院、湖南长沙的岳麓书院、江西庐山的白鹿洞书院、河南登封太室山的嵩阳书院、湖南衡阳石鼓山的石鼓书院、江西上饶的鹅湖书院。 明初时,宋元留存的书院,多被改建为地方学校和社学。 成化、弘治以后书院逐渐兴复。嘉靖十六年(1537)明世宗以书院倡邪学下令毁天下私创书院。 十七年以书院耗费财物、影响官学教育再次禁毁书院。到嘉靖末年,内阁首辅徐阶提倡书院讲学,书院得以恢复。 万历七年(1579)张居正掌权,在统一思想的名义下下令禁毁全国书院。其去世后,书院又开始盛行。 魏忠贤下令拆毁天下书院,造成了“东林书院事件”。 期间书院总数达到2000所左右,其中新创建的有1699所,出现了陈献章、王守仁等学派。 明朝的书院分为两类:一种重授课、考试的考课式书院,同于官学;另一种是教学与研究相结合,各学派在此互相讲会、问难、论辩的讲会式书院。后者多为统治者所禁毁。 廖夫子的书院便属于前者。 “公子,是我去伴读,还是蕊儿去伴读?”王秋雅问道。这个问题她很关心。 徐蕊闻言,粉脸一红,急忙道:“秋雅姐姐去吧,你陪公子,公子会更高兴些的。” 其实徐蕊是因为她曾经是青楼的当红头牌,认识的人多,而且知道书院的公子哥们大都是青楼的常客,一定有人认识她。 “哪里呀?蕊儿陪着公子,公子才更加高兴。”王秋雅羞红了粉脸道:“要不然,咱们都去给公子做伴读书童吧?只是不知道,这样女扮男装的,会不会不好,书院让咱们进去么?” “哪里会不让?很多公子哥都养男宠,男宠都可以,女子为什么不可以?比男宠总要好一些吧?”徐蕊笑道:“不要争执了,秋雅姐姐,就你陪公子去吧。” 韦宝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听着二女的话,清楚徐蕊的想法,知道徐蕊不想见过去认识的人,遂道:“你们谁陪着我,我都喜欢,既然蕊儿坚持,秋雅,你陪我去吧,好一个娇俏的小书童。” 王秋雅听韦宝夸赞自己娇俏,喜滋滋的嫣然一笑,“公子才是俊俏书生,嘻嘻。” 韦宝笑了笑,安慰般的握住了徐蕊的手,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别再想了,他不在乎,会好好疼爱她。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在无声之中,徐蕊能够感受到韦公子对自己的情谊和心意,心里温暖喜悦,轻轻地点了点头。 “喂,一大早上的,你们会不会太甜蜜了些?”王秋雅少有的打趣道,因为见韦宝今天的情绪似乎很好,所以她也敢开玩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韦宝和王秋雅、和徐蕊之间的相处愈发的融洽,加上关系定了下来,现在便真的犹如未婚夫妻一般了呢,而且还要加上朋友的关系,韦宝并不是一个有架子的人。这让徐蕊和王秋雅平时都觉得很舒服。 相处的时候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韦宝笑着,也去握住了王秋雅的手,“秋雅姐,现在也会开玩笑了呀。” “我才没有开玩笑。”王秋雅呵呵一笑,“公子去就学,有把握么?别惹得夫子和同窗取笑。” “你对你相公这么没有信心?我的才学,考个童生总没有问题吧?”韦宝笑道。他嘴上说的硬气,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 “有信心的,公子一定能得到童生、秀才的功名,进而考取举人,进士,然后金榜题名!”王秋雅笑嘻嘻道。 韦宝点了点头,他就爱听好听的话,遂问徐蕊:“你咋知道公子哥们都爱养男宠啊?” “听说的啊,不但读书人有这种风潮,朝中很多官员也是这样,有点银子就爱养男宠。”徐蕊答道:“大部分男宠,比女人生的都娇媚哩。” 韦宝嗯了一声,知道她以前在青楼,什么方面的男人没有接触过啊?对这些事情自然是熟悉的。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喜欢男人呀。”王秋雅有点担心道。 韦宝噗嗤一笑,“怎么可能啊?我想到男人跟男人亲热,我早饭都吃不下去!” 韦宝的话,也惹得徐蕊和王秋雅一起笑了,三个人一大清早的便好不开心。 韦宝发现自己只要高兴,情绪好,自己身边的人便都会高兴,看样子,自己以后要学会控制情绪才是,这样,大家的日子便都开心了。 吃罢早饭,韦宝带着王秋雅出门。 林文彪照例带着大批保卫力量要随行。 韦宝阻止道:“你带几个统计署的人暗中保护就行,我是去就学,又不是去打架,弄这么多人做什么?” “是,谨遵公子命令!”林文彪当即答道。他们在离开韦家庄之后,自动将总裁的称呼,又改回到公子的称呼,在外面叫总裁,感觉有些另类。而且,这也是韦宝要求的。 韦宝带着王秋雅上了马车,表面上看,只有一名车夫和一个伴读美貌书童,其实还有十来个人暗中护卫。 对于读书来说,这个保卫等级是足够用了。 韦宝是一个谨慎的人,在哪里,都一定要带保镖,尤其是自己现在都这个身价了!在现代那是没有办法,而且,穷鬼一个,要保护什么? 山海关虽然是一个军事重地,但是也是有点文化气息的。 廖夫子的书院是本地最大的书院,就坐落在吴府那条街上。 那里以前为道士活动地,曾建有道观,后面当地官府特批给廖夫子,用来营建书院的,这也得益于廖夫子本人拥有举人的功名,否则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好处。 平白得到一座巨大的道观,这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呀。 廖夫子遂割地建屋,建起了以居士类的学舍,书院就是在办学的基础上因袭增拓而诞生的。 书院门口有刻石,在廖夫子的执掌下,书院的从学人数和院舍规模都有很大发展,有上百学生,遂成为永平府一带的最大的书院。 上百人的私塾,这在大明南方屁都算不上,但是在大明北方,尤其是辽西这种世代以军事为主的地方,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个数字了! 廖夫子以反对科举利禄之学、培养传道济民的人才为办学的指导思想,培养出了一批童生,秀才则寥寥无几。 但是即便如此,廖夫子的名气依然在辽西很大。 廖夫子的书院主体建筑,集中在山海关关城的中轴线上,主轴线前延至一座青山边上,配以亭台牌坊,于轴线一侧建立文庙,形成了书院历史上亭台相济、楼阁相望、山水相融的壮丽景观。 书院的讲学、藏书、祭祀三大功能得到了全面的恢复和发展,奠定了现存建筑基本格局。 明代书院学术仍以朱张之学为正宗。 书院的古建筑群分为教学、藏书、祭祀、园林、休息场所五大建筑格局。 韦宝以前也经过过这里,主要是没有留心,今天目测了一下,廖夫子的书院主体建筑面积有近10000平方米,分为书院主体、附属文庙。规模可真大不小啊。 不但有文化气息,还有点高大上的气息,第一次与廖夫子见面,韦宝便感觉廖夫子和一般的老学究很不一样,有点生意人的市侩气质,果然是很会经营。 他又当老师又当校长的,要是搁在现代,肯定是一个成功的教育经营家。 纵深多进的院落形式。 主体建筑如头门、大门、二门、讲堂、御书楼集中于中轴线上,讲堂布置在中轴线的中央。斋舍、祭祀专祠等排列于两旁。中轴对称、层层递进的院落。 除了营造一种庄严、神妙、幽远的纵深感和视觉效应之外,还体现了儒家文化尊卑有序、等级有别、主次鲜明的社会伦理关系。 主体建筑有头门、二门、讲堂、半学斋、教学斋、御书楼、校经堂、文庙等,包括供祀孔子、大专祠。 园林和书院建筑群相得益彰。 大门采用南方将军门式结构,建于十二级台阶之上,五间硬山,出三山屏墙,前立方形柱一对,白墙青瓦,置琉璃沟头滴水及空花屋脊,枋梁绘游龙戏太极,间杂卷草云纹,整体风格威仪大方。 门额是空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忠贤宣布不准再弄书院这种形式的关系。 门口也并没有专门的人站岗,守门啥的,显然可以随意进出,很开放的形态。 韦宝和王秋雅往里面走,见到一个中年女人在打扫。 讲堂位于书院的中心位置,是书院的教学重地和举行重大活动的场所,也是书院的核心部分。 讲堂两旁有南北二斋,分别为教学斋,均为师生居舍,过去学生大量的活动时间就是在这里自修。 王秋雅对于书院的学规很感兴趣:“公子,看一下学规再进去呀,等下别冲撞了学规,挨处罚。” 韦宝呵呵一笑,跟着去看。 书院的学规,最早源于朱熹的《书院教条》,廖夫子又提出“整、齐、严、肃”四字并撰诗,刻在碑上嵌于书院讲堂右壁。 书院学规:时常省问父母;朔望恭谒圣贤;气习各矫偏处;举止整齐严肃;服食宜从俭素;外事毫不可干;行坐必依齿序;痛戒讦短毁长;损友必须拒绝;不可闲谈废时;日讲经书三起;日看纲目数页;通晓时务物理;参读古文诗赋;读书必须过笔;会课按时蚤完;夜读仍戒晏起;疑误定要力争。 “好些个字我都不认得。”王秋雅道:“跟着公子来听学,也可以学习学习。” 韦宝点点头:“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很好啊,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学习。” 两个人正说话间,廖夫子出来了。 “韦公子,您来了啊?”廖夫子满面热情。 韦宝一汗,这似乎不应该是学生和老师想见的场景吧? 怎么感觉廖夫子跟个山海楼的孙掌柜一般去了啊? 你开的是书院,又不是开办的酒楼,好吗? 是不是应该严谨刻板一些,不苟言笑一些,才符合古时候夫子的形象吧? 廖夫子还好一些,韦宝随眼望去,只见一帮学子,一个个脸刷的白白的,好些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噗了粉? gay里gay气。 【0266 无处不在的吴雪霞】 最关键的是,你们如果说长得也是巴掌脸,女里女气那种就算了,扑粉就扑粉吧。 可是你们一个个满脸胡渣,大方脸的大老爷们也这样的话,就不像话了吧? 看见这帮即将成为自己同窗的人,韦宝差点被雷倒了。 这是书院么?这些人都是读书人么? 怎么一个个整的个韩剧里面的男人一般? 你们这一个个的,脂粉气也太浓郁了吧? “廖夫子好。”韦宝虽然满心疑问,但还是客客气气的与廖夫子见过了礼节。 “韦公子,早就等着你来呢。”廖夫子微微一笑。 虽然韦宝还没有得到辽西本地世家大户们的认同,但是现在韦宝的名气已经不小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富一代,一个14岁的富一代,这点尤为令人称道。 韦宝微微一笑:“劳烦夫子挂怀。” 两个人正客套间,一声报号,“吴公子到。” 韦宝一怔,吴家虽然在辽西很牛叉,但是并不是大姓氏,姓吴的人并不多,有这么多吴公子么? 书院总共两间大教室,一间是平民子弟,有上百人,一间是贵族子弟,富家子弟,只有二十来人。 夫子一出来,学生们也和现代的学生一样,没有老师约束,都跑了出来。 韦宝读的自然是富家子弟这间。 “一定是我三弟到了。”一名书生公子哥从教室内走出,对身边的学伴儿们道:“我爹昨日嫌我弟弟又出去打架惹事,罚他这次参加县试。” “啊?三桂来了?”其他的公子哥闻言,一个个惊惧莫名。 韦宝看那说话的公子,才认出来,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家二公子吴三辅,上回骆养性抓了吴三凤,便是吴三辅陪着吴雪霞来谈判的。 吴三辅也看见了韦宝,冷冷的将目光挪开,一副不屑一顾的眼神。 吴三辅清楚妹妹有张卖身契在韦宝手上的事儿,只是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再加上有吴雪霞的叮嘱,所以他没有对旁人说过。 三十多名仆从前呼后拥一辆马车,停在了书院的大门口。 一会儿之后,才12岁,便生的非常结实,粗壮的吴三桂下来了。 这是韦宝第一次见到吴三桂,吴三桂在店铺闹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下来想见,目测一下,这个历史上的知名人物,此时比自己尚且矮了半个头,不过在同龄人中,吴三桂显然已经很高了。 但是韦宝以他见过的吴家人推测,吴襄跟他差不多高,吴三凤和吴三辅也跟他差不多高,吴雪霞不过一米六出头的样子,虽然在女生当中不算矮了,也谈不上很高。吴家就没有高大的基因,想来吴三桂是发育的早,以后顶多跟他一样,也就是一米七出头的身高。 “三哥,别拉呀,我又不是不会走。”吴三桂被一个体态纤细的公子哥拉着走。 韦宝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那个拉着吴三桂走路的公子哥不是旁人,却是吴雪霞?吴雪霞也女扮男装了。 韦宝暗忖,难道吴雪霞也上书院来读书?上演一出祝英台的戏码? 吴雪霞的任务是‘押解’吴三桂就学,并不是她本人来就学。 事实上,不但韦宝认出了吴雪霞,这学堂的人都认得吴雪霞,吴雪霞因为吴三辅在这里读书的关系,偶尔会过来一下。也算是这学堂的半个‘熟客’了。 “又是你?”吴雪霞带着吴三桂进了内院,到了教舍旁,看见了韦宝和廖夫子站在一起,秀眉微蹙:“你跟着我啊?我走哪儿,哪儿就有你。” 韦宝一汗,差点被雷到,“我跟着你?你很香么?我说你仰慕本公子的玉树临风,到处追着我才对吧?” “你!”吴雪霞没有想到自己才说一句,韦宝说这么多,而且这厮居然不怕自己带了这么多人?而且这家学堂完全受吴家掌控,自己的二哥和小弟也在身边?想找打? 果然,吴三桂见有人顶撞姐姐,顿时怒了:“你是何人?敢出言不逊,找打!?” 韦宝这么顶撞吴雪霞,倒是让原本便在教舍中的一般公子哥们对韦宝高看了很多,顶撞大名鼎鼎的吴家大小姐,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啊?大家都暗暗好笑,心说吴家大小姐终于遇上克星了。 吴三辅也不以为意,吴雪霞在府里自幼便被宠坏了,他也乐得看妹妹遇到点挫折,并不觉得丢了吴家的脸。毕竟都是学堂中的同窗。吴三辅在吴家是个另类人物的存在,他对做生意不感冒,对读书也不感冒,只对玩乐,对风花雪月感冒,所以喜欢在学堂中与朋友们一起厮混。 听见身边一帮好友轻声笑出来,他反而促狭的盯着妹妹看。 韦宝之所以敢在这里表现强硬,是因为知道大明极其尊崇礼学,尤其这里是书院,在书院敢打人,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即便吴家再有势力,也不能犯了伦理。 所以韦宝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低头看着吴三桂:“年轻人,别动不动就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这里是圣人教化世人的圣地,可不是你这等莽夫撒野的场所。”韦宝嘴上强硬,手却摸入怀中,握住了一把左轮手枪的枪柄,他是左轮手枪从不离身的,手枪能给他勇气,能给他安心。 “我打!”吴三桂差点气糊涂了,当即抬起拳头。 却被气的俏脸绯红的吴雪霞一把拉住了吴三桂举起的手腕:“三桂,别惹事!还想挨爹爹责罚?” 吴三桂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老子吴襄,对两个哥哥是不怕的,其次便是怕自己的姐姐,只是他对姐姐的怕跟对爹爹的怕不同,对姐姐是因姐姐对自己好,温柔中生出的怕。而不像儿子对父亲那种与生俱来的怕。 吴三桂愤愤然放下了手臂,冲着韦宝一瞪眼:“你等着!出了书院,看我不揍死你!?”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出了书院的话,老子更不怕你!外面十几个统计署的特工暗中保护呢。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都是同窗好友,同窗便是缘分,切莫伤了和气。”廖夫子笑呵呵的打圆场,并未因为这个插曲生气。 这让韦宝很是不解,这跟以往看影视作品和小说中的学堂,也差别太大了吧?夫子活像个做生意的掌柜,学生们则一个个自主性高的很,倒仿佛现代读大学的光景。 “谨遵夫子教诲。”韦宝潇洒的一个作揖。 吴三桂则气呼呼的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夫子这般处置,很是不满。 王秋雅陪在韦宝身边,也很是惹眼,不管是女扮男装,还是女扮男装,只要是眼睛不瞎,其实都骗不了人。 所以,历史上不管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花木兰代父从军,都不足为信。 韦宝觉得,即便是自己召入军工署的那个长得很像男人的姑娘邓二鲜,要是扮成男人,多半也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女人天生便有些地方和动作,和男人有所区别。何况邓二鲜本身穿着打扮就跟男人无二致。 “吴三公子这趟来,是今天来,等会走,还是打算待上一段时间?”廖夫子調笑的看着吴三桂。显然,吴三桂在这个学堂来来去去,已经很多次了。 吴三桂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替吴三桂回答道:“夫子,这趟三桂一定要考取童生!否则他以后必须每日就学!” “啊?三哥!”吴三桂有点撒娇的口吻。 吴三辅哈哈一笑:“三弟,你这不是要了三桂的命?”出了吴府,吴三辅对于女扮男装的妹妹,也喜欢叫三弟这种调侃性质的称呼。 吴雪霞转了笑脸:“不是我要他的命,这是爹爹的命令,不得违抗的。” 吴三桂苦着脸不再说什么。 “大家都进去吧,准备上课了。”廖夫子笑道:“韦公子今日第一天就学,等会要整肃仪容,着学子服侍,行拜师大礼。” 韦宝点头答应,这些他都有准备,“是,夫子。” “夫子,你们学堂现在越来越不挑人了?是不是只要有银子,什么人都可以来这里就学?”吴雪霞扫了韦宝一眼,然后问廖夫子。 廖夫子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光有银子可不成,也得看看资质的。” 吴雪霞点点头,然后直接指着韦宝道:“此人蠢笨如猪,夫子考问过他的资质了吗?”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心说老子有钱,爱入学便入学,管你屁事呀?“我说吴公子,你出口成脏,有没有点礼貌?” 韦宝见吴三辅都称呼吴雪霞为三弟,吴三桂称呼吴雪霞为三哥,所以也很配合的称呼穿着男装的吴雪霞为吴公子。 “我在说你么?你这么急着跳出来承认,哈,我知道了,你觉得自己蠢笨如猪,是不是?”吴雪霞见韦宝着了道,好不高兴,嬉笑连连。 韦宝无意于女子在大庭广众下斗嘴,极为后悔不该理会她的!越是跟吴雪霞吵架,越是失了自己堂堂男子的风度嘛,叹口气,忍住了没有反击。 吴雪霞见韦宝吃了一瘪,居然没有回嘴,头一回有种胜利者的喜悦,好不高兴,再问廖夫子,“夫子,你还没有说怎么看资质呢?” “怎么看资质?”这还真的把廖夫子难住了,以往考问,都是从来没有受过教育的孩童,简单的问一些问题,确认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便可以入学,在他这里入学,几乎零门槛,唯一的条件就是不是傻子,家里有银子交束脩,仅此而已。 “我觉得,至少要熟读四书五经吧?否则来学什么呢?再说了,这个时候入学的人,还不是为了赶马上要到来的县试么?”吴雪霞出了一个馊点子:“如果连基础的文章都不熟悉的话,不知道原文和意思,不知道出处,还参加什么科考啊?” 在场众人闻言,均倒吸一口气,吴雪霞的话虽然在理,挑不出什么错误,但是说起来容易,真的要说通晓四书五经,考个童生肯定没有问题,但是有秀才功名的人,也不敢打包票说对四书五经的全部内容都熟练掌握了吧? 韦宝自然自己肚里那点水,若把能够考取童生比喻成一个水桶装满水的学识程度,那他这个桶子里面,连十分之一的水量都危险! 韦宝是完全将科考寄希望在作弊上面的,根本不可能通背四书五经。 王秋雅见韦宝面有难色,气的揷嘴道:“吴大小……公子,既然这么说,那你能背啰?还是你身边的这位吴小公子能背?” 王秋雅本来想叫吴大小姐,硬生生忍住了,改口称呼公子。 吴雪霞似乎早就料到韦宝或者韦宝身边的王秋雅会这么反击,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我又不用参加科考。我弟弟已经拜过师了呀,我是听刚才夫子说要新收学子,才有此一问的,至于夫子是不是要考教,我哪里知道?” 王秋雅和韦宝都暗暗生气,暗责吴雪霞伶牙俐齿。 廖夫子则为难的看着韦宝,不知道该如何化解,“韦公子的意思呢?” “没有问题,我既然有心参加县试,考教是迟早要面对的!”韦宝淡然一笑,也想检验一下自己之前在韦家庄自学的成果。 在场的一大帮学子闻言,无不窃窃私语,没有想到韦宝真的敢答应啊?这么自信?倒是有许多学子觉得吴雪霞这是在故意刁难人,为韦宝打抱不平。 吴雪霞还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了呢,看鬼一般的看着韦宝,不过转眼便高兴起来,预备好了看韦宝笑话。 她并不将一帮书院学子的窃窃私语放在心上,轻轻地哼了一声。 相比于生意人和做官的人,还有吴三桂这种爱习武的人,吴雪霞最不放在心上的便是书呆子们,因为她知道,一万个书呆子,顶多出一两个能靠读书读出名堂的人!这是一条险路! 大明官场,真正进士出身的人,十之一二,都顶多了!大部分为官宦世家的子弟,通过各种关系进入的官场。要不然便是商贾巨富,靠银子一路打通的关节,谋个六品七品的官职。 比如三品大员死霸占着位置不肯退休,要退下来可以,得蒙荫子孙,让子孙中有个人出任五品官,甚至是四品官,三品大员才肯退休,一般都是这种继承方式。构筑了整个大明的官场,否则二百多年,才10000个左右的进士出身的人,哪里能维系整个帝国官场的长期运转? 真正进士出身的人也没有什么软用,大部分人都是在七品官位上,一干就是一辈子,运气好,会做人的,才有望进入五品以上,那已经是佼佼者了! 在大明,没有个五品的官身,几乎都不能算是官员,七品县令也就在老百姓眼中牛逼,在官场,多如牛毛的小吏而已。 这下子轮到廖夫子为难了,不知道该出什么题目考问韦宝,倒是很想和韦宝先‘串通’一下,想问一问韦宝对于哪一篇文章熟悉? “要不然,韦公子将《大学》的扉页语,三纲八目的追求背诵一下吧?”廖夫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题目。 “夫子,这么容易?三岁小孩都会!”吴雪霞立马抗议道。 廖夫子呵呵一笑:“三岁小孩都会?那三桂能不能背诵?” 吴三桂听夫子点到了他的头上,急忙摆手:“我不背!我不背!” 这下吴雪霞无话可说了。 韦宝笑道:“这篇我会,如果吴公子不满意的话,等会我再来一篇,也没有问题,话说你这么爱听我背书?还说不是仰慕我?” “我仰慕你个鬼。”吴雪霞气鼓鼓道:“背呀,我只怕你连这么简单的也不会!”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未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韦宝朗声背诵。 “意思是: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学习和应用于生活,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才能够有所收获。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末,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革除不好的思想;认识最真的本心。通过伏灭革除内心不好的私欲、物欲,而彰显明德,认识本心,表里如一。意念才能真诚;意念真诚后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管理好家庭和家族后才能治理好国家;治理好国家后天下才能太平。上自皇帝,下至平民百姓,人人都要以修养品性为根本。若这个根本被扰乱了,家庭、家族、国家、天下要治理好是不可能的。不分轻重缓急,本末倒置却想做好事情,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韦宝接着将意思也说了一遍。 别的不行,这篇开篇再不行的话,韦宝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廖夫子见吴雪霞一脸铁青,却好不高兴,他对于吴雪霞今天费尽心思,似乎就是要弄‘黄’他一个生源,很是不满。笑眯眯问道:“吴大小姐,这下可以了吗?韦公子入学没有问题了吧?” “这有什么啊?谁不会啊?韦公子既然刚才自己说他还会很多更难的,夫子,你就再抽一篇吧!这回不准再抽首页的啦!至少要抽取诗经中的!”吴雪霞道。 “吴大小姐,这就差不多了吧?大家觉得这样可以了吧?”廖夫子看出来吴雪霞就是一定不想让韦宝入学了,遂想着鼓动众学子为韦宝开绿灯。 大部分学子都说可以了,觉得韦公子完全具备入学的资格。 吴雪霞看向二哥吴三辅,本来打算让吴三辅说话。 吴三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陪吴雪霞胡闹,没有陪吴雪霞一起‘弄’韦宝。 “我觉得吴大小姐说的有理!入学是应该正规一些,方能提高书院生源的水平!”人群中一人忽然道。 韦宝放眼望去,说话的是‘普通班’中的一名学子,这人他居然认得,没有想到是郑忠飞? 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郑忠飞?原来郑忠飞和郑金发被韦宝赶出本地之后,他们便来山海关了。现在郑金发做点小买卖,开了个小商铺。郑忠飞则被他父亲逼着继续念书,准备再次科考。 韦宝看见郑忠飞的本能反应,便是第一时间去看王秋雅,他对于以前王秋雅对郑忠飞有点意思,而郑忠飞一直‘調戏’王秋雅,仍然有些介怀。 王秋雅却很平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在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向韦宝站的近了一些,紧紧的贴着韦宝。 郑忠飞面红耳赤,他也同样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韦宝和王秋雅。 以前在金山里,他是堂堂甲长的儿子,甲中的太子爷啊,真的在金山里想选哪个女孩都可以,調戏归調戏,并没有将王秋雅当成首选要娶的女子,他的选项很多,而门当户对是基础。以王秋雅的家世,她要嫁给郑忠飞的可能性非常小。 韦宝倒是不在意,对王秋雅微微一笑。韦宝这一笑,将王秋雅的俏脸羞红了,不知道韦宝是啥意思。 韦宝在这个时候喝王秋雅‘眉来眼去’,倒是又将吴雪霞惹到了一下,她更加生气了,美眸瞪了韦宝一下。 廖夫子为难的看了看韦宝。《诗经》中的文章其实大都比《大学》的文章短小,但是因为不太在科考中用到,所以一般学子对于《诗经》不像是《大学》那般肯下苦功,反而大部分人是不熟悉的。 韦宝却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夫子出题吧,不让吴大小姐尽兴而归,她不会罢休的。” “好吧,那韦公子试着背诵一下《国风·周南·汉广》这篇吧?”廖夫子道:“这篇比较生僻,能说中其中一两句,便已经很好了。” 廖夫子也不知道韦宝行不行,特意挑了一篇比较多人知道的,比较‘火’的一篇,还说是比较生僻的,还说只要背出一两句便可以,算是给韦宝打预防针。 吴雪霞虽然不忿于廖夫子这么‘偏帮’韦宝的一堆话术,却没有说什么。 她觉得韦宝肯定不行,若是《诗经》也能通晓,她真的要对韦宝刮目相看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吴雪霞在故意为难韦宝,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盯着韦宝的脸看,不知道韦宝是否能过关? 【0267 正式成为大明一学子】 韦宝想了想,这篇他还真的有看过!不由暗喜。 他通看过《四书五经》,只是不可能全部背诵并理解,这篇《国风·周南·汉广》,因为述说男女情爱,而韦宝恰好又对这些方面的文章特别感兴趣,所以知道。 《国风·周南·汉广》是先秦现实主义诗集《诗经》中《国风·周南》中的一篇,是先秦时代的民歌。这首诗是男子追求女子而不能得的情歌。 抒情主人公是位青年樵夫。他钟情一位美丽的姑娘,却始终难遂心愿,情思缠绕,无以解脱,面对浩渺的江水,他唱出了这首动人的诗歌,倾吐了满怀惆怅的愁绪。 全诗三章的起兴之句,传神地暗示了作为抒情主人公的青年樵夫,伐木刈薪的劳动过程。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韦宝一气呵成的背诵完毕,然后看着吴雪霞。 廖夫子大喜的拍着巴掌,“好,好,如此难的一篇,也多亏韦公子记忆超绝了,不容易呀。” 一帮学子们也纷纷点头称赞,若韦宝是准备考秀才的学子,大家不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最关键韦宝今天才是头一天入学,是一个连童子考试都还没有参加过的人。这就真的有点不简单了。 “死记硬背!你知道这首的意思么?”吴雪霞见韦宝这篇背诵完,并没有像是上一篇《大学》那样,马上说出意思,以为韦宝只是死记硬背的,赶紧将军,反正不看韦宝出丑,就不高兴,很森77。 韦宝暗暗好笑,他背书跟这个时代的人不同,他是在理解的基础上去记忆,而真的不会什么死记硬背,如果不理解,却能记住长篇大论,那韦宝真的很佩服那种人。 “南有大树枝叶高,树下行人休憩少。汉江有个漫游女,想要追求只徒劳。浩浩汉江多宽广,不能泅渡空惆怅。滚滚汉江多漫长,不能摆渡空忧伤。杂树丛生长得高,砍柴就要砍荆条。那个女子如嫁我,快将辕马喂个饱。浩浩汉江多宽广,不能泅渡空惆怅。滚滚汉江多漫长,不能摆渡空忧伤。杂草丛生乱纵横,割下蒌蒿作柴薪。那个女子如嫁我,快饲马驹驾车迎。浩浩汉江多宽广,不能泅渡空惆怅。滚滚汉江多漫长,不能摆渡空忧伤。”韦宝笑道:“吴大小姐,满意了吗?” “哼,这么简单的一首,有什么好得意的啊?你有本事就……”吴雪霞并不服气,气鼓鼓的,还要给韦宝出难题。 廖夫子见状,急忙打断道:“韦公子,可以了,可以了,已经很不错了!赶紧去整肃仪容,预备行拜师大礼吧。” 韦宝冲很不甘心的吴雪霞挤眉弄眼的促狭一笑,然后对廖夫子作揖道:“是,夫子。” 韦宝说罢,便带着王秋雅去更衣去了。 “夫子!你收了我们吴家的银子开办的学堂,而且这个书院大部分的产业都是卫指挥使司的,你怎么可以什么人都收留啊?”吴雪霞气呼呼的责问廖夫子。不过,她是等到学生们都进入了教舍之后,单独对廖夫子责问的,并没有当众让夫子下不来台,她还是知道看场合的。 廖夫子也有点不高兴:“我说大小姐,你今天怎么了啊?为什么非要和韦公子作对?韦公子现在是辽西数的着的巨贾富商,很多人都知道吧?他就算不在我这里入学,也大可以去其他地方入学,你是不是非要我损失一个学子,你才满意呢?” 吴雪霞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自己总不能阻止韦宝不读书,不参加科考吧?他又不是什么罪犯家的子弟,人家有银子,爱在哪儿入学都可以。遂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 吴雪霞径直往教舍内走,坐在了吴三桂的身边,这一点,倒是惹得一帮公子哥们都来劲了,没有想到辽西排第一的超级大美女也会来兴致,陪他们读书么? 廖夫子见吴雪霞进了教舍,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暗忖书院这门生意,啥时候也开始提高难度了啊? “公子,为什么要来这间学堂啊?这家书院好像是吴家在背后支持的。刚才吴大小姐就是摆明了刁难人。”王秋雅气呼呼的投诉提醒道。 韦宝呵呵一笑:“管她呢?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间书院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大书院,名气大,科考的时候便占优势,科考又不是她能掌握的。” 韦宝知道这个年代,其实也有点‘名校’想法,不管到了哪个年代,名校的学生,总是比普通学校的学生的占优势的!现在自己有条件可以择校,为什么要吃这个亏?韦宝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金钱能带给他好处的机会。 王秋雅听公子说的有道理,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悉心为韦宝整理衣衫。 韦宝换了一身交领“道袍”,不要理解为道士的袍子,这是一种明朝书生穿着的领部缀白色护领的衣衫,此外还可以穿直身、襕衫、行衣。 韦宝的鞋子是方头鞋。最后再戴上飘飘巾,便和刚才的学子们没有任何分别了。 飘飘巾其式前后都有披一片者,具有儒雅风度。明末时流行,士大夫子弟等都爱戴。 韦宝穿戴完毕,满意的上下看了看,还转了个圈。 王秋雅看着换了新衣服之后,衣冠楚楚,风姿绰约的公子,也极为满意,忍不住赞道:“公子穿了这身衣衫才像学子,比那些人好看多了。” 韦宝呵呵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王秋雅听韦宝調戏自己,粉脸一红,大方道:“是啊,你就是我的情人,我眼里,全世界男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 韦宝噗嗤一笑,没有想到王秋雅被自己調教的,作为一个大明的妹子,也会像现代妹子一般的表白了?不过,现代妹子也不会这么直白吐露爱意吧? “你是不是看见了郑忠飞,怕我吃醋?”韦宝微笑着,一把便将王秋雅搂入了怀中,不知道为什么,郑忠飞不出现,没有这个曾经的‘竞争对手’,韦宝还不觉得王秋雅有多吸引人,但是看见刚才郑忠飞那种想要一口吃掉王秋雅的眼神,让韦宝此刻浑身冒火。 王秋雅嘤的一声,浑身酸软,轻声道:“干啥呀?该去行拜师大礼了。” 韦宝并不说话,一口吻在了王秋雅香喷喷白嫩嫩的粉脸上,一只手去抓捏王秋雅丰满鼓胀的酥胸,一只手去抓捏王秋雅的美臋。 王秋雅娇羞无限:“等下有人进来怎么办?” 韦宝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笑着放开手:“我和自己的女人亲热,还怕人看见?郑忠飞以前这么摸过你没有?” 王秋雅闻言,眼圈立刻便红了:“小宝,你这是在侮辱我,逼我去死,我说过了,他只抓过我的手,别的地方没有。” “我不是侮辱你,是吃醋。”韦宝呵呵一笑:“吃醋代表心里有你,要是不在乎你,便不会在意这些。反正你心里曾经有过他,不过,我不生气!” “没……有”王秋雅有些慌乱的看着韦宝,认真道:“从名分定下来之后,我心里便只有你,下定决心一生一世要做你的妻子,一辈子忠于你。”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有多少胜利者的自豪感,因为这是古代,是大明,他似乎只是因为名分的确立,而在王秋雅的感情世界里面占有制高点,但是他并没有太多超过郑忠飞的表现。 韦宝很清楚,在这个年代,不管多会做生意,不管多有银子,也得不到读书人走官道所能够得到的社会地位! “你不信我?我以死明志!”王秋雅坚决道。 韦宝收了笑容:“我怎么会不信你?若是不信你的话,你觉得我会将你留在身边,并定下来,你以后成为我的妾室么?” “那还提郑忠飞干什么嘛?”王秋雅嗔道。 韦宝呵呵一笑:“人都有过去,这没有什么,只要以后一心一意的便好。” 韦宝不是有啥绿帽情节的人,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戴绿帽,但是现代的男人很难碰到完全没有被人碰过的女人。在现代耳濡目染成长出来的韦宝,必须要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习惯形形色色的人,这当中也包括女人,包括曾经有过男人的女人。 像王秋雅这种,被人‘追’过,却没有被人‘睡’过的女人,对韦宝来说,全无压力。 王秋雅水汪汪的美眸看了韦宝一下,似乎察觉到了韦宝并不是生气,似乎只是‘逗’她,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韦宝的‘变态’想法,撇了撇嘴,也不再往心里去了。 但两个人似乎都被这下简短却‘深入’的交流,弄得像是拨动了内心的某根弦,胸口有团火在燃烧。 若不是韦宝现在14岁的年纪,和王秋雅现在15岁的年纪,两个人还处于少年男女的阶段,若是两个二十开外的成年男女,这么嗳昧的一波之后,定是滚床单的节奏。 “叩拜至圣先师。”学堂中的一名青年‘助教’高声主持韦宝的入学仪式。 这是这个时代的每一个学子入学的时候,都要走的过程。 这个‘助教’是刘春石那种老童生,家境贫寒,科考无望,便在廖夫子这里打杂,既可以满足读书的愿望,也不至于生活不下去,是贫寒学子当中比较好的一种出路了。 韦宝恭恭敬敬的跪下,在孔夫子的画像前面磕了头。 他还是敬重孔夫子这位大圣贤的,是他奠定了华夏上千年之间的文化,甚至还一直在不停的影响着后世文化。文化肯定没有好坏之分,后世人不发展人家的儒学,还沿用一千年之前的思想,那是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人家孔夫子。 韦宝对儒学了解比较片面,不成体系。 仅仅是单纯的觉得儒学的优势在于伦理学和教育学的思考,可参考论语。 糟粕的话,儒学世界观是面向过去,追求自律的方法论。 缺乏发展创新的思维和对自然科学的研究。 儒学缺乏变革已知世界的热情,长期发展迟滞的社会生产力造成儒学的偏离,例如君权独大,例如对女权、对新兴事物的漠视。 这些都是后世没有发展儒学,韦宝反正觉得不关孔子的事情。 儒学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总的来说,价值大于局限。 韦宝个人觉得儒学文化的价值体现在“仁义”为个人树立了端正的三观。 仁包括积极意义的忠与恕。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并成为三观端正者的追求与底线。 假如没有儒学文化,中国传统文化是否会有更加优秀的文化作为主流,以至于能够帮助个人树立更加完美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养成更趋近于圣人的高尚品格,谁又能说得清楚? 从家庭与国家角度来讲,儒学文化的价值体现在“礼乐”为集体稳定存在制定了典章制度,良风美俗与道德规范。 儒学“生逢乱世”,并能够在战乱频繁的春秋战国时代扎根,成长,壮大。后又被西汉统治者作为官学“独尊”。其对于家国稳定存在作用可见一斑。 而且,儒学一方面提倡夷夏之防,十分注重激励民族精神与爱国主义,同时又以近者悦,远者来和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博大胸怀,倡导民族和谐,友好相处。 因此,儒学文化对于社会和谐稳定具有重大价值。 “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正是正能量的发展目标,韦宝觉得适宜于每一个人。 没有任何一种文化没有局限性,儒家文化作为人类文化的一种,自然有着其自身的缺点与不足。如礼乐制度中的对女性的不平等对待——三从四德。造成了两千多年来传统社会对女性的压迫。 韦宝觉得经过历史的淘洗,儒学文化中最核心、经典的部分将被继承与发扬,其价值会不断提高,其局限则会不断缩小。 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可以延续下来的、多灾多难的中华文明,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还能延续下来,是有魂魄的,而儒学就是这个传统中国的魂魄。 一个文明能历久弥新、挫而不折一定会自我更新,保持跟随外部变化的适应力、竞争力。 自我纠错,维护内部平衡和团结。 强大的驱动能力,保持内部的活力。 文明的核心精神益发凝练,也才有华夏在二十世纪开始的复兴。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时期,儒学的保守首先是由于华夏的一家独大,缺少同等高度的文明彼此竞争、彼此磨砺,这也是为什么后期越来越不重视技术,因为周边的文明实在谈不上竞争,没这个需要。 由于精耕小农,虽然多灾多难,但只要勤劳日子就好过的多,所以在中原、东南膏腴之地开发后,开拓精神自然不足。 受限于技术的不足和小农的狭隘视野,对外部和非农财富的兴趣也越来越小,没有利益的诱惑、视野又非常狭隘,整个文明的重心就变成了抑制变化、抑制内部竞争,核心是保卫皇权。 文明的活力衰弱,不能都赖在儒学身上。 韦宝觉得,说儒学误国误民就更夸张了,儒学思想从来就没有在国家层面实现过,哪里来的误国误民? 真正实现儒家思想的社会应该如《大学》里描述的那样,自天子以至庶人,皆以修身为本。 在‘助教’的主持下,韦宝对孔夫子的画像完成三拜九叩大礼,然后拜廖夫子这个‘老师’。 虽然韦宝有点看不惯廖夫子满满的生意人的气质,但是马上要在这里进学,还是很尊重廖夫子的。 廖夫子端坐着,看着韦宝。此时的廖夫子,一脸严肃。 韦宝恭恭敬敬的完成了礼节,然后奉上束脩。 束脩是古代民间上级、亲戚、朋友之间相互馈赠的一种礼物。 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被称为“束脩”。 早在孔子的时候已经实行。唐代学校中仍采用束脩之礼,并由国家明确规定,不过礼物的轻重,随学校的性质而有差别。 教师在接受此项礼物时,还须奉行相当的礼节。 束脩的致送,表示学生对教师的尊敬。如:其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或献人。 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名曰“束脩”。“束脩”就是一束肉干,又称肉脯,有点类似现在的腊肉。 古人对老师是十分尊敬的,对孩子的教育非常重视。 因此,在孩子入学拜师时,人们一般都要给老师送上珍贵的“束脩”作为见面礼。学费即是“束脩数条”,束脩就是咸猪肉,后来基本上就是拜师费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学费。 韦宝的束脩是一块腊肉,和白闪闪的20两纹银。 每个纹银都是2两的足重官银,排列成两列,分外夺目。 韦宝之前让人打听过行情了,一般的学生,少的二钱银子就够了,多的也不过一两,便封顶了。 他这个二十两纹银,足足够了。 廖夫子之前便听闻韦公子出手阔绰,此时见着20两纹银,更加眉花眼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表情略带喜感。 “夫子!”韦宝将束脩放在了夫子面前的案上。 廖夫子撸了撸胡子,呵呵一笑,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收下韦宝这个弟子了。 “给个束脩也摆阔干什么?就他有银子一样。”吴雪霞见韦宝给出这么多束脩,这么丰厚,坐在吴三桂身边轻声吐槽了一句。说是轻声吐槽,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听见,包括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我这是尊重夫子,并不是为了摆阔!奉上束脩这种事情,量力而为,我能拿得出来,有什么问题么?” 廖夫子听闻之后,很是满意,又撸了撸胡子,满意的点头嗯了一声:“韦公子说的好。” 吴雪霞则气鼓鼓的哼了一声:“真会拍马屁。” 吴三桂看不下去,也觉得姐姐似乎有点太针对韦宝,轻声道:“姐,你要是不想看见他,就先回去吧?我保证好好进学,今天绝不提前溜走。” “我就在这里,你赶我走么?爹爹说了,直到你这趟考童子试之前,都让我跟着你。”吴雪霞并不想走。 吴三桂无奈的哦了一声。 韦宝入座,他的位置在后排,因为他后来的缘故,吴雪霞坐在他的侧前方。王秋雅坐在韦宝身边,书童,尤其是伴读书童,是可以随主人一起就学的。 在韦宝入座之后,吴雪霞回过神,冷冷的白了韦宝一眼。 韦宝好笑的一撇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吴大小姐了,惹得她一天到晚对自己这么大的意见。 廖夫子开始教学,今天上的课程是《中庸》当中的一篇。 私塾有很大的随意性,跟现代的教学不太一样。 夫子一般根据学生的水平,因材施教。 并不需要一个班的人都上同样的课程。 像韦宝这种第一天入学的,本来应该从最基础的课程学起,但廖夫子知道韦宝志在参加科考,所以直接以准备童子试的考试内容为主。 私塾内二十多个学生,廖夫子按照每个人的水平,教大家学不同的课程,读不同的书。 像吴三辅等人已经有童生资格,准备秀才考试的,学的则是其他更加高阶一点的课程。 韦宝觉得科考最大的问题就是,其实拥有秀才水平的人,之后不必再读书了,因为举人和进士,考的知识面和考秀才是一样的。 学到了秀才水平,等于语文学到头了,但还是因为整个官吏选拔制度,惹得学子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泡在《四书五经》当中,这就很耽误人了。 除了吴雪霞,也有其他学子会偶尔回头看他,每次韦宝和人目光接触,都会赶忙报以一个友好的笑容,在现代社会长大的韦宝,天生自带应酬属性,算是半个自来熟,这点,也就只有范晓琳跟他是一个属性。 许是因为还陌生的关系,学子们会趁着夫子看书的功夫,偷偷讲闲话,但是并没有人来找他说话。 “公子,上学挺有趣的,我想过两天,大家跟你熟识了,会更加好玩。”王秋雅在韦宝身边轻声道。 “呵呵,咱们来是求学赶考的,不是来玩的。”韦宝道。韦宝对于和这帮公子哥们交朋友,并不是很期待,尤其是看见吴三辅也在,知道是吴雪霞的二哥,他上回跟吴三辅见面的情形,并不是一个很愉快的情境,是谈释放吴三凤的事情,所以,他不认为吴三辅能对自己多友好。 韦宝既觉得自己和吴家几个子女很有缘,也觉得不是什么好缘分,似乎每次都是在敌对的情况下见的面。 韦宝最感兴趣的还是历史上的大名人吴三桂,只见吴三桂入座不到几分钟,已经坐着不停的晃脑袋,眼睛睁不开,一副随时要趴在桌上睡觉的模样。 吴雪霞不时的拍打吴三桂的大腿,才让吴三桂没有趴下睡觉。 看见吴三桂这幅模样,韦宝觉得好玩,认为让吴三桂这样性格的人来读书,真的太难为他。 “公子,你看啊。”王秋雅的注意力却不在吴家姐弟的身上,提醒韦宝看前面。 韦宝看自己前方一个公子,正在摸身边书童的屁股,简直辣眼睛。 那书童一看便知道是个男的,而且并不是脂粉气很重的那种男孩,倒是有点抠脚大汉的味道,真搞不懂这个公子和这个书童,到底谁是‘攻’,谁是‘受’? 难道大明的学堂,是龙阳君们的天堂么? 这学堂也太随意了些吧? 韦宝暗暗纳罕。 “别管人家了。”韦宝轻声道。 “我没有管,只是两个大男人这样,有点倒胃口。”王秋雅捂着嘴轻声笑道。她是生怕韦宝在这样的环境待的时间长了,也会染上喜欢男人的臭毛病。 韦宝呵呵一笑,示意王秋雅看书,别四处乱看。 韦宝本人则一边看书,一边偷听学子们讨论课程,或者说些生活上的闲话。 大家谈论的多为时政,能根据时政引经据典,说一说个人的看法。 韦宝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挺有学问的,并没有一个人有‘草包纨绔子弟’的迹象,他觉得每个人似乎都比他有学问。 一上午的课程学下来,让韦宝充分体会到了明朝时期宽松的学习环境。 至少在廖夫子的这间书院,环境还是很宽松的,很人文。 人文主义几乎给了所有人说话的机会,阴暗的高尚的,成功的失败的,贵族和莽夫,冠冕堂皇的,和痛苦复仇的。 韦宝真的在这间课堂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风度,从帝国到它的子民,都具有极度的风流属性。 爱,宽容,人文主义,对美的极度向往和追求,对文明和风骨的推崇,这是韦宝对大明学子的第一印象,总得来说,挺好的,并没有一般的影视剧和小说作品中碰到的,文人相轻,同窗之间欺负新来的,欺负寒门子弟的情况。 这里地处辽西,又在山海关这天下第一雄关,与建奴和蒙古人离得最近。 所以谈论的最为火热的话题也为如何防范边疆,如何治理边疆,如何使得大明边陲稳定,国富民强云云。 光是听学子们讨论,韦宝觉得很像是在现代看论坛打嘴炮,这就是一帮古代键盘侠呀。 似乎每个学子都有一套成竹在胸的韬略,人人都是战略大师和战术大师的结合体,人人都是蓟辽督师的最适当人选。 “公子,他们说的什么主战主和?”王秋雅轻声问道。 韦宝嗯了一声,轻声回答道:“说的是对建奴的政策,咱们不谈国事。” 韦宝没有想到,后世热衷的话题,在这个时代也是热门话题,书生们很爱讨论对建奴的方略。 韦宝大概总结了一下众多书生的观点,大部分人表面上主战,而实际上是想主和,只是说出来的论调,都很统一,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着怎么弄死建奴,恢复边疆秩序,收复辽东失地。 【0268 同窗】 虽然表面主战,实际主和的思潮占据上风。 在韦宝看来,绝大部分书生内心认为大明没有能力打赢建奴,一点都赢不了。能保住山海关,防止建奴再继续入侵关内都很不错。 但是众人都伪装成满腔热血,屠尽建奴不罢休的态度,让韦宝觉得好笑。 快到下课的时间了,吴三桂实在是支撑不住,一只手托着额头,一只手保持不让竖立在案上的书本倒下,这样居然也能睡着。 吴雪霞在打了吴三桂的大腿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也懒得拍打吴三桂了,她只能容忍吴三桂以这样的方式偷懒。 但廖夫子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正好看见吴三桂在打瞌睡,遂走了过来。 吴雪霞一见廖夫子过来,急忙去扭吴三桂大腿上的肉,轻声提醒道:“夫子过来了!” 吴三桂正在睡梦当中,一下吃痛,惹得他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所有学子一起哈哈大笑。 “吴公子,你学的怎么样了?这篇《君臣之道》,你能背诵否?”廖夫子明知道吴三桂不可能背诵,却还是故意问道:“一个多时辰了,区区几个字,应该可以了吧?” 吴三桂站着,脸涨得通红,“夫子,我……我……” 廖夫子将吴三桂面前的书本合上,“开始吧。” “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如……”吴三桂才第一句便背不下去了。 “如腹心”一旁的吴雪霞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这让韦宝有点佩服吴雪霞了,吴雪霞是跟着陪读的人,似乎比吴三桂学的扎实的多。 “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经过吴雪霞提醒了一句,吴三桂又背出了一句,不过这句没有背完,就接不下去了。 韦宝看吴三桂实在是背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夫子,背诵最好是在理解的基础上背,吴公子背不出来,我看还是没有理解,可不可以再讲解一遍意思给他听,然后让他再背诵?” 吴三辅和吴雪霞,还有一帮学子闻言,都好奇的看着韦宝,他们看得出来吴雪霞和韦宝不对付,吴雪霞可以代表吴家,也等于吴家和韦宝不对付。 而以刚才韦宝对吴雪霞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可以看出韦宝并不惧怕吴家,或者说没有想过要攀附吴家的权势。 却没有想到韦宝现在居然会出声为吴三桂解围。 吴三桂感激的看了眼韦宝,对廖夫子道:“是啊,夫子,刚才你对我讲解的时候,我没有怎么听懂。” 廖夫子本来对于教授吴三桂这种天资不行,又不肯上进,无心科举的学子,就不是很上心,要不是吴家有钱,吴三桂肯定要被他赶到那个一百多人的普通班去。 所以,廖夫子让吴三桂背书,并不是刻意想为难他,纯粹是提醒吴三桂不要在他的课堂睡觉而已。 “既然韦公子这么说了,要不然这样吧,你们都要参加今科的童子试,就由韦公子给吴公子讲解意思再背吧,现在先这样,下课。”廖夫子微微一笑,说完便走人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古代说下课,也是下课?而且,以后让我来带吴三桂读书,这是搞什么鬼啊?我才是头一天入学哩,还是新人吧? 其实廖夫子有自己的小九九,韦宝拿了这么多束脩来,他很满意,自然希望韦公子这样的‘大客户’能长期在他的学堂求学。 但是韦宝要想在这里安稳求学,就必须跟吴家人搞好关系,所以廖夫子干脆将计就计,给韦宝一个多和吴家人接触的机会。 以他作为夫子的眼光来看,不管在学堂外面有什么矛盾,这里是学堂,来的都是同窗,同窗之间搞好关系,还是容易的。 “什么嘛。”吴雪霞气呼呼的在廖夫子走后道:“我弟弟用得着这个不学无术的人来教?还是一个乡里人!我不能教我弟弟吗?” “对,姐,我不要他教!”吴三桂也气愤道。 韦宝气结,劳资愿意教啊?他对于期待已久的吴三桂很是失望,本来以为吴三桂应该像《康熙帝国》中塑造的那样,是个老谋深算,功于心计的人,现在觉得眼前这个吴三桂,实在具备草包属性。 或许12岁的年纪还太小,现在的吴三桂还是小老虎,还没有长大,还有发展和成长的空间,但韦宝觉得三岁看小,七岁看老,12岁已经能看出很多了,这个吴三桂以后发展过去,也顶多是一员虎将罢了,绝不是帅才,更谈不上人中龙凤等级。不管胸襟气度还是谋略才智,韦宝都不是很看得上眼。 从吴三凤和吴三辅两个人身上看,韦宝也能理解吴襄为什么要狠命培养吴三凤,吴家实在是没人。 吴三桂这样的,日后能名留青史,很大程度上缘于投胎投的好。 若是他重生直接重生在吴家这等家族,现在可能已经在着手如何打败建奴,如何获取大明政权了。 哪里还用得着傻啦吧唧的跟一帮娘娘腔同窗们一起准备科考? “韦公子,刚才我们讨论如今局势,见你似乎有话想说,你如何看待眼下辽西的局势,你也身为辽西子弟,你觉得们将如何自处?”白净带微须的吴三辅居然是第一个主动找韦宝说话的同窗。 韦宝一怔之后,随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对方找自己说话,肯定不是来找麻烦,从问话的内容,韦宝可以一下子分析出,吴三辅这是在向自己释放好感,不知道自己刚才哪一点打动了这个吴家二公子。 分析眼下辽西局势,又是吴二公子问出来的,肯定要站在吴家的角度思考问题。 “夫攻不足者守有余,度彼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这是我最赞同的对孙老督师的评价。以孙老督师的才能,恢复失去的江山,未必容易,但如果信任他,将权力交给他,稳定固守现有的国土,是可以的。”韦宝没有直接评价眼下辽西的局势,而是捧了孙承宗一把。 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评价。因为这句话,出自于《明史》。说这句话的人,是清代的史官。在清代,这是一句相当反动的话。因为它的隐含意思是:如果此人一直在任,大清是无法取得天下的。在清朝统治下,捧着清朝饭碗,说这样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他们说了,他们不但说了,还写了下来,并且流传千古,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任何惩罚。因为他们所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清朝统治者无法否认的事实。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方式,表达了对此人的崇敬。在长达二百二十卷、记载近千人事迹的明史传记中,无数为后人熟知的英雄人物,都要和别人挤成一团。 而在这个人的传记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子孙。这个人不是徐达,徐达的传记里,有常遇春。不是刘伯温,刘伯温的传记里,有宋濂、叶琛、章溢。不是王守仁,王守仁的传记里,还搭配了他的门人冀元亨。也不是张居正,张大人和他的老师徐阶、老对头高拱在一个传记里。当然,更不是袁崇焕,袁将军住得相当挤,他的传记里,还有十个人。 这个人是孙承宗。明末最伟大的战略家,努尔哈赤父子的克星,京城的保卫者,皇帝的老师,忠贞的爱国者。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吴三辅闻言点头。 吴三桂和吴雪霞,以及在场的学子们,都觉得韦宝的这个论调无比正确。 韦宝本人也颇为得意,不管你想得到什么答案,我同孙老督师的观点站在一起,肯定没有错!孙承宗既然能出任蓟辽总督,不光朝廷认可,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一定也是拥戴的。 “韦公子说的不错,能具体说一说么?比如说我们现在的局势被动,是什么原因?”吴三辅追问道。 “以文制武的用人政策从本质上导致了辽东的被动局面,从军事角度上来看还是过于防范武人,武人几乎没有战略主导权,和宋朝的政策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但是话又说回来,晚唐五代的武人藩镇之祸,也是不可不防,这两方面的矛盾,说穿了还是制度的局限性。须知,武人若不服从命令,便是国之大贼!”韦宝干脆利落的答道。 作为一个刚刚入学的学子,刚才又见识了大明学风的开放性,所以韦宝说这番话的时候,毫无压力,因为他就是站在本地军阀的角度说的话。 吴三辅闻言更加高兴,这是这里所有人的心里话,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也没有人能说的比韦宝更加具体形象,“这话好,我得记下来!” 不少学子也纷纷表示要记录下来。 韦宝一汗:“别记录吧?我说说罢了,这不好犯了啥忌讳吧?” “没事,韦公子大可放心。”吴三辅笑道:“咱们身为辽西人,评价辽西有何不可,以文制武也一直是我觉得的朝廷对辽西辽东策略的最大弊端!” 韦宝听吴三辅也这么说,放心下来,要不然,他便要矢口否认了。 “咱们辽西人,就做好几点,其一,不多用朝廷的银两和粮食,少给朝廷增添负担!其二,本地练兵注重实效,兵贵在精,兵贵神速,以骑兵为主,辅助卫兵守城,建奴奈何不得,不用多少银子,便能立于不败之地!其三,辽人守辽土,朝廷加大奖赏力度,建奴抢掠咱们之后,东西大都分发下去,并以此给有功将士论功劳,咱们也可以效法。”韦宝侃侃而谈。 反正说的这些,除了第一条,少用朝廷的银两和粮食,其他都是站在辽西人的角度。这帮人也不可能抓住他的话柄。 而第一条,正是韦宝认为孙承宗的防守反击策略中最大的问题,多修筑堡垒有软用啊?变相的拖垮大明经济,这都是孙承宗和后面的袁崇焕策略中,最为被人诟病的地方。事实上,袁崇焕也不过是吹牛吹出了个督师,加上当时谁都不敢上,他胆子大,跳出来挑了这个重担,完全是孙承宗政策的延续。 辽西辽东汉人掌握的地盘,不管大小,还是肥沃程度,还是人数,都足以匹敌建奴,完全可以不动用,至少是少动用中央财政,自给自足的基础上对抗建奴,那样的话,别说大明在历史上,会在1644年垮台,就是玩个一百年,边陲也稳定的很,等到大明国内经济什么时候稳定了,建奴早就自己吓得投降,俯首称臣了。 这些道理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后世的键盘侠早就有公论,韦宝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少用朝廷的银两和粮食这一条,触犯辽西辽东军阀的利益,但他们内心中知道其实应该这样,即便朝廷不拨发粮食和银两,其实也能撑得住,拖欠一两年军粮军饷是常有的事情,既然一两年都能支撑的过去,那三四年,五六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为什么支撑不过去? 只是光贴钱,不赚钱,这等买卖谁也不愿意,伸手得来全不费工夫,银子和粮食来的太容易了,谁还自己想办法?两头发财,一个个世家大户不亦乐乎,都已经成了传统,谁舍得改变? “韦公子说的大致不差,只是军中花费巨大,将士们训练打仗,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和银子,一兵一卒也指挥不了。”吴三辅言外之意是韦宝年纪还小,能说成这样,可见心系本地,观点上,政治上,和本地子弟还是一致的。 吴三辅之所以要问韦宝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想了解韦宝是本地人的想法,还是勾搭外人,本地生出来的‘妖孽’?他现在没有这个担心了。这个吴二公子没有吴大公子会经商,也没有将心思扑在官场上,更不像吴三桂那般热衷习武从军,但对政局时政是很关心的,这一点,倒是很想东林书院的学子。 韦宝微微一笑:“我的一家之言,难免疏漏,吴公子问起,才不避浅陋抛砖引玉罢了。” “韦公子客气了,中午一同用膳吧?”吴三辅主动邀请道。 “哥。”吴雪霞不高兴了,不知道二哥为什么邀请这个混蛋一道进餐? 吴三辅在这个班上是很有影响力的,其实很多同窗都对新来的韦宝很感兴趣,韦宝短时间内白手起家,又敢在山海关内开办大商号与吴家的买卖抗衡,已经是半个传奇了,大家都想跟韦宝接触。 而且这帮公子哥平时学在一起,玩在一起,吃在一起,本来就是人越多,越热闹越好,所以,纷纷热情了起来,一起邀约韦宝一道用膳。 韦宝嘻嘻一笑:“多谢诸位公子美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韦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融入一帮学子当中,也很是高兴。挤眉弄眼的对吴雪霞一笑,吴雪霞哼的一声,将粉脸别向一旁。 中午吃饭,是在胳膊别院的膳堂,几张长条形方桌,两旁是长条凳子。 吴三辅和他的一众好友,很热情的邀请韦宝同座,韦宝欣然应允。 这里泾渭分明,富家子弟人虽然只有二十来个,却占了大半空间,寒门子弟一百多人,却只挤在三分之一空间的一张长桌吃饭。 韦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公平,社会自古便是这样,有钱有权,有实力,自然享受的比旁人多!作为底层阶级,时常会鸣不平,各种受屈受辱,但是真的上升到了权贵阶层,韦宝一样的心安理得。 富家子弟们的饭菜也和寒门子弟的不同,这里有大锅菜大锅饭,但是富家子弟们多为家丁带来的府中饭菜,更有甚者,还有从酒楼叫来的酒菜。 韦宝一汗:“吴兄,还能饮酒?” “呵呵,可以的。只要不喝醉,不耽误下午的课,便没事。”吴三辅笑着解释道。 韦宝热诚的道:“今天多谢吴兄接纳,让我这新来的人这么快能和大家玩在一起,能结交这么多好友,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吴兄。” 吴三辅笑道:“韦公子,客气了,咱们这里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同窗是难得的缘分,要是上了官场,先是同窗,再是同科,同乡,同僚,这情谊,是啥都比不了的。” “对啊,韦公子,以后都是兄弟了。”一个胖子笑道:“我叫汪东明。” “你好。”韦宝赶忙对自我介绍的胖子道。 “他爹是卫指挥使司同知,跟我爹一样。”吴三辅补充道。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对方的爹跟吴襄一样,那这公子还行啊,不像是架子很大的人。 “我叫方安平。” “我叫汪灿华。” …… 其他的公子也纷纷自我介绍。 他们一面自我介绍,吴三辅一面介绍他们的家世背景和性格特点,似乎希望韦宝尽快融入这个集体。 “他们一个家里是做粮食买卖的,一个家里是做布匹买卖的,都和我吴家的生意挂钩,都是辽西辽东地界的大买卖家!”吴三辅对韦宝说明道。 韦宝急忙站起身,跟众人一一见过:“我叫韦宝,附近金山里人,乡里人一个,家世贫寒,才识浅薄,能跟诸位公子成为同窗,三生有幸。” 众人都说韦宝客气了。 “这个是我的伴读,他叫许文。他的学问不错的。”吴三辅介绍自己的伴读给韦宝认识,就是他之前一直摸的身边的那个男孩。 韦宝一汗,感觉吴三辅像是在介绍他自己的老婆一般,也不知道该对吴三辅的书童用什么礼节,抱了抱拳:“久仰久仰。” “韦公子好。”许文的声音很粗。 吴三辅笑道:“韦公子,我妹妹说你是乡里人,你不用跟她计较,她的嘴巴就是很损的。大明有多少市镇?要是按照她的说法,大明的人十之九以上都是乡里人。” 吴三辅的话,惹得一桌子公子们纷纷大笑,气氛极为融洽。 “不会不会,吴大小姐性格幽默,俏皮可爱,损我也是我的荣幸。”韦宝客套道。 “还能再假点么?小小年纪就学的比官场老油子还虚伪。”吴雪霞吐槽了韦宝一句。 “哥,你为什么对这个乡里人这么好啊?他很坏的。”吴雪霞接着对她哥气道。 韦宝气结,今天对吴二公子的印象大为改观,却没有想到吴雪霞还是这个鬼样,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啊?不就手握一张你的卖身契么? “雪霞,爹不是常说要广交朋友吗?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家既是同窗,又是同乡,都是最亲近的关系,你呀,女孩子家也要大度一些。”吴三辅笑眯眯的开导吴雪霞:“我觉得韦公子很不错啊。” 吴雪霞气鼓鼓的嗯了一声,完全不认同二哥对于韦宝很不错的评价,只是没有再回嘴了,知道说也白说。 看的出来,她还是很敬重自己二哥的。 韦宝暗暗好笑,感觉吴二公子整个一个佛系青年,似乎对什么事情都看的很开一般,暗忖吴家几个子女虽然各有缺点,但是合在一起,还真的能互补,啥都不缺了。 吴雪霞攻于算计,心思机敏,是个鬼灵精。吴三凤善于经营,掌握吴家商业。吴三辅善于交际,性格随和,能弥补吴家人的一贯心高气傲,有什么事情,总有个人能擦屁股。吴三桂则小小年纪便显示勇武特色,以后更是大名鼎鼎的一员虎将,甚至在特殊的历史时刻左右了历史,名震青史! 韦宝发挥特长,展开口才,加之本就想结交众人,拍胸脯说晚上请大家到山海楼大吃一顿,算是敬意,众人欣然答允,更提议再去怡红院玩个痛快,韦宝也爽快答应下来。 有银子,口才又好,又刻意结交之下,使得韦宝很快便和大家能够谈到一起去,众人吃吃喝喝好不高兴。 不过有一点让韦宝格外不舒服,便是发觉这帮公子哥,说话的时候,喜欢在他身上摸摸蹭蹭的‘揩油’?本来他是担心这帮家伙会对王秋雅这样的,但是王秋雅倒是还好,没有公子哥找她说话,看出来王秋雅是韦宝的‘情儿’。倒是大家喜欢对他这样? 韦宝冷眼旁观,渐渐看出一些名堂。 古代所谓的“同性恋”,和现代的同性恋有本质上不同。 古代的“同性恋”,其本质是上级男子对下级男子的压迫,这种压迫体现在性权利上。 夫为乾,妻为坤。君为乾,臣为坤。所以在这种同性关系里,地位高的男子一定是攻,地位低的一定是受。 龙阳、邓通、董贤等人,都是以臣妾之身侍奉君王。 双方根本不是恋爱关系。 像是这帮公子哥的书童,韦宝感觉大都是这帮公子的小受啊? 韦宝暗忖古代文人创作时常见的“臣妾心理”就是这么来的吧? 卫灵公与弥子瑕就是典型的例子:夫狗依人以食者也,主人怒而抶之,嗥而逝;及其欲食也,葸葸然复来,忘其抶矣。今瑕君狗也,仰于君以食者也,一朝不得于君,则一日之食旷焉,其何敢怼乎? 在地位高的一方眼里,自己的“同性恋人”就像一条乞食的狗一样。而且建立这种关系的双方,往往都有自己的家庭,娶媳妇生孩子什么都不耽误,绝非现在的同妻、形婚可比。 《红楼梦》里也是这样,除了宝玉和秦钟这对有嫌疑的以外,没有一对同性**是地位对等的,也没有脱离“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这种性质。 明代小说《石点头》第十四回:《潘文子契合鸳鸯冢》:独好笑有一等人,偏好后廷花的滋味,将男作女,一般样交欢淫乐,意乱心迷,岂非一件异事。说便是这般。 古代的“同性恋”风气主要出现在男性之间。 这并不代表女性之间不存在同性关系,只是,古代女子交际范围狭窄,除非做了烈女、贞女、花魁或者诰命夫人,很少有被记载生平的,所以即使有宫女“磨镜”传闻以及少数几篇二女结拜的小说,“女风”是否普遍流行过,也实在是一桩悬案。 相比之下,“男风”就高调得多。 古代男风文化有过三个高峰:春秋战国、汉魏六朝、明清两代。 韦宝此刻就充分领略到了这种高峰。 “呵呵,吴公子客气了。”韦宝说着话,还一边要躲避吴三辅伸向自己大腿上抓抓捏捏的手,严重怀疑吴三辅帮助自己尽快融入这群公子哥的目的不单纯。 特么,劳资是来读书的,是准备考科举的,不是来卖屁股的啊! 韦宝都无语了,看向吴雪霞,吴雪霞看见韦宝的窘态,倒是高兴了起来,也一直在看他的笑话。 韦宝又看向王秋雅,王秋雅也无语了,稍显焦躁,但无计可施,也是没有料到这帮公子哥,大都有这种爱好?喜欢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说话喝酒? 【0269 爱找事的吴大小姐】 韦宝实在有些受不了了,赶紧自我解脱道:“大家这么高兴,要不然,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助助兴吧?” 这是韦宝在酒桌上的管用伎俩,每每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用这招来躲避喝酒。 不过今天不是躲喝酒,而是躲吴三辅摸他大腿的手,一个男人摸另外一个男人的大腿,这点,真不是直男能轻易承受的。 吴三辅大感有趣,呵呵笑道:“韦公子博学多才,还能说故事呢?好啊。” 众公子们也很感兴趣,这帮人多为没有多少学识的人,虽然一个个嘴巴能说会道,但都是万精油,既不精通四书五经,也不精通世事人情,一个个都是典型的嘴炮大师。 韦宝见众人有兴趣,赶紧站起身来讲故事。 这是一个聊斋志异的故事。关于书生赶考的,倒也应景。 说的是陈重这个书生,准备进京赶考。 这书生与大部分书生有些不一样,因为他是一个摒弃家庭上京赶考的穷书生。 家里都已经穷困潦倒,揭不开锅。 可这陈重自诩不凡,每次都要进京赶考回,却屡试不第。 这天,天已经黑了,又下起了大雨,陈重只得暂时休息。 幸亏这条路他走过许多次了,知道那里有一座破庙,不过却鲜少在那儿待过。 唯一一次,还生了重病。虽说第二天病不知怎的好了,可他还是未走上仕途。 “唉。”陈重提着包袱坐在破庙的佛像前,犹自叹了口气。 “这回再中不了,就真的该回乡种田了。”他也不是愚昧之人,可他不愿相信事实。 恍惚之中,陈重入了梦。 “郎君……”梦中,一女子嗓音轻柔,甜甜腻腻,陈重只觉熟悉,好似在哪儿听过,却怎么也唤不起她的名字来。 韦宝讲到这里的时候,学女人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而且带着灵异的感觉,吓得听的入神的吴雪霞捂着嘴一叫。 韦宝见吴雪霞听的入迷,呵呵一笑。 众人瞪了吴雪霞一眼之后,都催促韦宝快讲快讲。 韦宝收起笑容,接着以恐惧表情讲故事。 陈重恍惚间睁开了眼,只见一名身着五彩羽衣面容精致的女子站在她面前。 “你是?”陈重疑惑。 “郎君,你不记得我了?当年你十六岁进京时我还与你共同歇息呢。”女子羞羞答答地掩着嘴。眉眼里竟满是对他的爱恋。 “姑娘,在下确实不认得你。”陈重仔细回想了一遍,却发现记忆中确实无这女子。 “不可能!”女子突然盛怒,“当年你十六岁可否生过一场大病,你迷糊之间说要与我成亲的,我这才救了你,好让你第二天退烧赶考,回来迎娶我,可你后来却没了踪迹!” “这人是女鬼吗?女鬼要杀人了吗?”吴雪霞忍不住揷嘴问道。 一众公子哥见吴雪霞又打断韦宝讲故事,一致愤怒的瞪向吴雪霞。 吴雪霞撇了撇嘴,“我不说话便是了嘛。” 韦宝接着讲故事。 “十六岁?”陈重一愣,“那夜,是姑娘?” “你不记得了?”那女子看陈重不像装模作样,稍稍缓和了语气。 “确实如此。抱歉。”陈重嘴上说着不记得,心里却已经对女子有了一个轮廓。当年确实是这女子帮他退了烧,才让他第二天有机会赶去京中。这女子虽然美貌,可良家女子,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况且,那种情况下,说出的成亲之话,也做不得数吧。陈重对这女子还是多有防范的。 “好,那我罚你重新认识我一次。我叫玉痕。” “玉痕,好名字。”陈重心中默默斟酌着这个名字。 “你这回又是去进京赶考吗?”玉痕抬着下巴,索性与他坐在一处。 “是。”陈重点头。 玉痕突然笑了,“郎君,那夜我便与你说过,你这辈子是无中举之望的。” “吾本书生,学书乃吾之道也!”陈重被说中心事,隐隐有些生气,却又不愿与这女子多计较。 “如果我帮你中举了,你会不会来娶我?”玉痕突然表情郑重地看着陈重。 陈重一愣,“多谢姑娘,在下凭借实力便可中举。” “是吗,那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个穷书生?”玉痕毫不留情地拆穿陈重的谎言。 “其实,你娶我也挺好啊。你看我长这么漂亮,而且勉强也还是个大家闺秀,还不善妒。”玉痕继续说着。 陈重只觉烦躁,不只是玉痕的声音还是外面的雨声。 “那我娶你,你帮我。”陈重鬼差神使道。 “真的?!”玉痕眼里露出惊喜。“好,那我便告诉你明天考试的题目!”说着,拿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兴致勃勃的,“你明天只要这样……” 结果,第二天,陈重真的中举了! 韦宝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众公子哥们无不开心,似乎像是他们都中举了一般,一起露出了笑脸。 吃完了饭的一帮寒门子弟们也纷纷围过来听韦宝讲故事。 韦宝接着道。 那公子返乡之时,风光无比。让方圆百里的乡亲们都羡慕不已,同时也颇有感慨,这陈重赶考了十几回,谁承想,竟然真的做了官,成了仕! 陈重似乎忘了他的诺言。刚到京城上任第一天,京城权贵之女便看上了他,执意与他成亲。陈重,再一次鬼差神使地从了,条件是那女子的父亲帮他仕途高就。 大婚之日,达官之女大摆筵席,坐了十几桌客人,陈重喝的大醉,去解手。 谁成想,他竟然在这草房睡着了。梦中又出现了那个在寺庙中的女子玉痕。 “你忘记许给我的诺言了。”玉痕面露哀愁,神色不定地看着他。 吴雪霞吓得啊了一声,这回没有用手捂着嘴巴,直接道:“女鬼要杀人了么?” 众公子哥,和围观听故事的寒门子弟们,所有人一起瞪着吴雪霞。 吴雪霞撇了撇嘴,“好好好,我不说话便是了嘛。” 韦宝被吴雪霞逗的又好气又好笑,接着将故事讲完。 陈重不敢面对女子,僵着脸,“你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普通人,哪儿能助我成事!” “来历不明?普通人?好,好,好!”玉痕连声说了三个好,却又转怒为笑。“陈重,我不怪你。”玉痕留下这一声,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陈重恍惚坐起,慌忙跑向了婚房。 玉痕却突然出现在陈重消失的地方,目光哀愁,不带喜色,“你我这三世之约,这是最后一世了。等这一世完了,我们下一世便可长相厮守了。” 玉痕是一只狐妖,而陈重始终是人。她四世为妖,他四世为人。第一世,他们两人便相恋了。可一妖一人终成不了气候。掌管姻缘的月老之子月戚答应他们,只要她玉痕能够经历三世他都与别的女子相恋,那他便可允他们在一起厮守一世。玉痕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她早知道陈重这一辈子与仕途无缘,可她却偏要拨动命运的轨迹,使陈重入仕。未来,他们能长相厮守并不重要,她在意得从来都只是他快乐。玉痕消失在了月夜中…… 韦宝说完最后一句,去看众人表情。 大家一个个傻不愣登的瞪着他看,全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韦宝提醒道:“完了,讲完了。” “这就完了么?不吓人呀!”吴雪霞抗议道:“女鬼女妖不是都要吃人的嘛!” 大明是华夏文学的一个巅峰期,各种小说风起云涌,名著多如牛毛,这类的鬼怪故事已经不稀奇了,在吴雪霞的认知当中,鬼怪出场,一定是要见血,越血腥越过瘾的,听韦宝平平淡淡的收场,感觉很不过瘾的同时,头一次有还想听下去的感觉,只盼着这故事能长一些才好。 韦宝微微一笑:“你这么喜欢听吃人的故事?” “不吃人便不吓人啊,鬼故事自然要越吓人越好。”吴雪霞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韦宝呵呵一笑,现在有点摸清楚吴雪霞的性格,这妹子口味颇重啊,完全不适合自己。因为自己也口味颇重,两个重口味的人,肯定相冲。韦宝甚至怀疑自己和吴雪霞的八字不合。 “要是我有这么一个狐仙美女就好了,我要问一问我这辈子能不能考中秀才。”一名公子哥道。 其他公子哥打趣道:“你就别指望了,汪兄,多找几房妾室,多弄一些美女,还是可以的。”“你要是有这么个狐仙,你怕是比纣王还厉害,你爹两三天便将你打死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只会利用女人,女人对男人的好,男人一点记不住,都是忘恩负义之徒!”吴雪霞说完,气恼的看向韦宝。 众人也不知道她为啥生气,也一起看向韦宝。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知道吴雪霞指的是当初帮自己的事情,她曾经帮助自己取得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 看着美丽绝伦的吴雪霞,韦宝有时候也难免动心思,但吴雪霞太傲气了,就那啥脾气,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女人再漂亮,床上舒服也就一会儿工夫,平时咋办?还不得被她怼死? 而且吴雪霞的家世,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要是跟吴雪霞有点苗头,估计她爹,她哥哥们便不是现在这种对付自己的级别了,肯定往死里怼自己吧? 所以,韦宝对吴雪霞的话充耳不闻。 有了这个故事垫时间,一会儿便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了,韦宝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再有酒宴,一定不能跟吴二公子坐在一起。 下午的课,廖夫子主要教韦宝一些备考知识,因为韦宝对于《四书五经》掌握的情况还算可以,而且韦宝本人也不想听廖夫子从头到尾将书本内容再讲解一遍。 廖夫子其实算一个不错的夫子,并不古板,从他很会‘招学员’,很会经营上就看的出来。 廖夫子甚至还准备了一些模拟习题,根据他所掌握到的童子试几次考试内容,编写了一本《童子试备考摘要》。 “好东西啊,夫子,你可真聪明。”韦宝呵呵一笑,拿着廖夫子给他的古代版考霸习题册,一脸喜色。 “公子天赋绝佳可以自己先做一遍,然后对照我给的答案,看看有何疏漏。”廖夫子微笑道。 “夫子,我弟弟也要一本!”吴雪霞伸头过来看,见韦宝得了‘好东西’,立马索取。 “放心,多的很,我准备了很多,只是吴小公子对《四书五经》上的基本内容尚未掌握熟练,现在便做习题,怕是有难度。还是等过几日,再说吧?”廖夫子劝道。 “我现在就要!”吴雪霞执着道:“照着习题来学习,进度应该更快。” 廖夫子没有办法,也给了吴雪霞一本自己编写,并且找书社篆刻印刷的《童子试备考摘要》。 韦宝并没有理会吴雪霞和廖夫子之间的谈话,有了这本‘备考攻略’,韦宝真的是如获至宝,因为在现代习惯了这种题海战术的复习方式。 韦宝认认真真的一道题一道题的开始答起来。 单纯背诵的话,《四书五经》他至少能背出个两成左右,只要是后世耳熟能详的名句,或者是跟情爱有关的一些篇章,韦宝基本能背诵,并解释意思。 但是真的做起习题来,他才发现,自己对于古代科举,真的连入门都谈不上,需要不停的翻阅四书五经注解,边翻书边思考,边答题,这种速度可想而知。 “哼,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你比我们三桂也强不了一点点。” 韦宝正在认真用功,惊觉吴雪霞在身边,倏然看去,吴雪霞一只手撑在韦宝的案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露不屑。 “我什么时候说我厉害了?”韦宝完全无所谓,一副佛系架势,笑道:“请别耽误我学习,好吗?” 看了眼廖夫子的书案,廖夫子已经不在这间学舍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难怪吴雪霞又来找茬。 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并不是和以前一样,遇到嘲讽便反唇相讥,而是赶自己走,不由的大感失落,气恼道:“我就喜欢在这里,这书院是我家出资的,算我家的产业,惹我生气,我便不准你在这里了!” 韦宝大汗,不由的生出怒气,你还没完没了了?劳资在这里读书,是给你家面子!再说你家资助的廖夫子,也不能算是你家的书院啊?还是廖夫子的书院好吗?“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在这里就不在这里了!天底下只有这一家书院?” 学舍内的其他公子哥们,今天中午刚刚听了韦宝说故事,而且韦宝还说晚上要请大家去山海楼吃东西,都对韦宝很有好感,莫名其妙于吴雪霞为什么又找韦宝的麻烦。 韦宝身边的王秋雅也很奇怪,不知道这个吴大小姐想干什么,总是没事找事。 吴雪霞其实初衷很简单,便是觉得韦宝不行,没有她才学好,只要韦宝承认这一点,不要在她面前显摆,她的气就顺了。一方面因为韦宝今天出风头了,还融入了这群公子哥当中,还很受欢迎。另一方面韦宝居然带着王秋雅来就学,这一点也很惹吴雪霞生气。 公子哥们纷纷相劝,叫韦宝不必在意吴雪霞,他们都已经习惯吴家大小姐的脾气了。 “雪霞,你干什么?韦公子在此就学,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吴三辅出声为韦宝鸣不平。 吴雪霞没有想到自己只是跟韦宝说句话,便惹得众人这么帮他,更加气恼:“我跟他说话,关你们什么事情啊?你们刚才不是说他很有才学吗?你们看看,廖夫子给他的《童子试备考摘要》,他一道题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人有啥才华?” “我有没有才华,关你什么事情?惹不起,我躲得起!”韦宝真的生气了,说着便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主要不是因为吴雪霞喜欢找麻烦,而是因为吴雪霞耽误他的宝贵时间了!韦宝若不是很重视科举,很想通过科考的方式进入大明官场,也不会跑到书院来就学。 王秋雅也附和道:“对,咱们还是上别的书院去。” “早点走吧!文不成武不就。”吴雪霞见韦宝要走,更为生气。 此时廖夫子正好回来,看见韦宝要走,遂过来惊奇的问道:“韦公子,怎么了?” “夫子,我还是上别的书院去吧,在这里没法安心念书备考。”韦宝无奈道。他并不觉得这么退让是丢人的事情,因为吴雪霞毕竟是一个女子,劳资一个平头老百姓,怕了你官家大小姐了,不与你计较。谁也不会说什么,只会说你吴家大小姐没有涵养,仗势欺人。 廖夫子看一眼吴雪霞,叹口气:“吴大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韦公子哪里惹你了?为什么非要和韦公子作对?现在韦公子和吴二公子,吴三公子都是同窗了,大家一起和睦相处不好么?” 吴雪霞见每个人都帮韦宝,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抱着胳膊不说话了,她还是给夫子几分面子的。在这书院中,夫子似乎因为身份的加持,自带一点威严气场。 “好了好了,韦公子,安心读书吧,我保证雪霞不会再烦你了。”吴三辅也过来打圆场。 韦宝点点头,对众人微微一笑,重新坐下,他还是喜欢这所书院的,再要去别的书院,名气没有这里大,环境没有这里好,还要重新折腾一番入学仪式,实在不是韦宝所想要的。 “你干什么总跟韦公子作对?再这样的话,我告诉爹爹,不准你再来学堂!”吴三辅到吴雪霞身边威胁道。 “哥,你总是帮着这个坏蛋干什么?”吴雪霞气道。 “你一口一个坏蛋,不理他便是了,又总是去撩人家作甚?”吴三辅怼道。 吴雪霞气鼓鼓的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理亏不说话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抓韦宝的短处。反正看见韦宝傲娇的样子便烦透了,不知道韦宝有什么值得嘚瑟的? 韦宝接着做题,一会儿后,吴雪霞丢过来一张纸条。 纸条上,画着一个女子站着,做收拳姿态,旁边地上躺着一个男子。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吴雪霞这是在提醒自己打不过她,暗忖老子也没有要和你打架好吗?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个野小子一样?攻击性这么强做什么? “公子,这是啥意思啊?这个吴雪霞曾经打过公子?”王秋雅看过纸条之后,好奇的问道。 韦宝暗暗好笑,惊异于王秋雅的悟性这么高,这画上画的是漫画,女子是有些像吴雪霞,可是男子躺在地上,并没有画完整的脸,这样也能让王秋雅想到吴雪霞打他? “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韦宝敷衍道:“别理她。”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若这里没有这个吴大小姐,还是个挺不错的地方,凡事总有个不完美的地方。” 韦宝呵呵一笑:“不错,这句话说的好,凡事总有个不完美的地方,若什么事情都十全十美,人便没有追求了。” 不过想到自己的武力值还不如一个女子,便有点不爽,暗暗下决心,基础的武术还是要学一点的,什么都靠左轮手枪不现实,多一项技能防身,总不会有害处,更何况还能健体强身。 下了学,一帮公子哥们兴高采烈的拉着韦宝去喝酒。 韦宝欣然应允,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兑现的时候,更何况想跟同窗们搞好关系。这帮公子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地主阶层,是山海关周边的世家子弟。这个人脉网是很重要的。 别说在古代,在现代,同学网络也是一层重要的人际关系网。 “吴小公子要不要一起去?”韦宝客气的问了一句,因为见吴三桂虽然才12岁,年纪幼小,但是生的魁梧,似乎也够的上喝酒的标准了。 “小破孩子,喝酒还早呢。”吴三辅的好友汪东明取笑道:“咱们可不光喝酒,呵呵。” 【0270 山海楼请同窗】 不光喝酒? 那还能做什么? 韦宝立刻想到了玩女人,邪邪的一笑。 其他的公子们也立时会意,众人笑的叫一个騒。 一帮公子哥,没有一个热衷读书的,倒是对吃喝玩乐,一个比一个上心。 立时谈论起姑娘来,说起怡红院的姑娘,一个个如数家珍,仿佛是他们的后院一般。 “可惜花魁蕊姑娘不知所踪了,听说是被人赎身了。”一名公子哥道。 “是啊,也不知道哪个人这么有银子?帮蕊姑娘赎身,至少要上千两纹银!我想了很久,攒钱攒了很久,数目都还差了一大截。”另一名公子道。 “算了,人都走了,还惦记干啥?肯定是哪个外地过路的富商买走了!要不然,不会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韦宝虽然并不热衷上青楼喝花酒,搞鸡。 但是他爱热闹,喜欢人多热闹的气氛。 韦宝此时听两个公子哥谈起徐蕊,才知道原来徐蕊的名气这么大,大家都认识她?有点自豪于徐蕊被自己收了。 也得到了一个信息,看样子,怡红院还不错,没有将他给徐蕊赎身的事情说出去。 杨弘毅看来也很不错,也没有说徐蕊被他赎身的事情,这事情,只有杨弘毅和怡红院的几个‘高层’‘妈妈’才清楚。 “我怎么是小破孩?”吴三桂闻言大怒,当即一副要揍汪东明的架势:“你再说一遍!” 汪东明快三十岁的人了,有妻有妾,比吴三辅年纪还大,跟吴三辅的关系又很好,加上家里虽然不如吴家的声势大,父亲好歹和吴襄也是平级,才敢这么調笑的,见吴三桂这么顶撞自己,顿时生气:“我说你小破孩子了,怎么滴?” 吴三辅见吴三桂冲过来,立刻挡在汪东明面前,呵斥吴三桂:“三桂!没大没小!你汪兄比我还大,说你一句,说不得了?” 吴三桂不敢顶撞吴三辅,大明尊卑有序,伦理观念极重,弟弟若是敢顶撞哥哥,那将是时所不容的大事,只得悻悻然气道:“他有做大哥的样子吗?” 汪东明见吴三桂软了,笑道:“你要是敢跟女人睡觉,就跟咱们走!” 汪东明的话,逗得一群公子哥们一起放浪形骸的大笑,气氛一下子便回归欢乐了。 韦宝却暗自叹口气,像是吴三凤那种类型的纨绔,他好稍微能忍耐点,但是这个吴三桂,真的让他很失望,又崇尚武力,又不爱动脑,易冲动的小纨绔,是最麻烦的了,估计吴三桂迟早弄出不少人命!这时代,吴家这种家庭,杀平民简直如同捻蚂蚁。 吴雪霞先是白了汪东明一眼,然后白了韦宝一眼:“我们三桂才不跟你们玩在一起!没有一个好东西。三桂,咱们回家!” 吴三桂其实想去,而且年纪小的男孩,最是爱跟年纪大的男人一起玩,不然会觉得自己被排挤了,“姐,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去。” “你弟弟想去就去吧?吴大小姐,敢不敢一起去?”韦宝逗趣道。 若是别人这么说,吴雪霞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韦宝这么说,立时激发了吴雪霞的傲气:“哼,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没有见过这帮人喝酒的德行,一个个酒量差的要命,喝完便是去青楼,都是给人白白送银子的主。” 吴雪霞说完,粉脸便红了,她指的众人白白送银子,意思是他们这帮公子哥喝过酒之后,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叫了歌姬也做不成什么实事。其实这些事情她也是听吴三辅说的,但在韦宝面前,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或许是想显示自己啥都明白。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想到吴大小姐懂的这么多啊?” “我什么都不懂!”吴雪霞急忙辩解道。不管啥年代,好女人都是注重名节的,连名节都不注重了,活着也如行尸走肉。 “好啊!我姐同意了!”吴三桂拍了下手,看向韦宝的目光友善了一些,感激韦宝用激将法让姐姐答应。 韦宝微微一笑,虽然挺反感吴三桂,但是想到这种没有见过世面,从小被关在豪门大户中的愣头青,是环境造就了他乖张暴戾的个性,也不能完全怪他。如果条件允许,时间允许的话,韦宝觉得若能稍微改变这愣头青一点,他是愿意出力的,因为那样将拯救很多平民。 粪土当年万户侯。 却该改成一家万户侯底下,若都是吴大公子吴三凤和吴小公子吴三桂这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要变成粪土。 “吴大小姐和吴三公子也去?”王秋雅担忧的小声道:“公子,还是少跟这两个人接触为好,容易惹祸。” 韦宝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其实包括吴三辅,韦宝也是怀揣戒心的,直男他见的多了,对于这种有点带弯特质的男人,他还真没有接触过,而且吴家的人,他都觉得要小心接触,最好是不接触。 王秋雅见韦公子这样回答,稍微放心了一些,就怕一帮人喝了酒,又闹出啥事。 韦宝到了山海楼,热情的向芳姐儿打招呼:“芳姐儿好。” 芳姐儿见着韦宝,惊喜笑道:“你怎么来了?” 一帮公子哥们见韦宝和芳姐儿似乎很熟稔,有人吹口哨起哄,都很羡慕。 他们都是吃喝玩乐的常客,山海楼是山海关,甚至整个辽西辽东合起来最上档次的馆子,自然是这帮人常来的地方。 一个个对山海楼的芳姐儿都很熟悉,还有好几个公子哥想娶芳姐儿,他们一个个都想的脑壳痛,此时见芳姐儿对韦宝似乎与别人不一样的态度,顿感吃醋加羡慕。 吴雪霞见韦宝和芳姐儿态度亲昵,反感的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带着吴三桂,先找了个桌子坐下。 “我请同窗来你们这儿喝酒。”韦宝笑道。 芳姐儿嗯了一声:“爹爹去后厨了,我这就安排。”说着便让伙计招呼一众公子哥们,吩咐开最大最好的包厢,上好酒好菜。 “韦公子,这顿打算吃几两银子?”汪东明腆着脸问道。 另外两位与吴三辅交好的公子哥方安平和汪灿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这些公子哥有很多共同点,爱装逼,又没有多少银子,又爱攀比。一个个十足绣花枕头。 他们家里虽然大都为巨富之家,但家里有银子,不代表他们有银子,每个月要从大房公中支取银子作为家用和日常花销,所以,他们实际上能掌握的银子很少。 汪东明问韦宝打算吃几两银子的酒席,其实他们平时吃的最高规格,也顶多是一两银子的酒席,那已经是顶级的了! 韦宝微微一笑:“汪公子喜欢吃几两银子的酒席,咱们就吃几两银子的酒席。” 被韦宝这么一说,汪东明反而不好意思,笑道:“我们都是同窗,无所谓的嘛,大家在一起谈得来,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一两银子的酒席,在辽西也属顶级了。” 他其实是怕韦宝弄出个一二钱银子的酒席,跌了一众公子的份。 韦宝笑道:“我的酒席,从来没有低于过一两银子的时候,我在这山海楼存了几十两纹银,各位尽管放心的吃。” “是啊,韦公子慷慨大方,向来是我们山海楼的大主顾,每回都是顶级酒宴。”芳姐儿笑眯眯的附和道。 众人闻言,均是脸红了一下,要知道这些公子哥,平时经常来山海楼,跟芳姐儿都是认识的,他们平时大都吃的是二三钱银子的酒席,除非是吴三辅心情好的时候,才偶尔来个一两银子的酒席装装逼。 此时山海楼的掌柜孙九叔正好进来,见是韦宝,笑道:“韦公子,几日不见了,现在买卖做大了,还以为韦公子看不上我们山海楼这种小饭馆了呢。” 韦宝笑道:“哪里,我在各处的买卖,都有酒楼这一项,唯独在山海关没有办酒楼,就是想多来山海楼。” 孙九叔点点头,对于韦宝这一点,他是很高兴的,知道韦宝现在真的是大生意了,生意比他的大得多,而且韦宝的天地商号在各处,真的有酒楼项目的,唯独在山海楼不办酒楼,他便猜想给自己家面子。此时听韦宝这么说,便是坐实了。 孙九叔又问过韦宝今天的来意,高兴道:“韦公子当真准备进学参加科考啊?极好极好,还不赶快招呼公子们去雅间?” 随着孙九叔热络的招呼,两个负责接客的伙计赶紧朝前带来,一众公子哥们摇着折扇,向楼上走去。 韦宝也跟上。 吴雪霞和吴三桂也起身跟上。 从吴雪霞刚才一进山海楼,芳姐儿便看出了吴雪霞,她原本就认得吴家大小姐。 芳姐儿在挽着王秋雅的手之后,笑着招呼吴雪霞:“吴大小姐能到我们小店来,真是我们的荣幸,吴大小姐有什么特别的忌口吗?或者要点什么特色菜?” 这是芳姐儿作为生意人的精明,一般这种场合,总是有不好说话的人,尤其是餐饮业,最怕遇到难说话的客人。她一眼便看出这群人当中,吴大小姐和她身边的一个小公子,应该是难说话的人,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不与其他公子在一起说话,显得有些离群。只要摆平了吴大小姐,今天的酒宴便能安安稳稳。 “没什么忌口。”吴雪霞诧异于芳姐儿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她是女扮男装了的,看样子,自己扮成什么样子,在这山海关中,认不出自己的人,实在是不多。 “我要个狗肉炖豆腐吧。”吴三桂点了一个菜:“肉酱调好吃一点,要是不对爷的胃口,你们等着瞧!” 芳姐儿不喜欢吴三桂这么小的人便这般粗鲁,淡然应了一声。 孙掌柜急忙道:“这位小公子放心吧,我们这里的菜品没的说的,若是我山海楼做不出正宗的狗肉炖豆腐,那小公子在其他地方更加吃不着了。” “哼,好大的口气,我要是吃出一点狗肉的腥味,你们等着瞧。”吴三桂说完便上楼去了。 其实他这种公子哥,出来不是为了吃菜的,在吴府有专门的厨师,等级不输给京师的大厨,甚至不输给皇宫的御厨,什么吃不着?他想出来吃酒,主要是好玩。 “行,行,小公子放心。”孙掌柜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赔笑道。 本来韦宝说了上最顶级的酒席,菜品都是固定的,并不需要再单独问客人。 不过这是大酒楼的规矩,因为怕难说话的客人等会上了菜之后,忽然催要什么特色菜,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开始先问好。如果客人们没有特别要点的菜品,这是酒楼最喜欢的了,因为可以按照常规发挥。 “我来个翠竹报春。”吴雪霞也点了一道菜,“记得用辽东的红椒。你们有吧?” “有有,吴大小姐放心。”孙九叔急忙答道。 芳姐儿生怕吴雪霞和吴小公子越点菜越多,赶忙做个请他们上楼的手势,暗忖还真猜对了,这两个人的确麻烦,光听意思就知道很挑剔。 “芳姐儿,我先上去了,一会公子他们吃到中途我再下来跟你说话。”王秋雅轻声道。 “嗯,去吧。”芳姐儿笑道:“帮我们兜着点。” 王秋雅不知道为什么要兜着点,却还是哦了一声。 酒楼最不爱做的其实是这种公子哥们的生意,最爱做的,反而是金启倧那种官场大老粗们的生意,因为大老粗有银子,舍得花银子,也不是很挑剔菜品。 文人事多,尤其是这帮半吊子的公子哥文人们。 等王秋雅、吴雪霞和吴三桂上楼的时候,韦宝和一帮公子哥们,已经就着几盘凉菜,开始吃喝起来。 凉菜和酒,这是酒楼立时可以拿出来的东西,通常是第一时间送上,以免性子急的客人挑理。 吴雪霞没有和王秋雅说话,王秋雅自然也不敢主动找吴大小姐说话,吴三桂倒是偷偷看了王秋雅好几眼。 不是吴三桂人小鬼大,12岁便已经懂得找女人了,而是吴三桂觉得王秋雅生的好看,轻声问吴雪霞:“姐,那人是男是女啊?” 吴雪霞嗤的一声轻笑:“你是傻瓜啊?男女都分不出?一看就是女子啰,男人有这么细皮嫩肉的吗?” “这个韦宝真的大胆,居然带女人到书院去?”吴三桂气恼道:“韦宝一看见就坏的很。” 吴雪霞粉脸一红,想到自己也是女人,若不然,她肯定会抓住这一点攻击韦宝的,不过,她自己便经常去书院,如果用这个来攻击韦宝,韦宝肯定会以其人之道反击。 吴三桂也不知道韦宝哪里坏,只是看见吴雪霞似乎很看不惯韦宝,所以,他便觉得姐姐讨厌韦宝,姐姐讨厌的人,他也讨厌。 吴雪霞并不与众人同桌,而是单独找张小桌坐下。 大明男女不同席,高档的酒楼都备有这种小桌子,就是给身份尊贵的女眷用餐的,这也算是权宜之计了。 吴三桂虽然坐在一群公子哥一起,但他坐的位置最靠近吴雪霞的小桌子,并不妨碍他和吴雪霞说话。 王秋雅站在韦宝身后侍候。 韦宝的马车在酒楼外面停放,他的一众随扈则暗暗隐藏在山海楼内,扮成酒客护卫,另有一部分人隐藏在山海楼周边护卫。 韦宝的统计署虽然才弄起来没有多久,但是在林文彪等人的操持下,在韦宝的亲自指导下,已经有点样子出来了。 统计署具体执行重大任务,刺探情报的功能怎么样,韦宝还不得而知,但是他们用来护卫,韦宝是很放心的。 酒桌的气氛很好,二十多个人当中,其实只有几个公子哥,超过半数的人这些公子哥的伴读。 伴读和书童又不同,书童主要指干杂务的小厮,而伴读通常要有点水平。 吴三辅的伴读许文便是他家店铺的一个掌事的孩子,算是寒门子弟,家里的实力,也顶多能供他开蒙,无法支持他长期读书,但是因为学问还不错,吴襄便准了许文作为吴三辅的伴读。 伴读是有工资的,基本能算是一个职业了。 这种酒席,本来一帮伴读是没有资格来吃的,但是相处的久了,公子哥们一般都比较宠爱自己的伴读,所以也会带他们来。 几名公子哥都坐在一起,韦宝发挥口才,天南海北,历史现实,海侃一通。 几个公子哥听的津津有味的同时,也闭着眼睛瞎吹,他们的知识浅薄,偏偏还爱显摆,错漏百出,好在韦宝有心讨好,别人的漏洞,他绝不会直言指出来,反而不住的,恰到好处的附和,惹得众人谈兴更浓。 吴雪霞听韦宝说话,暗忖韦宝圆滑,不时的白韦宝一眼,不过韦宝并不看他。 “听这韦宝说话就烦人,就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吴三桂向吴雪霞吐槽道:“二哥好像还很爱听他说话。” 吴雪霞笑道:“他说话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多听一听,你若是要有韦宝十分之一会说话,爹爹肯定喜欢。” 吴三桂诧异的看了眼吴雪霞,本来感觉姐姐不喜欢听韦宝说话呢?怎么好像也很欣赏韦宝一样?这把他弄糊涂了,“谁要像他一样啊?我还以为姐你不爱听韦宝说话呢。” “我是不爱听他说话,他明明知道别人说的是错的,还能跟人聊得起劲,太虚伪。”吴雪霞粉脸一红,辩解道。感觉韦宝和吴三辅的性格有很多相似之处,两个人都不爱纠正旁人,难怪二哥会喜欢听韦宝说话。 山海楼的效率很高,一会儿,两张桌子便摆满了好酒好菜。 伙计将翠竹报春摆在了公子哥们坐的那一桌。 吴雪霞当即不高兴了,这是她专门点给自己吃的菜。 她还没有说什么,吴三桂会意,生气的责问:“你这伙计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菜上这里干什么?上那桌去!” 吴三桂平时说话就粗声大气的,此时微微不高兴,声音更为严厉。 伙计吓得急忙称是,便将翠竹报春端到吴雪霞那一桌。 “你这孩子,再让人做两道上来便是了嘛,这么大声音做什么?”吴三辅数落了吴三桂一句,对伙计道:“这菜不错,看着喜庆,再上两道!” “是,公子爷。”伙计赶忙答应。 吴三桂被吴三辅说了一句,很不高兴,夹了一筷子自己专门点的狗肉炖豆腐,刚吃一口,便呸的一下吐到了地上,怒道:“你们这破店,到底会不会做菜?这什么臭味?一股狗肉的騒味!” 【0271 比武之约】 “这位小公子爷,怎么了?”小伙计吓得赶紧询问。 吴三桂本来就是故意发作,想凭借发火,在一帮年纪大的公子哥群中找存在感来着。 听这小伙计喊自己小公子,吴三桂更为上火,他非常反感这个小字,很希望能跟二哥和一帮公子哥平起平坐,这对于吴三桂来说,纯属于火上浇油! “混账!”吴三桂倏地站起身,一个巴掌打在伙计脸上。 小伙计立时被吴三桂打的吐血,人整个飞了出去,重重的一下子摔在地上。 众人都被吴三桂一惊,感觉这孩子脑子真的有问题,说出手就出手,一点征兆都没有,让人懵逼。 “三桂,你干什么?”吴三辅呵斥道。 “他给姐姐的菜上错了,我便不提了,这狗肉一股騒味冲天,谁吃的下去?”吴三桂找理由道。 “狗肉难吃,你不吃便罢,你这么一发疯,让大家怎么看你?”吴三辅气咻咻的说完,尝了一口狗肉:“哪里有騒气?不是味道很不错?这种灾荒时节,还有狗肉可吃,已经非常难得了,你还挑三拣四,不吃便滚回家去。” 其他几个公子哥闻言,也去吃狗肉炖豆腐,一个个都说味道不错。 这一下,吴三桂更加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气道:“这菜是我点的,我说不好吃就不好吃,不是我要的口味!” “这又不是家里的厨子,谁知道你的口味是什么?”吴三辅不耐烦道:“滚出去!” 吴三桂虽然不敢惹恼吴三辅,但是在气头上,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要面子了,气鼓鼓的板着脸,不肯出去,也不说话。 韦宝倒是没有在意他们兄弟吵架,而是担心那伙计,蹲下去将伙计扶起来问道:“你怎么样?” 伙计被吴三辅一个巴掌打的头昏脑涨,神志不清,眯着眼,抱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模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擦!一巴掌被打成神经病了? 韦宝见伙计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大生不忿之感,他也是底层穷苦人出身,自然能体会到这些挣扎在最底层的劳动人民的不易,向吴三桂怒道:“为什么随便打人?菜不好吃,让店家退钱也罢!这伙计是你的家奴?说打就打?” 韦宝这一番责问正气凛然,秉持大义,教吴三桂说不出顶嘴的话来。 吴雪霞听弟弟被韦宝教训,立时来气:“一个下人罢了!我弟弟便打了他,怎么着?大不了陪一两银子!要你多说什么?” “你弟弟这幅样子,都是被你惯得!有银子了不起啊?这么有银子,还学什么圣人之道?知道何为忠恕之道吗?知道何为礼义廉耻吗?”韦宝气愤教训吴雪霞。 吴雪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说过这等话,她一直是天生富贵,生来便高高在上,世人在她的小小世界中,除了自己的家人,皆为粪土一般,被韦宝这么一吼,当即红了眼圈:“你敢教训我?” 吴三桂见姐姐被韦宝气哭了,啊的一声断喝,一脚向韦宝踢来。 韦宝早有防备,倏地起身闪身到一张方凳之后。 啪的一声。 那方凳顿时四分五裂,极具爆炸感。 一众公子哥赶忙纷纷相劝,喝令吴三桂住手,本来高高兴兴的一场酒宴,等会还想着去青楼,一个个公子哥都是美滋滋的,谁知道会忽然闹成这样?都暗责吴三桂真是讨厌的不行。 这时候听见动静的孙九叔和芳姐儿,还有几名山海楼的伙计也上来了。 “这是怎么了啊?”孙九叔惊慌问道,最怕的事情就是这帮有背景的公子哥闹事。尤其是看见地上倒着的伙计。 伙计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虽然不再流血,但神志仍然迷迷糊糊。 芳姐儿一看便明白了,吩咐其他伙计:“先把人抬出去。”然后问道:“我们店里的伙计服侍不周,尽管跟我们说便是,为何打人?” 吴雪霞听芳姐儿话中有责备之意,冷哼一声:“打了,怎么了?” 芳姐儿没有想到居然是吴大小姐先回话,她原本以为就是哪个公子拿伙计撒气,这些公子都是好面子的人,赔偿一些银子给伙计当汤药费便没事了,现在觉得,似乎麻烦了。 “为何打人?总不能没有缘由吧?”芳姐儿耐着性子问道。 “因为你们把菜做差了!这狗肉炖豆腐,不是我弟弟要的味道!”吴雪霞说完便对吴三桂道:“三桂,跟我回家!”然后又对芳姐儿道:“有什么事情,你们到吴府去说!” 孙九叔怕事情闹大,虽然不知道被打的伙计到底有多严重,但还是想算了,急忙道:“吴大小姐别往心里去,没啥事,没啥事,我们下回把菜做好一些。” 吴雪霞见孙九叔态度恭顺,心气顺了一些,冷冷的扫了韦宝一眼,便要走。 韦宝刚才被吴三桂差点踢到,现在又被吴雪霞这么蔑视的扫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菜不好就打人,一言不合就打人,怕不是疯狗!” “你说谁是疯狗?”吴三桂大怒,刚才没有踢到韦宝,因为一帮公子哥帮韦宝相劝,他也没有法子再出手,还憋着一肚子火气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韦宝的随扈们就在附近暗中护卫,事实上,刚才韦宝和吴三桂第一次起冲突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在门口随时准备护卫了。 有随扈在场,所以韦宝不怕吴三桂再撒野。 “说你是疯狗,动辄出手打人杀人,不是疯狗是什么?”韦宝直接怼吴三桂。 吴三桂气的哇哇乱叫,向韦宝冲来,十多名韦宝的随扈当即涌入,护卫在韦宝身前。 孙九叔一看又要打起来,虽然是是韦宝为他们山海楼出头,但他并不领情,只怕惹祸上身,急忙道:“算了算了,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小事嘛,不要伤了和气,接着饮酒吧?” 吴三辅和一众公子哥也不希望再接着闹下去,也一起相劝。 “韦宝,你仗着人多势众是不是?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吴三桂指着韦宝怒道:“我一只手能把你打死!” 韦宝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习过武,你跟我打?我若是习武之人,你这种疯狗,还真不放眼里!” “那老子就等你习武再打!你不会要学个十年八年吧?哈哈哈哈。”吴三桂对自己的武艺极其有信心,他此时虽然才12岁,年纪幼小,力气虽然大,但是武艺并不精纯,不过他多在军营中练武,那些军官惧怕吴家,又有心讨好吴家,自然都有些让着吴三桂。吴三桂从来没有尝过败果,所以愈发娇狂! “我这几天要忙着赶考,没有功夫习武,这么着吧!等我考过童子试的三日后,我便与你比试!赢你这等疯狗,学个三日足矣!你若输了,需给这伙计磕头道歉!”韦宝傲然道。 他虽然这一世还没有学过功夫,不过韦宝上一世读书的时候,也是爱打架的主,不缺实战经验,加之还学过几年跆拳道,不算全无底子。 学三日便敢与我动手?我可是学了六七年功夫了!而且自负天资绝高,吴三桂差点被韦宝气晕,冷笑着大声道:“这不是我逼他的,大家都听见了,他说童子试完了三日后,便与我比试,到时候我打死他,不算杀人!” 韦宝其实在说完大话之后,便后悔不迭了,他是明白这个年代的比武的含义的,那真的是打死人不犯法啊!谁让自己答应的?被一个12岁的人怼过,认怂便是了嘛,为什么要在不熟悉的领域不服气,装这个逼,很容易装死自己啊。 王秋雅和芳姐儿也急的不行,俏脸通红,香汗都出来了,但是这个时候,韦宝的话已经出口,覆水难收,谁都没有办法把韦宝的话再收回去! 吴雪霞深深看了韦宝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一双明眸很有戏,仿佛在说韦宝找死! 韦宝气血上涌,反正话已经出口了,知道收回来也晚了,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用平静的音色道:“大家都听见了,不用这么大声!” 吴三桂点点头,狠狠瞪了韦宝一眼,对吴雪霞道:“姐,咱们走。” 吴雪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韦宝,怀着心事离开了包厢。吴三桂跟着出去了。 孙九叔急忙陪笑道:“诸位公子接着吃喝吧?都是小事,没事了没事了。” 韦宝道:“你先去看看那伙计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孙九叔说声是,赶紧退了出去,芳姐儿也出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大家喝的便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 一众公子哥纷纷劝韦宝别太往心里去。 “他是小孩子,他的话做不得主的,别理他。”吴三辅对韦宝道。 韦宝很感激吴三辅主动给自己台阶下,硬气道:“既然已经在人前做出了承诺,就算是被吴三桂打死,我也会赴约的!” “韦公子,不用这样啊,别理会他就是了,你别看他年纪小,三桂这小子一身的蛮力。”公子汪东明劝说道。 “对啊,韦公子,不用搭理他,到时候找个地方去玩几天,爽了小孩子的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公子方安平也劝道。 公子汪灿华点头道:“不错,酒桌上的话,做不得数。” “多谢大家的好意,我这人性格就这样,不肯服输,就是被吴三桂打死,这个脸也是绝不肯丢的,输了不丢人,被打死也不丢人,不敢赴约的话,我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韦宝淡然一笑。 听韦宝这么说,王秋雅当时便忍不住无声哭泣起来,不停的抹眼泪。 一帮公子哥们也唉声叹气,没有想到高高兴兴的酒宴闹成这样,都后悔叫吴三桂和吴雪霞来喝酒。 韦宝过了一会儿,拿出两锭五两足重的官银,一共十两纹银:“酒钱大家不用管了,我在山海楼留了银子,这里一点银子,大伙等会自己去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这段时间恐怕没法多玩了。” 众人都知道韦宝不是赶紧去学习,便是去找师傅学功夫,都表示理解,见韦宝出手这么大方,对韦宝更加有好感,再次劝说韦宝不用跟吴三桂这个蛮小子一般见识。 “韦公子,我是吴三桂的哥,这事我能说了算,我让吴三桂弃了这比武之约便是。”吴三辅主动道。 “多谢吴公子好意,不用!我没事,会有办法解决的。”韦宝微微一笑,留下银子之后,带着王秋雅走了。韦宝之所以这么决绝,是因为以他今天见过吴三桂之后,对于吴三桂性格的了解,这种人就是吴襄亲自出马相劝,他也不见得会放弃比武之约,更何况,韦宝不希望吴家的人帮自己,他丢不起这个人。毕竟自己比吴三桂还大两岁,一个小孩子的比武之约都不敢应承,以后还不被人说一辈子? “公子,真的不用搭理那个没脑子的吴小公子。他就是疯狗!”王秋雅一面下楼,一面在韦宝身边轻声相劝。 “这个话题不用再提了。”韦宝有些烦躁,觉得这个吴三桂真的是大麻烦!他倒不怕吴家人使绊子,出套路,像是吴三凤,便从来没有让他这么焦躁过。但是吴三桂这种愣头青,全凭个人好恶鲁莽行事,这种愣头青才是最麻烦的。 到了山海楼的一楼大堂,芳姐儿也正在焦急的等着韦宝,见韦宝没有等酒宴结束便离开,颇为欣慰,她就怕没有机会单独跟韦宝说话。 “韦公子,你不该为我们出头的,这些公子哥打个伙计,真不算啥事。”芳姐儿轻声道。 韦宝问道:“那伙计怎么样了?” “刚才送去找郎中了,没有什么大碍,说是休息几日便可以了。”芳姐儿道。 韦宝点点头,他还是微微有些担心,担心那伙计被吴三桂打出脑震荡了,要不然不好一下便被打头打的吐血的,“我走了。” “你别赴约啊,那吴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山海关很出名的,大家都知道吴家小公子七八岁的时候便能跟十多岁的大孩子打架。到了十岁就能跟大人打架。”芳姐儿急忙道:“到时候不必赴约,这不算啥事。”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 芳姐儿还待再说,韦宝已经带着王秋雅出门了。 孙九叔一直在旁边没有说什么,韦宝是为山海楼出头惹上了麻烦,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点怪韦宝将小事化大,在韦宝出门之后,对芳姐儿道:“算了,韦公子说他有办法,他就会有办法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担心也是无用。” 芳姐儿斜了孙九叔一眼:“爹,人家韦公子为了咱们说话,你还这般说?” “我不这般说,那我能怎么样?你能惹得起吴家啊?这韦公子便是爱惹事,太过意气用事。”孙九叔嘟哝道。 芳姐儿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对爹爹的话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韦宝和王秋雅一路无话,回到了海商会馆,韦宝便招来常五爷。 “五爷,从现在开始,我要学功夫!”韦宝说完,便将今天和吴三桂的比武之约说了。 常五爷大惊,虽然他肯定是不会将吴三桂这种12岁的小屁孩放在眼里的,但是也听说过吴家出了一个少年勇武的公子,吴家的名气大,吴家的人,自然也是辽西老百姓八卦的对象。 “公子,你不能轻视小孩啊?十二三岁的少年要是习武习的好,答应二三十岁的人,真是可能的!而且公子不是说没有武术底子吗?这几日功夫,能练的出来什么?”常五爷焦虑的问道。 韦宝淡然道:“先练一练再说吧!若是感觉能应付,我才会去,不然我又不傻,明知道送死,还去不成?” 常五爷听韦宝这般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点。 急忙将韦宝带到了海商会馆的后院,这里开辟了一处空地,专门给韦宝的随扈们平时训练用的,有沙袋,也有木人桩。 常五爷练的辽东太极,在后世已经失传了,但这一门,绝对是太极正宗分支。 初学太极第一需要一个好的老师。入门的老师是成功的一大半。 韦宝也正是因为有常五爷这么一个好老师,才敢托大。 其次,韦宝觉得太极拳也是体育运动的一种,应该从基本功,比如踢腿,压腿,开肩,增加柔韧性,站桩加强腿部力量训练。这就是所谓的通用基本训练。 想那吴三桂再怎么勇武,这段时间多学点防御的套路,到时候应该能撑过去。 常五爷不敢耽搁,将太极拳的专项基本训练,详细的教给韦宝。 各个门派有自己的练习方式,常五爷的这一门太极拳法中有通臂功,动功,步法训练,桩功。 一个训练腿部力量,一个注重意念。 韦宝将基本的拳法打了一遍,便已经从内心对太极拳有所感悟。 练了一个多时辰,更深入一点,基本了解了太极拳的理念。 【0272 练武和打坐】 全神贯注的练了一阵拳法,韦宝自我感觉很不错,收功歇息。 “公子,你现在面临选择,继续套路,还是功法练习。如果你的目的是健身的话。或者,技击才是你的目标,那么你需要开始新的练习。”这个时候,常五爷问道。 韦宝好奇:“有什么分别吗?我练功当然是为了能自保,至少不能输给吴三桂。” “推手和推手不同,打斗和健身的推手也不同。听劲练习,抖大杆,咱的门派会练习拍沙袋,练习透劲。散手练习,对抗,布膜固气。做为一个武者,韦公子应该学习宽容,除非生命受到实质的威胁,绝不滥用武力,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初学太极拳应学好形和劲。太极可以分为形、劲、意、气四个过程或者说四个境界。任何动作要有具有攻防含意,附和技击或是健身,或是太极,阴阳经络学说。肢体所在空间的位置,比如说手的高度一般在鼻子前面,这符合技击原理,任何人的鼻子是无法练成硬的。正准的发力方法,刚柔劲,虚实劲,圆撑劲,圆与整,劲力是太极的重中之重,习武之人区别于没有习武的人,最重要就是习武的人懂得使用身上用力技巧,形成凝集力,而没有练过的人只会使用局部力。内外兼修,形神兼备,意诚,气质,神采,韵味。以意导气,以气催力,使“形”‘劲’‘意’‘气’为一统。气是人体的第一道防护线,聚于体里保护着脏腑,而流散发于肤表以防外邪侵入而导致疾病发生。练太极拳的大多数几年甚至数十年,都没有摸到门,更别说是入门了。”常五爷解释道。 韦宝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气”,是中国哲学。道教、中医学和中华气功中常见的概念。如果能理解“气”也就理解了中国传统医学,不但理解了“经络”“穴位”。也理解了同庄子浑沌哲学一样,太极观念这种迷离恍惚地看待万事万物的现象和本质的人生态度,以及这种思维方式本身,实则包涵着清醒睿智的哲思,其终极目的是希望人类活动顺应大道至德和自然规律,不为外物所拘,“无为而无不为”,最终到达一种无所不容的宁静和谐的精神领域。 这些东西,韦宝原先在现代就稍微接触过一点,只是没有亲身练习,所以没有这样的一份感悟,此时被常五爷这等入门宗师级别的人物又是指导,又是示范,又是讲解,境界非一般自学者能比拟的。 常五爷再让韦宝练了一套拳之后,指正了韦宝几个手势和步伐上的问题,然后道:“只有懂劲才算入门。公子不必太急躁,太苛求自己把太极劲练的有多好,有多灵巧。但起码有基本的体会和认识,做到心知,并且在试劲的时候能用出来。这算基本的懂劲。整劲是基础,没有基础,其他掤捋挤按都是空的,都是无米之炊;听劲是核心,这个听,是知己知彼的功夫,没有听劲,能打中别人只能靠运气;化劲是提升,区别于一般的实力对抗,而有了引进落空和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只有对整劲、听劲、化劲有了基本的认识,做到由心知向身知的转化,才算开始入门了。再进一步的,能综合有效的运用这些劲,变化为八法五步中,就算是好手了。到了那个境界,脱离具体的招式,任意动作都能蕴含这些劲路,看起来没有,一点透又都有了。” “那你现在到了没有具体招式的境界了?”韦宝好奇的问常五爷。 常五爷微微一笑:“一半吧,我悟性不高,打的快了,碰上高手,有时候能做到招式随心,大部分时候还是以招式为主。” “是啊,高手也要有好的对手,才能激发潜能。”韦宝点了点头,暗暗羡慕,不知道自己啥时候才能到达如此境界?招式练熟悉之后,渐渐的全凭心境出招,没有具体招式,哇咔咔,不成了武林高手了? 不过韦宝同时也暗暗警惕,告诫自己,有了师父的教导,没有自己的悟性和勤奋,也是不行的。 师父是指引方向和随时纠偏的,他会讲给你听,示范给你看,给你正形,给你喂劲,随时指出你的优缺点,给你改掉一些还未成型的弊病。 但是自己的悟性更加重要,太极拳理博大精深,谁也很难面面俱到。师父讲一点,自己能体会三这样就学的快学的深。反之师父讲三点,才体会一点,甚至一点都体会不到,那神仙也没办法。 韦宝一直练到了快打更时分,在常五爷的再三催促下,才罢手。 “公子,习武非朝夕之间能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每日坚持,公子的悟性很不错,我只教了几遍,公子已经能完整打整套拳法,我当初入门三个月,才能完整的打出整套拳法。”常五爷道。 韦宝一喜:“你别故意说话引我高兴啊?这一路拳法,需要学三个月?” 常五爷脸一红,笑道:“我说过,我算是天赋差的,我的师兄弟当中,数我资质最差,最为愚钝。” “你有多少师兄弟啊?”韦宝问道。 “一个师兄,一个师弟,不过,多年不联系了,也不知道是否还在人世。”常五爷慨然叹口气。 韦宝嗯了一声:“后面呢,到了今时今日,你猜想你比起你的师兄弟来,能比的过他们吗?” 常五爷闻言,顿生一股傲气:“就算比不过,也绝不会输给他们,我今时今日的功力,已经与师傅壮年时期相当。习武贵在坚持,四十个寒暑之功,我没有一日荒废。为了习武,我连婆娘都没有娶。” 韦宝噢了一声,暗暗纳罕,才知道常五爷至今单身,怕是练武成痴了,居然为了习武,连老婆都不要。 “公子早些沐浴,之后再打坐一炷香功夫,然后入睡。”常五爷补充道。 韦宝一奇,练功就练功吧?还要打坐?“是有什么特殊的吐纳心法要传授给我吗?” 常五爷笑道:“正是,不过,所谓的吐纳心法并没有多大效用,打坐主要是为了精心。让公子感觉自己便是一滴水,逐渐汇流成河流江海。” 韦宝嗯了一声,然后静静的听常五爷详细介绍了打坐呼吸的要诀。 “等会沐浴之后,我一定照做。”韦宝答应道。 “记住,什么都不要去想,真正做到摒弃一切杂念,久而久之,这一炷香的功夫,会令公子发觉比练功两三个时辰的效用都大。”常五爷道。 韦宝点头:“记住了。” 常五爷走后,王秋雅赶紧过来:“赶紧歇息吧?时辰不早了,练功不能着急的。” 韦宝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真的以为练个十几日,便能和吴三桂那种练了好几年的人对决。”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心中一喜,“公子有什么好法子吗?” “去将林文彪叫过来。”韦宝接过王秋雅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是,公子。”王秋雅知道公子一定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喜滋滋的去叫人。 林文彪很快过来。 “到了用到你们统计署的时候了,在我和吴三桂对决之前,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打入特工进入吴府!一定不能让吴三桂以健康的状态与我对决。”韦宝道。 其实还在山海楼的时候,韦宝就已经想过这个方法了,所以才敢在吴三辅给他台阶下的时候,执意要与吴三桂比武。 “在这个事情之前,我们就已经在安排了,只是吴家的下人都是他们族中之人,我们的特工想打入,很困难。”林文彪道:“我们另外想的法子是买通吴府中的下人,现在已经有几个人选,正在下功夫。只是事关重大,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易暴露,怕会给公子惹上麻烦。” 韦宝闻言之后,点了点头,知道林文彪的意思,如果让吴襄知道自己要安排眼线在吴府,那可不是小事,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有类似的意图,肯定会展开严厉的报复。 “现在形势紧迫,要抓紧。”韦宝只是这么一说,不敢太过催逼,把手下的计划打乱,反而会适得其反。 其实韦宝不催,林文彪也很着急了,点头道:“公子请放心,便是再难,也要在公子与吴三桂比试之前安插眼线如吴府,总裁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遇到重大的事情,林文彪不知不觉又用上了总裁的称呼,天地会的核心口号就是‘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购买粮食的事情怎么样了?”韦宝询问道,除了比武和科考的事情,这是韦宝最关心的事情了,因为粮食不能到手,将会出现大麻烦!上万人的吃饭问题一旦出现差池,这种騒乱会多大,韦宝不敢想象。 即便是有一定政治框架在那里制约,能够比外界的粮荒多支撑几天,但是也不能让人长期不吃饭啊,人一旦长期没有东西吃,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对方说三日后能到。”林文彪答道:“不过,毕竟是头一回和江南商帮接触,咱们不得不防。” 韦宝听林文彪这么说,陷入了思考,林文彪说的不错,不能全部指望外人,他也很不放心头一次接触的江南大商集团。他们接触的是南直隶大商徐维炳派驻在山海关的一个掌事,而这个掌事又是背着主家做这种事情。事情太大了,不是一点点粮食,而是一万两纹银的大批粮草!这么多粮草,便是朝廷转运,都不敢说十拿九稳。 “你的意思,是不是对方很可能会来黑的?并不想卖粮食给咱们,只想抢咱们的银子?”韦宝问道。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些大商既然敢跑到朝鲜做生意,海路上万里,没有一帮硬手是做不到的。”林文彪道:“这些人都是亦商亦盗。” 韦宝嗯了一声,不要说这些商人,便是海盗,其实也是亦商亦盗的,能抢的时候抢,不方便抢的时候,也需要做生意,更何况不是所有抢来的东西都方便出手,能换成银子,他们并不拒绝做生意。 “你有这个防备很好!”韦宝吩咐道:“咱们手里现在有二百多护卫队的人,真的打起来,只要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盘,也不怕。” “可惜咱们对海路不熟,没有办法派人前去朝鲜,要是自己能与当地人直接经商,便不用怕这些问题。”林文彪道:“主要还是对方答应的有些太爽快了,朝鲜是小地方,一下子购入上万两银子的粮草,我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容易。” “嗯,你多操心这些事情。”韦宝道:“要是时间上抽不开,你不用每天跟我去进学。” “是,公子。”林文彪躬身答应,“属下告退。” 韦宝挥了挥手,让林文彪退下,他也要回房沐浴了。 和林文彪谈了一些公事,并没有让韦宝的心绪有所好转,每件事都是不能马上完成的事情,而且都很重要,都不容有失。 洗完澡,韦宝按照常五爷说的,开始打坐。 其实他也想静一静,大概能够明白常五爷说的打坐的意思,无非是去除杂念,这每天的杂念实在是太多了,比原先在现代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杂念还多! 韦宝自问现在在资本上,应该算是大明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了,只是社会地位上仍然处于下层罢了,怎么样也比现代的地位高了一些,怎么样说,现在手下也是管着上万人的团队呢! 但这也造成了他的压力更大。 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韦宝闭上眼睛,盘腿打坐,专注于呼吸。 按照常五爷说的,缓缓的吸气呼气,尽量让自己与空气融为一体。 韦宝专注于呼吸,完全放入感情的去感受呼吸,情绪的波动会带来呼吸的平缓或者急促,紧张,焦虑,不安,失落,甚至是愤怒,这些都是过程中正常会出现的。 常五爷告诉他,不用刻意去控制呼吸在同一个频率上面,只是自然的去感受,不去作反应,在固定的行为模式下,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察觉这些七情六欲,放在日常生活,它们指导你去做出回应。 而那时那刻,能让人更明白即便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它们也会调皮的蹦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对于韦宝来说,是一个“领悟期”。 等到韦宝能够体会到此中好处的时候,常五爷还会教授一套更高级的呼吸方法,建立在领悟期的基础上,会让韦宝更细致的去观察身体的变化,同样对于情绪不做反应,到时注意力集中的点变化了,会让韦宝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的去细微的体会每一寸皮肤的变化,每一点能量的流动。 到时候韦宝能清楚的感觉到能量在流动,全部的注意力在哪,就能感受到那寸皮肤细胞的变化,或者是轻微的,或者是剧烈的,并且在跟着注意力转移,这种感觉很奇妙。 韦宝主要的心理问题是不够自信。 虽然到了一个比现代更低次元的时代,让他的自信心有所提升,但是在与吴三辅、吴三凤、吴雪霞、吴三桂、包括杨弘毅,也包括同窗中的那些公子哥们,在和这些人交往的时候,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有些自卑。 人家都是天生富贵,天生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这不是凭空能得来的,一个底层的人,要想往更高的层面攀升,最大的阻碍,往往是自身的自信心。 这些还是官二代和富二代,还不是他们家族中的大佬,与吴襄和杨麒这些人交往的时候,韦宝更是无法做到在心理上与对手平起平坐,总感觉被别人吃的死死的。 进入忘我状态,这是韦宝不曾有过的体验,但是过程很难,因为韦宝不时的会被凭空跳出来的情绪或者画面所带走,韦宝要很努力的拉回来,从刚开始的无意识到后面的下意识,这需要意志力。 韦宝一会儿感觉不自信,感觉自己便是有了‘镇远舰’这种逆天金手指,但是用处也不是很大,还是要靠自己仿制,靠自己努力,而他又没有多少文化知识,没有多少水平。 一会儿韦宝又想起了现代历经的人和事情,想到自己在现代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想起很多让人脸红的事情,让人羞愧的事情,想起很多次想努力,最后莫名其妙的便放弃了,始终在底层趴着的经历。 韦宝看见了或许是潜意识层面的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 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韦宝终于静下心来,终于突如其来的感受到了极乐世界,韦宝放佛是被人生猛的灌入了巨大的幸福感,他完全不知道这快乐从哪来,到哪去,就是纯粹的快乐。 本来常五爷只要求韦宝打坐一炷香,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便可以了,韦宝却不知不觉的完全坐着不动一个多小时,只是静静的冥想,这种不能付诸语言的过程中,韦宝在不知不觉的变得强大。 因为韦宝感受到了活着的种种好处,穿越到古代来之后的种种好处,至少这是一次重新活一次的机会,比他在现代更好的机会,至少,在资本上,他已经不再是社会底层人士了。 体会到了自己的种种优势之后,让韦宝心里有暖融融的一团,自信心在逐渐修复,一种心灵层面上的修复。 底层的人想上一个层次,最大的阻碍是自信心。 但是真的若能上去的话,总是非常强大的,因为底层的人更懂得什么叫来之不易,更能把握自己的内心世界。 而天生富贵的人,他们没有心灵上的缺失,生来便似乎什么都是水到渠成,什么都是应该获取的,但是在遇到人生真正的逆境的时候,往往容易崩溃。 总之,韦宝通过这种打坐和冥想,体会到了一股不断累积的心灵力量,努力,再努力,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相信自己,不停的努力便可以! 常五爷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人,他只说打坐静心,让韦宝去感受体内‘气’的变化,并没有办法表达过多。 韦宝却能自行融会贯通,逐渐往修复自信,体会天地变化,体会活着的意义上去靠拢,这就是常五爷所无法想象的意境了。 这还是要归功于韦宝从穿越来之后,所走的方向,他并不仅仅局限于个人生活上,还放了很多精力在带着一群穷苦老百姓奔温饱之路! 光是这个方向,就足够伟大,足够承载一个人普通人向更高的层次发生变化,这本身就是一股劲,并不是很狭隘。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的不堪,只要心中存着善念,肯用自己的努力帮助旁人,都不会狭隘,都会向伟大的路上靠拢。 一个时辰之后,韦宝缓缓呼出一口气,缓缓的张开眼睛,他的身体并没有变化,但是心境变化的坦然,自信了。 韦宝站起身,不知不觉的微微一笑,看向窗外的一轮圆圆的明月,心情极好,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拿起八仙桌上精致的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两口茶,才躺下去睡觉。 第二天清晨醒来,韦宝只觉得神清气爽,才彻底发现打坐的妙处!至少能让自己睡眠质量提高,光这一点,已经非常超值了。 韦宝以前的睡眠质量也很不错,一般不失眠,他总是在恨想睡的时候才会去睡觉,总是能一挨着枕头便呼呼大睡,至少睡四个时辰以上,才会自然醒。 但是睡眠和睡眠又不同,昨天其实没有睡足四个时辰,但韦宝却觉得精神很饱满。 “离去进学的时辰还早呢,这么早就起来啦啊?昨晚上练功到那么晚。”王秋雅听见韦宝起身的声音,急忙从外间起床进来看他。 韦宝笑眯眯的活动了一下两只胳膊,又活动了一下双腿,昨天的运动量并不小,奇怪的是,居然没有酸痛的感觉。 【0273 有条不紊的备考】 韦宝在现代喜欢踢足球打篮球,剧烈运动之后,第二天便是全身酸痛的感觉,至少要过两天才会消失。 对于现在这种没有什么感觉的情况,韦宝猜想可能是因为太极拳属于比较舒缓筋骨的运动吧?虽然运动量不小,却不至于劳累。 他不知道的是,主要要归功于有个好的‘教练’,在常五爷的教导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规范,这还是其次,常五爷练功四十多年,有很多心得体会,所以教韦宝的都是常五爷验证过无数遍的方法,一下都不会让韦宝走弯路。 有个好教练是其一,另外韦宝在打坐冥想上,有很大的天赋,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快速消除疲劳的原因。 “醒了就起来吧,还要念书,还要练会功,还要到铺子去转一转,然后去进学。”韦宝展颜一笑,没有往日被拖着生活的疲惫感,他现在倒是在拖着自己的生活往前走了!而且,韦宝对此满怀热情。 王秋雅笑吟吟的嗯了一声,能清晰的感受到公子心境上的变化,公子高兴她就高兴。 “公子,韦家庄很稳定,只是晓琳一再提醒,粮食只够本月开支了,还有铁器也不多了,这两天便要停下生产煤油灯。问咱们,是不是玻璃的生产也可以停掉了?”徐蕊问道。 韦宝叹口气,好不容易弄出玻璃来,却没有销售窗口,这么大的一样利器,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虽然这些事情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却仍然感到惋惜,也有些压力。 “让他们先停了吧!生产要根据销售的情况调整,不要一味的图产量。”韦宝道:“告诉他们,加快研发效率,把各个产品的质量再提升一个档次!” “是,公子。”徐蕊答应之后,去办她的事情去了。她是主要负责韦宝内外联络的秘书,主要在公事上面帮助韦宝。 吃过早饭,韦宝看了一会儿书,巩固了一下昨天在书院学的知识,然后到楼下院子中练功。 虽然有了一个很好的师傅,但对于练武来说,个人的勤奋更重要,勤能补拙,弄懂一点,就练到极致,这样的人谁也不敢小看。反之,现在的人聪明的很多,下苦功坚持练的少,这就容易浅尝辄止。 入门引路须口授,功夫无息法自修。坚持坚持再坚持,韦宝已经在入门的路上了。 虽然让林文彪尽快派人打入吴府,想方设法在对手吴三桂身上做文章,但是韦宝并没有将宝都押在别人身上,片刻不敢松懈练习。 韦宝先练习基本的身体素质,力量、速度、耐力、灵敏、柔韧性等。 常五爷见韦公子这么早便起来练功,而且精神很好,觉得很欣慰,学生选择好的师傅,师傅又何尝不在选择好的老师? 他之前担心韦公子太聪明,反而无法做到精心,现在没有这个担心了。而且自从融入了天地会之后,常五爷便像是找到了养老的家,已经彻底被韦宝收了心。 在常五爷的注视下,韦宝打完一套拳路,动作基本正确、到位,单独练习时也能熟练连贯的打完。 “公子,动作要放松、舒展、走圆、立身中正、松沉轻灵匀活。拳意中有虚领顶劲、明三节、腰跨旋转,以身带手,以手领身。其根在脚,发于腿,主宰于腰,行于手指;由脚而腿而腰,完整一气。落地生根,脚带刹车,乃至于身手腰跨肩肘膝都能定住。连续练拳十遍二十遍都如闲庭信步,非常舒服,慢慢抛开招式的束缚。强内脏:爪为筋之余,发为血之余,齿为骨之余,舌为肉之余,四余返盛。内外合: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筋与骨合。”常五爷道:“一套拳一般一炷香功夫,公子每天早晚各打五遍,便差不多了,公子天资过人,练得多了,便能纯熟。” 韦宝答应道:“是,五爷跟我想的一样,我也是打算早晚各练习几次。什么时候教授棍法?不是还有一套太极棍吗?” “明后年吧。”常五爷笑道:“公子以护身健体为主,又不是要凭此闯荡江湖,还是根基扎牢些再练器械为好。” 韦宝点点头,他并不着急,只是随口问一问,别说以他的身份不用亲自动手,便是需要亲自动手,他不到万不得已也是绝不会轻易冒险的。 “五爷,你看我在与吴三桂比试之前,能入门吗?”韦宝问道。 “咱们太极以出整劲为入门的标志,内外相合为懂劲的标志,在练习时可参看自己身在何方又该如何努力。这个阶梯内容是时刻要练到身上的,不能因为我出了整劲,就不要以身代手了,或者我会以身代手,就不要松柔圆活了。每上一个阶梯,以前的内容就应该变成自然的习惯,这才是练拳真正的有所得。”常五爷道:“公子现在其实已经可以算初窥门径了,实在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练武奇才。” 韦宝闻言大喜,更加有信心了,知道常五爷没有必要骗自己,他在现代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太有信心,没有想到,自己原来适合习武?所以练的更加卖力。 很多人一遍一遍的去练拳,练了很多遍,然后问他,你在练什么?不知道啊,就是走架子,练几遍或者练不动了,就休息。 就是存粹的犯迷糊了,坚持练也会有所得,但进步终究不快。 韦宝则不同,在常五爷的不断教导下,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练拳时首先注重调形,使得外形符合太极的要求。 头正、眼平、身直,舌顶上腭,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松腰活跨,膝不过尖,小腿垂直于地面,脚跟为轴旋转等。 在注意形体动作的基础上,韦宝注意调息。 常五爷教导他,对于初学者,不必考虑腹式呼吸、逆腹式呼吸等等较为复杂的方法,就是自然呼吸,尽量避免用口出入,避免气踹嘘嘘上气不接下气,在练拳过程中保持心平气和,而有余力。 然后是调意,太极拳的要领就是你的意,要保持你的动作都符合那些要领,不撇不停不流水、三直四顺、虚领顶劲、虚实分明、内外相合、上下相随、连绵不绝、动中求静等。 最后调心,立身成城,舍我其谁,有勇有谋,勇往直前,心斋、樱宁、坐忘。 有的人练拳几十年,也没有入到太极拳的门。甚至还练出来一身的毛病。便是不得其法。 才第二次练习,韦宝便感觉到又有了一点收获,很是高兴,“多谢五爷。” “公子客气了。”常五爷笑道:“看见公子练功,我就想起我当年,当年师傅可不像我现在这般一招一式详细解说。” 韦宝诚心诚意道:“多谢五爷,我受益匪浅。” “公子再练两日,可以找林文彪对练,他练的是硬功,跟那吴三桂应当是一个路数。”常五爷道。 韦宝点了点头,自己也有这种找人试炼的想法了,初学者都难免这种想找人比试的跃跃欲试的心态。 谈了一会儿练功后的心得体会,韦宝去店铺看了看。 “韦公子,好早啊。”赵克虎知道韦宝已经去书院进学了,很高兴。 “早,赵伯。”韦宝微微一笑,跟赵克虎的关系很奇怪,因为赵金凤,他们应该算是拉近了距离,但也因为赵金凤,两个人似乎要比一般的董事长和副董事长这种生意合作伙伴的关系要疏远一些。 “这两天卖的货不多,主要还是肥皂和火柴,煤油灯甚少有人问津。”赵克虎向韦宝汇报道。 “很正常,什么新鲜事物出来,都需要大量的宣传,还有被接受也需要一个过程。”韦宝答道:“咱们这两方面做的都还不够。” “能不能撤出一部分资金,到永平府其他几个大的镇子开分号?至少永平府绝对需要一家分号。”赵克虎问道:“开分号也没有什么风险,店铺都是现成的。”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暂时先不急吧。”韦宝道:“开分号容易,但我更希望是生意好的基础上,开分号,否则开的多,而且每一家都是冷冷清清的,说出去并不能为我们的生意带来什么。” 赵克虎不出声了,觉得韦宝说的有道理,如果第一家的生意都红火不起来,说明货品失败了,开的多又有什么用? “按理说,山海关是最好的地方了,周边三四万人是常有的,还有关里关外往返的人,不缺人啊。至于做宣传,除了张贴画报,还能怎么宣传?在各处路口,我都让人去张贴了,而且咱们现在一直是半卖半送,基本上是不赚钱的宣传啊。”赵克虎道。 “海报、传单之外,还可以印制农民历,这些属于基础设施建设。最好的还是行政手段的宣传。如果有官家支持,能把咱们的货物卖到衙门和军队中去,一下子就不同了。”韦宝道:“另外,现在缺衣少食的人很多,咱们没有这么多粮食,但是可以从衣服上想办法,定做一些宣传的衣服,送给流民,让人穿着满街走。” 赵克虎闻言,眼睛一亮:“嗯,不错,不过,那样太花费银子了吧?随便一件外衫也不少银子呢,比送饼还贵。” “哪里有什么事情是不花银子能白捡的啊?”韦宝笑道:“再说,咱们也不缺银子。只要能长期坚持,一定能把生意做起来,我的意思是先把山海关的生意办红火,然后在附近延伸,在附近的几个大的镇子开设分号,等把这一片的生意都做成熟了,咱们再往永平府进军!到时候便顺利了。因为人家知道我们的生意好,到时候在永平府,不用怎么宣传,就能做到门庭若市!” 赵克虎点头道:‘行,我等会就跟几个董事商量一下,这事情,不用召开董事大会吧?’ “我觉得不用,让人通知一遍吧,看看大家会不会反对,要是大部分人都同意,便不用开董事大会那么麻烦了。”韦宝道:“宣传的银子不要省,送个上万两银子出去也没有什么!生意上了正规,一家店铺一年赚上万两银子是起码的,你想想看,光是所有人都从油灯,换做用我们的煤油灯,用我们的煤油,这是每天都要消耗的,一年下来多少生意?大明有多少人口?要是北方做好了,还有广大的中原市场,南方市场,西南市场,大西北市场。” 赵克虎听韦宝说的,又信心大增起来,“你真的是将眼界放在整个大明的?你就对咱们的货这么有信心?” “大明都不止!要是能销往海外,朝鲜,东瀛,西洋,根本不用宣传,立时能打入市场,到时候就是大生意了!”韦宝信心满满道。眼界有多高,就决定了格局有多大,所以韦宝说花上万两银子做宣传费的时候,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咱们还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先从布匹生意上入手!粮食和布匹,这两项最大的生意,咱们天地商号迟早是要插手的,否则要集资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好!”赵克虎答应道:“听公子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赵克虎说的是真心话,早上起来,看着营业额惨淡的账簿,他还有些昏头昏脑的呢,现在跟韦宝谈了一阵,整个人豁然开朗了,不怕花银子,就怕不知道该怎么花银子,不知道花了银子之后有没有效果。 韦宝给他指明了方向。 “公子,该去进学了。”王秋雅此时来提醒。 韦宝点了点头,对赵克虎道:“赵伯,你忙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就行,只要银子都是用在店铺里面,怎么花都可以,不要怕浪费银子。” 赵克虎嗯了一声。 韦宝笑了笑,知道自己虽然这么说了,但是以这帮土财主的性格,一个个能把一个铜钱看的跟一两银子那么大,再怎么样也不会浪费的。 今天吴雪霞没有来书院,这倒是让韦宝有些意外。 吴三桂倒是已经来了,他通常都是上课上到一半才来的。 “昨天要不是你逃的快,我一准揍死你!”吴三桂见韦宝进入学舍,恶狠狠的道。 王秋雅紧张的看着吴三桂:“你要干什么?” “哼,这么大一个男人,还要女人成天护着,真丢人!”吴三桂看了王秋雅一眼之后,对韦宝轻蔑的一笑。 韦宝也是被这个半大不大的吴三桂给气的想笑了。12岁的年纪,放在现代,也就是小学五六年级罢了,你一个小学生,戾气要不要这么大啊? 韦宝并不怕吴三桂突然找他打架,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人的信用,既然已经约定了具体比试的日子,在此之前,贸然动手,只会被所有人指责,既然这个吴三桂自诩学武之人,这个规矩应该懂。 “三桂,你干什么!”吴三辅对吴三桂一瞪眼,压制了一下小弟之后,对韦宝笑道:“韦公子,不用理他,小孩子。” 韦宝呵呵一笑,点头道:“多谢吴兄,昨天大家玩的高兴吗?” 一帮公子哥听韦宝问起玩的事情,一个个变的兴高采烈起来,夫子还没有来,此时也不怕高声说话,一个个抢着说昨天去青楼的情景。 “可惜韦公子昨天没去,十两银子大家都花光了,叫了几个新来的红馆人,一个个叫水灵。”吴三辅乐悠悠的道。 韦宝听吴三辅谈论女人这么起劲,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些公子哥让他很诧异,有时候觉得他们都像是玻璃,好像喜欢男人,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又都正常无比。 不过韦宝还是希望同窗们都正常一些,他绝不反感玻璃党,只是作为一个直男,很怕有人在他身上抓摸捏捏那种。 “以后又的是机会,这段时间要忙着准备科考。”韦宝笑道:“等考完童子试,若是我能得中,再请大家好好玩一场。” 众人闻言,一起轰然叫好,都赞韦宝大方。 吴三桂冷哼一声:“我姐说你学问比我也强不到哪儿去,你还想考过童子试?哼!还是想想你考完之后,等着被我揍死的事情吧!” “三桂,不得放肆!”吴三辅对韦宝有好感,怕自己这个冲动的弟弟再做出在学堂中无礼的事情出来惹出麻烦,所以提前呵斥。 “哥,你放心,我不会在书院打他的!我在比试之前都不会打他,打他像是打个耗子一般,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吴三桂冷冷一笑。 这种冷笑,要是一个成年人发出来,韦宝还不觉得如何恶心,偏偏对方只是一个12岁的小鬼,还处于不明道理,不分是非的阶段,这就让韦宝尤其感觉无语。 “韦公子,别理他,不用往心里去。”吴三辅道。 韦宝微微一笑:“吴兄,没事,小孩子嘛,呵呵。” 听韦宝说自己小孩子,吴三桂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着韦宝,暗忖你比我也不过大了一两岁罢了,你很大啊?“是不是现在就想挨打?” “你刚才说的话都被狗吃了?一面说要等到比试的时候再打,一面不停的激我打架,只有小孩子才出尔反尔,说话如放屁一般,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韦宝口舌能辩,最是擅长斗嘴,微笑着将吴三桂说的怒火中烧,却又哑口无言。 吴三辅见弟弟一张本来就发黑的脸,更是如同黑炭一般,却没有冲过来对韦宝动手,知道他不会在书院打人,放心了一点,遂笑着去与前面的人说话,不再耽搁韦宝用功。 韦宝也不理会吴三桂一直瞪着自己看,平静的取出昨天廖夫子发给他的备考习题开始接着做起来。 “公子,不必理会一个小毛孩子,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成天找人打架,早晚被人打死。”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 昨天一天功夫,只做了三道题目,知道要是按照这种速度,这种水平,即便是开卷考试,无条件作弊,对于他来说,想通过童子试也是不行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慌乱,仍然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速度学习,做题。 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是读了十多年书,有高等学历的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淬炼出来的?韦宝也同样,对于考试,有自己的一份心得体会。 考试的时候和考试之前,一定要把自己定位在一个较低的档次。 假如平时只能考100,但自己的理想分数都是120以上,觉得有很多不应该的错误。 就需要调整自己的定位,把自己定位在110上面,保持着110的心态,就不会心慌意乱。 因为压力往往是来自不确定和过度的自我要求。 同时,给自己一个简单的评估。一旦你明确了自己的错题数,你考的时候就没有过多的压力,并且会自觉不自觉地在各部分尽量达到甚至超过自己的目标,有更大的几率发挥好。 没有压力,反而能更加胆大心细。如果一直抱着要做全对的心态来考试,怕是只会收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韦宝的心态就一直调整的很好,他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背诵上面,而是放在理解的基础上,尽最大可能的熟悉所有书本内容,方便到时候作弊。 韦宝现在完全是在为‘开卷考试’做准备的,所以,尤为积极。 还有一点,他已经在着手将廖夫子给的备考习题都存于手机当中,到时候,根据索引,查找答案和相关题目的速度,一定比现在要快。 因为廖夫子是根据每个学生的情况,相应的布置学习任务,所以当廖夫子进入学舍之后,沉浸于学习当中的韦宝并没有发现廖夫子进来了。 廖夫子走到韦宝身边,王秋雅想提醒韦宝,廖夫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打搅韦宝,然后又走开了。 王秋雅看出廖夫子挺欣赏自己家公子,微微的一笑。 【0274 县试】 吴三桂和廖夫子的目光接触的时候,廖夫子则是皱着眉头的,这让吴三桂很是不爽,搞不懂韦宝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有哪里比他强了?韦宝是有两个钱,但能跟我吴家比? “昨天交给你背诵的那篇文章,你背出来了吗?”廖夫子随口问吴三桂。 吴三桂吓得急忙低头,快速的摇了一下头。 廖夫子叹口气,也没有打算追究,背负着手走开了。若是在吴三桂身上花太多心思督促他进学,迟早要被累死。 廖夫子接着也没有声张,欣慰的看了眼正在做题的韦宝,便走过去了。 这几天,他都不打算给韦宝布置新的任务,知道韦宝在临考前的这个时候上他这里来,就是为了准备童子试的,现在布置什么学业任务都不如做他出的习题。 真正的书院教学,私塾学习,并不都像影视剧中摇头晃脑的大背书,大部分时间,反而是以学生们自修为主,夫子不停的出任务,学生不停的完成任务。 像是韦宝这种能主动按照夫子给的方向,自己找任务,自己不停的去完成,是夫子们最喜欢的一类学生了,因为省心。 吴雪霞不来书院,从韦宝的生活中消失,这给了韦宝很大的空间。韦宝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和吴雪霞两个人是不是八字不合?反正只要没有吴雪霞,日子顺当多了。 就算之前吴雪霞曾经帮助过他,但那也只不过是消除吴家带来的负面影响罢了,若吴家不到金山里去,收购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手中的欠据,也不会那么费劲。 中午与同窗们一道吃饭,聊天,下午又学了一下午,韦宝感觉一天过的很充实,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读书人的充实感了。 晚上存了今天做的一堆习题到手机中之后,韦宝接着练功。 常五爷让韦宝开始时不要追求把多少的招式比划完,让韦宝多用心感受,不用太在意招式。 要求韦宝做到意气布满,全身用意不用力,要进入太极拳的状态。 韦宝依照常五爷的要求,按太极拳姿势站立。 “不要有压力感,心情保持愉悦,什么都不要想。顶头悬,腰以上的脊柱要往天上垂直的拉,腰以下的脊柱要垂直的往地下拉。开始摆不好就用力拉,适度的力量,以达到让脊柱中空,为以后能随意动而打下基础。保持头顶不要乱动,感觉始终顶着一个东西一样。尽量让脊柱上下成一条直线,做到尽力垂直地面。脊柱拉直后,肩膀用力往下沉,锁骨往两边拉。这个是抽经拔骨,经不抽不顺,骨不拔不正。初学者要先把身体调整好。开始可能很不习惯,甚至会有疼痛感,只要不伤就可以。这样脊柱就垂直的往上拉,肩膀就往下沉,形成了脊柱和肩膀对拉的一种状态。像挑担子一样的感觉。手一点力都不要加进去。这个时候,脊柱往上有个力量悬着,脊柱就有了空间。腿上承受身体的重量就要减轻很多,膝关节及以下的骨头稳稳地放着,让膝关节以上的骨头轻轻的放在膝关节上,有往上拉的意思,但不能真正的用力拉,只是有这个意思就可以了。这样膝关节就放松了。就像膝关节和膝关节以上的骨头是分开的,上面的骨头只是轻放在膝关节上。想象自己的脚底踩在草坪的草尖上,轻轻的,而草尖并没有压弯,很自然的承受着整个身体。身体就像一个气球似的被放在草坪上。而整个身体像个气球一样也充满的气。而气势则要沉下,不要乱动。此时是出势之先做的准备工作,准备好后,想着腰带动手臂往上起势,开始肯定没有感觉,但要这样做,久之就会有感觉。”常五爷对正在缓缓打拳的韦宝不断教导。 韦宝没有回应,一边听,一边按照常五爷的要求做。 渐渐的,韦宝感觉真的松静下来了,手臂会有沉重感,手有麻胀感觉出现。手臂上起时,意分两边走,一个是往上和往下,想象手很重的往上,而腿脚的意往地下走。身体逐渐像弓箭一样的拉开,这个劲不是明劲,而是用意引导,用脊柱的的劲。 常五爷看韦宝打拳,不时的暗暗点头,觉得韦宝才第二天练习,似乎已经有全身浑然一气的状态了。 这是太极拳的一个境界,意气布满全身,就是不要有漏洞,整个身体是一个整体。 气是本来就存在的,要感受到这个气势布满你的整个身体。做任何动作都不要散掉。这些都是感觉,不能用身体的力量去做,要把身体的力量完全丢弃,用意带着身体走。 很显然,韦宝已经抓住了其中的诀窍。 “真的很有天赋。”常五爷低声的自言自语。这句话不是说给韦宝听的,而是他自己有感而发。 “公子,现在你要想象出一根玄绷在你的手和脚上,而你的整个腰身是要保持的,不要散了。在手臂放下来的时候,你的两臂同时要形成一个圆圈,要棚起,你的肩膀被腰带着向下松走,肩膀和脊柱形成对拉动状态,肩膀下沉,脊柱就要往上拉,你的手臂落下来的同时,你要想象你的身体从头到脚的松下来,一直松到脚底,但你的脊柱是保持不变的领着。这个手脚对拉的劲也慢慢的往原路收回,两手背的棚劲足落下的时候很容易懈,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着肌肉的松而懈掉手和整个身体的棚劲。棚劲一样的保持,千万不能散掉。直到手完全的落下来,整个身体也不要懈。这个如果理解不了,就比方说负重的,整个身体都是有重物给罩着的,你的每个动作都要有阻力,这个是初级阶段,以后到了高级阶段时,是会空灵的,但这个负重是必经的阶段。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张弓拉满后收回,又像是一把伞撑开后收回,但收回的过程和收回后都要保持满地状态,只是动作变了而已,身体变了,但心意不能变。”常五爷干脆站到了韦宝身边,用跟小树枝不停拨动韦宝的手和身体,以作指导。 韦宝打完收工,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常五爷微微一笑。 “太极讲究稳静安舒,神意内含以存静养,一举一动不忘松静,灵慧才能生长。看的出来,公子已经抓住要领了。”常五爷道。 韦宝惊喜道:“那这么说,我已经入门了?这么容易?” 常五爷笑着点头:“本来就没有多么难。人和人的天赋是不同的。太极拳是很高深的拳种,但其实也极其简单。简单是指方法简单。难点是要把后天形成的思维和用力的习惯给丢掉,这个是非常艰难的。公子天赋好,一学就会,有的人几十年都无法丢掉的习惯,公子天生就没有,所以精进速度很快。” “还是五爷你教的好!”韦宝大喜过望,昨天晚上打坐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练的不错,今天听常五爷这么说,更加有信心了。 “今天我先跟公子对练一下吧,我们都是太极,属于熟练武技。等过两日,公子便找林文彪这种练习硬功的人练习。”常五爷道。 韦宝点头:“好,麻烦五爷了。” 常五爷教了韦宝同门之间互相练习的法门,在对抗的时候,通过各种训练方法,避免脚下形成直线,要走八字圈,就是阿拉伯数字8,少则一天十个,多则上百,可以单独左右手分开练,左手练时,右手掐腰即可,左腿略往前;右手练时恰相反。 右手划8的上半部分时,手是逆时针动,以小拇指伸直别动,其他每个指头都往拇指指方向缠,缠到觉得不能再缠的时候松开手,往下压,有一种摁的感觉,然后划8的下半部分,抬手往上时有淘米的感觉。 划8字的上部分时实腿在右腿,下部分时,腿在左腿,注意虚实腿倒换。 韦宝和常五爷练习推手,有时候他进攻,常五爷防守。有时候常五爷进攻,韦宝防守,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公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公子还要休息。”常五爷道:“现在便是有个子比公子大的多的,寻常不习武的人来打公子,一两个人是很难将公子打倒的。” 韦宝闻言大喜,若不是天生不好斗勇争狠,肯定要出去找人试一试。不过他手下人多的是,自然有人陪他练功,只是手下的人畏惧自己的身份,就怕他们不肯出力。 找吴雪霞试一试?韦宝忽然冒出这种古怪念头,把自己先弄的笑了一下,“好的,常五爷也早些歇息吧,多谢教导。” 虽然不以师徒相称呼,但是韦宝已经不知不觉的将常五爷以师傅看待了。 如此几天,韦宝一边进学,一边习武,一天与常五爷练习,一天与林文彪练习,武技进步更快。 才短短十几日功夫,比人家学了十年八年的太极初学者也一点不差。 这段时间天地商号山海关销售股份公司的生意在花了上万两银子的‘宣传费’之后,生意额比之前提高了不少,但每日卖出煤油灯的数量仍然寥寥无几,还是以肥皂和火柴为主,尤其是肥皂,已经在整个永平府的普及程度很高了。基本上代替了皂角。 虽然不是很满意这种进度,但韦宝还算能接受。可是一帮股东就肉疼的整日唉声叹气了,感觉巨额‘宣传费’没啥效果,而且为了宣传,进了很多布匹,得罪了本地的大布商,使得永平府一带的布匹价格飞涨,让他们又多折了一些银子,以后都不打算再花银子宣传。 韦宝本来就是打算陪些银子,既能达到宣传效果,也能让穷苦老百姓多点免费衣裳穿的,只是他的初衷无法让一帮股东理解。 韦宝将廖夫子给的‘考霸’全部做了一遍,并将题目和答案全部存入手机当中,现在对于科考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很快便到了县试考试的日子。 童试在明代由提学官主持,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方能进入府、州、县学学习,所以又叫入学考试。 童子试可一点不简单,吴雪霞便偷偷做过童子试的题目,之后找夫子批改,夫子居然对她说不见得能过。 每次永平府这边科考,所过童生寥寥无几。 但是吴雪霞心高气傲,自负的很,这个事情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又过了几个月,再自己模拟测试了一次,终于过了。 虽然女孩子不能参加科考,但她就是这么好胜,什么事情都不能输给男人。 韦宝和同窗们,以及廖夫子手底下的绝大部分学子们,一道前往永平府赴考,他和吴三桂等没有取得童生资格的,要一轮一轮的考。 像是只差没有拿到秀才资格的吴三辅等人虽然不用考前两轮县试和府试,也要提早去准备院试考试。 让韦宝意外的是,十多天没有出现的吴雪霞又跑来了,女扮男装,要亲自陪同吴三桂去赴考。 “这一届是数量最庞大的一次了,我底下有六十多学子赴考。”走在永平府街头,这组学子队伍最前列的廖夫子欣然道:“你们这回可都要争气呀,至少弄十个以上童生回来!最好再有两三个人能考中秀才!” 廖夫子一边说,一边梦想着自己在永平府私塾界的名气越来越大,生意愈来愈好,很是开心。 “十个童生,没有问题!两三个秀才,也没有问题!”汪东明呵呵一笑,吹捧廖夫子道:“夫子这么厉害,整个永平府谁不知道啊?” “对,至少吴公子今年必中秀才!”汪灿华笑道。 “哪里哪里,我若能中,汪公子也必定能中。”吴三辅听汪灿华吹捧自己,也急忙捧一捧朋友。 “两位汪公子,还有吴公子,他们三人都有希望中秀才,夫子就放心吧。”公子方安平接话道。 “方公子也大有希望嘛!依我看,韦公子读书刻苦,这次也有希望连过县试和府试,并能通过院试,一举夺得秀才功名!”吴三辅呵呵笑道。 一帮公子哥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一般,乐呵呵的互相吹捧,使得韦宝暗暗好笑,完全没有一般影视作品和小说中常见的不和谐,大家都和谐的狠嘛。 反正韦宝从入学之后,只有吴雪霞和吴三桂跟他捣乱,也只有吴雪霞一个人‘嘲讽’过他,其他人,都是很圆滑世故的,尤其这帮富家公子哥们,纨绔归纨绔,但一个个嘴巴都很油气,很会交朋友,掰交情,别说嘲讽,平时说话都很客气。 韦宝并没有回答,因为他是带着心事来考试的。 韦宝并不担心天地商号的生意问题,只要能收支平衡,维持正常运转就行,这是他的最低要求,有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这些逆天商品,他并不着慌。 韦宝担心的是粮食问题,让人同江南大商徐维炳放在山海关的一个掌事接洽,本来都说好了十日之内交货的,但对方说出现了问题,不能按时交货,要再延期五日,这让韦宝心神不宁,粮食问题,始终是他穿越来之后的一个最大问题。 学了一定科举知识和一点武技,平时又暗中练习枪法的韦宝,其实在个人修养上,已经可以了,至少在和这个时代的同年龄段的人竞争当中,是不容易落下风的。 他手下的团队也已经打造成型,唯一的难题便是带领这支团队度过这个大灾之年! 韦宝非常清楚团队的力量,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再如何逆天,也只能依附于某个实力集团之下,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不喜欢过于受制于人。 吴雪霞见哥哥吹捧韦宝,韦宝却并不接话,一副泰然受之的架势,哼了一声:“他连做廖夫子给的那些题目都费劲,对基础学问掌握的并不扎实,能不能过童子试都不知道呢,还说什么考中秀才?秀才有这么容易考中吗?要是这么容易中的话,咱们永平府为什么十多年都没有出过秀才了?” 辽西这边十多年没有出秀才,绝不是因为人笨,人穷,而是这十多年灾祸战乱不停,使得辽西本地势力逐渐的彻底军阀化,重武轻文,有权有势的大户子弟,不是个例,不是实在不是习武的苗子,都不会放心思在科举上。 吴襄让吴三桂科考,也没有什么高要求,只需要吴三桂考个童生便可以。不重视科举归不重视,但是童生的资历还是一定要的,否则会被人暗中讥笑为文盲。 韦宝听见吴雪霞的话了,却没有回答,一副不是在说自己,无所谓的佛系表情,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韦宝可没有心思跟妹子斗嘴。 吴雪霞见韦宝居然不回嘴,气鼓鼓对韦宝道:“喂,在跟你说话呢,你还真的觉得自己能中秀才啊?你的学问赶得上我么?” 韦宝闻言,随便的一笑道:“我哪儿赶得上吴大小姐的学问?我甘拜下风,再说,我也没有说自己能中秀才啊,连能不能中童生,都不好说,八成是不中的了。” 啊? 吴雪霞好奇的看着韦宝,这人变了?原来的心高气傲上哪儿去了? 其实吴雪霞潜意识中就想听韦宝跟自己斗嘴,虽然生气,却每每能在事后回味,越是和韦宝斗嘴,越是觉得好玩。 这十多天她不露面,并不是被爹爹禁足了,而是她知道韦宝这些需要用功,而自己去书院的话,会忍不住和他斗嘴,影响韦宝的学业,又听二哥吴三辅说韦宝每日在书院努力进学,所以才没有现身。 可谁知道,才十多日的功夫,这人就变了一个人了?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大难题了么?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顺从了? 莫不是? 想讨好自己? 想到韦宝想讨好自己,吴雪霞便芳心一跳。 她现在不过15岁年纪,正是刚刚进入一个女人一生当中最好的年华的时期,父母给了她很漂亮的容貌,万里挑一,艳名冠绝整个辽西辽东。 唯独是韦宝这么一个男人对她大加挖苦,总是惹得她生气,这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境遇。 除了韦宝,哪个世家公子哥不是一有机会便过来向她死缠烂打,各种招数都用遍了呀? 难道韦宝也变了? 吴雪霞偷偷的去看韦宝,韦宝款步走着,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哪里知道身前不远处的少女这么多心思? 王秋雅见吴雪霞偷看韦宝,轻声提醒道:“公子,吴大小姐好像在看你。” 韦宝嗯了一声,本来就因为粮食的事情满腹心事了,等会手机能不能带入考场,能不能作弊成功,现在还不清楚呢,哪里有闲工夫管吴雪霞?韦宝敷衍的一笑,其实脑子是放空状态的。 韦宝对着吴雪霞这么一笑,让吴雪霞急忙扭过身子,芳心怦怦乱跳一阵,暗忖自己不会真的猜对了吧?难道这个家伙多日不见我,变了性子?想起我的好来了? 没有想到韦宝也要变的像那些个苍蝇公子哥们一样了呀?吴雪霞轻轻地叹口气,又偷偷的去看了韦宝一眼。 “姐,你看什么啊?”吴三桂一身劲装,不像是来赶考的,倒像是来打架的。 “哦,没……没什么。”吴雪霞急忙回过脸来问道:“三桂,你准备的咋样,头一回参加科考,紧不紧张啊、” “有啥好紧张的?”吴三桂呵呵一笑:“反正我也考不中的,《四书五经》中,我一篇文章也无法完整的背诵,是你们非要浪费报名费让我来科考嘛。” “……”吴雪霞无语的看着弟弟,一篇文章都背不出来,你还说的这般大声,到底有没有羞耻心啊? “没事,尽力考便是了,韦宝也背不出来几篇文章,人家不是也来了吗?”吴雪霞说完,粉脸又一红,自己没事总爱说这家伙的名字干啥?潜意识里,她总希望韦宝能回嘴。 【0275 顺风顺水提早交卷】 这真的不是吴雪霞的初衷,明里她爱和韦宝作对,其实潜意识的暗中,她只是希望听韦宝说话,看看韦宝趾高气昂的讨厌德行。 越讨厌还越想看,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姐,你跟谁说话啊?”吴三桂好奇姐姐又回头,问道。 “哦,没什么,走吧。”吴雪霞微微一笑。 吴三桂回头看一眼韦宝,大声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韦宝肯定考不了秀才的!考完童子试之后便该停止了,到时候,再过三日,我便要把他打成肉饼汤!” 韦宝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先不说我和你比试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就说我要是考过了童生,考过了秀才,你怎么办?” “哈哈,笑死人了,你能考过童生,考过秀才?你要是都考过去了,我输给你一千两银子!”吴三桂冷哼一声,在他这个12岁的人这里,一千两银子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吴三桂的话将韦宝惹得笑了,也将周围的人都惹得笑了。 “吴小公子,你觉得一千两纹银很大,但是谁不知道韦公子做的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啊?韦公子只怕未必把这种赌注看在眼里。”廖夫子凑趣道。廖夫子有自己的小九九,两个富家公子哥打赌是常有的事情,赌注太小的话,旁人捞不到啥好处,若是赌注大的话,到时候,作为见证者,应该有些好处,按照规矩,是要吃‘喜面’的呀。 其他公子哥见廖夫子都来凑趣了,一致起哄,都说吴三桂是小孩子,一千两银子是不是以为很大啊? “我家三桂才多大,跟你们一样,都是有家室的人啊?他也就年节得到一点压岁银子罢了,一千两纹银也未必拿得出来。”吴三辅本来是帮吴三桂下台。 但是在吴三桂听来,却成了给他漏气。 “一万两纹银,我就赌一万两纹银,怎么样?”吴三桂气的大叫:‘谁说我没有银子了?我拿不出来,但是我姐拿得出来。’ 吴三桂之所以敢赌这么大,一方面是想着韦宝肯定考不过的,另一方面是想着就算韦宝有点希望考过,之后还有跟他的比试呢,到了比试的时候,自己打的他把银子再吐出来,这还不容易吗?稳操胜券的事情,哪里会怕? 一帮公子哥见吴三桂加大了赌注,一起轰然叫好,都夸赞吴三桂有魄力。 吴雪霞闻言却红了粉脸,轻声责备吴三桂:“没事瞎赌什么?我哪里拿的出一万两纹银了?”吴雪霞总共也就存了三千多两纹银,这还是因为她平时不太花费银子。 “三桂,人小鬼大了?你姐拿的出这么多银子啊?到时候你别问爹爹和娘拿银子。”吴三辅好笑的提醒道。 “我绝不会输!如果输了,我便磕头向爹爹求银子!”吴三桂闻言,傲气道。 韦宝微微一笑:“既然吴小公子这么有赌性,那我就跟你赌了,你若是输了,我也不用你去向你爹爹下跪,你只要向我跪拜,喊一声哥,而且以后见到我,必须喊哥!我就免了你的赌金。” 一众公子闻言,都说好,这下就不怕吴三桂拿不出银子了,也更加興奋,没有想到韦宝这么豪气,真的应了吴三桂这场上万两银子的赌约?比试之约,现在又加上赌约,好戏开场啰。 吴三桂闻言气的目眦欲裂,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怒道:“韦宝!我跪天跪地也轮不到跪你!等你跟我比试的时候,我非打的你叫爹不可!” 韦宝呵呵一笑,不再理会吴三桂。 吴雪霞瞟了一眼韦宝故作淡定的模样,暗忖:装吧,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看看你还能装多久?科考是好玩的啊? 大明科考,在童子试这关,其实是不难的,只要家中有钱,能在经济上供应的起,学子又肯努力,正常人有个两三年功夫的努力,都可以轻松考过童子试。 只是家里有钱的学子,难以做到拼搏,家中没钱的学子,经济上又供应不起,才会造成,通常童子试的通过率都达不到一成。 吴雪霞想韦宝以前没有进过学,她看过韦宝刚刚入学的模样,完全就是啥都不懂嘛,这么才学个十来天,就可以考童子试了吗? 韦宝随着众人前往县试考点,考点设在县衙不远的文院旁边。 文院不大,如果是秀才考试,可以供人进去考,一般考秀才的不超过百人。 但是考童子试的足有三四百人之多,里面坐不下,所以在外面露天搭建了一个庞大考棚,用木栅栏围起来。 考场中摆放着桌子和椅子,一个位置一个位置,中间隔着一点距离,供考生写作,场面挺壮观的,四周的围栏上还有各式彩旗,围栏周围有不少围观的老百姓,多为学子们的亲属朋友,也有看热闹的,还有很多乘机做生意的小贩。 贩卖一些笔墨纸砚和供人解渴的茶水,解饥的粗粮果子。 “公子,要不要吃烧鸡?”王秋雅轻声问道:“马上要入场了。” 她准备的很丰盛,有七八个大烧鸡腿,都是山海楼的招牌美食,还有一壶温热茶水,随身带着,王秋雅像是韦宝的一个随身百宝箱。 韦宝微微一笑:“我不饿,你要是饿了,自己吃吧。” “吃一个吧?我刚才吃了一个,好香的。”王秋雅软语恳求。看见其他的学子们,亲属们都围在身边说着叮嘱的话,然后大部分人都在吃东西,所以她也想让韦宝再吃的饱一些。 韦宝拗不过,吃了一只鸡腿,又吃了半张葱油饼,喝了几口茶,笑道:“这总可以了吧?” 王秋雅喜滋滋的嗯了一声:“公子等会考好一点,听说这一场要考好几个时辰呢。” 韦宝笑了笑,随着众人一起入场。 进入考场之前有点像是机场过安检,有十几名衙役负责检查考生,以防止携带作弊物品进入。 韦宝在长长的队列中并不起眼,他身材适中,此时尚未完全开始发育,只有一米六左右,稍显瘦弱,韦宝今天也特地穿着了一般学子的服侍,并未彰显富贵。 轮到韦宝的时候,韦宝随身携带的文房四宝和身上的衣物,统统被搜查一圈,甚至还让他张口看。 “啊。”韦宝张大嘴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衙役搜查了韦宝的全身,最后拿起刚才觉得疑惑的韦宝的手机:“这东西真的是镇纸?” 韦宝的手机是黑色的大国产手机。 这原本不是他的,是他从几百部手机当中选出来的,因为他知道这一款的容量大,而且电池特别耐用,这两点是他对手机最大的要求,因为他的手机主要就是为了用来作弊,方便查找信息的。 “不是镇纸,官爷觉得是什么?我花了上万两银子买来的。”韦宝淡然一笑:“西洋柏丽玉!” “柏丽玉是什么?”衙役皱了皱眉头,到处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一直按动,只可惜韦宝关机了,他再怎么按也按不出反应的。 那衙役看不出什么端倪,拿给总负责考生入场的衙役头目看。 “进去吧!”衙役头目听见衙役和韦宝的对话了,只拿过手机随便看了一眼,板着脸,面无表情道。 韦宝嗯了一声,见对方态度不好,拿回自己的手机,也不多谢,径直入内。与他预想的一样,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人能识破他的手机,想带着就带着,完全没有压力。 和韦宝之前想的不一样,进入之后,座次是随机乱点的,有几名本府提学官监考,他们在核对了考生的身份信息之后,随口指定让考生上哪儿去坐,考生便上哪儿去坐,没有什么规律。 不过,东一个西边一个的,也在最大程度上减小了有可能是认识的两个人坐在一起的可能性。 韦宝根本就没有指望过抄袭旁人的,一看桌子之间有间隔,就更不存在这种指望了。 若是现代以选择填空这种为主要算分题型的测试,抄一抄别人的,还说的过去,古代科举都是文字类,谁有那个眼神,一个字一个字的偷看啊?而且就算有那个眼神,看一句完整的话,怕至少要好几秒钟,监考的人除非是瞎子,否则不可能视而不见。 童子试比较低等,要是考秀才的时候,知府祖光耀都会亲自到场,童子试只有一个正规提学主持,其他几个提学都是副职,或者是临时从衙门中别的部门抽调来监考的。 大明考试都是这种半公开的形式,不单单是衙门重视,老百姓们也很重视,四周都是人,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稍微有点异常,外面的人也能发现端倪。 韦宝有点发憷,不知道能否作弊成功? 他已经将手机调成最低光线的暗度了,除非站在他身边盯着他考试,否则发现不了手机能亮光这件事的。 但是一直盯着手机,还有检索,翻找资料,手还会有滑动的动作,而且,查的次数多了,抄袭的时间长了,等下入神忘记了,人家到了跟前都不知道,不是露馅了? 韦宝感觉挺紧张的,再看考场内的大部分考生,多半人的脸上也都是紧张神色,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和入场的时候,不少人还是轻松的谈笑风生呢,但是进入这考场,难免给人压力。 提学宣布了规则之后,又说了几句勉励一众考生的话,然后全体点名,再验明一次正身,然后才开始分发试卷,开始考试。 韦宝暗忖,完全不存在帮人代考的可能性啊,大明的科考还是真正规! 韦宝将笔墨纸砚都摆放好,打开试卷,淡黄色的试卷让他感觉此时比原来自己在现代参加高考还紧张? 真正困住自己的,并不是目标本身,而是对恐惧的想象。 大多数人对自己、对成败担忧得太多,思考得太多。 把每件事情当成你这辈子还要做100次的事情,乏味的人类社会很少有一锤子买卖。 韦宝并不太喜欢心理学的东西,因为它总叫人跟情绪战斗,跟情绪打转。这是一场必败无疑的战争,你以为你战胜了的情绪,其实不过是被你掩藏起来,推迟爆发而已,这样的危害反而更大。 韦宝在打坐之后,更推崇的是一种“无我”的状态,把自己的情绪空掉,把自己对事情的执着、成败的执着空掉,完完全全地融入事情中,去研究,去变成你要完成的这件事情,去做到你的脉络就是这个事情的脉络,你的呼吸就是这个事情的节奏。 看完一遍题目,韦宝对这个试卷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发现廖夫子出的‘考霸’当中,有很多题目是跟今天的题目类似的习题,欣喜一下之后,然后闭上眼睛,等待了一两分钟,稍微平复心情。 其他的考生们则已经开始紧张的奋笔疾书了,不管学业好的人学子还是学业差的学子,刚刚拿到试卷,总有能动笔的题目。完全无法动笔的人,也不会来到这个考场。 在围栏外观看的吴雪霞,注意力一直在韦宝的身上,见韦宝闭着眼睛半天不动笔,暗暗好笑,心说这下不装了吧?在书院的时候,你对着书本都半天找不到答案,现在正式考试了,看你还怎么考? 正式考卷三张,还有三张空白的草稿纸是备用的,总共六张卷子。 六张卷子上面都没有写字,题目则是由提学官临时拿出来,让衙役放在考生前面的几块木板上,每五张桌子前面放一张,全场的考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韦宝从第一题开始回答。 明代县试府试随意性比较大,基本上是主考说了算,提学想怎么考都可以,大概不要超出范围,保持公平,做到这两点就行了,有一定的空间。 考试文体规定用八股文。明代不考作诗,第一场试书义三道,每道限200字以上,经义四道,每道限300字以上。 其实没有多少字,合起来不超过三千字,要是让韦宝用电脑打字,在回答的来的情况下,三千多字也就半个小时,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完成。 只可惜现在是手写,韦宝既要要求正确性,又要保持卷面美观,书写漂亮,不可能那么快。 三道考四书五经的题目,韦宝都有印象,在草稿纸上大概答了一遍,然后用余光偷偷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回头,很隐蔽的通过研磨的动作完成的,觉得是作弊的时机。 然后快速的打开了手机,心怦怦狂跳。 这也就是大明了,要是在现代考试,带手机进考场作弊,这是完全作死呀!现代监控在考场遍布,还有红外线检测作弊器,几乎毫无机会,唯一可能的就是买通监考的人,而监考的人多为随机安排的,难度很大!而且就算买通了监考的人,还有监控呢。 韦宝壮着胆子,快速的索引题目! 立刻索引出两道廖夫子出的题目,与他要解答的题目类似。 其实韦宝将廖夫子给的题目都详细做过一遍,即便是不作弊,也能答个七八成出来,但这对于韦宝来说不够!他不知道童子试的录取难度,他要的是九成以上! 对照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题目和答案,又找到了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和注释,韦宝开始答题。 韦宝边答题,边抬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放心下来,手一直按着关机按键,不再到处看,暗忖即便是有人到了身边,再关机也来得及,不至于人家都到了身边还不知道吧? 几道题回答的十分顺利,答完之后,韦宝关了机,看向周围。 只见大部分人还在奋笔疾书,少部分人在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懵逼了。 吴三桂则是全场的一个焦点,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韦宝忍不住微微一笑,考试考到睡着的人,也是少见,你不想答题了,便交卷呗?犯得着睡觉吗? 吴三桂不是不想提前交卷,是不敢,昨天出门的时候,吴襄‘严厉’叮嘱过,不管他考的怎么样,不到时辰不准出来,而且必须要将考题全部答满才成。 王秋雅在外面等着,注意力全部在韦宝身上,见公子停手了,很是担心。 王秋雅自然很希望韦宝能顺利通过童子试,最好能一鼓作气拿到秀才功名,但是她内心其实很不看好韦宝的。 因为王秋雅是韦宝的陪读,其实大概知道自己家公子的水平。觉得韦宝很够呛,拿个童生都危险的很。 在外面等候的吴三辅和吴雪霞两个人也是为吴三桂的行为无语了,两个人都红了脸,生怕别人知道他们是吴三桂的哥哥姐姐。 “那个韦宝刚才还在装模作样的答题,现在也不动笔了,照我的估计,韦宝能答出一半的题都很了不起了!”吴雪霞对吴三辅道。 “不见得吧?说不定韦宝全部答完了呢?我看他刚才写的挺久的啊?”吴三辅道。 “哼,都是装样子的,他最会装了。”吴雪霞笑道:“而且,就算写完了又怎么样?不是胡乱作答便能通过的,还要答对啊,你当他一个入学才十来天的人,就能通过科考?就能考上童生吗?” 吴三辅奇道:“我看韦宝谈吐挺有学问的啊?字也写的不错,你从何得出他才进学十来天的结论?” “我到过他甲中,你忘记了啊?他甲里的人都这么说,韦宝只是向他们那里的一个老童生学过写字罢了,根本没有正式入学过。”吴雪霞笑着答道。就等着等会看韦宝的好戏了,估计韦宝出考场的时候,一定是唉声叹气的。 考试总共两个半时辰,换算成现代的时间是五个小时。 韦宝一个时辰便做完了,又检查了半个时辰,确认实在是没有问题,交卷了。 本来打算等大家都交卷才交卷的,不过,韦宝一方面发现已经有人开始交卷了,另一方面,有点想上厕所。 吴雪霞看见韦宝交卷了,呵呵一笑:“我说了什么?他不行了吧?这么点时辰,怎么可能答完考题?放弃了!咱们廖夫子的书院,就韦宝一个人放弃了!其他人都没有交卷呢!” 吴三辅看向廖夫子。 廖夫子也注意到韦宝交卷了,眉头微微一皱,本来他很看好韦宝,觉得韦宝考个童生还是很有希望的,没有想到韦公子这么孟浪? 简直是绣花枕头,妄人一个。这么重要的时候,别人都恨不得多答题一会时间,你还提早交卷? 【0276 所有人都不看好】 廖夫子也觉得韦宝是放弃了。 “夫子,我早说了吧?招这个韦宝,就是给书院丢人。”吴雪霞笑呵呵的对廖夫子道:“他除了会装,什么都不会,只怕要考个倒数出来,给咱们书院抹黑了。” 这个时代的科考,每一次考完之后,都会按照等级公布成绩的,甲乙丙丁那种,甲和乙的榜单还会公布名次,韦宝若是丁榜单的,就真的给书院丢人了。 “先别说韦宝了,三桂到时候别是丁榜的就成!他的学业,可全部都是你负责的啊!”吴三辅取笑吴雪霞道。 “三桂绝不可能是丁榜!至少是丙榜!”吴雪霞自信道。 “三桂才不到半个时辰就趴在桌上睡觉了哦!虽然还没有出来,你看,不是还在那里睡觉?这样还不如出来呢。”吴三辅笑道,他完全没有将吴三桂科考的事情放在心上,知道弟弟的水平,觉得吴三桂来考试,就是来玩的。 “睡觉怎么了?以我对三桂的了解,三桂至少能作对一半考题。”吴雪霞自信道:“我们三桂就是不像某些人那么喜欢装!” 韦宝此时出来,正听见吴雪霞这句话,自然知道这个某些人指的是自己。 “公子,出来了啊?考的怎么样?”王秋雅见韦宝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不行了,我得找个地方解手。”韦宝捂着肚子道。 “冻了肚子啊?那边就有毛司。”王秋雅急忙道,说着将韦宝收拾好的装有文房四宝的盒子接了过来。 韦宝嗯了一声,快速走了。他听见了吴雪霞的话,知道吴雪霞以为他并不重视科考,或者认为科考很简单,但是韦宝自忖不是这么想的,他很重视,也绝没有认为科考简单!否则不会又是花费这么多功夫默默读书,还要作弊。 “懒人屎尿多。”吴雪霞对韦宝的背影笑吟吟道。 吴三辅好奇的看着吴雪霞,轻声问道:“你怎么对韦宝这么大成见啊?对了,上回他拿了你的卖身契,那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吴雪霞给了吴三辅一个白眼,心说你的心也太大了吧?自己妹妹这么大的事情,你才想起来,一直都忘记了吗? 吴三辅还真没有将那个卖身契放在心上,完全当成是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在开玩笑,以吴家的家世,怎么可能将女儿卖给韦宝?再说那只是为了防止吴家以后报复韦宝的手段,吴三辅并不相信爹爹和大哥会无聊到对韦宝用啥手段,觉得韦宝和自己家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我根本就没当回事,韦宝还敢用这个要挟你啊?再说,不是说咱们家如果要杀他,那个卖身契才有用吗?咱们家好端端的也不会杀他吧?他一个小商贩,犯得着吴家出手吗?”吴三辅笑道:“倒是妹妹你,像是对这个韦宝很特别啊?你一天至少要提起韦宝几十次,从来没有见你对其他男子如此过。”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的通红,“那是因为我特别的烦他,特别特别的烦他!” “好好,你烦他。”吴三辅呵呵一笑:“那卖身契呢?他没有还给你吗?” “不要提那个事情了!”吴雪霞气呼呼道,知道说了吴三辅也不会帮助自己,“二哥,这事情,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啊!” “没有还给你?怪不得你这么讨厌韦宝,要不然我去跟他说说,让他还给你。”吴三辅道。 “不要说,说了,他还以为我们吴家怕了他呢,一张小小的破卖身契,他不敢拿出来的!”吴雪霞道。她知道自己去要都没有用,二哥去要更加要不回来,所以才这么说。 吴三辅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临时想起来的,因为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又转到了别的话题。 等韦宝上完毛司回来的时候,吴三桂仍然没有离开考场,其他的同窗学子们已经陆续出来了。 “韦公子,看你那么早就交卷了,考的怎么样啊?”汪灿华问道。 “还可以吧。”韦宝微微一笑。 “哼,还可以?等发榜的时候,别不见了人影。”吴雪霞忍不住道。 “哎,别这么说,我信韦公子能过童子试,童子试还是不太难的,我第一回就过了。”吴三辅笑道。 “吴公子是少有的第一回考童子试就过了的,厉害。韦公子一定也可以。”汪东明接话道。 方安平也点头道:“韦公子可是永平府的名人了,若是连个童生都考不取,别人可要说咱们夫子不会育人。” 廖夫子闻言,微有不快,暗忖韦宝才来进学十几日,关我们书院什么事情?怎么能算我不会育人?不过廖夫子并没有明着说出来。 廖夫子没有责备韦宝,主要是不想得罪韦宝,有韦宝这么一个富家学生,他是很看重的,甚至比对吴家的两个子弟更加看重。 吴家有银子,但是出手并不大方,尤其吴家的银子都在大人手里攥着,哪里像韦宝,韦宝的银子都是韦宝自己赚来的,想怎么拿出来就怎么拿出来。 韦宝听他们话中酸酸的口气,知道都是口不对心,嘴上说的好听,实则没有一个人看好自己能过这次科考。 “过不过童子试不知道,反正韦宝要是考不上秀才,先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吴三桂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到最后交卷的时间,不过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廖夫子书院的学子们都交卷了,他实在是忍不住要出来。 “这个自然!”韦宝说完便走了,心虚的很,别说秀才,就是这次童子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过。买粮食的银子都勉强,买过粮食之后,哪里还有银子?韦宝还没有去细想如果输给吴三桂的后果呢。 廖夫子的学生,在永平府都住在统一的一家客栈,这家客栈原本是最上等的客栈,但是韦宝的天地商号在这边也有客栈,天地商号的客栈现在条件更好。 但是一帮公子哥们都坚持要来这一家,韦宝也没有极力怂恿大家去自家开的客栈,他不在乎这么点生意,这段时间是考期,他的客栈生意爆满,不缺人住。 晚上和大家一道吃了点东西,喝了点酒,韦宝就借口累了,先回房去了。 “公子,咱们自己有客栈,还跟他们住一起干什么?”王秋雅轻声问道:“这里的条件,各方面都没有咱们天地商号开办的客栈好,而且那里还有专属于公子的上房。” 韦宝笑道:“就先将就几日吧,反正县试完了之后,紧跟着是府试,然后是院试,院试完了,便知道能不能考取秀才了,不出半个月便能离开!单独住到咱们自己的客栈去,会给同窗们留下不合群的印象。” “好吧。”王秋雅无奈道:“不过,公子的那些个同窗,我没有一个看的顺眼的,就吴二公子好像还稍微好点。那几个公子都挺讨厌的,嘴上都是好听的,但是一听就知道不希望公子好。我甚至觉得他们比吴大小姐和吴小公子还讨厌。因为吴大小姐和吴小公子明着说出来,至少不用让人去猜心思。” 韦宝笑着点了一下头:“天底下的人,大抵如此,有几个人不是喜欢看人倒霉,不喜欢看人走运的?岂不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既然公子都知道,那还总是跟他们应酬什么啊?咱们搬回去自己的客栈吧?独来独往,反正也知道考试的具体时辰,我都安排好了,等到考试的时候,咱们自己去考场便是。”王秋雅道。 “看不惯就不接触了?那以后不得不接触更多看不惯的人怎么办?难道将自己封闭起来?”韦宝笑道:“刚才还夸你有见识,你这想法不行啊,越是看不惯,越是要放在心里。稍微提防点儿便是了,看不惯的人,有时候也会起到好的作用,完全不接触的话,需要用到人际关系的时候,不是两眼抓瞎?” 王秋雅哦了一声,嫣然一笑:“知道了,公子,你现在越来越虚伪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王秋雅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王秋雅要关门的时候,郑忠飞正和一帮学子上来。 他们是廖夫子书院的另外一个课堂的学子,学的内容都差不多,但是属于普通班。 其实郑忠飞的家世还是很强的,他爹虽然不是甲长了,但是从韦宝这里得了一大笔银子,在辽西,还是要强过八成的家庭,算是中型地主! 只是韦宝这个班太强了,郑忠飞的那点家世跟吴三辅和其他的一些正牌公子哥比起来,就上不了台面了。 不过郑忠飞在他那个普通班,还是属于第一集团的,这也能让他继续享受被人捧着的滋味。 郑忠飞第一次在书院见到韦宝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已经被韦宝给弄怕了,轻易不敢沾惹韦宝,但是这段时间,他和韦宝也碰面过几次,见面只是点个头,便赶紧走,见韦宝也没有继续要弄他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一帮郑忠飞身边的寒门学子都拍郑忠飞的马屁,夸他学问好,又刻苦,这趟必定能中秀才。 郑忠飞看见了王秋雅,稍微一怔。 王秋雅已经关上了房门,她也看见了郑忠飞,谈不上什么感觉,只是不想看见他,不想再接触了,往事都恍如过眼云烟。 “他还是改不了纨绔习性!他家的条件是不错,但是这一层都是上房。”韦宝准备练一趟功夫,然后洗澡打坐,摆好架势之后,说了一句,韦宝听见郑忠飞的声音了。 王秋雅闻言粉脸一红:“他家是独子,离开咱们那里之后,家里还是有些银子的,只要不想着害人,太太平平过日子,郑忠飞再要是能取得一些功名,将来在衙门弄个差事,一家人的日子不会太差。” 王秋雅并不避讳与韦宝谈论郑家的事情。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运功。 现在早晚各打半个时辰的拳,已经成为韦宝的一项生活习惯了,一天不打便难受。 王秋雅见公子开始打拳,没有再继续跟自己聊天,赶紧去准备洗澡水。 韦宝打完一趟拳,沐浴打坐之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王秋雅则在上房的外间休息,现在即便是他们男女二人共处一室,也不会再觉得尴尬,韦宝也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止。 韦宝和王秋雅房里的事情,有两个人特别的关心,实际上不止两个人,韦宝的同窗们都很关心。 大家都知道美丽的王秋雅是女人,这才知道,原来韦宝和王秋雅都睡在一起了啊? 吴雪霞暗忖韦宝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淫贼!这么小的年纪,原来就已经有了男女之事。 郑忠飞则是心在滴血,他有过不少女人,在金山里的时候,跟王秋雅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只是还没有得手。 但是郑忠飞知道,他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忽然意识到王秋雅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啊!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每天被别人采摘,恨不得提刀去宰了韦宝和王秋雅才好。 韦宝并不知道这么多人关注他和王秋雅,他睡的很安稳,明面上是他和王秋雅两个人一间屋,实则还有二十多名统计署的人在周边暗中护卫,想要杀韦宝,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出动二十个以上的好手是办不到的,而这里是辽西重镇,弄一堆人来明目张胆的杀人,不可能。 第二日韦宝起的很早,王秋雅要起来服侍他洗漱,弄早餐给他吃,被韦宝拦住了,韦宝想让王秋雅多睡一会,王秋雅无法违拗公子的命令,只得继续在被窝中。 韦宝自己让伙计弄了些热水,然后让手下人上街去买了肉饼来吃。 之后照例打坐,然后开始练功。 韦宝接着翻阅《大诰》,《大诰》是明太祖朱元璋亲自写定的刑典。 明初洪武十八年(公元一三八五年)十一月,发布《大诰》,也就是整理这一年审判贪腐方面的重大案件,以诰文的形式向全国发布,告诫官吏们,不要重蹈覆辙。 包括《大诰》《大诰续编》《大诰三编》《大诰武臣》四部分,统称《御制大诰》。 洪武中期,官吏贪赃枉法、豪强兼并、脱避粮差日趋严重。朱元璋为维护封建统治,遂将“官民过犯”典型案例辑录成帙,仿周公《大诰》之制,于洪武十八年(1385)冬刊布《大诰》七十四条,十九年春刊布《大诰续编》八十七条,十九年冬刊布《大诰三编》四十三条,颁行天下,诰戒臣民。 反映了明太祖治乱世用重典的思想。 因为过于严酷和过多体现明太祖个人特征,故《大诰》在洪武之后基本不再行用。 因为第二场考判语五条,诰、表、内、科一道。 韦宝必须对大明律法有所了解,否则到时候抄都不会抄。 《大诰》所列罪案,诽谤皇帝、结党乱政、寰中士夫不为君用、抗粮、抗差、抗租约占百分之八十,这类罪过主要有官吏玩忽职守、滥设吏卒、贪赃受贿、科敛害民侵吞钱粮、逃避粮差等。 惩处贪污的罪案占全部罪案的一半左右,细目中有郭桓案;酷敛百姓,贪污税粮案;放卖官差,私役丁夫案;妄取扰民,私吞商税案;谎报灾情,侵没赈济案;及其他形形色色的贪赃受贿案。 这类罪犯皆处以重刑。起解官物,卖富差贫者,族诛;贪赃纳贿、说事过钱者,凌迟处死;盗卖仓粮者,墨面文身,挑筋去膝盖,仍留本仓守支;驿丞科敛驿夫,断趾枷令驿前。有的贪污罪株连甚广,如郭桓案系死者达数万人。 次于官吏贪污罪案的是惩治侵吞钱粮和豪右逃避粮差的罪案。如粮长交结官吏、团局造册、虚出实收、就仓盗卖、巧立名色、妄起科征,飞洒粮差、接受赃私、包揽词讼、吊打细民,豪强劣绅买嘱官吏、诡寄田粮、洒派包荒、揽纳私吞、脱逃夫役、贪污赈济、说事过钱、起灭词讼等。对这类罪案的处理也较重,如洒派粮差,诡寄田粮者全家迁发化外,洒派诡寄之田赏给被害之民;揽纳粮物,隐匿入己,虚买实收者,处死,籍没其家;说事过钱者,处死。 《大诰》所列凌迟、枭首、族诛者成百上千,弃市以下万数。所诛杀者以贪官污吏,害民豪强为主。 惩形律极严酷,超出《大明律》的量刑标准,许多遭族诛、凌迟、枭首者多属寻常过犯。 从《大诰》中可知,明初复用刖足、斩趾、去膝、阉割等久废之刑,创设断手、剁指、挑筋等古所未有之刑;又有或一身而兼数刑,或一事而株连数百人,皆出于常律之外。 “寰中士夫不为君用”之科,则为前代所未有。 明太祖规定:《大诰》每户一本,家传人诵。家有《大诰》者,犯笞、杖、徒、流之罪减一等;无《大诰》者,加一等;拒不接收者,迁居化外,永不令归。 学校课士和科举策试也以《大诰》为题。 朱元璋十分重视其亲制四编《大诰》,他将之作为对天下臣民进行政治教育的课本,依凭专制主义的绝对权威在民间强制推行。 《大诰》颁行时,朱元璋宣告:“朕出是诰,昭示祸福,一切官民诸色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徙流罪名,每减一等,无者每加一等,所在臣民,熟观为戒。” 颁行《大诰续编》时又进一步说:“斯上下之本,臣民之至宝,发布天下,务必家家有之,敢有不敬而不收者,非吾治化之民,迁居化令归,的不虚不。” 颁发《大诰三编》时又重申:“此诰前后三编,凡朕臣民,务要家藏人育,以为鉴戒,倘有不遵,迁于化外,的不虚示。” 朱元璋又要求军官们全家老小都要背熟《大诰武臣》:“不听不信呵,家里有小孩儿每不记呵,犯法到官,从头儿计较将来,将家下儿男都问过:你决得这文书里几件?若还说不省得,那其间长幼都得治以罪”。 为了扩大四编《大诰》的影响,朱元璋把它们列为全国各级学术的必修课程,科举考试从中出题。奉其旨意,行文国子监正官,严督诸生熟读讲解,以资录用,有不遵者则以违制论处。 当时天下讲读《大诰》的师生来京朝见者多达十九万余人,均赐钞遣还。 将如此众多的师生由全国各地召来京师讲读《大诰》,举行学习报告会,这在中国封建社会史上堪称空前盛举。 此外,收藏《大诰》与否,成了判罪或减罪的依据;熟背《大诰》,不仅可以获奖,而且还可以因此而被录用为官,平步青云。 朱元璋为推广自己的这几篇作品,确实费尽心机。 韦宝觉得朱元璋的这些作为,可以当作中国封建文化专制主义的标本。 朱元璋以为依靠政权的强制力量,可以使《大诰》广泛传播,深入人心,明廷专制统治也能藉此而永久存在下去。 但是,在他殁后没多久,四编《大诰》就被他的臣民抛置脑后了。 明代中叶,陆容说:国初惩元之弊,用重典以新天下,故令行禁止,若风草然。然有面从于一时而收违于身后者,如洪武钱、大明宝钞,《大诰》、《洪武韵》是已。 《大诰》惟法司拟罪云有《大诰》减一等云尔,民间实未之见,况复有讲读者乎! 嘉靖六年(1527),霍韬向皇帝上疏说:洪武中令天下生员兼读诰、律、教民榜文,又言民间子弟早令讲读《大诰》三编,今生儒不知诰、律久矣,临民莅政,惟皆以吏为师。宜申明旧令,学校生员兼试以律,仍令礼部以御制《大诰》诸书刊行天下。 几本枯燥的书,韦宝却读的是津津有味,因为韦宝也痛恨官吏! 从书中,韦宝能看出朱元璋的心思。 明律是死的,不能变,《大诰》主要管的是官员。朱元璋本身因为自己经历更加痛恨贪官,所以大诰的惩戒也更加严格,甚至到了变态地步。 法律是统治阶级的意志表现。 “礼法,国之纲纪。礼法立,则入志定,上下安。建国之初,此为先务。纪纲法度,为治之本。”朱元璋对法律极为重视,同时由于元末明初之际,法律破坏严重,所以制定明律十分迫切。加上李善长有“历代之律,皆以汉九章为宗,至唐始集其成”,因此《明律》是以《唐律》为本所制定的。 韦宝觉得法律是由两个字组成,即“法”和“律”,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律,指的是国家颁布的社会规则,例如“杀人偿命”。律是冰冷的,机械的,不讲人情的,它只讲究执行、执行、执行。法,不是一个具体的条文,而是在无数的条文基础之上所提炼出来的一种理念,一种精神。它不在乎一个具体的规则,而是强调一个公平、正义的理念。一方面要讲规则,讲执行;另一方面要讲公平,讲正义。两边儿合在一起,才叫做“法律”。 所以说,古代没有法,只有律。 原因就在于,这些“律”的背后,是没有“法”的。皇帝口含天宪,说什么就是什么。律条什么的,当然是用来治理臣民的,哪能约束皇帝? 看了一上午的《大诰》,韦宝将几本书都看了一遍,他只求大概知道说的是啥,并没有要求自己背诵。 在韦宝看来熟记这时代的法规,意义并不大,当官的都有师爷,即便现在记住了,过一阵也能忘光。 “公子,吃饭么?刚才我听人说,明日午时放榜。”王秋雅见韦宝停止看书,适时地揷话道。 韦宝哦了一声,没有想到这时代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昨天才考的试,明天就能放榜了啊? “公子真的要跟吴三桂打赌一万两纹银?”王秋雅犹豫了一下道:“但咱们手头只有一万多两现银了啊。” 韦宝明白王秋雅的意思,知道她不看好自己能通过考试,暗忖何止是拿不出来,这一万多两纹银,还要用作购买粮食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过不了?”韦宝道。 “没有,我盼着公子能高中,能光耀门楣的。”王秋雅急忙解释道:“公子这么聪慧,都传是文曲星下凡,怎么会连秀才也中不了?” 韦宝微微一笑:“你也学的圆滑了,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吧!你每天跟我一道进学,对科考也有个概念了,也知道我的学问大概有多少,你说我有多大机会中秀才?有几成把握?” 王秋雅脸一红,犹豫道:“那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说吧,我不生气。”韦宝笑道。 “别说中秀才,我觉得公子连童子试都危险。”王秋雅实话实说道,说完粉脸更红了,紧张的看着公子,生怕韦宝生气。 韦宝却没有生气,淡然一笑:“我至少能背诵五分之一的《四书五经》吧?而且,廖夫子的题目我都做过了,和这次考试的题目有九成类似,你还这么不看好我?” “不是不看好啦,是公子让我说出心里的想法嘛。”王秋雅撒娇道:“不说这个了,公子一定能高中的,赶紧吃饭吧?” 她暗忖别说你只能背诵五分之一的《四书五经》,便是刘春石熟背整套《四书五经》和注解,不也考了十多年只是一个老童生吗?哪里有那么好考? 韦宝没有就这个问题和王秋雅多讨论,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这趟,他即便是不作弊,以100分为满分的标准,他觉得自己至少也能考出个60分,因为廖夫子准备的那些考题的确很给力,廖夫子作为辽西这一片的私塾名师,的确是有一定水平的。 在作弊了之后,韦宝感觉答题正确率至少能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如果这样还过不了一个小小的童子试的话,真的要颠覆自己的三观了。 韦宝甚至觉得有希望拿下这次童子试的头名,至少能登上甲榜!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张扬,期待着到时候让不看好自己的人,都大吃一惊。 吃罢饭,韦宝正打算接着看书,林文彪来了。 韦宝知道林文彪这个时候亲自来,肯定有事,有大事! 因为林文彪这几天并没有一直跟在他身边,而是山海关、韦家庄,两头跑,主要忙着张罗收购粮食的事情。 【0277 购买粮食】 “公子,徐磊建忽然来消息,说今天晚上在咱们韦家庄码头进行交易!一万五千两纹银的粮草!”林文彪汇报道。 韦宝嗯了一声,稍微有些興奋的站起身来,这是一个大消息!如果有了这批粮草,别说挺到天气再暖和一些,就是挺到夏收也毫无问题! “你觉得可靠吗?”韦宝问道,之前林文彪说过,恐怕这个徐磊建靠不住。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应对,这几天护卫队的人和统计署的人都在演练这趟接货!”林文彪道:“他们只要敢来捣鬼,肯定是想骗取咱们的银子,肯定要带一些粮食来的,不然无法糊弄,以我估计,至少会带半数,那也够咱们救急了。如果是诚心实意的交易,也有备无患。” 韦宝见林文彪准备的似乎挺充分的,点了点头:“很好,我跟你一道回去,今晚上,我要在场!” “公子也要去?公子不是正在忙着科考吗?我只是因为事关重大才来告知公子,不太需要公子亲自到场。”林文彪道:“反正不见到全部数量的粮食,我们绝不会交出银子。” “今晚的事情太重大,一点不亚于我这趟科考,再说明天没有考试,明天是发榜的日子,一晚上的功夫,耽误不了什么!不在场的话,我不放心!”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抱拳答应。 韦宝对王秋雅道:“你就不要回去了,就在客栈歇着吧。留一个人陪你,另外,有人问起我上哪儿去了,便说家中有点事情。” 王秋雅道:“我也回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再说我一个人在这里,更加担心。” 虽然不知道韦宝刚才和林文彪说的买粮食,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但是王秋雅能够感受到危险,尤其见公子少于的紧张。 韦宝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一道回去,现在就走!” 王秋雅急忙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林文彪帮着一切拿东西。 其实韦宝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随身一点衣物罢了,这边有天地商号的客栈,什么东西都不缺。 出了上房,下到一楼大厅。 吴三辅、吴三桂和吴雪霞等人,还有一帮廖夫子书院的公子哥和一些学子,大家都在那儿。 “韦公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吴三辅奇道。 “不会是知道自己考不上,要跑路吧?不会我到时候不知道上哪儿去拿一万两纹银了吧?”吴三桂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焦急的大声责问。 听吴三桂这么说,众人虽然没有说什么,却都一副很有道理的表情。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这吴三桂的脑子不笨啊,你这都是怎么关联起来的啊?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不行的话,就去收他的田地,韦公子可是有好几万亩良田的人!”吴雪霞乐悠悠道。 “对啊,不用着急。”韦宝笑了笑,不想跟这帮人废话,便要出门。 “韦公子,再没有把握,也好歹等明日放榜再走吧?万一中了呢?”这个时候,廖夫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他便像是带着一帮学生去春游的班主任,时时刻刻担心哪个学子走丢了就麻烦了。毕竟这里不是山海关,永平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并不比山海关的少。 韦宝笑道:“夫子,我就是回去有点事,明天正午之前,一定来看开榜!” 廖夫子哦了一声,这才稍微放心一些,还特别叮嘱道:“韦公子,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来啊?” 韦宝笑道:“您就放心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了,带着王秋雅和林文彪出门。 “你看他如果只是有点事,去一去就回来的话,他的丫鬟为什么还把衣服一并带走?”吴三桂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吴三辅笑道:“韦宝的家产,怎么也不止几万两银子,不会为了这一万两纹银的赌约就走人的,再说,这不还没有放榜吗?” “那可不一定。”汪东明道:“说不定这韦宝在打赌之前,并不知道童子试这么难!考了之后,知道肯定不中,说不定回家躲着不出来了。” “他上哪儿躲?他和吴三桂打赌的事情,我们这么多人都听见了的,大家都可以作见证,躲吴家的债?他怕是不想在辽西待下去了?”汪灿华笑着接口道。 方安平也笑道:“不错,躲是万万躲不过去的,兴许人家真的有事情,或者是知道考不中,提早回去筹措银子去了?” 方安平的话,惹得一众公子和学子们一起哈哈大笑! “我若是得了一万两纹银,你们见者有份,肯定吃两餐好的!”吴三桂咧着大嘴,大方道。 吴三桂的话,又惹得众人一阵捧场叫好! 吴三桂笑眯眯的对廖夫子道:“夫子,你也有份,还请上座!” 廖夫子表情尴尬,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学子落榜,然后夫子还能等到请客的机会的这种事儿?表情古怪的嗯了一声,“如此的话,多谢吴小公子了。” “哈哈,夫子客气了。”吴三桂乐得又是一番哈哈大笑。 这几个公子都有童生的功名,他们是来考秀才的,自己有了童生的功名,再看别人的时候,总会觉得那些还没有拿到童生功名的人都不行,都不如自己,取笑的很是心安理得,满满的成就感。 众人在这里说笑,吴雪霞却一直没有吭声,不知道韦宝这么着急走,是什么事情? 吴家虽然一直有人监视韦宝,但是吴三凤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监视的级别很低,也就是韦宝出了韦家庄的范围之后,看看韦宝上哪儿去,就这也而已。并没有监视到韦宝的手下人,甚至是韦宝的心腹之人这种层面。 出了客栈,上了马车,王秋雅忍不住呃了一声,“真煞风景。” 韦宝笑道:“这有什么了?不就是几句风凉话么?这也受不了?” “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一个个平时称兄道弟,说什么同窗之谊,都是假的,我看他们没有一个人希望公子能考中,都巴不得看笑话。” 韦宝没有再和王秋雅说什么,此时心事重重,就盼着今天购买粮食的事情,能顺顺利利,他不怕花银子,也不在乎花银子,深知这批粮草的重要性,只要能顺利购买,他在韦家庄,便算是打下了一个极为坚实的基础了! 以后便看他个人的发展了,即便是个人发展不动,但是他的整个团队也会一直前进,就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 韦宝极其看重一个团队的作用! 明确的架构接手任何一个部门的最重要的事情,是明确或者重新调整组织架构。 谁在什么位置,负责什么内容,一定要明确。所谓“明确”的意思是不允许两个人交叉负责也不允许集体领导不允许有模糊的领域出了问题,大家都清楚谁应该出来承担责任。 取得了成绩,谁的功劳也很清楚。 明确的目标领导不是决定怎么爬梯子的人:他是决定把梯子搭在哪个墙上的人。所以他必须明确的指出这个方向,向全员传达。 如果这个没有做好,再优秀的团队也不会拿出好的结果。 没有权力,没有责任天底下没有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事情。 明确的委托了自己的要求,就要明确的授权和投入资源给他。否则,出了问题责任不是他的,而是自己的。 韦宝很清楚作为一个上司的重要职责是为下属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目前的粮食问题,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就是这一万多个手下人组成的团队所解决不了的问题! 韦宝所能提供的是权力和资源。 韦宝自认为自己的管理能力不算强,但讲人情,自己算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在用人上,比较念旧,相信缘分,最初一起打拼的伙伴,是最珍惜的。 平时韦宝也注重积累人脉,相信即便不能成为团队的一员,也会成为朋友或者合作伙伴。 明白自己的水平有限,韦宝就需要找互补的人。 人不用多,但要有几个精英,其他人协助工作。 公平是做管理最应该有的态度。不管私交有多好,在薪酬和奖金分配上,根据工作绩效做到公平。否则将无法树立威信。 作为一个穿越巨,韦宝也有自己的优势,体贴和细心。 在允许的范围内为大家谋取福利。 马车飞速行进,很快就从永平府到了韦家庄。 当然,这个很快也得三个多时辰,到达韦家庄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了。 现在整个韦家庄外围的城墙已经有了地基了,形状已经能够想象。 这么长的城墙中,韦宝规划了九个大门! 当然,只有一个最大的是正门,其他都是小门,现在唯一开放的,也就是这处正门。 一见到是公子的马车,几名负责守大门的护卫队的人急忙过来相迎。 大家立正,站着军姿,一个个精神抖擞:“恭迎韦公子!” 韦宝并没有下马车,在马车中掀开帘子对几个人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韦宝极其注重团队的礼节,包括他自己,也尽量做到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韦宝喜欢这样的社会环境,讨厌不遵守礼节。 到了本甲,现在韦宝的本甲仍然是大部分人的聚集地。 罗三愣子还不清楚购买粮食的事情,因为韦宝只让林文彪在极小的范围内地做准备,也只有护卫队的人和统计署的人才知道,而且底下人还不清楚,只有几名到了管事级别的中层干部才知道。 “总裁回来了!”罗三愣子见总裁一副很急的样子,知道有事!而且肯定是关于天地会的事儿。 韦宝下了车:“回去再说罢!” 然后又对身边的林文彪道:“把几个管事级别以上的人都叫来,我想听你具体说一下今天的部署。” “好!公子。”林文彪答应着去了,有公子亲自坐镇,他还是觉得很踏实,心里很稳当的。 韦宝心事重重的进了家门。 韦父和韦母,还有一帮两个人的随扈,也闻讯赶来。 韦父和韦母的随扈,就是王秋雅的爹娘,范晓琳的爹娘,还有几名亲近邻里,他们现在都在农业局做事。 “小宝,出了啥事儿啊?不是听说你去永平府赶考了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了?”韦父问道。 “对啊,小宝,啥事儿?”韦母也赶紧问道。 韦宝对众人道:“先别问了。我静一静,爹娘,你们先等会吧,我这里一会儿有个紧急的会要开。” 韦母嗯了一声,她已经熟悉组织结构,也适应了韦宝制造的这个‘团队’了,拉了拉韦父:“等会再来吧,孩子有事。” 韦父微微的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依着韦母,先走了。 韦宝喝了一口茶,稍微平息了一下心情,他最怕的,目前是两个集团,官场离他还有些远,他顾不上。 现在韦宝要在生意上有所发展,尤其是向海洋找生意,最担心的是晋商和海盗! 在明末,晋商的行为确实可以认为是危险的,尤其,韦宝是这么看的。 在清朝建立的这个过程中,晋商为大清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大清远征漠北、西域,背后就是晋商默默无闻地为大军转运军粮,康雍乾三朝武功鼎盛,超过汉唐,而国内民不加赋,百余年间,没有什么“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只有人口暴增。 晋商的衰落,在于晚清,晋商在北京的财富被洗劫一空。 国家强大,商人自然为国效力,生意越做越大;而国家衰落,那些饱读圣贤书的社会名流们也都在搞维持会,就别苛求着几个商人了。 东林党的正人君子们有几个没有归顺大清?节操比他们怀里的名妓低得多。大明的所谓关宁铁骑那是最积极的带路党,很多屠城都是倒戈的前明军干的缺德事,倒是传说中的流寇、海贼,却坚持抗清到底。 韦宝这个时候,最担心的是徐磊建与海盗勾结。 【0278 是海盗吗】 如果可以选择职业的话,韦宝最想做的职业,并不是海盗,他想做个船长,驾驶着巨舰满世界旅游,做生意。 正当的做生意,而不是土匪强盗行径。 16-17世纪明朝中叶,华夏的东南沿海就是一个海盗的世界。 这里有中国海盗、日本海盗、葡萄牙海盗、西班牙海盗、荷兰海盗等等。那时商、盗没有明确的划分,有生意做的时候就是商(走私),没生意做的时候就是盗。 他们有时候互相抢,有时候就上岸抢。 当海禁宽时,海盗就变成海商;当海禁严时,海商就变成海盗。 因为明朝的海禁很严,中国海上商业资本没有出路,所以就只能去做海盗,因此,这些海盗也可以称为“海商集团”。 韦宝当初给天地商号的各处会馆取名海商会馆,便有这个考虑在内。 这些海盗(商)集团的势力很大,甚至可以左右明朝政治、军事局势。 民间海盗中枭雄辈出,他们依靠各种形式的海上营生手段,积累了巨额财富,并拥有了强大的武装团队,一度控制了往来的商路,成为海上不可忽略的力量。 在鸦片战争之前,英国人不敢贸然去惹中国海盗。他们的实力、装备、规模、战斗力对英国人有很大的威慑力。 而历代中国海盗中的一部分首领,在多次实战中表现出的智谋和果断,丝毫不逊色于神机妙算、能征善战的统治阶层的精英。 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年),大海盗王直派人传话给明朝政府,表示愿意听从命令,协助剿除松江各处流民,并希望以此换得明政府开放沿海贸易的许诺。 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就是中国海盗(商)集团的头子,他假意投降明朝,其实是为了消灭其他的海盗团伙,称霸中国沿海。 郑芝龙的手下达到10万人,是当时世界海盗中的“巨无霸”。 后来郑成功从荷兰人手里夺取台湾岛作为反清基地的主力就是郑芝龙的海盗集团。 明朝中叶的中国海盗和现代的海盗不一样,他们代表着商业的新兴力量。 很可惜,这些商业力量并不成熟,郑氏集团到达台湾之后并没有继续发展商业,而是把金钱换成了土地,错过了建立海上商贸帝国的时机。 《明史·佛郎机传》记载,佛郎机人凶险,武器也最精良,海外诸番无敢与之对抗。“佛朗机”是明朝对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称呼。 16世纪初,葡萄牙殖民者航海到远东,准备侵略中国,妄图“绝灭广州人,攫取全中国”。 明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葡萄牙殖民者侵入广东东莞县,占据屯门岛,剽窃行旅,抢掠商船,把海边年轻女子劫走,掳掠中国人运往印度和欧洲充当奴隶。 这些罪恶行径激起了琼州民众的愤怒。嘉靖四十三年(公元1564年)五月,葡萄牙舰船三艘泊铺前港。 海盗施和得悉,即率领部众攻袭葡萄牙舰船,击伤舰船,使其桅杆折断,不得不退入内港,寻求明王朝官府保护。 此时的明朝琼州指挥高卓站在了葡萄牙人一边。他统领所部官兵与土司王绍麟所率黎兵一起出动,攻击施和船队。然而施和设伏击败了官兵,高卓只身逃走。 “和西方统治者依靠海盗的力量来扩展海外殖民地不同,中国历代封疆统治者对中国海盗的态度,不是招安、圈禁,就是‘虽远必诛’的无情绞杀。 像‘七海霸主’陈祖义、‘净海王’王直、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叱咤风云的海盗到了统治者手中,大多未得善终。 而当他们流亡海外,期望在东南亚等地落地生根时,还会遭到西方殖民者和各种势力的迫害。 如果明清两代,能够真正地利用中国海盗的力量,今天的华夏面积将不可想象。 当年远航归来的郑和,向明成祖朱棣献上在旧港擒获的海盗首领陈祖义。 隆重的献俘仪式上,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者的称颂中,明成祖下令斩下了陈祖义的头颅。 在韦宝看来,这斩下的不仅是陈祖义的脑袋,也斩下了中华在海洋上崛起的命根。 对照西班牙、葡萄牙、英国等当时的其他航海强国,其崛起的过程无一不是充分利用海上的民间力量,朝廷不但不重视,还千方百计要把它消灭掉。 如果从西方史学家的角度来看,这些湮灭于中国正史中的叛民、流寇,完全有可能成为与哥伦布、麦哲伦、德雷克齐名的海上英雄。 和陈祖义命运相仿的,是明朝海盗的头一号人物汪直。 明朝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汪直受到“招安”,还蒙在鼓里的他,被监斩官遣人用轿子抬上了法场。 他建立的海上帝国在朝廷的阴谋中陨灭。 汪直是典型的中国海盗代表,他把海上的经营做到了极致。他所处的正是中国海盗活动最频繁的时代,时势造英雄,但他身上也带有着典型中国海盗的弱点,所以导致了他最后的命运。 据史书记载,在汪直最鼎盛的时期,他手下船队的贸易总量超过了当时明朝最重要的贸易省份浙江和福建。 商道不通,商人失其生理,于是转而为寇,海禁愈严,贼伙愈盛。和清代的闭关锁国相比,明代虽然并没有中断海外贸易,但统治者把生意拢到了自己的手中,强令百姓“片帆不得下海”。 于是,祖祖辈辈靠海吃海的沿海百姓,突然被政策性下岗。 原来从宋朝起已经相当繁荣的渔业、商业都被“关停并转”,明政府又难以解决“再就业”,百姓面临的是“进亦死、退亦死”的两难。 而另一方面,由于日本以及东南亚等地急需各类货物,“走私”成了一项利润丰厚的生意,一柄刀从中国贩卖到日本,差价可以达到十倍。沿海的民众很多人都投入到了“非法”海上营生之中。 “中国法度森严,动辄触禁。科第只收酸腐儿无壮夫,吾侪孰与海外徜徉乎,何沾沾一撮土也!”出生于徽州的王直不愿意通过科举求取功名,而是南下去海洋中寻找机会。 天资聪颖的他,学会了日语,与日本人做各种生意。之后,随着经营规模的扩大,他还包揽了日本的军火生意,并组织起了自己的武装。在中日之间的海域中,确立了自己的名号,甚至一度以琉球为据点,自封为“徽王”、“净海王”。 处江湖之远的王直,与居庙堂之高的统治者一样,都看到了导致明朝“倭乱”的根源——海禁。他在用军事手段应对围剿的同时,不断地向统治者表示他无所望,唯愿进贡开市而已。 中国的海盗,从来不用骷髅旗,他们写在旗帜上的都是谦卑的祈求,平安、温饱,都是些草根阶级最为渺小而琐碎的梦想。 王直和所有中国海盗一样,都有这个弱点。 朝廷正是利用王直的弱点,对他诱骗招安。但奇怪的是,王直问斩的罪名不是“海盗”,而是“叛国”。 这是明朝使用的“障眼法”,让统治者真正不安的是他自封为王的举动。 王直的经商反而促进了中日经济文化的交流。他是一个中国人,并没有为日本人服务。日本人、葡萄牙人都听命于他,为他的生意服务。 中国古代海盗取得辉煌成果一直不为外人道。在中国历史上,首先造出万人大船的就是中国海盗。 韦宝比较熟悉的海盗中,郑芝龙是头一个,在韦宝的认知中,更是将郑芝龙看成是‘世界史上第一个船王’。 郑芝龙和郑成功父子在海上的力量十分强盛,最后还打败了荷兰东印度公司。 中国的海盗到南洋,当地人都很欢迎,因为他们并不像西方的海盗那样去掠夺,而是非常尊重当地的习俗。 中国的海盗和国外的海盗很不一样,和索马里海盗也不同。 就在清朝鸦片战争前夕,珠江口还有像女海盗郑一嫂所领导的红旗帮这样强悍的海盗团队在活动,其装备精良远胜大清水师。 红旗帮屡败官军,还重创有美国雇佣兵的葡澳舰队,把澳门围困得几近断粮。 1809年,英国舰船在中国的水域内横冲直撞,官军无能为力。 此时,郑一嫂却果断出手,痛击了广州内河的英国船只,俘获一艘英舰,斩杀数十英国士兵,战斗力之强令英军震惊。 然而,清朝统治者不但没有寻思如何利用一支铁血队伍,反而一直在设法围剿、分化红旗帮。 在最后一次围剿之中,清朝水师联合澳门的葡萄牙人,组成中葡联军,合围红旗帮,一度将红旗帮的主力船队封锁在大屿山岛。 郑一嫂的养子张保仔算准风向与潮汐,与郑一嫂一起集结大船三百只、火炮一千五百多门、部卒两万,海面炮矢横飞,无人敢攫其锋,于是扬长而去,官洋联军唯有望洋兴叹。 最后,统治者再次利用了中国海盗惯有的弱点,利用“怀柔政策”招安了红旗帮的盟邦,令红旗帮势力大减,郑一嫂不得不接受清朝的招安。 明朝时,欧洲开始进入大航海时代。 海盗成群结队从欧洲出发,奔赴遥远的“新大陆”,开启了世界殖民史的一个新高潮,同时建构出的,是西方文明相对其他文明的强势地位。 一个在西方史观中的所谓的“现代”世界也由此发端。 西方的海盗也受到了统治者的礼遇。 在西班牙,第一个完成环球航行的麦哲伦受到举国敬仰。 英国王室授予海盗枭雄德雷克“上将”军衔。 美国把海权理论(国家海盗理论)的创始者马汉奉为先师。 明朝中后期,政治腐败,官兵看到日本浪人就害怕,简直“畏倭如虎”。 中国的民间海盗就是看准了政府的这个弱点,打出倭寇的旗号来进行民间的海上商业和武装活动。 这里就包括了王直、徐海等一大批人。这些所谓的倭寇,他们的领导者都是中国人。 船员中九成是中国人,他们的团队中只夹杂了个别的日本浪人。 韦宝让人去召集管事级别以上的人来,众人很快到齐。 徐蕊还在山海关的海商会馆负责两边联络。 所有的管事都来了,韦父和韦母,还有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也来了,韦宝本来是不想让他们来的,怕他们担心,更怕他们话多,但是想到这事情恐怕要出动所有的力量,瞒不住他们,所有干脆让他们也列席会议。 范晓琳惊喜的到了韦宝身边:“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科考吗?考完了?” 韦宝道:“才考了一场,还没有放榜。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韦宝说着,便对林文彪道:“人都齐了,把情况说一下。” 林文彪一点头,明白公子的意思,这是要动用全部力量了!暗忖公子谨慎,便对到场的80多个管事道:“公子要在外面购入一批粮草,居中联络的人今天发来消息,今天夜里子时能到。” “从外面买粮食了?这大灾之年,上哪儿能买到粮食?”韦父韦达康奇道:“买了多少?小宝,该不会是黑粮吧?” “甭管白的黑的了!没有粮食,这么多人等着饿死啊?上万人,至少要上千石粮草才能把这两三个月挺过去!”韦母倒是不怕,没好气的向韦达康道。 “一共2000石!”韦宝竖起两根指头晃了晃。 喔! 众人闻言,一阵低声喧嚣,都很吃惊,2000石粮草啊?有了这么大的一批粮草,别说上万人,就是两万人,也能支撑到盛夏收割的季节了。 “小宝,买黑粮是犯王法的啊!你可要想清楚!而且,能做黑粮生意的,那可都是海盗!那些人可一个个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韦达康担心的提醒道。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在旁边点头,表达担心。 韦宝道:“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是咱们没有办法,犯王法和饿死比起来,哪个更惨?而且我们这里是封闭的,现在圈起来城墙,虽然城墙还不能阻挡人进出,但是咱们韦家庄的人,一个个都知道韦家庄的法度,里面的人不会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随便进来,消息保密的问题不大!我现在担心的是来人与官府勾结,给咱们下套!” 韦宝并没有让林文彪说出居中联络的江南大商徐维炳派驻在山海关的管事徐磊建的身份信息,怕这事不好保密。 韦宝喝了口茶接着道:“如果对方与官府勾结的话,危险性比较大,如果不与官府勾结,只是正常的交易,咱们不怕他们黑吃黑,我们现在至少有八千精壮汉子在韦家庄,这些人一起埋伏,不怕对方来多少人!” 众人闻言,一起点头,人多力量大,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优势了!都说不怕海盗! “值得冒这个险,就算是有官府勾结,来个上万官兵,咱们也不怕!不拼就是饿死,更何况咱们还打算用钱买,又不是去抢大户的粮食!”范晓琳头一个发声支持韦宝的想法。 所有的管事也立刻争先恐后的表示支持,都说不管公子怎么做,就是刀山火海,大家也跟着! 在座的除了韦宝的几个长辈,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韦宝从大头老百姓中提拔出来的,若不是韦宝,别说有机会‘做官’,现在大部分人指不定已经在哪个路边做了冻死骨,饿死鬼了。 众人热血沸腾的讨论了几分钟,韦达康的胆气也被大家给带动起来了,他是韦宝的亲爹,肯定比谁都支持儿子,担心归担心,提醒是他的职责,但是有危难的时候,他绝对是一定要和韦宝一条心的。 韦达康拍板道:“小宝,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大家现在就带上所有人去准备吧?在哪儿接货,都已经说妥了吗?” 韦宝微微一笑,看向林文彪,没有想到自己的爹刚才怕成那样,现在倒是他一副老大拍板的模样。 林文彪道:“就在咱韦家庄码头,咱们只有一个码头,外面一片空旷沙滩,想要埋伏八千多人,有困难。” “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三百人在明里!其他人都在暗处,不要先让对方察觉,对方一看这么多人,怕是不敢靠岸了!”韦宝道。 “那一片不是正在挖排水渠和引水渠吗?现在就把所有人喊过去抓紧挖,到时候大家都藏身于渠中。”王志辉建议道。 “好,就这么办!”韦宝点了点头,关键时刻,王志辉总能说出有些建设性的话,范老疙瘩虽然话多,经验也不少,但似乎并没有王秋雅的爹脑子好使。 范晓琳见王志辉在公子面前露脸了,和她爹,她娘,都微微有点吃醋,王秋雅和王秋雅的娘则喜笑颜开,一副赞赏表情看着王志辉,闹得王志辉红了脸,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憨笑一下。 “公子,女人们要去吗?”范晓琳问道。 “女人就不要去了,挖沟一起去,等天色暗了,开始埋伏的时候,让女人们先回来等着便是。”韦宝吩咐道。 “是。”范晓琳答应一声。 “都去招呼人吧,现在就开始,还是按老规矩,各管事,各小号的老板,都管好自己的人。”罗三愣子张罗道。 “是。”众管事和小号老板们一起躬身答应着,纷纷退了出去。 韦达康笑道:“看样子,今天栽树和播种、犁地的活儿要先停一下了。” “别,你们不影响的,你那农业局下面管的两千多人,等天黑了再到码头去埋伏便是了!农活该忙还是要忙,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秋收有个好收成吗?”韦宝道。 “嗯,听小宝的,这么多人去挖沟,多大的沟,多长的沟都挖出来了!还装不下几千人?”韦母点头道。 韦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韦父和韦母说了几句关心韦宝的话,退出去了。 “安排几条船在码头边上,还要防止海盗们打不过想逃!”韦宝对林文彪吩咐道。 “是!咱们现在有两艘蒸汽船,到时候可以提前烧火准备,他们划船再快,也跑不过咱的蒸汽船!”林文彪道。 韦宝点了点头,现在蒸汽机的技术算是成型了,只是,限于材料,没有合格的钢铁建造锅炉,只能制造以铜料为主的小型蒸汽机,而且造船工艺方面,本地人当中,即便有精通渔民生活的,也只能建造小型,中型渔船,没有建造大型船只的经验! 这还是木头船呢,韦宝暗忖,要升级到拥有制造大型铁船的工艺,不知道要多少年的功夫,暗暗后悔在现代没有怎么好好读书,看样子,只能依靠建立教育系统,期待尽快升级培养出自己的理科人才了,反正他自己是不可能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绝对没有这个时间,也下不了这种苦功夫,也没有这种天赋。 铁甲舰上并没有多少学习资料,除了几个‘穿越巨热衷’兄弟在网上搜罗的乱七八糟的资料之外,还有一些船员的学习资料,游客当中则很少有什么资料,有几个工厂老板或者管理人员,带了一点专项制造业的产品资料,他也不是看的太懂。也没有什么兴趣研究。 分配完众人的事情,韦宝稍微松口气,暗忖还是人多力量大!真的遇到大事,只要群策群力,这上万人爆发出的能量,已经足矣帮他解决九成九的困难了! 现在是武备不足,火力不够,而且周边处于明军的重兵集团腹地,辽西的局势还是很稳健的,没有个几十万流民联合,要不然,韦宝暗忖惹得自己起了火,上万人马召集起来,再联络个上百万饥民一道起义军,别说是什么吴家祖家,就是京城都能打过去。 但韦宝只是这么想一想而已,他并没有改变初衷,没有将造反作为安排在头里的选项,只是万不得已的一步退路罢了。 韦宝舍不得韦家庄(后世的秦皇岛城市和广袤的海港区)这么一处风水宝地,否则也不会费看似吃力不讨好的蠢办法,修筑那么长的一道城墙了。 一百多公里的城墙,这绝对是很浩大的工程,动用数万人力物力,能在三四年内修建完成,都很了不起了。 韦宝其实并不是很害怕和海盗做生意,否则也不会主动找到有海盗背景的江南大商徐维炳派驻在辽西的掌事徐磊建这种人了。 韦宝怕吴襄这种有官府背景的人揷手其中才是真的,现在别说是来上万官兵围剿韦家庄,便是来上千人,他自问,都不一定能够抵挡得住! 虽然手下已经形成了系统的团队,他对团队掌控的也算可以,但是真的要跟官府作对,就是公开造反了! 这帮人如果真的公开造反,又是没有良好外部大环境的情况下,会出现什么局面,韦宝就不敢肯定了。 韦宝做过假设,大部分会跟着自己造反,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没有良好的外部环境,也就是说,附近方圆几千里,只有他这一股造反势力,到时候官兵会源源不断的增加,肯定会遇到重大阻碍!这些人还能否齐心? 这点,韦宝就真的没有把握了。 随便吃了点午饭,韦宝骑马到韦家庄各处转了转,才几天没有回来,感觉又变样了,不但城墙地基全部打造完成,原先本甲旁边的公路已经出来了,水泥地面已经凝固,直通城墙大门和工业区。 韦宝的马叫赤鹿,韦宝在马棚不忘看了看吴雪霞的‘黄山楂’,看见黄山楂,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吴雪霞,想到吴雪霞精致的俏脸,和让他总是觉得不爽的表情和语气,就让韦宝心里怪怪的。 说来也奇怪,自从吴雪霞给黄山楂起了名字,这马便像是认了主一般,只认吴雪霞了,旁人都不让骑乘。 “这小东西,还知道认人,我才不骑你哩。”范晓琳牵了一匹马,笑道:“我也有自己的马。” 韦宝听范晓琳这么说,便知道范晓琳已经知道吴雪霞指定了一匹马的事情了,看身边王秋雅的表情,王秋雅像是也知道了,但韦宝并没有放在心上。 别说从来没有想过跟吴雪霞这种女孩有什么,即便真的有什么,他也不用在意身边的女人,他现在已经放弃了不少钓丝心态,随着富足的生活时间渐长,似乎感觉自己是个天生的高富帅了。 韦宝和范晓琳、王秋雅,在几名随扈的扈从下,到处转了一圈。 “现在煤场已经停了,挖的煤够多了,而且暂时不用再造煤油灯。”范晓琳向韦宝道:“工业区的大部分工人,自行组成了修路的小商号。” 韦宝点头道:“工业生产的时候,材料准备要充足,人工准备还是以紧一点为好。最好是大部分时候都觉得人手不够,这才是好现象,人手一旦过剩,无法给工人安排活儿做,才是麻烦事。” “说是这样说,也不太好安排。”范晓琳道:“要是生意好,需要的量大,又没有熟练的工人,不也很麻烦吗?” “我是相对来说,尽量让人手紧一点,产量和销量的能力也不能差的太大,稍微差一点就行。”韦宝解释道。 看完工业区,韦宝又到处转了一圈,看了看已经开荒的田亩,这段时间,在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等农业局管事带着两千多农民的努力下,整个韦家庄变化很大,开荒田亩增加了三倍都不止,还有大片大片的防风林,虽然还只是小幼苗,却已经可以想象将来长起来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片壮观场面了。 在乡间呼吸了一下纯新鲜的空气,韦宝心旷神怡,心情好了很多。 他忽然发现,在求学过程中,在求官过程中受的一些辛苦,和自己收获的这些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想象着这里将来会产生的巨大变化,便让韦宝心中满满的满足感,尤为知足。 入夜。 韦宝亲自到了码头。 不过,他并没有在码头上,而是在码头旁边的一座小山上面的一处临时搭建的草棚子当中,不远不近的观察现场情况,活像是一个战役指挥官,001号首长那种。 韦宝有一只高倍望远镜,可惜这里没有电话机,步话机和无线电台那些东西,否则更像是一个军事指挥室了。 本来一众管事们都不让韦宝现身,不让韦宝亲自来的,但韦宝还是不放心,决定远远看着,具体行动,由谭疯子总负责! 原本在老林子山寨,这种‘外事活动’便主要是谭疯子负责,只不过,他那个时候主要做的是踩点,然后带人上大户家去绑票,或者直接抢银子抢东西。 现在谭疯子要做的则是,保护韦家庄,训练好护卫队! 在正式做了韦公子的授业拳师之后,常五爷只是在护卫队保留顾问的头衔,具体的带队和训练,已经完全交给谭疯子负责了,韦宝原先任命的本地的张浩波和高谊通,则作为谭疯子的副手。 二百多护卫队成员中,只有三十多人是原来老林子山寨的,其他都是后面从上万人当中挑选增补的。 本来老林子山寨有六十多人入了韦家庄,还有三十多人被林文彪挑选进入了统计署。 韦宝发现,军事力量培养方面,还是干过土匪,或者海盗的人,培养起来更加方便,也更加容易出成绩,否则按照正规渠道培养,陆军至少要两三年的功夫!海军至少要五年以上! 虽然没有接触过海军,但是韦宝总归坐过船啊,来旅游的时候,坐着仿制镇远舰,别说开船了,就是坐着,时间一长,都感觉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 更何况,韦宝要培养的是高素质,能打仗,能远洋的海军! 海洋使得国家的海上武装力量可以对全球事务产生影响,韦宝很清楚海军能成为推行国家战略的有力工具。 在各军兵种中,唯有海军可以在陆、海、空所有战场空间行动,拥有最为多样的兵力构成和作战手段,可执行最广泛的任务。 具有优美外形、强大武器的海军舰艇受人喜爱,访问别国港口,向公众开放参观,在增进友谊、加强交流的同时,还可以展示国家力量,是开展军事外交和民间外交的极好手段。 海军使命任务的多样化,要求海军具备多样化的能力,这也需要海军军官应具备多样化的知识、能力和素质。 在海军能力的构成要素中,舰艇是物资基础,但更重要的是海军官兵,其中,海军军官是核心。 高素质的海军军官是经略海洋、维护海权、建设海军的人力和智力保证。 在韦宝这里,海军需应对的传统和非传统海上安全威胁会更为多样和难以预测,承担的军事和非军事任务会更加繁重。 “子时已经过了,怎么还没有动静?”范晓琳坐在韦宝身边,用高倍望远镜紧张的盯着黑漆漆的大海海面。 韦宝也暗暗担心! 上回那个徐磊建就延迟过一次了!本来说好是十天之内,多放了五天,这一趟,不会又变卦吧? 王秋雅见韦宝没有说话,轻声道:“但愿要来呀,若是断了粮,这上万人的吃饭都成问题。” 王秋雅的话音未落,海面便有动静了! “那一片好像是船队,这么多船?这么大的船啊?”范晓琳略带興奋的道。 【0279 大礼包送上门】 韦宝闻言,急忙拿过范晓琳的高倍望远镜去看,只见十多条大型木制帆船,呈现一个雁形阵,向韦家庄码头这边驶过来! 这就是古代人的大船? 韦宝仔细数了一下,足足13艘大船! 韦宝惊了个呆。 在穿越之后,韦宝也见过一些船只了,从本地过往的大船,还有附近的偷偷出海打渔的渔船,但是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子的,都快赶上他的镇远舰的一般大小了,在船只当中,绝对算的上是庞然大物!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曾经看过郑和下西洋的大海船的纪录片。 郑和下西洋的船队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完全是按照海上航行和军事组织进行编成的,在当时世界上堪称一支实力雄厚的海上机动编队。 很多外国学者称郑和船队是特混舰队、郑和是海军司令或海军统帅。 著名的国际学者,英国的李约瑟博士在全面分析了这一时期的世界历史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明代海军在历史上可能比任何亚洲国家都出色,甚至同时代的任何欧洲国家,以致所有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可以说都无法与明代海军匹敌。” 据《明史》《郑和传》记载,郑和航海宝船共63艘,最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折合现今长度为151.18米,宽61.6米。船有四层,船上9桅可挂12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有千人。 《明史·兵志》又记:“宝船高大如楼,底尖上阔,可容千人”。 韦宝的仿制大军舰长九十四点五米、宽十八米、吃水六米、排水量七千六百七十吨、航速十五节的铁甲舰,是一艘穹甲巡洋舰! 其实在个头上,还没有这个时期的大海船个子大,和最大的郑和宝船比起来,长度短了三分之一,宽度更是短了三分之二!不过,最大载重和载人的数量,肯定比这种古代大海船要大一些。 在郑和下西洋的船队中,有五种类型的船舶。 第一种类型叫“宝船”。最大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载重量八百吨。这种船可容纳上千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它的体式巍然,巨无匹敌。它的铁舵,须要二,三百人才能举动。 第二种叫“马船”。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第三种叫“粮船”。它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第四种叫“坐船”,长二十四丈,宽九丈四尺。第五种叫“战船”,长十八丈,宽六丈八尺。 郑和所率领船队的船只,有的用于载货,有的用于运粮,有的用于作战,有的用于居住。分工细致,种类较多。 郑和的船队是一支以宝船为主体,配合以协助船只组成的规模宏大的船队。 韦宝旅游的时候,曾经去看过展示于南京宝船厂遗址公的一艘郑和宝船,船长63.25米、船宽13.8米,6桅8帆,排水量约1300吨。 韦宝觉得现在看到的这种大海船,就比他看见过的展示船还要大,甚至有可能比郑和的宝船都大! 据韦宝的了解,明代的航海技术不但领先于世界,而且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也十分先进了! 大明的海船甚至已经有了定向导航技术! 根据《郑和航海图》,郑和使用海道针经(24/48方位指南针导航)结合过洋牵星术(天文导航),在当时是最先进的航海导航技术。 郑和的船队,白天用指南针导航,夜间则用观看星斗和水罗盘定向的方法保持航向。 由于对船上储存淡水、船的稳定性、抗沉性等问题都作了合理解决,故郑和的船队能够在“洪涛接天,巨浪如山”的险恶条件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很少发生意外事故。 白天以约定方式悬挂和挥舞各色旗带,组成相应旗语。 夜晚以灯笼反映航行时情况,遇到能见度差的雾天下雨,配有铜锣、喇叭和螺号也用于通讯联系。 体现郑和下西洋航海技术,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天文航海技术,中国很早就可以通过观测日月星辰测定方位和船舶航行的位置。 郑和船队已经把航海天文定位与导航罗盘的应用结合起来,提高了测定船位和航向的精确度,人们称“牵星术”。 用“牵星板”观测定位的方法,通过测定天的高度,来判断船舶位置、方向、确定航线.,这项技术代表了那个时代天文导航的世界先进水平。 地文航海技术,郑和下西洋的地文航海技术,是以海洋科学知识和航海图为依据,运用了航海罗盘、计程仪、测深仪等航海仪器,按照海图、针路簿记载来保证船舶的航行路线。 航行时确定航行的线路,叫作针路。罗盘的误差,不超过2.5度。 《郑和航海图》得以传世,多亏明代晚期作者茅元仪抄录在《武备志》中。 海图中记载了530多个地名,其中外域地名有300个,最远的东非海岸有16个。 标出了城市、岛屿、航海标志、滩、礁、山脉和航路等。其中明确标明南沙群岛(万生石塘屿)、西沙群岛(石塘)、中沙群岛(石星石塘)。 1947年民国政府内政部以郑和等命名南海诸岛礁,纪念这位伟大的航海家。 《郑和航海图》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航海图集。 该图与同时期西方最有代表性的波特兰海图相比,《郑和航海图》制图的范围广,内容丰富,虽然数学精度较其低,但实用性胜过波特兰海图。 英国李约瑟在《中国科技史》一书中指出:关于中国航海图的精确性问题,米尔斯和布莱格登曾作了仔细的研究,他们二人都很熟悉整个马来半岛的海岸线,而他们对中国航海图的精确性作出了很高的评价。 韦宝知道,这个年代的航海者们,尤其是大明的航海者们,依然主要使用的是郑和海图。 其实韦宝从远处目测,视线上存在误差,这些大海船比韦宝的大军舰稍微长一点,宽一点,大小其实相差无几。 而且木头船吃水浅,韦宝的大军舰吃水深,硬度强度相差十万八千里,如果两者相撞,韦宝的船一定啥事没有,这些大海船则能瞬间成为海面漂浮的木渣子。 所以韦宝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事情大明的海洋能力,但是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强大? 这到底是海商海商海盗? 韦宝潜意识中已经有了判断,觉得九成九是海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海盗! 不过,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一切都要靠谭疯子和林文彪他们,还有大大小小的一堆管事和小号老板们,还有自己手下的八千多精壮汉子们了! “来了!这么多大家伙,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林文彪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一脸严峻,沉声道:“恐怕有上千人,如果都是老练的海盗,咱们怕有大麻烦了!” “现在怎么办?”林文彪担心道:“这个时候,再想终止贸易,恐怕也来不及了。” “肯定不能终止交易,公子和上万人都等着这批粮食救急的。”谭疯子果断道:“让所有埋伏的人,都趴着别冒头!他们的家伙事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我刚才去看过一遍了,最次的也拿了锄头和斧子!”林文彪答道:“大多数拿的是铲子和撬杠!” 谭疯子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稍微安心了一点,他们合计有九千多人数,对方这一千多人即便再怎么骁勇,看见己方这么多人,也不会没有顾忌! 谭疯子相信,大家应该都清楚这批粮食的意义,到了该拼命的时候,应该不会掉链子! “让人打灯接引吧!让他们到了码头,全部下船!”谭疯子下令道。 “好!”林文彪答应一声,去安排了。虽然现在林文彪的身份地位和谭疯子相差无几,但谭疯子原先一直是他的大哥级,这次韦公子又吩咐谭疯子掌控大局,所以林文彪得听谭疯子的。 “打灯!”林文彪对码头的一名拿着煤油灯的护卫队的人道。 那人嗯了一声,举起煤油灯,不停的虚空画圈,意思让海上来的船队到这里来停靠。 幸好这段时间韦家庄的码头正在翻修,而且扩大了很多,若是原先的一排窄木头组成的小码头,根本停靠不了这么多大船!现在则没有问题了。 雁形阵组成的船队,为首一艘大船上站着一个三四十岁,膀粗腰圆,方面大脸的魁梧汉子。 “靠过去!”那汉子看了一眼岸上码头打出的灯光信号,对身边的人道。 手下们齐声答应一声,舵手把握方向,水手拼命划水,旗手向周围的大船打旗语。 大船将要到码头的时候,一名船员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金山里韦公子的人吗?” “正是!你们是什么人?带了多少东西来?”谭疯子也让人搭话。 “2000石粮草,一分不少,你们把银子都准备好了吗?”船上人接着问道。 “准备妥当了!我们韦公子财雄势大,最终信义,怎么会差了银子?”岸上人答道。 “不错,我虽然跟那韦公子只见过两次,但韦公子在永平府的名头极大,一个来月的功夫就闯下了好大的万!做的都是正路买卖。”粗犷汉子身边的一个人道。 这个人是徐磊建,江南大商徐维炳派驻在辽西的一个管事,这趟买卖,他算是自己偷偷接的一趟私活,因为他经常往来于辽西和朝鲜之间,对人面比较熟悉。 这批海商是徐磊建从朝鲜找来的,他们长期往返于东瀛和朝鲜之间,徐磊建跟这些人做过几次交易。 粗犷汉子点了点头:“有银子就好办!” 徐磊建默默祈盼交易能顺利成功!他是其中受益最大的人,两边都能得好处。 韦宝开出的价格是1万5千两纹银! 而实际价格顶多8千两纹银。 徐磊建还梦想着一炮赚取7000两纹银的巨大利润呢。就算是拿不到7000两纹银,3000两应该跑不掉的! 他自忖两边的人以后要做生意,都需要他从中引线,怎么样也不会将他这个中间人给甩了吧? 这也是他冒这么大干系,牵线这批生意的原因。 韦宝虽然听不清码头附近的对话,但看见一堆大船围拢在码头周围,猜想应该已经开始接触了。 韦宝的目光不时的在码头方向和韦家庄外围游走,他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所有地方,韦宝最担心的还是这个时候会有官家介入,要是来了大队的官兵,他这里是能看见的。 范晓琳知道韦宝在想什么,看了眼漆黑的远方,道:“公子,不可能有官兵来了,从外围过来,少说三四十里,这个时候来人也来不及了。” 韦宝点了点头:“这一堆大船上,少说能装上千人,如果真的都是海盗的话,这边的形势也很危险!不在这里等了,下去看看!” “别下去了吧?大家都让公子在这里等着听消息就成了,万一真的动起手来,到时候没有人顾得上公子。”范晓琳急道。 王秋雅也劝道:“是啊,公子,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常五爷也道:“公子,咱们有近万人马,不怕的!” 韦宝见几个人都这么说,只得继续坐着,焦躁不已,想尽快得出个结果。 这个时候谭疯子等人已经和船上来人交涉完毕,13艘大船纷纷靠岸! 13艘船,怎么也装不下上千人,韦宝和谭疯子等人都对他们高估了。 粗犷汉子船上的人最多,也不过六七十人罢了,其他的船上,都为50人左右。 “粮食我们都带来了,2000石不少!你们的银子呢?”粗犷汉子扫视一圈,见谭疯子和林文彪带着的二百多人,多为孔武有力的壮汉,一看就都是练家子,不由的暗暗警惕。 谭疯子和林文彪等人也十分警惕,只见那粗犷汉子人高马大的,腰间别着东洋刀,都分不清是不是汉人?看着倒是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倭寇? 船上下来的其他人也一个个一副练家子打扮,统一穿着劲装,人人腰间都别着长柄刀! 这种刀是介于东洋刀和汉人朴刀之间的一种武器,通常用于海盗们作战! 海上打斗不同于陆地,不会来来回回几十个会合那般交锋,通常要一刀致胜!所以,大都为长柄刀,以便于一下将全身的力量都发挥出来,一刀决出生死。 “银子在那边,可以让一个人先去看一看,我们要验过货,才能将银子都给你们!”谭疯子向后面500米处一指!那里就在排水渠和引水渠的交汇处,四面八方都藏了满满的人,不怕被人抢走。 粗犷汉子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看着谭疯子:“放那么远干什么?” “这不是头一回做生意吗?小心为上!再说,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比你们更紧张!”谭疯子淡然答道。 粗犷汉子一皱眉头,对身边几个贴心手下道:“你们几个过去看一看!” 几名手下同声答应之后,往谭疯子说的放银子的地方走过去。 这个时候,13艘大船上的人纷纷上了码头。 “颜大哥,怎么样了?看见银子了吗?”一个长着鼠目八字眉,形容瘦削的人问道。 “老杨,让大家都下来吧!他们要验货!”颜大哥对问话的人使个眼色。 老杨看了眼谭疯子和谭疯子带着的二百多人,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打个呼哨!13艘大船上下来的五六百人纷纷聚拢来,人人手握刀柄,如临大敌! “你们放心,只要粮食够数量,没有问题,我们绝不会拖欠一分银子,毕竟我们是本地人,长期在这里生活,也跑不掉!”谭疯子道。 “先等看过银子,把银子拿过来,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颜大哥道。 “你们先看银子!我们先看粮草,大家一起看!然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粮草怎么样呢!”谭疯子道。 “我们这么多船,人都已经下了船,还能一下子跑走?”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骂道:“没做过买卖吗?蠢猪!” 谭疯子对那骂人的一瞪眼,腹中大骂,你才脑子笨,你全家脑子笨,你们都是蠢猪!“说话客气点!” 随着两个人这么一怼上,谭疯子和林文彪这边二百多近三百人和对面五六百人的手,都紧紧握着手中刀,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开打! 这时候,颜大哥刚才派过去查看银子的人大声道:“颜大哥,银子没有问题!” “怎么样?该我们看货了!”谭疯子对颜大哥道。 “可以,不过,现在就把银子抬过来吧?”颜大哥道。 谭疯子看了眼林文彪,林文彪道:“抬银子过来可以!我们边验货,一边开始搬粮草!” 颜大哥眼珠晃了晃,暗忖己方人多,对面才二三百人,就算都是好手,自己这方也能吃得下,而且他们要搬粮草,大部分人都得用上!笑道:“可以!开始吧?” 林文彪对谭疯子道:“找人来搬粮草吗?” 谭疯子从怀中摸出一根烟花,随即在身边的火把上点燃。 “你干什么?”颜大哥和身边一众人大惊喝问。 只见嗖的一声,烟花中射出一道光束,划破夜空,然后在空中啪的一声爆炸,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火光组成的花骨朵。 韦公子的军工署虽然还没有将无烟火葯研发成型,性能还不稳定,但是用来做个烟花,效果已经极其到位了。 随着烟花在空中爆炸,四面八方的沟渠中瞬间爬出九千多人,四面八方的火把瞬间将这一片空旷之地照耀成了白昼一般,而且让这里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干!中计了!”刚才颜大哥身边说话的瘦削之人,一怒之下,提过徐磊建的衣领便要杀他:“你跟他们勾结来摆我们一道!” “不敢,我绝不敢啊!”徐磊建也被这人山人海的场面吓的魂飞魄散,他原本只以为韦宝是乡里一个甲长家的子弟,估计家里有几个钱,想偷偷做粮食生意,能来二三百人,他已经很吃惊了,哪里想到韦宝手下有这么多人?这怕是有好几万了吧? 这哪里还是什么甲长里正家的子弟?这比辽西吴家和祖家的声势都大了吧? 颜大哥制止道:“郑一官!先不忙杀人!” 那被颜大哥唤作郑一官的人随即助手,狠狠的将徐磊建按在地上,一只脚踏在徐磊建的胸口,并不将刀刺下,却用刀尖抵着徐磊建的脖子,饶是徐磊建走南闯北,见惯了惊险大场面,此时也在地上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他平生未遇险恶之时。 “你们带这么多人来,想要干什么?”颜大哥怒声责问谭疯子。 谭疯子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莫要惊慌!说了初次做生意,还是谨慎点好,你们都放心,我们东家为人仁义大度,最是公平,只要你们的粮食够数,品相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的银子不会少给你们一分!” 一众海员闻言,更加紧张,原来这伙人便是实打实的一帮海盗!哪里有2000石粮草? 为首之人叫颜思齐!在历史上赫赫有名。 颜思齐生于明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遭宦家欺辱,怒杀其仆,逃亡日本,以裁缝为业,兼营中日间海上贸易,其实就是海盗。 数年后,颜思齐积蓄渐富。其间,经常到长崎贸易的泉州晋江船主杨天生结下深交,结识了一批流寓日本,从事海外冒险的闽南志士。 由于他广结豪杰,遐迩闻名,日本平户当局任命他为甲螺(头目)。 明天启四年(1624年),颜思齐等人因不满日本德川幕府的统治,密谋起事造反,参与日本人的反抗斗争。 颜思齐与杨天生、陈衷纪(漳州海澄人)、郑一官(泉州南安人)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立下誓言:“生不同日,死必同时”。 众推思齐为盟主。不幸事泄,幕府遣兵搜捕,颜思齐率众仓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 驶至九州西海岸的外岛洲仔尾,又渡海到朝鲜蔚山暂避追捕。 陈衷纪建言:“吾闻疏球为海上荒岛,势控东南,地肥饶可霸,今当先取其地,然后侵略四方,则扶余之业可成也。” 颜思齐等人正预备离开蔚山往琉球,再去台岛的时候,遇上了曾经做过生意,现在正在到处帮韦宝联系粮食卖家的徐磊建。 众人觉得价格优厚,恰好手里又有一大批粮食,预备用粮食钓鱼,钓到一大批银子,正好再买一批货物去台岛发展,就跟着徐磊建来辽西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真的准备2000石粮草,因为灾荒不仅仅是辽西,其实是整个大明,也包含建奴和朝鲜的区域,到处是受灾地区,哪里弄那么多粮食? 颜思齐等人手里的粮食绝没有2000石,甚至连半数都不到,此时听对方要查验数目,而且对方来了这么多人,哪里会不惊慌? “颜大哥,别跟这帮人废话了!跟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路走人!”郑一官大声道。 随着郑一官这一声大喝,颜思齐手下众人纷纷拔刀在手! 谭疯子这边的人纷纷喝骂着,所有人也同时举起了武器。 两边的人要不是都在等彼此方老大最后发令,便已经要动手了,武器磕磕碰碰在一起,发出大片叮叮当当的响声。 一场超大规模的械斗转瞬之间便要爆发! 【0280 开台王颜思齐】 谭疯子并不急着下令,因为己方人数占有绝对优势,暗忖即便是会付出两千人,甚至三千人死亡的惨重代价,赢是肯定能赢的!所以他并不着急。 而颜思齐眼看局面不利于己方,思忖毫无胜算,暗暗后悔不该来这一趟,现在着了道了,却也不敢下令硬拼,因为硬拼的话,是死路一条! 若不是此前在日本经过一番血战,手下人损失太大,他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他一个人的船就有八十多条,和这帮结义弟兄们合起来的船只,总共有三百多条,而且船上都装置了许多购买来的西洋火炮。 现在只剩下13条大船,和五六百人,要是有鼎盛时期的两千多人马,三百条大船,也不用害怕对方了。 不过,真的有哪个实力的话,又哪里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辽西来,想从一个土财主手里弄一万多两银子呢? 韦宝这点银子,自己原先哪里会看得上眼? “别动手,我有话要说!”颜思齐抬手,大吼一声。 众人被他吓得稍微安静了一点。 谭疯子胜券在握,并不着急,他现在可担着重大干系,等于是韦公子的直接代表,也想看看对方说什么:“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只要你们是来正当交易的,我们绝不会为难你们,而且,银子一分不少你们的,还不清楚?” 颜思齐和他的手下人闻言,都是面红耳赤,露出羞愧神色,海盗海商,他们的身份是在不停的转换的,通常只有不方便行商的时候,才转为行盗!但今天人家这么说了,并不是不方便行商的时候啊。 而且,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抢这批银子的准备。 “兄弟,我们是海盗!今天放我们一码!来日必定重谢。”颜思齐想着解释也是白费口舌,拿不出那么多粮草,你说是来正当交易的,也没有办法使人相信啊!索性直接出言恳求:“我可以给你们100石粮食!可以给你们5000两纹银!怎么样?” “海盗?”林文彪闻言,和谭疯子,还有身边的一众统计署和陆卫队的管事们互相看了看。 100石粮食!可以给你们5000两纹银!? 这点东西,还真不被韦公子这帮手下管事们放在眼里。 虽然他们每一个月只能领月俸,并没有很有钱,但是他们跟了公子之后,见识都增长了,现在已经稳操胜券,鬼会在意这些海盗们开出的条件啊? “早就看你们不对路子,果然是海盗!”谭疯子冷笑一声:“既然不是来正当交易的,便是打定了主意想来抢咱们的银子!你们乖乖蹲下受缚!待我们禀告了公子之后,公子或许会将你们从轻发落!” 海盗们听说要绑他们,哪里肯轻易就范?一个个举着刀,准备好厮杀了。 “原来你不是韦公子啊?能否请韦公子出来见一见?”颜思齐一直以为谭疯子就是韦宝,现在才知道,闹了半天,自己连正主都还没有见着呢,只得忍气道:“我们虽然不怀好意而来,但也不想拼死在这里,而且,我们真的拼起命来,你这里至少也得死一半人!” 谭疯子看了看林文彪,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敢做主,不敢贸然让所有人动手厮杀,这海盗头子说的即便有些夸张,跟他们打,不至于死一半人,不过,四个三千四千,真的有可能! 林文彪会意,对身边一名随从道:“去告诉公子!” 那人答应一声,飞奔出人群,往小山上面去找韦公子禀告。 韦宝从‘放了烟火’之后,便一直担心的用望远镜一直在观察。 “是不是海盗?到底有没有顺利交易啊、”范晓琳问道。 韦宝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啊,好像没有动手,不过人都堵在一起说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应该没有正常交易,否则肯定会上船搬运粮食,这么长时间,肯定结束了。”王秋雅道。 韦宝正要派个人去探问情况,林文彪派的人已经飞跑过来了。 韦宝在望远镜中看见,“那个跑过来的人,肯定是来报信的,走,下去!” 韦宝说着也不再理会常五爷、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人的反对,往小山下面走去。 快到山根之时,与来报信的人碰上。 报信的林文彪随从行了一个军礼,道声总裁之后,将经过大概简略说了一遍。 韦宝闻言,不禁陷入了思索当中。 “海盗有五六百人,带了粮食来,但是带的数量肯定不够,就是想来骗抢咱们的银子的!”韦宝自言自语道:“现在要嘛动手,但是咱们也至少要损失两三千人,甚至三四千人!要嘛放他们走。” “公子,肯定不能放他们走!海盗敢来,咱们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拼杀!”常五爷性老而弥坚,刚烈的提出建议。 “对!敢来咱们这里行盗,来了就不准走!”范晓琳的性子也很火辣。 韦宝忍住了想抽根烟的想法,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众人都知道韦公子在思索,不敢再说话打扰他的思路,四面散开几步。 韦宝还是忍不住点上了一根烟,用的是火柴。 黑夜中的火柴发出的火光,异常好看。 “先过去看看再说!”韦宝始终没有做出决定,“不见着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如果能把人和粮食,银子都留下,放走几个头目,也可以!” 常五爷:“……” 范晓琳:“……” 王秋雅:“……” 韦公子是真人才,这样的想法也能说出来?这怎么可能啊?除非人家疯了差不多!把银子,粮食,还有人都留下,别人不是等于一无所有了吗? 韦宝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他觉得有可能,一切东西对于生命来说,都是渺小的,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不管提出什么条件,他觉得都能试一试。 现场一片寂静! 其实这段等待的时间,对于韦宝这一方来说是极为有利的!因为他们是人多势众的一方,是强势的一方。 而海盗方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等待,众人更加心虚,即便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长期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刀头舔血之徒,却也禁不住害怕。 毕竟谁也不是叶问,动不动就能一个打十个,别人也不见得都站着不动让你打,四面八方的一上,还来回跑动,哪个人真的能一个打十个? 况且对方的人,远远不止一比十,一比二十都差不多了。 韦宝里面穿着一身书生长袍,头上戴着个方巾,一副书生模样,外面却裹着一个黑色熊皮大氅,走起路来,熊皮大氅迎风飘飘,甚为拉风。 颜思齐、郑一官、杨天生等一众海盗头子和海盗帮众,一见人群中前呼后拥着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年纪,猜到是韦公子来了,但怎么样都想不到,这个只听闻过几次的韦公子,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孩子啊? 颜思齐一见众人对韦公子的态度,便知道正主到了,急忙拱手为礼:“韦公子好!” 颜思齐身后的一批海盗头目和大大小小的海盗们,也一起向韦宝施礼。 韦宝颇有风度的一挥手:“无需客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从哪里来?以前主要在哪一带活动?我们这一片,以前没有听说过有这么大的一股海盗啊。” 颜思齐将自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并实话实说,将他们以前主要在日本北九州一带,平户藩的事情也说了,连在密谋反抗德川幕府在平户藩的统治的事情也说了。 韦宝一惊,他作为半个明朝通,尤其对于明末的历史是知道一些的,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颜思齐的大名。 韦宝以前就对0颜思齐很敬仰,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央视纪录片,好像叫《开台王颜思齐》,就是讲述颜思齐前往台湾发展的前后经历。 明朝末年,海澄县青礁村人颜思齐,生性豪爽,仗义疏财,身材魁梧,并精通武艺。 但是有一天,好打抱不平的颜思齐因为杀了官宦人家的仆人而被追杀,不得不逃亡日本平户。 公元1624年,在同伴的建议下,颜思齐带领船队来到台湾,开始了他与台湾的不解之缘。 节目讲述明朝末年的海沧传奇人物颜思齐离开大陆、发迹日本,辗转台湾并组织民众开发宝岛台湾、建设台湾的故事,深刻体现海峡两岸同根同源、同宗同族、骨肉相连的关系。 韦宝暗忖,有颜思齐在,肯定这批人当中也有郑芝龙!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如果他知道这群人当中有郑芝龙,他们肯定不是将他当成未卜先知的怪物,便是当成神仙看待。这些人可都是明朝海疆的大人物啊?是能够左右历史发展的大人物啊!怦然心动之下,韦宝便更加坚定了要收纳,然后为自己所用的想法。 相比于粮草,这帮人的才能,更为韦宝所器重! “你们现在想来本地抢掠,已经触犯了大明律!我身为本地之长,给你们两条路走!”韦宝挺着胸脯,昂首道:“要么反抗,我们必定将你们全部剿杀,然后报官!要么从此听命于我,写下效忠词!” 一帮海盗闻言,面面相觑,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想要收纳他们?想把他们收为手下?都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韦公子到底想干什么?也想发展海盗集团吗? 韦宝手下众人也是一个个惊了个呆,没有想到韦公子会这么说,不知道他要这么大的一股海盗做什么? 韦宝知道这帮人即便是写下了效忠词,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成为自己的手下,需要一个很复杂,难度很大的过程,才能让他们甘心听命!不过,如果有了效忠词,他以后就是这帮人名义上的‘义父’关系了!以后若是敢反他,见了面,也自当理亏。 韦宝说完,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海盗们决断。 一帮海盗们已经开始低声窃窃私语了。 颜思齐也和二十其七名结义的把兄弟们商量,一方面才刚刚听说有韦公子这么一号人物,另外一方面,这韦公子如此年轻,要奉他为主?这种事情,让海盗们觉得怪怪的,但韦公子不管有多年轻,人家有这么多的手下,这么年轻能成为一地之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韦宝也暗暗庆幸在这伙人去台湾之前被他遇上,若是他们真的跑到台岛发展起来了之后,声势会达到上万人,甚至数万人,到时候,自己这么点实力可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其实韦宝之前也曾经想过要走颜思齐和郑芝龙的路线,跑到大明南方去发展,占据台岛,想办法赶走荷兰人,以台湾根据地,成就海上霸业。但是他知道大明的海军海上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而且南海情况复杂,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这三家的实力都很强!而且较早从事海洋拓展的二三十个国家,都有海外贸易,情况错综复杂,加上明军的力量强大,很难单独形成势力。 要不然,历史上郑芝龙也不会投靠了大明了,主要是因为被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联合打压,不投靠大明,就没有办法生存了! 郑芝龙都无法在台岛立足,自己就一定能办到吗?更何况韦宝还舍不得韦家庄这么一份已经确立了雏形的基业,所以便打消了去南方发展的想法。 颜思齐等人商量了半天,始终没有回话。 韦宝忍不住道:“我再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 “韦公子,请恕我们不能从命!我们都是在海上漂泊惯了的人,野性难驯,不适应奉他人为主!”颜思齐慨然答道。 韦宝很是钦慕颜思齐这幅威风凛凛的侠客做派,他在颜思齐的面前,甚至会生出自己连颜思齐的一根脚趾都不如的想法,在和吴襄那种辽西大佬,又有官家高大上背景的人交往,韦宝都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 甚至于第一次见到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天子的时候,韦宝也没有生出类似感慨! “你们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的话,从来不更改,若是不从,那我只能依着大明律办事了!”韦宝打官腔道。 一众海盗闻言,提着钢刀小心戒备,韦宝身边的乌压压大片手下们,也都聚集向前,预备开打! 虽然这近万人当中只有三百人左右受过训练,其他都为纯正的农民,但是这个时代民风彪悍,尤其是北方,尤其在辽西辽东这一片,老百姓也是有一定战斗力的,更何况这么大的人数优势,大家甚至对于和这帮海盗开打,有些跃跃欲试,安耐不住興奋之情了。 韦宝的手也握紧了怀中的左轮手枪,预备随时朝着匪首颜思齐发射!暗忖即便是再喜欢颜思齐,再钦慕,但是在利益面前,说不得,只能先做掉你这位老哥了! “先别动手!”刚才跳的最高,要拼命的郑一官,此时倒是最先说话阻拦,“都先别动手!韦公子,我再跟我大哥商量一下。” 韦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 颜思齐皱了皱眉:“一官,还商量什么?你怕了?咱们在东瀛反了幕府,不就是不想给人做奴隶吗?难道还要跑到大明来个一个乡里土财主做奴隶?这和在东瀛有啥分别?” 韦宝闻言暗暗点头,这颜思齐的话中,已经能听出他是具备阶级意识的了,哼,你不想供人驱使,你只想驱使人,的确有霸主气概,只可惜你的命薄的很啊!韦宝知道,颜思齐将会在一年后,在台湾站稳了脚跟之后死掉。 虽然他是重生巨,但韦宝近来默默观察发现,他的存在,基本不会改变历史事件的发展和发生,他这么一颗小小的尘埃,尤其是此时的势力微小,还还没有到使得整个历史产生蝴蝶效应的能量! 像颜思齐的寿命这等事,在整个历史长河中,真的就属于微不足道了,韦宝知道,大致上,颜思齐该喝酒撑死,还是会喝酒撑死的。 “这点你尽可放心!写下了效忠词,我也不会将你们当成我的奴隶,更不会将你们当炮灰!我手下有上万人,外面还有庞大的生意,有几千伙计!我手下的人,都是拿工薪,按劳分配,我从来没有将任何人当成奴隶!不信,你就问一问在场的人!是不是?”韦宝朗声道。 附近几百人能清清楚楚听清楚韦公子的话,立刻齐声答应:“是!” 颜思齐有点动摇了,但是让他一个四十岁的汉子拜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为主,怎么都觉得有点膈应。 韦宝似乎看出了颜思齐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若有一天建立庞大的团队,等到你死了之后,你的儿子继承,到时候,你的老兄弟人人比你儿子大许多,他们是不是该不舒服有个少年当他们的主人?我现在能放你妈一码,就等于能救你们一命!救命之恩,不配为主吗?” 韦宝口舌能辩,很简单的一个换算关系,立刻说的一堆海盗更为心动。不少人高高举起的武器,也都稍微放低了一些,都看着颜思齐,等着他做答复。 “我是顾念我手下人,不想大家随意与人拼命,才给你们这个机会,否则我完全可以直接下令对你们围歼!你若真是有大义之人,忍心看着跟随你的兄弟们送死他乡吗?如果你们也算是汉人,那我这个堂堂汉人,为什么不配为你们之主?”韦宝见颜思齐犹豫不决,逼迫道! 韦宝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豪情万丈。惹得身边的管事们都道愿意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附近听见了对话的几百手下也一起大声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颜思齐被韦宝逼的紧了,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弟兄,见大部分都不想拼命,有服软的意思,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这般托大,没有弄清楚对方的实力,便直接钻入人家的包围圈了,事到如今,只能就范,遂对身边的海盗们道:“你们若觉得跟随韦公子好的,就不用举手,若是想拼死一战,也不愿意跟随韦公子的,便举起手来!” 颜思齐说完,他自己率先举了手,和他结拜的另外二十七个人,也纷纷举手,就连郑一官也没有犹豫,六百多海盗,有三分之二的人举了手,三分之一的人没有举手。 颜思齐看完很满意,对韦宝道:“韦公子,你也看见了!除了一些不是我们闽南人的弟兄,六成以上的人不愿意奉你为主!这该怎么说?这些外面的弟兄,大部分是朝鲜人,也有不少是华人和东瀛人生的侨民子弟!” 韦宝眯了眯眼睛,“好,我可以退一步!你们这二十八个管事当中,给我留下五个最懂技术的管事!再留下500船员,只要你们都留下效忠词,确保日后见到我之后便要听命于我,我就放你们其他一百多人走!我可以担保,跟随我的人,要远比跟你们去南方拼命的人,前途要好的多!每日温饱不成问题!放走的人,我也会分给你们100石粮食,一条大船!确保你们一百多人能抵达琉球!” 韦宝拿出了杀手锏! 他的杀手锏就是可以让人活命,而且能保证温饱,就凭着温饱二字,韦宝才在短时间内聚拢了这么大的一股力量,他相信,海盗们在大海上博弈,为的也无外乎是这一点! 之所以提出留下500人,是因为韦宝目测,不是闽南土生土长的人,大概二百多个,再加二百多个,可以避免闽南人在他的海军势力中独大!留下五个管事,这是保证军事管理,韦宝虽然没有接触过海军指挥,但他知道光有熟练的船员肯定是不够的,必须有人带着! 只留下五个人,那么这五个人想到能管理500人,每个人都能得到很高的地位提升,肯定会动心! 韦宝这么做,也是为了进一步分化一众海盗们的心! 果然,听韦宝这么一说,海盗们便纷纷放下了手,绝大部分人都动摇了! 去琉球讨生活,那是退一万步,实在没有办法才走的最后一条路,前途未卜,生死难测,谁也不愿意拿命去冒险! 颜思齐暗忖韦宝狡猾,这是在分化己方的心,但他形势比人弱,毫无办法,只得对众海盗道:“韦公子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怎么说?” 众海盗这次很齐心,异口同声道:“我们都听大哥的!” 颜思齐闻言,深深叹口气,知道大家这么一说,就是被韦宝说动了心了,很多人都想留下来! 韦宝一脸舒爽,浑身舒服透了,知道众海盗已经被自己说的离了心,暗暗开心不已,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口才和机智。 给人留了活路,留了退路,那股背水一战,决死一战的心思立时能被瓦解,谁也不会在明知道有生路的情况下去求死,尤其一帮海盗,是没有政治信仰的,他们只是因为利益,因为生计而结合在一起的群体,其实心理防线薄弱的很。 “既然如此,那现在就开始分吧!有愿意主动留下的弟兄,到我左手边去!”颜思齐无奈对众海盗道。 开始没有举手的二百多海盗立时往颜思齐左手边走去。 本来这帮人跟着颜思齐等人去琉球,就有些不甘愿,此时听闻能不用再去冒险,自然赶紧脱身。 又有几十名闽南人跟着走到了颜思齐的左手边。 他们这几十人没有什么亲缘关系,都属于泉州、厦门、漳州地区的外围。这伙人是以泉州人、厦门人和漳州人为主干的。 “韦公子,大家不愿到你那边,怎么办?”颜思齐看向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好办,抓阄便是了嘛!” 颜思齐和一众海盗头目心里气啊,暗忖这个年纪轻轻的韦公子,真的是一肚子的坏水,啥鬼点子都想的出来,抓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各位兄弟,你们现在不肯主动到我手下来,是还不知道我手下的好处,你们看看我这上万人马,一个个红光满面,吃的饱,穿的暖,有活儿干,丰衣足食,而且我们还有各种保险,生老病死都有帮衬,以后便能死心塌地跟着我了!”韦宝自豪的向不愿意过来的海盗们推销。 随着韦宝的话,一帮韦宝的手下人也纷纷点头附和,都说到了韦公子这里,就像是在人间仙境一般。 众人的话,让海盗们动心不已,尤其是生老病死都有帮衬这话,尤为让人感受到一种异常强大的温暖力量!比什么话都能打动人心。 韦宝在现代做个销售小管理,讲究用人情味管理自己的团队,在古代,他也同样用的这一法宝,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人情味,这是人的团体中,最大的核心力量! 韦宝见海盗们不作声,对林文彪道:“数数看,他们还剩多少人?还差多少人没有过来?做几百只竹签,抽到长签的过来,抽到短签的,跟他们走!” 林文彪答应一声,急忙让手下随从去按照公子吩咐的办事。 竹签很快就弄出来,分发给海盗们。 颜思齐和一帮海盗头目无奈的看着韦宝手下的人发放竹签,感觉一切都被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韦公子牵着鼻子走,但是每一步又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让人无从反驳。都暗忖这个韦公子莫不是在娘肚子里便琢磨怎么使唤人的妖怪不成?否则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怎么会有如此城府,如此心智?像是每一步都能算到大家的心里在想什么? 韦宝要的500名海盗弄出来了。 颜思齐问道:“那,韦公子现在打算挑选哪五个管事走?我们人人的技术都差不多,大家都不愿意分开,我们是结拜的生死兄弟!” 500人被分出了大队之后,他们这一百多点人,在上万人的包围中,立时显得格外的孤独,格外的势孤力单!有点很可怜的感觉。 颜思齐说话时候的中气,也不像刚才那般足了。 韦宝笑道:“这个简单,我自然有办法,你们不用说的这么悲观,你们成为我的手下,跟你们是不是结义弟兄,并不冲突!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们走的人,也照样要留下效忠词!以后遇见,仍然要听命于我!是不是留在我手下,都还是兄弟嘛!呵呵。” “……”颜思齐被韦公子这话给揶揄的无语了。不知道韦公子又有什么鬼点子想出来? 【0281 哥不是天生要强哥是天生强大】 “现在先把船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不许遗漏一样,都卸下来!”韦宝对罗三愣子吩咐道。 “是,总裁!”罗三愣子答应一声,喊了工业区的几百人动手卸货。 几百人听闻卸货,兴高采烈的答应一声。 底下人搞不懂上面人太多的事情,反正大佬们让干啥就干啥,这是公子直接下的命令,大家自然乐于照办。 更加上知道能卸货了,便是公子的买卖成了,也不用打打杀杀了,更加高兴。 颜思齐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了。 颜思齐的一伙结义兄弟都是船主,头目,到了这个时候,大家也都无法说什么,看着人家就这么搬自己的东西,很不是滋味。 但现在被分出了500人,再想反抗,似乎都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也没有机会。 颜思齐他们的船上,主要带的就是粮草,却没有2000石那么多,只有960石。 其他的便是一些武器和必备物资,再就是他们个人的生活物品了。 韦宝笑道:“说了会留100石粮草给你们,就一定会留,你们不必担心。还会留一条船给你们!现在你们28个管事,自己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拿出来,我要看看你们带了什么东西,然后决定留谁。” “我不能留下!”颜思齐坚决的对韦公子道,这才知道韦公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原来是想用查看物品的方式,来选择留哪个人?暗道这韦公子真是鬼的够可以的,这种办法也能想出来?他是这帮人的主心骨,他要是留下,等于全部人都留下了。 其他的海盗头目们也觉得韦公子很聪明,用物品来挑人,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了,从一个人的随身物品,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来,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学识,甚至包括才能,比什么方式都直观。 韦宝微微一笑:“放心,不挑你!你现在就可以把你的物品拿出来,然后到一边去写效忠词了。” 韦宝说着对林文彪道:“备桌子和笔墨纸砚!” 林文彪答应一声,赶紧让人去将桌子抬来,准备笔墨纸砚。这里是码头,旁边都是工地,工地上需要记账,这些东西并不缺。 颜思齐郁闷的去收拾自己的物品,然后按照韦公子的要求去写效忠词。 其他的27名头目也一一过来。 “我先说好,我只点选5个人,被我选中的,不管乐意还是不乐意,都要在我手下,不用多说什么。如果不乐意在我手下了,三年之后,可以选择离开,我绝不拦阻,而且赠送1000两纹银作为离别礼物!”韦宝对27名海盗头目道:“但我希望不管我问什么,大家都能如实相告。” 众人都是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的汉子,听韦宝说的这么直接,而且一开口就是1000两纹银的重赏,都怦然心动,应承下来,并答应不管韦宝问什么,一定知无不言,说实话。 韦宝在头目们过来拿东西的时候,跟他们每个人都简单的聊上两句,问一问他们是哪儿的人?都有啥特长? “请问贵姓?有什么特长吗?”韦宝问的很直接,并不拐弯抹角。 “我叫郑一官,没啥特长。”那人瓮声瓮气道。 韦宝一怔,郑一官?这名字咋这么熟悉?他对郑芝龙知道的比较清楚,但是郑芝龙之前用的这个名字,或者说是他的本名,韦宝倒是比较陌生。 韦宝通过与这个郑芝龙交谈,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猜想这个人八成就是郑芝龙! 郑一官,父郑士表。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出生在福建南安石井一个小官吏家庭,石井为闽南渔村。 郑一官“少落魄”,从小习海事,“性情逸荡,不喜读书,有膂力,好拳棒”,跅弛放纵,渐流荡逸,失父爱。 郑一官十七岁时,因家庭生计艰难,偕其弟芝虎、芝豹赴当时中外贸易中心地点之一的广东香山澳(澳门)依附于舅父黄程。 黄程是个海商,在澳门从事海外贸易。他留下郑一官在身边做帮手,协助商务。 郑一官在商业竞争和利益角逐中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才干,学会经商贸易,到过马尼拉,并学会了卢西塔语和葡萄牙文。 1621年(天启元年),郑芝龙18岁时,与兄弟齐至澳门的舅父黄程处学习经商,在与葡萄牙人打交道中,受其影响,接受天主教洗礼,取教名贾斯帕(nics),另名尼古拉,外国人称他尼古拉·一官(nichs iquan)。 黄程营商置舶,兴贩东洋,见郑一官能干,天启三年(1623年)谴其附日本平户华侨李旦(泉州人)之舶,押送一批白糖、奇楠、麝香、鹿皮等货物,从香山澳放洋,远赴日本,侨居长崎。人地生疏,始以“卖履”为业,或兼“为人缝纫以糊其口”。后转经商,为其舅黄程贩卖白糖、奇楠、麝香等物。 郑一官从事商业活动和对外贸易,后寄身李旦门下,帮助李旦做生意,成为当时最有势力的海商李旦的部下,并“以父事之”。 李旦资本雄厚,拥有一支船队,专门从事海外贸易,是当地华侨的首领。李旦觉得一官能干可靠,“抚为义子”,交给一部分资产和船只让他到越南做生意,获大利。 不久之后,郑一官成为巨贾,常往来中国、日本间,居日华侨,咸推重之。 郑一官还热心学习剑术,认识了“为邑主锻刀剑”起家的“泉州冶工翁姓者。” 郑一官以领袖华侨之资格,晋谒已退隐的前幕府将军德川秀忠于骏府(今静冈县)献药品,秀忠亲问以中国事,大喜,命招待于长崎宾馆,赐赉优渥。 郑一官受幕府召见,日本人视为光荣显赫人物,自是地方豪贵常从交游,称为“老一官”。 平户藩为当时日本对外贸易中心,各国商船云集。 由于郑一官熟悉海外事情,又善外交,为日本政府所重视,初召后“屡访藩士家”。后迁肥前国平户,受到当地诸侯松浦氏优遇,松浦氏为其在平户附近的河内浦千里滨(即今长崎县松浦郡千里滨)赐宅地建新居,并介绍平户藩之家臣田川昱皇之女田川松缔婚。 田川昱皇即翁昱皇,是中国迁平户的侨民(一说是泉州驻日本的海商),在日本为田川氏。田川松日本人,系翁昱皇养女,故又称翁氏。田川氏,年方十七,性端淑。成婚翌年,以天启四年(1624年),岁在甲子古历七月十四日辰时,田川氏出游千里滨,拾文贝,俄将分娩,未及回家,乃依滨内巨石以诞,是为长子郑森(幼名福松)。 韦宝跟郑芝龙聊到了这里才知道郑成功这个时候已经出生了,郑森不就是郑成功吗?郑成功此时还留在东瀛! 郑一官追随于日本平户岛的华侨大海盗商人李旦门下,初时担任翻译等工作,逐渐成为李旦的得力助手,深得李旦信任。 1624年初,郑芝龙因李旦推荐,前往澎湖担任荷兰人的翻译及通事,同年初秋荷兰人撤退至台湾南部;由于明朝和荷兰的争执,影响到李旦当时的中日台间的商业利益,因此李旦派郑芝龙亦是李旦介入明朝和荷兰的手段之一。 17世纪上半叶,荷兰人已是西方海洋经济世界的“超级大国”,天启四年(1624年)1月底,郑一官离开田川氏和还没有出生的儿子,被李旦派到澎湖,担任荷兰人的通事(翻译)。 荷兰人给于这个“来自日本”的通事优厚的待遇,但荷兰人这时正与明军进行军事对峙,双方没有交往,中国商人也不可能与荷兰人交易,开始并没有用郑一官,荷兰占领澎湖舰队司令雷约兹在1624年2月20日发给东印度公司总督德卡本特的信说:“等候好多时的帆船‘好望号’于1月21日由日本出航,月底到达此地。……我们接纳了来自日本的一名通事,虽然给予优厚待遇,但目前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荷兰人为了垄断对日贸易,指使一些中国船只在中国沿海掠夺,郑一官也是和荷兰人合作的海贼之一,为荷兰人执行在台湾海峡上截击前去马尼拉的中国帆船的海盗任务。 后来担任荷兰第二任台湾长官的德韦特,这时正在澎湖服务,他在一封信中写到:“经过雷约兹司令的批准,我们每天都期望能够在这里集中二、三十艘中国帆船,通事一官被派往北方去截击于俘获一些船只。” 后来荷兰人利用郑一官来执行在台湾海峡截击往马尼拉与西班牙人(当时荷兰人的主要竞争对手)通商的中式帆船的海盗任务。 他们的军事和商业复合体“东印度公司”到处拦截葡萄牙、西班牙商船,攻占伊比利亚人的海外要塞、商馆,在日本平户建立商馆,在巴达维亚(后世的雅加达)建立大本营。 根据荷兰长官韦特信件中,记录了派“通事一官”率领约二十至三十艘中式帆船去进行“截击与俘获”的业务。 不久前,郑一官归附“日本甲螺”(倭寇首领)颜思齐。 颜思齐生性豪爽,仗义疏财,身材魁梧,精熟武艺。万历四十年(1612年),颜思齐遭官家欺辱,怒杀其仆,逃亡日本,以裁缝为业,兼营中日间海上贸易,数年后渐富。其间,颜思齐与经常到长崎贸易的晋江船主杨天生结下深交,结识了一批流寓日本从事海外冒险的闽南人。由于他广结豪杰,遐迩闻名,日本平户当局任命他为甲螺(头目)。 天启四年(1624年),颜思齐等因不满日本德川幕府的统治,密谋起事造反,参与日本人民的反抗斗争。 颜思齐与杨天生、陈衷纪、郑芝龙等二十八人拜盟为兄弟,众推颜思齐为盟主。 不幸事泄,幕府遣兵搜捕,颜思齐率众仓惶分乘十三艘船出逃。 韦宝与郑芝龙大概谈了有两炷香功夫,这引起了颜思齐的关注,颜思齐很怕韦宝留下郑一官,在颜思齐看来,这群人当中,用处最大的便是郑一官! 韦宝也同样是这么认为的,他作为穿越巨,自然清楚郑芝龙日后会有多么大的作为,单单看郑一官这个人,精通几个国家的语言,不但是李旦的义子,还和荷兰人有很深的交情,光凭这一点人脉关系上看,就能清晰看出郑芝龙以后的发展脉络将很顺遂! 韦宝想留下郑芝龙,这种人就算是不能为己所用,及早杀掉,也能免除将来自己的一大隐患,既然已经想好了要想大海要银子,以后肯定要发展自己的海上力量,现在既然已经很清楚郑芝龙日后会有大作为,成为超级海上军事集团的首脑,那怎么能在他此时还这么弱小的时候,放过? 不过,韦宝并没有立刻拍板,精通几个国家的语言,这点其实不算特别逆天的技能,通过刚才的了解,他从颜思齐手下弄过来的500名海盗当中,有不少人精通语言,朝鲜本地话,日本本地话,甚至葡萄牙语,西班牙语,荷兰语,都有人精通,只是很少有人像郑芝龙这种,一个人会好几种语言罢了。 而且,韦宝还想到了颜思齐的发展,这帮人既然已经在他这里留下了效忠词,如果他再强行削弱这帮人的实力的话,那么将会强行改变历史! 强行改变历史之后,东南沿海的局势肯定将发生巨大变化,如果没有颜思齐这股势力在台岛强势崛起,到时候也会有其他的势力崛起,海域势力肯定不会出现真空状态的! 一帮被自己握有把柄的人崛起,肯定好过自己不清楚底细的人崛起。这帮人到时候崛起了,自己肯定还能沾到不少好处的。 最主要的是,郑芝龙并不是技术上的好手,韦宝现在最需要的是技术工种,能带领团队在大海上乘风破浪的人。 思维剧烈的交战了几分钟,韦宝将郑芝龙放过去了,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让郑芝龙留下。 “郑一官,我很欣赏你!我能看出你以后会有大作为,如果机遇好的话,两三年之内,你就能移很多汉民到琉球去发展,发展出一支拥有上万人的武装力量。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要忘记我这个恩主!”韦宝直言不讳的对郑一官如是说。 郑一官和其他海盗有些奇怪,不知道韦公子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时候颜思齐已经写好了效忠词过来了,听闻韦宝这么说,也感觉很好奇。 大家最奇怪的一点是,既然你都这么看好郑一官了,为什么不将这个人留下呢? 郑一官也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好我,韦公子的话,怕是场面话吧?” 韦宝微笑道:“绝不是场面话,你一定很奇怪,我既然这么看好你,为什么不留你在身边?因为我不想颜思齐在外面发展不动!我希望你们都能有好的前途!而我近两年肯定分不开身去大明的南方海域发展,所以才不将你留在身边。” 众人闻言均为一震!包括韦宝自己手下的人,都没有办法想到,为什么韦公子会有这种想法? 这么多人当中,最意外的是颜思齐!本来韦宝一下子留了他这么多人手下来,他心里是很愤懑的,只是因为形势不如韦宝,此时没有办法反抗罢了,不然的话,早就对韦宝起了杀心了。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希望他到南方去发展起来? 而且韦公子已经这么看好郑一官了,还特意留给自己,就是怕自己发展不动? 韦宝从怔怔出神的颜思齐手中拿过效忠词,看了看,还算满意,笑着收入袖兜中,笑道:“颜思齐,我不是说场面话,给你们一艘大船和100石粮食之外,你们的银子,你们全部带走,我再另外送你5000两纹银!有了银子,到了大明南方,筹措粮食不成问题,你们的粮食够路上吃就行了,所以不用带上这么多粮食。” 还给我5000两纹银? 颜思齐是彻底震惊了,如果对于韦宝将郑一官留给自己,还觉得韦宝是白白做场面,免费做好人,现在就不同了,5000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足够重整旗鼓了,他们这13艘大船,28名船主合起来,所携带的也不足10000两银子。 一艘大船百两纹银的造价来算,韦宝一下子送了自己50条船呢,而且,人家根本不必要出这个银子,他稳操胜券啊。 看样子,韦公子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在南方发展起来。 颜思齐苦笑一下:“韦公子这般说的话,弄得我也不想走了,便在这里给韦公子做事算了。” 韦宝坏笑着对颜思齐眨了眨眼睛:“是真心话吗?” 韦宝还真怕自己将颜思齐给感动了,这家伙不会真的留下来吧?颜思齐这种大佬要是留下的话,这些海盗的改造将更加困难,天无二日,一山不容二虎,有颜思齐在,自己的海军到底是姓韦,还是姓颜? 而且颜思齐如果要留下的话,其他的100多人肯定都会留下,这些都是铁杆的闽南地方人,都出自厦门、泉州、漳州,很容易形成小集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地方的人聚在一起,数量和质量都够,这肯定将成为不争的情况。 一旦形成了这种体系,那么以后自己的海军也会重蹈历史的覆辙,不管多久,都脱不开闽南系,这可不是啥好现象。 “韦公子,是真心话!我们这帮人也没啥大出息,就想无拘无束的不受欺负罢了!虽然初次相见,但我信得过韦公子的为人!”颜思齐心悦诚服道。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可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啊!大哥,你别这么容易就被感动好不好? 韦宝拍了拍颜思齐壮实的肩膀:“去南方发展吧!去琉球,这是不错的选择!记得常联系,我会在经济上支持你们的!大家都在一起,会限制发展速度,你们既然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们能在外面飞黄腾达!” 韦宝这番‘飞黄腾达’的激励语,又激起了颜思齐心中的雄心壮志,点头道:“既然公子这么说了,我就带着弟兄们出去闯一闯!今天公子不但不杀我们,还送银子支持,韦公子是我颜思齐和我这些兄弟们永远的恩主!” 韦宝听颜思齐这么说,大为高兴,没有想到事情转变的这么快?这些人可真的都是直爽汉子啊,遇事好像不怎么经过大脑一样? 韦宝一激动,立刻忍不住要加码了!“送五千两纹银还是有点少,凑个整数,一万两纹银吧!我现在手头也不宽裕,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噗! 一众海盗头目面面相觑,暗忖这韦公子也太大方了吧?即便这帮海盗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一万两纹银,不管在大明内,还是在大明之外,都是很大的一笔财富了。 韦宝身边的范晓琳和王秋雅更是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王秋雅还稍微好点,范晓琳是管银子的人啊,这一下,差点没有心疼的背过气去。 你还真是够大方的,一万两纹银啊,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范晓琳恨不得此刻上去把韦宝的嘴巴撬开,把韦宝刚才说的话给收回去。 韦宝不是瞎大方,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到什么阶段,他的团队都需要银子,不会嫌钱多! 现在韦宝自己手里不过是一万六七千两的现银,并不充裕,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的银子是不能动的,想动也动不了,要经过董事会呢。 本来这趟能免费拿到这些粮草,韦宝算是赚便宜了,但是这批粮草的数量还远远不够!只能让上万人吃一两个月,仍然不算完全渡过灾荒的存粮。 但是韦宝对于能弄到这500人阵容的海盗团队,已经很满意了,觉得给多少银子都不过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大海船。 而且,他十分看重给其他海盗头目制造的影响和自己在这帮头目心中留下的印象! 银子可以再赚!印象一旦形成,便很难扭转了。 一个小气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不成气候的。 韦宝深深懂得这一点,有时候检讨自己在现代的所作所为,唯一让他赶到不满的就是自己时常处事不够大方,气量不够。 “韦公子!真的不用这么多,我们手头还有一些银子,只要能顺利抵达琉球,能迁移个两三千人汉人过去,便能在琉球站稳脚跟,只要在琉球站稳脚跟,以后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发展,公子给再多的银子也只能用于一时。况且公子手头也紧。”颜思齐动情的体谅韦宝。虽然两个人只是初次见面,而且还不过是一个时辰的紧凑时间,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莫逆之交。 听颜思齐这么说,韦宝更加不依:“不行!我既然是你们的恩主,我做出的决定,决不能更改!你们去陌生的地方,又是未开发的不毛之地,更需要银子!要是碰到难事,连个凑款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这里离这么远,到时候鞭长莫及,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想给你们送银子也不方便,这次就带上吧!如果以后发展的好,再还我便是了。” 韦宝手下的管事们,和颜思齐手下的海盗头目们诧异的看着他二人,真没有想到刚才还差点你死我活拼杀的两边大佬,此刻居然像是亲人一般你推我让? 不过,这个场面让大家都觉得窝心,暗忖如果刚才真的打起来,只怕这片海滩,此时已经是尸横遍地了,双方加起来,死伤五六千是极有可能的。 颜思齐见韦宝端出了恩主的架子,只得道:“既然韦公子如此说了,我们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但我颜思齐立誓为证!一年之内,至少回报韦公子两万两纹银!” 韦宝笑道:“我给你们银子,就等于将银子从自己的左边口袋装入右边口袋,听你这么说,倒好像我是在跟你做生意房贷一样,不用急着立誓,你们在外面越是发展壮大,我越是欢喜,都用来建设琉球吧!” 颜思齐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年内一定要至少回报韦公子20000两以上的纹银! 韦宝又和众人说笑一阵,在谈笑之间,看着一帮海盗头目一一将他们自己的私人物品取了回去。 韦宝从这帮人的私人物品为判断的出发点,加之颜思齐仔细介绍每个人的特点和特长。 韦宝选出了泉州惠安人张弘,能举五百觔青石,号铁骨张弘。 兴化府莆田县人洪升。 泉州晋江人陈勋,算法精敏,最熟大刀。 林福,字振祖,手足便利,浑号深山猴。 漳州南靖人李俊臣,风流洒脱,甚精钯头,精于船舶制造。 这五个人当中的前四个人擅长海战,身经百战,都是带队出海的好人选。 李俊臣是技术好手,是这帮人当中最擅长大船制造的,这在这个年代,是绝对的稀缺人才! 韦宝选中李俊臣的时候,颜思齐都有些舍不得,最后还是豪迈的忍痛割爱了。 “公子,李俊臣的造船技术,我可以说,放眼整个大明,都是这个!”颜思齐向韦宝竖起了大拇指:“公子真是慧眼识人!只看一看众人的包袱物品,便知道大家有没有本事?真乃神人也。” 韦宝笑道:“我也不是神仙,我看大家的物品,是看有没有带书,好看书的人,至少说明识文断字。其次看大家看的是啥书,便能大概知道个人的喜好。这么多人当中,本来带了书的人就不多,这位李俊臣兄弟又是唯一带了各种造船书籍的人,可见他喜欢这个。一个人一旦喜欢说明,即便不一定擅长,至少也能算懂行,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才。” 颜思齐点头道:“他们五个能跟在公子身边,一定会比我们其他人更有造化的。” 韦宝笑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这种命理上的事儿,谁也说不好,我只能保证以诚相待。好了,诸位都写下效忠词吧!以后你们就都是我天地商号的人了!我们的生意现在虽然还没有做到大明南方去,但是我相信,不用三年,一定能发展过去与你们会师的!” 一众海盗头目一致躬身答应:“是,公子!” 韦宝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懵逼,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徐磊建,笑道:“徐管事,多谢你这趟从中牵线啊,否则我怎么能遇到这么多得力人才。” 徐磊建尬笑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是打好了算盘的,他向韦宝要价15000两纹银,而他知道实际的粮食价格大概是八千两纹银左右,他预计那7000两纹银的利润中,颜思齐至少能分给他3500两纹银,就算没有3500两纹银,那3000两纹银总该有吧?就算3000两纹银够呛,1500两纹银总不能再少了吧? 所以徐磊建原先打的称心如意算盘是,这趟牵线,至少从中牟利1500两纹银,这可是天上掉银子,好大的一笔横财呢!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啊?颜思齐这么大的一股海盗,居然成了韦公子的手下人?这笔生意,到底算是成了,还是算没成呢? 而且,徐磊建原先是向颜思齐要银子的,现在则变成了要向买方韦公子要银子,要是让韦公子知道他漫天要价,整整比黑市的价格还要的高出一倍,那以韦公子的势力,还能让自己讨了好去? 韦宝见徐磊建一脸尴尬,笑道:“怎么了?你放心,我知道你原先是想从颜思齐他们那边收取利润的,现在从我这里收也一样!你原先想要赚取多少银子?我还给你多少银子!” 徐磊建看了看颜思齐,更加觉得尴尬,当着买方和卖方的面,这个时候让自己怎么说啊?若说出自己想赚取1500两纹银,甚至是3000两纹银,3500两纹银,这个数字,在颜思齐这个海盗头目听来,可能不算什么,要是这么对韦公子说,人家买方肯定生气啊,自己加价加的这么高,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韦宝和颜思齐,还有众人见徐磊建此时一副吃了屎的古怪表情,都不由笑了,在场的都是管事级别以上的人,一个个都是聪明人,立时能明白徐磊建在尴尬什么,也能体察徐磊建此时的想法。 “徐管事,你就直接说吧!我韦宝从来不亏待朋友!”韦宝笑道。 “150两纹银,行不行?韦公子?”徐磊建咽了咽口水,说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会提出来的数字,足足比他预计赚钱的利润少了十分之九!不过,他只是从中牵线,实际上一点本钱也没有出过,纯属是两头的人,都是他找来的,他有个人面成本在其中罢了。这150两纹银的好处费,已经是到顶了,再要往多里说,皮厚如徐磊建,也不太好意思。 韦宝很爽快道:“没有问题,我这就让人拿给你,不过,你也要写一封东西!” “韦公子?我也要写效忠词吗?我可是有东家的人啊,我又不是海盗。”徐磊建苦着脸道。 韦宝笑道:“不是效忠词,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让你背叛你的东家,我要你的写的是保证函!保证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保密,要知道,向海外购买粮草,这是违反大明律的,事情传出去的话,会有些棘手!” “这点韦公子尽可放心!这事情,我也是参与其中的,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连我底下的几个办事伙计,我都没有告诉他们我最近干什么去了!”徐磊建听韦宝这么说,急忙保证道。 “不信,口说无凭!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相信书面的东西。”韦宝寒着脸道。 韦宝对人总是一副笑脸,偶尔稍微板脸,立时便会生出莫大的声威! 徐磊建吓了一跳,见身边呜呜泱泱都是韦宝的手下,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而且,似乎不写下保证函的话,不但150两搭桥的银子拿不到手,恐怕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吧? 徐磊建只得急忙点头:“我写就是了,这个容易。” 韦宝又笑眯眯的瞬间换了面孔,拍了拍徐磊建的肩膀:“有了这个保证函,咱们从此就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好兄弟了!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合作的地方,一定不要忘记兄弟啊?” “一定,一定的,嘿嘿。”徐磊建挤出一副笑脸赔笑道。 颜思齐等人在旁边看的暗暗点头,都暗忖韦公子是真的厉害。本来他们对于韦公子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偌大的势力,还心存疑惑呢,现在看见韦公子待人处事的法子,一切都那么缜密细致,面面俱到,手腕更是运用的随心自如,现在才明白,任何事情都不是巧合的,这韦公子,只怕是天生的人精!天生的厉害人物。 只可惜韦公子听不见这帮人的心里话,要不然肯定会告诉他们:哥不是天生要强!哥是天生强大! 【0282 海军训练学堂和海卫队】 办完了徐磊建的事情,韦宝放徐磊建走人。 徐磊建虽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酬劳,离开韦家庄之后,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他原本只以为韦公子是乡里一个小财主家的子弟,没有想到韦宝这么有实力,对于能结识韦公子这等人物,感觉不错,摸了摸背上装满了纹银的包袱,更是边走边笑出声来。 韦宝果然如约,让范晓琳支出10000两纹银给颜思齐等人,并且给他们100石粮草和一条大海船。 颜思齐在知道了韦家庄的处境,知道韦公子急需粮草,所以这趟才铤而走险,央徐磊建去朝鲜找黑市粮食的事情。 颜思齐坚决要留下50石粮草,只肯带走50石粮草。 “公子,我们只一百来人,有50石粮草,便足以能撑到前往琉球了。况且我们到了泉州之后,还要设法买粮食,迁移能耕种的汉民,带足路上吃的粮食便足够了。”颜思齐道。 韦宝点了点头,笑道:“那好吧,就依着颜大哥!” “韦公子,大哥之称,在下万万当不得,不能乱叫的,我既然认了韦公子韦恩主,尊卑有序,我虽然没有识多少字,这些道理还是懂的。”颜思齐急忙道。 韦宝笑道:“我虽然是你们的恩主,那是公,但私下里,你跟我爹的年纪差不多大,叫一声大哥也没啥。颜大哥,你在我这里多住几日吗?大家好好休整一下?” 颜思齐听韦公子挽留的语气似乎不像是客套,而是很诚心的,心中感觉温暖,回头询问其他22名海盗头目的意思。(本来加上颜思齐是28名头目,现在去掉了五个人,所以是22个。) “既然韦公子这么说了,咱们便留下歇息几天再走吧?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德川幕府的追捕,东躲西藏,可是没有少吃苦头。”郑一官道。 杨天生、陈衷纪和其他的头目们,也大都同意郑一官的看法,都想留下歇息几日。 颜思齐遂对韦宝道:“韦公子,那就真是不好意思了,再在这里叨扰公子几日。” 韦宝笑道:“你们本来就是我的人了,想在这里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这算什么叨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罗三愣子和林文彪倒是在旁边听的有点紧张,本来韦公子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海盗,他们也挺高兴的,但是颜思齐这些大海盗头子要留下来的话,恐怕会生变数啊? 他们这些当管事的人,最怕的就是出乱子,这些海盗可不是好摆布的,都是杀人放火不眨眼之徒啊!都弄到咱们这里来,合适吗? 颜思齐等人道谢一番,韦宝让罗三愣子善后,让人都散了,都可以回去休息去了,并安排一众海盗们的食宿,吩咐今晚就备酒菜,这几天也要好好款待他们。 罗三愣子点头答应。 “韦公子太客气了,有些粗茶淡饭,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颜思齐道。 “我们一定要尽所能,尽地主之谊。”韦宝笑道:“只可惜我这段时间忙于科考,这几天不能陪大家了。昨天刚刚考完县试,明天中午该放榜了。” 颜思齐和一众海盗头目们都很诧异,韦公子还要科考?都有这么大的实力了,安安稳稳在乡里当个大地主不是很好吗?难道还想当官走仕途不成? “韦公子正在考科举啊?”颜思齐道。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并不避讳大家,一副已经将这帮海盗当成自己亲近属下的和蔼态度:“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韦公子这般天赋卓绝的聪明人,必定能通过的。”颜思齐吹捧道。 其他的海盗们闻言,也都开始帮韦公子唱高调。 韦宝淡然一笑:“我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和大家都一样,都是普通人,人生的际遇,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只是看有没有想到。就算出身在富贵之家或者是寒门,这点起步可能不同,但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空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大家都可以遇上的,所以,总的来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平等的。” 众人听了韦公子的话,都若有所思,韦宝说大家都累了,让罗三愣子安排,让大家早些去歇着。 “公子,突然来这么多海盗,他们抢杀惯了的,怕不怕?”林文彪在众人散去之后,在韦公子耳边轻声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们让巡警注意巡逻,盯紧一点,防止他们半夜钻入大姑娘小媳妇的房里便可以了。” 林文彪答应道:“是,公子。”暗忖公子的心可真大,光防备男女之事就行了?万一这些海盗再起了杀心,想杀人夺银子,再夺回他们刚才写的那些个效忠词呢?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心思,简单解答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他们再要作乱,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银子已经给够了,咱们该做的已经做过了,现在除了加强防备,还能做什么?难道不让人家歇宿,直接赶走?即便是过路的客人,也不能如此待客之道吧?” 林文彪道:“是,我明白了,公子。” “你去将谭疯子找来,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他。”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急忙去办。 谭疯子很快来了,今天见自己家公子兵不血刃的得了这么多人马,很是高兴,笑眯眯道:“公子。” “你们陆卫队现在多少人?”韦宝问道。 “220几个。”谭疯子答道:“是不是该扩充了?” 他满心欢喜,以为韦公子想将新得来的这帮海盗都交给他来带。 “你把张浩波调到海卫队去做个军训教习,和我新近招进来的张弘、洪升、陈勋、林福四人一道组成海卫队的五人教习,你兼任海卫队队正。从陆卫队挑选100名精干兵士进入海卫队,另外海卫队再从本地扫过盲的青壮年中挑选400人补充进入,组成千人海军训练学堂!你们陆卫队也征召400人进入,组成一个500人的陆军训练学堂!记住,对内这么称呼,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不要公开挂牌子,心里知道就可以了!”韦宝对谭疯子吩咐道。 如果是一个小国家的话,谭疯子等于已经是韦宝的*****了。 谭疯子闻言,既欣喜于扩充人手,又有些不开心:“公子,陆卫队只500人?海卫队却要1000人?咱们也不出海,用得着这么多人吗?都用来打鱼,晒海盐啊?” 韦宝一汗,不知道谭疯子这脑袋是怎么长的?“现在不出海,以后也不出海了吗?咱们以后的主要方向就是向大海要银子!你的陆卫队主要负责本地防卫,以骑兵为主,咱们目前只有五十多匹马,要那么多人做什么?以后优秀的陆军才有机会成为海军,这要形成一个体系,另外,多想点子,让海上的那批人尽快融入,防止他们搞小团体,但也不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分化他们,要把本地人和他们联系在一起。” 谭疯子明白韦公子的意思,是担心闽南人独大,“公子放心吧,那500海盗当中,只有200来个闽南人,4名海上教习,没几个月的功夫,咱们就能把他们的东西都学会。” 韦宝摇头道:“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人家都是自幼海上为生的渔民子弟,你几个月就能学会?你的骑兵队训练几个月,就能与建奴骑兵和蒙古人的骑兵相提并论了吗?不谦虚的话,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谭疯子一惊,自知失言了,急忙道歉:“是,公子,我说错话了。” “这段时间建设的任务很重,既要训练,也要干活。让陆卫队和海卫队白天干活,晚上训练吧!”韦宝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谭疯子去忙。 谭疯子恭恭敬敬的立正,行了个军礼,赶紧去忙去了。 林文彪和谭疯子走后,范晓琳和王秋雅随着韦宝也返回本甲。 韦宝暂时不想弄太大的军队数量,因为他并没有准备武装起义啥的,整个大明还算太平,虽然各地已经有零星的造反发生,却并没有形成燎原之势,另外辽西这一片,也仍然处于明军统治的强硬地区。 韦宝仍然是将重心放在发展赚钱,发展团队,建设本地,并且试图向试图发展上面的。 “公子,今天你太大方了,一下子给这些人一万两纹银干什么啊?而且他们真的出外发展壮大了的话,你觉得光凭着一些效忠词便能约束吗?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不认账的。”范晓琳道。 “打了手膜的,怎么不认账?要是这也能不认账的话,还要不要信用?”王秋雅道。 “海盗和柳子是一样的,杀人不眨眼,唯利是图,他们就要银子,哪里会要什么信用?柳子内讧,杀掉头领的事情,你还听的少了啊?那些可都是喝过血酒,拜过把子的兄弟,互相杀戮的时候,还不是眼都不眨。”范晓琳不以为意道。 韦宝点头道:“晓琳说的不错,不过,我也没有指望这些人能一下子变的多忠心。你举的例子有些不恰当,柳子管理的好,也能忠诚的,老林子的一帮人,现在不少人都成了咱们的骨干力量了啊。” “反正公子已经做出决定了,以后多注意些便是了。”范晓琳道。 韦宝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要有容人之量,咱们的团队以后会越来越大!几万人,十几万人,几十万人,甚至会上百万人!” 韦宝还没有将上千万人,上亿人的庞大数字说出来呢,但是想到自己将统治那么多人,带领那么多人摆脱贫困,跨过温饱线,心里就异常开心和激动。 “公子要发展这么多人?”范晓琳和王秋雅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二女才知道公子的胃口这么大!上百万人?整个辽西,加上整个辽东,再加上整个北直隶,有没有上百万人都不一定吧? 明末不是现代,一个省的人口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这时候,大的省份能有上百万人都很不错了,也只有少数大省能达到数百万人口。 休息一夜,韦宝第二天清晨起床,打了一套拳,想到发展了那么多人,又知道晚上很太平,一帮海盗吃喝的好,对睡的条件也满意,更是心情极好!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韦宝原本一开始,对于在大明这时空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发展,是觉得有些沉闷,有些苦的,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现在韦宝开始全身心的享受这片时空带给自己的满足感,随着势力逐渐成型,团队雏形组建完毕,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不停歇的发展,不管是自己个人,还是整个团队,都要稳步发展! 打完拳,吃过早饭,韦宝亲自去看望颜思齐、郑一官、杨天生、陈衷纪等人,他们这几个还是要外出的海盗头目,和一百多名海盗被罗三愣子安排在韦宝的甲附近居住。 23名海盗头目更是被安排住在迎宾馆。 而张弘、洪升、陈勋、林福、李俊臣等五名要留在韦家庄的头目,和500名海盗,则被安排在码头附近的临时木棚中挤一挤。 “韦公子好。”见韦宝亲自前来,颜思齐、郑一官、杨天生、陈衷纪等一众海盗头目都到迎宾馆的门口相迎。 “怎么样?还住的习惯吗?饭菜怎么样?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尽管对底下人说。”韦宝笑容可掬道。 “习惯,都很好,在平户,最好的客栈也无法与韦公子这里相比。”颜思齐急忙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自己的迎宾馆也很满意,大明这时空的旅舍要是有评星级的话,他这里绝对是五星级宾馆了,一切比照山海楼,甚至比山海楼更高出一个档次,上回连芳姐儿和孙九叔过来看过,都对韦宝的迎宾馆赞不绝口。 “这几日好好放松放松,酒不多了,我已经让人上外面想法去买。”韦宝微笑道。 颜思齐等人听闻,都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酒喝?昨天一晚上,一百多人恨不得将肚皮撑破一般,没命的喝酒,将整个韦家庄的酒都喝光了。 “韦公子不用为这些麻烦了,我们歇息今天一天,明天上午便要上路。”颜思齐道。 “这么快就要走啊?多住几日吧?”韦宝心里有点高兴,这些人多住一天,就要多消耗多少粮食啊?他们是做客,总不能让他们现在就开始干活吧?但韦宝面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一副依依不舍之情。 杨天生笑道:“我们也想多住几日,但现在趁着天气还冷,大明官府一路的海防没有平时那么严格,正是赶路的好时机,若再过一些时日,天气变暖,海上也不是很好走了。” 韦宝闻言,点了点头,遗憾道:“可惜我还有事,没有想到此次相聚如此短暂。” 颜思齐等人见韦公子说的文绉绉的,都觉得好笑,却也感动不已。 他们不敢多耽搁时间,一方面是杨天生说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是韦家庄的人招呼太过热情了,让他们不太好意思,再加上这里的人都要干活,一大清早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劳动的声音,他们没有事情做,总是光吃喝,看别人做事,更加不好意思了。 韦宝热情的与众人座谈了一会儿,他的记性极好,昨天只是初次见面,又是黑洞洞的夜里,却已经记住了每个人的名字,和23名头目,每个人说上几句话,又同一百多名海盗们也说上几句话,这才离开。 韦宝前往码头去看望留下的5名海盗头目和500名海盗,这些人,才是他的宝贝。 谭疯子已经向张弘、洪升、陈勋、林福、李俊臣等海盗头目和500名海盗交代了要办海军训练学堂的事情了。 几个海盗头目没有想的韦公子安排的这么周到,管理这么有学问,都大增信心!原本还觉得被韦公子挑中,留在这北方的穷乡僻壤,是没有前途的事情呢,现在隐隐看见希望了。 谭疯子连夜和张浩波、高谊通商量着挑选出100名陆卫队的精干兵士,也已经和500名海盗合并在了一起。 谭疯子等人通过一段时间的系统带兵,已经对于如何建设管理军队,管理军营,有了一个赞新的认识,当然,这当中少不了韦公子的指示。 韦宝强调的是纪律性,强调的是团队!并且加入了政治元素,所以韦宝的军队是有灵魂,有信仰的军队,这有别于这个时空的任何一支军队! 当然,大明的军队,尤其是少数能打仗的军队,也有信仰,人家信仰的是皇权,对皇帝的绝对忠诚。 而韦宝的军队信仰的是建立一个民主法治的世界! 就是民主得到充分发扬,各方面积极因素得到广泛调动。 公平正义,社会各方面的利益关系得到妥善协调,人民内部矛盾和其他社会矛盾得到正确处理。 诚信友爱,就是全社会互帮互助、诚实守信,全体人民平等友爱、融洽相处。 充满活力,就是能够使一切有利于社会进步的创造愿望得到尊重,创造活动得到支持,创造才能得到发挥,创造成果得到肯定。 安定有序,就是社会组织机制健全,社会管理完善,社会秩序良好,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社会保持安定团结。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 以上这些基本特征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既包括社会关系的和谐,也包括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民主与法治的统一、公平与效率的统一、活力与秩序的统一、科学与人文的统一、人与自然的统一。 这六个方面的内容十分丰富,既是和谐社会的科学内涵和总体特征,也是韦宝上一世受教育的时候,学习的构建和谐社会的总体要求。 韦宝自身不是啥政治家,他只能将自己领会到的世界观挪过来,放在明末用,他肯定没有能力自行发展一套政策出来。 三个‘穿越巨热衷’兄弟在网上搜罗的资料中,也没有政治制度方面的。 韦宝是按照自己的设想,在建设自己的蓝图。 谭疯子和张弘、洪升、陈勋、林福、李俊臣等人正在商量如何治理军队,如何创办海军训练学堂,如何营建港口码头的事情,见韦公子过来,急忙相迎。 韦宝照例客套几句,笑道:“辛苦大家了,一来就要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中生活。我把你们当成自己人,所以没有特别安排,让你们一来就像我们的管事们和兵士们一样吃苦,不会不习惯吧?” 张弘等人急忙道:“韦公子说哪儿的话,我们愿意成为公子属下,自然应当同大家一样,哪里会不习惯?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韦宝笑着点头道:“那就好。” 就他们刚才讨论的项目,韦宝也参与讨论,并作出自己的各种指示。 韦宝的指示很简单,就是提出要求!要求一定要高、严格,只有高标准,严要求,才能取得更大的成绩,反正韦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用他具体受苦。 韦宝对于建设港口提出的要求就很简单。 港口是位于海,江,河,湖,水库沿岸,具有水路联运设备以及条件供船舶安全进出和停泊的运输枢纽,是水陆交通的集结点和枢纽,工农业产品和外贸进出口物资的集散地,船舶停泊、装卸货物、上下旅客、补充给养的场所。 因为韦宝要求将韦家庄码头建立成综合性港口,所以要求更加高。 商港用来指供商船往来停靠,办理客货运输业务。商港有自己的水上以及陆地的商港区域,在商港区域内,为便利船舶出入、停泊、货物装卸、仓储、驳运作业、服务旅客之水面、陆上、海底及其他一切有关设施。 军港指军队使用的港口,专供海军舰艇使用的港口,供舰艇停泊、补给、修建、避风和获得战斗、技术、后勤等保障,又称海军基地,具备相应的设备和防御设施。 渔港是指专供渔船和渔业辅助船停泊、使用的港口。用于船舶傍靠、锚泊、避风、装卸渔获物和补充渔需及生活物资,并可进行渔获物的冷冻、加工、储运、渔船维修、渔具制造、通讯联络、及船员休息、娱乐、医疗等。 工业港是为临近的江、河、湖、海的大型工矿企业直接运输原料、燃料和产品的港口。 “至于说创办海军训练学堂,条例上基本和陆军训练学堂一样,具体技能上,你们将自己的技能特长综合一下,看看要如何将一个不熟悉航海作战的人培养成精通航海作战的战士,具体划分各个科目。”韦宝道。 张弘、洪升、陈勋、林福、李俊臣等人听完不住点头。原本他们心里都懵里懵懂的,现在已经有了具体的计划了。 “公子,他们四个人都是海军训练学堂的教习,为什么我没有安排?”李俊臣忽然忍不住道。 韦宝闻言,呵呵一笑:“不会忘记你,你有更重要的用处!我要你创办船坞,以后咱们不但要有修船的能力,还要有造船的能力!有造铁甲舰的能力!培养机械技师,成为科技带头人,这还不重要吗?” 李俊臣听懂了船坞,但是科技带头人和机械技师,他就懵里懵懂的了,对于铁甲舰,更是闻所未闻啊。 韦宝笑道:“你既然精通船舶制造,都能造出大型的海船了,肯定能学会如何使用机械!未来的船,将是蒸汽机和钢铁组成的铁甲舰!机械动力取代人工的动力,这样,咱们的海军才能在海上横行无忌!你们在座的教习脑中也要有这种概念。” 一帮人都是云里雾里,大家都没有见过铁甲舰,更想不通铁皮怎么能到海上去航行啊?还不一下子沉掉了? 韦宝并没有现在就带这些人去看他的铁甲舰的想法,目前只有军工署的人和林文彪的统计署的人看过镇远舰。 韦宝便让随行的军工署的邓二鲜,大概讲解铁船的原理,好让这些人心里先具体有个概念,也好让500名海盗,不至于在海军训练学堂中要学习文字和绘图这些知识,而感觉不理解。 李俊臣越听越感兴趣,“公子,这种铁甲舰,你们已经造出来了?还是公子见过这种铁甲舰了?” “我见过了!”韦宝拿出随身携带的几幅图,这里面有镇远舰的外观图,还有镇远舰的内部结构图和模型骨架图! 李俊臣看的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真的有钢铁制造的大船?这种船要是在海上,谁能打的过? “公子,能让我去看一看吗?”李俊臣恳求道。 韦宝笑道:“没有问题,不过,过一阵吧,我最近比较忙。现在先去你们的海船上看一看。” 韦宝本来打算随便跟他们交代一番就走的,好赶去看科考放榜,但是实在是抵不过对亲临这个时代的大海船一观的誘惑! 在现代,他在南京见识过郑和的宝船模型,但那是仿制复原的,毕竟不如直接登上接触这个时代的原味产品更吸引人。 李俊臣笑着朝前带路,对韦宝道:“公子就上这条船吧,我这条船是最大的,也是造的最好的。” 韦宝点了点头,与众人一同登上李俊臣那艘船。 韦宝到处看了一圈,不禁叹为观止,巨大的大海船上,应有尽有,除了娱乐设施赶不上现代的轮船,反正他能够想到的项目,人家都有,进水排水系统,控制系统,都很多名堂,一点不比现代的船只简单。 尤其让韦宝感兴趣的是这些船上的窗户。 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用半透明的蚌壳来做窗户。 每片取其中最平整的约巴掌大一块切割成整齐的长方形,经过精心打磨,光滑而平整,蚌片的厚度仅为0.1毫米,非常透明。 原来蚌壳表面的弧形纹路依然清晰,而另一面则发出蚌壳内壁上特有的珍珠光彩。李俊臣见韦公子对这个感兴趣,解释道:工匠们会把磨制好的蚌片安放到宝船木格窗上,即使海上风浪大作,大雨倾盆,也可保证屋里光线充足。 韦宝暗赞,在三百多年前,玻璃没有被使用时,宝船用这种方式采光,确是个创举。 其实是韦宝对于这个时代的建筑还不熟悉,其实在古代中国民间,特别是在沿海、水乡生活的先民们,在长期的劳动生产实践中,为避狂风暴雨,早就就地取材,运用蚌壳之类的东西来镶嵌木格窗了。 这种贴有薄薄的贝壳片的窗户,叫“蠡壳窗”。 “蠡”即贝壳,蠡壳窗又名“蚌壳窗”,是明清时代江南建筑的一种特色。 蚌壳之类,即所谓“明瓦”,贝壳片全靠手工打磨使其变薄产生透亮,工艺比较烦琐,所以当年只有富裕家庭才能做“蠡壳窗”。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宝船厂的工匠们,只是受了民间的启发。 “蠡壳窗”反映了中国古代建筑工程技术的一个过程。 清黄景仁《夜起》诗云:“鱼鳞云断天凝黛,蠡壳窗稀月逗梭。”说的就是这个物件。 它能很好地过滤掉太阳光中的紫外线,使室内家具受阳光照射后不会褪色和损伤。 安装了蠡壳窗后,就不用装窗帘了。 清朝前期,江南一带的居民常用这类蠡壳窗,清中期以后出现了玻璃,“蠡壳窗”也就开始消失。到了民国时期,就逐渐被玻璃窗所取代了。 “这些船能用多久?我指的是船的寿命。”韦宝问道,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简单就不好意思问出来。不懂就问,更何况还是自己手下人。 李俊臣答道:“这些船都是今年新造的,至少还能用二十年以上,我亲自督造的几艘船,用三十年都不成问题!都是松木所造,青松是西南高原最为重要的树种,心边材区别明显,结构中粗,在松木中密度高,硬度耐磨性好,是理想的防腐用材。船外侧刷了厚厚的桐油,防腐蚀。” 韦宝点了点头,对于大明的制造工艺更加钦佩,古代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啊。 参观完了大海船,韦宝在岸上对谭疯子、张浩波、张弘、洪升、林文彪、陈勋、林福和李俊臣等,和海军训练学堂有关的管事们道:“你们大家来自南北各地,以后大家说话,都尽量用朝廷的北方官话,大家要将保持团结,想方设法打破地域差别放在心上!” 一帮人没有想到韦公子居然会明确的提出来这一点,这还是在海军训练学堂还没有正式办起来的情况下啊,都觉得韦公子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韦宝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发自肺腑的给他们打预防针,就怕到时候派系一旦形成,会出现内讧:“咱们内部团结,外面遇到再大的风雨也不怕!说一样的话,吃不一样的饭,没有问题。吃饭上面可以互相迁就,今天闽南才,明天东北菜,但是想法一定要一样,以团队为核心,以团队的利益为第一位!这是我们大家都要铭记的。” 众人一起称是答应。 韦宝稍微舒口气,他之所以不避讳的在这个前期提出这么敏感的话题,就是怕他们再重蹈覆辙,弄出闽系海军。 闽系海军指从甲午海战到解放前,由福建人为主组成,并由福州籍将领控制的海军部队,也指掌握闽系海军的军事政治集团。 从清末到抗战胜利,闽系海军构成了中国海军的主体,主导着中国海军的发展历程。 闽系海军之所以形成,并非偶然,而实有其地理的历史的及人文的种种错综复杂因素。 福建省地处于中国东南沿海,位于欧亚大陆的东侧边缘,海岸线复杂曲折,沿海岛屿星罗棋布。加以其地山多田少,必须衣食于海,因之自古以来闽人即擅长海上活动,而以精于海战著称。 明代平定倭寇的名将俞大猷即为泉州(晋江)人,其“俞家军”与戚继光的“戚家军”几于齐名。 其后的颜思齐、郑芝龙、郑成功均曾称雄海上,闻名于时。 台湾收归大陆后,清代东南沿海的江浙闽粤各省水师总兵提督等高级将领,多为闽省的水师将领所出任,诸如康熙年间的万正色(晋江)、施琅、施世骠、施世纶(晋江);雍正年间的林亮(漳浦)、蓝廷珍(漳浦)、吴英(莆田)、许良树(同安);乾隆年间的陈伦炯(同安)、蓝鼎元(漳浦)等人无不来自于闽南的漳州与泉州。 嘉庆年间著名的海盗,以及平定海盗之乱的李长庚皆为福建的同安人(泉州府),更是一时传为佳话。 降至近代,绿营水师没落,新海军肇兴,海军仍为福建人的天下,所不同的仅是闽南人已为福州人所取代。 因为福州船厂与马尾船政学堂均设于福州之故。近代海军与传统海军的最大不同之处,即在其为工业革命的产物,具有高度的科技性与机械性,即李鸿章的“西方专门之学”,“须经先在学堂课以测算,再遣出洋精习数年,乃冀有成”的“西人绝技”。 新海军,必须要在国内的学堂教育,并且还要出洋留学再加深造,经过西人的长期教导,而透过国际科技转移才可学到或掌握驾驶及操纵此一新海军的能力。 因此,使近水楼台的福州人得以捷足先登,成为近代中国海军的先驱。 非常不幸的是他们一开始就认为海军是一条登龙的捷径有利可图,远于第一批留学英法的“闽厂生徒”回华之前,即表现“一得自矜、贪慕荣利”。声言:“创办铁甲,正我辈富贵之日,苟非高官厚禄,切不可就。”及至回国进入海军服务,逐渐地由偏裨而荐至将校,更是俾倪不可一世。视海军为其专利。尤其是民国初年刘冠雄出任海军总长时代,先后十年,连任八次(每易阁揆为一任);李鼎新继之,又于四年之间连任五次,福建人俨然是海军的不倒翁。 他们依附军阀,把持海军,以中央的海军正统自居,排斥异己,遂使闽系海军的势力盛极一时。 其后杜锡圭、杨树庄、陈绍宽继之,虽然不属于“船政系”(或马尾系),但依然同为福州人,闽系的结构并无改变。 以海军部的人事为例,根据《大清缙绅全书》清末时期大体尚为福建与广东藉者各半,维持一个巧妙的平衡。 可是一到民国时代,即大为不同,如在民国廿二年三月海军部编纂的《海军部职员录》中,海军部内共有204人,其中福建人即有142之多,约占全数的70%。 其他海军总司令及各舰队司令,乃至各海军机构的首长,也是非闽人莫属,其垄断可见一斑。 “闽系”一词的来源,实以清光绪十六年(1890)北洋海军总查琅威理所用的“fukienese n”(福建帮)为最早。 琅氏于北洋海军建军之初,曾经先后二次受聘自英来华,担任北洋舰队的海军总查,成绩斐然。可是却因遭受军中少壮派将领之反对,而于光绪十六年二月(1890年3月)中旬发生香港升旗事件,迫使其愤而辞职。 琅氏在向英海军部报告中,认为“升旗事件”乃系林泰曾(左翼总兵)、刘步蟾(右翼总兵)以及李鸿章的英文秘书罗丰禄和北洋水师学堂总教习严宗光(复)等福建人故意排挤他的一项阴谋,故而使用“福建帮”一词。 在同一报告中,琅氏并曾指出:福建帮在舰队中的势力极大,一旦使之当权,则海军即可能为他们所毁坏。 那时候,“该舰队即将变成福建人家族的舰队,各舰艇即将为他们的亲族所充满,而训练有素的北方人也将要被他们所踢开”。 琅氏之所言可能系出于一时的激愤。但从日后闽系海军的表现来看,却多少亦为他不幸所言中。 福建人单独掌控海军,也几乎决定了其后数十年中国海军的命运。 一个地方的人独大掌握一支军队,很容易形成军阀形式,很容易与其他军队发生摩擦,造成严重的内耗,削弱战斗力。 整整半个多世纪由一个地方的人把持一个国家的海军军官体系,这种情况发生,是很正常的。 所以韦宝希望自己的海军在创办之初,便不存在这种可能。 “你们千万不要有地域偏差,大家都是汉人,这一点要铭记。”韦宝道。 听韦公子说的认真,张弘、洪升、陈勋、林福、李俊臣等人并没有觉得公子将他们当外人了,而是觉得公子对他们推心置腹相待,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看。 “公子请放心,我们虽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但是到了公子这里,一定会尽己所能将会的东西,都教给底下弟兄们!在公子这里,我们只会将自己当成海卫队的一员,而不会想着自己是哪里的人。”张弘首先表态道。 其他的洪升、陈勋、林福和李俊臣等人听后,也跟着纷纷表态。 韦宝很是欣慰,对谭疯子和张浩波等人道:“你们也同样不要有这种想法,以后也不要分什么海军和陆军,东北人和福建人,海卫队和陆卫队,都是咱们护卫队的一部分!” “是,公子。”谭疯子等人也急忙躬身答应。 【0283 县试放榜】 先给众人打了预防针,防止发生地域差,地域冲突,地域不和睦之后,韦宝又谈了谈海军军官的培养问题。 韦宝希望的海军军官的培养,除了要遵循军事人才培养的基本要求和规律,还需着眼海军作为战略性、综合性军种的特点,不断与时俱进。 韦宝觉得技术高度密集的海军武器装备,要求海军军官首先应是技术专家。 所以,军工署的人也一起列席开会。 熟悉海洋、热爱海洋是对海军军官的基本要求。 对海洋的开发和利用,促使海上军事力量的出现,海上军事力量展现出来的威慑和实战价值,使得海军成为一个在海上行动和作战的独立军种。 海洋是海军的主要活动空间,海军的军种、文化传统和其他所有特质,都是由“海洋”这一独特的地理和水文气象环境决定的,也是海军与其他军兵种有较大区别的根源所在,并在海军官兵的思维和行为方式上有着鲜明的体现。 应通过学习、研究和长期艰苦的海上训练、执勤,将海洋意识、海权意识融入到海军军官的血脉中。 这不仅是海军和军事教育体系的责任、任务,还需要以军事战略为牵引,以民族海洋意识和公众海洋文化为支撑,从而保证海军军官培养的可持续性和发展潜力。 技术高度密集的海军武器装备,要求海军军官首先应是技术专家,具备扎实的理论知识基础、娴熟的相关专业技能和丰富的装备使用经验。 舰艇是海军官兵的海上住所,武器装备与人合为一体,舰艇离开码头即意味着投入战斗,因此,正确操作舰艇是海军官兵的第一要务,是执行任何任务的前提。 从风帆海军发展到蒸汽海军,这是未来的方向! 技术知识学习和操作技能训练一直是培养海军军官的最重要内容。 武器装备的技术水平直接决定海军的战斗力,所以拥有高技术水平是海军的不懈追求。 海军武器装备种类型号庞杂,涵盖所有科技领域,升级换代很快,几乎所有武器装备都有海基型号,前沿科技在海军武器装备上往往最早、最多地得到应用。 因此,更新、提升海军军官在技术方面的知识和能力的需求长期存在,而且很迫切。 将技术素养转变为战法创新应被视作海军军官的职业精神。 海上作战样式的发展和转变,是由技术驱动和牵引的。 新锐海军得以战胜老牌海军,在很大程度上是技术进步创造的条件。 海军军官必须具备优秀的战略和战术素养、强大的领导和管理能力以及高尚的品德和人格魅力,海军军官还应具备高超的指挥艺术。 战斗是海军的根本职能和存在依据,海上军事斗争主要是对抗双方海军军官之间的较量。 基于海上战争的残酷性和海洋环境的极端恶劣,海军军官必须具备优秀的战略和战术素养、过硬的战斗精神和作风、健康的体魄和心理素质、强大的领导和管理能力、高尚的品德和人格魅力。 此外,还应具备近乎本能的战斗灵感,能够在多变、复杂、难以预测的海上战场态势和条件下,作出正确、出敌意料的方案和决策。 海军军官应将平时的训练作为首要任务。平时的训练水平决定了战时的作战能力,这就要求,海军军官对自身部门的训练和所参加战斗编组的集体训练负有首要责任。 同时,还需不断提高自身的训练水平和指挥艺术。 海军军官应牢固树立系统化和体系化训练的思想。 海军军官还应具备法律、民事和外交等方面的知识。 在海上、岛屿和沿岸的陆上,越来越多地要与非军用船舶、各种性质的非政府组织和个人接触,处置一些民事问题或突发性事件,这些任务的执行效果往往会造成重大的地缘影响。 为此,海军军官应了解各方势力,通晓其语言、宗教、种族、风俗和文化。 张弘、洪升、陈勋、林福和李俊臣等人听韦公子这么说,才知道韦家庄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则》? 虽然用的是《法则》这么一个隐晦的称呼,但傻子一听也知道这就是这个地方的律法了,大明作为朝廷,才有大明律,你一个小小的地方,也需要自己的律法? 众人对于韦家庄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都暗忖韦公子这哪里是一个地方的土财主啊?这是已经在暗中秘密发展自己的‘官府’了呀? 惊讶之余,几个人更加明白建立海军训练学堂和创建海卫队的重要性了,均感觉热血沸腾。 “公子,该回永平府了,今天中午开榜,如果过了的话,明日还得早起赶考。”范晓琳这个时候过来,在韦宝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韦宝正和一帮人谈构建海军训练学堂,培训培养海军军官的事情而谈的起劲,这才想到还要赶回永平府,嗯了一声,对众人道:“大致方向就这样,我还有些事情,具体怎么做,你们就大胆的去做,遇到不同想法起纷争的时候,大家尽量心平静气的商量。” “是,公子。” “公子去忙吧,我们会尽力而为。” 一帮人急忙恭敬道。 韦宝微微一笑,带着范晓琳、王秋雅和几名贴身随扈离开了码头。 “现在有多少粮草了?能够用多久?”韦宝问范晓琳。 “除去公子答应给颜思齐他们带走的50石粮草,这次总共能收入910多石粮草,加上我们之前还剩余的一点,将近1100石粮草左右,应付两个月,绰绰有余。只要能渡过这两个月,到时候天气已经炎热,粮荒便算是渡过了。”范晓琳欣喜答道。 韦宝明白范晓琳的意思,到时候可以捕鱼,可以打猎,但那还是不够的,只能说保证人不饿死罢了。一般农民造反的高爆发期都在冬季,因为冬季是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能充饥,连树皮都找不到! 春夏秋则不存在这种困扰。 但是自己手下都是干活,有工作的人啊,而且大都是重体力劳动,没有粮食,人哪里有力气做事?军队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正常训练。 “现在只能说基本解决了粮荒,但并没有完全解决缺粮的问题!”韦宝道:“你们后勤这边还是要精打细算,另外,忙完这段科考,我要想办法再次出去海外贸易!这回咱们有了自己的船队,就不用别人牵线了,可以直接出海进行贸易!” 韦宝一直有出海贸易的想法,他的首要目标就是附近的朝鲜! 不光是粮食问题,还有铜铁材料,炼钢所需大量铁矿,这些都是大明禁止开采的,明目张胆的在本地开矿肯定不行,即便隔绝了本地与外间的联系,也无法防备有人进来‘查看’。像是官府的人要进来,有正当理由的话,无法拒绝的,除非公然造反。 所以,军舰湾只能作为开办炼钢厂的地方。材料还是需要从外地弄来。 范晓琳嗯了一声:“知道了,公子。”却暗忖你知道自己能考中啊? 即便是对韦宝很崇拜了的范晓琳,她也并不看好韦公子在科举的路上能走多远。 韦宝看了看范晓琳,微微一笑:“你怎么也不祝我科考顺利啊?你看样子,不希望我考中吗?” “没有没有,我自然希望公子高中,最好能一举夺秀才!”范晓琳急忙陪笑道:“公子这么聪明,肯定可以啦。” 韦宝笑了笑,策马前进。 到了本甲,韦宝和王秋雅换乘马车,在一群贴身随扈的扈从下,前往永平府。 韦宝没有心思看书两次拿起朱元璋的《大诰》,都是看了没有几分钟便放下,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公子和吴三桂打赌的事儿,要是让晓琳知道了,肯定忍不住到处说的。”王秋雅忽然在马车中道。 韦宝转头看向王秋雅,笑道:“我知道,你也不看好我能考中,是不是很怕我输给吴三桂啊?” “是很担心呢,公子,万一输了的话,真的要给一万两纹银给吴三桂吗?咱们现在没有这么多银子了啊!今天你又这么大方,一次给颜思齐他们上万两纹银。”王秋雅略带埋怨的幽幽道。 韦宝嗯了一声,啥也没说,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这次的县试,他觉得算是有点把握,可谁知道具体开榜的时候是啥情况啊?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而且要是过了的话,还有明天的府试,还有马上要决定能否中秀才的院试。 想到大明一关关的科考,韦宝就有些头皮发胀。 王秋雅见公子不说话,柔声道:“我是不是让公子不高兴了啊?公子别担心,要是真的输了的话,咱们就想法凑足银子就是了。” 韦宝又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暗忖你这是断定了我过不了啊?能说点吉祥话吗? 韦宝的马车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永平府,这一路都是官道,自从被韦宝铲除了本地最大的一股土匪集团老林子柳子帮之后,本地的小股土匪听闻是韦公子的‘大驾’,哪里有敢找麻烦的? 别说韦公子本人,现在只要是和天地商号相关的招牌,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虽然还没有被吴家为首的辽西士绅大户们接纳,认可,但是辽西官场,其实已经算认可韦宝的实力了,没有厉害人物牵头的话,一般人不会再为难他。 所以,这一路来去都很顺当,速度也很快。不再像韦宝重生之初的时候,连在辽西本地活动,都总是战战兢兢地。 韦宝下榻的客栈就离永平府府衙不远,开榜的地方是府衙外面的一面墙壁。 韦宝和王秋雅在客栈放了东西之后,在几名随从的随扈下走过去看榜。 放榜的墙壁面前已经围满了人,让这条平时比较空荡的街道,一下子热闹非凡起来。 “公子,咱们来的正是时候,好像还没有开榜!”王秋雅又担心,又有些興奋,似乎比韦宝还紧张。 韦宝嗯了一声,一眼便看见了有丫鬟打着油纸阳伞的吴雪霞和书院的一帮人。 “不是说午时开榜吗?都过了两炷香功夫了,还不开榜?搞什么鬼啊?”吴三桂气呼呼道。 吴三辅好笑道:“三桂,你是不是觉得你肯定能中啊?” 吴三桂是第一次赶考,并不知道难度怎么样,他答了大部分题目,感觉还可以,稍有得意道:“是不是一定能中,这不好说,反正若是开榜,我至少不会在丁榜吧。” “嗯,三桂这回只要是在丙榜,下回就一定能上乙榜!我相信三桂,就算考秀才可能有些费劲,考个童生,问题不大。”吴雪霞信心十足的附和吴三桂的话。 “反正我只要考的不比那个韦宝差就行!”吴三桂傲然道。 一说起韦宝,一群学子们的兴致一下子便上来了,因为韦宝不在场啊,在人背后说闲话,说坏话,这算不算是华国人的属性不好说,反正很多人是很喜欢这样的,这个时代的人,似乎也不例外。 其实韦宝已经在他们这群人身边了,只是大家说的兴高采烈的,谁也没有注意韦宝过来了。 “我看三桂就比韦宝强,韦宝不就做了点小生意吗?凭什么能揷咱们学舍来?廖夫子就是见到钱,啥都忘了。”方安平笑道。 “就是,听说韦宝的爹是佃农,给隔壁学舍的那个郑忠飞的爹做长工的,他家上两个月都快饿死,举家出去要饭了!这年头真是,啥人都能发财!”汪灿华道,语气冷漠,一脸不屑。 同为生意人家庭出身,方安平和汪灿华甚至比吴三辅和汪东明对韦宝的抵触情绪更大。 “我也觉得韦宝这趟输定了,不管三桂能不能比韦宝强,反正韦宝要是输给三桂,就得拿一万两纹银出来,他要是敢赖账!别说吴家不答应,我都不答应!”汪东明说罢,看向吴三辅和吴雪霞,一副讨好表情。 王秋雅听着众人议论,忍不住看向韦宝,只见韦宝铁青着脸。 王秋雅碰了碰韦宝的胳膊,眨了眨眼睛,意思是看见了吧?这都是啥同窗啊?还请他们喝酒玩女人,简直浪费银子。 韦宝倒不是气当初入学的时候请客,那也就几十两纹银罢了,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现在的韦宝,即便缺银子,那也是以千两纹银为单位的,绝不在乎这么点银子。 韦宝气的是,不管哪个年代,想要碰到一个知心朋友,至少是能平等相处,没有利益纠葛的朋友,咋就这么难?人和人之间,真的就这般伪善吗? 其实韦宝到古代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孤独,在现代也一样,男人不光要女人做朋友,也需要同性的朋友,需要男人朋友,但这非常难,甚至可以说是世上最大的难事。 选来选去,有时候对于女人来说,还是男人最靠得住。 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女人最靠得住。 至少,有时候是这样,而同性朋友,永远都靠不住。 这时候吴三辅发现了韦宝,主动笑着打招呼道:“哟,韦公子回来了?乡里的事情都办完了?” 韦宝表情恬淡的点头道:“有劳吴公子关心,都办完了!没啥事,都是乡里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其实韦宝从穿越以来,并没有怎么接触过乡邻,除了自己的爹娘,也就接触过邻家的王家和范家人罢了。 韦宝自然不会将他的事情告诉外人。 “韦公子来的真巧啊,马上要放榜了,提前恭喜韦公子高中啊。”方安平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韦宝是否有听见,说的极其自然。 “韦公子肯定高中的,区区童子试罢了,韦公子定能县试、府试、院试,连过三关,抱个小三元榜首回来。为咱们书院争光啊。”汪灿华笑道。 “就等着喝韦公子的喜酒来着,咱们书院今年有了韦公子,那真是兵强马壮。”汪东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韦宝。 书院的其他几名刚才在背地里大说韦宝坏话的公子也一起对韦宝表示恭喜。 韦宝微微一笑:“别忙恭喜,我正为输了之后,上哪儿去找一万两纹银给吴小公子的事情犯愁呢!到时候不知道哪位公子能接济在下一点?” 听闻韦宝要借钱,也不管韦宝是真心要借,还是开玩笑的,几个公子立刻打岔,将话题挪开。 “放榜的差役来了!”廖夫子这时候向不远处的府门外一指。 廖夫子书院的几十名赴考学子们和整个永平府等待开榜看成绩的二百多学子们,大家立时紧张起来,不管是不是看自己的成绩,榜上总有跟自己相关联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举着榜文的衙役身上。 只见一名衙役高举榜文,在七八名差役的扈从下,在喧天的锣鼓声中一路走来,两边都是推推搡搡让开道路的学子和学子的亲眷。 韦宝见到古代这幅放榜的场景,也禁不住有些激动,思绪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初自己高考完毕等待看成绩的时光。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人的一声,匆匆如白马过隙。 榜文很大,几名差役联手张贴这巨大的一长排横幅。 二百多个名字,密密麻麻的的记录在甲乙丙丁四个榜单上。 围观众人顿时往前拥着去看,看自己的名字,看亲属朋友的名字,似乎这是世上最好看的东西。 “早知道该晚点来的。”韦宝并没有往前挤,还拉住了要挤进去看名字的王秋雅。 王秋雅回头道:“我得去看看公子在哪个榜单呀。” “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怕别人吃你豆腐啊?”韦宝在王秋雅的挺翘的美臋上捏了一把。 王秋雅顿时羞得粉脸绯红,不再挤进去了,轻声对韦宝道:“除了你,谁要吃我豆腐?” 韦宝的视线搜索一圈,看见了高高瘦瘦的郑忠飞,用嘴巴一努:“你若挤到他的身边,他绝对吃。” 王秋雅并没有看见郑忠飞,但郑忠飞的个子不但高,而且头型扁扁的,不像韦宝的脑袋这么完美,所以在人群中显得很显眼,现在经过韦宝嘴巴一指,自然看见了。 王秋雅红着粉脸,白了韦宝一眼,轻声道:“说了跟他什么事情也没有,公子再这般说,不是放不下,就是故意埋汰我。” 韦宝呵呵一下坏笑:“那你去吧!” “才不去呢,人家为你担心才去看榜单,你还这般说。”王秋雅翘了翘红润润的小嘴,靠在韦宝身边,一副她也不关心了的样子。 “可惜没有带望远镜来。”韦宝笑着估摸道:“等一会吧,这些人就是一会急,用不了一炷香功夫,大部分就能散了。” 王秋雅嗯了一声,却还是垫着脚,努力想从外围,远远找到韦宝的名字。 林文彪过来询问:“公子,我让人进去找公子的名字了。” 王秋雅闻言,粉脸又一红,暗忖韦宝好坏,明明已经派人去看了,还来調戏自己。 韦宝却笑道:“等一会也没有什么,你们啊。” “公子必然高中的!”林文彪讨好道。 韦宝淡然一笑,没有回应。 吴府的下人已经找到了吴三桂的名字,真的如吴雪霞此前预料的,吴三桂的名字在丙榜。 甲乙丙丁四个榜单,甲榜的人数最少,通常就两三个,乙榜五六个。能上甲榜和乙榜,至少是前十名的人,也意味着通过了本次县试,获得了童生的资格。 丙榜的人数和丁榜的人数大致相等,虽然都是没有通过科考,却还是要分成绩高下的,好让落榜的学子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在众多考生当中,到底在哪个等级。 “我就说三桂至少是丙榜吧?”吴雪霞平静的听完下人的汇报,接着问道:“找到韦宝的名字了吗?” “没看见,我再去看!”下人答道。 “不用看了,我看见了!”吴三辅拿着个单筒远视镜,虽然不如韦宝的望远镜那么厉害,但是这个时代明朝的航海,已经有这种早起望远镜了!具体是欧洲人先发明,还是大明先发明,也无从考证,反正已经有了。 “韦宝考的怎么样?在哪个榜单?” 听闻吴三辅这么说,他身边的吴雪霞和几名公子哥异口同声问道。 吴三辅吸口气,放下了望远镜,看向众人。 “你倒是快说啊!”汪东明忍不住催促道。 “甲榜,第二名!”吴三辅其实看好韦宝能过县试,因为听韦宝谈吐,感觉韦宝不是不学无术的草包,而且平时看韦宝挺努力的,但他以为韦宝顶多能闹个乙榜就不错了,却没有想到韦宝能上甲榜? 这次的甲榜只有三个人上榜。 “甲榜第二名?”吴三桂皱眉道:“这怎么可能?他作弊了吧?” 除了吴三桂说韦宝作弊,其他的公子哥们倒是并没有这么说,因为大明科考就是以严格著称的,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有作弊的机会?批改试卷的都是临近州府随即抽取出来的提学官和夫子组成,几乎不存在串通作弊修改考卷的机会。 吴雪霞没有说话,她其实内心深处跟吴三辅差不多看法,也是认为韦宝有上乙榜的实力,也就是介于能上乙榜和不能上乙榜之间吧,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能上甲榜。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韦宝也正好在偷看吴雪霞,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吴雪霞粉脸立刻一红,快速的扭过身子不再看韦宝。 韦宝只这么一眼,便笑了:“这次我过了!” “公子过了?林文彪的人还没有回来说看到的结果呢,公子这么肯定么?”王秋雅好奇道。 韦宝呵呵一笑,轻声道:“我说过了就过了!要不然咱俩打个赌?你要是输了,把胸给我吃一口吧?” 王秋雅没有想到公子忽然这般孟浪,红着脸轻啐一下,没有搭韦宝这话。 “公子,中了!中了!甲榜第二名!”林文彪不一会便飞奔过来,并平时说话的音量大很多。 韦宝一怔,噗的一下子笑出声来,他看吴雪霞的表情,就猜到自己必定是中了,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上甲榜?还能得第二名?这不容易啊。 “恭喜公子了。”王秋雅欢天喜地的笑着拍了一下手,没有想到刘春石花了十多年才做到的事情,公子只十几日功夫便做到了?很是为韦宝感到高兴。 “第一名是谁?”韦宝很快便平静下来,他只要能过关就行,其实具体能拿啥名次,他并不在意,这又不是金榜题名,殿试最后的三名,分状元、榜眼、探花,这是很影响进入仕途的高低的,县试就无所谓了。 不过出于正常人都有的八卦心理,韦宝还是问道。 “是公子的一个熟人。”林文彪说着便敛去了笑容:“公子一定想不到。” “是林文彪!?”韦宝此时正巧看见在榜单前面的郑忠飞举着右拳高高跃起。 “咦?公子怎么知道的?”林文彪道:“正是他。” 王秋雅向榜单方向看去,也看见了郑忠飞正兴高采烈的向对他庆祝的一帮学子们说着客气话。 “回去吧,还得准备明日的府试。”韦宝没有回答林文彪。 王秋雅温柔的嗯了一声。 韦宝又忍不住調戏王秋雅:“听闻郑忠飞拿第一,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关我什么事?”王秋雅正色道:“公子,别说他了。” 韦宝呵呵一笑,心里有点不爽,谁拿第一,他可能都没有什么感觉,唯独郑忠飞除外,韦宝没有想到,这郑忠飞被他弄了一次之后,居然开窍了? 其实韦宝并没有削弱郑忠飞家的实力,他们得到了大批银子,在山海关做些小生意,仍然属于中型地主。 但郑忠飞在离开金山里之后,毕竟觉得面子上受到了伤害,在山海关他算什么啊?即便是去书院读书,他也只能去普通学舍,而无法与吴二公子和吴小公子这些正宗的世家子弟一个学舍就学。 这些都让年近三十的郑忠飞开始觉醒,开始检视自己此前的人生,可以说,是韦宝给了郑忠飞一个发奋的契机。 韦宝和王秋雅都能想通此节,王秋雅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希望公子再对她和郑忠飞产生什么误会。 而韦宝就有点不舒服了,毕竟是一个被自己挫败过的对手,却没有想到人家不但没有消沉,反而在另外一个战场崛起了,这就有点膈应人了。 【0284 暴发户不好当】 韦宝很清楚,他和郑忠飞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成为朋友了。 两个认识而又总是莫名其妙产生交集的人,如果不是朋友,那就只能做敌人。 谁都不希望平白无故生出敌人来,韦宝也一样,但很多时候,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 回客栈的路上,廖夫子满脸笑容的找到了韦宝:“韦公子,恭喜你啊。” “夫子,也恭喜你。这回你可高兴了吧?”韦宝微微一笑。他知道郑忠飞也和他在一个书院,前两名都是廖夫子的学生,这当然值得恭喜。 “这趟甲榜和乙榜总共8个人,咱们书院便占了5个。你和郑忠飞在甲榜,另外还有3个你隔壁学舍的考生上了乙榜。”廖夫子乐呵呵的笑道。 韦宝道:“哦?八个过了童子试的人,夫子的书院就占了5个!那辽西第一书院的地位,夫子是稳稳站住了。” “呵呵,都是你们勤奋好学。”廖夫子乐呵呵道。 “最关键还是甲榜的头两名都是咱们书院的学子。”吴三辅接话道。 韦宝没有注意到吴三辅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对吴三辅礼貌的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韦宝的几名同学舍的公子哥同窗,还有吴雪霞和吴三桂这个时候也过来了,众人都住在一个客栈,所以一起原路返回。 “韦公子,恭喜你啊,头一回参加科考就能一举通过,很不容易的,听闻那郑忠飞考了十多回。”吴三辅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想评价郑忠飞拿到榜首的事情,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 “做学问是这样,以前失败过多少次,这不重要,只要由一次能考出好成绩便可以了。”廖夫子笑眯眯的挥挥手,示意走在后面一群的普通学舍的那帮学子当中的郑忠飞过来:“郑忠飞,你过来一下。” 廖夫子在高兴与郑忠飞这趟夺了榜首,给他争了脸面之后,想给郑忠飞一个机会,能跟吴三辅、吴三桂、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韦宝这一层级的公子哥们认识一下,对于郑忠飞来说绝对是好事,绝对是一个拓展人际关系的契机。 这里的人当中,除了韦宝和郑忠飞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以前是认识的。 郑忠飞之前虽然一直在廖夫子的书院就学,却因为家世寻常,成绩平平,并不曾引人注目,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郑忠飞的籍贯就在金山里,和韦宝是一个地方人。 “夫子。”郑忠飞恭敬的行礼道。虽然没有韦宝那种接近满分的颜值,郑忠飞人高高瘦瘦,白白净净,颜值也有个七八十分,倒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的。若是没有韦宝的横空出世,他本来是韦宝现在掌控的四个里,方圆近千里之内的钻石王老五级别的人物。 “这趟考的不错,明日科考也要再接再厉。跟这几位公子认识一下吧。这位是吴二公子,这是吴三公子,吴大小姐,汪公子,这也是汪公子,这位是方公子。还有这位韦公子,这次甲榜的第二名。”廖夫子乐呵呵的帮郑忠飞介绍道。 “吴二公子好,吴三公子好,吴大小姐好,汪公子好,汪公子好,方公子好。”郑忠飞向众人一一拱手行礼,最后到了韦宝这里,郑忠飞面部表情略显古怪的笑道:“我和韦公子不但是同乡,还是同里,同甲的乡邻呢。恭喜韦公子第一次科考便能考出甲榜的好成绩,我考了十来次才侥幸得中,比起韦公子来,实在多有不如。” 韦宝倒是表情松弛:“郑公子无须客气,考过多少次不要紧,刚才夫子也说了,失败再多次,只要有一次成功便可以!” “不错!韦宝第一次便能中考,那是运气好!你这回比他考的好,就是比他学问好!”吴三桂忍不住道。 吴雪霞这次倒是没有怼韦宝,暗忖吴三桂你怎么好意思说话啊?韦宝虽然是第二名,那也是甲榜的第二名啊,你一个丙榜的人就不要出声了吧? “多谢吴三公子赞誉,我的学问实在是不如韦公子的,我才是侥幸得中。明日府试,肯定是韦公子榜首了。”郑忠飞谦虚道。 “原来韦公子和郑忠飞是一个地方的人啊?还是同里、同甲的乡邻?”廖夫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你们金山里那可真是人杰地灵,出人才的地方。” “哦,榜首和韦公子是同甲的人啊?”吴三辅笑道:“同一个甲一下子出来两个童生,这是罕见的事儿。” “那为何韦公子在书院从来没有和这位郑公子说过话?”汪东明八卦道:“你们同一个甲,在山海关就学,都不说话啊?” “我们高攀不上韦公子这等大豪的,韦公子现在是金山里、新雀里、后马坊里、东白塔里四个里的总地主,四个里的土地都是韦公子的,我们只是客居山海关的小人物。”郑忠飞酸不溜秋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老子没有去找过郑忠飞说话,那是我的自由,再说,郑忠飞也没有来找过我说话啊?他并没有搭这一茬话,随便众人怎么说吧。 众人见韦宝不说话,一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乎找到了韦宝的薄弱点,一个个都興奋了起来。 “哎呀,韦公子在当地的势力这么大啊?难怪这么有银子,也是,这么有银子的人,怎么看上一般人?”方安平阴阳怪气的接话道。 吴三桂哈哈大笑道:“有两个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哥不是还带了许文读书?许文不过是我们吴家商铺的一个管事,我家还出银子给他读书呢。” 走在吴三辅身边不远处的许文闻言,急忙道:“感恩吴老爷能让我进廖夫子的书院读书,否则我只能去一般的书院,甚至读不上书。” “没事没事,一点小事何必说出来。”吴三辅呵呵一笑,拍了拍许文的肩膀。 韦宝一汗,头一回体会到作为一个大地主被人怼的滋味,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他都是作为社会底层仇富仇权的存在啊,这还是头一回体会作为土豪被人怼的状态。 韦宝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感觉怪怪的,有点想笑。 吴雪霞本来不打算为这事发言的,但是见韦宝一副似笑非笑,甚至不屑于对众人的话稍微反击一下?觉得韦宝真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有点反感起来。 “韦宝,你有银子,但大家都是一个书院的,算是同窗。”吴雪霞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 韦宝微笑道:“原来我没有和这位同乡说话,这么大的事啊?我没有主动找他,是不知道人家想不想让我去找!况且我家就在两个月之前,被他爹逼的都要出去逃荒了,快要饿死了!明白这种滋味吗?快要饿死,十多天吃不上什么东西,每日只能到处去刨地,刨刨看地里有没有什么别人挖剩下的野菜根!所以你们让我找他说什么?” 众人闻言,立时能猜出韦家与郑忠飞家之前经历的过往,更加感兴趣了,暗忖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啊?看样子,一定是韦家赢了,这郑忠飞一家才从金山里搬到了山海关来,否则小地主家庭只要是在本地待的下去,万万没有离开的理由。 吴雪霞粉脸一红,觉得自己有点冤枉韦宝了,她知道韦宝是短时间内赚钱起来的人,家里原本是很穷的,却没有想到韦宝穷到这种地步了? 韦宝并不在意在众人面前说这段过往,在他看来,贫穷是富裕者最好的勋章,放在什么时候拿出来都闪闪发光!越是穷和富裕的反差,越能体现他现在取得成绩的难度和耀眼程度。 “我平常没有和韦公子来往不能怪韦公子,也是我自己不太爱说话。”郑忠飞本来见一帮公子哥大小姐们一起怼韦宝,觉得很高兴的,却没有想到居然对于他自己的过往毫不讳言,急忙一副可怜模样:“都是我的不是啦,大家不要再说韦公子了。” 看见郑忠飞这幅样子,就连一向对韦宝略有好感的吴三辅也有点反感韦宝了,觉得韦宝有点小人乍富的样子,拍了拍郑忠飞的肩膀:“别这么激动,都是一个书院的同窗。” “多谢吴二公子!”郑忠飞见吴三辅这样的顶级公子哥主动跟自己说话,急忙一脸感激的回应。 韦宝好笑的耸了耸肩,走快了几步,没法看郑忠飞演戏。 他不管是和多尊荣富贵的人交往,即便是面见皇帝,也是一副泰然自若模样,不会刻意卑躬屈膝,对贫寒的人,更是如此,反正韦宝对谁都是一视同仁,除非是面对能让自己心动的美女,才会情绪波动大一点,面部表情丰富一点。 刚才若不是吴雪霞说话了,韦宝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见吴三辅都跟郑忠飞说话了,其他几名公子也过来与郑忠飞说话。 这让郑忠飞喜出望外,一脸讨好的和每个公子应酬。 郑忠飞有些应酬交际的天赋,本来家世也不太差,不能算没有见过世面,这么由廖夫子介绍认识之后,便算是侧面打入辽西山海关贵公子的小圈子了,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交际,恨不得跳脱衣舞取悦几位公子。 “今天这么高兴,韦公子你又中了甲榜第二名的好成绩,该当请大家好好喝一顿吧?”汪东明声音很大,眼见着到了客栈门口,便开始为中午和晚上的酒宴做准备了。 王秋雅闻言,立马紧张的看向韦宝,她很反感这帮公子哥,见郑忠飞一副摇尾狗模样,更是说不出的反胃。 她以前对郑忠飞是有点好感,但是从跟了韦宝之后,这份好感早就淡了许多,现在比照靠自己发迹而打入上层公子哥圈子的韦宝,和靠这种摇尾狗的方式打入公子圈子的郑忠飞,更是觉得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王秋雅很担心韦宝又一上头,再拿个几十两银子给这些人吃喝,吃喝完了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那是何必? 但王秋雅又知道这帮公子哥们的德行,如果韦宝拒绝的话,以后大家肯定更加排挤他了。 吴雪霞也看了韦宝一眼,自然也知道此事韦宝拒绝的话,对于韦宝来说意味着什么,一帮公子们肯定从此不再理会他。 吴雪霞极想知道韦宝会怎么做。 韦宝刚等汪东明说完,便笑道:“请客没有问题,不过,我要是明日科考不过,就要准备一万两纹银给吴小公子,到时候还望汪公子接济一点吧?” 汪东明悻悻然一笑,猜到韦宝八成会拒绝,都已经准备好了话,就等着韦宝拒绝之后,继续嘲讽韦宝呢,却没有想到韦宝将请客和借银子这两件事扯到了一起。 “算了,我请客吧!韦宝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他哪里会请客?夫子这么辛苦,我请夫子和诸位公子喝一杯!”吴三桂粗声大气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一致嘉许的看了看吴三桂,还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他这次做的很不错! 吴三桂见到哥哥姐姐鼓励的表情,大为高兴,他甚少有被家里人认可的时候,知道自己这次是做的不错。 “到底还是吴家的公子,就是大气,叨扰吴小公子怎么好意思?”汪东明呵呵一笑,戏谑嘲讽的对着韦宝回应吴三桂的话。 “吴三公子,这趟没有考中,下次必定考中!”方安平呵呵笑道:“就冲三公子这般大气,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才。” “我一直就看好三公子,果然英雄出少年!”汪灿华更是不吝溢美之词。 廖夫子见酒宴有了着落,自然乐得吃喝,高兴的笑道:“吴小公子这回是丙榜,下回至少乙榜。” “夫子过奖了。这位郑公子,你也一起来吧?”吴三桂乐呵呵的笑道,看了看韦宝,“韦宝,你也一起来吧?反正你把一万两纹银准备好,我怕是好几年都不用缺银子了。哈哈哈……” 韦宝和王秋雅那个气,用不用这么直接的攻击啊? 韦宝到底是韦宝,淡然一笑,保持了风度:“吴三公子,你若是真心邀请,要么称呼我一声公子,要么叫哥,我比你大,不是担不起!直呼名讳,咱们并不是这么熟,别人不知道的,会笑你没有家教!” “你说什么?我没有家教?”吴三桂大怒,便要动手打人。 韦宝的贴身随扈就在附近,见吴三桂有冲向自己家公子的意图,已经有四个靠的最近的随扈到了韦宝身边。 “三桂!”吴雪霞知道弟弟的火爆脾气,急忙将吴三桂拉住了。 吴三桂见韦宝身边有几个人高马大,一看便知道是练家子,没有再往前冲,冷笑道:“这么害怕啊?身边随时带着几个健仆?是不是怕人打你?” 韦宝笑道:“怕被狗咬。” “你!”吴三桂大怒,又被吴雪霞拦住了。 吴三辅知道吴三桂已经被韦宝激到了火头上,也来拦阻:“三桂,干什么?别惹事。” 吴三桂隔着吴三辅,对韦宝怒道:“韦宝,你别忘了,你考不中秀才,不光要输给我一万两纹银,还要跟我比武,比武之时,我一定打死你!” 韦宝眯了眯眼睛,见没有危险,并不动怒,也不心虚,他对于此时能保持这般平和的情绪,已经很满意了,知道都是近来打坐和修习太极拳的功劳,自己的心力已经提高了许多。 这点对于韦宝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的韦宝很注重个人修养,个人修为的训练。 【0285 府试】 韦宝的目标不仅仅是要做大土豪,还要做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土豪! “吴小公子,不用总是把比试挂在嘴边。我没有忘记比试的约定,等忙过这一阵科考吧!拿了秀才,得了上万两纹银,我再好好休息两日,然后练个一日功夫,便来教教你,啥叫家教。”韦宝眯眯眼,笑嘻嘻的怼回吴三桂。 “哇呀呀呀!”吴三桂气的毛发炸开,恨不得像后世的抗战神剧一般将韦宝手撕鸡一般撕成一片片肉丝,然后手一扬,漫天飘洒肉雨。 吴雪霞和吴三辅急忙挡着已经气的发狂的吴三桂,先不说韦宝似乎有很多手下在周围护卫。就韦宝现在的实力,那也是爹爹亲自下令,亲自筹划才能动的人物了,绝不是他们小辈能随便硬碰的人物。 “公子,别跟他多说了。”王秋雅握住了韦宝的手,也担心韦宝火气上来,会下令近身护卫们打吴三桂,打了吴三桂这等贵公子,是很麻烦的事情。 双方均有所顾忌。 王秋雅的这个动作,旁人不是很在意,却差点把郑忠飞恨的眼珠子都凸出来,然后掉地上。 以前在金山里,王秋雅就是郑忠飞的头位追求对象,但他那个时候有好几个选择,而且都只是玩玩罢了,若不是想要找个官家小姐当正室,他早就妻妾成群了。 但是现在郑忠飞再看王秋雅,竟然隐隐觉得王秋雅高不可攀,见王秋雅这么自然的和韦宝牵手,哪里能摒得住怒火中烧。 不过郑忠飞并没有说什么,以他的身份地位,这里轮不到他说话。 吴雪霞是除去郑忠飞之外,最为反感王秋雅和韦宝牵手这个动作的人,加之韦宝又在故意惹怒吴三桂,让吴雪霞忍不住冲韦宝道:“本来还说帮你们化解,别比试了,也别赌啥一万两纹银了!韦宝你自己要托大找死,怪不得别人!” 在吴雪霞看来,韦宝既不可能拿到秀才的功名,至少才刚刚进学十来天,今年是肯定不可能的!也觉得韦宝不可能等考完科考练两天,便能与吴三桂打!虽然吴三桂年纪比韦宝小两岁,但吴三桂练武已经七八年了,自小便打下扎实的根基,而且身材厚实程度,并不输给韦宝,甚至比韦宝更强健有力! 所以吴雪霞说的化解,不要再比试,也不要打赌一万两纹银,实则是在帮韦宝。 韦宝虽然听出吴雪霞话中有帮自己的意思,但毫不领情!因为吴雪霞另一方面也表现出绝不看好韦宝的意思!“我不用你化解!一万两纹银我输得起!被打死也甘愿!男人立于天地之间,要是不信守承诺,活着干什么?”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气的粉脸通红,对吴三桂道:“三桂,别再说了!走。” 吴三桂狠狠瞪了韦宝一眼:“到时候我不把你打死,我就不叫吴三桂!” 韦宝看着眼前这个还只有12岁的历史上的大名人,暗忖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等草包一般的人物,日后真的能叱咤风云?不但左右了大明的命运,成为满人的开路先锋,屠杀无数汉人,还能在老了的时候与康熙扳手腕? 反正此时在韦宝看来,吴三桂就是纯莽夫一个,完全看不出哪里有成为将帅之才的苗头。 众人不欢而散,韦宝也不想再和这帮人住同一间客栈了,让人去拿了东西,搬到天地商号在永平府的海商会馆去住。 “公子,是不是因为跟那些同窗闹掰了,不开心?”王秋雅看向韦宝。 韦宝淡然道:“没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也不算闹掰吧?朋友之间要互相尊重,你来我往,像是这些人,如果没有将我当成朋友,我又有什么损失?” 王秋雅点头道:“不错,他们没有将公子当成朋友,公子为啥理会他们?” 韦宝不开心的点是觉得既然是书院中的同窗,为什么不能像现代的学生之间的友谊一样,单纯一些?现代的同窗走上社会之后,绝大多数人之间不再有什么交集,但是大家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绝不会这么现实的。 到了海商会馆,韦宝的待遇就不一样了,几名伙计像是服侍皇帝一般对韦公子殷勤侍奉。 韦宝只是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开始看书。 明天要考的是《大明律》,《大诰》,还有考察写文书的能力,上下级沟通,都靠文书,这点跟现代考公务员差不多。 韦宝对照廖夫子弄的考霸,随意的翻看,尽量不让自己带太多包袱。 第一场考的不错,但是他压力更大了,因为大明律的内容实在不少,涵盖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是整个大明帝国的法度,所有人都要奉行的行为准绳。 如果是古代人,还有点理解的基础,对于韦宝这个现代人来说,对于古代的生活还没有多深的体会呢,很多内容都感到无法理解,记忆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韦宝唯有将宝都押在廖夫子的考霸上,可是考霸总共也就几百道题目,廖夫子不可能每次押题都全部押中的,那真的成神仙了。 韦宝在这边苦读苦恼当中,韦宝的一帮同窗们则仍然在大吃大喝,其乐融融。 “没有了这个韦宝,真是让人舒服!似乎空气都新鲜了不少。”汪东明呵呵一笑。 “不错不错,那个韦宝张嘴便虚伪做作,臭不可闻!”方安平恨恨的道,似乎与韦宝很大的仇恨一般。其实也就是他家是做生意的,韦宝也是做生意的,这一点而已。 “他一个商家,非要凑热闹来赶什么考?”汪灿华冷笑道:“我家的买卖,我就从来不去碰,读书人就不能常常碰银两铜钱,否则必然沾上铜臭。不过,像韦宝这样的人,居然能通过童子试,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韦宝通过童子试,并不是他学问有多好,而是夫子功劳!夫子给我们的习题上,猜中了这次童子试的大部分题目,只要用心做过夫子给题目,便能通过。”郑忠飞道。 廖夫子笑呵呵的道:“那也要你们肯用心去做才是啊,也不是全部猜中,大部分对而已,每年童子试,来来回回就考这些东西。” “明日韦宝落榜,我得了万两纹银,再请大家到山海关好好吃喝。”吴三桂听见一帮人说韦宝的坏话,好不高兴。 众人闻言,一起轰然叫好。 吴三辅和吴雪霞并没有在背后说韦宝的坏话,两个人都在想,明天的科考比第一场更难,不知道韦宝明天真的会落榜吗? 韦宝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打坐一会便去打了一套拳,用过早膳,便距离开考的时间不久了。 “公子别担心,一定能过的!”王秋雅见韦宝起床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在担心等会的科考。 韦宝淡然道:“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压力都是人需要面对的,不算什么。” 韦宝暗忖,只要廖夫子能够全部押中考题,他仍然能像第一场一般通过! 这次科考是在知府衙门内,因为第一场有二百多考生,这一场,只有8名考生。 一帮公子哥们都没有来,他们都是有童生资格的,只需要直接参加最后一轮的院试便可以。 吴三辅、吴三桂和吴雪霞因为和他们无关,也没有来。 廖夫子带着韦宝和其他四名书院的学生,再三叮嘱要审题清楚之后,先打个腹稿,然后才能动笔。 几个人一一答应。 韦宝并没有看郑忠飞,郑忠飞则偷偷看了韦宝好几眼。 “公子一定能过的!”王秋雅将包袱交到韦宝手中,温柔道。 韦宝微微一笑,在王秋雅粉嫩雪白的小手上轻轻地抚摸一下,意思是知道了。 考生们进入府衙,这趟是府试,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也亲自到场。 “哟,韦公子也来科考啊?”祖光耀事先并不知道韦宝参加这趟科考,好奇道。 这一轮的八名学子,除了韦宝之外,很巧合的,都是寒门子弟!光从衣衫的光鲜程度,一眼就能将韦宝与众人区分开来。 韦宝笑道:“祖知府好,有日子不见了。” “哎,你过来!等会韦公子考试的时候,上好茶,上好点心,都准备的勤快些!韦公子可是永平府的大家,别怠慢喽。”祖光耀很会来事的对一名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衙役头目道。 “好勒,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侍候好公子爷。”那衙役笑的一朵花似的。 其他的寒门学子见韦宝居然跟永平府知府这么熟悉,都不舒服,却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世道不公,他们早已经习惯。 韦宝倒是感觉很愉快,终于轮到自己享受特权阶层的优渥条件了,尤其看见郑忠飞嫉妒愤恨的眼神,更是由衷的感觉爽! 不是韦宝变了,变成地主阶层之后心态也跟着变了,而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喜欢被压迫,是个人都喜欢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处境。 “祖大人,太客气了吧?等科考结束,小生拜访贵府。”韦宝笑道。 祖光耀巴不得韦宝拜访,拜访就得带礼物,他知道韦宝敢在山海关开生意,敢和吴家竞逐商场,现在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韦宝的伴手礼定当丰厚无比吧?乐的一朵花似的:“那好的很啊,韦公子随时来,随时欢迎。” 韦宝呵呵一笑,与祖光耀说了几句话,又与祖光耀的师爷祖春才说了几句话。 “这一场不必太担心,以韦公子的才华,必定轻而易举。”祖春才笑道。 韦宝收了笑容,正色道:“大哥还真别这么说,我进学才十来日,刚刚将要考学的内容看过一遍而已,不能算完全掌握,心里七上八下的呢。” 韦宝这么说,实则是想看看祖春才能不能给自己‘行个方便’?他知道,再严密的科考制度,总有一点漏洞吧? 祖春才四下看看,然后对韦宝轻声道:“考题是临时抽选的,事先谁也不知道,没法帮老弟。不过,最重头的诏,诰,表内科一道,是知府亲自批改!祖大人肯定让我代为批改,一般人都会选表,韦老弟要么选诏!要么选诰!反其道行之,我便知道本卷是韦公子的,然后刻意压低其他卷子的评分,包管韦公子过关!” 韦宝闻言大喜!急忙轻声道:“那就多谢老哥了!” 祖春才嘿嘿一笑,给了韦宝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韦宝不动声色的回了一个‘我明白’的眼神。 “老哥,等会开考,别让人靠近我,我这人写书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搅。” “这没问题,我跟他们打个招呼便是!”祖春才道。 “多谢老哥。” 韦宝乐滋滋的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坐下,心情安定了不少。 第二场论判以外,还有诏,诰,表内科一道。其中判从《大明律》中出题。诏诰表,考生必须选作一道。 明代科举中,考生多选则表。 这也是为什么祖春才要让韦宝不要选择写表的原因。 否则试卷做好之后,还要他人代为誊写一遍,根本无从做记号!祖春才也不知道哪一篇是韦宝的试卷,也就无从帮忙了。 虽然今天只有八名考生考试,但是考试场外仍然有上百人,或是看热闹,或是有自己的亲属朋友,在外面等待。 他们是能够看见考场内的情况的,以示公正。 考题由永平府周边的十多位儒学大家联合所出,每个人针对每个题目类型,各出一题,永平府提学再在开考前,按照类型将题目打乱,当场从每个类型中,挑出其中的一道题,几道题一起组成这次的科目试卷。 可以说,这套流程基本上杜绝了泄露考题的可能性,非常公平了。 这也就是第二场府试,才有当地官员参与改卷这一节,而且只是其中的一道题而已。到了最后一场院试,考秀才,则更加严格,连改卷的人也需要备好几个,然后抽选两个人出来,互相交叉阅卷,连最后一点可能的作弊渠道也会关闭。 和第一场一样,韦宝的镇纸(黑色国产手机),很顺利的通过了检查,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辨别韦宝这个高级镇纸是啥玩意,都以为像是韦宝说的,由宝玉制成。 第一道论判便将韦宝难住了,搜了一下,廖夫子没有押中这道题,考的是一桩经济案件。 这可把韦宝的大汗都急出来了,他的水平,放在科举场上,实则连半桶水都没有,三分之一捅水都没有。 确切的说,如果不靠抄袭,韦宝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敢往上写。 案件这种东西,又必须举证确实,每一条律法都必须与《大明律》对照使用,一点马虎不得。 大汗流淌了十来分钟,韦宝一咬牙,硬是动笔,总不能空着这么一道大题不写吧?将廖夫子出的一道跟这题目有点搭边的论判先抄写在草稿纸上。 然后,韦宝在《大明律》和《大诰》中搜出好几条和这个案例有关联的条文,也抄写在草稿纸上。 最后,韦宝将这几条相关的律法条文,代入廖夫子的论判当中,涂抹掉原先的论判中引用的律法条文,就这么生搬硬套的弄出一个拼装货出来。 这么来回折腾,过去了一个时辰,幸好考试时间充裕。 韦宝擦了擦满头大汗,将拼装货工工整整的誊抄在了试卷上。 这才开始做下一道题。 按照之前祖春才跟自己说的,韦宝在诏,诰,表内科一道中,选取了很少有人会写的诰,为自己的答题。 诏,告知之意,多用于上对下。先秦时代上级给下级的命令文告称诏。秦汉以后,专指帝王的文书命令。 《史记秦始皇本纪》:李斯议:“臣等昧死上尊号,王曰:‘秦皇命曰制’,令为‘诏'',天子自曰朕。 汉代的诏书使用诏版。 唐代的敕书,使用黄麻纸。 诏令,诏策也是诏书之意。 诏书的内容相当广泛,大体上是每遇朝廷要举行大的活动,或王朝更替,或皇室婚丧嫁娶,或任命、降黜官员等,皇帝都要下达诏书,据《堂大诏令集》、《宋大诏令集》载,其形式有改元诏、上尊号诏、遗诏、降黜诏、皇太子纳妃诏、立皇太子诏、封禅诏、贬责诏等。 诰,则是告诫之文。帝王任命或封赠的文书。 古者上下有诰,秦废古制称制、诏。前117年(元狩六年)汉武帝初作诰,但是并未用来命官。 《后汉书窦宪传》:“和帝即位,太后临朝,宪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诰命。”诰命指朝廷发布的命令。唐称制不称诰。 宋始以诰命庶官,凡追赠大臣、贬谪有罪、赠封其祖父妻室,不宜于廷者,皆用诰,通谓之制。 明命官用诰敕。 诏和诰之所以很少有人会在府试这种考试中使用,是因为考生们现在连童生资格还没有正式获取呢,更不要说秀才。 就是秀才,也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是当官的人,会写这种由上而下的题目。 那等于觉得自己能当到帮皇帝代写文章的超级大官了呀,谁会这么妄人? 表是官员给皇帝上的奏章,下级给上级官员也可以叫呈表章。 所以,一百个学子当中,一百个都是选择写表。 毕竟读书考科举就是为了以后能当官,当官就少不得要写表。 韦宝选择了诰这一文体之后,便从廖夫子仅提供的两篇诰的范本中挑选了一篇,原原本本的抄写了下来。 这次速度就快了,韦宝抄写完毕,觉得还有点时间,又从《曾国藩家书》当中抄写了两句话下来,增补在了这篇大作的末尾。 韦宝是觉得,完全抄写廖夫子的好像有点不太好,总归要有点自己的东西吧? 反正祖春才说了会帮忙的。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这两句话是曾国藩写给后辈的,勉励他们读书上进,做人处事。 韦宝觉得放在这诰中,应该合适!因为诰也是代表皇帝,代表朝廷,对下面的人说话嘛。 等到韦宝全部写完,八名考生当中,已经有五个人交卷了。 韦宝看了看用来记录时间的沙漏,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暗忖想修改也无能为力,便也举手交了卷子。 府试和县试、院试不同的地方在于,府试就在本府考试,考完之后一个时辰之内,提学从旁监督,地方官和抽选出来的夫子当场批改,当场就能公布成绩! 韦宝交了卷子,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吐出一口气,感觉比高考伤神多了,关键他是一点不熟悉啊,暗忖自己可真是够可以的,就这点墨水,也敢和一帮读了十几年书,甚至二三十年书的兄弟们同场竞技? 在整个考试的过程中,韦宝都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主要是不饿,另外也害怕自己喝了茶之后,那名一开始得到了祖光耀指示的衙役会殷勤的过来添加茶水。到时候还要提防被那家伙看见自己作弊。 “公子,考完了啊?”王秋雅见韦宝出来,急忙接过韦宝的装有文房四宝的包袱。 韦宝又是一个深呼吸,笑道:“这句是废话。” 王秋雅嘿嘿一笑:“现在就等着开榜了,好紧张啊。” 韦宝又笑了笑:“这句也是废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王秋雅笑着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模样俏皮可爱,“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样子,公子考的不错。” 韦宝闻言,收敛了笑容,可以不可以,鬼知道啊? 他不知道这年代改论判的标准怎么样?反正他知道,自己东拼西凑弄出来的那篇论判,肯定是不合格的,只盼着能如祖春才所言,他将其他人的表文使劲压低,将自己的诰文使劲抬高,以此将分差给扳回来吧! 经过了这次府试,韦宝再也没有科举不过如此的想法了,想到如果这场过了,第三场考秀才将会更加的难,而且还没有改卷‘帮忙’的可能,心里更加压抑。 就算没有和吴三桂打赌一万两纹银的事情,韦宝也同样会感到压抑的,因为在他的计划中,是想走官场道路的,可是这个年代走官道,和现代一样,也要通过一级一级的考试,如果考个十年八年都没有斩获,这条路就没有必要走下去了。 即便是想通过买官捐官,那也至少得有个举人的头衔啊。 现在考个童生都这么费劲,秀才似乎都有点遥不可及,韦宝哪里还敢小觑举人的功名? 想到举人,就想到自己还有个临时手下宋应星,宋应星已经是举人,可是考了两次都没有中进士,现在为了能继续留在北方备考,才在自己手下做事。 人家宋应星是什么人啊?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宋应星与兄应升赴省城南昌参加乙卯科乡试。 在一万多名考生中,30岁的宋应星考取全省第三名举人,其兄名列第六。 奉新诸生中只有他们兄弟中举,故称“奉新二宋”。 乡试的成功使宋氏弟兄受到鼓舞,当年秋他们便前往京师应次年丙辰科会试,但却名落孙山。 他们决定下次再试,为了作好应试准备,宋应升、宋应星等人前往江西九江府古老的白鹿洞书院进修,当时的书院夫子是有名大儒学者舒曰敬。 人家宋应星不但学问深厚,还师从大家!人家也不止步于举人,无法再往前一步了吗? 韦宝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之前跟宋应星学习过一些四书五经的基础知识,也跟宋应星谈过科考。 宋应星对科考并不是充满信心的,他觉得自己知识储备够了,但是对于能不能考上,仍然很没有把握,觉得科考带有很大的偶然性。 韦宝通过亲身体会之后,更加肯定了宋应星的这种看法。 “公子,我刚才听人说,一个时辰之内才能放榜,现在还没有考完,咱们不如先回去吧?留个人在这里听消息便可以了。”王秋雅见韦宝收了笑容,也紧张起来,活像个怕看点球大战的球迷。 韦宝倒是一脸淡然,想了想道:“说是一个时辰之内,就这么几个人,我看一定很快,就等一等吧!回去更加紧张。” 王秋雅善解人意道:“也好,公子饿不饿?” 韦宝看了眼仍然在考场中奋笔疾书的郑忠飞,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来的早了点儿啊?随口道:“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先回去吧。” 【0286 羞耻的府试开榜】 “我不饿,我就是怕听到结果。”王秋雅绷着娇俏小脸蛋,看了看韦宝。 “有什么好怕的?”韦宝笑道:“大不了输个一万两纹银呗,就当帮吴家贡献点家资了。” “凭啥帮他们家贡献家资?他们已经够有银子了!而且,除了那个吴二公子,我对吴大公子、吴三公子和吴大小姐,都烦的很,对吴大人也烦得很。”王秋雅轻声吐槽道。 韦宝呵呵一笑,瞟了眼王秋雅,笑道:“你烦的人,这么多啊?” “嗯,谁跟公子作对,我就烦谁。”王秋雅噗嗤一笑,笑颜如鲜花绽放。 韦宝环视了一圈道:“别在这站着了,到对面茶馆去喝杯茶,等一会就知道结果了。” 王秋雅道声好,跟着韦宝走。 韦宝到了府衙下面,抬手招呼林文彪。 林文彪是韦宝明面上的扈从首领,韦宝身边随时都带着至少十个以上的贴身护卫。 “公子。”林文彪见公子召唤,急忙过来,以为有什么吩咐。 “一起喝杯茶吧。”韦宝笑道。 “多谢公子。”林文彪急忙谢道。 “今天你去过韦家庄了吗?不知道颜思齐他们怎么样了?”韦宝问道。 “已经走了。”林文彪答道,“正要同公子说呢。” 韦宝奇道:“不是说在咱们那儿住个两三日,这么快就走了?” “说是不好意思,已经修养够了,成天看咱们那里的人都在干活,他们玩不住。”林文彪道:“带了一百来个人走,一艘大海船,50石粮草和10000两纹银也一并带走了。” 韦宝点了点头:“走了就走了吧,上回陆卫队、海卫队都增补了人,你的统计署也得抓紧发展,我建议你以后再发展特工,就从海卫队和陆卫队中发展人,挖人。一方面加强对军队的控制,另一方面,军队中,有过战斗经验的人,更容易提升。尤其马上要开辟对朝鲜的商贸,你现在就得发展几个懂朝鲜话的人。” 韦宝知道朝鲜上层社会都通用汉语,通用汉字,交流并无问题,但是大部分朝鲜底层的人,还是说他们自己的土话,要在朝鲜开辟统计署的站点,必须用对当地熟悉的人。 “是,公子。”林文彪欣喜的答应,能从军队中发展人,这是再好不过的,肯定比在外面物色的人强,但林文彪转瞬之间便想起了什么:“只是怕陆卫队和海卫队的掌事们会不高兴。” 韦宝点头道:“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们说的。你在挖人之前,也要沟通好,尽量避免摩擦。部门和部门之间有摩擦是难免的,最关键是上层之间不要生出嫌隙。” “公子放心吧,我明白。”林文彪答道。 韦宝不再说话,静静的喝茶,静静的等待结果,刚才考试出了一身汗,此时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现在汗干了,可不太舒服。加之等待的滋味,有些煎熬。 韦宝发现刚才那场考试真的很伤神,倒是不饿,却好像很累,头很晕,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在所有人都交卷,在府衙门口外张望着里面的人现场改卷这段时间当中,对参与考试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受的。 “这么长时间,还不放榜。”王秋雅有点不耐烦,轻声说了一句。 韦宝依然保持微闭着眼,半打盹状态,没有回应,一副心如止水模样。 林文彪喝过茶之后,此时已经离开,他现在不是一直待在韦宝身边,主要负责公子的命令发布,然后他去执行,另外还要统领统计署的运转,也是很忙的。 “咦?公子,吴二公子、吴大小姐和吴小公子,还有你那几个同窗过来了。今天没有他们的事情吧?”王秋雅轻声道。 韦宝闻言,向王秋雅看的地方看过去,真的看见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和自己那几个同窗公子哥们过来了,当即明白,这是来看自己考的怎么样的。 这些人当中,不管是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反正每个人都很关心韦宝考的怎么样,最主要还是因为韦宝和吴三桂赌的太大,一万两纹银!这在这个年代是天文数字了,最关键还是全部人都知道了,吴三桂和韦宝打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辽西的上层社会。 最开始是公子哥的圈子传开,这种事情扩散性很强,接着便是所有上层社会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韦宝和吴三桂的组合,换做另外两个知名度稍微差一些的公子哥,可能就没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了。 韦宝是短暂时间内便强势崛起的神话一般的人物,本来就是这段时间整个辽西上层社会的头条新闻男主角。 吴三桂就更不用说了,吴襄的小公子,辽西头号家族吴襄家的小公子的名头可一点不低。 银子很大,面子也很大,双方都输不起,这也是焦点矛盾剧烈刺激的原因。 “结果还没有出来啊?”吴三桂到了府衙门口,便大着嗓门嚷嚷,别说永平府府衙,就是在山海关,吴小公子说话的音量也无需控制。 郑忠飞见一帮公子哥过来,早已经哈巴狗一般的到了众人跟前,作揖之后对吴三桂道:“还没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吴三辅往里面看去,只见提学和知府祖光耀的师爷祖春才两个人在激烈的讨论,像是为了什么事情争执。 “赶快公布啊!时辰都过了!”吴三桂冲着里面嚷嚷了一声。 吴雪霞微蹙秀眉道:“三桂,大庭广众的,别瞎咋呼。” 吴三桂还是很怕吴雪霞的,摸了摸手腕,笑道:“我是想快点知道结果,好催促韦宝把一万两纹银拿来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一万两纹银哩。得三四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吧?” 吴雪霞没有理会吴三桂。 吴三桂也不以为意,一个人高兴的yy着:“要是韦宝有足够的黄金还好些,一口不大的箱子就能装下,也省得雇车夫了。” “那韦宝要是说他没有这么多的现银,要用房产田产抵账怎么办?”汪东明凑趣道。 “那可不行,必须要银子,我要他乡里那些地和房子有什么用?还不好卖吧?”吴三桂一副幸福的烦恼模样。 “好卖的,要是韦宝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现银,用房产和田产抵账的话,我来帮三公子卖!只是,到时候给我一点跑腿费就成。”汪灿华嘿嘿笑道。 吴三桂哈哈一笑,很大方的道:“没问题!给你一千两纹银!” 汪灿华纹银大喜:“多谢三公子呀。” “三公子,我不要一千两纹银,我就八百两纹银便成,我帮你卖韦宝的房产和田产!”方安平揷话道。 “你什么意思啊?刚才三公子明明把这单生意交给我了的!你横插一杠算怎么个事情?”汪灿华闻言,不由的怒目对着方安平。 “我要的银子少啊,再说,三公子想给谁就给谁,是三公子的事儿,轮得到你大呼小叫啊?”方安平也寸土不让!两个人都是商家子弟,即便家里都是辽西第一等级的富豪,但是比起官宦背景的吴三辅家和汪东明家,又差了一些。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争执的时候,是谁也没有在怕谁的。 “你这是摆明了要和我抢?”汪灿华气的浑身发抖:“是不是想打架?” “打架就打架!我怕你啊?”方安平冷笑一声。 两个人外表斯文,衣衫华丽的公子哥,转瞬间互相勒住了对方的脖子,他们两个的仆役和小厮们也立刻加入战团,瞬间七八个人就要开团战的节奏。 吴三辅莫名其妙于两个人说不到几句便闹掰了,最关键这里还是知府衙门门口,“住手!在公堂外面,像什么样子?” 方安平和汪灿华谁都不肯让谁,打起来也不过是为了争面子,意气用事罢了,听吴三辅发话了,双方正好都顺着台阶,退向两旁,不再动手。 不远处的韦宝倒是大为失望,他没有听太清楚,但是大概意思是清楚的,好像是汪灿华和方安平为了争夺自己因为现银不够而赔付给吴三桂的田产和地产的代卖权而起了争执,继而打起来。 韦宝巴不得两个人打死一个,最好都打死才痛快,没有想到吴三辅一句话便能让两个人乖乖的像两只兔子。 “开榜了开榜了!” “duangduang!” 随着喊声和铜锣声。 府衙外面等候结果的人群知道要开榜了,都立刻自动散开,给张贴榜单的衙役让路。 因为府试才只8名考生,所以只要两张榜单就够了,甲榜为通过的考生,乙榜为落榜的考生。 大家都瞪大眼睛,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一边等着衙役贴好榜单。 甲榜和乙榜各四个人,说明这次永平府有四名考生成为正式的童生,具备与历届的其他童生资格的考生一起竞逐获取秀才资格的科考。 “哎,我没有中!完了,我没有考中!” “呜呜呜……怎么有脸见江东父老?” “回家怎么跟家人交代,怎么对爹娘说啊?呜呜呜……” “我中了,我上了甲榜,我中了,我是正式的童生了!” “恭喜仁兄啊。” “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 “头名还是那个郑忠飞啊,连着两场科考都是头名!” “是廖夫子书院的吧?” “不简单啊?” 八个名字一目了然,中奖的人和没有中奖的人,一眼便能看完。 学子和学子的亲属朋友们在看过有没有自己关心的人的成绩之后,便开始转而关心其他上榜的人。 榜首自然是大家最先要讨论的人,也是最热门的话题。 王秋雅惊喜的握住了韦宝的手,比平常的温柔的柔声细气的嗓音高了不少:“公子,你中了啊,上了甲榜!太好了!” 虽然是甲榜的最后一名,吊车尾的角色,但是韦宝并不失落,他只要能过就好,不在乎第一还是第四。 韦宝还没有说话,吴三桂愤愤然的大骂道:“肯定有问题!韦宝怎么可能上甲榜?考卷呢?不是说府试和院试,当场公布录取者的考卷的吗?” 因为第一场县试的人数不少,一次公布八个考生的考卷有点麻烦,所以不是有人特别要求的话,就不公布考卷了。 像是正式录取的童生,和接下来在院试中通过,得到秀才功名的考生,他们的考卷是要被拿来公示的,以示科考的各个环节完全公开、公平、公正,完全没有弄虚作假之嫌疑。 “对啊,还不赶紧公示考卷吗?” “对!看看他们的考卷,我不信他们有哪里比我强的地方!我不可能不中!” “公示考卷!公示考卷!” 听了吴三桂的话,其他的四名落榜考生群情激奋起来,大声嚷嚷着。 只有一名考生没有说话,因为已经哭的快喘不过气来,扶着墙,在家人和朋友的安慰下,仍然是一副萎靡不堪,要死要活的样子,哪里还能说话? 衙役呵斥道:“都吵什么?我就两只手,不得一样一样来啊?” 其他几名衙役也呵斥人群,“都退后!退后!全部挤在一起,怎么贴考卷?” 韦宝见吴三桂一直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知道他不服气,暗暗好笑,暗忖成绩已经公布,按照这个时代官府的性子和大明各地的规矩,公布了的成绩,那是万万没有更改的道理的。知道吴三桂肯定想挑刺,但是韦宝完全不慌。 现在就好比足球比赛完了,不管你说我假摔也好,说我禁区手球,裁判漏判也好,反正我就是赢了,结果已经板上钉钉! 众人听衙役呵斥,只得纷纷后退。 几名衙役立刻将甲榜的,通过本次府试,具备了正式童生资格的四名考生的试卷公布了出来。 这个时代的改卷,虽然不像后世那般打分数,但也会在每道题旁边标注优、良、合乎标准、这类的评判,上面三条是好的,算是得分,只是得分再分高低。 不好的评判则是文笔平庸,有错别字,思路不畅,文辞低劣这些,然后评上差,很差!极差!这种。 府试总共两道题,王秋雅的视力比韦宝好,对韦宝道:“公子,你第一题的评判是很差,评语是对案例论述不清,对大明律不熟悉,引用大明律的顺序有误,还有文章结构生硬,文笔僵直不圆融。” 虽然王秋雅说的声音不大,但是韦宝还是腾的一下子红了雪白的小脸,毛发也炸了,顿时感觉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狗洞逃走才好! 这还应该是一本上了甲榜,获取了童生资格的考卷的评语么? 王秋雅见韦宝的脸色难看,暗暗责怪自己,不该都念给公子听的呀,急忙道:“公子别难过,第二道题,公子是优!评语说公子的文章妙笔生花、行云流水、笔下生花、淋漓尽致、朴实无华、酣畅淋漓、令人读后拍案叫绝!”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个祖春才,你还真能整词,我的文章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哇!这韦宝第一道题得了个极差,还能过本次科考?”吴三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大喊了一声道。 韦宝暗怒,明明是很差,不是极差,好不好? “是啊?居然是很差?第一道题很差,这样也能通过科考?” “不公平!我要看我的卷子,我要看我的卷子,我不可能会比韦宝差!” “怎么会这样?第一道题是很差,这也能通过?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落榜考生顿时来劲,七嘴八舌的大声嚷嚷,可惜人数太少,要不然,真的会暴动的。 四个落榜学子,加上他们的亲属朋友,不过六千十人,声势还是不太强。 韦宝被人一围攻,韦宝的十几名贴身随扈们立刻围在了韦宝身边,形成了天然的防护。 “都别吵了,别吵了!韦宝第一道题虽然答的不太好,但是第二道题目,不是得了个优吗?”廖夫子见有人质疑韦宝的科考成绩,自然不愿意。 这回郑忠飞和韦宝顺利通过了童生资格考试,他的面子上是很有光彩的,不光他们两个人,还有吴三辅的伴读许文也通过了童生,四个新童生,他的书院一下子占据了三个名额,这是很荣耀的事情,廖夫子怎么能容许有人‘抹黑’? “就是不公平,通常第二道题,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主要看第一道论判的成绩!凭什么让一个论判为很差的人通过?”一名落榜学子边哭边大声责问。 韦宝虽然通过了科考,但是并没有很喜悦,尤其看见这几个落榜学子一个个像是死了全家一般的伤心,这都是因为他不公平的获取了利益而造成的啊。 世上的能量的确是守恒的,有人占了便宜,便必然有人吃亏,这不是在创造新能源,这是在利益分配,利益就这么多,怎么分都无法公平。 所以,韦宝一直没有出声。 “让一个论判极差的人通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要求重考!”吴三桂只恨事情不能闹大,大声的煽风点火道。 “对!对!重考!” “重考!太不公平了!” 事发的时候,提学和祖春才就躲在大门后面偷听,两个人开始争执半天,就是因为韦宝的考卷!实在是太有争议了。 祖春才明知道可能结果会引发争议,但是很清楚那个没有考表,而是考了诰的考卷是韦宝的,所以强行将其他人的表,都判了很差,极差这种,唯独韦宝的诰,判的优!这才让韦宝整体评判强行拔高,通过了童子试。 但是祖春才却没有想到事情会闹起来,尤其里面煽风点火的人,好像还是吴家的公子?这就让祖春才难受了。 “祖哥!你看你给我找了多大的麻烦!?”永平府的提学官没好气道。 “重考肯定是不可能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祖春才道:“知府大人也不会支持重考的,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嘛,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咱们永平府的科考成了什么了?买东西吗?” 提学官见祖春才还说的一本正经,为人公正的样子,更加有气,到了此时,他自然明白,韦宝写诰,肯定是事先与祖春才说好了的啦。 “你惹出来的事,老哥,你自己出去跟学子们解释吧!”提学官没好气道。 “哎,你去才合适,你是提学,专门管这一块的,我出去的话,别人会非议的,我是代知府大人改卷,我去成了什么话?”祖春才推诿道。 提学官铁青着脸不说话。 祖春才呵呵一声赔笑道:“小事一桩嘛,去吧,回头咱们去喝酒,我给你点两个漂亮姑娘!” “无福消受。”提学官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儿吗?科考上面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闹出祸患来,是能直达圣听的!” 祖春才知道提学官并没有耸人听闻的夸大,各地有名望的夫子,的确能直接给朝廷告状的,这也是大明科举公道的一个重大特征。 “没有那么严重!卷子摆在这里嘛,韦宝的卷子,总评就是第四名,过了本次童子试的线嘛。”祖春才笑道:“去吧去吧,几句话的事情。” 祖春才和提学官两个人在里面商量。 外面的吴三桂和四名落榜考生,还有他们的家人朋友,则围着韦宝攻击,质问韦宝是不是买通了考官。 韦宝笑道:“我连考官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何来买通?再说改卷的不少永平府周围的有名望的夫子们吗?他们交叉阅卷,我上哪儿认识这么多人?再说,我要真能买通考官,我至于第一道题考个很差出来,然后让你们挑刺啊?” “倒是成了我们挑刺了?”一名考生愤怒道:“我快五十岁的人了,挑你一个小娃娃的刺?这是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韦公子的总评就是合格!你说话小心些,这里是衙门大门,乱说话,是蛊惑人心!”廖夫子高声为韦宝辩护。 其他的落榜考生听廖夫子这么说,立时众志成城,一起攻击。 这几个人之后,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几十个人的口水到处发射,场面极其壮观。 “廖夫子,虽然我是你书院的学生,但我也不得不说,韦宝这种成绩,怎么教人心服口服?不管有没有作弊,第一道论判是极差,怎么都说不过去!”吴三桂吵架倒是很有一套,别的都不说,就抓住韦宝第一道题的成绩凶猛攻击。 “是很差,不是极差!”王秋雅听吴三桂一口一个极差,气呼呼的纠正道。 吴三桂呵呵一笑:“很差和极差,有啥分别?我相信,这次府试的八名学子,恐怕只有韦宝一个人的论判是差吧?别人至少都是合乎标准以上!试问这样的成绩,如何教大家服气?” “轮得到你服气不服气了?你还连参加府试的资格都没有呢!”王秋雅是柔柔弱弱的性子,此时也被吴三桂刺激的凶了起来,好在是王秋雅,若是范晓琳在这里,肯定已经撸袖子和吴三桂干起来了。 吴三桂怒道:“又轮到你说话了?你是韦宝的女人,自然替他说话!” “我只说公道话!我家公子考的怎么样,这里有卷子!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官府,来质问我家公子干什么?”王秋雅鼓起勇气道。 韦宝看着娇弱的王秋雅为自己遮风挡雨,心中温暖。 郑忠飞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揷嘴,只是阴冷的看着韦宝和王秋雅。 【0287 学的是屎】 郑忠飞不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怼韦宝,是因为已经被韦宝弄怕了,而且很清楚自己家现在已经与韦宝的家世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比性,正面与韦宝作对,就是找死。 所以这种时候,郑忠飞虽然很爽,觉得很开心,却也只能抱持着盼望韦宝的完蛋的心情看热闹,不敢随便推墙。 郑忠飞暗忖反正有吴三公子在推墙,力量已经足够了,也不在乎多不多一个他。 “我就要找韦宝说,怎么了吧?反正考出极差,还能拿到童生资格,是个读书人都能说!”吴三桂大声呵斥道。他虽然只12岁年纪,实则还算是个小孩,但是因为身体粗壮厚实,更因为吴家公子的身份,所以,吴三桂这么个半大小孩,却没有人敢将他当成小孩看。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雪霞不知道是不是被吴三桂这句王秋雅是韦宝的女人给刺激了,立时帮腔,冲着王秋雅道:“三桂说的好。天下事,天下人管之!我弟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轮到你一个下人说话了?” 吴雪霞这么一说,一帮公子哥们都一起护着吴雪霞,一起指责王秋雅没有规矩。 吴雪霞不管平时有多高傲,众公子哥是怎么让着他的,但吴雪霞是辽西的公主,这是铁打不变的道理,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不管是鵰丝,还是公子哥,英雄救美的情怀,那都是杠杠滴。 郑忠飞适时地在众人说话之时,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论判极差也能通过科考,的确教人寒心,大家至少都是苦读了十余载以上的人,一番心血如此糟践,怎么能不气?韦公子该体谅大家的情绪。” 我体谅你妈!韦宝咬了咬牙,却无从反驳。因为论判的考评确实是很差,这是铁打的事实。 众人的话多为责问,唯独郑忠飞这句阴阳怪气的类似处于中立者,好像他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却最为阴险恶毒,一下子将大家的愤怒情绪推向了顶峰。 王秋雅被众人七嘴八舌的一骂,立时红了眼圈,流出眼泪。 韦宝握住王秋雅的手,暗忖在这里讨不了好去,轻声说了声走,便准备带着王秋雅离开此地。 韦宝将众人的行为举止都看在眼里,以他的情商,自然不会听不出郑忠飞的这招不动声色的落井下石,暗忖你等着,等老子得了机会,下回不会让你好过! 上一次韦宝放过郑家父子,主要是不想留给本地的甲长们,里正们,自己是一个不择手段,凶狠的形象。 况且郑家服了软,交出了田契和欠据,所以韦宝才放过他父子二人,郑忠飞若再敢惹自己,可就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一帮人,韦宝心里也很打鼓,没有想到这还只是第二场,只是府试,还没有到考秀才的时候呢,已经如此剧烈了?那要是今天开榜的秀才,大家还不跳起来杀人啊? 韦宝忽然对于科考,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情绪。 现在不单单是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了,简直觉得,大明的科考,恐怕能算是地狱级难度了吧? 就在韦宝要带着王秋雅走人的这个时候,提学官出来了。 “你们都在这里吵什么?”提学官清了清嗓子,摆出了官威。 四个落榜学子,以及吴三桂、吴雪霞、几名贵公子,一帮‘打抱不平’的人,正等着官面上的人物出来说明呢。 提学官是科考中最有影响力的官面人物了,他一出来,众人立时改变了矛头,从对着韦宝,改变为针对提学官! “大人,韦宝他第一道论判是很差,这样也能通过童子试?试问一个人若是连断案都不会,将来如何当官?”一名落榜考生问道。 其他的三名落榜考生也一起附和,刚才那个扶着墙,痛哭到了无法呼吸地步的考生,此时已经稍微缓过一点劲。 “他后面的诰写的,总体评分高出另外四名考生,合乎本次府试通过标准,有什么问题?”提学官冷淡回答道。 提学官的回答,再次让现场的落榜考生,和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炸了锅,众人嘈杂的说着各种理由。 “大人,通常府试看的都是第一道论判题的回答高低!通常后面的一道题,大家都选择写表,而且正常人都能拿到合乎标准的评判,写的好,也顶多拿到良,这道题一般无关痛痒,不会影响最终成绩。为什么这次唯独只有韦宝写的是诰?而且还能拿到优?而其他人的表,要么是很差,要么是极差?”那个年纪最大,快五十岁的考生大声质问道。他已经参加过二十多次快三十次的县试和府试了,闭着眼睛都能记清楚往次科考的情况,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所以决定愈发诡异,认定其中有猫腻。 “你这话说的奇怪,最后一道考题,可以自行从诏、诰、表当中自选一类作答,至于韦宝为什么会选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们要去也是去问他,问我做什么?至于韦宝为什么得到的是优,那是改卷的大人觉得人家写的文章好呗,至于其他人的表,得的要么是很差,要么是极差,说明写的差呗。知府大人为官多年,对于表的书写,自然有自己的见识!他觉得写的差,也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若有疑问,要么去问知府,要么,也可以到京师礼部去告状,反正我们今科的府试,每一个环节都是严格按照礼部制定的科考章程来办事,绝无半点违规之举。”提学官慢悠悠,沉声说完,语气中官威十足。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道题,那是知府大人亲自批改,难道真的去顶撞指责知府?那以后还要不要在这永平府混了啊?去京师礼部告状?为了一个小小的府试去礼部告状,倒也不至于。况且,就算是真的去了,就刚才这位提学官大人说的话,无懈可击,的确并没有违规之举,告的赢吗? “提学大人,不是这么说的吧?就算你们没有违规,但大家的表,不是很差,就是极差,唯独韦宝的诰,是优?这怕是有故意想让韦宝通过的嫌疑吧?”吴三桂抢着道。 “吴小公子,你若有疑问,可以找你父亲来亲自问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评判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再有,我要纠正一下吴三公子,考卷都是有专人誊抄的,而且交卷的时候,都是用封纸封住了考生的名讳的,知府大人阅卷之时,也弄不清楚哪一份是韦公子的考卷!吴三公子,你这是在质疑朝廷的科考吗?最后,我劝三公子一句,今次科考,三公子并没有参加,何来委屈?”提学官微笑作答。 吴三桂被提学官说的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祖光耀比自己父亲的年纪都大,资格都老,虽然地位和实力不如吴家,却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小辈去质问知府大人啊?他虽然性子莽撞,脑子简单,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其他四名落榜学子见为他们‘出头’的吴三公子都被弄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几个人都是寒门子弟,没有吴三公子这等身份的公子哥帮他们撑腰,也只能抱怨几句,不敢再说什么,却仍然守在韦宝的考卷旁边仔细的看,想要找出更大的破绽。 吴三辅、吴雪霞,还有韦宝书院的其他几名贵公子,也在盯着韦宝的试卷看。 廖夫子见这么多人看韦宝的卷子,也担心韦宝再被找出什么大毛病出来,也在人群中细细看韦宝的试卷。 众人主要是想从韦宝写的诰中挑出毛病,因为韦宝第一道试题,已经是很差了,这种垫底的评语,再挑毛病也还是很差呗,再挑刺,意义不大。 “韦宝的记性是真好,这篇诰,完全是廖夫子给的范文嘛,他这是通篇背下来了?”汪灿华看过韦宝写的诰之后,下结论道。 其他人听汪灿华这么说,又对照了廖夫子编订的考霸,发现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唯独韦宝在后面加了两句话而已。 廖夫子看后,不无得意:“韦宝记性好,将我给的范文背下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有谁规定不能背诵别人的范文?” 廖夫子觉得,知府大人之所以给韦宝一个优,完全是自己的文章写的好啊,得意的满脸堆笑。 “不错,这篇文章是写的极好,我最后看过,也深表赞同,没有想到是出自廖夫子是手笔啊?难怪,难怪。”提学官道:“尤其是最后的两句,尤为画龙点睛!” 这最后到了两句话。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这两句话是韦宝从手机中保存的《曾国藩家书》中摘抄下来的语句,他是绝没有这种能力,写出这么深刻的话的。 那随着韦宝穿越来的几百部手机当中,有人喜欢文学,有人喜欢名人的名言名句。 而且很多对历史有点兴趣的,都绕不开曾国藩这历史大能。 甚至大多数学者将曾国藩的死作为历史节点。 曾国藩死之前,都算是古代,曾国藩死后,一直到新中国建立,这段时间算是近代。 新中国建立之后,算现代。 可见曾国藩在历史上的重要,李鸿章作为曾国藩的得意门生,在近代历史中更是呼风唤雨,左右历史的地方很多,喜欢曾国藩和李鸿章的人多,研究他们的人多,也就不奇怪了。 廖夫子闻言,脸一红,实话实说道:“这最后两句话,并不是我所写。” 提学官闻言,好奇的看向韦宝,众人也看向韦宝,都暗忖,难道这个韦公子,真的有点真本事?并不是只会背书? 读书十余载之上的读书人,阅读极为丰富,反正没有人看过这两句话,知道不是现有典籍中抄袭来的。 韦宝见众人看着自己,微微一笑,终于感觉有点面子了,总是被人怼的滋味可不好受,笑着解释道:“这两句写的很好吗?多谢大人赞誉,我刚才临时想出来的而已。” 临时想出来的而已? 众人都无语了,就算是对韦宝很不满的人,但也不能在韦宝的文章中挑出任何毛病,都不得不承认,作为一篇上面之人对下面的人教谕,这篇诰,的确些的文辞斐然,是不可多得的上好文章。 临时想出来的句子都这么好,那我们这些读十几载书,二十几载书的人,我们的书,都读的是什么啊?读的都是屎吗? “韦公子这两句,确实写的很不错!发人深省,看古今,看未来,看通透人性,而韦公子方才14岁,对事物便有这等认识,的确是殊为难得。”吴三辅忍不住赞誉道。吴三辅主要是见事情几乎板上钉钉,韦宝通过科考府试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翻不过了,想帮着缓解一下气氛,毕竟以后与韦宝在一个书院学习,还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想将关系搞的太僵。 吴三桂重重的哼了一声:“肯定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鬼知道又是从哪儿背来的,那以后科考干脆改成,谁会背书,谁就能通过算了!” 廖夫子闻言笑道:“吴三公子总算说了句有理的话,的确可以这么说!人若是没有圣贤大能的高超天赋,便是能像韦公子这般苦读圣贤书,凭着记性好,将夫子交代要学的东西都背诵下来,也一样能通过科考的。” 廖夫子这句话,一半是对吴三桂说,一半是对书院的其他留下来观看府试的学子们说的,几十名学子闻言,一起点头,纷纷赞扬韦公子记性好,肯听夫子的话,都表示要好好向韦公子学习。 很多人更是为韦宝的形象加分,都说韦宝实则才进入书院学习不到二十日功夫而已,就能一举通过县试和府试,已经很难得了。 刚才痛哭流涕的那个快五十岁的考生闻言,恨不得一头撞死,人家才进学不到二十日,就连过县试和府试了?那自己学了这三十多年,都学的是什么啊?学的是屎啊!再不学了,从此再不学了,科举这一条路,不是我辈能走的。 吴三桂本来是想说话气韦宝的,却没有想到,这样也难成为夫子称赞韦宝的由头啊?气鼓鼓的看向姐姐吴雪霞。 吴雪霞示意吴三桂别再多啰嗦了,偷偷看了一眼韦宝。 韦宝这叫一个开心啊,并没有注意吴雪霞在偷看自己,拱手对向自己赞誉的同窗们表示谢意:“承蒙大家夸赞了,多亏廖夫子教的好,还有同窗好友们的帮衬,我韦宝才疏学浅,能侥幸得中,更要感谢上苍,感谢朝廷,感谢咱辽西大地的风水保佑才是。” 噗! 四名落榜考生和郑忠飞闻言,听韦宝都将上苍、朝廷、辽西大地都抬出来了,暗忖谁还敢挑你的毛病啊?再说下去的话,别人岂不是要以苍天为敌,要与朝廷为敌?与辽西大地为敌了?你真够狠的! 吴雪霞更是美眸连翻了两个白眼,暗忖你使劲装,继续装,看你这场过了,下一场考秀才,你怎么收场!? 院试比府试更加严格,也更难!本来过了县试的人,半数以上都能通过府试,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所以众人也就是落榜的人,发发牢骚罢了,也不会真的往死里去计较。 但是到了考秀才的院试,那就不同了,几百名童生一起竞逐!可以想象多么的激烈了! 而且,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若是大家都不中,唯独你韦宝一个人中了秀才的话,吴雪霞更是不敢想象那个场景了,估计整个辽西的落榜之人都会将韦宝当成公敌。 吴雪霞想到的这一层,韦宝也想到了,却没有时间多想此节,而是乐呵呵的对一众书院学子们道:“大家今天放开吃喝,我请客,以聊表对夫子和同窗们的感谢!大家没有中考,不用气馁,我这等学识,也能侥幸得中,相信来年大家都能高中,吃了这顿饭,继续苦修便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声音整齐洪亮,要远远强于几名落榜学子和他们的亲朋好友们的抱怨之声。 之后便纷纷感谢韦公子,知道韦宝财力雄厚,韦宝请客,绝对差不了,这些都是寒门学子,家境贫寒,能裹紧裤腰带读书,都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平时哪里享受过温饱的滋味? 更为重要的是,很多学子都知道,这趟不中,只怕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因为不是要跟着家里人去逃荒,就得设法找个事情做,这种大灾之年,哪里还有机会继续专心致志的读书? 韦宝的这顿饭,来的恰到好处,也能聊表为众好友的散场饭了。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的表情则非常尴尬,昨日汪东明让韦宝请客,韦宝不请,今天却请整个书院来赴考的学子一道吃饭,这份气度,实在是很大了,而他们却好意思吃这一顿饭吗? 郑忠飞也打定了主意,绝不吃韦宝的饭! 韦宝也没有特别去邀请他们,来就来,来了不会赶,不来也随便。 几个人一起去看吴三辅。 吴三辅本来就对韦宝有些好感,加之认定韦宝就算侥幸过了府试,考秀才的院试,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中的,连他都考了三次而不中,更何况是韦宝? 吴三辅自忖,不论比家世,还是比人情关系,还是比才学,他都远在韦宝之上,考秀才,毫无后面可走,极为严苛,所以韦宝连一丝一毫通过的希望都么有。 既然存着这份想法,那么到时候韦宝秀才不中,便得输给吴三桂上万两纹银,自己这方将会大占韦宝一次便宜,此时不能表现的太小气。 于是吴三辅笑道:“不能让韦公子一个人破费,我凑个份子,出50两纹银,今天大家一起好好乐呵一下,明天大部分同窗们便要走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番叫好,纷纷感谢吴三辅。 吴三辅的人缘很不错,平时也没有太多富家子弟的高傲,和书院的大部分人都说过话,大家都知道吴家二公子是个气量大,啥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极有威望。 韦宝对吴三辅也很有好感,他算是够佛系的人了,什么都无所谓,而这个吴三辅不同于一般纨绔,则更加佛系,似乎活着便单纯的只是为了开心,为了高兴。 吴三辅不爱和人起争执,就喜欢交朋友,跟什么人都能聊得来,而且不带利益冲突,因为吴三辅在吴家也是这么个定位,不上不下的,家业轮不到他操持,也轮不到他操心。 加上年纪不小了,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即便吴襄和吴夫人平时有看不惯吴三辅的地方,也不会太过苛责他,会在弟弟妹妹面前给他留面子,所以吴三辅平时只负责玩。 吴三辅要参加,几个公子哥肯定都要去的,几个公子哥都去了,郑忠飞肯定也要去,不然会感觉被排挤。 几个人尴尬的神情,倒是将吴雪霞惹得笑了,她天资超绝,悟性极高,往往别人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到对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 廖夫子是最开心的一个人,今科四名新童生,他的书院一下子占了三个名额!这是其一。 又见自己书院的学子们关系这么融洽,尤为让他这个夫子欣慰。 【0288 同窗会】 廖夫子很有做生意的天赋,他的书院之所以能成为辽西最出色的书院,因为他懂得看人下菜单。 不单结交高层,富贵之家,也注重结交底层的寒门。 廖夫子碰到有好苗子的时候,会提供很多便利,让一些赤贫但是天赋好的学子,能有机会进学。 所以每年,廖夫子的书院都是本地科考常胜军。 廖夫子一只手拉着吴三辅,一只手拉着韦宝,倆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笑道:“好哇,今天我们托了吴二公子和韦公子的福,大家又都有口福喽。” 韦宝和吴三辅对望一眼,互相欣赏的点了个头。 这种感觉,对于韦宝来说,非常好。 韦宝实则并不喜欢与人冲突,能和平相处,能做朋友,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多谢吴公子。”韦宝笑着轻声道。 “哪里的话,大头还是韦公子出的,这么多吃喝,只怕没有个一百两纹银,是下不来的。”吴三辅笑道。 听吴三辅这么说,韦宝心中更加温暖,不再说什么,知道五十两纹银虽然很多,但是对于吴家公子来说,不算什么。 再在银子的事情上说下去的话,只恐怕别人会觉得他太将银子放在心上,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 “永平府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酒楼,就到我的海商会馆去吃吧?”韦宝提议道。 吴三辅点头:“早就想上韦公子的海商会馆去看看,听说不但山海关和永平府有海商会馆,京师和北直隶的几处重要市镇都有海商会馆,只怕以后出行,还得上韦公子的海商会馆借宿才方便。” “那是求之不得,吴公子不管什么时候去,报了名号,我的人都会将吴公子奉若上宾,花费全算我的。”韦宝大气道,清楚以吴三辅的为人和家世,人家也断不会做出白吃白喝的事情。 吴三辅闻言,感觉很有面子,呵呵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不过,同窗之谊归同窗之谊,花费还是要出的。” 气氛急转之下,众人开开心心的一同前往韦宝的海商会馆。 韦宝对夫子和同窗们热络应酬,一派主家模样,并派人先跑回去,让厨房开始准备。 刚才落榜的四名考生当中,其实有两名考生,就是韦宝就读的关山书院的学子。 韦宝还特别邀约了两人,怕他们还有抵触情绪。 “闻山兄,小泽兄,我侥幸得中,还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韦宝对两人道。 闻山和郎小泽虽然落榜,刚才虽然也一起怼了韦宝,但是事情过了,加上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名次,如果不是刚好排在韦宝之后的话,就算韦宝落榜,也不见得轮到他们上榜,现在见韦宝亲自邀约,都不好意思。 “韦公子太客气了,刚才我们说的那些话,也是昏了头了,还请韦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郎小泽赶紧道。 闻山也道:“我们没有韦公子的雅量,现在想来,韦公子气度超凡,能考过府试,冥冥之中,应该是辽西土地有灵,保佑了韦公子这等人才。” 韦宝闻言,呵呵一笑,他是不信这些风水说法的,暗忖若不是祖春才帮忙,自己上哪里能考过府试?关风水啥事? “大家都在一个书院就读,这是同窗之谊,又一起赶考府试,更是有缘。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只管对我说。你们的家人朋友,也一起来参加宴会吧?”韦宝热情的邀约道。 韦宝的一番话,更是弄得两个人的亲属朋友们不好意思,因为他们刚才怼韦宝,比闻山和郎小泽更加卖力! 闻山和郎小泽毕竟还稍微顾忌一点廖夫子,顾忌一点书院同窗的情分,亲属朋友们又不认识韦宝,见自己人不中考,似乎很不公平,所以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此时听闻韦宝居然也邀约他们,都很不好意思,一起谢过了韦宝,说就闻山和郎小泽去就成了,让他们同窗之间玩的高兴一些,他们就不去了。 韦宝也不勉强,笑道:“那等吃过饭,闻山兄和小泽兄多带一些酒菜回去吧。” 韦宝对这两个人的印象都挺深刻的,因为他们的学问好,否则也不会走到府试这一步,另外,郎小泽的名字有点像是日本人的名字,这也让韦宝的记忆点有点深。 不过,辽西的人肯定不会和日本人搭上关系,只是凑巧而已。 闻山和郎小泽的亲属朋友们又谢了几句,与众人告别,先走了。 韦宝特别对闻山和郎小泽关照,并不是虚情假意的做样子,而是心存愧疚,若不是他的突然插足,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人,很有可能能够通过这次府试的。 书院的廖夫子和山海书院的学子们,见韦宝刚才被闻山和郎小泽,还有两个人的亲属朋友们都说成那样了,就差没有指着韦宝的鼻子骂家人了,但是韦宝依然能不计前嫌的邀约,都对韦宝的印象分大加分!觉得韦宝是一个有气度的人。 尤其是吴三辅和吴雪霞,通过这个小细节,对韦宝的印象,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 他们不管韦宝这么做,是不是装样子,反正能做出这一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韦宝才14岁,只是比吴三桂大两岁而已。 吴三桂本来是不想去赴宴的,韦宝也没有特别邀约他,不过大家都去了,他感觉若是不去,很没有面子,而韦宝也没有不让他去,所以跟在吴雪霞身边来了。 其实吴雪霞本来也不想来的,刚才骂了韦宝身边的王秋雅,而且平时跟韦宝就经常口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来了,似乎觉得如果不去,韦宝会瞧不起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爱揣摩韦宝的心思,揣摩韦宝对自己的看法。 吴雪霞赴不赴宴,其实韦宝并不看重,但发现吴雪霞来了,韦宝还是稍微有心高兴的,不为别的,就冲吴雪霞倾国倾城的颜值,宴会中能有个这种‘花瓶’点缀,也是好事。 七八十人吃饭的大场面,这永平府真的还没有几家酒楼有这个场地,海商会馆是其中一家。 而且,要做到菜品丰富,在这大灾之年,任何一家独立店铺都是办不到的,韦宝之所以放在海商会馆,是好让手下人分头到几个大酒楼去采买,凑齐丰盛的菜式。 众人基本上都是头一次进入海商会馆,在门口便被海商会馆高大气派的门面给震了一下,就连吴三辅和吴雪霞,还有几个见过世面的公子哥,都对韦宝的海商会馆门面,暗暗赞不绝口。 “就冲韦公子这奢华大气的门面,便可知道韦公子深谙为商之道啊。”吴三辅挽着韦宝的手,赞叹道。 韦宝对于吴三桂别的方面都好说一些,唯独是这个‘爱动手动脚’有点让韦宝不适应,偏偏又不好挣脱。 王秋雅见韦宝别扭的模样看的好笑,轻声为韦宝解围道:“让底下人招呼书院的同窗和夫子吧?公子刚才不是说考试出了一身汗,现在何不先去沐浴一番,再来接待大家?” “嗯,也好!”韦宝闻言,急忙点头:“刚才那场科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超过能力范围了,的确惊出一身汗。” “韦公子真是谦虚,我还以为你觉得刚才的府试只是小儿游戏,手到擒来呢。”吴雪霞暗怼韦宝。 韦宝谦虚一笑:“绝不会的,能与一群博学多闻的优秀学子一道科考,已经万分荣幸。” 吴三辅哈哈一笑:“还是韦公子会说话,不管什么时候说话,总是这么滴水不漏的,韦公子,你还要去沐浴更衣啊?怎么跟女人似的?等会饮酒饮的高兴了,少不得又是一身大汗,不如晚上散场回去睡觉的时候再洗澡吧?” 韦宝一汗,暗忖我什么时候洗澡,你也要干涉?“我等喝完酒,再洗一次也没有事的,我这里还比较方便,一天到晚都有热水。” 韦宝本来想邀约,问一下吴三辅是不是也要洗个澡,想到吴三辅还真有可能答应,甚至提出跟他一道洗澡,想到这一层,吓得韦宝立时住口,没有说完。 “哥,韦公子人家爱干净,你以为跟三桂一样,要是没有人催促,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啊?”吴雪霞笑道。对于韦宝爱干净这一点,吴雪霞是欣赏的。 吴三辅还没有说话,吴三桂便不高兴道:“姐,在外面,能不能不要说我?我啥时候半个月不洗澡了?这个天气,一个月洗三四个澡,不是很寻常吗?” 吴三桂的话,惹得众人哈哈一笑,气氛更加融洽。 等韦宝洗了澡来,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雪白的长袍,更增儒雅和风度翩翩,即便是男人看后,也无法不感叹韦宝的确生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颇有王侯公子的贵气,任谁也无法将此时的韦宝与两个月前他那,还要举家去要饭逃荒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七八十人,开了九张大桌子。 韦宝自然要与廖夫子和几位公子哥一桌,这是身份的自然划定。 像几个公子的伴读,还有几个公子哥接纳了的郑忠飞,他们碍于身份,便不可能上这张桌子坐。 韦宝不想与吴三辅坐在一起,怕吴三辅‘动手动脚’,便挨着吴雪霞坐了。 因为几个公子哥虽然都想与吴雪霞坐一起,但毕竟吴雪霞冷傲高贵,不易亲近,这几位公子哥都是屡屡碰壁之人了,也不敢再试。 所以,只有吴雪霞身边是空位。 “不介意我坐这儿吧?”韦宝对吴雪霞微笑一问。 吴雪霞粉脸一红,本来没有空位,众人挪一挪位置,空位不就出来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主动要和自己坐在一起,没有说话。 服侍的仆人见公子要坐这里,赶紧端了椅子过来。 韦宝也不多啰嗦,便坐了下去。 吴三桂瞟了韦宝一眼,暗忖姐姐天天跟你找茬,你还好意思跟我姐坐一起?轻声吐槽:“皮真厚。” “三桂。”吴雪霞怕吴三桂又和韦宝吵起来,叫他名字,以制止。 韦宝却并没有装作没听见,淡然一笑:“跟你姐坐一起,皮就厚么?你的意思,岂不是要把你姐姐包起来,与世隔绝?或者说人只要是对美好事物有追求,就是皮厚?那你考县试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童生的功名么?你现在没有考中,就是水平还不够,水平不够还要去考,不是追求功名是什么?那你的皮厚不厚?” “你……我……”吴三桂是个勇夫,斗嘴哪里是韦宝的对手,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在决定要不要发火。 今天若不是韦宝请客,吴三桂早就发火了,但是再怎么憨人也知道人家是主家,自己是客人,这点涵养,作为吴家的贵公子,还是有的。 吴三辅听韦宝说的好玩,哈哈一笑:“就喜欢听韦公子说话。” 其他几个公子虽然妒忌韦宝,但也都被逗笑了,平心而论,如果是韦宝的家世很好,韦宝的爹和祖父一辈人就很有钱,他们早就和韦宝做好朋友了。 他们嫉妒的点,主要是韦宝特么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而是富一代啊,这让他们这帮只会伸手往家里要钱的伸手党很受伤,加上韦宝在学业上又表现的这么优秀,就让大家更加受伤了嘛。 廖夫子也微笑着点头:“三公子说的也不算错,皮厚,要看用在哪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往今来,追求爱情,都算不得皮厚,这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一样。”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夫子啊夫子,你不但会做生意,还真心会拉皮条哩,我追求吴雪霞了吗? 吴雪霞刚才听闻韦宝将自己比喻成美好事物,芳心便如小鹿乱撞了,此时又闻廖夫子说的这么破,嗔怪的白了廖夫子一眼之后,粉脸更是红的像是熟透了的大红苹果。 一众公子哥几时见过吴雪霞这幅美若天仙的小女儿神态?此时一见,一个个迷的神魂颠倒,几乎忘记此时身在何地,身处何时了,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大概就是此时的意境吧? 一众公子哥,甚至有点对于韦宝的嫉妒,开始转化为佩服,他们是很想成为这种‘皮厚’之人的。 众人气氛一热络,开始谈笑,韦宝见开始上菜了,满满倒上一杯酒,起身道:“诸位同窗好友,我们一起敬夫子一杯酒吧?” 所有人闻言,轰然叫好,纷纷满上酒盅,一起双手捧着敬酒。 廖夫子胖乎乎,红光满面的脸,未饮先醉,乐呵呵的站起身:“感谢韦公子,感谢吴公子,也感谢学子们的努力,夫子为你们每个人感到骄傲,你们平时肯刻苦进学,已经是对夫子最好的回报了。” 廖夫子说罢,饮了酒,众人又是一番说好,也纷纷将酒杯饮尽了,一起欢声说笑。 韦宝坐下,见吴雪霞面前的杯子是空的,笑道:“你不是能喝酒吗?不喝一点?我这可都是佳酿,京城都难以买到。” 吴三辅闻言点头道:“是啊,韦公子这上等纯粮酒,在这年月,是太难得了,光凭这酒,一桌至少要五两纹银!” 廖夫子笑道:“吴大小姐,喝一点吧?不喝可吃亏了哟,真是好酒。要不是托韦公子的福,老夫怕是也难吃上这上等酒菜。” 韦宝笑道:“夫子严重了,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吃喝,尽管到我店里去便是!你是我韦宝的夫子,便如我韦宝的父母。” 廖夫子哈哈乐的直点头。 “我喝不喝酒,要你管呀?”吴雪霞红着粉脸轻声道。顿时想起当初去金山里,和韦宝出游,韦宝和她公用一个饮具的事儿。 男女共用一个饮具,那等于变相吃了对方的口水啊?想到此节,吴雪霞只觉得浑身发燥。 “我不管你不行啊。”韦宝一本正经道。 吴雪霞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韦宝一眼,还是问出来:“为什么?” “我再不管你的话,谁知道你会祸害多少大雁和鱼呢?”韦宝说完,忍不住笑了。 韦宝说的声音很轻,本来就是说给吴雪霞一个人听的。 吴雪霞一开始没有明白,两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粉脸更加娇艳,芳心更加乱撞,狠狠白了韦宝一眼,却也忍不住捂嘴笑了,没有哪个女孩会不喜欢男人称赞自己的外貌,尤其对于容貌极度自负的吴雪霞。 一帮公子哥听不见韦宝和吴雪霞在说什么,只见韦宝将吴雪霞逗的花枝乱颤的,一个个仿佛灵魂被掏空一般失落,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学一两招才好。 吴雪霞喝了一小口酒,然后瞟向韦宝,一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这就对了嘛。” “还有什么听了倒胃口的话么?还想听一句。”吴雪霞忽然红着脸轻声道。 韦宝轻声笑道:“多的是,一辈子都能不重样。” 吴雪霞抿了抿嘴,没有反驳,双眸如湖面上的青雾。 “来到人世间蹉跎十几载,今天才发现,只为望你回眸一眼。”韦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笑了。 “以前对多少女人说过了吧?这么小就能看出坏透了。”吴雪霞说完,一只手捧着半边粉脸,不让韦宝看自己的样子,两只眼睛却眯着成了两弯弯新月。 韦宝一笑,没有一直撩吴雪霞,转而同廖夫子和同桌的几位公子说话。 “姐,你怎么跟这个坏蛋说话啊?”吴三桂气呼呼的轻声问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仍然没有褪去,嗔道:“吃你的东西吧,我跟谁说话,还轮到你来管了?” 吴三桂气呼呼的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呛得咳嗽个不停,辣的只吐舌头,惹得韦宝和同桌的人都哈哈大笑。 “夫子,咱们山海书院办个同窗会吧?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了,也能有个联系,约定多久聚会一下。”韦宝提议道。 韦宝本来心里就存着这份想法,这个年代,官场的组织关系,最主要靠几样,同窗、同年啥的。 韦宝知道古时官场有“三同”:同门、同乡、同科,其实是结党营私,不乏尔虞我诈。 这三样当中,同窗和同乡其实很接近,同窗多半是同乡,同乡学子,拐弯抹角也能拉上关系,一个同窗会,就能全部拉拢到一起。 东林书院势大,不就是因为发展了很多书院出来,然后不乏大儒,不乏大官,一代一代,一会儿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官场吗? 东林书院可以做到,山海书院为什么不可以? 廖夫子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可以啊,我早有这个想法,只可惜,这十几年当中,辽西辽东都没有出过秀才了,更不要说举人,进士。没有厉害的人牵头,一直搞不起来,有韦公子这样的热心又有能力的人牵头,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韦宝急忙谦虚道:“我只是提议,牵头的话,我觉得吴公子最为适合,又有才学,家世又好,在本地极具声望。” 吴三辅笑道:“韦公子过奖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我是不成的,太好玩,若是韦公子真心想搞同窗会,我一定赞成!” “那吴公子做个副会长好不好?”韦宝眼睛一亮,其实就等着吴三辅推诿,但是又知道这事缺了吴三辅肯定不成,至少一开始是肯定不成的! 吴三辅迟疑着没有答复。 其他几个公子也似乎看破了韦宝的心思,弄出这么个同窗会,大家都能意识到,不管是对于官场,还是商场,还是本地的人际关系,只要山海书院办的时间长了,这关系网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的!别的不算,就凭廖夫子办了十多年的学,之前的童生们,大都已经有一定的社会人望了。光把这些人集合起来,那这个同窗会的会长,都非同小可呢。 “事情倒是个好事,只是,这个会长,至少也得是秀才以上吧?若是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岂不寒酸?”汪东明道。 方安平和汪灿华听汪东明这般说,急忙点头附和,都说至少该是秀才才能当这个同窗会会长。 “咱们辽西辽东本来就没有出啥进士,要实在不行的话,就廖夫子自己来吧?夫子是举人出身,说的过去。”吴三辅提议道。 实则,他们几个人听韦宝这般提议,都猜到了韦宝的心思,反正都想着,谁都可以,韦宝一个才来书院十来天的人就想当同窗会的会长,非常不合适!想得美! 廖夫子笑道:“我是夫子,这是我办的书院,我跟谁是同窗啊?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的。还是你们来吧,刚才说秀才,过几天不就新一科的院试了吗?咱们辽西辽东也有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今科,你们都要参加院试,光咱们书院就有20多个人有童生的功名,还有现在已经不来书院,但是在咱们书院就学,且拿到了童生功名的人,加起来有五六十人,这趟科考,肯定有人能拿到秀才功名,到时候,从他们当中挑选便是。” 韦宝暗忖,想组建个同窗会,并且想当这个会长,怕是非常困难了,顿时意兴阑珊不少。 韦宝的这个提议很快传遍了整个宴会场,其他桌的学子们听闻,都说好。 这些大都为寒门子弟,想着有这么个同窗会,到时候有困难,也能找到人帮忙,都觉得很好。 “要不然,就韦公子当这个会长吧?也别等院试了。韦公子为人大方,且刚刚拿到童生功名,这么小的年纪就才名远播,他日得秀才,得举人,都是可以想到的。”有个学子大声提议道。 别的不说,光是今天吃了韦宝这么丰盛的一顿饭,不少寒门子弟真的是感激涕零的,边吃边默默含泪,更是偷偷藏了不少在袖子当中,预备带回家给家里人尝一尝。 韦宝看见有人藏食物,吩咐人大量上菜,并且让多做饼,让同窗们等会散场的时候,每个人能带几张回家。 韦宝这么贴心,更是惹得绝大多数寒门子弟对他产生好感。 所以,有一个人提议,众人轰然附和,都说该当韦宝当这个同窗会的会长,因为是韦宝提出来的。 “要么就等这次科考完,看谁是秀才,谁来当这个会长!要么就别搞什么同窗会了!”汪东明傲慢的站起身,扫视一圈众人,放眼望去,都是衣衫朴素的寒门子弟,他本来就对同窗会这事不感冒,随口道:“咱书院都没有出过当官的,同窗是到官场才有点用,你们都在乡里种地,还弄啥同窗会?闲暇之时,约好,一起耕种啊?” 汪东明说完,自己觉得说的好笑,忍不住放声大笑。 方安平和汪灿华也跟着大笑。 几个公子哥都是放浪形骸惯了的人,从小养尊处优,不会顾及旁人感受。 在一帮寒门学子听来,这种笑法,非常刺耳。 韦宝身边一直没有出声的王秋雅,和坐在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同时看了一眼韦宝,见韦宝的脸有些拉长。 【0289 既生韦宝,何生我等?】 韦宝皱了皱眉头,等几个富家公子哥的笑声停歇了,淡然道:“有什么好笑的?耕种没有什么不好。不耕种,这满桌的食物是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吗?耕种的人,就不能科考,就不能偶尔聚会了吗?正常联络情感,大家一起回味单纯!有什么不好的?” 韦宝说的光明正大,众人闻之,不住点头赞成。 几个公子哥却不以为然。 汪东明不高兴的坚持道:“反正,我觉得,同窗会的会长至少得是秀才,才能牵这个头,否则说出去没有面子,也不会有往日的学子,有身份的学子来。” 方安平道:“汪兄说的不错,同窗会的会长若是连秀才功名都没有,那还办什么同窗会?岂不菜市街的阿猫阿狗都能纠集一帮人办同窗会了吗?” 汪灿华闻言,哈哈笑道:“是极,是极。你让一帮家财万贯的老同窗们来和一帮啥功名都没有的泥腿子坐在一起聚会?到时候谁来啊?” 韦宝并不想找人吵架,淡然道:“我也同意同窗会的会长至少有秀才功名。但是泥腿子和家财万贯,和来不来同窗会并没有关系!喜欢来的可以来,不喜欢来的,也没有人强求,这本来就不是官府组织的,是咱们山海书院学子们自发组织的,谁也不能强硬干涉。” 一帮寒门学子本来就对几个公子哥的话有气,听韦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轰然叫好,都说就按照韦公子说的办。 吴三辅笑着点头:“我也同意韦公子说的,这同窗会,本来就是想来便能来,给大家增加个联络感情的契机嘛。我觉得,不用等院试了,现在咱们就立韦公子当会长!咱山海书院的同窗会就算是成了。” “不可,不可。”韦宝急忙谦虚道:“会主该当由吴公子这等有威望的学兄来当才合适,我才来书院十来日,资历尚浅。” “我是不成的。那就等院试结束吧!若是韦公子得了秀才功名,更加实至名归了,相信届时很多咱们书院的老童生都会参加科考的,到时候,正好大家一起聚一聚。”吴三辅笑道。 韦宝说好,坐了下来。 韦宝想办这个同窗会,主要是想从中发掘人才,挖到韦家庄去,扫盲虽然能大批的弄出识字的人,但是毕竟根基浅薄。 光考虑识字率还不够,还得考虑质量,要让韦家庄的科技文化发展速度冲起来,韦宝觉得还是要以本时代这些已经有一定根基的学子为主力军的。 手里有人才,才发展的快,这个道理,是个现代人都明白。 这之后,很多人来向韦宝敬酒。 韦宝跟每个人都说上几句话,联络一下感情,说有困难,尽可以去找他,一副及时雨宋江模样。 在座的人当中,韦宝是不是最富有的,不一定。 他肯定没有超出在座的其他几个公子哥,韦宝的银子基本上都用来投资了,来一点用一点,手里现在只有几千两纹银的现银。 甚至在身份地位上,韦宝也远不如。 但是寒门学子都只敬韦宝的酒,顶多是向吴三辅点头示意,打个招呼。 可没有一个人去敬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公子哥的酒。 人人心中都有杆秤,你们家里再有钱,穷学子们都暗忖也不想靠你们什么,既然不靠你什么,管你家里有没有钱? 同为穷人出身的韦宝,不管身份上,还是韦宝做人方面,都很容易打动旁人的心,教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亲近的心思。 被人当空气,这让几个公子哥微微不快,几个人之间互相说话,没有人再跟韦宝多说什么。 “你弄这个同窗会挺好的,要是你将来能当官,手里会大量需要人的,官当的越大,越需要人,同窗最为靠得住。”吴雪霞却轻声与韦宝说起了话。 韦宝淡然笑道:“我并没有想这么远,连秀才都不见得能考过,哪里敢奢望当官。” “但你现在已经在布局了啊。”吴雪霞一副什么都能看明白的表情看着韦宝道:“难道你当初收购本地土地和欠据之前,你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控制四个里的广袤之地吗?现在你们那一片,还不尽数归你一个人所有了?在那之前,你不就已经开始忙着收买人心了呀?你知道吗?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眼热你那一片呢!虽然那里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真的能连成一大片,那就不同了!” 韦宝嗯了一声,“多谢吴小姐赐教。” 吴雪霞一副‘我早已经看透了你’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瞟了韦宝一眼,“你还想在我面前掩饰?你参加科考,还不就是为了做官呗,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辽西辽东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过秀才了,你在笼络人心,培植势力之前,是不是该想一想怎么中秀才?否则,你无法当官的话,弄这么多学子有什么用?岂不闻,百无一用是书生。搞不好,将来都是吃不上饭,找你借银子的人。” “借点银子怕什么?人家在危难的时候能够想到咱们,这本身便是人生一大乐事嘛。”韦宝嘿嘿一笑:“如果吴大小姐有难处的时候能够想到我,我会觉得很光荣的。” “我有难处?想到你、”吴雪霞晃了晃脑袋,切了一声,暗忖,永远不存在这种可能。不过,没有想到韦宝会这么说,心里倒是暖融融的,“那你会帮我吗?” “会呀,肝脑涂地,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情比金坚!”韦宝乱用成语道。 吴雪霞被韦宝说的粉脸羞红,白了他一眼。 有的男生想追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又不敢追,还想人家倒追她,韦宝绝不会这么做。 韦宝比较了解女孩子的心理,女孩子大多不会主动出击,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 除了确实太喜欢了或者是那种比较有个性的勇敢的女孩子。 不过这种女孩子,大明这个年代显然极为罕见。 韦宝觉得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并且认为她对自己也有点意思,那就主动点,别跟人家搞拉锯战,自己难受,说不定对方也痛苦。 任何一个女孩子在被人追的时候,心理都是很复杂的。 也许很开心,但是又带着点惶恐,她对闯进自己平静的生活的男孩子,总有着欲拒还迎的矛盾心理。 女孩们不光在考验自己,她们其实也在和她自己斗争,怕受到伤害。 韦宝不怕自己的主动会带来吴雪霞的反感,自己不主动,她也不主动,那岂不是要慢慢淡下来了。 而且韦宝本来就存着想跟吴雪霞怎么样的心思,今天刻意撩了吴雪霞一下,就是单纯的好玩。 若是条件允许,能撩到吴雪霞这等妹子,然后玩弄,再抛弃,韦宝绝不会装啥正人君子的。 这种想法很龌龊,但是在现代长期被压抑的鵰丝心理,让韦宝的内心,的确有点龌龊。 就算表白被吴雪霞拒绝,韦宝也会觉得很正常。谁知道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一次不行的话,就再表白两次,以韦宝的经验,大部分女人都会被打动,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是很容易感动的。 吴雪霞虽然挺任性的,但是韦宝通过接触了解,并不觉得吴雪霞不善良。 要不然,早将自己掌握了一张她的卖身契的事情告诉家里了。 如果受到一次挫折,就立刻离开,再也不去答理这个女孩,把自己紧紧地保护起来,默默地舔舐伤口,在自己痛苦的同时,别人女孩也许也正在心里遗憾、后悔呢? 也许她会偷偷哭泣,后悔拒绝了,也很痛心。 但是她却不会说,绝对不会请求你回来追她。 过度的自尊心,可能会伤害了女孩子敏感的心。 她会认为你不是真诚的喜欢他,要不怎么会就这么放弃了她? 鵰丝总觉得追女孩子太不容易了。 可是在穿越之后的韦宝感觉却是,很容易好吧? 关键看男人和女人的社会角色定位,从生理和社会的角度,女人总是被动的。 如果让男人都脉脉含羞,女人变得勇往直前,世界才乱了套呢。 女人的羞涩总是最美好动人的。 若是怕别人说什么死缠烂打,落下不好的名声。可是韦宝觉得男生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受了点挫折还继续对这个女孩子好,说明人家确实很喜欢,很有诚意。 如果没成功,也不遗憾,并没什么啊?谁让人家喜欢了? 韦宝最讨厌那种没主意,过于在乎别人对自己看法的男生,活该这种男生找不到女朋友。 是男人就勇敢点,女孩子本来就感性,容易沉浸在爱情里。 虽然男人开始付出了辛苦,而一旦真心打动了女孩,那得到的将是更多更久的加倍的爱。 反正韦宝在现代和大明看见的女孩子,大都对自己的男人很温柔很贴心。 为了换来这份甜蜜,开头的辛苦算什么?而且大多好女孩都爱得挺投入挺专一的。 韦宝撩妹的心得是不要太正经,也不要太随便。该正经的地方正经,该调侃的的时候调侃。 女人大都喜欢有点玩世不恭的男人,所以别显得对什么都特别在意,那样太呆板。 显得成熟一点,遇事镇定、从容不迫的男人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虽然达不到这种层次,但韦宝能装,会装。 内心对考秀才心急如焚,表面却无比的镇定自若。 而且还居然请客,还居然想到搞什么同窗会,这都是让吴雪霞很好奇的地方。 韦宝知道自己给吴雪霞留下的印象不算差,算是开了个好头。 可以把关系定位成“朋友”,本来是“普通朋友”,若是希望成为“好朋友”,甚至成为“红颜知己”什么的。 这一步最关键的是不要捅破,始终保持最初的感觉,就算是睡过觉了,结婚生子了,也要保持一段距离,永远不要捅破。 这样可以减轻女孩子的心理压力,才能顺利的交往下去。 交往的过程中切忌太急躁,要有张有弛,不要整天缠着对方,谁这样对自己,自己也会腻。 “忽冷忽热、欲擒故纵”这是韦宝撩妹多年的心血结晶。 韦宝还有一个重要心得便是,只撩妹,不表白! 千万千万,不要表白。 这是韦宝被很多人打枪后,痛定思痛总结出来的真理。 和女孩子交往,从“普通朋友”变成“好朋友”,再到“非常好的朋友”,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不小心”拉了她的手;“月上柳梢头的黄昏”,‘不小心’吻了她。 这时人家妹子就已经是女朋友了,无论她是否承认,她心理已经承认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这才高明。 韦宝觉得最高明的境界应该是直到上床都没问过“你是否愿意做我女朋友”,最后还是女孩子急了,求名分。 这才是流弊的撩妹境界。 不负责就纯撩,负责点就睡了再娶。 韦宝对吴雪霞就属于纯撩,韦宝从未想过娶吴雪霞,受不了对方的家世压力,也受不了吴雪霞家的两个兄弟和父亲,但玩玩又不吃亏,更何况是如此高条件的顶级贵族女孩。 韦宝此时便是这般想法。 以前韦宝仇富仇权的同时,也向往富贵和权势。 现在他已经富了,开始向往权势,但决心凭自己个人的能力获取权势,决不靠女人的家庭背景帮忙! 赘婿什么的发展路线,去死吧! “老看我干什么?”吴雪霞粉脸羞红:“问你话呢,是不是又开始布啥局了?这次想得到的,恐怕是几百曾经就读和正在山海书院就读的学子吧?”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韦宝微微一笑:“得到一大堆男人有啥好的?又不是得眼前美女的心。” “你……”吴雪霞翻了个巨美的白眼,回转身,不再理会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今天这么无赖,一直对自己说一些疯话。 吴三桂伸长脑袋想听吴雪霞和韦宝说悄悄话,却听的模模糊糊的,此时见姐姐转头,急忙问道:“姐,是不是这家伙说了啥欺负你的话,你脸咋这么红?” 吴雪霞没好气道:“有你啥事啊?吃你的东西吧。” 吴三桂撇撇嘴,暗忖我不是关心你吗?好心没好报。 这时候,喝多了的学子们开始唱起歌来。 韦宝发现古人们似乎很爱唱歌,不光范大脑袋那种没啥文化的人爱唱,有学问的读书人更爱唱。 唱的大都没啥内容,旋律特别简单,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拖长如老戏,咿咿呀呀个没完。 如同现代失恋男女发癫的时候鬼吼鬼叫一般。 不过,一般是一个人唱完,另外的人再接着唱,不是全部人一起唱。 韦宝暗忖,如果能保持一致,大家一起唱的话,不管好听难听,起码有点气势,有点感情吧? 韦宝边饮酒,边静静的听着。 “韦公子,你咋不唱?”一名学子问道。 韦宝这才知道,轮到自己唱了?原来弄得跟行酒令一样,每一个人都要轮到的啊? “我不会唱。”韦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连唱歌都不会?”汪灿华耻笑一声,似乎终于发现韦宝有一方面不擅长了。 “唱歌就像写文章一样,随心而发,不会唱歌,说明思路不畅。”方安平附和道:“我猜想韦公子只会背诵夫子写的文章,然后抄下来罢了。” “读书人光会背书肯定不行,也得有自己的想法。”汪东明一副啥都懂的老神在在模样。 韦宝稍有不耐烦的笑道:“不就是唱歌吗?别说了,我唱!” 韦宝说罢,便唱了一首后世同学毕业聚会上必唱的曲目《朋友》。 周华健的这首《朋友》算是神曲了,风靡了一个时代,后来几十年当中,仍然高居ktv排行榜,居高不下。 对于活跃气氛有奇效。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 还记得坚持甚麽 真爱过才会懂 会寂寞会回首 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朋友不曾孤单过 一声朋友你会懂 还有伤还有痛 还要走还有我” 韦宝的歌喉是很好的,嗓门清亮,高低起伏明快,有点音乐天赋。 韦宝只唱了一小节,本来还要重复一遍的,他没有,唱完看向众人,只见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都傻不愣登的看着他。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也不知道出了啥事情?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管好还是不好,你们给点评论呀? 来点嘲讽也行呀,我也好知道效果吧? “唱完了。”韦宝微微一笑。 吴三桂嘟哝道:“别人才唱一句,你唱这么多句?而且唱的都是什么啊?做什么事情都爱哗众取宠!” 韦宝大汗,这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听吴三桂的意思,自己有两处破坏了规则的地方,一是唱的长了,二是别人都是没有什么旋律的一句鬼叫,而自己的歌是有旋律的,所以会让众人觉得不一样。 “很好听啊,没有想到唱歌还可以这般唱,快赶上唱戏了。”吴雪霞却鼓励性的一笑,对韦宝道。 王秋雅也笑眯眯的对韦宝竖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好听。自从在府衙外面被一帮公子哥给怼了,王秋雅今天晚上就一直没有怎么说过话。 听大美女赞赏自己,韦宝顿时轻松了,当众唱歌,主要还不是为了在吴雪霞面前表现么? “韦公子,唱的真好,再唱一遍吧?我们学起来,然后跟你一起唱,肯定比大家乱唱好。”一名学子提议道。 其他的学子们也纷纷附和,都要求韦宝再唱一遍! 廖夫子也点头道:“韦公子,这曲子有名字吗?言词虽然简单直白,感情却隽永绵长,颇有雅騒之风。” 韦宝瀑布汗,哥就随便这么一唱,雅騒都出来了? 不过,韦宝是爱热闹,性子宽和的人,大家让他再唱一遍,这不是难事,当即便又唱起来。 这回韦宝再唱的时候,众人已经能跟着附和着唱了。 这些学子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分子了,平时拿手的技能就是背书,这么简单的几句歌词,唱了一遍就都记住了。 等韦宝唱完,他们又自动唱起第三遍,第四遍,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整齐,很多人唱着唱着,互相挽住好友的手,勾着好友的肩膀,居然边唱便哭起来。 韦宝无语了,读书人的感情是真丰富啊,歌曲虽然不错,也不至于唱到流眼泪吧? 这场景,抅的韦宝的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想到过了明日,这当中的很多人也许再难相见,从此无法再体验书院中那种大家一起做一件事情的滋味了,便很难受。 韦宝灵机一动,让王秋雅去找人弄一些本子来,不用大,书册一般的小本子便可。 王秋雅不知道公子要干什么,还是答应着,立刻去准备了。 等王秋雅将本子拿来,韦宝对众人道:“我这里有一些本子,这本子是用来给同窗留下临别赠言的,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写下来,留给同窗,并且记上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住址。以后若是住址变更了,都可以到金山里我家,找我底下的人修改资料,这样的话,不管世事变迁,岁月变幻,大家就不愁找不到曾经的朋友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都说如此甚好,从此便不用再担心将来与好友天南海北,天各一方了。 于是,大家边唱歌边哭,边写纪念册边哭,成了泪水的海洋,把个总是乐呵呵的胖胖的脸庞的廖夫子也整哭了。 “韦公子,你的想法真多,不过,这么做真好,我也来一本,也让大家到我这儿留言,我想学生们的时候,能拿出来看看。”廖夫子对韦宝道。 韦宝笑了笑,对王秋雅道:“给夫子一本。” “就这些了,让人去弄了,等会送来。”王秋雅道。 韦宝对廖夫子道:“夫子,稍等一下,册子用完了,派人去做了,一会拿过来。” “不急,不急,今夜大家通宵共饮,不醉不归!”廖夫子笑呵呵的说完,然后站起身来,也跟着众人大声高歌《朋友》。 韦宝看见廖夫子唱的完全跑调,却声情并茂,投入到忘我的境界,又好气又好笑,又是感动。 “韦宝,以后这首曲子,就作为你们同窗会的会歌吧?”吴雪霞提议道。 “可以啊。”韦宝笑道。 “我给你写了曲子,你之前有曲子吗?”吴雪霞问道。 “没有。”韦宝笑道,暗忖这么简单的一首歌,我还写什么曲子,再说,我连谱都不识,有能力谱曲么? 吴雪霞写好曲子,又填上词,然后用丫鬟拿来的琵琶,给唱歌的众人伴奏。 “弹的真好听!”韦宝坐在吴雪霞旁边,看着吴雪霞拨动琴弦的葱葱雪白纤细的手指,羡慕道。 吴雪霞一边弹奏,一边笑问:“你这么厉害,不会乐器吗?” “我想学二胡,只是这段时间太紧,抽不出功夫,等与你弟弟比试之后吧!”韦宝笑道。 吴雪霞娇媚的扫了韦宝一眼:“你小心被我弟弟打成猪头。” “你弟弟小心被我打成猪头,让他知道不敬姐夫的下场!”韦宝嘴巴是从来不让人的。 吴雪霞粉脸瞬间羞得拢上两片绯色红云,用胳膊肘怼了韦宝一下。在心中大骂,你是谁的姐夫呀?这话要是让三桂听见,现在就能把你打成猪头。想到韦宝被吴三桂打成猪头的模样,吴雪霞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吴雪霞怼韦宝胳膊的这一下不轻,不过,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两个人在打情骂俏。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郑忠飞,还有一直偷偷注意着吴雪霞的几个公子哥们,眼睛都绿了,本来让韦宝唱歌是想看韦宝出丑,却没有想到风头被韦宝出尽了不说,韦宝还似乎因此和吴雪霞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 谁能想到韦宝能凭着一首《朋友》,技惊四座?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既生韦宝,何生我等? 几个人差点没有气的喷血,他们是在场众人当中,唯独几个没有唱歌的。 连吴三辅带着吴三桂,都在大声唱歌呢,吴三桂虽然不喜欢韦宝,不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见众人都在唱歌,而且挺好听的,加上吴三辅的要求,所以也忍不住跟着唱。 从这一点,韦宝判断吴三桂应该还是有药救的,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可能因为家庭条件太过优渥,而又天性有点暴戾,才会造成现在这般有点乖张的个性,不过,哪个将军没有点个性? 性如烈火,这一般是将军们的共同特征,若是脾气不大,一定不是好将军,逆来顺受,老实奉令的乖乖仔是带不好军队的。 “韦公子,今天这么高兴,让人去叫几个姑娘来玩吧?”汪东明提议道。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公子哥想让韦宝出钱找姑娘来玩,听见汪东明的提议,立时眼睛发亮,急忙附和赞同! 就连吴三辅也有点心动,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韦宝。 【0290 必中之策】 韦宝简直无语了,暗忖你们这些公子哥,还能不能要点逼脸呀? 大庭广众的,都是同窗聚会,说什么叫姑娘来玩一玩,还说的这么坦荡荡? 王秋雅很是反感这几个纨绔公子的提议,最看不惯这几个人,也知道这几个人看不惯韦宝,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皮这般厚,居然还好意思让韦宝出钱给他们找姑娘? 吴雪霞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韦宝从吴雪霞的态度也能看出的这年代的男尊女卑观念至深,即便是吴雪霞这等一等一的豪强大小姐,也不能免俗,似乎觉得男人玩女人,乃天经地义之事。 “你们几位老兄想找姑娘,便去找就是了,这也要问我?”韦宝微微一笑:“你们没有银子?想问我借一点吗?” 噗。 吴雪霞正弹着琴,听韦宝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几个人问韦宝的意思,自然是想让韦宝出钱,但韦宝一句话便怼了回去,而且不留痕迹,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几个公子哥怏怏不乐的互相看了看,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自然不是没有叫姑娘的银子,而是一帮公子哥在一起,现在又正在聚会,总不能每个人分头去叫吧? 那样的话,别人肯定会说自己吃独食,小气。 但是一起叫姑娘的话,至少得叫七八个姑娘来,肯定是其中一个人来付账,都暗忖自己凭啥花钱帮别人叫姑娘? 所以,这帮公子哥都想讹韦宝一笔,想让韦宝帮他们付账,本来就是韦宝组织的聚会嘛,难道不该韦宝付账? 韦宝是什么人? 韦宝不去讹别人都算好的,还想讹韦宝? 古代读书人的脸皮薄,经不住撺掇,而韦宝一个穿越巨,在现代哪天不碰到一堆想占便宜的人? 这点也应付不了的话,还当啥穿越巨。所以一句话便将几个公子哥的路封死。 “你想让谁教你二胡?” 韦宝本来以为吴雪霞因为自己刚才开的‘姐夫’的玩笑有点过分了,不会再来理会自己哩,却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吴雪霞居然又来找自己说话,顿时欣喜。 韦宝微微一笑:“蕊姑娘,你见过的,她精通音律。” 吴雪霞闻言,气鼓鼓转过脸,又不理会韦宝了,暗忖没有见我一手琵琶已经弹奏的出神入化了吗? 韦宝自然明白吴雪霞的心意,呵呵一笑,考近了吴雪霞,闻着她肩头的发香,轻声问道:“怎么?吴大小姐想亲自教授我二胡机巧吗?” 吴雪霞感觉到了韦宝的呼吸喷到自己的脸上,痒酥酥的,芳心鹿撞,浑身酸软,急忙让开一点,紧张的看了看旁人。 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正在偷看吴雪霞,被吴雪霞的目光扫过,纷纷避让,假意互相劝酒。 吴雪霞方才回头,怒视韦宝,轻声道:“喂,你靠这么近作死呀?我什么时候说要教你拉二胡了?” “那你问我谁要教我二胡做什么?还嘴硬?”韦宝呵呵一笑,皮厚的又考近了一点。 韦宝这么一靠近,吴雪霞还没有怎么样,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三人几乎暴走,喂!太犯规了吧?靠这么近!你特么想当众与吴雪霞做个嘴吗?真是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韦宝自然没有要做个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吴雪霞,借着酒醉微醺的状态看吴雪霞美丽动人的脸蛋,和丰满高耸的酥胸。 她粉脸红扑扑,在明黄色的灯光照耀下,更增娇艳绝伦,美轮美奂如同仙子下凡。 吴雪霞本能的粉脸后退,与韦宝的脸拉开一点距离,明眸扑簌簌的闪动星光:“谁嘴硬了?谁要教你二胡?你就是跪地求我,本小姐也绝不会考虑的。” “三年琵琶五年箫,一把二胡拉断腰。”韦宝笑道:“拉二胡可不那么简单,你会二胡吗?” “本小姐不会二胡?”吴雪霞被气着了,“本小姐没有不会的乐器!懒得跟你说。你如果不信,现在弄把二胡来,我就把你刚才唱的曲子用二胡拉出来。” “这简单。”韦宝打个响指,示意王秋雅过来,让她叫人弄把二胡来。 这年代到处是二胡,因为二胡的工艺稍微比琵琶、古筝那些简单一点。但是乐器要做的好,做的精美,其实难度都是一样大的。 二胡很快弄来,吴雪霞当场用二胡拉了一首《朋友》。 本来有点伤感的曲子,倒是被她拉的活泼了不少,不过韦宝需要承认,吴雪霞的确很厉害,二胡拉的很好。 韦宝最受不了二胡独特的音色,光是听响声便让人陶醉。 “怎么样?”吴雪霞得意洋洋的看向韦宝:“这把二胡太次了,要是我自己的二胡,我还能拉的更好。” “还行。”韦宝微微一笑,“不过,等我学了二胡之后,一定比你拉的好!我还有好些好听的曲子呢。” 吴雪霞切了一声,气呼呼的瞪着韦宝,似乎韦宝不管说什么,都立马能惹得她生气:“下回我非要听你那个蕊姑娘拉一下二胡,看看她到底什么水平!看看有没有我的技艺这么精湛!” “雪霞,你和韦公子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吴三辅唱歌唱的有点累了,边抿了一口酒,一边笑问道。 “没……没说什么。”吴雪霞粉脸一红,想到今天与韦宝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韦公子,总是唱一首曲子,未免乏味,还有没有别的曲子?”吴三辅问道。 “别的曲子?”韦宝想了想,穿越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好似已经完全融入了大明,反倒是现代的事情,要回忆起来,还真的花费点功夫。 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几个公子见韦宝思索犹豫,一下子觉得又来机会了! 猜想韦宝刚才那曲子,八成是凑巧弄出来的,没事唱着玩的,否则今日宴会,哪里能说想出来便想出来啊? “韦公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肯定不止一首曲子!像这种朋友聚会的曲子还不多么?”汪东明哈哈一笑。 汪灿华赶忙凑趣道:“不错,韦公子现在是咱山海书院的大才子啊,哪能想不出曲子?人家曹植七步成诗,咱们韦公子六步就够了,随便都能想出一首曲子。” “也不见得吧?韦公子刚才那曲子,定是早就做好了的,韦公子擅长抄啊,说不定便是哪里抄来的。”方安平嘲笑道。 “我们公子的曲子,都是自己编写的,我就听过很多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秋雅忍不住说话道:“你要是有本事,你也去抄一个来啊?看看哪儿有我家公子唱的这种曲子?” 方安平被王秋雅怼的冷哼一声:“那你让他再来一个啊?” 韦宝微微一笑:“不就是唱曲吗?小菜一碟。” 说罢,站起身,压了压手,等大家停下唱歌,对众人道:“光一首曲子翻来覆去的唱,未免有些单调,我再献丑一首曲子吧?”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都说韦公子大才,韦公子做出的曲子,一定是极好的。 韦宝呵呵一笑,“好不好,大家听着玩,宴会凑个趣罢了。” 韦宝说完唱起来:“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来象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输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这首《朋友别哭》是吕方的一首经典歌曲,虽然传唱度不如周华健的《朋友》,不过,当时也有很多人喜欢,尤其放在离别的场合,十分应景。 众人见韦宝停下来,知道是唱完了,纷纷大赞,都说这首好听,还有的人说比刚才那首《朋友》还要好听。 《朋友》虽然很好,但没有《朋友别哭》煽情,也更加符合大明这个时代的人的口味,这点就是韦宝之前想不到的了。韦宝忽然发现,自己不能总是主观的臆断这个时代的人的想法。 很多自己觉得不错的东西,他们未必认可。很多自己觉得一般的东西,这些人倒是有可能爱的发狂。 接下来又进入了《朋友别哭》的循环歌唱模式,众人依然唱的兴高采烈,这一夜,大家都做好了不醉不归的打算。 汪东明、方安平和汪灿华等几个公子哥这叫一个气啊,本来打算韦宝没有新的曲子,借机嘲讽他几句的,谁知道,韦宝像是无所不能一般。 韦宝望着几个公子哥气呼呼的模样,暗暗好笑,暗忖别再让我唱歌了,真的要仔细回想的话,现代的歌曲,一两百首,哥还是想的起来的。 韦宝万没有想到现代的那些通俗歌曲,到了大明这个时代,正好与俚曲欢快的曲风相合,居然也颇有市场。 “你真的没有学过器乐吗?”吴雪霞好奇的问韦宝。 “没有,这个有什么好骗人的。”韦宝微微一笑:“科考又不考唱曲,要不然,我能直接当个举人吧?” 吴雪霞噗嗤一笑,瞟给韦宝一个白眼:“美得你。不过,你对乐理有些天赋,随口唱唱都有调子,而且还能不重样,这是很难得的。” 韦宝听吴雪霞夸赞自己,大为得意,笑道:“这有什么啊?作曲与写文章一样,需要激发灵感,今天晚上你对我笑了这么多下,明天我又能写出一大堆好曲子!”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得绯红,又转开头,不与韦宝说话了,实在是经不起韦宝不断的撩拨,暗责韦宝坏透了,什么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呀?从小到大,都是从来没有过的。 即便是有家世与吴家相当的门第贵公子和她接触,对方要么轻浮无能,要么拘谨古板,一板一眼,反正,吴雪霞从来没有见过像韦宝这般的人。 宴会并没有通宵,到了丑时,一众学子们便歪七扭八的趟的到处都是,再无声息。 吴三凤和一帮公子哥们也都喝多了,含糊不清的让手下小厮送他们回去。 吴雪霞看了一眼趴在桌上,已经呼呼大睡进入梦乡的吴三桂,然后轻声对韦宝道:“谢谢你今日的款待喽。” 韦宝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很好,女孩子便该温柔的,温柔才是最美丽的武器。” “呸。谁要对你温柔?”吴雪霞嗔道:“循例客气一句,你还顺杆子往上爬起来了。走了。” “我送你吧?”韦宝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谁要你送?我有丫鬟有小厮,还有一大群仆役。” “那些人能跟我比啊?”韦宝厚脸皮道:“他们能将吴大美人逗笑吗?” 吴雪霞的芳心怦然一跳,白了韦宝一眼,对下人们道:“回去了,扶好三公子和二公子。” “是,小姐。”吴家的侍从们急忙上来搀扶吴三辅和吴三桂。 吴三辅满嘴酒气的邀请道:“韦公子,走,还是搬回客栈去住吧?你这里条件是不错,可是大家在一起热闹啊。” 韦宝微笑道:“我就住海商会馆这里吧,过几日便要院试,我想静心学习几日。” 吴三辅头晕脑胀的点头道:“也好,希望韦公子这次能一举中秀才吧,哈哈。” 其他几个半醉半醒的公子哥闻言,也跟着傻乐开了。 “叫韦公子中秀才,不如叫韦公子趁早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吧!”汪东明大笑道。 王秋雅气呼呼的瞪了汪东明一眼:“我家公子请客,你白吃白喝一顿,还说不出好话!” 汪东明打个酒嗝,一口酒气喷出,臭不可闻:“你……你……说什么?” 要是在清醒的时候,被女人这么一怼,汪东明早就要发脾气了,此时晕头转向,反应不过来。 韦宝冷淡的对汪东明的下人道:“送你们公子回去吧!别再出丑了!” 汪东明的几个下人闻言暗怒,但是碍于韦宝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韦宝再怎么样,也是跟他们家公子平起平坐的,自然轮不到他们说话。 “出丑?我……我哪里……出丑了?”汪东明被人扶着下去。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人也被他们各自的下人小厮扶着走,边走还在边嘟哝,大意是让韦宝赶紧准备一万两银子,别瞎忙活什么同窗会的事情了。 还一个个哀叹,没有地方再下注了!问韦宝打赌的事情还能不能算上他们几个?要是韦宝肯跟他们打赌的话,他们都愿意下注。 有的说要赌韦宝不中秀才,肯出10000两纹银。 更有的说,肯出15000两纹银。 汪东明甚至在楼道上喊出肯出30000两纹银的重注! 其实同窗会至此,已经算是成型了,韦宝已经是实际上的会主,只等得到秀才功名,才能更加名正言顺。 吴雪霞也喝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下楼之前,还回头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却没有关注吴雪霞下楼,正忙着招呼其他人离去。 这让吴雪霞很不高兴,暗忖刚才还说的好听,对我离去,居然这般冷漠,只会说好听的。 “韦公子,那……这些人怎么办?”廖夫子也喝高了,说话都不利落,看了眼到处都是歪七扭八的学子,问韦宝。 韦宝笑道:“夫子放心,我让人一车一车的送他们回客栈,保证一个都不少。” 廖夫子点点头,遂在几名还算清醒的学子的搀扶下离开。 韦宝看了一圈,交代自己手下人,将学子们都送回客栈,然后问身边的王秋雅:“好像没有看见郑忠飞啊。” “他很早就走了。公子唱《朋友别哭》之前,郑忠飞就走了。”王秋雅回答道。 韦宝呵呵一笑,一边喝醒酒汤,一边笑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王秋雅美眸一翻,轻声反击:“公子又想埋汰人家么?我站着,自然看的清楚。有谁起身,有谁离开,一眼便能看见,又不光是他一个人。” “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个郑忠飞,数次在背后给我放冷箭,居然还好意思来海商会馆吃饭。”韦宝放下茶杯,眯了眯眼睛。 韦宝这般说,主要是想看看王秋雅的反应。 “公子如果想整治郑忠飞,不必与我说,与我毫不相干。”王秋雅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真的?若我杀了他呢?” 王秋雅闻言一怔,没有想到公子会说出杀人这等狠话,以她对韦宝的了解,知道韦宝说到的事情,多半是能做到的。 王秋雅的迟疑,让韦宝心里舒服了不少,他不希望王秋雅是一个冷漠的女人,不管对郑忠飞的感情怎么样,总归是有过一段经历嘛,若毫不关心,不是冷漠是什么? “走了,我也该沐浴歇息了。”韦宝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刚才听那些公子哥的意思,都不看好我中秀才,若是我能确保中秀才的话,这似乎倒是一次赚钱的大好良机!” 韦宝想到了现代的世界杯下注,每逢大的国际比赛,庄家们都忙死了,各种盘口大量吸金。 若是能确保考中秀才,这一炮,估计得赚十万两以上的纹银,都有可能吧? 尤其今天张榜,自己的试卷贴出来,明天肯定整个辽西辽东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自己水平不行,而辽西辽东又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应该是一边倒的盘口。 韦宝暗忖,这事,明天起来之后,得去找祖春才合计一下,祖春才是祖光赫的师爷,对官场方方面面都很熟悉,自己这次能侥幸通过府试,也多亏了祖春才,找他是正对路子。 “郑忠飞在背后使坏,该当受惩罚,不过现在没有致命的恶行。”王秋雅跟在韦宝身边道。 韦宝正在想着怎么中秀才,怎么赚钱的事情,笑道:“你还在想郑忠飞啊?我刚才说着玩的,放心,他的账,我都给他记着呢!我不会专门针对他的,他现在跟我差了不知道多少层级,若欺负他,便如欺负一只小蚂蚁,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王秋雅点头道:“公子不是小气的人。”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沐浴之后上床睡觉。 因为酒劲的关系,一挨着枕头便打起呼来,平时韦宝是很少打呼的。 韦宝第二人睡到半晌午才起床。 “太阳都升起这么老高了?”韦宝坐在床上,看了看窗外,木格子玻璃窗户的边缘透出金黄色的阳光。 韦宝旗下的商号,客栈喝酒楼,已经全部将窗户换成了玻璃的了。 这也是一种活招牌。给玻璃打广告了。 只可惜推广程度,还是不如韦宝之前期许的那么厉害。看来什么事务要让人接受,都得有个过程。 “还早呢,公子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再睡一会吧。”王秋雅听见韦宝起床,急忙过来服侍。 “不睡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韦宝呼的一下子做起来。 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束发、洗漱。穿戴整齐:“让人准备一下,我要去见祖春才。” “是,我马上让人备车,公子先吃饭吧?”王秋雅问道。 “不吃了,也不用备车给我,让人现在就去请祖春才过来,我要在海商会馆请他。”韦宝道。 王秋雅哦了一声,“我这就去办。” 韦宝昨晚上宴会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怎么样才能必中秀才! 以他目前的见识,觉得毫无希望,只能请教祖春才了。 否则,他做事很讲究保密性的,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通过手段得来的科举功名,传出去怕不光彩。 韦宝知道院试第三场,主要考的是策论。 策论本来是要考查考生博古通今的能力,需要考生通读史书,以及当朝政书。可随着发展,考生们只读《文献通考》,《大明会典》。一古一今来应付。 甚至有背作文考场誊抄的。据《双槐岁钞》记载,状元毛澄的殿试策论被丘浚发现抄袭“至面检毛修撰澄廷对策,多出《小学史断》,全无自得” 既然有出题范围,那么自然就出现了考生对题目的“预测”。 据朱国桢的《涌幢小品》记载“黃學士葵陽洪憲。未試前。儗科場題。十中七八。不知何靈至此。” 不仅如此,明代商业出版十分重视科举文章。 明代人称之为“时文”。 所以常有人背诵时文来应付科举。 顾炎武本人在日知录中就对这中风气进行了批评“夫昔之所谓三场,非下帷十年,读书千卷,不能有此三场也。今则务于捷得,不过于《四书》、一经之中拟题一二百道,窃取他人之文记之,入场之日,抄誊一过,便可侥幸中式,而本经之全文有不读者矣”。 “今日科场之病,莫甚乎拟题。且以经文言之,初场试所习本经义四道,而本经之中,场屋可出之题不过数十。富家巨族延请名士馆于家塾,将此数十题各撰一篇,计篇酬价,令其子弟及僮奴之俊慧者记诵熟习。入场命题,十符八九,即以所记之文抄誊上卷,较之风檐结构,难易遇殊,《四书》亦然。” 拟题这一现象表明科举在实施的过程中已经越来越偏离最初的愿望,变的僵化。也使一部分人从中找到的作弊的方法。 明代科举中的“贴卷” 明代科举的格式,科举的发展过程中慢慢的开始变为从注重内容,变成注重格式。逐渐开始出现了一些考试规矩,对于不符合格式的科举试卷就开始有了惩罚——贴卷。就是把犯错的卷子贴出来惩戒。 哪些试卷会被贴卷呢?其实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试文涂抹,顺序颠倒。还有就是所谓的“七夫,七盖,七甚”。 这是什么意思呢? “夫,盖,甚”都是文言文中的语气助词,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字在文中出现七次,那么就会被贴出。 晚明赵维寰回忆自己乡试时,写完卷子准备交卷,不过当时的收卷人员正在封“书经卷”让他稍等。他便展开自己的卷子检查,发现自己卷中用了七个“夫”,急忙拿笔将其中两个改成“盖”这才免于“贴卷”。 韦宝倒不担心自己会考不出来,凭他有手机,存了一大堆策论范文,考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没有把握能通过啊。 祖春才每天不是很忙,也不是很闲,主要工作是协助知府祖光耀处理公务。 但到了饭点,祖春才向来是很忙碌的,永平府便为辽西大部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少不得时常有人请客吃饭送礼啥的。 找知府之前,首先要找他,所以,祖春才的饭点,基本上都是有着落的。 祖春才很快就到了,见面便笑道:“韦公子,知道我这顿推脱了多少人吗?有四家提前打好了招呼,都要约我吃饭。” 韦宝急忙拱手相谢道:“知道知道,祖大哥贵人事多,能请到祖大哥,这是我的面子呀。让那些人多等一餐吧,反正要求着大哥的人,肯定还会等着的。” 祖春才听闻,一脸得意。 【0291 终于有消息了】 “呵呵,还是多亏了祖大哥啊!”韦宝说着,便笑眯眯的从袖兜中拿出一叠500两纹银的银票。 祖春才眼睛一亮,点头笑道:“那是,这里先恭喜兄弟过了府试,现在便是正式的童生了呀。” 祖春才很自然的接过银票一看,吓了一跳,不好意思道:“兄弟,区区一个童生,兄弟太客气了!哪里需要这许多银票啊?” “要的,要的,我跟大哥是什么交情啊?我们不论富贵,不论贫贱,平等相交!大哥能看得起我韦宝,韦宝感激不尽。”韦宝真心实意道。 “话是这么说,可兄弟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这让大哥实在是不好意思。”祖春才道。 韦宝听了祖春才的话,对祖春才的印象大好,收了银子,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大部分官场人物,那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个性,就是生吃地球,生吃宇宙,也概不嫌多。 “大哥不用谦虚,没有大哥,我现在连童生都不是呢。”韦宝笑道。 “可以买啊,大明的功名都可以买,还可以捐官。”祖春才笑道:“咱辽西辽东这一片,其实是不屑于考功名,否则能捐官买功名的家族多的很。像是童生,顶多50两纹银,秀才顶多200两,随时可以买。举人就不容易买了,不过,只要有秀才功名,就能捐官,一个知县2000两纹银左右,知州3000两纹银到5000两纹银,看地方富庶程度,看地段。知府至少要上万两纹银。” 这些事情,韦宝大概知道一些:“大哥,我关键不想捐官,我也不急着做官,我想靠堂堂正正的科举得功名,进入仕途。” 祖春才闻言,暗暗好笑,暗忖你连考个童生都要‘想办法’,就这么点水,怎么晃荡的开啊?“兄弟莫不是还想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然后金榜题名啊?” 祖春才说完,因为跟韦宝的关系不错,首先捧腹笑起来。 韦宝看祖春才一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闷闷不乐道:“大哥,有这么好笑呀?” “兄弟,不要说你,连我也只不过是一个童生哩。”祖春才勉强坐直了身子,接着笑道:“若科考这么容易的话,我还给人做啥师爷啊?我不直接考个进士出身,出来至少就是七品官,熬了这么多年,至少也是五品了。” 韦宝没有接祖春才的茬,问道:“大哥,依着我看,咱们辽东辽西的学子也不是很差啊,为啥这十多年都没有人中过秀才?问题出在哪里?” “咱们没有单独的院试,是和北直隶合在一起的,指标都被他们拿光了。一方面北直隶的提学等着咱们捐功名,另一方面咱们这一片的世家都不太在乎功名。但是在武举人方面,北直隶是让着咱们的,一般武举人都从辽西辽东出。所以秀才方面少,就不占用他们科考的指标,而武举人多,他们也让着我们,形成了一种平衡,就这样喽,大家都高兴。” 韦宝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大哥,这对于我这种没有世家出身做靠山的普通子弟,很不公平啊,武举人无门,科举又没有机会!”韦宝愤愤不平道。 “这又有啥办法?咱这里地处边关,本来就重武轻文,你看看永平府府衙,还有蓟辽总督衙门,山海关的卫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司,哪个衙门不是武举人打堆?咱们这一片就不需要什么文官,外人也不愿意到咱们辽西辽东来。”祖春才解释道。 韦宝点点头,起身招呼人上菜:“大哥,边吃边聊吧,我就想讨个必中之策。” “秀才吗?”祖春才奇道。 韦宝点头:“不错,我必须中秀才,牛都吹出去了。” 祖春才好笑的看着韦宝:“那没戏了,你这个牛,怕是要吹破了,十多年都是如此,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是事情,很难变通呀。这要是想疏通关节,你得费多大的劲?而且,大明对科场舞弊抓的是最严的,一旦发现舞弊,轻则抄家问斩,重则株连九族!我帮你过童子试,那是因为不容易找出破绽,考秀才则不同了,到时候各府挑选出来的夫子交叉阅卷,还有京师礼部的提学下来审阅,几乎没有机会。而且,上百人参加科考,就你一个人得中的话,那整个辽西辽东参加科考的人,不是都恨死你了?肯定会追着你不放,说你有问题的。” “那要是让大家都中了呢?”韦宝问道。 “大家都中了?你说上百参加科考的人,都中秀才?这怎么可能?那除非是有圣旨差不多。”祖春才笑道:“我是服了韦公子,不知道兄弟你这脑子是怎么生的?总能想出很多不一样的答案。” 韦宝没有回答,却是灵机一动,猛的想到了王体乾的头上,王体乾是掌印大太监,随时可以直达天听啊,弄个圣旨,再方便不过,而且只不过是辽西科考秀才这种小事,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个事情吧?韦宝瞬间有了一个方案。 祖春才见韦宝不说话,以为韦宝因为自己帮不上忙,有点不开心了,遂笑道:“兄弟,别想了,捐一个秀才的功名便是了,也要不了几两银子,对于兄弟来说,小意思了,要不然,我帮兄弟捐一个吧?” 他一次性收了韦宝500两纹银的银票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如此提议。 韦宝急忙道:“大哥不要误会,这500两纹银不算啥,我是怕逢年过节疏忽了礼物,一次性给大哥多送一些,而且还想麻烦大哥帮我给祖光耀大人备一份礼物,我这段时间很忙,本来说去拜访的,看来是抽不出来空了。” “这好办,包在哥哥身上了。”祖春才闻言,松口气,“我花个二三百两纹银,给祖大人物色个美女,再置办一处上好的宅院,他保管乐上天去。” 韦宝闻言大喜:“那就多谢大哥了,会不会让大哥太破费了?这银子我来出吧?” “看不起你大哥是不是?别争了,就这么说定了。”祖春才笑道。 “行,就依着大哥。”韦宝笑呵呵的,遂与祖春才痛饮了一番。 祖春才酒足饭饱离去,韦宝赶紧招来王秋雅:“林文彪在不在?” “不在,公子有啥事吗?”王秋雅问道。 “不在没有关系,让人即刻送2000两银票和一个消息去京师,给我义兄李成楝大人。”韦宝对王秋雅道:“让李成楝大人将银票和消息转到东直门大街崇教坊方家胡同去,就说,我这次考秀才,求一个必中之策!现在就去办。” 韦宝身边的亲随当中,就有统计署的人,韦宝自己也随时能发布命令,并不是都需要通过林文彪转达。 韦宝说罢,递给王秋雅两千两纹银的银票。 东直门大街崇教坊方家胡同便是王体乾当初告诉韦宝的地址,是王体乾手下一个心腹太监的外甥在那里的住处。 送礼啊,有紧急的事情,都可以托人去那里。 王秋雅接过银票,答应着下去了。 “记住,加急快马,立刻出发,三天之内,务必传回消息!”韦宝又奔到门口叮嘱了一声。 王秋雅回身答应一声,加快了脚步。 韦宝擦了擦汗,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窗外这个时代形形色色的人们,若有所思。 现在看来,能否考过秀才这一关,只能靠王体乾了!这是他的最后大招! 终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 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人生,无论经历过多少,到最后,只想守着似水的流年。 庭前看落花,花开花落间,将日子过成一杯清茶的味道。 韦宝品了一口清茶,酒劲散去不少,暗道还是不要想太多,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纵然真的输给吴三桂一万两纹银,纵然真的无法通过科考,无法通过金榜题名这种牛叉光辉的方式步入仕途,也非己所愿,没有办法呀。 睡了一觉之后,韦宝继续进入读书,练武,打坐,睡觉,这等与世隔绝的模式,他是宅男,本来就不喜欢到处去,偶尔喜欢热闹归喜欢,大多数时候,还是喜欢这种静悄悄的方式。 如此过了三日,韦宝有些焦躁了,问王秋雅:“今天已经到日子了,怎么京城还没有传回消息?再有五日便要进行院试了!” 王秋雅排解道:“公子别慌,这里离京师,往返最快也要四五日,公子说是说三日,下面的人只能尽力,并不能保证一定按时赶到啊,而且,李成楝大人传递消息之后,还得等回音,可能那一个环节耽搁了吧?” 韦宝点了点头,他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怕就怕连王体乾也没有办法,或者王体乾觉得这事情太小,不乐意管。 韦宝觉得2000两纹银,花钱买个秀才,已经是超过祖春才说的捐个秀才的功名,十倍的价钱了,钱是肯定不少。 再说,韦宝不是临时抱佛脚,离开京师没有两个月,前前后后送了王体乾上万两纹银,这是他目前唯一在朝中留下的关系。 要不然韦宝也不会一直将王体乾当成自己最后的大招。 “不管什么时候,有京城传回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韦宝对王秋雅道。 “公子放心吧,早些歇息。”王秋雅嫣然一笑。 韦宝叹口气,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不急不躁的,看样子是没有人能明白哥的发展路线对哥的意义了。 在韦宝的手下人们看来,韦宝的发展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才发迹一两个月,已经拥有大片田地,稳稳的大地主啊。而且在韦家庄之外的生意,都很稳定,虽然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这些新品并没有完全打开市场,但是韦宝的其他生意,客栈,酒楼,还有天地商号的一些店铺买卖,都算是中规中矩,活命是没有问题的。 而韦宝给那些商铺开出的条件也很简单,要求他们能维持运营就可以了,并没有要求每个月产生多少利润额度,所以韦宝的店铺,心态都很正,运营的都很稳定。 这样的成绩,别说是韦宝的手下人,就是整个辽西商界,官场,整个北直隶商界、官场的人,都眼红了,因为韦宝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一个普通农家子弟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个样子,非常了不起了! 虽然有些人知道韦宝认了东李娘娘的弟弟李成楝为义兄,但是大家都知道东李娘娘是世外闲人的类型,一般不问朝廷政务,在京师属于没有势力的人物,所以大家顶多将韦宝和李成楝的这层关系当成是韦宝的一道保护伞,反正只要有东李娘娘在,便不会有人随便动韦宝就是了。 大家却绝不会觉得韦宝的生意做的不错,发展的不错,是因为李成楝和东李娘娘这层关系,无他,因为李成楝自己也混的很不好,身为娘娘的亲弟弟,不过是一个锦衣卫百户罢了,在嫡系皇亲国戚当中,这已经算是混的很差了。 韦宝简单的吃过晚饭,打了一套拳,然后沐浴更衣之后,打坐了两炷香功夫,正准备早早上床睡觉。 “公子,京城传来消息了!”王秋雅这个时候在房门外轻声道。 韦宝蹭的一步窜出老远,约莫有三四米的样子,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练功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当中,无所求的心态下,精进反而快。 韦宝本来就是将练武当成防身,强身健体的乐趣,并不是十分担心被吴三桂打成猪头,所以心态是很好的,此时听闻有消息了,一激动,没有想到自己一步能跨出这么远呀?欣喜不已。 韦宝倏地拉开房门:“什么消息?” “送信的人在偏厅。”王秋雅道。 韦宝点了点头,亲自到了偏厅,那亲随正在喝茶吃饼子,见公子到了,急忙站起身,嘴里还包满了饼子,嘟嘟囔囔道:“公子。” 韦宝急忙道:“别着急,喝口水,把嘴里东西都吞了再说话!” 那人急忙咕嘟嘟,灌了一杯茶下肚,抹了抹嘴巴,这才道:“李成楝大人传回来的话是让公子放心,秀才的事情稳了,不过宫里的意思是,公子以后不要再为科举的事情找到崇教坊方家胡同去了,这种科举的事情,以后找去,他们也管不了。” 韦宝哦了一声,狂喜的原地稍微蹦跳了一下,他只管这趟科考,能名正言顺的拿个秀才就成了,暂时还想不到考举人,考进士那么远。 只要能名正言顺的拿到秀才的功名,到时候举人实在考不过的话,再找机会打通关节,买个举人的功名,然后买个官做做,也可以。 韦宝主要不想一路都靠花钱,那样传出去的话,别人说他就单单只是一个童生的水平,实在是说起来太难听了嘛。 王秋雅和那个亲随,两人都没有见过韦公子这幅模样,其实韦宝身边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韦宝失态,似乎再大的事情,韦宝都能保持镇定自若,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慌。 韦宝笑了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微微一笑:“办的不错,接着吃吧,赏五两纹银!” 亲随大喜,急忙道:“总裁,赏太重了,我担不起。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事儿啊。” “没事,我高兴,这事要严格保密,听见了吗?”韦宝笑道。 “是,总裁的事情,再小都是机密,我们统计署的人都是受过训的。”那人当即答道。 韦宝满意的点了点头,返身回屋,接着睡觉。 王秋雅一会儿便过来了,惊喜道:“公子,这下好了,考秀才的事情,是不是没有问题了?” 韦宝笑道:“宫里说没有问题,肯定没有问题了!” 王体乾的事情,也就他和李成楝两个人知道,他曾经叮嘱过李成楝不要到处说,所以对内也是保密的。 当初在京城,虽然骆养性等人也知道王体乾曾经代魏忠贤见过韦宝一面,但大家都不知道韦宝还和王体乾密谈了,谁也想不到,只一盏茶的功夫,韦宝就抱上了王体乾这颗大树,认了王体乾为干叔叔。 所以,这算是目前为止,除了镇远舰之外,韦宝身上最大的秘密了。 王秋雅欣喜的点了点头:“这下太好了,这些天,我为了公子考秀才的事儿,没有一个晚上能睡踏实的,就担心上哪儿去筹集一万两纹银,到时候好交给吴三桂呢。” 韦宝噗嗤一笑:“你这么看不上我?认定了我一定会输给吴三桂?” “不是不是。”王秋雅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看不上公子,而是辽西辽东都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嘛,我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所以担心嘛。” 韦宝呵呵一笑:“不用紧张,你做什么事情,想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唯独别想着郑忠飞就行。” 韦宝高兴之下,一把搂紧了王秋雅的纤腰,将王秋雅竖着抱了起来。 【0292 吴大小姐你变了】 韦宝比王秋雅矮了小半个头,抱王秋雅虽然不费力,但是从身形角度来说,有点麻烦,王秋雅若是需要双脚离地,还得把两条雪白美妙的小腿弯起来才可。 王秋雅倒是也很会配合,曲起腿,娇嗔一声:“公子。” 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芳心怦怦乱跳。 韦宝其实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只是因为一时高兴,才将王秋雅抱起来的,在原地跳了两下:“明天便可以办大事了!” “什么大事?”王秋雅好奇问道。 “你想,他们都以为我一定考不上秀才,都想着再加大赌注,好大赚一把呢!这是多好的机会?”韦宝笑道。 “公子,你确定一定能中秀才吗?”王秋雅疑虑道。 “确定!”韦宝信心十足! 暗忖若是王体乾亲口答应的事情,况且只是中秀才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到的话,那不有鬼了吗? 大明目前的权力体系中,朱由校是一把手,魏忠贤是二把手的话,那王体乾一定是第三把手啊。堂堂大明帝国第三把手,如果连这点事还搞不定,不可能吧? “那公子可以以天地商号的名义发文张贴,允许上咱们这儿来下注啊,有多少收多少!反正大明到处都是赌坊,赌博是没人管的。”王秋雅道。 “不错,不错,正合我意。”韦宝微微一笑。 “我是说笑的啊,你真的打算这么做?若真的那般做了,只怕不下于十万两!到时候陪的出来这么多纹银吗?会出人命的。”王秋雅被韦宝吓了一跳。 “你说笑的啊?我可没有在说笑。”韦宝将王秋雅抱到了床边放下,和她并排坐在床头。 “咱们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一样能发展的很好的,别老想着捞偏门啦,好不好?赌博是偏财,不是正路,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还怕来不了,反而搭上性命。”王秋雅谆谆告诫的劝说。 韦宝微微一笑:“行了,你还给我上起思想课了?我跟你说了稳了就稳了,这回秀才,我中定了!” 王秋雅不再说什么,仍然一脸担心模样。 韦宝看着王秋雅娇媚的侧颜,心中一动,一把将王秋雅搂着扑倒,压在了她身上。 “公子。”王秋雅娇呼一声,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韦宝在王秋雅的粉脸先是轻轻地上香了一口,接着便又重重的吻在王秋雅的粉脸上。 “公子……嗯。”王秋雅丰满的酥胸剧烈的起伏,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安,想抱住韦宝,又不好意思,两只手只能紧紧贴着大腿。 王秋雅已经是一身睡衣,轻薄半透明,身体的热力能直接传导到韦宝的手掌肌肤上。 “晚上留下一起睡吧?”韦宝亲了一阵,抬头看着王秋雅的粉脸,问道。 王秋雅仍然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暗忖你想干什么都由着你,还问我做啥?既紧张又興奋,期盼着对于每个女人一生都是最重要的时刻的到来。 韦宝也已然硬的不行,抵在王秋雅丰满柔软的大腿上,但仍然想着将第一次给赵金凤,然后收了赵金凤,再依次收了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样对众女来说,才公平。 韦宝上床躺好,拉过被子盖上,笑道:“快进来呀?” 王秋雅这才睁开眼睛,穿着袜子,合着睡衣,进了韦宝的被窝。 此时放当初春,已经没有在用火盆了,夜里还是有些清冷,两个人靠在一起睡觉,滋味刚好。 韦宝握着王秋雅的手,王秋雅也微微用力,反握着韦宝的手,两个人都是平躺着,两颗心像是在比赛,看谁跳的响亮,砰砰砰的,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想不想做那个事?”韦宝吞了口口水,忽然问道。他不好意思既让王秋雅当妾室,又想睡人家,才这么问的。 王秋雅羞得窘迫,粉脸通红,有这么问的吗?嗫嚅半天才道:“那公子想那个事吗?公子若想,我就想。” 韦宝呵呵一笑,觉得还是王秋雅好玩,暗忖若是换成范晓琳和徐蕊,自己这般问了,恐怕早已经主动脱衣服,然后骑到自己身上来了,王秋雅天生带种娇羞的范儿。韦宝估计将来王秋雅做了妈妈,恐怕也改不了这态度了。 想到王秋雅带着和自己生的几个孩子,然后仍然是一脸娇羞的表情,韦宝就笑出了声。 王秋雅嘤的一声,两只手捂住了发烫的粉脸,“公子好坏,又要问我,又要笑。” “我是很想,不过,我知道你们女孩都很看重名节,还是等到正式成亲的时候,咱们再那样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暗忖,我都用嘴巴帮助过你了,还有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啊?想到可以先与韦宝成了‘真’夫妻,便有机会先怀上孩子,谁生了长子,即便是做妾,也是排在首位的,甚至有可能因此成为正妻。 不过,即便是这样想的,王秋雅也不好意思太主动,只是将温软丰满动人的身子紧紧贴着韦宝的手臂。 韦宝笑嘻嘻的顺势将王秋雅搂入怀中,在王秋雅的背上拍了拍,像是哄小孩一般笑道:“睡吧!明早我得去看看我那几位同窗公子哥了。光是在天地商号的店铺门口张榜只怕还不够,也得搞搞客群。” 王秋雅不清楚客群是什么,只知道这样被公子完全搂在怀中,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也将一条玉臂轻轻地搭在韦宝的腰上,默默盼着公子要了自己。 不一会儿之后,韦宝居然睡着了。 王秋雅眯眼看了看韦宝,韦宝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真的已经睡的不能再睡了。 王秋雅无奈的幽幽轻叹一声,将韦宝搂的更加紧了一点,整个人半侧着身子,压在韦宝身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韦宝醒过来,王秋雅仍然保持着这种睡姿,一晚上都没有变化过。 韦宝感觉手完全麻了,要轻轻的坐起身。 王秋雅立时惊醒,“公子,你醒了?” “没事没事,你再睡一会儿吧。”韦宝道。 “不了,我服侍公子起身。”王秋雅发觉自己一条腿还压在韦宝身上,羞红着粉脸起了床,像是个娇羞的小媳妇,顾不得自己先梳洗打扮,先去打水,服侍韦宝。 韦宝看着娇俏动人的王秋雅,暗忖以后还是不要睡一起了,这哪里忍得住啊?晚上睡觉还好些,这个14岁的身体,正是预备发育的时候了,尤其近来吃的又好,还注重休息和锻炼,还练功加打坐,已经壮实了不少,完全有能力办事了呀。 尤其这大清早的,小韦宝根本软不下来。 王秋雅每天帮韦宝穿衣服,已经习惯了公子的早上反应,而且平时帮公子洗澡的时候,也见的多了,加上都直接用嘴巴接触过公子的小公子了,仍然每次帮韦宝穿裤子的时候,稍有碰触,仍然羞的粉脸似乎要滴出水来。 “要不然,咱们用套子吧?”韦宝有些不好意思的提议道。其实他早就想过了,随身备着呢,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一方面要跟女人那啥,另一方面又想这么快要孩子,对女人有点残忍。 “套子?”王秋雅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韦宝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盒,上面画着个光着上身的男女抱在一起,都是一脸沉醉的表情。 “就是这个。”韦宝把那盒套子递给王秋雅:“我戴了这个东西之后,便不会让你怀孕,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咱们俩偷偷的做,谁也不告诉,好不好?” 王秋雅闻言,瞬间明白了一切,粉脸羞得通红,微侧着脸,轻声道:“都听公子的。” 什么叫都听我的啊?韦宝一见王秋雅这幅表情,顿时兴致减了八分,暗忖王秋雅是不乐意的了,这么想生孩子啊?你才15岁好不好?放在现代,还是初二初三的小妹子哩。 “跟你开玩笑的啊,还是等明年吧!”韦宝呵呵一笑。 “戴套子,谁也不告诉,我都听公子的。”王秋雅以为韦宝不高兴了,急忙抬起粉脸,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 韦宝见王秋雅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爱怜的轻轻地在王秋雅吹弹可破的粉脸柔嫩肌肤上轻轻地捏了一下,“我不急,我怕你急。” 王秋雅水汪汪的眼睛凝视韦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急吧,显得自己水性杨花,说不急吧,似乎又显得对公子不够‘上心’,真的好难回答。 韦宝大概猜到了王秋雅在想什么,笑嘻嘻的自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好了,吃早饭,等会你便让人张贴布告出去,永平府和山海关都要贴,赌我能考中秀才的盘口是一赔五!敢出一两纹银,我就赔付五两纹银!赌我不中秀才的,十赔一!敢出一两纹银,我就陪一钱银子。等会我再到我那几个公子同窗住的客栈去看看他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公子,你能考中秀才是一赔五!赌公子不中秀才是十赔一?那样的话,别人会不会说我们不公平啊?赌公子能中秀才的人,也应该是一赔十才对吧?这样才显得公平。”王秋雅道。 韦宝笑了笑:“不会的,没有人会觉得不公平。反而,我如果一个赔率是一赔十,一个赔率是十赔一,貌似很公平,别人却会怀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开出这种盘口,得让他们觉得,我有便宜可赚,是我这个人太过狂妄自大,才会开出这种赌局。” 王秋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忖韦宝的心机真是太多了,总是能把所有人的心思都计算在内。也不由的想到刚才韦宝向自己的提议,有些后悔没有很干脆的答应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韦宝回头看了一眼出神当中的王秋雅。 “没有,我这就去安排。”王秋雅急忙笑了笑,跟着韦宝出了卧室。 整理床铺,洗衣裳,做饭,这些粗活另外有仆人侍候,不用王秋雅亲自动手。 韦宝简单吃罢早饭,便去吴三辅他们居住的客栈,知道这帮人会参加过几天的院试,应该还住在那间除了他的海商会馆之外,永平府最好的客栈,因为那家客栈有吴家的股份。 因为急着想知道韦宝考的结果,所以吴三桂这几天也特别老实,特别在客栈等候,哪儿也没有去。 吴三桂不走,吴雪霞便也待在这里,说是为了守着吴三桂,不让吴三桂闹事,其实也很想第一时间知道韦宝考院试的结果。 韦宝去的时候,十多名公子哥正在客栈二楼的雅庭聊天,他们都是有童生资格的人,可以参加院试。 “可惜没有人坐庄,连个下注的地方也没有。”汪东明唉声叹气道:“不然我来吧?” 众人听闻汪东明有兴趣坐庄,公子哥们大为兴奋,一起撺掇道:“到底是汪公子,家大业大,气魄大!” 汪东明呵呵一笑:“一千陪一,押韦宝不中秀才的,一千陪一,好事啊好事,过期不候啊。” 众人大声切了一声,耻笑不已。 “汪公子,你这也太大气魄了吧?一千陪一?我押一千两银子,就为了赢一两纹银吗?”方安平笑道。 “那你来坐庄啊,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汪东明瞪眼道。 “一千陪一是没有啥意思,最少也得一百以内,你弄个50赔一也成啊。”汪灿华笑道:“我下个500两纹银,还能赚个十两纹银,喝两顿花酒。” “对啊,20赔一也成啊,我下个一千两纹银,能闹个50两纹银,喝十次花酒。”方安平美滋滋的笑道。 “你来,你弄个20赔一,我一次押5000两纹银!现在我就让人回去取银子去!”汪东明站起身大声道。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一道怂恿,都説让方安平来个20赔一的赌注,说方安平家是辽西最大的粮铺生意,家大业大,不缺银子。 方安平嗷的一声鬼叫:“你们当我是冤大头哦,我可没有这么多大的本钱,要不然,吴小公子来一个吧?反正你?等着赚韦宝一万两纹银了,分一点给大伙,助助兴。” “哎哎,你们别打我家三桂的主意。”吴三辅一派当哥哥的模样,护着吴三桂道:“实在要我家三桂来,也是1000赔一,要不然,爱下不下。” 众公子哥们切了一声,觉得很无趣。 然后大家不再说这个话题,一个个互相说着哪家青楼的姑娘漂亮,哪个姑娘有味道,哪里的酒菜可口,这类话题。 角落中的郑忠飞,偶尔看看书,偶尔赔笑说两句话。 韦宝在门外静静的听着众人说话,觉得好笑,他知道这帮公子哥们都不是正经来考试的,他们家里让他们来科考,不过是来历练历练,根本没有指望他们考中,纯粹是旅游一般,气氛很轻松,没有半点大考前的紧张。 “诸位公子好啊。”韦宝见众人陷入沉默,抬腿进来。 大家愕然,任谁也不会想到,觉得总是故作清高的韦宝,居然会来? 吴雪霞粉脸微微一红,几日不见韦宝,此时见着,没有来由的有一颤的感觉,眼睛眯了眯,却看向一旁的角落。 “韦公子,是什么香风把你给吹来了?”最喜欢搞人际关系的吴三辅倒是一脸乐呵呵的模样,没有半点拘束,笑着站起身迎接韦宝:“快来,刚让人泡的一壶上等好茶,要说还是韦公子有口福啊。” “多谢吴公子。”韦宝潇洒的拱手道谢之后,也不客套,很熟络的坐在了吴雪霞身边,并不到吴三辅身边入座。 吴雪霞粉脸本来就在红扑扑的当口,这一来,瞬间羞成了一只大红苹果,没有想到韦宝这厮现在如此大胆。 原来这雅庭有三四十个空位子,只坐了二十人不到,还有一半的空座呢,韦宝哪儿不能坐啊? 这可把一帮公子哥们给气疯了,大家谁不想跟吴雪霞坐一起啊?要不然就是他们厚着脸皮过去,吴雪霞当即走人,要么就是吴雪霞出声阻止他们跟她挨着坐,久而久之,便没有人敢随便招惹吴雪霞了,一方面吴雪霞很少跟他们在一起,另一方面真惹得吴大小姐生气的话,吴家主事之人怪罪下来,谁吃得消?再说,这不还有吴二公子在身边的吗?没有吴二公子在的话,吴大小姐也不会随便出来。 要知道,别说是与吴大小姐说说话,便是能靠近,闻一闻美人身上的香味,都美滋滋呀。 可你个韦宝是啥东西啊?说坐就坐,搞得吴大小姐跟你有啥关系似的。 韦宝落座的十分自然,并不去看吴雪霞,而是对众人微微一笑:“大家在谈什么呢?这么热闹?” 众人都没有说话,而都在盯着吴雪霞,预备吴雪霞走人,或者赶走韦宝。 可没有想到的是,吴雪霞居然默许了韦宝坐她身边,依然一个人啃着瓜子,嘎嘣嘎嘣的清脆响声,差点把一帮公子哥的心给咬碎了,不能这样啊,吴大小姐,你变了! “还能说什么?说韦公子的事情呗。”汪灿华阴阳怪气道。 【0293 韦宝是傻子】 韦宝一笑,“哦?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还在说我上回过了府试有问题的事儿吗?我也不想这样啊,谁知道知府大人为什么这么欣赏我的文笔?这不是给我招黑么?” 众人闻言,差点气乐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招黑这种词汇,不过浅显易懂,一听就明白是啥意思。 “知府大人与韦公子很熟啊?我看,是不是知府大人有意让韦公子能过府试,谈何招黑?”汪灿华坏笑着套韦宝的话。 韦宝笑道:“熟是不熟,跟各位差不多,也就见过两三次吧。我的意思是说我中考之后,惹得大家对我有成见,这不是给我招黑吗?我本来对于考中考不中,是无所谓的。” 众人听韦宝说的一本正经,差点忍不住笑,一个个心中大骂韦宝,吃了好处还说大话,还能不能要点脸呀?就你那文章,也好意思吹嘘? “咱们刚才正在谈论韦公子考院试的事儿,既然韦公子这么有信心,是不是对于考院试十拿九稳啊?”汪东明不怀好意的暗怀讽刺之意。 韦宝故作没有听出来,淡然点头道:“考中考不中秀才,这还真说不好,不过,若没有一点希望,我便不会参加本次院试了嘛。” “是极是极!要我说,韦公子今科院试必然高中!”汪灿华立时挤眉弄眼的翘起大拇指,假意奉承道。 “不错,韦公子的学问,我们都知道的,考个秀才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别说考秀才,依着我看,韦公子实乃文曲星下凡,传闻一点不假,就是考状元都易如反掌。” “哎呀,仁兄,听你这么一说,我越看韦公子,越是能感受到一股气息!” “仁兄,啥气息?” “仙气,明白吗?这不是凡人身上的气息呀,只有韦公子这等文曲星下凡的人才带有如此仙气,让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哇呀,仁兄,果然高见,听汝如此一说,我也觉得韦公子果然不凡,难怪是咱们辽西地界少见的大才。” “真的,听你们这么说,我也感受到韦公子身上有股仙气!” 韦宝头顶漂浮一片雾气,你妹,你们越说越离谱,连仙气都出来了? 众公子哥听汪灿华一开吹,立时明白这家伙的用意,都知道是在忽悠韦宝哩,一个比一个起劲,恨不得当场将韦宝吹嘘的能腾云驾雾,原地得道飞升了一般。 众人吹嘘的露骨,韦宝倒是怡然自得,一副爱听人家拍马屁的呆瓜模样,还从吴雪霞的果盘中抓了一小把瓜子,悠然自得的嗑起瓜子来。 吴雪霞看了看韦宝,虽然不知道韦宝这趟葫芦里面又卖的什么药,却不像这帮公子一样觉得韦宝这趟跑过来,就是跟他们乱费口舌的。 “你们把韦宝吹的这么厉害,那他府试为啥差点落榜?还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呢!”吴三桂不高兴的大声道:“反正韦宝你先准备好一万两纹银吧!一待到院试放榜,你要是榜上无名,立马给我银子!否则别怪本公子翻脸无情!”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吴小公子,不用这么激动,我的银子早已经准备好了,别说一万两纹银,百万两纹银,对于我来说,也是拿得出来的。” 噗。 在场的人,差点没有被韦宝这句牛皮给吹的晕倒。 就连吴三辅和吴雪霞也不确定他们吴家敢说随便能拿得出来上百万两纹银,韦宝这可有点吹嘘了吧? “我自然也准备好了!你还怕我堂堂吴府会赖你的账不成?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要不要订个文书?对,订个文书为好,省得总担心你赖账!”吴三桂越说越激动,当即大声呼唤随扈,让人赶紧去取笔墨纸砚来! 韦宝本来有口头约定,觉得文书不文书,也不当紧,不过,吴三桂既然要,就随他去吧!笑道:“听吴小公子的便是,我是不怕吴小公子赖账的。” “三桂,算了,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还要啥文书?韦公子不会赖账。”吴三辅劝道。 “要的,哥,必须要文书,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品?万一赖账呢?”吴三桂坚持道。 吴三辅不再说什么,几个公子哥也说要个文书,更加稳妥些,表面都是中立姿态,其实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铁定站在吴三桂那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过几日便是院试,还不悉心准备准备啊?至少看看书吧?”这时候廖夫子来了。 吴三桂噼里啪啦将和韦宝打赌的事情说了。 廖夫子皱了皱眉头,对韦宝道:“韦公子,要不要赌的这么大啊?伤了同窗之谊,恐怕不太好吧?” 廖夫子其实有点担心韦宝,认定了韦宝不可能通过院试,一万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韦宝能拿得出来,也不必这般送人吧? 韦宝从廖夫子那里感觉到了一点善意,微微一笑:“夫子,不碍事的,既然吴小公子这么喜欢玩,我就陪他玩玩便罢了。” 廖夫子叹口气,其他几个公子哥连忙又开始吹嘘韦宝,吹韦宝气魄大,才华好啥的,生怕韦宝变卦。 吴雪霞看了看韦宝,轻声问道:“你就真的这么有把握能中秀才?” 韦宝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怎么?关心我?还是担心我?” “哼,我是怕你到时候拿不出一万两纹银,被拿去见官!得罪了吴家,这牢有的你做了,等下到了大牢,可没有这么轻松。”吴雪霞冷哼一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还是关心我,怕我坐牢?别担心,你未婚夫我可厉害呢。” 吴雪霞闻言,立时想到与韦宝签订的卖身契,粉脸顿时羞红,急忙看了看众人,意识到没有人听见她和韦宝之间的对话,又哼了一下,然后冲韦宝翻个白眼。 “来吧,写契约!然后签字画押!”吴三桂将纸和笔推到了韦宝面前。 这个事情韦宝拿手,一蹴而就,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按上了手印。 吴三桂也签字画押,并且一人一份,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这下我就更加放心了,一万两纹银,到手啦!” 说罢,将契约妥妥收好,纳入怀中。 韦宝也呵呵一笑,将契约叠好,揣入袖兜。 “这太好了,韦公子必定高中!”汪东明笑道:“韦公子,我们刚才在说你科考下注的事儿,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不如你当庄家吧?” “我来坐庄?我自己给自己坐庄,怕是不妥吧?万一押我中秀才的人多,我故意不中,人家会不会说我故意放水呢?”韦宝笑道。 放水? 众人想了想,才明白是啥意思。 汪东明笑道:“不会,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应该都是押韦公子中不了秀才吧?”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刚才又是说我带仙气,是文曲星下凡,又说我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现在又说大家都看好我不会中了吗?” 众公子哥闻言,均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吴三桂笑道:“别找他坐庄了,韦宝不敢的!他知道自己中不了秀才,顶多输给我一万两纹银便是了,你们就别想再捞好处了,呵呵。” “哎,吴小公子,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知道自己中不了秀才,顶多输给你一万两纹银啊?”韦宝笑道:“既然吴小公子这般说了,那么,这个庄,我坐定了!” 随着韦宝此言出口,众人轰然叫好,简直恨不得一起涌上来,抱着韦宝好好亲吻一番才能抒发此时的激荡胸怀。 “吴公子,那你打算开多大的赔率呀?”方安平眼巴巴的看着韦宝,看着韦宝的两只眼睛,都是绿光,似乎韦宝已经不是韦宝了,而是属于他的一大堆金银。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说多少?” 几个人刚才商量的赔率是100赔1,或者50赔1,20赔1就没有人愿意了。 汪灿华试探的问道:“韦公子,20赔1,你觉得怎么样?” 韦宝闻言,哈哈大笑:“你们这还叫看好我?悬殊这么大,还赔什么赔嘛?10赔1!猜我不中秀才的10陪1,你赌10两纹银,我就多赔给你1两纹银!赌我中秀才的1赔5!你赌1两纹银,我多赔给你5两纹银!最少下一两纹银以上,不接受散碎银两!” 韦宝说的,与他出门之前跟王秋雅说的贴出去的布告的内容一样,韦宝不在乎这点赔率,再说赔率越让人得益,下注的人就会越多,韦宝若不是怕众人觉得有诈,甚至愿意一赔一。 廖夫子本来还想劝说,但是见韦宝说的肯定,只能叹口气。 “豪气!豪气!要我说,整个辽西辽东,就找不出比韦公子更加豪气的人了!”汪东明翘起大拇指,大声称赞,恨不得将韦宝捧上天。 其他的公子哥们闻言,也纷纷点头,大赞韦宝。 大家当即从身上拿出银子来,就要下注。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来两银票,我先下注,等过两日再筹钱来加注!”汪东明笑道。暗忖10赔1,老子至少也得下个四五千两纹银才成!到时候赚个四五百两纹银,那岂不是美滋滋啊? 想着四五百两纹银,能买多少上等宅院,能养活多少美妾啊?顿时眉花眼笑的,一张胖脸都浓缩在了一起,很难分辨五官。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是如此表示。 “别忙啊,我又不是现在才接受下注,过几天就不下了。一直到开考前,都接受下注!大家可以到我的天地商号去下注,写明契约,立好字据。大家都安心筹齐了银子再下注不迟。”韦宝一甩手,潇洒无比。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韦公子,少陪了,我这就去筹集银子去!”汪东明急忙点头答应道,生怕韦宝又反悔,说着便站起身催促随扈:“赶紧备车,我现在就回一趟山海关!” 其他的公子哥们也一样,一个个心急如焚,生怕错过了这桩平生难见的好事。 韦宝笑嘻嘻道:“看你们一个个激动的,都这么急着下注吗?” 众人哪里来得及搭话,瞬间散个一干二净,连吴三辅都准备出去凑银子了。 “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道走!”吴三桂急的大叫:“我还藏了二百多两私房钱哩。” “那还不赶快啊?”吴三辅人已经下了楼了。 吴三桂答应着,急忙大步往外赶,也顾不上还坐着的吴雪霞了。 廖夫子也走掉了,虽然刚才隐晦的劝说了一下韦宝,不让韦宝赌钱,但是见韦宝执意不听从,也无法了,他这下也忙着回山海关凑银子去哩,廖夫子藏了不少私房钱,估摸着自己有个四五百两纹银,老婆子那边应该至少也藏了百八十两纹银,两个人凑到一起,不知道能不能凑出600两纹银? 廖夫子边快步走,一边脑子飞速转动,想着怎么说服老婆子将银子都拿出来,暗忖,自己身为夫子,一心想着自己的弟子不中秀才,还想通过这事赚钱,似乎不太好吧?不过,赚钱重要,谁让韦宝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呢?韦宝,需怪不得夫子我了呀。 人都走光了,吴雪霞看着韦宝:“你知道你这么做,将是啥后果吗?” “啥后果?”韦宝笑问道。 “将会有巨大的银子押你不中秀才!可能会达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数字!别说你那几千亩地和这些店铺,就是你手里有一座山海关,一趟也帮你输光了!而且,你到时候若付不清这么多银子的赔偿,到时候可不是见官这么简单的,这些人都是世豪大户的子弟,人多可就不讲道理了,当场击杀你都有可能!”吴雪霞实在是想不通,韦宝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傻来了? 其实不光是吴雪霞,每个出去凑银子,出去传递消息的公子哥,都是这般想法,都觉得韦宝傻的冒泡了! 韦宝却淡然一笑:“若是不清楚这些,我坐庄干什么?你光是说我输,你怎么不说,今次我若是赢了,得赚取多少银子?从此,我的身家便可以与你们吴府这等传统大家族相提并论了!那我和你自己的地位差距,将瞬间拉近了很多!” 韦宝敢这么做,其实想的是,自己打通的路子,是需要时间改变的,自己都打路子打到王体乾那里去了,王体乾绝对安排好了。 若是这些公子哥,甚至整个辽西的富户们因为下注,想改变赌局的结果,肯定也得打通关节,不过,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了,所以,韦宝觉得自己万万没有输的可能性。 吴雪霞闻言心头一震,暗忖难道这家伙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和自己拉近地位差距,难道这家伙真的这么喜欢我?想通过拉近地位关系,然后向我家提亲吗? 想到这一层,吴雪霞粉脸羞红,眼眸中却略过一丝伤感,背过身子去。 韦宝不清楚吴雪霞的想法,奇道:“你怎么了?” “你真是一个痴心妄想,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疯子!”吴雪霞带着鼻腔,带着点哽咽的幽幽道:“你不是不知道辽西辽东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你还敢如此。” “那又怎么样?他们不中,不代表我不能中。”韦宝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也得去备考去了。开考的时候再见吧,对了,你要是有银子,也可以下注!赚点脂粉钱也是好的。” “脂粉你个大头鬼!”吴雪霞气呼呼的站起身,对着韦宝即将出庭的背影骂了一声,气呼呼的扭头走了。 【0294 院试】 韦宝一怔,暗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吴大小姐不是很不喜欢我吗?我开赌局,你不是应该乘机赚一笔银子?生的哪门子气? 韦宝摇了摇头,没有细想吴雪霞,他实际上,做了这一步之后,也心虚的很。 虽然对于王体乾很信赖,主要是信赖王体乾的能量。 朝廷三号人物,这能量能小的了吗? 不过,毕竟是没有实现的事情,又牵扯到自己也不知道会弄出多大数量的巨额银两。 此时韦宝整个人像是充了血一般,浑身燥热,只盼着赶紧结束这一切,赶紧知道最后的结果。 接下来的几天,同韦宝预料的一样,整个辽西的富人都动起来了,他们在闻听天地商号公布了布告,公开吸纳赌注之后,纷纷押注韦宝无法中秀才。 韦宝规定的最低投注额是一两纹银,事实上,能下得起赌注的,至少也是五两银子起步! 尤其以参加科考的童生富户家庭为主,这些童生基本上都考过一次以上,知道在辽西考秀才的难度,几乎把家里的闲钱都拿出来投注了。 反正看见韦宝的天地商号开了十几家铺子,又听说韦宝在乡里有几千亩地,也不担心他赔不出银子来。 最关键是的形成了某种氛围,在富人的圈子中,人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往往不再问吃了没有,而是问下注了没有?好像不下注就是脑子有病,白捡钱都不知道去捡一样。 “公子,已经20多万两纹银了呀。”考前一天,王秋雅担心的对韦宝道:“我估计明天开考前,现场肯定还有很多人下注呢,照这个趋势看,最后总额突破30万两纹银都有可能!” 韦宝一方面很激动,想到能一次性赢这么多纹银,能不激动吗?一方面也很紧张,这要是真的输了的话,可就不得不把事情闹大,甚至逼不得已要走造反一条路了。 古往今来,还没有听说过考秀才考不中,被逼上造反道路的人吧? 水浒传里面那个最先建立水泊梁山的白衣秀士王伦不知道算不算? 韦宝也不记得王伦到底是不是秀才了,反正,如果这趟不中的话,自己这韦家庄,立时要改版成水泊梁山类型的造反聚集地了。 只可惜,城池只是初步打了地基,离建造好,还有很多时日呢,况且就算是现在有了城池,他对当地的统治并不稳固,手里只有一万多以农民为主的人马,不可能跟朝廷几万重兵集团抗衡嘛。 王秋雅见韦宝不说话,以为韦宝开始怕了,幽幽叹口气:“公子,要不然现在赶紧通知韦家庄,让大家做好准备吧?” 韦宝回过神来,奇道:“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 “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干脆都用船偷偷运到关外去算了,要是交不出这么多银子的话,关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王秋雅道。 韦宝一汗,原来王秋雅打的是这个主意,“逃到关外,难道就能躲避官府了?关外也有朝廷的重兵呢,难道你要让我带着这么多人去投奔建奴啊?” 韦宝说完,自己笑了笑,建奴肯定看不上他这么点人,建奴每年掳掠汉人去做奴隶,不顺从的就杀掉,一年少说杀几万十几万人,自己这一万来人算什么? “人家都急死了,公子还笑的出来。”王秋雅叹口气道:“今天公子别读书读到太晚了,早些歇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放水沐浴好不好?” 韦宝点了点头:“去吧。” 他其实每天不是在看四书五经,这几天都在看各种搜集来的例文,到了考秀才这个阶段,主要就是考做八股文了,各种各样的范文铺天盖地,要什么有什么,还有廖夫子的考霸上一大堆范文。 韦宝就是在看这些,而且一一录入到手机当中,建好索引。 文章能不能傲视群雄,韦宝没有把握,但是弄出一篇中规中矩,能够通过科考的文章,他是有把握的,就看王体乾动的是啥手段了。 不但全部录入,韦宝还特别挑选了廖夫子写的几篇例文,努力背诵了出来! 多的背不出来,300字一篇,背个七八篇,问题不大。 实际上,韦宝一共背诵了九篇例文,四书五经各选取了一篇。 韦宝是担心万一院试抓的严格,无法直接从手机上抄袭,就麻烦了。 这样一来,他也安心了不少,就算例文与出的题目稍有偏差,但是考题一定是从四书五经范围内出题,偏差也不会很大,反正这种语文类考试,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硬要说通过,怎么都能通过,硬要说不过,怎么都过不了,这里面的学问,韦宝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韦宝早早起床,由着王秋雅服侍自己洗漱更衣,打坐之后,再吃早饭,然后精神饱满的前往府衙。 院试仍然在府衙应考。 如果是正规点的地方,应该是要放在贡院啥的地方了,辽西这边的学政归属北直隶直接管理,本来是要去京师顺天府的贡院赴考的,但是历来放在永平府内考学,也省了辽西辽东的学子们两地奔波之苦。 但是乡试一定要去顺天府贡院赶考,而且院试会由礼部专门派一个主事带领‘工作组’来主持整个考试流程。 韦宝此前设想过王体乾会如何帮助自己,韦宝得出的结论,王体乾要‘做工作’,无非是从两方面入手,要么这趟辽西辽东参加院试的考生全部过关! 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 要么就是专门动手脚,让自己过关。 这两种,不管选择哪一种,多半那个带队的礼部主事,是关键人物,因为这个人可以直接掌控这次院试的录取情况。 韦宝和王秋雅,在十多名随扈的暗中护卫下前往考场。 才刚从海商会馆出来,便遇上了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个人带着几名随从过来。 “拜见公子。”几个人都很激动,尤其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和韦宝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格外想念。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事先也不招呼一声。” “我算好日子,这时候公子应该要考院试了,所以赶回来的。”刘春石答道:“公子不是让我们将北直隶各处的商号生意稳住了,便回来吗?” 韦宝点了点头,笑道:“来的正好!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能通过之前的县试和府试啊?”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事实上,他们来的一路上都在谈论这个话题,两个人都不认为韦宝能够通过县试和府试,能够拿到童生的功名。 实际上刘春石赶回来,也是为了考院试的,虽然是老童生了,但是每一次院试,刘春石都会参加,只是这话,不太好意思对公子说。 韦宝何等机灵,一看两个人的表情便猜到了,笑道:“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春石,你是不是也要参加本次院试啊?报考了吗?” “报过了,前些日子托人捎信报的。”刘春石道。他读的书院是山海关一处极小的书院,甚至不能称之为书院,应该是一所小到不能再小的私塾,这种私塾是半开半不开的,私塾先生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童生罢了,专门让寒门子弟有机会受点教育,并且帮他们办理一点参考的手续啥的,倒是有点像一个咨询机构,或者小的中介机构。 类似现代马路边上,胡同里面,那种只有一张小桌子的小中介。 韦宝笑了笑,并没有客套:“那好,一道去吧。” “我来就是凑个风景,连着十多年考过来,习惯了,反正报考也要不了两钱纹银。”刘春石笑道。 他几乎每一次都来考,除非是没有存够两钱银子的时候,他只缺考过一期。这有点像是常年买彩票的人,不管中不中,又一次不买,就浑身难受。 韦宝看了刘春石一眼,从刘春石身上,也能清晰的看出科考对人的吸引力!虽然刘春石在自己手下已经混上了管事等级,还是大管事那个级别,已经是很优厚的待遇了,但人家仍然没有完全断了科举梦,没有完全断了想当官的梦想哩。 范大脑袋的注意力则不时飘到王秋雅脸上和身上,倒不是色胆包天,敢打韦公子的女人的主意,范大脑袋都三十的人了,早就是成熟男子,自然对美女格外关注。 范大脑袋惊异于王秋雅的变化,才一个多月不见,王秋雅彻底脱去了之前的乡土气息了,就连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种在京师这种高大上场所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回来,感觉永平府的房屋狭小了,不如京城高大上,感觉辽西这边的人普遍土气,但是却感觉王秋雅即便是放到京城,别人也一定认为是哪家名门的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这类的。 不过,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可不好意思跟王秋雅調笑,只是对王秋雅简单的叫了个名字,算是打招呼。 倒是王秋雅表现的落落大方:“大脑袋哥,春石哥,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咱们韦家庄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们都知道吧了?” “大概知道一些,公子把四个里的地和地契都收了,现在韦家庄真的是韦家庄了,所有的土地和人都是公子的。公子还成立了天地商号的总号,就放在山海关,还联络了本地的富户们,成立了销售股份公司,还推出了新品,肥皂、火柴和煤油灯。”范大脑袋见王秋雅问起,便竹筒倒豆子的都说了。 王秋雅奇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范大脑袋笑道:“天地商号内部有办简报,你不知道啊?咱们各处商号每半个月发生的事情,会汇总一次,然后刊发给各个商号的人看,让大家好清楚明白这段时间发生了啥事,别的商号有啥进展,大家也好一起比拼,互通有无,相互扶持,一道进步。” “大脑袋哥,你倒是将口号记得很熟啊?”韦宝闻言笑道。 范大脑袋得意道:“公子,我又不想考秀才考举人,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公子好好做,每次有简报,我都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的看完,尤其是公子写的文章,我都会背出来呢。公子,我现在能认出绝大部分的字,我识的字,绝不会比春石少多少。” “很好。”韦宝点头嘉许:“越是注意补充各方面的知识,以后前途越大!” 范大脑袋见公子欣赏的表情,喜出望外,呵呵傻乐。 起初韦宝有点不喜欢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的‘会来事’的性格,所以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都得到了提拔,唯独范大脑袋还一直是刘春石随扈的身份,并不是管事级别。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历练,韦宝觉得范大脑袋似乎有所进步,思忖着等过了这一段,给范大脑袋也提一提,弄个副管事啥的。 刘春石听范大脑袋言外之意有和自己比较的意思,急忙辩解道:“公子,我考秀才不是有啥别的心思,就是考了这么多年了,连个秀才也中不了,不甘心啊。就算考过了秀才,我也一样在天地商号好好做事,一辈子紧随公子身边的。” 韦宝笑道:“别紧张,考个院试而已,你担心我多想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等考完试,放了榜,咱们一起回韦家庄,叫上三愣子哥,咱们几个好好的喝一顿酒,好久没有一起聚一聚了。” “嗯嗯!公子,我多少天前就惦记这顿酒呢,多少年了,我和老童生,和三愣子,我们三个人就没有分开过。”范大脑袋急忙乐呵呵道:“公子放心吧,只要韦家庄的粮食不出问题,北直隶各地的商号,公子不必操啥心思,我们完全有能力按照公子说的,自行运营的很好,就是也别指望赚多少银子就是了。” “嗯,这样便可以,能保持运转就行,也没有指望你们赚多少银子,先营建商业网络。”韦宝笑着点头,嘉许道:“你们做的不错。” 一行人来到了府衙外面,还没有开始入场。 不过,一些有身份的公子哥们,和他们的亲属,已经进去了,等在外面的,绝大部分是像刘春石这等的寒门子弟。 当然,也有像郑忠飞那种的小资子弟,不到吴家、汪东明家那种又是大地主,又是官宦等级的子弟,也只能在门外候着。 郑忠飞的身材高瘦,头扁平,离远看就很显眼。 所以,与郑忠飞恨熟识的范大脑袋、刘春石、王秋雅等人一眼就看见了郑忠飞,韦宝也看见了。 “公子,这个人也来赴考?”范大脑袋奇道,因为知道郑忠飞家和韦宝的过节,所以愤愤然道:“胆子倒是不小。” “怎么?人家来考试还不让吗?”韦宝微微一笑,“我家和他家的事情,已经揭过去了,只要他不再背后捅刀子,由着他去。”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闻言,互相看了看,他们知道四个里现在合并成了韦家庄,但是不知道韦宝具体是怎么将郑忠飞一家给弄倒的。 “公子,这种人不得不防,有过过节就算是结了仇,狗改不了吃屎,这种人一旦有机会,肯定不会让公子好过。”范大脑袋提醒道。 刘春石也点头道:“尽量不要接触为上。大脑袋这句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好。” 王秋雅没有说什么,听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都对郑忠飞说的刻薄,有点不喜。 郑忠飞同样也看见了韦宝一行人过来,郑忠飞从来不主动与韦宝打招呼,但是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则不同。 郑忠飞觉得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并不比他高,即便韦宝发迹了,这两个人跟着韦宝,但到底还是下人!自己家就算搬离了金山里,到底还是主人! 你们曾经是我家的下人,就终生是我家的下人! 郑忠飞对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仍然有这么个优势心理,所以信步走了过来。 韦宝与身边几个人很意外郑忠飞居然会主动走过来,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随着郑忠飞一道过来的还有其他的一群与郑忠飞身家差不多的富农,小地主子弟。 “韦公子好。”一帮跟郑忠飞过来的富家子弟们倒是很懂礼数的模样。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好。” “这不是大脑袋和老童生吗?现在都穿上长衫,有出息了啊。”郑忠飞酸不溜秋道。 要是搁在以前,范大脑袋和老童生刘春石两个人在郑忠飞面前,可能还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会觉得低人一等,现在可就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们两个人跟在韦宝手下,手底下也是管着一帮兄弟的人了,刘春石是管事,范大脑袋即便不是管事,其实也等于是副管事,也是在各个商号说话算数的主。 “你也不错嘛,郑公子多日不见,在哪里发财?有空回本甲玩一玩?”范大脑袋冷笑道。 “人家就剩下一栋破房子,随时要被风吹倒,回来住哪里?”刘春石笑道。 郑忠飞瞪了两个人一眼,没有想到两人的嘴巴现在练的这么厉害了? 【0295 队友呢?】 不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嘴巴练的厉害了,而是底气足了。 人有了钱,解决了温饱,自然而然都有一些底气,不再像以前那样,要看郑家的脸色生活。 “乡里小地方我是没有兴趣去了,我家在山海关买了宅院,以后你们要是到山海关来玩,可以去找我。”郑忠飞高傲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谁也没有接茬。 韦宝笑道:“你在山海关买的宅院在哪里?有天地商号和海商会馆那么大那么好吗?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是我们商号的管事,手下几百人,地方不大不够好的话,也许住不习惯。” 比说酸话,郑忠飞就真的找到对家了,现代人斗嘴是常态,比大明的人更拐弯抹角,更血淋淋。 郑忠飞果然败退,知道自己现在跟韦宝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毫无可比性,说多错多。 其他的一帮小富之家的学子们倒是热情不减。 “韦公子,听说你的商号可以押注啊?现在还能押吗?” “韦公子,我只有二三两纹银,能押吗?” 韦宝笑道:“可以的,只要是开考前,都可以。最低下注一两纹银,不接受散碎银两。” “韦公子,你考秀才,有把握吗?”一名学子问道:“若没有把握,你怎么敢赌的这么大?现在已经有多少人下注了?” “这不好说,不过,既然来参考,有点希望吧。”韦宝一副无所谓的淡然表情。 一帮小富之家的学子们纷纷点头,轻声商量。 韦宝并不在意这帮人,真正的大头应该都已经下注了,这些人,你出几两银子,他出几两银子,估计合在一起,也不过千八百两。 果然,与韦宝猜测的一样,这帮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乘着开考前,赶紧去韦宝的天地商号再下注一波,怕等会就来不及了。 主要是韦宝的样子,实在像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太傻瓜了,让大家觉得不狠狠宰这个冤大头都是犯罪。 “对了,郑公子,你应该也下注了吧?”韦宝忽然想起一事,笑着问郑忠飞。 郑忠飞立时露出得意表情,仰着头道:“也没有下多少,下了800两纹银,赌韦公子考不中秀才!虽然800两纹银只能赢160两纹银,不过也很不错了,但愿韦公子家大业大,到时候不要赔不出银子来。” “放心,谁的银子不赔,也要第一个赔给你郑公子。”韦宝闻言,极为满意,知道郑忠飞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是800两纹银,估计至少也占到他家三分之一的家产了,估计他和他爹不知道商量了多久,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郑忠飞轻声哼了一声,暗忖你别得意,等放榜的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公子,以你跟知府大人的交情,咱们不用在外面等待吧?”王秋雅站的有点心烦,轻声问韦宝。 “怎么?你累了?累了就去旁边茶馆坐一坐吧,这么点小事,无谓去找人。”韦宝微微一笑,事实上,他要提前进入府衙很容易,根本不用去找知府祖光耀,直接找师爷祖春才,或者其他相熟的永平府知府衙门的人就成。 王秋雅道:“我不累,我是怕公子烦躁,影响等会的考试。” “这有什么好烦的?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还能成啥事?”韦宝淡然一笑。 韦宝不喜欢没事麻烦人,正因为如此,陆陆续续到来的考生和考生们的亲属朋友,也都认为韦宝没有什么人脉。 这更让大家觉得韦宝赚到钱,也就是运气好,实际上傻的可以,辽西辽东都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了,怎么敢赌的那么大?不是找死吗? 等廖夫子带着山海书院的一帮学子们来的时候,让韦宝意外的是,今天的科考,吴襄居然也来了。 只见吴襄和廖夫子走在一起,亲切的聊天,原来他们两个人当初曾经一道上过学哩,算是有同窗之谊,这就是韦宝不知道的了。 吴襄并没有摆很大的排场,只带了十来个亲随,一看都是家丁,要不然像吴襄这种等级的官员出行,是可以带护卫跟从的。 不过,吴襄即便是便服出来,也有很多人认识他,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 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还有书院的一帮富家公子哥们,走在吴襄和廖夫子后面,再后面,还跟随着一大帮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或者现在仍然在山海书院就读的一些参考的童生。 吴三桂来,主要是因为要第一时间知道韦宝有没有中秀才,所以一直在永平府最好的吴家的客栈住着。 吴三公子在,吴雪霞自然也在,而吴雪霞也想第一时间知道韦宝考秀才的最终结果,这已经成了辽西辽东最近的一件大事了,甚至比山海关外蠢蠢欲动的建奴都要引人瞩目。 吴襄、廖夫子、书院的学子们,在他们之外,韦宝好像又发现了很多人,大部分是衣衫整齐的富人,暗忖,这些人应该都是在自己考秀才这事上下注的人吧? “吴大人。”韦宝急忙随着一帮守候在府衙外面等着入场的考生一道,上去拜见吴襄。 吴襄注意到了人群中的韦宝,韦宝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而吴襄是专门用眼睛搜寻了一圈,才看见韦宝的。 今次,吴襄就是专门为了看韦宝科考结果而来!吴襄不知道吴三桂与韦宝打赌的事情,因为那是小范围内的事情,但吴襄自己下注了,并且下注金额为50000两白银! 韦宝目前收取的二十多万两,快超过三十万两白银的总额中,有六分之一是吴襄下的。 吴襄得到韦宝坐庄的消息之后,就派人快马问询祖光耀,韦宝是否有买通他?是否在这次科考中有什么作弊的机会? 祖光耀赶紧招来祖春才和一帮府衙官吏查询,尤其要紧的是问本府提学。 提学说想在院试中作弊,一点机会都没有!并且将今次院试的详细流程拿给祖光耀看。 祖光耀也懒得看了,直接将这些东西让来人带回去给吴襄。 吴襄在结合了祖光耀的回信之后,再细细问过吴三辅,关于韦宝的学问。吴三辅说韦宝也就一般童生水平,甚至连一般童生都不如,通过府试有很大的侥幸因素,并且将韦宝在府试中,策论只得到很差的事情说了。 这下子吴襄心里就有底了,所以一次性让人去山海关韦宝的天地商号押注50000两纹银! 这还是考虑权衡韦宝到底拿不拿的出,韦宝在山海关的物业值不值这么多银子的情况下,才决定的下注金额,否则的话,吴襄本来是打算押注10万两纹银以上的。 吴襄下注下的这么大,也带动了辽西的大批富商官绅们下注。 大家都知道,所有人是一边倒的赌韦宝无法中秀才,这等于韦宝与全部的人对赌,可以说众志成城!才会来这么多人。 这样,韦宝的天地商号收取的下注总额才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数字,否则光凭几个公子哥,顶多凑个一两万两银子出来。 吴襄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并没有单独与韦宝说话,而是直接领着众人进入了府衙。 韦宝抬头去看,只见吴雪霞边走边看自己,他很难形容吴雪霞此时的表情,不能说冷漠,也不能说幸灾乐祸,似乎有点为自己惋惜,有点为自己担心,一种很复杂的神情。 这让韦宝心里稍微觉察到了一丝温暖。 吴襄等人进入府衙之后,府衙外的众人又恢复成了等待,闲聊的状态。 人越聚集越多。 “今天怕是来了上万人了吧?好热闹。”刘春石道:“往年院试,通常只来三四十名考生,府衙外面也顶多百来人,今天简直比过年赶庙会的人还多。” 韦宝微微一笑,自然知道是因为加了赌注的关系,这里面很多人并不是为科考而来,而是为了看他科考的成绩而来,与府试相同,院试也是在公正透明的基础上,当场就开榜,不需要等多久。 大明朝的科举制度就是这么牛,公开,公平,公正,而且透明!的确很难投机取巧。 “那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次来这么多人?”范大脑袋好奇的问道。 王秋雅看了看他们两个人,知道两个人还不知道公子坐庄的事情,又看了看公子,本来想说的,但是怕公子不让说。 韦宝明白王秋雅的意思,点头道:“这不是啥机密,已经是整个辽西辽东都知道的事情了!说吧。” 王秋雅嗯了一声,遂将韦公子坐庄的事情,简单说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听完,惊讶的目瞪口呆,尤其是刘春石,刘春石考了多少次了,都依然还是一个老童生,自然比谁都清楚,想在辽西考过秀才,有多难! “公子,赌的这么大?您知道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么?这一旦要是……”刘春石话说半截,住嘴了,再说可就没有好话了。 范大脑袋也焦急无比,急道:“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说罢,两只手拼命互相搓,暗忖这公子也太大胆了,专门做一些容易出人命的事情,辽西辽东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怎么还敢这般赌法?这一旦要是输了的话,别说天地商号那点家当要输光,只怕是公子的命也难保啊,现在又不是发展的不好,何苦要走这么险的一步棋? 韦宝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心情解释,渐渐进入一个安详自若的半入定状态,他现在心中很干净,唯一想的便是等会来的院试! 这时候一个人打破了韦宝的这种状态,祖春才找个机会从府衙中出来了。 “兄弟,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就要开考了,我这几天都想找你来着,但都忍住了。老哥哥是真想不明白,你是不是要啥办法呀?要知道院试是毫无作弊的可能的啊!”祖春才以为韦宝如此熊心豹子胆,是以为自己还能帮他,自己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帮人中秀才啊?“你可千万别指望我,漫说是我,这么大的事情,辽西辽东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只怕是蓟辽总督亲自到场,也未必能帮上忙啊。” 祖春才说的这些,韦宝自然清楚,如果考秀才能走后门的话,那吴三辅他们家还不早就都中秀才了吗?吴三辅自己不也只是一个童生而已。 “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进去吧,等会让人看见你和我接触,还有人以为有什么猫腻呢,我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我这一趟就是赌一赌命,看天意是否向着我!”韦宝淡然道。 祖春才和韦宝身边的几个人闻言,几乎晕倒,天意? 韦公子,你还能说的再玄乎一点么? 你还真的当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啊?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是最清楚韦宝关于文曲星下凡的事情的,那还不就是他们两个人和罗三愣子三个人一道帮韦宝吹嘘出来的么? 这世上哪有神仙下凡这种事情啊?又不是修仙话本小说。 “这关乎天意啥事?”祖春才又好气又好笑,又惋惜的叹口气,走了。也不再说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说什么?只觉得这韦宝是不是疯了?他本来十分看好韦宝的,觉得这么聪明的人,世所罕见,尤其是东北人都生性耿直,难得出这么机灵灵秀的少年,本以为韦宝能在本地大有作为的,现在想来,只觉得韦宝多半是疯了,不正常了。 难怪韦宝最近发展的这么快,祖春才心想,也就只有疯子才敢于像韦宝这种,做什么事情都莽撞勇猛,不顾后果吧。 此时天已经大亮,太阳升高,这次开考的时间,比往期略微靠后了半个时辰。 “科考时辰将至,考生们依次入场。”一名官员站到了府衙大门台阶正中央,高声道。 府衙外面的一众考生们闻言,急忙停下了等待,闲聊的状态,略微紧张起来,排队,入场。 报名的时候,每个人都领有号牌,号牌上面有学号,这点和现代的考试差不多。 所以在考试完成之后,大家只能写学号,而不是名字!,而且还有人誊抄一遍。 等到最终的结果出来了之后,才将遮住学号的部分拿开,通过学号,确认考生是谁,改卷的人想作弊是不可能的。 每个能够作弊的环节,都被指定流程的人想到了。 众人依次入场,进入府衙之后,又有一批穿着文官服侍的官员过来点名,这一点,也比之前的县试和府试正规很多! 当头的是一个五十上下年纪,满脸胡须的干瘦小老头,身边站着十来个官吏。 他们要核对每个人详细的籍贯、年岁、面貌,以防冒名顶替。 核对完之后,搜身也极为严苛,之前还不曾脱衣服,这一回,更是要解开外衫,细细的从头到脚将人摸个通透,连嘴巴、头发,和后庭都不放过。 韦宝被人摸的难受,暗忖这也太没有人权了吧?坐牢也不至于这样吧? 韦宝一边被人摸,一边暗中观察当头提学官员,猜想这应该是京城礼部来的官员!因为他的服侍好像和永平府的提学有点不一样。 韦宝之前就曾经设想过王体乾若是要帮助自己,最有可能的就是找一个心腹之人出马!也只有这样,才有点希望。 但是韦宝看了那人好几眼,但那满脸胡须的干瘦老头,却自始至终没有看他几下,也就是刚才审核样貌的时候,看了他几秒钟罢了,一点不像‘队友’啊? ‘队友’呢?王公公不会没有安排吧? 【0296 院试结束】 想到此节,韦宝顿时心中哇哇凉。 这不免让韦宝感到心慌,若是没有‘队友’支持,这众目睽睽之下,辽西辽东这么多下了重注的人,都希望自己落榜,可都在考场内外盯着呢,自己还有机会吗? 王体乾不可能没有安排吧?难道?真的要让这次参考的所有人都成为秀才? 这种可能性很低吧? 韦宝左思右想,实在是搞不懂,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自己坐庄这件事情,可能办的太高调了! 不光增加了考试难度,韦宝也想到了后果,真的赢了这么多银子,这事情只怕不用多久就能传遍整个大明,到时候王体乾能不知道吗? 王体乾知道了之后,肯定会想自己才花了两千两纹银,便赢了三十多万两纹银,人家王体乾能善罢甘休吗? 太高调了!本来小赚一点就可以了。 韦宝摇了摇头。 搜身完毕,这才正式入场。 一看位置,韦宝差点没有晕倒。 这次韦宝的座位,正好排在了最靠近监考席位的那一排,就在一堆人的眼皮子底下啊,手机也用不上了! 这次监考的阵容十分豪华,几乎整个永平府的官员都来了,还有不少像吴襄这种的‘临时视察’官员。 长长的一排桌子后面,居然放了五十多张椅子,人人前面一盏茶,弄得跟看戏差不多。 这趟来参考的考生,是历届最多的,有七十多人,但监考的官员就快与考生数量差不多了,这还不包括一些现场的衙役。 两个人监视一个人考试都有多。 本来辽西辽东有童生资格的人,有上百人,快二百人,不过很多人知道考不中秀才,也就不来考了,缺考的比重很大,另外绝大部分寒门子弟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受限制,这种大灾之年,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有力气考试,哪里有银子报名? 韦宝研磨完,将毛笔浸泡在墨汁中,等待考官出题。 到了这一场,韦宝反而不担心考试内容了,即便是无法用手机,他也不担心。 因为科举最搞笑的地方是,除了县试和府试,要考大量基础知识之外,后面基本上是八股文。 其实八股文更加难写,但是可以背诵范文啊,其实相对于完成试卷来说,难度反而降低了。 只是越容易完成,百分之百的人都能完成,想出成绩也就越难。 要不然那些通过了秀才考试的人,哪个不是基础知识扎实的人?为什么还有很多一辈子无法中举的人? 别说中举人,中进士,就是很多通过了童生考核的人,一辈子无法中秀才也多的很。 这就是科举最大的弊端了。 在韦宝看来,科考到了秀才这一步,完全可以停下来,等于学语文学到头了,再往上学,毫无意义,反而将很多人推入牛角尖,推入死胡同,彻底变化为读书鬼,迂腐的书呆子。 有侥幸杀出重围,中了进士做官的人,也多半性格不正常了。 长期在这种无意义的,且命中率全靠信仰的状态中生存,人的性格不怪异才怪了。 院试更加严格,从各地请来的夫子们当场出各种类型的考题。 总共是四书五经,九大分类! 每个分类若干考题。 然后通过现场遴选的方式,抽出每个类型的考题,再通过遴选的方式,选出四道题。 这基本上杜绝了泄露考题的可能性! 影视剧和小说中经常爱弄提前泄露考题的桥段,而事实上,在明代你事先知道考题的意义不大,要买通十几个各地的夫子,这得多大的难度啊?而且每个夫子好几道题,你得全部背下来才有意义,这得四五十道题呢。 因为是从这四五十道题当中抽出四道题,这前期的作弊工作,几乎不可能完成。 所以韦宝从来没有将心思花在提前弄到考题上面,他做的每一步,都以保密为第一准则! 找王体乾帮忙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王秋雅,送信的人,李成楝,和王体乾的亲信亲戚,王体乾,等少数几个人知道,泄露的可能性很低,所以韦宝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造势,敢坐庄,不怕事情败露。 不一会儿,遴选考题工作完成,衙役举着牌子,绕场给学子们看。 韦宝先用草稿纸,将四道题的题目都记下来,然后开始答题。 在韦宝看来,他事先背的几篇例文,和这次的考题稍微有点出入,但是出入不大,学了一个多月,他已经不是当初毫无动笔能力的小白了,自己也能添加个一两句话上去。 韦宝先根据题目的意思,自己写上几句话,用来点题。 然后根据记忆,将自己背诵的例文誊写出来,在草稿纸上聚精会神的开始答题。 四五十监考官员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韦宝身上。 “我看那韦宝答题答的飞快,不像三辅说的学识浅薄啊?”吴襄悄声问吴雪霞。吴襄看见坐在后排答题的吴三辅,一直是写写停停,似乎极力思考的样子,而韦宝下笔如有神,下笔如飞,倒仿佛更加胸有成竹的模样。 “韦宝此人记性极好,可能是在背诵范文!”吴雪霞答道:“二哥说韦宝的才学不足,可能是因为韦宝在府试的论判题中,只得道很差的缘故。” 吴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去问这一次院试总主持的礼部主事:“熊大人,你看这一次院试,能有人考中秀才吗?” 虽然礼部主事只不过是正六品官员,比吴襄低了很多等级,但人家在这个事情上最大,所以吴襄很客气。 熊大人看了看吴襄,“吴大人,这得看具体考出来的卷子了,考生们若是学问可以,全部通过也属正常,若是不可以,全数不通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麻痹,跟了老子面前也打官腔? 吴襄听了熊大人的解答,暗暗有气,不过,也放心了不少,看样子,这回科考肯定跟往年一样,辽西辽东这一片的考区,看样子,一个秀才也不会有了。 这让吴襄心里舒坦了不少,仿佛下注的50000两纹银,已经变成了55000两纹银回转了。 “爹,你到底押了多少银子赌韦宝考不中秀才啊?”吴雪霞见吴襄一副乐悠悠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她知道爹下了注,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不知道具体数额。吴襄仍然不知道吴三桂与韦宝打赌的事情。 吴襄闻言,笑呵呵的暗中亮了一下巴掌,轻声告诉女儿:“五万两纹银!怎么样?” 吴雪霞吓了一跳,五万两纹银?这么多?“您下这么多干什么啊?还真的打算靠赌发家吗?” “孩子话。”吴襄心情极好,要是往常吴雪霞这么没大没小跟自己说话,肯定会训斥的,今天却没有,“赢个5000两纹银回来,算是给你凑个十分之一嫁妆了。我吴襄到时候嫁女儿,至少要备下50000两纹银的嫁妆!” 旁边的几个吴襄好友官员闻言,都轻声夸赞吴襄财大气粗,吴襄好不得意。 这里是考场,所有每个人说话都需要轻声。 吴三桂见爹爹的心情极好,便道:“爹,我也押了一万两纹银,赌韦宝不中秀才!” 吴襄惊奇的看着吴三桂,“你藏了这么多银子?哪里来的?”第一时间便想到吴三桂是不是偷了他娘私房银子了。 吴三桂被爹爹一瞪眼,急忙解释道:“我没有银子,而是与韦宝立下的赌约,如果我输了,给他一万两纹银,如果他输了,给我一万两纹银,一对一的对赌,跟你那种不一样。” 吴襄看向吴雪霞,以证实吴三桂说的是不是真话? 吴雪霞点头,印证了吴三桂没有撒谎。 吴襄微微一笑,赞许道:“三桂这次做的不错!只用了10000两纹银,而且还没有提前拿出本钱,就能比你爹爹的50000两纹银还要多赚一倍的银子,不错,不错。” 吴三桂听爹爹夸赞自己,好不得意,大喜而笑。 韦宝只花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将四篇文章全部在草稿纸上完成了,随意的看了看上面的监考众人,见大家多数人都盯着自己看,有点不舒服。 韦宝看了一遍自己写的文章,觉得还行,努力思索了一下之前看的《曾国藩家书》。 将之前在府试中抄袭的几句话也分别加在了文章的后面。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见识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久利之事勿为,众争之地勿往;勿以小恶弃人大美,勿以小怨忘人大恩;说人之短乃护己之短,夸己之长乃忌人之长;利可共而不可独,谋可寡而不可众;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凡成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又搜肠刮肚的想出两句话。 且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场,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净之乡,神仙之境,皆不能读书。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耳。 我自恃有才,心中骄傲,发之于口,则对人满是讥笑。他人一旦有错,必然冷嘲热讽。使人面上难堪。 若是素来对某人不敬不服,人一发言,则常要嬉笑发面,兴奋难掩。 若是探讨实验理论,未等人说,先是心中不屑装满,耳中听得,也是专挑缺陷,不去全面思索,听到半途,已是不耐烦之意尽显,脸上鄙夷之笑时隐时现。 长此以往,则他人再无意与我讨论。无人与我探讨,进步则慢矣。 以文会友,以友辅仁,无探讨之友,则难大进。 这样,四篇文章的结尾都被韦宝移花接木的修饰了一番。 有自己写的开头,有自己写的结尾,再配上廖夫子那些例文的猪肚子,韦宝的四篇文章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韦宝通篇读了一次,觉得挺通顺的,遂赶紧开始往正稿上誊抄。 韦宝的字本来就过得去,这段时间写字不少,尤其每天练习毛笔字,临摹大家书法,又稍微进步了一点。 又花了两炷香功夫,韦宝将文章全部完成,看着整洁的卷面,工工整整的小楷,满意的吹了吹墨迹,完成了! 从头到尾再认真检查一番,韦宝发现其他人仍然在奋笔疾书,尚且没有人提早交卷,有心装逼,干脆装大一点! 韦宝本来是不爱太超前交卷的,一般都是等有人开始交卷,他才交卷出来,今天特别想出这个风头。 检查了号码无误之后,韦宝交卷。 “这么早就交卷了?” “真不当回事!” “他不是还坐庄赌的很大吗?难道是胸有成竹?” 全场的焦点,瞬间凝聚到了韦宝身上,只见韦宝收拾了文房四宝之后,收录在一张极其漂亮的金丝楠木锦盒之中,夹在腋下,一只手握着考卷,潇洒的起身。 韦宝的座位到监考众人的座位,不过两步,所以韦宝两步就能到案子前面,笑问道:“交给哪位大人?” 主考熊大人面无表情道:“拿来吧。” 韦宝点头鞠躬,将卷子呈给这位干巴巴,瘦小,五十岁上下,满脸胡子的大人,这人相貌有些出奇,说像文官吧,这造型,尤其是不修边幅的气质,倒是有点像武将,说像武将吧,这身形,小风能吹倒,也只能当文官了。 台上的四五十名官员,大都下了注,就连知府祖光耀和祖光耀的事业祖春才,也下了重注! 祖春才说是惋惜韦宝不知道天高地厚,做这个庄,但是祖春才偷偷的,也让人跑到天地商号下了1000两纹银的重注! 他这个事业虽然很有油水,家底不错,但是平时开销也大,1000两纹银,也是祖春才三分之一的家当了。 祖光耀不声不响的,胃口却极大,一次性押注20000两纹银!在官员当中,仅次于吴襄,不过祖光耀是让老婆的弟弟去下的注,并没有很高调。 众人最关心的就是韦宝考的怎么样,不由的都围拢来看。 主考熊大人,只看了一眼,不过十来秒钟,便将卷子卷起来了,对众人道:“诸位大人,为何这等关心一个考生的考卷?” 众人急忙一起摇手,都说没有。 这么点时间,大家还什么都没有看见呢,只知道韦宝都答满了,而且,韦宝的字似乎写的很不错。 韦宝能不能通过秀才? 虽然大家都确定这次没有人能够通过秀才,更不用说韦宝了。 大家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知道吴襄下了重注,见连吴襄这等身份,都跟这个‘铁面’主考说不上话,知道这次肯定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搞不好这次整个辽西辽东的院试,又得画鸭蛋。 “吴大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一帮官员不放心的跑到吴襄旁边,将他拉到角落,轻声问道。 吴襄道:“你们都来问我做什么?我知道会不会出啥问题?不过我派人打听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应该跟往年差不多吧。” 大家听吴襄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点,而且都知道吴襄下了五万两纹银的重注,人家肯定是一条心,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都安心吧,等着收银子便是了!再有两个时辰,等考生都叫了卷,半下午便能批改完,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一名官员喜滋滋的道,他下了500两纹银,已经想好了,等下600两纹银回炉,是什么高兴情形了。 “对对,我也派人去顺天府问过了,这趟院试与往常并无不同,朝廷并没有发过啥文书,都放心吧。”一名官员附和道。 “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跟咱们本府的提学打过招呼,让他们都盯紧点,绝不会有舞弊的事情发生的。”祖光耀微微一笑。 有人立刻将本府的提学找了过来。 提学道:“大家放心吧,这个熊大人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办事极为刻板,两袖清风,不与人多交流。要不然哪里有进士做官二十多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啊?” 虽然在这个考场,是礼部主事最大,但是这名永平府的提学,其实在官职上,是和礼部主事对等的,所以在人后,并不是很看得起熊大人。 众人闻言,更加放心,虽然官场上的人,九成九都是能投机取巧,善于钻营的人,但是也是有耿直之人的,大家听提学这般说,便知道那个主考熊大人是个迂腐的酸文人,更加放心。 “我没说错吧?都打听清楚了,能有什么事儿?”祖光耀笑道:“你们什么时候听说咱大明科考有舞弊的事情啊?” 一帮人立时乐滋滋的夸赞祖光耀秉公办事,能力高啥的,把个祖光耀乐呵的眉花眼笑。 大家越谈越高兴,瞬间从谈科考的事情,谈到了等会上哪儿去玩,不少官员都是从山海关过来的,与永平府这边的官员有日子没有见面了,官场上的人,大都互相认识,就算不是好友,见了面的情况下,一个个甚至比穿一条裤子的至交好友更加亲密。 随着韦宝交卷,原本坐了四五十人的监考台,便只坐了礼部来的几个人,还有几个永平府的提学了,看热闹的官员们在韦宝交卷之后,哪里还有耐心一直干坐着。 韦宝叫了卷,出了考场,深呼吸一口,顿时感到轻松了不少,虽然结果尚未可知,但是总算是考完了,成不成的,就真的要看造化了! 范大脑袋、王秋雅和廖夫子等人见韦宝出来了,急忙围了上来。 今天考试的有77人之多,光是曾经在廖夫子的山海书院读书,或者是以前读过书的学子,就占到了五十多人!所以廖夫子比考场中的学子们还要紧张的。 “韦公子,也不多检查几遍啊?这么早就出来了?”廖夫子道。虽然明知道每年院试都没有人通过,但是廖夫子仍然很紧张,很希望自己书院有人能考上秀才,那样的话,他的书院名气将更大了,甚至能跟北直隶的一些大书院相提并论,否则的话,名声永远出不了辽西。 “已经检查好几遍了。”韦宝微微一笑:“再检查几遍,也还是那样,我的水平是找不到修改的地方了。” 廖夫子嗯了一声,“交卷就交卷了吧,好好歇息一下。”反正也不认为韦宝能过关,而且廖夫子也偷偷押注了800两纹银,将他自己和老婆子两个人存了多年的银子的半数都拿出来了,自然内心中,也是希望韦宝不通过的。只是出于一个夫子的习惯,在考生考完之后,总是会说一些怎么不多检查几遍这样的废话。 “有点饿了,夫子,要不要到对面茶馆去喝杯茶,吃些点心?”韦宝问道。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是在这里看着才安心。”廖夫子笑道:“这考场中,一多半的人,都曾经就读于咱们山海书院呢。” 韦宝点了点头:“记得跟大家说,晚上都别走,开榜之后,咱们推举一个中了秀才的人,办同窗会的事情啊。” “放心吧,我已经跟很多人说过了。”廖夫子答应着,却没有说出他内心的潜台词,秀才这么好中?还想着秀才牵头搞同窗会吗?你还是先想想,等下开榜要是落榜了,你上哪弄那么多银子,赔出那么多银子吧? 要是赔不出来那些官老爷的银子,你就等着死吧,廖夫子想到这里,对韦宝叹口气。 韦宝大概能猜到廖夫子心中所想,见廖夫子叹气,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有点温暖,不管廖夫子是否多爱钱,总还是存着一个夫子的善心的,至少有点关心学生,这对于一个夫子来说,就已经差不多了。 反正韦宝从小到大见过的老师,多为只是将当老师当成是一份工作,极少付出真情,极少有人将学生当成孩子。 【0297 甲榜全通过】 韦宝没说什么,笑着点点头,遂带着王秋雅、范大脑袋和一帮随扈走开。 “公子,你考的怎么样啊?”王秋雅在帮韦宝叫了几碟他爱吃的点心之后,忍不住问道。 韦宝大口喝了一杯茶,笑道:“不知道!别再说考试的话题了,瞎聊聊吧,等会开榜,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对,不说科考的事情了,公子必定高中的。”范大脑袋很会来事的一笑,将话题岔开,陪着韦宝说些京城的商场上,官场上的事情。 韦宝这段时间因为不能离开本地,对外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是京师,加之范大脑袋的口才本来就很好,所以与范大脑袋谈的津津有味。 今天这府衙对面的茶馆的生意极好,全部都坐满了人,这幸好是韦宝交卷交的早,否则根本弄不到位置。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考生家的亲戚朋友,还有就是来等结果,等待韦宝科考成绩的赌徒。 这次在韦宝考院试考秀才这事上下注的人,都是有家底的人,因为韦宝规定了最低注额不能低于一两纹银,等于将没钱的老百姓都限制了,老百姓连吃饭都吃不上,上哪里弄一两纹银下注? 茶馆里的人边聊天,一个个不时的看韦宝,韦宝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看自己,都指望从自己这趟院试中发财呢,也不以为意。 “看见没有,那个就是韦宝。” “这么小啊?有十五岁吗?这么小的人也能考秀才?” “听说才14岁吧,考秀才又不管几岁。” “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小的年纪,才进学多久啊?学完了四书五经吗?就考秀才。” “听说韦宝才入学十来天。” “啊?才入学十来天?就考过童生了?那是不是说韦宝读书很厉害啊?这下银子不会打水漂吧?” “不会,辽西辽东已经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上哪儿打水漂去?这跟考的咋样没有关系,规矩总不会因为他韦宝一个人而改变吧?” 一帮人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韦宝偶尔听到几句,只是觉得好玩。 范大脑袋有点不高兴,不喜欢人家在背后议论韦公子,轻声道:“公子,要不然先回海商会馆去等消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等开榜了,我马上去告诉公子消息。” “没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韦宝微微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下万一我没有中秀才,这么多人肯定一起找到天地商号去挤兑!到时候更加麻烦。” 韦宝说完,心中开始忐忑起来,他之前就设想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没有中秀才,但是他并没有拿出好的应对办法,因为没有那么多银子啊! 收了30多万两纹银,至少要赔三万多两纹银出去,他上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去? 范大脑袋遂不再劝说公子先走,发挥口才,说些各地天地商号的生意上面的事情给韦宝听。 天地商号在北直隶的生意,多为中规中矩的粮食和布匹生意,因为没有第一手货源,都只是收购二道贩子手中的货,再转卖一道,靠的是大量进大量出,基本不赚钱,就这样维持而已。 韦宝起初告诉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也是这般做法,韦宝只要求他们先将销售框架搭建起来,培养天地商号的骨干销售力量,仅此而已。 等了快一个时辰,大部分的考生已经都交卷了,陆陆续续的出来,都守在府衙外面等着开榜。 事实上,这个时候,府衙中的那帮夫子们已经开始改卷了,并没有等到考试完全结束。 改卷也是公开进行的,就放在考场边上,十多个夫子,每个人一张桌子,轮番检查试卷,在旁边注上自己的评语。 四道题的评语等会总评在一起,便是考生的最终成绩。 然后根据成绩,列出四个榜单。 这个榜单的意义不大,因为往年辽西辽东这边的院试放榜,都是全体落榜,所以,排在甲榜、乙榜、丙榜、丁榜,对于考生来说,相差不大,只是排在丙榜和丁榜的话,面子上不好看。 等到最后一名考生交卷的时候,之前的考生的试卷已经全部批改完成了。 一直在闲聊的吴襄等下了重注的官员,还有考场外面等候的人,此时都焦急起来,所有人都想立刻知道考试的最终成绩。 “公子,好像快改完了。”刘春石道。刘春石做卷子做的很仔细,每次科考,他都是认真对待的,真的是拿生命在科考啊。刘春石是倒数第三个交卷的人,最后一个交卷的人,是等到时间彻底用尽,才考官的催促下,才交卷。 韦宝站起身道:“走,道府衙门口去等着。” 一帮人急忙跟着韦宝过来。 府衙门口以考生为主,很多人见韦宝过来,都围上来问韦宝的成绩,问韦宝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 在茶馆中,那些下注的人多半不是参加科考的人,还不会这么问,亲身经历科考的人,还算是学生,学生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相对来说单纯一点,所以会直不楞登的问出来。 韦宝微微一笑:“不知道,我不也在等着呢吗?你们考的怎么样?” 众人唉声叹气一片,都说好难。 倒是不少公子哥考生眉飞色舞的很开心,因为他们在意的不是能否考中秀才,他们在意的是这次下注的银子,不要白费!能赚钱就行。 “韦公子看样子,像是胸有成竹啊?”吴三辅笑眯眯的站在廖夫子身边道。 本来吴襄留在府衙大院子内等考试结果出来,吴三桂和吴雪霞都留在吴襄身边,吴三辅也可以留在里面的,但是吴三辅因为参加本次院试了,也是考生之一,为了避嫌便随同众公子哥一起在府衙外面等候。 韦宝听吴三辅这么说,淡然一笑道:“吴公子才考的好吧?我现在可是紧张死了,这场要是不过秀才的话,可能我的命都保不住喽!” 一帮公子哥听闻韦宝这么说,一起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想控制喜悦的心情都控制不了,他们就想看见韦宝这幅惨样,韦宝越惨,等会他们就能约爽! 郑忠飞斜睨韦宝,暗忖你这倒是说了一次实话,若是不过,看你拿什么赔! 众人虽然不知道韦宝坐庄,这次具体收了多少赌金,但是大家估摸着,怎么都不会低于25万两纹银的,却不知道,韦宝进入考场之前,最后下注截止的时候,天地商号几个分号,总共收了38万两纹银! 这对于大明这个时代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整个北直隶一年的税赋合在一起,也不过70万两纹银左右,韦宝做个庄,等于整个北直隶半年的税赋了啊。 “要我说,还是韦公子厉害,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心态不是一般的好。”汪东明轻声取笑道。 这个时候没有人故意怼韦宝,因为想到等下要赢钱,都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即便是说韦宝的坏话,也都是轻声细气的,像是生怕等下将要到手的银子给吓飞了一般。 因为韦宝之前在公布布告的时候就说了,不管下注多少,只要凭票兑换,天地商号的所有分号,都会在第一时间给大家兑换银子! 所有,所有的下了注的人,都是揣着契约在身上的,就等公布了结果去兑换呢。 而只有韦宝一个人清楚,哪里能兑换去? 他已经让人安排好,有多少银子,运多少银子会金山里金库去,外面的天地商号分号不许留下多少现银! 韦宝自始至终就没有做过输的打算和准备。 “他能不厉害吗?敢赌就要敢输!”汪灿华笑道:“等会有他输了哭的时候。” “应该快改完了吧?等的心里躁得慌。”方安平这次却没有说什么,眼睛一直盯着府衙大院。 此时府衙的大院中央,只有学政官员,礼部主事和几个礼部跟着来办事的官员,然后是永平府的提学。 “熊大人,试卷批改完成了,已经列好了四道榜单,甲榜19人,乙榜19人,丙榜19人,丁榜20人,一共77名参加本次院试的考生,都列入榜单。”永平府提学向京师来的礼部主事熊大人汇报道。 熊大人点了点头,看向榜单,榜单上面只有学生的号牌,到此刻为止,学生们的姓名依然是蒙着的,并不知道哪个考生具体考了多少名。 吴襄等一众官员就在院子一旁等待,他们按照规矩,不方便过去,但是可以清楚看见改卷的整个过程,并且能够听见夫子们之间的对话,永平府提学和礼部主事熊大人之间的对话,大家都知道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猫腻,更为放心。 府衙大院子外面的观众们虽然无法听见里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但是整个过程都是公开的,也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知道韦宝考的怎么样吗?”吴襄问身边的祖光耀和在祖春才。 祖光耀也看向祖春才:“刚才你不是进去打听了吗?怎么样?” “不知道,这个时候名字都还蒙着的,谁知道韦宝是哪一张卷子啊?”祖春才无奈道,“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最紧要的是看礼部主事这次要在咱们辽西通过几名秀才!要是一名都不过,管他韦宝考多少呢?” 几个人点点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现在好紧张啊,每个人虽然都笃定能拿到巨额的赌金了,但还是免不了紧张,这就是赌的魅力所在,不到最终开牌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熊大人,这回咱们辽西辽东能通过几个秀才?”永平府的提学官问道。 “甲榜全部通过!”熊大人道。 “啊?”永平府提学官简直没有吓的魂飞天外,他自己也下了重注押韦宝不中秀才的,而且下了300两纹银呢,若是韦宝在甲榜之内的话,他可真的要半年吃土了,他自己一个人吃土还不要紧,屁股后面还跟着一家老小十几口人呢,提学官并不是油水丰厚的差事,他用来赌的银子,还是跑到老丈人家花言巧语骗来的二百多两银子,只有几十两银子是他自己的。 永平府提学官的这声啊的声音不小,但仍然抵不上吴襄等一众在府衙大院子内的几十名官员发出的啊的一声的百分之一大小。 这帮人的这声啊,分外的整齐,尤其以吴襄、吴三桂父子俩为最! 一帮人听见了礼部主事熊大人说这次甲榜学子全部通过秀才,差点没有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这得一次性通过多少人啊?整个甲榜?得有小二十人吧? 外面的府衙大院之外的人听见里面传来惊呼声,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部伸着头猛看!恨不得长出顺风耳来。 “里面怎么了?”吴三辅问身边的几个公子哥。 几个人都摇头,都说没有听见,就听见里面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跟往年一样,礼部主事说这次没有一个人考中秀才,所以大家高兴的叫啊?”汪东明自行脑补道。 “不像,看大家的表情,不像是高兴的大叫吧?”吴三辅分析道。 吴三辅虽然也出了堵住一千多两纹银,不过,那都是他自己平日省下来的纹银,并没有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作为一个佛系青年,吴三辅并没有像其他公子哥们那么狠,借债赌博,也没有像父亲吴襄一样,一次下50000两纹银的重注! 吴襄下了50000两纹银,吴三凤也没有落后多少,下了14000两纹银,吴三辅听说自己大哥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还把他老婆的嫁妆都偷偷押到吴家当铺,支取了许多银子出来。 这种在自己家当铺透支银子的事情,本来是违反了吴家的家规的,但是这次吴襄听说之后,也对吴三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概因为吴襄觉得,不管下多少银子,这次赚钱是十拿九稳的。 此时府衙大院内的吴襄哪里会想到,这趟礼部居然会让辽西辽东过这么多秀才?不可能吧? “熊大人,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吧?整个甲榜的人都通过秀才?”吴襄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责问。 其他的六七十名在府衙大院的官员们,还有知府衙门的一帮衙役,役头,和当差的小吏,也都纷纷上前责问。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下注了的,谁也输不起啊。 熊大人皱了皱眉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听说这趟过的秀才多,反而不高兴?你们不是本地的父母官?难道不希望本地学子上进吗?” 众人被熊大人的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的确,人家礼部要在辽西辽东通过多少秀才,轮不到他们说话,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而且人家熊大人只是说甲榜通过秀才,这是很合情合理的。 “不是,熊大人,往年可不是这样啊?十多年了,北直隶把武举人的指标让给我们辽西辽东,我们辽西辽东将秀才的生源指标让给北直隶,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吧?”吴襄疑问道。 下了重注的祖光耀也焦急道:“对啊,熊大人,十多年的规矩了,可从来没有一次性给咱们辽西辽东通过这么多秀才的时候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让熊大人很是厌烦,大声道:“有什么隐情?我这里有礼部左侍郎徐大化大人的行文,上面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要求今科加重对辽西辽东院试生源的通过,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酌情办理,我才只录取甲榜而已,你们是不是要我全部通过?” 熊大人说着拿出礼部的公文给众人看。 吴襄接过来,擦了擦眼睛,细细的看,果然如同熊大人说的,可以录取半数以上,甚至是全部啊?没有想到礼部会下这等公文?而且还有司礼监的钤印,这等于是板上钉钉了嘛! 众人惴惴不安的围着吴襄看他手中的公文,一个个满头大汗,此时是初春天气,还是比较凉的,但是人人背脊都湿透了,只觉得衣服像是包着一层厚厚的泥巴裹着身子一般,难受无比。 “朝廷的科举选拔人才,轮不到你们地方官府阻挠吧?况且你们本该希望朝廷录用的越多越好,好让你们辽西辽东的子弟进步啊?你们却为何一个个如此紧张?”熊大人不解道:“既然榜单已经录入完成,便该放榜了!时辰已到。” 大家听了熊大人的话,却没有一个人动作的,永平府的提学官本来要负责开榜,此时却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都没有听见我说话?”熊大人催促道:“你们不开榜,难道要我们礼部的人自己开榜?真是岂有此理,小四!你去开榜!” 熊大人对身边的一名书办说了一声,那书办答应着,便要代替永平府的提学去开榜。 吴襄心神已经紊乱,皱着眉头,脑中一片空白。 吴三桂看出爹爹不高兴,想要说什么,被吴雪霞一把拦住了! 【0298 高能!院试开榜】 吴雪霞很清楚,这里虽然是辽西,但人家礼部是中央的衙门,考学又完全是礼部该管的事儿,难道还要动手不成? 这真的与中央衙门动上了手,可就是谋逆大罪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这不合规矩!”吴三桂气恼的瞪了一眼姐姐吴雪霞,这时候是真的急坏了,若是平时,他可不敢对姐姐如此无礼。 吴雪霞也瞪了一眼吴三桂,“干什么?我现在说话你不听了啊?” 吴三桂还是很怕吴雪霞的,平时他惹祸,多半是吴雪霞帮他圆场,否则挨打挨骂数量至少增加三倍,关键还是姐姐对他好,他才会怕。 “往年都不是这种规矩,说改规矩就改规矩,没有这等道理嘛!”吴三桂虽然被吴雪霞阻止了没有上去找熊大人理论,却依然愤愤不平的在原地大声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进入府衙大院?”熊大人被吴三桂这么大声一吼,动了真怒。 “这是犬子。”吴襄急忙道:“犬子孟浪,大人莫怪,不过的确不能说改规矩就改规矩吧?这次的院试,会不会耽误以后我们辽西辽东的武举科考?” “不会,跟武举一点关系没有!”熊大人果断道。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已经拿着甲榜准备出去张贴榜单了,他身后的几名礼部随行官员也各自拿着榜单。 “真是奇了怪了,各地的官员都盼着多选取本地生源上秀才,上举人,你们这辽西倒是有鬼,居然一个个生怕本地考生能中秀才?”熊小四边走边笑道。熊小四比熊大人的年纪稍微轻一些,熊大人五十岁上下,熊小四也有四十多了,以前是熊大人的书童,后来一直随着熊大人四处为官,后来做了书办,两个人关系好的如兄弟。 吴襄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强行忍住了,大家都参了赌的事情,没法向这个礼部官员点破啊!这个熊大人是出了名的古板之人!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开始见是这个熊大人来主持辽西的本次院试,才一个个放心无比,知道其中肯定不会有猫腻的,谁曾想,这个古板的熊大人,弄出来这么大一个天窗?把大家都坑死了。 熊小四和几名礼部官员出去张贴榜单。 “诸位大人也不用这么担心。”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轻声道:“我刚才看了一下,甲榜不过19人罢了,总共77名考生,后面不是还有58人吗?说不定韦宝就在58人当中呢。” 听了祖光耀的安慰,众人都稍微安心了一点。 “可能这次的事情就是碰巧了吧?这些人不像是和韦宝认识的,从他们来,我们就有人一直盯着呢,并没有跟外界接触过啊,而且,现在也没有核对过名字,只是考生们的号牌而已,他们又不知道韦宝坐庄的事情,也不知道韦宝有没有在甲榜上。”一名官员道。 院试开榜,先开各榜单的考生号牌,然后开试卷,对应号牌,一方面是以示公正,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哪个号牌对应的是哪个考生,并且方便大家核查考生的试卷,有什么弊端都能立马发现,非常科学,也非常公平。 当然,这是因为古代考生少,现代考试,一个县市动辄几万人,不可能把考生的试卷都张贴出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只要礼部的人不是被韦宝买通的就可以!他们最怕的是这个,韦宝一个乡里少年,怎么可能买通到朝廷六部去?那可都是大明王朝最核心的中枢机构。 “这事情也太凑巧了!”吴襄阴沉着脸,心中疑惑,叹口气道:“但愿韦宝不要在甲榜上!” 吴襄身边的人一起唉声叹气的点头,跟着出去看榜。 此时府衙外面早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礼部的人在永平府的衙役们的开道下,好不容易才进入,正在张贴榜单。 这就如同看戏一般,开始前奏还没有这么多人,现在到了大高潮了,很多人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一般。 这些人多为下了注的赌博之人。 合起来,有好几千。 辽西的院试,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韦宝和山海书院的考生,考生亲戚朋友们,还有廖夫子等人,一起挤在最前面,因为他们是一直等着的,所以在最里面一圈,可以第一时间看榜,外面则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贴好了吗?怎么样了?韦宝中了秀才吗?” “韦宝有没有中啊?我押了20两纹银呢!” “20两算个屁啊,我押了30两纹银!” “我押了10两纹银,这可是我半年喝酒的银子啊!” 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发出嘈杂无章的声音,所有的话当中,必定包含韦宝二字,韦宝这两个字,成为了这几天当中辽西最热门的关键词了。 韦宝才几日功夫,知名度便力压吴襄祖大寿等辽西辽东本地世代世豪大户,似乎到了辽西,为人不识韦宝韦公子,便称英雄也枉然。 张贴榜单,是同步来的,不过张贴丙榜和丁榜的人稍微快一些,张贴甲榜和乙榜的人稍微慢一些。 在贴出了丙榜和丁榜之后,韦宝没有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号牌,稍微安心了一些,不过还有甲榜和乙榜呢。 韦宝不知道这趟礼部会在辽西辽东录取多少秀才,心想王体乾从中花了力气,至少也有一个,一个是肯定有的吧? 说不定两三个?五六个? 韦宝最多只敢期望五六个指标,希望自己是其中一个,但是并不清楚背后具体的操作,比谁都心慌。 “公子,哪一个是你的号牌啊?”刘春石见甲榜已经张贴出来了,紧张的问道。他看了一圈,有他的名字,但是他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中秀才,刘春石现在科考,只是因为完成执念,到了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年纪再中秀才,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中举人,便是四十岁之前能中举人,又到多少岁中进士呢? 像刘春石这种寒门子弟,若是四十岁之后再中进士,也就是过一把光宗耀祖的瘾头,仕途上面,走不了几年便老了。 所以刘春石更加关心公子有没有中秀才,尤其知道公子这趟坐庄,收了很多赌注,若是公子输了,那辛辛苦苦弄出来的这些家当,转眼间便要化为泡影啊! “公子,你的号牌多少?”范大脑袋也边擦着满头大汗,边问道。 韦宝身边的所有人,也都一起看着韦宝,都等着韦宝说话呢,急死人! 韦宝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号牌了。 韦宝此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自己的号牌是甲子辽西八二零八。 甲子是1624年的历年,辽西是他们考试的这个片区,八二零八是啥意思,韦宝就弄不懂了,弄这么一长串数字,而不用姓名,也是为了以示公正,好表示改卷的人并不知道哪个号码是哪个考生,因为考号都是入场的时候才发放的。 而改卷之前,有人专门誊抄一遍考生们的试卷,每一个环节都无懈可击,非常公正。 众人见韦宝不说话,都一直催促。 韦宝心烦意乱,不由红着眼睛气恼道:“都别吵了!” 原来,甲榜一共19个人,韦宝发现自己排在第18个,尼玛,他本来还盼着能考进前三,或者前五的呢,没有想到居然只考在了第18个这样的落后顺位,位列甲榜倒数第二! 往年辽西辽东院试是一个秀才都出不了,这次排在了第18位上,还搞个屁啊?等死吧! 此时韦宝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甚至有种恐惧的想法,便想在这张贴榜单的墙上,一脑袋碰死得了。 不熟悉韦宝的人还好,只是心中暗乐,一见韦宝这么失态,便知道韦宝肯定考的很差,笃定银子到手了,也没有人因为被韦宝吼了而骂他。 熟悉韦宝的人惊讶不已,因为韦宝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总是能保持镇定,临危不乱,虽然只是14岁的年纪,却很有大将之风!为什么忽然这样了? 王秋雅、范大脑袋、刘春石、还有韦宝的众多亲随们的心,都沉入了谷底,知道完了! 此刻韦宝浑身冰冷,这是一种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深层次恐惧,他的脑子并没有僵死,而是飞速转动着! 韦宝在想,等下怎么逃走?兑奖的时候,事情肯定要糟糕,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自己的天地商号肯定全部要被愤怒的赌鬼们砸光不可,现在得赶紧逃回韦家庄,回到了本地,不管出什么事情,至少能顶住几天,大家再分批从海上逃走,往别处安身! 这就是韦宝的想法,深层次的绝望,原来是这般侵蚀人心,浑身如同被蚂蚁一点一点的咬掉,痛苦无比。 “都别问了,等卷子贴出来,不就知道韦公子排在第几了吗?”吴三辅倒是很大度的替韦宝解了围,“韦公子,这趟考的不好,还有下一次,你家大业大,十赔一,小意思了,总共也就二十万两纹银左右的赌额吧?输赢个两万两纹银,对于韦公子来,还是承受的起的吧?” 除了韦宝本人,没有人具体清楚总的赌金合在一起是多少,有人猜测十来万,有人猜测二十来万两纹银,也有人猜测三十多万两纹银,不过,以二十万两纹银为主流,众人不认为辽西能有多少银子,能有多少有钱的人。 只是他们想不到,在利益面前,银子是能自己冒出来的。 所以吴三辅才说出赌额二十万两,输赢两万两纹银的话来。 “吴公子,你别忘记了,韦公子还专门跟吴三桂赌了个一万两纹银的对赌呢,输赢可不就是两万两纹银的事情了,还得加个一万两纹银!你们吴家这趟发了吧。哈哈哈哈。”汪东明笑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看着韦宝脸如死灰的模样,还有点心里过意不去呢。 “我有一些不舒服,先走了!”韦宝道。 王秋雅闻言,急忙道:“对,公子要是不舒服,便先走吧。”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还有韦宝的一帮扈从,急忙要分开人群,护送韦宝出去。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韦宝不能走!” “对,韦宝不能走!” “不让韦宝走!他溜了怎么办?” 韦宝大怒,但此时有气无力的,想喊也喊不出来了。 范大脑袋很光棍的大声庇护自己家公子,吼道:“都吵什么?我家公子身上又从来不带银票!你们不是在天地商号下的注吗?兑银子也是去天地商号,留下我家公子干什么?我家公子不舒服,还不能先回去休息吗?” 众人虽然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人一多了,从众心理便显示出来,仍然喊着不让韦宝走。 韦宝气的一下子站上了府衙门口大石狮子坐下的大石墩子上:“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都别吵了!” 韦宝倒不是害怕走不了,今天他知道要开榜,肯定有大事发生,所以不但身边有十多名随扈,外围还有林文彪和常五爷亲自带队的五十多名护卫队的人和统计署的人,再怎么样,护送他出险地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现在不还没有知道最后结果吗?你们一个个逼我干什么? 这是韦宝心里堵得慌的地方。 虽然九成九知道自己这趟输了,而且输的很惨,但毕竟没有最后揭榜,这最后等着判刑前的一小段时间,是最煎熬的。 在府衙阶梯上观望的吴襄和一众官员们见状,心情好了不少,见韦宝与围观者吵起来,便猜出韦宝绝对考的很差!不由的都松了口气。 “我怎么说来着?”祖光耀轻声笑道:“就算甲榜都过,韦宝也不见得能通过。” 吴襄也大松一口气,含笑轻捻胡须,不再似刚才在府衙大院中那般不淡定了。 大多数时候,吴襄吴大人还是很有文人风度的,比较注重自己的气度仪表。 众人听闻祖光耀这么说,也纷纷赞同,都觉得韦宝肯定是考的极差,才这么气急败坏的吧?纷纷微笑着向身边的人道贺,并询问大家彼此都押了多少注? 礼部主事熊大人听见大家说话,惊奇道:“我说你们怎么三句话都不离韦宝,原来你们身为官员,都下注了啊?” 大明倒是并没有硬性规定官员不能赌博,小赌怡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官员公然喝花酒找妓女的话,要是追究起来,会有点麻烦,其实也没有人会管那些闲事,除非是有上面的人要弄你差不多。 所以大家此刻见熊大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将韦宝自己将自己考秀才的事情拿来坐庄,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事?”熊大人道:“难怪你们一个个听我宣布今科甲榜全部中秀才,会那么着急了。那你们现在已经能断定韦宝中不了秀才了吗?” 吴襄笑着指了指站在大石狮子的大石墩子上与围观众人对峙的韦宝道:“大人,那个就是韦宝,你看那人的样子,像是考得好的吗?” 熊大人放眼望去,只见韦宝生的玉树临风,身材虽然不很高大,却有股男儿气概,并不是那些粉面公子哥可比的,他开始就注意过韦宝一眼了,只是没有特别的留心罢了。 这时候,榜单和试卷已经全部张贴完成。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大声宣布:“恭喜辽西辽东今科院试的考生们,今科凡是上了甲榜者,全部中秀才!由永平府在明日发生员牌,赠生员衣冠。” 啊? 刚才熊大人虽然在府衙大院里面就已经宣布过,凡是上了甲榜,便中了秀才,但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啊,所有的考生听见这一宣布,都惊呆了。 那些个等着揭晓韦宝考试成绩的参赌者们也又开始紧张起来,虽然看韦宝的样子,知道韦宝肯定考的不好,但是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凡是上了甲榜的人,都中了秀才?事情有变化啊?不是每年辽西辽东的院试,全体吃鸭蛋的吗?说好的稳赚不陪呢? 众人的目光随即又投向了榜单,甲榜19个人啊,这19个人当中,到底有没有韦宝? 韦宝此时如同身在地府,正准备前往十八层地狱,然后忽然有个人告诉他,他不用去地狱,阎王提拔他当判官了一般。 悲喜两重天,伤心到狂喜的转换太过激烈,把韦宝的脑子整的一下子短路,在大石狮子坐下的大石墩子上,立时摇摇欲坠。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宝身上呢,众人见韦宝一副要昏厥的模样,急的群起一阵惊呼。 王秋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还有韦宝的护卫们的呼声最大。 早有韦宝几名贴身随扈一把将韦公子扶着,让他下来了。 韦宝上气不接下气,在随扈的怀中休息。 “又怎么了,又闹什么幺蛾子?”吴襄这边众人见韦宝昏倒,一头雾水,一个官员问道。 “好像是韦宝昏过去了吧。”一个官员答道。 “哼,恐怕是吓得昏过去了,还以为这个韦宝有多大财力呢,就算所有人的赌注合起来有三十万两,他也只是赔付三万两纹银而已,这就能吓的昏过去?”一名官员冷哼道。 “三万两纹银还不多啊?老兄,好大的口气。”祖光耀心情极好的呵呵一笑。 “祖大人,不要笑话我了吧?三万两纹银,对于你祖大人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吗?”那被祖光耀取笑的官员也不以为意,笑着反击。 韦宝昏倒,倒是让众人的气氛更加松弛,快活。 全场唯一矛盾的人,便是站在吴襄身边的吴雪霞,吴雪霞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也觉得害怕起来,尤其是见韦宝昏倒,敏锐的发现韦宝这次可能输不起,居然也开始担心起韦宝来了。 知道韦宝要是赔付不出银子,是真的会交出性命的。 王秋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关心的问韦宝有没有事情。 韦宝轻轻地摇摇头,嘴唇泛白,急着起身,不过,头仍然有点晕眩,是个正常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韦宝现在很多疑问,虽然刚才看清楚了,自己是第18名,也是在甲榜上的! 也听清楚那礼部官员说,本次上了甲榜的人,都中秀才了,也就是说自己中秀才了! 不过,惊喜来的太过突然,韦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急需要起身确认一番。 “韦公子,你到底怎么样啊?”吴三辅过来关心的问道。 “吴公子,我没事,歇个几息功夫就能起来。”韦宝眯着眼道。 “快,去弄些热茶来给韦公子喝!”吴三辅一点头,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答应着,急忙让人去弄热茶,对面就是茶铺,这不是难事。 “韦公子,你的号牌到底是多少啊?有没有上甲榜?”吴三辅又问道。 随着吴三辅这么一问,刚才嘈杂的四面八方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韦宝说他的号牌。 号牌是考生们进入考场前,才临时弄出来的座位号,所以,只有韦宝自己知道。 韦宝张口正要说。 一个人眼尖,看见了衙役正在张贴的考生们的原始考卷,其中就有韦宝的,大声道:“试卷贴出来了,不用问了,韦宝上了甲榜!甲榜第18名!” 由于此时是安静的状态,这个人的这声大叫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瞬间像是一枚炸弹引爆了全场,一声巨大的轰鸣由千千万万人的嘴巴合流形成巨大的回响,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什么? 韦宝中了秀才了吗? 韦宝上了甲榜? 韦宝中了秀才? 韦宝上了甲榜? 这两句话,像是有某种魔咒,不停的在众人脑中盘旋。 所有参与赌博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买韦宝中不了秀才的人,韦宝的亲近之人不会参与这种赌博,所以,只要是参赌的人,没有人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们当中基本上都是倾家荡产要搏一搏的人,就算没有到倾家荡产的地步,也是将能动用的银子全部调集在一起,准备搏一搏的,哪里能接受这个? 【0299 情绪复杂的吴雪霞】 韦宝虽然表面平静,却在心中激动的大叫,我中了秀才,我真的中了秀才了吗?一定是我中了秀才,不是做梦! 韦宝暗忖应该是王体乾给力了,只是实在搞不懂王体乾是怎么给力的啊? 看那考官的样子,似乎没有要包庇我啊? 要不然,也不会考这么差的一个名次。 难道这帮人能掐会算,算准我能进入甲榜,所以来个甲榜全部通过为秀才吗?万一我没有上甲榜怎么办? 管他呢,只要中了秀才就行,管他排在第几顺位呢,又不是nba选秀,呵呵。 没有想到这次一下子通过这么多秀才! 38万多两纹银,将近39万两纹银,已经在韦家庄的金库,或者正在前往韦家庄金库的路上了,还不包括吴三桂尚未支付的那一万两纹银,一共将近四十万两纹银啊! 四十万两纹银! 超过北直隶一年的税赋的半数了,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值? 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该如何用? 能一次性买下永平府这种地方的全部市镇了吧? 古代的市镇都不大,这时代又抑制商业发展,人们的商业观念,商铺观念并不浓厚,地价普遍不高。 不像现代,房子价钱贵不贵主要看地段,然后才看房子本身的造价,而这个年代主要侧重点在房子自身的造价和设计上。 韦宝惊喜的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浑身血脉通畅,血液在体内欢乐的流转着,整个人似乎都要开心的升天了。 韦宝刚才有多么的堵得慌,此刻就有多么的开心,简直想放声歌唱一番,才能抒发此时的快乐情绪。 不过韦宝并不是彪子,这个时候,哪里敢表现的太过高兴,等下被生气的人群打死咋办? 韦宝开心的警惕自己要低调,千万别惹着那些马上要发作的赌徒们了。 最先发作的赌徒是吴三桂。 吴三桂听说韦宝中了秀才之后,没预警的突然大啊的一声,壮实的如同小牛一般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只脚打软的,无法支撑身体重量了,一张黑乎乎的脸蛋,此时也苍白又无助,两只手往后撑着身子,否则,连坐都要坐不住了。 吴三桂他忽然意识到一万两纹银有多大!自己上哪里去弄一万两纹银啊? 虽然爹爹知道了,但吴三桂很懂爹爹的为人,说不认账就不认账的,这关不好过,尤其是想到事后要面对韦宝,更是羞臊到无以复加。 吴襄倒是没有跌坐,却也一个踉跄,幸好吴雪霞和吴襄的一名亲随眼疾手快,两个人一边一个将吴襄扶住了,否则搞不好,也会像吴三桂一般栽倒。 “爹,你没事吧?”吴雪霞紧张问道。 刚才吴雪霞还在默默为韦宝担心呢,现在转而更加着急了,她到底还是关心家里,要比关心韦宝多的多,一下子就想到了父亲的50000两纹银! 大哥的14000多两纹银!二哥的1000多两纹银,还有吴三桂没有赔给韦宝的10000两纹银。 光是自己一家,就输给了韦宝多少银子啊?合起来有75000多两纹银了啊!都够建造一座小城池了吧? 吴雪霞一边心疼爹爹,一边气恼的望了韦宝那边一眼,只可惜此时韦宝仍然被人群包围,根本看不见。 吴雪霞猜想韦宝此时肯定是得意洋洋的坏透了的模样! 这个时候还能关心韦宝的表情是啥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吴雪霞了。 吴雪霞身边的一帮官员们则只关心银子打了水漂。 吴襄这边的官员,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大佬,他们当中下注最少的也上了百两纹银,可不是下面那些基本上几两银子,十几两纹银,几十两银子的人能比的,此刻听见消息,大家虽然仍然不敢置信,但或是踉跄跌坐,或是倚着墙悲戚,或者是直接无语流泪,各种伤心表情已经开始生动演绎。 全场的人跟着一片嚎啕之声,无数的手举着契约摇晃,这些契约自然都是与韦宝的天地商号签订的契约。 这一刻,这许多张契约,一下子都成了废纸。 那些契约上面的数字,全部归属了韦宝! 对于握有这些契约的人们来说,是无比的悔恨,无比的羞辱。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韦宝怎么可能上了甲榜,怎么可能中了秀才?” “为什么甲榜这么多人都可以中秀才?上面什么时候改规矩了?什么时候辽西辽东一次性可以这么多人都中秀才了?难道中秀才像买菜一般容易吗?” “看看韦宝的卷子,是不是真的能上甲榜的成绩?” 各种各样的质疑声开始高涨,所有人从各个层面,各个方向开始攻击韦宝中秀才这件事情。 大家都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不管是大的破绽,还是小的破绽,只要是破绽就行! 否则,多少人要完了啊? 韦宝刚刚被扶起来,就被人群冲散。 大家此时已经顾不上韦宝,所有人都扑到了韦宝的试卷跟前,无数眼睛睁大,要挑韦宝的错误。 韦宝则一脸平静的站在旁边,对自己的试卷还是有把握的。 韦宝的每篇文章都是一种套路,一头一尾是他自由发挥,中间大篇幅背诵廖夫子的例文,虽然没有拿到很好的成绩,但是肯定挑不出啥违禁的话,否则也不可能上甲榜了。 被那么多夫子轮番检查过,要是有问题,根本就无法进入最后的榜单。 诸人逐字逐句的研读,真比寻宝还积极,可是每篇文章的每个字,韦宝都是检查了三遍才交卷的,哪里能找出违禁的字眼? 他们也只能找违禁的字眼这一条路了,因为文章的评判已经下达,断无更改的道理,很难从这个方向再驳倒韦宝。 若是评判能够随意更改的话,大明的科举制度都要倒台了。 这样过了半柱香功夫,大家实在是找不出问题,转而开始攻击考官! 因为攻击韦宝没有正当理由,所以只能攻击考官。 “大人,往年辽西辽东的院试,都是全体不中,今科为什么会忽然一下子中19名秀才?是不是有人到礼部去打通了关节?”一名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赌徒厉声质问熊大人。这个赌徒家境还行,却也顶多算是中农到富农这样,连小地主家庭都算不上,他破釜沉舟,弄来100两纹银押韦宝不中秀才,为此还欠下了五十多两纹银的烂账,这次输了,算是走投无路了。 听见有人质问考官,其他的心存侥幸,或者心中不满无处释放的赌徒们立时来劲了,纷纷质问考官。 有的人甚至喊出了舞弊这样的重话。 礼部主事熊大人本来都要退回府衙了,被一帮人这么一吼,立时气恼道:“都嚷嚷什么?怎么?汝等要质疑朝廷命官?还是要质疑朝廷的体制?今科辽西院试每一环节都有礼部和永平府提学共同监督,遴选五府二十乡的贤者夫子们共同监考,批改阅卷,有哪一个环节有问题?至于今科加大辽西辽东秀才生员的录取,是朝廷的恩典,你们不谢倒也罢了,还想聚众闹事不成?” 熊大人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说罢,看向永平府知府祖光耀。 祖光耀心里那个气啊,自然明白熊大人是啥意思,可自己输了几千两纹银,还要为你维护秩序吗?苦恼的看了眼吴襄。 吴襄是全场最难受的人,因为他输的最多,一家输了七万多两纹银!哪里还有心情管这些事情。 吴襄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家族能在他手中发展成辽西最大的世家,声望隆重,人脉稳固,都说明吴襄是有智慧的,一个有智慧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哪里还有闲工夫再试图挽回?挽不回了嘛。 祖光耀只见吴襄没有理会自己,而是有气无力的带着吴雪霞和吴三桂走了,便清楚吴襄的意思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退散!再敢在府衙门口闹事,都以扰乱重罪抓起来!”祖光耀没好气的吼向伤心愤怒的人群。 祖光耀知道熊大人有公文,并且有司礼监的大印,就算吴襄想干预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这个场合,谁的话也没有知府大人的话管用,若不是因为辽西这片情况特殊,有大军驻扎,否则知府就是土皇帝了。 赌徒们气归气,但所有人也明白,再气也没有办法,还是赶快接受现实吧! 一帮等着知道韦宝院试结果的人,垂头丧气的嘟哝着,逐渐散去。 这些人当中,情绪最复杂的便要数吴雪霞了,吴雪霞陪着父亲和弟弟径直往外走,不远处有吴家的马车。 吴雪霞在结果出来之前,有点担心韦宝会输掉。但是结果出来之后,知道韦宝大获全胜,心理就一直怪怪的。 熊大人和知府祖光耀,还有一帮官员也离开。 熊大人的书办熊小四在跟着熊大人走之前,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和熊小四只这么对了一眼,韦宝立时脑补出一堆细节。 因为之前见那个主考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韦宝猜测,应该是这个不起眼的人物从中左右很多事情吧? 韦宝猜测的非常准确! 王体乾下达给任务的人是礼部左侍郎徐大化,徐大化是阉党骨干,王体乾与之有过几次接触,这也是为什么熊大人手里会有一张徐大化的行文,并且盖上了司礼监的大印的原因! 但是徐大化知道熊大人为人古板固执,并且循规蹈矩,胆子很小,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但是认为派熊大人来,更加能服众,不会让人怀疑到本次辽西的院试有什么猫腻,所以,徐大化在选人之前是,纠结,花费了很多心思的。 后来徐大化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了熊大人,主要因为知道熊大人有个兄弟一般的跟班熊小四,熊小四为人比熊大人要圆融的多,可惜熊大人是进士出身,这个书办熊小四只是书童出身,否则熊小四做官的话,一定强出许多。 徐大化把自己的意思透漏给了熊小四,并许诺了300两纹银的厚赏!熊小四知道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帮人在院试这种很小的考试中舞弊,对于礼部官员来说,几乎毫无风险,而且能与左侍郎大人搞好关系也是好事,一口答应下来。 至于熊大人后面院试结束的时候,说甲榜全部录取,也是和熊小四商量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徐大化的公文上,本来是说这次辽西院试考秀才的考生可以半数通过,甚至全数通过!那是为了防备不测! 熊小四知道徐大化的本意是越少人通过越好,主要是为了让指定的韦公子通过。 所以,在知道韦宝考了18名,进入了甲榜之后,便刚好选取甲榜所有考生。 要是韦宝考了三十多名,肯定连乙榜都一起通过了! 若是韦宝考了本次院试的倒数第一,那就会全体通过!反正有公文在手。 反正,不管怎么样,韦宝这次院试一定能通过就是了。 另外,熊小四是什么时候知道韦宝的具体考试结果的呢? 开榜之前,也仅仅是知道考生的号牌,并不知道名字啊。 原来,在韦宝交卷的时候,因为熊小四一直站着熊大人的身后,他只看了一眼,记住韦宝其中一篇文章的头尾两句话,并且死死记住,在阅读各个考生的考卷的时候,即便是蒙着考生的号牌,也能得知哪一张卷子是韦宝的,所以能准确的知道韦宝的榜单位置。 所以,不管多完善,多么严密的流程,只要是有人工参与的流程,都一定有漏洞,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想的到的了。 这背后的细节,韦宝不可能想象的那么全面,但是大概有人暗中帮助自己,他能感觉的出来,猜测就是这个考官身边的书办。 韦宝不以为意,他向王体乾使过银子便可以了,至于王体乾底下人,直到他头上的这些中间环节,韦宝觉得还是不要去管比较好,免得节外生枝。 官员们和赌徒们都走了,府衙外面只剩下一帮学子。 在场的学子,多为山海书院的有关学子们,或者是仍然在学的学子,或者是曾经在山海书院在学的学子们。 这次考过了秀才的19名考生当中,居然有15名学子是和山海书院有关的学子,这回,山海书院又是大出风头,牢牢占据辽西第一书院的位置。 这15名获得了秀才功名的学子当中,只有郑忠飞和吴三辅是富家子弟,其他的一律是寒门子弟。 这13名寒门子弟极为开心,因为他们没有钱,不可能赌博,单纯的为了中秀才而高兴,若不是要担心今后的出路问题,担心家里还有没有能力供他们参加乡试,否则会更加高兴了。 可惜的是,作为书院执掌人物,廖夫子是一点高兴不起来了。 廖夫子输了八百两纹银,伤心欲绝,但学子们都还在,他又不能表现出来,表情极为复杂。 可每个人都能看出夫子此时的内心复杂,却又谁都无法安慰他,其中细节很微妙。 这趟院试的榜首仍然是郑忠飞! 郑忠飞原本便不笨,只是像一般的乡里纨绔一样,有些茫然,无所事事,找不到生活和生命的方向,但是在有了韦宝这个对手之后,似乎忽然开窍了。 其实这次辽西辽东的院试,整体成绩算是很差了,这边的人因为常年没有人中秀才,对科考都不上心,像是郑忠飞这种从小系统接受过科举教育的人,并不多。 要不然,第二名也不会是吴三辅吴公子了。 所以吴公子刚才并没有跟吴襄、吴雪霞、吴三桂一道走人,而是留了下来,与书院的一帮同窗在一起,吴二公子是很爱热闹的人。 郑忠飞讨好的站在吴二公子身边,一个劲的谦虚,说些本来应该是吴二公子得院试榜首才合理的话,他侥幸又得榜首,实在是汗颜。 郑忠飞努力想讨好,但表情却生硬的很,概因为,郑忠飞虽然得了榜首,却无法高兴起来! 廖夫子输了八百两纹银,郑忠飞和他爹,也输了八百多两纹银!这一下,郑家的活动资金,几乎输光,若不是还有一片小杂货店度日,有一处宅院安身,郑家三口几乎要悲催了。 郑忠飞这种处境,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 “你府试当中就拿了个榜首,这次院试又拿榜首,说明实至名归嘛,郑公子,不用谦虚。”吴三辅笑呵呵道,然后转向韦宝:“韦公子,这趟既中了秀才,又得了那么多银子,要恭喜你啊!现在你是整个辽西辽东家喻户晓的大户了。” 吴三辅虽然也输了一千多两纹银,但是心疼归心疼,他是佛系青年,也就是一阵心疼就过去了,他并不是很在意,有点没心没肺。就连汪东明、汪灿华、方安平等几个公子一个劲的催促吴三辅走人,吴三辅也不理会。 韦宝心情大好,微微一笑道:“谢谢吴二公子,你也考的很好啊,果然才华横溢。” “哪里哪里,侥幸得中罢了。之前韦公子不是想办个同窗会吗?现在韦公子已经是秀才之身了,我相信,韦公子这下出任会主,该没有人会反对了吧?我们可以邀约在永平府的旧识同窗,大家一起好好的聚一聚!”吴三辅乐呵呵的重提旧话,他倒不是酷爱喝酒,酷爱找姑娘,吴三辅就是爱玩,还爱人多一道玩。所以一直记着韦宝当初要办同窗会的事情呢。 “好啊,费用都算我头上,今天便再到我的海商会馆,大家一起好好欢聚一番。不过,要有劳大家分头去通知人来了。”韦宝笑道。 “没有问题,廖夫子那里有不少旧识同窗的住址,我们分头派人去联系,再把今天没有来的学子们都喊来。”吴三辅当即对身边众人道,这里有很多赴考学子,还有很多公子哥,公子哥身边都有不少随扈,派人去各处通知,人手是够的。 “说做就做,现在就分配好人手,分配好每个人去通知哪些地方,都写在名单上,开始吧?要不然晚上怕是弄不起来了。”韦宝笑道。 “功夫够用的,此时尚未到正午,晚上肯定能将人聚齐!包在我身上!”吴三辅非常热心。 韦宝笑着点点头:“就有劳吴二公子统筹了。” 郑忠飞、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人嘴巴差点没有气歪,他们虽然搞不太明白这个韦宝为什么这么热心要牵头弄啥同窗会,但是很奇怪吴三辅跟着瞎起什么哄嘛? 【0300 秀才公】 一会儿工夫之后,韦宝与吴三辅,再叫了一帮书院的同窗帮忙,大家分派人手完毕。 “那好,我和吴公子先到海商会馆去等你们,中午就不搞大了,大家去帮忙叫人的,每人一两纹银的跑腿费,晚上大家好好吃一顿。”韦宝很贴心的对一帮同窗道。 因为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寒门子弟,韦宝知道他们需要银子,否则饭都吃不上,不会觉得这样直不楞登的给钱不礼貌。 一帮学子听闻有钱拿,顾不得形象,本能的一起欢呼一声,然后都是感谢韦宝的。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高兴嘛。”韦宝呵呵一笑。 一二百两纹银,现在完全不在韦宝眼中了,尤其是用作装逼的时候。 不过,韦宝这一下并不全然是为了装逼,更多的是在收买人心。 与吴三辅等公子哥前往海商会馆的归途中,刘春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对公子说话。 这趟的院试第三名是刘春石,刘春石不是山海书院的人,不过,韦公子是山海书院的人,所以也能跟着去。 “公子,我考了十多次,终于中了一次,托了公子的洪福了。”刘春石感叹道。 韦宝斜睨了刘春石一眼,因为刘春石的话中似乎含有一丝骄傲情绪。 韦宝喜欢看手下人有时候有点浮夸,有点得意,有点目中无人,那样才代表有更大的冲劲,但韦宝不爱手下人骄傲,骄傲和得意,还是有所区别的。 骄傲的人,说明刘春石认为他这趟能够考中秀才,是他的学问到了那个位置,而所说的托了他韦宝的福,只是客套话罢了。 “你当真以为没有我,你能中这个秀才?”韦宝淡然道。 刘春石心中一惊,见公子的脸色冷淡,当即知道说错话了,现在的刘春石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等人,自然早已经不敢将韦公子当成当初邻里小弟看待,而是真真正正的公子爷看待,是他们的主人。 甚至韦宝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他们都要揣度再三呢,尤其是当韦公子这种面色冷淡说话的时候,他们更是更加注意。 “公子的意思是,这趟科考有猫腻?”刘春石谨慎的看了看旁边,确定没有人听见,才轻声问道。 韦宝并没有直接回答刘春石的问题,而是说了晚上的宴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山海书院的旧识同窗,还有跟我一届的同窗,都拢到身边吗?” 刘春石怔了一下,摇头道:“请公子明示。” “你一定在想,那些富人同窗,多为眼高于顶,眼高手低之辈,结交他们有何好处?那些寒门同窗,多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穷酸学子,结交他们,又有何好处?以我今时今日的财力,完全不必要与同窗们多往来,甚至还需防着别人在我身上占便宜,是不是?”韦宝直截了当道。 因为韦宝和刘春石说话,落后几个公子哥们几步,公子哥们是不会听见的,但是王秋雅和范大脑袋就在韦宝身边,他们能听见,都看向韦公子,这也是他们的疑问。 刘春石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公子。” “我告诉你们,都有用处!富人同窗,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但是他们大多有钱有家世,形成合力,不容小觑,能为我们在当地捞取声望,捞取人脉!穷人同窗,离开了我,他们一辈子都达不成功名!这一点,你要在不直接点破的情况下让人明白!能把他们笼络到我们韦家庄来的话,将进一步提高韦家庄的开化速度,我们要的不光是识字的人,还要有文化,有想法的人,只有这些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的转化,才能带动韦家庄整体文化水平,科技水平的提升!”韦宝说出了自己鼓捣同窗会的背后目的。 刘春石、范大脑袋和王秋雅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公子的用意。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刘春石也不是傻瓜,明白公子已经暗示过了,这趟院试,实则是公子在其他渠道发力的结果,否则,哪里能一次性通过这么多秀才生员?他立马收起了刚才泛起的那一丝骄傲。 “若没有公子,只怕我刘春石这一辈子都中不了秀才。”刘春石更正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见得,也许能中,也许不能中,除了这趟与我一起考,其他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不过,你在天地商号这么长时间了,这点还参不破?你就是中了秀才又怎么样?” 范大脑袋立马接话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现在就仍旧对科考不感冒,我多学东西,啥都学,尤其是经商做账,还有公子倡导的一堆杂学。” 王秋雅和刘春石闻言,忍不住一道斜睨了范大脑袋一眼,暗忖你也太会拍马屁了吧?公子倡导的东西,你都爱学吗? 范大脑袋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引得韦宝倒是很高兴。 将要到海商会馆的时候,让韦宝意外的是,吴雪霞居然带着吴三桂来了。 韦宝本来以为吴三桂因为要归还自己一万两纹银的事情,或者会躲着不见自己?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露面了,刚才明明看见吴雪霞和吴三桂陪着吴襄走了嘛。 “吴大小姐好啊。”韦宝急忙乐呵呵的迎上去与吴雪霞见礼,韦宝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原先因为刚刚接触吴雪霞这等富家大小姐,心里有点抵触情绪,但是现在韦宝连那点情绪也没有了,他正在一步步的脱离鵰丝气质。 一定是穷人先自卑,才会生出鵰丝气质的,你若不自卑,别人想在你面前装逼,想打击你的信心,也不容易办到! “恭喜韦公子中秀才了,我是来喊我二哥走的,顺便陪我弟弟来还韦公子那一万两纹银!”吴雪霞冷淡道。 韦宝哦了一声,笑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不缺银子。” “那是,韦公子得了几十万两纹银,还在乎一万两纹银吗?”吴三辅一副佛系青年的笑容,“正好你们来了,我们今天一起参加韦公子办的同窗宴会,父亲今日肯定在永平府过夜的,明日父亲必定要参加府宴吧?” 吴雪霞没有回答吴三辅的话,没有直接接受吴三辅的韦宝的宴会邀请,暗忖人家中秀才,搞同窗宴会,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啊? “韦公子,这里是一万两纹银的银票,晋商大顺风银票,如假包换。你点一点,然后将与我弟弟订立的契约还来吧!”吴雪霞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伸向韦宝。 韦宝笑着接过,看也没有看,递给王秋雅:“既然吴大小姐这么着急,把契约拿给吴大小姐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我没有带在身上,放在海商会馆了。” 韦宝对吴雪霞笑道:“吴大小姐,这就是我的海商会馆,都到了门口了,就一起参加我们的同窗会吧?没有你这等大美女一起,不好玩呀。” 吴三辅听韦宝称赞妹妹美貌,并不觉得韦宝孟浪,反而哈哈大笑,对吴雪霞道:“对啊,都到了门口了,雪霞,你就留下来吧!” 吴雪霞听韦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美貌,粉脸微微一红,美眸微微一翻,不置可否,不过,契约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吴三桂一直没有吭声,那一万两银票,自然是吴襄给他的,吴襄生气归生气,但诚信还很不错,在乘坐马车回到下榻宅院之后,立时想到了还有吴三桂跟韦宝打赌的一万两纹银没有支付,便让吴雪霞和吴三桂带着银票过来‘清账’来了。 吴三辅见妹妹不吭声,便知道她想参加,笑呵呵的拉着妹妹和吴三桂进去。 韦宝也招呼几个公子哥同窗和其他一些同窗学子进去,“大家都来过一次了吧?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都随便一些,招呼不周,也不要见怪才是。” 众人们寒暄客气一阵,虽然几个公子都在心中对韦宝有成见,尤其见韦宝这趟赢了这么多银子,嫉妒的发狂,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读书的斯文人,表面上做的,都还过得去。 韦宝是做生意出身的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管是不是真心朋友,只要能走到一起,那就是有共同需要依仗依靠的地方,就有结交的必要,维持朋友关系,总比变成对手要好的多。 即便是做对手,那表面搞好关系,也比直接敌对要好的多。 科举有四大宴席,都是官府牵头请学子们的,由于科举制度自唐代以来,分设文武两科,故四宴中鹿鸣宴、琼林宴为文科宴,鹰扬宴、会武宴为武科宴。 鹿鸣宴是为新科举子而设的宴会,起于唐代,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小雅》中的“鹿鸣”之诗而起名。从唐至明、清一直相沿。 琼林宴是为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起于宋代。“琼林”原为宋代名苑,在汴京(今开封)城西,宋徽宗政和二年(112年)以前,在琼林苑宴新及第的进士,因此相沿统称“琼林宴”,后一度改为闻喜宴,元、明称恩荣宴。 鹰扬宴是武科乡试放榜后考官及考中武举者共同参加的宴会。所谓鹰扬,是取“武如鹰之飞扬”意思。 会武宴是武科殿试放榜后,在兵部举行的宴会,规模比鹰扬宴更大。 吴雪霞刚才说的明日府宴,那是辽西本地世家大户们的一次大聚会!是由知府大人发起,宴请这次通过了院试的秀才们的! 辽西已经十多年没有举办这种大型宴会了,尤其是因为科考而举办的聚会,通常都是为一些军政上面的事情,本地的世家大户们才聚集在一起。 这种聚会,是世家大户显示实力的时候,越有身份,越要参加,像秀才这种身份,不管富贵,也是可以参加的,这都是封建时代的一些特殊现象。 韦宝以前在影视作品和小说当中,常常听说秀才科考通过之后,当地官府会办一个‘簪花宴’,但是韦宝发现,那个名称完全是误导,甚至可以说是造谣,绝不可能叫什么簪花宴。 “男子簪花”,是古时的男子,用时令鲜花,或金银、绸绢等,制成假花插于发髻、鬓角或冠上,作为装饰或礼仪程序的一种风俗。所簪之花有:茱萸、木槿花、蔷薇、梅花、杏花、棠梨、茉莉、牡丹、菊花等样式。 先秦时代,花因为美丽的外表及其香味,成为一种美好事物的象征。但无论在中原还是南地,花因其脆弱的物质形式,而被认为是一种女性化的意象。 南方亦有佩兰之风。 以兰草为佩饰,表示志趣高洁。以娥眉自居的屈原,在《离骚》中用以装饰的花草就有:江蓠、芳芷、杜衡、留荑、揭车、菌桂、秋兰等十几种。 男子簪花,最早见于欧阳询的《艺文类聚》卷五十八:“(梁简文帝)又答新渝侯和诗书曰:‘……含超潘陆,双鬓向光,风流已绝,九梁插花,步摇为古,高楼怀怨……’” 九梁:朝冠上装饰的九条横脊。梁数多少,因官品之高下而定。 可知,在南北朝时期的梁国,至少在梁国的上流社会,男性簪花,并无贬低之意。 《隋史》卷十二:“平巾,黑帻,玉冠枝,金花饰,犀簪导,紫罗褶,南布绔,玉梁带,长靿靴。侍从田狩则服之。” 隋太子去打猎时的服饰,与中古时期的北方少数民族上流社会的装扮,有相似之处。 唐明皇李隆基的影响,也相当深。 《太平广记》引《羯鼓录》:“……琎尝戴砑纱帽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于帽上。其二物皆极滑,久之方安。随奏《舞山香》一曲,而花不坠……” 唐代南卓《羯鼓录》这一段,写的是宁王李琎随明皇游幸,明皇摘下一朵木槿花,放在他的绢帽上,他使用羯鼓打奏《舞山香》,帽上之花竟然没有坠落。唐代段安节《乐府杂录》亦有相似记载。 宋代杨万里《庆寿口号》:“春色何须羯鼓催?君王元日领春回。芍药牡丹蔷薇朵,都向千官帽上开。” 可见,男子簪花的风俗,在宋代已经极盛。这与唐明皇为宁王簪花之事,是有极深的联系的。 影响男子簪花的一种风俗——茱萸会(重阳节)。 至少在汉代,茱萸会已经出现。 茱萸会的记载,最早见于晋代。葛洪《西京杂记》:“汉武帝宫人贾佩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盖相传自古,莫知其由。” 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汝南恒景,随费长房游学。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南当有大灾厄。急令家人缝囊盛茱萸系臂上登山饮菊花酒,此祸可消。……今世人九日登高是也。”桓、费均为东汉人。 事实上,在晋代,茱萸会已经成为一种比较流行的风俗了。 “晋代周处《风土记》曰:九月九日律中无射而数九,俗尚此月折茱萸房以插头,言辟除恶气而御初寒。” 唐代,茱萸会有了新的变化,菊花的角色变得重要。 《御制佩文斋广羣芳谱》引唐代李绰《辇下岁时记》:“九日,宫掖间争插菊花,民俗尤甚。” 从佩戴茱萸,到簪花,有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怀间、胸部,大致与佩兰佩玉的形式相同。 汉代的茱萸会,所佩茱萸,大致也在腰间,或系于臂上。 汉代起源的茱萸会,其特征是:佩茱萸,食饵,饮菊花酒,长寿(辟邪)。 唐代“簪戴茱萸和菊花现象”更加广泛的出现在了社会活动当中。簪花和簪戴茱萸,是有文化内涵的重叠的。 南北朝,这个社会大变革时期,佛教逐渐成为一种有影响力的社会力量。 与其它国家相比,西域诸国受到印度文化影响很深刻。 汉代形成的佩茱萸、饮菊花酒的茱萸会,在经历“插茱萸,及重阳节使用菊花代替茱萸”这种中间状态之后,形成了“男女鬓插菊花”的现象,这是男子簪花之俗的直接根源。 但男子簪花在唐代的兴盛,又不完全是传统文化的一种自觉行为,而是南北朝时,受到印度文化的影响后,又经过唐代统治者的推波助澜(并赋予了独特的含义),而逐渐在全社会流行的。 在唐代的正史中,我们找不到男子簪花的记载。可见,在唐代,男子簪花不是主流的文化要素。 但《全唐诗》及唐代的风俗笔记中,对唐代簪花风俗的描写,还是可以看出唐代男子簪花文化的轨迹。 “年少才俊”成为簪花男子的特征。 明陶宗仪《说郛》引唐代李淖《秦中岁时记》云:“进士‘杏园’初宴,谓之探花宴。差少俊二人为探花使,遍游名园,若它人先折花,二使皆被罚。” 探花使是唐代新科进士赐宴时,采折名花的人,常以同榜中最年少的进士二人为之。杏花,也就有了及第花的文化内涵。 唐代郑谷《曲江红杏》诗:“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这种及第游杏园,也变成了一种意象,成了以科举为人生唯一出路的文人的思想胎记,无论这些文人,是科场失意还是得意。如孟郊《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尽长安花。”崔道融,《春题二首》“青春未得意,见花却如雠。” 唐代皇室,不仅出现男子簪花,而且也对自己喜爱的大臣赐花。 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记载:”长安春时,盛于游赏,园林树木无间地。故学士苏颋应制云‘飞埃结红雾,游盖飘青云。’帝览之,嘉赏焉,遂以御花亲插颋之巾上。时人荣之。” 能获得统治者所簪之花,是臣子所光荣的事情,因为它标志着簪花者具有“才俊”的含义。 这种皇帝对臣子的赏赐,从唐开始,一直到明末,除了元代以外,均有记载,尤以宋代为最盛。 这种荣耀感,正是男子簪花文化兴盛与消亡的主要原因。 中国古代,民间男子簪花的风俗,与唐代上层社会宴饮风俗相同。 大多数情况之下,唐代诗歌中,总是把男子簪花,与饮酒相结合。 李梦符《察考取状答》:“插花饮酒何妨事,樵唱渔歌不碍时。” 张泌《酒泉子》:“咸阳沽酒宝钗空,笑指未央归去,插花走马落红,月明中。” 黄滔《断酒》:“免遭拽盏郎君谑,还被簪花录事憎。丝管合时思索马,池塘晴后独留僧。” 有时还直言喝醉:崔道融《春题二首》崔道融“路逢白面郎,醉插花满头。” 杜光庭(一和郑邀)《山居三首》:“夏狂冲雨戏,春醉戴花眠。” 可见在当时,宴饮与男子簪花,是两项有密切关联的活动。这正说明,男子宴饮簪花,是茱萸会的发展。 中国对节日的庆祝,大多与宴饮相结合,这也就决定了宴饮习俗与节日习俗结合的紧密。所以,簪花之风,也就从一种节日的风俗,推而广之,逐渐在其它有宴饮的节日中出现。 重阳节的茱萸,从秦汉魏晋南北朝的佩戴,变成了簪在头上。 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王维是年十七:“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王昌龄《九日登高》:“茱萸插鬓花宜寿,翡翠横钗舞作愁。” 卢纶《九日奉陪侍郎登太白楼》“茱萸一朵映华簪。” 人们把菊花插在头上,代替茱萸。杜牧《九日齐安登高》:“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宋史》卷一百五十三:“中兴,郊祀、明堂礼毕回銮,臣僚及扈从并簪花……。” 赦免或处死犯人时,狱卒簪花。 《宋史》卷六十五:“(绍兴)郡狱有诬服孝妇杀姑,妇不能自明,属行刑者插髻上华于石隙,曰:生则可以验我冤。” 《梦梁录》卷五:“通事舍人接赦宣读,大理寺帅漕两司等处,以见禁杖罪之囚,衣褐衣,荷花枷,以狱卒簪花跪伏门下,传旨释放。” 簪花风俗在宋代,达到鼎盛。簪花风俗在官场非常流行,而且已经制度化、礼仪化,并在正史中有记载。 “绍兴十三年三月三日,诏宴殿陈设止用绯、黄二色,不用文绣,令有司遵守,更不制造。” “须臾传旨追班,再坐后筵,赐宰臣百官及卫士殿侍等花,各依品味簪花。上易黄袍小帽儿,驾出再坐,亦簪数朵小罗帛花帽上。” 《铁围山丛谈》卷六:“元丰中神宗尝幸金明池,是日洛阳适进姚黄一朵,花面盈尺有二寸,遂却宫花不御,乃独簪姚黄以归。” 牡丹已开,皇帝游幸皇宫附近的金明池簪的是宫花(绢帛做的假花)。但皇帝更喜欢一尺多大的真牡丹,姚黄因其色与形是被认为只有皇帝才能簪戴的花。但是也有不簪花的时候。 检《会要》:“嘉定四年十月十九日,降旨:遇大朝会、圣节大宴,及恭谢回銮,主上不簪花。” 中兴以后,宋皇为了笼络人心,把许多原本只在官僚最上层才能被使用的东西,也逐渐向官场的下层延伸,簪花就是其中一种。但所簪之花的种类,根据官员品阶高低和官职的不同,而分等和类。 《宋史》卷一百五十三:“大罗花以红、黄、银红三色,栾枝以杂色罗,大绢花以红、银红二色。罗花以赐百官,栾枝,卿监以上有之;绢花以赐将校以下。” 《梦梁录》卷六“其臣僚花朵,各依官序赐之:宰臣枢密使各赐大花十八朵、栾枝花十朵,……自训武郎以下……并依官序赐花簪戴。快行官帽花朵细巧,并随柳条。教乐所伶工、杂剧色、浑裹上高簇花枝,中间装百戏,行则转动。诸司人员……多有珠翠花朵,装成花帽者。” 可以想象,那些在书本中很严肃的宋代士大夫,把彩花戴在头上,而人们按照他们插戴花朵的颜色、大小、质地的不同,而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情景。 宋代,国家虽久经战乱积贫积弱,但统治者是通过政变上台的,缺乏汉唐朝廷的励精图治精神,贪图安逸纵情享受。簪花作为一种在宫廷和民间都十分广泛存在的风俗,因为宋代统治阶级的推广,又被赋予了奢华内涵。 “(司马光)年甫冠,性不喜华靡,闻喜宴独不戴花,同列语之曰:‘君赐不可违。’乃簪一枝。” 簪花在宋代,已经成为整个社会的一种符号。 宋代皇帝赐花,已经形成一种制度,比唐代的记录,更加详细,而且赐花已经礼仪化。 《宋史》卷一百一十三:“前二刻,御史台东上阁门催班,群官戴花北立,内侍进班奇牌,皇帝诣集英殿,百官谢花再拜,又再拜就坐。(赐贡士宴,名曰闻喜宴)少顷,戴花毕,与宴官诣望阙位立,谢花,再拜屹,复升就坐。” 由这按部就班的礼节,可以看出,宋代的赐花,已经从唐代皇帝表示对臣子的宠信,变成了一种礼仪。 唐代时,菊花已经成为了祝寿的重要角色。 《新唐书》“凡天子飨会游豫。为宰相及学士得从……秋登慈恩寺,献菊花酒称寿。” 从《宋史》的记载中,也可以看出,簪花在拜寿中是一个重要角色。 《宋史》卷九十九:“导驾官自端诚殿簪花从驾至德寿宫上寿,饮福称贺,陈设仪注,并同上寿礼。” 卷一百一十二:“是日早,文武百僚并簪花赴文德殿立班,听宣庆寿赦。礼毕,从驾官、应奉官、禁卫等并簪花从驾还内,文武百僚文德殿拜寿称贺。” 卷一百三十:“请庆寿行礼日,圣驾往还用乐及簪花。” 这正与晋代葛洪《西京杂记》中所言的“令人长寿”,有文化继承关系。 所簪之花的种类有:生花和象生花。 生花,就是真的花;象生花,就是假花。 姚黄是牡丹的一个名贵的品种。宫花,就是象生花。 虽然生花价格昂贵,但宋人还是最喜欢生花,遇到辽国使节,才装模作样佩戴绢帛制作的花,表示节俭。“遇大辽使在庭,则内用绢帛花,盖示以礼俭。” 据考,所簪之花有木槿花、蔷薇、梅花、杏花、棠梨、茉莉、牡丹、菊花等样式。 象生花,也称彩花。一般用罗、帛、绢制造,还有用通草(通脱木)制作的花。 《水浒传》第五回:“鬓傍边插着一只一枝罗帛象生花。” 生花,并非一年四季都有,且容易衰败变色,价格昂贵,所以人们使用假花代替。象生花,样式模拟生花,但也有唐中宗赐近臣彩花学士花,唐玄宗亦有赐御花的记载。宋代大致继承唐制。 和宋朝同时代的少数民族政权,也把簪花作为了礼仪。 宋代宫廷的簪花风气,在宋金交往和对峙中,也影响到金国。女真族的权贵们也在典礼宴会上实行簪花的礼仪。 宋词中,描写男性簪花的作品,比描写女性的多很多倍。 男子簪花与宴饮紧密结合,更加证明这种宴饮簪花应源自于及茱萸会(重阳节)的饮酒簪花之风,及中进士后的赐宴簪花。 宴饮簪花,后来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文人阶层宴饮时的必要礼节了。 无名氏《调笑令》:“指酒指花。头上戴花方饮酒。以花插头上,举杯饮。” 金国曾是蒙古的宗主国,且元人的官员服饰中,亦有金花幞。 但是,在元代,社会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下,文人发生分化。 特别是元初,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又没有恢复科举制度,中下层文人的仕进道路,大大缩小,生活跟着下降。除了少数依附元朝统治者的官僚外,大多数文人受到压迫。汉族皇帝与文人“良好的互动关系”受到了极大的破坏。 从宋代的赐花示宠,到元明的奴才地位,可以说文人的尊严和存在,受到了最严重的考验。 当经济和政治地位下降时,文人的身份,必然受到民众的歧视。 传统的身份标志,例如“簪花”,必然也会成为惹火上身的东西,成为弱势群体的标志。 因此“男子簪花文化”的消失也是必然的。 明时,男子簪花的风俗逐渐弱化,礼仪化逐渐加强。 明代宫廷犹沿古制,不过,已大大地删繁就简了。 《明史》卷一百六十一:“英宗北狩,鼎试罢,谓诸生曰:故事当簪花宴,今臣子枕戈之秋,不敢陷诸君不义。” 崇祯时,簪花人不是宴会中所有的人,而仅仅是受到宠幸的臣子一人。 《明史》卷二百五十三:“……宴毕,内臣为(建泰)披红簪花,用鼓乐导尚方剑而出。” 明末,民间如果男子簪花,就会被认为是笑话了。 《明史》卷二百九十四:“兵(叛乱的士兵)执京(御史苏京),披以妇人服,令插花行,稍违,辄抶之以为笑乐。” 描写明代文化的文学作品中,簪花已经成为了一种只有在喜庆仪式中,才出现的事情,只有婚庆、祝寿和中举才出现。而尤以中举簪花为甚,可见科举文化对民族影响之深,其余皆是些引经据典和戏剧中的附庸风雅罢了。 “男子簪花之风”已随历史而去了。 总之,汉族男子簪花的习俗,于南北朝时出现,受到西域和印度的影响;唐时,由于科举文化的重要影响,及上层社会的推波助澜而兴起;宋代,文官制度更加发达,此风亦更加普及,且礼仪化;但经历元蒙政权后,文人地位急剧下降,男子簪花,被赋予了歧视的内涵。 所以,就韦宝的观察,在这个时候,类似宴会,就叫府宴,而绝不会叫什么‘簪花宴’。 明朝前期可能还有点受宋元的影响,到了明代中后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男人头上戴朵花,想想就恶心好吗? 此时来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当地富户和商户差人送来祝贺韦宝考取秀才的人。 韦宝的家虽然在穷乡僻壤,要是以辽西本地来说的话,算不得是同乡,但毕竟天地商号在这里做生意也有一段时间了,大家这都是正常礼仪。 还有很多人存着小心思,因为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参与了韦宝坐庄赌博的人,私心希望韦宝能不能‘手下留情’,返还一点? “你这下可得意了吧?又是中了秀才,又赢了这么一大笔银子!现在只怕已经是辽西第一流的望族,不过,还称不上名门!”吴雪霞跟着韦宝上了海商会馆的二楼,看着阳光普照,明媚的街景,和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酸不溜秋的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刚才挺得意的,不过,现在过了这么一会功夫,觉得,其实也还好。” 吴雪霞闻言,对身边的韦宝翻个白眼,然后看向吴三辅。其实也还好?你还能再装一点吗?第一次参加科考,就一举夺得秀才,你才14岁的年纪啊,这样也叫其实还好的话,那我哥算是什么呀? 【0301 偏要帮】 吴三辅正与一帮公子哥和山海书院的一帮学子们聊的不亦乐乎,招呼廖夫子等人喝茶喝酒吃菜,倒仿佛是主人一般,绝看不出半点不悦。 “雪霞,你和韦公子在那里说什么呀?过来玩啊,叫韦公子来陪廖夫子喝酒。”吴三辅哈哈笑道,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吴雪霞抿了抿嘴,对于自己这个二哥,几乎无语了,暗忖二哥和大哥的差别咋就这么大?还是不是一个爹娘生的了?不说心疼家里这次出去这么多银子也就罢了,你好歹不能和拿了我们这么多银子的韦宝走的这么近吧? 吴三辅就是这么个性子,只要人多热闹就好,即便是刚才吴雪霞当着他的面,拿出一万两纹银的银票,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 因为吴三辅知道,吴家的家业,几万两银子,根本是九牛一毛罢了。 对于吴雪霞没有回自己的话,吴三辅也不以为意,继续和一帮人玩乐,他这个妹子,十句话有九句话是不回应自己的,早已经习惯。 吴三辅则对于姐姐在二楼外面的凭栏与韦宝说话不满,觉得吴家身为富可敌国的士族,姐姐这样是自甘低下。 韦宝偷偷看了一眼看风景的吴雪霞,觉得吴雪霞的侧颜真的好美,春风轻抚她的容颜,微微吹起她额前和两鬓的秀发,那乌黑的青丝,似乎有点撩拨自己的心间。 不过,韦宝只是这么偷偷看一眼,便恢复了正常,他在美女面前,尤其是吴雪霞这种家世显赫,为人高傲的美女面前,有强烈的防守意识,不会让自己看起来有一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样子!绝不做癞蛤蟆,绝不想吃肉就行了嘛。 吴雪霞愿意与韦宝说话,觉得跟韦宝说话与旁人很不同,也正是这个原因,韦宝与她是平等的,从不迁就她。 即便是故意調戏,释放出嗳昧的气息,也仿佛韦宝是公子,她倒是成了一个丫鬟一般。 吴雪霞从来没有试过和一个男人以这种角度交流。 韦宝与吴雪霞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返回厅内,与众人一道用膳,韦宝的海商会馆装饰不错,永平府的会馆虽然比不上山海关的总会馆,却也还是比吴家的客栈高档一点。 倒不是说吴家的财力比不上韦宝,事实上,韦宝就算是这一次因为侥幸靠买通王体乾获得了秀才资格,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大发了一笔横财,韦宝的家产也顶多企及吴家的十分之一左右,两者的实力仍然不在一个次元。 “你们现在当了秀才,身份可不同了。官府只管到县,乡和村归地方乡绅管,并且县令管理地方也多听从乡绅的建议,开堂的时候也要请乡绅来旁听。结合宗族势力的乡绅可以管理财产分割,修理当地的庙宇道路,总之乡以下的事情都归乡绅管理。而当乡绅的条件是当过秀才或举人,或退休官吏。”吴三辅乐呵呵的对十多名刚刚考上了秀才的寒门学子道。 一共19人通过本次院试,其中山海书院便占到了15人,除了没有好意思再跟着到海商会馆来的郑忠飞,包括韦宝在内,这里齐聚了14名秀才。 除了吴三辅和韦宝二人,其余的12人,清一色都是寒门子弟,韦宝本来也是寒门子弟出身,可现在再怎么算,也是大地主行列,无法再算入寒门。 “秀才还是比举人差很多,你们可以领很少量的俸禄。免除个人的赋税和徭役。堂上见县级官吏不跪。可以当私塾先生。”汪东明笑道:“不过,咱们这里也没有几间私塾,他们还是先想着如何吃饱饭是正道。” 韦宝淡然一笑,并没有因为汪东明的话而不高兴,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寒门子弟了,的确,秀才对于谁都有好处,但是在富人身上,能放大成为政治光环,在穷人身上,这个学历,还是不够,太低了些。 “秀才与举人自然不能比的,举人除了有秀才的特权外,中举后立刻发给较多的盘缠进京考会试。每月给较多的俸禄。见所有地方官员,基本都不用跪。”汪灿华补充道。 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这几个公子哥,这趟没有中秀才,所以仍然只是童生,所以对于这些新晋秀才们,有点酸不溜秋的。 一伙寒门秀才倒是不以为意,他们来不及说话,顾不上说话,因为韦公子提供的酒菜实在是太丰盛,一个个拼命吃喝,满嘴满手都是油水。 倒不是忘记了礼仪,这实在是人的一种本能,纵使前几天韦宝刚刚招待过如此丰盛的一顿饭菜,但是他们实在是穷的太久,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生活,只要是有好的食物,很容易顾不上形象。 韦宝听了他们的话,暗忖在大明,秀才的待遇可不是一般。 好像比后世的大学生要强大的多呢,一直以来,韦宝只是将秀才的学历等同于后世的高中毕业生的,现在看来,似乎还不止! 不过,说起来,秀才的身份也不是像后世的大学生一样遍地都是了。每个地方都只有有限的名额,北直隶不过四十名,直隶州三十名,县二十名。所以,考上秀才那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趟王体乾的人一次就弄了19个秀才,还是辽西这种历年一个秀才都不出的地方,这是多大的力度? “虽然赶不上举人,但一旦考上秀才,那在社会上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在地方上受到一定的尊重,亦有各种特权。不但能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等等。秀才是地方士绅阶层的支柱之一,在地方乡村中,我们以后可就代表了“知书识礼”的读书人。经常会作为一般平民与官府之间沟通的渠道。遇上地方上的争执,或者平民要与官衙打交道,经常都要经过秀才出面。而一般平民家中遇有婚丧事,或过年过节,亦有请村中秀才帮忙写对联、写祭帐等习惯。”一名寒门秀才擦了擦嘴巴,一副秀才公的模样,自豪的道。 “对啊,最可贵的是能免除徭役!”一名寒门秀才接话道。 明末的徭役很重,尤其是辽西这一片。 什么是徭役呢,说白了就是普通老百姓必须给政府免费干活,不发工资,纯义务。 而一旦中了秀才,家里就可以免了两个男丁的徭役。别人累死累活的干,而家里有秀才的人家,却可以在大树下,下棋喝茶,悠闲自在。 秀才可以免交公粮。在古代老百姓都必须给国家交公粮,而以前交得特别多。 而一旦家里有个秀才,全家就可以免交公粮。在粮食短缺,视粮食如生命的古代,别提有多实惠。 秀才可以使用奴婢。在明朝,朝廷明文规定老百姓家里不允许使用奴婢,即是你是地主,有再多的钱,也不能使用奴婢,否则就“按法律严惩”。 而一旦中了秀才,身份提高了,国家为了证明你的特权,按规定可以使用奴婢,与区别于平头百姓。 秀才可以免刑,老百姓一旦犯了法,拖到公堂里,衙役一拥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的你皮开肉绽,给你一个下马威,即使是有钱人家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而如果你是秀才,犯了法也不能随便抓你审问,更不能用刑,即使是杀了人,县太爷也不敢打你板子,因为你有特权,免刑。要打你,也古须把你功名呈报省级学政革除功名以后。 秀才在穿戴上也有特权。秀才可以穿盘领长衫,头戴方巾,脚登长靴,青衫儒雅,风度翩翩。秀才所到之处,气质和身份都昭然,人人见了都尊重三分。 而沒有功名的老百姓是严禁这样穿戴的,只有秀才,才有这个特权。 在古代打官司,老百姓一到公堂,笫一个动作就是先给县太爷下跪,再陈述案情,即使是地主,富商也必须下跪。 而如果你是秀才,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站着,有时县太爷还会给你看座。 旁边的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而秀才享有特权鹤立鸡群的站着,那可就牛逼了。 除此之外,秀才有亊还可以直接面见县太爷,骂人也可以免责,普通老百姓就沒有这个权利。就连县衙里那些衙役,都不敢与秀才同一张桌子吃饭。 秀才的这种特权说明,古代社会对知识的尊重和重视,一旦家里中了个秀才,就是有功名的人了,就踏进了特权阶级,连富商大贾地主乡绅见了你,也的敬重你三分。 韦宝一直听着众人谈论,却没有出声,在韦宝看来,秀才只能算是入了读书人的门槛,还远没到境界,若是考不到举人,一般就只能从事师爷或者讼棍这类职业了。 好比范进,中举之前是个人人鄙视的酸丁秀才,中了举人就立即翻身成了老爷,虽然小说有所夸张,却也有些现实依据的。 韦宝听众人谈论的热闹,适时地的将刘春石招来。 刘春石作为韦宝的随扈,很知趣的一直站在墙边上,并没有坐过来。 众人本来还以为这人虽然也穿了读书人的服饰,却只是一个与王秋雅一样,充当韦宝书童的人呢,一直没有在意。 “夫子,我这个手下,是我启蒙的老师呢,我的字,多半都是和他学的。”韦宝笑着介绍刘春石,说刘春石是自己的手下,一方面为了抬高自己,另一方面,也为了等下刘春石帮助自己说服那些寒门秀才做准备! 在韦宝看来,这些寒门秀才虽然没有底气,但是一个个考上了秀才之后,也有点飘飘然了,觉得是他们的实力到位了,这可不行,必须小小打击! 刘春石急忙过来施礼:“夫子好,诸位公子好。” 廖夫子因为输了很多银子,心情不好的关系,有点怠慢,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喝着闷酒。 吴三辅等人因为没有见过刘春石,干脆连怠慢都懒得怠慢,直接将韦宝的话给过滤掉了。 韦宝笑眯眯的继续介绍刘春石:“我这个手下不简单,他虽然不是咱们山海书院就学的,却是今次院试的第三名呢!” 啊? 也是一个秀才啊?还是第三名?仅次于郑忠飞和吴三辅了? 吴三辅等公子哥,还有一帮新晋秀才们,这才认真打量起刘春石来,刘春石三十多岁年纪,皮糙发黑,虽然衣装不错,却仍然难掩乡里人的气质,若不是韦宝着重介绍,加上有第三名的身份加持,的确是很不起眼,极为容易让人忽视的那种人。 这一下,一帮寒门学子们才纷纷起身拱手为礼,与刘春石礼貌的互相见过。 “不是我们山海书院的学子,也能考中秀才,很好啊。”廖夫子也放下了酒杯,赞赏的看着刘春石道。 刘春石笑道:“蒙夫子夸赞,真是汗颜,我考了十多次,这回才蒙公子庇护,侥幸得中秀才,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是刘春石学乖了,之前韦宝就着重告诫过他要如何对待这帮人,要不点破的点明这次科考,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靠着他的关系才得中秀才,要敲打这些寒门秀才,要是得了个秀才就飘了,只怕会死的很快。 毕竟秀才那点微薄的朝廷奉养还不足以养家糊口,再说辽西这边这么黑暗,还打算从当官的那里拿到几个铜板?一层层的克扣,到了秀才手里,每一个月连买张饼都成问题。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听话听音,立时猜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韦公子,这趟院试是有些古怪,一次性录取这么多考生,是不是大家都是托了你的福?”吴三辅忍不住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走门路走到礼部去?至于舞弊什么的,那是犯了大明律法的事情,我更不会去做了。不过,眼看辽西辽东这么多年连一个秀才都出不了,我着急啊,少不得对苍天祷告,也是有的。” 噗。 众人哪里会相信韦宝什么对苍天祷告这种鬼话?听韦宝这么说,所有人顿时明白了,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这次一次性能通过19名秀才,明显是韦宝从中使力了! 不过,韦宝是给全局使力,并不是给他个人使力,这很难拿到把柄,况且韦宝这人口风这么紧,更加无法从韦宝本人身上探听什么端倪。 “韦公子,真乃奇才!弄这么大的赌局,然后背后花上心思,让这么多人过关中秀才!幸好韦公子自己上了甲榜,否则,不但使力的银子要打水漂,还得赔偿这么多赌金。”吴三辅感叹道。 众人也觉得韦宝这次的事情弄的好玄乎,一阵唏嘘。 韦宝却微微一笑,无比淡定:“是很玄,今天开榜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肯定考不中秀才呢,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实乃平生未遇的险情。” 大家听韦宝说的淡然,又见韦宝一副开诚布公,将大家都当成好友的态度,一起附和着笑了起来,连廖夫子、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人,也跟着笑。 虽然他们都为输了很多银子给韦宝而不爽,但是事情过了身,他们又都是有家底的人,没有家底的人,也都不敢玩这么大,想想看,若是今天韦宝输了的话,只怕比他们要惨上百倍千倍,此时说不定,已经被挤兑的赌徒们踩成肉泥了都说不定。 “难怪开榜之前,韦公子吓得有些失常,与平常温文尔雅的举止大相径庭,原来如此啊。”吴三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给韦宝亲自斟满一杯酒:“这杯酒,我与韦公子干了,给韦公子压压惊。” 韦宝笑着站起身来:“大家痛饮一杯吧,不过,中午咱们先别喝太多,晚上人多,肯定少不得又要喝许多酒,咱们都留点力才是。”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一起哈哈笑着,高兴的喝下一大杯酒。 到了此时,再听不懂背后的关节,那都成了白痴差不多。 然后韦宝让范大脑袋陪着一帮富家公子哥,让刘春石陪一帮寒门学子们吃喝,其实是让他们从中发力。 范大脑袋的任务是帮韦宝与富家公子哥们应酬,大家打好良好的关系,以后有事互相照应,毕竟天地商号现在算是在北直隶和辽西立足了的,韦公子现在又已经是生员的身份了,以后少不得在地方政务和商务中有接触。 刘春石的任务是拉拢不是醉心于功名,又有才学的寒门学子们,让他们到韦家庄去,至于这些人在当地的欠据啥的,韦公子都愿意代为支付,只要加入天地商号就行,这些银子,韦宝不当回事,现在的韦宝是求贤若渴,尤其是本地俊杰们。 这才是韦宝弄同窗会的用意。 酒宴方酣,气氛高涨。 韦宝却偷偷溜到一旁喝茶休息。 “真有你的,原来你搞什么同窗会,就是为了拉人啊?”吴雪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韦宝身边,轻声道。 韦宝闻言,抬头看了看吴雪霞,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吴大小姐,请坐。” 吴雪霞坐下,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看向韦宝:“你既想结交富家子弟,借以提高韦家声望,又要拉拢寒门学子,借以提高你本地人的学识。再结合你在你那一带的外围修筑城墙,大量屯田开垦,你有很大的野心!”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能有什么野心?只不过希望有学识的人都能安心读书,希望我那一片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不至于在这大灾之年四处流浪,冻死饿死于他乡罢了,这些事情,官府不管,我们自己还不应该团结奋斗么?这是啥野心嘛?”韦宝笑呵呵的辩解道。 吴雪霞轻轻的哼了一声,一副不用解释的模样。 “你比戏子还会演戏,反正从你口里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了。”过了一会,吴雪霞见韦宝不说话,忍不住吐槽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跟你就从来不演戏,每句都是真心话。”韦宝说着,从怀中拿出当初那份‘卖身契’递给吴雪霞! 吴雪霞疑惑的接过来看,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了,吃惊的看向韦宝,没有想到,韦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将这份东西还给她? “你不怕以后再无制约?我吴家要对付你,仍然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吴雪霞道。 “碾死就碾死吧,死在你手里,也不枉费一世风流。”韦宝呵呵笑道:“还有我朋友锦衣卫千户骆养性手中的那一份,我等会让人带信,让他拿来给我,以后咱们就不存在威胁的关系了。” 其实韦宝早就想把那个卖身契还给吴雪霞,觉得那玩意太过小儿科,能威胁谁呀?用这种法子只能让一个女孩总是心中堵得慌,除此之外,别无用处。 吴雪霞握着那份卖身契,粉脸一红,鼻子一酸。 “怎么?不会感动的想哭吧?还不撕了?”韦宝笑道。 吴雪霞默默的将那卖身契撕了,摊开一只雪白剔透的小巧手掌,纸片随即被春风吹的四处飞舞,飘落于大街上空。 韦宝暗忖,这是乱扔垃圾呀,这习惯可恨不好。 “现在我算是欠了你一点小人情,晚上我留下来,帮你。要是没有我,那些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的富户子弟,不好买你的账!”吴雪霞忽而握紧拳头,坚定的对韦宝道,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韦宝一汗,“我可不是要交换什么,不需要你帮我,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大野心,只希望这世道,能对我这种寒门出身的人,稍微公平一些罢了。” “世道什么时候也不会公平的。”吴雪霞只15岁的妙龄,却像是看破红尘的老者一般道:“像你这等出身,就是再富裕也没用,除非你能入官道,并且做到一省封疆这般高位,可能才能被认同。不过,你若是想靠买官,顶多买到州府,已经到顶了,永远不可能到一省封疆这般高位,即便能到,只怕也得六十开外年纪。” “你啥都知道。”韦宝呵呵一笑:“我要不了六十开外年纪,也不会买官!秋天我就给你抱个举人功名回来,明年春天我就会试殿试,一路金榜题名,然后进翰林院,地方历练,二十岁之前便一省封疆!三十岁之前进大明内阁!” 噗。 吴雪霞被韦宝逗笑了,似乎刚才听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故事,美眸含笑,斜睨韦宝,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信吗?”韦宝笑嘻嘻问道。 “你当自己是甘罗?大明三十岁之前入阁?我爹爹这辈子也不敢想入阁的事情,你哪里比我爹爹强了?”吴雪霞嗤笑一声,不过心里暖暖的,觉得韦宝对自己这般说,应该是变相的向自己‘表白’了么? 甘罗是战国末期下蔡。战国时期秦国名臣甘茂之孙,著名的少年政治家。甘罗自幼聪明过人,小小年纪便拜入秦国丞相吕不韦门下,任其少庶子。十二岁时出使赵国,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甘罗因功得到秦王政(后来的秦始皇)赐任上卿(相当于丞相)、封赏田地、房宅。 韦宝还真不是向吴雪霞表白啥,就是喝了点酒,意气风发,将向往中的官场路线告诉她罢了,换成徐蕊、范晓琳、王秋雅,随便是谁坐在他身边,他此刻可能都会说出刚才那句话的。 “我真不用你帮。”韦宝笑道:“好意我心领了。” “我偏要帮你!你不要也不行,除非,你不让我二哥在你这里喝酒了,把他赶走。”吴雪霞撇撇嘴。 韦宝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不喜欢女人帮助自己,这会有损男人的尊严。 上回在乡里收土地,收欠据,其实吴雪霞已经帮助过他一次了,只是没有那么明显,但是韦宝心里一直记着呢。 若不是因为这次收上来的是赌金,不好单独还给吴家,韦宝倒想将吴家的银子都退回去算了。 不过,那样可能会让吴家觉得他害怕了,好欺负,也可能会引起风声透露后,其他赌徒的不满,都会来向他要回赌金,这不合规矩。 “那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韦宝促狭的向吴雪霞眨了眨眼睛,在这么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与一个超级大美女在风景迷人,古色古香的古城街道旁的阁楼聊天,还是很惬意的事情。 吴雪霞的粉脸瞬间羞红,“喂,你能不能脸皮再厚一些?谁对你有意思?” “关键你拿什么身份帮我呢?”韦宝笑道:“你又不是我的手下人,也不是我的啥亲戚,我们好像也没有婚姻约定,说不太过去吧?” 吴雪霞一怔,被韦宝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的。 “是不是?所以说话之前,先经过大脑。”韦宝笑道。 “说我没脑子?”吴雪霞愤愤然瞪了韦宝一下,说罢便翘着红润润的小嘴走了。 【0302 又来一次】 ‘说我没脑子,这个混蛋。’吴雪霞生气的暗忖,不过他似乎说的也没错,我以啥身份帮助韦宝呢? 她知道韦宝要想在辽西立足,受到别人的认可,就需要很多富户的支持,形成话语权,结交更多的本地望族。 若是韦宝成了吴家女婿,这事情太简单了,以吴家的威望,韦宝现在也算是有点小资产的人家了,立马能成为望族中的一员。 想到韦宝做吴家的女婿,吴雪霞粉脸瞬间红的发烫,暗忖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能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太不行了,自己怎么会想要这个混蛋成为吴家女婿?不行不行。 韦宝看着吴雪霞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酒劲有点冲头,也回屋睡觉去了,预备晚上大干一场。 晚上来了二三百人,都是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的学子,和仍然在山海书院读书的学子。 多数人都有爱占便宜的毛病,富家子弟也不例外,免费吃饭,不来白不来,况且如果这么个同窗会真的搞起来了,而且搞的好的话,以后的确是一个方便大家联系的纽带,来了绝没有坏处,所以人到的很齐。 除非是因为家境贫寒,已经流落外地,不在本地的学子,否则几乎都到了。 廖夫子见着这么多许久没有见过的学生,也抛开了心头的疼痛,跟大家热络的聊天。 二十年的光阴,如同飞逝,很多当成的青葱少年,现在都中老年了,众人聚在一起,自少不了很多感人的画面。 韦宝睡了半个下午,此时酒劲早就去了,精力充沛,精神饱满的与众人应酬。 宴会气氛很好,喝酒唱歌,不一会之后众人就喝的放浪形骸了,美酒如喝水,佳肴如流水,这种奢华时刻,谁不喜欢? “公子,按照你先前吩咐的,对科考失望,对朝廷失望,并且是有才华的学子,我把名单弄出来了,这上面基本上是有童生或者秀才功名的人,还有几十个是虽然没有拿到童生功名,但学问不差的。我已经跟他们简单谈过了,都有到咱们韦家庄去的意向。”刘春石偷偷的来向韦宝汇报,他说话都说的嗓子有些哑了。 韦宝将结交有才学,又能发展的寒门子弟的任务交给了刘春石,现在看来,刘春石做的很不错,韦宝看了看那份一百多人,快二百多人的名单,点点头。 刘春石见公子不说话,以为公子嫌弃人太多:“给这么多人赎买欠据的话,得上万两纹银吧?要不然,我再斟酌一下,去掉一些人?” “一万两纹银是小意思!都弄去,弄去之后,再着重考察,实在不能归心于韦家庄的,再弄走便是了。”韦宝不会将银子放在第一考量标准,现在银子对于他来说,暂时不缺了。 没有钢铁厂、大型化工厂,那些高消耗的产业投资,暂时都是小打小闹,四十万两纹银用于建设,绰绰有余了。 不过,韦宝打算吐出来一些给王体乾,这事情肯定纸包不住火,恐怕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北直隶了,王体乾不可能会不知道,太监本来就是以耳目众多闻名的。 而且,银子也不怕多,韦宝的造城墙、造防风林,大面积垦荒种树,开辟农田,修筑引水渠排水渠、修建河堤海堤,修造海港码头,哪一项不是耗资百万两纹银,甚至是千万两纹银以上的大工程啊? 要将一片完全荒芜的土地,建造成准现代化标准的堡垒型城市,韦宝保守估计,至少要十亿两纹银开外! 几十万两纹银,也顶多保证暂时不用为了流动资金犯愁。 得到了公子的明确指示,刘春石心里有底了,点头道:“公子,那我接着去陪那些书生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做的不错,以后这些人,主要由你联络,到了韦家庄具体怎么分配,也由你办。有了这些人加入,可以建起十座一体化学校。” “是,公子。”刘春石欣喜的一笑,他也很重视教育。 韦宝的一体化学校,指的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放在一起的学校。 因为韦宝小学才读3年、初中2年、高中2年、大学2年,九年时间,就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 他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在这个时代,学的东西有限,若不是考虑到很多人需要半工半读,还能将时限缩短,因为韦宝的教育体系中,是可以自学,自己选择提前考初中,或者考高中的。 很多参加过扫盲班的人,已经可以尝试考初中了。 在韦宝的预计当中,五年之后,韦家庄就很有可能出一批他的新式教育出来的大学生! 韦宝相信,这帮饱读诗书的学子们,进入新式教育,只要接受认可了,学习的速度一定是惊人的,他们都可以边教书,边承担第一批学术开拓者的任务。 韦宝制定的制度,法律法规,好些东西他自己是只知道个大意,知道内涵和方向,但是还需要有人吃透,有人精耕细作的去播种,去传播,去让每个人都适应他的体制。 不光挖掘本地人才,韦宝甚至还让统计署向外要‘外教’了! 弄几个长期生活在大明的有真才实学的传教士来教授外语和数理化方面的知识,也在韦宝的计划当中。 他不怕这些人泄露韦家庄的事情,只要肯签订五年协议,肯在韦家庄待满五年以上,韦宝相信,即便到时候要走,也不怕了,因为五年的时间,足够他将韦家庄发展成一个堡垒型城市!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官场应该已经起步了吧?应该已经有能力庇护韦家庄了吧? 即便是在官场发展的不好,有韦家庄这种堡垒型城市在,切断对陆地联系,专门发展东北海域的商贸,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大不了做个小割据者就是了。 辽西辽东这边,本来一大堆世家就是这种小割据者嘛,家家都有一块地盘,这不算什么。 有了这些有功名的学子,往后自己发展好了,还可以给他们捐官,捐监在这个时候很流行。 童子试关卡重重,应试者其实不经过童子试、科考的,也能参加乡试。 纳粟入监这个制度始于明代中叶,一直行至清末。 纳粟入监是用银子捐一个监生,取得乡试入场资格,有了这个资格,甚至不用参加科考,不一定要在国子监读书,这就是俗称的捐监,亦称例监生、捐监。 《明史.选举志》:“例监始于景泰六年(1455年)以边事孔棘,令天下纳粟纳马者入监读书。”只是这个方式总是会被人看轻而已。 捐监指明、清两代出资报捐而取得监生资格的人,始于明景帝时。初只限于生员,后无出身者也可捐纳而成为监生,称为例监。 明黄瑜《双槐岁钞·援例入监》:“景泰改元,诏以边圉孔棘,凡生员纳粟上马者,许入监,限千人而止。” 韦宝手下有了一批秀才之后,到时候甚至可以直接给他们买举人,谋求县令的官职,以后自己在哪一片有了实权之后,可以将底下的县令,知府这些,都换成自己的人,形成区域割据。 这时代不光是辽西辽东,大明到处都这样,中原、西北、西南、东南、长江两淮,到处都这样。 有一个完整并且可行的计划,做事就不慌,韦宝美滋滋的与众多宾客应酬。 韦宝和范大脑袋主要负责接待公子哥们,对于这些富家子弟,以交朋友为主。 “公子,大部分有钱公子都还不错啊,稍微有些嫉妒咱们天地商号发展的快,不过,对于和公子同是山海书院出来,还是愿意论感情的。”范大脑袋向韦宝报告。 “很好!”韦宝笑道:“以后对外联络的事务,都由你负责,不光是北直隶和辽西各处商号,还包括这些和我有关系的商场上,官场上的人来客往。” 范大脑袋大喜,这是他爱做的事情,而且,负责公子对外联络,其实也算是很重要的管事了,急忙道:“多谢公子。” 韦宝眯着眼睛,看着众人大声唱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的场面,觉得温暖。 因为有不少人,上回已经唱熟练了,这次可以带着旁人唱,所以,大家配合的更加整齐。 有学子来拉韦宝,让韦宝带大家唱,韦宝笑着起身与众人在一起手挽手,大声道:“大家一起唱吧!跟着我韦宝的人,都是我的弟兄,对我韦宝好的,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一生一世一起走!” 众人轰笑一声,欢声笑语。 吴雪霞一直坐在吴三辅的旁边,一直默默观察韦宝,以及韦宝的两个手下,自然明白正在进行哪些活动,见韦宝将一个同窗会,弄得跟工作一般,心中暗暗佩服,她并不佩服韦宝本人多有才华,韦宝也就是油嘴滑舌一些罢了,不过吴雪霞很佩服韦宝管人上的一套法子,不管是韦宝的随扈,还是韦宝底下做事的人,都被調教的很不错。 就这海商会馆的伙计们,都要比她家客栈的伙计,货栈和商铺的那些伙计,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中午韦宝说了不用吴雪霞帮,吴雪霞本来还是想帮韦宝与那些她熟悉,但是韦宝不认识的富户们联络一下感情的,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觉得身份有些尴尬,自己以什么身份代表韦宝呢? 这时候王秋雅领着范晓琳进来,王秋雅因为韦公子现在已经是秀才的身份,能公开带丫鬟,养仆从,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所以换上了一身女装。 范晓琳今天也没有穿男装,也换上了一身漂亮女装。 这都是韦宝要求的,一帮公子哥们,一直撺掇韦宝喊姑娘来,想喝花酒,但韦宝觉得今天的场合不适合,所以让王秋雅和范晓琳出场。 “诸位,诸位,这两位姑娘是我提前预定收房的贴身侍妾,可不是青楼的姑娘,我实在是喝不了太多酒了,让她们陪几杯酒,可以吧?”韦宝笑着介绍道。他知道这帮公子哥色归色,但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首先点破了这是自己的女人,别人也不会怎么样。 一群富家公子哥们见有大美女,轰然叫好,都说可以可以,算是放了韦宝一码,否则今天肯定要猛灌韦宝的酒的。 在场很多人是山海书院在读的学子,他们占到了总人数的四分之一,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注意过王秋雅,知道是韦宝身边的书童,虽然以前就能认出是女扮男装,但是真的看到王秋雅换了女装,原来是这样的绝色佳人,都为之一振!没有想到王秋雅这般漂亮。 范晓琳比王秋雅稍稍逊色一点,但胜在性格开朗,肤色健康,身段优美,胸大腿长,一副正统东北大妞特色,也很受欢迎,顿时很多公子哥过来敬酒。 范晓琳天性活泼,开朗大方,王秋雅娇羞动人,含情脉脉,两个美女,两种性格,应对倒也得体,在韦宝身边帮忙应酬,极大的减轻了韦宝喝酒的压力。 从范晓琳和王秋雅出场之后,一直默默观察韦宝的吴雪霞的恬淡的俏脸上,便浮上一层寒霜。 韦宝觉得自己和吴雪霞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有朝一日,他的身价地位超过了吴家,也仍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毕竟吴雪霞的教育和成长方式早已经定型了,无法改变。 偶尔調戏一下可以,韦宝从未想过会和吴雪霞走到一起。 吴雪霞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韦宝对她不是很尊重,不是很在意,这也不断的激发她这个天之骄女的傲气,韦宝越那样对她,她对韦宝越是感兴趣,却也只是负气的成分占的大一些,此时看见美貌的范晓琳和王秋雅,吴雪霞暗忖,自己能接受自己今后的男人身边有很多女人吗? 其实韦宝的实力已经几乎要达到吴家选女婿的标准了,韦宝只需要再积累一定的人脉,提高韦家在辽西世家当中的声望,成为真正的名门望族,韦宝和吴雪霞之间并没有多少鸿沟。 但吴雪霞敏锐的意识到韦宝一头游龙,随时会出其不意的乱撞,根本是她无法驾驭的那种男人,也许父亲给自己选的男人,才是能相处合适的? 吴家的家风算比较严格了,也比较开明,吴襄总是会开诚布公的和子女谈很多事情,吴襄也多次和吴雪霞谈过她的终身大事了,向吴雪霞描述过他心中吴雪霞的理想夫婿人选,觉得不管是才能,还是家世,还是性格方方面面,吴雪霞亲舅父的养子祖可法都是适当人选! 不过,吴襄也没有将吴雪霞的夫婿人选绑定的很死,仍然是给吴雪霞留出了空间的,让女儿有一定的自由选择范围,这在大明这个年代的父亲当中,已经非常开通了。 怔怔的出了一回神,吴雪霞先行离开,带着还没有玩尽兴的吴三桂一起走。 “这么早就走吗?我已经让人回去禀告爹爹了。”吴三辅意外的看着吴雪霞。 “是啊,姐,再玩一会吧?时辰尚早。”吴三桂也道。 “你差不多就行了,自己刚才还说过几日要与韦宝比武!马上要与人打斗,现在还好意思在人家这里一直吃喝吗?”吴雪霞随口找了个借口道。 “哈哈,我也不是非要把韦宝打成啥样,我觉得韦宝这人其实还可以,二哥喜欢与韦宝一起玩耍,只要韦宝肯给我三万两纹银,我就同意不比试了。”吴三桂没心没肺的大声笑道。 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吴三桂与韦宝的比武约定,虽然只是当时在山海书院起冲突的气话,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很重承诺,说过的话,就要兑现的,所以听吴三桂这么说,一起哈哈大笑着起哄,都说韦公子家大业大,又一次性得了这许多银子,应该会给吴三桂三万两银子,从而选择不必比试的。 韦宝见吴雪霞要走,走了过来,正听见众人的话,笑答:“那你们想错了,几万两纹银,我是不太放在心上,不过,与吴三公子说了要比试,就一定要比试的,我韦宝即便是被他打死,也不能怂!否则,我就不叫韦宝了!”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吴三桂的实力,相信韦宝这等聪明人,也不可能不清楚吴三桂的实力,加之韦宝看上去斯斯文文,一副读书人模样,没有想到韦宝骨子里这么有傲气,这也是让在场很多读书人羡慕而自忖做不到的,所以顿时觉得韦宝的形象又高大光辉了一些。 吴三桂闻言笑道:“韦宝,我吃了你几次饭了,又加上我二哥喜欢跟你一起玩,本来说给你个台阶下的,你这是自己找死?” “等你长大点就懂了,很多东西都比命重要,尤其事关尊严!我若退缩,这件事情,会一辈子纠缠于我。”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想到吴三桂这么个12岁的人,脑子倒是很全面,看来之前自己觉得这家伙完全只是一个莽夫的想法,还是有偏差的,吴三桂算是粗中有细的人,又有一股将军的豪气,看样子,历史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偶然的,一个知名历史人物之所以能在时代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急于本地人的排外性,基于世家制度,其实辽东战场选拔将军的层面很狭窄!世家子弟不过百人,吴三桂才12岁就勇武异常,长大后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将军,的确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韦宝知道自己就算因为实力提升,能与吴家平起平坐,甚至超越吴家的地位,也不可能将吴家挤出历史,挤出辽西辽东,因为他们是一个势力集团! 随着穿越时间的延伸,韦宝越发体会到,即便他能改变某一个历史事件,改变某一个人的命运,做到取而代之,但他也不太可能改变历史的大趋势,大趋势便像是一条看不见的天时巨龙,在这时空中,它是独一无二的主宰者! 所以韦宝要做的只是顺着历史渠道发展,顺应历史,加快自己的发展速度,以期待有朝一日能与那时空苍龙交锋。 如果有可能的话,韦宝愿意试着去改变,去影响吴三桂这种‘铁杆汉奸’。 “哈哈哈哈,命都没有了的话,要尊严有何用?”吴三桂不理解的哈哈大笑。 很多在场的学子附和的觉得好笑,极少有人觉得韦宝说的对。 韦宝黯然看向众人,这帮学子,在书院中谈论辽东战场,谈论蓟辽总督总体战略的时候,一个个义愤填膺,都是铁杆的不能再铁杆的力战派啊,那场景,韦宝历历在目,就如眼前。 但真实的他们呢?生活中处处表现出来的,有半点血性?这帮嘴炮王者们呀,也就只能停留在嘴炮层面了。 “算了,别和他说了,既然这么喜欢被揍,三桂,等明日府宴结束后,你便好好给这位韦公子一个教训吧!”吴雪霞本来心里就有点小气,这时候忍不住瞪向韦宝。 “那万一我要是赢了呢?”韦宝笑眯眯道。 吴三辅闻言,眼睛一亮:“既然韦公子这么有信心,不妨加赌注吧?韦公子,还坐庄不?” 韦宝一汗,自己也就是说说场面话罢了,加个毛的赌注,虽然自己这段时间练武很勤勉,但这才十几日功夫,哪里能和已经苦练了七八年,自幼便习武的吴三桂比? 太极拳再厉害也不是什么能呼风唤雨的法术神通好吗? 其他的公子哥们听闻又有的赌,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纷纷起哄,要求韦宝坐庄。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在场的公子哥过百人,哪一个没有在这次韦宝的院试当中输很多银子? 韦宝能考中秀才,但是一万种可能,也没有打赢吴三桂的可能,所以众人的积极性又成功的被调动起来了。 喊得最凶的便是汪东明、汪灿华、方安平几个现在正与韦宝同窗就读的公子哥。 “韦公子,赢了这么多银子,不在乎再来一次吧?”汪东明大声怂恿道。 “行,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若输了,一百赔一!我若赢了,一赔一。”韦宝笑眯眯开出筹码。以他这趟坐庄来观察,整个辽西辽东发掘最大潜力,顶多拿出一二百万两纹银,一百赔一的话,输了也顶多赔偿一二万两纹银罢了,就当返回一点给众人,也让旁人心里好过一些,同时还能树立个我这人好赌,对钱财不看重,左手来右手去的印象。 这样的话,王体乾应该就不会太拿我赢了很多银子的事情当回事了吧? “一百赔一?” 众人发出一声唏嘘,汇聚在一起,嘘声不小。 “韦公子,那还赌什么啊?下一万两纹银,不过赢一百两纹银而已。”汪灿华忍不住吐槽道:“韦公子,难道你这么不看好你自己吗?刚才你不是说的很豪气?” “我说的豪气,是我说宁死也要赴约,是这份雄心壮志显得豪气,我可没有说我比试能赢啊。”韦宝对众人道:“我有没有说过?我刚才,没有这么说过吧?” 一帮公子哥被韦宝带了风向,一起摇头说没有。 “可是一百赔一,这也太少了,谁还有兴致嘛?”方安平阴阳怪气道。 一帮公子哥纷纷附和,都说韦公子这一下,太小气了一些。 韦宝呵呵笑道:“那要不然,你们来坐庄,我下注吧!” 额。 没有人说话了,谁敢做这种有输无赢,一边倒的庄啊? “要不然,五十赔一吧?”吴三辅打圆场道:“一百赔一的话,的确太扫大家兴致了,不差一倍。” 韦宝笑着点点头:“既然吴二公子这么说了,那就五十赔一吧!仍然老规矩,喜欢下注,都可以上我们天地商号去订立契约,明天开始押注,两日后午时,在海商会馆门前比试。” 众人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一样,轰然叫好,都说韦公子就是豪气。 韦宝暗暗好笑,我豪气吗?五十赔一,就算有人出一百万两纹银,我也不过是赔付两万两纹银罢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明明要挨打,还贴钱挨打,不是豪气,而是很贱吧? “这回,我也要下注!明天我就下5000两纹银!这一百两纹银,我稳赚了!”吴雪霞对韦宝说完,拉着吴三桂走了。 吴三桂边走边道:“姐,我到哪儿去弄银子啊?我再拿不出银子来了,真可惜啊。幸好你没有在韦宝考秀才的时候下注。” 一帮公子哥们也开始纷纷谈论,到哪儿去筹集银子,以及筹集银子的各种方法,气氛好热络。 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韦宝早已经见识过了,却还是低估了一帮公子哥们的积极性,谈起赌来,甚至比谈论怎么喝花酒,怎么找姑娘,瘾头更大。 韦宝看着吴雪霞离去的倩影,不由大汗,即便是你们都认为我肯定输,毕竟是我请客的宴会,你们低调一点好不好? 【0303 到底没忍住】 有些人觉得韦公子托大,不该再次坐庄。 除了韦宝手下人之外,这些都属于对韦宝有好感的人,算不错了。 不过,这回也没有人相劝,一方面因为赔率太低,赌注再多也输不了多少,另一方面因为韦宝已经赢了超级大钱了,输一点,只当落下几根毛。 喝酒,赌钱,听曲子。 男人们都玩的很高兴。 虽然没有青楼姑娘,但除了韦宝帮着应酬的范晓琳和王秋雅两大美女之外。 韦宝让人找来了酒楼弹曲卖唱的几对父女、兄妹、姐弟。 这种组合大多为逃难流民,女的要有些姿色,男的要会二胡,或者旁的什么乐器。 众人玩的很高兴,刚才韦宝和吴三桂并没有撕破脸大吼大叫,算是温柔的交锋,没有破坏气氛。 这次宴会的主旋律,还是以同窗情谊为主。 公子哥们大都来敬过韦宝的酒了,韦宝也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回敬了一圈。 之后,很多寒门学子找机会来向韦公子敬酒,他们的态度,都是恭敬的。 因为绝大部分人,想从此依附上韦公子,想让韦公子帮他们还了欠据,从此在韦家庄生活,免于过那颠沛流离,逃荒的生活。 即便是中了秀才,那也只能是穷酸秀才,对于穷人来说,秀才那点微薄的朝廷奉养,啥也抵不了,根本无法不饿死。 韦宝态度谦和的和寒门学子们促膝聊天,态度很好,就像是邻家大哥,而事实上,韦宝是在场者当中年纪最小的人,因为吴三桂已经走了。 “现在咱们有银子了,一方面加快本地建设速度,水泥厂和煤矿都加大马力生产!另一方面,还要多从各地弄人,尤其辽西本地人,他们去外面逃荒也是逃,不如逃到韦家庄去!记住,以年轻、身强体壮、头脑灵活为优先标准。”韦宝对身边的范大脑袋、刘春石和林文彪轻声道:“这些以后都是工业劳动者。” 三人点头答应:“公子放心吧。” 以前招人的事情,以范大脑袋为主,后来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去了直隶,就以林文彪总负责了,现在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回来,仍然以林文彪总负责,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为辅助。 “公子,这次总共需要多少人?”林文彪问道。 韦宝伸出一根指头:“一万人!加上咱们之前的一万多人,凑齐两万人。咱们的粮食压力仍然很大!” 林文彪点头道:“公子明白了,我已经让人往朝鲜探路去了,不过,朝鲜那边好像也在饥荒,还是要从本地再想想办法。” 韦宝点了点头。 “公子,咱们尽量不要接收本地的流民吧?万一被人听到风声找过来,是大麻烦。”范大脑袋提醒道。 “不怕的。”韦宝果断道:“什么叫流民?离开了本地的,都叫流民,就算他们的里正甲长想找,又上哪儿找去?咱们韦家庄是与外界隔绝的,那么大的地方,得到了风声之后,随便往哪里避一避,上哪儿找谁去?” 几个人答应称是。 韦宝以前是不怎么接收辽西当地人的,现在改了想法,觉得吸纳当地的流民,有利于人口置换! 辽西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人口减少,那些世家大户肯定要从外面再补充人过来,变相的,既能削弱那些世家的实力,让他们的欠据都打了水漂,另一方面,还能增加人口流动,提高经济活力! 不管是削弱本地世家大户的实力,还是提高本地经济的活跃度,对韦宝都有好处。 韦宝现在的眼光,已经从韦家庄一个地方,发展到能站在更高的位置看全局了! 最重要还是因为韦宝现在已经不再像当初刚刚重生的时候那般,整天提心吊胆于自己的处境。 现在他不用太担心人家把他怎么样。 想杀他,已经不容易。 不说身边这么多随扈,就韦家庄本地有上万人口摆在那里,都够吓人的。 在这个时代,光是一个里正,都已经很有面子了,在当地都不是官府能随便灭杀的,都得找好充足理由,还得防着有人闹事。 现在的韦宝,等于是十个以上的里正合在一起的实力,更加不怕。 见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韦宝便想甩手交给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替自己应酬,想先走了。 韦宝喜欢热闹,但不喜欢无休无止的长时间闹,热闹一阵就满足了,见这阵势,只怕是要喝到明天早上都结束不了。 而且韦宝心里还记挂明天中午的府宴,那可是他第一次参加辽西当地世家大户和官府的聚会,喝的宿醉,怕会失态。 “吴公子,我困了,先告退。”韦宝对吴三辅笑道。 吴三辅急忙道:“这可不行,韦公子,你是东主啊,东主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一帮公子哥们也都强留韦宝,不许他走。 韦宝笑道:“你们玩的高兴些便是了,随便玩到啥时候,我真的困了啊,而且酒力也不行。再说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府宴吗?喝的宿醉,明天失态怎么办?” 吴三辅哈哈一笑:“韦公子多虑了,府宴也就走个过场,很快就结束的,再说也不用你说什么话,能怎么失态?我明日不也要参加的吗?没事没事,来,接着喝。” “那我先去解个手吧。”韦宝说罢,便带着王秋雅和范晓琳走了。 “韦公子,别尿遁啊?” 一帮公子哥们纷纷在后面戏谑。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不尿遁有鬼。 反正是自己的地盘,韦宝也不怕这帮家伙再来找自己。关键韦宝知道,真的走了也就走了,很多酒鬼都以同伴拽着不放为借口,其实,真的跑走了,谁也不会在意。 而且韦宝觉得,除了吴三辅,其他的公子哥没有几个喜欢看见自己的,都是些表面功夫,那就更不用在意了。 王秋雅眯着醉眼笑道:“公子,真的不回去了吗?是不是现在沐浴?” 韦宝点头道:“沐浴,休息,这种酒喝不过劲了,谁知道要喝到什么时辰。” 范晓琳扶着墙道:“嗯,幸好公子要走,我也有些喝多了,头晕的厉害。” “赶紧先去歇着,我不用你们侍候了,让伙计弄热水来就行。”韦宝急忙过去搀扶范晓琳。 范晓琳的胳膊被公子握住,便顺遂的靠在公子肩头无声撒娇。 韦宝一汗,暗忖你还真够嗲的,却也很自然的搂紧了范晓琳。 王秋雅见范晓琳和公子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顿时吃味,却也只能在一边扶着范晓琳。 等韦宝和王秋雅将范晓琳扶到床上睡下,范晓琳还一个劲的嘟哝着头好晕。 平时大大咧咧的范晓琳此时醉了,颇有点媚态横生,酥胸半露,粉脸红扑扑的,撩的韦宝有点想要。 王秋雅撇了眼公子,粉脸羞红,轻声在韦宝耳边道:“公子,要不然,你就戴套吧?” 韦宝略微一惊,看向王秋雅,只见王秋雅也喝多了,檀口红润润的,吐气幽兰,转而笑了。 王秋雅说完,也不见公子回应,羞的低头。 韦宝一只手托着王秋雅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你不后悔?” 王秋雅微微的一摇头:“我早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当成公子的人了,能第一个侍寝,这是我的福分。” 韦宝本来说将自己的第一次,留给结发妻子的,打定了主意要娶赵金凤,但此时酒劲冲头,这种微醺状态,最是难忍,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说话,一把将王秋雅搂紧,便吻上了她的雪白的脖颈,只觉得一股专属于处女的甜甜香味直窜入鼻息,浑身火热。 不亲嘴,把初吻留一下,这已经是韦宝能做到的最大定力了,暗忖自己到底还是心志不坚呀,不管到什么年代,宿命似乎始终无法改变,性格早已经养成,哪个男人能憋的住,一直等到正式成亲才那啥呀? 尤其守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简直是暴殄天物嘛。 王秋雅喘气立时粗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知道轻轻地反抱着韦公子,随他乱来,轻声道:“公子,不要在这里。”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将王秋雅横着抱起来,略有些吃力,王秋雅还是挺丰满的,尤其这段时间跟着自己,每天好吃好喝,让十五六岁的少女结实了不少。 等将王秋雅送入暖帐,韦宝便扑在她身上驾轻就熟的动作起来,惹得王秋雅轻吟个不停,如泣如诉,浑身轻颤着,抖个不停,似乎要喊出来一般。 韦宝见王秋雅动情,却又不是很热烈,心中感触良多。 他在现代是跟妹子好过的,知道未经人事的妹子动情应该比这个还激动一点,王秋雅这种,还多为受制于自己此时的身价地位,情的因素并不占主要。 “秋雅,我喜欢你!”韦宝说的很冷静,冷静的连他自己都有点假。 王秋雅却很受用,闭着的美眸睁开了,看着韦宝,虽然满脸绯红,却勇敢的看着韦宝,“我也是的。” 韦宝捧着王秋雅的脸:“真的不会后悔吗?要不然,我过两日先弄个啥收房仪式,咱们正式拜天地之后再?” “哪有没娶正室就收房的啊?”王秋雅道:“小宝,我想好了,反正迟早都要给你,我……我也想要。” 有了这道圣旨,韦宝再无迟疑。 这是大明,大明的妹子遵循礼节,这是必须要先明确的,要是在现代,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办了再说! 窗外的春雨倒是很配合,韦宝刚刚进入状态,雨声便起来了,逐渐变大,让王秋雅的羞意去了不少。 韦宝连着用了三个套子,一点也没有顾惜人家王秋雅还是头一次。 肆意的享受了作为一个上流社会男人的美妙滋味,想到最初穿越重生的时候,这王秋雅还拽的很,现在在自己身下热烈逢迎,万般讨好,直判若两人。 澡是没法洗了,等到结束的时候,大汗淋漓的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很有默契的一同昏睡过去。 范晓琳早晨很早就醒了,头天喝醉酒的人,容易口渴,她睁开眼,不见身边的王秋雅,轻唤了王秋雅一声,也没有回应,揉了揉脑门,坐了起来,便用脚去蹟鞋子,下地,然后去圆桌上倒茶喝。 秋雅上哪儿去了? 范晓琳喝了茶水,以为王秋雅去上毛司了,也不以为意,看了眼窗外湛蓝的天空,昨晚的春雨,将这天地如同水洗了一遍,使得空气格外清爽,空气中还能闻出清新的泥土香味和花朵的香味。 范晓琳走到公子的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只见韦宝的床上薄纱暖帐随着轻舞的春风飘荡,两瓣蚊帐的间隙中,能看见王秋雅雪白的玉臂搭在韦宝的胸口,雪白的大腿搭在韦宝的腿上。 两个人居然都——身无寸缕。 范晓琳又羞又惊,捂住了嘴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终究还是让王秋雅抢了先,心中酸楚难当。 本来王秋雅身为公子的贴身丫鬟,一直跟在身边,她就料到王秋雅会占先机的,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难受。 昨天范晓琳还试探过王秋雅,有阵子没有见着王秋雅了,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和公子那啥了,但是她觉得没有,王秋雅和公子之间的态度还算是正常的。 一定是昨晚!哎,只恨自己喝多了,应该将秋雅弄醉的,昨晚是多好的机会呀。 范晓琳想明白关节,气恼的用粉拳砸了砸自己的胸口,懊恼极了。 此时王秋雅也有点要醒了,嗯的轻哼一声。 范晓琳听闻,吓得赶紧从韦宝的房门口退出,跑回床上躺下。 王秋雅见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羞红着脸,看了眼英俊的睡梦中的韦公子,想起昨晚激烈的场景,粉脸娇艳欲滴,急忙去找衣服,才发现,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尤其自己的粉色肚兜,居然在地上躺着。 王秋雅从轻薄半透明的暖帐中伸出头,看了看外间,也不知道范晓琳起来没有,想要出去捡起地上的肚兜,又怕这种光着身子出去,会被范晓琳撞个正着。 犹豫间,韦宝醒了,见王秋雅为难的样子,看了看地上的肚兜,立时明白了,微微一笑。 王秋雅看向公子,见公子正看着自己,粉脸更加羞红,两只手捂着粉脸,“公子,不要看。”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丰满的酥胸上弹了一下,见王秋雅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美人犹似画中仙。 这幅情景,很温馨幸福。 两个人就仿佛新婚一般。 “还早吧?起来做什么?再来躺一会。”韦宝道。 王秋雅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不免引入遐思,韦宝暗忖,这是个真女神呀。 “不了,等会晓琳该发现了。”王秋雅急忙道,不过,被公子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只好用薄被捂着身子,又不好意思在公子的目光下出暖帐:“哎呀,公子,别看我,我要去捡衣服。” “做都做了,还怕啥看?”韦宝笑的很放荡,说的也很不含蓄。 王秋雅用被子角挡着半边脸,没有说话。 韦宝觉得可能自己有点轻浮,可能会有点伤害到王秋雅,这年代的妹子,可没有现代人那么开放,笑着将王秋雅拉下来,让她重新趴在自己身上,轻轻地在王秋雅的玉背上爱抚着:“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王秋雅轻声嗯了一声,乖巧的像是一只小肥羊,趴着一动不敢动。 韦宝低头看了看她,她将粉脸全部埋入韦宝的臂弯,不敢看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大明的妹子和现代有啥分别?模样,身材,没有一点不同,心理上更加害羞。滋味更加动人,总评还是大明的妹子好些。 抱了一会,韦宝的小韦宝又有些蠢蠢欲动。 王秋雅感觉到了,芳心怦怦乱跳,轻声道:“公子,不要了,昨晚上弄了好几回,公子要爱惜身体。” 韦宝嗯了一声,想想也是,自己毕竟才14岁的人呀,太投入于这事是不行的,还是应该像之前一样才是,笑道:“你说的不错!我该起来打坐了,等会还得练一趟拳脚,今天中午要参加知府衙门的府宴,过两天还要和吴三桂比试!” “公子的行程,我都记着呢。”王秋雅附和道。 “昨晚上舒不舒服?”韦宝促狭的看向王秋雅。 王秋雅刚刚见公子开始说正事了,没想到他马上又这样,害羞的偏过头去,娇嗔道:“公子。” 韦宝哈哈一乐,说完又将王秋雅拉过来,在王秋雅的粉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才坐了起来。 王秋雅见公子没有纠缠自己,微微有点失落,却也暗暗松口气,只觉得两腿之间酸的厉害,还真害怕公子要再来一场。 “公子,我服侍你更衣。”王秋雅见韦宝自己在穿衣服,也顾不上害羞,急忙坐了起来,就这么光着身子给韦宝看,也不在乎了。 韦宝笑眯眯的将自己的长衫为王秋雅披上,“这样不就可以出去捡你的衣服了?傻不傻?” 王秋雅温柔的一笑,温柔道:“公子先等我一会,我去换身干净衣服,再来替公子更衣,公子也要换身新衣服。” “干脆你拿了衣服,咱们一道去洗个澡吧。”韦宝提议道:“昨天喝多了,没有来得及沐浴,有点难受。” 王秋雅哦了一声:“那你等一下,我这就去让人放水,不过,我擦一擦便可以了,公子先洗。” 韦宝呵呵一笑:“还不好意思,一起洗怕什么?” 虽然已经和韦宝那啥过了,但是王秋雅天生娇羞,没理韦宝这茬。 批了韦宝的长衫,王秋雅快速的去拿了一整身衣服来穿好,看了眼‘睡眠’中的范晓琳,微微放心一点,幸好范晓琳还没有‘醒哦’。 然后到门口让小厮准备公子沐浴的一应需要,海商会馆的专职服侍公子的小厮答应着去了。 王秋雅这才回头服侍韦宝起床。 海商会馆本来一大主要职能就是服务于天地商号的客人,对韦公子的服侍更是细心周到,热水很快就准备好了。 韦宝沐浴之后,换上崭新的衣服,整个人也为之神清气爽,然后开始每天的功课,打坐,练拳,吃早饭,看一会书,然后处理各项事务。 虽然经常跑来跑去,但是身边有统计署的人,和秘书处的人,韦宝在哪儿,哪儿就是天地商号和韦家庄的指挥中枢。 韦宝的团队像是一部庞大的机器,各个重要部件控制各项分支。 韦宝虽然是核心作用,但并不像电脑的cpu啥的,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主要就是监视,对这部基本上已经能够自行运转的机器,提出一个个指令罢了。 王秋雅服侍完公子,过来叫范晓琳起床:“晓琳,起来吃东西了。” 范晓琳倏地睁开眼睛看着王秋雅,将王秋雅吓了一跳,瞬间粉脸红了。 范晓琳本来想一直假寐来着,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王秋雅见范晓琳一下子醒了,猜想她可能早就醒了,猜想范晓琳什么都知道了,芳心紧张的怦怦乱跳,轻声道:“吃东西了。” 范晓琳嗯了一声,也没有点破,知道自己不问的话,王秋雅一定不会跟自己谈这事的,也没有打算问。 俩人一上午也没有说什么话,平时一般都是范晓琳叽叽喳喳个不停,今天范晓琳不说话,两个人之间便没有多少话了,王秋雅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心里都是韦宝,也没有顾得上范晓琳。 范晓琳见王秋雅走路的姿势怪怪的,似乎王秋雅的大屁股又丰挺了很多,黯然想,这样的屁股肯定能生很多,不知道王秋雅什么时候就会怀上公子的孩子了。 韦宝见到范晓琳的时候倒是很自然,和王秋雅相处的时候,也依然与平时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又让王秋雅稍微有点失落。 【0304 作死】 虽然这年代的女孩子,生理卫生知识不如现代,但王秋雅再傻也知道戴了套,是不会怀上孩子的,所以也很怕别人知道她和公子已经有了实际,尤其怕范晓琳知道。 知道她和公子在一起了,其实算挺光彩的事儿,虽然没有正式成亲就在一起,有点那啥,但她又不跟外人接触,内部的人肯定会羡慕的,这点王秋雅知道。 但是长期在一起,却一直怀不上孩子的话,别人肯定会议论,到时候还以为她不能生,那不是要命吗。 “他们是什么时候散场的?”忙完了事情,韦宝才想起来问几个手下。 范大脑袋疲倦道:“天都亮了,大部分人早就散了,就是那一帮公子哥,真能喝。” 刘春石也打着哈欠:“可不是,昨天我吐了三回,差点把肠子吐出来,吐到后面都吐不出东西了,直反酸水。” 韦宝呵呵一笑:“辛苦了。” “秋雅也很辛苦,眼圈都有点乌青。”范晓琳一副不经意的口气。 王秋雅粉脸瞬间羞得通红,轻声道:“我昨晚上有点没有睡好。” “嗯,你们两个人也喝了不少酒,我都看见了。”范大脑袋笑道:“白天再睡一下就缓过来了,我和春石陪公子去府衙就成了吧?公子,她们是不是不用去了?” 韦宝点头,对王秋雅道:“在这休息吧。” 王秋雅见公子对着自己说,心中一暖,甜甜一笑:“我不累。” 韦宝笑道:“不累也不用去了,府衙不是女人能随便进去的,而且,我猜随扈也不可能都进去,顶多一两个人陪着进去。” 听公子这般说,王秋雅乖巧的答应在这里休息。 “当初连饭都吃不上,现在能喝酒喝到吐,这还有啥可累的啊?要是我爹知道咱们现在过这般日子,指不定多羡慕呢。”范晓琳笑道。虽然有点泛酸,但她尽力让自己不去想王秋雅和韦公子的事儿,尽量看上去与平时一样,因为范晓琳看出来公子和王秋雅似乎都想掩盖他们的关系,并不想公开。 范晓琳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的最高准则就是韦宝,一切都以体察韦宝的心意,围绕韦宝的心意做事,为核心。 “是啊,要是我爹能每天大酒大肉的过日子,肯定比啥都高兴,可惜我爹不太适合跟一帮文人应酬,上不了大台面。”范大脑袋笑道。 “关键咱们也不是经常要陪酒吧?要总是弄这么多人一起吃喝,还总是要公子亲自相陪的话,咱们早晚被吃穷。”范晓琳附和道。 “不管是做官,还是做生意,越吃越富!哪里会吃穷?”韦宝笑呵呵的谈了一个很有哲理的话题,却不想解释,笑道:“走吧,时辰不早了,早点过去,咱们现在的身份很低微,不要给人留不好的印象。” 范大脑袋、刘春石点头称是,叫上常五爷等武装随扈,伴着韦公子出门。 “秋雅,你今天走路咋怪怪的?”范晓琳和王秋雅一道目送公子,见公子一行人消失在街角,对身边的王秋雅道。 王秋雅粉脸瞬间羞红,惊疑看向范晓琳,以为范晓琳发现了什么?“怎……怎么?” “没怎么。”范晓琳微微一笑,“我以为你哪儿不舒服呢?是不是提前来事了?” 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已经到了女孩子来事的年纪,两个人很要好,对方的生理周期,都很清楚。 王秋雅见范晓琳不像是知道了,粉脸羞红,心却稍定,笑道:“有点不正常,可能因为喝多了吧?昨天来了一点点。” 一句话,帮昨晚上的落红,也解释过去了。 范晓琳笑道:“那就好。” 留给王秋雅一个值得玩味的笑容。 王秋雅粉脸红扑扑的嗯了一声,芳心怦怦乱跳,分不清范晓琳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韦宝到了府衙门口,看见已经来了一些人了,暗忖这种聚会,看样子,各家都很重视啊,估计所有辽西有牌面的家族都会派人来,官场上和商场的大佬们,估计是一次齐聚。 除了官场上商场上有牌面的家族,就是韦宝这种新科秀才能出席了。 本来韦宝的生意已经做大,是有资格来这种府宴的,但是一直没有人邀请他,他也不能自己不请自到,这就是新晋富豪的尴尬之处。 韦宝微笑着与众人无声打招呼,因为很多人,他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但是大部分人都对韦宝很是冷淡。 韦宝也不以为意,猜想这些人应该都是在自己考秀才这事上有所损失的人。 “公子,别理会他们,这都是妒忌咱们呢。”范大脑袋轻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你家公子像是小气的人吗?” 范大脑袋赔笑一下,与众随扈一起陪着公子进去。 “站住,来者何人?”一名衙役中的役头负责接待。 韦宝通报了姓名,说是新科秀才,受到邀请来的。 “只能本人进去,不得带随从。”役头冷着脸道。 韦宝点头,遂对众人道:“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我和刘春石进去就行。” 刘春石也是今科秀才,有资格进入,这就是秀才的特权,虽然无权无势,但能上这种高档场面。 韦宝和刘春石进入府衙,又是一个等待区域,两个人与一些昨天同窗会见过的富家子弟打招呼,轻声说话应酬。 韦宝看着一排排的等待入座的座位,有点像是一个小型的演唱会,足足有二百多个位置,将府衙大院全部占满。 “韦公子。” 过了一会儿,吴三辅和他要好的几个公子哥到了。 韦宝急忙笑着迎上去:“吴公子。” “你昨天不老实啊,中途逃走了。”吴三辅笑道。 “实在是酒量不济。”韦宝呵呵一笑。 “韦公子做啥都不老实,喝酒不老实,不过,赌钱倒是很硬气,没有想到你真的在天地商号开出赌盘了?我已经让人去凑集银子了,这次得把上回的本钱给弄回来。”汪东明道。 “汪兄,你若想将输掉的四五千两银子弄回来,这回可是五十赔一的赌盘,你怕是要准备二三十万两纹银才行啊,你家老爷子不会是愿意把家底都拿出来让你玩吧?”方安平取笑道。 汪东明被当时打脸,脸涨红了道:“二三十万两拿不出来,不过,我再拿个十万两,也未必要经过我家老头!怎么?方公子这趟能拿出来多少?上一趟,好像你也输了好几千两纹银吧?” “都别争了,说的好像谁没输过似的。这趟韦公子已然做的很不错了,给咱们机会,弄回来一点。吴二公子,告诉三桂,对韦公子可要手下留情呀,赢了就行,可别把韦公子打出个啥好歹出来。”汪灿华阴恻恻的嘲讽道。 吴三辅笑道:“这是自然,我已经跟三桂说过了的,别真的下狠手,要不然以三桂的拳力,小牛犊子都扛不住。” 韦宝一汗,听几个人谈论,仿佛自己便是那站着不动任人打的小牛犊子一般?老子又不傻,吴三桂再厉害,我练了太极拳,还不知道闪避游走?我耗也要将吴三桂耗累趴下! 这就是韦宝的‘攻略’,打算用游走对付吴三桂,否则也不敢开这种赌盘,也不敢跟吴三桂打擂台了,韦宝盼着能争取弄个平局,便满意了。 众人谈的热络,不一会儿,吴襄和一帮大佬们也到了,眼见着府宴就要开始。 这回吴三桂没有到场,陪同吴襄出现的是吴三凤和吴雪霞,还有一个韦宝没有见过的年轻人,紧随在吴襄身边,看那个样子,与吴家很熟识,一副讨好吴雪霞的模样。 “那个人是谁啊?”韦宝不由有点好奇的问吴三辅。那人一看就知道是吴雪霞的追求者。 吴三辅顺着韦宝的目光指引方向看过去,“哦,那是祖可法,我家的亲戚,怎么?韦公子吃醋了?真的对我妹妹有意思?” 韦宝脸一红,没有想到吴三辅说的这么直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韦公子对雪霞有意思?”汪东明闻言,哈哈一笑。 “我可没有说过啊。”韦宝急忙为自己辩护道。 “有意思就有意思,这有啥啊?咱们辽西的子弟,有谁对雪霞没有意思?不过,有意思也只能想想罢了,那祖可法是祖将军的养子,不管是家世,还是与吴家的关系,都不是外人能比的。”汪东明道。 这时代,表兄妹的关系,那可是大户人家联亲的第一顺位关系。不光大户人家,一般的小老百姓家庭也这样。所以汪东明才会这般说。 “不光是家世和与吴家的关系近,我听说这祖可法文韬武略都不错,是辽西辽东近些年少见的人才。”汪灿华也补充道。 “哎,咱们是别想了,吴兄,雪霞对祖可法有意思吗?”方安平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不过问妹妹的事情,随便她吧。不过,我爹娘对祖可法挺满意的。”吴三辅笑道。 “那就多半能成事了。”汪东明叹口气:“那祖可法到底真的是祖将军的养子,还是在外面生的儿子啊?” 一听汪东明这么问,其他几个公子哥,也八卦的凑过来。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们要问就去问他,我哪儿知道啊?” “我猜,八成是啥丫鬟生的亲儿子,上不得台面吧?要不然,祖将军还有几个儿子吧?为什么让祖可法与吴家联姻?”汪东明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样子。 几位公子哥一致点头,都说有道理。 吴三辅见韦宝一直没有说话了,轻声问道:“韦兄,咋滴了?真的吃醋,伤心了?这么喜欢我妹子?” 韦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又急忙摇头,他在想祖可法这个名字,貌似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哪里是在想吴雪霞啊? 韦宝的表情,惹得吴三辅又是呵呵一笑。对于人人都喜欢自己妹子这事情,他似乎从小到大都见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韦宝想起来,祖可法是明末清初将领祖大寿的养子,他以前的确听说过这个人的,又是一个铁杆汉奸啊。 崇祯三年(1631),随祖大寿收复泺州。祖可法是随同的。 崇祯四年(1632)在大凌河之战中,作为人质被扣留在清军大营。 次年五月,从征归化城,授爵一等男,任都察院承政。崇德三年(1638)七月,后金官制改革,改任都察院右参政。 崇德七年(1642)六月,满清成立汉军八旗,祖可法授汉军正黄旗副都统。 次年,随郑亲王济尔哈朗攻克中后所、前屯卫,论功封一云骑尉。 顺治元年(1644年)四月,祖可法跟从睿亲王多尔衮入关,在北京和河北地区击败李自成的军队,清廷命他以右都督的身份出任河南卫辉的总兵,平定原武、新乡二县土贼。 李自成的军队二万余人骚扰河南济源、怀庆,清朝总兵金玉和战死,祖可法前去救援并且与李自成军力战,李自成的兵马兵败逃走。 顺治二年(1645),被进封为左都督,充任镇守湖广的总兵,进驻武昌。 顺治三年(1646)因为病重被解任,回到京师,晋爵三等子。 顺治十三年(1657年)逝世,追谥顺僖。 不但是铁杆汉奸,还是铁杆大汉奸,虽然名气没有吴三桂那般大,但是也属于汉人杀汉人的急先锋,手上人命,在历史上,没有百万也有几十万! 这时候准备入座了,负责安排会场的是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的师爷祖春才。 祖春才让人带着每个来宾入座。 韦宝这才知道,那一排排的座位,并不是乱坐的。 座位中间是一张一张四方桌子,桌子都不大,每桌四人这样。 中间的八排横着的,是正座。 旁边还有四排竖着的座位,那是旁座,像是秀才啊,还有一些世家大户的随同人员啊,或者是小的世家来人,就坐在旁座,没有资格进入正座,只是列席性质,只有坐正座的人,才有讲话的资格。 从座位上看,尊卑有序,分的非常严格。 正座八排,分为前中后,前面两排,那都是吴襄祖光耀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的座位。 中间三排,后面三排,这些都是次要一点的辽西辽东世家的位置。 今天来的大部分是辽西的人,辽东的人很少,并不是全体集合的那种大宴会,否则,还得至少多出几十张位置出来。 辽西辽东,其实以辽西为主,辽东是乱地,出外的多为军旅将军,那些个人的大本营,还是在辽东的。 今天祖可法就是代表祖家前来。 “吴公子,请坐在中排。”祖春才客气的对吴三辅道。 吴三辅点点头,对同伴们抱了抱拳,摇着书生折扇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汪东明也被安排在中间的座位,这都已经是很靠前的了。 方安平和汪灿华等传统富家子弟,虽然在官面上的威望不足,却也被安排在正座后排,这都是身份的象征。 韦宝与祖春才相熟,见祖春才到了自己面前,亲热道:“大哥。” 祖春才却比平常冷淡了一些,淡然点个头:“韦公子,你委屈一下,做左手边的旁座吧。” 韦宝一汗,不说自己有秀才身份加持,就家产来说,汪灿华和方安平家,不见得比自己多啊!凭什么我坐在旁座? 韦宝最大的毛病便是好面子,很看重虚荣。 祖春才对于韦宝有点不满,那是因为这趟祖春才输了很多银子,觉得韦宝肯定是私下掌握了什么通天的门路,却没有提前和自己打招呼,害自己输了大笔银子。 “大哥,你是不是输了不少银子?这不能怪我啊?在开榜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考中。”韦宝道。 祖春才被韦宝说破心事,有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没有怪兄弟,怪我自己贪心了些。不过,你真的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中的?” “那可不?我要是有办法,哪里会考18名?不知道拿个府试案首啊?幸好甲榜全都中了,要不然,我这趟得倾家荡产呢。”韦宝苦着脸道:“谁的风险有我大啊?” 祖春才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不是很怨愤韦宝了,“韦公子,这座次,我是没有法子的,谁让你才头一次来参加府宴?很多人都是来了多次的世家,你不是比人身份强出很多的话,很难将人顶掉位置。” 韦宝哦了一声,想想也对,心气也平顺了一些,笑道:“没事,大哥,我坐哪儿都一样。” “嗯,都是走走过场的事儿,一会就结束了,今天的府宴,主要是为你们这些新晋秀才办个仪式,等会知府大人会给每个秀才送生员服,送腰牌,并在府衙留名,以后你们就是正式的秀才公了。”祖春才道。 韦宝点点头。 祖春才知道韦宝好面子,帮韦宝安排的座位,虽然是旁座,但是旁座是竖列的,安排在里面一排,并且是最前面的,在旁座里面,也算是不错的了。 刘春石坐在韦宝的身后,刚好能与韦宝同桌。 两个人附近的,不是同窗穷秀才,便是小的世家派来的人。 韦宝的座位正好是和吴襄、吴三凤、吴雪霞、祖可法挨着的。 吴雪霞看见了韦宝。 韦宝也看见了吴雪霞,冲着吴雪霞调皮的眨了眨左眼。 吴雪霞忍着笑,随即板起俏脸,不看韦宝。 这个微表情被一直注意吴雪霞的祖可法刚好看见,顿时气炸,吴雪霞可从来没有对他笑过呢。 “兄长,那是什么人?”祖可法随即问身边的吴三凤。 吴三凤看向韦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哼了一声:“他就是韦宝!” “这就是让姑父和兄长,还有三桂兄弟、三辅兄输了几万两纹银的韦宝?他不是平民子弟吗?”祖可法顿时皱了皱眉,“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参加府宴?” “你忘记了?今天的府宴就是为新科秀才们祝贺的。”吴三凤道:“他不是刚刚考中了秀才吗?” “这种人也能考中秀才?肯定是舞弊,这朝廷,真是越来越黑暗了!”祖可法愤愤然道。 吴三凤听闻,暗道你若不是花了银子,凭什么能弄到官职?再黑也没有你祖家黑吧? 吴雪霞听祖可法左一个这种人,右一个这种人的说韦宝,心里不舒服。 “喂!”祖可法站起身,一招手。 祖春才还不知道是在叫自己,正安排事情呢,身边的人提醒才知道,祖公子在召唤自己,赶紧过去。 “祖公子,啥吩咐?”祖春才一脸讨好道。 “你耳朵没有问题吧?还是本公子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看不见?还是眼睛有问题?”祖可法气恼道。 “正在与人说话,没有看见公子叫,失礼失礼,望祖公子海涵。”祖可法连忙道。心里却气炸了,暗忖你娘的,劳资哪里惹着你了?冲我发什么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忖,论辈分的话,劳资还是你大爷呢!没大没小的东西。 不过,想是这么想,祖春才也知道虽然自己家和祖家是同族,却绝没有按照辈分论大小的道理,祖家可是辽西辽东这边最有势力最有名望的家族。自己虽然是知府的师爷,只怕就是祖光耀,也赶不上祖家的管家有地位。哪里敢顶撞祖可法。 祖可法哼了一声,接着道:“我说你眼瞎耳聋,也算了,你脑子是猪脑子?为什么把这人安排在我们旁边?” 祖可法说罢,指着韦宝道。 祖可法这声音不小,立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韦宝诧异的看着这个从来没有说过话的祖家少爷。 吴襄本来在与邻桌的相熟好友说话,这时候也被祖可法吸引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附近几桌的人,也都看着祖可法。 祖可法丝毫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吸引人的目光,觉得很自豪,冷眼看向韦宝,指着韦宝,对祖春才重复道:“还要本公子再说一遍?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坐着参与府宴?让他滚出去!” 韦宝大汗,这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有想到,自己参加个府宴也会被人怼,自己是天生招黑体质吗? “祖公子请息怒,人太多,可能安排疏忽了。”祖春才怕事情扩大,连忙低声不住的道歉。 吴襄没有要参与的意思,看了看祖可法,又看了看女儿,看了看韦宝,一瞬间就明白了啥意思,猜想着,是不是年轻人之间争风吃醋了? 韦宝和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 韦宝这个气,委屈无限,实际上,韦宝还没有对吴雪霞怎么样过呢,凭他对自己的自信,暗忖若是真要追求吴雪霞,吴雪霞早就跟哥有过实质了好吗?若不是哥不是受豪门气的脾气,轮得到你个野生品种在吴雪霞身边上蹿下跳的啊? “少指指点点的,一点教养没有!我坐在这里,碍着你什么事情了?我是朝廷选取的秀才!今天的府宴本来就是为了我们新科秀才办的,有什么问题?”韦宝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朗声反击道。 众人闻言,无不吃惊,很多人早就听说韦宝大名了,只是今日才得以见到本人,大概都知道韦宝的身世,知道韦宝本来是贫寒农家子弟,最近忽然冒出来的,没有想到韦宝以这等家世,脾气居然这么暴躁?敢在这种场合公开怼辽西辽东第一世家的人?敢跟祖家作对,这是作死啊? 刘春石差点吓死,他刚才听说祖可法是什么人了,紧张的看向自己家公子。 韦宝倒是一脸平静。 对于韦宝来说,习惯性作死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在美女面前怼他,命不要了,也不能怂! 韦宝就这臭毛病,要是没有美女,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换座位这种事情,也不算啥。你不想看见老子,老子喜欢跟你野生品种坐一起啊?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当中,吴雪霞看向韦宝的目光,倒是明澈的很,闪动着点点星光的星眸,有着异样的悸动。 外表文文弱弱的韦宝,居然这么有个性,这是吴雪霞吃惊的地方。 虽然知道韦宝气很盛,连吴家都敢硬碰,但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连祖家也同样不放在眼里? 对韦宝认知上的反差,让吴雪霞觉得,以前韦宝算是让着自己好几回了,原来他这么‘厉害的’。 被韦宝的浩然正气冲刷了一遍感官的吴雪霞的样子,全数落入吴襄眼中,小女儿家的心思,如何逃得过吴襄这个年纪的男人的眼睛? 曾经有一瞬间,吴襄也动过类似的念头,以韦宝最近异军突起的速度,说表现出来的求学和经商上的才华,真可谓最近十数年当中,甚至几十年当中,辽西辽东本地出的少有的才子了! 对于韦宝的外貌,吴襄也很满意,帅哥不但攻陷美女的心,比较占便宜,对于男人也同样。 但是考虑到韦宝的身份,吴襄只是偶尔想想罢了。 【0305 韦大善人】 不说因为与祖家已经有了默契,吴雪霞多半是要嫁给祖可法的,只是还没有正式定亲罢了。 这是吴襄的老道之处,知道若是定了亲,正式定了亲,便是板上钉钉了,绝对返回不得,知道自己女儿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惯了的,他考虑的是万一孩子大了有变数呢? 吴襄多数还是愿意遵从女儿自己的意愿,另外,也想多看看,看看祖可法到底怎么样? 不光考虑到女儿方面的变数,也考虑到男方的变数,做生意的人想事情,总是更加全面周到,尤其是吴襄这种成功的生意人。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最清楚,等到真的成了亲,女儿与之完全合不来,夫妻不和睦都算是小事,要是依着女儿的刚烈性子,弄出更大的惨事,那就是悲剧了。 所以,吴襄想让女儿在辽西辽东的世家子弟中,再看一看,挑一挑,多认识些人。 只要是传统的世家子弟,女儿看上了,虽然也会稍许得罪祖家,但是他和祖大寿的关系不错,自己的妻子又是祖大寿的亲妹妹,也不算无法圆回来。 这一下,韦宝的气势,让吴襄颇有点眼睛一亮的感觉,没有想到韦宝有些胆识,有没有胆识,这是世家大佬们对于后辈的最重要的考量方向,最怕的就是没有胆气的人,至于缺乏才华,倒是容易补救,多请几个能人辅佐便是了,缺乏胆气,谁辅佐也是败国败家的货色。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祖可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顿时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宝剑指着韦宝:“不立时磕头认错,老子这就宰了你!” 刘春石吓得一下子站起来,此刻韦公子身边,只有他一个随扈,他只恨自己没有武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并没有胆怯,坚定的与公子站在一起。 坐在旁座最尾端的,与一帮寒门学子坐在一起的郑忠飞,只怕是最高兴的人,暗忖这下子韦宝完了!得罪了祖家还不是找死啊?你个疯子,这回看你怎么死?一个人坐在那里,捂着嘴巴,只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吴三辅有点着急,他对于韦宝是有好感的,想劝阻一下,可是,韦宝和祖可法的事情,似乎像是爆竹一般,有点火星就爆了,到了此刻,哪里还有机会劝阻啊? 吴三辅也只能默默祈盼韦宝自求多福吧!韦公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过,韦公子这种时候还能保持这么从容镇定的风貌,真是让人看了心突突跳儿哩。 韦宝冷然看着祖可法:“说你没有教养,还真没说错,另外,再给你加上一条!没脑子!” 祖可法气的疯狂了,挺着宝剑就想当面刺入韦宝的脸中,啊的一声狂叫。 那尖尖已经顶到了韦宝嫩嫩的肌肤上了,再往前去一点,韦宝的两眼之间的鼻梁肌肤就要遭殃! 韦宝额头一滴汗水成型,缓缓落下,但韦宝连眼都没有眨一眨。 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敢作声。 吴雪霞美眸瞪着,便想出声阻止,玉手紧紧握着茶盅,不知道是不是想向祖可法投掷过去。 知府祖光耀本来想出声制止,但是嘴皮动了一下,眼皮连续跳动,终究没有出口。 吴襄也同样,也想出声制止,终究也忍住了没有发声。 两个人都暗忖,这祖可法要在府宴这种人多的场合犯浑的话,这一下这么多人看见,又是这种宣导朝廷典章恩典的场合,那可不是一般的罪过了,牵连起来,祖大寿也吃不消!祖大寿再有势力,也少不得要被朝廷发下旨意责罚。 反正这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等祖可法真的犯下大罪,再假意出声训斥也不迟。 韦宝心中打颤,强忍着要后退露怯的冲动,始终站在原地,瞪视祖可法,就赌这家伙是不是疯子。 依着韦宝对于历史的了解,这种铁杆汉奸没有那么有种,多为贪生怕死,色厉内荏之辈。若不是这等正式场合,韦宝是不敢与这种超级纨绔如此怼的。 “你敢说我没有脑子?”祖可法怒道:“你凭什么?一个草根平民,如粪土一般的东西!” 韦宝噗嗤一笑,“反派死于话多,知道吗?说你没有脑子,是因为在这种庄严郑重的场合,你公然咆哮,等于置在场的老爷大人公子们于轻视地位,一下子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这都没法想明白?” 祖可法闻言,眉头一挑,惊惧的看向众人,急忙解释道:“对不住大家啊,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草芥平民参加府宴,没有轻视大家的意思。” 众人急忙说不敢,没事之类的。 郑忠飞着急的暗忖,哪儿这么多话啊了?你是祖家的少爷啊,杀一个韦宝还瞻前顾后的,劳资要是有你家那个实力,他韦宝早就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 郑忠飞焦躁归焦躁,总不能代替祖可法动手。 韦宝却是一脸镇定,转而坐下,拉着刘春石也坐下。 跟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说多显得自己跟他一样没有教养,疯狗到处都是,韦宝已经习惯了。 “要不要喝茶?”韦宝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问吓得面如土色的刘春石。 刘春石哦的一声,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问你要不要喝茶?”韦宝淡然一笑。那笑容好温润,看的一帮大户人家的主事人,都心头一暖,暗赞韦宝有风度。 刘春石回过神,急忙道:“不用,多谢公子。” 韦宝笑笑,然后自己将茶杯放在嘴边啜饮,茶,是好茶呀。 还有股淡淡的甜味,韦宝在分辨是哪儿产的茶。 祖可法看向韦宝,见韦宝居然坐下来了,气道:“谁让你坐了?草芥,站起来!” 韦宝静静的坐着,冷眼看着祖可法,做了一个下巴微微扬起的挑衅动作,意思是有种就动手,少特么废话!劳资就不站起来,看你能怎么样? 刚才祖可法不敢动手,其实韦宝就已经不害怕了,最怕的是碰到神经病,说杀人就杀人,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可怕。 若不是这疯狗突然窜出来,防不胜防,否则韦宝再傻也不会猛然给自己树立祖家这么强大的对手,本来有个吴家,在辽西的日子就已经很不好受了。 无声的挑衅,甚至比任何咆哮都要有分量,尤其祖可法认为自己是绝对上风,跟韦宝这等没有家世背景的草芥比起来,比天与地的差距还大,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知府大人,请将这家伙赶出府宴!”祖可法转而冲祖光耀发火。 祖光耀站起身,支吾道:“祖公子,这似乎不合礼制吧?今日的府宴本来就是为了一帮新晋秀才庆祝的。” “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祖可法冷冷的看着祖光耀,满是威胁语气。自忖以自己家的威势,驱逐一个韦宝,谁都拿他没话说。 祖光耀尴尬的看向韦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非常窝火,又无法发作,这哪里是祖可法在打脸韦宝啊,等于是在打脸自己,也是在打脸今天所有出席府宴的世家大户。 出席了府宴的世家大户们的确有祖光耀一样的感受,都觉得尴尬无比,都暗忖你祖家即便再霸道,也不至于这么横吧?人家从头到尾话都没有说过,又是新晋秀才公,你说赶走就赶走,真的当自己是辽西辽东的皇帝了? 但是没有人敢说话。 韦宝仍然没有理会祖光耀的目光,除非听见祖光耀亲口说出来,否则他是不会贸然先走的,那样就成了他韦宝违背礼制了。 “韦公子,要不然我先给发生员服吧?朝廷的腰牌已经准备好了,也一并先发给韦公子。”祖光耀对韦宝道:“朝廷会将公子的学籍录入成册的。” 韦宝点点头,取出怀中的金面扇扇了扇风,仍然没有说话,让自己先走,可以,他也不想待在这么尴尬的场合。 大家都注意到了韦宝的金面扇,这把金面扇全部由纯金打造,上面有王体乾亲笔提的字,富贵无比。 韦宝并没有让人看清上面的题字,因为他一直扇着风呢,这是韦宝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拿出金面扇! 大家还以为韦宝那扇子纯粹是为了显示财力的,暗忖光这一把扇子,怕是要好几千两纹银才能打造,却也并没有觉得有啥稀奇的,在场的很多世家大户的家资都超过了十万两纹银以上,家里都有一些稀罕玩意,珍惜古董啥的也见的多了,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 祖光耀见韦宝答应了,急忙让祖春才将东西拿来。 刘春石也急忙道:“知府大人,我是与我家公子一道来的,他要先走,我能不能也先走?” 祖光耀急忙点头,示意祖春才将韦宝与刘春石的生员服和腰牌一并拿来。 成为了秀才,就有代表秀才身份的衣服和腰牌,这些都是大明朝给予秀才的身份尊重。 祖可法哼了一声,然后坐下,大声道:“这种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秀才的?真不知道礼部的主考都是干什么的?不知道有没有舞弊!?” “你要是觉得有舞弊,可以上京师告状!在这里信口雌黄,不但侮辱了新晋考生秀才!也侮辱了本地学政和知府衙门,还侮辱了所有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这件事情,我会上报朝廷!”韦宝豁然站起身,收了金面扇,在掌中一拍,发出啪得一声响,给他的话,增强了很多气势。 刚才韦宝坐着,气势上就能压倒站着的祖可法,此时韦宝这么玉树临风的一站,更是让在场的人觉得韦宝一副翩翩公子形象,好不儒雅。说出的话,既有声势,也不气急败坏,恰到好处。若不是韦宝接连得罪了吴家和祖家,很多世家大户的当家人,甚至都动了想招韦宝为女婿的心思。 “你上报朝廷?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破秀才罢了!你又不是官员,有什么资格上报?”祖可法站起身来冷笑的看着韦宝。 “你敢说朝廷学子是破?这句话大家也都听见了吧?我会一并上报!不管是不是秀才,天下普通老百姓,人人都能上报,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你不但藐视生员,藐视朝廷典章,还藐视皇太祖!”韦宝厉声道。 众人瀑布汗,早就看出来这个祖可法不是韦宝的对手,若是论斗嘴,估计十个祖可法,百个祖可法加起来,也不是韦宝的对手,但韦宝这嘴也太猛了吧?皇太祖都拉出来了? 祖可法再孟浪,也不是傻瓜,藐视生员还好,藐视朝廷典章,藐视皇太祖这样的大帽子,说什么也是不敢戴的,气的浑身打颤,又想去拔剑,却想到刚才已经拔过一次了,人家根本不怕,气的居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韦宝。 韦宝的目光比祖可法要犀利无数倍,目光犀利,却面色平静,一副看狗的表情看着祖可法,满含蔑视。 高下立判。 吴襄和祖光耀等人眯着眼看韦宝,他们都与韦宝接触好几次了,这番,感觉韦宝忽然变化很大! 尤其是吴襄,上回在韦家庄见到韦宝的时候,和前几日放榜的时候见到韦宝,还感觉不出韦宝身上有这么强大的气势,不知道韦宝是仗了谁的势,也不知道韦宝的气质,为什么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这主要与韦宝最近练武了,有一股武人的英气有关,文人一旦会点武,对身体修养是很有好处的,另外中了秀才之后,韦宝算是初窥世家门径了,至少已经算是大地主阶层的边缘人士,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是大明的体制,不是轻易能改变的,所以,韦宝更有底气了。 以前吴襄可以随意动杀掉韦宝的心思,可现在韦宝不但在京师官场有了人脉,还是本地身价不菲的大地主,还有秀才的身份加持,这不得不让吴襄头一次正视韦宝这么一个人物。 祖可法那个气,两只眼睛都快看韦宝看成斗鸡眼了,明明自己是绝对优势好不好,却被这青葱少年像是训狗一般的教训,自己居然还找不到任何反击的力量,这个气,差点憋的他喷血,除了浑身打颤,小腿肚子剧烈的抖动,祖可法啥也做不了。 不一会儿,祖春才捧着韦宝和刘春石的生员服和腰牌过来给祖光耀。 祖光耀很是郑重的,双手捧着递给韦宝。 韦宝行个稽首礼仪,然后郑重的接过:“谢知府大人。” 祖光耀笑了笑,笑的有些尴尬,若是没有这个祖可法的揷曲,必然要好一番好话说与韦宝的,现在却什么都不方便说,一直用眼神传达不关他的事情,他很无奈。 韦宝笑着一点头,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然后对众人道:“大家不好意思,先告退了。” 没有人说话,但不少世家大户的主事人都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其实从这一刻起,众人已经在心里认可了韦宝已经跻身辽西辽东望族的事实! 光是凭着韦宝能将天地商号开遍北直隶和辽西,韦宝敢于正面怼吴家和祖家这两点,韦宝就已经绝对具备这种资格,另外,韦宝这次院试不单拿到秀才称号,还一次性赢了几十万两纹银,这都不得不让人高看他! 韦宝礼貌做足,遂昂首阔步的带着刘春石离开。 祖可法本来是想教训韦宝一顿,以压制韦宝来抬升自己,让众人看看他祖家的声势,却完全没有想到,现在他似乎将祖家的声势压到了地上,倒是将这个韦宝的声势一下子抬上了天,完全像是自己在配合对方一样,憋屈到眼圈通红,木然坐在那里。 就在韦宝将要出府衙大门的时候,吴雪霞忽然站起身:“爹,这里好无趣,我想出去走走。” 吴襄一怔,本能的嗯了一声。 吴雪霞即刻对韦宝叫道:“你等一下,我跟你一道走!” 啊? 这是什么节奏啊? 在场众人,不说世家大户们,包括新晋秀才们,包括普通的衙役侍从们,一个个眼珠子凸出来,都差点落到地上。 吴家大小姐,那可是辽西辽东的实际上的公主啊,要跟韦宝一道走? 吴襄也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吴襄本来以为吴雪霞就是对祖可法不满,觉得祖可法给她丢人了,不想再在这里忍受尴尬目光,才想着先行离开,却没有想到吴雪霞居然是要跟韦宝一道走? 吴三凤更是差点忍不住要站起身来,过去拉妹妹,可惜吴雪霞在得到吴襄许可之后,已经走出好几步了。 韦宝闻言,回头看向吴雪霞。 只见吴雪霞在几百人的大场合中,款步而行,体态婀娜,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金丝八宝攒珠髻随着步子轻微晃动,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红色官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 韦宝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吴雪霞好美。 祖可法攥着拳头,嘎嘎作响,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拳攥碎了一般。 一众世家公子哥们更是羡慕的直掉口水,这是啥个意思啊?意思是吴大小姐跟这个韦宝,已经好上了吗? 郑忠飞见此情形,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吴大小姐每个晚上要进入多少公子哥的梦中呀? 还不光是公子哥们,事实上,吴雪霞真可谓老少通杀,只要是雄性的,都免不得偶尔会想到她,就算不能做自己的女人,讨到吴雪霞回家做媳妇,也是美滋滋的,美的不要不要的了。 韦宝怔怔的站着,也被吴雪霞弄的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吴雪霞忽然叫住自己,然后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要跟自己一起走干啥?这面子是太有面子了,但韦宝云里雾里哩。 “你就这么走了?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世家大户都到齐了,他们手头有粮食。你拿出几万两纹银出来,问这些人买粮食,赈济灾民,可一举将声望推上名门望族地位。”吴雪霞在韦宝身边轻声道。 韦宝闻言,立时茅塞顿开,其实不用吴雪霞提醒,他早就有这般想法,只是没有想好什么时候提出来罢了,本来是想找机会跟这些个世家大户的主事人都联络个感情,今天就是好机会,然后接着宴请知府大人和这些大户的机会的时候提出来的,现在想来,这一步踏出府衙大门,这种机会就很难了。 “临走之前,幸得吴大小姐提醒,我还差点忘了一件大事。我最近得了一笔银子,想拿出十万两纹银来购买粮食赈济灾民!”韦宝微微一笑,朗声道:“目前辽西的粮食市价在三两纹银一石左右浮动,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这个价格会不断下落!我现在以四两银子一石的价格收购,两日后,统一发放给在韦家庄外不老亭货栈登记过的灾民,望大家能支持。有粮食的朋友,请到韦家庄外,与我天地商号不老亭货栈联系。也请帮忙转告众灾民。”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都很吃惊。 “韦公子,你花费这么多银子,都用来给灾民?”一名大户问道。 韦宝点头道:“是啊,大家若是不信,等到粮食发放的时候,我会将所有的名字都记下来,到时候公示出来,说了发出去就发出去,一粒粮食也不会私留!” 不少人闻言,都翘起来大拇指,听说过大户做善事,捐赠喝粥,捐一点铜钱的,但还没有听说过谁直接捐赠粮食的啊!这韦公子是真大气。 而且,既然人家都说了,敢公示出来,那就更没有假了。 四两银子一石的高价,这很吸引人啊,平均一石粮食至少赚三两纹银,他们这些大户,哪家没有搞囤积居奇的?不就都留着等发灾年财的吗?卖三两纹银已经很好赚了,只是穷人都买不起粮食,有点有价无市,现在韦宝肯出四两纹银一石的粮食,这等于是往外送钱吧? 本来韦宝这一招,等于变相的打破了囤积居奇,是惹众怒的行为,但偏偏韦宝是以高价收购,所以打破了囤积居奇,大家也照样能大赚银子,便没有人怼韦宝,没有人会觉得韦宝这种行为不好。 因为大米从明代到现代都是最基本的生活资料,虽然时代不同、技术不同、产量不同,但在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没有改变,最能反映每一时代的物价指数,而米价的变动也最能影响其他产品的价格。 明洪武年间,以宝钞一贯折米一石,到永乐元年(1403年)改为十贯折米一石。 洪熙元年(1425年)加为二十五贯一石米,五十年间米价涨了二十五倍。 而洪武九年钞一贯或银一两折米一石,到三十年白银一两可折米四石;钞票却要二贯五百文折米一石。 到宣德八年(1433年),民间已不用钞,专用金银,白银一两值钞百贯,等于洪武九年的一百倍。 英宗即位后(1436年),取消用银禁令,宝钞的购买力更是逐年下跌,到景泰三年(1452年),五百贯钞仅值银一两。 到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五千贯钞折银一两,宝钞实际上已没有任何意义。 邓之诚《骨董琐记》卷一《银价米价》条中载:“明时京师钱价,纹银一两率易黄钱六百,崇祯末,贵至二千四百。顺治新钱初行时,以七文作一分,一千文作纹银一两四钱,后不能行,改为一厘,渐减至每百五分。当时苏州钱价,一千文可直银二钱,或一钱六七分,银成色低,只直五成耳。米每石千三四百文,麦七八十文,豆百文,成为其昂。天启四年,因催粮,米价始腾至每石一两二钱。万历乙丑,吴中大饥,斗米一钱六分,当时传为异事。” 若在平时,辽西的粮食价格,即便是灾年,也能稳定在一两纹银左右,现在这边疏于管理,加上还要挤出粮食到关外赚建奴的银子,天灾伴着人祸,所以粮食价格乱七八糟,高的离谱。 韦宝的构想是,买来25000石粮食,大部分留给自己手里的老百姓!光是天地商号旗下的百姓,就有上万人了。再分出一万个人的分量,拿给登记了的辽西老百姓,这些人都为林文彪他们之前调查过,预备收编入韦家庄的人,这样的话,这些人的粮食,等于也还是留回到自己手中,左右都不吃亏,等于免费做公益,既赚取了声望,又一点粮食没有外流。 至于给这些世家大户白白赚去四分之三的银两,等于白白出去七八万两纹银,韦宝也不在乎,‘交朋友’‘赚声望’嘛,不显得自己大气,财大气粗,怎么交朋友? 既有实力,又大气,那么这个人,到哪里都是一大堆朋友,这么浅显的道理,韦宝读小学的时候就懂。 吴雪霞听韦宝办事大气,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觉得自己和韦宝很有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似乎不管自己想什么,韦宝都能猜到,心中喜欢。 一众世家大户纷纷表示支持,虽然声音都不大,但都是眉花眼笑的,很多人甚至都坐不住了,纷纷叫来随扈,就要与韦公子联系! 因为他们都知道,要是以四两纹银一石粮食的价格收购,辽西起码能收上来四五十万石粮食!而韦宝只收购四万来石粮食,这就得抢啊!不抢着与韦宝达成交易,落后了,可就错过这趟好生意了。 在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韦宝是少年才俊,称赞韦宝是大善人的时候。 连吴襄都有些激动了,暗忖四万来石粮食,光是他吴家,一家就能拿出来,恨不得现在也派人去跟韦宝联系一下才好。 想到自己家与韦宝有摩擦,猛的便觉得头晕。 这时候吴三辅像是明白了父亲的心意,悄然到了吴襄身边,轻声道:“爹,咱们一家都不止拿出25000石粮食吧?要不要我去与韦公子说一说?咱们吴家一家就给他吃下来?” 吴襄闻言一喜,看向吴三辅,才想起吴三辅虽然对啥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爱交朋友,他又与韦宝正是同窗关系,看样子,应该交情不错,随即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点头。 吴三辅见父亲同意了,急忙过去。 这下差点没有将祖可法气的从座位上跌坐到地上,什么?吴家要与韦宝做生意?那劳资刚才那么大闹一场,不是白闹了吗? 【0306 七钱纹银一石粮食】 搞出这么多动作,还不就是为了显摆实力?为了打压韦宝吗? 现在看吴襄的意思,刚才自己的那一套不仅仅是完全无效,还一下子让韦宝入了吴襄的眼! 否则,人家凭什么与韦宝做生意,并且,这还是自己就在身边的情况下,显然吴襄已经完全无视自己了。 怒! 祖可法现在身子没有在打颤,小腿肚子也没有打抖了,但是心脏扭曲成了一把刀,刀刀似乎都在刮他的肚子肠子,五脏六腑都钻心的疼痛。 韦宝做善事这一招,太特娘的狠了。 不光吴家,在场的大户们几乎都动起来了,一堆大户主事人的随从向韦宝走去,已经开始谈价钱了,哪里还有府宴的样子?大家早就将今天宴会的初衷抛诸脑后了。 这种事情就是典型的有了一个,立时能形成一窝蜂的场景! 等于是捡钱啊,谁捡钱的时候会甘于落后的?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身为大户,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其实都没有完全脱离做生意,尤其是手中握有权力的当官人,更是做生意做疯了,连棺材铺的生意都恨不得揷上一杠子,怎么会不做粮食生意 大明最普遍,最基础的生意,莫过于粮食生意。 最后,别说这些大户主事人的随从人员,连那些主事人本人,都跑过去围住韦宝谈价钱了。 哪里还有府宴的样子,场中空落落的,只剩下少数几个人没有动,还有十来个寒门秀才,坐在旁座,整个场子都空了。 连知府祖光耀都派出祖春才去谈价钱去了,祖春才本来是今天的‘主持人’哩。 那些秀才们的生员服和腰牌,祖光耀也没有心情亲自发放了,随便让个衙役役头代替他发放。 郑忠飞坐在旁座,怔怔的接过生员服和腰牌,看着被众星拱月般的环绕着的韦宝,整个人空洞的很,似乎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似乎这世上再险恶的事情,到了韦宝那里,都能变成好事? 虽然今天这事从头到尾都不关他郑忠飞的事情,但是郑忠飞不知道为什么,心生恐惧,又心生羞愤,似乎他自己也跟着受辱了一般,尤其是看着韦宝在众人众星拱月的圈子中,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加不敢看,看一眼,便伤一次。 不一会儿功夫,二百多人围着韦宝想要卖粮食。 “人太多,一个个来吧,只要价钱合适,都收!反正是为本地百姓做善事,大家都希望本地百姓不用外出逃荒,这份心思,足见我辽西辽东有股子人情味。”韦宝乐呵呵的朗声对众人道。 众人一致附和,点头称是,但心里可没有去想韦宝说的漂亮话,而是看见这么多人都要卖粮食,合起来,少说上百万石都拿得出来吧? 大明的粮荒,遍布各地,说是因为小冰河纪的天灾造成,其实以韦宝看来,完全是人祸! 首先是中央朝廷已经没有管控能力了,若是皇权有强有力的统治实力,各地灾情统一公布,各地粮食调配补充,中央再拿出一些银子补上差价,由中央统一调配,这么大的土地,才一亿来人口,怎么样都能摆平,不至于让各地流民四起,陷入造反作乱的局面。 不过,中央朝廷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衰弱非朝夕之间,已经半个多世纪了,积重难返。 中央一形同虚设,底下的大地主阶层便会过分强大,造成了各地都为世家大户形成的一个个当地集合体把持,到处都在搞囤积居奇,才会造成粮食实际够用,却仍然不断大量饿死人的局面。 因为粮食经得住存放啊!容易造成囤积居奇呀。 辽西辽东这边的大户已经形成了一块铁板,外面的粮食进不来,在这块市场上,不是特别的问题,这块铁板是不可能打破的,才会造成长期高于三两纹银一石粮食,甚至有时候能够达到五两纹银一石粮食的离谱粮食价格。 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变数,那就是韦宝,韦宝顶着做善事的名头大量收购粮食,这个铁板,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把世家大户们手中囤积的粮食都弄出来,别说粮食够用,五年之内,都不太用担心这边粮荒了,这完全就是人祸。 现在所有人都看见了这种崩溃局面,却都无能为力。 在场的人,哪个不经商,哪个没有头脑? 但是人数一多,眼看势头不对,所以都着急了。 “韦公子,我手里有两万多石粮食,我只要3两纹银一石便可!”一个粮食商人,费力的凑到了韦宝身边,轻声道。 人太多,又都靠的太近,再轻声也能被旁人听见。 还不等韦宝答话。 “我一石粮食2两八钱!韦公子,我手里有一万多石粮食!”一个人顿时喊道。 “韦公子,我只要2两6钱便可!你那十万两纹银,我包了!” “韦公子,我2两5钱,你的粮食,我都包了!” “我包了!2两4钱!” “我包了!2两3钱!” “都别吵了,我最先跟韦公子说的!韦公子,我只要2两2钱!你要买多少,我给你弄多少来!” 另外一个人急忙大声吼道:“韦公子,我能出50000石粮食!我只要2两纹银一石便可!” 祖春才和吴三辅等与韦宝相熟的人,哪里挤得进去啊?大家在外面听的一头的汗,这价钱,跌的也太快了吧? 韦宝一汗,又惊又喜,虽然之前便料到了会是这种局面,他故意将粮食价格抬高到4两纹银一石,不是少脑子,而是为了显示自己大气,并且大公无私,不是为了个人牟利,知道这些人都聚集在一起,实际购买的时候,肯定会大跳水一波的,却没有想到,这跳水幅度也太猛了吧?瞬间便跳到了一半的价格了吗? 众人乱哄哄的,粮食价格仍然在持续下跌,像是跳水一般,止都止不住。 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赶紧将粮食卖出去的,像是韦宝的同窗,方安平的老爹方圆铜,是本地最大的粮商,他手里就囤积了三十多万石粮食,他就最害怕这种局面!囤积的粮食越多,代表当初收购的价格,收购的成本越高,否则人家也不会把粮食放在他那里了,他的收购成本便超过了1两4钱纹银! 像他这种专门靠粮食生意过日子的,不但手里没有活钱,而且为了囤积居奇,全部把钱变成了粮食之外,还欠下了很多高利贷! 要是再这么跌下去,他首先要破产。 普通大户的收购成本,囤积成本,多在8钱银子左右,不是特别的在乎,能赚一把自然好,实在赚不到,能保本,也能接受,因为他们主要也不是靠这个再赚钱的。 “不能再降低了!大家都忘记了,上回府宴,大家都是达成了一致的吗?”方圆铜在外围焦急的,大声的提醒众人。 方安平也带着哭腔大声喊叫:“韦公子,咱们是同窗啊,不能再降低价格了!你要收多少粮食啊?” 韦宝听不清方安平在说什么,但大概能猜到意思,因为韦宝知道方安平家里是干什么的。 “去借个空白账簿过来,还有笔,现在就登记!现在就订立契约!让他们今天就开始往韦家庄运送粮食!”韦宝急忙对身边的刘春石道。这种大好局面,韦宝要是把握不住的话,那他就是不是韦宝了。 “好嘞,公子!”刘春石大声答应一声,急忙往外挤。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古板呆板的老童生了,而是一个精通做生意的秀才公。 韦宝看向仍然在自己身边,被挤压的,几乎贴着自己的吴雪霞。 吴雪霞想出去,无奈人都围在身边,根本出不去。 吴雪霞也看了韦宝一眼。 二人目光相触,在这人多嘈杂的环境中,彼此心头都划过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韦公子,我手里有3000石粮食,1两纹银一石粮食,能成交吗?”一名胖子大声问道!这人主要不是做粮食生意的,人太多,太挤了,胖子稍微站一站就觉得累了,所以想早点出去。 听胖子这么一说,现场顿时炸锅,一堆哀嚎之后,没有人说话了。 方安平的老爹方圆铜和方安平两个人,只觉得天昏地暗,有种身处世界末日的感觉。 一旦喊到了一两纹银一石粮食的价格,等于辽西的粮食价格回归正常了!他们一次性要亏损十几万两纹银! “成交!”韦宝拍了拍那胖子的肩膀,对正在往回挤来的刘春石大声道:“给这位老爷登记,3000石粮食,1两纹银一石粮食,成交!” 刘春石大声答应道:“好勒,公子!大家麻烦让一让,让我过去啊。” “韦公子,我4000石粮食,1两纹银一石粮食,也能成交吧?”另外一个在韦宝身边的大户主事人急忙道。 韦宝点头道:“也成交!等刚才那老哥登记好契约吧?” 那人半忧半喜的答应一声:“不着急。” 他忧愁的是这趟做粮食买卖,算是白做了,4000石粮食,顶多赚个三四百两纹银,刨去人工费,囤货的费用,还有一年多维护的费用,顶多赚了三百两左右的纹银。 喜的是,总算是把这事解决了,看样子,辽西的粮价在一两年之内都难以反弹了。 眼看众人都坚守着一两纹银的底线,不肯再降低,吴雪霞对韦宝道:“我卖200000石粮食给你,8钱纹银一石粮食!” 二十万石粮食?8钱纹银一石粮食? 那就是16万两纹银了呀。 韦宝之前不是只说,肯花10万两纹银用来做善事吗? 这20万石粮食出来,别说粮荒,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粮食要堆成山了吧? 众人都要崩溃了,以为听错了呢。 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韦宝也是满头疑问,不知道吴雪霞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本来用一两纹银一石粮食的价格购买粮食,韦宝已经能满意了!一千石粮食,也不过多花费一百两纹银左右的成本,这都是韦宝能够接受的。 现在吴雪霞的8钱纹银一石粮食的价格,等于一下子将辽西的粮价降到了谷底,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 韦宝搞不懂吴雪霞为什么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 吴雪霞其实有她自己的打算,她知道韦宝是很聪明的人,赚了钱之后,不可能不对吴家有所表示!既然粮食价格已经被拉成这个样子了,不如索性将吴家的屯粮都送出去,还能顺便赚一点。 “既然吴大小姐答应卖200000石粮食给我,8钱纹银一石粮食,那么我想,整个辽西的人都不愁粮食了吧?至少今年肯定不用犯愁了,我代几万乡民谢谢吴大小姐了。”韦宝笑道:“没有问题,成交!” 吴雪霞对韦宝微微一笑:“那我也代吴家多谢韦公子了。” 这门生意,便算是成了。 虽然不知道吴雪霞是啥意思,但韦宝此刻是一个生意人,生意魂附体了,只想着怎么能赚取更多的利润,暂时顾不上其他的。 外围的吴三辅和吴三凤听闻这个消息,都惊呆了,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吴三辅是啥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大条性格,根本不清楚粮价和利润是咋核算的。 吴三凤是啥都门清,不过,他知道妹妹一般不直接做主,妹妹是很精明的人,从来没有吃过亏,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意思。 所以吴三凤强忍着没有在众人面前驳吴雪霞的面子,而是赶紧返身,往府衙大院走,要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爹爹吴襄。 “韦公子,那现在还收购粮食吗?”一名富户担心的问道。 韦宝一脸为难道:“我并不想做粮食生意,只想帮助一下本地老百姓而已。” “韦公子,我还有8000石粮食,7钱纹银就行!”一名想做投机生意的小富户忍痛道。 “韦公子,我也有5000石粮食,也用7钱纹银的价格卖给韦公子,成吗?”一名富户急忙附和道。 他也是借贷了银钱的人,知道照此下去,别说一年之内回本,这些粮食一旦砸在自己手里,碰到放贷之人来挤兑,自己能被逼的卖田地卖房产,到时候,可能连家都回不回去了!可能连毛都不剩下一根了! “我也7钱纹银的价格!我有2000石粮食。” “我7钱纹银一石!我有1500石粮食。” 一帮本来打算以一两纹银价格卖给韦宝的商户,现在看情况不对了,都纷纷将价钱降低到了7钱纹银,这是最后的低价了!这是他们的底线,这种灾年,已经持续了很多年,7钱纹银一石粮食,这可是连续七八年都没有出现过的低价了。 方安平的老爹方圆铜心里那个气啊,他收购的时候,最好的买卖也得一两纹银一石粮食以上的价格,没有想到,韦宝现在收购粮食,居然能低到7钱纹银一石粮食? 这谁受得了? 两父子耳中满是嗡鸣声,觉得世界都变得黑暗了。 “好,都登记吧,既然大家这么踊跃的要救助灾民,我代辽西辽东的百姓们,谢谢大家了。”韦宝乐呵呵的笑道。现在才深切的感受到,做善事,这真是来钱的重大法门呀。 俗话说,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这真正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 所有人听闻韦公子这么说,轰然一声答应,都围着刘春石,要求登记,并签订契约! 生怕万一韦宝要是改变心意,粮食会砸在他们自己手里,现在看来,不要说今年!就算是明年,整个辽西辽东都不会缺少粮食了吧? 【0307 吴大小姐的双簧】 如果韦宝持续这么做的话,就算是明年,整个辽西辽东的粮食都足够了! 当然,要在不打仗的前提之下,打起仗来的话,粮食价格又会凶猛的向上波动的,因为兵灾,并不比天灾逊色。 但大多数人不敢打起战乱的赌,打仗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好,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和建奴打起来?反正辽西这边有朝廷的几万大军,自己是乱不起来的。 “爹,现在咋办啊?”方安平惶恐的问方圆铜,一张平时就很白的脸,现在更是惨白色,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方圆铜皱了皱眉头,满脑门都是大汗,“7钱纹银一石粮食,那咱们要整整亏掉一半啊!咱们有三十多万石粮食,整整要亏掉25万两纹银!” “啊,这么多啊?那咱们还是继续捂在手里吧?”方安平心疼的整个人都揪在了一起,勉力扶着老父。 “傻瓜,还敢留?做贸易的,就怕囤货!何况咱们是借来的银两,这25万两纹银,咱们家卖了物业,再找你舅父他们家借上一些,还能保住性命,真的挤兑起来,啥都不剩下了不说,连命都搞不好要丢掉了!”方圆铜叹口气道:“这一下,我们方家彻底完了!上百年积攒下来的一点家业,一下子被我毁光了!” 方安平闻言,失神的后退了一步,万没有想到,这一下,家里损失这么大? 祖春才和吴三辅本来还要继续挤进去找韦宝的,但是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跟韦宝的关系再好,但是说到生意,毕竟都是银子啊!让韦宝白白拿出银子来,这话不太好说出口。 “吴二公子,真没有看出来,你家大小姐,跟韦公子,这关系?”祖春才一脸嗳昧表情,同时,极为羡慕的看了眼在人群中忙碌的韦宝。 吴三辅是佛系青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了看人群中的韦宝和吴雪霞,的确觉得韦宝和妹妹,一个是英俊潇洒,一个是国色天香,的确是极为般配的一对佳人,不以为意的对祖春才道:“谁知道啊?我以前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好像我们家雪霞遇到韦公子,还总是生气呢。” “吴二公子,这你就是见识稍微少了一点了,女的见到男的爱生气,那就是对这男的与别人不同了,这就是动了情的征兆呀,这都看不明白么?”祖春才笑的一脸的淫-荡,说起这种话题,浑身是劲儿。根本没有将粮价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是祖光耀的粮食,又不是他的。 吴三辅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走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刘春石拿着账簿给韦宝看,“公子,都登记好了,都写了契约,总共是1688650石粮食,咱们需要支付1231088两纹银!”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粮食? 他只让刘春石登记,当时预估可能也就是七八十万石粮食吧?就算是一百万石粮食,也不过七八十万两纹银,再想办法凑钱就是了,却没有想到,把辽西辽东这些大户家的粮食整合起来,居然有1688650石粮食? 现在要准备123万两纹银? 这太吓人了。 韦宝暗忖自己手头好像凑四十万两纹银都凑不出来呢,差了三分之二多?怎么办? 韦宝忽然想到了,这还是祖家的粮食没有拿出来的前提下呢,要是祖家的粮食也拿出来,估计这个账簿上,都能记下超过200万石的粮食了! 其实只要有一个10万石粮食,就能很轻易的接触辽西辽东的粮荒。 韦宝忽然觉得好讽刺,真的将辽西辽东这些世家大户的实力挖掘出来,别说一年的粮荒,20年都不愁没有粮食! 明末的粮荒,完全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从中调配管理所致! 完全依赖市场自由调控的市场,一定是一个混乱的市场。 不管是什么体制,不管是什么年代,都离不开宏观调控,离不开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 由于各个局部区域的自我保护,自我控制太严密,才造成这种情况,北直隶的粮食很难到达辽西,辽西的粮食也很难到达北直隶,这还是紧挨着的区域,更不用说大明的南方粮食送达北方,光是户部能调取的一点解决朝廷官员们的口粮,都很困难,更不用说调动粮食弥补整个北方的粮食缺口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粮荒主要不是天灾造成,主要是中央对各个地方的掌控脱节造成。 即便是连年大旱的陕西,只要让富户们都开仓放粮,平抑物价,中央再划拨个几十万石赈灾粮过去,哪里会有那么多人造反? 大明的老百姓,都是深受儒家教育的,即便是没有读过书的人,也满脑子君权神授思想,忠义是这个社会的主旋律,不是实在被逼上绝路,谁也不会造反。 “公子,公子,怎么了?”刘春石见韦宝怔怔的出神,不由的拽了拽韦宝的衣角。 韦宝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有了契约,便先收粮食,告诉各个商号,收了粮食先打对款单,一个月之后结账!” “啊?没有这个规矩吧?”刘春石立时明白了韦公子没有这么多现银,也是,123万两纹银,韦家庄哪里一下子拿得出来? “没事,就这么跟他们说,不会有人有意见的,有意见也不理。”韦宝道:“首先,跟他们说,咱们天地商号是股份制,有自己的结算流程,一个月之内,一定给他们结算。另外,咱们买的粮食便宜,就算不行,再还给他们便是了,谁要是有意见,可以不送到韦家庄去,当时就可以拉走!他们现在生怕手里存粮食,不敢拉走的,拉走就得砸在自己手里。否则方安平家里三十多万石粮食,都折价卖给咱们干什么?” 刘春石点点头:“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公子。不过,这么大的缺口,咱们一个月之内,补得上吗?现在收了这么多粮食,到时候要是拿不出银子来,再说退回粮食,可就没有这种道理了。” 韦宝点头道:“这个我省得,我已经想好了,得想办法将粮食卖出大明,在大明之内是倒腾不动了,只能看看朝鲜那边能不能打通销路,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怎么样也得试一试!” “是,公子。”刘春石躬身答应。 韦宝与刘春石交代完,看向旁边,一场好好的府宴,因为韦宝做善事这个揷曲,已经提前开始散场。 知府祖光耀已经吩咐一名衙役,提前将秀才们的生员服和腰牌都发下去了。 刚才要找韦宝的吴三辅和祖春才等与韦宝相熟之人,因为价钱已经定死了,也就没有找韦宝,都按照7钱银子一石粮食的价格签订了契约。 韦宝用目光搜索吴雪霞,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却没有在府衙大院中找到吴雪霞,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你为什么要卖20万石粮食给韦宝啊?还是七钱银子一石的价格,这一下,家里要亏损多少银子?至少亏出去七八万两纹银!”吴三凤在府衙内堂找到了吴雪霞。 吴襄和吴三辅在旁边,也一起看着吴雪霞,等她给个解释。 “这七八万两纹银,加上之前韦宝从咱们家赚的七万多两纹银,他一定都会还回来的!还会另外添加一些银子。”吴雪霞信心十足的道。吴雪霞相信韦宝的为人,知道韦宝是之恩不忘报的人,今天就是故意要卖人情给韦宝,让韦宝念着自己的好。同时也觉得今天对于韦宝算一个很难得的时机,因为韦宝还没有正式进入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行列,但韦宝的财富实力已经早就达到干一票大的实力!所以,这个事情,不但很适合韦宝做,也只有韦宝一个人能做。 吴襄眯着眼看吴雪霞,“怎么?你和他私下已经说好了?今天这场戏,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吗?” “没有事先商量好,不过,我刚才对韦宝一说买粮食做善事,韦宝便立刻明白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吴襄捻着胡须,深深看着女儿,暗自揣度女儿的话。 吴雪霞被爹爹看的不好意思,对自己的丫鬟彩儿轻声道:“怎么样?让你去带给三桂的话,带到了没有?” 彩儿左右看了一下,轻声在吴雪霞耳边道:“带到了,三公子听后很生气,小姐,我怕要出事吧?” 吴雪霞嫣然一笑,“别的不用你管了,带到了就可以。” “雪霞,你在那说什么呢?你真的是刚才才对韦宝说买粮食做善事的事情吗?”吴三辅过来好奇的问道。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人?二哥,等会你陪我到海商会馆去找一下韦宝,不能让人看见。”吴雪霞道。 “这没问题。你有什么话要私下对他说?要不然,我让韦宝到咱家哪个院子见一面吧?反正永平府旁边都是咱们家的庄园。”吴三辅出主意道。 吴雪霞想了想,“也好,咱们和韦宝都太引人注目,还是私下见一面的好。” “到底啥事啊?神神秘秘的?就咱们两个人和韦宝见面吗?还是让爹爹也和韦宝见一见?我早就想对爹爹说一声,别再为难韦宝了,韦宝这人接触久了,其实不坏。”吴三辅热心道。 吴雪霞看了看自己的二哥,“你可以去试探一下爹爹啊。” 吴三辅呵呵一笑:“自己的爹爹,又不是外人,还要试探什么?我这就去说。” “喂,别在这里,不能让大哥知道。”吴雪霞急忙拉住要走的吴三辅的衣摆提醒道。 吴三辅闻言,看了眼吴三凤,知道大哥与韦宝仇隙很深,点头道,“那你先找个由头,帮我把大哥支开。” 吴雪霞当即过去拉着吴三凤:“大哥,你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有啥话,不能在这里说?”吴三凤奇怪的看着吴雪霞,还是被宠爱的妹子给拉走了。 等吴雪霞一走,吴三辅马上就将吴雪霞的意思禀告了爹爹。 吴襄狐疑的看着吴三辅:“见一见韦宝?我又不是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好见的?见他干什么?” “爹,我觉得雪霞说的没错,韦公子得了好处,不会忘记咱们吴家的,这趟说不定能赚不少银子呢。你是不是对韦宝成见太深了?我觉得咱们辽西辽东好些年没有后起之秀出来了,长此以往,死水一潭,也不见得是啥好事。”吴三辅劝慰道:“再说韦宝文弱,有志于走科考之路,要往仕途发展,这更不碍着咱们家的事情了吧?万一韦宝在外面的官场上发展的好,说不定还能互为臂助。” 吴襄闻言,陷入了沉思,才知道吴雪霞为什么要将吴三凤支开,原来他们两个人是要跟自己说这事。 刚才吴雪霞说,韦宝能将他们家亏损的几万两银子还回来,还能将之前赌博输给韦宝的七万多两银子也一并还回来,吴襄并不是很怀疑,他虽然与韦宝接触的不多,但是对于韦宝这个人,有一个基本的印象,知道韦宝比较大气,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只是年轻人嘛,到底有些气盛了。自己若是能稍微向韦宝示好,韦宝断不至于再不知道天高地厚。 只是吴襄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原谅’韦宝,毕竟韦宝当初起家,是因为拿到了他们吴家从关外弄来的一大车珍稀皮草而发的家,而且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就这么与韦宝和解了的话,对他吴家的声誉似乎有些影响,更何况韦宝现在还得罪了祖可法,这等于得罪了祖大寿,得罪了祖家,自己要是跟韦宝和好,那祖大寿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生气?祖大寿生气,自己都吃不消呢。 吴三辅见爹爹举棋不定,也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回音。 外间,府衙大院,众人纷纷散去,韦宝看了一圈,寻不到吴雪霞,也出去了,才刚刚出府衙,便撞见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吴三桂。 韦宝看见了吴三桂,常五爷带着十几名随扈在府衙门外等候韦宝,他们也看见了吴三桂。 韦宝见吴三桂一脸黑表情,似乎盛怒之下,却也不以为意,因为这个吴三桂,似乎天生喜怒无常,用现代话说,十足一个橡皮脸,鬼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忽然会高兴,啥时候又忽然会生气。 反正过两日才到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韦宝不认为吴三桂是在跟自己生气,是来找自己的。 陆陆续续从府衙中出来的世家大户的主事人和他们的随从们,也都看见了吴三公子,大部分人都认得吴三桂,不少人去跟吴三桂打招呼。 谁知道吴三桂谁也不理,直奔韦宝,等到了韦宝身边的时候,猛然老拳当胸击出。 幸好韦宝反应快,里面又穿着防弹服,还因为这段时间修习了太极拳,所以本能的闪避了一下,否则,以吴三桂上百斤的拳力,一旦砸中,绝对会被打出内伤。 饶是如此,韦宝仍然被吴三桂打的倒着飞出去一米远,方才重重落地。 砰然一声巨响,闻者都觉得痛的厉害。 同时,所有围观者也大吃一惊,惊奇无比,明明刚才在府衙大院内,吴家大小姐如此护着韦宝,又是帮助出主意,又是主动将二十万石粮草,以低价卖给韦宝,傻子都能看出来吴家大小姐对韦宝有意思吧? 姐姐对韦宝有意思,弟弟却要韦宝的命? 这是咋回事? 众人弄糊涂了。 吴三桂一拳打倒了韦宝,虽然意外韦宝居然能躲掉自己大半的力气,但没工夫多想,一脚狠狠的向躺在地上的韦宝的胸口踏下去! 眼看吴三桂这一脚就要落下,韦宝必然丧命,所有人惊恐的一声大叫。 常五爷见事情紧急,一脚扫出,踢中吴三桂的一条支撑腿,吴三桂顿时失去重心,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韦宝见吴三桂倒下,咬着牙,忍着痛,一下子翻身起来,狠狠一拳头,对着吴三桂的面门招呼。 吴三桂猝不及防,顿时两眼冒金星。 韦宝一招得手,两只拳头顿时噼里啪啦的停不下来:“疯狗,让你乱杀人,疯狗,让你乱咬人!” 吴三桂疼的哇哇鬼叫,两只手来回驳挡,无奈躺在地上,小腹又被韦宝半跪着用膝盖死死抵住,根本无法翻身,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头。 看热闹的人急忙相劝,府衙门口的衙役也过来拉。 常五爷和韦宝的随扈们见公子占到了便宜,倒是再没有过来帮忙。 韦宝打的手疼的厉害,方才在衙役们的拉拽下起身,狠狠朝吴三桂的小腹踢了一脚,方才解恨:“说!你这疯狗又闹什么病?” 吴三桂愤愤然一咕噜爬起来,到底是12岁的小孩子,若是一个正常成年人,不会这么冲动的说动手就动手,更不会在被暴揍了一顿之后,反而冷静下来。 “你是不是带坏了我姐?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吴三桂!”吴三桂一边擦着鼻子流出来的血,一边带哭腔道。满脸都是血,样子挺悲催的。 韦宝一汗,我带坏你姐?猜想可能因为刚才吴雪霞对自己示好的缘故吧?不过,这叫什么带坏?韦宝仍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是因为吴雪霞让自己的丫鬟彩儿去客栈带话给吴三桂,说吴大小姐被韦宝带着要离家私奔,吴三桂才说韦宝带坏他姐的。 吴雪霞这趟想让韦宝赚足银两,好在父亲面前显大方,想到自己与韦宝公然唱了出双簧,别人必定以为韦宝与吴家的关系和解了,那么过两日,韦宝与吴三桂打擂台的事情,就无法收上巨额的赌资,所以吴雪霞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让吴三桂到府衙门口来堵着韦宝,两个人好大吵一架。 这都是吴雪霞的算计,那就不是韦宝和吴三桂能猜到的了。 “跟疯狗没有什么好说的!”韦宝占了便宜,又想到吴雪霞,觉得已经占了便宜,再跟这个小莽汉闹下去的话,没啥意思,便道:“走,好汉不与狗斗!” “你别走!打了我还想走?”吴三桂气的大骂,冲上来又要打,被几个衙役拦着。 吴三桂一发力,几个衙役一起横着飞了出去。 围观诸人大惊不已,都听说吴家的三公子天生神勇,小小年纪便能打遍军营无敌手,原本还以为是吹嘘为主呢,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这几个衙役合起来少说上千斤,被吴三桂左右一挥,就都像是纸人一般的飞出去了? 韦宝也是一惊,刚才就知道吴三桂这厮强壮的跟个小秤砣一般,却没有想到都快到变态的地步了啊?这也太有力气了吧?确定是12岁的小盆友?确定没有喝过三鹿奶粉么? 吴三桂冲上前来,还没有靠近韦宝,便被韦宝身边的常五爷拉着胳膊,一带一推,斜着往侧面飞出去老远。 吴三桂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常五爷打倒了,而且都是干净利落的一招就能把他干倒。 吴三桂在地上惊惧的看着常五爷,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对手,气愤道:“我跟韦宝两个人单打独斗,你一直相帮干什么?” “我们公子要与你单打独斗吗?今天是擂台的日子吗?”常五爷道。 吴三桂想了想,倒是,自己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的确是自己理亏了,他是莽汉,却不是神经病,道理还是清楚的。 “那好!两日后,我不打死韦宝,我以后就改姓,再不姓吴了!”吴三桂气的大声道:“你说,你用的是什么功夫?你是不是韦宝的师傅?” “我的功夫,但凡有点武学常识的人都看的明白吧?你连这都看不出来,还敢自诩习武之人?难怪会做出不答话,上来就动手的无赖举止。”常五爷冷眼道:“我不是我们家公子的师傅,只是一起切磋武艺罢了!” 韦宝的确没有对常五爷正式拜师,常五爷说身份不匹配,只肯代师傅的名义,收韦宝为师弟,并不敢以师傅自居。韦宝也不喜欢师徒关系,平时也不拿常五爷当外人,两个人都只是五爷,公子这般的互相称呼而已。 吴三桂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想问到底是啥功夫,听对方这么说了,又不好意思问了,便厉声对韦宝道:“韦宝,也别等两日后了,现在咱们就再次一决生死!你要是打不死我,我必定打死你!” 围观众人闻言大惊,这就不是要打擂台了,而是要斗生死啊?这吴家三公子,也戾气太重了吧?这么小的年纪,便如此嗜杀残忍,长大了还得了? 韦宝冷然道:“我也是这话,让你家等着收尸吧!” 众人闻言大惊,刚才还以为韦宝与吴家关系和解了呢,这连收尸都出来了?这是撕破脸了呀? “哼,自己作死,到了地府,也需怪不得我!”吴三桂言罢,愤愤然大踏步往府衙内走去。 原本在府衙中没有出来的祖可法,听到消息赶出来的时候,好戏错过了,只见吴三桂被人打的满脸是血,韦宝浑身肮脏,但似乎并没有受伤,这让祖可法很意外。 “三桂,这是怎么了?有人打你吗?”祖可法连忙一股嘲讽的口气询问,想要吴三桂说韦宝打他,请他代他出头,然后借机将韦宝拿下。那样就是吴家与韦宝对抗,他能从中渔利的局面了。 吴三桂知道刚才的事情是自己理亏,要是让爹爹知道,少不得还得被骂几句,而且加上平时就看不惯祖可法,所以瓮声瓮气道:“不用你管!”说罢,继续走了。 祖可法奇怪的看向韦宝。 韦宝也待要走,一众世家大户的主事人纷纷拦住韦宝,询问他。 “韦公子,你会功夫啊?” “韦公子,那吴三公子这般勇武,你打他,有几成把握?” “韦公子,你和吴家大小姐关系不是不错吗?为何这个吴三公子要这般以死相拼?”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一听就明白,这些询问的人,都是关注了他和吴三桂比武的事情,并且想押注的人。 这次韦宝与吴三桂比试的押注的情况,远不如他考秀才的押注情况。 因为比武是两个人的事情,这种比武,一旦与赌注挂钩,旁人很容易联想到背后有猫腻,有默契,吃不准情况的情况下,一般不敢下重注! “我与吴三桂的过节,与吴家,与吴大小姐无干,大家都看见了,这小子是个疯子,鬼知道为什么抓着我拼命。今天真是倒霉,接连遇到两个疯子!”韦宝笑道。 众人哦了一声,一副都明白了的表情。 祖可法却是大怒:“韦宝,你把话说清楚,你遇到那两个疯子了?” 韦宝看向祖可法,刚才都不怕祖可法,现在有一帮随扈在身边,更加不怕祖可法,笑道:“谁承认,谁就是疯子,问我做什么?” 祖可法气的哇哇鬼叫,一帮围观者想笑又不敢笑,纷纷散了,韦宝也带人返回海商会馆。 吴三桂进入府衙,人人见到吴三公子这幅尊容,都惊惧的询问。 吴三桂本来就是话不多的性子,一个劲往里走,要去找吴雪霞。 在旁人的指引下,很快到了府衙后面的偏厅,见到了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和知府祖光耀、师爷祖春才等等人。 吴襄仍然没有决定是否要私下见一见韦宝,他是见钱眼开,将钱看的很重的人,对于吴雪霞的提议,说韦宝会拿大笔银两给吴家的话,是很动心的。 唯一的障碍是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觉得韦宝靠着他家的一批货发了家,现在还要跟他和解,很丢脸。另外就是韦宝刚刚得罪了祖可法。 这两件事情让吴襄下不了决心,一边与祖光耀闲聊,一边在心中盘算。 “刚才爹爹咋说?”吴雪霞悄悄的问吴三辅。 吴三辅轻声道:“还是没有想好,有点动心的样子,但是下不了决心,估计是因为面子和刚才韦宝得罪了祖可法吧?” 吴雪霞闻言,点了点头,她和吴三辅都很了解父亲,可惜她和吴三辅,一个是女儿身,一个是不喜欢务正业的个性,两个人都不是吴襄的帮手,所以说话没有吴三凤有分量。 “姐,大哥,二哥,爹爹,祖大人。”这个时候,在偏厅门外缩了一下的吴三桂,还是硬着头皮踏入。 偏厅内的众人,见吴三桂这幅模样,都被吓了一大跳。 “我说吴小公子啊,你这是让人给打了?这不是反了天了吗?在这永平府中,谁敢打吴公子?”祖光耀立时一副‘义愤填膺’要帮吴三桂出头的模样。 “是啊,三桂,你这是怎么了?”吴雪霞心疼的跑到吴三桂身边,虽然是她出的主意,但是她只是让吴三桂去找韦宝吵一架而已,哪里想到吴三桂会变成这样?吴雪霞是知道韦宝几斤几两的,打死也想不到吴三桂能被韦宝打成这样? “三桂,说啊?到底是怎么了?”吴三辅也询问道。 “你又跟哪个有拳脚功夫的公子哥打架了吧?对家是谁啊?”吴三凤也询问道。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吴三桂脸涨得通红,说不出口,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被韦宝打成这样的啊?自己一个学了七八年功夫的人,还打不过一个没有学过功夫的人,这说出来,不丢人死了吗? 幸好吴三桂满脸是血,满脸淤青,别人也看不出来他脸红。 “说话,孽畜!”吴襄气的用力一拍桌子,火冒三丈。不知道为什么,吴襄在四个小孩当中,最反感吴三桂,觉得跟他最是不像。倒是吴襄的老婆,还有吴三桂的舅舅都很喜欢吴三桂。 吴三桂支支吾吾的正要说。 “他被韦宝给打成这样的,那个韦宝好嚣张,在府衙门口就直接打了吴三公子,这事只怕马上就要传遍整个辽西辽东,那个韦宝,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了!吴家彻底被韦宝踩在了脚下!”这时候祖可法赶到,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 啊? 吴三桂被韦宝给打成这样的? 【0308 不见】 这不可能吧? 厅内众人,只觉得自己的观感彻底崩溃。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祖光耀、祖春才等人目瞪口呆,打死都不相信韦宝有这么好的功夫? 尤其是吴雪霞,她跟韦宝动过手,自然知道韦宝是啥水平,她自忖只要一只手,就能打的韦宝毫无反击之力,弟弟吴三桂的功夫比她的花拳绣腿可威猛的多,怎么会被韦宝打成这样啊? “韦宝哪里是我的对手啊?韦宝他有帮手!我要不是被韦宝身边的随从给打倒在地,十个韦宝也不是我的对手!”吴三桂看出了众人的疑惑,气的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韦宝手下人打你了?谁先动的手?”吴襄怒不可遏道。虽然不是很喜欢吴三桂,但是自己的儿子只能自己骂,别人是碰不得的,老吴立马护犊子起来,并且生气的看了吴三辅和吴雪霞分别一眼,意思是,韦宝这种人,让我怎么见他,怎么跟他和解? 吴三桂不敢说,知道是自己先动手理亏,说出来可能讨不了好去,而且当着那么多人发生的事情,也不敢说谎。 “说话啊!”吴襄气的上去踢了一脚吴三桂的屁股。 吴三桂只能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吴襄皱了皱眉头:“是你先动手的?你姐姐让彩儿去给你带的话?”然后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知道父亲已经看出是自己在中间布局了,将吴三桂拉到一旁道:“没什么事情,三桂不是时常跟人动手打成这样吗?敷药后,明天就好了。三桂,你先回去吧。” 吴三桂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走了。 吴襄也与祖光耀告辞,然后带着几个子女离去。 吴三辅说让吴襄先到他和吴雪霞商量的拿出庄园去休息,如果过两日韦宝与吴三桂在永平府比武的话,吴襄肯定要现场观看的,所以先住在这里,吴襄也同意了。 吴雪霞见父亲住进了自己预想的庄园,便悄声让贴身丫鬟彩儿去告知韦宝,让韦宝来一趟,让她带着韦宝从后门来,在后院等,不要让人看见。 彩儿去了。 一行人一起前往吴家一处庄园。 “姑父,我听闻三桂与韦宝两日后要比武,还有赌局,如果三桂真的拿出功夫打韦宝的话,我押两万两纹银!”祖可法对吴襄道:“我再让我几个兄长也押银子,就算是五十赔一,这回也让韦宝吐个几千两纹银出来。” 吴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看向吴雪霞和吴三辅,不知道女儿和儿子是怎么打算的?以为他们已经与韦宝达成了某种默契,连番演戏?要不是有这层考虑,刚才吴襄会让祖光耀去找韦宝麻烦的,毕竟韦宝在大庭广众下打了吴三桂,等于又打了吴家一次脸。 “你有多少银子,尽管都押下去!”吴三凤对祖可法道:“上回韦宝考秀才,应该是打通了上层的关系,这回比武可不同,三桂向来不懂作假,以三桂的功夫,别说韦宝不会武,就是放眼整个辽西辽东,把将军们都算进去,能打赢三桂的人也不多。” 祖可法闻言点点头,“大哥,你说韦宝真的这么有势力?一个乡里人,已经能到朝廷中打通关系了?而且韦宝真的不会武吗?” “你见过韦宝了,就看他那体型,他练过啥武?就算是会一点花拳绣腿,又怎么能上擂台打斗?”吴三凤不屑道:“韦宝在朝廷认识人是肯定的,至于是啥分量的人,不好说,听说他认了东李娘娘的弟弟为义兄,估计也就这点关系吧。” “绝对不止!”吴襄果断道:“三凤,你不要再小看韦宝了,能一次性拿到这么多名额给辽西录取秀才,这得通过礼部,通过司礼监,是天大的面子!李成楝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爹,韦宝与上次同他一道来的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大人很熟识。”吴三辅接话道。 吴襄点了点头:“这才对嘛,骆养性是骆思恭的儿子,骆思恭虽然听闻与魏公公不对付,但毕竟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权力根基还是很大的。” “韦宝一个乡里人,这么容易能跟锦衣卫指挥使家拉上关系啊?他凭什么?”祖可法不解的问道。 吴三辅摇头道,“不清楚,这个不好多问人家吧?那韦宝很会交朋友,而且天生有股魅力,谁跟他在一起久了,都会喜欢上他。” 吴三凤听吴三辅话里话外抬高韦宝,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什么会交朋友?论起交朋友,你三辅会差?韦宝还不是小民本色,刁民气质,善于溜须拍马,专营投机!肯定是先拉拢上了穷皇亲李成楝,然后那李成楝不是锦衣卫当差的吗?又通过李成楝的关系拉上了锦衣卫的人。至于怎么拉上的,还不是靠银子呗。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韦宝赚的银子,都是从弄到咱吴家那批稀罕皮草开始的!没有我们吴家,他韦宝就是个屁!” 祖可法闻言点头,急忙煽风点火道:“不错,那大哥就这么放过他了?他劫了吴家的皮草,该当把他抓入大牢才是吧?” “没有证据!虽然知道皮草是韦宝劫走的,但是已经带入关了,怎么说的清是吴家的?而且私自与关外做生意,这不是能随便上台面的事情!”吴三凤没好气道。 吴襄咳嗽一声,瞪了吴三凤一眼,暗示他话多了! 吴三凤知道失言,与祖家虽然是近亲关系,但是生意上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多说为好,不敢再乱说了。 祖可法见吴襄像是有点避讳自己,有点不高兴,也没有再说什么。 吴襄听刚才吴三凤推敲韦宝发迹的路线,其实是认同的,也很佩服韦宝,自忖如果是自己,一穷二白,又不认识人,光靠得到一批货就能起家,也很难办到。 韦宝不光善于经营,最重要善于交际,不但看事情准,而且胆子大,敢赌敢拼,短期内才能创下偌大的家业,很了不起了。 吴襄看问题不像吴三凤那么片面,他会以全盘的角度思考。 等到了吴家庄园,吴襄道:“三凤,你陪一下可法吧。三辅、雪霞,你们来一下。” “是,爹爹。”吴雪霞和吴三辅同声道。 等吴襄、吴雪霞、吴三辅走后,祖可法奇怪的问吴三凤:“什么事情啊?” “没什么,应该还是为了韦宝,可能爹爹有些不高兴,三辅和雪霞与韦宝走的太近了吧。”吴三凤猜度道。 祖可法点头:“大哥,你给我说句实话,这趟韦宝与三桂打赌,能下大注吗?” “你有多大的注,就下多大的注!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放心,我最了解三桂,刚才三桂被韦宝打的鼻青脸肿,真要是上了擂台,韦宝一定被三桂打死的!三桂的性子你不了解啊?”吴三凤笑道。 祖可法下决心的一点头:“不错,三桂是从来不肯吃亏的性子,真要上了擂台,肯定打死韦宝!好,大哥,我也不久留了,现在就回去凑银子去!” “有多余的银子吗?上回韦宝考秀才,我的银子都输光了,借点给我翻本!”吴三凤拉住要走的祖可法。 祖可法:“……” “怎么?舍不得?”吴三凤顿时有些不高兴。 “不是,大哥要借多少?韦宝不是五十赔一吗?下的太少了,没啥意思吧?”祖可法挤出一点笑容,生怕吴三凤觉得自己不肯借。 “借个十万两吧!要么不借,要借就多来点,你们祖家的生意也不小,不差那点银子。”吴三凤狮子大开口道。 “大哥,我去找几个兄长商量,能不能凑出十万两纹银还是问题呢,你一开口就是十万两,我们祖家又没有开银号。”祖可法一副为难的模样。 “最少五万两纹银!要不然,以后你和雪霞的事情,我就不再支持了!”吴三凤无赖道。 祖可法差点没有气的昏倒,本来是自己想赚点银子的,咬了咬牙,下决心道:“好,我尽力想办法吧!这次我就不玩了,光借银子给大哥玩了!不过,五万两纹银,五十赔一的话,也不过赢一千两纹银而已,赔的这么少,兴趣不大。” “跟你开玩笑的,我不借银子了!赔的这么少,是没啥意思。”吴三凤笑道:“你们自己玩吧!最好下个五十万两以上,不赢他韦宝一万两纹银回来,我心里的气难平。” 祖可法点头道:“行,那,大哥,我去了。” 吴三凤拍了拍祖可法的肩膀,“一定要多下银子,这次三桂赢定了,三桂不赢,我吃屎!” 祖可法嗯了一声,“大哥放心!” 吴三凤和祖可法在前院商量的时候,吴雪霞的丫鬟彩儿已经悄然到了韦宝的海商会馆。 因为吴雪霞叮嘱要保密,所以彩儿只是一个人步行来的,来了就直接找到刘春石,要见韦公子。 韦宝刚因为打了架,刚沐浴过,正在穿新衣,听说彩儿来了,很好奇,第一时间召见。 “彩儿姐姐,有什么事情吗?”韦宝客气的对彩儿道。除了有时候調戏吴雪霞,韦宝基本上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包括自己的手下人。 “韦公子好。”彩儿道:“我家小姐想请韦公子到我们家庄园去一趟,与我家老爷见面。让韦公子保密,不要让人知道。” 韦宝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将近黄昏,“现在就去吗?” “小姐没说,只是让我带话。”彩儿道。 “那走吧!宜早不宜迟。”韦宝道。 彩儿答应之后,韦宝遂让人备了一部马车,只带着范大脑袋、常五爷和几名随从出发,没有张扬。 虽然刚刚打过吴三桂,但不知道为什么,韦宝一点没有怀疑,一点没有不敢上吴家去,因为是吴雪霞叫他去的,对于吴雪霞,韦宝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吴家后院。 吴襄还在盘问吴雪霞和吴三辅,“这些事情,都是雪霞你一个人在背后弄出来的?你为什么这么帮那个韦宝?你看上他了?” 吴雪霞粉脸羞红,“爹,你说什么呢?我是觉得,韦宝手里已经有不少银子,在京师也认识不少朋友,完全能跻身辽西的一流大户了嘛,与其对着干,不如为我们吴家所用,有什么不好?这趟韦宝赚了银子,必定不会忘记我们的恩惠,之前的亏空不但能全部补上,韦宝肯定还会倒贴银子的,不好吗?” “是你的恩惠,我可没有恩惠。”吴襄没好气道:“你看上那个韦宝哪里了啊?不就是一个脑子比较灵活的乡里人吗?辽西辽东多少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多少好后生可以随着你挑选啊?你就一个都看不中?偏偏看上一个泥腿子的儿子?韦宝的爹我见过,到咱们家,就是做个门房都嫌寒碜!” “爹,我哪里看上他了?您别一口一个看上了,难听死了。”吴雪霞气鼓鼓的害羞道。 “爹,我倒是雪霞办的没错,反正三桂三天两头和人动手,三桂打架输了,也不算丢人的事情。这回让人以为三桂和韦宝是死敌,那么这回三桂和韦宝比武,下注的人说不定比韦宝考秀才还多!到时候韦宝若是赢了,这可就赢大发了啊!咱们联手和韦宝唱这个双簧,就等着打发一笔横财,不好吗?”吴三辅乘机劝说道:“爹,你和韦宝接触的少,韦公子这人是很不错的,不管他爹咋样,反正韦公子上哪儿都能上大场面,绝无半点乡里人的气息。” “韦宝不是乡里人,你爹是乡里人,行了吧?”吴襄没好气的嘟哝道:“那他之前劫了咱们家的皮草怎么说?这口气要是也咽下了,那咱们吴家以后在辽西辽东还有声势吗?随便一个乡里人都能骑到头上来,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家?你们有想过吗?” “韦宝之前不是要赔银子?我们自己不要嘛。再说了,那批货,韦宝也不是从咱们手里劫走的,应该是还没有入关,还在对家手里就劫走了吧?怎么能算是咱们吴家的货?对家不是赔了一次银子给咱们啊?韦宝再赔一次,能得双份的银子,这是多赚的买卖?”吴三辅不理解的道。 “呵呵,我说什么,你都能顶嘴,你是哪头的啊?”吴襄白了吴三辅一眼。暗忖老大和老二的个性也差别太大了,老大是刚愎的厉害,想到什么就认死理,老二是圆融的太厉害,似乎除了死仇,他都能化解。 “爹,您消消气,先喝口茶吧?”吴雪霞乖巧的捧了杯茶给吴襄,撒娇道。 “不管说什么,那个韦宝,你想都别想!我吴襄,我们吴家,不可能要个泥腿子当女婿的!”吴襄大声生气道。 “爹,说啥呀?不跟你说了。”吴雪霞也有点生气了,扭过身子生闷气。 吴襄冲吴三辅道:“让人上酒菜,我不去前面吃了,一个人在这里吃。” 吴三辅急忙应了一声,然后去拉吴雪霞,轻声道:“走呀。” 吴三辅知道吴襄生气的时候是不能多跟他说什么的,现在吴襄就正在生气。 吴雪霞气鼓鼓的跺了跺粉足,跟着吴三辅出去了。 “爹爹年纪不大,已经开始有点像老顽固。”吴雪霞腹诽。 吴三辅见吴雪霞不说话,笑道:“雪霞,看你的样子,已经认定韦宝了呀?” “哥,你怎么也瞎说?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吴雪霞轻轻地扭了吴三辅的胳膊一下。 吴三辅假装吃痛,笑着跳开一步,“韦公子也不错啊,我就觉得很不错,相貌英俊,又会赚钱!嫁给他有福气哟。” “哥。”吴雪霞闻言,憋着笑意去追打吴三辅,两个人在廊下闹起来。 吴襄在屋内听见兄妹二人打闹,捂着胸口,差点没有背过气去,自己的宝贝女儿,自然比旁人更加用心观察,他从小到大看着吴雪霞长大,哪里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也许女儿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吴襄知道,韦宝已经进了女儿的芳心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吴襄狠狠叹口气。 “公子,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通报。”这个时候,吴雪霞的贴身丫鬟彩儿已经带着韦宝到了吴家庄园的后园。 这个庄园有好几道门,光是后园就很大,有三处出口,若不是吴家自己知根知底的人,不会将人带到这个最不起眼的小门。 韦宝有点紧张,随口道:“麻烦彩儿姐姐了。” 彩儿嫣然一笑,便去后门叫人,马上有一个专职守门的小厮来开门。 彩儿迎了韦宝进去,韦宝让随从都在外面等着。 “公子,我跟你一道进去吧?”范大脑袋和常五爷都不放心。 韦宝道:“没事,你们在外面守着就是。”带两个人都不合适,范大脑袋有点智力有点口才,但没有武力。常五爷武力是够,但一看就是练家子,又不是去打架,带常五爷去,别人看见恐怕还会误会。 韦宝一路想的很多,隐隐觉得吴雪霞这么找自己来见吴襄,似乎跟以前自己来拜见吴襄大为不同,倒有点新女婿拜见老丈人的意味似的,颇为嗳昧。 但是韦宝并不觉得自己和吴雪霞有什么,他是真的没有追求过吴雪霞嘛。 今天找我来,到底是啥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干什么,但是韦宝已经想好了,今天吴雪霞算是帮了自己大忙,如果吴家肯接受的话,他一定会在经济上狠狠补偿他们一次的,韦宝也很希望截掉之前的不愉快,毕竟吴家是辽西大佬,得罪了吴家,他的日子始终不好过。 能平稳的发展是最好的,毕竟生意做不完,靠着和大佬怼,也怼不出银子来,韦宝很明白这个道理。 等彩儿去向吴雪霞汇报说韦公子来了之后,吴雪霞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到了。 “你来了?”吴雪霞到了后院,见到了正在等待的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今天在府衙大院,你一会儿就没有人影了,我还要找到你感谢呢,今天你帮了我大忙了。整个辽西的百姓,今后两年也不用担心粮荒了。” “谁要你感谢了?”吴雪霞白了韦宝一眼。 “是,不光口头感谢,我知道怎么做!我打算补偿给小姐二十万两白银!之前你家输的七万多两纹银,还有这次二十万石粮食亏的几万两银子,再加上此前我得到一批皮草,虽然不是从吴家手里得到的,但我一并补偿给吴家。”韦宝诚心实意道。 吴雪霞对韦宝开出的数字十分满意,比她想的还多一些,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为什么给我家这么多银子?只是因为我帮了你忙吗?” 不然呢? 韦宝笑道:“我也不想得罪令尊。” “你在这里等着。”吴雪霞粉脸羞红,没有看韦宝,走了。 她不好意思直接去对爹爹说韦宝来了,急忙又去找吴三辅。 “我可不去说,没有看见爹爹正在气头上吗?谁让你这么着急找韦宝来的啊。”吴三辅笑道:“都是你自己安排的事情,我不参与。” “不行啊,今天不找韦宝来的话,我怕时间不够了呀,韦宝和三桂,不是过两日就要比武了吗?现在不先说好,到时候怎么作假?现在多少人盯着三桂和韦宝呢?就怕比武之前有啥猫腻。”吴雪霞着急的解释后,撒娇道:“哥,你帮我去跟爹说一声呀,韦宝已经到了。” 吴三辅呵呵一笑,“要我帮忙也行,等着。” “谢谢哥。”吴雪霞大喜,摇了摇吴三辅的手:“二哥最好。” 吴三辅呵呵笑着进去了。 吴襄听闻韦宝来了,刚刚喝下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噗出来一点点,摸了摸嘴巴,气恼道:“谁让他来的?是你还是雪霞?” 吴三辅道:“爹,人都来了,你就别管谁让来的了。” “现在我是爹,还是你们是爹啊?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给老子做主了?不见!”吴襄沉声道。说完,又加大了一点音量补充:“不见!” 【0309 赘婿是最恶心的】 这就搞笑了,韦宝并不是自己要来的,而是被吴雪霞喊来的。 而吴襄也没有喊韦宝来,也是女儿从中鼓捣着让他见韦宝。 而吴雪霞的初衷只不过是缓和韦宝与吴家的矛盾,并且想从韦宝买粮食这件事情中,从中渔利,算是很有生意头脑的妹子。 不过,也仅此而已。 吴雪霞并没有要上升到感情的事情上,但吴襄和韦宝显然都有点误会,尤其是吴襄。 “爹,这是您说的。”吴三辅笑道:“那我去回了韦公子哦,我这就让他走人。不过,我刚才听雪霞说,韦公子好像要补偿咱们家一大笔银子!错过了这个村,您别后悔。” 吴襄听见银子,眼睛立时一亮,瞪了吴三辅一眼,“混账,咱们家缺银子啊?我是要卖女儿吗?” 吴三辅也不理他,轻声说:“行。”然后作势朝屋外走。 不过,说归这么说,吴襄还是忍不住问道:“韦宝能补偿多少银子啊?” 噗。 吴三辅收住了要作势往外走的步伐,笑着扭过头看着他爹,忍不住笑出声:“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少。这不就对了?有银子就行,不缺银子也不怕银子多。具体多少不知道,不过,应该能让您满意吧?我看雪霞挺高兴的。” 女大不中留啊!吴襄又忍不住深深叹口气,似乎很痛苦的道:“也罢,你让韦宝进来吧!听听他怎么说。” 吴三辅闻言大喜,笑着摇头道:“是,爹!这不是挺容易想明白的事情吗?整这么老半天。” 实际上刚才吴雪霞并没有说过银子的事情,这都是吴三辅自己加的话,他刚才听吴雪霞跟爹爹谈话的时候提到了银子,暗忖韦宝应该会谈银子的事情,而且知道爹爹最看重的也是银子,所以用这个开路。没有想到,效果非常好啊。 吴三辅去找韦宝,韦宝正一个人在院中赏花。 其实他哪里有心思赏花,实在是站着尴尬,焦虑,没事可做,比考秀才还紧张。 暗忖自己胆子越来越肥了,上回到吴家来,还有骆养性陪着,这回自己一个人就敢跑来,若是被吴家宰了,多半就给这后院的花花草草当了肥料了吧? 韦宝害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今天得罪了祖可法了,那可是辽西辽东双料大佬的儿子! 韦宝本来此刻就正在忐忑不安的情绪中,谁知道到底是吴雪霞找他,还是吴襄让吴雪霞派人去找他啊? 被吴家在家里杀掉,这真的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韦公子。”吴三辅乐呵呵的道:“快去吧,我爹见你。” 吴三辅是佛系青年,完全没有注意到韦宝的紧张情绪,还以为韦宝是高兴紧张呢。 韦宝忍不住问道:“三辅兄,令尊找我,到底何事呀?” “雪霞没有告诉你吗?”吴三辅好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我猜,八成是雪霞看上你了吧?让你来和我爹攀攀关系,放心,没啥大事。” 噗! 韦宝闻言大惊,实在是太意外了,吴雪霞看上我了,这不可能吧? 虽然韦宝对自己的样貌很自信,觉得自己和吴雪霞相处的也很不错,但是他和吴雪霞也没有少斗嘴,少闹不开心呀,加上有吴襄、吴三凤和吴三桂夹在中间,和他连番闹矛盾,真没有发现吴雪霞哪里看上他了。 以韦宝自我判断,觉得跟吴雪霞,也就是比普通朋友多走了一小步,却并没有到男女朋友的地步,连好朋友的关系都还够不上呢。 这发展的脉络,了无痕迹呀? 韦宝用目光搜寻吴雪霞,却不见人影。 “走吧,还害怕呀?我爹就样子凶,其实不难说话。”吴三辅拉了韦宝一下。 韦宝怔怔的哦了一声,有点懵圈,搞不清楚现在是个啥状况。 韦宝跟着吴三辅到了后堂,本来正在饮酒的吴襄放下酒杯,正襟危坐。 “我出去了,没啥事。”吴三辅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嗯了一声,有点尴尬的站着,看着吴襄。 “韦公子,请坐吧。”吴襄道。 韦宝应了一声,想找位置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坐了,道:“长辈面前没有座位,我就站着吧。” 吴襄点头,暗忖不管如何,这韦宝懂礼数,这对于14岁的人来说,极为难得了,别说吴三桂是野小子,就是大儿子吴三凤三十多岁的人了,到哪里也没有个正行,不如韦宝能上大场面。 “韦公子此番来,有何事吗?”吴襄问道。 韦宝一汗,不是你们找我来的啊?还来问我?想到吴雪霞透露了点关于银子的事儿,自己也有意向与吴家缓和关系,便道:“吴大人,今天吴大小姐帮了我大忙,之前我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想请吴大人恕罪,不要与我山野孩子计较。” 吴襄听韦宝说的谦恭,更为满意,不过,面无表情,没有表示什么,静静的等韦宝说下去。 韦宝有种学生见老师的拘束,暗忖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我都说的这么客气了,你好歹说点场面话吧? “今天吴大小姐压价卖粮食给我,吴府大概要亏损七八万两纹银,我想一次补给吴府20万两纹银。” 韦宝没有多说啥,至于这20万两纹银中,包含了退还吴家输给自己的七万多两纹银,还有之前夺得那批上等皮草的银子,还有多出来的自己为了表示与吴家和解的决心的几万两银子,韦宝没有细细对吴襄算这笔账,知道以吴襄的精明,自然都能算出来。 吴襄对韦宝开出的价码非常满意,并且对于韦宝啥也不说,更为满意,这是又给了实惠,又给足了自己面子,暗忖韦宝的确出手够大方,会做人,善于交际!大方,就是交际的最大基础。 躲在暗处偷听两个人谈话的吴雪霞也很是高兴,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能拿出这么多银两给自己家,心中甜蜜蜜,喜滋滋。 “韦公子出手阔绰啊,我们无功不受禄吧?我相信雪霞也是为了本地百姓免受饥荒之苦,见韦公子做善事,才会鼎力相助的。”吴襄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道:“韦公子,坐下说话吧?吃过了吗?” 韦宝坐下:“还没有,我还是不打搅吴大人用膳了,要是吴大人没有别的事情,晚生就告退了。” “不忙,既然没有用过饭,一道吃吧?我平时吃的粗简,定是比不上韦公子锦衣玉食。”吴襄邀请道。 韦宝这下心气平顺了许多,没有想到吴襄会主动邀请自己一起吃饭,这算是很给面子的缓和信号了,也不做作:“那我陪大人喝一杯吧。” 吴襄笑了笑,让外面候着的小厮去取韦宝的碗筷酒杯,一应餐具来。 吴雪霞见韦宝和父亲两个人喝上了,更加高兴,一个人躲在后面,喜滋滋的玩弄自己的手绢。 虽然父亲端着架子,说着一些云里雾里的闲话,韦宝听多少说,偶尔应声,但气氛好像还行。 吴襄见韦宝很上道,答应给自己这么多银子,便有意让吴三桂在后天的比试中放水,只是这话,应该韦宝主动提出来才好,他不方便直接说,但韦宝老半天,似乎并不想说这个事情。 这就让吴襄有点意外了,他知道韦宝已经就比武的事情开出了赌盘,而所有人都看好吴三桂,赌注跟之前的韦宝考秀才一样,几乎一边倒,吴襄弄不明白韦宝是咋想的,难道韦宝这么有把握,觉得能打得赢三桂? “韦公子,你对入赘,有何看法?”吴襄忽然问道。他也没有说入赘谁家,但这种话题,还是很敏感。 韦宝一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也搞不懂吴襄这么问,是啥意思? 躲在后面偷听的吴雪霞,更是芳心猛然怦怦乱跳,没有想到爹爹会这么问。极为紧张韦宝的答案。 “入赘?双方都认可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多半是女方家里缺男丁,男方家势弱,各取所需,也无不可。”韦宝答道。他本来就是对什么事情不主观的人,给出的答案一般都会很官方,很中庸,不容易找到韦宝的漏洞。 “那要是女方家里有三个儿子,并不缺男丁呢?”吴襄端起酒杯,细细啜饮,似乎是不经意的问道。 韦宝一汗,这就太明显了,他又不傻,三个男丁,那不就是说你自己家么?你家要找人入赘?你还这般问我,不会是你看上了,我想让我入赘到你们吴家来吧?想什么呢?别说老子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入赘等于断了香火,就算我家有十个八个兄弟,你看哥这等伟岸卓绝的风采,能是做赘婿这么恶心事情的人么? “如果女方家里并不缺男丁,肯定是大户人家,那样的话,就要找那种很向往豪门的没有啥出息的男人吧?”韦宝不咸不淡的将门封死。 吴襄闻言,顿时将脸拉了下来! 他讨的老婆就是祖大寿的妹妹,吴家家世比不上祖家,他能有如今气候,也跟祖家有很大关系,虽然他吴襄不算是入赘,但听韦宝这样说,自然会不高兴。 吴雪霞也紧张的两只手紧紧抓住手绢,像是要将手绢揉碎一般,虽然韦宝的话在她的预料之内,她清楚韦宝的个性,不可能会做什么上门女婿的,但听见这种答案,还是有些丧气。 韦宝见吴襄脸色不对,暗忖自己打击到他什么槽点了吗?顿时能体会吴襄为啥不高兴,不过,反正我是不可能的!“吴大人,时辰不早了,晚生先告退吧?银子是让人送到山海关吴府,还是送到这里来?我不会让人知道这事的。” “就送这里来吧!”吴襄冷然道:“不送。” 韦宝有点不高兴,是你找我来的吧?就算不是你,也是你女儿,我一直彬彬有礼,还附赠这么大一笔银子给你,你搞得像是老子巴结你一般?老子现在可是和王体乾拉上关系的人了,再加上是辽西本地人,势力上也不惧怕你,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韦宝忍着小生气,淡然作揖,然后往外走。 躲在后面的吴雪霞芳心怦怦乱跳,兀自没有缓和,父亲猛然谈到了入赘的话题,韦宝又断然拒绝,一切都太突然,不过几息功夫,然后两个人似乎就谈崩了,这是她事先没有想到的,本来想赚一把银子,让父亲对韦宝的观感改变,却没有想到忽然就闹成这样了。 韦宝出了后厅,简单的和在外面的吴三辅应酬了两句,便走了。 吴三辅也纳闷,转而进来,就见到爹爹正在生闷气。 吴三辅是了解吴襄的,知道爹爹生气的时候,不会摔东西骂人,都是生闷气,但那都属于是真的被气到了的时候,才会这样,奇怪的问道:“爹,怎么了?韦公子没有说给咱家补偿吗?” “补二十万两纹银!不过,我缺银子吗?二十万两在吴家,算什么银子?”吴襄气道:“你知不知道?他说入赘的男人都是没出息的!看看他多傲气,真以为光凭一腔热血,有点头脑,就能成气候了?完全是个愣头青,我错看这个韦宝了!三桂和韦宝比试的事情,让三桂给我狠狠的打!还有,立刻联络祖家,告诉他们,这次与韦宝比试,我要下注,下重注!下十万两黄金!” 吴三辅和偷听的吴雪霞大惊,十万两黄金? 一两金子十两银,这是常识,而在现在这个乱世,金子尤为值钱,一两金兑换二十两白银,甚至是三十两白银都是正常的,这时候的黄金极其值钱,大户人家都需要囤积,可爹爹居然要拿出来做赌注?这是动了真怒了呀。 十万两黄金,等于二三百万两白银,不用下这种注码吧?这不是与韦宝彻底撕破脸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吗? 而且以吴家和祖家联手的号召力,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以后还有谁敢挨到韦宝? “爹,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吴三辅弱弱的问道。 吴襄瞪了吴三辅一眼,“这个家,你来当家?我现在说了话,不好使了?” “不是不是。”吴三辅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是不是有啥误会啊?就算韦宝不肯入赘咱们家,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吧?那样的话,不是双方都没有退路了?漫说韦宝没有做过啥得罪咱们家的事情,您也要顾及一下韦宝在京师有人吧?” “去把你大哥找来,我跟你没法说话!”吴襄生气道:“他有人,他能有什么人?我正好借这事看看他背后到底是啥人!还有,就算是有什么有分量的人,这里是辽西!这事正儿八经的比试,谁能管的着?再说他韦宝不是喜欢托大吗?他既然不求咱们跟他演这个双簧,便是觉得自己能胜过三桂,我倒要看看,他会被三桂打成什么样!就算是五十赔一,我这趟也要让他白白吐出二三十万两纹银!还有,他的天地商号不是拉人很多人一道合伙吗?我要让他在辽西没有立足之地,就躲在他乡里别出来了!没有人敢跟他做买卖,他的买卖也不停有人找麻烦,我倒要看看,谁还敢跟他合伙!” 吴襄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吴三辅越听越是心惊,暗忖这下韦宝真的完了,凭祖家和吴家的势力,对付他,又是在辽西的地面上,韦宝连自保都困难。 躲在暗处的吴雪霞更是眼圈都红了,没有想到爹爹居然会生这么大的气,完全违背了她今天撮合的初衷。 “爹,我去找大哥。”吴三辅知道父亲的脾气,这个时候只怕神仙来也劝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吴雪霞急忙从侧门追出来,拉住了吴三辅,轻声急道:“不能找大哥。” 吴三辅叹口气道:“没用,爹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改过?现在谁也救不了韦宝了。你也别再节外生枝了,就算你去告诉韦宝也没有用。” 吴雪霞鼻子一酸,“怎么会这样啊?我又没有要找韦宝做夫婿,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嘛。” “傻姑娘,你这么帮着韦宝,韦宝跟咱们家又没有啥关系,凭什么让他白捞好处?”吴三辅叹口气道:“你当咱们家缺银子?韦宝要想沾上咱们家的边,要不然就做上门女婿,要不然就做下人,跟那些依附咱们家的商户老板一样,得听咱们的!他有什么资格平起平坐?” 吴雪霞急的跺了跺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心烦意乱而去。 韦宝从吴家出来之后,也是后怕不已,将今天得罪了祖可法的事情,和吴襄吴雪霞找自己过去谈入赘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暗忖是不是祖家要对付自己,吴襄和吴雪霞觉得自己是个人才,起了惜才之心,才想通过入赘保护自己呢? 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做啥上门女婿!韦宝脸色铁青。 韦宝并不知道,吴襄之所以试探入赘,只是觉得女儿对韦宝有意思,随口问一问罢了,至于会这么问,是看不上韦宝的身份,女儿肯定不能嫁到韦宝家去,那样会成大笑话,还会彻底得罪祖家,若是韦宝肯入赘,以韦宝的人才和此时的身家,又新中了秀才,算是出了一大把风头,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 但是到了韦宝这里,简单的事情,便被韦宝脑补的很复杂了,越想越害怕。 韦宝本来就有点被害妄想症,想事情比较偏激,胆子也不大,所以做事才会多采取稳健保守的风格。 “公子,怎么了?”范大脑袋见公子从吴家出来之后,脸色很不好看,而且好像还轻微的打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不由关心道:“啥事都不用怕,大不了咱们先回韦家庄去!” 韦宝点点头,在马车中道:“对,先回韦家庄!你通知各个商号,让他们贴出公告,我和吴三桂的比试,放在韦家庄外不老亭!不放在永平府了!” 本来韦宝与吴三桂比试,只是约定了时间,并没有约定具体的地址,他现在怕了,真要是祖家和吴家要硬动他的话,不管是永平府,还是山海关,这类远离韦家庄,并且附近有大军驻扎的地方,都不行! 不老亭是一处货栈,就在韦家庄外围,从抚宁卫到山海关的路上,之间是一个岔路口,这岔路直通韦家庄,不老亭货栈就在这岔路口。 放在不老亭,韦宝的人能随时保护,即便是来军队,退入韦家庄,也能抵抗一段时间,能给他腾出足够的时间跑路。 “知道了,公子。”范大脑袋急忙答应,也感觉到了事态紧张了。 “公子,不用怕,辽西各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地盘,咱们现在的实力算不上最大,但也不小了,真的要惹起了火,咱们大不了继续做柳子!”常五爷很豪气的给韦宝打气。 韦宝暗忖老子连造反都不愿意,做啥柳子?说出来不嫌丢人啊? 不管到了啥年代,韦宝还真看不上土匪,造反就公开造反,不算丢人,就是风险大一些罢了,做柳子做土匪,成天打打杀杀,不劳而获,这是韦宝最看不上眼的。 韦宝没有理会他们,将窗帘收了,对范大脑袋道:“大脑袋哥,你进来。”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上了马车。 “你现在亲自赶往京师!把祖家和吴家要联手对付我的事情告知方家胡同!就把祖可法在府宴藐视朝廷法度,藐视生员的事情说了,说我拿出金面扇,也没用。反正适当的添油加醋!两日之内,你要带着救兵在我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赶回!”韦宝快速对范大脑袋嘱咐道。 方家胡同就是王体乾的亲信太监的亲戚开的专门为王体乾收受好处的隐秘宅院,韦宝与王体乾联系,都是通过口头联系。 韦宝在府宴的时候,特意拿出了金面扇,又不让人知道那是王体乾所赐,就有现在这层考虑,就是为了添油加醋搬弄是非用的。 这招虽然有点小儿科,但韦宝知道官场上的人都好面子,尤其王体乾这么大的权势,却几乎等于隐形,名望远远不及魏忠贤,但能量其实不是很差,至少也有魏忠贤的十分之一,该伸大腿的时候,肯定会稍微施展一下势力的。 范大脑袋急忙道:“公子,我都记下了,放心吧,就是跑死马,我也一定完成公子交代的事儿。” 韦宝点了点头:“等下先回海商会馆,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银票,先凑个三万两,你给带过去。上回考秀才,我是得了一些银子,但你要会哭穷,咱们实际上就得了十来万两银子,做善事就要花费大部分,就说现在只能筹集这么点了,日后有银子再重谢。” 韦宝深深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每次找王体乾办事,都少不得要花银子的,这次事情这么大,三万两是保底价格了。 “放心,公子。我办事不会出岔子的。”范大脑袋听说一次性要送这么多银子出去,急忙答应,肉疼的紧,也更加知道厉害。 “我多派出人手护送。”韦宝说完,稍微松了点气。 能做的都做了,至于会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虽然很害怕,但韦宝并没有后悔,就算是现在刀架在脖子上,韦宝也仍然不会考虑入赘豪门这种事,吃软饭不是男人! 回到了海商会馆,韦宝凑集银子,安排范大脑袋连夜赶路。 又要往返,又有与王体乾传话,两天之内前往京师,再从京师返回,这难度不小!不过不用运动货物,快马奔驰的情况下,也勉强有可能。 韦宝把希望都寄托在范大脑袋的身上了。 “公子,我哥带这么多银票走,又走的这么急,出了什么事情了?”虽然知道公子身边很多事情需要保密,但是范晓琳还是忍不住问道。 韦宝道:“别多说了,收拾东西,赶紧回韦家庄!” 范晓琳和王秋雅不敢多问,答应着赶紧去收拾。 韦宝看着窗外深深的夜幕,漆黑的颜色透着恐怖的气息,叹口气,怼人的时候是爽,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但是过了身,可全都是担忧和恐惧。 这滋味虽然尝过几回了,但这次,韦宝真的感到害怕。 随着来这个时代的日子越长,韦宝越能感受到世家大户的强大势力! 连夜从永平府赶往韦家庄,这时候永平府的城门已经关闭了。 不过幸好韦宝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面子,守门的人并没有不让放行。 在辽西内部活动,还是很自由的,尤其是像韦宝这种,已经有了名气,有了一定身份的人。 只有穿州过府,运送物资,才比较棘手。 路上花了三个多时辰,到了丑时,已经是深夜中的深夜,韦宝的马车和一队随扈,才赶到了抚宁卫外面。 韦宝没有进抚宁卫,继续赶路,绕过抚宁卫,走小路,过了岔路口,不久便看见了不老亭。 不老亭说是一个货栈。 其实是采用的城堡式样建筑,这座城堡不高,不到八米高,也就两层半楼房那么高。 【0310 返回韦家庄做准备】 但是这座城堡造型的货栈的横截面很大,主要是用来囤货,预防土匪抢劫。 也可以囤人,一次性装上千人都没有压力,挤一挤,甚至能装一千五到两千人。 不老亭就在城堡货栈的旁边,是一座木制的凉亭,旁边有一排亭子走廊,还有一排木制的精舍。 修筑之人都是高水平工匠,建造的古朴美观,若是能存留个几百年,放到后世,必然是国家级的文物保护单位。 这个城堡才是货栈,不老亭主要给到韦家庄去的人,和从韦家庄出来的人歇脚之用。 即便不进入城堡,只是在不老亭旁边的精舍暂住,也能供几十人临时住宿。 这都是韦宝为了将来生意做大,给与韦家庄有关系的人进出往来方便用的。 之所以叫不老亭这么个算是风雅的名字,则是寄托了韦宝的美好向往。 在现代浑浑噩噩近三十载,希望在大明这个时代,能活出一段不老的岁月,能经得住岁月沉淀,永不褪色。 不老亭的亭子中,还有韦宝亲笔书写的一块圆柱形石碑,石碑就在亭子中间的石头圆桌之上。 ‘我看见落日的风景 和你的影子 把寂寞唱成一首歌 我火一样沸腾的血 如最红的花 盛开着什么都不怕 说尽了只剩一杯酒 若醉了不过一滴泪 看你不由衷的样子 任时间风干眼泪 却磨不掉孤独 我不怕红尘可笑 笑不尽无聊 谁能够穿过岁月不老 眼泪于谁去凭吊 谁又能知道 若与你痴做一场梦也好 反正最后是忘掉谁忆今朝笑 何苦追问着情犹难了 不如把一杯高歌 我放声地歌 谁能听到谁又能够与我附和’ 这碑文是一首歌词,是韦宝记得的为数不多的现代歌曲,觉得和不老亭的名字有些契合,便写了这块碑。 同时还有点附庸风雅的想法,人先来韦家庄,肯定要先到不老亭,到了不老亭,肯定要进来这圆石桌旁坐一下。 便能看见自己写的碑文,能看见自己的字和文采。 韦宝本来比较爱好书法,此后又得到过廖夫子和宋应星的点拨,一笔小楷写的中规中矩。虽然没有到撰写石碑,让人临摹的水平,但也不算太可笑。 否则,一般水平的秀才,就要撰写石碑,会让人笑话的。 还有一个因素,韦宝是这里的主人,主人留下点墨宝,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不老亭外的城堡主体基本搭建好了,都用的是大型水泥砖,每一块都很大,这样砌墙,显得异常扎实,不但美观,还有厚重的感觉,绝非这个年代的小碉堡能比拟的。 辽西有很多小碉堡,一般都在沿路,辽东则更多,这些小型碉堡,一两里一座,都是为了防备建奴用的。 其实韦宝最看不上的就是明末的这种修筑工事的防御体系。 像是韦宝的韦家庄这种,他决心自行营建一处重镇,多修筑工事是可以的。 但是满世界都靠修筑工事来挤压和防御建奴,真是蠢透了,城池才多大?但是荒郊野地有多大? 一直修筑碉堡,就是修个一千年一万年,也不可能把整个关外都修上碉堡吧? 不说没有这么多银子,也没有这么多人力。 一百多个工人,大半夜的还在干活,他们是一家小型的建筑公司。 这些小型建筑公司,都是按照韦宝的意思,自行组建的股份制公司。 不但是外围营销,内部的管理合作,韦宝手下的天地商号当中也都是这么一堆股份制公司。 因为韦宝走的是垄断资本主义路线,从一开始确定,就没有动摇过。 “公子,还有好些人在做事,咱们是直接走,还是在不老亭停留一会儿?”范晓琳问道。 “也没有人追啊?公子,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出了啥事?”王秋雅也问道。 这一路上,韦宝都没有怎么说话。 随着来这个时代的时间越久,韦宝越发能体会到世家大户的强大势力,尤其吴家和祖家这种超级大佬,像是大鳄鱼一般,不是他这种中大型鱼儿能怼的。 硬怼,只能是头破血流的下场。 韦宝并没有狂妄自大到以为凭着赚了一点银子,凭着有了与王体乾那一层完全是靠金钱维系的关系,完全不牢靠的关系,就能自保的地步。 别的不说,别人真的要是横下心来硬干,出动大军,他算个屁。 一两万老百姓,加上几百刚刚训练过一轮的新兵,哪里是朝廷大军的对手?随便来个两三千人,就够他死的。 大明朝廷的这些军队,打建奴可能是找死,但是韦宝很清楚这些军阀的秉性,杀起自己人来,对内部用武力,那一个个都是牛的飞起来的刽子手,胜负毫无悬念。 全幅武装的大明卫兵,每一个都是吴三桂,一个吴三桂已经够厉害,两三千个吴三桂,能一夜之间将韦家庄荡平! “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韦宝淡然的将在吴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两个都是他的贴身秘书,而且王秋雅还和他刚刚发生关系,韦宝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女人隐瞒什么。 王秋雅和范晓琳惊惧的捂住了嘴巴,这么大的事情,这样还叫没有什么事情?现在同时得罪了吴家和祖家,这两个超级大家族,以后还怎么在辽西生活啊? “这也太霸道了,公子不肯做上门女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为这个生气?”范晓琳愤愤然道。 “我也没有确定吴襄真的生气了,看上去不高兴,到底有多不高兴,还拿不准,让人准备银子,我答应给他二十万两银子,还是要如数付清的,做人要有信义!”韦宝道。 范晓琳点点头,认可韦宝这个观点,不管到什么时候,即便被人对付,之前答应过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我马上安排,白白给他们这么多银子,吴家也不见得会领情,想来真让人生气。” “那这么说,过两日公子与吴三桂比武,吴三桂肯定要下狠手了,到时候怎么办?”吴雪霞忽然想起一事,担忧道。 “比武没有什么好怕的,打不过的话,我还不会走吗?他还能硬拉着不让我认输?”韦宝不以为意道:“就算整个辽西的世家大户都下重注,也顶多二三百万两纹银!我五十赔一,五百万两的赌注也不过赔十万两纹银出去,十万两纹银之内的赔偿,我们还负担的起,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忍让,退步,暂避锋芒!”韦宝宽慰王秋雅。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点头,觉得公子没有慌就行,她们最怕的是公子自己乱了方寸。 韦宝在城堡周围转悠了一圈,对于不老亭旁边的这座货栈城堡很是满意,暗忖等城墙建造好,城墙周围明碉暗堡弄起来,壕沟铁丝网,足可以打造三道防线,别说摸到自己的城墙,就是想突破外围的城堡据点都很困难,自己的防线,真可谓固若金汤! 只可惜现在都还只是雏形当中,尚未成型,否则,天大的事情,自己只要往韦家庄一缩,谁能奈何自己? 工匠们见公子到旁边,纷纷与韦宝打招呼。 “你们继续干活吧,不用管我。”韦宝道。 众人道声是,继续干活,一个个都很卖力,他们是自主营建的小建筑商号,干的多,赚的多,动力十足。 韦宝看见城堡内堆放了好些粮食,两个后勤处的人睡在旁边。 “这两千石粮食是一家大户派人送来的,天晚了,他们汇报我,我便让先放在不老亭,等明天天亮再送入韦家庄粮仓,我让人开始打造能囤放500万石粮食的大型粮仓。”范晓琳对韦宝道:“今天公子一直忙着跑来跑去,我还没有顾得上对你说。” 韦宝点头道:“你做的很好,不过,用得着建造囤放500万石粮食的大型粮仓哦?” 想想之前还在为了几十石,几百石粮食忙碌,现在动辄就是几千石粮食,几万石粮食,几十万石粮食,上百万石粮食的进来,韦宝恍如隔世。 现在再不用为粮食犯愁了,愁的是这趟进来这么多粮食,必须在短期内筹集到120多万两纹银周转,否则光收粮食,不给钱可不行。 到时候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付账,大户们联合在一起,那可就真能弄死自己了,这是整个辽西辽东的大户结合体,比当初金山里附近四个里的富户们的集合体,强大太多。 “本来我还说要营建能囤放上千万石粮食的粮仓呢。”范晓琳道:“粮仓不仅能囤积粮食,还能放其他容易发霉,需要维护的物资。” 韦宝点头道:“没事,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没有意见。” 韦宝本来不会有这种疑问的,范晓琳的做法都是常规手段,都是应该做的。 如果韦宝还是按照悉心营造韦家庄的计划来,他就不会有半点犹豫,关键是韦宝现在打退堂鼓了,不知道这次吴家和祖家会如何对付自己。 少时,韦宝带着范晓琳和王秋雅,以及常五爷领军的一队随扈继续赶路,从不老亭货栈到城墙,还有一炷香功夫,从城墙到金山里,还要走一个多时辰。 二百多里长的城墙地基已经全部完工,这对于这个没有大型运载工具,没有起重机的时代来说,已经是飞速,无法想象的非科学速度了! 全靠几千民夫用小推车推出来的速度。 韦宝原先估计八米高的城墙,至少要五年才能完工,现在看来,现在的人手往两万发展,以这种速度,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两年时间,估计就能将城墙修筑完成了! 进入韦家庄,到处是正在施工中的工地,按照他之前的规划,道路,桥梁,引水渠、排水渠、河堤、海堤、都在施工,韦宝估计海港码头的架子应该也已经搭建了雏形。 对于这种飞速,非常满意。 有些后悔不该在外面乱惹事的,完全应该低调一些,平稳的赚钱,保持韦家庄的建设速度就好。 但是细想之下,自己惹事,也不是主动的,都是被动的好不好?祖可法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着自己鼻子乱怼,自己做缩头乌龟吗? 吴襄要让自己入赘,自己答应吗? 都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啊。 就是与吴三桂比武,那也是吴三桂先找的他,好不好? 韦宝暗忖,若真的要避开这些事情,他就不能离开韦家庄! 但是不离开韦家庄,怎么发展? 自己又哪里会取得秀才的功名? 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大招风呀,只要有所发展,就不可能避开妒忌仇恨的目光。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卯时时分,再过一会儿,天就会亮了。 因为是深夜,韦宝不让人声张,静悄悄的回了家。 若是天亮,公子进出都会有人驻足行礼。 “别打扰我爹娘了,我先好好睡一觉。”韦宝在自己的木屋前对范晓琳道。看着自己的大木屋,韦宝心中踏实了不少,千好万好都不如家好,只有这里才让他真正体会到安全。 “公子放心吧,回到这里,安心休息就是,我每次离开韦家庄,也觉得提心吊胆的。”范晓琳一笑。 “先让人给公子放水沐浴吗?”王秋雅询问道。 韦宝捏了捏脖子,本来有点累了,想睡觉,但他毕竟是爱干净的人,点头道:“抓紧吧,我有点困了。” 王秋雅道声是,急忙对已经闻声出来,专职服侍于韦宝居所的四名贴身女秘书道:“公子要沐浴。” 四名秘书答应着,赶紧去准备。 韦宝的秘书处的女秘书,生活和工作,其实很难分开,都是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挑选出来的,原本甲中的女孩,教了她们识文断字,教她们做各种事情,各种规矩,慢慢培养起来的。 其中不少女秘书还接受了统计署的特工训练。 检察署和统计署是韦宝直接掌控的两大部门,其他的职能部门,韦宝一般不直接过问细节,只掌握高层人事。 检察署包含了纪委和检察院的职能,主要负责内部监控,包括监控统计署的特工们。 主要是对内的。 统计署就是特工组织,对内对外全部掌控。 检察署的人数虽然不到统计署的十分之一,但权限更大,人员级别更高,凌驾于统计署之上,多由罗三愣子从整个天地商号中的狂热分子中选拔人才,都是对韦公子产生了死忠心理的人。 统计署由韦宝为最高负责人,林文彪辅佐。 检察署则只有韦宝一个人负责,下面按照片区,和统计署一样,每一个片区有专门的管事负责。 韦宝的整个体制,已经成型,剩下的是磨合,消除时间推进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韦宝沐浴之后,打坐,然后让王秋雅和范晓琳给自己捏背松骨。 如果范晓琳不在,一般是王秋雅给韦宝按摩,但范晓琳跟程瞎子学过些医术,其实范晓琳按的更好,对骨头位置矫正,很有心得。 韦宝有时候需要按摩,有时候不用,一般压力大的时候,怕无法安睡,才需要按摩。 “唔。”韦宝觉得有点疼,闷哼了一声。 “公子,是不是痛?要不要我轻点?”范晓琳正握着韦宝的两只胳膊,用两只膝盖抵着韦宝的背,给他顶背,矫正背骨,脊椎。 “没事,舒服。”韦宝笑道。 咔嚓一响,从韦宝的脊椎发出。 韦宝呼的长舒一口气,这下彻底舒服了!他不是很注重形体的人,常常不自觉的驼背,幸好现在穿越到了大明,有妹子精心服侍,否则肯定仍然会像是现代一样,不到三十岁的人,就微微驼背了,那可绝对不好看。 范晓琳随后让韦宝正面平躺,为韦宝捏腿骨。 王秋雅则用热毛巾为韦宝敷眼睛,轻轻地的在韦宝眼眶周围按。 两个妹子的手法都不错,韦宝舒服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有这么舒适的环境中,他才能暂时不去想一大堆压力,进入空白状态。 韦宝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半下午,仍然没有醒,韦宝不能熬夜,不能装太多压力,还是格局太小,稍微熬个夜,心里压力大一点,就得狠狠睡一觉,才能恢复一点点。 期间韦父和韦母来过好几趟,他们知道韦宝是连夜赶回来的,都很担心。 不过范晓琳和王秋雅什么也不肯说,一直宽慰他们说,公子就是想家了,才连夜赶回来,其实没啥事。 两个人又拿出韦宝的生员服和代表秀才身份的腰牌来给韦父韦母看。 顿时乐得二人合不拢嘴,范老疙瘩夫妻和王志辉夫妻,还有几个长期跟着韦父韦母的要好邻里,不住夸赞韦公子聪慧过人,才14岁的年纪,便一举夺得秀才功名,他日必然前途不可限量。 韦宝睡醒之后,先吃饭,然后去见过父母,又少不得与一帮人闲聊了一小会,然后召集统计署和护卫队的一帮重要人物开会。 会议室在韦宝的大木屋当中,原先韦宝开会都是放在正厅,大客厅当中。 但是韦宝觉得不够现代,没有长桌子,便将偏厅布置成了后世会议室的样子。 长长的会议桌,两旁是椅子,主座后面的墙上,正宗是韦宝的画像,韦宝戴白手套,手握指挥棒驻足而立,一身护卫队军服。 画像两边是两面旗帜,左边是天地会的会旗,右边也同样是天地会的会旗,黑红两色中间一颗大大的五角星旗。 整个会议室布置的很严肃,整个韦家庄的会议室,都是这般布置。 只有最重要,最高阶的会议,才在韦公子的暂时府邸举行。 来的管事们都知道有大事。 列席的还有韦宝秘书处的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因为在山海关,所以没有参加。 再就是罗三愣子。 常五爷和林文彪、刘春石等人虽然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并没有对旁人透露半点口风,这是天地商号的严格纪律。 韦宝亲自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王秋雅紧挨着韦宝坐,飞快的做着会议记录。 众人义愤填膺,欺负他们可以,欺负公子,欺负总裁,就是不行! “公子,管他祖家吴家多大势力,敢惹上咱们韦家庄,咱们就跟他们干!”谭疯子最为激动:“咱们手里陆卫队和海卫队加起来也有千多号人马了,还有统计署的人,真干起来,也让他们讨不了好!” 海卫队和护卫队的一帮军事管事一个个大声附和,群情激奋,练了半个月,都是步操,站姿坐姿这些花把势,正摩拳擦掌,指望建功立业呢,听说有纷争,恨不得立时能打起来才好。 常五爷更是说要去拧掉吴襄和祖大寿的脑袋,五十左右的年纪,依然性如烈火。 军队方面官员的态度,让韦宝很满意,不管有脑无脑,反正态度正确,有事的时候能坚决维护自己,不怕死,这就是韦宝要的血性。 其他非军事管事,包括罗三愣子、林文彪、刘春石等人,则相对冷静。 他们都知道对手的强大,知道率先动武,肯定是自寻死路,也不认为情况恶化到了要准备全民皆兵的地步。 “罗大管事,春石,你们也都说一说。”韦宝对罗三愣子和刘春石道。 他们都是元老,韦宝很重视这些人的看法。 “总裁,我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先看看对手如何出招。咱们实力还是弱,而且明着对抗官府的话,等同于……”罗三愣子没有将造反说出来,众人却都能听明白。 私下他们都叫韦宝作公子,但是这种正式会议场合,大家一般叫总裁,这是自然形成的称呼习惯。 刘春石点头道:“罗金山大管事的话不错,总裁,是不是先让护卫队、海卫队和陆卫队,还有统计署的人准备就好,先不要告诉整个韦家庄的人,没必要让大家都担惊受怕,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我相信绝大多数人,只要总裁振臂一呼,都会誓死相随的!还没有出大事之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乡民们也抵挡不了几个官兵。” 林文彪靠近韦公子,轻声道:“公子,如果单是担心与吴三桂比试的事,现在我已经成功派了个人进吴家,在吴三桂比试之前,找机会给吴三桂下葯,不是难事了。” 韦宝示意知道了,对众人道:“大家都说的有道理,先不扩散消息,就由护卫队、海卫队和陆卫队,统计署的人先准备,看看情况再说。不过,大家要做最坏的打算!我最担心的是祖家吴家弄来几千官兵,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抓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里毕竟是辽西。海卫队也要做好运送物资撤离的准备。” 众管事听韦总裁如此说,才感觉到情况的紧张,做好记录之后,齐声答应。 谈了一会军队方面的内部管理之后,韦宝表示对进度满意,让他们先散去,留下常五爷和林文彪,接着商量。 因为常五爷负责教韦宝功夫,林文彪负责陪练,而且林文彪还负责派人打入吴府,都是和韦宝这次与吴三桂有关的人,所以韦宝才留他们下来继续谈比武的事儿。 现在吴家和祖家还没有用硬的方式出招! “公子,我收买了吴家一个下人,是个二十多岁的仆役,可以让人在比试之前,对吴三桂下葯,到时候吴三桂腿软脚软,公子不必担心。”林文彪道:“现在咱们有一千多受过训练的护卫,对方就是来个两三千大军,咱也不慌。” “对方会不会派出大军,再说。先说我和吴三桂比试,如果让吴三桂腿软脚软,无法正常发挥,傻子都能看出来有诈,到时候所有下注的人都会不服,而且别把人都当傻子,高明点的郎中能看出问题的。就算是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耍了手段,也会延期再比试。这不行。”韦宝道。 林文彪道:“不会下很大的量,稍微让他比平时差一点,增加点公子的胜算就成。” 韦宝点头,看向常五爷:“五爷,你和吴三桂动过手,应该对吴三桂的身手有了解。你说实话,我对吴三桂,有几成胜算?” “公子,恕我直言,一成胜算也没有。”常五爷叹口气道:“那日我踢中吴三桂,感觉吴三桂的腿很有力,下盘很稳,力气至少比公子强好几倍,身手也很敏捷,公子再练个一两年,应该才能与吴三桂接近。” 韦宝一汗,练个一两年,才能与吴三桂接近?这是啥语法?也就是说,再过两年,你也不看好我能与吴三桂不相上下咯?那就更不用说打败吴三桂了吧? “光让吴三桂发软不行,他用的是硬功,公子学的是太极,讲究兴起平和,最好还能下葯让吴三桂心浮气躁,这样,别人不但看不出我们有下过葯,反而还能增加点公子的胜算。”常五爷出主意道。 林文彪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不难,不过,心浮气躁,会不会打的更凶?我怕公子扛不住啊?毕竟手软脚软和心浮气躁,这是两种药效,谁知道合在一起用,会怎么样?” 【0311 小白鼠】 “可以试一试!”韦宝道:“想的再周全,不如做实验!没有试过的事情,不要轻易下判断。” “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林文彪道:“我设法上外面找个练家子来,对他暗中下葯,然后让他跟公子比试一场,外面找来的人,不会顾及公子身份,不会不敢出手。” “嗯。”韦宝答应道:“这个主意不错。” “只是还有两日便要比试了,后天正午,转眼将至,怕外面找来给公子试手的人把公子打伤了!”常五爷提醒道:“公子万一受伤,不是得不偿失?更打不过吴三桂了。” “那怎么办?要是我拿自己试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管吃不吃药,出手都会有所顾忌,不敢对公子下重手。就算是想下重手,动手之际也会畏首畏尾。”林文彪道。 “嗯,熟人肯定不行。”常五爷点头道:“顾忌公子的身份,比武也失去意义了。” 众人沉默下来,找人做实验是好,但是具体操作起来,难度实际上也不小。 不找人做实验的话,药量,药效,都不好把握。 这个做实验的人,还得是和吴三桂差不多武力,差不多身体素质的人,的确很不好找这种人。 “先不管会不会把我打伤,先把这人找到再说,到时候有你们在旁边掠阵,我就算挨上一两下重的,也不见得会受伤。”韦宝果断道。 林文彪点头,想了想道:“吴三桂练的拳法是少林派的硬功夫,辽西军中很多将领都是这类功夫,最好是能找个职衔低,但功夫好的将官,公子上他家去试一试。” 韦宝一奇:“你的意思是,你先让人设法下葯,然后咱们上那人家去,假意打劫?” 林文彪点了点头:“找低阶的将官,家里一般没啥下人,我们不必大张旗鼓,只去几个人便好,出了事也容易走脱。” 常五爷道:“最好不要去山海关吧?山海关内戒备森严。” “不用去山海关,这种人,抚宁卫就能找到,我知道好几个总旗和百户的身手就很不错,只是没有关系,才多年无法晋升。”林文彪道:“挑两个家住在抚宁卫卫城之外的人,可以连着试两天。我和常五爷在,再带几个好手从旁保护,不会有任何事情。” “可以,就这么办,你现在就去安排,咱们今晚就试一试!”韦宝拍板道:“同时用软骨的葯和置狂的葯!今天先少用点分量,看看效果。如果我与对手差距太大,明日再换个人,适当加大分量!” “是,总裁!”林文彪躬身答应。 两天之内要把握合理的药量,也是难度挺大的,既要有效果,还不能让人看出来,难点在这里。 商量完,韦宝与常五爷练了一会儿推手和腿法。 韦宝现在对动作要领已经掌握的不错了,熟练度却还远远不够,毕竟只练了半个月。 “公子现在不要想着如何破敌,只将注意力放在自保上,对手便会多露出破绽的,太极最实用于以弱胜强。”常五爷道。 “五爷,这话不是宽慰我吧?”韦宝微微一笑。 “公子看我何事说过奉承的话?这都是实话。”常五爷道:“就拿我自己来说,就算是碰上功夫再好的对手,我也有信心能自保。只要撑过百招以上,再强的对手也会露出破绽,先求自保,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韦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再练了一个时辰,常五爷说每日不必多练,尤其公子马上要与人动手,更不宜过分用力。 “公子欠缺的还是实战,听闻那吴三桂的功夫是每日到军营中找人比武打出来的,所以我才说公子就算是再练两年,也难与吴三桂打平手。实战才是最好的练功之道。”常五爷道。 “我也每日都与林文彪和你过招啊。难道吴三桂在军营中找人动手,别人就不顾及他是吴家公子的身份了吗?”韦宝笑道。 “可他练了多年,公子才刚开始练啊,习武之道,熟能生巧,这是不变的硬道理。”常五爷道。 韦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刚才说公子一成胜算也没有,那是对等的条件下,咱们要是上了手段,公子的胜算至少能增加一些,比武时放手一搏,越怕越打不好。以我看来,公子习武的天赋属于上乘!不拘泥于招式,刚学便懂得应变,已经很难得了。”常五爷终于对韦宝说出了一句打气的话。 “多谢五爷赞誉了,别夸我,有点不习惯。”韦宝呵呵一笑。 “不是怕公子担心过度了吗?”常五爷少有的调皮一眨眼。虽然两个人不按师徒名分,但实际上,常五爷就是韦宝的授业师傅,至少算是练武方面的启蒙老师。 韦宝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练成一身横肉的猛男,估计以后也就常五爷一个师傅了。 “公子还有一个优势,这段时间我一直让公子与林文彪过招,林文彪学的并不是太极,也是一般的外家功夫。一般的习武之人练习,都是同门之间,同功夫之间,甚少会一开始便找其他门派的功夫对练,怕篡了自身的功夫路数。”常五爷道:“本来公子应该找我师弟侯三对练的,幸好侯三忙于带陆卫队训练,否则公子对修行硬功的人将更没有把握。” “对啊。”韦宝又高兴了一点,“就看今天晚上林文彪给我找什么对手了!我还从来没有与外人比试过呢。” “嗯,如果不顾虑受伤的话。多找对手比武,这是最好的,尤其是找各种各样的对手。”常五爷赞同道。 林文彪的效率很高。 黄昏之前便又来找韦公子汇报情况了。 “公子,我派人出去找了好几个人,今天认定了一个抚宁卫的小旗官。说起来公子还认识这个人,廖春宝。”林文彪道。 韦宝一汗,廖春宝?这人他算是熟悉,说起来,也能算是有交情的人了。 朋友不朋友的很难说,实际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人到了成年之后,在社会上,是很难交到朋友的。 男人还稍微好点,进入社会之后,也许还有一部分人能与以前的同窗保持友谊。 女人们出了社会,连以前的同学友谊也难保存,之后认识的朋友,多为在一起假嗨的类型。 “廖春宝的功夫不错吗?我怕他会认出我来吧?”韦宝质疑道。 “廖春宝功夫不错,当初公子跟他多谈过几次话,我就派人调查过他了。若不管地位,廖春宝和吴三桂拼死相斗的话,吴三桂肯定不是廖春宝的对手。”林文彪道:“公子蒙了面,不容易认出。再说咱们又不杀人灭口,只是比试而已,就算他稍有怀疑也没事。” 韦宝嗯了一声:“那行,就他吧!”对于和廖春宝比试,也有点小期待,毕竟之前只是喝过两回酒而已。 “我让人锁定了四个人,今天都设法给他们下了药,药力很轻,两三个时辰就能过去,今天公子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明天再加大一倍的量。”林文彪解释道:“具体公子要不要与廖春宝打斗,公子还能选。” “就廖春宝吧!定好了在哪儿动手吗?”韦宝点头道。 “定好了,上廖春宝家,廖家村。”林文彪道:“本来在他从抚宁卫回家的路上拦截比较好,不过廖家村不过十来户人家,天黑了去,不弄出太大动静,也没事。” “行,我吃了晚饭就去!”韦宝拍板道。 吃罢晚饭,韦宝和林文彪,常五爷,再带上十来个好手护卫,一行人夜行人打扮,悄悄潜出韦家庄,策马往廖家村而去。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土匪们驾轻就熟的事儿,大家都很自然,韦宝却有点小激动。 虽然不是真的去打劫,只是找人‘过招’,但在韦宝的认知中,还没有做过这样的坏事呢。 叫人去做坏事,和自己亲自动手干坏事,这是两种心情。 上回韦宝亲手调制毒烟算一次,这回算是第二回了。 “你确定廖春宝比吴三桂厉害,而且两个人是用同一种功夫啊?”韦宝在马上问林文彪。 “公子放心吧,若能打得赢廖春宝,我可以拍胸脯保证公子能打赢吴三桂。”林文彪担保道。 韦宝嗯了一声,仍然有点不放心:“动起手来,拳脚无眼,你们看情况终止打斗。” 常五爷笑道:“公子尽管放心,公子练是内家拳,多以闪避引导对方劲力为主的招式,即便挨上一两下拳脚,也不会太重,我看情况不对,会随时终止打斗。” 韦宝点头,没有什么问题了,问林文彪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廖春宝身上下葯的?” “两个时辰之前,我们在抚宁卫有眼线,分别在四个可能让公子与之动手的人身上下了药,都是下在茶水中。”林文彪道:“药力不重的话,一般三四个时辰消退,药力重的话,要六七个时辰方能散去。” “你们统计署在抚宁卫做的工作不错。”韦宝赞赏道。这么快就能找到四个理想对象,还能分别对他们下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将抚宁卫作为假想敌,自己一方都能随便对敌军的军官做手脚,等于直接破坏指挥系统了。 “除了永平府和山海关,对各个卫所,我们都下了功夫,主要围绕军方布置眼线。非官家方面,主要对十来个有名望有实力的世家大户派出眼线,现在在辽西,已经派出了上百的人,统计署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已经有三百多人了。”林文彪汇报道。 “嗯,不错,辽东,北直隶,朝鲜,关外建奴,蒙古人,这些势力范围也要加紧布置人手。”韦宝赞许道。 “一直在做这方面的事情,人手紧张,训练跟不上,现在派遣的人,多是打入外围,边做眼线,边培训。北直隶已经有三四十人,关外建奴、蒙古人,暂时还只是派出几个人活动,还没有打入特别有分量的人物身边。朝鲜也已经开始活动,从海卫队要的几十个人,多有在朝鲜生活的经历,当地也有亲属朋友。”林文彪汇报道。 其实这些事情,韦宝都大致了解,但林文彪汇报的时候,仍然不厌其详。 “好!”韦宝舒心道:“这次得罪了吴家和祖家,以后在辽西的日子会更难受。向北直隶和朝鲜拓展商路是急务!160多万石粮食到手,整个辽西两年之内都不用担心缺粮,肯定要卖一部分到朝鲜去。你设法在南浦、仁川、先弄出店铺据点,靠中间人倒腾的生意不叫生意,到时候咱们一定要直接与朝鲜方面官家商家取得联系。”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道。 林文彪的任务是最重的,从开始营建统计署这一摊子事情,他都感觉自己担子很重,主要是公子发展的速度太快,需要的人手太多,铺的面积太广。 尤其韦宝对于情报搜集这一块的工作最为重视,一直在亲自抓,从统计署的人事,到人员的训练,到安插各个联络点,韦宝都亲自参与,这也给统计署的人以压力。 用了近一个时辰,到了廖家村。 和林文彪之前说的一样,这的确是一个小村庄,只有十来户人家,此时天已经漆黑,基本上家家关门闭户,没有点灯。 “公子,那家点了灯的人家,便是廖春宝家,他家有媳妇,子女三人,还有老爹老娘。”林文彪指给韦宝看,并做简单介绍。 韦宝微微一汗,廖春宝家也就三间房的样子,有这么多人口啊?看样子,他这个小旗官够穷的,也看得出来,他那做永平府同知的堂哥,一点油水没有分给廖春宝这个堂弟,否则也不会住在抚宁卫外面的小村庄。 “他家这么多人,咱们这么多人去,不会吓着他家里人吧?”韦宝有点不忍心。 “没事,我们进去之后将他家人都堵在屋子里,控制起来,不让他们看打斗,只放廖春宝一个人出来,与韦公子在院中打斗便是。不杀人,孩子们吓不着,再说,咱辽西的人,就是孩子,也见多了死人,不会那么容易吓着的。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不在他家打,把他弄出来。”林文彪解释道。 之所以这么解释,因为林文彪暗忖,就是再换其他家,基本也是这种情况嘛。 韦宝没有再说啥,暗暗觉得自己有点圣母,谁出来‘打劫’,还顾忌这么多? “动手!”韦宝下令道。 林文彪当即一挥手,手下几名特勤当即分成两队前进,一队守在廖春宝家周边,不让人靠近。一队翻墙而入。 韦宝见这些准特工们执行起任务来,已经像模像样,顿时大感欣慰,这才多久功夫啊?相信一两年之后,他的情报机构能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情报机构媲美。 朝廷的锦衣卫、东厂、建奴的细作,各个军阀势力的细作,都能与之媲美。 林文彪带着人去了,韦宝和常五爷带着几个人站在村口,等待林文彪发信号。 廖春宝家人都已经吃过晚饭,爹娘和孩子们已经睡下,廖春宝正与媳妇在屋内说话,感觉外面有动静,便喝问一声:“谁?” 廖春宝媳妇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人回应,廖春宝站起身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说罢去开门。 廖春宝一开门,便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出声,出声弄死你!”林文彪低音沉声道。 廖春宝惊惧的睁大眼睛,发现自己家院中有几个黑衣蒙面人,吓得身子一震,饶是习武之人,这时候也难免紧张。 “春宝,啥事啊?” 廖春宝的媳妇还没有发问,还没有睡着的廖春宝的娘问道。 “娘,没事,你们都睡吧,有几个朋友来找我说话。”廖春宝答道,这话既答复娘,也答复了媳妇。 林文彪见廖春宝上道,知道不用在廖春宝家打斗,便让人将他带走。 廖春宝不敢出声,心惊胆战的被两个黑衣人拖着走,前后各有三个黑衣人,出来之后,发现家外面也还有黑衣人,更为恐惧,暗忖这帮人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不是普通的盗匪啊!再说我又没啥银子,盗匪也不会看上我家才对。自忖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不知道这帮人要做什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哥,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廖春宝问道。 “不想给家人惹麻烦,就别出声!”林文彪沉声道。柳子一般都会自动变声,蒙着脸的情况,以后就是当面,也不会教人发现曾经碰过面。 廖春宝听来人这样说,吓得不敢再问。 两分钟之后,廖春宝就被人带到了韦宝所在的村口。 在韦宝面前停下。 韦宝身边有两个人打着灯笼,照的在场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幽幽冥冥,大晚上的,像一群鬼。 “好汉爷,我就是一穷小吏,活命都勉强,你们找我作甚?找错了人吧?是不是误会了?”廖春宝哀求道。这回他不敢问对方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了,只是求饶。 “来要你的命!”林文彪说话中,一个大耳瓜子扇到了廖春宝的脸上。 廖春宝本能的已经避让,却还是被掌风带到,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响。 韦宝上来不搭话,对着廖春宝当胸就是一脚。 这一下踢的很扎实,可惜韦宝劲力太差,这一脚居然没有将廖春宝踢倒。 若是换成常五爷,谭疯子,侯三,林文彪等练家子,韦宝踢廖春宝的这一脚,能将人踢飞。 廖春宝先是被打巴掌,现在又见人不说话,上来就与自己动手,晃了一下,后退了一步站定,想来对方是真的要自己的命来的,也没法再疑问,只能硬着头皮动手。 虽然此前被人下了药,但是廖春宝并没有多少感觉,微微有点气短,呼吸急促,也有点乏力,但是在生死攸关的状况下,仍然将几招大开大合的少林外家拳脚功夫打的虎虎生风。 天下武功出少林。 真正的古代江湖,并不像武侠片或者古装电视剧演的那般各门各派争奇斗艳,实际上九成的人,打的都是少林系的硬功,然后才是武当和其他几个主流派别的功夫。 像是军队练习的,更全部都是少林系功夫!军方上来便要博生死,硬功更实用。 否则大队人马对阵拼杀的时候,大家不可能扭来扭去摆太极姿势,那样会笑死人。 “嚯嚯嚯嚯” 廖春宝一边发招,一边喝个不停,拳脚结合的很老道,上路下路中路,三路都招呼到了,属于很纯熟的立体攻防。 幸好廖春宝见对方人多势众,以守为主。 就算是这样,韦宝仍然左支右拙,狼狈不堪,这是真事的交锋,廖春宝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将他当成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下手绝不留情,自然不会像是韦宝和常五爷、和林文彪拆拳的时候那般有节奏感,给韦宝流出挡拆的思考时间。 “啊!” 不到十招,韦宝就被廖春宝一个扫堂腿,重重的扫落于地,即便是臀先着地,也差点疼的背过气去。 林文彪急忙看向常五爷,之前说好了的,终止打斗的权力在常五爷手里,否则他现在就想终止了,显然药力作用不大,公子完全不是对手,只能明天剂量加大再试一试。 常五爷并没有要停止打斗的打算,站的很平静,公子不敌,这是他的预料之内,觉得这样的打斗对公子有好处,还想多让公子坚持一阵。 韦宝从地上一跃而起,虽然很痛,但是并未受伤。 他已经很注意守卫下盘了,尤其是当初学武之前,被吴雪霞绊倒过,韦宝就很注重下路功夫的练习。 韦宝习武,还有一部分动力是想着将来有机会能在吴雪霞面前露露脸,如果能再与吴雪霞动手,肯定要調戏个够,才有趣。 肯定不能再被一个妹子打倒。 作为一个男人,那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好吗? 可是刚才防备了半天,仍然让廖春宝给踢倒了,不禁微微有点气馁,暗暗腹诽这些习武之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攻击脚啊? 怪不得拳击是洋人才爱玩的,洋人爱打腹部以上,咱们大华国人,只爱玩脚。 “好汉是太极门人啊?我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会太极的,不可能交恶啊?你们是不是真的弄错了?”廖春宝也没有趁势追击,苦恼的再次询问。 “没错!要杀的就是你!”林文彪见‘试验品’‘不太配合’的样子,为韦公子添了一把柴火。 这回廖春宝彻底愤怒了,感觉身体有点乏力,但是浑身特别的烦躁,特别想杀人! 廖春宝砰的一拳击出,韦宝急忙错身借力。 廖春宝大概料到了韦宝的拳法套路,整个人向前奔,以防失去重心,同时用膝盖攻击韦宝的腰。 韦宝不敢再借力,急忙大跳一步避开。 廖春宝跟上又想扫堂腿,韦宝这回防备的足,跳了两下避开。 廖春宝现在完全清楚韦宝的功夫水平了,比自己差的太远,不再防备,一招紧似一招的攻击。 韦宝刚才还能防守的像模像样,至少基本的拳法架势是有的,现在只能蹦跳躲避,狼狈无比,哪里还有半点学过武的人的样子? 不过毕竟练习了十来日,也是有成效的,韦宝半点招式不用,一味躲闪之后,倒是连着三十多招,一下子都没有让廖春宝打中。 廖春宝主要心中狂怒控制不住,静不下心来出招,越打越快控制不住,出招的时候又时不时觉得有点酸软感觉,有些有力气使不上力。 韦宝开始打的没有后面挨打了一下之后好,是因为以前和常五爷,和林文彪拆招,两个人不光是速度节奏上慢一点,会给他思考的时间,更主要是韦宝从来没有被打过。 要想打人,被打这关,也是少不了的,尤其是对招式的时候。 被廖春宝打的这一下不轻,韦宝刚才身子重重在地上一摔,倒是将血气摔出来了,一副豁出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所以打的比之前好很多。 觉得遇到真正的练家子,也不过如此,只要不是用兵器交战,光是比拳脚,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而且越是防守的招数增加,这种信心便能愈发积累。 韦宝可没有在管自己出招优美不优美。 对于初学乍练的韦宝来说,顾及招式的优美程度,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太多。 韦宝越打越好,廖春宝则愈发焦躁,只觉得胸口一股烈火无法按捺! 林文彪看的暗暗高兴,估计这廖春宝虽然说功夫不如自己,但是两个廖春宝合起来,自己一定打不过的,想来廖春宝应该比吴三桂厉害一点,公子既然能躲避这么多招,到时候对阵吴三桂的时候,应该也能支撑一阵的! 看样子,找人‘做实验’,然后确定药量,然后对吴三桂下葯这招,可行啊。 【0312 主教练和助理教练】 常五爷也很惊喜,若有所思的看的入迷。 只见韦宝和廖春宝越打越快,韦宝虽然动作不太美观,却几乎看不出是一个才刚刚学武十来天的人,显然是真的很有天赋。 “五爷,怎么样?”林文彪在常五爷身边轻声问道。 “你再找人配药的时候,软骨的药量不要增加了,再稍微多放一些置狂的葯便可。”常五爷道。 林文彪点了点头:“这个容易。我是问公子打的怎么样?我看着挺好啊,像练了一两年拳法的人。” “公子确实很有天赋,我当初刚入门的时候,两年下来,也不见得能在廖春宝这等身手的人手下走上这么多回合。”常五爷点头道。 斗到了近一百招的时候,韦宝气力不支,躲的慢了一点,又被廖春宝拳头砸中了一下。 砰地一声,韦宝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左边被击中的肩膀,痛苦不堪。 廖春宝一击中敌,顿时暴躁的要一脚踩踏韦宝,这要是被踩中,不死也重伤。 “拿下!”常五爷当即喝一声。 时刻准备着的周围七八个好手当即一拥而上,对廖春宝攻击。 一个打十个,也就只出现在后世的脑c武侠片里,真实是不存在的。 除非真的有中神通王重阳这类刻画出来的传奇大师,真的有什么气劲离身如仙侠玄幻般的功法,否则八个武功好手从八个方向同时攻击,被攻击的人,不管身体练的有多强大,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历史剧当中,吕布这种大佬,随便埋伏五十个刀斧手一起冲出来,也是万难抵挡。 就像是廖春宝现在这样,不到三秒钟,被摁在地上,压的死死的。 “放开我!放开!”廖春宝拼命挣扎,哪里挣脱的了? “怎么样?”常五爷和林文彪都扑到了韦宝身边,两个人忍着没有称呼公子。 韦宝捂着肩膀,“没事!” 常五爷和林文彪听闻公子没事,稍微放心了一点,急忙去查看,只见公子肩头乌黑了一大片,显然这一下伤的不轻。 “是不是将人放回去?还是杀人灭口?”林文彪轻声问道。 他之前并没有说杀人灭口,但是想想这种事情奇怪的很,并不打劫,只是找廖春宝练武,传出去,肯定惹人疑惑。所以才增加这么一问。 韦宝也想到了,沉吟几秒钟:“蒙脸,将他抓回去,等我比武之后,再将他放回去。” 韦宝想,既然需要小白鼠,干脆让廖春宝一个人做小白鼠做到底算了。 林文彪和常五爷立刻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想想也好,让人将被按在地上喘气都困难的林文彪堵嘴,蒙脸,绑成粽子一般,带回。 “让个人到廖春宝家门口喊一嗓子,说是临时去一个朋友家做客,要去两日,让他们不必担心。”韦宝很细心的想到了什么,嘱咐林文彪。 林文彪点点头,“我去说一声。” 韦宝是不想让廖春宝家人担心,林文彪则以为是公子心细,怕引人怀疑,廖春宝的家人到处寻找,弄出事情来。 其实廖春宝一个小旗官,突然消失一两天,鬼都不会在意。 韦宝虽然这一下伤的不轻,但并不妨碍骑马,仍然一个人单手驾驭赤鹿,随众人返回韦家庄。 手下人将廖春宝关押在一处木屋中。 常五爷和林文彪找来郎中为公子治伤。 “没伤着骨头,无大碍。”郎中看了一番。 韦家庄现在有中医院了,这自然也是韦宝的手笔,不止一个中医院,一共五个,韦宝和父母,还有原来这个甲的人,专门有一间中心医院。原先的四个里,每处一个,看病基本上不要银子。 中心医院的都是最好的郎中,带有医药研发性质,韦宝有空的时候,还会普及化学和现代医药知识,以期待能在古代适当发展西医技术,可惜他手头的资料很少,只有镇远舰上两个驻船医生的几本医学方面的书籍而已。 就冲看病基本不用钱这一条,进来韦家庄的人,没有一个不归心的。 普通老百姓,第一担心吃不上饭,第二是担心生病。 韦家庄吃饭不用愁,只要肯干活,随便都饿不死。看病不用愁,只要是韦家庄的人,都能去接受医疗。 读书也不用愁,韦宝创办的新学,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大专,大学,都是公费。只有复读才自费。 现在还没有考虑研究生以上学历,到时候不但不花费钱,还额外有高额工资。 对于大部分没有接触过教育的韦家庄普通老百姓们来说,韦公子的新学长什么样,他们的奋斗目标就长什么样。 韦宝也道:“我也觉得不疼,不耽误后天比试吧?” “不要在同一个位置再受伤,便不用担心。”郎中道:“我给公子开的两幅膏药,贴一贴,到明天基本就痊愈了。没伤着筋骨,光是肉,没啥大碍。” “谢谢大夫。”韦宝点头道。 常五爷遂让人送郎中离开。 “公子,你像我这样转动一下胳膊,看看痛不痛。”常五爷做了一个比较大的动作。 韦宝照着他的样子,跟着活动了一下肩膀,笑道:“没事,真的一点感觉没有,兴许是我以前不太锻炼,所以被廖春宝打了一下,才会青这么一大片。” 常五爷点头道:“人各不同,有的人有伤看不出来,有的人一点伤,看上去就很重。” “公子今天先歇一歇,明天我让再重新配药,按五爷说的,软骨的药量不变,置狂的药量加大一倍,等他吃了之后,再与公子比试。”林文彪道。 韦宝担心道:“他今天已经很凶猛了啊,还要增加置狂的药量?不是应该减轻置狂的药量,增大软骨的药量吗?” “那样的话,公子肯定能胜,但别人一定看出其中有诈,到时候,比武就不算数了。”常五爷提醒道:“这么重大的比试,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公证,做公证的人若察觉有一方被下了药,那就麻烦了,另一方有嫌疑不说,比试肯定要推迟,到时候公子再想做手脚,就难上加难。” 韦宝点点头:“五爷说的很有道理,可就算不增加软骨的药量,也决不能再增加置狂的药量了吧?我现在都已经打不过廖春宝了,再增加置狂的药量,不是更打不过?” “不会,我仔细想过了,今天公子后来能接下廖春宝很多招,主要是他心浮气躁,招式单一,而且容易用老,一味想立刻置公子于死地,公子才能接这么多招。如果是廖春宝心平气和,一定和之前的最开始几招一样,每五六招,就能将公子击倒一次。”常五爷道。 “不错,公子,打斗最忌心浮气躁!”林文彪赞同道:“但在增加置狂的用量,公子的危险也更大了,毕竟公子和对手有差距,还不是一点点差距。” “所以明天再试一试啊。”常五爷道:“公子今天已经打的很好了,明天如果能撑过上百个会合,我相信公子有机会打倒廖春宝,如果能打倒一次,我相信公子还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随着打斗时辰延长,软骨药和置狂的药,都会发挥药力,对手会越发心浮气躁,公子才能从中寻到取胜机会。” 韦宝闻言,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就照五爷的意思办吧。” “公子,还没有搭建擂台吧?”常五爷问道。 韦宝奇道:“还要特别搭建擂台吗?” “要,因为搭建擂台,将对公子有利,公子不是说就放在不老亭比武吗?”常五爷道。 “五爷,说说看。”韦宝道。 “吴三桂既然修习的是硬功,场地不能太大,练硬功的人体力好,跑起来快,但不容易收住脚。”常五爷道:“所以,我觉得要建一个五六米高的高台,长宽都是五米左右,这样对公子最为有利,咱们太极多在原地腾挪,不用太大位置,公子在三步之内,基本上可以避开大部分招式,跌下擂台,即便不判输了,也很丢人。” 韦宝点头道:“这个容易,马上让人搭建。” “五爷,我觉得五米长,五米宽,是不是太小了啊?你不是打算加大置狂的药量吗?让人使劲跑,不是更好?”林文彪提出不同意见。 “跑的时间多了,药力散发的也越快啊!要算好,比武之前看不出端倪,比武中途药力达到顶峰,但不能比到一半,药力散光。”常五爷很老道的道:“我想的最利于公子的打法是能在二百招到五百招之间取胜。你不要忘了,公子初学乍练,身体并不强健,打的久了,别还没有取胜,公子先累的脱力。” 林文彪点了点头,“还是五爷想的周全。” 韦宝遂拍板,说按常五爷说的办,立刻营造一座擂台,这种木制台阁,以韦家庄现在的建筑水平和效率,半天功夫就出来了。 “五爷,还是不要做五六米高吧?你光想着吴三桂会摔下来,万一我摔下来呢?”韦宝提出一点不同意见。 常五爷微微一笑:“公子不用惊慌,你被打倒有可能,咱们太极主要讲究一个粘字诀,即便着了对方的招式,也顶多原地倒下,不容易被打飞。我本来还想说再造高一点呢。”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再造高一点?五六米高已经很高了好不好?快三层楼高了,摔下去不死也得伤。 “就六米高吧!周围再安排上人准备接我。”韦宝道。 常五爷笑了笑:“公子放心。” 韦宝不知道吴三桂那边有没有什么准备工作,反正觉得自己这边有‘主教练’,有‘助理教练’,备战工作貌似已经做的很细致了。 三人商量一阵,常五爷和林文彪刚刚要告退,一名统计署的人过来禀报:“公子,那人不肯喝水,不肯吃东西,不肯睡觉,一直瞪着眼睛吼叫。” “知道了,你先回去。”林文彪对来人道,转而对韦公子道:“这种事是预料到的,练武之人,一天不吃不喝不算啥事,只要等他药力散了之后,明天早晨能设法重新用药就成。” 韦宝点点头,也没有放在心上,暗忖此刻廖春宝肯定很受煎熬啊,被稀里糊涂的关押到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生死未卜,嘿嘿。 在王秋雅和范晓琳的服侍下,韦宝沐浴更衣,然后打坐,然后由着俩妹子按摩侍候。 虽然才练武十余日,但韦宝的身体健硕了少许,肌肉有点紧绷了,不再像之前,肉都是软软的,跟女人一般。 韦宝趴在软枕头上,身下仍然垫着虎皮垫子,虽然已经入春一个多月了,但东北的天气仍然有点寒冷,不过,室内没有再烤火了。 王秋雅今天按韦宝的下半身,范晓琳帮韦宝按上半身,两个妹子都很卖力。 看着韦宝左肩受伤处的一大片淤青,两妹子都很心疼,却没有多说什么,知道韦公子不喜欢为一件事情翻来覆去说,会嫌烦。 范晓琳给韦宝整骨的时候,发现韦宝腰和脊椎,好几个地方都会生疼,才道:“公子,你这是用力过猛了,我看比试之前,还是不要再出力了。” 韦宝道:“今天与人打斗,感觉很好,有点疼痛是正常的,毕竟以前没有这般剧烈的打斗过,我这两天不额外练拳就是了。” 范晓琳轻轻地叹口气,不敢再说什么,等韦宝睡着,仍然轻柔的为韦宝按了很久,帮助公子放松肌肉。 一个时辰之后,范晓琳和王秋雅才离开韦宝的卧房,回她们自己的外屋。 “临时抱佛脚,只怕没有多大用处,我担心死了,公子和那吴三桂差那么多,哪里是苦练几天就能接近的?”范晓琳担心的对王秋雅道。 “但愿公子能赢,我现在成天提心吊胆的。”王秋雅也愁容不展,刚刚将身子交给了韦宝,此时正是‘新婚情绪’中,情意最炽烈的时段,韦宝若有半丝苦楚,王秋雅都恨不得以身代则。 王秋雅说着,居然红了眼圈。 范晓琳看在眼中,一面暗忖王秋雅多愁善感,一面思忖着王秋雅对公子用情很深,之前妒忌王秋雅已经和公子睡过的酸意,倒是缓和了不少。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睡去。 第二天早上,范晓琳和王秋雅照常起床,公子还没有起身,她们一边忙着各自手头的公务,一边等待公子起床。 公子还没起床,徐蕊倒是从山海关返回了。 “蕊儿,你怎么回来了?”范晓琳惊喜的问道。 “本来昨天就要回来了。”徐蕊稍微有点疲态,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范晓琳急忙问道。 王秋雅也关心的在一旁等着徐蕊做答。 “还不是吴家祖家的人捣乱吗?这两天时不时有当兵的过来捣乱,赵副董事长就让都关门了,说惹不起,躲得起。”徐蕊道:“看样子,吴家这回是真的与公子撕破脸,不让咱们天地商号在辽西经营下去了。” “这帮混蛋!”范晓琳愤愤然骂道。 王秋雅也生气道:“怎么能这样?咱们天地商号卖的东西都是物美价廉的,奉公守法,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谁管这么多啊?这年头,有人,有权力,想怎么样都可以,要是公子答应了做吴家的上门女婿,别说不奉公守法,就是卖人头,也没有人说什么!”范晓琳气道。 “那,那么多董事,股东和伙计们,都回来了?”王秋雅问道。 徐蕊点头道:“都回来了,听说公子要放在韦家庄外面与吴三桂比武,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想来看看。而且,生意没法做下去了,再开铺子的话,每天就等着和人打官司,闹到衙门去,啥也别想做。连海商会馆都关了门,海商会馆的人要出来,才开门,回来又赶紧关门,否则都是来闹事的。” “真不是东西!海商会馆又不是做买卖的,只是给咱们天地商号的人,和与天地商号有生意来往的朋友们歇脚的地方而已。”范晓琳气道。 “他们就是故意要害我们,哪里会管这么多?估计是要故意让公子没面子。”徐蕊叹口气道。 徐蕊虽然并不抛头露面,这段时间只是被韦宝派驻在海商会馆楼上,负责山海关的生意和韦家庄的联系而已,但她从楼上什么都看的见。 看得见,却无能为力,这是最糟心的。 “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韦宝起身了,自己穿了个大裤衩,开门出来。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急忙行礼:“公子。” “赵克虎、侯力行、白鹏赋,还有一帮董事和股东们,大家肯定情绪都不好吧?等会我去看看他们。”韦宝道。 三女赶紧为公子穿衣洗漱。 徐蕊一边帮公子搓布巾,一边道:“自然情绪都不好,本来公子说他们做生意,肯定比在乡里收佃租的收入高,但是现在还没有赚到啥银子,就被迫关张了。他们现在都在迎宾馆歇脚,我让人去告诉他们一声,先别散,公子要见他们。” “没事,赵副董事长这么做是对的,只要人没事就行!”韦宝点头道:“去跟他们说,我两炷香之后过去。” 徐蕊答应着去了。 韦宝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辽西辽东这片,祖家和吴家的势力,但没有想到他们做的这么绝,连生意都不让自己做了,感情完全不将锦衣卫的人放在眼里,毕竟自己上回可是带了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同来的,骆养性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亲儿子呢。 现在看来,京师的力量,吴家虽然会稍微顾忌,锦衣卫显然不太被辽西辽东的这些大佬看重啊。 吃过饭,韦宝去迎宾馆看望众人。 赵克虎、白鹏赋、侯力行等人,还有一百多董事,股东们,大家刚刚吃过早饭,正在闲聊,要不是公子有吩咐,要过来见他们,他们都打算散场各回各家了。 众人一见公子进来,急忙起身相迎。 韦宝微微一笑:“大家坐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好一顿诉苦,说山海关的生意难做,得罪了官府,没有立足之地啥的,好些人甚至表示想退股,只是隐晦表露,没有明着说。 韦宝笑眯眯的听着大家诉苦,觉得在这里说话不太正式,让大家都去迎宾馆的会议室。 韦宝开会喜欢去会议室,因为那里有会旗,有他的巨幅画像,感觉很镇得住场面,也要肃穆不少。 “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说了你们能赚到银子,就一定能赚到银子,辽西这边的生意是不太好做,我之前想的可能有些简单了,如果谁坚持不下去,要想退股,我绝不强留,我私人就可以将股份买下,有多少买多少。”韦宝很硬气的杀众人的悲观情绪。 听韦公子说的这么决绝,刚才隐晦表露想法的人,大概有三分之一,现在没有人再敢说什么,毕竟当退股很容易的情况下,随便轻易退股了,那以后再想入股,就不容易了呀。 “公子,不能和吴家祖家硬着来,你想过没有?你和吴三桂比武,不管输赢,这个输赢,谁来判?到时候他们绝对会带上人马过来,输也是输,赢也是输,官字两张口,怎么都是他们有理。谁手里有权有兵,谁就有理。”赵克虎提醒道,这番话,折腾他好几天了,一直想对韦宝说,这两天吴家派人来闹的厉害,他才索性将铺子都关张,先回韦家庄再说。 韦宝点了点头:“赵副董事长说的,我已经想过了,要没有一点势力,我也不敢跟他们硬着来,我已经派人去京师请人去了,放心。再说,不是我要惹他们,是他们要赶尽杀绝!在哪里活命能避开争端啊?” 众人闻言,虽然都觉得韦公子说的有道理,但是想到韦宝这次得罪的是辽西辽东最有实力的吴家和祖家,仍然一个个忍不住唉声叹气的。 赵克虎说的事情,韦宝是最担心的,要不然也不会让范大脑袋赶紧去京师联系王体乾的人。 的确,到时候比武,人家带大队人马来,摆明要弄你,输赢又算什么? 对于没有实力的人来讲,公平,永远都只是奢望。 “大家放心,等这次事情过了,咱们就扩大营业!大家都去北直隶开设分号,我在北直隶的各个铺子,生意都稳定了,就却资金和人手,咱们这一二百人过去,能将整个北直隶开满咱们的天地商号!”韦宝给大家打气道。 原本,韦宝是打算先将山海关的生意做稳定了,再将生意扩大到整个辽西,然后,到时候整个天地商号的销售发展团队应该磨合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全部开往辽东,北直隶,甚至往蒙古和朝鲜的地盘渗透。 现在见大家这么消极,只能改变原定计划。 “公子,咱们都是辽西本地人,在山海关做买卖都被人赶成这样了,谁还敢跑到北直隶去做生意?那里不是官,就是当官的家的亲朋好友,没听人说吗?京城随便一个摆摊的,可能都是大臣权贵家的亲属。”侯力行消极道。 “是啊公子,咱们还是想想法子,看看怎么能和吴家祖家缓和关系吧?就是让大伙都凑点银子,咱们也可以。”白鹏赋道。 韦宝笑道:“白董事,你能这么说,我心里觉得很温暖,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绝不会拖累股东们,这点,大家请放心!我韦宝要是没有这么点担当,别说以后要将生意做遍及整个大明,遍及全世界,就是对你们,也说不过去!大家安心等过了这两天再说,我这趟即便是栽了,手里什么都没有了,一两银子也不剩了。整个韦家庄的土地也还在,到时候你们可以优先从晓琳那里拿到土地,我都分给大家。日子绝对不会比你们之前更差。” 大家听韦宝说的这么有担当,完全没话讲了,都说不是这个意思云云,都说希望韦公子好,没人希望韦公子出事。 韦宝又给众人打气一番,让他们散了。发现现在他们都很消极,再人多聚在一起,只会越说越消极。 外部的庞大压力,看来不单单是他自己要承受,手下的人也会被波及,需要承受。 等人都散了,赵克虎特地留了一下,“公子,我让人关了铺子,是不想再节外生枝,再开下去,肯定大家都要进衙门吃官司。” “我明白。”韦宝微微一笑:“赵伯,你做的很好。” 没人的时候,韦宝就不再叫赵副董事长了。 “你真的有把握能打赢吴三桂?还能从京师找来让吴家和祖家都忌惮的人物?”赵克虎疑虑的问韦宝。 韦宝摇头:“没有把握。” 韦宝说的是实话,别说五成以上的把握,他现在连两成都没有。 打赢吴三桂,还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从京城找人来,韦宝估计王体乾顶多又给他弄一队锦衣卫过来,搞不好,这趟来的人,还没有骆养性的职衔高,到时候就好看了。 【0313 想睡嫂夫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胆子真是太大了!本来这趟你能考上秀才,我还满心高兴呢,你是不是得意的有点忘形了?”赵克虎忍不住埋怨:“没有把握,你得罪吴家祖家干什么啊?尤其你之前本来就和吴家有嫌隙,还加上一个势力更大的祖家。你知道得罪祖家意味着什么嘛?你看看那些股东们?要不是你得罪了祖家,大家哪里会这么丧气?” 虽然韦宝不是很喜欢听这样的话,但是赵克虎语气有点像是长辈对晚辈,明显接受了他,认他为准女婿了,倒是让韦宝不太反感。 “没想惹事,事情惹上咱,咱能当缩头乌龟吗?”韦宝叹口气,忍不住笑了笑。 居然还笑的出来?真是愣头青,没碰过墙呀,赵克虎忍不住深深叹口气,都这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韦宝,也不想说韦宝了。 年纪大的人,其实不担心年轻人吃点亏,怕的是吃的亏太大,永远翻不了身。 本来他让韦宝考进士,就是说说而已,韦宝能中秀才,他已经十分满意了,现在韦宝的生意要是顺遂,其实他已经认可了韦宝,韦宝可以去向金凤的娘提亲了。 韦宝将话题岔开,陪赵克虎说些去北直隶做生意上面的事情。 两个人正聊天间,林文彪来了。 林文彪一副要单独与公子说话的意思,歉意的向赵克虎点头,算打招呼了。 “公子,你忙吧,我先回去了。”赵克虎道。 韦宝道:“赵伯,不送了。” 赵克虎拱拱手作别,去了。 “有什么急事?”韦宝看向林文彪,知道事情不急的话,林文彪不会随便打断自己和人说话。 “公子,那廖春宝折腾了一晚上,现在还是不肯喝水,不肯吃东西。他滴水不进,咱们不好下葯。”林文彪急道。 现在再没有比准备韦公子和吴三桂比武更大的事情了,小白鼠不收摆布,不肯好好‘吃药’,不就没法继续‘试验’了嘛,所以林文彪很着急。 韦宝哦了一声,才知道是这事:“走,看看去。” 韦宝和林文彪换了衣服,蒙了面,赶到关押廖春宝的木屋外面的时候,廖春宝已经不再叫喊,神情有些萎靡的呆坐地上。 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忽然被人关押,对方也不说要什么东西,这种胡思乱想的处境是最难受的。 又不知道被关押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个地方是统计署秘密训练的一处地址,一片木屋,根本看不见外面。 平时用来做刺探情报和刺杀训练,偶尔也做解救人质的训练。 韦宝和林文彪想出各种考题给特工们,特工首先要有执行任务的素养,要善于伪装,假扮成各种职业身份的人,然后便要具备各种情况下执行任务的能力,这当中,以房子内的训练为主,多数任务都不是在荒郊野外的。 韦宝的军队和特工,也会进行山地训练,甚至水上练习。 同样,海卫队也会进行登陆训练。 韦宝深深懂得多兵种协调作战的重要意义,尤其他的军队,从一开始就是朝着热武器部队的方向建设的,有别于这个时代的一切军队。 木门吱嘎一声打开。 廖春宝认出是昨天捉拿自己的几个黑衣人,一下子站起身来,怒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抓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这些问题,韦宝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兄长不必恐慌,我只是想睡嫂夫人。” 噗。 在场的人都没有料到公子会这么说,尤其是廖春宝,本来光是害怕紧张,现在一下子便愤怒了! “你到底是谁?我认识你?”廖春宝瞪大了眼睛,暗忖自己老婆算是有点姿色,但也没有很漂亮啊,况且都生了一堆孩子了,还有人惦记?而且听对方的声音,觉得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廖春宝有一瞬间想到了韦宝头上,但是韦宝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且看上去绝不像会武功的样子。 昨天和对方交过手,虽然武艺很差,却也绝不是韦宝那个样子的人能练出来的。 所以,廖春宝早就将韦宝给否决了,觉得韦宝不管怎么样,都没有要对付自己的理由,双方不存在矛盾冲突嘛。 廖春宝实在想不出是谁要跟自己作对。 韦宝见廖春宝气成这样,暗暗得意,他自然不会真的想睡廖春宝的老婆,他见都没有见过廖春宝老婆呢。况且韦宝也不是曹操,没有玩人-妻的嗜好。 但韦宝也不介意,像是西李娘娘那种的绝色尤物,即便已经生了朱徽媞那么大的美女,但能有机会尝尝鲜,韦宝是一定要品尝滋味的。 因为韦宝不觉得自己会和朱徽媞取上关联,别说不够格,即便是够格,韦宝也绝不想要当啥大明王朝的驸马爷,驸马爷不准经商,不准出任有实权的大官,严重阻碍他的发展路线。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反正你若能打赢我,明日我便放你离开!若是赢不了我,我便要睡你婆娘!”韦宝呵呵一笑。 林文彪等侍从现在算是明白公子的意图了,都觉得这激将法用的好笑。 “你怕不是疯子吧?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拼了!”廖春宝吼一声,便向韦宝冲过来。 但被韦宝的侍从们拦下了,七八个侍从将他挡着,根本过不来。 韦宝笑道:“你一晚上没有休息,没有吃喝,我不占你便宜,两个时辰之后,我过来与你比试,只要你能赢我,我决不食言,明日午后,便放你离开!” “不用比试了,昨晚上不是已经打过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廖春宝叫道。 “昨天是昨天,今天可不见得!”韦宝冷哼一声,出了屋子。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廖春宝老老实实的吃了东西,并闭目养神,只是不管如何强迫自己睡一会,都睡不着,心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却又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 两个时辰之后,韦宝带着常五爷和林文彪等人,再次过来,并且将廖春宝带到了擂台。 昨天才布置任务,今天一座专门为韦宝和吴三桂比武用的擂台,便已经搭建完成了。 只是为了防备廖春宝认出这里是哪里,在擂台周边围上了巨幅幕布,挡住远近景色,否则凭廖春宝是抚宁卫当地的小旗官,肯定能一眼知道现在在哪里?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不管是比武场地,还是时间点,都与明日正午的正式比试完全吻合! 这也是韦宝在明日比试之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了。 既要争取获胜,还得防备受伤,难度很大。 扈从们在高台周围,几个人扯着一块布,一共十几块布,做好韦公子会跌下高台的防备。 韦宝既觉得布置很周全,也觉得布置的有些好笑,不过,倒是让他觉得安心了不少。 廖春宝头上的面罩被摘下,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要干什么。 “上去吧。”韦宝指了指高台。 “你比武,只能设法取胜,不能伤我家主公性命,也不能重伤我家主公。”常五爷虽然也会跟着上台,但仍然不忘嘱咐一句。 韦宝觉得这句话,可说可不说,你这么一说,廖春宝肯定畏首畏尾吧? 但似乎不这么说的话,万一廖春宝一失手,直接给自己打死,也挺恐怖,毕竟拳脚无眼。 上高台没有阶梯,只有攀爬的梯子,是安在高台侧面的。 “等会用定滑轮做个升降梯,我明日不能这样爬上去。”韦宝轻声对林文彪吩咐。嫌弃这么爬上去不好看。 林文彪点头。 廖春宝虽然心生疑惑,还是爬上去了。 韦宝、林文彪、常五爷,还有另外的两名好手扈从也跟着爬上去。 到了上面,韦宝才觉得很高,六米高,望下去,下面的人已经显得很小了。 常五爷用眼神询问公子,意思是怎么样?高度怎么样? 韦宝微微一点头,他并没有恐高的毛病,这个高度能接受,唯独怕的是自己被打下去,今天有防护措施,那明天呢?不方便让人这么拿着布兜防备吧?否则还要什么高台?不如就在平地上比武喽。 常五爷让建高台,主要是觉得练硬功的人,活动范围大,借以缩小吴三桂的活动范围,觉得这么安排,对公子有利。 韦宝练的太极,以闪避强为最大优点,除非是被人控制住,然后扔下台来,否则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容易出台。 常五爷、林文彪,与韦公子的另外两名好手扈从各站在一个角上,并不妨碍韦宝与廖春宝比武。 到了明天,台上可就只有韦宝与吴三桂两个人了。 韦宝比个太极起手式:“开始吧!尽力打!否则睡你娘子!” 廖春宝啊的一声大吼,快步冲来。 其实廖春宝跟媳妇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都老夫老妻了,一两个月也不见得办一回事,但是自己媳妇被人压在身下的那个画面,想想都无法接受好吗?男人就这样,即便是已经有了十房八房小妾,也无法忍受任何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啊。 韦宝闪身避过。 这一下避开的很轻松,因为廖春宝这类练习硬功的人,习惯了大开大合的拳路,冲击力强大,不容易收住脚步,在高台上毕竟有心理压力,生怕冲的太猛,直接冲下台,掉下去了,所以收了很多劲力,速度自然也慢了很多。 韦宝这一下,终于体会到了常五爷为什么要搭建这个高台,增加了限制,对于武艺低微的一方,肯定是更加有利的,能极大的将强者和弱者的距离拉近。 因为心中有气,加上药力作用,廖春宝打的很猛,想要火速拿下比试。 但韦宝有了昨日的对战经验之后,今天守卫的更加稳健,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将太极拳的粘字诀威力充分施展开来。 廖春宝几次试图去抓韦宝的手腕和膝盖,都被韦宝贴着廖春宝的身体躲避开来。 “嚯!” “哈!” 廖春宝见上面位置太小,也不冲刺了,仗着自己力量比对手大,招式比对手熟练的优势,就在原地与韦宝拆招。 韦宝像是老太婆吃稀饭一般,不紧不慢的与之缠手,越打越发自信,拳路运用的灵活自如,居然一口气与对方拆解了五十多招。 林文彪看的高兴,看向常五爷,常五爷却紧紧注视韦宝与廖春宝的打斗,并没有看他。 林文彪暗忖,公子今天打的比昨天晚上还要好,真是练武的天赋奇才呀。 常五爷却并不这么看,知道因为药力的作用,廖春宝心浮气躁,否则公子早已经落败,很多次廖春宝已经看准了公子的命门砸去,却太想发力,每次都差之毫厘。 若不吃药,不是这高台之上,在平地上打斗的话,公子今天的表现,其实和昨天晚上差别不大,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期内功力大进,练武是日积月累的苦活,没有捷径可走,公子也不是什么练武奇才,只是比这个岁数的少年人灵透一些罢了。 到了一百招开外,韦宝便渐渐吃力了,闪避的节奏并没有之前快,显然有点体力不支。 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韦宝的注意力全数集中在下路,全都是闪避,就怕被廖春宝的扫堂腿给扫倒。 廖春宝也到了一个临界点,满头大汗,眼睛发红,越打越感觉力不从心,明明很多次便要得手,却终究功亏一篑? 廖春宝开始改变战术,像是一只人形螃蟹一般,不出拳,也不出脚,开始改成抓,想抓住韦宝,将韦宝扔下擂台,仗着自己身体比韦宝强壮,挨几下根本不怕,不停的试图抓韦宝的手臂和胳膊。 韦宝大汗,加快了攻击速度,不再是一味闪避了,看见对方很想抓住自己,顿时明白对方的意图,不停的攻击对方重要部位。 比武倒没有不允许具体攻击哪里这一说,但是一般打斗,谁都不会专门盯着别人的老二攻击呀。 “好不要脸!专攻蛋啊!”廖春宝差点被韦宝踢中那里,怒不可遏道。 韦宝嘿嘿一笑:“谁让你老想抓住我?你好要脸了?” 常五爷和林文彪看的忍不住想笑,暗忖这的确不和规矩,不过,生死相搏之际,使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无可厚非,只是传出去于名声不好罢了。 但公子自保尚且困难,又是才练了十几日功夫的人,估计也用不着吃江湖饭,不好时常与人打斗,偶尔用一用,也没啥。 螃蟹打法看样子是不行了。 廖春宝灵机一动,拼着身体比韦宝厚实很多,不出拳,也不出腿了,改以撞击为主,整个人像是一个大石头,一跳一跳的攻击,犹如一只大型愤怒的小鸟。 韦宝大汗,被廖春宝撞了好几下,太极能借力卸力,但是也没法将一个整体攻击过来的东西卸下去呀,只能不停闪避。 每次被廖春宝的身体带到一点,虽然没有实打实的形成冲撞,但仍然让韦宝觉得很费力。 韦宝忽然有种,自己是王者荣耀里面的孙悟空,对方是亚瑟的感觉。 只可惜,他这个孙悟空只会闪避,似乎自带护身咒功能,却没有孙悟空的斗战冲锋和如意精箍技能。 廖春宝的‘亚瑟’技术倒是愈发成熟,眼见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对手便无法支撑,暗暗欣喜,心情稍微畅快了一点。 人的心情一畅快,打的就更好了。 林文彪和另外两个好手随扈都看出问题了,知道公子随时要落败,急忙向里面站了站。 本来四人是站在四个角上的,现在变成了随着韦宝和廖春宝的移动而移动。 砰地一声,韦宝终于被廖春宝的一边肩膀带到,来不及卸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廖春宝要跟上狠踢,被常五爷一脚将廖春宝势大力沉的腿上力道荡开:“停一下!” 韦宝和廖春宝同时一汗,比武还能停一下的? 韦宝本来自忖这一下,肯定要吃对方一脚,自己还得用最快速度爬起来,否则很有可能再没有机会了,对方一招得手,肯定是一系列连环招式,好报废自己,杀死比赛。 “我已经赢了,接下去他将无法还手,除非认输!”廖春宝愤愤然大声吼道。 林文彪和另外两名好手将廖春宝隔开,谁也不管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常五爷将韦公子搀扶起来,轻声道:“公子,他不停的撞,你仍然像刚开始一样,不停的跳跃闪避便是了啊。怎么忽然不会打了?” “一直在避让,避不开呀。”韦宝委屈道:“他两脚张开,左冲右插,带着小跑,根本不出拳也不踢腿,下盘太稳了,光是比拼步伐移动,我也不是对手呀。” 常五爷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这么看来,找这个廖春宝当试验品,还是很正确的,这人的确很聪明,能在吃了药的情况下冷静下来,还知道应变,很不容易了。 廖春宝吃的是软骨的药,和置狂的药,倒不是现在冷静了,仍然一直暴躁的很呢。 只是韦宝的体力到了一个临界点,吃了软骨药的廖春宝也同样累的够呛,而且都是廖春宝在进攻,打拳不像踢足球,本来就是谁进攻,谁付出的体能越大的。 踢足球是防守的一方跑动距离远高于进攻方,因为人跑动的再快,也不如皮球滚动的速度快。 韦宝现在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暗忖新手亚瑟吊打新手猴子是很正常的好不好。 况且自己是新手猴子,对方这么老道,不能算是新手亚瑟了呀,幸好他身体周围没有围着转动的火球,也没有最后大绝招,大屁股从天坐下,否则自己早被暴打了。 “有这么比试的吗?我赢了!喂,你说话算不算数?”廖春宝等的不耐烦,不停的吼叫。 常五爷烦躁道:“把他嘴巴堵上!等你把我家主公打的没法还手的时候,才是你赢了,懂不懂规矩?” 林文彪等人将廖春宝的双手反剪,按在了地上,又用布条堵住了嘴巴。 我不懂规矩? 廖春宝气的要喊叫,可惜嘴巴已经让人堵上,只能用脸摩擦擂台的地面,不停的:“呜呜呜……” 常五爷半天没有想到啥有效的战术,很多法子,觉得对于韦公子现在的修为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到,说了也白说。 韦宝暗忖对方是亚瑟的话,自己不能再当猴子了,明显很难闪避了,只能硬碰硬。 要不然扁鹊、安其拉、貂蝉这些法师英雄倒是能克制亚瑟,可这又不是仙侠和玄幻打斗,自己上哪儿去弄法术攻击伤害出来呀? “不好办,对方以守为攻,同样用守势来耗公子的体力,是不好解开。”常五爷叹口气道。 “吴三桂肯定一上来不会用这么不要脸的打法!等到他跟我这么玩的时候,我估计他的体力也差不多了!”韦宝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么,我们也跟他们撞!不就是多用肩部和肘部冲撞吗?好像谁不会一样?” 常五爷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公子你不是体力不行吗?跟人家对撞?你能撞几下啊?“公子,要不然,还是不要在高台上打了,在平地上,能跑动的范围大了,公子便能避开。” “不,就在高台!要是放在平地上,我更支撑不了这么久,又不是比赛跑,我不能一直跑吧?”韦宝下决心道:“没事,再继续打几个回合,我感受一下对方这种攻势,今天就先结束吧!” “公子还要打?还要和对手对撞?”常五爷不可置信的看着韦宝。 韦宝笃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韦宝想到了,既然能给对手用药,那自己也可以用药啊! 现在看来,自己已经具备闪避的技术了,唯一的缺陷是体力和肌肉强度太吃亏,才会很容易被对方想到野蛮冲撞这种最原始的,像是相扑运动员一般的破解技术。 那自己吃了兴奋-剂,不就全解决了吗? 镇远舰上有医务室,常用的好几种兴奋剂都有医药用途,肯定有的! 韦宝大概的常识还是有的,只是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事关重大,猛然想到,觉得可以一试。 就算有啥副作用,偶尔一次,只好拼命了! 兴奋剂种类有好几种。 刺激类刺激剂,常用的有安菲他明,其次还有咖啡因、可卡因、麻黄素等,计有40多余种之多。 此类药物能通过对神经系统的作用,增强人的精神与体力,其严惩的副作用则是掩盖疲劳导致过度的兴奋与焦虑,影响运动员的判断能力常易造成受伤,并导致心率及血压的急速上升,此外还可能造成脱水,诱发脑溢血和心脏疾病。 韦宝上回对谭疯子治病的时候,就用过,知道这一类是肯定有的! 麻醉止痛剂,麻醉镇痛剂,包括吗啡、其衍生物及同类合成制剂。 使用后能使人产生快感及心理亢奋,给运动员造成能超越体能的幻觉,并降低痛感使运动员感觉不到受伤的真实情况,仍继续参加比赛从而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 常用则会成瘾,故还易引起严重的生理及社会问题。 韦宝知道,这一类也是有的。 阻滞剂、阻滞剂,如心得安、心得宁、心得平等。 这类药物具有镇静的作用,使用范围主要在技能类难和准确性顶群中,目的是为了减少心脏的过度兴奋,降低焦虑稳定情绪。 这一类有没有,韦宝就不知道了。 合成类固醇,亦叫同化激素。 最常用的有:大力补、康力龙、苯丙酸诺龙、癸酸诺龙等。 这些药物作为兴奋剂作用可以说是频率最高范围最广的一类。 韦宝记得以前看过国外报道称用过的及想用的几乎占了参赛者的80—90%。 此类药物通过口服或注射,可增强运动员的肌肉,然而它们会干扰运动员体内自然激素的平衡,产生一些严重的副作用。 具体用哪一款,虽然还没有想好,但是想到了这一条,韦宝便不是很慌张了。 至少,体力接近对手,甚至超过对手,有了一条捷径。 本来还想今天就试一试,但韦宝知道这种东西很危险,对人的身体的危害性也很大,不敢贸然试验,决定明天比赛之前再服用,或是注射! 自己这么年轻的身体,偶尔一次,应该没事! 韦宝暗暗为自己打气。 “五爷,没事,我有自己的打算!今天再练几个回合,让我多看看对方还有啥招式?”韦宝拍板道。 “那行吧,公子当心一些,别受伤。”常五爷点头嘱咐道。 韦宝郑重的一点头,他比常五爷还怕受伤呢。 “放他起来,比武继续!”常五爷退回到原先站的一个角上。 林文彪和两名韦公子的好手随扈随即将廖春宝松开,并且拔掉他嘴巴上塞着的布条。 “呸!有这般比试的吗?明明我已经赢了,还打什么打?再打多久,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廖春宝愤怒大骂。 韦宝呵呵一笑:“开始吧!废话什么?想看见你媳妇被我压在身下糟蹋啊?” “啊!”本来就处于狂暴中的廖春宝势若疯虎的抱着胳膊,走着乾坤步,对韦宝冲来。 不光太极的步伐灵活,其实人家少林派硬功也讲究步伐,练武先练步伐,这是常识。 只是人家少林以攻击为主,而太极以防御为主,所以太极的步伐,花样稍微多一些罢了。 双方现在都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韦宝平心静气的闪转腾挪,与对方比拼体力。 偶尔被撞到一下,就让韦宝五内如同翻江倒海,难过的要命,暗忖肌肉力量吃亏,的确是吃很大的亏啊,这等于轻量级的人跟重量级的人打,还是业余轻量级,与职业重量级打! 幸好廖春宝和吴三桂这种身体只能算中量级或者次中量级,还不是很夸张,要是真碰到猛兽级别的,就没有这么好相与了。 再斗了近一百回合,韦宝实在的跑不动了,脚步稍慢,便被廖春宝撞到。 廖春宝一下得手,常五爷、林文彪和两名韦公子的好手随扈吓得赶紧施救,纷纷大喝停手。 但廖春宝打发了性子,拼着失去重心,拼着可能要一起跌下擂台,足不点地的横身向前,不等韦公子摔在地上摔结实,又撞了一记,与韦公子两个人一起从高台摔下! 常五爷、林文彪和两名韦公子的好手随扈,还有高台下防护众人,吓得齐声惊叫。 【0314 大军来了】 韦宝人在空中,也顾不上被撞的有多疼,失去重心的他,只能被动的‘放飞自我’,在空中扑腾两下。 幸好底下牵着被子等着接人的一帮随扈一直全神贯注,韦宝和廖春宝被同一条被子接住了,并没有直接着地。 常五爷、林文彪和两名韦公子的好手随扈,一起趴在高台擂台上的边缘大喊:“公子,没事吧?” 韦宝咳咳咳的咳嗽不止,这一下被撞的不轻,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来不及说话。 林文彪愤怒的一跃而下,骑在廖春宝身上,便左右开弓,轮番用重拳招呼!要一次性打死廖春宝,反正小白鼠的任务已经完成,失去了留着的价值。 “别打了!”韦宝咳嗽了几声,感觉气顺了一些,拉下了围在脸上的黑布,露出脸来。 廖春宝已经被林文彪打的七荤八素,整个脸部肿的像是猪脸,两只眼睛模模糊糊的看来,还是立时认出了韦宝,惊道:“韦公子?” 廖春宝懵逼了,脑中一片混乱,打死也想不到跟自己连续打了两场的人,居然是之前一直觉得文质彬彬,单薄瘦弱的韦公子? 常五爷也跃下了高台,蹲在韦公子身边,见公子取下了脸上的黑布,也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拉下,急声问道:“公子,怎么样?深呼吸一下,看看哪里疼痛吗?” 韦宝深呼吸一口:“不疼,没事。” “我刚才那下撞的不重,我知道轻重。”廖春宝急忙道。 林文彪一拳打在廖春宝的脸上:“让你说话了?”见公子被撞落高台,林文彪心里烦躁加心疼。 廖春宝顿时闭嘴,他是知道韦公子在本地的势力的,暗忖如果真的是在韦家庄,被韦宝杀了,那可就真的要随便一埋了,或者拿去喂狗都没有人知道了,哪里还敢废话。 同时一认出来是韦宝,立时醒觉,怪不得人家光是比武,感情韦公子是为明日与吴三桂吴三公子比武的事情忙乎啊?顿时啥都明白了。 想想之前韦宝说要睡自己媳妇,本来还很生气的,现在想来,不过是韦宝为了激将自己与他比武罢了,也就不是特别特别的介意这事情了,否则这真的值得拼命。 常五爷是精通气功的,在韦宝的胸腹处,到处按了一圈,不停的按,不停的问韦公子的感觉。 韦宝都说没事。 常五爷又将韦公子拉起来,全身外部检查一番,又让韦公子活动了一下看看。 “没事,都好的很。”韦宝对于今天的结果还算满意,虽然最终仍然算是自己落败了,但能打这么久,他已经很满意了,至少说明,自己算是有一定的抗衡能力吧? 常五爷和林文彪,还有在场的韦公子的一众随扈,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大家想到公子到底是输了,也高兴不起来,今天保护重重,明天呢? 先不去想巨额赌注的事情,不去想公子输了会受多大的损失,单单是考虑明天公子直接与吴三桂比武,万一搞个不好,可不就是受伤那么简单的了,很有可能会送命呢! 韦宝倒是不以为意,还有点小高兴:“都怎么了?我真的没事!” 说罢看向廖春宝,不好意思道:“廖兄,这趟委屈你了,辛苦了,来,我让人备精致酒菜,给你压惊!” 本来是打算找不同的人练习的,但那样难免会走漏风声,传出去也不是很好听,现在廖春宝的陪练任务完成,还不用担心啥后遗症,也不用杀人灭口,所以韦宝对于廖春宝的表现,也很满意。 “韦公子啊,咱们是朋友,你何苦这样?要想拿我练手,你直接让人去把我叫来,我还能不来吗?”想到韦宝之前一口一个要睡自己媳妇,廖春宝还是有点难以释怀。 韦宝微微一笑:“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自己手下就有一大帮人,何苦要找你呢?你如果知道我是谁,打起来肯定会留有余地,便达不到陪练的效果了嘛。” 廖春宝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韦宝笑道:“别不高兴了,等明天我比试赢了之后,给你一百两纹银压惊,怎么样?” 廖春宝闻言,眼睛立时放光,这么容易就赚了一百两纹银,有啥好不高兴的?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苦着脸了:“韦公子,恕我直言,你打得过吴三桂吗?我和吴三公子交过手的,那还是去年,老实说,吴三公子的功夫很娴熟,一点不像小孩!力量甚至比我还强!真的要是比试,我没有取胜吴三公子的把握!实不相瞒,我是没有银子,否则一定将身家都押下来,押吴三公子获胜,我家那几两银子,听闻韦公子开出来的又是五十赔一的赌盘,便没必要参与了。” 韦宝听廖春宝啰里啰嗦的一大篇,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因为韦宝别的没有往心里去,唯独一句话,听进去了:“你说你打不过吴三桂?那吴三桂才只12岁,有这么厉害吗?” “我是说没有把握,也不见得真正的比试,就打不赢吴三公子了。不过他得名师指导,听说练武又勤勉,这一年多过去,人又壮实了不少,我和吴三公子谁更能赢对方,真不好说。”廖春宝解释道。 虽然是稀里糊涂的帮韦宝陪练了两场,但是廖春宝也不知不觉的代入了陪练员这么个身份,有点站在韦宝的角度考虑问题。 韦宝沉吟着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先回去吃饭再说。” 廖春宝点点头,随着韦公子走,接着道:“还有一点,不管韦公子爱不爱听,我都要提醒的。” “洗耳恭听。”韦宝微微一笑。 “韦公子得罪了祖家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在辽西辽东,祖家的话比圣旨也差不多了!祖家插手的话,他们说谁赢就是谁赢,别说韦公子没有把握打的赢吴三公子,即便是能打赢,输赢也是他们说了算!您看着吧,明天祖家的人要是来,肯定会带兵马来,昨天我就听闻有人去我们抚宁卫调兵了!”廖春宝道。 听廖春宝这么说,常五爷、林文彪和韦宝,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这是已经坐实了祖家会参与他与吴三桂的比武了,而且一定会调动军队过来了! 韦宝不由焦躁,不知道范大脑袋能否不辱使命,能在明日正午之前,按时从京师调来‘救兵’,给自己撑场面! 真的要是场面上压不过祖家,那就像是廖春宝说的一样,不用比武了,因为输赢都是祖家说了算,那还比个毛啊?直接准备兵戎相见就是了,而且自己这边兵马少,训练时间短,完全没有胜算! 团队作战,和个人对抗个人,那又是两个概念了,实力差距过大,真的是一点偶然性都没有。 就算是现在变个诸葛亮给自己,又是火烧新野,又是火烧博望坡,又是水淹七军,也没辙,总不能靠着一千来号人马,源源不断的对抗大明百万大军吧? 廖春宝见韦公子不再说话,也不再说什么,一行人上了马,上了马车,前往迎宾馆。 廖春宝本来现在就想提出回家,但是知道明天韦宝与吴三桂比武,事关重大,刚才韦宝都说了让他等比试之后再走,也就不敢说走的事情了,怕节外生枝,担心韦公子会怀疑他出去给吴家通风报信,走漏风声。 毕竟,韦公子现在练武的进度,也能算是整个辽西辽东一件引人关注的大事了。 迎宾馆中,韦公子专用的雅间,一张大圆桌子,黑漆的镜面,无比光滑。 韦宝吃了一口菜,对廖春宝道:“廖兄,你随便吃,不要客气,我今天不能喝酒陪你了。” “韦公子自便。”廖春宝道:“其实公子今天喝点酒也没有什么,不是明天才比试吗?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酒劲能过去。” “明天要比试,今天宿醉不太好。”韦宝微微一笑。 吃过饭,韦宝便前去军舰找兴奋剂去了。 刺激类刺激剂,常用的有安菲他明,其次还有咖啡因、可卡因、麻黄素等。 韦宝上回对谭疯子治病的时候,就用过! 麻醉止痛剂,麻醉镇痛剂,包括吗啡、其衍生物及同类合成制剂。 使用后能使人产生快感及心理亢奋,给运动员造成能超越体能的幻觉,并降低痛感使运动员感觉不到受伤的真实情况,仍继续参加比赛从而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 常用则会成瘾,故还易引起严重的生理及社会问题。 阻滞剂,如心得安、心得宁、心得平等。 这类药物具有镇静的作用,使用范围主要在技能类难和准确性顶群中,目的是为了减少心脏的过度兴奋,降低焦虑稳定情绪。 韦宝在找到了每种兴奋剂,一共二十多种之后,现在不担心没有药用了,不过,对于用哪一种,有点抉择不下。 看效果的话,刺激类的是最猛的! 但是此类药物能通过对神经系统的作用,增强人的精神与体力,其严惩的副作用则是掩盖疲劳导致过度的兴奋与焦虑,影响运动员的判断能力常易造成受伤,并导致心率及血压的急速上升。此外还可能造成脱水,诱发脑溢血和心脏疾病。 后患似乎很吓人。 麻醉类的容易形成依赖,成瘾。 阻滞剂类别的最为安全,但韦宝不敢确定效果如何。 犹豫了一会,韦宝决定每种都弄一点点,混合使用,他选取的都是口服类,没有敢用注射类的。 一方面是他对注射没有把握,给别人打针,出人命也不是出他的人命,他敢打。但是给自己打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另一方面,从心理上,韦宝觉得口服的药物要比注射的安全一点,毕竟没有一下子到血液。 十多种药,每种刮下来一点,以阻滞剂类的药物为主,刺激类和麻醉类药物为辅,形成了一大勺药粉,韦宝将至均匀混合之后,用几颗胶囊的外壳,将里面的原本的药倒掉,装上自己配制的兴奋剂,然后用个小瓶子装好。 晃动了一下小瓶子,韦宝看着这几颗自己制作的兴奋剂,暗忖这么点剂量,应该不会出事吧? 分量不算多,也不算少,这些都是高能药物,吃了以后,应该能短时间内暴增体力和身体素质吧? 这几颗兴奋剂胶囊,稍许提高了点韦宝的胆气。 回到临时充当公子府邸的大木屋,已经将近晚饭时分。 韦父和韦母跑来了,还跟着一群他们二人的随扈,王志辉夫妻、范老疙瘩夫妻和几个老邻居。 “小宝,明天你要在不老亭和吴三公子比试?”韦父韦达康问道。 韦宝笑道:“你们也知道啊?” “这么大的事情,整个辽西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能不知道吗?”韦达康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个事情,并没有宣布保密,虽然韦家庄是与外间封闭的,但管事们大都知道了,他们自然也能听闻风声。 “爹,娘,不用担心!明日你们就在韦家庄内等好消息!”韦宝不想再多做解释,吴家祖家有多么强大,谁都清楚,不想再为这个安抚一帮人半天了,“你们既然知道我明天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就让我早些休息吧。” 韦父韦母见韦宝又要赶人,都很着急,两个人巴拉巴拉个不停。 “小宝,你哪里习过武哟?你当比武是闹着玩的啊?随时会丧命呢!”韦母红着眼圈,眼泪已经出来了,“还有那吴家和祖家,随便吹口气,整个辽西辽东就要震三震!吴家祖家是联姻,谁不清楚?你哪里敢得罪他们两家啊?赶快认输,别瞎胡闹了。” “小宝,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让我们知道?还想不让我们去看?你就算不认输,也得让我去看。”韦达康也焦急道。 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还有几个与韦达康黄滢交好的长辈也跟着劝说韦宝,众人很团结,一副众志成城,非要说动韦宝回心转意的架势。 韦宝向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三女使了眼色,示意该她们上了。 “叔,婶子,你们还不知道公子吗?他决定的事情,断不会改的,咱们就别再让公子烦心了,让他早些歇了。公子这段时间与一个高手学武,已经有小成,那吴家三公子吴三桂不过是一个12岁的毛头小孩,公子有办法应付的。你们就放心吧。”范晓琳嘴巴狠甜的巧舌如簧。 徐蕊和王秋雅也从旁跟着劝说。 “你们要是在场的话,我会紧张嘛,连我考秀才都不让你们去喽,比武的时候更不能让你们在场了,没事的,没事的。”韦宝边说边慢慢淡出。 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韦宝却已经借口要沐浴,要吃饭,先散人了。 韦父韦母还要追过去对韦宝说,却被范晓琳和韦宝的几名贴身丫鬟拦下,接着劝。 韦宝离开了嘈杂的环境,尽量不去想明天比武的事情,快速的沐浴,然后打坐,按摩,休息。 因为王秋雅和徐蕊还在帮着安抚众人,今天只有范晓琳一个人过来替韦宝按摩。 韦宝一会儿就睡着了,原本觉得会很紧张的,却好像也还好,并没有到吓到睡不着觉的地步,可能也跟今天与廖春宝苦斗一场,的确很累有关。 韦宝以前在现代很少打架,读高中之后更是没有再打过架,顶多也就是吵吵架。 小学和初中打架的经历早就淡忘了,中学之后主要的体育活动就是踢足球打篮球。 韦宝忽然发现,跟人打架其实是世上最刺激,也最好的体育锻炼,真的很容易让人一下子就爱上这种竞技类型,尤其是亲身参与其中之后。 太多的勾心斗角,太多的智谋比拼,太多的尔虞我诈,让人心累的同时,看见的全是人心黑暗,唯有面对面的以命相搏,生死随时交付,那种感觉才最为爽烈。 第二天的韦家庄,一切照旧,大家该做工程,仍然做工程,该下地干活,仍然下地干活,工人,建筑者,农民,后勤,老老少少,各司其职,日子仍然像往日一样。 但今天却是个关乎韦宝本人,和整个韦家庄前途,以及韦宝所有下属,整个天地商号,商业触角已经延伸到了北直隶的各个分号命运的大日子。 所有人都知道,都有所准备,却又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每个人都心慌,却又都强装镇定。 不单单是韦父韦母他们,韦宝不让他们出韦家庄,今天所有的普通老百姓,都不准出韦家庄,除了手下军方人员。 韦宝特意很晚才起床,今天早上不打算练功了,身上还微微有点酸疼。 昨天睡觉之前感觉都还好,连着两天与廖春宝打斗,现在在肌肉和体力上的后续效果,才慢慢显现出来。 就像昨天踢了一场球,是九十分钟,大场地比赛的那种正规球赛之后的感觉。 打坐之后,吃早饭。 “公子什么时候出发?”王秋雅问道,她是韦宝的贴身秘书,主要负责安排公子的行程。 韦宝算了算,从住地到不老亭,坐马车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再等一会,等会乘坐马车去,我好多休息一会。准点赶到便可。” 反正有一大帮手下们张罗,该说的注意事项,之前已经说清楚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底下人都清楚,韦宝相信罗三愣子、刘春石、林文彪、谭疯子、侯三、他们能安排好。 “好。”王秋雅答应一声,心里有底了。 徐蕊和范晓琳什么也没有说,默默的在旁边陪着韦宝。 三女都知道,到了这种时刻,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有默默为公子祈福,说些废话,不但惹得公子反感,还会打扰公子的心神。 不但她们懂这个道理,昨天被劝走之后的韦父韦母等人,今天也没有再过来烦韦宝。 吃过早饭,韦宝躺在大客厅中间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天气仍然很冷,韦家庄周围的河面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化冰,河岸边上仍然有少量的冰块。 不过北方的冷,与南方不同,虽然冰块没有完全消融,但北方的是干冷,南方的是湿冷,接近零下五六度的干冷,比南方零上几度都要暖和一些了。 韦宝躺在躺椅上,静静的听着户外的风声,今天的风儿有点大。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自己来大明,就当成是一场旅行,就当做是来享受的,是命运给自己额外的优待,让自己体会一把人上人的滋味,不要再做社会底层的渣渣,不要每天被人欺负,压迫,还找不到欺负自己的正主。所以不要将发展效率很放在心上,就当成是玩。 凭着自己超过现在这个年代三百多年,近四百年的见识,闭着眼睛也能发展成大富豪,何况,他现在除开支付给吴家二十万两纹银之后,所剩的银两,仍然有将近二十万两纹银,已经算是很富有了。 为什么还闹到生死攸关的境地? 归根结底就四个字——不要冒险! 但韦宝忽然发现,真的很难做到不冒险,不出头就不会冒险,但老是当缩头乌龟,又不是他的风格。 “公子,时辰到了。”王秋雅过来提醒。 韦宝嗯了一声,站起身,四周看了一圈,才往外走。 王秋雅、范晓琳、徐蕊三女默默跟上,觉得公子今天的举止有些奇怪,老看周围干什么?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们觉得公子应该是没底气,害怕了。 韦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些四处看的举动,他真的怕了,到现在为止,派往永平府,接应范大脑袋的人,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范大脑袋有没有请来‘救兵’。 没有救兵的情况下,自己的势力连吴家和祖家的鞋底都够不着,输赢根本就是对方说了算,比个什么武? 赢了的话,对方一句话,也能判自己输,然后自己手下人又干不过对方的人马,然后整个韦家庄瞬间被铲平。 上马车前,韦宝再次驻足看了一圈,看着这偌大的韦家庄,山山水水,虽然变化不大,但是整体建设已经铺开,整体的变化已经开始了! 想到这一切,在今天之后,可能要彻底被限制,这里又将迅速打回原样,心里就异常难受。 韦宝做了最坏的准备,那就是拼死突围,带着人马杀入军舰湾,然后登上镇远舰远走他乡。 反正,这里无法立足的话,这里的一切,都将与自己再无瓜葛。 看了眼眼圈泛红的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在看了看在不远处看着他的韦父韦母一帮人。 韦宝惊觉自己是不是‘戏’有点多了?对众人笑了笑,然后一步跨入车厢。 一帮贴身随扈随即启程,三十多匹战马护卫着公子的马车。 刚刚出本甲大门。 “韦公子,韦公子。” 韦宝听见叫唤,打开车帘看,是廖春宝。 “我一大早就在这等着呢,公子,我也去看比武。”廖春宝见真的是韦公子的马车,急忙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可以。”随即让随扈们带上廖春宝。 廖春宝跳上韦宝的马车,见车厢内有三个女人,一个个如花似玉,美貌的很,便不好意思进去,“韦公子,我就跟车把式坐一起,不进去了。” 韦宝笑道:“好。”暗忖廖春宝这个人挺懂礼数的,武艺还行,为人也还行。 “韦公子,不用去管祖家吴家有多大势力,先打赢了再说!我看韦公子打吴三桂,有五成胜算!韦公子不用气馁。”廖春宝坐在马车前沿,大声的替韦宝鼓劲打气。 韦宝微微一笑,在车窗口道:“昨天你还说你不见得打赢吴三桂,我现在连你都打不过,哪里有五成把握打赢吴三桂?” “…………”廖春宝。 本来只是帮你鼓劲的嘛,你说破干什么? “四成把握一定有!我说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吴三桂,没有把握,但我也不怕他一个12岁的小孩。”廖春宝道:“韦公子既然能跟我打上一二百回合,肯定也能对吴三桂的时候支撑很久。” 韦宝笑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考虑胜算,毫无意义,韦宝要的是必胜! 慌归慌。 但韦宝没有胆寒,甚至很期待! 车行一个时辰,到达韦家庄城墙外围五里处的不老亭货栈城堡。 不老亭这边是通往抚宁卫和山海关的一处三岔路口。 一片平原开阔地。 远近错落着一些小山包,没有特别大的山。 韦宝的手下人已经张罗好了场地。 韦宝有1300多军事人员,在货栈城堡中藏了800人,另外五百多人分散在周围维持秩序。 韦宝没有看见吴家来人,也没有看见祖家的人,如果是他们这种超级大户,肯定是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会形成醒目的聚成堆现象。 可此时现场已经有上万人过来了,都是辽西一带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今天的比武,说是盛会都不为过。 能过来的人,都过来了,当中一小部分人是参与了下赌注的。 “还是来早了,吴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到吗?”韦宝问林文彪。 “没有,离正午,还有两炷香功夫!”林文彪回答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放在外面的眼线会传回消息的,前两天就一直听消息说,吴家祖家这趟要调兵过来,只是不知道具体会调集哪些人马过来。” 韦宝点了点头,具体调集多少人来,是他让林文彪不用去细查的,否则现在就能知道消息,韦宝是觉得,不管对方来多少人,都肯定比自己一方的实力强大,关键要看的是范大脑袋能否及时找来‘救兵’。 “公子。”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统计署的人过来了,低声称呼了一声,一副有事要禀报的样子,他本来是找林文彪的,见公子也在,所以只叫公子。 韦宝道:“什么事?” “吴家和祖家的人来了,还跟随了许多大军!”特工禀报道。 韦宝眯了眯眼睛:“多少人!?” “不算他们的家丁随从,大军足足七八千人!”特工道。 韦宝和林文彪,同时吓了一跳,七八千人? 麻痹的,这是要踏平韦家庄吗? “我们的人有没有看见?我让人等着接应范大脑袋的人呢?”韦宝问林文彪。 “还没有回报,应该没有到。”林文彪道:“只要在永平府等到了人,就会有人快马先来回报的。” 韦宝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心如死灰了。 自己的救兵没有来,对方却是七八千人的大军过来,这还比什么武? 【0315 祖大寿】 韦宝立时脸黑。 并不担心范大脑袋会搬运不来救兵,毕竟自己花了大银子! 韦宝怕的是范大脑袋和他搬来的救兵赶不上趟,那来晚了,和不来有什么分别? 等韦家庄都被对方踏平了,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晚了好吗? 韦宝觉得,就算是朱由校本人亲自到场,有实力将祖家吴家这些地方军阀大佬都斩了? 这里不是北京城,不是紫禁城文华殿! 想斩也斩不动! 军阀本来就是一伙尾大不掉的东西,这帮人在不到京城去的情况下,脖子比大刀都硬。 “知道了,继续让人密切监视。”林文彪见那特工没有其他事情了,吩咐道。 特工一躬身,退下。 “公子,坐着歇会,管他们来多少人,咱们这一千多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大不了拼杀一场,不愁无法送公子走。”林文彪说完,又轻声问道:“要不然,公子,咱们取消这趟比武吧?公子现在就走?” 韦宝一抬手:“不可!” 说完也没有说原因。 就算对方弄来大军,自己也不能说走就走,韦宝不信祖家吴家就敢随便让军队杀人!即便是占足了上风,大军也只是威慑作用,还是要捉拿自己到府衙或者山海关卫指挥使司,走一遍‘流程’再杀的吧? 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韦宝不愿意选择硬拼这条路,舍不得眼前已经取得的一切。 不到这种关头,韦宝不觉得已经有多少成就了,但是现在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大明这个时空,拥有好多东西了,光是这么打一片土地,这片土地的控制权,这片土地上追随自己的人,就很可观。 更不要说还有一大堆工业起步的项目,工厂的架构都已经搭建起来了,化工厂,煤场,水泥厂,都在日夜开工呢。 自己先跑了算是怎么回事?不等于将这一切拱手送人吗? 在旁边的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三女虽然没有听清韦公子和林文彪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意思能猜到,三女都忍着忍着没有去劝韦公子离开。如果真的来了这么多大军,的确太险恶。 韦宝镇定了一下情绪,坐下喝茶! 吴家和祖家弄来的大军,到的很快,刚才还说在抚宁卫集结,转眼间便已经到了,看样子是,一起跑过来的!可能昨天晚上就已经集结完成了,自己一方的特工居然到现在才发觉,看样子,对方是秘密集结,而自己一方的情报工作,还有很大漏洞,即便是在本地,也很不行。 大军呜呜泱泱,五人一组五人一组的列队过来,旌旗密布,弄得像是来打仗一样。 韦宝看的心惊,他还是头一次观摩如此庞大数量的古代军队呢,暗忖这就是大明逢建奴必败的军队?不像啊?挺威武的啊? 纪律好像也挺严明的,一路走的算整齐,也没有交头接耳的现象。 大军总数七千多人,吴襄从卫指挥使司调来一千兵马,祖大寿从锦州调来三百骑兵!他们算是大明的正规军,走在最前面,才会给韦宝这样的印象。 而永平府一带和抚宁卫一带调集的六千多人马跟随在后。 韦宝之前见过永平府和抚宁卫的卫所兵,对他们的印象很差,打个土匪都节节赖赖。 这已经是吴家和祖家在短时间内能调动的最大武装力量。 辽西数得着的一帮大户,也是与吴家一道过来的,看样子,都是私下里已经约好了的。 大军源源不断的过来,给韦宝造成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在现代,任何逼真的3d电影都无法造成这种效果。 一排排的军队,没有比这更牛叉的出场方式。 相较之下,韦宝的五百多名穿着黑色便装的统计署的人和护卫队、陆卫队的人,就显得弱很多。 不光是人数上差太远的关系,服装也是一个很大原因,人家都是盔甲布服,虽然很多普通卫兵穿的破破烂烂,但并不影响人多站在一起形成的雄壮,因为他们穿的是大明朝廷允许穿着的军服! 军服代表着国家的力量。 几百马队簇拥之下,为首一名黑面大将,一脸短须,眉目间虽然不太有精神,小鼻子小眼睛,反而有点猥琐,但是身形和装束弥补了脸部缺陷,浑身亮黑色盔甲,披着倪红色的大披风,随风飘舞,倒也威风凛凛。 冷兵器时代将军带兵打仗之时所披的披风,这种披风一般很薄,当将军骑在战马之上时,会随风飘起。 而且这种披风根本岂不到抵御寒风的作用,况且代兵打仗的将军根本不可能把披风当做御寒使用。 第一,将军们的披风最重要的作用自然是让己方军队辩清统帅的的位置,若是打了败仗,可以更好的保护主帅撤退,当然穿着披风的主帅在撤退之时也有坏处,例如三国时期的曹操曾在潼关与马超一战,但是却惨败后被马超追杀,为了不让马超等人认出来也是拼了老命,割须弃袍才从鬼门关走过。 第二,鼓舞士气,统一指挥,明确作战方向。将军身战争的指挥者,自然是起到带头作用,一个军队如果没有了指挥者,那就是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如春秋末年的孙武,秦国的白起,楚汉时期的韩信等名将,一旦指挥明确,不光能突显出将军们领兵打仗的实力,更能突显出军队的行军作战能力和凝聚力,而这样的军队一旦形成必然是势不可挡。 第三,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在兵营之中,有身份有地位的将军往往都会带着披风,因为这是将军应有的荣誉和声望,同样也是手下对将军们能力的认可,这些声望和发自内心的认可都是将军们在战场上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的流血,拿命拼杀出来的。 第四,受伤时可以及时包扎。无情而又残酷的战争,难免会有伤亡,将军们若是受伤也可以及时撕下披风来包扎,防止糜烂的伤口进一步恶化, 第五,帅气。三国时期的常山赵子龙带着刘备的儿子阿斗,一杆长枪一身白袍七进七出,杀的曹军落花流水,然后赵云穿着披风冲出曹操的包围,感觉帅炸了。 将军们的披风在军队中的意义还是很特殊的,不光可以指挥军队,保护自己还可以包扎伤口,同样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个为首之人,是不是祖大寿?”韦宝问身边的林文彪。 林文彪点头道:“我虽然也没有见过,但根据情报描述,八成是这家伙。否则他身后的吴襄不会落后半匹马的身位。” 韦宝盯着祖大寿看,暗忖这个历史上的名人,终于出场了。 祖大寿是辽东宁远人,吴三桂的舅舅。 在原本的历史中。 祖大寿于1628年(明崇祯元年),因守宁远获得“宁远大捷”而升为前锋总兵官,被派驻守锦州。 祖大寿后来随袁崇焕入关保卫京师。崇祯由于种种原因将袁崇焕下狱。祖大寿怕受到牵连,毁山海关逃出。崇祯命袁崇焕写信招抚,祖大寿才返回明朝。 1631年(崇祯四年),大凌河之战,祖大寿粮尽援绝,于是诈降,后逃往锦州城对抗清军。清廷屡次招降不从。 1641年(崇祯十四年)农历三月开始的松锦大战中,因援军洪承畴兵败,锦州解困彻底无望,于是祖大寿率部降清。 后随清军入关,1656年(顺治十三年)病故于北京。 对于像祖大寿这种汉奸,韦宝其实不是特别讨厌,只能说心志不坚,见风使舵,没有准则,或者说保命至上,没有信仰,没有操守。 只要不是在投降后继续大力为清廷办事,屠杀许多汉人,韦宝都算是能接受。 韦宝并没有特别严厉的五毛倾向,不是说历史上投降的人,便断然反感,不杀死不罢休那种。 在韦宝的印象中,祖大寿跟洪承畴这一批,便比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那一拨稍微好点。 被逮住了,要么投降,要么死,人选择投降,可以理解,但不能认同。 将心比心,铁杆五毛也没有几个到了那个关口,真的能做到抹脖子以身殉国。 韦宝的人,在擂台前面已经设好了两三百个座位,周围则用布条隔开,以防止太多的人站在擂台底下,形成踩踏。 但祖大寿吴襄等人到了之后,并没有坐韦宝的手下们安排的位置。 而是由他们的家丁专门端来大椅子。 祖大寿虎步向前,大咧咧的往正中间一坐,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倒是颇有大哥风采。 吴襄比祖大寿年轻几岁,但看样子,却像是差了一个辈分一般,在祖大寿面前,完全没有韦宝之前能在吴襄身上看见的一方小霸的架势。 吴三桂在祖大寿跟前也规矩的像只循规蹈矩的小兔子,再无半点站无站像坐无坐相的痞气。 韦宝过来拜见祖大寿。 虽然不想跟他多废话,但是礼数还是要的,更何况,自己是这里的主人,气魄也是要保持的。 “祖将军好。”韦宝以书生之礼抱拳。 祖大寿淡然的看向韦宝,没有想到韦宝是一个文弱少年,看上去似乎比12岁的吴三桂年纪还小,而身形与吴三桂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台面了,有些意外,却更加轻视韦宝。 “韦公子,不用这些虚礼客套。之前你说放在这里比试,我们没有二话来了。现在你准备好了吗?”吴襄道。 “没问题,随时能开始!擂台都搭建好了。”韦宝一指身后的擂台。 祖大寿、吴襄,和一众辽西富户们看向韦宝身后六米多高的擂台,这才知道要在这上面比武,都暗暗好笑,暗忖韦宝这是找死! 他们都知道韦宝是不会武的人,在平地上还不用担心摔死吧?你在这种高台上,别一个回合就被吴三桂打倒,然后抓起来扔下高台摔死了! 面对众人的轻视目光,韦宝毫无反应,现在范大脑袋没有带人回来,这帮人具体要怎么操作,其实韦宝无所谓,有些意兴阑珊。 “韦公子,你那些个天地商号的分号门口贴,五十赔一,只要是在比武之前下注,下多少赔多少,是真的吗?”吴襄问道。 “没错。”韦宝淡然回答。 吴襄和祖大寿对望了一眼。 祖大寿呵呵一笑:“这太好了!五十赔一虽然少了点,但也应该能赢出今年的佃租吧?我就来个二十万两黄金玩一玩!我对我这个外甥,看的跟亲儿子一般,没有不押三桂的道理!” 在场的所有人一阵哗然。 祖大寿的声音再洪亮,也只是周围很近的人才能听清楚,在场有上万围观者,还有七八千大军,再加上韦宝的人,差不多两万人左右,听说祖大寿要押注二十万两黄金,都惊呆了,一方面震惊于祖家这么有实力,居然能拿出二十万两黄金!一方面震惊于祖大寿会下这么重的注码! 这一下,祖家拼死也是要让吴三桂获胜的,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 只见一队官兵扛着二十多箱子出来,打开来,每箱都装的满满的金条! 黄灿灿,好不耀眼。 祖大寿和吴襄,还有一帮辽西的世家大户,众人一直看着韦宝,却不见韦宝的脸上有半点波澜。 吴襄笑道:“既然祖将军这么有兴致,我也跟着玩一玩!我押犬子获胜!十万两黄金!韦公子,让你的人点收吧!” 又一队官兵扛着十多口大箱子过来。 众人再次一声巨大的喧哗。 光是吴家和祖家,就联合押注三十万两黄金啊! 这!…… 三十万两黄金,已经折合近千万白银了,太巨大了! 很多虽然带了银子和银票来,但仍然在观望当中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此时再无疑问。 五万两! 三万两! 一万两! 十万两! 八万两! 十二万两! 他们多则十多万两,少则上万两,疯狂的下注。 一百多家大户,下了足足上千万两纹银。 瞬间让擂台之下,成为了金山银山! 这不是画中的金山银山,是实打实实物,此时堆在一起,震惊的围观万人惊呼连连。 “公子?”林文彪轻声提醒了一声,因为见韦宝一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是真的定住了,吓到了! 之前他做好过输的打算,不过估计上回科考也不过是赢了几十万两纹银罢了。 这回与吴三桂比武,就算超越上回考秀才,下注顶多也就一二百万两封顶了吧?五十赔一,就算是三百万两,也不过赔付六七万两纹银出去,并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眼见着就超过了二千万两,要赔就得赔出去四五十万两白银啊! 自己已经先支付给吴家二十万两纹银,手头顶多只剩下十八万两纹银左右,先不考虑一个月之后要交给众家大户买粮食的一百万两纹银,就眼下,等比武结束之后,自己要是赔付不出银子,整个韦家庄肯定瞬间要遭殃! 毕竟人家把大军都带来了,以自己的实力,别说七八千大军,就是一千多祖大寿的野战亲卫,也能一口气将韦家庄铲平,甚至有可能,自己想杀出重围都做不到,因为人家有好几百骑兵呢! 林文彪喊了韦宝一声,见公子没有反应,又碰了碰韦宝的手。 韦宝仍然没有反应,急的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也过来拽韦宝的袖子。 下了注的大户们,本来还心怀忐忑的,现在看韦宝这幅模样,文文弱弱,且心神不宁。再对比壮硕勇武的吴三桂,像个小铁柱子一般站的稳稳当当,脸色通红,如同猛兽,似乎随时放出来要吃韦宝一般,谁还不知道哪边将获胜啊? 站在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身后的吴雪霞,担心的看着韦宝,是个人见韦宝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会觉得此时的韦宝很可怜,更不用说吴雪霞。 吴雪霞之前说气话,说要下注五千两纹银,实际上并没有下,倒是她大哥将她的银子都借去了,又凑了一万两纹银下注。 大户们下注之后,所有在观望中的中小户们,也下决心了,从五十两纹银,到一万两纹银不等,也有二三百家下注,合计也有四五十万两纹银。 虽然五十赔一的赔率太低,但稳赢的生意,谁不敢做呀?能赢个一两纹银也是好的,也不虚带着银票来这么远看热闹的这一此行了。 虽然韦公子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但是韦宝底下的几个管账先生却不敢不收银子,因为之前韦公子已经交代过,比武之前,有多少赌注收多少的,再说告示都发出去了,现在改也来不及。 很快,金银便收齐了。 “都下好了吧?”吴三桂粗声大气,戾气很重,耀武扬威的骄傲的不行,在韦宝身前来回走动,对着围观的万人大声道。 “下好了。” 雷鸣般的回应传来。 吴三桂乐得哈哈大笑:“好,你们都等着赢钱吧!你们告诉韦宝,下的是我吴三桂,还是他韦宝?” “吴三桂!” “吴三桂!” “吴三桂!” …… 所有人整齐有力的叫嚷着。 山呼海啸一般,更是惹得被‘下葯了’的吴三桂激动不已,从未享受过在万人瞩目当中的这种时刻,脱去了外衣和内衣,露出精实的肌肉。 吴三桂哪里像是一个12岁的小孩子,一身肌肉,一块块的,像是个健美先生,就是十七八岁的练武青年,也很难练成吴三桂这幅体格,看着都吓人,感觉就是大铁锤砸在吴三桂身上,都很难将其撼动! “韦宝!别傻愣着了,傻站在那,跟木头一样,来,受死!”吴三桂得意的指着韦宝一声吼。 “公子。” 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急的都开始抹眼泪了。 韦宝终于有了反应,目光呆滞的看着吴三桂。 “跟你说话呢,乡里人被吓傻了?”吴三桂见韦宝这么一副呆相,乐得又一番哈哈大笑。 韦宝是真的被吓住了,不说祖大寿弄来的七八千大军摆在面前! 就吴三桂这幅野兽般的体格,就够吓人的。 虽然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但准备的再精细,中国男足就是中国男足,也没法一瞬间变成巴西队呀。 现在的吴三桂对于韦宝来说,可不是中国队对韩国日本的差别,至少是对荷兰意大利一帮欧洲一流硬朗型球队的差距! “破落货!说你呢!”吴三桂暴躁的吼一声。本来吃了药,现在就很亢奋,恨不得一拳打死韦宝,见韦宝半天不回话,更是暴躁无比。 韦宝反应过来,怒视吴三桂,激起了一些血性,怕归怕,幸好韦宝也算是在大明有了一定成就的人了,怎么说,手下也带着两万多人呢!手脚并没有发抖! “出言不逊,缺教养!”韦宝冷然道:“上台吧!” “你说谁缺教养?老子等下一拳打死你,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你!”吴三桂愤怒大骂!要不是韦宝身边站着好些侍从,他又不想在比武之前节外生枝,否则真要立时冲过去揍韦宝。 韦宝这一下骂吴三桂,又是当众骂的,等于将吴家的大人,连带着祖家这种近亲都骂了。 祖可法在祖大寿身边道:“爹,看见了吧?这人狂妄的很,根本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祖大寿冷哼一声,“跟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吴襄没有说话。 吴襄身后的吴三凤赶忙讨好道:“舅父说的是,这韦宝就是个将死之人!不过,他手里的这大片土地可着实不错,韦宝在各地的买卖店铺也不错。” 祖大寿微微一笑,摸了摸腮帮子下的短须。 吴三桂开始往擂台上爬。 韦宝则脱了上衣,站在一角,由着手下用一个定滑轮拉拽的木板将自己送上擂台。 脱上衣是为了以示身上没有藏武器,因为双方约定的是比拼拳脚,要是比拼兵器,就不用脱衣服了。 所有人看见韦宝的身体,虽然不瘦弱,但是明显肉松松的,练武的人和没有练武的人,身体一看就能分辨出不同。 韦宝的身体,惹得所有下了赌注的人,一阵欢乐的唏嘘嘲讽,都认为赢定了。 吴三桂攀爬擂台,倒不是很开心,心里那个气,虽然爬上来也要不了几下,但是毕竟攀爬的姿势不好看,像猴子爬树,对韦宝怒道:“有东西上来,你怎么不说?” 韦宝后上而先至,冷冷的看着爬上了擂台的吴三桂:“是你自己蠢!” “作死!”吴三桂怒骂一声,站直了身子,往擂台下一看,觉得有点高,心里有点虚。 吴三桂对于打败韦宝,信心十足!他到现在仍然只是将韦宝当成一个毫不会武功的人,因为不但是他曾经跟韦宝动过手,吴雪霞也与韦宝动过手,都知道韦宝连个不会武的平常人都不如。 他打韦宝就如猛虎吃山鸡。 但吴三桂有点畏高,这就不是韦宝之前能想到的了。 韦宝瞬间发现了这一点,一面将两粒兴奋剂胶囊放入口中咀嚼,一面看着吴三桂笑道:“怎么样?怕高?怕高可用投降!等下摔下去,就惨了。” “怕你娘个腿!”吴三桂不再看下面,摆好一个少林派硬功的起手式,对准韦宝就稳步冲了过去。 万众瞩目,所有人的目光凝聚于擂台之上,从下面往上看的视线不是很好,但那擂台并不大,还是能看清楚大概的。 吴三桂这一发动,众人便忍不住开始山呼海啸的叫好了! 韦宝将兴奋剂胶囊咽下,当时就有了反应,侧身避开吴三桂的第一招攻势之后,不但心神稳了,逼迫自己不去想祖家弄来的七八千大军,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手身上。 心里似乎也升腾起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只觉得一股浩荡的杀气涌遍周身,似乎这一刻,自己就真的是一个武功高手,谁都不怕!感觉浑身都好有力量,不但不知道了累,甚至都不知道了疼痛。 吴三桂刚才那一下虽然没有击中韦宝,但是稍微跟韦宝有点身体接触,拳风带到了韦宝身上,本拟这一下就能将韦宝打下擂台,却见韦宝站在不远处,摆出了一个防御姿势。 “你会武功?”吴三桂惊奇的看着韦宝。 底下围观众人,也惊讶的议论纷纷。 “不是说韦宝没有练过武?” “韦宝居然能躲开吴三公子的拳脚?” “韦宝的动作挺娴熟的啊?” 这一惊奇的发现,让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场一开局便能准备开始收银子的比试,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祖大寿皱了皱眉头,看向吴襄,一副责备神情:“你不是说韦宝不会武?” “是三桂和雪霞告诉我的,三辅也说韦宝不会武啊。”吴襄急忙辩解道:‘他们都和韦宝是一个书院的。’ 吴三辅急忙道:“可能是这两天才学的吧?” “才学的?才刚学几天的人,就能跟三桂打擂台?”祖大寿一只放松的拳头,一下子握紧,疑惑的继续盯着擂台上的吴三桂和韦宝二人看。 【0316 操作猛如虎】 吴三凤和祖可法对望了一眼。 两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疑惑,不说旁的,就冲韦宝显露出的身板和肌肉,也不像是练过武的人啊? 可没有练过武的人,能跟吴三桂交手? 还似乎打的有板有眼,完全看不出新手的生涩。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奇怪的,忍不住对望了一眼。 “怎么回事啊?韦公子会功夫啊?”吴三辅忍不住轻声问吴雪霞。 吴雪霞摇了摇头,仍旧紧张的盯着擂台,没有回答吴三辅。 吴三桂这一下没有击中韦宝,更为狂躁,只觉得血液像是要被怒火烧着,完全无法冷静,只想杀!杀! 杀掉全世界的人才爽快! 吴三桂啊的一声怒吼,继续向韦宝展开凶猛的攻势,一套猛虎拳法使得紧凑无比。 他闭着眼睛都能将这套拳打的密不透风,更不消说这种时刻。 吴三桂只想一下将韦宝打死! 好几下拳脚砸在擂台上,都将木板地面砸的凹下去,微微变形。 若不是这擂台都用的坚实的槐木实木地板,真能被吴三桂打烂。 韦宝就如同面对一部上满了动能的机器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拼命拆招。 幸好服用了兴奋剂,而且貌似效果良好,并没有不好的反应,就算是好几次硬用手臂格挡吴三桂的拳头和铁臂,一样不觉得疼痛! 面对技能满点,级别碾压的吴三桂,如同一个15级曹操,一堆眼花缭乱的技能冲出来,看的所有观众目不暇接。 而韦宝则像是一级的猴子,就如同刚吃了大红,虽然没啥技能,只一味的闪避,却显得灵动绝伦,就连生涩的动作,都增加了几分飘逸的感觉。 王者荣耀里面有个红色的石头人,被击杀后每两分钟刷新一次,作用增加20%伤害(法术和普攻)附带减速效果。 此大红适合所有英雄,尤其射手。射手攻击高主要平a为主,红buff的减速效果能让他们黏住敌人,硬生生地将对方a死。 最重要此buff是英雄gank的必备属性,配合队友能轻松击杀对方。 大红就像是韦宝现在吃的兴奋剂,每隔一定时间,普攻命中会触发范围减速效果,造成一定程度减速,持续一段时间。 远程英雄普攻命中会产生范围爆炸,对目标周围一定范围造成一定额外范围伤害。 幸好韦宝只能算是很差的近战拳手,而且没有什么攻击力。 否则这样正面硬钢吴三桂,其实是有很多克敌制胜的机会的。 吴三桂这一套拳法有七八十招,对方不死,他就不会停止。 虽然出拳之际,隐隐觉得力气有些凝滞,不如平常打拳那般畅快,越打越自如的状态,今天是越打越烦躁,出拳和踢腿的节奏也一直把握不住,很多时候该快的慢了,该慢的时候又快了。 但毕竟是吴三桂练了七八年,自幼便熟悉的拳路,基本发挥还是没有问题的。 吴三桂的这种微末细节,他本人有一点体会,但是观众则完全看不出来,即便是祖大寿这种武术行家,也看不出吴三桂与平时有多大区别。 唯一震撼的是韦宝这么能打? 台下的众人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 本来吴三桂每一次出拳出脚,大家都拼命欢呼,高声嚷嚷着‘打死韦宝’,替吴三桂助威来着,简直比过年好高兴。 但是一波攻击之后,场上局势诡异,明显吴三桂没有压倒性优势,众人都不吭声了,改成了嘈杂的议论,再也没有办法形成整齐的合力。 否则高喊打死韦宝,除了有点可笑之外,也怕变相的愈发激发韦宝的斗志,反而是帮倒忙。 因为,这七八十招打完,吴三桂浑身大汗,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人,站在一边死瞪着韦宝。 而韦宝却似乎不那么累的与吴三桂对峙,倒像是韦宝是拳法熟练的宗师级高手,而吴三桂只是一个初学乍练的小子一样了。 倒是韦宝一方的人,有节奏的一直喊着‘公子威武!’‘公子威武!’ 不光是韦宝的五百多名在周围维持秩序的手下,上万围观者当中,至少超过半数都是听闻韦家庄要做善事,发粮食的穷人,他们都是抱着支持韦公子的态度来的。 刚才因为穷人和富人之间天生的心里差距,见所有的里正、甲长老爷们,都支持的是吴三桂吴三公子,大家不敢大声的,公然的支持韦公子。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开始小声的支持韦宝,都盼着韦公子能像这样坚持住! “这不可能!韦宝明显是太极好手!”祖大寿的眼睛狠毒,早就发现不对劲了,“虽然韦宝的拳法腿法都比较生疏,但运用的很合理,绝不是练武几日的人就能做到的!恐怕就算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在十个会合之内将韦宝打倒!” 祖可法和吴三凤听祖大寿这么说,都暗暗心惊,韦宝能在祖大寿手下走上十个回合?这是很高的评价啊。 吴襄紧张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这家伙之前一直是装的?” “不是装的,韦宝的确最近才练武!我之前与韦宝打过,练过武的人,和没有练过武的人,不那么好装的。”吴雪霞为父亲解围道。 吴雪霞也是惊讶无比,本以为是一场一边倒的比试,韦宝一个回合也支撑不了呢,谁知道近百招之后,韦宝居然还能隐隐占据上风? “看韦宝的身板,的确像是新近才练武的人,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武学奇才?”祖大寿还是很相信吴雪霞的,知道吴雪霞从来不骗人,看着韦宝的目光,瞬间狠辣起来。若真有这样的人,又是辽西本地人,还敢与祖家作对,决不能留下!留下就是后患! 吴三桂不敢相信的看着韦宝:“你会武?” 韦宝看了看自己已经肿的像是两根大萝卜一般的胳膊和小臂,却并不觉得疼痛,冷哼一声,朗声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啊?不过,才练了几日而已。打你这种没有天赋,练了七八年还这么弱的人,看样子,练习这几日的武艺,已经够用了!” 韦宝这句话,很多人都听见了。 之前就有韦宝是文曲星下凡的说法流传,只是没有那么多人当回事罢了。 这回韦宝和吴三桂比武之前,所有人知道的信息都是韦宝是不会武的! 若韦宝真的是只练了几天武,就能跟吴三桂平分秋色的话,这怎么可能? 吴三桂被韦宝的话刺激的,杀意更浓,又是啊的一声暴喝,冲向韦宝。 韦宝刚才一味避让,但是这一下,却果断的一个扫堂腿! 吴三桂居然没有避开这简单的一招,砰地一声被韦宝踢倒了! 韦宝跟上一抓,虽然抓不动吴三桂,却硬是将他拖着走了两步。 吴三桂大惊,猛的回拽,韦宝倏地一放手,让吴三桂失去重心,然后韦宝再奋力一踏,对准擂台之外,猛踏吴三桂的臀,居然一把将吴三桂踢下了擂台! 吴三桂像个大王八一样在空中乱挥乱抓。 所有围观者一声狂呼,谁都没有想到,这才打了一炷香功夫,吴三桂居然能被韦宝打下擂台? 梆的一声! 吴三桂重重落在地面上,口鼻满脸都是鲜血,身体也被震荡的七荤八素,趴在地上痛苦扭曲。 吴襄祖大寿,还有吴家的人,祖家的人,一帮下了重注的大户们,几乎全场的赌徒,众人吓得向前涌过去查看吴三桂。 “三桂,你怎么样?”吴襄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打死也无法想象韦宝居然有本事将吴三桂打下擂台? “三桂,听得见吗?”祖大寿也一脸焦躁。 众人拼命叫吴三桂的名字。 吴雪霞更是边抹眼泪边要往弟弟身边挤过去。 等吴家几个家丁将吴三桂翻过身来,吴三桂才晃了晃脑袋,吐出一口长气,顿时觉得胸口好疼。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从六米多的高台这样摔下来。 祖大寿蹲下去按吴三桂的胸口。 吴三桂嗷的一声叫唤。 “坏了,肋骨断了三根!”祖大寿是行家,一摸便知。 吴襄惊惧道:“那算了,不要再比了!” 这时候,韦宝站在高台上面往下观望,也是这般想的,见好就收,不比了,赢了,美滋滋。 眼下似乎只有吴三桂摔的失去战斗力,他才能获胜! 韦宝此刻高兴的很,自己就只一下强攻,没有想到吴三桂就着了道。 韦宝并没有得意忘形,很清楚是因为吴三桂太过轻视自己造成的。 惊异于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增强了不少,但这并不是最古怪的,古怪的是,韦宝猛的发现,自己的信心也无限提升了,似乎他正在驱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有种在玩别人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在乎生死。 这是一种如此冥灭恐惧的玩世不恭。 这种玩世不恭,连韦宝自己都觉得害怕。下定决心,今天决不能再用这种药,太危险。 失去对自我的掌控,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心境。 刚才吴三桂的攻势看上去很吓人,很火爆。 但韦宝现在也算是对武术初窥门径的人了,并不是完全的小白。 刚才吴三桂打的拳法很杂乱,基本上就是几十个招式连成一气打出来,很死板,加上带着狠劲,不管什么招式都想致胜,一点过渡都没有。 跟下象棋一样,再厉害的高手,也做不到每招都将军啊。 韦宝的打法其实很简单,等于,就是横着将自己的几个卒子,还有士和相挪来挪去,保护老帅,便可以不停的杀死吴三桂的各种车马炮。 否则按照两个人的真实实力,一个吴三桂同时打五六个韦宝,是一点压力没有的,更别说被一个韦宝就给踢下擂台去了。 “对啊,吴三公子应该受伤了吧?就到此为止如何?”韦宝笑道。 “你想的美!”祖大寿瞪视韦宝一眼,低头问吴三桂,“三桂,你还能再打吗?我刚才看了,肋骨虽然断了,但都是中间的几根,并不妨碍你出脚!那韦宝一味闪避,且力量远弱于你,你就是被他打到也没事,要设法近身,撞他,抓他,直接将他扔下擂台!你输了一招不打紧,他输一招就能要命!” 吴三桂本来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此时只觉得一种无力的感觉和一种暴戾的感觉来回在体内游荡,经过祖大寿这么一说,顿时红着眼道:“我不认输,我要宰了韦宝!” “好!”祖大寿大喜。 吴襄心疼道:“大哥,不行吧?别让三桂再打了。” “你懂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刚才三桂是轻敌了!按我说的做,保证他连三桂的身子都不敢靠近!”祖大寿坚定道:“三桂赢定了!” 吴襄见祖大寿拍板了,不敢违拗,不再说话。 祖大寿然后让几个亲兵,像韦宝的手下用定滑轮将韦宝拉上去一样,将吴三桂又重新拉上了擂台。 韦宝暗暗腹诽,心说都被打下了擂台了,还可以再上来打吗?还要不要脸? 但却没有说什么,知道说了也白说。 倒是很多围观的老百姓,还有韦宝手下的人,此起彼伏的发出嘘声,说韦公子已经赢了,哪里有被人打下了擂台,还好意思再上去打的道理? “都啰嗦什么?”祖大寿一声吼:“我看谁敢再说?” 老百姓们立时被吓得噤若寒蝉,韦宝手下倒是有不少人并不怕祖大寿这般吼叫,他们中不乏悍匪,还待再继续呛声。 却韦宝韦宝很有风度的抬手制止了,韦宝已经看出来吴三桂受了伤,笑道:“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要想接着玩,奉陪!” 韦宝暗忖,自己的兴奋剂和给吴三桂吃下去的软骨药,还有置狂的药,都在不停发挥作用,此消彼长,刚才自己能赢一下,再打,仍然不怕!再把吴三桂丢下去一次,不但赢的光明磊落,威风凛凛,让人心服口服,也可以省去祖大寿再耍赖,凭空多费口舌的麻烦! 祖大寿心惊不已,一惊韦宝有如此功夫,二惊韦宝对手下人的掌控,真的做到了令行禁止,便是自己手下训练多年的亲军卫队,也没有能像韦宝这般对手下的掌控。 吴三桂再次上了擂台,红着双眼,野兽一般冷冷看着韦宝:“韦宝!受死!” 韦宝看了眼台下焦虑的吴雪霞,淡然一笑,然后看着吴三桂:“你让我受死,我却担心真的打死了你,你姐姐要伤心!年轻人,要珍惜生命,懂不懂?” 不是真的有不共戴天的冤仇,韦宝真不是喜欢随便取人性命的个性。 而且,韦宝说的牛叉无比,其实很清楚,即便是吴三桂现在受了伤,刚才自己那一下也是侥幸得手,再想复制,谈何容易?不过是借机打击吴三桂的信心罢了。 吴雪霞闻言,心中温暖。 吴三桂火冒三丈,知道说不过韦宝,啊的一声暴喝,稳步冲了过来,按照祖大寿教导的,设法冲撞和抓韦宝。 早已经在廖春宝身上吃过苦头的韦宝,一直有心防备对手这方面的攻略,看出了吴三桂这一番的战术变化,一味攻击对手重要部位,两条腿来回踢。 哪里给吴三桂留出撞和抓的空挡? “不要脸!” “太不要脸了!” 台下的支持吴三桂的人,立时愤怒了,这是万众瞩目的比武,谁见过这么下三滥的攻击啊?这不是村里幼儿打架吗? 吴三桂也气的不行,本来因为胸口受了重创,就不方便大范围的移动手臂动作,双手基本是不用了,只是用来护住胸口,免得再遭受韦宝攻击,现在却被韦宝逼迫的,不得不连番用手格挡踢向自己老二的韦宝的脚。 连续十几个回合之后,吴三桂不管不顾的重新用上了刚开始的大开大合打长拳,踢长腿的套路。 祖大寿在底下看的恨不迭:“完了,完了,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爹,也未必,那韦宝太狡猾,一味想抓撞,怕是很难,韦宝显然此前就想到了这点,才这么不顾脸面的只招呼下盘来拖时间!三桂这么打,只要加了小心,以三桂的功夫娴熟,明显高出韦宝不知道多少层,一定能打赢的!”祖可法提出不同看法。 祖大寿闻言,对祖可法点点头,表示嘉许,觉得祖可法的思路很不错。 毕竟是没有打完的比斗,谁胜谁负,都不好说,他的法子也不见得稳赢。 果然,吴三桂不顾伤痛,接着用刚开始的打法,只是速度慢了一些,却对韦宝又形成了好几次威胁。 吴三桂基本不走位了,在原地左拳右拳,用腿防备韦宝偷袭,来回拉扯韦宝的防守。 韦宝用手挡掉吴三桂一拳,吴三桂趁势一个转身,狠狠一拳反向打出。 韦宝低头躲开。 吴三桂俯身横扫。 韦宝跃开。 吴三桂跳前一步,跳跃着连出三拳。 韦宝侧移躲开。 吴三桂再横扫。 两个人就如同上了程序一般,速度虽然没有刚才快了,但是吴三桂被狠狠一摔之后,去了对韦宝的轻视,虽然仍然觉得气力阻滞不畅,节奏把握不准,却更加稳扎稳打了一些。 反正吴三桂看出来,自己不是露出特别大的空挡,韦宝根本没有能力抓住,他的防守压力其实是很轻的,只要自己不乱,韦宝根本打不到自己。 韦宝暗暗心焦,就算是有兴奋剂,此消彼长,他也不觉得这么耗下去,自己的体能就能占上风! 更何况一直这么打下去,吴三桂的拳法更老道,谁知道会不会失误? 稍稍加快了速度,五六拳当中,会试图攻击出一拳! 本来只是吴三桂攻击,韦宝防守。 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互有攻守的局面,顿时打斗精彩了许多。 两边的支持者们,此起彼伏的大声叫好,犹如在上演一出连环大戏。 韦宝对着吴三桂的胸部狂攻,因为看见吴三桂的胸部开始渗血,整个前胸都是淤青带红,想要逼的吴三桂创伤加重,放弃比斗。 吴三桂倒是凶悍异常,韦宝攻的前胸,他基本不防卫,拼着被韦宝击中的风险,就是要攻击韦宝的头颈,妄图一招毙敌! 两个人越打越快,同时顾忌下盘,这让韦宝有点顾不上了。 拳法毕竟还是要熟能生巧的,韦宝才打了十来天,很多招式都不熟练,即便常五爷跟他说太极拳不用拘泥于招式,那也是练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玩的活儿啊,韦宝如果完全不想招式,几乎与不会武的小白没啥分别。 砰的一下,吴三桂变拳为掌,一下子带中了韦宝的脸。 这一下不轻,韦宝腾空一个360度大翻转,重重砸在地上。 幸好吃了兴奋剂,韦宝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只知道这一下不赶紧脱离吴三桂的纠缠,要完。 吴三桂一击即中,好不高兴,奋力抬腿扫去,要将韦宝一举踢下擂台。 韦宝连续在地上打滚,一个侧翻站了起来。 这一下好不飘逸,本来是吴三桂能抓住机会一举胜利的节奏,瞬间错失了。 底下的观众们一半叹息,惋惜吴三桂错失良机! 一半轰然叫好,都为韦公子这下万分危机的闪避而鼓掌。 吴三桂并未气馁,咬着牙,尽力不去想越来越疼的胸口,奋力跳跃攻击,依然双手如刀的拼命拳头和手掌作刀的,来回招式变动。 吴三桂算是看出来了,韦宝只会几招太极步法用来闪躲,手上动作也以推手为主,对于韦宝,出拳重量并不重要,只要能打实,像刚才那一下一样,就能赢! 吴三桂现在更追求与招式变化,知道自己的拳术比韦宝高明太多! 若不是吴三桂一直心神不宁,始终无法近身,加上一上来就受了重创,否则稍一稳定心神,取胜韦宝是非常容易的。 韦宝也看出来这样发展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转眼间便要跪的节奏啊! 只能火速拉大活动范围,尽力闪避,哪里还敢再与吴三桂对攻? 台下观众中支持吴三桂的人,看出局势变化,奋力叫好,大喊‘宰了韦宝!’ ‘宰了韦宝!’ 支持韦宝的人,虽然不敢喊宰了吴三桂,但也喊‘韦公子必胜!’ ‘韦公子必胜!’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让祖可法通知下去,大军一起喊‘宰了韦宝’! 这一来,双方气势便不再是此消彼长,而成了‘宰了韦宝’这一个声音,统治全场! 在上万人有节奏的鼓劲声中。 吴三桂似乎找到了某种节奏,虽然心神依然狂暴的难以抑制,但就像是踩着鼓点一般,每一下一个节奏,比刚才愈发的有章法起来。 砰的一脚,韦宝被吴三桂当胸一脚踢得向后翻滚,好在并未完全失去对于身体的控制,一下子便站了起来。 吴三桂并没有追击,稳步上前,连续两次得手,知道照此下去,不用一炷香功夫,自己必定能胜! 接着猛攻。 十几个会合之后,吴三桂拼着胸口挨了韦宝一脚,一错身子,两只手同时抓住了韦宝的手臂。 韦宝大惊失色,奋力云手,想要挫力荡开吴三桂抓自己的手。 但吴三桂就像是铁钳子一般的两只手,哪里挡的开? 吴三桂的力气至少是韦宝的四倍,这一下便要将韦宝举起,扔下擂台。 韦宝狠狠用膝盖去怼吴三桂的老二。 吴三桂这下不敢拼着老二被怼,侧身躲过,韦宝便一口咬向了吴三桂的手背。 吴三桂吃痛,松了一只手,韦宝顿时两手去格挡吴三桂另外一只手,总算重新形成了对招的局面,转而脱离了胁迫。 “太不要脸了!” “哪里有这样打的!” “居然咬人!” 支持吴三桂的人愤然大骂! 支持韦宝的人,也觉得咬人是有点那啥,没人说什么。 韦宝却充耳不闻底下的人在鬼号个啥,就连军队大喊‘宰了韦宝’,他也一直没当回事。 韦宝就这点好,比较专心,正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不太会分心,这也要归功于兴奋剂一点点功劳,吃了兴奋剂之后,韦宝眼力似乎只有吴三桂,什么都不去想,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累,只知道,战斗!战斗! 似乎体力永远用不光的超人一般。 吴三桂瞪着韦宝的目光,发现韦宝的目光像是野兽一般,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斯文劲头?也是暗暗发憷。 到了此刻,吴三桂哪里还有半点轻视韦宝的意思?只盼着能尽早结束这场比武才好。 现在不光是胸口伤口的疼痛,吴三桂觉得有点脱力了,若是放在平时,这才打了多久一会儿啊?肯定不到一个时辰,他连续跟人打斗三个时辰也不如现在这般累。 是意志力和平素积累起来的狂傲,支撑着从来没有输过的吴三桂,否则早垮了。 韦宝也一样,虽然不会觉得累,不会怕痛。 但兴奋剂并不是仙丹,只是透支,激发人的潜能,并不是无中生有。 他身上到处是伤,是淤青,只是骨头没断而已,其实并不比吴三桂好多少。 最可怕的是韦宝觉得手脚有时候,也有点不听使唤了? 【0317 祖大寿跪了】 韦宝心里觉得的速度,要比实际上做到的速度,慢的多。 知道这种力不从心,便是兴奋剂造成的幻觉! 心里层面能幻化出自己是世界王者,万物主宰的感觉,但实际上,仍然只是个会点基础步法的武道小菜鸟,跟普通人的差别微乎其微,稍稍有点自保能力罢了。 此时吴三桂的目光已经模糊,在吴三桂眼中,韦宝有时候会变成两三个。 而在韦宝眼中,吴三桂有时候也会变成两个重叠的吴三桂。 俩人都有些意识不清。 韦宝借着擦汗的手势,又放了两颗兴奋剂胶囊放入口中,用口水咽下! 反正到了这个时候,韦宝也不想去想祖家的七八千大军,而自己这边范大脑袋鬼影都还没有看见的事情了!也不去想吃了这些鬼东西,会有什么后遗症。 反正就是要先赢了再说! 今天死就死吧! 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对视的僵持。 居然有好几分钟,谁都没有出手,呆呆的,散步一般,在台上画着慢悠悠的圈子,似乎是两个呆子差不多。 这一下,连军队也没有再为吴三桂助威了,都不打了,还怎么助威? “三桂是不是打不动了?我看着这样算了吧?”吴襄低声对祖大寿道。 “决不能认输!三桂还行!两个人都有点支持不住了!要不然,那韦宝也不会停手!三桂比他的体力好,肯定能更快恢复!”祖大寿果断喝道。 吴襄面上焦虑,心中大骂,不是你儿子,你哪里会管三桂的死活?却不敢说出来。 “爹,算了,别让三桂再打了。”吴雪霞抹着泪,低声恳求吴襄。 “住嘴!”吴襄正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呵斥吴雪霞。 吴雪霞捂着嘴哭泣,还待要说,吴三辅和吴三凤急忙将吴雪霞拉开,免得她再挨骂,在这里,没有吴雪霞说话的份儿。 两个人并没有无限僵持下去,倒是韦宝先缓过劲来,飞身上前,继续对吴三桂中路猛攻! 韦宝这么做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因为他干脆不防守了! 依着韦宝的判断,吴三桂吃了置狂的药,肯定是有劲就会一直打,以吴三桂的智力,应该不会狡猾到,等自己先出手的地步吧? 何况吃了药,就算是想使用计谋,情绪上也稳定不下来啊? 从廖春宝,到吴三桂,韦宝已经很信任林文彪让人调配的药的药效了。 所以韦宝才会舍命相博! 韦宝的判断丝毫没有错,吴三桂的确到了一个体力的临界点,一口气始终提不上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韦宝冲过来,连续命中,对着吴三桂的脸颊和身体连连招呼,要不是拳头力道太弱,吴三桂这下要跪! 吴三桂本能的闪避,尽力避免胸口再受攻击,却还是被韦宝一腿重重扫倒! 上万人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感叹。 “别打了!”吴雪霞在台下嘶喊了一嗓子。 吴家和祖家这回有了防备,为了防备韦宝再将吴三桂打下擂台,周围满满当当的都布满了人,这回吴三桂即便是再被打下来,也有人接着。 韦宝没有急于将吴三桂打下来,看了眼吴雪霞之后,对从地上勉强要站起来的吴三桂道:“还有必要要打吗?” 吴三桂视线模糊的瞪了一眼韦宝:“打!不把我打死,我就要一直打!” 韦宝微微点头,心中却大骂,看不出你个小汉奸,还挺硬气,这么硬气,你在历史上咋不奋力杀敌,不以身殉国呢? 韦宝对吴雪霞高声道:“不是我不停手,是吴三桂还要打!” 吴雪霞见韦宝刚才没有趁着吴三桂摔倒而接着攻击,已经领情了,这是擂台搏杀,总不能让韦宝直接认输吧? 比起吴三桂,韦宝更加输不起,这些,吴雪霞都知道。 “你等会再要是能将三桂打倒,别伤他,坐在他身上,别再打了!”吴雪霞大声回应。 上万人大汗。 这是个啥情况? 韦宝在擂台上和吴三桂拼的你死我活,然后韦宝又和吴家大小姐在擂台上下说话? 这吴家和韦宝,到底是啥关系啊? 这不会是个局,故意哄骗我们的银子吧? 不过,这种想法也不过是一闪即逝,吴家和祖家都出了黄金,而且加在一起是三十万两黄金呢!这金子总不是假的,刚才大家都看见了的。 而且吴三公子都已经被打成这样了,韦公子也受了不少伤,作假也不用做成命都不要吧? “你住口,瞎说八道什么?”吴襄怒不可遏的瞪视吴雪霞。 吴三辅急忙又将吴雪霞拉开一些。 韦宝则暗忖自己刚才是不是傻? 吴雪霞说的对呀,自己坐在吴三桂身上,控制住他,将他降服了,不就不用接着打了吗?还让他站起来干什么? 韦宝再不说话,再次向吴三桂冲过去。 吴三桂虽然力气没有恢复,凭着斗志,奋力的用肩部撞韦宝,那样子,看上去太惨烈了。 吴三桂几乎不能还手,只是本能的去撞。 韦宝虽然有点优势,可以去四处抓吴三桂,但是力气不够,也是无法将吴三桂掀翻,更不用说抓起来。 韦宝要去打吴三桂的胸口,吴三桂则侧身闪避,让韦宝打其他的地方,这样一来,韦宝也有点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吴三桂的胸口打。 明明已经要赢了,却有点老虎打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让韦宝有点焦躁。 抓又抓不动,打又打不动,摔又摔不倒,一心只想防守的吴三桂,也不是韦宝再轻易能扫倒的。 韦宝的防御不错,全力防守的吴三桂,只能说防守更好。 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打斗,就是麻烦。 韦宝仗着仍然有活动能力,不停的肘击吴三桂的颈脖,这个部位,是除了老二之外,韦宝唯一可以打的动的部位了。 而且吴三桂一直用背对韦宝,唯一能轻松打击到的软处,也只有颈脖。 吴三桂吃痛难当,奋力下蹲,去躲。 被韦宝抓住空挡,一记侧踢,顺着吴三桂蹲下的方向使力,将吴三桂再次踢的跪倒在地。 这一套动作是韦宝在打之前,就精心设计了一番的,见剧本完全按照自己设想的走,大喜过望,过去就要将吴三桂的手绊住,然后坐在地上,好获胜。 谁知道韦宝去拽吴三桂的手,即便是在已经脱力的情况下,韦宝仍然没有吴三桂的手劲儿大! 吴三桂反身一拳,吓得韦宝连忙后仰躲避,一拳变为一掌横削,吴三桂的指尖险些碰到韦宝的眼睛,吓得韦宝到了地上之后,仍然心脏狂跳。 这要是被打中,不是以后成独眼龙,就是当场跪,死于此时的节奏啊! 爱惜样貌的韦宝,是绝无法容许破相的,那将比死还难受! 韦宝大怒,再次对吴三桂的颈脖猛烈攻击,也不想马上坐在吴三桂身上,让他无法反抗的事情了,先将吴三桂这壮货打的瘫痪,失去战斗力再说! 场面惨烈无比,此时再无人出声,全部静静的看着擂台。 吴襄憋不住了,哀求祖大寿:“大哥,算了吧,三桂没法赢了!” “急什么?”祖大寿狠狠瞪视吴襄一眼。 吴襄眼圈红红的盯着擂台,终究不敢喊出终止打斗的话来。 连续攻击上百下之后。 吴三桂被打的耐不住,再次反手挥拳,使出了最恨之里,又想向刚才败中求胜的一招,再次偷袭韦宝的眼睛。 可惜韦宝有了防备,退开之后,趁着吴三桂出拳,中部大落空,一脚狠狠踹过去,正中吴三桂受伤的胸部肋骨处。 “啊!” 干涩嘶吼的声音,无法及远。 吴三桂吃痛,啊的一声狂吼之后,直挺挺的捂着胸口仰面倒下去! 韦宝并没有坐到吴三桂身上去,而是用膝盖盯着吴三桂的脖子,不让他的脑袋起来,已经致胜! 看着被自己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吴三桂,韦宝忽然觉得好爽,从来没有这么爽过,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虐待倾向暴力倾向啊? 所有支持韦宝的人,见大局已定,疯狂的开始欢呼。 就算是此前惧怕祖家威势的老百姓们,也跟着叫好,似乎将祖大寿和祖家七八千大军的威胁都给淡忘了一般。 祖大寿看向众人,满是恼怒! 吴襄则是担心吴三桂,加上恼怒!站在擂台前,想上去查看吴三桂。 “快上去将公子搀下来!”吴襄对几名家将急道。 吴三桂都已经被韦宝制服了,现在吴襄不用等待祖大寿的指令。 几个吴家人答应着,飞身攀爬擂台。 韦宝见有人上来,便没有继续压着吴三桂,因为看见吴三桂已经无法再战,知道自己赢的不能再赢了,毫无争议! 韦宝心想着,这一下,祖大寿和吴襄,总没有话说了吧? 既赢了比斗,也没有伤吴三桂的性命,没有让事态变的无法收场,韦宝挺满意的。 虽然满身都是伤,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虽然走路的步伐与心里走出的步伐差的很大,知道体力快至极限了,但是韦宝一点不觉得累,暗忖兴奋剂真的是厉害,估计过量了的话,能直接这么运动过量猝死。 等吴三桂被吴家人运下了擂台。 韦宝很豪迈的在高台上抱拳,朗声道:“侥幸胜了吴三公子!” 赢了客气一句,也是人之常情,对于善于打大顺风局的韦公子来说,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全场静悄悄的。 输了钱的人,不会因为客气话而高兴,满脑子都是送到韦家去的银子,怕是拿不回来了。 支持韦公子的人,此时也不方便说什么,赢了很高兴,但到处都是灰头土脸的人,也不方便再在别人的伤口撒盐。 而且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情,输赢不是韦宝说了算,得输家的人点头认可,得等祖大寿承认这一点! “谁说你胜了?三打两胜!过五日,再比试一场!”祖大寿大声道。 全场哗然。 虽然之前所有人都猜到祖家可能会耍赖,但万没有了当,人家这耍赖的功夫是全然不要了脸皮了啊? 远远比刚才韦公子咬人的招式,厚脸皮多了吧? 虽然打斗的时候咬人不好看,但也确实没有谁规定,打斗不能用牙,理论上,比武能用身体的任何部位。 “祖将军!你身为朝廷大员,一方将领,还要不要脸?若是五日之后吴三桂再输!你是不是要改成五打三胜!永远没有个比试完的时候?”韦宝怒道! 实在搞不懂这祖大寿的脑袋怎么可以这般大?这么硬的耍赖理由也敢端出来。 “你说的没错!什么时候三桂赢了,什么时候比武算结束!你们当初有说一场定胜负吗?”祖大寿冷淡道。 擦! 韦宝差点没有气的昏过去。 既然是比武,肯定当时就要决胜负啊!自己发布的告示也说当时兑换赌金!你这不是无赖到家了吗? 老百姓们倒是被祖大寿的这种无赖给吓到了,官家都是什么德行,底层老百姓最是清楚。 韦宝底下的人不干了,纷纷咒骂祖大寿不得好死,说话像放屁,抬头三尺有神明之类。 祖大寿暴喝一声:“谁再敢说?老子现在就将韦宝抓了!早就听闻这一处地面藏了不少土匪,还窝藏有不少从关外逃回来的人,正好审个清楚!” 祖大寿的话,吓得韦宝手下人不敢再说话了,生怕给公子惹麻烦。 韦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人家手里有大军,双方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人家想说啥是啥! 这口气,若不是之前有被郑忠飞家怼,被四个里的里正甲长怼,被辽西的一帮富户怼的经验,韦宝非当场气炸不可。 韦宝的手下人都好气,全部等着韦公子发话,在不老亭货栈城堡中藏着的800多人,也都快按捺不住,想冲出来厮杀了! 赢了这么多金银,成箱成箱的摆在现场,然后对方要拿走,要改规矩,要耍赖,这谁受得了? 韦宝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死死盯着祖大寿,恨不能立时上去将祖大寿活活咬死才舒心。 祖大寿看着韦宝,冷笑一下:“怎么样?姓韦的小子,你有啥话说?” 韦宝居高临下看着祖大寿,感觉好羞辱人啊!却知道,下达硬拼的命令,毫无机会,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但是奉承对方的话,万万说不出口。 估计这时候自己要是说‘是不是有势力就能为所欲为?’ 祖大寿肯定会回答,‘没错,有势力就真的能为所欲为!’ 韦宝本能的看了一眼林文彪方向。 自己的势力在哪来?来了吗? 林文彪正在对他招手,这让韦宝眼睛一亮!猜想是不是救兵到了? “三打两胜?没有这种规矩吧?我在文告上说的很清楚,今天比试之后,便要当场兑现赌金!你们要是有异议,在比武之前为什么不说?”韦宝平静道:“而且我从京城请了一些朋友来,如果真的要改规矩,是不是听一听我朋友们的说道?” 京城请了一些朋友来? 祖大寿闻言,皱了皱眉头,用目光询问吴襄。 吴襄之前只是说韦宝如何如何没有势力,如何靠运气好崛起的,并没有说韦宝在京城有一定的关系。 不光是吴襄,祖可法也是这般只顾着说韦宝的坏话,将韦宝说的一无是处,简直连地上的烂泥都不如,并没有说韦宝有点势力。 祖大寿虽然考虑过韦宝敢跟吴家祖家叫板,应该不那么简单。 但在辽西辽东的地面上,也没有将谁放在眼里过,听闻韦宝是本地人,又从来没有听说姓韦的出过啥大人物,更加不放在心上了。 “他就认识几个锦衣卫的人,不算什么。”吴襄刚才已经查看过吴三桂的情况,知道儿子虽然伤势不轻,却不至于有什么大碍,已经心情好些了。 祖大寿听吴襄这么说,对韦宝哼了一声:“你说等就等?我们没有这个闲工夫!” 祖大寿说完,随即对底下人道:“收拾东西,赌金全部搬走!先放在我处看管!” “是,将军。”大军同时答应,声势惊人。 祖大寿轻蔑的看着韦宝。一副怎么样?翻脸啊?动手啊?的表情。 韦宝一怔,气的差点爆炸,放在你处看管?你先是赖账,已经够无耻了,不承认输了,现在还要将赌金都拿走,知道是谁坐庄吗? 你以为你是庄家啊? 还能不能要点脸? 韦宝气归气,终究不敢再硬怼了,眼见着祖大寿这是要翻脸动手的节奏,自己在硬下去,便是逼的对方动手嘛。 “慢着!” 林文彪大踏步出来,见公子阻拦不了,又不方便跟公子通消息,只能出来了。 祖大寿见林文彪一副黑衣劲装打扮,看上去像是韦宝手下看家护院的人,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你家主人在我们面前不过是狗一样的东西,轮到你说话了?” “我是代京城来的涂公公说话!你说涂公公是狗,等会我会转告!”林文彪大声道! 这一下,韦宝在擂台上也听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认知当中,并不知道大明有啥厉害的太监是姓涂的,他也就知道魏忠贤,王体乾等超级大太监,然后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贴身太监李元忠,都是他上次去京师的时候见过的。 涂公公是个啥人? 不过,韦宝一看祖大寿的脸色,便知道这个涂公公大有来头了。 祖大寿本来是双手叉腰,手按宝剑,威风凛凛的模样,听林文彪说出涂公公之后,手不叉腰了,也从宝剑的剑柄上挪开了,“涂公公?哪位涂公公?” “司礼监秉军大太监涂文辅,涂公公!”林文彪大声道:“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过了永平府,正在往韦家庄来!” 祖大寿吴襄等人闻言大惊。 低级的地主们还不太知道涂文辅的大名,这些官场上的人物,尤其是与辽西辽东有关联的大人物,他们是很清楚的! 司礼监秉军大太监,这还得了啊?这是直接管着辽西辽东的呀,连常驻辽西辽东的几个监军大太监,在涂文辅涂公公面前,都是徒子徒孙。 这涂公公亲自到,与魏忠贤魏公公亲自到辽西来,也没有啥分别了! 吴襄立时用眼去瞪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在此之前,吴襄已经做了准备了,也预料到韦宝可能去找人来帮忙,让祖光耀这几天严密监视永平府的哨卡,不要随便放生人进入辽西! 祖光耀一副无辜模样,意思是涂文辅涂公公,谁能挡得住,当兵的还能拦着圣旨吗?你又没有告诉我要造反,就算你告诉我要造反,我也不见得要听你的吧? 吴襄知道这个时候埋怨谁都没用了!惊异无比,不知道韦宝这是通天了吗?上回弄来锦衣卫千户骆养性已经够牛了,这回更是直接把司礼监秉军大太监都搬出来了? 韦宝见祖大寿吴襄一帮人这幅模样,大喜过望,从擂台上下来,到了愣神当中的祖大寿面前。 “祖将军,刚才你不是很张狂?我是庄家,你倒好,又是要将银子搬走,又是什么等吴三桂什么时候赢了我,什么时候比试算结束,你是不是觉得,这里你就是皇帝?你的话是圣旨?你一个人说了算?”韦宝笑眯眯的问道。 祖大寿闻言大惊:“你少血口喷人,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是很敬重涂公公的!” 韦宝满意的点点头,“那这比试,是谁胜了?你现在能给大家一个准话了吗?还是要等涂公公来了之后,由他老人家裁决?” 韦宝也不知道涂文辅到底多大,反正说老人家称呼太监,自己觉得很不错。 看魏忠贤和王体乾都那么老了,这个涂文辅也应该五十开外吧? 祖大寿咬了咬牙,满头大汗的看了眼吴襄。 吴襄知道祖大寿这是和自己商量来着,谁都舍不得银子啊!更何况,祖家拿出来的可是二十万两黄金,加上自己的十万两黄金,共计三十万两黄金,谁舍得下?可直接跟涂公公对着干,这不是等于跟魏公公对着干?等于和朝廷,和皇上对这干吗?这不是要造反吗? 吴襄可没有造反的胆色。 “大哥,你出的黄金,我设法赔你一半!”吴襄轻声对祖大寿道,说完如吞下一杯苦酒! 祖大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看着吴襄干什么,知道吴襄拿不出啥主意,但忽然听吴襄说肯补给自己一半黄金,那就等于吴家出二十万两黄金,他出了十万两黄金,心里稍稍好受了一点。 家业再大,十万两黄金也等于小半家产。 “不用等涂公公来了!你和三桂的比试,是你赢了!我们愿赌服输!”祖大寿怒瞪韦宝! 今番是他平生未有的大败。 这口气!简直能让他原地爆炸。 祖大寿之所以说的这么爽快,是想赶紧走,生怕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太监碰面,再把自己留下扒一层皮! 他们这些做官的,都深知太监的厉害。 别说大太监,常驻辽西辽东的一个个小监军太监们,都难缠无比! 更别说人家司礼监的大太监了。 京城的官员一两万,太监则三四万人! 而且太监的官职非常少,一共就百来个,三四万人当中,出来的百来个,各个都不止是百里挑一了,没有一个是不厉害的。 韦宝闻言大喜,高声道:“多谢祖将军,你总算是肯承认了!诸位,都听见了吧?祖大寿祖将军亲口说了,我韦宝与吴三桂的比试,我赢了!” 韦宝的手下人,还有支持韦宝的老百姓们轰然答应:“听见了!” 等众人逐渐平静下来,韦宝又问吴襄:“吴大人,您怎么说?” 吴襄没好气道:“你赢了!我们走!” “多谢吴大人了!诸位,都听见了吧?吴襄吴大人也承认我与吴三桂的比试,是我赢了,还有谁有异议的吗?”韦宝大声重申道。 谁能有意见? 祖家和吴家都跪了,谁还敢有意见? 除非自忖比祖家和吴家的势力还大差不多。 “让统计署的人,将金银都运往军舰湾!”韦宝低声对林文彪吩咐了一句。 本来他在自己的暂时府邸大木屋,弄了个金库,但那个地方不太安全,只是个临时性质的金库,通常就放个几万两纹银,用作周转,和与底下各个商号之间,账目往来。 韦宝的总号和各个分号,都采用实体银子交易的方式,和对外没有什么分别,以防止账务错乱。 现在一下子弄了上千万两白银,三十万两黄金,合起来几百吨重了,想想都吓人。 韦宝暗忖,这么多银子,决计不到这帮人家产的三成。 现在别说其他的,如果自己组建军队,光自己都有能力独立对抗建奴! 建奴才多少人口?一百万不到,六七十万的样子,可能还没有。 六七十万人里面,至少还有三分之一是掳掠过去的汉人。 我现在有实力花费三十两银子对付一个建奴,还不是很轻松的吗? 三十两纹银,能装备两匹好战马,还能装备全幅盔甲,还能备足至少够吃半年的粮草。 这样的一支六七十万人的全幅武装的马队大军,打不过建奴? 想想大明朝廷每次出征,军费不足百万,粮草都是仅能支撑两三个月的用度,就好笑。 别说江南的富庶之地,就是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们,稍微拿出一点黄金白银,那也比朝廷能拿出来的多的多! 不过韦宝笑了笑,暗忖不可能,自己傻啊?凭什么别人都不拿,我来出钱给国家打仗? 如果大家都出,自己多拿出来一点,这没有问题,但是让自己一个人将国家责任扛上身,韦宝没有这么伟大。 这么一想,立时对于大明倒台形象更加清晰了,就是头像小指甲盖那么点大,肚子像篮球那么大,然后两条腿像两根筷子一般苗头的形象。 头是皇权,篮球是地主阶级,统治阶级中层,脚是老百姓。 这么个畸形的怪物,不倒才怪,就算不闹建奴,也蹦跶不了几年了,而历史上的大明朝,也不是被满清推翻的,而是被李自成的农民起义军推翻的。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马上去安排统计署的人开始搬运金银。 祖大寿吴襄等人看见一箱一箱的金银被搬走,心都在滴血! “我们走了,你留下来迎接涂公公!”祖大寿对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轻声吩咐道:“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祖大寿还是有些怀疑韦宝真的能认识涂文辅涂公公这么厉害的人物,不过,即便是假的也不怕,在辽西的地面,韦宝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0318 秉军太监涂文辅】 ‘你怎么不留下来查看?每次这种事情都是我?’祖光耀腹诽不已,本来又输了上万两纹银,就恨不得用脑袋撞墙了,心中气的厉害。 “将军请放心。”永平府知府祖光耀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对祖大寿道。 “你们先回抚宁卫!都去迎一迎涂公公。”祖大寿随即对吴襄等人道:“我带人先去山海关了。” 一众将官和辽西辽东的大户们都以祖大寿马首是瞻,同声答应。 祖大寿不亲自去迎接涂文辅,主要因为他不是常驻辽西的,属于脱离了位置,只当做不知道便可。 让祖光耀跟着韦宝,是为了看一看,韦宝和这些京师大太监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好?探查虚实! 主要怕吴襄等人去接,人家不理,才做两手准备。 如果并没有很好,立时能卷土重来。 反正祖大寿不信在辽西地面,他会连个乡里少年也对付不了,就算连夜带兵血洗了韦家庄,也不觉得是啥大事! 祖大寿分派停当,他手下人等动起来了。 吴襄和两个儿子,还有吴雪霞已经查看过了吴三桂的伤势,吴三桂是因为脱力输了,受伤仍然是刚才断了胸前三根肋骨的伤势,后面与韦宝打斗,并没有添加新伤。 吴雪霞随着众人要走,看向韦宝,只见韦宝已经由他手下人,扶着上了一座四人抬的躺椅,脸色很不好。 韦宝的兴奋剂还没有全部消退,此时体力却已经快至极限了,造成的现象就是精神活跃,但行动僵硬,像个快中风,快要半身不遂的人。 吴雪霞见韦宝眼圈一圈黑,脸色苍白这幅模样,微微心疼,想去看看,却不敢,也不好意思,韦宝刚刚将吴三桂打成这样,又赢了自己家这么巨大的钱财,已经算是死仇了!还怎么能和韦宝私下接触? 吴三辅看了吴雪霞一眼,立时明白妹妹心意,轻声道:“你上车先走,我去看看韦宝。” “看他做什么?他死了才好。”吴雪霞俏丽的容颜,抹过一丝红晕。 吴三辅嗤一声笑,并没有戳破吴雪霞,径直向韦宝走去。 吴三辅是佛系青年,知道他的人都懂,这位吴家二少爷只知道玩,对什么事情都不太介怀,跟谁都能处的很好,上至世家主人,下至贩夫走卒,都能谈得来。 所以吴三辅上哪儿去,甚至继续和韦宝当朋友,没有谁会介意,包括祖大寿和吴襄。 最主要是吴三桂并没有大碍,若是吴三桂这番死了的话,那吴家和韦宝便真的成了解不开的死仇了。 “韦公子,怎么样了?”吴三辅到韦宝的躺椅前,惊讶道:“你脸色这么难看?” 韦宝嘴唇发白,眼眶发黑,就像是一个很多天没有睡觉的人,满脸都是虚汗。 韦宝脸色很难看,但目光倒还有神,“我脸色很难看吗?没有什么事,我没有受伤。吴三桂怎么样了?” “肋骨断了几根,郎中说没有大碍,将养十来天便能恢复。伤筋动骨一百天,完全好的话,恐怕要好几个月。”吴三辅道:“三桂经常受伤,身体硬朗着呢,我估计个把月就能好。” 韦宝闻言,也不知道高兴还是该不高兴,平静道:“这就好。” 虽然历史上的吴三桂不知道造了多少孽,但韦宝并不很痛恨,因为历史本来就没有对他这个穿越巨造成啥切肤之痛。 若不是韦宝原本就是一个小五毛,爱国意识和民族情结比较浓厚,就更不会有什么大感觉了。 现代人大都将金钱和个人享受,名利富贵这些看的比较重,尤其是普通人,不涉及自身的利益,都不会有啥大感觉。 “韦兄弟,你平时藏的很深啊,没有想到韦兄弟居然是个武功好手!”吴三辅目光有些闪烁。 “三辅兄,”韦宝苦笑一下,“真的才练武几日罢了,哪里是什么好手?今天赢的侥幸。” “韦兄弟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这么谦逊,要不要等三桂的伤好了之后,再安排你们比试一次?”吴三辅提议道。 “别,不敢再比了。我肯定不如吴三桂能打。”韦宝果断拒绝,也不知道是吴三辅这家伙没心没肺的提议,还是有人指使,反正他绝不会和吴三桂再打。 首先这次他赢了,下次若是再赌,肯定有很多人押注押他赢,盘口应该很平均,庄家赚不到什么银子了。 他比武,主要为了一口气,为了银子,现在面子有了,银子也有了。 下回若再比,赢了没有感觉,输了的话,反而输了面子和银子,图什么? 吴三辅笑笑,见韦宝和吴三桂决无大碍,放心了,“你安心休养吧,我走了。” “欢迎随时上韦家庄来做客。”韦宝客气道。 “想不想我带我妹妹来?”吴三辅戏谑的看着韦宝。 韦宝叹口气:“现在闹成这样,只怕我将来不太会再与吴大小姐见面了吧?” “别管有没有机会,只问你想不想?”吴三辅深深看着韦宝,一脸八卦样,活脱脱一个男八婆。 “多个朋友自然好,吴大小姐虽然有时候任性点,但人不坏。”韦宝笑道。 吴三辅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走了。 吴襄考虑过吴雪霞和韦宝的可能,吴三辅自然也曾经考虑过,吴三辅对于韦宝是很满意的,觉得比爹爹给吴雪霞物色的任何一个女婿人选都要强出很多,尤其是今天见识了韦宝能文能武,有一身这么‘好’的功夫之后,吴三辅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 对于永平府知府祖光耀要留宿韦家庄,韦宝也没有意见,让手下人安排他住到迎宾馆,妥善款待。 韦宝让人将金银全部收回军舰湾,让大家都散了,然后让罗三愣子、刘春石、林文彪几个重要管事带人去抚宁卫迎接秉军大太监涂文辅涂公公,与范大脑袋会合。 韦宝要不是实在身体不舒服,自然会亲自前往的,现在没办法了。 刚才一直在打斗的过程当中,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现在彻底静下来,只觉得浑身刺骨的疼痛,要死了一般,韦宝知道这是兴奋剂的副作用开始了! “他们会安排好的,赶紧回去歇着。”范晓琳心疼道:“这里还有我呢。” 王秋雅和徐蕊也催促韦宝别再说话,赶紧休息。 韦宝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说了。三女已经知道军舰湾的事情了,是他让三女也受了一定程度的特工训练。 要受训,就要进入军舰湾,就能看见他的大军舰。 倒不是韦宝想把身边的女人都练成特工,出去执行啥任务,只是作为主要管理人员,对什么部门都要有所了解。 随着兴奋剂的药效逐渐退去,韦宝身上越来越痛,皮,肉,筋骨,处处都跟针扎一般,装逼两三个小时,受苦不知道要受多久了。 明明很困,眼睛都睁不开,却又睡不着,这种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因为一身都是淤青,郎中给韦宝敷药之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也没有办法碰触韦宝,没有办法给他按摩放松,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这最难熬的退药效时刻。 脑中尽是各种恶魔,各种幻觉,吴襄、祖大寿等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提着刀要杀自己。 尽量不去想这些压力,却偏偏不停的在脑中打架,韦宝不知道涂文辅涂公公一行人今天是在抚宁卫过夜,还是会赶到韦家庄来,反正来了的话,他也是绝没有办法接待的了。 话说当日范大脑袋奉了韦宝的命令,紧赶慢赶,一日之内便赶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找到司礼监大太监王体乾的亲信常成文,位于东直门大街开元寺后面的万家胡同的私宅,私宅由常成文的外甥茅俊良一家住着。 范大脑袋很快通过茅俊良联系上了王体乾。 王体乾知道事情急了,一方面对韦宝有一点好感,觉得韦宝年纪轻轻的就很稳重,很会做人,又很聪明,来日必定有所作为,对于自己收的这个干侄子还是很满意的,另一方面韦宝不停的给他送银子,才两个月功夫,已经比他过去两年收到的银子都多了。 王体乾行事低调,一般都在魏忠贤身边处于隐形状态,收的银子,一般都是太监们之间的贿赂,很少与外官接触。 太监之间,尤其是小的管事太监,还是有很多时候要找到他这种有权势的大太监的,这种情况会送银子。 另外还有就是魏忠贤要是因为某个时期得了大批银子,也会分出来一部分给他们几个主要的太监,更是少不了他一份。 但这些银子只是别人手缝流出来的银子,哪里赶得上韦宝直接给他送银子爽快? 所以王体乾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觉得祖家和吴家要对付韦宝,韦宝麻烦了,并且决心要救韦宝。 王体乾便找到了同在司礼监的,要好的司礼监秉军大太监涂文辅。 涂文辅稍微比他低一档。 司礼监除了魏忠贤、王体乾、天启皇帝贴身太监李元忠、司礼监还有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几个大太监。 涂文辅掌权其实也没有两年,初为客氏子侯国兴授读,谄附魏忠贤,由司礼秉笔历掌御马监,总督太仓、节慎二库。 后夺宁安大长公主第为廨,署曰“户工总部”。 驺从常数百人,部郎以下皆庭参,势焰出群阉上。 其实王体乾找涂文辅,也不光是因为平时关系不错,事实上,低调的王体乾跟哪个大太监的关系都很不错,是个藏的很深的人物,不喜欢虚头巴脑的摆排场出风头。 之所以找涂文辅,主要因为涂文辅对辽西的威慑力,不下于他和魏忠贤!是直接主管之人。 涂文辅问韦宝和王体乾是什么关系? 王体乾并没有透露,只说是有人托到了他这里,让涂文辅赶往辽西,保证韦宝性命无忧,让涂文辅不要告诉旁人,只说去辽西检阅兵备。 涂文辅见王体乾不肯说,知道王体乾平素行事都是神神秘秘的,也就没有多问,带上司礼监秉笔太监总督忠勇营兼掌御马监印务的刘应坤、陶文、纪用、陈德闰、李朝庆、王朝辅、孙进、王国泰、梁栋等一众主要太监,便往辽西来了。 这些个忠勇营监管御马监的大太监,在司礼监大太监面前不算什么,但是出了京城,一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全部是皇帝能派出去的监军人选,还有几个正是辽西辽东的主要监军,一旦有战事发生,他们就会被派到大军之中。 个顶个都是声名赫赫的大人物。 要不是范大脑袋一路悉心奉承,这帮人哪里能这么快赶到? 短短两三日路程,已经花出去上万两纹银,一路都安排天地商号的分号,采购最上等的食材,又是贿赂一帮大太监底下的小太监,一帮随行锦衣卫,才有这种速度。 以吴襄为首的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还有辽西的当地官员,在得到祖大寿的命令之后,前往迎接涂文辅。 到了抚宁卫之后,才知道涂文辅还没有到。 吴襄让吴三辅、吴雪霞陪着吴三桂在抚宁卫休息之后,又带着众人往从抚宁卫到永平府的大官道上去迎接。 “爹,不会那韦宝扯虎皮拉大旗,根本不认识什么涂公公吧?”吴三凤疑惑的问道。 不少随行的大户主事和官员,也都有这种疑惑。 吴襄道:“那不是更好?如果韦宝说谎,骗了我们,就等着抽筋扒皮。”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不管真假,也就是多走动点路的事情,若真的是涂公公亲自到了,而他们招待怠慢了的话,就麻烦了。 “爹,咱们那大批金银,怎么能就这么留在韦家?您和舅父弄来这么多兵马,当时就该抢回去!”吴三凤轻声抱怨。 “你糊涂!你没有看见韦宝手下那么多人?真的打起来,肯定要死很多人。”吴襄轻声回答道:“再说韦宝若真的是请动了涂文辅来相助,肯定要先把涂文辅摆平了再说!否则死那么多,这是多大的事情,到时候再想摆平,可就不是几十万两纹银的事情了。现在这事牵扯到了官面上,就得用官面上的法子解决。” 吴三凤点头:“爹爹教训的是。可是现在金银都在韦宝那里,咱们知道使银子,韦宝不知道啊?他不最擅长这种事吗?” 吴三桂凝重的皱了皱眉头,深深叹口气:“悔不该拿这么多金子出来的!谁知道这韦宝通了天了?这回,能保住一半的金银,从韦宝那里取回,都算是万幸,其他的,只怕是要便宜这些来剥皮抽筋的太监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必须扳倒韦宝!” “爹说的是!”吴三凤愤愤然道:“这就是咱们家的克星,从听过这个韦宝之后,从来没有一件好事!” 吴三凤的话,引得吴襄又重重叹口气。 到了半下午,涂文辅的车队才与吴襄等人碰上。 “果然不假。”吴襄一看有二三百衣光鲜亮的锦衣卫护卫的车队,便知道是涂文辅的车队。因为不光有锦衣卫,还有带刀的太监! 这声势,不是涂文辅这种大太监,还能有谁?若仅仅是监军级别的大太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了。 “爹,还真的是啊!这么大的场面,够威风的,不过,他们真的是为韦宝而来的?这韦宝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吴三凤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啰嗦了,不管是为谁来的!大家都跪下,跪两旁。”吴襄没工夫跟吴三凤啰嗦,对身边一帮大户和官员们道。 众人闻言,急忙各自按照身份,找位置跪下,也顾不得路旁刚刚下过雨,泥土泥泞。 按照礼制,不管是士绅大户,还是官员,都犯不着跪太监,但大明的太监太牛了,尤其是这个时段,魏忠贤权倾天下,太监的地位就更高。 就拿辽西辽东来说,可以跟首辅对着干,可以跟辽东经略,蓟辽督师对着干,但绝不能与监军们对着干!随便上皇帝那里说两句,圣旨发下来,你是打算活?还是打算死? 虽然辽西辽东都是军阀属性的大户,但没有哪个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喜欢与朝廷对着干的,他们只要钱,与民国的军阀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并不想造反,不想裂土封王。 只想捞油水,混世魔王过日子,没有哪个会想着将地方治理整顿好,这里是我们的地方。 涂文辅坐着大轿,其他大太监坐的是小轿,队伍停下。 跟着轿子走路的范大脑袋一脸大汗,看见跪着的顶头之人,认出来是吴襄,当时便松口气,暗忖应该是没有耽误,之前让人报信,公子肯定收到了。 因为范大脑袋觉得吴襄的样子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啥大拼杀之后的样子。 最关键是看见吴襄这帮人都跪下来了,便知道这回搬来的救兵一定有效。 不过,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锦衣卫这趟派出的二百多人当中,仍然由千户骆养性带队,韦宝的结拜大哥,百户李成楝也来了。 这都体现了田尔耕会做人,听闻是为了韦宝去辽西,而且涂文辅涂公公都出动了,自然将与韦宝有交情的人,都带来了。 骆思恭虽然受到了魏忠贤派系的全面排挤,已经在府中闭门不出,不管事了,但骆养性因为很会做人,虽然谈不上成为田尔耕的亲信,差事还是保证的很好,没有被锦衣卫扫地出门。 “哟,这不是吴大人吗?”骆养性在高头大马上,俯身下探,看着吴襄。 吴襄抱拳跪地往上看:“哟,是骆大人啊。敢问轿子中的是涂公公吗?吴襄和永平府阖府官员,乡绅叩首了。” “呵呵,你的消息倒是怪灵通的。”骆养性微微一笑。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吴襄的话,但等于默认了。 吴襄暗道一声好险,幸好祖大寿没有让人在韦家庄大开杀戒,否则麻烦了。 这时候涂文辅在轿子中问道:“何事停下了?” 公鸭般的嗓子,听着教人很不舒服,却似乎带着无上的震慑作用,光听声音,便教人不敢喘大气。 “回涂公公的话,是辽西地面的大户和官员来迎。”骆养性汇报道。 涂文辅撩起轿帘看了看,随即将轿帘放下。他掌权以来,还是头一回亲自上辽西来,虽然他的名字,和辽西辽东的主要大户,将领的名字,大家互相在纸上见多了,但面子上,还是头回碰在一起。 涂文辅摆足了架势。 “山海卫卫指挥使司同知吴襄和永平府官员们恭迎涂公公及诸位公公。”吴襄暗恨骆养性不报自己的名字,急忙重申一遍。 吴襄身后众人急忙鹦鹉学舌般的一起道:“恭迎涂公公及诸位公公。” 涂文辅对于众人的态度挺满意,细声细气道:“行了,都起来吧,何必行此大礼。咱家当不起。” “谢涂公公。”诸人这趟不用带头了,一起整齐的回答。 “吴襄吴大人,你是这辽西地面的大拿了,大名鼎鼎啊。”涂文辅阴阳怪气道。 吴襄吓一跳,不知道涂文辅要说什么,急忙道:“涂公公言重了,在下就是一微末小吏。” “正好有个事要问你,听说你们辽西近来不肃静?”涂文辅接着道。 吴襄一听就知道对方真的是为了韦宝而来的,否则辽西什么时候不肃静了?打仗也都是关外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话。 吴襄倒不是怕这些京城官场的大人物,主要是不想惹麻烦,来什么神都供着便是了,万不敢得罪,更何况涂文辅这么大的人物。 “咱家听说一个叫韦宝的人,是你们辽西的吧?”涂文辅的声音又飘出来。 吴襄咽了口口水,听涂文辅直接提韦宝的名字,便坐实了自己的想法,急忙道:“有听说过,是犬子的同窗,韦公子很太平。” 吴襄随行众人也讶异的很,大家都没有想到,涂文辅居然真的是为韦宝而来的。 涂文辅和李成楝、范大脑袋等关心韦宝安危的人,听吴襄这么一说,都宽心了,知道来的及时,韦宝没事。 “是令郎的同窗啊?那真凑巧。我随便问问罢了,出京之前,有朋友相托。”涂文辅主动道。 出京一趟,主要是为帮王体乾办事,保住韦宝的命,其次的,反而是主要的,就是为了捞钱。 太监们的人生,也就钱和权这两个主旋律了,权也还是为了钱,其实就一个主旋律。 不像当官的,钱、权、女人,倒是权排在第一!尤其是有野心的人,将名看的更重。 以魏忠贤、王体乾、涂文辅这等大太监的立场看地方事务,巴不得各地势力均衡,要仰仗外力平衡,才能更加方便掌控。 知道韦宝没事之后,涂文辅并不想表现的和韦宝多熟稔,倒是对于吴家祖家和韦宝闹矛盾的事情很感兴趣,要两边渔利,这才是一个大太监办事的正常心态。 吴襄是什么头脑?什么见识?听话听音,一听就明白了涂文辅要散播给自己的是什么信息,不由一喜,却并不再说韦宝的话题,“涂公公远来劳顿,天色不早,敢请涂公公和诸位公公到抚宁卫暂歇,明日是到条件更好的永平府还是山海关,再侯公公的话。” 吴襄暗忖,只要不是直奔韦家庄去的,便好办,等我先把你们这些瘟神打点好,安然送走,再与祖大寿商议如何收拾韦宝不迟。 “也好,正好想看看你们辽西对金州之战的兵备。”涂文辅道。 “多谢涂公公。”吴襄大喜,并不担心啥检查兵备的事情,金州是毛文龙的东江军的地盘,他们辽西辽东说是跟毛文龙同为朝廷效力,其实都打的是自家算盘。否则金州正打的热闹,祖大寿又怎么会有空跑到辽西来? 吴襄然后对身后众人道:“赶紧悉心安排诸位公公歇宿抚宁卫的差事,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 诸人躬身答应。 本来他们就是一个集团,现在因为有大批银子输给韦宝,更是紧密的‘团结’在一起,不把韦宝弄死,不把银子‘掏’回来,不算完事! 此时躺在大木屋中痛苦恢复当中的韦宝,当然知道大批的金银,并不是到了他手上,就真的是他的了! 但韦宝无能为力。 吴襄和一帮辽西辽东的官绅却鼓起了斗志,觉得翻盘的希望重新出现。 既然韦宝能花银子,他们这么多人合在一起,银子不比韦宝多的多?声势不比韦宝大的多? 再说朝廷还有很多需要用到他们的地方。 涂文辅一行大太监的车驾继续上路。 吴襄讨好的对骆养性道:“上回匆匆一别,没有尽兴,这趟骆大人再来我们辽西,一定要好好玩几天。” 骆养性微微一笑:“我们就是个跑腿的角,有什么玩不玩的?” “哎,老骆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这么多年,谁不敬仰?骆大人你也精明强干,哪里是跑腿的角?”吴襄笑道:“我们平时想找机会亲近都难哩。” 【0319 请神容易送神难】 “吴大人可真会说话,就爱听吴大人说话。”骆养性微微一笑。 吴襄从袖中抽出一封银票,足足1000两纹银,陪着笑脸道:“骆大人远来舟车劳顿,这点小意思,给弟兄们喝茶。” “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让吴大人破费?”骆养性笑了笑,很自然的接过,这种银子,不接白不接。 知道这次吴家摊上事了,才会态度大变。 实则在辽西,吴家祖家根本不用对太监们,还有他们锦衣卫这么客气,他上回来,这吴襄可就不是这幅嘴脸了,那叫一个端架子!不知道的,哼,还以为他是土皇帝! 你们再牛,别摊上事。 “一点小小意思,不算什么。”吴襄笑眯眯的,好不和蔼亲近。 骆养性与吴襄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哈哈一笑,便算是将上次的不愉快,都揭过去了。 官场嘛,风水轮流转,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也不愿意树敌。 吴襄奉承骆养性,主要因为这些太监出了皇城,并没有太多侦查能力,眼线的职能大都落在这些随行锦衣卫身上,东厂,忠勇营,锦衣卫这些,本来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还只是茶水钱,具体办事的时候,还得花大笔银子。 吴襄已经做好了这趟要大放血的准备。 吴襄一路殷勤奉承,将涂文辅一行引到抚宁卫,早已经安排了盛大的宴席接风。 这也就是吴家了,普通的大户,是绝没有能力在这种灾年,一下子安排二三百人吃喝的豪华宴席的,招待涂文辅等大太监,更是不能低于京城奢华宴席的规格。 吴家的人不停的快马来回,各处调拨上好食材,富户们都很齐心,为了将银子弄回来,一个个都急红眼了,完全不考虑代价。 吴襄对大户们和官员们的态度也很满意,官绅官绅,实际是分不开的,并且有韦宝赢了这么多金银的事情从中联系,大家颇有点众志成城的意思,辽西辽东这些世家大户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团结过了。 这些躺在军户和农户身上敲骨吸髓的官绅,哪个不是忙着弄钱?平常还经常起点争执。 留了人招呼一帮大太监和锦衣卫的千户百户,自己则召集了所有官绅商议。 “你们今天到底拿了多少银子出来?咱们合计合计,看看这事,到底要花多少银子?”吴襄对众人道。 众大户听吴襄这么问,便纷纷说开了,各自计算自己一共参赌了多少银子,然后一起开始算总账。 小户们也就几十万两的赌金,主要是这些大户,其实人数并不多,总共也才一二百户,账目还是很好算的。 除去吴家和祖家的三十万两黄金,居然还算出了1180万两纹银。 吴襄带着嘲笑的口吻,看过账目:“真的有这么多银子?你们都够有银子的啊?” 众人连说没有没有,哪里有吴家和祖家有银子? “吴大人,这在加上您和祖家的银子,少说也得有两千多万两了吧?咱们要向这帮太监使多少银子才合适啊?”一名大户忍不住,苦着脸问道。 吴襄手抱着胸口,没有马上回答,冥思当中。 所有的官绅们也都不说话了,辽西辽东的富豪全部汇聚于此。 这个板,谁都不敢拍,肯定得等吴襄牵头才行。 “至少得一成吧!凑个二百万两银子,看看能不能打发这帮人!”良久之后,吴襄下决心道:“你们每家根据拿给韦宝的银子,都出一成,统一交到我这里,这事,我来办,如果不够,咱们可能还得凑银子!” 众人听吴襄这么说了之后,更加沉默,落针可闻,谁都不敢说话。 “吴大人,出银子是应该的,毕竟大家一块办事,只怕这出了银子,还办不成事啊!”一名富户忍不住道。 其他的富户们一起唉声叹气,都说有道理。 吴襄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凑了这二百万两银子,是不是真的能办成这事,也为未可知。” “能拿个一半银子回来,便算了,这事太糟心。” 一帮大户们纷纷道。 人就是这样,想赚钱之前,一个个豪气冲天,恨不得把家底都押上去。 但是一旦出现亏损,能收回来多少算多少,对银子拿个斤斤计较。 活像后世炒股票的人,涨时疯狂买,跌时疯狂抛。 “三凤,你即刻前往山海关,把这里的事情详细告知你舅父。”吴三桂眼看这么商议不是个头,便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答应一声,便去了。 “看祖将军怎么说吧?行吧?”吴襄对众人道:“总是要拿出个法子来的。” 众人纷纷称是,遂散去。 一帮大太监在抚宁卫好吃好喝当中,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林文彪等人还在等着与涂文辅说上话。 虽然范大脑袋是跟涂文辅一行人同来的,但毕竟身份低微,来路并没有说上话,都是骆养性从中周旋安排的。 “不用等了,几个大公公都正喝的高兴,今天是肯定不见了。”骆养性对范大脑袋等人道。 “看着架势,这些人是要将涂公公他们拉过去啊,涂公公可是我家公子请来的呢。可惜公子没有来,否则说不定涂公公或是会见上一见。”范大脑袋无奈道。 “韦宝来,涂公公也不会见,别说韦宝就一个乡里小财主,就是开府坐镇的封疆大吏。也不见得就一定能见上。”骆养性笑道:“涂公公是何等身份的人?想见就能见?” “若涂公公被吴襄他们使银子拉拢过去,我义弟这趟麻烦了啊!”李成楝不由焦急道。 虽然跟韦宝拜把子,相聚的时日都很短暂,但是韦宝手下有个秘书处,专门有人处理外务,凡是跟韦宝有交情的人,都会时不时的联系一下,尤其是韦宝这个义兄,更是每个月都想法子送点银子,送点东西过去。而且李成楝家的新宅院都是韦宝送的,李成楝一直感激的很,是真心将韦宝当成兄弟看。 若不是韦宝,他一个没有势力的穷皇亲,别说能当上锦衣卫百户,几个儿子还能读私塾,就是吃上饱饭,住上不漏风漏雨的房子,都是大问题。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同样很焦急,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文彪则道:“李大人,再等一会,晚上我陪你回韦家庄。” 李成楝点头道:“好,我正急着要见义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公子倒是没有受伤,但脱力了,恐怕要好几日才能恢复过来。”林文彪道。 林文彪是在等细作汇报,要拿到吴家和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的第一时间情报! 统计署已经成功策反了一个吴家亲兵,充作己方眼线。 韦公子与吴三桂比武之前,就是这个人下的药。 韦宝十分重视情报系统的培养营建,花费的银子,几乎占到了陆卫队、护卫队、海卫队开支的两成,这是很惊人的份额。 除了韦宝,纵观整个历史,甚至包含后世,也不会有谁将情报系统的开支占用到整个军队系统的两成,五分之一啊。 林文彪拿到了情报之后,便与李成楝赶回山海关,此时是深夜,韦公子仍然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 李成楝知道了消息之后,不敢打搅韦宝休息,被林文彪安排到迎宾馆歇宿。 次日半晌午,李成楝再次在林文彪陪同下去探望韦宝。 韦宝依然昏睡未醒。 “公子还没有醒过?”林文彪担心的问道。 “醒了好几次了,这是有睡着了。”范晓琳心疼道:“公子好像特别难受。郎中却说没有大碍,只需要静养,找了十几个郎中,都是这般说的。” 王秋雅和徐蕊的眼圈红红的,和范晓琳一样,三女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轮流悉心照顾韦宝。 韦宝手下还有几十个秘书处的贴身女秘书,并不缺人手,但她们三人是有了名分的,而且照料韦总裁,这是权力,是荣誉,是人人向往的美差,不是谁都能跳到照顾公子的位置的。 林文彪看向李成楝:“李大人,怎么办?” “让我兄弟休息。”李成楝马上道:“这比啥都重要。” 林文彪点了点头,却很着急,因为想第一时间将从吴襄那边弄来的情报告知公子。 “吴主任,王主任,徐主任,若是公子醒了,把这个拿给公子看吧?”林文彪取出一份公文袋,上面写着保密二字。 统计署的文件,按照保密类型,分为一级绝密,二级绝密,绝密,保密,四个档次,这是普通的情报,所以只写保密,但在这个时间点,也是很重要的。 徐蕊点头,将情报袋子取过,“放心吧,林主任。” 对外,大家都是管事的职衔,但在内部,就如同韦公子的总裁称呼一样,大家都是主任,主任等于管事。 虽然李成楝是‘外人’,但他们知道韦公子真心将李成楝当兄弟,所以也不避讳李成楝。 李成楝在旁边看的暗暗惊奇,这才知道韦宝手下的体系如此严谨,简直比锦衣卫做事还严谨,一层一层,弄的很有章法呀? 林文彪、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这些人都是高层了,李成楝还见识了韦宝手下,比这些人低一层级别的小管事,小管事手下还有一个个类似小旗官的队长,组长啥的。 说韦宝底下是一个独立的朝廷机构,李成楝都觉得可以。 “对了,祖光耀还在迎宾馆吗?”范晓琳问道。 “刚刚走了,可能是想等涂公公他们,见涂公公一直没有到韦家庄来,坐不住了。”林文彪道。 范晓琳点头:“看样子,这大笔金银,怕是难落入公子的囊中啊。幸好当时祖大寿他们没有强行将赌金都抢走,否则咱们很被动了。” “他们当时想抢来着,见咱们的人虽然少,但各个彪悍忠勇,真打起来,咱们肯定敢还手。加之听闻涂公公为了公子而来,那个节骨眼上,才忍住了没有动手。”林文彪道:“就看这次公子、涂公公、吴襄祖大寿三方如何作为。” “当公公的,都不是善茬,一个个比猴子都精明,绝不会空手而回!估计我兄弟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否则不会轻易找上他们。”李成楝接话道:“祖大寿吴襄这帮世家更是横!幸好这回来的是涂公公,要是小监军,他们估计都不放眼里。”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闻言,都默然点头,都暗忖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啊!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这次要赌这么大,实力弱的人,跟实力强的人打赌,有好玩的吗? 韦宝当初只是在同窗会的时候,跟同窗们置气,哪里会想到最后越玩越大了? 韦宝自然知道势力弱的一方与势力强大的一方交锋,赢了也讨不了好去,但这也恰好成就了大笔赌金,若是双方势均力敌,或者吴三桂那边强势的一方没有韦宝的胜算高,绝不会吸引这么庞大的赌金,顶多闹个几万两纹银,哪里会最终跑过两千多万两纹银?大明一年的财政总收入才多少纹银?盛世丰年也不过两三千万两纹银,韦宝估计,明末财政一年能收上来一千万两,都要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这等于是大明整整两年的财政收入了啊? 出了韦宝的大木屋,李成楝问道:“公子没醒,会不会误事啊?” “不会,等会公子就能知道抚宁卫和永平府发生的一切。”林文彪答道。 “那我就先回抚宁卫了,我还带了一队人,离开的时辰久了,不好。”李成楝道。 林文彪点头道:“李大人只管回去办差,还能帮着探听消息。公子醒了之后,若要见李大人,自然会派人去告知。” 李成楝嗯了一声,遂与林文彪一道,又返回抚宁卫。 林文彪很快又获得了新的情报。 一帮大太监顿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的吃喝,与吴襄虚与委蛇,双方都不说要点。 祖大寿同意了吴襄的意思,如果两百万两纹银能将一帮太监搞定,是再好不过了。 吴襄在酒桌上透露了意思,希望涂文辅等人不要管了。 吴襄表示并不要韦宝的命,只要金银! 但太监们似乎不急着回复。 涂文辅是来保韦宝的命来的,但希望韦宝和祖家吴家双方势均力敌,一直闹矛盾,好从中渔利。 而且涂文辅当初来之前,王体乾也仅仅是让他保住韦宝性命,并不知道还参与到了这么大一笔银子的事情。 涂文辅等大太监现在虽然还弄不清楚具体有多少金银,但总数超过一千万两,他们是很清楚的,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能让一帮老太监像苍蝇见到了屎,爽呆了,暗暗高兴不虚此行。 吴襄知道一帮太监是不对胃口,想要的更多!便不再说了,事情暂时僵持下来。 林文彪赶紧将情报再次发往韦家庄。 韦宝在半下午的时候醒了一次,口干舌燥,浑身乏力,惊怕与兴奋剂的后果这么严重,恐怕有浑身瘫痪的危险吧?怪不得很多运动员,才四五十岁,就一堆骨病,甚至中年就半身不遂了,一是运动量过猛,过量了,二是提前透支了体能。 徐蕊赶忙给韦宝喂水:“公子,慢点喝。” 徐蕊和王秋雅一边一个,一个个托着韦宝的头,一个帮忙喂水。 韦宝喝了一小口水,缓口气。 “公子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徐蕊问道:“我弄些粥来给公子喝。” “没事。等下吃,现在不饿。”韦宝费力道。 韦宝觉得饥饿,却又吃不下东西,暗忖这时候最好的是打挂葡萄糖盐水,可他不敢随便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这里有两份情报,都是林文彪送来的,我现在读给你听吗?他说很急。”徐蕊问道。 韦宝本来头很痛,意识模糊,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静养,但残存的意念还是让他秉去焦躁,略微一个点头。 徐蕊将两份情报详细读完。 韦宝头疼,身体疼,一听情况,就不支了:“先放着吧!” 他知道这不是马上能解决的问题,当初要不要求助于王体乾,他是第一时间做出的决定,知道没有王体乾,自己就算赢了也白搭,搞不好还有性命隐患。 韦宝是很怕死的性子,所以毫不犹豫的就找了王体乾。 但当韦宝知道是这么大的一笔金银数量之后,又知道来的是涂文辅这么大的太监,比武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事情复杂了,现在身体状况这么差,哪里有脑力考虑太多的事情。 徐蕊和王秋雅见韦宝一脑门,满脸都是虚汗,心疼的急忙答应,让他别想了,赶紧帮他擦汗。 事情暂时僵持下来,一僵就是四天! 涂文辅方面在等吴家祖家重新‘报价’。 吴家祖家在等涂文辅方面答应200万两银子的价钱,一分银子也舍不得多加。 因为不光是他们两家的事情,还牵扯到一百多辽东辽西的富户,拿200万两银子出来贿赂一帮大太监,这对于他们来说,本来就是节外生枝的事情,当初跟着吴家祖家下注,想的是白捞,一分银子的损失,可都是没有想过的。 涂文辅方面见辽西一帮人似乎不上道,又用正在进行当中的金州之战来压,说辽西方面备战不力,完全没有给东江军以支持。 金州本来就是东江军管的地盘,这就是典型的穿小鞋手段,吴家祖家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吴襄想游说富户们增加贿赂银两,预计500万两就差不多了,但富户们坚决不答应。 这事甚至影响到了吴家和祖家的声誉,和在辽西辽东积累起来的威信。 主要是祖家的威信,吴襄出道没几年,本就是抱大腿的主。 金州与辽西辽东地缘在一起,但真的不关辽西将门的事情,而是毛文龙在管。 毛文龙一方,是由登莱巡抚支持,而辽西将门包含辽西辽东,主要由辽东巡抚,辽东经略,蓟辽总督,这些朝廷的直属管。 他们感觉比毛文龙要高档,两边虽然在一起,但不是一个系统。 尤其毛文龙还是南方人,是后来才来辽东的,这在地域观念很重的时代,更加不被接纳。 天启元年(1621年),毛文龙受辽东巡抚王化贞之命,率领毛承禄、尤景和、王辅、陈忠等一百九十七名勇士,深入敌后,先收复了猪岛、海洋岛、长山岛、广鹿岛等二千余里沿海岛屿,擒绑后金守岛军官胡可宾、任光先、何国用等人。 七月十四日,侦得镇江(后世的辽宁省丹东市)后金主力去双山抄杀不肯降后金的百姓,城中空虚,遂与生员王一宁商议,以镇江中军陈良策为内应,率一百余人夜袭镇江,擒后金游击佟养真(清帝康熙姥爷)及其子佟丰年、其侄佟松年等,随派陈忠等袭双山,擒斩后金游击缪一真等,史称“镇江大捷”。 此战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使得全辽震动,引起后金方面的极大恐慌。 “镇江大捷”是明军与后金作战以来的首胜,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心。朝廷因此对毛文龙破格提拔,升为副总兵。 辽东经略王在晋评价此战说:“毛文龙收复镇江,擒缚叛贼,四卫震动,人心响应。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自清、抚失陷以来,费千百万金钱,萃十数万兵力,不能擒其一贼。此一捷也,真为空谷之音,闻之而喜可知也。” 内阁首辅叶向高将毛文龙比作历史上的孤胆英雄班超、耿龚,他说:“毛文龙收复镇江,人情踊跃,而或恐其寡弱难支,轻举取败,此亦老长考虑。但用兵之道,贵在出奇,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耿恭以百人守疏勒,皆奇功也……今幸有毛文龙,此举稍得兵家用奇用寡之。” 袁可立的好友董其昌则评价说:“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之阙下,不费国家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立此奇功,真奇侠绝伦,可以寄边事者!如此胆略,夫岂易得?使今有三文龙,奴可掳,辽可复,永芳、养性可坐缚而衅之鼓下矣。”毛文龙率领一百多人取得“镇江大捷”之后,后金方面极为震惊,即遣大军反扑。毛文龙兵少难支,一度退入朝鲜。朝鲜节度使郑遵、朴烨引后金军包围毛文龙于林畔,双方进行了激烈战斗,“一日七战,杀伤相当”,明军将领丁文礼、吕世举等牺牲,后金军也蒙受了很大损失,被迫撤兵。 林畔之战后,毛文龙以皮岛、铁山及宽叆山区为根据地,招募辽东难民,以老弱者屯种,精壮者为兵,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成一支海外劲旅。 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袁可立接替陶朗先为登莱巡抚,明廷正式任命毛文龙为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开镇东江。 东江镇建立后,毛文龙一面招抚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前后接济安置百万余人。一面遣将四出,不断深入后金腹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逐渐成为后金心腹大患。 后金官员称:“毛文龙之患,当速灭耳!文龙一日不灭,则奸叛一日不息,良民一日不宁。” 对于东江镇的作用,辽东经略王在晋认为:“今有毛文龙在焉,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者也。《兵法》:‘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凭鸭绿之险,居隔江之近,文龙得其所矣。奴欲长驱而肘腋之间有虿毒焉,奴一动而毒发,屡攻之而不能去其毒,其天意留之以制奴之死命者乎?……奴之畏文龙甚也!东林名臣陈良训则认为:“今日所恃海外长城者,非毛文龙者乎? 天启皇帝曾下诏书给毛文龙,肯定了东江镇的作用。 天启皇帝朱由校:“念尔海外孤军,尤关犄角,数年以来,奴未大创,然亦屡经挫衄,实尔设奇制胜之功,朕甚嘉焉。兹特赐敕谕,尔其益鼓忠义,悉殚方略,广侦精间,先事伐谋,多方牵制,使奴狼顾而不敢西向,惟尔” 天启三年(1623年)夏季,努尔哈赤下令屠戮后金占领区内的辽民,而这时登莱巡抚袁可立的战略意图是“联络诸岛,收复旅顺”,为了解救流散百姓,袁可立令毛文龙和沈有容属下的两镇兵马不时出奇兵“塞要害,焚盗粮”,给后金以沉痛打击。 总兵毛文龙遣军四出击攻打后金,命朱家龙从千家庄进军,王辅从凤凰城进军,易承惠从满浦进军,复遣大将张盘,率部从麻洋岛登岸,相机规取金州、旅顺一带。自统八千马步精锐,从镇江、汤站一路进击,予以策应。 张盘上岸后,他按照毛文龙所布置的方略,将解救百姓作为首要任务,用战船将金州一带幸存的辽东百姓接渡到安全的地方,先后接济“男妇老幼共计四千”,这些虎口余生的百姓,以青壮年居多,苦大仇深,纷纷要求参军攻打后金。 张盘见民心可用,遂将这些壮丁编成队伍,共计有三十五队。 七月初二日,张盘率领兵民合编的队伍,攻打金州,一举而下,并缴获后金军火器“大小炮铳一千零十四位,硝磺连药五百六十斤,大小铅炮子七千三百零二个。” 随后,又在袁可立的策应下乘胜收复了辽东半岛南端的要塞旅顺,以及望海堡和红嘴堡,使得辽南数百里之土地,重归于明朝。 毛文龙遣将收复金州和旅顺等地,开辟了辽东战场的新局面。使得登莱、旅顺、皮岛、宽叆连为一线,解除了后金所占领的旅顺对山东半岛的军事威胁,令明朝的二千里海疆得到巩固,并完成了对后金的海上封锁,加重了后金统治区内粮食紧张的状况。 但金州孤悬海外,易攻难守,不久张盘为后金所逼又退居麻洋岛。 登莱巡抚袁可立奏报朝廷:“刘爱塔事泄而金州空,沈有容以兵寡不可守,而张盘入据。闻金州有人率众逼张盘于麻洋岛,此金州复而不复之实也。” 天启三年(1623年)秋,巡抚袁可立进行了一系列的战略布局,使“大兵出关东下,旅顺犄角夹攻”,以图建立“恢复之功”。 这年九月,毛文龙布置在后金统治区的细作飞报,努尔哈赤准备西征攻打山海关一线。为了牵制后金,毛文龙亲统三万大军,直捣后金故都,以攻其必救。 后金在赫图阿拉以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设有董骨寨、牛毛寨、阎王寨三座要塞,深沟高垒,易守难攻,是其起家时的根本。九月十三日,毛文龙率部攻克董骨寨,激战至十六日,占领牛毛寨、阎王寨,将后金守敌全部消灭。十七日,后金军反攻,想夺回三寨,毛文龙设伏以待,将后金军包了饺子,大获全胜。努尔哈赤闻得后方生变,不得不放弃西征打算,率四万大军来救。考虑到孤军深入,师老兵疲,而牵制努尔哈赤的战略目标已经完成,毛文龙遂决定主动撤出战斗。 “牛毛寨大捷”之后不久,毛文龙又再次重创后金军,取得了“乌鸡关大捷”。 两次大捷,明军“先后共斩首级七百二十六颗,生擒活夷十四名,夷妇五名……据有札付符验,一并验确。”按明朝以首级为实功,实际歼敌数往往远多于斩首数,著名的“宁远之战”明军仅仅“上首俘二百六十有九”,“宁锦大捷”更是“斩获无几”、“止有丁自雄于马上斩一级”,而毛文龙此二次大捷,数倍过之,尤为难得。 当时的辽东督师孙承宗在“牛毛寨大捷”之后,欣喜异常,上奏称赞说:“臣接平辽总兵毛文龙呈解屡获首虏,随行关外道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系真正壮夷,当阵生擒虏贼四名,俱系真正鞑虏。差令中军官集将士于衙门外,三炮三爵。臣时在宁远,适春赏夷人,虎酋等部俱到。特令各官解其首虏,经各赏夷部落,乃抵宁远。不独风示边人,抑亦见天下尚有杀贼之人,贼自有可灭之日!一时人心,殊觉感动。因念文龙以孤剑临豺狼之穴,飘泊于风涛波浪之中,力能结属国,总离人,且屯且战,以屡挫枭贼,且其志欲从臣之请,牵其尾,捣其巢,世人巽懦观望,惴惴于自守不能者,独以为可擒也,真足以激发天下英雄之义胆,顿令缩项敛足者愧死无地矣。” 登莱巡抚袁可立亲自为毛文龙请功道:“毛文龙统兵深入闫王寨,与奴贼大战,斩级三百七十一颗,生擒真夷四名,请发赏功银两。” 天启皇帝指示“毛文龙并各将吏功次,着即行勘叙”。 天启三年,后金“常出没于长山、旅顺间,漕艘贾舶多为所梗。” 袁可立“于皇城岛请设参将、守备各一员,练兵三千,以为登莱外薮。又设游兵两营,飞樯往来策应于广鹿诸岛。制炮设墩,旌旗相望。” 于是“虏遂远徙,乌之帆不复逍遥海上矣。” 秋收之后,金人又来大肆侵略,袁可立“命将设伏,乘风纵火刍茭,糗粮尽归一炬。” 金人十分恼怒,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而袁可立早有所料,“先期集兵分道以应,并夜酣战,俘斩无数”,遭到伏击的金人大败而归,朝野以为“设镇以来自未有此捷也。” 当年十月初五,总兵毛文龙复命张盘收复复州和永宁。 当时,后金复州驻军横行无忌,四处掳掠百姓。张盘利用辽民对后金军的痛恨,乘夜袭城,大破之。 后金不甘心失败,调集了更多的军队反击,张盘于城中设伏,再次大败后金军,“斩获无数”,后金军“器械、铳炮俱掷弃而奔。” 天启四年(1624年),后金利用海水结冻,以万余骑兵绕袭旅顺,想报上次失败之仇。 张盘死守城池,火药用尽,犹坚守不降。 现在张盘坐守孤城,毛文龙在朝鲜受到建奴牵制,分身不下,辽西辽东这边本地势力又毫无动静。 所以,涂文辅这个时候借着这个事情说话,也不算是不合理的小鞋。 辽西一众将门,的确对于支持金州守卫战,有责任,尤其是祖大寿的锦州,就在边上。 林文彪每天都将最新的情报发回韦家庄,感觉到祖家吴家游说一帮富户,和涂文辅一帮太监,双方似乎马上能达成一致。 林文彪、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等韦公子身边的人,焦急无比。 可比武完了都五天了,韦公子仍然每天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不清,不见好转。 这么大的事情等着韦公子韦总裁拿主意呢! 众人都很焦虑,这是一桩几乎无解的麻烦事情,别说韦公子现在这样,只怕是韦公子身体状态良好,意识清晰的情况下,也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0320 竹篮打水一半空】 别说500万两,就是能弄到100万两纹银,这帮太监也是喜出望外了。 因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这些年,太监们虽然每年也能从辽西辽东弄到不少‘孝敬’。 但是合起来也不过几十万两银子,一次性能弄到一百万两,都能乐疯。 何况,看样子,吴家祖家有给500万两纹银的意思。 多拖几日,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挤出’一点油水。 范大脑袋、刘春石、罗三愣子等人长时间等不到涂文辅等人的接见,也回到了韦家庄。 太监们很清楚,知道辽西的事情,还是当地大户们说了算,并不想与韦宝一方‘交易’。 韦宝就算是能给更多的银子,但真的要将司礼监与辽西辽东当地将门的关系弄僵了,这就不是小事了。 “依据我判断,这两天当中,他们两方极有可能达成一致,到时候涂公公不再庇护公子,祖大寿吴襄他们肯定会带兵回来索要金银。再重开擂台的话,公子还能不能打赢吴三公子,就不可知了。”林文彪道。 林文彪是很清楚韦宝是咋打赢吴三桂的,一次能下葯,第二次呢?况且公子现在身体都这样了。再与吴三桂比试,九成九是公子输。 范大脑袋头昏脑涨的搓了搓两只手,叹口气:“要是真的那样的话,就把金银都还回去吧!只是可惜公子受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打败了吴三桂那厮。” “对,实在不行,只能认输。好不容易赢一场,谁知道最后还是会弄得两手空空?”罗三愣子叹气附和:“这真的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公子人没事就成。”刘春石倒是看的很开:“还是盼着公子能尽快好起来,银子没了,还能再挣。” “再挣银子?挣银子不需要时间吗?”范晓琳道:“你们还不知道,我们还有上百万两银两没有结账呢!” “什么账目?上百万两银子?是不是收进来的大批粮草?”刘春石想起来了。 范晓琳点头道:“公子之前已经付给吴家二十万两纹银了,现在还要付一百万两银子多一点,如果那批赌金不算咱们的,咱们手头的银子,只有18万两多一点。现在永平府的粮价一跌再跌,全部亏本卖出去,也难以付清粮款。” 众人这才都想起来,还有韦公子之前大量收购粮食,要做善事的事儿,纷纷唉声叹气,纷纷摇头,这几个人在一起说话,等于是开了一场没有韦公子的最高层会议了。 韦宝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希望自己的团队能自发运转。 但那只是处理常规事务,真的遇到棘手的事情,还是完全离不开他这个总裁。 这天夜里,韦宝的状态稍微好了一点。 半夜醒来,在王秋雅的服侍下,吃了两碗粥。 “公子的脸色好些了,有血色了。”王秋雅惊喜道。 韦宝虚弱的嗯了一声,躺在王秋雅的怀中,也感觉稍微好些了,手脚似乎有点力气了。 这几天,真的像是瘫痪了一样! 他连正常的排泄都没有办法自理,都由旁人料理,这日子,可算是悲催到家了。 “涂文辅、吴家祖家,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韦宝声音很虚弱的问道。 王秋雅急忙将最新的消息向韦宝做了交代,说林文彪分析,他们两方,这两天就很有可能会达成一致。 韦宝皱了皱眉头,要是涂文辅只管自己的性命,不帮自己保住银子的话,自己将白忙乎一场啊! 想到超过两千万两的银子付之东流,韦宝便像是猛然被掏空了身体,心里空落落的,同时也感到恐惧。 因为祖大寿吴襄,还有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这趟再将银子都掏回去了的话,他们会光是只要银子吗? 肯定会借着这个阵势,继续逼迫,直到将自己手里的财富榨干,最后取自己的性命。 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倒了一块,其他的牌也站不住! 虽然原本的年纪也并不是很大,但韦宝天性胆小谨慎,很早就懂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的道理。 “你写一封书信,让人带给吴襄。”韦宝果断道:“我说,你写。” 王秋雅答应一声,赶紧去取纸笔,又拿来一盏煤油灯,和桌上的灯笼同时使用,很明亮。 韦宝这几天虽然昏昏沉沉的,不能想事情,但一旦清醒过来,大概要怎么做,这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能马上想到的。 现代人,尤其是韦宝这种社会底层小市民,是最懂得如何当缩头乌龟的了。 “吴襄大人,你好。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退还你们600万两白银,18万两黄金。剩下来涂公公那边的事情,我来料理!你们料理不好的,他们背后还有很多人!这个麻烦要是不断,整个辽西辽东便永不得安宁。若不是惧怕你们会在输了之后耍赖,我是绝不会花费巨大成本,从京城将他们找来的。但我们毕竟都是本地乡亲!冤家宜解不宜结!”韦宝冷静的说着通俗易懂的白话文,即便是给这个时代的人写信,他也依然用口语:“如果第一条你们不同意。我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便是将银子都捐给京城魏公公,以求得保护!韦宝,敬上。” 韦宝提出的600万两白银,是总赌金当中1180万两白银的一半,他要一半,退回一半。至于30万两黄金,韦宝要12万两,要四成!退回18万两,给吴家和祖家留六成。 这是韦宝打的如意算盘。 王秋雅疑惑的看着韦宝:“这样写的话,吴家祖家,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他们能答应吗?他们本来只要出500万两纹银,就能将银子都拿回去的。如果按照公子的意思,他们将损失600万两纹银,而且还得搭上12万两黄金,比他们向涂文辅那帮公公行贿,付出的要多的多啊。” “先把条件开出来再说,你斟酌一下措辞,语气要委婉,但表现出的态度要坚决!让他们明天正午之前,必须给答复!否则我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若他们同意了我的办法,请速速到韦家庄来一趟,共同留书一封,以后不得再为我与吴三桂比武打赌的事情找后账,从此以后和平相处,也不得再找我天地商号的麻烦。”韦宝费力的一个字一个字道。 王秋雅不敢多说什么,将草稿打好,出去找徐蕊再润润色,这就要发出去,因为公子说的时间很急。 从韦家庄,到抚宁卫,这么点时间,还要让他们明天正午之前来韦家庄,必须抓紧。 王秋雅和徐蕊都醒了,韦宝的意思很容易弄明白,徐蕊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重新誊写一遍,并盖上了韦公子的印信,便急急出去交给统计署的人发信。 三女虽然都觉得这种办法,吴家祖家,还有那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肯定都不能接受,想再和韦宝谈谈,但到底都忍住了。主要因为韦宝现在身体不好,加上韦宝决定的事情,很少更改。 韦宝这么做,有自己的把握,他是经过了一番思索的,觉得吴家祖家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不敢将这事闹太大,按照他的意见,便是‘辽西人的内部矛盾’,否则将长期让司礼监抓个小辫子,而且这事说不定还有后续,那将会遗祸无穷。 韦宝胆小归胆小,但将钱看的很重,既然金银到了自己手里,怎么样也得截留下一部分。 至于涂文辅和一帮太监,还有王体乾是否因此动怒,会少收到银子,韦宝倒不是很担心,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银子! 自己一方和辽西将门和解了,这是辽西人的事情,即便他们事后知道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也无可厚非。 说破釜沉舟也好,说破罐子破摔也好,韦宝不是诸葛亮,被逼到悬崖,也只能用这种现代小市民妥协求存处事的方法。 现代社会的底层渣渣处事,并不高明,却经常奏效。 因为我们每天活着,都像是在对世界妥协,狗一般,泥一般。 不怕被咬,你就再踩几下,不怕泥巴沾染,你就再踩几下。 事关重大,林文彪和范大脑袋亲自送信,快马加鞭之下,吴襄在凌晨收到了韦宝的信函。 吴襄披着睡衣,早春寒气重,他坐在灯笼旁看书信,心中五味杂陈。 短短数语,吴襄仿佛韦宝就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这些话,甚至能体会出韦宝说这番话的时候的语气和神态。 那是一种小人物无可选择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坚决,决绝! 吴襄没有轻视韦宝这封信,倒反而从韦宝身上看见了很多东西,看见了韦宝的野心,看见了韦宝的应变能力。 换成是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这是常规做法,做出来,却需要很大的勇气。 此前,吴襄是真想不到韦宝居然敢提出这样的提议来,不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 但是韦宝的提议,吴襄觉得一点都不荒唐。 本来想等到天亮再去叫醒众人,但一向遇事很稳重的吴襄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还是决定立时叫人。 一边穿衣服,一边高声道:“去,把所有辽西辽东的老爷们都喊来,把大公子也叫过来。” “是,大人。”吴襄的随扈立刻在门外答应。 这几天,一大帮人都住的很近,主要是为了方便每天碰头。 几乎所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在抚宁卫,将这个平素位置很重要,却很冷清的军事重镇,交通要道重镇,改变的有些热闹。 “爹,这天都还没亮呢,这么大晚上的,啥事啊?”吴三凤边披着衣服进了吴襄的屋子,边嘟嘟囔囔的道。 吴襄也不说话,将韦宝的信拿给吴三凤看。 吴三凤快速看了一遍,皱着眉头,看见落款,奇道:“是韦宝来的?”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遍。 “他这是啥意思?想的到挺美,我看是他怕了吧?”吴三凤皱眉瞪眼道:“爹,不行,这绝不行,他想的太美了,别说是那帮大户,就是舅父,也绝不会答应。爹,你现在让人把大家都找来是啥意思?” “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不让大伙知道吧?”吴襄坐下来,幽幽道:“先不说你舅父同意不同意,先看看这些人是啥意思吧?若是韦宝真的将银子都给太监,我们真的会一分银子也捞不着了。” “爹,就不该为这事叫大伙都过来!这有啥好商量的?金银丢了就丢了!情愿把银子给太监们,也不能给韦宝!”吴三凤怒道。 吴襄瞪了吴三凤一眼:“我平素咋教你的?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别说不能随便提,提起也得说公公!知道东厂和锦衣卫有多少耳目吗?” 吴襄心在滴血,宁生浪荡子,勿养驽钝儿!都是从小没有吃过苦头的人啊!吴三凤三十岁的人了,还半点不懂赚钱的不易,真当这两千万两价值以上的金银,是大水飘来的? 若是全部给了太监,辽西辽东等于垮了一半! 从此朝廷不再需要他们,魏忠贤完全可以用这笔银子的一小部分,从各地调集支边人马,再来一次大迁徙! 那样的话,整个辽西辽东的局势,将起大变化! 为什么辽西辽东能形成将门势力,能形成跟朝廷叫板的态势? 还不就是因为朝廷没有银子,大部分边务都需要边关自行解决吗? 若不是这样,我们这帮边关荒僻之地的‘炮灰’,在朝廷大爷们的眼中,在皇帝的眼中,算什么东西? 吴三凤急忙低声道:“爹,这不是屋里只有咱们俩人吗?你这么谨慎做什么?” 连连腹诽,难道这些不是太监?是正常男人? “两个人也不行!需防隔墙有耳!”吴襄郑重道:“能不能学学韦宝?看人家一个才14岁的人,平时说话办事多干练?” 吴三凤撇了撇嘴,很不服气,但不敢回嘴。暗忖韦宝算个屁,不就是运气好点,比较会钻营,会拍马屁吗? “你现在赶紧赶往山海关,将这里的事情详细告知你舅父!”吴襄急切对吴三凤道。现在没有功夫跟吴三凤闲扯,若是换做平常时刻,吴襄少说还要教训吴三凤一两个时辰才肯罢休。 “爹,我这几天,来回从山海关往抚宁卫跑,又从抚宁卫往山海关跑。我都快成马了!”吴三凤苦着脸道。 “快去!没时间了!”吴襄焦急的退了吴三凤一把。 吴三凤这才感到事情严重,父亲平时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急忙边穿戴,边出门,招呼自己的随从赶紧备马车。 吴三凤边走边回头,很想问一问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父亲这么急着叫大家,是不是真的想对韦宝低头? 吴襄的随扈们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很快将一大帮人聚齐,此时仍然没有天亮,正处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世界冷嗖嗖的。 众人和吴三凤之前的反应一样,都嚷嚷着大晚上的,到底有啥急事? 吴襄将韦宝的来信念了,然后拿给众人传阅。 辽西辽东的富户们听完之后,所有人一阵哗然。 “韦宝这是什么意思?主动给咱们写这种信,是怕了吗?按理说,怕了不该这么嚣张了吧?” “他想要咱一半的银子?退回六成的金子?想的可真美!要退就全部退回,从此这事不提了!” “对要么就全部退回,没有条件可谈!他韦宝算是个什么玩意?乡里小儿也!也敢跟祖将军吴大人叫板了?” “让祖将军带大军去,将韦家庄杀个鸡犬不留!” 不少富户狠命叫嚷,恨不得现在就将韦宝抓过来千刀万剐。 “但韦宝说了,正午之前,咱们不到韦家庄去,他就要将银子都交给京城来的公公们啊。” “韦宝那厮真的有可能做的出来,看的出来,这人办事挺果断的。” “他敢?也就是吓唬你们罢了!” “对!他这是嘘声恫吓,我不信他真敢跟咱们这么多人作对!” “他怎么不敢?他要是不敢的话,也不敢跟吴三公子比武了,这些都是赌金,都是咱们输给韦宝的!本来就是人家的银子!否则那日祖将军为什么不敢将金银都抢回来?啥事到了不能解决的时候,还不是要想想正理?” 不知道谁说到了讲道理,没有人吭声了。 的确,这件事情,从道理上来说,完全站在韦宝这一边,既然已经承认韦宝赢了吴三桂,比试都结束了,人家银子都收了,还说什么? 再说当初都是大家自动交的赌金,还不就是想赢钱呗?又没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众人七嘴八舌了一炷香功夫,很快又安静不下来。 吴襄也没有打算让大家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大家谈论。 吴襄此前就在设想这种可能性,在设想向太监们行贿,和听取韦宝的意见,哪种损失更小? 并且,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富户们的意见要能统一。 毕竟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事情要是不能统一认识,那以后祖家在辽西辽东的话,就没有分量了! 这是最关键的,吴襄深深懂得,维护祖家,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吴襄很清楚,最关键是知道祖大寿是什么意思,在祖大寿的意思到来之前,就是故意让这些人先商量好,看看他们的看法。 “吴大人,祖将军是啥意思?”有人问道。 吴襄道:“我也是刚刚收到这封信,已经让犬子上山海关去了,祖将军应该还在山海关听咱们的信儿。” “您是啥意思?”又有人问道。 吴襄捋了捋胡须:“大家都是好友,是辽西辽东地面上需要相互扶持的生死之交,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相信如果咱们在正午之前,不赶到韦家庄去找韦宝的话,韦宝真的做的出来把全部金银都交给魏公公这种事情!你们想,他本来是啥都没有的人,为什么忽然这么有钱了?还不就是靠了京城的关系嘛?现在眼看性命不保,他不求助于京城,他怎么活?是钱大?还是命大?” 众人闻言,都不言语了,不少人不住的点头,赞同吴襄的分析。 吴襄的意思不用说了,显然是赞成与韦宝和解,这么做,的确是对他们最为有利的。 “吴大人,要不然咱们就别等了,现在就与京城来的公公们说好,他们不要管韦宝的事儿,等我们将金银取回,给他们500万两,成不成?”一人问道。 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一起附和称是,都说立刻去找涂文辅他们。 吴襄叹口气道:“有这么简单吗?现在银子在韦宝手里,我们能用银子贿赂。但韦宝的人若是说金银可以全部给他们,你们说,是500万两纹银多,还是1200万两纹银,加上30万两黄金多?就算现在说好了,人家不会重新考虑吗?”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的确,韦宝现在来这么一手,韦宝看似被动,但所有的主动权,似乎都重新回到了韦宝手里,最关键的一点是因为,金银都还在韦宝手里呢。 “咱们点起兵马,现在就去抢!”一个富户有些激动的丧心病狂了。 “你去抢!你去啊!那天祖将军带了多少兵马去,你们没有看见吗?韦家养了多少死士,你们没有看见吗?真要动起干戈,最少死几千人,那就不是小事了!再说当时都没有抢,现在再去抢,能不能把金银弄到手都两说,等下弄的韦宝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大笔金银往海里扔,你们都去海里捞啊?捞到猴年马月去?还有,真死了几千人,朝廷会怎么看?到时候派下来查问的,还不是这些大公公们吗?到时候又得花多少银子擦屁股?”吴襄没好气的反驳。 听吴襄这么分析,刚才跳着要派兵马的那人,脸涨得通红,不作声了。 旁人也一个劲嘀咕,都说不要擅动刀兵,毕竟是辽西地面的事情,韦宝也是辽西人,真的让朝廷拿住了痛脚,以后,只怕他们也无法在本地立足了。 “那就没有啥好商量的了吧?也只有按照韦宝的意思办,这一条路了吗?”一名富户忍不住问道。 吴襄没有作声,在吴襄看来,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只是他需要等祖大寿的消息。 大家继续议论纷纷,刚才的议论,都是围绕不同意韦宝的看法,在争论。 现在变了风向,都说按照韦宝的意思,能拿回来一半银子也行了之类的,尤其是让韦宝自己善后,不用再操心咋摆平一帮太监,这点最让富户们动心。 其实此时,以涂文辅为首的大太监们。 韦宝。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 三方面人马都担心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问题。 真的能打回来一半的水,其实,大家也能接受,总比一场空要好点吧?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日上三竿,才等回祖大寿那边的消息。 祖大寿人没有亲自来,而是派出祖可法代表他来。 祖可法进来之后,先向吴襄行礼,然后对诸人行礼。 祖可法仪表堂堂,不说话的时候,倒也一副贵公子气度。 吴雪霞若是辽西辽东的公主,祖可法真可以算是辽西辽东的白马王子。 吴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等的焦躁不已的诸士绅大户们便围上来问:“祖将军怎么说的?” “我爹说,全凭姑父的意思办理!”祖可法道。 吴襄闻言,叫一个气!你有啥想法就直说,什么叫全凭我的意思办理? 本来在比武的时候,他就说要给祖大寿十万两黄金的。 现在韦宝要十二万两黄金,只肯退回18万两黄金,而祖大寿之前出了20万两黄金!不用说了,自己一分黄金也别想拿回来了,18万两黄金肯定都给祖家,而且事情过后,辽西辽东这帮富户,再有怨言,再有埋怨,肯定都是冲着我吴家来的! 祖大寿那点心思,吴襄是明明白白的,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钱都打了水漂,现在还得带众人上韦家庄去找韦宝,世上最苦的,怕就是他了。可偏偏这事情,当初还是他牵的头,要不是韦宝拒绝当上门女婿,他在气头上,拉来祖大寿,又拉来所有辽西辽东的世豪大户们,哪里能弄出这么大的数目金银啊? 大家见吴襄怔怔的,仍旧没有反应,都喊他。 “爹,你没事吧?”吴三凤着急道。 吴襄按了按胸口,只觉得胸口起伏难安,腹内一阵翻江倒海,非常难受!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吴襄是将钱看的极为重的人,做什么事情越出色的人,首先一条,对那方面肯定比常人更为重视! 像是吴襄这种在经商方面比较出色的人,自然对于钱,看的更重了! 大家见吴襄脸色苍白,急忙将他扶着坐下。 有明白人能体会到吴襄此时的苦楚,知道吴襄只怕是这次事情当中,受损失最大的人了,低声安慰道:“吴贤弟啊,看开一些吧?” “钱财身外物,保重身体要紧,银子过阵子不就赚回来了吗?” “我看吴大小姐不是跟韦宝挺好的吗?收了韦宝做女婿,这银子,不是左手交给右手,还是吴家的吗?” 有人劝慰,也有人不嫌事情大,见事情定了大半,居然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一帮富户当中,小半的人被这句玩笑逗乐了,但也仅仅是一笑而过,诸人想到要损失一半的银子,谁的心情也难以大好。 吴三凤听他们拿吴雪霞开玩笑,十分生气,但在场的都是世家大户的主事人,都算是他的长辈,即便不是长辈,也都是有身份的人,爹爹又在场,他不敢硬怼。 祖可法更是气的脸都白了,暗忖老子还在这呢,你们拿我未婚妻开玩笑,都想作死么? 虽然吴雪霞并没有与祖可法定亲,但祖可法内心已经将吴雪霞当成未婚妻了。 吴襄调息了一两分钟,并无大碍,只是胸闷,一口气堵着上不了罢了,稍微恢复了一点,便虚弱道:“速速派人快马通知韦宝,说我们正午之前赶到,我们就不进他那个什么韦家庄了,仍然在他与三桂比武的地方见面!让他将金银都准备好!” 几个人答应着,便通知底下人赶紧出发!生怕万一出了纰漏,韦宝一激动,将大笔金银都给了太监们!那辽西辽东的他们,就真的都要进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当初大家都只想着从韦宝那里弄银子,哪里会想到,才几日功夫,时间急转直下,成了这种局面? 【0321 贪婪的太监们】 这些世家大户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韦宝也毫无把握! 各种坏的准备,韦宝都做好了,甚至让统计署的人将粮草都往军舰湾的那几十艘大木船搬运。 统计署的人也是够忙的,这两天,光搬东西就能要命,几十吨金银搬来搬去,还有近二百万石粮草。 辛亏统计署的人主要在军舰湾里面搬运,军舰湾外的整个韦家一线搬运工作由陆卫队和护卫队的人帮忙。 军舰是无法再装东西了,几十吨金银,已经快要让军舰承受不住。 粮食只能全部装在那十几艘大木船上,而绝大部分粮食,还存放在军舰湾的各个大棚子内。 军舰湾中正在抢建造仓库,粮草仓库,和其他一些仓库,这里是一处隐藏海港,主要用于天地商号内部的重要物资储存和军事用途,重工业用途。 虽然到此刻,韦宝尚未启动过自己那一直停泊在军舰湾天然良港中的大军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发动。 但韦宝相信,凭着军舰湾天险,还有明朝皇帝下的禁令,挡一阵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只能带着大木船,带着大军舰,还有粮食、金银,军事人员和一批天地商号的正式会员,先跑路再说。 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要么扔海里去,要么烧掉! 往哪里跑? 韦宝也已经想好了,除了朝鲜,无处可去,其他地方都是大明的地盘。 当然,这是绝路。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这么一跑,立刻会成为a级通缉犯吧? 大明只怕是待不下去了。 只能先前往朝鲜做海盗。 有人马,有金银粮草,找一处偏僻海岛,占地为王,也不至于混不下去,总归比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随便一个甲长小地主就能将人逼死的局面,要好的多了。 这是下策中的下策! 韦宝没有对任何人说,至于把大批金银都送给太监,那是他吓唬吴襄他们的鬼话,他自己都不信。 韦宝深知道,给了太监这么多金银,太监们仍然不可能让大明有半点好转。 大明的最大问题,就是头小脚轻肚子大的问题,养一帮猪头王爷,得占用三分之一的赋税。 还有一大帮由阉党和东林党派生出来的各地世族大户! 这些人手里再有钱,那跟皇权,跟老百姓,也是丝毫关系都没有的,只会加剧百姓生活的潦倒贫苦罢了。 封建社会,只有强大的皇权,再配上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才是王道,才能让天下长治久安。 但明朝烂成了现在这鬼样,配啥皇帝,就是把老朱元璋从棺材里拉出来重新坐天下,只怕也够呛了。 所以,韦宝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把大笔金银给太监。 跟太监交易,给你一,能得八!能得九!这样的倍增利润,韦宝才会考虑与之合作。 对别家势力,韦宝也是抱持这种观点,不管是谁,就是建奴,韦宝也不排斥合作。 大民族时代教育出来的孩子嘛。 民族大团结是基石,韦宝深信的是传统文化,信仰的是大汉族的无上融合能力! 排斥,不存在的。 兼并吸收,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才是韦宝的气场。 韦宝在闻之吴襄和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的主事们,同意了他的建议消息之后的第一时间,大为高兴。 赶紧让林文彪和范晓琳安排人手,将金银都准备好。 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等当事高级管事们,更是欣喜若狂。 一帮人都是苦出身的人,若不是韦宝,不是土匪,便是乡里的普通男女。 也就是徐蕊有些大家闺秀的清丽气质。 范晓琳和王秋雅还在慢慢褪去农家女孩的土气气质。 但此刻,他们都高兴的像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孩童,笑嘻嘻的彼此东张西望,似乎有一肚子高兴的话,想要对人宣泄。 尤其是范晓琳,范晓琳是管钱的人,对金钱进出,格外有感觉。 原本以为保不住的金银,没有想到能截留近乎一半,还是相当满意的。 范晓琳和林文彪喜滋滋的答应之后,赶紧去安排。 其他人则纷纷恭喜韦公子,韦总裁。 韦宝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先咳嗽了两声,身体还是很虚弱。 韦宝深知道,这帮人眼里,辽西本地世族,要比京城的太监厉害的多。 韦宝也同样这么看,京城势力再厉害,天高皇帝远,不能直接作用到辽西来,就像是天雷,具备无比的声势,无比的威力,但不容易炸准人呀,几率小。 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们,就像是拖拉机撞人,再怎么不成样子,撞他是稳稳的。 当初为了打赢吴三桂而吃的兴奋剂,现在副作用仍然没有消退,让韦宝后怕,后悔不已! 暗暗发誓,以后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与人以死拼斗了。 “公子,别说话了,歇着吧。”王秋雅心疼的替韦宝抚背。 韦宝喘着粗气,对罗三愣子道:“你代表我去交割金银,让他们留下收据,并共同写一封承诺书,承诺不将今天的事情透露出去!并且,对外要说我将金银全部退回给他们了!若是泄露,罚金1000万两纹银!后果由泄密者独自承担!” 罗三愣子赶紧答应一声,然后犹豫道:“公子,我怎么能代表你呀?别人也不认我啊?我算什么?” “你是韦家庄的大管事,是我干哥哥,拿我印鉴去,别人为什么不认你?大脑袋哥、春石哥,你们也陪三愣子哥一道去。”韦宝道:“你们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人了,以后我不会轻易离开韦家庄。外面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可以作为我的私人代表!”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急忙躬身答应。 徐蕊和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都欣喜的很,觉得韦公子早就该这么做,每次韦宝出去,她们都提心吊胆的。 韦宝安排妥当,接着休养。 正午时分。 吴襄带着一大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还有他们各自的手下家人。 上千人,和上百辆大马车,浩浩荡荡来到了不老亭外。 几天的功夫,不老亭旁边的城堡式货栈已经接近完工。 三个班,三百多工人,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将这座完全由巨大水泥砖石料堆砌而成的坚固城堡完成了,这是飞速。 虽然只是一个毛坯,里面内部还没有装修过,但外表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城堡货栈像是个壮汉,虽然并不是很高大,却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轻视它身后不远处的韦家庄城墙。 城堡货栈就像是一个固定的门卫,质朴,美观。 而城堡货栈旁边的,完全木结构的不老亭,又似乎带有一些浪漫的气息。 简简单单的四角亭,一排长廊,连接着一排供来往韦家庄的行人歇脚暂住的木屋。 仿佛一名相貌清秀的女子站在壮汉身边,相得益彰。 韦宝当初让工匠们设计营建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古代的工匠也没有上过啥建筑学院,但人家出手,浑然天成的就是艺术范。 此时是大晴天,可以想见这不老亭和这排长廊,这排木屋,古色古香的氛围,在下雨天,肯定别有一股诗情画意。 吴襄惊叹于韦宝手下办事的人数,和办事的进度,就冲这座货栈,和几里外,已经搭建好地基的庞大城墙! 他手下人就没有这个办事速度,办出来的事儿,也没有韦宝这么漂亮。 这些建筑,处处显示了他们主人的大气,这是属于韦宝的气场。 正因为这种气场,吴襄才会选择相信韦宝,才会让一大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主事人们,按时抵达了韦家庄外的不老亭货栈。 罗三愣子为首,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一边一个,身后还有几名随扈,并没有让护卫队的人列队,几个人在道旁站着迎接。 等吴襄等人的车队近前,罗三愣子带人上前礼貌客气。 “韦宝呢?”吴襄车窗往外看,没有看见韦宝,忍不住在马车中道。 “你们韦宝呢!?”祖可法忍不住气愤的对着车窗外的几名韦宝私人代表大喝一声。 “不要莽撞,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吴襄嫌祖可法态度差,皱了皱眉头。觉得祖可法现在怎么似乎连三凤都不如? 祖可法急忙称是。 “我们家公子抱恙,这几日一直卧床,让我代表他来与诸位老爷和解。”罗三愣子道:“在下是韦家庄的大管事,罗金山。” 罗金山是韦宝给罗三愣子起的大名,原来大家都叫罗三愣子为罗三愣子,但现在随着罗三愣子的名气和地位渐渐大了,只有几个亲近熟悉的人,才叫他三愣子。 吴襄皱了皱眉头。 吴三凤气愤道:“什么玩意?爹,这口气你受得了啊?您亲自到了,他韦宝倒是不来?他有什么伤?那日打完,他不是好好的?这是摆谱!忒恶心人了!” 吴襄倒是没有理会吴三凤的挑拨,“算了,咱们是要金银,又不是想看韦宝那个人,怎么?你这么想见韦宝?” “既然韦宝不出面,爹也不出面了,你代表爹去吧!”吴襄说罢,闭上了眼睛,就在马车上歇息,这几天,他也是累坏了。 吴三凤答应着,与祖可法下了马车。 在吴三凤和祖可法领衔下,一大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主事人,与韦宝的三名代表在不老亭中谈‘和解’。 罗三愣子将韦宝之前叮嘱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 吴三凤虽然不爽,但还是上马车,对吴襄照实转述。 吴襄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明白了韦宝是啥意思,对外宣称将银子都还给他们了,那就不关太监们啥事了嘛。 这个韦宝,好狡猾。 吴襄又好气又好笑的腹诽了一声,对吴三凤道:“答应他们,并叮嘱所有人,既然大家都签下了和解契约,便当遵行,若是透露了风声,是个人自己的事情。” “爹,韦宝还提出往后咱们不能再让人去找天地商号的麻烦!”吴三凤道。 吴襄笑道:“这也可以答应,找不找麻烦,以后再说。” 吴三凤一喜:“是,爹。” 吴三凤出来,将吴襄的意思对大家说了。 众人只希望感觉拿回银子,这些都是小事,也知道到外面大嘴巴说今天的事情,会惹祸,都答应下来。 罗三愣子主事,他不善言谈,但相貌威严,为人谨慎,不苟言笑,倒很像个大管事的样子。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与这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主事人们都有过接触了,让人准备了甜茶,还有一些点头,大家说说谈谈,气氛倒不是很严肃。 这些主事人们想尽快将银子取回,也不是很在意韦家的招待,觉得对方在这穷乡僻壤的,已经做的不错,更的还是关注尽快和解、拿回一部分银子。 很快办好了和解契约,所有人都签了字,画了押,契约由吴家祖家各留一份,韦宝留一份。 然后按账目,将当初给韦宝的赌金,分一半回去。 至于吴家和祖家当初拿给韦宝的30万两黄金,则拿回18万两,由祖可法开具收据。 所有事情完成。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拿着契约回来向韦宝复命。 韦宝很满意。 “总算是暂时将这些人摆平了。”韦宝松口气道。 “他们主要因为关外闹腾,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太分心,并不表示以后不找咱们报复了。公子仍然要多加小心,以后外出,更得提防有人玩黑的。”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即便不外出,你们统计署的人在各方面的工作也要做到位!” “韦家庄是不怕,就是在山海关和各个镇子的生意,怕是不好做,我估计吴家祖家还是会派人捣乱的,那些吃了亏的大户,也不会善罢甘休。”罗三愣子道。 “小心些吧,也不能因为有刺,就不吃鱼了。”韦宝道:“我正在设法说服天地商号的股东们到北直隶去开分号,将大笔资金转移过去。经过这次事情,那些辽西辽东的大户们,也应该认咱们这块牌子了!遇事,以忍让为主。我看他们不敢再随便弄出人命来,真的闹出大的官司,无非是双方花银子!” “对,他们有银子,咱们也有银子,经过公子和吴三桂比武的事情,谁不知道咱们韦家庄是有财力的?”范大脑袋附和道。 韦宝和几名重要管事开了一个小会,众人说说谈谈,心情好了不少。 韦宝让林文彪派人将达成和解的事情去通知李成楝和骆养性,免得他们担心,也好让他们有个数。 但是对于如何摆平一帮老太监,韦宝仍然心里没底,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看看老太监们会怎么出招,也对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林文彪几个人做了一点简单的布置。 众人领命下去,分头忙乎。 韦宝很满意,吴襄、祖大寿、还有只分回来了一半银子的辽西辽东大户们,则很不满意。 但是事情能这样收场,在闹了几天之后,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的当口,也勉强能接受。 实在没有想到,凭着辽西辽东这么多世家大户集合在一起的强大力量,居然弄成这样,不但没有在韦宝身上捞到好处,还折本了一半金银! 祖大寿让将金子放回本府的金库之后,愤然道:“损失了这两万两黄金,他日定要让韦宝这小子,千倍万倍奉还!这次的事情,都是姑父愚蠢!跟我说什么韦宝就是一个乡里少年,没有势力支持!看看,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大意!” “爹说的是,姑父这次是有些轻敌了。但他也丢掉了十万两黄金啊,这时候肯定气的够呛。咱决不能放过韦宝这小子!要不然,我现在就准备人手,宰了这厮吧?”祖可法愤怒的恨不得立时斩杀韦宝,已经将韦宝当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 “现在动手不合时宜,金州战事正吃紧,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速速赶回锦州!还有,刚刚出了这档子事情,现在韦宝身边肯定防范的紧,不方便动手!硬要动手,别人很容易想到是咱们。”祖大寿按捺了一下胸中怒气。 “可咱这么一大笔损失啊?爹,咱们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祖可法还要再争取:“爹,您放心,我不在韦家庄动手,找几名好手等着,韦宝啥时候出来,我便派人去下手!他肯定要找几个大太监的,就在路上动手。” “你急什么?若是韦宝这么好收拾的话,三凤当初不是就想找人做掉韦宝?可到现在韦宝还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风物长宜放眼量!大丈夫遇到点事,心里就容不下?以后还能做什么?”祖大寿瞪眼道。 “是,爹教训的是。”祖可法吓得不敢再说。 祖可法此时就像是吴三凤当时同样的心情,急于做掉韦宝。 可祖大寿比吴襄更加老道,决心看准时机,一次解决韦宝,没有好的时机,就静候!反正在辽西辽东,他占据绝对控制权,并不急于一时。 祖大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收拾启程,现在就出关回锦州!” “是,爹。”祖可法答应之后,赶紧下去安排。 祖大寿叹口气,对这个私生的儿子,他是格外看重的,但祖可法聪明伶俐讨他喜欢,唯独这气度,祖大寿觉得祖可法还是欠缺一些。 为将者,当善用计谋!智杀!计策杀人!这才是祖可法所看重的。 宁生浪荡子,勿养驽钝儿。 不怕小孩闯祸,幼稚,就怕小孩不开窍,愚蠢,遇事不懂变通,不知道拐弯,仗着家世优厚,处处想强压对手,把什么事都不当回事,看谁都矮一截,那就真的没法教。 祖大寿虽然外貌魁梧粗壮,但比吴襄更加沉稳,且功于心计,在这个时代,算是一名文武兼备的大将之材。 到了次日,还在等吴家祖家和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贡献’银子的涂公公等人,就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了,一个个都很诧异。 “今儿怎么没有人安排咱们赴宴了?只留下几个吴家的下人?那些辽西辽东的当家人呢?”司礼监秉笔太监总督忠勇营兼掌御马监印务的刘应坤奇道。 “是啊,事情不对劲啊?这都快到饭点了。”大太监陶文也一脸疑惑。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大太监纪用对底下一名小太监道:“赶紧去问骆养性,让他的人去查去。” “是。”小太监答应着,赶紧下去。 其他几个大太监纷纷交头接耳,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涂文辅坐在居中位置,始终没有说话,也暗忖发生了什么事情? 骆养性很快被找来。 锦衣卫千户,这在世面上是很有分量,威风凛凛的地位了,但是在司礼监大太监面前,也只是跑腿小角色。 “涂公公,您老找我?”骆养性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我让你密切注意韦宝和吴家祖家,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怎么样了?”涂文辅问道。 “吴家人,还有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大户,昨儿晚上都走了。我正要过来跟您老说道呢。”骆养性汇报道。 他其实昨天就知道,也不是很清楚韦宝用了啥手段,很纳闷呢,不过想到是关于韦宝的事情,觉得晚一点上报,可能给韦宝多争取点时间,所以,到现在才说出来。 骆养性是巴不得韦宝有啥好事的,因为韦宝大方啊!韦宝给银子,那都是千两纹银起步! 要是这帮老太监赚了银子,顶多分个百八十两纹银给他和手下人,这都已经顶天了。 像打发叫花子,他哪里能提的起兴趣? 而且骆养性知道,只要抱住了田尔耕的大腿,他在锦衣卫的差事便没有问题,他反正也没有指望过继承老爹骆思恭的衣钵,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这等权重朝野的大官。 所以,对于这帮大太监老太监,他巴结的并不热络。 “你怎么不早说?”纪用气鼓鼓的对骆养性瞪眼道。 “太晚了,公公们都歇着了,我就没敢滋扰。”骆养性苦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他们怎么忽然都走了?难道从韦宝那里,将金银都取回去了?” “还是带人冲到韦宝那里去把金银都抢回去了?” 众大太监立时七嘴八舌的问道。 “具体的不知道,昨天晚上,小人的人回来报说,吴襄他们带了上百部马车,到韦家庄去,然后满载而归,然后人就都散了。”骆养性道。 啊! 一帮大太监,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叹息,又像是呐喊。 太监们将钱看的重呀。 而且各个都是心思灵敏,机巧聪明,功于心计,善于诡计的人物。 这下听闻这等消息,立时能猜到个大概,顿时仿佛看见无数钱财离他们远去,一个个掏心掏肺的疼痛! 骆养性站着,一帮太监们坐着,他站在中间,滋味很不好受。 “你先下去。”涂文辅阴沉着脸:“查清具体实情,要详细,准确。” “是。”骆养性急忙双手抱拳,躬身退下,松了一口气。 “这一定是吴家祖家,辽西辽东这帮富户和韦宝私下和解了!”涂文辅老谋深算的分析。 “一定是的。”刘应坤点头道:“就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找的哪一方。如果是吴家祖家和一帮大户找的韦宝,这帮人着实可恶,一面向我们求助,一面去联络韦宝。如果是韦宝,就更可恶,我们是来帮他的,他居然私下与对手和解。” “一定是韦宝!”涂文辅果断道:“只有他最害怕咱们会向着辽西辽东那帮人。一定是韦宝听闻了什么风声,知道辽西辽东的人正在求我们不要干涉这事,便找到辽西辽东那帮人投降了。” 听涂文辅这么说,其他太监都说有理,赞叹涂文辅神机妙算云云,却一个个都暗自腹诽不已,都暗骂你还不是马后炮一个?本来能弄到大笔银子的,非要等,非要多从辽西辽东大户们身上多榨出一点油水,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吧!? “涂公公,那咱们就这样打道回府了?既然韦宝将银子退回去了,那些辽西辽东的大户便不求咱们什么了。他们也不怕我们啊?这里不比京城,这帮地头蛇在本地,谁都不怕。”刘应坤不甘心道:“咱们本来就是来帮韦宝的,总不成现在又转头对付韦宝吧?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乡里人,又不是当官的。” “乡里人怎么样?有银子就行!若不是他有银子,王公公能让我走这一趟吗?咱拿辽西辽东那些土财主暂时没办法,但是不能放过韦宝!”涂文辅双目射出凶光:“韦家的人还在等着我们接见吗?” “早走光了,我们几天不见他们,都走了。”大太监陈德闰答道。 “哼,韦宝这是想给我装聋作哑。”涂文辅道:“简单,派个人去韦家庄,问一问那韦宝,咱们为他奔波这一场,他打算如何答谢?” 一帮太监纷纷点头。 却都暗忖,你早点见一见韦宝派来的人,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啊? 一个个心里有气,每个人嘴上却甜的腻人。 “对,涂公公这招敲山震虎好。” “直接告诉韦宝,若是不识抬举,那就告诉吴襄祖大寿,以后韦宝的事情,不会有人管,他们爱怎么样都可以!” “是啊,这些乡里刁民,仗着有两个小钱,到处投机钻营,最怕的就是本地的地头蛇!得罪了吴家祖家,那就等死吧。” “最少得问他要50万两,咱们这里这么多人,回去还得给魏公公王公公他们一些吧?” “要给的,不然几个公公即便不问,咱们也不好说。” “50万都少了,看能敲出来多少算多少!” 一帮太监聊的热火朝天,瞬间又高兴了起来,觉得韦宝既然找吴襄祖大寿和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和解,肯定更加不敢得罪他们。 涂文辅扫了梁栋一眼,笑道:“梁公公,你说的最热闹,那就辛苦你,跑一趟韦家庄吧?” 梁栋虽然有点不愿意跑到乡里去,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涂公公吩咐,就是刀山火海,属下也乐得前往。” 涂文辅呵呵一笑:“你记住,一定要将韦宝手里能拿出多少银子试探清楚,能诈多狠就给我诈多狠!把他骨头诈出来,算你的本事。” “是是,涂公公请放心,我一定尽力!”梁栋急忙答应。 梁栋离开商议的屋子,暗暗腹诽,你们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的,却让我到那乡里去!混账! 忙着去找到骆养性,要让骆养性派人派车,随他下乡。 骆养性正在跟李成楝商量韦宝的事情呢,两个人已经知道了韦宝与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达成了和解的事情,是韦宝昨天下午派人传话过来告诉骆养性和李成楝的。 韦宝和他们一直有联系。 “涂公公既然说去探查,千户大人就亲自跑一趟吧?正好我随大人一道前往韦家庄,让我义弟好好款待一番。”李成楝道。 “不是玩的时候啊。”骆养性摸了摸下巴,“看样子,这帮公公这趟不诈出银子来,断断不肯走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听说过吗?” “大人说的不错,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小宝!若小宝真的将钱都退还给那帮大户了,哪里还有银子孝敬这么多公公?”李成楝皱了皱眉头,点头,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梁栋找来,骆养性赶忙相见,梁栋说了去乡下找韦宝的事情。 “那正好,我也要去探查详情,我陪公公一道走。”骆养性道。 “那敢情好,辛苦骆大人了。”梁栋微微一笑。 “梁公公客气了,能为梁公公效劳,这是小人的福气。”骆养性笑道。 “呵呵,骆大人真会说话。”梁栋细声细气的一笑,比个兰花指。 看的骆养性和李成楝差点打寒战。 骆养性遂带着李成楝和几十名锦衣卫,随同梁栋前往韦家庄。 【0322 穷疯了的韦宝】 梁栋、骆养性、李成楝,还有二十多锦衣卫,几名梁栋身边的小太监,一行人离开抚宁卫,往韦家庄而来。 将至韦家庄的时候,已经有人来迎。 来迎接的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因为韦宝吩咐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成楝很高兴,他跟这三人都很熟了。 骆养性也打招呼:“韦公子呢?” “公子在家呢,我们本来说去抚宁卫看望大人的,大人自己来了,省得我们跑一趟。”罗三愣子笑道。 骆养性遂对坐轿中的梁栋介绍:“梁公公,这几位是韦宝手下的管事。” 梁栋摆谱的嗯了一声,并未下轿子,只是掀开轿帘看了一眼:“离韦家庄,还有多远?” “这就到了。”范大脑袋急忙抢着答道:“本来我家公子要亲自去拜望极为公公的,实在是身体抱恙,无法前来,才让我们来。” 梁栋闻言,伸头四下看了看:“这荒山野地的,就是你们韦家庄吗?” 骆养性和李成楝也疑惑,却并没有说话。 “刚刚地震了,房子正在抢修,大家现在连住处都没有呢,让公公见笑了。”范大脑袋回答道。 梁栋哦了一声,他此行的最大任务就是从韦宝身上榨取银子,要榨取银子,首先得试探出别人有多少银子呀。 这荒山野地的,连建筑都没有,能有什么银子? 梁栋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罗三愣子等人带着梁栋、骆养性和李成楝的车队走了半柱香功夫,便到了不老亭货栈之前。 这里聚集了大量流民,有上万人,都是等待审核,等待领取韦家庄做善事的粮食的。 离这里四五里之外,便是韦家庄,韦家庄外围虽然有城墙,但城墙仍然是地基状态,只是起了矮矮的半米高,在这里根本看不见。 城墙后面虽然有很多低矮的木结构住房,很多临时搭建的茅屋,韦家庄占到上千平方公里,肉眼根本看不到那么远。 在梁栋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就能看见四面的荒芜,连田地都见不着一亩,再就是远处隐隐约约的荒山,可以说,荒凉的不能再荒凉了。 “不是说,韦宝很有钱吗?怎么是这样?这里这么穷啊?”梁栋看着成千上万衣衫褴褛的像乞丐一样,又黑又瘦的流民,轻声问骆养性。 “谁说他有钱了?可能有点银子,都拿来四处跑关系了,其实啥也没有,要不然,怎么把得来的辽西辽东那些大户的银子都退了?”骆养性误导道。 梁栋闻言,思索着没有吭声,却暗忖骆养性说的也是,乡里地方,就算聚集了点人,能有多少银子啊? 上万的流民,拖家带口的,到处是小孩子饥饿的哭声,惨不忍睹。 不是韦宝故意饿着这些人,实在是人太多,他收拢不过来。 而且人太多,不能盲目的都收入韦家庄,还得筛选。 先将青壮年弄进来,再收入小孩,因为小孩还在成长阶段。 至于老弱,那只能在最后发放一批救济粮,然后让他们出外自谋生路。 韦家庄毕竟不是救济的地方,什么人都收了的话,要不了多久,整个大明吃不上饭的人,都得跑过来。 他现在只能以招收佃户的名义收人。 而进入韦家庄的人,也的确都要先签订一份,自愿欠韦公子100两纹银的卖身契约才行。 虽然韦宝没有将进入的人当成奴隶,但这时代都是这么做的,他不能换了规矩。 一旦正式成为韦家庄的一员,所享受到的又都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种种了。 总的来说,韦宝的韦家庄,就是披着与这个时代相同的半封建半奴隶制度的形态的外衣,骨子里却是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制度的内核在管理。 既然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即便只是一小块区域,韦宝也没有办法完全的,立刻的全部用资本主义制度管理所有人,因为表面上能去除封建制度,但无法去除人心中已经深入骨髓的封建思想。 这需要靠他开化,需要靠他的制度,教育,工作形式,不断对进入的人进行,捏合,开化。 社会的雏形已经有了,但真正的资本主义制度,并没有落实。 看着已经有了骨架,形状的不老亭城堡式货栈,梁栋才总算是看见一个稍微有点样子的建筑。 “公公请这边来,我们公子的住处在这边上。”范大脑袋引着众人往不老亭旁边的长廊和几排木屋而来。 这里暂时只住了今天才搬来的韦公子,和韦公子身边的一群办事人员。 韦宝对一帮太监的策略就是卖惨,有多惨就卖多惨,你们要压榨,随便你们,反正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做鱼肉便得有鱼肉的觉悟,所以韦宝不想让人进入韦家庄,看见他那已经有不小规模的建筑群和两栋气派的大木屋,当然也不能看见装饰的不比永平府和山海关的那些大客栈差的迎宾馆。 梁栋弃了轿子步行,随着骆养性李成楝等人一道走,很快到了韦宝所在的一处简易木屋。 木屋虽然简易,倒是建造的很结实牢固,透着一股新鲜木头的香味。 “韦宝就住在这里面啊?不是听说,他管着四个里吗?那也应该算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吧?”梁栋疑惑的又问骆养性。 “梁公公,乡里人有啥钱哟?一点点银子,还不都拿出去充门面了吗?您当是在京城啊?”骆养性笑道。 “你别这么说,我家也是北直隶乡里的,不是穷的吃不上饭,家里人能把我卖进宫当太监吗?但我家再穷,也比这里的人好点啊?”梁栋摇了摇头。有些疑惑,韦宝是不是在故意装穷? 可眼前看见的都是事实啊?上万人没吃的,没穿的,几乎随时会有人饿死,这都是事实啊。 “梁公公,这是我们家公子。”范大脑袋推开木屋的门,又对里面由徐蕊和王秋雅陪着的韦宝道:“公子,您看看谁来了,这是京城的梁公公。” 韦宝本来以为来的会是涂文辅,看样子涂文辅是派了手下的公公来,这人应该也是个大太监,只是没有涂文辅级别那么高,想必到了辽西辽东监军太监的级别,急忙要起身。 “咳咳咳……”韦宝还没有坐起来,便一个劲的咳嗽,脸色惨白。 本来他这段时间就身体不好,身体在恢复当中,今天又特意让徐蕊和他化了妆——扑粉,扑了很多粉,那脸色,跟个僵尸,跟个快要死了的人,或者已经死了的人,差不多。 梁栋借着昏暗的油灯,看着盖着个破破烂烂的棉被的韦宝,皱了皱眉头。 这棉被是韦宝的娘黄滢舍不得扔掉的,韦宝原先盖的棉被,说是棉被,哪里还有啥棉花?上面倒全是麻布补丁。 韦宝一身的生员服,费力道:“是梁公公啊,快,快看座。” 梁栋看屋里面,也就两张圆木桩子制成的粗制板凳,犹豫着要不要坐,会不会膈屁股。 王秋雅和徐蕊还是赶紧将凳子端来了,两女身上穿的也很朴素,都作农家少女打扮,一身的补丁,衣服都是王秋雅原先没有扔掉的衣服。 “梁公公请坐,骆大人请坐。” 骆养性道:“梁公公,你坐吧,我站一下就可以了。” “那我也站一下吧!”梁栋看了眼那木桩子上,疙疙瘩瘩的,估计坐下去屁股会吃不消。 “公公,我去让人将您坐轿中的椅子拆下来,老站着哪成?”骆养性讨好的道。 梁栋点了点头:“也好。” “对不住公公,我们乡里地方,就这个条件。”韦宝复又咳嗽着道。 “我看不止吧?韦公子,你既然都敢跟祖家吴家,还有那些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叫板了,你们这地方,不该是这幅光景吧?少说你韦公子也该当有个上百万两纹银的身家吧?”梁栋阴阳怪气道:“我听说韦公子光是在山海关,就开了好几个大买卖,在整个北直隶,也到处开满了天地商号的分号呀?好像京城的王府街,也大半都是韦公子的商铺吧?这份财力,就是跟晋商金陵那些大商家比起来,都不算小了吧?” 韦宝心中一沉,暗忖当初有点太高调,急于将销售网络铺开,没有想到会遭人嫉妒。 这还真的有点不好解释。 “实不相瞒,公公,那些都是空架子。”韦宝咳嗽道:“我用言语哄得本地的里正甲长们将银子都集中在我这里,然后凑合了几十万两纹银,然后四处买没人要的铺子,其实铺子里啥都没有,做的都是一些小买卖,左手进右手出的那种,就是面子上给人感觉有钱,好再到各地去哄人进来入股。”韦宝可怜巴巴的道。 梁栋一怔,还有这种操作呀?心里有点相信了,但脸上却笑道:“不会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韦公子既然口才这么好,能哄的那么多甲长里正入股,这么多生意,不用银子周转?况且,我听说,这方圆几百里的地面,可全都是你韦公子的呢!” “公公,都是假的,您看看,这方圆几百里,有啥呀?一点点贫瘠田地,都教地震给震没了!这还不算,地震光是震掉土地,不震人呀,留下几千饥民,朝廷也不管,我也不忍心扔下他们,手头一点点活银子,都用来买粮食,分给他们了。对了,正好梁公公您大人物来了,您一定要将这里的实情告知朝廷,告知皇上才是,要不然,我们这里几千人,都得等着饿死。”韦宝说着便嗷嗷的哭了起来。 梁栋也分不清韦宝是真苦还是假哭,惨白的小脸蛋上,一会功夫就好些泪珠了,看着心酸。 “你都这么困难了,你还管那些个人做什么?”梁栋道:“趁早都赶走,专心做你的买卖吧?现在大明到处都不宽裕,尤其咱们北方。” 韦宝一见梁栋有些信了自己的话,暗暗高兴,一边抹泪,一边哽咽道:“公公明鉴,我这个人天生心善,一个也舍不得舍弃,我既然收了那些里正甲长的土地,这些乡民就是我的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忍心看着人活活饿死啊?要不是这样,那些里正甲长,哪里肯卖土地给我?公公,您见过人活活被饿死的时候,是啥样子吗?” 梁栋看见韦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想到沿途看见的饿死的饥民的惨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碜,点头不说话。 “我正寻思着,将这两个跟着我的苦命女孩子卖掉一个,我们这边活不下去的人家,都在卖儿卖女,我年纪轻,没有儿女,只能卖自己相好的姑娘了,但是她们两个人,我都舍不得啊。”韦宝说着又扑在木板床上大哭起来。 韦宝哭的太过痛苦,惹得王秋雅和徐蕊也不由自主的入戏了,二女今天身上穿的朴素,脸上也素颜加抹灰,看着跟要饭婆子差不多,此时与韦宝抱在一起失声痛哭,其状甚惨。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几天,我舍不得你们啊,要是有来世,咱们来世再在一起!在一起啊,在一起!”韦宝大哭不止。 王秋雅和徐蕊的台词比较简单,都只会喊公子,不过,两个字也就够了,主要俩妹子天生会哭,搂着韦宝,情真意切,很动感情。 李成楝和骆养性等人此时哪里还会不知道韦宝是在做戏,是打的啥算盘?却也不免入戏了,眼圈红了,叹气连连。 等到手下将梁栋的座椅从轿子中搬来,骆养性对梁栋道:“梁公公,我这人见不得这个,我先出去了,您老见谅。” 梁栋被韦宝哭的心里直发毛,再会装,这场面,这感情,装的出来吗? “骆大人,你带着你的人四下看看吧?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这么难活?”梁栋吩咐道。 骆养性点头,出去了,捂着嘴巴,一副也很伤感的模样。 “韦公子,别哭了,小心身体。”李成楝趁机给自己加了一句台词,很配合演出。 “李大人,我是真的到了绝路了,这么多人缺衣少穿的,这还不算,您不知道,我自己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与吴三桂打斗,受了极重的内伤!又拖着这么多灾民,我这心里,加上身上的伤,活着没有啥意思了,倒不如两腿一蹬,换个清净,只盼来世不要再受这种罪过!”韦宝越说越高兴,吐露的都是肺腑之言。 上一世,在现代,虽然不至于到这么惨的地步,但是年近三十,一事无成,住在最普通的房子里,吃着最普通的饭,而朋友们大都能和自己相仿,这都不说了,主要看着一部分过的比自己好的人,韦宝难受啊。 是真难受,经商的,成了千万上亿的大老板,走官场的,年纪轻轻就上了副县级,最不济的也能混个单位里的副主任呀,队长呀,教导员,副科长,科长啥的,而他的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一点阳光的苗头都没有,每日除了混温饱,其他都不敢想。 想的最多的,反而是怕生病,怕惹事,似乎社会上随便一个人与之起争执,都难活下去。 那种心酸,不是社会底层,根本体会不到。 所以让韦宝演穷苦人,根本不用去电影学院学习,都能比群演演的好。 韦宝这么一开始痛哭,外面起来连带效应,成千上万的人纷纷哭起来。 “韦公子,保重身体,保重身体啊!天无绝人之路!”李成楝一边抹眼泪,一边劝慰。 “李大人,你帮帮我,帮帮我们吧?梁公公,你帮帮我们!”韦宝哭着,便要爬下床。 梁栋急忙道:“韦公子,你躺好,躺好。” “大脑袋。”韦宝哭着对范大脑袋道。 范大脑袋答应一声:“公子,啥事?” “你去,给我找两根小棍子来,一长一短。捏在手里,别让我看见。”韦宝道。 “公子,找棍子做啥啊?”范大脑袋大不解问道。 李成楝和梁栋也疑惑的面面相觑。 “我要是抽中了短的,就卖掉秋雅,我要是抽中了长的,就卖掉蕊儿!”韦宝失声痛哭道。 王秋雅和徐蕊闻言,一起掩面而泣。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大汗,幸好这里没有其他的公子的手下了,公子这戏,也太像了吧?几乎哭的让他们三人都感觉要崩溃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闻言一起跪下,都大骂是他们无用,没法为公子排忧解难云云,一起哭。 韦宝生气道:“你们哭什么啊?快去找棍子,找棍子!” 三个大男人和二女韦宝韦宝催促的,除了猛哭,啥也做不了,心都乱了,真仿佛下一刻,大家都要死在一起一样。 韦宝一手搂着王秋雅,一手搂着徐蕊,哽咽道:“你们两个人,我都舍不得,但现在没有办法,家家都在卖人,我身为本地主事,不能自私,但你们,我都舍不得卖呀!” “公子!” 王秋雅和徐蕊齐声哭呼一下,一起搂着韦宝的脖子。 梁栋终于没有忍住眼泪,两行泪水下来了,太监不能和女人怎么样,但对于男女感情的事情,敏感度,却更较之于常人,更加的细腻!受不了这个场面,离开了屋子。 “梁公公?”李成楝擦着眼泪追了出去,回头好笑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则完全沉浸于戏中,痛哭的难以自拔,没有注意到梁栋已经出去了。 “公公,您怎么了?”李成楝在屋外问道。 “没怎么,回吧!”梁栋慨然道。 “这就回去啊?”李成楝道:‘骆大人不是刚得了令,出去访查去了吗?’ “那我先到轿子上去,等骆大人回来,我们一起走。”梁栋边说边擦眼泪,哭的停不下来。 梁栋本来是那伙大太监中最没有人味,最心狠手辣,最能剥皮扒骨,敲骨吸髓弄钱的人,但这时候,心中柔软的部分,也被韦宝的演技给砸开了一道口子。 “好,您先去歇着吧。”李成楝答应着,对左右道:“将梁公公的椅子搬回轿子中。” 左右的锦衣卫答应,赶紧去搬椅子,屋内的韦宝等人,仍然大哭不停。 梁栋慢慢的走着,所过之处,尽是哭声,问身边的李成楝:“你说,韦宝就真的穷到了要卖女人的地步了?” “那应该不至于,刚才韦宝的意思应该是,其他人都在卖儿卖女,他见到这种局面无能为力,所以也不能独自快活,也要卖掉身边的女人吧?”李成楝解释道。 这个年代的女人,本来就是男人的附庸,卖儿女,卖家里的女人,跟买柴火卖柴火没啥两样。 梁栋点点头,叹口气,擦着眼泪道:“这人的确是个善人。” “嗯,挺善良的,估计还有个缘故,他可能真的自知活不了几天了吧?”李成楝哽咽道:“还这么年轻,可惜了。又聪明又心善的人,真的不多了。” 梁栋点头中,快走几步,这个场面,实在让人没法久留,四处都是痛哭声,尤其是小孩子哭的都脸上要抽筋的模样,更是不能让人多看。 若不是心肠太硬,换做旁人,都忍不住要拿点银子出来给这些灾民。 梁栋在马车上等了快一个时辰,才等到骆养性返回。 “怎么样?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啊?韦宝的处境真的这么难吗?”梁栋问道。 “难啊,这里每天都要饿死百八十人。”骆养性叹口气道:“看样子,这韦宝是真的将银子都退回给辽西辽东那些大户了,他手里也没有啥银子。” 梁栋点了点头:“那咱们回吧!我也好向涂公公复命,咱们就照实说便是了。” 本来还指望作为‘开路先锋’,先从韦宝这里敲点银子出来,免得白跑一趟呢,现在失望之余,心里又堵得慌,让梁栋觉得来这趟好吃亏呀。 骆养性遂带着李成楝和二十多名锦衣卫,小太监,再护送梁栋原路返回抚宁卫。 梁栋回去将经过对涂文辅等大太监一说。 一帮大太监没有一个相信的。 “梁公公,你怕是让人蒙了吧?就算韦宝说的都是实话,听说韦宝刚刚收了不少粮草,准备做善事!你想想看,他若是没有银子,能做善事吗?”纪用笑道。 其他太监也七嘴八舌的说梁栋受骗了,说韦宝还真有道行,连铁石心肠的梁公公都能蒙过去。 “你们不信算了,涂公公,那韦宝真的很惨,他是有些银子,可是那些个商号都是门面,实际没有多少流转银子。还有,他就是因为心太善,带着乡里几千饥民不算,还想着救辽西四处的乡民,才能弄成现在这样的。”梁栋说着见众人只是不信,急道:“涂公公,要是您不信,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涂文辅点头道:“去一趟是肯定要的!本来就是为了韦宝的事情来的,连正主一面都没有见过,也说不过去,咱们这就走,等着他们吃晚饭的当口去,啥都能看准。” 公公们纷纷点头附和,都说还是涂公公高明,只有看到韦宝吃什么,才最准!都不信韦宝有偌大的地盘,又有这么多手下人,能过到卖女人这种地步? 说出去,谁都不信嘛。 “是骡子是马,看看就知道。诸位公公,都跟咱家去看看呀?”涂文辅细声细气道。 “既然涂公公有兴致,咱就走着。”大太监刘应坤赔笑道。 “涂公公上哪儿,咱们就上哪儿,跟着涂公公,从来没有白忙乎过。”大太监陶文立刻跟着拍马屁。 其他太监唯恐落后,一顿大拍马屁。 涂文辅听惯了这些奉承话,笑吟吟的迈步先出。 就这么着,梁栋中午啥都没有吃,又得跟着一帮刚刚酒足饭饱的大太监们再去韦家庄。 这一趟,因为有涂文辅出动的关系,二百多随行锦衣卫全体出动。 骆养性和李成楝拿了几张饼,几壶酒,和梁栋在路上吃喝。 “我说的话,非不信,喜欢去乡里喝西北风,便由着他们吧。”梁栋叹口气道。 “没办法的,涂公公亲眼看见也好,省得不信咱们。”骆养性讨好的陪着说风凉话。 “你说,不会真的让涂公公逮着拿韦宝作假,蒙骗咱们吧?”梁栋说着,看向李成楝,知道李成楝和韦宝有结义关系。 这帮大太监都知道李成楝和韦宝的关系,不过,没有人当回事,这年头,别说结义兄弟,就是父子亲兄弟之间,也不牢靠。 更何况李成楝在京中讨生活,韦宝在乡里讨生活,根本就是为了一时利益走到一起去的。 这是太监们的想法。 “咱们都看了那么久了,那些垂死的灾民总不能是假的啊?”李成楝道:“韦宝若真的要假装,刚才咱们去之前,他可不知道咱们要去,要装也来不及呀。” 梁栋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只苦了你们二位,跟着来回跑。” 骆养性和李成楝都急忙笑着称没事,都是应该做的。 等涂公公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韦家庄外不老亭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四名燃起篝火,但不少人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早春的黄昏,是冷的。 “这就是韦家庄?”涂文辅在轿子中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这么荒凉?” 一名锦衣卫百户讨好道:“没错,这儿就是韦家庄了,这辽西哪儿不荒凉啊?当地官员就想着怎么坑害老百姓,榨取银子了。” 涂文辅叹口气,认可了梁栋说的韦家庄很穷的话,但是,韦宝身为四个里的总主事人,地方再怎么穷,不代表韦宝没有银子啊! 涂文辅仍然暗暗下决心,要从韦宝身上榨出银子来!能弄个万把两银子,也好过空手白跑一趟! 涂文辅等人到的时候,各处篝火上都架着野菜锅子。 这几天,没有允许进入韦家庄的灾民们,吃的都是野菜加上少量的粮食。 倒不是韦宝扣扣搜搜,不肯让灾民们吃东西,一方面是因为做了要逃走的准备,已经将绝大部分的粮食都运到军舰湾去了,连韦家庄中的人,吃的也基本上是这些。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还在核对名单阶段,不可能要所有的灾民,韦宝的计划是只收留一万人,其他剩余的人,在这个收留步骤结束之后,才能分到少量的粮食,好将他们都打发走。 如果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哪里还有人肯走?还不都哭守苦守!? 到时候众人想到韦家庄里面吃的也是这种东西,也不宽裕,留恋个一两天,便能散去。 韦家庄以前已经有过招人的经验了,所以对于接待灾民,是格外严谨,格外保密的,绝不会让外人知道韦家庄内部是啥光景。 否则韦宝也犯不着修筑城墙了。 修城墙的目的就是为了保密!为了形成另一番天地,与外界隔绝开来,好施行韦公子的开化大计。 “你平时都吃这种东西?”涂文辅亲自下了轿子,在一处人堆中的篝火旁驻足,亲自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石锅,稀的不能再稀,除了野菜和一点点米汤,几乎都是水。 听这噼里啪啦燃烧木材的声音,看着一张张饥饿的深陷眼眶的脸,连涂文辅这种铁石心肠的大太监,都于心不忍。 一帮灾民看见衣冠华贵的众人,虽然不认得是太监穿的衣服,而且是大太监才能穿的服饰,却也知道是来了大人物,都吓得不敢吭声,只是惶恐的点头。 涂文辅暗忖,这些人肯定都是本地人,装也装不出来,又问道:“你们晚上就这么睡?” 众人又是嗯嗯点头,不敢说话。 一个大太监踢了一脚一个老灾民:“说话!公公问你话呢!光点头算什么?” “公公?公公!就睡地上,我们每晚就睡地上。”老头吓得急忙道。 涂文辅一皱眉:“韦宝睡在哪里?” 老头茫然不知。 刚才踢人的太监又要动手,被涂文辅拦住了。 还真没有人知道韦公子平时睡在哪里,他们都是流动过来的太监,实际上,一点韦家庄内部的事情都不知道。 【0323 又有新招】 同被韦宝蒙蔽的梁栋一样,这里的流民灾民们,还以为韦家庄就是这幅模样,啥也没有。 涂文辅亲自问了好几个人,以防止这些人是事先选好的,会串供。 但问谁都一样,每天吃这种野菜水,睡地上,每天都有饿死冻死的人。 涂文辅四下看了一圈,四下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篝火,却死寂一片。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 几个太监在来之前,都嘀咕不信梁栋的话,认为梁栋是被韦宝给耍了,但是现在看到这种情形,开始怀疑了。 再装,装不出这么大的场面来啊,而且,这里除了一栋正在修建中的大石头城堡,啥也没有,估计这座城堡,是韦宝修来给自己住的。 辽西辽东不太平,他们除了暗暗好笑韦宝既然没有银子,还这么怕死之外,一座城堡,也无法带给他们啥信息。 涂文辅来的情形,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跟梁栋遇到的四面八方都是哭声的情况截然不同。 但似乎,寂静无声比嚎啕大哭,更加惨一些,就像是一堆僵尸幽灵坐在火堆旁边,到处是死亡的气息。 “去看看韦宝去!有韦家庄的人来带路吗?”涂文辅问道。 之前梁栋来的时候,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故意去迎接,说是路上碰到的。 主要是怕骆养性和李成楝不知道他要演什么戏,直接将人带入韦家庄腹地去了,就麻烦了。 这回韦宝没有让人去迎,以免让人觉得有些假。 有一个一直暗中跟着涂文辅一行,扮成乞丐模样的统计署特工,颤颤巍巍的,支起身子,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我知道公子的住处,我带老爷们去吧?” “好,你前面带路!”骆养性替涂文辅回答道,说着,还扔给那人一锭小银子。 那人捡起来,发现是银子,惊喜的连连磕头。 骆养性并不知道这是韦宝事先派来的人,笑道:“赶紧带路。” 那人答应着,颤颤巍巍站起来,在前面走。 涂文辅一路没有说话,因为到处是人,所以没有坐轿子,跟着那人走。 其余的太监和锦衣卫扈从,则跟在身后。 众人没有走一炷香功夫,便到了不老亭。 涂文辅看了看傍晚黑幕中的不老亭货栈,道:“这里还有城堡?光这城堡就得几千两纹银搭建吧?” 梁栋看了看骆养性,没有回答。 骆养性知道梁栋是避嫌,免得涂文辅以为他收了韦宝的好处,才一直帮韦宝说话,便代为回答道:“涂公公,造个这种城堡,主要靠人力,要不了多少银子,都是乡里自己烧的砖石。” 涂文辅点了点头,他并不熟悉外面的事务,都是自幼便入宫当太监的人,他们对很多生活常识,都是一知半解的,心思都用在如何揣度人心,如何控制人心,如何榨取金银上了。 也就因为这个城堡式货栈,算很像样的建筑物,才能让人相信这里就是韦家庄。 否则,一帮太监没有一个傻的,个顶个机灵人。 “李大人,你道行够高的啊,说起来,咱们来辽西帮韦宝解围,是你帮韦宝找的人吧?”涂文辅说着,看向李成楝。 李成楝一惊,急忙道:“我哪儿有那么大能耐啊?我跟韦宝确实是义兄弟关系,但韦宝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我那义弟能说会道的,会打点关系,不过,好个面子,也是臭毛病,一点点银子,都让他在外面充排场,打点关系,用的差不多了。” 涂文辅见问不出来什么,也就不再问了。 官场中人,都是嘴巴严实的人,轻易问不出什么来,就连李成楝这种比较愚钝的人,也深知此中要诀。 涂文辅猜想韦宝应该还是打点了魏公公,王体乾王公公可能只是帮魏公公带个话。 韦宝刚刚中午大哭了一场,倒是排了不少汗,整个人松快了许多。 中午大鱼大肉好好吃了一顿饭。 韦宝已经好些天没有吃干的食物了,这些天都是喝粥。 吃的饱,就睡的好。 下午美滋滋睡了一觉,更加恢复了不少精力,感觉整个人不少特别的难受了,身体也没有那种肌肉和骨头的刺痛感觉了,心情更加好。 下午得到了涂文辅带着大队人马亲自前来的消息,韦宝、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王秋雅、徐蕊等人提早吃过了晚饭,鸡鸭鱼肉,格外丰盛。 范晓琳也在场,她忙完韦家庄内部管理事物,便跟过来了,听说中午将一个姓梁的大太监打发走,格外高兴。 吃过之后,盘子碟子自然早已经收走。 现在却装着正在吃饭的样子,几个人中间,只是摆放着一口野菜锅子,汤汤水水,绿绿的一层,其实啥也没有。 每个人面前半碗装了野菜汤的黑边大碗,就等着涂文辅到来呢。 韦宝寻思着涂文辅今天不来的话,明天肯定来,再用痛哭流涕的老套路,只怕不太灵光了,苦思一番,又有新招! 遂将范大脑袋拽过来,轻声对范大脑袋说了一遍。 “公子,是不是说等人来了,要再哭着将蕊儿和秋雅卖掉?这事,还用小声说吗?咱们不也可以配合着演么?”范晓琳笑吟吟的道,一副跃跃欲试,急于加入演出的模样。 “谁跟你说咱们是演戏了?”韦宝有点小不高兴:“嘴上没把门。” “瞎说什么?”范大脑袋也对妹妹皱了皱眉头。 范晓琳吐了吐红红的舌头,做个鬼脸:“我是说,要卖就卖我吧?” “行,等会我就把你卖给一帮公公。”韦宝笑道。 范大脑袋听完韦宝的话,对妹妹皱完眉之后,却陷入了巨大的忧愁之中。 “就这里了,好像公子就住在这。” “对对,我中午来的时候,就是在这处见的韦宝。” 门外传来声音。 几个人急忙站到一旁,韦宝则赶紧回床上躺着去了。 范大脑袋急忙去开门,一见几名大太监还有骆养性和李成楝,还有一帮衣衫华贵的小太监和几名锦衣卫百户,这种排场可大了。 “公子,有尊客到了。”范大脑袋急忙施礼:“梁公公好,诸位公公好。” “这是我们涂公公!”梁栋急忙介绍,生怕因为韦宝的手下只认得自己,所以先跟自己打招呼,而引起误会。 韦宝手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徐蕊、王秋雅等人也一起跟着行礼。 “是涂公公来了,我没有去迎接,罪该万死。”韦宝说着就从床上挣扎着要坐起来。 涂文辅借着屋内两盏煤油灯的灯光去看韦宝,见韦宝脸色苍白,似乎还带着一些淤青,诧异道:“你就是韦宝?这是怎么了?” “回公公的话,我前些日子与人比武,伤重在身。”韦宝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搀扶下站起身,费力的边说话,边行礼。 涂文辅不置可否的站着,马上有人端来椅子,因为韦宝屋内只有几个圆木墩子,总不能让涂公公这等身份的人物坐墩子。 “你是托了啥关系,能让咱家为你跑这一趟?”涂文辅虽然觉得在场的人,有点多,倒是没有让谁出去,因为一帮太监都是他叫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他手下的秉军太监,这趟出门,主要想让大家都弄到点‘福利’,省得觉得跟着他这个‘老大’,没啥好处。 涂文辅这趟到辽西来,还有个目的,就是掌权之后,还没有到过地方,也有心出来抖抖威风,所以,将底下的一干大太监都带上了。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涂文辅当众问的这么直接,他不想暴露自己与王体乾的关系,因为是他当初和王体乾约定好的。而且见涂文辅如此问,显然涂文辅摸不准自己到底靠上的是谁的关系,那就更不能暴露了。 “怎么着?还不能说?”涂文辅皱了皱眉头。 之所以要弄明白韦宝是托了谁的关系,主要是想着到底对韦宝下多重的手,怕伤了韦宝身后关系之人的面子。另外,通过韦宝找的关系,也能大概确定韦宝有多少身家!能打通魏公公的关系的话,少说也是能拿的出上百万两银子的巨富吧? “不是不是,在涂公公面前,哪里敢隐瞒?我与魏公公是同乡。”韦宝狡猾道,并不直接说找了魏忠贤,只说和魏忠贤是同乡,让人猜去,实际上拐弯抹角想将自己与魏忠贤拉上关系。 同窗,同年,同乡,这些官场拉关系的法门中,同乡反而是最不牢靠的,因为前面都要机缘巧合,要天时。一个地方少则几万人,多则十几万,几十万人,同乡算什么?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两枪的事情多了去了。 韦宝见对方不清楚自己背后的关系,也不怕他去查,他连人来了这里,都还不知道自己靠的谁的关系,回去更加不好查了吧?知道官场虚虚实实,人心叵测,这帮人见面说话,都是阴阳怪气,即便是告知实情,多半还会猜忌,索性瞎说一个。 反正王体乾的关系,扯来扯去,还不是能扯到魏忠贤头上吗?只要是太监系统的,扯谁扯到最后不是扯到魏忠贤头上啊? 涂文辅面无表情,心里却有底了,暗忖我不管你给我看你吃的是什么,住的有多差,就凭你能和魏公公搭上关系,能掌握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还能开那么多商号,就不可能没有银子! “来之前,听说辽西辽东一帮富户要联手对付你,可没两天,他们却都散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涂文辅接着问道。 “不敢瞒涂公公,之前吴家三公子硬拉着我比武,还下了赌注,谁知道赌注越下越大,越下越多,我怕了。为求自保,所以将银子都退还给他们了,既然都退还了,所以也没有人再找我麻烦了。我就是一本分乡里人,不敢惹那些个士绅大户。”韦宝答道。 “不见得吧?不敢惹的话,你当初就不会答应与吴家的公子比武了。”涂文辅细声细气道,说话间,死死盯着韦宝的脸看。 韦宝被涂文辅看的心里直发毛,知道对方不断的试探,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手里有多少银子,看看能敲诈多少银子吗?暗暗有气,也不知道王体乾是怎么找来这家伙的。 “是我年少不懂事,开始没察觉事情能弄的这么大,让公公劳苦奔波,是我的不是。”韦宝赔笑道。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对就是,但绝不主动谈钱!等你先开口! 这是韦宝自己积累的谈判心得,谁先主动摊牌,谁就落了下乘。 “你还知道让涂公公劳苦奔波啊?你知不知道,如果涂公公不过问你这事,你早被别人剁成肉泥了。”纪用适时地帮涂文辅威胁,“我不妨告诉你,小子,这事还没完,只要涂公公说一声,你这事,以后再不过问,祖家吴家和那些个辽西辽东的大户,回头就能收拾你。” “是是,公公说的是。”韦宝一脸畏惧的擦着汗:“我知道涂公公是我的大恩人,我感激不尽呢。” “光用嘴巴感激?”另外一个大太监刘应坤接口道。 韦宝一脸窘态,暗道这是开始明着勒索了啊?却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此时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范大脑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徐蕊,这些韦宝手下人,都是脸色焦躁。 与韦宝关系亲近的李成楝和骆养性同样为韦宝着急。 谁都能听出刘应坤话中的勒索意味,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大家都清楚韦宝有多精明,不可能听不懂啊? 韦宝不是不肯拿银子,是要憋着,等涂文辅明确的,先说个数出来,自己绝不先说个数! 这样的话,日后即便是对方知悉了自己这回没有将银子和金子都退还给吴家祖家,还有辽西辽东的一帮士绅大户,他们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是你们要的银子啊,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你们还能说什么? 如果是自己主动提出给多少,给多少都很不合适! “我自然是要倾囊感激涂公公和各位公公远途劳苦的。”韦宝一边说,一边擦汗:“只是我手头实在没有多少银子。” 刘应坤刚要说话,范大脑袋嘟嘟囔囔的揷嘴道:“公子,我觉得你这事办的就不太好。你既然都请来了诸位公公,肯定得准备好银子啊?现在没多少银子,你早干什么去了啊?” 本来范大脑袋作为一个下人,这个说话是很不合适的,但涂文辅、刘应坤、纪用、还有其他几名大太监诧异于韦宝的手下人居然敢这么顶撞韦宝,而且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为他们说话,就谁也没有出声呵斥。 范晓琳看着范大脑袋,以为哥哥这不是疯了吗?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出声?而且还敢顶撞公子?真是疯了吗? 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也包括骆养性和李成楝都惊呆了,心说这范大脑袋是怎么了?要造反吗?当着几位大太监,敢这么说韦宝?这不是要韦宝难看吗?还是范大脑袋想借着这个机会攀附一帮大太监? 但大家都不敢出声。 韦宝不由大怒,在范晓琳和王秋雅的搀扶下站着,气的浑身发抖的指着范大脑袋:“你说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涂公公面前,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份?” “公子,我没有想说话,我是觉得您应该利利索索的感谢几位公公。”范大脑袋一脸委屈道,“我这不是为公子着急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有涂公公的支持,公子以后再也不用怕被吴家祖家和辽西辽东那帮子大户挤兑了嘛。” “你是什么东西?轮到你教训我了?”韦宝大怒。 “我不是要教训你,公子,我这是为你好!”范大脑袋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本来脑袋大,脖子就粗,粗着个大脖子,瓮声瓮气道:“我不能眼睁睁看你犯错呀。” “我犯什么错了?”韦宝怒不可遏:“我手头这么紧,不是要等涂公公说个数,我好硬拼着卖自己的女人,凑银子吗?我说了不给银子孝敬几位公公吗?” “那你倒是痛痛快快的问啊,你半天不问,让几位公公干着急。”范大脑袋大声对呛。 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骆养性和李成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疯了疯了,这范大脑袋这下是真的疯了! “哥,你别说话了!”范晓琳当时就哭了起来。 “我没有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了?”范大脑袋仍然嘴硬。 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面面相觑,都暗忖韦宝到底年轻,年轻人能弄到银子,但不会管教手下啊,有这么放肆的手下吗? 怎么还有手下敢这么跟主人说话的? 但范大脑袋一直在帮他们说话,倒是将他们弄得在这里很尴尬了,虽然说的确是在逼迫韦宝,敲诈勒索韦宝,但他们说话都是很婉转,很会拐弯,很有技巧的呀,被韦宝这大头手下说的,他们像是山里土匪一般。 韦宝气的甩开王秋雅的手,抓起矮桌上的一只盛了半碗野菜汤的黑边大碗就朝范大脑袋扔过去:“我让你多嘴!” 那大碗砸在范大脑袋胸口,落地之后,啪的一声响,将在场众人都吓到了,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打起来了? 范晓琳吓得赶紧过去对范大脑袋道:“哥,你干什么啊?快出去!” “我凭什么出去?”范大脑袋一把拉开吓得大哭的范晓琳,边向韦宝冲来,边对韦宝大声道:“你是我主人不假,主人就能随便打人吗?我我不是为你好吗?你还要卖我妹妹,有你这样的主人吗?没本事赚银子,你就别到处找关系啊!找来涂公公这么大的关系,然后又拿不出银子,还想着卖身边的女人,我呸!” 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算是开了眼界了,他们长期在宫里生活,说话都是轻声细气的,即便是泰山崩于前,那也都是很顾忌形象的,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啊? 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王秋雅、徐蕊、骆养性和李成楝等人见韦宝和范大脑袋似乎真的要打起来,赶紧都赶到了两个人中间。 韦宝隔着几个人,一个巴掌打到了范大脑袋的大脑门上:“我让你无礼!让你张狂,让你逼迫主人!” 众人见真的打起来了,一个个吓破了胆子,赶紧去拉韦宝。 范大脑袋却像是不顾了生死一般,气的捂着脑袋大叫:“你是主人怎么了?你是主人怎么了?我全心全意为了你好,你就这么对我啊?” “我让你再敢嘴硬,让你不要命!”韦宝气的哇哇鬼叫,跳起来再打范大脑袋,只可惜受伤之后,还未恢复,动手之际手酸腿疼的,一边打,一边疼的龇牙咧嘴。 “你别动不动就打人!我就是要说,没有你这么办事的!”范大脑袋挺着脖子往上顶,一副找打模样。 “都别说了!” 李成楝和骆养性急的赶紧要将两个人拉开。 “啊,畜生,你找打!你这是找打!”韦宝也像是气的要昏厥,已经上头了,又抓过一个大碗,就要对范大脑袋头上砸下。 “你打我一个你试试?”范大脑袋边哭边叫,一副疯狂模样。 啪的一声,大碗在范大脑袋头上开花,范大脑袋流血了,并且弄得满脸都是野菜汤。 “你还真打,你忘记我从你小时候就带着你玩了?现在你有银子了,你有本事了,你不顾情谊了!”范大脑袋说着,也去抓起一个大碗,便要对韦宝砸下。 幸好骆养性眼明手快,将范大脑袋的大碗拍掉,范大脑袋的大碗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溅的坐着的涂文辅靴子上和官服下摆上都是野菜汤。 涂文辅急忙站起来,往旁边躲开。 “骆大哥,你别拦着我,反正我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我掏心掏肺的对手下人,可你看看他们怎么对我的?”韦宝边哭边又去抓碗。 “咿咿呀呀,韦兄弟,你消消气!你们赶紧,赶紧把人拽开!”骆养性死命握住了韦宝的手,以免韦宝的碗再砸出去。 范大脑袋则被罗三愣子、李成楝、刘春石等人合力按在了墙上,防止他再与韦宝靠近。 “哥,你别说话了!”范晓琳哭着死死抓着范大脑袋的手。 涂文辅和一众太监尴尬无比,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又想生气发火,却谁也没有发火,谁也没出声。 全部默默出了这因为打斗而变得更为拥挤的小屋。 本来这一排小木屋,每间的空间都不大,所有人都站着,倒是还好,但一旦发生打斗,就显得异常拥挤了。 “韦宝活不了几天了?怎么回事?”涂文辅问梁栋。 “他有伤,可能想事情比较悲观吧?”梁栋解释道:“而且,看样子是真没啥银子,我中午来的时候,韦宝正对几个女人哭,说要卖女人呢,不知道先卖哪个好。” 涂文辅回想起来,刚才韦宝身边的一个女人,似乎叫闹事那个下人叫哥,看样子,那个下人是韦宝的大舅哥呀,难怪没有管教,敢顶撞主家。 “韦宝手下既然有这么些人,这么大的地盘,不至于卖女人吧?”涂文辅又问道。 “这里都是荒地,地震把所有的田地都毁了,您没看这些人连住处都没有吗?韦宝手下让韦宝放弃那些贫民,韦宝这人太心善,说啥都不肯,非要跟那些饥民同甘共苦,还把有限的银子都拿去买粮食分给大家,他这样的小孩,就不适合当啥当家人。”梁栋一半听韦宝和骆养性李成楝他们说的,一半是他自行脑补的,对涂文辅解释道。 “那他的商号呢?他这些地呢?”涂文辅追问道。 “这穷乡僻壤的,地不值钱,这年头,谁要这些荒地?商号都是他忽悠一帮乡里的里正和甲长们凑的银子,全部用品装门面拉关系了,手里就没有活银子。”梁栋答的好流畅,这些都是之前李成楝对他说的。 原本完全不信这些话的涂文辅和一帮大太监,此时沉默着,都微微点头,都相信韦宝似乎真的很难。 光是这种灾年,要管大几千人的吃喝,这任凭谁也没有这么大财力啊,又听梁栋说韦宝心善,宁可卖掉自己的女人,也不肯放弃饥民,更觉得韦宝这种人没啥用,这年头,啥都可以有,就是不能善良! 几个大太监在门口说话,屋里面啪啪啪的,韦宝还在不断砸碗,弄得像打仗一样。 范大脑袋倒是没有再鬼号了,但仍然时不时的冒出一句抗辩之话,为韦宝发火,火上浇油。 “让韦宝出来,找个地方,我与他单独说一说!”涂文辅对其他九个大太监道:“设法弄个四五万两银子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出来!?” 其他太监纷纷点头赞成,却都暗忖,人家都难成这样了,涂公公还要敲5万两?这也太黑了吧?他们甚至都做好了这趟白跑的准备了。这种银子拿的真心糟心,怕死后会遭报应呢。 涂文辅似乎看出了众人的心思,解释道:“咱们出来一趟,自己白跑不算什么,总不能回去对魏公公和司礼监其他几位公公也空手吧?等下他们还当咱们不会做人,你们说是不是?总不成,将人都拉到辽西来看看韦宝是个穷货吧?” 大家纷纷说涂文辅说的有道理,都按涂公公说的办便是。 刘应坤进去对仍然在和范大脑袋置气的韦宝道:“韦公子,别闹腾了,找个地方,我们涂公公单独与你说话。” 韦宝急忙毕恭毕敬的施礼道:“是,公公。” 刘应坤出去,韦宝急忙随着出去,在旁边找了一间空房间,将涂文辅请进去。 “涂公公,让您老见笑了,是我管教不好手下人。”韦宝一副惶恐表情。 涂文辅坐下之后,对站着的韦宝道:“你就直说吧,能拿出多少银子?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个人,白跑一趟吧?为了你这事,我们从京城赶过来,只用了两天功夫!” “绝不能,绝不能让涂公公白跑。”韦宝急忙道:“涂公公想要多少银子,您说个数。” 韦宝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死不松口!就是要等对方先‘报价’!一副他一点银子没有的假象。 “五万两吧!五万两纹银!”涂文辅伸出五根指头:“回去还有魏公公和司礼监的几位大公公,还有跟着我来的这些个大公公,我这已经是最少。” 涂文辅本来在来之前,是想要20万两的! 现在则想降到10万两。 但是说出口的,终究还是停留在了五万两。 韦宝听闻对方才要五万两,顿时大松一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敢松劲儿,仍然砧板上的鱼肉表情,擦了擦汗,“应该,应该的,就冲涂公公奔波一场,五万两纹银绝对应该,待我设法去借高利贷,请公公宽限几日。” 五万两纹银都还要去借高利贷?就是随便一个乡里的里正,也不至于这么穷吧?你这么大的一片地,都管着多少里正了?“要几天啊?” “明天我就去借,快的话,一日功夫便差不多了。慢的话,就请公公多担待,要不您先回京,我绝不会拖欠多久的,一准让人给公公送过去。”韦宝急忙答复。 涂文辅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那你让人送来吧!这叫什么事?”说着,报给韦宝一个地址。 这些大公公,在宫外都有私人宅院的,他报的是他的私宅地址。 “这就好,有了涂公公的住址,我逢年过节的,也好让人多备礼品钱财,孝敬公公。”韦宝很会拍马屁道:“只是还有一事,想烦劳公公。” “还有何事?”本来没有拿到现银,涂文辅就很不高兴了,而且才五万两纹银,太少了!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敢张口提条件? “公公放心,很小的事情,对公公来说,举手之劳。我不求官,只求皇上能亲赐两幅匾额给我,一副给我韦家庄,允准我们这个四个里合并在一起,成为一个里!另外念着我们韦家庄实在是太穷,这两年受灾,死了好些人,请准许我们韦家庄开设渔港。”韦宝急忙说出要求。并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文函,递给涂文辅。 不是韦宝小气,挤牙膏一样的行贿,韦宝对贿赂从来不小气,而是不得不这么做,要是让涂文辅知道自己这一趟得了600万两纹银,12万两黄金,人家那种胃口,给多少是个头? 至于这个文函上的两个皇帝亲赐匾额的要求,韦宝早就想好了的!只要有了这么两块匾额,韦家庄和韦家庄港,那么他在本地,就不但是有了控制权,还有了合法地位了!辽西辽东的士绅大户即便不将他当成同等地位的大户,那他也不惧,跟谁都能硬钢。 本来这事情找王体乾是最合适的,但韦宝不想事事都求王体乾,想绕个弯,正好涂文辅回京,将这个文函递上去活动活动,再合适不过。 大明不准许开海,唯一通商港口只有福建月港。 月港,位于福建漳州,是明朝中后期“海舶鳞集、商贾咸聚”、“农贸杂半、走洋如市、朝夕皆海、酬醉皆夷产”的著名外贸通商港口。 15世纪末期至17世纪中期,随着大明东西沿海对外贸易的发展,月港一度成了外贸商港。 1567年,隆庆帝登基决定推行新政。福建巡抚涂泽民希望“除贩夷之律”,为海上的贸易活动开启绿灯,允许当时船商巨贾“准贩东西二洋”货物。 最初选择诏安梅岭作为开放大明海关,后改于海澄。 从此月港成为明朝唯一合法的海上贸易始发港。 虽然月港是唯一的商业港口,但是各地也有一些渔港。 涂文辅极不高兴:“我说韦宝,你年纪轻轻,脑子倒是很灵活啊,才花了5万两纹银,让我们这么些人来一趟,这且不说,你还有脸找我办事?” “只要涂公公能帮我,我韦宝将感激不尽,不出十日,我不但将五万两纹银让人给公公送过去,再额外答谢公公3万两纹银!”韦宝低声献媚模样。 涂文辅摸了摸下巴,看着韦宝,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装穷?刚才扣扣搜搜的样子,转眼又这么‘识相’了? “涂公公,我现在手头虽然紧一些,但是有了韦家庄和韦家庄港这两个招牌,我便能再设法找人入股我的商号啊。”韦宝识破涂文辅的疑窦,可怜巴巴的模样解释。 涂文辅将文函揣入怀中:“银子,就按你说的付!事情,我不保证能成!” 韦宝见涂文辅收了文函,大喜过望,知道他们这种人,没有把握是不会这么说的,急忙道:“成不成,公公都是我的再生父母!能孝敬涂公公都是我的福气。” “呵呵,小子,你不跟我进宫当公公,都可惜了了。”涂文辅笑着摇了摇头,瞥了韦宝一眼之后,站起身来。 【0324 憧憬中的宝械师】 涂文辅思忖着,3万两纹银买两个匾额,这价钱是差不多了,皇帝的手笔,在别人眼里价值万金,但是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因为他每天都能见到皇帝。另外,在涂文辅看来,不过是乡里一块贫瘠之地,这么穷,这么荒凉,四个里合并成一个里,在他这个司礼监大太监眼里,更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三万两够了!而且另外那五万两纹银,自己至少也能弄到2万两! 韦宝急忙讨好的去托着涂文辅的一只手臂,刚才见涂文辅身边的小太监,就是这样的。 “今天的事情,只在你我之间。透出去半点风声,你小子吃不起。”涂文辅冷冷告诫一声。 韦宝急忙答道:“涂公公请放心,我懂,我懂。世上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要给公公多少银子,还有公公提携我们韦家庄的事儿。” “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啥算盘?有了陛下亲赐的两块匾额,以后在辽西,就没有人敢轻易动你韦家庄了,是不是?”涂文辅一副早已经将韦宝的一切看穿的模样。 韦宝似笑非笑道:“一切都瞒不过涂公公的法眼。” 在跟一众官场人物打过交道之后,韦宝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穿越重生到大明朝的懵懂少年,与达官贵人交往起来,更加的得心应手。 也让韦宝悟道越是有权势的大人物,其实越容易交往,倒是底下的一群吴襄祖大寿这种地方实力派,才是最难缠的! 因为王体乾涂文辅这种大太监,只想凭借手中的权力换银子,他们是无本生意。 而吴襄祖大寿这种地方实力派,光想着用权力压榨银子,一点好处也不愿意留给旁人,别人就是不损害他们的利益情况下赚到了银子,也像是黑了他们,从他们手中夺走了钱一样! 地方保护派才是他发展中最大的对手。 涂文辅一笑,出了屋子。 进屋前,和出屋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脸色宽和了许多。 一众太监,还有韦宝的人都在外面候着。 见韦宝与涂文辅这般样子出来,便知道事情谈成了! 大家都很高兴。 韦宝的人是想赶紧送走一帮太监瘟神。 太监们也不想在这种类似阴曹地府一般的地方久留! “回去!”涂文辅对众太监道。 太监们,还有锦衣卫的骆养性李成楝等人,急忙一起躬身答应。 “恭送诸位公公。”韦宝急忙礼貌相送。 韦宝手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晓琳、徐蕊、王秋雅、林文彪和一众随扈,也急忙礼貌说恭送公公云云,然后陪着韦宝去送人。 答应给涂文辅8万两纹银,具体怎么分配,韦宝就不管了,他知道这种事情,搞定了最大的,剩下的让最大的自己办就行,自己不必操心。 在相送的路上,找机会塞给骆养性两千两银票:“骆大哥,这趟多亏你了。” 骆养性也不客气,收下银票,轻声笑道:“韦兄弟,戏是越演越好了啊?哪天要是去京城唱戏,肯定是一代名角。” “不敢当,不敢当,呵呵。”韦宝赔笑后,又塞给李成楝一千两银票。 李成楝急忙道:“兄弟,不必给我,我没有做什么,都是骆大人帮衬。” “哎,大哥,这是我的心意,不是给你的,给嫂夫人和三个侄儿的。”韦宝笑道。 骆养性点了点头,对李成楝道:“成楝啊,你交的这个兄弟,是真兄弟啊,朋友不用多,真心的,有一个就成!” 骆养性不无感慨。 李成楝笑道:“那是,我这兄弟没说的,我只有韦兄弟这么一个兄弟,韦兄弟也只有我们这么一个结义大哥。” 骆养性有些吃醋道:“韦兄弟,你认成楝为大哥,那我呢?”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骆养性也想跟自己结拜了吗?骆养性的老子骆思恭现在虽然被魏忠贤排挤失势,但凭着骆养性的做人圆滑,直到明朝灭了,都是稳坐锦衣卫重要位置的人啊,结交不无好处。 韦宝郑重道:“承蒙大哥看得起,我求之不得。只是我当日与成楝兄长结拜的时候就说了,今生今世,他只有我这么个兄弟,我只有他这么个大哥,人多结拜,这感情就淡了。我学了一点武艺,却没有正式拜师,改日,若有机会拜总指挥使大人为师,那我就能与骆大哥师兄弟相处了,行不行?”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重生穿越巨的先知,知道骆思恭虽然失势,但是阉党在崇祯上台之后,会彻底覆灭,骆家还是有起来的时候的,暗中结交老骆,没啥不好的。 自己发展情报组织虽然很重要,但是打入别家的情报组织,甚至能有机会掌控,不是更赚了吗? 骆养性闻言,呵呵一笑:“你倒是狡猾的紧,还打起我家老头的主意来了,不过看在我家老头失势,你还如此掏心的份上,这事,我替你应承了!不过我先说好,我爹可就单传了我一个人,到时候,可能只能给你个名分,交不了你多少真功夫。” “那没问题,我只求能与骆大人有个名分。”韦宝大喜过望,一脸讨好模样。 骆养性呵呵一笑,暗忖老子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跟你个十来岁的小毛孩子要啥名分?自己儿子都比韦宝大,不过,着实喜欢韦宝这个人,含笑不语。 韦宝好高兴,一直轻声感叹这趟相聚时间太短,还没有好好的玩一场,就要与骆养性和李成楝分别,一副难分难舍模样。 别途虽短,短短的从韦家庄外不老亭前往抚宁卫一段路,却让韦宝、李成楝、骆养性之间的感情增加不少。 原本骆养性是瞧不上木讷的李成楝的,但因为韦宝这层关系,也开始着意接纳了。 “两位兄长,就此别过。”到了抚宁卫外,韦宝洒泪而道。 “来日方长,听闻韦兄弟已经中秀才了,以韦公子的聪慧,想来下半年的乡试也易如反掌,等明年开春中了进士殿试,说不定同朝为官,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就多了。”骆养性呵呵一笑。 “借兄长吉言了。”韦宝笑道:“您真抬举我,我就是侥幸中了一个秀才,中举哪里有那么容易呀?更别说中进士,中状元啥的了,想都不敢想哩。” “呵呵,就是乡试,你也得上顺天府去呀,到时候再聚,而且,这段时日辽东又吃紧了,建奴不老实过日子,频频来犯!我说不定也还会被派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老弟能弄银子,又有秀才的功名,到时候乡试会试不好过的话,大不了买个功名,然后买个官缺,这些事情,老哥我包了!”骆养性笑道。 韦宝正色道:“大哥,我韦宝要么不做官,要做官,一定要堂堂正正的进士及第!否则不能入阁当首辅啊。” 噗。 骆养性和李成楝也不知道韦宝这话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都被韦宝逗笑了,你一个刚刚拿到秀才功名的人,就想着入阁当首辅了吗? “兄弟,找机会多去京师!你嫂子和几个侄子可想你了!”李成楝乐呵呵道。 刚才三人都还是难分难舍,眼中含泪,但毕竟都是男子汉大丈夫,真的到了分别之际,又都洒脱了起来。 韦宝含笑答应,也让李成楝有机会,要带三个侄子到韦家庄来玩,还说最好能分一个给他,让他带在身边,到韦家庄进学。不过却暗忖,你说侄子想我就想我吧,也没啥,说嫂子想我,不太好吧? 李成楝笑道:“我早有此意,你嫂子舍不得啊,这事情不着急,到时候再说吧,他们三人都还在蒙学,到时候看看谁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再弄来跟着贤弟不迟。” 韦宝大汗,你这是啥意思啊?什么叫不是读书的料,才跟着我? 三人坠在队伍的最后头,直到涂文辅带着的一帮大太监,还有锦衣卫一帮人都浩浩荡荡的进了抚宁卫,三人又说了个把时辰,才分别。 “公子,上躺椅吧?”徐蕊笑吟吟的看着韦宝:“公子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今天吃的饭多,中午哭一场,晚上打一场,算是活动开了,现在身上一点都不痛了,你看,我全好了。” 韦宝说着踢了踢脚,摆个侧踢架势。 惹得身边一群随扈一阵欢笑。 林文彪道:“公子是在与吴三桂打斗的时候脱力了,习武之人要每日练,不管时间长短,一天不能疏忽,公子要是早些动起来,会好的更快。” “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活动的时候,还有些刺痛。”韦宝道。 “这是伤了肉,再缓两天就没事了,公子没有跟人打斗过,突然狠拼那么久,别说公子,就是我们这种粗人也吃不消。”林文彪解释道。 “现在没事就好了。”王秋雅乐滋滋的,很自然的挽住了韦宝的胳膊。 韦宝高兴的看了王秋雅一眼,这个动作在现代很平常,但在大明,已经是很大突破了。 徐蕊有点吃醋,但旋即明白了,光凭这一个亲昵举止,已经完全能想到王秋雅和公子已经睡过了。 唉,徐蕊轻轻地叹口气,想到自己有过一段青楼的生活,不由自卑。 徐蕊觉得公子喜欢她,多过王秋雅,也多过范晓琳,否则为什么会将她从青楼中弄出来?而且平时她们三个人都在的时候,公子最喜欢向自己看,喜欢同自己说话的。 韦宝握着王秋雅的手,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走回去。 泥土路松松软软的,带着乡间的芬芳气息,没有粪便的气味掺和,很好闻。 韦宝喜欢乡下的自然空气,但不喜欢掺和了粪便气味的空气。 吃住在城市,玩乐,休息在乡间,在没有啥粪便气味的乡间,这是韦宝的理想生活。 “这个范大脑袋,今天真是古怪了,居然敢当着外人乱来,幸好那些公公们没有生气。”王秋雅轻声道。 “范大脑袋今天算是立功了!”想到范大脑袋,韦宝忍不住一笑。 开始想到用这招,这是现代公司躲债常用的法门,债主肯定都是很生气的状况,但是见对方很可怜,并且正闹得不可开交,一口气便一下子能卸掉大半。 “哦,我知道了,公子之前和范大脑袋说悄悄话,就是说这事吧?你们串通好的。”王秋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韦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估计也就王秋雅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了。 众人返回韦家庄,韦宝去看范大脑袋,范大脑袋的脑袋已经包扎好了。 “没事吧?”韦宝笑问道。 “没事,郎中说就破点皮,幸好骨头没事。”范大脑袋苦着脸道:“公子,以后这种事情,我真做不了,今天差点吓死。” “呵呵。”韦宝好笑的看着范大脑袋:“可你做的不错。” “公子,原来你逼着我哥这么做的啊?我说我哥今天吃了豹子胆呢。”范晓琳娇嗔道,有点酸溜溜,因为刚才看韦宝和王秋雅是手拉手进的韦家庄。 “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再跑一趟京城,十日之内,要给涂文辅送8万两纹银过去,然后给方家胡同送4万两!”韦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范大脑袋说送钱的事,正好范晓琳也在,省得再对范晓琳说一声。 “好,公子。”范大脑袋当即答应。 “公子,这样算不算把这次的事情解决了?”范晓琳高兴道:“除去你没有退还的赌金,咱们手里还有18万多两纹银呢,送掉这12万两,还有六万多两,这下不用犯愁了。” “六万多两,加上600万两纹银,再加上12万两黄金,再减去马上要付出去的购粮款100万两,我们应该有506万两,加12万两黄金。”韦宝一边算账一边道:“六万多两仍然放在你那里,当做流动资金吧,等用完了的时候,再找我提钱。这次的事情算基本结束,但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大户,吴家祖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要找回来,我这段时间都会待在韦家庄,哪儿也不去了。京城的那些大公公们,要看他们事后会不会收到风声,知道我这次赚了大笔银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是早晚的事情。不过他们要是发现的太晚,也算是混过去了,顶多是不高兴,我还没有踏入官场,他们拿我办法不多。” “踏入官场这么麻烦,公子,你就好好经营韦家庄,别再想着仕途了吧?”范晓琳不解的问道。 “傻瓜,等我有了自己的官职,很多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根本不用找人帮忙,别人敲诈我的机会会大大减少,官,代表势力,明白吗?银子再多,也形成不了势力。”韦宝笑着解释。暗忖除非走科举一道才能当官,否则,自己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封官,走造反一道了。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韦宝还真的想过要造反,但幸好最终没有被逼到那一步。 “公子,那我明天让赵副董事长他们都回山海关开铺子吗?”罗三愣子问道。 “这些事情都听赵副董事长安排吧。”韦宝道:“让他等时机成熟就去重新营业。另外让天地商号旗下的销售股份公司着手往北直隶发展,给那些分号注入资金。”韦宝道:“有这么一段时间的磨合期,相信股东们都应该弄明白销售股份公司怎么运营了,人都挤在一起,这么多资金压在一起,不合理。要尽快扩散开来。” 罗三愣子答应着,将韦公子的话一一记下。 “公子,肥皂和火柴卖的还行,但是煤油灯推广的很不理想。”徐蕊提醒道:“咱们是不是趁着手里有粮食,能考虑做粮食买卖?” “不要,暂时先不碰粮食!”韦宝道:“粮食是大明的主流买卖,生意最大的一门买卖,咱们的势力还很弱,不能再惹各地的地方势力了。我会继续研发新品,从布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上想办法。” 韦宝说着,对林文彪道:“你们统计署在朝鲜的关节打点的怎么样了?可以试着和朝鲜人做生意,粮食,百货,都可以。” “已经派人出关,走旱路去朝鲜了,统计署的几个朝鲜人对路都很熟悉,只是咱们的货不方便运过去。金州在打仗,毛家的东江军增加了从东江到金州的船只来往,是不是等一下?”林文彪问道。 “不能等,打仗关我们什么事情?让海卫队配合你们统计署行动,不打开朝鲜市场,不设法在朝鲜开矿的话,我们没有足够的铁矿,很多事情做不了!”韦宝坚决道。这个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了。 “是,我明天一早就与海卫队的人说,明天便先装一船货过去。”林文彪答应道。 韦宝点头,又对众人交代了几句,这场临时小型高层会议,便散了。 当晚,韦宝休息的很好。 因为他知道,韦家庄又迎来了新一阶段的局面,前期的暴雪般的处境,被他熬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算仍然阴云密布,也会好很多。 只要能拿出更多的生活必需品,天地商号的销路一定会打开。 只要能取得对朝鲜的通商权,有一片新的销货渠道的话,商品销售速度能加快,还能弄到铁矿,促进本地工业发展。 虽然辽西的各种矿场储备很充足,足够支持工业发展,但韦宝并不打算在韦家庄内部大量采掘,采矿业是污染最重的,也怕被朝廷发现。 农业和加工业就不会这么敏感了,所以必须将朝鲜纳入发展计划当中。 韦宝还有一点没有告诉旁人,他要打开朝鲜市场,还有个企图,因为朝鲜虽然是大明附属国,却到底不会被大明朝廷严格管束,各方面稍微宽松一些,韦宝还想利用朝鲜做军火生意! 除了毒,哪一种生意也不如军火买卖赚钱啊! 韦宝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不知道无烟火葯研发的怎么样了? 毒,韦宝是坚决不会碰的,拿东西害死人,危害有多大,现代人都知道。 韦宝虽然没有接触过,却深恶痛绝! 军火就不同了,不管哪个时代,哪一方面的势力,只要科技能达到领先地位,有条件出售军火,都是作为国际贸易中的头号买卖的。 据韦宝所知,朝鲜的军火就全靠大明朝廷出售,连日本人这个时代用的军火,大部分也是从朝鲜贩售过去的大明的二手军械。 如果这个时候,世界军火弄个大排行榜,明械师绝对排在前五。 这时代能到海上称王称霸的,也就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这三家传统海上大户了。 英国人还没有开始呢,所以谈不上英械师。 德国更是一堆小邦,零零散散,别说像一战二战那般成为历史舞台猪脚。现在也就是欧洲小国。 德械师在这个时代是上不了台面的。 欧洲大陆的话,能拿的出手的,应该算法械。 不过法国人应该也比不上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这三家。 至于老美。 1607年,一个约100人的殖民团体,在乞沙比克海滩建立了詹姆士镇,这是英国在北美所建的第一个永久性殖民地。 在以后150年中,陆续涌来了许多的殖民者,定居于沿岸地区,其中多来自英国,也有一部分来自法国、德国、荷兰、爱尔兰、意大利和其他国家。 欧洲移民通过大规模屠杀印第安人,抢夺其财物,大规模占领印第安人的土地。 18世纪中叶,13个英国殖民地逐渐形成,它们在英国的最高主权下有各自的政府和议会。 这13个殖民区因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差异,造成了各地经济形态、政治制度与观念上的差别。 要到一百多年之后,才开始慢慢形成繁育了很多代的小殖民者,忘记本土,要争取更大权力的事情。 美国离投胎还有一个半世纪呢,现在的美洲大陆,别说跟大明比,其实比非洲也强不到哪儿去,都属于人口稀薄,土地大片荒芜的未开发之地。 所以,美械师也是不存在的。 韦宝一边吃早饭,一边对王秋雅道:“这些天,我都会在化工厂和军工署搞科研,等会就去军舰湾。” “好的。”王秋雅答应着,递给韦公子一张葱香饼。 韦宝喝豆浆,吃油条,吃饼,美滋滋。 虽然这些东西在现代人眼中是很寻常的东西,但这个时代,也只有韦宝这种超级富豪才能吃得起了。 韦宝一边美滋滋的吃饭,一边暗忖,按照这个年代的习惯,戚继光的军队,叫戚家军。那他韦宝将来的军队,应该叫宝家军了吧? 等无烟火葯弄出来,手榴弹不难起步,将来在造出合格的钢铁,步枪,大炮,甚至轻重机枪,就问还有谁能和宝械师抗衡? 哇咔咔,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不造反,光是偷偷在国际上卖军火,都足够刺激工业发展了吧? 国际离着还太远,就近来说,毛文龙的东江军和建奴正在打仗,要是能弄出啥高新一点的武器卖给毛文龙,不但往朝鲜通商的事情好谈,还能大赚一把,美滋滋。 就在韦宝美滋滋的时候,砰地一声响声,从远处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韦宝,王秋雅,徐蕊三人都抬头去看。 “是哪儿响声?炸煤么?”韦宝问道。 “不像是煤矿方向传来的啊?而且煤矿的露天煤都挖不完呢。”王秋雅疑惑道:“再说,煤矿即便是要炸煤也得通过秘书处,向军工署申请炸葯呀。” “好像是军舰湾方向!”徐蕊道。 韦宝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出了饭厅,向军舰湾方向张望,啥也看不见:“走,去看看去!” 王秋雅问了护卫,几名随行的统计署特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明是即时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回消息,急忙让护卫备车。 韦宝坐在马车上,心急火燎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最怕是有人来袭。 “按道理不该有人来偷袭才是,这一片又不闹海盗,海上势力只有毛文龙一家,他忙乎对付建奴,都忙不过来吧?”韦宝纳闷道:“难道是登莱的水师跑过来了?” “登莱水师没有多少人吧?况且这一片海域被东江军把持,他们没事来这里做什么?”徐蕊不同意韦宝的看法。 韦宝点了点头,百思不得其解。 等进入军舰湾,就知道结果了,有陆卫队的执勤军官向韦宝报告,说是军工署的一处试验大棚炸了。 韦宝啊的一声,吓的不轻。 军工署的几十个人,可都是从有特长,懂炸葯的一帮铁匠中挑出来的,而且还配了最好的识字先生跟着教课,韦宝的理化资源也全部给了他们,这些人要是都被炸死了的话,损失可不小。 等韦宝赶到军工署工作区的时候,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等人,都在原地痛哭。 韦宝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邓二鲜擦了擦眼泪,对公子道:“回公子的话,老董主事在研发无烟火葯的时候,被炸死了。” 原本的历史上,无烟火葯是19世纪中期才被发现的。 至于被用于军事上,已经到了19世纪尾声了。 不是这么重大的发明,华夏也不至于遭受大劫难。 1845年的一天,瑞士化学家舍恩拜做试验时不小心把盛满硝酸和硫酸的混合液瓶碰倒了。 溶液流在桌上,一时未找到抹布,他赶紧出去拿来了妻子的一条棉布围裙来抹桌子。 围裙浸了溶液,湿淋淋的,怕妻子看见后责怪,就到厨房去把围裙烘干。 没料到靠近火炉时,只听得“扑“的一声,围裙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烟,也没有一点灰,他大吃一惊。 事后,他仔细回忆了经过,顿时万分高兴。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合成了可以用来做炸药的新的化合物。 为此,他多次重复了实验,肯定了结果无误,遂将其命名为“火棉“,后人称之为硝化纤维。 但是用舍恩拜发明的硝化纤维,生成的火药很不稳定,多次发生火药库爆炸事故。 1884年,法国化学家、工程师p·维埃利制成了世界上第一种无烟火药。 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生烟雾或只发生少量烟雾。使用无烟火药可认增加弹丸的射程,提高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 无烟火药的诞生为弹药的开发铺平了道路。 1890年代初,欧洲国家的军用步枪弹基本上从大口径黑火药枪弹演变为较小口径无烟火药枪弹。 马克沁重机枪也是因为使用了无烟火药才具有实用的价值。 韦宝手头的资料,都是三个‘热衷穿越巨’在网上摘抄的资料,网上上哪儿能找到详实的制造无烟火葯,甚至生产军武的资料去啊? 这三个兄弟的资料,只能说个大概。 所以韦宝一直让军工署的人自己试验,一定要弄出性能稳定的无烟火葯配方。 韦宝看见了已经被炸成一摊缩在一起,认不出人形的董火金,差点没有把早饭吐出来,捂着嘴,干呕着转身。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死人,也不想在手下人面前跌份,韦宝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但还是头一回见死成这么难看的啊,那样子,他估计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不是让你们注意安全吗?只有董火金一个人炸死了?还有没有其他伤亡?”韦宝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幸好没吐,否则真的对死者不敬,也损害他高大上的伟岸光辉正面形象。 “没有,就只有董主事一个人遭难,我本来是和他一起研发的,他让我先出去等着,没有想到就出事了。”邓二鲜哭道:“是我不好,没有拦着董主事。” 长得跟个男人差不多,身材又较之于这个时代的普通男人为高大的邓二鲜哭的很伤心。 引得旁边众人也都红着眼圈抹眼泪。 显然,军工署虽然才成立一个多月,大家的感情已经处出来了,总共就这么三四十人,大家白天黑夜都在一起工作。 韦宝也难受道:“人死不能复生,其他人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感觉入殓,厚葬!你们军工署的人给董火金办个追悼会,到时候我亲自吊唁。这是我们天地会牺牲的第一个主事级别的官员,他是烈士!是英雄。” 众人答应了,听韦总裁对董火金的评价很高,心里都觉得温暖。 韦宝又道:“死了主事,工作不能耽搁,你们单位之前有选出副主事吗?” 徐蕊答道:“有的,军工署的副主事是付继光。” 韦宝哦了一声有些奇怪,虽然人事都要经过他亲手确认,却对付继光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付继光是上回从外面找来的一批教书先生当中学问不错,头脑也开明,各方面都懂一点,类似于宋应星这种百事通的人。 没有想到他当上副主事了? “就先这样吧,会委会的人留一下,其他人去忙。”韦宝没有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死了董火金,虽然心情不好,但他身为总裁,也没有必要因为死了一个人就刻意加强伤心难过的程度。 现在天地商号的各级组织中,都有会委会,由天地会的正式会员组成的一种政治团体。 尤其是军队,到各个班级组织,都有自己的会委会。 这东西没啥新意,都是韦宝按照近现代政治弄出来的。 没有会委会这种组织,如何彰显与同时代管理的不同? 又如何凸显自己的管理手段? 【0325 韦家庄的工业初起步】 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等人留下,他们都是军工署会委会成员。 最铁杆忠于韦总裁,忠于天地会的人,才能进入会委会。 会委会的人,比普通会员,境界要高一些,是要经过严格考察的,普通会员,比非会员,境界又高一些。 想进入天地会,在韦家庄是无上光荣,很困难的事情。 韦宝进入军工署的会议室,身边坐着王秋雅和徐蕊。 他看着眼前几个人,想的却是无烟火葯的配方还没有试验成功,先死了主事,这可怎么好? 本来韦宝以为,基础的制作方法都有,几十种化工原料都研发的差不多了,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呢。 “大家也别太伤心了,死了主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我们天地会人,要不怕吃苦不怕死!发扬艰苦奋斗。”韦宝沉吟着,说出一番让自己耳朵发红的话,好像电视上,是这么搞教育的吧? 军工署会委会的人都没有说话,大家坐的直挺挺的看着韦总裁。 “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耽误工作。”韦宝接着道:“付继光,你对暂代主事一职,有没有信心?你们也都说说看。” “公子……我。”付继光脸红说不出来:“是董火金主事和大家推我出来,我知道自己能力做不了。” 韦宝看了看身边的王秋雅和徐蕊,王秋雅和徐蕊才十来岁,模样清纯粉嫩,包括他自己,也不过14岁的人,妥妥的小萌新一个,跟一帮三四十岁的人在一起开会,最年轻的邓二鲜也二十多了。 韦宝觉得,他从气场上来看,其实差不多能坐稳目前的位置了,毕竟有总裁的权势支撑。但是从年纪角度看,还是太年轻。 尤其是要主导,带动军工署这种单位往前走,这对于整个韦家庄的建设发展来说,是最难的一块,因为韦宝本身就连半担水也没有,一点点微薄的理化知识,别说弄炸葯,炸油条都够呛。 只能充分发掘手下人的才智,开发他们的潜力,尽快将自己会的一点东西都传给他们! “能力不足,可以提高,有这个认识就是好事。没有谁天生有能力,包括我,比大家也强不了多少。”韦宝淡然道:“从今天开始,这段时间,我主要留在军工署跟大家一起做事。你就放心的干起来。” 付继光听总裁这么说,急忙起身鞠躬:“是,总裁。” “董主事的无烟火葯到底研发到什么进度了?”韦宝又问道。 “总裁,董主事,我,还有我哥,付继光、钱学科、郑二狗,我们一共分成三组,分头研发,每天汇总,了解别组的进度,郑二狗是和董主事一组的。”邓二鲜道。 “总裁,您当初说无烟火葯的威力比黑火葯大20倍,现在我们做出来的炸药威力,已经达到了二十倍以上的水平,我们的问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稳定剂,用无烟火葯做爆炸试验,很容易自己爆炸。”郑二狗介绍道:“大家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出了这种事情。” 韦宝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其他的两组,也都是在做稳定剂试验了?” “是,硝酸硫酸再配上其他辅料混合,强度太大,一点点就不好控制。”邓大梁道:“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没法大量用于制作爆破军械。” 韦宝对于这个进度算是满意,决心尽快研发出无烟火葯。 董火金的葬礼过后,韦宝每天和大家忙碌在一起,他加入了邓大梁和邓二鲜这个小组。 一面研发无烟火葯,韦宝还做别的试验。 前段时间天地商号贩卖的肥皂和火柴,销量还过得去,但是煤油灯的销售不是很理想,所以韦宝想多弄一些产品出来。 尤其是塑料,这是现代工业的最大杀器了,没有掌握塑料制作工艺的话,谈不上领先的科技。 塑料其实是合成树脂中的一种,形状跟天然树脂中的松树脂相似,经过化学手段进行人工合成,而被称之为塑料。 以单体为原料,通过加聚或缩聚反应聚合而成的高分子化合物,俗称塑料或树脂,可以自由改变成分及形体样式,由合成树脂及填料、增塑剂、稳定剂、润滑剂、色料等添加剂组成。 塑料的主要成分是树脂。 树脂这一名词最初是由动植物分泌出的脂质而得名,如松香、虫胶等,树脂是指尚未和各种添加剂混合的高分子化合物。 树脂约占塑料总重量的40%~100%。 这些原料,本地就有。 韦宝并不用伤脑筋。 塑料的基本性能主要决定于树脂的本性,但添加剂也起着重要作用。 有些塑料基本上是由合成树脂所组成,不含或少含添加剂,如有机玻璃、聚苯乙烯等。 随着进入韦家庄的人数越来越多,如何安置新近进来的上万人,也让韦宝费思量。 他必须增加劳动密集型工业,以让所有人都有工作。 修筑城墙,和挖掘引水渠、排水渠、地沟,各类化污池,建设整个地区的港口、码头、河道,修筑水库,公路道路,桥梁,韦宝用了15000人。 占了总人数的四分之三,因为尽快将基础设施弄起来,将城墙搭建起来,这在韦宝看来,是重点,因为这都是永久性的大事,等地区雏形出现,城市再进化,再改良,拆除很多不合理的建筑,重新挖掘修建,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所以韦宝一开始就很看重基础设施建设。 农业上面只用了2000人,虽然地理面积庞大,但实行了按劳分配之后,人力是够用的,而且韦宝仅仅打算将韦家庄的三分之一开发出来作为农田改造。 韦宝心目中的蓝图,韦家庄将来主要以工业为主,以城市为主,一座工业化城市,不需要太多的农业用地。 剩下三千人,刨去后勤和军队,还剩下约莫两千。 已有的工厂和采矿业占据了500人左右。 还有一千五百多人没有安置。 这一千五百人拿到了试用期资格,现在正在进行突击培训,已经开始上小学最后一年的课程。 然后可以边工作,便继续攻读小学毕业的课程,等拿到了小学毕业生证书,再在工厂做满一年之后,便有望成为天地商号旗下工厂的正式职工。 韦宝没有打算将轻工业转成国有企业,国家只控制大型命脉重工业,能源工业,其他的都应该让给社会自行生存淘汰。 他目前只是试水阶段,将来这些正式职工还得分流。 看过了清末工业萌芽,再到民国的工业艰难发展,再到新中国从无到有的搞工业建设的韦宝,可以少走无数弯路。 至少从体制建设上,他看到的方向,是这个时代的人想破脑袋也看不见的一条路。 优秀的工人,来源于生产实践,在生产中学习,在学习中生产,不断淘汰,优胜劣汰,让整个工业保持活力和创造力,健康向上,这些都是韦宝的目标。 韦宝打算从这些挑选出来的,认得几个字,有一点文化基础,并且在扫盲班的学习中展现出智慧的人,进入工人队伍。 将工人数量提高到200人,工人至少占据总人口的一成,这是韦宝的目标,都在他的控制当中。 工人阶级在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的先进性,就不用问了,接触过工业生产,有科学文化知识,自动便完成了开化,并且能够带动其他社会元素一起开化。 “公子,你又喜欢上木匠活儿了吗?”王秋雅两手弄的漆黑,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 韦宝这几天将秘书处也搬到了军工署,占用了一个大木棚子,军工署的实验室由一片一片的大中小厂房组成,位置空旷,分成各个片区。 工业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在韦宝的计划中重工业人数又得占到工业人数的十分之一,这里将来会发展成重工业基地。 军舰湾真是不错的地方,有天然海港作为港区,旁边还有大片空地,将来可以用来兴建机器加工厂,制造厂,大型船舶码头,造船厂,冶炼厂,钢铁厂。 “这是石墨,我们先将石墨分成一条一条的细条状态,然后碾碎,形成粉末,然后通过加工,制成我们需要的原料,然后用加工好的一个个空心木头包裹,形成细细的圆柱体,便能用来写字,现在做铅笔,过两天铅笔厂弄起来,还得做钢笔,圆珠笔。这些都能取代毛笔,能将教育普及速度提高,教育成本降低。”韦宝答道。 “我小时候就用石墨写过字。”徐蕊道:“公子,你是怎么想出用木头包裹的?这样手就不会弄脏了,公子真聪明。” 王秋雅想问圆珠笔和钢笔是啥东西?到底忍住了,微微一笑,知道过两天便能知道。 韦宝呵呵一笑,不是自己聪明,是自己见识广好吗?这在现代人看来,是最简单,最没有科技含量的东西了。 做铅笔,比做肥皂和火柴还简单。 但是,如果没有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搜集的资料记载,这么简单的东西,韦宝也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做出来! 因为这不是一个物理过程,不可能直接将铅笔芯破碎成型,还得添加很多东西。 1564年,在英格兰一个叫巴罗代尔的地方,人们发现了一种黑色矿物——石墨。 很快,当地的一些牧羊人发现,可以用石墨在羊身上画上记号。 受此启发,人们把石墨块切成小条拿来写字和绘画。 但石墨条很容易弄脏手,而且容易折断。 1662年在德国纽伦堡市建成世界上第一家铅笔厂——施德楼铅笔厂。 后来德国人f·卡斯特在纽伦堡市创建了法泊·卡斯特石墨铅笔厂,采用硫磺、锑等作粘结剂与石墨加热混合制造铅芯,使石墨铅笔杆制造技术前进了一大步。 法国n·j·康德首次采用水洗石墨的办法,使石墨的纯度提高,并用粘土将石墨粘结制成笔芯,此法被称为康德法。为铅笔工业奠定了基础。后来,法国化学家孔德经过反复试验,改用黏土作增固剂,制出的笔芯比原先还要坚实耐磨,而且这种方法适用于任何石墨矿,直到2020年仍在使用。 美国有一位名叫威廉·门罗的木匠,在刻有凹槽的木条中,嵌一根黑铅芯,再把两根木条对拼粘合在一起,制成了世界上第一支铅笔杆。 1761年,德国化学家法伯尔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先把石墨矿石研磨成粉末,用水冲洗去杂质,获得纯净的石墨粉;接着,他又在石墨粉中掺入硫磺、锑、松香等物质;然后再将这种混合物加热凝固,并压制成笔的形状,这是铅笔最早的雏形。 经历百年的发展后,此时的“铅笔”进入了其自身演变的初级阶段,木制铅笔杆的出现,成为“铅笔”的半成品,市场上主要为此类铅笔杆,使用者需要经过再次削制才能使用。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孔德发明的“铅笔”实际上还只是铅笔芯。 给铅笔芯套上木杆“外套”的任务,是1812年,美国一名叫威廉·门罗的木匠完成的。 门罗发明的机械可以切割出长5至18厘米的标准化细木条,并能在细木条中间挖出一条刚好适合铅笔芯的凹槽。 将铅笔芯放入槽内,再把两条木条对紧、粘合,这就制成了第一支现代意义上的铅笔杆。 直到韦宝所在的后世,这仍是制造普通笔杆的标准流程。 这不是军事工业,没有多少科技含量,所以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查找的资料完全适用,韦宝也没有经过多大波折,一个早晨就将一大桶料配好。 一部分人制作铅笔芯,他自己琢磨着让铁匠和木匠生产两片式的制作铅笔外壳的木工机械。 这是手动式机械,因为有了火柴厂的摸索发展,这种手动机械已经不是难题,稍微更改尺寸,同样也能使用于制造铅笔。 中午在军工署的食堂随便吃了一碗饭,下午,韦宝便将第一支铅笔,这个时代的第一支铅笔弄出来了。 “除了咱们这里,世界上的其他地方要制作铅笔,至少还得一百五十年!”韦宝一边用铅笔书写,一边自信道。 虽然书写的不是很流畅,料搅拌的不均匀,或者是原料配置比例不均匀,但并不影响书写,韦宝已经十分满意了。 “别人就是过两百年,也未必能做出来吧?”过来观看的邓二鲜啧啧称奇,“光是拌料,就用到了好些化学辅料,这些辅料又需要很多化合工艺,别说韦家庄之外,就是我,没有几天功夫,也记不下来这么多步骤。” 韦宝听了邓二鲜的话,微微一笑:“不要骄傲。” “有了这东西,咱们就不愁给那么多人学写字,找墨汁的问题了,否则制作油墨都得好些人手。”王秋雅感叹道。 “不但能省下油墨,还能省去不少纸张,等会试着做橡皮擦!这些笔迹,是能擦掉的,一张纸,可以反复用很多次!”韦宝答道。 “还能擦掉?” 几个妹子像是听天书一般抱着嘴巴,她们‘惊悚的’表情又惹得韦宝一笑。 韦宝找了个木工,让他做主事,负责挑头营建铅笔厂。 那跟着韦宝做事的木工大喜过望,暗忖跟着公子干半天活,便撞了大运了呀,从此自己是主事了吗?惊喜的要给韦总裁跪下磕头,不住道谢。 韦宝呵呵笑着让那人起来,再不让他起来,估计下面就是赌咒发誓,愿效犬马之劳云云了,“你先做着,只是试用期,跟工人们一样,做的不好,随时被人顶替位置。有什么困难和想法,可以随时找工业局的主事反应。” “是,公子,我这条命不要了,也一定做好!”那人说着,红了眼圈,傻子也知道能负责一个厂子,意味着啥,他的人生,瞬间改变了。 韦宝又交代了他一些基本知识,必然铅笔将来发展了,要有软硬度区分,铅笔铅芯的硬度标志,一般用“h”表示硬质铅笔,“b”表示软质铅笔,“hb”表示软硬适中的铅笔。 再发展,还能试着做彩色铅笔,主要用于画画,等等。 韦宝将知道的一些常识告知,那人拼命记忆,并且用手掌记录。 制备橡皮擦之前,韦宝了解了邓二鲜对塑料的研发状况。 工业原材料按其加工程度不同可分为原料和材料两类。 来自采掘工业和农业的劳动对象称为原料;经过进一步加工的原料称为材料,如炼钢用的生铁。按其在生产过程中所起作用不同可分为主要原材料和辅助材料。 凡是构成产品主体的,是主要原材料,如织布中的棉纱;凡在产品的形成中只起辅助作用的,是辅助材料。 韦宝知道,将来的社会,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由工业生产的原材料在整个原材料中所占比重将超过由农业生产的原材料,并有进一步提高的趋势。 大力发展工业生产的原材料是解决原材料问题的主要方向,但在目前科学技术水平条件下,它主要用于生产生产资料、日用品和穿着用品等,还不能取代食品、纺织、造纸等工业所需的由农业生产的原材料。 故农业生产的原材料在原材料构成中的比重虽有下降趋势,但绝对量仍会继续增长。 不过韦宝现在还不用考虑这些,这是全球农业社会时代,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能弄出东西来,获取原料完全不是问题。 大明朝廷只对金属制品抓的很严,对油盐粮食这些关系民生,关系国库,关系朝廷税赋的东西抓的很严,其他的东西,是不管的,因为超出了这个时代的人的认知。 从韦宝搞出石油的那一刻起,他知道,最大的派生品,其实不是做柴油、没有和汽油那些,因为他的科技水平还不到大量使用原油产品的程度。 最大的派生品,反而是塑料! 石油是各种塑料的基本原料,聚乙烯、聚丙烯,聚苯乙烯,都是由石油中提炼加工出来的。 塑料的相对分子量不确定,但通常较高,常温下呈固态、中固态、假固态,有时也可以是液态的有机物质。 具有软化或熔融温度范围,在外力作用下有流动倾向,破裂时常呈贝壳状。 塑料在广义上是指用作塑料基材的聚合物或预聚物。一般不溶于水,能溶于有机溶剂。 按来源可分为天然树脂和合成树脂;按其加工行为不同的特点又有热塑性树脂和热固性树脂之分。 韦宝按照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的资料,开始试着研发热固性树脂和热塑性树脂。 热固性树脂,玻璃钢一般用这类树脂,不饱和聚酯、乙烯基酯、环氧、酚醛、双马来酰亚胺(bmi)、聚酰亚胺树脂等。 热塑性树脂包含,聚丙烯(pp)、聚碳酸酯(pc)、尼龙(nylon)、聚醚醚酮(peek)、聚醚砜(pes)等。 合成树脂是由人工合成的一类高分子聚合物。 合成树脂最重要的应用是制造塑料。为便于加工和改善性能,常添加助剂,有时也直接用于加工成形,故常是塑料的同义语。 合成树脂还是制造合成纤维、涂料、胶粘剂、绝缘材料等的基础原料。 合成树脂种类繁多,其中聚乙烯(pe)、聚氯乙烯(pvc)、聚苯乙烯(ps)、聚丙烯(pp)和abs树脂为五大通用树脂,是应用最为广泛的合成树脂材料。 韦宝虽然知道这些基础知识,但是他可没有这么厉害,要是一下子将这些东西弄出来了,尤其是这几种通用树脂弄出来了,别说大明朝,建奴,欧洲人,谁是对手? 他现在只想弄出橡皮擦和密封圈罢了。 弄出几款最基础的原料,弄出密封圈,培养出一批具备高中生理化水平的‘高科技人才’,这都是重中之重。 橡皮擦是为了配合铅笔使用,密封圈的作用就大了。 没有密封圈,他的蒸汽机将大打折扣,打出来的水的利用率也将大打折扣。 小小的密封圈,制作方法并不复杂,但夸张的说,却是打开工业革命的大门! 欧洲人直到下一个世纪的后期,才找到这扇门。 “公子,塑料的稳定性,是不是能用到无烟火葯当中?”邓二鲜看着韦总裁弄出来的一桶一桶的石油通过各种干燥方式制作出的原料,提出了一个问题。 韦宝正戴着口罩在忙着做实验,闻言看向了自己的助手邓二鲜,邓二鲜那张极男性化的脸,让韦宝见了居然觉得这妹子挺‘漂亮’。 “你这个想法很好啊!是很不错的方向,你就去试验吧!”韦宝笑呵呵的鼓励道,觉得邓二鲜很有天赋!没有接触过化学知识,这才几天,就能说出很多他都要想一想才能理解的化学术语了。 邓二鲜相对于女人来说,黑里透红的脸庞被韦宝看的,居然羞红了,嗯了一声,乐滋滋的答应,听公子鼓励并赞同自己的想法,很是高兴。 韦宝说完,怕邓二鲜这么有天赋的人才也被炸死,那损失就大了:“你从军工署再挑选几个人专门做塑料工艺方面的研究,你这个试验无烟火葯的组,也再加几个人,还有,从今天起,你和你哥都提升为副管事!军工署的人才选拔,你们两个和付继光一道搞。整个韦家庄的生员,可着优秀的挑,都先紧着供应你们军工署!” 邓二鲜闻言大喜,急忙道:“谢谢公子,我去跟我哥说,他一定乐疯了。” 韦宝微微一笑:“你也别太高兴,对于科技单位,权力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科技,职称才是大家更加看重的。未来,我们要评选工程师,助理工程师,高级工程师,省级高级工程师,国家级高级工程师!努力吧!” 噗。 王秋雅和徐蕊在旁边听见公子这么说,都忍不住笑了,一面将公子的指示记录在笔记本上,一面好笑的看着邓二鲜。她们都不知道公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一大堆名称,是咋想出来的嘛?这要成为国家级工程师,得多少年? 邓二鲜却不觉得总裁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多新名词多烧脑,而是激动的点头:“总裁放心,我会用心的,将来争取成为国家级高级工程师!” “加油!”韦宝呵呵一笑。却暗忖,若是邓二鲜知道自己只是担心她会被炸死,不知道会咋想。 洗手吃晚饭之前,韦宝将手上的黑灰抹在王秋雅的白皙的粉脸上。 王秋雅呀的轻呼一声,娇嗔:“公子,干啥呀?” “嘿嘿,反正你脸上已经脏了,我是提心你,脸也得洗一洗。”韦宝笑道。 王秋雅最爱干净漂亮,闻言吓得急忙道:“那我再去打盆热水来,公子脸上也有点脏,也洗洗脸。” “去吧去吧。”韦宝心情很好,若不是怕把王秋雅的衣服弄脏,等下王秋雅又要洗澡换衣服,真想在王秋雅挺翘的屁股上抓捏一把。 现在韦宝已经不再着急无烟火葯的研发了,他知道,就是时间问题。 这个时代的人在理化学方面的入门速度,远远超出了韦宝的认知。 原本韦宝以为像是邓二鲜和邓大梁这种连字都不识的人,要接受理化知识概念,至少得十年八年吧?却没有想到这么快。 韦宝晚上给军工署的人上课,讲了元素周期表,韦宝能讲授的,也就初中生的知识了,到了高中的知识,即便对着现成课本,他都说不出个五四三二一来,因为很多概念,韦宝自己都搞不懂。 当年高考,理综不过考了60来分的人,能说出个啥东东来? 一堂课原本计划一个时辰的课,居然上到了后半夜,一帮军工署的人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不断提出问题,幸好他们的知识层面还远低于韦宝,韦宝耐心的一一解决,等于将他肚里那点初中物理化学,一股脑的掏出了大半。 明晃晃的十多盏煤油灯,将一间充作课堂的大木棚照的很明亮。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韦总裁授课。 韦宝自己也仿佛找到了喜欢的事情,发挥口才,生动讲述,深入浅出,天上地下的将他肚里那点货,滔滔不绝的弄出来。 “公子,注意休息,不是还有明天吗?”王秋雅困的不行的提醒道:“都丑时了啊。” “已经丑时了?”韦宝哦了一声,对众人道:“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们手里都有课本,不懂的再问,下课。” 五十多人一起起立鞠躬:“谢谢总裁。” 众人下课后,整理笔记,仍然不肯离开,韦宝对大家的学习工作热情很满意,带着王秋雅要走。 “公子,明天上午试验橡皮擦吗?到底哪种是pvc材料呀?您今天告诉我这个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还有添塑剂atbc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邓二鲜追出来追问道。 韦宝笑道:“自己去琢磨呀,我只知道个大概,具体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就等你研发了。我明天请一上午假,估计要睡到中午。” 邓二鲜哦了一声,暗忖你都能说出名称,你不知道什么样的?但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她除了心存疑窦,也没有办法,估计公子是想让自己摸索出来,好加深印象? 秘书处搬到了军舰湾,韦宝的住处和秘书们的住处,也搬过来了。 他们住在一排用作宿舍的木屋中。 徐蕊因为要处理秘书处的公务,不能全身心跟在韦公子身边,已经睡了。 王秋雅服侍公子洗漱之后,也去睡了。 韦宝练功,然后打坐,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去睡。 这里的条件虽然比本甲的大木屋差一些,但天气不是很冷了,盖了被子,生了火盆,倒也挺舒服。 更何况军舰就在旁边,随时可以上军舰去舒服一下。 但韦宝舍不得上军舰开电,所以忍住了没去。 军舰上的粮食、果蔬、鱼肉、水果,反正不能久存的东西,都给了农业局和后勤处,现在不用再开电。 韦宝知道军舰长期放置在那里不启动,也不是个事,因为机械类的东西,不能长期不用的,至少一两个月要动一动,可他目前没有办法,还没有培训出足够的人来。 至少要等第一批具备小学毕业水平的海军出来,才能从当中选拔出优秀者带上军舰。 要不然,依着韦宝的火气,等韦家庄在本地站稳了脚跟,想开发海外市场还不简单?直接开着大军舰到朝鲜南部去打个码头下来,最好从釜山港入手,先拿下釜山港,然后跨海作战,打下日本长崎和鹿儿岛,占据九州岛,还愁没处开拓市场,没处搞人力和材料吗? 不过,这些事情也就是想想罢了,韦宝可不想过早暴露武力! 尤其是让大明朝廷知道。 即便是韦家庄的城墙全部建造好,有固若金汤的防御,不再怕辽西辽东本地士绅大户们搞事情,他也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大军舰。 平时两三个月能在内海,在大半夜转悠一圈回来。 等拓展了海外市场,遇到大麻烦的时候,拉到海外去耍耍威风。 这是韦宝的想法。 要是让大明朝廷知道自己有这么‘可怕’的大铁船,别人会怎么想? 这种1880年的世界先进工业产品,比现在的1624年,足足超越了250多年,谁能接受的了? 事实上,别说外面的人,就是能进入军舰湾的,军工署和统计署的人,他们也有些接受不了。 铁是怎么浮在水上的呢? 【0326 韦总裁的休闲人生】 只是公子的事情,公子不说,别人不敢问,不能私下谈论。 韦宝的大军舰,才是军舰湾中最大的秘密,犹如恐龙般的存在。 事实上,郑二狗、钱学科、付继光、邓大梁和邓二鲜等人,已经基本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他们在韦宝连日的授课之后,学习进度比其他军工署的人快一些。 已经基本掌握了密度,质量,浮力,一些基础的物理概念了。 同样是钢铁,密度不会改变,同一地点不会改变。 当钢铁做成船后,排开的液体的体积要比其自身所受重力大时,浮力大于重力时,船就会上浮. 所以,同样质量的钢铁,展开成船型,排水量增大后,就能浮起来;而揉成一团则会沉下去。 现代的大轮船都是用钢造成的,钢比水重7倍多;船里所载的货物如粮食、机器、建筑器材等也都比水重得多,为什么船载了这么重的东西还能漂浮在水上? 事实上,韦宝之前在昨晚上给众人上课的时候,已经做过解释。 韦宝将一张薄铁皮放在水里,立刻沉下去。 把这张铁皮做成一个盒子,重量没有改变,它却能漂浮在水上。 不仅如此,在盒子里再装一些东西,盒子也仅仅下沉一些,仍能漂浮在水面上。 这是因为盒子的底面上要受到水的压力,这种压力就是竖直向上的浮力,只要浮力大于铁皮的重量,就托住了铁盒使它不会下沉沉。 当然铁盒的四周同时也受到水的压力,不过它前后两面所受的压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相互抵消了。 左右两面的压力也同样相互抵消了,浮力是随着水的深度而增加,随着物体浸没在水里部分的体积增大而增大的。 因为铁盒子的体积比铁皮大得多,排开水的重量也大得多,所得的浮力也大多了,所以盒子里装了东西还能浮在水面上。 韦宝的大军舰能浮在水上的道理也一样。 军舰湾内军工署的五六十人学东西快,跟韦宝的大军舰也有点关系,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接触理化知识的抵触,能被韦宝的大军舰扫荡的一干二净! 扎扎实实的实物摆在眼前,足够打破他们的认知,让他们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科技的威力。 韦宝这一觉睡的很踏实,足足到了次日半下午才起床。 “公子,以后做事还是悠着点吧?他们都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一天六个时辰,您做事也不能超过六个时辰,活儿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完的。”王秋雅一边帮韦宝穿衣,一边娇嗔。 韦宝笑道:“我知道要固定上班时间,有时候沉下心来做一件事情,很容易就忘记了时间,不知岁月。” “不知岁月。”王秋雅噗嗤一笑:“这词好听,真的能不知岁月的话,也许也挺好的。我觉得军舰湾里面的日子,比韦家庄外面强多了。” 韦宝也笑着点点头,“是不错,总裁府的规划图纸不是出来了吗?就在港湾中寻一处建造,等明年总裁府造好了,我就在军舰湾生活,搞搞研发,坐等收钱,美滋滋。” 王秋雅被韦宝惹得哈哈一笑,“公子,您不是秋天还得去顺天府乡试?若是乡试过了,明年春天还得再次上京会试吗?说不准,会试过了还得殿试,到时候就是朝廷命官了呀,当官之后就是吃朝廷俸禄的人了,哪里还有时间跑到军舰湾来住?” “总有放假的时间吧?不放假,我就请假。”韦宝笑道:“你说的好像考科举很简单一样,没看我这回考秀才都难成这样了?真会瞎想。” “公子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王秋雅笑道:“公子下午吃了饭,还去军工署吗?” “算了,今天干脆歇一天。”韦宝道:“咱们去海边散散步,晚上弄只羊来烧烤吧?” 王秋雅大喜,她其实一点不喜欢陪韦宝去搞研发,看见那些‘新品’,一点兴趣也没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最喜欢玩乐的时候。 范晓琳和徐蕊也一样,不过范晓琳的权力欲望稍微强烈一些,比较乐意做管人管事的工作,而徐蕊的心态稍微成熟一些,虽然十五岁的年纪,却跟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一般了,懂得能帮韦宝分担工作,等于获取宠爱,所以乐意做管理方面的事务。 王秋雅没有啥大追求,文文静静的,属于闷騒类型,只想与韦宝每天在一起就可以了。 所以王秋雅反倒是三女当中最贪玩的。 韦宝看人也还是挺准的,所以挑选了王秋雅跟在自己身边,主要负责自己的饮食起居。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各司其职,有效管理,这才是韦宝该做的,否则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做的事情太少。 韦宝才走了几步,便觉得腿酸,大腿和小腿肌肉,还有手臂,胳膊,肌肉都发酸。 “公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王秋雅一见韦宝皱眉的模样,便知道他肌肉酸痛了。 韦宝咬着牙,勉强笑道:“不碍事,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昨天始终站着,倒是不疼,一走路就会痛,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全好了。” “嗯,这就是脱力后的后遗症,下回再别跟人生死相拼了。”王秋雅心疼道:“我给您按摩一下吧?” “不用,走。”韦宝自己在大腿上锤了几下,然后慢悠悠的往海边走。 军舰湾有几十平方公里,四面环山,是后世秦皇岛海港区的其中一部分,外围海岸线还有大片的天然海港区。 旁边就是后世中外驰名的避暑胜地北戴河,风光景色美不胜收。 韦宝走过一片平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统计署,护卫队在这里设立了训练用的营房,大家也要注意体育锻炼啊,不能光军事训练,体育也很重要。不仅仅是军队,我觉得,体育对于开化老百姓的民智,增长大家的竞争心理,有很大好处。” “公子,啥叫体育运动?我跟晓琳常玩的踢毽子,算不算?”王秋雅好奇的问道。 “当然算,你们那就是一种体育运动,弄成比赛都可以。”韦宝笑道:“竞技体育为了战胜对手,取得优异运动成绩,最大限度地发挥和提高个人、集体在体格、体能、心理及运动能力等方面的潜力所进行的科学的、系统的训练和竞赛。充分调动和发挥运动员的体力、智力、心理等方面的潜力;激烈的对抗性和竞赛性;参加者有充沛的体力和高超的技艺;按照统一的规则竞赛,具有国际性,成绩具有公认性;还有很强的娱乐性。先在军队中推广,然后整个韦家庄普及!” 王秋雅暗忖,军队要训练,要帮着建设,干活,老百姓们每天工作十几个时辰之后,更是一个个累的只知道吃饭睡觉,大家哪里还需要运动啊?只有你每天不做啥重活,才需要运动吧? 不过王秋雅没有说出来,捧场的笑问:“那,公子打算让大家没事都踢毽子?” 噗。 光知道踢毽子,没有别的项目了? 韦宝笑道:“踢足球啊,蹴鞠,知不知道?”韦宝兴致勃勃道。 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有用脚蹴、蹋、踢的含义,“鞠”最早系外包皮革、内实米糠的球。因而“蹴鞠”就是指古人以脚蹴、蹋、踢皮球的活动,类似今日的足球。据史料记载,早在战国时期中国民间就流行娱乐性的蹴鞠游戏,而从汉代开始又成为兵家练兵之法,宋代又出现了蹴鞠组织与蹴鞠艺人。 “好像听说过。”王秋雅疑惑的点了点头:“公子打算让大家都玩蹴鞠么?” “不,我这里叫足球!”韦宝笑道:“等邓二鲜将橡皮擦和密封圈弄出来,也等于掌握了制造足球的技术!让人去把护卫队的谭疯子叫来。” 王秋雅急忙让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随扈去喊谭疯子。 韦宝和王秋雅牵着手,慢慢走着。 谭疯子一会就过来了,护卫队因为是韦宝的卫队,比陆卫队的等级高,所以可以进入军舰湾。 护卫队的人员都是挑选过的,全部死忠于韦总裁,另外大部分人都是天地会会员。 韦宝对军队方面的政治工作,向来放在首位。 谭疯子正带人训练当中,听闻韦公子召唤,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总裁。”谭疯子一个标准的军礼。 韦宝笑着对谭疯子说了想造个训练场的想法。 足球的赛场地必须是长方形,边线的长度必须长于球门线的长度。 长度最短90米,最长120米。 宽度最短45米,最长90米。 “平整土地之后,你找农业局的人问一下,要铺设细细的长不高的那种草皮,派人维护好。另外要在足球场地周边建成环形的跑道,可以踢球,也可以跑步训练。”韦宝吩咐道:“还要注意排水。靠两方面排水、一是地表排水后的余水,经松散的基层土壤渗到地下,同时经过基层内的盲沟,排出场外的排水沟中。另一方面也能将地下水隔离,保持地表的自然含水量,对于天然草坪足球场,这是非常重要的。基层渗排法,虽然好,但对工程材料规格要求很严,施工操作技术也排常严,否则将起不到渗排的作用,甚至成了滞水层。” 韦宝说着,从王秋雅那里拿来笔记本,撕下一张纸,仔细的画着施工图:“四周再弄上木制座位,一排一排的,像台阶一样便可,供人休息,弄个三排吧。” 韦宝想着这是试验性质的,再说只是给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平时体育锻炼用,不必弄多大规模。 谭疯子一头雾水的将公子的吩咐一一记下,暗忖他的人每天要训练,还要帮助军舰湾内部各个瞭望塔的修筑,工事的修筑,还得帮着挖引水渠和排水渠,修建水库,修筑道路,还要修建海港码头,现在您又给我安排个造啥足球场,我这几百号人,都快成了民夫了。 不过谭疯子嘴上答应的倒是很痛快。 韦宝道:“你们业余时间弄就可以,这个事情不着急,我是觉得,你们训练,也不能光是步操和对抗,也得玩点体育竞技方面的东西,能增强战士们的体能,也能增加趣味性。” “是,总裁真关心大家,总想着帮大家训练的事。”谭疯子笑眯眯的讨好道。 韦宝笑了笑:“去吧,别净说好听的,你们护卫队是王牌中的王牌,本来就要做的比别人多,真的遇到事,要比陆卫队更顶事!” “是,总裁放心,我们绝对比陆卫队的人要顶事,真的打起来,至少一个顶俩。”谭疯子挺着胸脯保证。 韦宝安排了修建足球场和跑道的事情之后,心情更好。 偶然的跑到古代来,他并不想让自己太累,想着怎么玩好,吃好,享受好,才是人生的重点,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至于国家,民族啥的,看情况吧,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 再说整个历史的走向,有自己的定数,他不觉得凭着自己的力量,能改变多少,在这当中好好享受。 自保的同时,争取让大明别给人灭了,这对于韦宝来说,已经很可以了。 韦宝走了半个时辰才和王秋雅走到沙滩,细细的柔软的沙子,坐在铺着摊子的沙地,看着浩瀚的海洋。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碧空万里,朵朵白云。 韦宝慵懒的侧躺在沙滩上,啥也不想,只是这么看着大海潮起潮落,静静的享受海风。 “公子,每天都这样还差不多。”王秋雅舒服的轻轻靠着韦宝的腿。 韦宝呵呵一笑:“我也觉得每天这样很好,但是不努力的话,怎么有这种享受的时光?别忘了,前阵子,我家差点被郑忠飞家逼的出外讨饭去了。” 王秋雅听闻总裁提起郑忠飞,粉脸一红,她不是害羞,而是想到了当时并没有同意爹爹向韦家提出的婚事,而且没有明确表示要跟韦家一起出去讨饭,她很愧疚,也知道这一点,是她无法改变的事情,不管韦宝以后会不会记得,反正她是忘不了了。 “公子,当初的事……”王秋雅的身子与韦宝的腿隔开了一点点距离,嚅嗫道。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都过去的事情了。”韦宝笑道:“成功和失败,本来就是一线之隔!过去不重要,现在和将来才是最重要的!怎么?你还想着郑忠飞啊?” “公子。”王秋雅娇嗔的,粉脸羞红看着韦宝,眼圈立时蒙上了雾气,暗忖我都和你那啥了,你还说这种话,不是埋汰人吗? “呵呵,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韦宝笑道:“做我的女人,舒服吗?” 韦宝说着将王秋雅拉到自己怀里,让她跟自己躺在一起。 王秋雅害羞的挣扎了一下,也只是女孩子的天性娇羞罢了,便缩在韦宝怀中老实了,“舒服,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韦宝笑了笑,搂紧了王秋雅,在她粉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好香。 此情此景,美不胜收,至于科技研发啥的,他都扔脑后去了。 有足够的金银库存,有足够的粮食,有一个自动运转的商号雏形,还有这么多工人,农民,管事,他的家业已经不错了。 就算从现在开始不发展了,就这么过一辈子,也至少是辽西当地一个超级大地主了。 至于吴家祖家,还有一帮辽西辽东大户肯定会不甘心,以后会报复的事情,韦宝觉得,等积累的再雄厚一点,主动低头示弱,把钱返还给那帮家伙,事情就能彻底过去。 他并不想处处与人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成天你死我活。 韦宝在海边慵懒舒服的时候,却不知道他派往朝鲜经商的两艘大船出事了,才刚刚走到旅顺口,便被拦截扣留了。 旅顺口,金州,双岛,金州半岛这一片是归属毛文龙管辖的。 守将叫张盘,张盘的归属很模糊,既不属于辽西辽东本地将门势力,也不是很属于毛文龙,只是现在听令于毛文龙一方。 辽西辽东将门自成一个体系,毛文龙一方属于登莱巡抚势力的衍生物,只是长期孤处海外,有些不受控制,尾大不掉,往地方军阀性质转型。 金州正在打仗,按道理是没有功夫管海上来往船只的。 偏巧两艘船走到旅顺口的时候,那边下雨,他们想暂避一下,正好被几只金州到皮岛去运粮的船只碰到了。 金州的人马多,加上韦宝的人在出去之前,得到的指示是不要随便和毛文龙的人马起冲突。 否则以一帮海盗转化来的海卫队海军的能力和脾气,不会服这口气,不会乖乖被控制。 这时代交通恶劣,通讯不畅。 两艘大船才刚走三天,韦宝这边还没有收到风声。 整整一个下午,韦宝和王秋雅都在海滩,就这么坐着。 有时候,韦宝甚至觉得啥也不做,就是最大的享受。 【0327 三天死俩】 本来说要在海滩烧烤的,但到了傍晚,天色变暗,海风逐渐大了,而且很冷。 韦宝和王秋雅遂放弃了初衷,返回军工署的宿舍吃饭。 韦宝跟着军工署的人吃了几天大锅饭,便放弃了‘与民同乐’,‘同甘共苦’的念头。 他有私人的厨子,吃惯了精致美食,哪里还受得了粗糙食物。 今天吃的是涮羊肉,韦宝高兴之余,让徐蕊去将秘书处的五十多个女秘书都喊来,还有几名主要的科研小组,小组长,大家一起吃。 韦宝的秘书处可不是他的后-宫,都是原先本甲的女孩子们招揽进来的。 金山里一千多人就出了范晓琳和王秋雅两个漂亮姑娘已经是很逆天的事情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美女。 金山里的大部分女人都获得了正式工的编制,大都分在各个单位,以后勤处为主,什么工业局,农业局,水利局,教育局,都有很多。 虽然韦宝并没有弄派系,也防止本地人排斥外地人这种事情,但近水楼台先得月,老金山里的人,是第一批被开化的对象,到底占点优势。 这些本地先进入编制的男人和女人们,也很刻苦,大部分人都很上进。 因为他们看见公子底下的各个部门这么有规矩,而且还在不停的优胜劣汰,如果能力不足以胜任,随时会被调整工作,知道光是凭着与公子的同乡关系,并不牢靠,所以很勤奋的求上进。 还有一条,本地人因为地缘关系,觉得跟韦公子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所以韦公子一些不被这个时代所接受的想法,或者要一定时间才能慢慢被人接受的想法,在老金山里,和韦家庄的除了金山里之外的其他三个里的人看来,都很容易就接受了。 这就是在封建社会中的地缘关系力量。 大家觉得与韦宝同根生同根长,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韦宝能想到的事情,他们都更加容易接受,觉得理所当然该是这样的。 一个人的自我发展,很难抛开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方面,时代,地域,这片土地上的人,不管发展多大,发展多久,都离不开这三要素。 “你们放开了吃,现在咱们的条件还很艰苦,等到了夏收秋收的时候,就先紧着你们军工署改善生活!你们都是韦家庄发展的排头兵。”韦宝乐呵呵的对一帮军工署的职工道。 大家都客气一番。 其实粮食已经足够用了,韦宝甚至让人办了酿酒作坊,以用来给那些不太好的粮食用来加工,以防止不能存放太久时间,怕会发霉。 现在关键缺少蔬菜和肉类,要不是他请军工署的人吃饭,这些人都已经几年没有闻过肉香了。 本来他们也都是穷苦人。 韦宝微笑着,暗忖董火金的死,影响应该已经散去不少了。在这个每天大量死人的年代,死个把人,不算啥事情。 “让你们多吸收新扫盲的人进入军工署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韦宝问邓二鲜和邓大梁,这事情是他们负责的。 “要问我哥,我今天一直在做实验。”邓二鲜答道。 “我挑选了一百人,已经交给统计署了,统计署的人还要进行政审和政训。”邓大梁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以后,就让新进来的人做爆破试验,你们这些主要人员,不要再随便涉险。这算是个不成文规定,谁资历浅,谁冲在前面,仅限于科研部门。这主要出于保护科研项目和成果的目的,就说我说的。” 军工署的人闻言,都觉得这么做很不好,资历浅,才进来的人,都处于新兵学习阶段,让人家冒险,合适吗?不过,既然是公子直接下的令,大家也不好说什么,默默点头答应。 反正从董火金死后,在军工署工作,蒙上了一点悲观色彩,要有大无畏的精神,随时准备为总裁和韦家庄的事业付出生命才行。 韦宝见大家情绪不是很高,让他们分别出节目表演,气氛才重新高涨起来。 这帮人都是穷人出身,原本没有几个识字的人,会的东西极其有限,大部分是随便说个不好笑的笑话了事。 倒是付继光,因为有些文化,唱了一段京戏,引得大家一片喝彩。 “对了,你招进来的人,男人为主,还是女人为主?”韦宝想起一事,问邓大梁。 韦家庄的男女比例,接近成年,和已经成年的人口当中,女人顶多占到两成,八成多都是青壮年男子,剩下的都是小孩。完全没有老人,少数老弱也是原本就在韦家庄四个里当中的当地人。 主要因为这个阶段,以重体力劳动为主,而且青壮年男子的性价比最高。 所以,第一批扫盲班出来的人,也是这种比例,因此韦宝才有此一问。 邓大梁回忆了两秒钟道:“有几个女人,九十多个男人吧。公子,怎么了?” “军工署的男女比例要均衡,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明年再招人的时候,男女要一致。”韦宝笑道。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考虑军舰湾内部的人,都是不能出去的,本来韦家庄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了,军舰湾更是这个独立的世界当中的独立世界,没有女人,都是男人,有限的几个女人还不让人都看成貂蝉,把男人们一个个都急疯了哇? 邓大梁笑着点头答应,暗忖公子的心真细。心里暖洋洋的,也体会到公子对于军工署真的是像自己的孩子一般呵护,啥都想到了。 韦宝的设想是,最外围的韦家庄城墙修好之后,弄几个瓮城,韦家庄的人可以在瓮城中和外面来韦家庄的人做买卖。 这样,就不算完全封闭了,完全封闭也是不好的。 至于军舰湾的人,也可以弄个瓮城出来,每个月固定几天与韦家庄的人接触,购物啊,交流啊。 等将来条件许可,在海外开拓了据点,还可以安排军舰湾内的,如军工署这种保密单位的人,分批出去旅游。 对于整个韦家庄的各个单位的人员管理,韦宝已经有了一个很具体的构想和规划。 一顿饭并没有吃太久,玩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酒足饭饱之后,接着去工作。 韦宝则早早的歇息了。 第二天韦宝一大早起床,照例是在王秋雅的服侍下洗漱,穿衣,然后练功,打坐,吃早饭。 出了临时居住的宿舍,韦宝见不远处的一帮护卫队的人正忙着抢建造足球场。 韦宝有些好笑,他只是随口一说,并且叮嘱过谭疯子,造训练足球场和训练跑道的事情,是为了丰富队伍的训练生活,不用太着急,但没有想到谭疯子还是放在了优先位置。 韦宝觉得也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北戴河、秦皇岛秦皇入海求仙处,和后世的秦皇岛港区这一片的环境是很好的,除了预防地震之外,基本没有什么损害大的自然灾害。 风灾是关键,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大片的防风林。 这是唯一紧急的,所以韦宝让农业局将造防风林摆在开荒种地同等重要的位置。 至于引水渠、排水渠、建造水库,修筑道路桥梁,修筑河堤海堤,建造港口码头这些,都属于基础设施建设,有就行,不强求一蹴而就。 就像是他现在发展工业,前期布局,铺设发展方向,都是一个大方向上的东西。 像是基础工业,真的要发展起来,五年之内能有个雏形,都很了不起了! 他现在的弄得这点工业,更像是初中生做实验,不能说没用,反正跟工业化生产,是两码事。 基础工业是生产基本生产资料的工业部门的总称。其产品主要服务于重工业自身。 韦宝的概念中,将煤炭、石油、电力等能源工业、冶金工业、基本化学工业及部分机械工业等称为“基础工业”部门。 基础工业是发展工业特别是发展重工业的物质技术基础,它具有有机构成高、占用资金多、建设周期长的特点,因而安排工业生产建设时,应将基础工业置于优先或趋前的地位。 光是石油和煤炭这两大基础,能衍生出多少行业来啊?韦宝连各个行业的名称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发展了。 化学工业在国民经济的发展中有重要作用。 石油化工指以石油和天然气为原料,生产石油产品和石油化工产品的加工工业。 石油产品又称油品,主要包括各种燃料油(汽油、煤油、柴油等)和润滑油以及液化石油气、石油焦碳、石蜡、沥青等。 生产这些产品的加工过程常被称为石油炼制,简称炼油。 石油化工产品以炼油过程提供的原料油进一步化学加工获得。 生产石油化工产品的第一步是对原料油和气(如丙烷、汽油、柴油等)进行裂解,生成以乙烯、丙烯、丁二烯、苯、甲苯、二甲苯为代表的基本化工原料。 第二步是以基本化工原料生产多种有机化工原料(约200种)及合成材料(塑料、合成纤维、合成橡胶)。 这两步产品的生产属于石油化工的范围。有机化工原料继续加工可制得更多品种的化工产品,习惯上不属于石油化工的范围。 以天然气、轻汽油、重油为原料合成氨、尿素,甚至制取硝酸也列入石油化工。 韦宝要不是因为古代这个阶段,附近到处都是露天的原油,露天的煤场,他根本连一样都搞不起来。 没有大型机械,如何挖掘石油和煤炭? 不过,韦宝并不着急,因为目前这个阶段,销路没有打开,对于工业化生产的需求并不高。 让韦家庄的所有人在加紧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加强教育,这才是目前的重点。 扫盲,小学毕业,将来再培养出初中毕业生,高中毕业生,争取达到全民高中水平,然后发展出大学生,研究生。 韦宝的五年规划中,得到大量初中生,十年规划中,能得到一批大学生。 十年之内,能把各个材料科学的框架搭建起来,就很不错了。 原材料工业指向国民经济各部门提供基本材料、动力和原料的部门,包括金属冶炼及加工、炼焦及焦炭化学、化工原料、水泥、人造板加工等工业。 包括钢铁、有色金属、石油化工、化学工业、建材工业等。 原材料工业,要根据能源资源条件和环境容量,着力调整产品结构、企业组织结构和产业布局,提高产品质量和技术含量。 这些东西别说十年之间能搭建好框架,就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韦宝也已经很满意了。 因为那将意味着,他一个人主导的科技发展,已经能达到后世五六十年代的水平了,更遑论民国和清末,碾压现在这个时代的任何势力团体,都将so easy。 “这是啥啊?”韦宝走到了一帮干活的护卫队的人身边,指了指一辆板车上的草。 “回总裁的话,这是高羊茅,是我们找农业局的人问过,他们说这种适合给总裁要的球场做草皮用。”一名负责的排长行了军礼之后回答。 韦宝点了点头,高羊茅他知道,高羊茅在球场尤其是运营成本较低的球场中非常常见,它是冷季型草坪草中最耐干旱和耐践踏的草种,适应的土壤类型广泛,耐贫薄,对肥料反应敏感,抗盐碱能力好。 是管理管理水平较低、土质较差球场的首选草种。 相比这一片最多的多年生黑麦草就娇气多了,对低温非常敏感,但这货又耐践踏,长得还快,最关键的是长成的草坪质地柔软。 “你们忙吧。”韦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想着过几天就能有自己的足球场和训练场,每天有地方跑步,有地方训练,有地方玩,美滋滋。 韦宝并不是一个穷奢极欲,陷入美色的人,自从跟王秋雅真的做了一次之后,他这段时间也不过做了三次罢了。 一方面是还没有完全发育,要爱惜身体,另一方面因为,做过之后,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在现代也不是没有做过。 原本他对范晓琳和徐蕊也是兴致勃勃的,现在有王秋雅‘解渴’,别说范晓琳和徐蕊,就是外面的孙月芳、赵金凤、吴雪霞,他都统统提不起兴趣了。 女人漂不漂亮,身材到了一定的水平,其实相貌不是太重要了,就是弄一堆仙女又能怎么滴?韦宝反正很无法理解皇帝为什么都喜欢弄三位数女人当后-宫,就算是再不济的皇帝,只要不早死,至少也是三位数的女人,因为体制决定了,皇帝自己不张罗,自然也有太后,皇后,太监,大臣啥的帮着张罗。 韦宝现在觉得,女人有一两个,似乎就很够用了吧? 若不是范晓琳和徐蕊之前便许给了她们名分,韦宝甚至不介意放弃。 离开训练场的施工地之后,王秋雅问道:“公子,咱们今天做什么?是去上班,还是到处转转?” 韦宝笑眯眯的看向王秋雅:“你决定吧!” 王秋雅粉脸一红,笑吟吟道:“这我可不敢,公子说上哪儿,我就上哪儿,等下还说是因为我让公子成天不想做事了。” “呵呵,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还是去海边!”韦宝笑道。 王秋雅闻言,欢喜的答应了。 两个人漫步来到海滨,韦宝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 先是骑上自己的赤鹿,王秋雅也骑马,两个人策马在海边兜了一圈。 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公子,这边造一座公园吧?我觉得军舰湾至少也需要一处公园。”王秋雅提议道。 “可以啊,这个提议很好!”韦宝笑道:“不过别弄太大,也别现在提出来,先让人造个凉亭就是了。要不然,他们能停下建造海堤和港口码头,先造公园,现在可没有这么充裕的人手。” “嗯,我告诉谭团长,让他最后弄。只要不是公子直接告诉他,他不会急着弄的。所以呀,公子以后有啥话,最好还是让秘书处的人转达比较好。”王秋雅笑道。 韦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土皇帝的感觉的确很好,但是他也体会到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即便是放个屁,对于底下人来说,也如同炸雷一般。 绝对的权力,让韦宝高兴了一阵,现在则是时时警惕自己,不要迷失,不要失去初衷,始终要保持一个社会底层出来的人的心态。 烈日下的大海白翻滚,如沸腾一般的潮水,欢快的舞蹈。 韦宝爱看潮起潮落。 “要不然,以后每天下午工作吧,上午和晚上就不做事了,总是玩也不好。”韦宝对王秋雅笑道:“每天工作两个时辰,一个时辰在军工署,一个时辰批阅,处理秘书处的各种公函。” “好啊。”王秋雅道:“就怕公子一做起事情来,就忘了时间,两个时辰,别说做两方面的事情,就是在军工署,你时常一待就是一整天呢。还有那么多各个单位每天送来的公函,随便看一看,一个时辰也不够用。” 韦宝道:“特别特别重大的事情,我才亲自过问,你们自己要学会列出来,你也可以多提醒我。” 王秋雅嘟了嘟小嘴,暗忖这句话等于没说,我哪儿能帮你判断什么才是特别特别重大的事情呢?还有,哪次我提醒你时间不早了,你都说等一会,从来没有马上停下手中事情的时候。 不过,王秋雅还是答应了。 韦宝笑了笑,午休小憩之后,便去了军工署。 邓大梁和邓二鲜这个小组的实验室有一排木屋。 邓二鲜的实验室中,满屋书籍,又皆是化学实验的器材和试剂——浓硫酸、甲苯、浓硝酸,应有尽有。 韦宝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一堆玻璃器皿,上面大多用玻璃平板盖住。 大部分器皿当中都放着液体,和各种各样颜色的固体。 ‘很像那么回事啊。’韦宝有点想笑。 虽然邓二鲜原本就识一点字,不过,也仅仅是比文盲稍微好一点的水平。这才一个月,就弄得像是半个科学家一样了。 邓二鲜用一支韦宝给她的滴管,在玻璃器皿中吸满了浓硝酸,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一个试管靠去。 一滴药剂从滴管里被挤到了试管里,那试管中装了不少白色的晶体固体物。 “能吸收啊。”邓二鲜的声音略带興奋。 韦宝和王秋雅始终没有发出声音,两个人闻言,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 王秋雅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的一笑,觉得很好玩,觉得邓二鲜像是着了魔一般。 韦宝刚刚想咳嗽一声,好提醒邓二鲜,他来了,蓦然间,一声炸响传来! 军工署几排木屋旁边的一个用来做实验的小屋爆炸了,立时燃起大火。 邓二鲜吓得啊的惊叫一声,回头看去,韦宝和王秋雅来不及说话,已经出了屋子,邓二鲜这才知道,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实验室。 三人先后出了实验室。 看着几百米外的木屋着火。 “是我哥!”邓二鲜立时急的破了嗓子破了音,说罢飞速跑去。 韦宝也是大骇,昨天刚说过不让有资历的军工署的职工做危险的爆破实验,他们还亲自上阵? 邓二鲜惊得目瞪口呆,边跑边大喊:“哥!邓大梁!哥哥!” 小屋大火熊熊,无人回答,只有零星的爆炸,那是剩余的浓硝酸等试剂发出的爆炸。 爆破区有很多水桶,都是装满了水的,就防止出意外,已经有护卫队的人和军工署的人闻讯赶到,众人拿起旁边的水桶浇在了身上,冲进火海救人。 邓二鲜要冲进去,被飞速赶来的韦宝一把拉住,若不是这段时间练了点功夫,韦宝几乎拉不住比自己高半个多头的邓二鲜,这个相貌身材都和男人差不多的女人,力气好大。 “你哥不在里面!”韦宝眼睛尖,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忙着救火的邓大梁。 邓二鲜闻言,也看见了哥哥,这才稍微平息了一点情绪,没有奋力挣脱韦公子了,又叫了声:“哥!” 邓大梁回头看了眼邓二鲜,来不及说话,继续紧张救火。 火势一下子就得到了控制。 爆破区基本是水泥结构的屋子,只是有少量的易燃物而已。 主要来自于作为弹药试验本身的物资。 韦宝向内看去,屋内仍然是一片火海,有几个装满化学试剂的玻璃器皿还在爆裂着。暗忖这就是没有科学知识作为基础,什么都得靠人来亲身试验的代价。 光靠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的资料,韦宝没有办法将五花八门的材料全部分门别类,标注用途和性能,全部得靠人去试。 几名护卫队的战士冲进火海,四下寻找,终于从废墟中扒拉出一个黑乎乎的人来,二话不说,背起来就朝外屋外跑。 几个军工署的人围着那人叫:“新来的,新来的!” 可惜那人已经无法睁眼,被炸成焦炭了。 邓大梁哭道:“是我害了他,他才第一天上班呀!” 韦宝闻言,也是鼻子一酸,暗忖你这不是在说我的吗?我如果昨天晚上不特别吩咐一个规定,现在这具焦炭就是你了! “你们在做爆破实验吗?怎么在屋子里面做?不是有专门的空地吗?”韦宝问道。 “没有,在拌料。”邓大梁哭道:“总裁,我知道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配好了料之后,让这个新来的小李搅拌,装填。” 韦宝嗯了一声,默然无语了,暗忖他们是在实验稳定剂,但很多塑料的性能是很暴力的,遇到火葯甚至能变成稍有波动就自己燃烧起来的助燃剂。 “做好善后工作!”韦宝吩咐一声,便走了。 三天当中,军工署连续死了两个人,他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自己也别再在这里久留了,有危险呀。 走之前,韦宝看了眼军工署的众人,有一大半是今天刚来上班的人,但是看见这些新近从扫盲班挑选出来的人,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害怕。 韦宝这才安心了一点,觉得这个年代的人的神经,要远比自己想象的大条的多。 他觉得是很大的事情,别人甚至觉得不是啥事,在韦宝看来,对待的有些冷漠。 而有的事情,韦宝觉得很小,甚至不算事,但别人却会很惊讶,很激动,很难过,很高兴。 反正,韦宝从融入了这个时代之后,仍然时不时的觉得跟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有些不对调子。 大家的反应不在一个频道上。 而且,韦宝觉得作为总裁,自己还是尽量少说话比较好,有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好的。 就好像这种出现事故,死人的时候,除了说做好善后,还能说什么? 但韦宝下午还是选择留在了军工署做实验。 出了事情就走,这不是更让大家寒心吗? 他身为总裁,身为公子,都能不怕危险,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做事,以后军工署的人不是会更加努力? 体制要好,带头先锋人物,也是要的。 韦宝知道自己的水平无法带来质变和飞跃,但努力演好一个旗手,是要的。 【0328 橡皮擦密封圈打火机】 相比于火葯方面有危险性的试验,寻找pvc添塑剂atbc,就显得出乎意料的简单。 死人的次晨,韦宝还未起身,邓二鲜就赶着来向韦公子汇报好消息。 “你一晚上没有睡吗?眼圈是黑的,眼睛是红的。”王秋雅披衣起身去给邓二鲜开门。 邓二鲜难掩兴奋,“没睡,忙着做实验,忘了时间,我是来告诉公子好消息的。” “啥好消息?”王秋雅也有点興奋起来。 邓二鲜遂将pvc找到添塑剂atbc的事情说了,她等于一下子攻克了两道塑料方面的难题,在原本的历史中,这需要人类花上半个世纪的时间。 王秋雅惊喜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不仅能做塑料了,能做橡皮擦,还能试验密封圈了,是不是?” 邓二鲜笑着点头。 “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公子!”王秋雅说罢转身进屋。若不是这么好的消息,一般不是有危险的,重大的事情,王秋雅是不敢打搅韦宝自然醒的。 因为韦宝没有睡够时间,起床气很大。 韦宝这回没有不高兴,听了王秋雅的汇报后,惊喜起床,到门口对邓二鲜道:“做的很好!我半个小时之后过去!恭喜你!” 邓二鲜受到了总裁的肯定,笑嘻嘻的道:“都是总裁指导的好,我也没有做什么。” 韦宝高兴的暗忖,我才真的是啥也没有做吧?鬼知道该说这女的运气好,还是真的天赋异禀,就那三个‘热衷穿越巨’的那点网上摘录的粗浅资料,也能让邓二鲜取得这么重大的突破和发现? 韦宝知道,他底下的人,现在就算是已经打开了化学的大门了! 直到19世纪,人类才算是满满开始打开这扇门。 石油加工之后,将粉末或液体状的合成橡胶运到橡皮制造厂。 如果要使用天然橡胶的话就麻烦了,运来的就是结实的大块头,而工人们必须先将其粉碎溶解。 将橡胶与研磨过的浮石粉、氧化铁、植物油、硫和其他物质混合起来。加热混合物,致使硫与橡胶混合,以增加橡胶的强度,让它更耐用。 将柔软的、仍然热乎乎的原料送进冲压机,挤压进一个冲模,做成长而细的橡皮棍。 然后再用刀将橡皮棍切成小段,等到冷却后,打开模具,各种形状的橡皮擦就出来了。 韦宝带着不肯去睡觉的邓二鲜,上午让人做了整整一桶橡皮擦。 铅笔和橡皮擦能不能赚到钱,韦宝并不是很在意,生产这些东西,主要是为了全民读书方便。 否则两万多人扫盲,还有青壮年和孩子们要往更高阶读书,这要是都用毛笔和纸,得花费多少墨汁?多少纸张? 就算韦家庄已经有了自己的造纸厂,但能省则省。 更何况,对于交通不便,物品流通需要经历层层关卡的大明来说,墨汁的成本是很高的。 简体字,硬笔书法,这些都是韦宝的教育区别于这个时代教育的方面。 有了橡皮擦,制作密封圈也水到渠成。 大部分密封圈都能用丁腈橡胶满足,丁腈橡胶是由丁二烯和丙烯腈经乳液聚合法制得的,丁腈橡胶主要采用低温乳液聚合法生产,耐油性极好,耐磨性较高,耐热性较好,粘接力强。 其缺点是耐低温性差、耐臭氧性差,电性能低劣,弹性稍低。适合于石油系液压油、甘醇系液压油、二酯系润滑油、汽油、水、硅润滑脂、硅油等介质中使用。 是用途最广、成本最低的橡胶密封件。 除应具备密封圈材料的一般要求外,密封圈还要富有弹性和回弹性,适当的机械强度,包括扩张强度、伸长率和抗撕裂强度等。性能稳定,在介质中不易溶胀,热收缩效应(焦耳效应)小。 易加工成型,并能保持精密的尺寸。不腐蚀接触面,不污染介质。 所以密封圈大多用橡胶材料制成。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韦宝的各种管道从此不用担心密闭问题,也彻底解决了蒸汽机利用率低下的问题。 从技术层面上看,韦宝只花了两个来月功夫,便具备了开启工业时代的最大技术保障。 “性能不够,太软,估计用两三个月就得更换一次,这不行,要至少能用十年以上。”韦宝对邓二鲜提出了技术要求。 邓二鲜点头答应。 韦宝对于邓二鲜的态度很满意,她似乎天生不知道什么叫难度,不会气馁的女战士一样,永远乐观,永远只知道前进。 若不是邓二鲜实在是太像个男人,算是丑,要不然韦宝都怀疑自己要喜欢上邓二鲜了,真的很喜欢她的个性。 谁说女人不适合做科学家? 这么多培养对象当中,韦宝都接触了一遍,就发现邓二鲜一个人最有灵性。 铅笔厂,橡皮擦厂,密封圈厂可以开始试运行了。 虽然是劳动密集型的企业,但暂时需求量不大,只需要几十个员工便可以。 韦宝仍然需要更多的企业。 韦宝将下一个攻克方向放在了打火机上,让邓大梁停止试验无烟火葯,将无烟火葯的研发工作都交给邓二鲜。 韦宝觉得如果无烟火葯能试验成功,肯定是邓二鲜的功劳。 介于技术设备的简陋,和这个时代对军武的要求不高,韦宝并没有急着去探索做枪炮,能把手榴弹搞出来,基本就防御无敌了! 韦宝觉得手榴弹仅仅是一种防御性武器,防守和对攻中有作用,追击的时候就没啥用处了。 鉴于无烟火葯尚未试验成功,他决定先从引信开始! 能做出打火机,就有制造引信的技术条件。 很多时候,军用工业和民用工业是分不开的。 而事实上,民用工业始终被军事工业带着前行。 每一次战争都能催生一堆科技的进步,战争始终是人类社会前进当中的主旋律。 虽然说战争是政治经济的附庸,但每一次战争,都在决定着政治经济的走向,胜者为王,胜利者才有资格指定规则。 打不赢,只能说明这一方势力代表的政治形态不行,或者已经不行了,落伍了,或者尚未积累到改天换地的能量。 韦宝想造打火机,还有个原因,因为火柴虽然很强势,但鉴于这个年代的人用惯了原始的火折子,穷人一时半会难以改变习惯,也没有办法在温饱尚无法满足的情况下花钱购置生活用品。 火柴啊,肥皂啊,更多的是提供给富人使用,所以,需要一种类似于火折子,但更加科学,更显得高贵的东西来替代,一定能顺带将火柴也带火。 综合军事需求和民用需求,所以韦宝选择研发打火机。 当世界上第一支手枪问世不久,第一只早期的打火机也就出现了,因为它就是用手枪改成的,叫火绒手枪。 这种打火机还长期被做为身份的象征和办公室的摆设。 现代打火机按使用的燃料可分为液体打火机和气体打火机两种;按发火方式可分为砂轮打火机和电子打火机。 打火机所使用的燃料主要是可燃性气体。 早期多用汽油,因有异味,在韦宝的后世已很少使用。多采用丁烷、丙烷类和石油液化气。 它们经加压后充入封闭气箱,一旦释放至空气中便吸热气化而迅速膨胀,极易点燃。 韦宝没有这么强大的气体密闭技术,只能选择技术难度更低的点火器。 古人不是通过木材的摩擦、旋捻或钻孔,便是通过燧石相互撞击点火;后来还运用气动原理点火——点火泵或气动点火器。 在中世纪法国人迪蒙埃是指了一种质量有所改善的气动点火器。 从14或15世纪到19世纪初,撞击式点火器就已经非常流行。 17世纪末出现了一种带有火绒和硫磺火柴的“图林根点火器”。此外还有所谓“导火索点火器”。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弹药专家使用压电效应引爆炸弹。 在炸弹的前端装上像酒石酸钾钠和一些陶瓷类的晶体,受到强力冲击时,会在瞬间产生高压电荷,引爆炸药。 战后,日本成功的将压电效应就用在打火机上,在三四万分之一秒内产生6000─8000伏高压,使产生的火花点燃丁烷,省去了干电池或火石。 韦宝要做的就是这种油棉打火机,以汽油作燃料,钢轮摩擦电石着火,这类打火机在韦宝的后世已经趋于淘汰,只有古董爱好者才会收藏。 镇远舰上就有很多清末到二战后的古董,油棉打火机也是其中之一。 唯一让韦宝生气的就是,镇远舰上有很多军武产品,可都是为了拍电影用的,并不是真枪真炮,真的手榴弹和手雷,还有很多掷弹筒,轻型迫击炮的模型,都仅仅是外表的。 若是有现成的引信模型,他也不用大费脑筋了。 “用这个仿造。”韦宝将手中的一枚油棉打火机打着火,对邓二鲜和几名军工署的铁匠出身的技术工道。 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公子手中发生的‘奇迹’。 虽然已经接触过制造火柴,但火柴摩擦起火,仍然算是在他们的认知范围内,公子这种按一下就能着火的东西,又比火柴神奇的多了。 几个人答应一声,然后围着这枚精巧的铁匣子看。 韦宝有一套工具,用最细的十字螺丝将打火机一步步的拆开,并且边拆边画图纸:“每一个部件都要仿制到位。” 韦宝一边说着,自己也在一边学习,一边思索触发起火的引信,知道不解决这个问题,未来就算是有了无烟火葯,也无法生产出合格的子弹,炮弹,手榴弹。 总不能用引线点火,然后扔出去吧? 自己要做,肯定做的都是后膛发射枪,后膛炮。 不可能还傻乎乎的跟这个时代的落后热武器一样,还玩什么鸟铳,神武大炮神机大炮,红衣大炮,这些笨重家伙。 就算需要大口径火炮,也一定是后膛炮路线。 还得有螺旋弹道膛线那种。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韦宝还是懂一些原理的,而且镇远舰上那些古董的模型是完全正确的,外观,比例尺寸都符合历史原型。 只是只用于拍摄影视作品,有时候会被各个剧组租用,所以,多为只会冒火,冒烟的空架子,完全没有内核关键部件,放的都是做效果的空包弹。 不光研发打火机,韦宝还让邓二鲜在研制无烟火葯的同时,改进密封圈,并且研发钢笔内的吸水皮套和染布用的染料。 这些都属于化工范畴,韦家庄已经有了两万多人口,这么多人,需要自给自足,不能再靠外界采购粮食布匹。 现在粮食充足了,保暖和遮丑的衣服也不能少。 否则很多人还处于叫花子形态,连关键部位都没法遮住,不像样子。 圆珠笔比钢笔更便宜,更省钱,但韦宝知道反而是圆珠笔的技术难度更高,至少就他眼前的技术看,是这样的。 要做出圆珠笔,最大的难题是笔头,即便直接过渡到中性笔,那个笔头,也仍然是难点。 中性笔兼具自来水笔和圆珠笔的优点,书写手感舒适,油墨粘度较低,并增加容易润滑的物质,书写介质的粘度介于水性和油性之间,因而比普通油性圆珠笔更加顺滑,是油性圆珠笔的升级换代产品。 中性笔笔尖尺寸大致分为1.0mm和0.5mm两种。 虽然镇远舰上有一套完整的制作替补零部件的小型车床,冲床、铣床、磨床、钻床这些东东,但韦宝知道自己那点水平,自己有可能做出中性笔的笔尖啊? 如果他不会的话,他根本没有办法告诉这个时代的这些铁匠该怎么做,他自己至少能给大家先打个样,至于技术升级,可以依靠别人。 反正自己的先锋作用,是没人能帮助替代的。 经过韦宝本人亲自入驻军工署之后,邓大梁和邓二鲜这个组,等于成为了三个组当中的主力,另外两个组都成为了附庸,辅助性质。 新近增加的一百人,死了一个之外,60多人补充进入邓大梁这个组。 众人都领受了任务,韦宝就开始恢复到之前与王秋雅说好的,每天工作两个时辰。 他让人将镇远舰的那些需要用电的车工设备都搬到了军舰湾内的水站。 水站用的发电机。 韦宝在发电机旁,让人修筑一间全水泥结构的建筑,作为精工车间。 用来存放那些车工设备。 韦宝每天。 一个时辰,用来跟这些车工设备打交道。 另外一个时辰处理秘书处的各项需要批改审阅的公函。 当然,韦宝光是一个车床,从啥都看不懂,到稍微有点明白原理,就得花费好几个时辰。 这都是不知不觉过去的时间,王秋雅虽然之前有得到指示,说到了一个时辰就得叫公子休息,但每次看公子聚精会神的样子,她知道叫也白叫,搞不好还要惹公子不高兴,要挨骂,便每次只是默默相陪。 幸好韦宝的资料中,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当中那个,韦宝判断是学习理科的兄弟,搜集了很多关于精工设备方面的各种参数数据和公式。 否则光是凭着这么琢磨,韦宝就是琢磨一百年,就算是有现成工具,也是枉然。 他知道自己不是啥天才,对于理科来说,也就是勉强能靠近及格的水平,更没有工厂的工作经历,哪里能琢磨出来? 光是车工,车床这一项,就有一个计算软件,要是换算成书,得有厚厚一大本,一大堆公式计算方法。 韦宝给自己出的题目是车一个螺丝出来。 有标准对照。 但是整整两天过去,韦宝只是车了个轮廓出来,上面的螺纹,还有螺丝的尖角,仍然完全找不到方法,急的睡觉都在想车工活计。 倒是军工署的人,通过手工作业,居然将钢笔和打火机都弄出来了。 韦宝惊奇无比于这个时代工匠的高超技艺,完全凭借手工也可以? 在邓二鲜的实验室中,韦宝看着两样东西的十来个样品,惊诧不已。 不过,他知道,手工作业不是主流,不能适应于工业化生产。 要找到这么多高水平工匠,并且养活他们,光手工生产能做出多少来? 更何况,工业化生产不可能光是培养高水平的工匠,还得有普通工人参与,这些都是本身就具备了铁匠经验的人,要是把一个力气弱小的女人,从无到有,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手艺人,那得多少年? 钢笔透过中空的笔管盛装墨水,通过重力和毛细管作用,再经由鸭嘴式的笔头书写。 钢笔的墨水可再填充,一般使用如眼药水的小瓶或是吸管来填充墨水。 钢笔笔尖,可以说是钢笔的最关键的部分,从细到粗,各种变化都有。 韦宝才写了几个字,感觉还行。 但写着写着,就觉得笔尖有点变形。 “暂时不要做了,要先解决笔尖和墨水的问题。”韦宝发现了问题所在:“墨水里含有少量硫酸,但是这点腐蚀性的硫酸,会给钢笔带来严重的威胁。如果钢笔尖是普通的钢铁做的,经不住硫酸的腐蚀,寿命长不了。不锈钢。” 韦宝黯然发现,想法是好,但暂时不具备研发不锈钢的技术,因为连钢铁厂都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弄出来呢。 好羡慕那些带系统啥的逆天穿越巨们呀,噗的一声,啥啥东西便猛然横空出世。 不过韦宝也不是很在意钢笔技术没有过关,主要因为自己之前没有想到钢笔头的技术要求。 好在有铅笔和橡皮擦,并不影响韦家庄二万多‘学生’学习。 “公子,那这些打火机呢?”邓大梁问道。 韦宝试了一下打火机,非常好。 虽然是手工制作的,但和他从镇远舰上弄来的古董打火机,装上汽油之后的效果是一样的。 “打火机可以!不过,不能完全靠手工打造,你们都设法用工具,用设备,得让更多没有铁匠经验的人,也能参与到生产当中来。”韦宝指示道:“以10个普通人为单位,10个人一个月的产量需要达到100个这种打火机,而且都要质量过关,才能形成一个企业。” 一帮军工署的铁匠们陷入了思考,这些部件都是他们手工打磨出来的,让普通人能参与到生产中,谈何容易? 韦宝见众人这般模样,倒也没有焦躁,带着他们到了自己设在军舰湾水站旁边的精工车间。 “这些设备,就都是用来加工各种部件的设备。”韦宝对众人道。 他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为解释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而烦恼了,这些人不是韦达康和黄滢,不是十万个为什么,自己不让问,他们就不会问,只需要听自己讲话便可。 众人像是看稀罕珍宝一样,一个个围观着转圈,邓二鲜更是惊奇的两个眼睛放光。 韦宝一一说了这些设备的大概用途之后道:“等咱们有了自己的钢铁,要能工业化的复制仿造这些设备,利用这些设备,培养出更多的单项操作熟练的工人。这样的话,普通人只要实习个一两个月,就能单独做事。而且所有人做出来的零部件,都是一模一样的,这才算工业化生产。” 现代工业其所以区别于工场手工业,是由于机器起了主要的作用。 只是在工具由人的机体的工具变为机械装置即工具机的工具以后,发动机才取得了独立的、完全摆脱人力限制的形式。于是,单个的工具机,就降为机器生产的一个简单要素了。 在跟工场手工业进行对比之下,机器体系的发展划分为两个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里,是“简单协作”,即仅仅是“同种并同时共同发生作用的工作机”在工厂中的“集结”,它们使用着一个单一的动力来源。 在第二个阶段里,是一种“有组织的机器体系”,这时候通过各局部机器之间不断地交接工作,产品便从一个生产阶段传送到另一个生产阶段。 当这种有组织的体系臻于完善,并且只需要工人从旁照看就能够进行整个生产过程的时候,它就成为“自动的机器体系”。 因为不是带着自己的构想小船到大海大洋中去搏击,而是韦宝特意将韦家庄隔绝于外界,自行营造了一个‘湖泊’,让工业化的路线在这个湖泊中动起来。 所以,韦宝并不着急,并不急于一步就位。 先将这些设备和蓝图,介绍给大家,就可以了。 人手操纵的工具变为机器工具,这就把工人降为“只是”一种动力的来源,而随着生产的扩大和人的体力的局限性,便需要用一种机械的动力来取代人的肌肉。 在工厂的制度下,所有的机器都是由一个单一的“动力”即蒸气机来发动。 蒸气机在现代工业出现之前就早已存在,但它并没有引起工业革命。 相反地,正是由于创造了工具机,才使蒸气机的革命成为必要。 改进蒸气机的一个重要的推动力,是现代工业对新的交通运输工具的需求。 远洋和内河轮船、铁路和电报系统,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机器”来建造,而像蒸气锤、钻孔机、机械旋床这样的机器,则又需要一种能够完全受人控制的大型机器。 最初的工厂,例如在1771年建于英国殖民地的工厂,并没有大型的自动化机器。 那时的工厂纯粹是让一大群从事手工业,如纺织业的工人聚集起来,一起进行生产。 这种做法令工序易于管理,而原料也能更有效地分配。 1840年前后的英国,以机器生产为主的工厂基本上取代了手工工厂。 直到蒸汽机和自动织布机等机械发明后,开始出现以机器生产的工厂。 机械和可替换的零件使生产较有效率和减少废物。 美国福特公司创始者亨利·福特,在20世纪初创立了大量生产模式,生产流水线。 使工厂的发展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这种模式的特点是每组工人只负责某产品生产的一项工序。 大大地减低了生产成本,且为后来的消费时代奠下了基础。 “大家一起讨论研究怎么复制一些简单的设备,尽快让咱们开发的这些简单的工业产品,达到量化,并且统一制式的标准。”韦宝最后道:“以后每天固定时间,来这里学习研究,每天白天固定一个时辰。” 众人答应之后,都觉得热血沸腾,似乎韦总裁这里,有让人学不完的东西。 韦宝又将邓大梁和邓二鲜,还有几个主要军工署的人留下来,讨论纺织和染料的问题。 韦宝很清楚,纺织这个大户一开,立刻能解决还有一部分比较优秀的人,需要安排进入工人群体的问题。 他的计划是再安排一千多人,而且穿衣是个大问题。 虽然轻纺行业在后世,基本由长江南岸为主,因为取材的问题。 但是在这个年代,因为交通问题,在北方建造一个大型纺织,染织企业,也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他的韦家庄的设定是与外界隔绝,要能完全满足于自给自足,并且向外界扩散工业产品这么一个标准。 这都让韦宝绕不开纺织这一块。 事实上,吃饭穿衣,在农业时代,封建社会时代,本来就是每个地方自给自足的。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方的人,吃自己种的粮食,穿自己造的布。 而且北直隶这一片,包括辽西,本来就是大明棉花的一个集中产区。 靠近蒙古,更是能弄到大量的羊毛皮毛。 除了丝绸不好弄,韦宝也没有想过要搞啥丝绸,只求量大!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开发出化纤制品,那就无敌了。 这年代的人,只求有衣服穿,只求便宜,便宜永远是王道。 韦宝在推荐新品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关键了,即便是有钱人,有少量的高档商品需求,但也同样认价格便宜。 所以取材并无问题。 “公子,这个得找专门干这个的人来。”邓二鲜提醒道:“公子要开发个啥织机,我们可以一起帮忙。开发染料,我也能想办法,因为我们已经能直接制酸。” “嗯,你说的是,我糊涂了。”韦宝笑了笑,然后对几个人道:“下午上迎宾馆去开会。” 几个人走后。 韦宝让王秋雅去通知统计署的人,下午将所有,有纺织和染布经验的都集合开会。 “公子,那恐怕女人都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也有,谁家不是自己织布,自己染布呀?”王秋雅道。 韦宝笑道:“行,那就将女的都找来开会,把准备吸收进工厂的那一千多人都打回去,让他们自行上各个建筑商号去谋职业吧。” 王秋雅哦了一声,暗忖公子咋说改就改,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韦宝本来也没有打算上来就将人随便弄成工人,而且韦家庄的体制是自由资本主义,也不缺工作,各个商号也是普通人通过向天地商号贷款的方式组成的,人员流动灵活的很。 反正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来。 到时候这些轻工业,会一步步向社会开放,只需要付给他这个‘发明家’专利费即可。 下午来了一千多人,都是女人,很多人都是没寻到合适的事情做,或者干不动建筑方面的重活的女人。 韦宝开会的议题,主要是围绕机器织布,机器染布,讨论兴办纺织厂。 让她们旁听,主要看看有没有脑子活的人,能提供思路。 并且对她们这些女人说了进厂当工人的条件,那就是得在纺织厂和染布厂办起来之前,先通过扫盲班的识字考试,工厂不能有一个文盲。 听韦公子这么说,所有人都很紧张。 韦达康、黄滢和几个跟着他俩的随扈也赶来凑热闹,看看韦宝几天不见,又在搞什么。 韦达康和黄滢关注的是儿子,王志辉夫妻关注的是王秋雅,见王秋雅现在能坐在韦宝身边,而且范晓琳不在,心里美滋滋。 范老疙瘩夫妻则有点失落,自然也是因为王秋雅和徐蕊在韦宝身边,而范晓琳不在的缘故。 【0329 大型片梭织机四特酒】 虽然三个女孩当中,现在范晓琳的位置是最高的,大主事级别。而王秋雅和徐蕊只是主事级别。 但范老疙瘩夫妻觉得女孩子再有权力有本事,也还是得看男人嘛,明显成天跟韦宝在一起的王秋雅更占优势。 几个人在人群中,也不是特别出众,他们默默的到了前排,马上有人自动空出位置。 总裁的爹妈,这可不是一般的身份,韦达康和黄滢在韦家庄是超然身份的存在。 现在韦达康和黄滢对于一阵子不见韦宝,也习以为常了,知道问了韦宝,韦宝也不见得会说,所以干脆懒得问。 只要知道韦宝在韦家庄,他们就安心。 古今纺织工艺流程发展都是因应纺织原料而设计的。 因此,原料在纺织技术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古代的世界各国用于纺织的纤维均为天然纤维,一般是毛、麻、棉三种短纤维。 如地中海地区以前用于纺织的纤维仅是羊毛和亚麻;印度半岛地区以前则用棉花。 大明这个时代除了使用这三种纤维外,还大量利用长纤维——蚕丝。 蚕丝在所有天然纤维中是最优良、最长、最纤细的纺织纤维,可以织制各种复杂的花纹提花织物。 丝纤维的广泛利用,大大地促进了中国古代纺织工艺和纺织机的进步,从而使丝织生产技术成为中国古代最具特色和代表性的纺织技术。 但韦宝并不打算跑到大明南方长途跋涉购买蚕丝过来,他的采购原则,第一位的就是就近原则,成本原则。 古代通用的纺车按结构可分为手摇纺车和脚踏纺车两种。 手摇纺车驱动纺车的力来自于手,操作时,需一手摇动纺车,一手从事纺纱工作。 而脚踏纺车驱动纺车的力来自于脚,操作时,纺妇能够用双手进行纺纱操作,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纺车自出现以来,一直都是最普及的纺纱机具,即使在近代,一些偏僻的地区仍然把它作为主要的纺纱工具。 古代纺车的锭子数目一般是2至3枚,最多为5枚。 宋元之际,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在各种传世纺车机具的基础上,逐渐产生了一种有几十个锭子的大纺车。 大纺车与原有的纺车不同,其特点是锭子数目多达几十枚,及利用水力驱动。 这些特点使大纺车具备了近代纺纱机械的雏形,适应大规模的专业化生产。 以纺麻为例,通用纺车每天最多纺纱3斤,而大纺车一昼夜可纺一百多斤。 纺绩时,需使用足够的麻才能满足其生产能力。 水力大纺车是中国古代将自然力运用于纺织机械的一项重要发明,如单就以水力作原动力的纺纱机具而论,中国比西方早了四个多世纪。 中国古代用于着色的材料可分为矿物颜料和植物染料,其中以后者为古代主要的染料。 矿物颜料着色是通过粘和剂使之粘附于织物的表面,但颜色遇水即容易脱落。 植物染料则不然,染制时,其色素分子是通过与织物纤维亲合而改变纤维的色彩,所着之色虽经日晒水洗,均不易脱落或很少脱落。 古代常用的矿物植物染料实在多不胜数,古人根据不同的染料特性而创造的染色工艺计有:直接染、媒染、还原染、防染、套色染等。 染料品种和工艺方法的多样性使古代印染行业的色谱十分丰富,古籍中见于记载的就有几百种。 特别是在一种色调中明确地分出几十种近似色,这需要熟练地掌握各种染料的组合、配方及改变工艺条件方能达到。 韦宝按照加工材料分棉纺加工、麻纺毛纺,还和邓二鲜讨论了化纤。 通过研发出密封圈,邓二鲜已经有一定化纤的概念了。 按照织造的方法分为针织机织无纺。 各道工序都有化学加工存在,不过存在化学加工最多的要数化学纤维工业和染整工业。 18世纪下半叶,产业革命首先在西欧的纺织业开始,机器把工人的手从加工动作中初步解脱出来,为利用动力驱动的集中性大工业生产方式准备了条件。 18世纪,欧洲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逐步建立,贸易大为发展。殖民地的占领,又提供了广阔的原料基地和销售市场。 手工纺织机器工作机件的一系列改进,使得利用各种自然动力代替人力驱动的集中生产成为可能。 18世纪70~80年代欧洲广泛利用水力驱动棉纺机器。 到18世纪末,纺织厂开始利用蒸汽机。 从此家庭手工业生产逐步被集中性大规模工厂生产所代替。 纺织生产的大工业化,反过来又促进了纺织机器更多的革新与创造。 织造方面自从1785年动力织机出现后,1895年制成了自动换纡装置,1926年制成了自动换梭装置,织机进一步走向自动化。 但是引纬还是利用梭子。为了引入很轻的一段纬纱,要让重几百到上千克的梭子来回迅速飞行,是能源的极大浪费。 20世纪上半叶,相继出现了不带纡管的片梭织机,用细长杆插入纬纱的剑杆织机、用喷水、喷气方法入纬的喷射织机等,这就有可能从根本上消灭梭子,从而取消卷纬工序,同时大大提高织机速度,降低噪声。 但是打纬还是无法避免,还是需要工人手动操作。 因此织机仍是往复式的,噪声和速度的限制还不能突破。 纺织厂仍然是劳动密集型企业。 韦宝给大家展示的就是一个20比1的,大型片梭织机的模型。 这种大型设备,镇远舰上并没有实物。 但韦宝确定,现在军工署掌握的技术,已经能将这种大型片梭织机变成实体,并且配合蒸汽机使用。 黄滢一边查看大型片梭织机的模型,一边问身边的韦宝:“儿子,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啊?” “娘,没上哪儿,韦家庄各处转一转。”韦宝笑道。 “小宝,这个啥织布厂和染布厂,真的要一两千人吗?”韦达康对韦宝上哪儿不感兴趣,倒是对工厂招工很感兴趣。 “不用那么多人,先小规模试一试,一二百人就差不多了,来的人多,但是还得考核的嘛。”韦宝笑答:“工厂用工的标准,肯定要比你们工业局稍高一点,庄稼地都是包产到户,会种地就多赚钱。工厂的工人,也要看实际工作能力。” 其实韦宝心里的规模是三四百人的中型厂子,但他招人用人喜欢紧凑,喜欢不够用的状态,再招人,会显得生意好,而且有了一点经验的人,带动后来的人,也能使得企业发展更健康,更迅猛,形成良性循环。 上来就弄一大堆人,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那种状况,是韦宝最反感的。 韦达康哦了一声,“那可真俏嘞!差不多十个人,才录用一个人啊?” 韦宝笑眯眯的嗯了一声:“爹,怎么了?你想当厂长吗?” “那倒不是,我看见这些机器就头晕,当不来啥厂长,我是在想,马上一堆原先韦家庄本地四个里的人,又都要托人托关系,托到我这里来了。”韦达康自豪的笑道。 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当个大地主,还是超级大地主的身份了。 或者是超级大地主的爹的这么个身份。 “管你啥事?小宝下面招人,向来都是要考试的,不行的人,就是托关系也没用,都靠自己本事,是不是,小宝?”黄滢讨好的看向韦宝。 韦宝笑着点点头,对黄滢翘起大拇指:“还是娘的观念正!” 黄滢得意的看向韦达康。 韦达康一脸不服气,却也没有说什么。 黄滢却悄悄在韦宝耳边道:“小宝,听说你还让人在酿酒,还听说要弄啥酒厂来着?” “嗯,前些日子让宋应星去办了,等会我还要过去看看,怎么了?”韦宝笑问。 “酒厂应该都是要男人吧?原先我们甲里面的好些跟娘关系好的女人家的男人,他们嫌干农活苦,想进厂,能不能给娘几个指标,让一些人进酒厂啊?”黄滢期待的看着韦宝。 “喂,你刚才怎么说我的?”韦达康闻言顿时不乐意了,“我想弄几个女的进纺织厂,你不乐意。现在你想弄一些男的进酒厂?” “人家女的进不进厂跟你有啥关系?轮到你过问了?我这都是老姐妹们家的男人,我怎么不能问?”黄滢声音提高了一点。 韦宝一汗,急忙轻声道:“注意影响!” 黄滢和韦达康闻言,当即闭嘴不敢造次。 现在韦宝不但在韦家庄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对于黄滢和韦达康也同样,他们既是韦宝的爹娘,也是韦宝的‘臣民’。 “这些事情,你们最好别参与,免得人家说不公平。如果你们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可以弄几个人进来。不过,你们自己先把把关,看看适合做什么,实在是懒的,笨的,进来也会被踢出去。你们觉得适合放在工厂后勤还是啥位置,自己先掂量一下,然后去找相关的人吧,这种事情,尽量少做,每人每年十个指标吧。回头我让王秋雅给你们每人开十张空白的总裁信笺,盖上我的章子。”韦宝笑道。 他虽然反感走后门这种事情,但是知道中国的特色,这些事情,永远禁止不了的,既然禁止不了,不如在范围内疏导。自己的爹妈,每年安排二十人,不算个事情。 黄滢和韦达康听韦宝这么说,都很满意,知道当工人比搞建筑,当农民要轻松,工资也高,并且觉得能帮助到有交情的人,很有面子。 “叔,婶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一脸喜气洋洋的范晓琳这时候过来了,挽着韦宝身边的王秋雅和徐蕊的手,对黄滢和韦达康笑道。 “说小宝办酒厂的事儿,晓琳,咋这么高兴呢?”黄滢笑道。 “我每天不都这样嘛?现在没有人来找事,韦家庄的人基本都有活儿干,有饭吃,我当然高兴。”范晓琳笑答。 范老疙瘩夫妻站在韦达康身后,怜爱的看着女儿,都暗忖你的位置都快被王秋雅给挤没了,还这么傻乐,真是傻妞一个。 “这边在筹备办纺织厂和染布厂,那边又在办酒厂,公子,这批刚刚从扫盲班出来的一千多人,够用吗?”范晓琳问韦宝。 韦宝道:“有多,咱们现在人手怎么都是够的。” “我正想问一问办酒厂的事情呢,咱们的粮食够自己吃是没有问题了,但是从那些富户手上收粮食来的时候,不是说要赈济灾民?咱们不搞了吗?”范晓琳道。 “不是已经赈济过了?收了上万人进来,这些人不要吃饭?如果全部拿出去,这些粮食哪里够永平府四五万人分?”韦宝黯然道。 “那咱们是不是该在永平府和山海关开设粮食商号?稳定本地粮价?”范晓琳又问道。 韦宝八十八度角抬头望天,轻声道:“天下这么多饥饿之人,管不过来的。粮食买卖,咱们不碰,只在内部调配即可,多出来的粮食,就用来储存做备用粮,再多出来,就都拿出来酿酒。” 范晓琳轻轻地哦了一声,虽然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公子真的是义薄云天,要让整个辽西的灾民都免于逃荒,免于饿死呢,原来不是这样?不过,她也不觉得公子这么做,有什么大问题,韦家庄的力量有限,在辽西本地又不被肯定,凭什么我们一家担负那么多人的责任? 黄滢和韦达康等人听韦宝这么说,却很是高兴。 “小宝说的不错,关起门来吃饭,咱们自己先吃饱了就成,再有余力,便施舍一点出去,已经很不错了。”范老疙瘩道。 “关键咱们的粮食也不是很充裕啊,180几万石粮食,也就够本地用个两三年的,还得盼着现在播种下去的粮食,到了夏收秋收的时候,能有个好收成,否则还得糟心。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有了两万多人呀。”王志辉也附和道。 “不是永远不管辽西的粮价,只是暂时没法管!等到秋收之后,确保咱们的粮食无忧,便在永平府和山海关开粮食商号。外地的粮食要进入辽西,并不是容易事儿。”韦宝道:“这段时间,我主要想来个人口置换,咱们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人进来,那些个大户家里的田地眼看着没人种,肯定要舍财从外地揽人来干活!到时候,辽西这一片的人口会进一步增加,有人,才有市场。” “还是小宝想的周到,好哇。”范老疙瘩急忙翘起大拇指夸赞。 王志辉,范老疙瘩老婆,王志辉老婆等人也急忙纷纷夸赞韦宝脑子活络。 韦宝无心跟几个长辈闲扯,对韦达康道:“爹,你在军舰湾外围的牧场边上,规划一大片葡萄园出来,要大面积种植。酒厂不但有白酒厂,还会有啤酒厂和葡萄酒厂。” “这没问题,咱们渤海这一片本来就很适合种葡萄,啥葡萄都能种,葡萄是不能当饭吃,否则咱们以前光吃葡萄干都能顶过去。”韦达康满口答应。 “小宝,你放心吧,咱们这里最适合种葡萄,想收多少收多少!要多大一片地?”范老疙瘩问道。 “先弄个500亩地吧,你们农业局又要种树,又要开荒,抢种,也是忙。好了,都散了。”韦宝道。 几个人见韦宝赶人,知道韦宝脾气急,纷纷散了。 事实上,他们几个人早就脱产成为管事了,哪里还要亲自干活? 农业上的官员最是好当不过的,这年代都是种地的好手,分配上任务,把田地价钱谈好,包出去,谁家种植啥,都算好价钱,就行了。 他们也就是动动嘴巴的事情,其实每天清闲的很。 以前清闲一些倒也没有什么,现在都是‘官’了,感觉清闲一点,被韦宝发觉,会觉得不太好意思。 韦宝因为出了军舰湾,刚才又谈到了酒厂,便想去看看宋应星带人搞的怎么样了。 因为博学多闻的关系,韦宝让宋应星啥都揷手一点,有点像是罗三愣子的助理。 但韦宝发现宋应星并不能算科学家,他什么都知道一点,却并不精于某一项,至少这个阶段,还醉心于科考的宋应星,绝对谈不上科学家等级。 “公子,你上哪儿?”范晓琳问道。 “去酒厂看看,怎么了?”韦宝诧异的看着范晓琳:“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我每天的事情哪里做的完?不过,有事找我的时候,我的助手会来告诉我的。”范晓琳嫣然一笑:“有个人来找公子了。” 韦宝一怔,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赵金凤来了,“在哪儿?” “公子不是应该先问一问是谁来找公子吗?”范晓琳笑道。 “谁?” “芳姐儿啊,她说要上永平府办事,特地到咱们这来转一圈。虽然说是来找我和秋雅,蕊儿,但我一听就知道她想见公子呢,就在迎宾馆的客厅。” 韦宝现在就在迎宾馆,这才知道芳姐儿近在咫尺。 虽然微微有点失望,并不是赵金凤来了,但他对芳姐儿也挺有好感,芳姐儿丰满动人,人长得也漂亮,还曾经帮助过自己。 “走,看看去。”韦宝干脆利落的说完,走向迎宾馆客厅。现在才发觉,已经好一阵没有去山海关,怕是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芳姐儿了。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也跟随在后。 芳姐儿站在迎宾馆的大客厅一边墙壁旁,欣赏着墙上的水墨画,是徐蕊画的画儿,画的是韦家庄尚未开发之前,一处处的风光。 这都是韦宝要求的,韦宝见徐蕊喜欢画画,便让她以写实的画法,将韦家庄的变化都记录下来。 虽然有手机能拍照,军舰上也有扫描机能用彩色纸打印出来。 但毕竟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不好解释,拿出那样的画,会吓人。 “芳姐儿,好久不见了。”韦宝诚恳的率先打招呼。 芳姐儿扭动纤细的腰肢,倏地转过丰满动人的身子,粉脸一红,却落落大方的看向韦宝,笑道:“长高了一点,壮实了一点。” 韦宝呵呵一笑:“你比我也大不了一点点,不用每次都用这种差了很多岁数的口吻吧?” “可是你却是没有我高,也没有我年长呀。”芳姐儿得意的双手抱着胳膊:“大一天,也得是姐姐,长幼尊卑得有序。” 韦宝笑着点头:“姐姐好。” “我可要恭喜咱们韦公子了,打赢了吴三桂,赢了很多银子吧?还有,韦公子考中了秀才,我也一直没有机会恭喜。”芳姐儿笑吟吟道。 “这不都是很平常的事儿吗?我打赢吴三桂,并没有得银子,都退回给那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了,吴家和祖家的金银也都退还了。”韦宝的口风很紧。 “哼,跟我还装腔作势。”芳姐儿看了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不再说什么。 韦宝心中一凸,立时明白芳姐儿什么都知道了,暗忖这世上便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大户主事,吃了那么大的亏,平时肯定要说出来的,哪里真的能做到保密?只盼没有人特意进京去向涂文辅等大太监举报便好。 韦宝想来,那些世家大户应该不至于举报,那样的话,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举报了他,他弄不好会来个鱼死网破,再起波澜,又将一堆大太监引来,到时候这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也讨不了好去。 “赚了一点点银子,不过,不足为道。”韦宝脸红的辩解。 芳姐儿噗嗤一笑:“我没有别的意思,是我不该提这茬的,韦公子做的很漂亮,既赢了比武,又赚了银子,还知道给对方留半条退路,大家日后见面也不至于上来就性命相搏。” “还行吧。”韦宝呵呵一笑:“芳姐儿既然来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这趟多玩几日再走,让晓琳好好陪你到处转转。” “是啊,芳姐儿,我们都想你了。”范晓琳听到公子称呼她,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亲热的过去挽着芳姐儿的胳膊。 徐蕊和王秋雅也热情招呼芳姐儿。 虽然三女都对芳姐儿有点警惕,担心又多一个‘对手’,但面子上,谁也不想显得小家子气。 都是很会做人的模样。 “我可比不上韦公子的好福气,我们做小本生意的,每日都忙死了,哪里有那么空闲。”芳姐儿笑道:“我这趟是去永平府吴家的酒坊看酒的,我们要的酒量大,每个月我都要自己去跑一趟,怕他们给的酒有问题。”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吴家的手伸的这么广,连酒都垄断了的?“正好,我要去我的酒厂看看,你跟我一块去吗?也给我们指点指点。” “行啊。”芳姐儿笑道:“我正好长长见识,没有想到韦家庄都开始自己酿酒了?也是,韦公子得了这么多粮食,韦家庄现在又这么多人,什么东西都该自己造才是,都去向外间买,很费事的。” “太好了,走走,我正好也还没有去过我们的酒厂呢。”范晓琳是热情奔放的个性,闻言就拉着芳姐儿走。 虽然韦宝的酒坊号称酒厂,但比起吴家的作坊,简直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古代粮食是大生意,酒也是大生意。 吴家其实什么生意都做。 宋应星正在和几个会酿酒的师傅商量事情,见公子来了,还带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急忙停下手头事情,赶过来迎接:“韦公子。” 韦宝微微一笑:“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看看。” “没忙什么,等着这锅起锅。”宋应星道:“公子来的正巧,能喝到韦家酒厂出的第一锅酒。” 韦宝哦了一声,“咱们这酒,有什么名字吗?” 韦宝其实是故意这么问的,他知道宋应星做的,其实是他们家乡的四特酒。 四特酒是江西名酒,四特酒的工艺一直引领着中华酒文明,唐时就有“四特土烧”工艺,明时江西的大科学家宋应星还将四特土烧的工艺写进《天工开物》。 一篇《曲蘖》,影响了后来中国白酒的规范化酿造和规模化酿造。 韦宝在办酒厂之前,就看过宋应星《天工开物》的一些手稿了,才想起让宋应星来牵头办酒厂。 五千年的四特酒史,汲取了中华文明的精华,印证了中国酒文明发展的每一个脚印。 四特酒一直以“王道之酒”的姿态屹立在名酒之林。 西周之后,四特和文人墨客结下了不解之缘。 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在赣中大地上饮酒赋诗,留下传世之作。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白居易任江州司马时邀请刘十九的请柬“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以及宋朝陆游的直接赞誉“名酒来清江,嫩色如新鹅。” 亮似钻石透如晶,芬芳扑鼻迷逗人,柔和醇甘无杂味,滋身清神类灵芝,这四大特色,点亮了四特酒的大名。 “就叫韦家酒吧?”宋应星笑道:“名字不重要,关键是酒好,喝的人多了,口碑好,就能扬名。” “不,还叫四特酒,并在包装上标明原产地是江西,咱们这只是韦家庄四特酒。”韦宝道:“要尊重文化,尊重历史。这是知识产权!” 宋应星已经多次听闻韦公子说过知识产权这个名词了,对韦公子这个想法很赞同。 这年代,可没有这种观念,比赛偷师,偷着了就是水平。 虽然宋应星没有进入韦宝的核心圈子,仍然只是客座的身份,但两个人的关系处的挺好的。 韦宝在等宋应星在科考碰壁之后,争取将宋应星留在身边,让他将家眷接过来,再让他进入天地会的核心圈。 宋应星则依然对于中进士信心满满。 “色香都很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芳姐儿赞赏道:“不过,看这成色,和闻这味道,应该要比吴家的酒坊出的酒,强出不少。” “没错,我们是纯粮酿造,经过是五十多道工序,别看这里暂时还很简陋,但半点没有马虎的。”宋应星答道:“小姐像是懂酒的人,现在就可以尝一尝味道。” 芳姐儿用小手指点了一点,送入口中,砸吧了一下:“嗯,刚出的酒就醇香绵柔,很不容易,是好酒!” “怎么?芳姐儿对我们的酒感兴趣吗?要不要也拉一些回去卖?”韦宝笑道。 芳姐儿美眸一翻:“韦公子发话了,这还不是小事吗?只是不知道价格。” “跟吴家一样就是了,我们的酒,质量比他们好,价钱还不超过他们,怎么样?我不破坏市场行情!”韦宝很有信心道。 “你是说真的呀?你们这么小的作坊,自己喝都不够吧?”芳姐儿又转了口风。 韦宝看出芳姐儿没有将自己刚才的话当回事,不免有点不爽,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你真的想将酒卖出韦家庄?酒可不比其他,只有有银子的人才喝得起,辽西辽东这一片是别想了。”芳姐儿看出韦宝有点不高兴了,但还是提醒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得罪了祖家吴家,还有全部的辽西辽东士大夫阶层!酒这种属于高档商品,跟平民百姓没啥大关系,所以你会觉得我卖不动。”韦宝笑道:“别放在心上,我跟你说玩笑话的,没有强迫你们山海楼买我们的酒。” 芳姐儿嗯了一声,也觉得有些别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她不想用韦宝的酒,以山海楼的生意量,而韦宝的酒品质明显高于吴家的酒,肯定没有问题,但那样的话,她们山海楼就要卷入韦宝和辽西辽东大户之间的是非当中,她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韦宝虽然没有要求具体多少产量,只要求物尽其用,不要浪费粮食。 其实不造酒,韦家庄的粮食也不会浪费,二万多人,消耗很大,何况现在还有自己的牧场,养殖场,再多的粮食也能储存消化。 “弄一批酒,用玻璃瓶封装,过两天范大脑袋要上京,让他带去送人。”韦宝吩咐道:“还有,我们自己也窖藏一批,以作为纪念。” “这是规矩,我知道的。用玻璃瓶装的话,那就高档咯。”宋应星道。 “还要用玻璃瓶装啊?成本太高了吧?”范晓琳不解的问道。 韦宝知道范晓琳的意思,韦家庄虽然能生产玻璃了,但是产品和质量提升并不多,原本是专门做煤油灯用的一点玻璃,现在还要做窗户玻璃,范晓琳觉得用来装酒,太浪费。 “没事,能循环利用的,而且我们的玻璃产量能上去。还有,成本哪里高?除了人工,基本不用什么本钱。”韦宝笑道。 “可是外界没有啊,只有咱们韦家庄才有能力造出玻璃来,这酒要是装在玻璃瓶里面,得卖多少银子?”范晓琳问道:“卖贵了的话,没有人舍得买。卖便宜了的话,会不会显得咱们的玻璃不值钱呢?” “那就议定一个不贵不便宜的价钱呀,再说咱们四特酒本来就是走高档路线的嘛。”韦宝笑答。 范晓琳哦了一声,心里有数了:“那玻璃瓶怎么密封?跟坛子一样吗?” “不用那么费事,你们不用管了,我会让人特制的。瓶口薄铁皮加上密封薄橡皮垫,然后冲压,多久都不会跑气。”韦宝答道。 范晓琳和宋应星等人听的云里雾里,都懵懂点头,既然公子说了他弄,就没有必要问了。 “我让你弄的啤酒和葡萄酒怎么样了?”韦宝问宋应星。 “按照公子给的方子,已经将啤酒弄出来了。”宋应星答道:“做啤酒,比白酒容易。葡萄现在还没有到季节,不过准备工作已经开始做了,没有问题。” 韦宝点了点头,又去查看制作啤酒和葡萄酒的作坊。 啤酒是人类最古老的酒精饮料,是水和茶之后世界上消耗量排名第三的饮料。 啤酒在原本的历史当中,于二十世纪初传入中国,属外来酒种。 韦宝之所以要弄啤酒,是考虑制作周期短,消耗大,更适合本地消化。 啤酒以大麦芽﹑酒花﹑水为主要原料﹐经酵母发酵作用酿制而成的饱含二氧化碳的低酒精度酒。 葡萄的采摘日期是根据葡萄籽粒的成熟度来决定的。葡萄的酸度随着成熟减少,而保持它的糖份和鞣酸的增加。适当的酸度和酒精度的平衡体现了葡萄酒的特性,在采摘完全成熟的葡萄之前,人们要在得到好的质量和如果遇到坏天气葡萄会发生腐烂病之间冒风险。当希望控制采摘的质量,或为了一种特殊的酿造结果,就需要采用手工采摘葡萄。 为了提高葡萄自身的含糖量,有时要进行晾晒,这样会减少它的酒精含量,但提高了保存期。 总体说来,红葡萄酒的酿制与白葡萄酒类似,只是在发酵时要让葡萄果皮、果肉、果核在一起共同进行。 持续发酵时间由几天到三周不等,从而使葡萄酒得到酒味、香味和深红的颜色。 将葡萄皮分离出去,监视着它继续在酿酒桶中发酵。直到装瓶前,葡萄酒在橡木桶和酿酒罐中不断的成熟。 “公子,这就是咱们新做的啤酒,您看看,是不是这种味道,我喝着怪怪的。”宋应星从一口大缸中,舀了一勺递给韦宝:“喝是没有问题,我们昨天已经试过了,不会拉肚子。” 韦宝觉得有些好笑,有几种酒是喝了能拉肚子的?你们又没有投毒。 韦宝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又苦,又涩,的确有些难喝,不过,也不是不能接受。 “还不行,应该是带甘甜味道的,还要再改进。”韦宝道。 “公子,真的有必要做这种酒吗?这边人不太喝黄酒的。”宋应星怀疑道。 “不是黄酒,这跟黄酒的制作工艺差的太多了吧?这叫啤酒。”韦宝道:“你们是还没有喝习惯,其实普通的啤酒,比白酒更适合老百姓。这种酒,即便是没菜也能喝一瓶,解渴很不错,能上高档的酒席,也能做路边喝。散装的价格只有白酒的一两成。” 韦宝让人造啤酒,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他虽然也喝一点酒,但没有酒瘾,一年到头不喝酒,也不一定会想起来要喝。 倒是来这个时代没多久功夫,都快赶上在现代喝的酒量的总和了。 造啤酒主要是为了建立消费习惯,毕竟未来的酒类格局,啤酒和红酒是能和白酒三足鼎立的。另外韦宝也为了让普通老百姓能尝一尝酒的味道。 像是韦家庄的老百姓,生活肯定要比外界好,但还是向温饱方向努力的阶段,有几个人能打的起白酒喝?有了啤酒之后,隔三差五的打一瓶来喝,不是美滋滋的过瘾了吗? “明白了。”宋应星点头道。 “口味是一,另外要做到保质期要长,至少能达到五六个月不坏,密封情况下,半年的保鲜期。”韦宝进一步指示道。 “记下了,公子。”宋应星点头道。 芳姐儿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等人也忍不住尝了尝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有气泡不断上浮的酒。 “还可以,不难喝啊,就是稍微有些苦。”范晓琳道。 “嗯,是有一点点。”韦宝道:“解决了口味问题就差不多了。” 芳姐儿奇怪的看着韦宝,搞不懂韦宝这么多花样,都是咋想出来的?她自问自己算见闻不差了,虽然自己年纪不大,但是山海关每天都是走南闯北的客人,她可以确定,大明绝没有这样的酒。 “你们在起步阶段,就要做好将来做大的准备,我要的白酒产量能达到上千万斤,啤酒能上亿斤,红酒也得上千万斤。”韦宝提醒道。 “上千万斤?”韦宝身边的芳姐儿一惊,脱了道。她原本以为韦宝只是供应本地需要,这么看,韦宝显然有向外销售的需求。这么大的量,卖给谁去啊? 【0330 不想做一个放飞自我的杀人魔王】 宋应星的眼珠瞪大了,虽然觉得韦公子的设想是不是有些太过夸张?不过并没有反对,“这个不难,这一片都是空地,厂区圈的大一些就是了。只是这么大的量,得多少窖池?” “窖池可以设想的大一些,上了规模,肯定不能用小锅蒸煮,你想想咱们的蒸汽机锅炉有多大,到时候乘以十倍就行了。”韦宝道:“各个生产车间,也都是以管道运输,否则还叫什么工业化生产?” 宋应星虽然不太相信韦宝说的蓝图,但他已经有点概念了,毕竟韦公子将蒸汽机弄出来了,想到比蒸汽机大十倍的锅炉,觉得像是听神话。 “知道了,公子。”宋应星答道。怀疑归怀疑,但自己只是公子雇的人,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到时候设备也不是他来造。 韦宝笑了笑,遂带着芳姐儿、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等人离开酒厂。 芳姐儿见韦宝很忙碌,“我还是走吧,你们都这么忙。晓琳说等会还要开啥会。你们这儿真有意思,似乎一天到晚都有开不完的会。” “可以让秋雅陪你。”韦宝笑道:“其实没有多少事。” 从芳姐儿主动到韦家庄来看自己,韦宝其实就已经很明白芳姐儿的心思了。 但韦宝不知道怎么滴,现在对女人的感觉很奇怪,不是很提的起兴趣了。 以王秋雅为分界线,徐蕊的颜值还略在王秋雅之上,但徐蕊不是‘干净’的身子了。所以韦宝心理上有点障碍,一直没动。 范晓琳和芳姐儿的颜值身材都差不多,各有千秋,总体上上略微逊色于王秋雅一点点。 韦宝既然已经得了王秋雅,对范晓琳和芳姐儿就更不是特别感兴趣了。 赵金凤鞭长莫及。 韦宝没有想过能和吴雪霞在一起。 因此,他对女人的事情,似乎一下子淡了下来,不再像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那般猴急了。 有时候,韦宝甚至会觉得,跟女人在一起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就做嗳,跟王秋雅做就挺舒服的了,再和别的女人做,也一样吧? 有时候韦宝又对女人充满热情,不单单是这几个女人,现在韦家庄也有两三千女人了,大部分都是十来岁二十几岁的少女,或者是少妇。 韦宝看上了好几个,就刚才在台上给一帮想进纺织厂的女工讲话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好几个妹子都长得听吸引人的。 要是随心所欲的发展,不控制自己的慾望的话,韦宝知道以自己在韦家庄的身份地位,想睡哪个就能睡哪个。 别说三妻四妾,三十妻四十妾,甚至跟帝王一般,后-宫上千美女,都是能达成的事情。 男人就是图新鲜呗,平均一个季度一个,一年四个也不算多。 现在吃得好穿得好,物质享受一点不比现代差,活到八十多岁是能期待的事情吧?所以三十妻四十妾一点都不夸张。 被两种不同的想法左右,韦宝矛盾的很。 但是好在韦宝毕竟骨髓中是现代人的想法,被现代一夫一妻的社会大环境洗涤多年。加上韦家庄的法律中,就是一夫一妻制。 虽然他是总裁,他个人不在这个约束范围内,但也得稍微注意点影响,要是弄的女人太过夸张,别人会怎么样看啊? 还有一条,韦宝知道,因为眼缘,他甚至可以跟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认可外形的女人睡觉,一天跟十个八个都可以。 但是睡过之后呢?那就是自己的女人,总得相处吧? 然后发现非常不喜欢,但自己的女人又不能再随便推出去。 然后将不喜欢的女人长期豢养,不跟牧场一样了吗? 那等于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一辈子多凄凉? 随着权势的不断增强,韦宝那从现代历练出的灵魂,到底还是能压制权势带来的邪恶想法的,否则真的要变成一个将女人当成物品的畜生了。 不停的跟不同的女人做嗳,只是为了一时快乐,不顾之后的事情,不讲感情,没有原则,这不是畜生是啥? 所以,韦宝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没有告诉任何人的规矩——一年顶多一个指标!一年只能收一个女人。 这样的话,就基本能避免因为一时冲动而随便收女人的问题了。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凝视韦宝的表情,想从韦宝脸上看出,韦宝到底是希望自己留下,还是无所谓。 “看着我干什么?”韦宝笑道:“你是客人,连饭都不吃就这么走了的话,是不是显得我们太怠慢客人了?” “呵呵,韦公子原来只是将我当成客人呀。”芳姐儿幽幽道:“韦公子真是小气,就为我没有承揽你们韦家庄的酒,就不高兴到现在?” “冤枉啊,我哪里还在想酒的事情?再说,我要卖就卖成大明销量最好的酒,光靠你们一家酒楼有多大销量?你别再想刚才的事情了,早知道不该带你去酒厂。”韦宝笑道。 “不了,我还是趁天色早,赶到永平府去打尖,再晚了就来不及了。”芳姐儿道。 “哎呀,芳姐姐,你别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范晓琳拉着芳姐儿的手撒娇:“我开会用不了多久,过一两个时辰,我就来陪你的。” 王秋雅也点头道:“是啊,芳姐姐,我带你到处转一转,海边好玩,还有公子刚让人搭建的亭子,还有正在修建的公园和球场呢,很多好玩的。” 芳姐儿有些心动,但仍然偷看韦宝,觉得韦宝的态度不是很热心。 韦宝微微一笑:“今晚别走了。” 芳姐儿粉脸倏地红了,没再说话。 下午韦宝去玻璃厂,弄出了装酒的玻璃瓶。 现在韦家庄造玻璃的技术已经很纯熟了,不像之前刚刚试验的时候,连弄出个球形边角都是技术难题。 现在可以随便吹出任何形状。 整个韦家庄的建筑,也全面向着水泥结构发展。 木头的骨架,水泥砖头辅助,再配上玻璃窗子。 韦家庄的建筑模样,已经等同于民国的大城市建筑水平。 按照现代的习惯,都是500克的容量。 有密封圈技术,薄铁皮冲压,密封,完全没有难度。 韦宝在做瓶子的时候,暗忖自己掌握了密封技术,只要在盖子上加一个打火机类似的碰撞起火装置,再往玻璃瓶中加上厉害的火葯,这就是一种酒瓶炸弹呀! 就算赶不上手榴弹的威力,但是火葯中加入苦味酸的话,也不得了吧? 其实军工署已经具备了制备硝化甘油和苦味酸的能力,苦味酸俗称黄色炸药,学名三硝基苯酚,是早期使用的一种重要单质炸药。 苦味酸为黄色结晶,其熔点122.5c,凝固点121.3c,晶体密度1.763g/cm3 ,微溶于水。爆炸性比梯恩梯稍强,密度为1.7g/cm3 时的爆速为7260m/s,机械感度也比梯恩梯大一些。 但苦味酸的酸性很强,能与金属氧化物形成苦味酸盐,有水存在时能腐蚀除锡和贵金属以外的金属,生成苦味酸盐。 苦味酸的重金属盐很敏感,机械感度高,热感度也较高,极不安全。因此被梯恩梯所取代。 也可以用作制造苦味酸铵、苦味酸钾以及二硝基重氮酚等的原料。 1771年由p.沃尔夫制得,当时作为皮革、丝绸和毛织品的染料使用。在雷管(见火工品)发明之后,才于1885年在法国用于装填炮弹,其安定性和生产安全性比当时使用的硝化甘油炸药要好。 1771年英国人沃尔夫用浓硫酸、浓硝酸处理苯酚,获得了一种黄色固体:三硝基苯酚,用作黄色染料。没人想到这是一种威力无比的烈性炸药,就这样被全世界浑浑噩噩地作为染料用了100年还没有揭开“庐山真面目”。 直到整整100年后一次偶然机会,1871年,巴黎郊区的一家染料商店的一桶苦味酸由于铁桶生锈无法打开,伙计找来铁锤,用力砸去。 随着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黄色染料竟然发生猛烈爆炸,染料商店顿时化作一片废墟,死伤无数。 法国军方得知了这个悲剧却欣喜若狂。因为根据现场调查,这桶黄色染料造成的破坏程度远远大于同质量的黑火药:他们发现了一种大威力的炸药! 经过测试,苦味酸的爆炸速度、爆破能量均远远高于黑火药,于是法国开始将苦味酸用于装填弹药,应用于战争之中。 苦味酸威力和猛度均大于著名的tnt炸药。 在烈性炸药中,苦味酸的威力仅次于硝化甘油,安定性好,制备方法简单,是军事上最早使用的一种猛炸药。 黑火药的威力只有硝氨炸药的10分之一,硝氨炸药的威力只有苦味酸的10分之一。 也就是说1斤苦味酸相当于10斤硝酸氨同时也相当于100斤黑火药! 而当今18世纪这个时代军事强国使用的炸药只有黑火药,如果有了苦味酸,就意味着立即拥有了比其他大国厉害100倍以上的爆炸装药! 苦味酸比tnt的威力还要大,在现代炸药里民用tnt炸药的猛度在8-13之间,苦味酸在116左右,虽然这只是“猛度”的比较,不过猛炸药的威力不是黑火药可以比拟的,即使没有100倍的威力80-90倍的威力还是有的。实际上21世纪特种兵使用的c4炸药威力比苦味酸也大不多少! 不光苦味酸,就韦宝的认知当中,再添加三氯甲烷、四氯化碳、三溴甲烷、二氯乙烷、二氯乙烷、环氧氯丙烷、二氯乙烯、四氯乙烯、氯丁二烯、六氯丁二烯、二甲苯、异丙苯、乙醛、丙烯醛、三氯乙醛、二氯苯、三氯苯、四氯苯、六氯苯、硝基苯、二硝基苯、三硝基甲苯、硝基氯苯、二氯苯酚、三氯苯酚、五氯苯酚、苯胺、联苯胺、丙烯酰胺、水合肼这些。 闻着就死! 现在还没有啥国际公约。 自然没有人去禁止。 像什么毒气炸弹,铅弹这种不人道的东西。 韦宝都想到了。 只是出于人性善良,韦宝不打算大规模使用。 真的要玩科技,不考虑老百姓的认同,不考虑伤亡的情况,悍然发动绝大多数人反对的战争。 就光自己现在手里的二万多群中基础,简单的科技设备,已经能帮助他成为杀人魔王! 铅弹加上苦味酸,再加毒葯,合在一起是啥威力? 由于铅比较软,因此在击中人体后往往将所有动能全部释放出来。 具体表现为弹头严重发生形变乃至破裂,导致人体组织出现喇叭型空腔,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加上瞬间对人体的血液循环系统产生巨大压力所造成的损害,令人难以想象。 伤者的痛苦不止于此,如果弹丸的碎片没有全部从伤口取出,那么就会造成铅中毒,即使侥幸碎片比较少,通过外科手术取出来了,弹丸在射入人体后会把一些衣物碎片什么的带入伤口,造成感染。 即使是受到非常好的手术,还是会患上伤寒。 100米距离上遭到铅丸直接命中,以这个年代的医学水平,百分之百的的人会死亡,不管是挨着一点,还是怎么滴,反正碰上就是死。 因此,由于铅弹无论是破坏力,杀伤力还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都是非常恶心和具有威胁性的东西,可以说几乎和臭名昭著的细菌武器相匹敌。 在原本的历史中,当年,英国在克里米亚战争和阿富汗战场,大量使用铅弹,导致至今仍在当地人心中留下阴影。 所以,海牙国际公约当中,明令禁止使用铅弹。 韦宝虽然不用考虑什么国际公约,但他要过自己内心世界这道关。 就像是对女人一样,是有底线,有标准的,还是肆意妄为,像畜生一样,全凭自己内心。 韦宝不想做一个放飞自我的杀人魔王,因为他知道,一旦开了那个口子,将抵挡不住那种血淋淋的誘惑! 想要海外拓展,议论酒瓶炸弹过去,不讲人道的制造一片无人区。 要多少土地,多少土地都是自己的。 这种灭绝生灵,抹灭人性的世界,真的是自己需要的吗? 而且,那样做的同时,自己得将自己的组织,自己的手下都训练成什么样? 整个组织训练成杀人机器? 都是畜生的集合体? 否则怎么能持续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韦宝想事情还是比较全面的,更多的注重在内部,注重在政治层面。 军事只是政治的附庸。 而外部事务,是自己无法左右的,当内部管理好了,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他相信自己都能应付自如。 想通了武器层面的关节,韦宝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祖家吴家,辽西辽东的那些士大夫阶层,世家大户们,完全都是一群屁呀。 你们别惹老子,真惹老子起火,敢再跑到韦家庄找事,来一个死一个! 记得以前看小说,各种穿越巨,绞尽脑汁各种杀人,那叫一个热血。 但韦宝每每看到,总是觉得可笑。 杀人的技能千千万万,以现代人见识过一战二战的历史,跑到20世纪之前的任何一个时代,都能做到轻松碾压好不好? 只要会简单的玩煤炭,玩石油,随便弄点啥附属产品出来,都是无敌的存在。 近代现代的法律,最大区别于古代的特征,就是更加讲究人道。 砍人砍死,还有个量刑标准。 炸,毒,烧,这些方式致人死亡,放在哪个国家,都直接给你个无期,或者一颗花生直接对太阳穴崩了。 回到迎宾馆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北戴河海滨这一片的夕阳中,黄色的光晕非常美丽。 范晓琳和徐蕊,一个要忙后勤处的事务,一个要忙总裁秘书处的事务,都不在,只有王秋雅陪同芳姐儿刚从海滨玩了回来。 两个人正坐在迎宾馆的花园中说话。 两旁是大片的花圃,此时正值春天,百花绽放,将这里衬托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美丽。 芳姐儿看见韦宝过来,粉脸一红,少有的路程羞赧神色。 韦宝看的心中一荡,嘿嘿一笑,走了过去:“你们下午上哪儿玩了?” “海边啊,本来说还要上望海亭,天暗的太快了。”王秋雅答道。 “韦公子的韦家庄,景色真不错,尤其在韦公子手里,一天一个变化,到处都在修筑建筑,估计再过两个月来,又认不出哪儿是哪儿了。”芳姐儿适时地赞美了一番。 韦宝闻言,大为得意:“那肯定的,再到了夏天,你再来看看,很多主要道路能修建起来,大部分的河堤和海堤能搭建好,还有几座大型水库也在动土。几十座公园,学校,到时候会有大片的住宅起来,没有人领着带路,还真分不清东西南北。” “韦公子打算将这里建造的像京城吗?”芳姐儿的眼神扑簌簌的。 韦宝心中一凸,谦虚道:“京城自然是不敢比的。” “呵呵,在我这里说话还这么遮掩,看样子,韦公子是将我当外人了。”芳姐儿幽幽道。 韦宝笑了笑,“京城算什么,我这里比京城大十倍不止,将来也要比京城繁华十倍不止!” 噗。 王秋雅和芳姐儿听韦宝的话锋转变这么快,都忍不住笑了。 韦宝看着芳姐儿娇俏动人的模样,笑道:“怎么样?这么回答,是不是就没有将芳姐儿当外人了?” “还是刚才那种回答好些,这话我听着没事,要是被外人听了去,韦公子怕是要惹上麻烦。”芳姐儿笑道:“我不该将韦家庄跟京城放在一起比较的,是我失言了。” “没事,在我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韦宝微微一笑,他主要是怕说习惯了,以后出了韦家庄也改不过来,会惹麻烦。否则这年代又没有摄像机,没有录音机啥的,在韦家庄,无论说什么,就是一天到晚骂皇帝也没事。 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开始还有些生分,但毕竟是十来岁的少年男女,说了一阵话,在一起便玩开了。 等到范晓琳和徐蕊回来吃饭。 韦宝与四女在一起,说说谈谈,更是融洽的很。 几个人遂在花园中摆酒吃喝。 气氛好,又有精致佳肴,美滋滋。 韦宝看芳姐儿与其他三女很和谐,暗忖自己都给了她们三女名分了,再多一个,似乎也没事。只是自己已经暗自规定了一年只能一个,这么快就要破规矩了吗?那自己的想法,岂不狗屁不如? 范晓琳和芳姐儿的姿色相当,虽然略输于徐蕊和王秋雅,但韦宝也是很喜欢的,主要喜欢二女的性子,都是开朗乐观一派。 芳姐儿年纪不大,却有股成熟范,有股大姐头的气质,很稳重,能出大场面,这很难得。 范晓琳天生乐观,遇到啥事都不慌张,很多时候,都能为韦宝提气。 韦宝觉得,如果单纯从性格看,他不管是和芳姐儿一起,还是和范晓琳一起,都很互补呀。 “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范晓琳在快吃完的时候,对韦宝说一声,然后对芳姐儿道:“芳姐姐,你先玩着,我晚点来陪你,你一定要在我们韦家庄多住几天,你不是带了两个伙计吗?买酒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办吧?” “不行的,我明天肯定要走。”芳姐儿急忙道:“晓琳你要忙,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徐蕊也道:“芳姐姐你慢坐,我也还有点事情。” “哦,去忙吧,不用管我。”芳姐儿也急忙道。 徐蕊说完,拉了拉王秋雅的袖口。 王秋雅立时会意,范晓琳和徐蕊,这是要让芳姐儿单独和公子在一起待一会呀?虽然微微有点不愿意,却还是乖巧的道:“我去让人来将东西收拾一下,我也有些事情,芳姐姐,你和公子在这里玩一会。” 芳姐儿闻言,粉脸羞得通红,什么叫我和公子在这里玩一会?便偷偷去看韦宝。 韦宝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神情,站起身,朝着亭子边上的花丛走去,闻着那些新鲜的花香,一脸悠闲模样。 北方春天的花也挺丰富的,韦宝重视环保,有点小资情调,不管是公园,还是迎宾馆,都让农业局的人种满了鲜花。 迎春、连翘、桃、杏、李、梨、丁香、海棠、玉兰、樱花、香花槐、洋槐、牡丹、芍药、紫叶李、榆叶梅、山楂,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五彩缤纷,春意盎然。 摘下一朵山楂花,韦宝忽然想起了吴雪霞给他送给她的马,取名叫黄山楂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吴雪霞,明明就很讨厌她嘛,却想吴雪霞的次数,似乎都超过了赵金凤。 其实韦宝认识的这些女孩子的身材都很好,个顶个都是傲世无双的身段。 尤其女人年轻的时候,再差也漂亮。 十五六岁的美女们,正是现代社会初二初三的年纪,一个个刚刚发育,或者是完成了,刚刚完成,或者是将要完成,那身段,都跟蛋糕一般,软软的,誘人无比。 但赵金凤的容貌略输吴雪霞,但身材是众女当中最吸引韦宝的。 有种优雅性感的魅惑,丰满高挑,却又不失清雅,端庄。 圆翘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一双腿都够玩一辈子。 人都走光了,芳姐儿来到韦宝面前,轻轻地咳嗽一下,以唤起韦宝的注意力。 韦宝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一位佳人在侧,自己居然在想吴雪霞和赵金凤,笑道:“吃好了吗?” “嗯,饱死了,你们韦家庄的厨子太厉害了,比山海楼的厨子的手艺强多了。”芳姐儿嫣然一笑,笑的落落大方。她有她的优势,她最大的优势便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明朗的微笑,不管遇到富贵的人,还是贫穷的人,都很得体,笑容给人温暖的舒适感。 韦宝闻见一股香味,也不知道是花儿发出来的香味,还是芳姐儿发出来的香味,让人陶醉不已。 去看芳姐儿的容颜,秀美可人,如同画中人儿,更是喜欢看的很。 芳姐儿察觉韦宝在盯着的自己看,并不避让,只是将目光下斜,一副正在赏花模样。 韦宝赏芳姐儿,芳姐儿赏花,俩人各得其所。 “你爹想给许配给一个举人老爷。”韦宝笑道。他没有谈厨子的事情,自己的大批厨子都是京城弄来的御厨等级的人。别人在灾荒之年都拼命收缩业务,韦宝却拼命网罗人才,整个北直隶,整个辽西辽东的有点手艺的人才,基本都被韦宝网罗来了。 山海楼虽然经营的不错,也有年头了,是美食界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但毕竟赶不上韦宝的人才基数,也没有韦宝手下的顶尖厨子那么好的手艺。 芳姐儿没有想到会忽然转到自己婚事这个话题,嗔道:“说什么呢?我爹的话当不得真。辽西都多少年没有人中过秀才了,韦公子这等大秀才,已经很难得了,更别说什么举人老爷。” “是啊,真的嫁给女人,至少也三十开外,四十多都算年轻的了。芳姐姐这么年轻貌美,嫁给个大十几岁,二十多岁的人,能快活几年?”韦宝色色的看着孙月芳道。 这话别人可能听不懂,芳姐儿虽然是处子之身,但毕竟生活在酒楼这等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场所,平时听惯了男人们说騒话,自然明白意思。 粉脸羞得通红,白了韦宝一眼,偏过身子:“韦公子身边三个如花美眷,想必时常快活的。” “这可冤枉我了,我可没有快活过。”韦宝嘿嘿一笑。 “鬼信。”芳姐儿说着白了韦宝一眼,觉得韦宝有些过于轻佻,心里却甜丝丝的,芳心怦怦狂跳。 虽然不知道多少男人調戏过她,却从来没有这种热火传遍周身的感觉。 尽管韦宝没有上手,但芳姐儿仍然很明晰的感觉到有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臀上,虽然两个人都隔着衣服,三魂七魄都差点被韦宝给顶出来。 韦宝心中一动,想要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将她的娇躯搂住,却强压下这种念头,紧紧的靠近芳姐儿接着調戏:“只可惜我不是举人,否则定要将你娶进门来,每天好好快活。” 芳姐儿的柔软修长的丰润美腿,纤细的腰肢,和半边身子被韦宝紧紧贴着,羞的六神无主,若是平日在山海楼有人这般对她,她早就找个由头离开了,现在却挪不开脚步,既害怕,又期待,轻轻啐道:“还瞎说。” 真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这样的人,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此时没人,便这幅德行,暗暗好气,男人原来都是这般德行,却又有点喜欢韦宝如此。 “没瞎说,说的都是心里话!你爹说反正要给你嫁个举人,就是做小也行。”韦宝笑道。 芳姐儿原本满心欢喜的被撩拨,此时顿时降温很多,回过粉脸,幽怨的看向韦宝,“你想让我给你做小?” 她的家世,现在已经输给韦宝很多了。 韦宝的富名远播北直隶和整个辽西辽东,大家都知道韦宝有钱。 另外韦宝新近中了秀才,她家可没有这么高功名的人。 她爹虽然一心想让她嫁个举人,但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三个兄长也都是没有功名的人。 这时代讲究个书香门第。 韦宝的功名虽然只是秀才,还不算高,却也不算低了,放在哪个地方,都能算堂堂正正的书香门第。 要是这种秀才之家出个举人,那就能一跃而成为世家大户!尤其是通过正规科举渠道考出来的举人,是非常被人瞧得起,非常高的名望。 所以现在芳姐儿想嫁给韦宝,已经算高攀了,但她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想拿她做小,而且还这么直接说出来,顿时觉得委屈。 韦宝知道她为什么直接到韦家庄来,这年代,一个单身姑娘到男方这边来,已经不言自明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韦宝知道她为什么来?不就是怕韦宝因为父亲提出要举人女婿,怕韦宝心里不高兴,特地上门来化解的吗? 两个人无声对视,韦宝看见芳姐儿明眸中显露泪花,不由心疼:“开个玩笑,别把我的话当真啊,我是想,那些举人至少都三四十岁以上年纪,不可能都是光棍吧?有的说不定孙子都有了。” “那我若想嫁给个秀才呢?也要做小吗?”芳姐儿含着泪花,忍着鼻腔酸酸的感觉,勇敢的问道。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暗后悔不该撩拨芳姐儿这种女子的,这可一点不比范晓琳的劲儿小呀,人家这是化被动为主动,主动进攻了吗? “那要看男人那边有没有意中人吧?不过,以芳姐儿的容貌家世,是万万没有做小的道理的。”韦宝淡然一笑。努力控制自己一下子高涨起来的情慾,暗忖老子这边的媳妇之位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不能给你呀。 “韦公子有意中人了吗?”芳姐儿转过身,丰满高耸的酥胸正面对着韦宝。 韦宝的胸肌和芳姐儿的酥胸贴在一起,能感受到一股酥麻柔软,过电般的滋味,倒是弄得他想后退了,暗道这够劲的!居然有点小害怕了。 这是大明呀,他很清楚男女之间乱来的后果。 在现代,有点感觉便睡了,睡了也就睡了,今天睡完,当天分手,都很easy嘛。 但是大明不行,即便你用手段得了手。 即便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样,女方始终处于弱势,但搞的不好,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话,人家妹子可是说自尽就自尽,说悬梁就悬梁的呀,那到时候,自己的心理感情,如何自处? 【0331 最好的世界】 “我有意中人了,只是还没有定下来,芳姐姐问这个干什么?”韦宝淡然的强作镇定之色。 芳姐儿仍然抱着点希望,语带轻颤:“谁?” “金山里赵里正的女儿赵金凤。”韦宝如实答道。 芳姐儿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去,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韦宝的话,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虽然没有爱韦宝爱到什么天荒地老般的程度,但这年代的小姐们的芳心,是轻易不许人的,既然能来韦家庄见韦宝,芳姐儿在来之前,便已经打定了主意,想对韦宝剖白心迹。 而且芳姐儿觉得以韦宝的聪明,她能来韦家庄,这本身已经说明一切了,说明她是啥想法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家的女孩,芳姐儿不能错失韦宝这般的金龟婿,知道以后很难再碰到韦宝这样合乎自己心意,又这么精明厉害的年纪相仿的男子了。 她看过的跟韦宝差不多大的男人,不是穷困潦倒家的孩子,便是还在流鼻涕都不会擦的富家纨绔子弟。 韦宝是一等一的人尖。 “恭喜韦公子,赵小姐我认识,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是个男子都会为她倾倒,韦公子好福气。”芳姐儿明明泪花在眼中打滚,语气却很恬淡。 韦宝被芳姐儿大方的举止迷住了,设身处地的想,若是换成自己是芳姐儿此时的境地,兴冲冲的去向一个美女表白,而人家看不上自己,自己会怎么样?能保持这样的风度吗? “是我单相思,我只是有这个想法,没有告诉赵金凤,她并不知情。但我不能骗别人。”韦宝说完这话,心里舒畅了,虽然觉得这样拒绝芳姐儿,有点不好,但没有办法,给芳姐儿越多的幻想,不是伤人家女孩子越深吗? 谁知道韦宝这么一说,让芳姐儿伤心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和,垂下的美眸,又勇敢的看向了韦宝,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本来来韦家庄之前,芳姐儿是想好了,要将自己的终生幸福交付给韦宝的,但并不明确!只能说七八成是这么想的吧。 但突然冒出一个赵小姐之后,她明确了! 她体会到了与韦宝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将会那么痛苦的滋味。 可是芳姐儿也万万说不出愿意当韦宝小妾这种话,她不甘心。 两个人都不说话,场面再次沉默了下来。 迎宾馆的这个花园中。 这片小小的世界。 没有人打搅他们。 彼此相对一阵,终究还是韦宝先开口:“芳姐姐年纪不大,又这么漂亮温柔,将来肯定能找到好郎君的。而且现在这种乱世,想这些儿女情长,不合时宜。” 芳姐儿见韦宝主动将话题岔开,也不再说感情的事情,点头道:“关外建奴是野了一点,但山海关永远没事。先不说山海关雄关坚固,就辽西一带都是纯汉人的居住地,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人手,建奴永远不可能过来的,顶多绕远路入关,偷袭一番,其实,咱们辽西反而最安全。” 韦宝闻言,心情一畅,没有想到芳姐儿这么聪明,这是大智慧啊,虽然她不知道根据地,但她的话中已经很明确表述出根据地的意思了。 辽西不就是大明对抗建奴的根据地吗? 不错,即便关外全部丧失,只要大明不倒,山海关就是永远的咽喉,卡着不让建奴前进半步的存在。 其实在韦宝穿越之前,还没有到崇祯朝,在天启朝前面几年,建奴入关就已经是常态了,走喜峰口就是,山海关没什么意思。 但是走喜峰口未必能保证入主中原统一天下。 后面大明都被李自成的农民军给打烂了,整个北方赤壁千里,多尔衮领着建奴倾巢而出碰碰运气,打关宁铁骑。 其实建奴到了最鼎盛的时候,打拥有辽西根据地的吴三桂,也是打不过的。 至少是突破不了。 吴三桂换人,换成一个庸才,也至少能消耗一些建奴的实力,就算突破了山海关,也过不了辽西,过了辽西,也成了强弩之末,还是得退回去。 然而多尔衮和建奴的运气爆棚了,因为和李自成没谈拢,吴三桂投降了! 这下子多尔衮应该是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吧? 多尔衮直接带着建奴大军就进了关,再一看,李自成倒是反而成了强弩之末,然后多尔衮稀里哗啦的便扫平了农民军,统一了北方。 “大明的问题,永远是自己的问题,内部的问题,人口,粮食,士大夫阶层和藩王过多,拥挤膨胀,塞爆了大明的问题!”韦宝笑道。 韦宝是喜欢芳姐儿的,不想再增添女人,主要觉得身边已经有三个美女了,要控制,而且外面还有个心仪的赵金凤,他在试图给自己一个芳姐儿很好,很不错的理由。 芳姐儿对局势的清晰认识,让韦宝看到了芳姐儿的聪慧,看见了芳姐儿不仅有很强的生意手腕,还意识到芳姐儿有很强的政治头脑,远远高出这个时代普通女流的见识。 所以韦宝会高兴。 若是单纯的只是要找睡觉的对象,他可以找成百上千。 他不想找太多女人,如果女人们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助,他会优先考虑,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只是供睡觉的工具而已。 芳姐儿同样为韦宝的见识意外,她也同样在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当韦宝的妻子,她乐意。但给韦宝当小妾,她觉得不甘心,却又舍不得放手。 刚才韦宝的高超见识让芳姐儿心里舒服了很多,如果韦宝注定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国家栋梁之才,甚至诸侯一方的王侯一般的大人物,那,给韦宝做小妾,又有何不可? 俩人谈论时弊,谈一些诗词歌赋,谈当地的风土人情,谈芳姐儿听来的天南地北的见闻,韦宝再给予点评。 不知不觉的便谈的越发的投机了。 这是韦宝和芳姐儿,头一次在没有干扰的情况,在私下里,说这么多话,直到都想上毛司了,才知道已经到了接近子夜的时分。 “原来都这么晚了,韦公子赶紧去歇着吧?你平时这个点,应该早就睡了吧?”芳姐儿道。 “你平时这个时候也早就睡了吧?是我不好,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辰。”韦宝微微一笑。 两个人对视着,均腼腆一笑,这一笑,便将刚才试探彼此婚姻想法的尴尬,给抹灭掉了,至少平淡了很多。 送芳姐儿回到迎宾馆的住宿区,韦宝很礼貌的没有跟进去。 一直在等候的王秋雅则过来招呼芳姐儿歇宿。 韦宝先返回自己的大木屋,看见范晓琳和徐蕊已经睡下了,她们每天有固定工作。 虽然有助手,助理,低阶管事,但她们作为主事,都免不了要忙碌的。 韦宝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说是放松心态,休闲为主。 但真的有了政治身份,哪里有多少空闲时间啊?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当官。 轻手轻脚的回屋之后,韦宝快速的练了一轮功夫,然后打坐。 这时候王秋雅已经回来了,静静的在旁边等着韦宝打坐结束。 “公子,要沐浴吗?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王秋雅道。 “嗯。”韦宝站起身,伸个懒腰:“这些事情,让别人做就好了,这么晚了,你该早点睡,不用一直陪着我。” “这是我该做的,再说,我的工作不就是侍候公子的饮食起居么?我睡的晚,明天也可以起得晚,反正我跟公子的作息是同步的。”王秋雅笑道。 韦宝笑了笑:“芳姐儿对咱们迎宾馆的条件还满意吗?” “还行,她说比她们山海楼强,我觉得也是的。但女孩子大都不爱换地方睡觉,应该没啥问题吧。”王秋雅道:“公子和芳姐姐似乎有很多话说呀,聊到了这么晚。” 韦宝并不避讳王秋雅,王秋雅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都睡过了,没啥好遮遮掩掩的:“她对我有意,我对她也有意,但我无法给她正妻的位置。” 韦宝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将主要矛盾说明白了,事实上,对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也都是这么回事,只是三女已经接受了小妾的将来。 “她应该是有些不甘心吧,毕竟她家挺有银子的。”王秋雅道:“可公子更有银子,而且咱们韦家庄发展的这么快,有这么多人,就是祖家吴家也不见得比得上咱们的家底。更何况,公子还新近中了秀才呢!”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强求。”韦宝微微一笑,见王秋雅似乎有点小生气,觉得很暖心。知道王秋雅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一点点不好。 “公子,放心吧,我看的出来芳姐姐的心思,她若不是认定了公子,不会到韦家庄来的。就算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过一阵便会乐意了。主要是她爹!若想让芳姐姐的爹也认同让芳姐姐来韦家庄当小妾的话,公子得拿出让人服气的身份。”王秋雅道。 “哦?你说说看,是什么身份?”韦宝好奇的问道。 “不是银子,她家不缺银子,不管怎么灾荒,她家都不担心生计,不是摊上大事,一辈子衣食无忧。我跟芳姐姐聊天,听意思,她爹应该是想让她嫁个举人老爷。公子要是能得个举人的功名,再谋个一官半职的,我估计,即便只是个七品县太爷,芳姐姐的爹也应该会答应了。要是能做到知州知府,那更不成问题。”王秋雅一副专家模样。 韦宝笑道:“我不但要考举人!我还要考进士,殿试!堂堂正正的两榜进士出身,然后入仕!三年之内,至少抱个知府回来!” 王秋雅见公子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由暗暗咂舌,心说你考个秀才都这么提心吊胆的,有把握靠举人,靠进士吗?还殿试?金銮殿那么容易进呀? 不过王秋雅脸上却笑眯眯的:“公子肯定行的,公子那么聪明。” “呵呵,你也学狡猾了,心里不认同,却尽用好话奉承。”韦宝笑道:“我沐浴去了。” 王秋雅被公子数落,却并不以为意,乐滋滋的陪着韦宝去洗澡。 不是特别累,或者没法洗的情况,韦宝每天都会沐浴。 韦宝在现代,一天也就工作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到了大明,每天几个时辰的忙乎,渐渐的,也习惯了。 不求真的能像王秋雅规划的,每天只工作两个时辰,每天能在四个时辰之内停止做事,韦宝就已经满意了,毕竟现在这么一大摊子家业。 第二天上午,芳姐儿起来之后,先陪着范晓琳去做事,再陪着徐蕊做事,中午韦宝陪同芳姐儿吃过中午饭,她才告离开。 范晓琳和徐蕊,王秋雅,仍然挽留。 “真的要走了,待的时间长了,我爹要不高兴的。”芳姐儿笑道:“上午咱们不是都说了很多话了吗?你们也可以到山海楼去看我。” “芳姐姐真好,还陪着我上班。”范晓琳嘻嘻一笑。 “到我那儿的时辰太短了,才说了一会儿的话,芳姐姐要是常常在韦家庄就好了。”徐蕊也笑道。 “我最少了,昨天芳姐姐和公子说话说到很晚,我只在芳姐姐房中待了一炷香功夫。”王秋雅也凑趣道。 韦宝虽然觉得范晓琳和徐蕊的工作,有点涉及机密,但估计芳姐儿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来日方长,你们看你们,弄得我都要哭鼻子了。”芳姐儿笑道:“韦家庄和山海关这么近,要见面还不容易吗?” 芳姐儿说完,看向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依然什么都没有说,他猜想自己如果挽留,可能芳姐儿仍然会多待上半个下午,甚至再过一夜才走。但韦宝不想强人所难。 韦宝觉得昨天晚上王秋雅的话很对,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占有多大的好处。现在已经能确定芳姐儿对自己的情谊,要想让芳姐儿永远留在身边,只有更加进步!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自然能体会到公子与芳姐儿之间的嗳昧气氛,但很奇怪的是,公子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架势,全无平日对她们私下里的油滑,居然不挽留芳姐儿吗? 中午喝的是韦家庄自己酿制的四特酒,芳姐儿要求带几坛子回去卖,韦宝也答应了。 韦宝觉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他明知道自己的四特酒要远远强于吴家酒坊酿制的酒,而芳姐儿她们家又不可能长期卖自己的酒。猜想芳姐儿这么做,只是小女儿家的小心思吧,怕自己仍然为酒的事情不高兴。 他不高兴的点在于远远赶不上吴家的势力,韦家庄在辽西,仍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跟正宗的世家大户比起来,不在一个量级上,并不是因为产品不如别人。 韦宝深深懂得销售永远大于生产的道理! 如果每个人穿越到古代,都能在公平的环境中与人竞争,再笨的现代人也能混的风生水起!但如果古代有公平的销售环境,还叫古代吗?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有人类社会,什么时候有过真正的公平? 只有权势才能直接兑换成财富,永远不变,除非人类不存在了。 “都回去吧,不用送了。”芳姐儿不好意思的对将她送出韦宝本甲大门的韦宝、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道。 “你们回去吧,都还要做事。我和秋雅将芳姐儿送出韦家庄。”韦宝坚持道。 “不用了,这么客气的话,我以后不敢来韦家庄了。”芳姐儿羞红粉脸,心里却甜滋滋的。 “反正我今天也没有啥事。”韦宝笑道:“走吧。” 芳姐儿见韦宝执意如此,不阻拦了。 徐蕊和范晓琳,又拉着芳姐儿说一番话,三女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当初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才刚到韦宝身边的时候,她们觉得自己比芳姐儿的身份低,羡慕芳姐儿是大酒楼的内掌柜。 但现在这种感觉调换过来了,芳姐儿这趟再到韦家庄来,觉得三女的变化与韦家庄的变化一样,都很大!虽然不说她们瞧不起她,但她完全没有优越感了。 三女不管是外在气质上,还是内在的谈吐上,学识上,都进步了不止一点半点。 尤其是三女都带着很多手下,范晓琳和徐蕊给底下人开会的时候的风姿,还有范晓琳还管着很多五大三粗的男人。 这些都让芳姐儿觉得很惊奇,觉得韦宝身边的女人,短期内的变化太快了,似乎都比自己强了。 “很羡慕晓琳、蕊儿和秋雅能跟在韦公子的身边,看见她们现在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出色,也很为她们开心。”芳姐儿漫步着,对韦宝道。 韦宝闻言,比听了什么奉承话都要高兴,芳姐儿认同三女,就是认同他,因为他是她们的男人嘛。 “你也可以啊。”韦宝鼓起勇气道,与芳姐儿并肩步行,觉得手再往旁边探出去一点,就能碰到芳姐儿雪白的小手了,韦宝忽然兴起了想去握芳姐儿的手的冲动。 芳姐儿闻言,粉脸羞红,同时也察觉到了韦宝似乎有来握自己手的意图,只觉得一条玉臂僵住了,既不敢随便乱动,走路的优雅姿态也稍微有些不自然了。 王秋雅在他们身后看的暗暗有些好笑,虽然有点酸溜溜的吃醋,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玩,急忙让侍卫们散开一些,她自己则快步走到了两个人的前面去了,省得他们会不自在。 韦宝暗暗为王秋雅的识大体叫好,同时知道王秋雅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也稍微有点尴尬脸红,倒是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跟个老头一般走路。 芳姐儿良久之后才答话:“只要我爹肯答应,我希望自己有那份福气。” 韦宝闻言大喜,知道芳姐儿这就算是变相答应了呀,惊喜的看着芳姐儿。 本来想直接上手将芳姐儿搂入怀中,但到底忍住了,想到刚才想碰一碰芳姐儿的手,芳姐儿都抗拒的很,只能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呵呵傻乐一下。 芳姐儿则害羞的低下头,嘴角掠过笑意,虽然心中仍然稍不甘愿,但这么说出来之后,就舒服多了。 “我知道你爹的想法,我不但要中举人,还要中进士!进殿试,成为名正言顺的两榜进士。等我弄个知府回来,便去向你爹提亲!”韦宝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是大明,不是现代,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没有现代那么多,有啥话不及时说破,长期猜来猜去的,不是韦宝的风格。 更何况相比于韦家庄中那些想上的漂亮女人们,芳姐儿也算是熟人大美女了,至少有一定交往,一点感情基础了,没有玩弄女人的心理负疚。 芳姐儿闻言,面红耳赤的,如同一颗熟透了的大红苹果一般,粉脸几乎能滴出水来。脚步更加缓慢,心跳快要不受控制一般,砰砰砰的猛撞心房,口干舌燥。 韦宝也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咽了口口水,很享受这般旖旎时刻,偷偷看了眼不说话的芳姐儿,慢慢将手伸过去,想抓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慢慢靠近,彼此都能感受到汗毛的接触了。 韦宝对王秋雅都是想碰就碰,已经习惯了,可这一刻,让他觉得好似回到了初中生的青涩时光,真不敢过去呀。 只这么0.0000001的距离,硬是不敢完全握过去。 “不要。”芳姐儿在两个人的皮肤接触的那一刻,羞的一下子将手缩了回去,可怜巴巴的看着韦宝。 哦。 这一声不要,将韦宝的心都要击碎了。 韦宝就爱听女的娇羞拒绝,现代的女孩子哪里有这么矜持啊,两个人真的有感觉的时候,女的甚至比男的还猛一些,两下就狠狠搂抱亲吻,然后进入主题了。 韦宝嘿嘿一笑:“等着我,顶多三四年!” 韦宝想的是,明年拿下赵金凤! 后年拿下范晓琳。 然后大后年拿下徐蕊。 然后就该轮到你了。 宝贝,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辜负你,将你安上了日程表哩。 “不用当什么知府,只要韦公子能中举人,我爹若是不答应,我便跟他闹。”芳姐儿语声发颤的说完,娇羞的用雪白的两只小手蒙住了脸。 韦宝笑呵呵的凑过去,“芳姐姐害羞了,那我过几个月说不定就能中举人了,你不是今年就要嫁给我?这么急着过门么?” “我听说你考秀才不是才勉强考中的吗?你这么有把握,今年就中举人?”芳姐儿仍然捂着脸,故意岔开话,不让更加羞人。 韦宝呵呵一笑,就喜欢芳姐儿说话不掺假的风格:“瞧不起我?还是不急着跟我睡一起快活?” “哎呀,说啥呢?”芳姐儿又羞又气,跺了跺粉足,将手拿开,快走几步,去追赶走在前面老远的了的王秋雅。 韦宝哈哈一笑,好不开心,也加快了脚步去追赶。 春天的芳香洒满大地,天上是白云朵朵和金黄色的太阳,底下是韦家庄到处都是建筑工,农业工正在劳作开发的碧绿色大地。 这样的场景,让韦宝心头春意融融,将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 比起压力,他获得的东西,要远远超出,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呀? 王秋雅和芳姐儿手拉手在前面走,韦宝在后面跟随,看见二女时不时的笑作一团,打打闹闹的,更让韦宝开心,欣赏着女人们曼妙的身姿,心里美滋滋。 “真不用送了,秋雅,让你们公子没事也可以上山海关去玩啊,我爹常常念叨你们公子。”到了不老亭,芳姐儿最后与王秋雅和韦宝道别,话虽然都是对王秋雅说,其实都是在对韦宝说。 韦宝笑道:“你爹念叨我做什么?啊,我时常不去,你们倒是会少一点生意,可以前没有我,你们不也很赚钱嘛。” “我爹才不是全钻进钱眼里面呢。”芳姐儿为孙九叔辩护道:“他说韦公子中了秀才,是极难得的人才,还说为你摆酒庆贺呢。我爹和廖夫子很熟悉的,廖夫子每次去山海楼喝酒,我爹都会陪一陪,而且每次都提起你。” “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还是朋友啊。这世界可真小。”韦宝呵呵一笑:“可惜我最近不会出韦家庄了,更不会去永平府和山海关。刚刚占了好处,这段时间低调点,不出去招惹是非了,将胜利果实好好消化一下。” 噗。 芳姐儿见韦宝一副笑的贼贼的表情,打心眼里替韦宝高兴,更因为韦宝懂得避让的道理,也放心了很多,点头道:“这也是不错的,什么事情多让底下人去做就是,公子一般不用随便去见人。多数时候,底下人办事比公子亲自办事更好。” “秋天上京乡试之前,我一定会去山海关一趟的。”韦宝笑道:“我只是不想惹事,不是不敢去。我跟吴家的二公子交好,有他陪着,不怕的。” 芳姐儿甜滋滋的嗯了一声:“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以学问为重。乡试之后再去山海关也行。” 韦宝看着芳姐儿娇滴滴的模样,和平时端正大方的泼辣样儿大为不同,乐滋滋的,真想上去抱住芳姐儿温存一番。 芳姐儿和韦宝含情脉脉的对视,真将旁边的王秋雅当成透明灯泡了。 又是好一番话别,芳姐儿才带着两个仆从,乘马车离开。 韦宝不放心,让护卫队派人暗中保护,说要送芳姐儿回归山海关为止。 林文彪答应着,派人去了。 “公子,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芳姐姐既然会来韦家庄,就是已经心有所属了。”王秋雅见芳姐儿的马车消失在天际线,对韦宝打趣。 韦宝刚才被芳姐儿撩拨的都是火,看了眼王秋雅动人的模样,横着便将她抱了起来,往不老亭旁边的木屋走。 “呀,干啥呀,有人看着了。”王秋雅大羞不已,轻声念叨着:不要,不要,等晚上云云。 韦宝没有理会王秋雅,结实的胳膊已经挺有力量的了,抱着王秋雅,进了木屋便一阵大开大合的招式,用了两炷香功夫才卸了火,心满意足的搂着王秋雅休息了一阵,方才返回。 不老亭这一片供来往于韦家庄的人歇息的木屋,又被韦公子开发出了‘新用处’。 整个过程中,侍卫们那叫一个羡慕呀,都暗忖,要是能过上一天公子这般的生活,下辈子投身做条狗,都汪汪汪的——值得。 芳姐儿的造访并没有在韦宝的生活中泛起多大的涟漪,却更加提升了韦宝工作学习,研发科技的热情。 不光研发科技,韦宝也注重对本地老百姓的教育问题。 他从自己的那些手机上摘取的文字资料中,弄了很多书,打印出来。 加上让人从各地不断网罗来的书。 韦家庄的藏书,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大明的任何大城市的任何一个大书铺子的藏书量了,甚至不弱于皇宫。 道德经、颜氏家训、佛教的见地与修道、礼记、尚书、古代社会、法学阶梯、史记、论语、管理学、资治通鉴、新工具、本草纲目、人性的弱点、伦理学、实用主义、社会契约论、资本论、经济学原理、金刚经释义 徐霞客游记、六祖法宝坛经、庄子、三十六计、聊斋志异、梦溪笔谈、中庸、贞观政要、窦娥冤、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战争论、物种起源、论法的精神、君主论、人口原理、政治学、国富论、几何原本、水经注、大学、论语、老子、左传、孟子、韩非子、正义论、孙子兵法、周易、菜根谭、诗经,等等等等。 包罗万有,文科理科,应有尽有。 韦宝既要开化,要本地老百姓的知识面超越这个时代,也要扎实,要让大家充分吸收华夏文明。 韦宝将整个韦家庄划分成各个行政区。 东西南北中,五个大的城区。 城区下面设立各个街道,街道外面还有镇子,村子。 一切按照现代的行政管理体系。 村有村图书馆。 镇有镇图书馆。 还有街道图书馆。 几十所学校的校图书馆。 公共书籍由天地会补贴,卖的价钱都很便宜。 韦宝觉得,唯有文化,能加速开化。 思想开通,不顽固不守旧。 这是超越现在社会文化科技发展的唯一途径。” 韦宝平时也经常跟宋应星一起谈天说地,他喜欢与宋应星吹牛,虽然他那点墨水在宋应星这种大家面前不值一提,但韦宝的身份高,加上时不时能说出一些很有见地的话,也让宋应星很爱陪韦公子谈论学问。 韦宝让宋应星帮自己备考举人,举人考试主要就是策论和八股文了,已经不能光靠廖夫子。 宋应星每天写几篇范文给韦宝。 “公子将这些范文都背诵下来,备考是没有啥问题了,只可惜僧多粥少,科考,大半还是靠机缘。”宋应星的话中有些泄气。 韦宝闻言一喜,笑道:“你终于看清楚这一点了吗?早就说了没啥意思。以后就安心待在韦家庄做事,把家眷都接过来,这里就是你家。” 宋应星好笑的看着韦宝:“公子,你说我,你自己不还是要科考吗?没法拿到功名,就没法做官,没法做官,就没法掌握更大的权势,无法为百姓做事。固然明知道有弊端,又有什么法子呢?朝廷的科考已经很不错了,大明的科考强于此前历朝历代。而且太祖手里开始,就强调律法。” 韦宝笑了笑,正要措辞反驳,说他科考和宋应星的科考想法完全不同。 这个时候范大脑袋来了,他是来向韦宝辞行的。 “公子,我刚从晓琳那儿支取了银子,要上京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范大脑袋道。 韦宝知道范大脑袋是去给涂文辅等大太监送银子,还要给王体乾秘密送一批贿赂银子,“没有什么好吩咐的,你记得再带一些礼物,把咱们韦家庄现有的产品都带上一些去给他们,争取能让他们喜欢上,要是能被宫里面赏识,咱们的产品能变成御用的话,以后销量将获得极大帮助!” 宋应星闻言,眼睛一亮:“对,公子说的极是,若是宫里面也用咱们的东西,那整个大明都将扬名呀,的确有极大帮助。” “是。”范大脑袋点头答应,然后退下了。 “还是公子想事周全,我佩服。”宋应星心悦诚服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这不是我想事情周全,谁都能想到,只是有几个人有机会让太监,尤其是大太监用上销售的产品呢?跟大太监搭上关系,这不是小事。” 宋应星一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你要做官,要科考,想为百姓做事,这点没有错。但你只是站在一个小范围出发。你觉得你这个岁数,又没有过硬的靠山,有机会做到首辅,改变整个大明的弊政吗?”韦宝笑着接上刚才的话题。 宋应星摇头,疑惑道,“没有,那公子科考,做官,是为了当首辅,改变整个大明的弊政?公子好大的气魄。” 【0332 千斤拨四两】 “不错。我要么争个首辅,掌权朝野!要么争个一方诸侯,治理当地。我觉得,没有这般志向的人,不要走仕途。”韦宝点化宋应星道。 虽然这话有点出格了,宋应星还不是天地会的人,但韦宝觉得跟宋应星算是熟悉了,不介意点出来。 宋应星目光不定,韦宝的意思,要么权臣,要么造反,都是极有野心的话,也是违逆不道的话了! 韦宝看着不说话的宋应星,也并不急着接着说下去,人各有志,他因为欣赏宋应星的才能,所以让他进入韦家庄。 宋应星是韦家庄内部唯一一个既不是天地会成员,也不是天地会治下老百姓的这么一个人了。 宋应星不明白公子忽然对自己说这番话是啥意思,有点紧张的轻声道:“公子,我没有你这么大的想法,我只求能为一方百姓造福,能尽忠朝廷,就此生无憾了。” 暗忖这韦公子不是想造反,想拉我入伙吧?早就觉得韦家庄处处都不对劲。 韦宝微微一笑,宋应星的答复,在他的意料之中,这年代的绝大部分知识分子,都是封建体制下教化出来的,不这么想,才奇怪了。 “我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人,我告诉你,该怎么想?不管大明朝廷,还是任何一个其他的统治集团,首先心里得有百姓。这是一切的基础。大明能推翻元廷,恢复汉人的统治,不正是为百姓好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觉得大明比元廷好,大明才能推翻元廷。尽量让大明的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多活下来一些。这是我的想法,我并不是要推翻大明,我是要帮大明的百姓。这点跟你一样,但我要帮的范围,比你大,我不是要帮一方百姓,而是要帮整个大明的百姓!我这里有一个十二字方针:科技强国,真理大炮,和平共处。十二字方针通俗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你要讲道理,我们就讲道理,你要比大炮,我们就比大炮。华夏永远不称霸,与全世界人民和平相处,维护全世界和平繁荣。”韦宝的一番滔滔大论说完,继续看宋应星。 “大明是有些问题,但不代表皇帝不想着百姓。”宋应星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了,这种谈话好尖锐呀,他从来没有想过:“个别的贪官污吏,个别的权宦把持朝纲,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常事。公子是不是将天下看的过于黑暗了些?” “天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远比我们所能看见的更加黑暗!他们没有想着百姓!这不是个别贪官污吏的问题,也不是个别权宦的事。皇权若是想着百姓,便不会弄一大堆的藩王,像养猪一般,什么都不做,全部躺在老百姓的身体上吸取民脂民膏!他们每年要消耗大明税赋的三分之一!若是丰年还不打紧,碰到现在这种灾年,国家就要撑不住了,明白吗?还有,士大夫集团膨胀到了什么地步?他们占据了大明九成的资源,却没有一分银子是回馈给皇权,是回馈给老百姓的!朱元璋的皇权,从建立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想着老百姓!光藩王制度这一条,就够老朱背锅!”韦宝说的高兴,反正都说开了,说起朱元璋的名讳,也不避讳了。 宋应星大惊,瞪大眼珠看着韦宝:“公子……公……子,你……你……你怎么敢直呼太祖名讳?” “若我是皇帝,大家都可以叫我的名讳,这没有什么。”韦宝微微一笑, 宋应星不敢说话了,韦宝连皇帝都敢自己比喻了,这是反意无疑了。 “呵呵,你来韦家庄有一段时日了,我原本以为你的思想会被开化一下,看来是我错了。”韦宝认识到,要开化宋应星这种已经成型了的,并且是在封建社会制度下成型了的知识分子的难度,要远远高出他吸收的平民,“我弄出来的那些书,绝大部分都是朝廷违禁的书,世面上是看不到的。他们只希望愚民,用保守思想,忠君爱国的想法禁锢老百姓的心灵和思想。这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你热衷科学,热衷产品的升级,热衷研究,但是你想过没有,没有合适的社会土壤,弄再多新奇的产品又能怎么样?煤油灯好不好?火柴好不好?肥皂好不好?这些好东西,为什么卖不出去?因为咱们没有权势,而有权势的人,有他们固定的利益,绝不会让人染指。所以,不认清这些,再多的好东西造出来,又有什么用?” 宋应星沉思着,静静的听韦宝说。 韦宝也不再说什么。 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三人一个短期接力赛,不足百万的人口资源,不足二十万的军事资源,就能天上捡到大肉包的方式获取整个大明。 在这个时候,一定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建奴们自己,也是不敢想的。 但韦宝随着对大明认识的深入,愈发的觉得这个历史,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会发生的。 因为大明是自己倒掉的,总会有人来捡现成。大明旁边,最强大的集团莫过于建奴集团,所以,得天下者,非建奴莫属! 建奴趁着大明乱哄哄、李自成为代表的反民集团、吴三桂为代表的军阀集团,短期内无法平息利益纠纷,无法重新洗牌形成合力,轻松获取整个北方。 然后让少量精锐部队配上大量汉奸武装,再轻松获取整个大明! 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为什么原本的历史中,康熙还要打一次三藩之乱?因为大明不是被外敌搞倒的,而是被内部的蛔虫们,活生生将大树蛀空了,而倒掉的。 可以说,是汉人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每次外族入侵,都是这样。 汉人是地球上最强大的集合体,不是自己玩死自己,谁也没有那个力量。 建奴真正做到了四两拨千斤! 而韦宝站的角度,要凭着一己之力,保护华夏老百姓,这些老百姓当中,自然也要包含宋应星这等深受封建教育的知识分子,而且这些知识分子是大头,他们是领路人,老百姓听他们的! 韦宝知道,他不可能再扩大韦家庄的范围,韦家庄在辽西的地盘,已经到极限了。 这一片荒芜之地是被他硬生生的画出一个圈子,与世隔绝的圈子,他才能放手试验自己的理念。 而且韦宝是辽西本地人的身份,若是要到辽西之外这么搞,难度更将是千倍万倍。 所以,建奴不用考虑老百姓,只需要玩弄政治,怎么划算怎么玩,他们是历史的大方向,自带猪脚光环。 而韦宝要么学建奴,走军阀路线,割据一方,然后怎么划算怎么玩,让大明朝廷提前完蛋,然后让整个世界观彻底崩溃,大明形成无数割据势力,增加建奴夺取天下的难度,然后他浑水摸鱼,最终崛起,与建奴集团,反民集团,一大堆军阀势力,多足鼎立。 然后,彻底改变历史,横扫一众势力。 那个剧本很热血,但很畜生,因为那个剧本,没有老百姓的画面,上亿大明百姓将成为图画中的白骨。 韦宝估算大明此时有一亿五千万老百姓,重建之后的世界,很有可能退回奴隶社会水平,两三千万人口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剩下。 华夏将用多少年来复苏? 五十年? 一百年? 自己能活多久? 自己死后的天下会怎么样? 华夏能不能赶上工业革命的班车? 这些问题,韦宝都考虑过。 所以,他的目标和方向已经无比明确了,相比于刚刚重生穿越时候的彷徨,韦宝很清晰的明白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每一个能保护的老百姓! 韦宝来自平民,韦宝也代表平民。 所以,不能怎么划算就怎么来!不单纯做一个唯军事论者,唯成败论者。 韦宝走的路线,只能是和建奴反方向的,千斤拨四两! 看着似乎无动于衷,更似乎还有点排斥自己刚才那番言论的宋应星,韦宝微微一笑,并不着急。 “好了,这只是我们私下里的谈天说地。这里是韦家庄,不用弄得那么紧张,我也不是要造反,也不是要拉你造反!”韦宝淡然道:“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就成。” “不会忘,来年春天,若是我不中进士,而公子能中进士的话,我将永生跟随公子,不管公子做什么!”宋应星闻言,顿生一股豪气,激动的道。他就不信了,韦宝的很多想法很新奇,他也跟不上韦宝的思想跳跃速度,但说起科考,宋应星自信,自己的才华是韦宝的百倍! 他考不上进士,而韦宝却能考上进士,如果科考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一条死路走下去了,因为那样的路,他没有脸再走,也看不见希望。 韦宝笑着点点头:“没忘了就行,接着帮我写范文吧,咱们凑个一百篇,把所有科考能出的考题,都帮我写出来。” “公子若是真的能将这么多范文都背下来,还真有希望考中。”宋应星笑道。 虽然公子刚才跟他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宋应星从感情上无法接受,但岔开话题之后,觉得好像也还好,也并不是特别的排斥韦公子的说法,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韦宝见宋应星的情绪稳定,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并不是不能转变的! 不过,韦宝暗忖自己和宋应星之间,有先决条件! 宋应星在他的地盘中,他的地位高,宋应星的地盘低。 两个人具备对话的基础。 要是刚才那番话,在韦家庄之外,对一个受过教育的人,甚至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说出来,对方肯定大叫‘抓疯子’,或者‘抓反贼’,或者怒斥他诋毁朝廷,居心叵测。 十天之后。 军舰湾内的训练场虽然还在修建中,但跑道和足球场已经完工。 韦宝教护卫队和随行的军工署的人踢球,上百人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韦宝又从中挑选出比较有灵性的,能停球,能传球的二十来人,组成两个队,分队对抗。 跟一帮不会踢球的人一起玩,韦宝居然也能玩的很投入。 他一场比赛进了三十多个球,全场就他一个人在表演。 主要防守一方也不敢真冲撞了公子呀。 虽然韦宝一再强调,可以合理冲撞,但是防守他的人,只是象征性的伸腿,离他至少有2米以上的距离. 守门员倒是真玩命扑救,只是都不会踢球,没有受过训练,原地跑着扑救,又不会飞扑,能扑出球网范围内的皮球才叫见鬼。 “军工署的皮球做的很不错!”韦宝累了,笑吟吟的边说边下场:“你们玩吧,以后全军推广,全民推广。” 军工署的足球,已经融合了很多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了。 若不是前段时间的科研,韦宝想踢球,都没有合适的足球。 首先得有纺织厂,能自制帆布!帆布切割、帆布重叠、帆布烘干,然后才是球体缝制,嵌入气囊,这里就用到纺织业和橡胶工业了。 加缝平衡物,给球体充气,用到了密封圈技术。 粘合泡沫层、泡沫层切割、泡沫层粘合、外层与泡沫层粘合、球面注入粘合剂、烘干球面粘合剂。又用到了塑料工业。 虽然都是试验阶段,但是做出来的足球,基本能用。 只是有些笨重,滚动速度太快,容易造成踢球的人受伤,空中飞行的时候也不规则,球会在空中乱飘。 但韦宝已经很满意了。 韦宝觉得汉人最重要是练习体能,要全民练习。 虽然后世的奥运会,华国始终是金牌大国,但是需要体能的集体项目,尤其是男人玩的项目,一个个大老爷们上去,连女的都不如。 耐力,速度,力量,爆发力,身体强度,各方面与欧美比起来,没法说。 后世华国的军队是很出名的,但主要体现在战斗意志和政治军事素养上,技术层面过硬,意志品质过硬,但真的小股部队的短兵相接,韦宝不觉得有多大优势。 华军口碑高,各国应该都是被华国大军的人山人海冲锋,和冲锋号给吓破了胆吧? “公子,渴了吧?喝水。”王秋雅见韦宝下场,急忙笑吟吟的递上水袋:“这个游戏好玩呀。” 韦宝喝了一口水,坐在场边放置了一张大的油布伞下,放着几张椅子。 “这训练场不错。”韦宝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要是想玩,也能让秘书处弄个女子足球队,你们自己玩玩。” “我们女的也踢球?”王秋雅粉脸一红:“跟男人一样跑,像什么样子嘛?” “这就是封建思想,女的怎么了?你们现在不都参加工作,参政议政,还当官了吗?”韦宝笑道:“能像男人一样干活,为什么不能像男人一样玩?女人哪点比男人差了?” “嗯。”王秋雅虽然心里还有不同意见,却不敢再说。 韦宝看出王秋雅的心思,笑道:“你让晓琳组织一下,过一段就弄个联赛!各个单位,各个街道,各个镇子,都弄个球队,女足男足都要有!女足和男足的奖金一样,冠军奖励1000两纹银。亚军奖励500两纹银。季军奖励200两纹银。我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有女的踢球。” “公子给这么多奖金,肯定有人踢。”王秋雅笑道,“肯定是韦叔韦婶的农业局赢,那些能下田干活的女的一个个都有劲。要不就是哪个建筑队的女足赢,成天挑土搬砖,也有劲。” “又不是比赛打铁,光有劲是不够的,也得有技术,有配合。”韦宝见王秋雅开窍了,很高兴。觉得用文化,艺术,体育来提高开化速度,的确是很好的捷径,不能充分发挥女人的战斗力,开化速度上不来。 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最亲近的老师,一定是妈妈,母亲的作用,怎么估算都不为过。 这时候林文彪过来了,走到韦宝身边行了个军礼:“公子。” “说。”韦宝心情很好,微微一笑,虽然被林文彪找上,总是没有啥好事,但他并不焦虑。 有时候烦人的时候,再碰到林文彪找来,韦宝都有点想躲。 “出事了,我们派往朝鲜经商的货船,在双岛被拦截了。”林文彪汇报道:“货物被扣押,两艘宝船被扣押,100多人被扣押,只放回5人划一艘小木船回来报信。” 韦宝大汗,知道双岛,旅顺口旁边西南海中有二岛南北对峙,名双岛。就是历史上的袁崇焕斩毛文龙处。 韦宝知道大明在金州一直有驻军,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说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而且派往朝鲜的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原来真的出事了。”韦宝揉了揉眼睛。 林文彪没敢接话。 “他们不是正忙着与建奴作战吗?还有功夫管我们做生意?”韦宝皱了皱眉头,“还有两艘船的人,也太不小心了,为什么不避开明军?” “避不开,当天起大风,必须找地方停靠。而且宝船不能到深海,只能靠岸,在近海行驶,进入深海,很容易迷失方向,全军覆没。”林文彪解释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古代大木船,再大也没有软用呀。只能在近海划水,唉。 想想要是全凭木制风帆船跨海作战的话,还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配合才行,首先海峡不能跨度太大,另外需要风向稳定,需要风速不大不小,而且能持续一段足矣送过海的时间,另外至少要十艘以上的大海船组成船队,彼此扶持,需要满足三个条件,还得有精诚团结的团队,高涨的士气,才能成功,真是不容易。 放到现代,随便一艘动力货船,便能单独远洋。 韦宝不想违反大明的任何一项律法,尤其是明面上,不能与朝廷对抗! 现在人和船,还有货物都被扣下了,又不能放弃不管,真的是一件麻烦事。 “把地图拿来,把回来的人叫到这里来,我具体问一问情况。”韦宝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林文彪道。 “好。”林文彪答应一声,行了一个军礼,去了。 韦宝知道的情报中,大明在辽东半岛的守将叫张盘,守军有一万多人,隶属于毛文龙和辽东都指挥使司管辖,一直界定不明,好像更侧重于毛文龙一方,因为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门,基本不碰水师。 而且,辽东半岛是否失守,对辽西辽东当地将门影响不大,而对毛文龙的影响是巨大的! 那样的话,不说是被彻底切断联系,毛文龙也将极大的被限制,将无法再掌控整个渤海湾的海上交通,等于孤悬海外。 所以,金州城的防务,与毛文龙的关系,远比与锦州、松山、右屯卫、大凌河堡的关系大。 相关人员很快过来了。 韦宝了解到,金州一带的确是一万多明军,水师只有一千多人,绝大部分是步兵。 步兵主要驻防在金州城内,南关和望海堡也有少量驻军。 水师分别驻防在长生岛、中岛、茶河岛、麻洋岛、猪岛、双岛,主要驻防双岛。 明洪武五年置金州,属山东布政使司。 洪武八年置金州卫,属辽东都指挥使司。 洪武二十八年废除州制,专行卫制。治所在金州城。 金州城在不断的建设下,是个“亚”字形的土城,也是半岛上最大的军事要塞。 公元1375年,明朝在辽东建立了第一个卫——金州卫,同时用青砖包砌金州城,至明代后期(公元1561年)又在城墙添设角台4处。 金州城的防御还行,主要是小,而且当地没有老百姓为依托,是个很纯粹的军事据点,不像山海关,背后就是辽西,是北直隶,有根据地衬托,使得原本就坚固厚重的城防,更加固若金汤。 “放我们回来的人说,我们没有皮岛,或者是登州开具的路引,所以要扣下,让我们筹集银子,上金州城找张盘大人赎人,赎货。说要一万两纹银。” 韦宝差点晕倒,心说毛文龙的人都是强盗吗?比强盗还黑吧? 一两百石粮食,两艘宝船,你好意思开一万两纹银出来?你知道一万两纹银有多少吗? 娘的,陆路关卡重重,到处要路引,你海路也卡的这么严干什么?况且你们不忙着打仗吗? 韦宝本来是想偷个鸡,先把生意做起来,再设法接触毛文龙的,没有想到,提前栽在人家手上了。 “知道现在明军和建奴打的怎么样了吗?”韦宝问道。 “打了好些日子了,明军死伤惨重,听说望海堡都被建奴拿下来了,不过金州城尚未失守。” 韦宝看了看地图,对几个人道:“你们下去休息吧。” “多谢总裁。” 几个人行完军礼,一起退下。 韦宝看着训练场的跑道上,一个连的护卫队,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分成三段,三列,动作协调,步伐一致的跑步。 韦宝边看边思索应对之策。 这段时间主要面对的都是内政,他还是头一次碰上军事问题。 大明禁用铁器,虽然韦家庄有少量的机械设备,但韦宝并没有让人制造冷兵器。 一方面因为材料太紧张了,少量的材料还要拿来搞科研,还要拿来制作农具。 另一方面因为城墙才一米多高,还起不到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状态,备不住有人混进来,或者有人改变想法,离开韦家庄,将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韦宝做事还是很谨慎的,除了让人识字有点古怪,开荒,修路,建造水库,修筑河堤海堤,引水渠排水渠,城市下水道系统,这些都不违反大明律。 “去将谭疯子和侯三都叫来,把连级以上军官都叫来,到我木屋开个会。”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敬礼道:“是,总裁。” “回去吧。”韦宝起身,对王秋雅道。 “公子也别太烦心了,毛文龙不比吴家祖家,拿咱们没有啥办法,大不了就花一万两纹银将人和船,货,都赎回来,以后不随便出海便是了。等打通了毛文龙的关节,再往朝鲜做生意。”王秋雅安慰道。 “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回去再说吧。”韦宝也懒得穿衣服,仍然一身短裤短衫,穿着一身现代现代德国队的白色的经典款球服,这身衣服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只是韦宝将胸前德国队的国旗改成了天地会的会旗,下面也穿着袜子和球鞋。 这些都是军舰上原本就有的衣服,合乎他尺码的,大都洗干净留下来自己用,除非是款式极为不喜欢的。 剩下不合自己尺码的,或者女装,全部给了秘书处,让她们另行处理,或者是分发给没有衣服穿的人。 现在韦家庄就有很多人穿着现代的衣着。 好在大明对衣着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韦宝挺喜欢这样,看见有人穿现代衣着,会有种不一样的感受,会让自己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从啥时空来的,不至于在大明待的时间过久,将自己彻底麻痹了,真以为自己就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一个辽西少年。 韦宝下面的军事情况是,海卫队1000人,陆卫队1000人,护卫队500人。 至于警察编制的几百人,和统计署编制的上千人,不在军队范围内。 警察单独一个系统,隶属公检法,统计署则是在秘书处底下,由韦宝直接统辖。 所以,林文彪的能量无限的,但职衔并不高,还在徐蕊和王秋雅之下。 这些是基础编制,其实专门从事军事训练的人并不多,陆卫队和护卫队要帮着做工程建设,每天只能轮番抽几个时辰训练。 海卫队则要帮着开发盐田,修建海港码头,还要分派人手帮着修筑海堤。 而且海卫队主要由海盗组成,目前主要处于强化军纪的时期,真的拉出去干仗,会怎么样,韦宝不敢想。 况且这趟主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救人,人都被关押在双岛,双岛有水师守卫,而且不想对抗大明朝廷,所以不能强攻。 只能先找到守将张盘交涉。 韦宝大木屋的会议室中,中间是一排长方形木桌。 主座坐着韦宝,木桌两边坐着十来个军官,外围两侧还坐着二十多个军官,这些都是连级以上军官。 韦宝的身后墙壁上挂着韦宝身着军服的戎装画像,画像两侧是两面天地会旗帜——红黄两色五角星旗。 整个军队虽然还没有穿上制式军服,但军服样式,韦宝已经让徐蕊弄出来了。 其实不是韦宝发明的,而是从镇远舰的历史展示厅中,选取了德军二战军服照搬翻抄。 希特勒曾经说过:“军服一定要帅,这样年轻人就会义无反顾地投军效劳。” 在这一思想下设计制作出的**军装,被公认为是军装当中有史以来最漂亮的。 韦宝不认同希特勒,但特别喜欢看二战德军的军装,觉得很威风,很帅气,所以用了他们的。 只是颜色不同,警察用的是黑色,陆军用黑灰色系,海军用的黑蓝色系,都是比较耐脏的颜色。 暂时只有韦宝和连级以上军官配发了军服。 二战德国对全人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抛开政治因素,**军服设计堪称二战翘楚。 **军服制服是时尚改造的最佳例证,就是他们对制服的迷恋。在穷兵黩武的极权政体之下,制服成了象征地位与力量的标识。 **对制服的要求可谓一丝不苟。 **时代的德军队,秉承着普鲁士的军事传统,无论军事理论、武器训练,乃至军容装备,都恪守着严谨的作风,军服也不例外。 此时的军服,延续了德国传统军服的基本特征,再加以改进创造,设计制作毫不马虎。 夏季军服采用混纺棉质材料,冬季则采用羊毛布料与人造纤维材料合织,军服表面挺括整齐。 韦宝的纺织业在起步阶段,面料还待改进,但样式已经是一模一样的了。 韦宝从设计开始便亲自过问军服的设计生产。 制服中加入了众多装饰物,显得更醒目美观,日常服、礼服采用收腰修身的设计,凸显出军人的体态美。 很多青年梦想入伍,为的就是能得到一套漂亮的制服。 连范晓琳、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等非军事人员,都问韦宝求军服来穿。 韦宝的秘书处可穿可不穿军服,但徐蕊喜欢穿着,她觉得穿军服的时候,公子总是偷偷看她。 宝军的军服按陆、海军干部、战士区分。 陆海军干部夏服均用棉平布制作,以服装颜色、大檐帽帽徽图饰区分军种。 全军干部、战士夏季均戴大檐帽。 陆军干部夏服有两个上挖袋,裤子为西式裤,设有后枪袋。 海空军干部夏服有四个挖袋。 陆军战士夏服上衣为套头式,半开口,紧袖口,两个上挖袋,扎线腰带。为便于着穿、训练和作战, 海军战士夏服用料均为棉平布。 女军人夏服是连衣裙。 帽子、服装颜色与所在军种男军人相同。 干部、战士的冬服样式与夏服相同。 军衔服装分礼服和常服两类,礼服配发校以上军官,在重大礼仪场合和出国访问时着穿,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韦宝,其他人没有资格穿礼服。 韦宝平时也不是常穿军服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穿他考取秀才的标致——生员服。 看心情换着穿。 海军官礼服和水兵礼服,以及军乐团、仪仗队、文工团、体工队礼服,全部仿造德式。 军官礼服配白衬衣,系黑色领带。 礼服用料为纯毛呢,礼服领边、袖头、裤中缝按不同衔级配有不同饰物。 校以上女军官的礼服为裙服。装饰、用料与男军官礼服一样。 这个年代,这种服装,已经是超级制式了,任何一个欧洲的王室也不可能有这么漂亮帅气的标准军装。 韦宝看了看在场的三十多名身着军服的军官,暗忖,都穿的漂漂亮亮的,该你们发威的时候,都要给老子上呀。 “你们都说说吧。”韦宝道。 大家都等着总裁发话呢,一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早就想说话。 闻言之后,人人一腔热血,恨不得现在就打上双岛救人! 尤其是几个海军军官,洪升(字杲卿,年廿六,兴化府莆田县人)、陈勋(泉州晋江人,年卅,算法精敏,最熟大刀)、林福(字振祖,手足便利,浑号「深山猴」)、李俊臣(漳州南靖人,风流洒脱,精于船舶制造)。 他们是因为带队的张弘被抓,急于救出同伴。 张弘(字子大,泉州惠安人,能举五百觔青石,号「铁骨张弘」),这趟是商船和护卫船的总主事,和其他一百多人一起被扣押在双岛。 “毛文龙的水师我知道,总裁,张弘肯定是因为总裁说不能与明军轻易开衅,才被抓的,否则咱们一百多海卫队的人,打三四百毛文龙的人都没有问题!”洪升道。 陈勋、林福、李俊臣等海卫队军官纷纷赞同。 【0333 酒瓶炸弹】 韦宝看着海卫队几个军官义愤填膺,一副恨不得要手撕明军的样子,暗暗好笑,却始终保持沉静的脸色。 喜怒哀乐,不轻易让底下人看出来,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韦宝觉得,这是他作为一个总裁,最基础要做的事情了。 反正,每天负责装逼,负责演戏,不管实力咋样。 总归的,自己需要扮演一个图腾,需要扮演供人顶礼膜拜,誓死效忠的旗帜! 另外韦宝也发现一件事情,其实老百姓们对大明的忠诚度,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这些军官虽然不是强盗,柳子出身,就是海贼出身,但终究也算是大明的子民吧,说起打明军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啥心理压力? 韦宝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只能说,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心里更多的是活下去,谁能让他们活下去,就听谁的。 国家啊,民族啊,这些观念并不强,甚至都没有国家的概念。 “不光是不能开衅,可能也因为没有带兵器,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听说当时风大,被迫靠岸之后,张弘可能觉得打起来没有胜算,双岛上有近千水师。”林文彪提醒道。 “是,他们就仗着人多,总裁,您发话吧,咱们海卫队都拉上去,不管双岛上有多少人,我保证一天之内,全部杀光!”陈勋瞪眼道:“让他们尝尝我大刀的滋味!” 海卫队的几名军官又是一番热血附和。 陆卫队和护卫队也不甘示弱,侯三、谭疯子,以及两个人底下的一帮军官也纷纷请战,说海卫队只要把他们拉上双岛,根本不用海卫队的人动手,陆卫队就解决事情了。 不管是陆卫队,护卫队,还是海卫队,总共成立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大家都等着打仗的机会,等着立功呢。 好战是军人的天性,凡是跟军挂钩的官兵,没有不想打仗的。 都想立功,想升迁。 尤其韦宝的体制内,已经有一整套完善的军功体系,抚恤体系,不会让军人有后顾之忧。 “总裁,卫所那帮人不会打仗,两边一对冲,他们还没有短兵相接,先跑路了,我们都见识过。”谭疯子笑道。 “跑路的都算不错的,我还见过还没有打起来,先跪地投降的呢。”侯三笑道。 两个人的话将一帮军官逗的哈哈大笑。 众人似乎全部将明军放在眼里。 韦宝静静的听着众人拍胸脯,喊口号,一直没有出声。 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把所有的军官都找来的,这会议似乎有点扩大了。 在韦宝本来的构想当中,只是要派出一支小股部队解决问题。 他手里唯一能拿出来的武器,目前只有酒瓶炸弹。 这是韦宝那天去做酒瓶的时候想到的,还没有正式研发出来,但韦宝知道已经没有技术障碍了。 缺乏铁器制作手榴弹的情况下,陶罐,瓦罐,这些也行,也能替代。 但肯定没有酒瓶炸弹轻便,威力方面也不如。 酒瓶子随便一扔就是几十米,瓦罐陶罐这些过于笨重,用投石机扔还差不多,用手扔的话,很难扔出二十米远,能承载再多火葯也不行。 战场上,打击距离,打击准确度,打击威力,这是衡量武器的最重要三项。 而且韦宝觉得现在技术尚且很不成型,还在不断调试当中呢,用酒瓶炸弹这种最简陋粗浅的先行试验类产品,是最合理的。 可是,扔酒瓶子,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而且无烟火葯技术还没有研发出来,玻璃的产量不大,还要考虑运输问题,能弄出来的酒瓶炸弹,在一定时间内,也不会很多。 韦宝觉得紧急弄个几天,也就弄出来500个左右吧。 韦宝想了想,每个人顶多携带5个酒瓶子。 毕竟这玩意不能像真正的手榴弹,手榴弹绑在腰上绑成一排没有问题,只要带的动,一个人十枚都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人五个酒瓶炸弹计算,出动一百人顶多了。 但是看见大家热情都这么高,有点犯难。 韦宝一直没有发声,就这么看着大家一直热烈讨论。 直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着总裁,等总裁说话。 韦宝才道:“大家的热情很高涨,我很欣慰!不过这趟并不是让你们去打仗,而是去救人,去设法与金州城的守将取得联系,让他放人。” 救人是肯定的,但救人跟打仗,一回事吧?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韦总裁。 “总裁,建奴尚在围攻金州城,如何去取得联系?”海卫队的洪升问道:“咱们怕是连金州城都进不去吧?” “当然是打进去啰,要是能帮金州城解围,你说金州城的守将还会为难我们的人吗?”韦宝道。 那不还是要打仗吗? 众人都搞糊涂了,没有人再说话。 韦宝明白大家的不解,站起身道:“我们现在没有除了一些上次你们跟船一起带来的弓箭、刀枪之外,没有什么武器。我也不打算用武器,因为你们代表韦家庄出去,让明军知道我们有武器,性质就不同了。所以,你们要出战,最多只能使用弓箭,刀枪是绝对不准携带的。金州是大明本地,不是建奴的占领区,也不是朝鲜那种大明的藩属国。” 众人越听越迷糊,又要打进去,又不让用兵器,难不成,大家赤手空拳打建奴?总裁啊总裁,你到底有没有见识过建奴铁骑的威力?就算是没有见识过,总该听说过吧? “总裁,我们原先老林子的人,单枪匹马能打两个大明官兵,但我们十个人,也不见的能打赢一个建奴铁骑。”谭疯子提醒道:“大明的普通卫所骑兵,建奴铁骑一打二十,真的差不多。纯正的建奴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擅长骑射,万万不能小觑。如果围攻金州城的,真的有三万建奴的话,要想打入金州城,至少要准备上万骑兵才行!” 侯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谭疯子的话,他们都是到关外去见过世面的人,清楚建奴铁骑的实力。 众人也都点头,再次沉默下来,刚才以为是去打明军,都很踊跃,但是现在听说是去打建奴,是要攻入金州城求见守将,都胆寒了。 不是说这帮军官多怕建奴,只是大家都知道建奴铁骑有多么强大,没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根本是去送死。 “仍然是两艘船,一百海卫队的人,运送一百陆卫队的人过去,届时,我会给你们准备500枚酒瓶炸弹!你们找一个顺风的方向登陆之后,100陆卫队的人携带500枚酒瓶炸弹冲击进入金州城!完成与金州城守将接头的任务。我相信,只要你们能找到金州城守将,就算不能彻底为他们解围,守将应该也不会难为被关押在双岛的兄弟。”韦宝道:“酒瓶炸弹是一种扔了便会直接爆炸的炸弹,会释放出玻璃碎片和毒雾,火葯中还会添加固体燃烧物质,有吸附性!”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除了林文彪,谁都不知道酒瓶炸弹是什么,林文彪也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上回杀赵元化父子,韦总裁就使用过毒气,林文彪猜测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其实韦宝觉得,现在就算制作手榴弹,工艺技术差不多也都有了! 但手榴弹要用到金属,不管是用铁,还是用铅弹! 都是金属,他不想暴露拥有金属军武装备的事。 也不像过于掺和进建奴和明军的交锋。 虽然老百姓拥有酒瓶炸弹这种爆炸物也挺夸张的,但是大明律并没有禁用玻璃啊,也没有禁用爆竹啊,少量的硫磺类,民间是被许可使用的。 你总不能禁止猎人捕猎吧? “你们就以一批猎人自愿帮助明军作战的名义出师!请金州城守将张盘念在你们救城池之功劳,释放我们被扣押在双岛的人。具体怎么安排人手,怎么安排作战部署,你们自行决定,明天可以见识什么是酒瓶炸弹。五日后我会让军工署交付500枚酒瓶炸弹给你们。五日后的正午准时出发!两日后的凌晨之前,你们应该能赶到金州半岛。”韦宝道:“都听明白了没有?” 所有军官一起站起身来,“是,总裁。” “总裁,没有我们护卫队的任务吗?”谭疯子有点不乐意。毕竟护卫队的人是从陆卫队的基础上挑选的,要精干一些。 “这次让陆卫队出马吧,你们可以派几个人观摩作战。”韦宝道。 “是,总裁。”谭疯子虽然还想再申请,到底忍住了。 “总裁,我们海卫队只是将陆卫队的人送上岸?我们不参加作战吗?”洪升忍不住问道:“我们海卫队的100人,谁负责?” “就你带队吧。你们负责接应陆卫队的人,随时准备撤离,这次是试探性进攻!当然,你们海卫队的其他连队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派几个人观摩陆卫队作战。”韦宝道。 “是,总裁。” 几名海卫队军官一起回答道。 侯三也不是特别高兴,不是怕打仗,只是这种徒步攻击,还是用啥‘酒瓶炸弹’作为武器的方式,听都没有听过,心里没底呀。 “总裁,明天才能见到您说的那啥酒瓶炸弹?”侯三问道。 “嗯,你现在去准备一百精兵吧,再准备一百面木制盾牌,防着建奴弓箭手就行了。你们的武器只有酒瓶炸弹和盾牌。”韦宝道:“弓箭不必带了,又射不准,没啥杀伤力,又碍事。” 侯三听公子这么批评弓箭,有点不开心,想公子见识过弓箭吗?猛然想起来,公子还真的见识过,不但见识过,还与老林子作战过,刀枪剑戟弓箭,都是见过的。 “是,总裁。”侯三敬个礼,率先去准备人手和盾牌去了。说是协同作战,但是海卫队只是将他们送到金州半岛,等于整个作战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指挥。在感到责任很大的同时,侯三也有些悲观,心说盾牌和那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酒瓶炸弹能挡住建奴铁骑? 一百人攻击!没有弓箭刀枪,只要有一个建奴铁骑冲入队列,所有人就等着被削脑袋。 海卫队和护卫队都派人观摩,观摩啥呀?观摩我们陆卫队的人被砍头么? 虽然有些心虚,有些埋怨公子将打仗当成儿戏了,但侯三忠诚度是够的,只能硬着头皮执行任务,很想立时见识见识,到底啥是酒瓶炸弹? 其实纷纷离场的军官们,也是这般想法,都等着明天中午观摩韦公子的酒瓶炸弹,到底是个啥东西? 他们都想到了韦家庄到处都是煤油灯,估计应该跟那玩意差不多吧? 老实说,500盏煤油灯要是同时扔出去的话,威力也不小,至少能阻挡一下建奴铁骑大队冲锋,因为马怕火。 可是那也只是暂时阻挡一下而已吧?还能靠这种东西将建奴打退?别到时候人没有攻入金州城,先被建奴集体斩首了。 会前一个个情绪高昂,以为是打明军,会后则一个个头上笼罩乌云,想到是去对付建奴的,人人都感觉有点胆寒。 “公子,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很害怕?建奴真的这么厉害?”和韦宝一样,一身军装的王秋雅一面将记事本合上,一面问。 韦宝舔了舔嘴唇,喝了口茶:“不管怕不怕,到了要上的时候,军队必须拿出表现!走吧,上军工署去!” 王秋雅嗯了一声,跟着韦总裁出了大木屋。 韦宝到军工署之后,召集了所有人过来。 酒瓶有现成的了,打火机用的触发式样的碰撞点火引信也是现成的,装上火葯,配上软木塞,就能齐活。 韦宝主要希望威力越大越好! 韦宝在黑板上画好简单的结构图,然后对邓二鲜提出要求:“酒瓶炸弹要能释放毒雾,火葯中还会添加固体燃烧物质,有吸附性!你添加一些氰化物进去。还有,记得加苦味酸。” 邓二鲜一惊,她已经有化学常识了,自然知道韦公子要的是啥效果,这些东西,别说爆炸之后释放的效果,就是平时也需要格外小心,好些剧毒物质,闻着一点就是死。 这些天军工署可没有少死人,大家都是用生命在做实验。 邓二鲜见总裁今天穿着军装,神情肃穆,知道事情很严重。 韦宝看出他们的疑惑,简单的说了一下要帮明军打建奴的事情。 大家才松口气。 韦宝微微有点不高兴,在他看来,军工署就是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的,你们管做什么,管杀什么人干什么? “公子,火葯是用黑火葯,还是咱们试验中的无烟火葯?”邓二鲜问道。 “无烟火葯!但愿不会出事吧,等完全合乎标准,不知道还要多久,这次正好实战检验!只要别在人手里炸开就行。”韦宝道。 “是,公子。”邓二鲜答应道。其实经过反复试验之后,军工署的人几乎已经将无烟火葯搞出来了,只是稳定性上还是没有达到公子的要求。温差变化,稍候晃荡的剧烈一点,都有可能导致炸了。 要达到的要求是,爆炸威力大! 而且让他炸的时候才炸,不让他炸的时候,就是当锤子用,也不准有动静。 韦宝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贸然将新式火葯用于军武,太冒险,更何况还是用易碎易爆的玻璃作为外壳,更危险。 但任务逼到这个份上了,只能铤而走险。 邓二鲜带人去制作酒瓶炸弹的时候,韦宝又对邓大梁发布任务。 在黑板上继续画手榴弹的图样。 手榴弹是一种用于投掷的弹药,一般由弹体、引信两部分组成。 现代手榴弹不仅可以手投,同时还可以用枪发射。按用途,手榴弹可分为杀伤、反坦克、燃烧、发烟、照明、防暴手榴弹以及演习和训练手榴弹,杀伤手榴弹又可分为防御(破片)型和进攻(爆破)型两种;按抛射方式,它又可分为两用(手投、枪发射或布设)、三用(手投、枪发射和榴弹发射器发射或布设)、多用等。 韦宝的手榴弹没有这么复杂,采用的是最原始最简单的木柄手榴弹。 “咱们这里有铝矿,铁矿,铅矿,你试着提炼铝和铅作为手榴弹的外壳!”韦宝对邓大梁道。 其实韦家庄啥都不缺,矿产资源丰富的要命,而且大都不用怎么采掘。 光辽西辽东的钢铁产量,在后世就占到了整个华国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 民国有很长一段时间,东北的钢铁产量占到全国总产量的一大半!不然张作霖的东北军咋发展的那么快。 韦家庄到处是矿场,附近也到处都是。 辽东特别闻名的鞍钢,是新中国第一个恢复建设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和最早建成的钢铁生产基地,被誉为“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共和国钢铁工业的长子”;鞍钢是世界最大的产钒企业,是我国最大的钛原料和重要的钛白粉生产基地以及重要的铁路用钢、无缝钢管、特殊钢生产基地。 旁边还有亚洲最大的铁矿,本溪的钢铁工业。 秦皇岛也到处是有色金属矿场。 辽西辽东都不缺这些东西,韦宝要不是急着使用,不会让人去动金属矿。 “是,公子。”邓大梁赶忙答应。 “记住,不要声张,不要采掘,寻一些露天矿石,回来冶炼就可以。”韦宝吩咐道:“让护卫队出人跟你们一道去。” “知道了,公子。”邓大梁答应道。 韦宝接着与众人探讨手榴弹工艺。 着发引信,碰着物体即起爆。 大都由击针、火帽、雷管、传爆药和保险机构等组成。 按作用原理,触发引信可分为机械触发引信、电触发引信、光触发引信、化学触发引信和组合式触发引信,如机电一体化触发引信等。 按敏感装置的功能,可以分为起爆式敏感装置触发引信和非起爆式敏感装置触发引信两大类。 前者的目标敏感装置不仅提供控制发火的信息,而且提供发火的能量;后者的目标敏感装置只提供控制发火的信息,而发火的能量是由其他储能机构或装置提供的。 按引信碰撞目标到引信起爆的时间间隔,可以分为瞬发、惯性和延期触发引信3类。 韦宝知道现在不可能一下子做到这么高端,采用的是最简单、方便、造价低的延期发火机构。 就是电视剧电影里常见的,扔手榴弹之前,拉了拉索之后,滋滋冒白烟,再等个几秒,再扔出去的东东。 为克服其延期时间固定这一缺陷,发展了触发引信。 由于手榴弹使用范围很广,要求碰击各种地面,如山地、沼泽地、雪地等,都能可靠发火,而且携行时应保证绝对安全等,又发展了触发、延期双功能手榴弹引信。 但这些引信的发展,虽然可靠性有所改进,但成本较高。 因此,引信的发展仍是今后手榴弹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 手榴弹破片参数,提高手榴弹杀伤威力也很重要。 用铅弹本来就已经很犯规了,还加上毒气和固体燃烧。 韦宝要求的手榴弹,有两项违反了后世的国际公约。 好在这个年代没人管,韦宝也没有打算轻易使用。 再说,国际公约都到了啥时候才出现? 战争残酷的打了几百年,最后各个参战国自己都怕了,怕人死绝了,才一起弄出来限制的国际公约! 现在这些技术,韦宝是全球独家,想找人商量弄联合国都不可能,更别说国际-公约了。 “提高手榴弹威力的主要措施是:破片质量趋于小型化。破片致伤效果分析表明,在同一能量级的前提下,高速小破片的致伤效果要比低速大破片好得多。因此现研制中的各种杀伤手榴弹破片质量大都在0.15~0.2g之间。有效破片数量的多少,决定单位面积内的破片密度,直接影响着命中概率。在弹质量一定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增大有效破片数是手榴弹设计中的一条重要基本原则。不同形状的破片,其侵彻能力、传递给目标的能量多寡都不相同,致伤效果也有明显差异,多棱角形、方形、三角形、六角形、菱形等,与球形破片相比,由于多棱角扁平破片在组织内速度衰减快、能量传递率高,因此对生物组织的致伤程度要比球形破片严重得多。破片速度趋于高速化。破片速度的大小决定了压力波的强弱和瞬时空腔的大小,最终表现在对生物组织的致伤程度。试验结果表明,当破片质量为0.1~0.2g,速度为1500~1800m/s时,即可造成较为有效的致伤效果。为了保证手榴弹达到预期的最佳作用效果,必须通过改变材料和改进加工工艺使其达到可以人为控制的程度。你们要通过采用全预制或半预制破片控制破片数量和破片形状,调整装药和弹体的匹配关系,保证破片速度;改善弹体形状,控制破片速度;采用塑料或其他非金属材料减轻全弹质量等。”韦宝进一步对众人道。 不知道为什么,谈论研发这些杀人武器,让韦宝觉得很亢奋,觉得自己是一个刽子手,他不想去实地看杀伤效果,不想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 但是死亡的恐惧,似乎能带给人一种变态的刺激。 邓大梁等人飞快的做着笔记,有了物理概念的他们,虽然还是有些云里雾里,但韦总裁说的话,九成都能听懂了。 韦宝其实也就是根据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从网上搜集的只言片语的资料,下达各种要求,具体研发,他不行,也就是一个嘴炮选手而已。 手榴弹种类繁多,用途广泛,每种手榴弹都具有不同的性能,可供士兵以多种方式完成指定的任务。 一般来说,手榴弹大致分为4类:杀伤手榴弹、照明手榴弹、化学手榴弹,包括燃烧、发烟、反暴乱、眩晕等种类,和教练手榴弹。 韦宝现在做的就是结合了杀伤手榴弹和化学手榴弹的一大分类。 也可以说是最主流的分类。 当然,照明弹和教练弹,韦宝也让军工署的人在研发手榴弹的同时,试着去搞,毕竟有时候会用到,尤其是教练弹,训练和演习的时候要用。 杀伤手榴弹是最重要的手榴弹,主要靠弹壳与引信组件破片的高速散射杀伤人员,也可用于摧毁或瘫痪敌方装备。 韦宝也没有打算研发多少种类,连燃烧弹的概念也加进杀伤手榴弹中去了。 反正能用到手榴弹的时候,都是想方设法弄死别人,还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怎么威力大,就怎么来。 燃烧手榴弹用于摧毁热敏装备或纵火,也可用于破坏、瘫痪或摧毁敌方装备。 燃烧手榴弹采用可高温燃烧40~60秒的混合装药,通常以铝热剂或其派生物为主要成分。一部分装药变成熔化了的铁水,从手榴弹里流出,将所触及的任何东西点燃或熔化。 这种装药可烧穿约50毫米厚的钢板,可将钢或铁制机件熔接到一起。 教练手榴弹。教练手榴弹是杀伤手榴弹的模拟弹,用于训练。 教练手榴弹在设计上必须能够让士兵进行逼真的训练,使他们熟悉“真家伙”的使用方法和特点。 大多数教练手榴弹会发出巨大的“砰”声或闪光,以模拟杀伤手榴弹的爆炸情景。 “明天正午之前,军官们会在训练场观摩。以后爆破实验,用水泥和方砖,垒几个直径30米的水泥池子,要这种上沿是凹形的,抓老鼠来实验,实验爆炸效果。”韦宝一边画图一边对众人道:“明天正午之前,就靠你们拿出真家伙,靠你们表演了。” “我们有个直径20米的水泥池子,平时就是用来做爆破试验的,只是没有用老鼠,上沿也没有凹形,今晚就让人做。”邓二鲜道。 韦宝点头:“可以,明天就先用那个池子测试吧,最重要是准备老鼠,以后类似的试验,都用老鼠,既能测试实效,又能灭害。” 众人齐声答应,暗忖这还不好办吗、啥都不多,就老鼠这种鬼东西多。 大家纷纷收了笔记本,去看邓二鲜的无烟火葯和固体燃烧,还有剧毒物质等材料都配制的怎么样了? 韦总裁没有规定研发出手榴弹具体时限,明天只是要看酒瓶炸弹的效果。 手榴弹这就算是交给三个小组共同研发的了。 “公子,你不跟他们一起搞呀?咱们现在去哪儿?今晚在哪儿睡?”王秋雅跟着韦宝出了军工署的大会议室,好奇的轻声问道,很意外公子这就结束了吗?要离开军舰湾了吗?本来以为公子今天肯定要弄到很晚,直到看见那啥酒瓶炸弹出来了,才肯放心离开呢。 “回大木屋,回咱们自己家去睡。”韦宝有些神情萎靡,有些懒散。 刚才说制造过程的时候,挺兴奋的,但是想到亲手去做这些杀人武器,韦宝便不是很有精神了。 王秋雅嗯了一声,暗暗欢喜,她也不喜欢韦宝总接触这些杀人的事儿,却没有说什么,不喜欢,也不反对,知道公子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揷嘴为好,免得遭嫌弃,嗯嗯。 韦宝想起一事:“你跟林文彪说一声,军队和军工署的政治工作做的很不行啊!要他想办法,从军队和军工署的主要管事们身上想办法。” 就算不走杀人魔的铁血路线,但军队和军工事业这两块,必须保持和自己高度一致,保持铁血,军事方面的人,都软绵绵的像绵羊,还玩个啥哩。 “是,公子。”王秋雅行个军礼。 要是平时,韦宝会被王秋雅的样子逗笑,但韦宝这时候并没有,而是回应了王秋雅一个军礼。 韦宝很少回礼,尤其是在韦家庄中,别人对他行礼,他用目光看别人一下,就算是回礼了。 王秋雅对韦宝熟悉之后,现在能通过韦宝的眼神,知道他着急哪些事情,不着急哪些事情,知道韦宝对今天的两次会议,都不是很高兴。 回去的路上,韦宝没有再说过话,闭着眼,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目养神。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韦宝能一辈子过一种很简单的生活,每天上午睡懒觉,下午踢个足球,打打篮球,然后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散散步,吃饭睡觉,周而复始,啥也不想,每天光剩下傻玩。 每次想到有可能失败,就会焦虑。 失败之后,不光是自己手下人要死。 就算是赢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会害怕建奴知道他又参与之后,将来会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杀了范文程的大哥的事情,韦宝并没有忘记,他得到的情报是,建奴在关内是有严密特务组织的! 所以这也是韦宝每次出门都很谨慎的原因,可是事情过去几个月了,不知道为什么,范文程还没有找上门来? 韦宝猜测,可能建奴的特务组织比较业余,也就是细作一类,打探个小道消息啥的,还没有执行绑架或者暗杀任务的能力吧? 或者可能打探消息的能力也弱的很? 要不然这都多久了,还查不出自己来? 韦宝觉得查到自己头上不难吧?更何况吴家没多久就能查出是自己当初拿走了建奴运给他们家的一大车上等皮草。 韦宝是个时而盲目乐观,时而又忧心这,忧心那的反复个性。 王秋雅见公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却无计可施。 回到木屋之后,先安顿公子吃饭洗澡,然后便急急去找还没有忙完公事回来的范晓琳。 【0334 小军出动】 范晓琳听王秋雅说了韦宝今天的行程,笑道:“这是善心又发了。怕制造的武器杀太多了,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啊?公子不是万不得已,不喜欢杀人。也害怕打仗的风险太大,怕惹祸上身。” 王秋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晓琳,还是你最了解公子了,那现在怎么办呀?” “没什么,看看公子想不想喝点酒,找三愣子哥去邀公子喝点酒,或者是打个麻将。要是公子都不想的话,就让公子早些歇了,没事。”范晓琳大咧咧道:“男人有心事的时候,都这样。” “可公子并不是很爱喝酒,也不是很爱打麻将。”王秋雅抿了抿嘴。 “那是没心事的时候,有心事的时候,多跟人玩玩,说说话,就解开心事了,谁都一样。”范晓琳笑道:“你别管了,我这快要结束了,我来安排。” 王秋雅哦了一声,遂在一边等着范晓琳将公务处理完。 范晓琳让人去找了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过来,约公子喝酒打麻将。 不过韦宝拒绝了,范晓琳只好和几个人退了出来。 “公子看样子,是不大高兴吧?”刘春石道。 罗三愣子点点头:“每次公子遇到难事,都这样,不爱和人说,听说是去朝鲜的货和船,出问题了,人都被扣下了。” 刘春石急忙摇了摇手,这次的事情,目前还只是在军队范围内,韦宝并没有召集他们开会,所以不能私下议论。 罗三愣子是听人说的,被刘春石提醒,警觉的不再说。 “三愣子哥,春石哥,你们回去吧,我觉得没啥事。”范晓琳对二人微微一笑。 “要是大脑袋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个嘴巴能说,能逗公子开心。”罗三愣子说罢,对刘春石道:“咱们走吧,总裁睡一觉,明天该好些了。” 刘春石点头,跟着罗三愣子走了。 韦宝一个人躲在屋里减压,他减压的方式是玩游戏。 这年代没有网络了,只能玩一些单机小游戏,玩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韦宝心下忐忑的点,的确是范晓琳猜测的两点,一是担心制造的热武器杀伤力太强! 冷兵器哈哈哈哈的打半天才死一个人,热武器只能在人家发射前做出躲避反应,不管是开枪,还是扔手榴弹,一旦击发,上哪儿躲去?反应时间都是0.0000000001秒。 二是担心这次出兵的后续,虽然是说以辽西猎户自愿帮助官兵的名义出师,但也毕竟暴露了韦家庄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而且酒瓶炸弹若真的能显示威力的话,拥有‘杀器’,这绝对是遭嫉的事情,辽西辽东大户,朝廷甚至建奴,毛文龙的东江军势力,都会上心吧?谁会忽视一个拥有武装力量的民间团体? 可是若要向外拓展势力,早早晚晚都是要展示一点武装实力的。 而且辽西辽东本地的世家大户,谁没有武力? 主动帮助官兵作战,至少出发点是好的吧? 关键还是本地的大户们没有将他看成大户,朝廷也没有将他看成大户呀! 韦宝迷迷糊糊的难以入眠,盼望范大脑袋这趟进京送银子,最好能顺顺利利的,涂文辅能给点力,帮韦家庄弄来皇帝御赐的匾额,韦家庄港能成为朝廷许可出海捕鱼的合法渔港。 那样的话,一切都将合情合理合法了,谁也不敢不将韦家庄看成辽西新崛起的世家大户。 别说主动展示一点武装力量,主动帮助官兵杀建奴不算事,甚至还应该为此嘉奖一番才是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呀。 人在面对未知的,无法控制的事情的时候,总难免忧心忡忡,充斥各种各样的想法,而且多数的悲观的,韦宝就这样。 韦宝有心事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默默消化,不爱与人分享。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这次算是明白公子的习惯了,轻声说了一会儿话,谈论了明天的‘军演’,然后也都睡了,都盼着军演能顺顺利利。 能帮助金州城守将,就能拉上关系,能拉上关系,肯定能放人,说不定还能捞到额外的好处。 这都将基于派出小股部队的作战威力,和酒瓶炸弹的威力了。 次日正午。 一口圆形的水泥池子,水泥池子的直径是20米,这是军工署的人通常用来做爆破实验的地方。 水泥池子中有十来只抓来的老鼠,都是活的,不停的在池子中绕圈跑来跑去。 距离水泥池子30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处掩体,掩体地上摆放着十枚酒瓶炸弹。 军工署做实验,都是以十为一个基数单位,用以测试效果。 另外一边,还有一个观摩掩体,距离爆破池子有50米远,韦宝坐在掩体之后,一帮将领站在韦宝身后。韦宝身边还有徐蕊和王秋雅,范晓琳,所有军工署的人员,以及被邀请来观看的罗三愣子、刘春石等行政官员。 这是韦宝上午临时起意的决定,觉得应该让行政方面的高级官员稍微了解一下宝军的军备水平,让他们心里都有个底,这应该会对行政上的决策,‘外交’上的决策,经济上的决策,起作用。 一次爆破实验,有近三百人观摩。 这在军工署的试验中,还是头一次。 不但看的人紧张,主要负责制作酒瓶炸弹的邓大梁、邓二鲜这个组的人更加紧张,都盼着能够成功。 负责投掷的是邓二鲜这个组的一个新进来的男子,二十多岁年纪,普通样貌。上次在扫盲考试中表现优异,而且懂一些冶炼知识,所以被邓大梁选拔进入了军工署,分在了他这个小组。 “你别紧张,拔掉安全锁,等开始之后,稳稳的扔进爆破池子。”邓二鲜用一个长喇叭喊话。 那个负责试验的小伙子大声答应一声:“是!” 邓二鲜问韦宝:“总裁,开始吗?” “开始!”韦宝点头。 “预备,扔!”邓二鲜对掩体外喊一声。 掩体内的所有人随即蹲下,都用手捂着耳朵。 实验者抓起一只刚刚拔掉了安全锁的酒瓶炸弹,往爆破池子投掷过去。 虽然距离超过三十米,但这种距离没有问题,而且爆破池子的直径是20米,是个人都能准确投入。 实验者扔出去以后,也蹲下捂着耳朵。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震的所有人振聋发聩。 这么大的动静? 这还只是酒瓶炸弹,若是真正的手榴弹得是啥动静啊? 韦宝暗忖,这还只是一枚,若是真的近现代化战争,无数步枪,机枪,冲锋枪,手榴弹,还有不停的火炮,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那得达到多少分贝?难怪老兵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耳朵不好使了,说话声音都很大。 韦宝不知道的是,酒瓶炸弹的声音绝对不低于真正的手榴弹,甚至造成的声响更加巨大。 韦宝率先站起身,准备走过去查看爆破效果。 但离得老远就看见那一座爆破池子中不断冒出滚滚浓烟,黄黑色的烟雾,看着吓人啊。 伴随着烟雾,好像还有火焰燃烧。 韦宝知道邓二鲜每瓶装的药量才五分之一,没有想到已经具有这么大的威力了? 凝固汽油弹黏稠剂,这真是了不得啊! 凝固汽油能进一步提高黏稠剂与汽油的混合比例,让混合物能遵循指定的速率燃烧并附着在物体之上。 燃烧汽油弹一个实用但危险的效果,是它会急速消耗附近空气中的氧气并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而造成生物窒息,通常用在炸弹中时会发生如此效应。 其爆炸后的惨象很不人道。 一帮准备过去查看效果的人也都像总裁一样停下了脚步,震惊的看着浓烟中的不时闪烁的火光。 “等烟雾散了再过去,这烟有剧毒!”韦宝道。 “散了也得再等一会。”邓二鲜道。 韦宝点了点头:“若剩下的九枚酒瓶炸弹全部试验成功,就说明爆破没问题了。” “只是还不稳定,运输是最大的问题。”邓二鲜道。 “做好安全措施,每一箱子最多装10枚,用蜗杆隔开,一定要注意安全,人和装载酒瓶炸弹,分成两艘船。”韦宝指示道:“给每个参加战斗的战士定做四个布口袋,腋下分别放一枚,腰胯部分别放一枚,手里拿一枚,另外一只手握住盾牌。” 侯三大声应声:“是,总裁。” 韦宝看向侯三:“昨天看你还很担心的样子,现在怎么样?这酒瓶炸弹,能挡住建奴的铁骑吗?” 侯三展露了笑脸,黑乎乎的粗糙脸庞有点可笑:“总裁,别说建奴铁骑,若每个都是这种威力,大虫也吓死了。”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侯三的话逗乐了,军方众人也不再对小股部队能突破建奴大队的围攻冲入金州城,持怀疑态度了。 “你回头用我给你的防毒面具模型,做一百只防毒面具,不管好不好看,反正能做到实用就行。”韦宝对邓二鲜道。 “是,总裁。”邓二鲜答应,掌握了密封圈技术,这些都不是难题,她已经研究过防毒面具,关键就是‘猪鼻子’里面的一点材料,没有多大难度。 “切记,你们的任务是冲进金州城,与金州城守将张盘接上头,不是让你们去杀建奴的,能吓退,吓出一道口子就足够了,不要追击!”韦宝对侯三嘱咐道。 “是,总裁。”侯三答应道。 “具体的行动计划,你自行制定,五日后出发!具体出发时间,你也可以自行斟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靠你们自己了。海卫队做好运输和掩护撤退工作。”韦宝道。 侯三和洪升一起立正称是。 其他的陆卫队、海卫队、护卫队的军官们都很羡慕侯三和洪升,都说届时都要派人去观摩侯三‘表演’。 昨天大家只是羡慕侯三有去打仗的机会,却并不觉得侯三有多大的成功可能性,现在就不同了,觉得侯三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啊。 就算是建奴几万骑兵,声势浩大,但快速打开一条缺口,相信酒瓶炸弹能帮上大忙。 等烟雾彻底散尽,又等了半柱香功夫,韦宝才领着众人过去查看。 只见几只老鼠浑身是血,身上揷着不少玻璃碴子,死状惨烈,死了还都互相保持撕咬同类的状态,而且都是半烧焦的状态。 等了这么长时间,爆破池子内,甚至还有零星的火头。 凝固汽油弹爆炸后飞溅到老鼠身上的凝固汽油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 如果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滚动灭火会弄得全身是火。 而且一旦在身上着火较多,边上的人要尽量远离着着火者,因为着火者的奋力挣扎很容易把燃烧油块甩到旁人身上形成二次杀伤效应。 即使有时只是手部的一点烧伤,因为他们都中-毒了。 凝固汽油中还有许多化学助燃剂,有些还加了白磷,在人体表皮燃烧后会残留大量剧毒的化学物质,通过烧伤创面的开放性创口进入血液,造成血液中-毒。 众人将老鼠想成是人,真不敢想象这种武器用于打仗会造成什么后果? 韦宝的军事训练,一开始还很是不被众军官看好。 他们的思维都是冷兵器思维,都围绕着如何强身健体,如何练气,如何耍刀枪。 而韦宝的思维是围绕热武器的,训练中体现的都是热武器部队需要的速度,灵活,团队作战素养,单兵作战素养,强调的是配合,搏击类占很小的比重。 这些军官都是被韦宝的军事体制给约束的听话,并不是真心服气。 现在大家都服气了,结合这种摧毁性的爆破效果,立时想到自己平时的军事训练,都是为了适应何种作战需要,都觉得是最合理的,军纪是最重要的。 要是都用这种武器,战士没有军事素养,指挥官没有指挥能力,稍微一点乱子,可能自己人先全部死光了。 “总裁,这酒瓶炸弹厉害是厉害,但运输和行军的过程中,真的要提心吊胆啊,一个不好,先炸死自己。”谭疯子提醒道。 韦宝点头。 “不光是运输和行军,还有对阵的时候,建奴的射术可不赖,能在五十步命中的射手占大部分,一支火箭射进来,先把咱们集体炸光了。”侯三在喜悦之后,也陷入了忧虑。 “他们适应了咱们的武器,武器的杀伤力就会减小。但他们不是还没有接触过吗?而且你们不是有盾牌?盾牌加上防火材料,保证烧不起来,你们小心别被火箭穿透盾牌和盾牌之间的间隙就行了。这几天,就密集做针对性演戏吧!拿空酒瓶去练习攻防。护卫队和陆卫队不参加作战的所有人充当建奴弓箭手,你的人练习躲避弓箭。”韦宝道。 “是,总裁。”侯三虽然害怕没有杀着敌人,自己人先死了,但仍然硬着头皮答应。 韦宝对众人道:“这种酒瓶炸弹不是常态,等无烟火葯的稳定性过关之后,以后的制式武器是手榴弹,碰撞也不怕爆炸,只要不开安全锁,不拉导火索,怎么样都不会起爆。” “总……总裁,那这趟就用手榴弹吧?”侯三舔了舔嘴唇。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怕了?要不然让护卫队去?” “不怕!我侯三的命早就交给公子了,怕什么?”侯三急忙申辩。 “呵呵,不是跟你说过了?不想暴露咱们有更厉害的武器,而且是大明朝廷禁止的武器,不想惹麻烦,明白了吗?”韦宝淡然道。 “明白!”侯三一个立正,不敢再说。 众人退回掩体后面。 接下来的9枚酒瓶炸弹,无一失手,全部试验成功,爆炸率百分之百!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分钟,因为接下来的试验不用等,实验者是一颗接着一颗扔的。 “恭喜你,算是不错的成绩了。”韦宝对邓二鲜道:“稳定性也很不错了,今天太阳这么大,直接照射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生自-爆状况。” “可能因为加了固体汽油吧?硝化棉转形态,变成固体,应该更加稳定!”邓二鲜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总裁,我保证在三个月之内,一定找到硝化棉固化的方法!” “提前祝你成功!若是能把无烟火葯用于实战,这项技术,绝对配得上工程师资格!到时候也不要经过助理工程师这一步了。”韦宝大喜着对邓二鲜道。 就冲着韦家庄已经成型的一米多高的城墙,就冲着研发出来的酒瓶炸弹,还有两千多军人,韦宝知道,韦家庄的防御,其实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自己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邓二鲜向韦宝行个军礼,一帮军工署的人纷纷祝贺邓二鲜。 “我的想法都告诉大家了,大家都可以研发,说不定你们先弄出来无烟火葯呢。”邓二鲜大方的对众人道。 “不错,谁先造出无烟火葯,谁就将名留青史!”韦宝目光坚毅:“这是改变人类历史,改变战争历史的伟大发明。” 邓大梁笑道:“总裁,不管是谁研发出来的,都得排在总裁的名字后面,算是与总裁共同研发出来的,没有总裁引路,大家别说无烟火葯,听都没有听说过呀。” 一众军工署的人纷纷称是,这让韦宝好不受用,韦宝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爱面子的人,好个名。 名利名利,如影随形,好名的人,也好利益。 韦宝便是这么个世俗之人。 “今天大家聚的这么齐整,按理说试验很成功,该聚餐庆祝的,但是任务还没有完成,这顿酒先记下,等你们凯旋的时候,今天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我都要敬大家一杯酒!”韦宝豪迈的对在场众人道。 众人被韦总裁说的斗志高昂,一起起身称是。 韦宝让众人散了,自己也没有继续留在军工署,而是去了护卫队的训练场踢球,范晓琳、徐蕊、王秋雅三女见总裁情绪好转,興奋的叽叽喳喳聊个不停,过了一会才分手去干各自的工作。 王秋雅则捧着水壶坐在场边看几个总裁的贴身随扈陪伴总裁踢球。 接下来的几天,直到侯三和洪升都带队离开韦家庄出海去了,韦宝也没有去过军工署。 韦宝将军事看的跟内政一样,尽量当成一项策略游戏在玩,不想亲身参与。 就像是踢球,他清楚的很,以自己的身体天赋,踢到死,也不可能成为罗纳尔多。 只要他在场上,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他还不如光下指令,不指挥为好。 否则非弄得跟蒋校长一般,成天坐着飞机四处指挥,到哪儿,哪儿就全军覆没。 将政权和军权牢牢抓在手里,下达各种指示,让团队自行发展,自己只负责督导,有空的时候参与点儿科研。 这是韦宝给自己重新调整的工作内容。 比起实干,韦宝更喜欢空谈误国,一支毛笔书写江山。 当然,以韦宝的稳健风格,韦家庄又只这么一点点大的弹丸之地,只要够吃够喝,人人能温饱,也不至于误国。 王秋雅连着七八天,天天跟公子到训练场踢球,她看都看会了,公子在场上玩,她则一个人在场边用个皮球和另外一名女秘书对着练习传球,俩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相比于踢足球,王秋雅更喜欢打篮球,觉得剧烈的大范围奔跑,好像不太适合她。 王秋雅个头不高,却很爱大中锋,要球,原地跳投,没几天就像模像样了。 王秋雅的罚球命中率,居然比韦宝还高。 两个球至少能进一个,而韦宝投十个顶多中三个。 韦宝并没有表现的这么洒脱,只是借着疯玩,麻痹自己,分散注意力,否则非憋坏了不可。 就在韦宝在韦家庄逍遥自在的时候,侯三和洪升已经带队从海路抵达金州半岛。 随行的除了作战人员,还有兄弟部队的十多名观战军官。 侯三不仅负有军事指挥的重任,还是带着政治任务来的,要与金州城守将在接上头之后,请求放回人员和物资,还有宝船,另外看看能不能请求允许韦家庄往来朝鲜经商。 这些事情,都是侯三等人在出发前,林文彪单独找他谈话得到的指令。 这段时间林文彪找过很多军队官员谈话。 并没有指责他们什么,但侧面点了一下,众人对总裁的‘信仰’不足! 倒不是底下人不够忠诚,以这个年代的思维,大家既然决定了跟随韦家庄,只要韦宝不死,大家都是誓死追随的。 林文彪其实看出来,大家不是不忠诚,而是对公子没有绝对的信心,怀疑公子的能力,毕竟公子才只14岁! 所以林文彪让人在军中强调了一番对总裁的绝对忠诚,是考察政治的首要条件!并着重提点一帮军官和排,连、营各级教导员,督促教导员们加强加快对队伍整体的政治教育。 韦宝不爱听人对他本人当面大拍马屁,但是喜欢底下人在私下里说一些浮夸的话,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这就像和尚道士念法咒一样,法咒本无多少威力,念的多了,威力就生出来了,念的久了,威力就增强了,而且会不断增强! 韦家庄的各项政治教育,从起步阶段,就被韦宝非常重视,路子走的很正! 韦宝的认知当中,科研科研走弯路,建设可以走弯路,军事可以走弯路,但政治,决不允许走弯路,内部不允许出一点问题。 “总裁说要找顺风风向登陆,而且我们首要目标是金州城,我建议,从茶河岛麻洋岛中间穿插过去,河道进入,一直到峰岭廊旁边登陆!”洪升对侯三道。 侯三看了看黑漆漆的海面,此时正是的丑时,大半夜的,海面很冷。 他们两个人对着地图商量。 “行。”侯三用手指着地图上峰岭廊的位置,比划了一下通往金州城的路线,然后对洪升点头道。 洪升见侯三答应了,继续指挥宝船行进。 他们这艘船运的都是兵士,后面跟着的一条船,运载的都是酒瓶炸弹。 侯三看了看身后的,夜幕中,朦朦胧胧,看不太清的跟随着的运载酒瓶炸弹的宝船,一颗心仍然提着的呢,海上走了两天,最怕的就是那些炸弹在路上就爆了!幸好没事。 木头船轻,吃水浅,在海上漂浮摇摆的晃动频率更大!幅度也更大。 这让大部分水性不好的陆军士兵,反胃的够呛,不少人都没有吃什么东西,一路在海上吐着过来的。 除了担心酒瓶炸弹,侯三还担心士兵们上岸之后还剩下多少战斗力。 “停靠之后,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先在岸边歇息几个时辰,让大家都先缓一缓,否则上岸就走的话,怕大家坚持不住!”侯三同洪升商量道。 洪升微微一笑:“我是负责运送你们和你们撤离,具体要怎么做,侯团长自己决定,我没啥意见。” 侯三撇了撇嘴,又看了看指挥舱中一帮随行来‘观摩’的兄弟部队军官,和他自己的陆卫队的几个连长。 知道跟谁商量都白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韦宝注重情报工作,军队也有站前侦查的课程,但海上作战,加上金州半岛的情报系统并没有建立起来,所以让侯三觉得迷茫,紧张。 从地图上看,靠岸之后,还得沿着河道走将近70里,才能到达金州城边上,按照风的方向,只能从西北角冲击,从金州城的西门或者北门进入,别无选择。 这么长的距离,一定不能让建奴发现,否则别说500枚酒瓶炸弹,就是5000枚也不行。 非常走运的是,一路上荒凉无比,两艘船只安全靠岸。 附近茶河岛上和麻洋岛上的明军没有发现他们,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岸边不远处的峰岭廊上的驻军也没有发现他们。 侯三先派出人员侦查!确保行军路线没有问题。让剩下的战士们抓紧在岸边休息,不能生火烧水,只准吃带来的饮用水和干粮。 四个时辰之后,侦察兵返回。 侦察兵为侯三画出了路线图和金州城外的建奴布防图。 虽然不是很精确,但能让侯三了解个大概。 “建奴绝不下两万!绝大部分是铁骑!”侦察兵道。 侯三沉默,众军官闻言,也均沉默。 “建奴没有猛攻,四面都安插了营寨,像是想困死金州城守军。到金州城十里左右范围,才会看见建奴营寨,他们的眼线范围很小。”侦察兵介绍道。 侯三点头,对着地图皱眉苦思,和之前预料的情况差不多,攻击路程差不多要十里,要么从建奴的连营中间冲过去,要么捣毁一处建奴营寨,冲过去,反正都绕不开正面硬碰建奴。 “建奴太嚣张了,这是看死了金州城守军不会有人来救援啊。” “谁来救?祖大寿肯定不会管毛文龙的人,听说毛文龙那边也在被建奴围着打。” “就是,要不是双岛那些不干正事的水师扣了咱们的粮食,人和船,咱们也不会跑到这鬼地方来,人烟都没有,完全是荒岛嘛。” 一帮作战的军官和观摩的军官们纷纷低声议论。 这年代的海边不是后世,因为长期的禁海令,通常半岛啊,海边啊,这些地方都是石头成片荒凉无比的。 面对这么偏僻的场景,建奴只着眼于金州城的攻打,忽视大范围布防巡逻侦查骑兵,也就不难理解了,要不然侯三和洪升的人马现在也不能悠闲的在岸边歇息。 “等会提早吃午饭!吃完午饭大军出发!争取在黄昏赶到距离建奴最近的休息地,子时对建奴营寨发起攻击,建奴的营寨很聚集,从中间穿过去太难,不如用咱们的酒瓶炸弹将一处营寨烧毁!”侯三下达指示。 “团长,全部集中一路吗?”一名主要负责带队的营长问道。 虽然才带来100人,倒有半数是军官,侯三将陆卫队的军官都弄来了,这一仗是他来韦家庄之后打的第一仗,决心把全部家底拿出来拼命。 “没必要分路,咱们的目的就是冲开一道口子,去和金州城中的明军会合。”林文彪道:“咱们集中一路,建奴反而要防止其他方面有明军的援军。” 营长点了点头:“还有个问题我一直没说,万一到了金州城边上,守军怕有诈,不开门咋办?” 侯三也想过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道:“不会的!他们又不瞎,咱们杀建奴,他们看不见吗?” “可咱们不是毛文龙的人,跟东江军一点关系都没有。万一守将是个二愣子,就麻烦了。”营长低声嘟哝了一句。 “那咱们大不了再退回来!总裁下达了命令,你要抗命?”侯三被嘟哝的有点上火:“再说,哪有那么多万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怕死的。”营长赶忙申辩。 “都抓紧时间吃东西吧!半个时辰之后开拔!”侯三站起身,沉声对众人道:“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这句话是天地会的会训! 入会宣言的第一句话。 也是天地会下面开会的时候,常常被提到的一句话。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二百多人也沉着嗓音跟着侯三复述了一遍。 作战100人,海卫队护送队伍100人,军官观摩团20多人,人人面色严峻。 平时觉得听多了这句话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大家再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觉得这句话中,似乎带有某种,无上的,神秘的力量,能让人不害怕,能让人的血滚烫。 【0335 火线突击】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出发。 作战部队100人,由侯三带队,随行的还有紧紧跟在后面的二十多人的军官观摩团。 每个人手里拎着一面盾牌。 盾牌由实木打造,外围包裹了防火材料,手柄钉的很结实。 盾牌轻便,结实,是用来防御建奴的飞箭火箭的。 作战人员身上还有四个布袋,分别用来盛放酒瓶炸弹,手上还捏着一只酒瓶炸弹! 虽然这段时间经过了训练,这些人本身就是挑选了又挑选的,身体素质都很出众,但行军速度仍然不快。 主要还是因为酒瓶炸弹的不稳定性。 若是不拿这些酒瓶炸弹的话,不会这么慢。 大家走路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步伐大了,会造成剧烈晃动,让酒瓶炸弹自己爆炸了。 走了整整十个小时,才到达能看见建奴大军的地方。 侯三让大家停下休息,喝水吃干粮。 侯三则一边啃干粮,一边用公子送他的双筒望远镜查看。 不到一里路的地方,是成片的建奴军营。 此时建奴的营寨静悄悄的,正是休息的时候,只有一队一队的巡逻兵不时来回在营寨外和营寨内巡逻。 侯三看了一会,暗忖建奴将金州城围的如铁桶一般,这次是志在必得,一定要拿下金州城了,这是做好了长期打的准备吧? 建奴的营寨都很单薄,唯有中军聚集人数较多。 侯三暗忖,若是从西门攻入,比北门攻入方便,因为北门离着建奴的中军大帐太近了。 他还在想着真的打起来,不知道城中明军能不能给予一点帮助? 不知道的是,金州城号称有一万多守军,但是二十多天的打下来,被建奴的投石机日夜轰炸,还有强攻城墙,城内守军只剩下两千多人,困守小城。 吃完干粮,歇息到了夜里子时。 “按照军事演习时候的布置,都站好自己的位置,各组听指挥,没有指挥不要妄动!咱们现在是韦家庄的正规军队了,不是以前在山上聚义!我若死了,指导员领军,营长指挥!营长若死了,副营长,连长指挥!总裁的命令是攻入金州城与明军守将会合,都明白了吗?”侯三将大家召集到一起,作最后一次战前训话。 “是,团长。”所有人整齐的轻声回应。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侯三右拳举起,低声说了一遍口号。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众人低声附和一遍。 侯三让大家最后检查一次装备,戴好防毒面具。 “出发!”侯三朝着金州城西门方向一挥手,然后自己也戴上了防毒面具。 所有人猫腰举着盾牌跟随前进。 500米。 400米。 300米。 200米。 每一个宝军突击加强排的战士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建奴巡逻兵的身影了,大家行进的更加谨慎,更加小心。 侯三一手紧握盾牌,一手紧握指挥刀的刀柄,弓着身子,死死盯着前方的动静。 15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营外巡逻兵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什么人?” “什么东西?” 叽里呱啦的满语传来。 “不要管,加速靠过去!保持好队形。”侯三大声下令。因为戴了防毒面具的关系,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不过还是能让大家听明白的。 部队加快了脚程,犹如一把尖刀前插。 建奴的几队巡逻兵会合,一名带头副尉下了射箭的命令。 嗖嗖嗖嗖。 几十枝箭簇飞来。 与此同时,建奴营寨内传出预警鸣锣‘噹噹噹噹噹噹’的尖利声音。 “防护好,听我的命令行事,不要妄动!”侯三拔出指挥刀,一面蹲在盾牌后面抵挡箭簇,一面下令。 不是火箭,在晚上的攻击力很低。 当突击加强排冲到100米距离的时候,建奴的火箭飞来。 营寨大门两边是高高的木头角楼瞭望哨,瞭望哨上的建奴点燃火箭射下。 居高临下,可以射到很远。 虽然没有能射到突击加强排的盾牌,但落在很近的地面,已经能让建奴看清突击加强排的全貌。 “是汉人,有敌人!”建奴巡逻兵们骑乘在铁骑上,挥舞着弯刀鬼叫。 “你们站住!” 侯三仍然下令:“前进,听我的命令行事,前十组,做好投弹准备!三角形展开!” 这次的作战军队100人,分成了20个小组,每组五个人,这是在十几次演练之后确定下来的攻击模式。 军官观摩团的人也都戴着防毒面具,手持盾牌,紧跟队列。 整个队形一直保持长条形。 随着侯三的命令,此刻呈现三角形展开。 “还不停下?上去杀!”一名建奴的骑兵副尉挥舞弯刀,对手下二十多人道。 众建奴骑兵哟呵哟的鬼叫着,让战马提速! 双方仍然隔着至少50米以上的距离。 侯三知道铁骑一旦提速,速度有多快,知道决不能让建奴靠近,万一一匹马冲进来,他们就全玩完。 “第一组!正前方投弹!”侯三举着指挥刀,对准建奴来的方向下令。 嗖嗖嗖嗖嗖! 五枚酒瓶炸弹朝着建奴来势扔了过去。 砰砰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立时将漆黑的夜幕扯碎! 这一下,不但是正在鸣锣集结中的建奴乱了,连远处建奴大帐中的敌将阿敏都被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刚才虽然听见了鸣锣的隐隐约约声音,他却并不在意,因为城中明军晚上骚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这一下这么大的爆炸声,将他惊吓了。 三里外的金州城守军们也都被惊动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但有巨大的爆炸声,还有冲天的火光,看着是建奴营外起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还有援军吗? 二十多匹向着突击加强排冲来的建奴铁骑因为冲击速度的关系,酒瓶炸弹或者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爆炸,或者正好在他们身边爆炸。 顿时人仰马翻,战马纷纷嘶鸣着倒地,或者受惊过度,向后方,向侧面没命狂奔,哪里约束的住。 最多也就是见识过黑火葯威力的建奴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就是一大缸,用投石车盛满了黑火葯的缸子,用投石车掷出,落下,爆炸,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绝对没有现在爆炸的百分之一的威力巨大。 五枚酒瓶炸弹的爆炸威力,瞬间结果了十几名建奴骑兵和战马,还有几匹马,带着建奴发疯逃走,可战马闻过毒烟之后,没跑几步,便坠马倒地,人马都不支。 与此同时,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建奴营寨内的建奴纷纷涌出营寨要过来,可逆着风势,毒烟飘来,一个个立时捂着喉咙,痛苦不堪的大嚎着四散奔逃。 建奴的军纪是很严明的,八旗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打仗的时候,各旗旗主,旗主底下的统领,佐领,参领,人人打仗奋勇争先,都靠军功发财,靠军功晋升呢。 这个营寨一名负责的佐领刚要弹压手下士卒听令,不得乱跑不得溃散,可他自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战马呢,也闻到一股刺鼻刺喉的气味,顿时涕泪直流,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无法站稳,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佐领手下的几个亲兵也差不多情况,什么都看不清,四处乱抓,只觉得混乱中听到的都是痛哭嚎叫,心智全乱了。 虽然知道酒瓶炸弹的威力,但才扔了五个瓶子,就这么威猛? 侯三瞪大眼睛判断敌情,本来打算原地等一会儿,一方面等烟雾稍微散一散,一方面等敌军铁骑冲过来的,可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冲过来。 “继续前进,保持三角形阵列。”侯三下令。 大家都戴着防毒面具,虽然防毒面具不可能完全屏蔽毒烟,闻到的量却若有若无,无大碍。 过了刚才投掷的地点,便离建奴的营寨不足50米了。 侯三见建奴也不冲过来,也不逃走,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断奔跑。 建奴营寨大门角楼瞭望哨上的几名建奴兵士还在不停放火箭。 “二组三组靠上去,打掉建奴岗哨!”侯三大声下令。 二组三组的十名突击加强排兵士急忙脱离阵列前靠,他们的防护任务并不中,只需要防止岗哨从高处射下的火箭就可,建奴营寨内外的建奴已经乱作一团,并没有继续射箭。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距离建奴营寨不足30米的地方,一排酒瓶炸弹朝着建奴的大门和木栅栏招呼,木头本就易燃,酒瓶炸弹又添加了燃烧剂,火借风势,瞬间噼里啪啦的剧烈燃烧起来,顺带着将营寨周围的建奴兵士和马匹也烧起来了。 巨大的爆炸声,加上火光,加上到处是烧着了的人和马四处乱跑,吓得这座大营两侧赶来要接应的建奴们也驻足不前,等待着中军大帐的进一步指示。 侯三看着火势熊熊,烧的建奴营寨大门高处岗哨上的建奴士兵纷纷跳下来,没有办法继续射箭,也就不急着前冲了,命令部队改为方阵,原地等待一会。 等这处建奴营寨大门烧的差不多了,再往前进!把这座营寨彻底烧毁,然后穿越过去,与金州城的守将会合,这是侯三的预案,很简单。 在此之前,侯三倒是盼着建奴能过来冲击一波,多杀建奴。 突击加强排的战士们在出发之前,心虚,提心吊胆,但真的打起来,只觉得好爽快呀,横行不可一世的建奴铁骑,连他们的边都挨不着,随便扔出去几个酒瓶子就把建奴烧成疯狗,哪里还有更爽的事情? 辽西辽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是不恨建奴的,即便有人没有直接吃过建奴的苦头,但碰到战事爆发,或者是被抽丁,或者是家里的财物被‘紧急征召’。 虽然其中有地主阶层的欺压,但建奴总归是源头呀。 此时见建奴还没有开打,便死了一个又一个,尤其被火活活烧死,便如看大型烧烤比赛,都乐呵呵的原地看戏。 侯三甚至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个场面,真应该直接对敌军的中军大帐发起冲击的,那样还能多杀人,只可惜才带了500枚酒瓶炸弹来呀,这要是有上千人马,有管够的酒瓶炸弹,得爽成啥样了? 建奴这批大军的主帅是努尔哈赤三弟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四子汤古代、五子莽古尔泰、科尔沁卓礼克图部族吴克善。 吴克善是皇太极哲哲大福晋的侄子。 此外还有汉人鲍承先,鲍承先是山西应县人,后投靠建奴,加入汉军正红旗。 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 在历史上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追随鲍承先的有汉人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清,入汉军旗。 建奴一方面的统治势力很容易划清,看他们的‘汗’是谁,再从汗的亲属,亲戚中看,便清清楚楚的了。亲属的基础上,再配上汉奸! 现在的汗是努尔哈赤老贼,努尔哈赤有很多兄弟,但他唯独器重死去的三弟舒尔哈齐。 爱新觉罗·舒尔哈齐是爱新觉罗·塔克世的第三子,努尔哈赤同母弟。 同一个母亲是主要原因。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舒尔哈齐出生于辽东。父亲塔克世为指挥使。母亲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的长女额穆齐。 舒尔哈齐5岁时,生母不幸去世,家事开始由继母纳喇氏主持。继母为人刻薄,对舒尔哈齐兄弟冷若冰霜。 刚刚五六岁的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采集松子、木耳、蘑菇,猎取野禽,然后再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贴补家用。 然而,他们的奔波和劳作并没有换得继母的丝毫怜悯。无奈,10岁时,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离开家,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门下。 万历二年(1574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破王杲的古勒寨时,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双双被俘,被充作幼丁,随军征战。 每次作战,明军都让女真俘虏打头阵,往对方的刀阵里冲。几仗下来,大部分的女真俘虏都战死,只有努尔哈赤兄弟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和精湛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1583年),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明朝的乱军之中。舒尔哈齐与兄长努尔哈赤两人悲痛欲绝,一起离开了明军,回到了家中。 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两人决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开始了创建后金的‘伟大’事业。 在创业岁月中,舒尔哈齐成为了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战将。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尔哈齐首次带领建州女真朝贡使团前往北京进贡,这次的经历使他眼界大开。 他对自己屈居在兄长的属下的地位感到不满,他希望有朝一日当上建州女真的最高统治者。与此同时他对先进的农耕文明和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尔哈齐第二次进北京朝贡,这次的经历更助长了他的野心。他到达北京后受到了明朝廷热烈隆重的接待,并被赏赐给了丰厚的金银绸缎等礼物。同时,明廷还授予了他都指挥的高级武职。明朝以此做为一种战略对策,尽力拉拢和收买努尔哈赤的对手及反对者,在两者间进行挑拨,以激化彼此的矛盾。 为此舒尔哈齐也确实感激明朝的恩宠,他感恩于明朝,在政治态度上越来越倾向于明朝。 舒尔哈齐除了积极的与明朝发展密切关系之外,他还通过政治联姻的形式加强与其他各个女真部落的联系,借以扩大他的个人实力和影响。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舒尔哈齐娶了乌拉部落的贝勒布占泰的妹妹为妻,第二年他又将自己的女儿额实泰嫁给了布占泰。舒尔哈齐同样也与朝鲜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朝鲜使者到建州,对于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见面行相同的礼仪,并向两人馈赠同样的礼物。他们二人也分别屠宰猪羊,各自在帐中款待朝鲜使者,并回赠礼物。 朝鲜国王也乐意在两位建州首领之间周旋,对他们实行双重承认的原则,这与明朝的手法如出一辙。 随着女真各部的统一,努尔哈赤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与明朝对抗,他对明朝的敌视态度也日益明显,他的下属也时常和明军发生武装冲突。 明朝对辽东的局势感到不安。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罢免的前辽东总兵李成梁,希望他能扭转当时那恶劣的局势。 李成梁上任伊始,就采用了原来对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尔哈齐和他兄长的矛盾,大力拉拢他,对他恩礼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梁让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密。 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舒尔哈齐的妻子病故,李成梁父子准备了丰厚的祭礼前去治丧,备极隆重。面对明朝的恩宠,舒尔哈齐更加感激,他决心依靠明朝为后台,树立自己的女真最高领袖的地位。 舒尔哈齐明目张胆地树立个人的权威,逐渐构成了对努尔哈赤地位的挑战,两人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在诸贝勒共同参加的会议上,两人常因意见相左而激烈争吵,努尔哈赤开始意图除去他这个潜在的对手。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由于不堪忍受临近的乌拉部的奴役,想来依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派出了舒尔哈齐和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将领费英东、扬古利、常书、扈尔汉领兵三千,前往蜚悠城收编该部。 当舒尔哈齐等人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就满腹狐疑的对同行的将领说看到帅旗上有一层淡淡的幽光,想要退兵。不过在褚英、代善的反对下,只能作罢。 到达蜚悠城后,该部落酋长策穆特黑带领的五百户人丁早以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于是很快这支队伍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乌拉贝勒布占泰得知消息后,立即带领一万骑兵赶来拦击,双方军队摆出了交战的阵势。 但这时,舒尔哈齐却带着自己属下的五百人退到了一边,他不想破坏与姻亲的友好关系。 只有褚英、代善率军英勇奋战,舒尔哈齐只在一边观看,他的部下常书、纳齐布也没有加入战斗。 正是由于舒尔哈齐的消极退避,最后褚英、代善虽然打败乌拉骑兵,但是没能给以致命打击。 舒尔哈齐班师回朝之后,努尔哈赤准备将他的下属常书、纳齐布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以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但是舒尔哈齐的反应十分强烈,说杀他们就是等于杀我,誓不低头,大有决以死战的阵势。 最后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便做出了让步。他只罚了常书一百两黄金,夺了纳齐布下属的人马,并且从此以后剥夺了舒尔哈齐指挥军队的权利,将他排挤出了最高军事领导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舒尔哈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痛感自己与努尔哈赤势难并存。于是,他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与兄长分庭抗礼。 于是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少数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伐木建造房屋,开辟新的根据地。 而黑扯木临近明朝的军事重镇铁岭,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军事保护,在他的东面又与乌拉部落接邻,能随时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尔哈齐开始与努尔哈赤越来越疏远,转而靠近明朝了。 李成梁看到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机会,于是火上浇油,故意挑起矛盾冲突。他上奏朝廷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这是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 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 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舒尔哈齐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舒尔哈齐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的努尔哈赤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锁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死去,时年四十八岁。 汉人喜欢斩草除根,满人奇怪的一个点,也是出色的一个点是,喜欢既往不咎,那就是不敢父辈犯下多大的过错,好像不迁怒于后代。 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并没有迁怒于舒尔哈齐,而是将舒尔哈齐的几个儿子都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后来在满人开国的历史上都立下赫赫战功,绝不输给努尔哈赤的正牌子孙。 这次跟随阿敏出征的汤古代和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两个儿子,吴克善是姻亲。 努尔哈赤的大儿子褚英死了,儿子岳托还小。 所以出战鸭绿江一带东江军的是次长子代善、实际领军的则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杨古利、以及杨古利的两个弟弟冷格里和纳穆泰。 东江军无力救援金州半岛,正因为如此。 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出动十万大军,都是笑话,实则建奴此时人口不过50万,能全体调动打仗的男人,合起来也不过十万,还得加上汉军‘皇协军’和蒙古‘友军’。 此时汤古代、莽古尔泰、吴克善、鲍承先、孙得功等人,以及各个大营的统领佐领齐聚阿敏大帐,等待主帅指示。 “弄清楚了吗?到底来的是什么人?”阿敏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慌乱之际,帽子没戴正,胸前的布条也系歪了。 众人纷纷称不知道。 “他们用的是火器?怎么那么大动静?”阿敏继续问道。 众人又均摇头。 负责查看的亲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不但声音大,而且能着火,能冒出浓烟,毒烟剧毒,闻着就死!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用的是什么鬼物!我们得到大汗的命令,此次必须拿下金州城!全军出动,给我杀!”阿敏大手一挥,对各个将领下令道。 反正他是主帅,只需要坐镇中军大帐便可,又不用他亲自出手。 “兄长,咱们的铁骑闻着那毒烟就害怕,怎么冲?”汤古代问道。 “用布巾沾水捂着口鼻,徒步冲锋!让火箭齐发!他们有毒,咱们没有毒了吗?咱们这里可是近三万大军,别说区区百人来犯,便是十万汉人军队来犯,与咱们正面硬拼,也让他们有来无回。”阿敏挥舞拳头给众人打气:“几万箭簇,几十万箭簇,把全军的箭簇都砸到敌军头上,烧也烧死了他们!烧光了他们!你们难道被区区百人给吓着了?还是不是我大金国的勇士?” 建奴的弓箭均沾毒,都是在制作之后,用一种无解的毒树木汁液浸泡过的,只要被箭枝射中,死路一条。 建奴歹毒,明军也差不多,这时代为了增强冷兵器战斗力,各家军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众将领虽然心说人家那是毒烟好不好?咱们的毒箭哪里能跟人家的毒烟比?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等到他们返回各自营寨组织人手,准备徒步冲锋的时候。 火势已经将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营寨的大门和外围栅栏全部烧毁,烧倒了,建奴兵士死伤一地都是,尸体全部烤焦,有的烧焦的尸体上还有余烬在燃烧,惨不忍睹。 侯三带着突击加强排边投掷酒瓶炸弹边前进,边清楚燃烧阻碍物,已经快要突破这座营寨。 侯三见没有人来营寨攻击,反而害怕了,他不怕敌人不停的来攻击,一波波的攻势不可怕,最怕对方组织起人手,万箭齐发,那自己这么点人,真的抵挡不住的,大军的箭簇,就算不上火箭,光是木头箭簇都将他们这么点人活埋。 这也是侯三最初决定彻底打掉敌人一座营寨,从营寨中间穿过去的原因。 如果是从两座营寨的间隙穿过,两座营寨的敌人很容易组织起反击,到时候两面夹击,万箭齐发,直接死了。 现在这座营寨的火势向四周蔓延,四周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栅栏,敌人要靠近,得先救火,能给他们腾挪出一定的空间。 箭簇飞行极限在50米,嫌少有人能超过这个距离,这座营寨占地可不止200米。 所以要么派人冲进来杀,要么用箭弩车放箭,人工放箭打不了这么远。 “大家加快速度!刚才将酒瓶炸弹都扔光了的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你们赶紧搬开路障,其他人注意警戒!”侯三举着指挥刀,大声下令。 众人整齐的答应一声。 军官观摩团本来只是观众,现在见情势紧急,也加入到一组,二组、三组、四组搬走路障的行列。 路障主要是一些正在燃烧的车杖,马车,帐篷余烬。 突击加强排不怕烟雾,却害怕火,决不能从火中穿过,否则先把自己身上的酒瓶炸弹给烧爆炸了。 侯三的头被防毒面具罩着,闷热无比,难受无比,汗水把眼睛都快糊住了,不时的憋着气,取下面具擦一把汗,然后再重新戴上。 所有的兵士跟在清除障碍的官兵之后,紧张的戒严,生怕会突然从火中冲出来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瓶酒瓶炸弹。 建奴还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勇敢。 本来现在这个状况,虽然火箭达不到这么远,但完全可以派小股人马冲进来搏杀呀。 侯三暗忖,这帮人看样子是被毒烟给吓坏了。 其实此刻毒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金州城中的两千多守军此刻全部在城头观看,弄不清楚三更半夜的,是从哪儿天降了一支援军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张盘问身边的副将林茂春。 林茂春摇头道:“这帮人穿的古里古怪,手中火器威力大的吓人,绝不可能是明军,也不会是毛帅的人马。否则咱们会提前接到飞鸽传信。” 张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来的人?” 林茂春道:“将军,咱们派人出去帮他们一下吧?看样子,他们是要进城与咱们会合的,不管是哪儿来的人,能杀建奴,现在就是朋友。” 张盘抬手道:“万万不可妄开城门!就算他们杀建奴,可建奴的铁骑威力,你我是知道的,轻易派人出去,等下反倒招致破城之变,该当如何?” 林茂春知道张盘是谨慎稳重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按照来人这样的速度,建奴很快便会组织起反击,远远的这么看着,替来人心焦不已。 【0336 老野猪皮努尔哈赤】 好在军帐不是木制,就是布,烧起来的速度很快。 最麻烦的是尸体,马的尸体,和人的尸体。 马不多,但是个头大。 最麻烦的是人的尸体,数量实在太多了。 而且那些尸体上沾染了固体汽油,沾在盾牌上,还会造成盾牌也燃烧。 这个建奴营寨差不多一千多兵士,原地死亡的至少过了半数,留下六七百具死尸。 更为要命的是,不管马的尸体,还是人的尸体,还在着火,啵啵啵啵的燃烧。 尤其是一个个酒瓶炸弹爆炸的中心处,只要沾染了汽油固体之后,燃烧便像是会传染一般,四下散播。 几十名清楚障碍的士兵和军官,拼命用手中的盾牌推出了一条通道。 虽然戴着防毒面具,呼吸很困难。 但是在这种呼吸困难的时候,还得拼命发力,用力,那就让人更难受了,随时有窒息不支的状况发生。 在建奴大军组织好一波万箭齐发的火箭雨的时候,突击加强排突破了营寨。 一群人手持盾牌,互相搀扶,却依然能在高速中保持队形,飞快的向金州城靠近。 两个多月的军事素养基础训练,此时爆发出了能量,大家在拼命的时候,没有像以前当柳子的时候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乱哄哄的,即便是不支的情况下,也能恪守军纪。 身后是漫天火箭组成的箭雨,身前是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的金州城。 侯三最担心的是金州城不开门就完了。 飞快的去掉了头上的防毒面具,对城上大叫:“我们是来自辽西韦家庄的猎户,自愿来救你们的!” 林茂春与张盘面面相觑的对视一下,辽西来的猎户?什么韦家庄,没有听说过啊? “哦!上回双岛来报,扣了两艘船,就说是从啥韦家庄来的!”张盘忽然想起来,听过这个韦家庄。 “先别说那么多了,是汉人就是自己人。将军,让他们进来吧!不然建奴马上会发现他们已经过了封锁区!”林茂春急道。 建奴的视野被火光阻挡,火箭雨都是朝着突击加强排来时的营寨所发,并不清楚突击加强排此时的具体位置,若是被发现已经抵达金州城城门外,就麻烦了。 时间非常紧迫。 张盘犹豫了两三秒之后,大声让底下开门:“打开城门!” 城门边上的兵卒大声答应着,打开了厚重粗大的城门。 侯三带着众人进入,直到所有人都进入了,侯三提着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点点。 清点了一番人数,一个不少! 除了清除障碍的二十名士兵和军官观摩团的二十多个军官,他们都有或轻或重的烧伤之外,没有一个人死。 侯三舒出一口气,暗道一声侥幸,整个突击过程中,只要有一枚火箭射中一名士兵,士兵身上的酒瓶炸弹就会发生爆炸,所有人便都要死在一起。 城头上下来一帮人,侯三见来人中有穿将军盔甲者,知道是官,急忙与从城头下来的明军将领相见。 “你们是从辽西来的老百姓?”张盘惊奇的看着一帮穿着古怪,倒是穿的有点像建奴骑兵的一群人。 若不是没有猪尾巴,真有可能将这帮人当成建奴演戏的人。 侯三急忙恭敬道:“小的们是辽西韦家庄的猎户,闻听庄中捕鱼的乡邻被扣押在双岛,特地赶来救援,并请求将军能放我庄中之人回去。” 张盘和林茂春均没有说话,而是和几名明军将领一道去看侯三身上携带的酒瓶炸弹。 张盘取过一枚酒瓶炸弹,用手指在玻璃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咚咚声’。 “将军,这玩意是炸弹,千万小心,一旦摔了,这里的人全都得死,也不能敲击,碰撞就会爆炸。”侯三大惊之下,急忙提醒。 张盘一惊吓,急忙还给了侯三,同时心生羡慕:“这真是好东西啊,这是你们自己造的?” “不是,是我们公子偷偷和海外的人做点生意,买来的。”如何应对,怎么说酒瓶炸弹的来历,来之前,林文彪已经嘱咐过侯三。 张盘摸了摸胡子,正要接着说话,突然城楼上的兵士大声报告:“将军,建奴开始攻城了!” 张盘皱了皱眉头,立刻对侯三等人道:“你们先去暂避!”说着让人带他们去火箭不容易射到的安全之处。 侯三道声是,跟着人走了,对这个守将的印象很不错,要是换做其他明军,送来他们这伙民夫,这种打仗的时候,肯定先拉着他们上城墙协同防卫了。 大明最不值钱的,是百姓,天下百姓都是两脚羊。 建奴在重新集结之后,阿敏和众多将领已经得知了被汉人捣毁的营寨的损失,死了七百多人,这是他们从所未有的大败! 而且还不是攻城时造成的损伤,还是被人从身后打出的伤害,这事情要是传到大汗耳朵里,一干人等都得吃罪,所以这趟报复性攻击非常猛烈。 “注意躲他们那些会爆炸的玩意,他们放,你们就躲,等毒烟消散再上!全体冲锋,杀光汉人!”阿敏挥舞着马刀,在马背上大喊着指挥。 建奴打头冲锋的都是汉人,听在耳朵中很不是滋味,但他们都是建奴的奴隶,主人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冲锋。 蒙古军队和建奴军队在后面驱赶着靠向金州城。 攻城部队的主要武器是盾牌和弓箭,外加攻城梯子和负责掩护的大型投石机,大中型弩车。 张盘之所以没有立刻向侯三要那个酒瓶炸弹,主要因为风是对着金州城方向刮的。 张盘已经看明白了,酒瓶炸弹的主要威力便来自于毒烟,风向不帮忙,作用会大打折扣。 侯三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这种酒瓶炸弹的威力主要是燃烧和毒烟,火借风势,没有风向帮助,的确不行。 看张盘的态度挺不错的,应该能要回船只,人和粮草,但怎么离开金州城又成了大麻烦! 因为冬天不是西北风就是东北风,要么就是正北风,要冲锋,要突围,只能选择南门,他能想到这一点,建奴应该也会想到的,到时候肯定会做出针对性部署。 建奴这一晚上的攻击很猛,两万余众对两千多人死守的金州城发动了三次冲击,直到天明,主帅阿敏才鸣金收兵,让大军稍事歇息。 这一晚上下来,金州城上的守军已经不足两千了,且所有人精疲力尽,也到了强弩之末,照着建奴这种攻势,估计大军最多还能坚守五六天的样子。 建奴其实不想这样拼命,本来打算耗光明军的锐气,一鼓作气拿下,无奈金州城的守将和守军都很顽强,这小小的金州城,居然攻击了五六十天还没有拿下。 这样的持续消耗战,建奴也承受不起。 建奴发动金州半岛的攻势,主要是为了配合鸭绿江两岸方面攻击东江军的军事行动,如果那边取得了重大突破,相信金州半岛的守军会自行瓦解的。 “眼看要拿下金州城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如何向大汗回复?不拿下金州城,不切断毛文龙同登莱的联系,始终是大患!”阿敏在大帐中召集军事会议。 汤古代、莽古尔泰、鲍承先、孙得功、吴克善等人都没有说话,谁知道怎么办?强攻呗。但强攻要死很多人,即便强攻死的大都为汉人,几个满人将领也不敢发声,因为他们也得上啊。 “将军,昨晚之事,谁都想不到,主要是汉人的火葯太过厉害,据实报与大汗知晓便可。”莽古尔泰说话了。 鲍承先也点头道:“莽古尔泰将军说的不错,据实以报即可。现在最关键是要弄清楚这伙人到底是谁的人?是大明朝廷,登莱方面派来的援军,还是辽东方面的援军?辽东方面的援军可能性很小,我猜测是大明的孙元化和徐光启等擅长研制火器的人,又弄出新武器了,这消息对我们大金很不利。” “速速将这边的战事呈文汇报与大汗知晓。”阿敏结合众将发言,总结道:“另外,要仿制外围再有敌方援军,他们这种火器主要得借助风势。东北方,西北方,派出侦骑扩大警戒范围,遇到敌军不要硬上,先回来汇报。东南方向和西南方向,注意防范敌军突围!” “是,将军。”众将将两只手掌交叉平铺在胸口,行礼答应。 大明军队常常谎报军功,建奴方面则很少发生这种事情,因为大明皇帝身在宫中,闭目塞听。而建奴的大汗直接掌握军队,很多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准确知晓,想欺瞒也瞒不过去。 不管是指挥系统,还是作战能力,协同能力,情报体系,建奴都远在明军之上。 虽然来了一支小股援军,给建奴攻城军队造成了一定伤害,但阿敏及时调整了战略,仍然沿用之前围困为主的法子,又恢复了常态,在等着坐镇‘盛京’(也就是沈阳)的大汗的旨意。 张盘与侯三又谈了一次话,不出侯三预料,张盘很爽快的答应放还粮草,船只和人员。 “至于你们想到朝鲜经商,这我没法答应你们,我的权限没有那么大,那得毛帅点头才行。”张盘实话实说道。 “那我们韦家庄的人能来金州半岛捕鱼吗?开垦些农耕,请将军准许我们在旅顺口营建村落。”侯三退而求其次。 张盘看着侯三,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的主人,刚才你是说韦公子吧?这个韦公子的野心够大的,别人在辽东的,都恨不得能逃入关内,他在关内,却一心想往辽东发展势力?这是不怕死吗?这里又弄不来银子,来这里营建什么村落?” “我们在金州站住了脚,又同将军建立了很好的交情的话,可以尝试与关外的蒙古人做点买卖。这年头买卖难做,我们公子又是普通百姓出身,没有什么靠山,只能靠自己。”侯三没有说韦公子想走私,委婉的说只是做点买卖。其实私自在辽东海域做生意,这就是走私。 张盘苦笑一下:“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你没有看见现在金州城都朝不保夕了吗?我答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说不定今天城池就会被建奴攻破!” “将军若答应我的话,我可以留下一批酒瓶炸弹给将军,帮助将军守城,守卫金州城的明军将士都很忠勇,是不多见的大明精锐军队,我很佩服将军和勇士们。”侯三趁机提议道。 张盘陷入深思,他也想问侯三要一些酒瓶炸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对方先自己提出来了,正对他的胃口。 只是,无功不受禄,别人的东西一旦拿了,就得同意他们在金州半岛活动的要求,这事情事关重大,也是要毛文龙点头的。 “这个我没法答应你!也得等毛帅点头才行,就拿金州来说,我只能负责陆上,海上那些岛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都是毛帅的那些义子们在管。”张盘道。 在金州城中修养了两天,侯三已经将东江军内部的人物关系理清楚了。 东江军主要是毛文龙带人发展起来的,补充了一些登莱给他的人,还吸收了一些辽东被打散,不受重用的将领,张盘便是这种类型。 张盘虽然忠于毛文龙,级别也很高,却并非毛文龙的‘嫡系’。 “既然这样,我仍然留下100枚酒瓶炸弹给将军,我今晚带人从南门突围,请将军为我书信一封,让双岛的明军放回我们的船只,粮草和乡亲。”侯三道。 张盘点了点头:“这个容易。”他当即书信。 书写完毕,张盘吹了吹,然后装入信封,交给侯三。 “多谢将军。” “先别谢我,你出的去吗?经过你们前天晚上那一仗,建奴现在肯定防备的很严,不会再与你们短兵相接,离老远,肯定就用弩车和火箭招呼了。”张盘提醒道。 “试一试吧,总是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若冲不出去,便仍然回来与将军共同防守金州城。”侯三道。 张盘呵呵一笑,“那敢情好。”心说你们也别出去冒险了,肯定冲不出去的。你们才这么点人,上回是建奴不知道你们的火器威力这么大,才吃了一点亏,现在有了防备,你哪里能冲出建奴大军的包围圈? 入夜,侯三揣着从张盘这里拿到的书信,给张盘的人留下了100枚酒瓶炸弹,并教会了他们用法,然后带队突围。 果然如同张盘之前提醒的,建奴有了防备,见有了从南门出来,立刻用火箭和弩车招呼。 侯三带人拼死靠上去,建奴便让开缺口,边后退,边放箭,总之不进入酒瓶炸弹的射程之内。 侯三让人离着一段距离便扔了5枚酒瓶炸弹,建奴也很老道的用湿布掩住口鼻,躲避毒烟,基本没有造成啥损失。 侯三心知道不可能突围,只得带人又退回到金州城城内。 建奴外围的骑兵搜索到了一直在入海口的一处河道边上等待接应的洪升和两艘宝船。 洪升并不怕建奴,建奴来了便向海上推开几十米,出建奴射箭范围,等建奴走了,又返回岸边。 听夜里有酒瓶炸弹的爆破声,洪升判断侯三被围在金州城出不来了,将这里的情报,派一艘宝船回去,详细报给韦总裁知道。 韦宝这些天过的很平静,很有规律。 规律的作息,简简单单的生活环境,果然更加适合韦宝。 每天搞搞科研,踢踢足球,过问一下内政,其他时间要么到处散散步,发发呆,要么便是美滋滋的睡觉,和美女聊天,甭提多惬意。 林文彪带着回来汇报的人,将金州半岛的战事情况报与韦宝知晓,韦宝立刻到了地图前。 “被围在金州城出不来了吗?”韦宝指了指金州城的位置,“是不太好出来,不过人没事就成。具体杀了多少建奴?” “这我们现在还弄不清楚,不过看烧毁了建奴整整一处营寨,至少杀了他们上千人。”海卫队的军官汇报的稍微有点夸张。 韦宝对林文彪道:“这回不用开会了,你直接告诉谭疯子,让他从护卫队和陆卫队选拔人手,组成一支500人的军队,海卫队负责运送和接应,开赴永宁和盖州之间的空旷海域,在建奴的补给线上打游击!切断建奴的粮草!两万多人的大军,不可能带长期的粮草,肯定中途要运输,另外切断他们和沈阳的联系,也能给他们制造恐慌!让军工署抓紧弄5000枚酒瓶炸弹给他们,酒瓶生产来不及,就用瓦罐,用陶罐,十日之内出发!” 林文彪飞速记下总裁的指示,然后一个立正,行军礼道:“是,总裁。” 韦宝一开始让侯三带人去,也没有想过会一次性成功,所以并不紧张,按部就班的做出了部署之后。暗忖也不知道这趟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能不能有所收获?本来这些都应该是祖大寿他们做的事情! 沈阳与金州城隔着很长的距离,中间又有明军聚集的军事重镇,只要辽东方面的明军稍微增援一下,就算不真刀真枪的拼命,袭扰一下建奴的补给线,建奴也没法这么轻松的远距离攻击。 唉,都是不团结惹的祸。各自为政,各自为战的军队,怎么和建奴比? 努尔哈赤这次全面发动针对毛文龙的进攻,一方面是要拔除背后的隐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粮荒把这老野猪皮逼急了。 辽西和北直隶,大明的北方都发生严重粮荒,努尔哈赤的控制区域更是情况严重,加上同朝鲜和蒙古察哈尔林丹汗部族交恶,他全凭内部供需,非常困难。 现在又不傻夏秋季节,不适合远程袭击蓟州一带去劫掠。 韦宝的陆军本来就是辽西辽东当地人,熟悉当地的气候和环境,在崇山峻岭之间打游击,其实没有多少难度,是十分克制建奴骑兵的。 别说韦宝的军队有政治信仰,有严格的军纪,就是毛文龙的乌合之众,只要军纪不涣散,即便单兵作战能力不强,也一样能在后方给建奴大军造成很大的麻烦,要想突破,十分困难。 谭疯子早就憋坏了,被海卫队送到永宁附近,连着打了好几次小型埋伏,夺取了不少建奴粮草。 努尔哈赤听闻消息,几乎爆血管,太焦躁了,招来一众留在身边的各旗宗主大臣,贝子将领们商议。 “对东江镇的战事很不顺利,对金州城的战事,本来要拿下了,现在又冒出来一股不明来历的军队,频频在我们的补给线上搞破坏,你们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努尔哈赤问道。 他现在十分后悔前几天接到了阿敏的回复之后,让阿敏继续以围困为主,等待攻打东江镇方面胜利的消息再发动强攻。 努尔哈赤心疼自己有限的力量,还是想着以保存实力为主,听说被一支来历不明的小部队打掉了七百多人,别提多伤心,尤其杀掉的多为满人勇士。 虽然阿敏带去的是正蓝旗和镶蓝旗,不是两黄旗和正白旗这种八旗中主力中的主力大军,但也属于八旗精锐。 七百多人,在努尔哈赤看来已经是很大的损失了!这次阿敏不但没有拿下金州城,而且到目前为止,总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近两千人! 这是努尔哈赤举兵以来,少有的重大损失,还没有计算攻打东江镇皮岛毛文龙方面的损失。 “父汗,长途跋涉是很困难,我觉得还是应该先着眼于就近的察哈尔各部,稳固科尔沁草原,等打散了林丹,再收拾金州半岛和东江军,朝鲜,扫平后顾之忧。”足智多谋的皇太极谏言道。 努尔哈赤的众多儿子当中,皇太极是最有城府,最有声望的,而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却是多尔衮。 至于被杀的长子褚英和现在的次长子代善,都不为努尔哈赤所喜。 努尔哈赤听了皇太极的话,脸色很不好看,感觉脸上挂不住,要是就这么退兵的话,等于承认自己这趟用兵方略彻底失败了,损失巨大,且没有捞取任何好处,对他个人的声望有很大影响。 努尔哈赤很清楚,他的胜利是通过一个一个小的胜利积累起来的声望。 众人良久不说话。 努尔哈赤叹口气道:“看来,你们都同意皇太极的话?” 仍然没有人说话,大帐内静悄悄的。 “皇太极,朕命你同阿拜、塔拜、领正白旗前去金州驰援,你接替阿敏为总指挥,至于接着打,还是撤军,你决定吧!”努尔哈赤终于做出了一个算是能下台阶的决定,并没有同意马上撤军,而是再试着打一打看。 其实这更像是一个缩影,建奴对大明用兵,一直都是这么打一打看的态势,试着试着,就将地盘越打越多! “是,父汗!”皇太极大喜过望,屈膝跪地接旨。阿拜塔拜都是他的兄长,父汗这是头回对他放权。 皇太极一直觉得自己是众兄弟当中最有才干的,一直弄不懂为什么父汗不肯重用自己。 一方面跟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有关,还太年轻了一些,另一方面,与皇太极喜爱多尔衮有些关系。 皇太极自少年起常随父兄狩猎和征战,骑射娴熟。 万历四十年(1612年),从父出征海西女真乌拉部,克六城。 在逐步完成统一女真各部的基础上,皇太极帮助他父亲努尔哈赤建立了新的后金国家。 努尔哈赤一度想立长子褚英为储,但是褚英背着努尔哈赤做了很多违反其愿望的事,甚至逼迫皇太极等也跟他一起行动。 皇太极等向努尔哈赤揭发了褚英的阴谋,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将褚英幽禁,两年后又毅然处死了他。 从此皇太极进一步得到了信赖。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整合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并加镶黄、镶白、镶红、镶蓝,正式完成了军政合一的八旗制。 皇太极被任命为管正白旗的贝勒。 后金天命元年(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大金国(史称后金),称大汗,任命次子代善为大贝勒、侄子阿敏为二贝勒、五子莽古尔泰为三贝勒、八子皇太极为四贝勒简称四大贝勒。 天命三年(明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下定决心要对明朝发动进攻,但是具体怎样行动,却议而未决。 皇太极献上一计。他提出先打抚顺,“抚顺是我出入之处,必先取之”。并建议利用明朝守城游击李永芳要在四月八日至二十五日大开马市的机会,派遣五十人扮作马商,分成五伙,入城为市,继之由他亲自带领五千士兵夜行至城下,里应外合,两面夹攻。 努尔哈赤欣然接受他的建议。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征明,结果大获胜利。 抚顺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战,对后金以后的发展影响深远,皇太极的献计献策及亲临战阵,对后金的胜利有决定性的作用。 抚顺兵败城陷的消息传到明都,“举朝震骇”,多年不理朝政的明神宗惊呼:“辽左覆军陨将,建州势焰益张,边事十分危急”。 为了置后金于死地,明朝于天命四年(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联合女真叶赫部及朝鲜王朝,发动了著名的萨尔浒大战。 后金军进至萨尔浒与明军大战。继而北向迎击开原总兵马林一路明军,途中皇太极又打败了杜松军的后营游击龚念遂、李希泌。在西、北两路已胜,准备转战东路时,皇太极紧跟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之后,赶赴前线。明总兵官刘铤力战而死。另一路明军在李如柏率领下,未及交锋,狼狈逃回。 萨尔浒之战是后金与明朝的第一次大决战,皇太极为赢得此战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但这一次,努尔哈赤将皇太极放在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之上,是军事权力上的一次微妙变化,和以前几次,大不相同。 说明努尔哈赤官方认可了皇太极的才能。 正白旗是八旗中的精锐,从后金立国之后,从未一败。 皇太极当即点兵点将,次日便辞别努尔哈赤,出发。 “父汗,我也想和哥哥们一样去打仗!”握着努尔哈赤的手的,年仅12岁的多尔衮的声音,还稍显稚气。 努尔哈赤一笑:“每次父汗出征,不是都带上你了吗?你抓紧学习武艺兵法,将来,这庞大的大明,就是你施展才华的战场!” “是,父汗!我一定不会让父汗失望!”多尔衮坚定道。 努尔哈赤摸了摸多尔衮的脑袋,缓缓点了点头,看着皇太极等人带着大军远去的方向,盼着能顺利拿下金州城。 他倒不是一定认为先打毛文龙一方的势力,比先打辽东势力和蒙古人为上,只是前面做出了这种决定,作为位高权重者,面子上抹不开。 事实上,已经年近七旬的努尔哈赤近来越来越固执,且时常感到乏力,这都是人年老之后的通常问题。 皇太极的大军还没有接近谭疯子带领的游击纵队,谭疯子便已经接到了侦骑的回报。 建奴重视情报系统,重视战前侦查,只能说宝军更加重视情报搜集方面的工作。 “来这么多人?还是野猪皮的正白旗?”谭疯子闻言,不但没有感到惧怕,反而哈哈一乐:“都听见没有?大家伙来了,该到咱们显显身手的时候了,咱爷们得让野猪皮看看啥叫军队!” 谭疯子本来想说让陆卫队的人看看他们护卫队怎么打仗的,但是猛然想到自己这次抽调的人当中,不少人是陆卫队的,急忙收住了话。 众人闻言,均是振奋。前面打了几次小埋伏,无往不胜,正在兴头上呢,纷纷大声叫好。 “你们分成三路,中军我领三百人,其他两路各一百人,安在我中军之前!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但是有一条,咱们的人不能死!只能我们杀建奴,不能建奴杀我们。总裁说过,打不过,可以主动撤离,这不叫逃跑,这叫保存实力!但是能杀建奴,尽管给我杀,杀的越多,功劳越大,都明白了吗?”谭疯子粗声粗气的做着战前动员,虽然话很粗糙。 但是很有效,众人轰笑着一起答应,都说让谭团长放心。 谭疯子笑了笑,收了笑脸,正色高呼:“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在从沈阳到金州城的路途旁的崇山峻岭上,盘旋着几百人合成声音的回响。 众人喊口号完毕,开始认真准备,分头行动。 谭疯子则带着大队在原地准备,吩咐大家多在道路中铺设陷阱。 随着酒瓶炸弹被使用次数的增加,技术上也得到了提高,发展出很多其他用法。 这些方法并不是韦宝想出来的,韦宝只是偶尔来了兴趣,会过问军队的训练,但是具体战术安排,都是军官们自行琢磨出来的。 他们将酒瓶炸弹更多的是拿来作为‘地雷’使用。 拉索扳倒会爆炸,踩着会爆炸,挂在隐蔽处,碰到也会爆炸。 所以谭疯子会说,只杀建奴,不让建奴杀他们。 有了酒瓶炸弹,宝军要做到零伤亡,真不是神话。 尤其是在袭扰和埋伏的战斗中,很容易做到。 很多时候,打了半天,建奴连宝军的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0337 阿敏被迫撤兵】 “几次被人伏击,都在这一带,多派出几拨侦骑!”皇太极对左右道:“小心行军,不要着急。” 左右点头答应,一个传一个的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兄弟,前面就是之前运粮车被劫走过的一处山谷。”阿拜对皇太极道。 皇太极点头道:“不得不防,要不然,大军先休息一下?等探明了路再前行?” “那要是这么个走法,一年也走不到金州城,这一片都是这种山谷。”塔拜不以为意道,等打起来,再往后撤便是了。 皇太极忧虑的四下看了一圈,荒僻的群山中间,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 “二位哥哥上后面去吧?咱三人别在一处,我带着中军走前面。”皇太极对阿拜和塔拜道。 两个人否决了皇太极的提议,虽然两个都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庸人,但毕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胆量还是有一些的。他们觉得他们拖在后面,会给大汗丢人,也会扰乱军心,让兵士们以为他们当贝子的都害怕了。 谭疯子在山坡上的阵地中趴着,身边摆放着一排整齐的酒瓶炸弹。 谭疯子正用单筒望远镜看着建奴大军到来,他的中军前面有一支人马,后面有一支人马,只要他这里一打起来,两边的攻势便会跟进,到时候就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不管建奴是往前跑,还是往后退,都得结结实实的挨上一记大闷棍。 “大家准备,我一扔炸弹,你们便跟着扔,记住,节约炸弹,每一枚炸弹都务必做到杀死建奴,听见了没有?这酒瓶炸弹的成本可不低。”谭疯子轻声对身边的人说完,让两边的人将他的话传达一圈。 众人纷纷点头,无声的答应。 前面几次小型伏击战,已经让他们将坛子装的炸弹,陶罐装的炸弹,和瓦罐装的炸弹用光了,现在只剩下酒瓶炸弹。 虽然酒瓶是韦家庄本地生产的,但是所有人,包括韦家庄里面的人,看见酒瓶子亮闪闪的,晶莹剔透,都会不由自主的觉得酒瓶子很贵重,自然更加爱惜。 其实酒瓶炸弹中,成本最高的是里面的无烟火葯加上几十种毒葯和固态汽油!药剂的价值是外面包装酒瓶的百倍不止。 另外,酒瓶炸弹的碰撞击发引信的技术含量,不亚于无烟火葯。 简简单单的酒瓶炸弹融合了好些这个时代无法破解,无法模仿的工艺,制作过程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谭疯子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边簇拥着好些旗帜的马队过来,知道是建奴的大官,轻轻地在两只拳头上吐了一些涂抹,将酒瓶炸弹的安全锁拉掉了,再次对身边的人道:“都准备!” 众人闻言,一个传一个,纷纷拉掉安全锁,一个个将酒瓶炸弹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开始。 “打!”谭疯子眼见急忙衣着华贵的建奴将军就在自己的山坡之下,大喊了一声之后,奋力将手中酒瓶炸弹掷出! 那酒瓶炸弹呈现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正落在建奴大队中间,顿时有一匹马受惊侧翻,旁边的几匹马因为被酒瓶炸弹的碎片击中,又承受不住立时窜出的毒烟和喷发而出的燃烧固体汽油,纷纷跪倒,或者乱窜。 建奴大军乱成一团的同时,300枚酒瓶炸弹飞舞着漫天落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狭长的峡谷立时成为一片火海。 皇太极拼命兜转马头,无奈他的良驹受惊过度,已经不听使唤,没命的左撞右撞,和皇太极身边的一帮将领的马匹装在一起。 皇太极大惊失色之下要下令,让大军后撤,但被毒烟呛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惊骇之下,立刻弃了坐骑,捂着口鼻,徒步,猫着腰往后狂奔。 其余能跑动的建奴将领也和皇太极一样,纷纷骑马徒步奔跑。 建奴大军瞬间变成了赛跑比赛。 战斗都不能称之为战斗,来的时候整齐有序的建奴正白旗精兵们,不到一分钟便溃不成军,比赛后退,推搡当中,踩踏死亡的人数远远高于被炸弹炸死,或者是被毒烟毒死,被燃烧弹烧死的人数。 要是正常比拼,500人打一万多人,可不是等于5人打一百多人的。人数基数增大,人多的一方的力量肯定比人数基数小的一方的实力增加更为明显。 一加一在军队中,一定大于二。 无奈宝军占有地理优势和武器优势,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建奴一点办法都没有,铁骑不但发挥不出优势,反而是累赘,比步兵死亡人数多的多。 前后合起来不到十分钟,战斗便结束了。 建奴总共死伤三千多人,两千多是建奴骑兵,汉人奴隶兵卒死亡的反而才一千左右,因为汉人没有马骑,逃跑的时候更加轻快一些。 皇太极、阿拜和塔拜三个贝子都逃出来了,而且没有受伤,主要因为手下亲兵忠勇,死死护在三人身前,防止他们被炸弹爆炸产生的碎片击中。 饶是如此,三人也吸入了大量毒烟,到了安全的地方,均是口吐白沫,奄奄一息,手下人用水给他们喷脸,痛苦才稍微减轻了一点点。 但也都已经神志不清了。 随行郎中用各种土法解毒,效果都不是很明显,群龙无首,重新集结的建奴们,只能在几名将领的带领下,暂时先退到一片开阔地带安营扎寨,等待皇太极神志稍微清醒一点。 谭疯子也不敢让人追击,离开了山林保护,他们就是建奴的鱼肉。 “布置一些陷阱,他们敢攻过来,咱们就打,然后再撤。”谭疯子笑眯眯的对手下几名军官下指示。 几个人哈哈大笑,都说痛快,说建奴再敢攻过来,即便是不用陷阱,照着下面扔酒瓶炸弹,建奴也受不了。 “不能大意,建奴的射术不差,他们有防备的情况下,弓箭射程又比咱们稍远,还带了弩车,咱们讨不了好。”谭疯子道:“总裁给我们的任务不是拼命,而是杀建奴,杀的他们放弃攻打金州城,最好是将现在攻打金州城的建奴也一起撤回去!这样,咱们就个金州城解围了,咱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众军官纷纷点头称是,按照谭疯子的指示,去指挥人手布防,大家打算就在这一片跟建奴慢慢耗下去。 刚才那十分钟的战斗,总共也就放放了两拨酒瓶炸弹而已,他们手里的酒瓶炸弹还有三千多枚,尽可以慢慢玩下去。 皇太极到第二天清晨,仍然没有醒过来,阿拜和塔拜倒是先后情形了,却没法恢复,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吸入大量毒雾,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 “老八不醒,怎么办?大汗交代让他拿主意,咱们不能擅自做主啊,按照现在这种状况,该当撤兵了,让人去告知阿敏,他们也别打了,都撤了算了。”阿拜费力的对塔拜道。 “再等一等,等老八醒了,让他自己拿主意,这种事情,咱们少掺和。”塔拜道。 阿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其余将领也一片悲观,都不知道明军什么时候弄出来了这么强大的火器,这还打什么?有了那能放毒雾,能燃烧的炸弹,辽东的大片老林子和一座座山包,都将成为他们的噩梦,成为他们的坟场。 皇太极再过一日,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终于醒过来了,很奇迹,一般体质的人,若是这样不吃不喝昏迷三天,是顶不住的,幸好皇太极此时才二十郎当岁,正是健壮的时候,本身身体素质好,意志力也强悍。 见皇太极醒了,众将云集大帐之内,等待皇太极拿主意。 皇太极昏昏沉沉的吃了一些汤水,勉强打起精神道:“不能被汉人吓倒!他们不敢来追,说明人少,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咱们要发挥人多,弩箭射的远,弓箭手们射术精湛,我大金国武士勇武过人,一个人能打几十个明军的特长跟他们周旋!命令分出8个千人队,从八面围上去,不要靠近,盾牌在前,配合弓箭手搜山!一定要将这伙明军围歼!” 众将没有料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其实这趟努尔哈赤大汗派皇太极去,并且是带了上万正白旗大军去与阿敏会合,大军都清楚是什么意思,就是让皇太极再会合人手打一打,试一试,看看能否一举攻破金州城! 可是现在在金州半岛外围出现了这么一帮神秘的军队,专门沿路偷袭,手里还有这么厉害的火器,即便是拿下了金州城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沿路像是明军一样,都构筑起堡垒吧?那样的话,从金州城连到盛京,得建造多长的堡垒线? 所以,大家都觉得不想出解决明军这种爆炸火器的办法,打金州城已经失去了意义,却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还要打。 皇太极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费力道:“我们现在正是在找对付汉人这种新式火器的办法!围山,搜山的时候,多用火箭,不要怕消耗箭枝!我要证明,汉人即便有了这种新型火器,咱们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 一帮人为皇太极的话心悦诚服,在士气这么低落的时候,见主帅的意志力并没有受多少干扰,大家也定心了不少,遂散去准备。 下午建奴大军便按照皇太极的指示,分成八个列队,大范围的开始包围这一片山林。 谭疯子从望远镜中看见建奴兵士们没有骑马,一个个举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前进,并且只用盾牌和弓箭为武器,知道对方要开始围困山林了,一旦形成合围之势,很有可能被建奴围死在这里。 “咱们撤走!”谭疯子果断下令。 “这就撤离了吗?打一场吧?造了好些个陷阱呢!”军官们纷纷道。 谭疯子果断道:“他们搜山不会马上结束,放心,你们那些陷阱都能派上用场,咱们分成两队,一队往前,一队往后,分头去埋伏,不管建奴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咱们都接着跟他们玩,建奴来了,咱们就走,建奴停下,咱们就打,总之记住,总裁指示就是这么打,而且,只能杀建奴,咱们的人,一个不许死。” 众军官齐声答应,不再有异议。 宝军很快分成两队,前后分散撤离。 撤离的过程中,听见到处零星响起爆炸声,知道是他们设置的一个个隐藏‘酒瓶炸弹地雷’将建奴给炸死了,大家都很高兴。 这些爆炸声,就像是给行军当中的宝军奏礼乐一般,显得有点喜庆。 建奴大军忙碌了一天,一个汉人没有抓到,反而又送了几十条人命。 而且被炸死的兵卒都死的很惨,很是影响士气。 虽然搜索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大多为汉人,死的却也不全是汉人,还是有蒙古人和满人的,这样搜山,别说行军速度完全没有了,还不断影响士气。 皇太极咬了咬牙,对众将做了一阵思想工作,说服大家继续前进,没走两日,又碰到了一次汉人扔炸弹的阻击方式,再次被打伏击。 虽然这次伏击死伤人数远远少于上一次,但到底是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光死自己人,对方完全找不到人,更加影响士气。 皇太极再让大家围困一大片山林,然后又没有找到一个汉人,倒再送上几十条人命。 皇太极终于憋不住,决定不去金州城了:“速速派出轻骑,分头通知大汗和金州城外围的阿敏,说我决定不打了,让阿敏速回!咱们先返回!” 众将见皇太极终于下了决心,都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很愤懑,心说你早走,还能少死二三百人! 就这样,皇太极来的时候带了一万三千多大军来,回去的时候,虽然还是这么多人,但有三千多人,却已经变成了死尸。 他们连金州城都没有见着面,却比连日攻城的阿敏所部死的人还要多!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太极本来想让阿敏带着人马过来与他会合,两边人马合兵一处,先将这沿途的不知名汉人武装围剿一遍,再一同前往金州城的。 但是想想这么做,不但很劳累阿敏的大军,而且没有多大意义,连沿途袭扰的不知名小股武装都要动用两路大军合兵一处来围剿,那这样的话,还去打金州城做什么? 因为敌方随时可以增兵,只怕以后金州城外围不断有类似武装过来袭扰,金州城打下来了,以后粮草供应也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守不住的。 所以干脆撤军算了。 与此同时,金州城内的张盘、林茂春等明军将领和一千多士气低落的明军士兵。还有金州城城外的阿敏一万多人的大军,都在焦急的等待。 张盘林茂春在等着对方或者是强攻,或者是撤军! 而阿敏等建奴将领在等着努尔哈赤大汗的消息。 上回请示之后,很快就得到了大汗的旨意,让他们留在原地,停止强攻,等待进一步指示。 可是十多天过去了,不但没有等来指示。连粮草都没有了。 上万大军缺乏粮草,这是大问题,没有粮草,别说攻城,就是撤退的时候,只怕也要收不住军心,恐怕发生哗变。 所以,谁也没有阿敏焦躁。 金州城的城墙上。 张盘、林茂春等守军将领,几十名亲兵,还有侯三等宝军军官坐在地上。 这些天,阿敏并没有让大军发动几次进攻,多为试探性的消耗战。 这种消耗战,是建奴占优势的,因为金州城是孤城,所携带的防守物资有限,城内的房屋都拆的差不多了,要用木头和石块砸敌人,以帮助守城。 而建奴在城外,可以随时弄到无限量的木头和石块,这两种是冷兵器攻城战中的主要消耗品。 而且建奴还有十倍人力优势。 所以这种消耗战,基本上是建奴出拳,守城一方龟缩挨打的形态。 “将军,这样守卫下去,破城是早晚的事儿。”林茂春无奈道。 明军将领们纷纷点头,宝军军官们,也同样这么认为。 没有人觉得林茂春的话不对,也没有人轻视林茂春,因为林茂春在与建奴作战的时候,很勇猛,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咱们不能退,望海堡已经失守,再退就是南关,南关若失守,整个金州半岛,尽归建奴所有。”张盘叹口气道:“建奴这趟来犯,显然是经过了长期的准备和精心谋划的。他们要占据金州半岛,切断毛帅和大明的联系,你们都是毛帅的人,当知道毛帅在东江一带活动,对建奴有多大的威慑!毛帅若失守,建奴将对朝鲜长驱直入,再无后顾之忧。” “张将军说的不错,建奴之心,路人皆知,他们要是拿到了朝鲜,再统一了漠南各个蒙古部族,在大明关外便再无掣肘,可以一门心思对付关内,到时候,大明危矣!”侯三附和道。 这段时间宝军协同明军守城,双方的感情加深了不少,所以当着宝军的面议事,张盘等人也不再避讳什么。 张盘冲侯三一点头,深深认同了这些从辽西而来的‘猎户志愿军’,虽然对侯三等人的身份很怀疑,不会有一百多人训练有素,像是军队一样的猎户组织。但侯三他们是真心帮助他们打建奴,这点,张盘能确认。 “这些,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泼冷水,大家应该也都能自己看出来,建奴现在像是在等援军过来!人家有援军,咱们是没有援军的!而且,人家就算是不来援军,硬咬着牙,也能攻破金州城,人家是怕伤亡太大,才一直没有拼命。我们死了近万人,建奴顶多死了四五千,这仗啊,咱们越打越吃亏。”林茂春道。 “那你说怎么办?突围?放弃金州城?放弃了金州城,整个金州半岛都拱手送给建奴?”张盘不高兴道。 林茂春没有话说了。 侯三却道:“放弃金州城,也不是不可以。” 张盘和林茂春同时诧异的看着侯三,侯三的话锋一直是帮着张盘在说话的,怎么忽然转变话锋了? 张盘和林茂春两个人都很奇怪。 “而且,我们不是没有援军的,我相信我们韦家庄已经有一批跟我们现在在金州城一样的猎户兄弟们,在建奴的补给线上打击他们了!否则建奴不会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要来援军早就该来了!而且大家听见没有?城外的建奴似乎出现了很多埋怨!咱们城里粮草没有了,因为咱们没有补给。城外的粮草似乎也断了,这说明啥?说明他们的补给线也被人给切断了!除了我们韦家庄,还有谁?”侯三平静的道。 张盘和林茂春瞪大了眼睛看着侯三,若有所思,有点无法相信。 “你们韦家庄到底有多少人啊?还有一批人敢去打建奴的补给线?难怪我也觉得城外的建奴应该是断粮了,这几日都不曾攻城,应该就是这个缘故。吃不饱饭,再强行让兵士攻城的话,大军非哗变不可。”林茂春道。 “以前没有听说过韦家庄和韦公子啊,你们真要是有这么大的实力,该当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富户吧?既然是辽西的人,为什么会帮助我们毛帅?我们金州半岛可是归毛帅统属。”张盘不解的问道。 “我们韦公子是今年才赚了一些银子,将山海关外的几个里的老百姓集合起来,形成的韦家庄,并不受辽西世家大户们待见。”侯三解释道:“但我们韦公子是大仁大义的人,他体谅毛帅和诸位将军,明军兄弟们的难处。我觉得,若是建奴再拼命攻城的话,咱们是该主动撤出。咱们撤,但是不逃!就在这一片山林跟建奴兜圈子打,让他们空有金州城,也没用!” 张盘没有说话,林茂春却点头赞同:“侯兄弟说的不错!死守金州城,死路一条,人死光了,被建奴破了城池,这比主动撤走的损失要大的多吧?再说,看看几个岛上的人都干的啥事?咱们打了两三个月,他们楞是一次都没有来驰援过!反倒是辽西韦家庄的这些猎户兄弟,毫无交情,人家却能大义相助!别说辽西辽东那些世家将门!就是咱们毛帅自己的人马,各部之间,又哪里团结了?我看,那个毛承禄甚至巴不得咱们都早些死光!” 毛承禄是现在的双岛守将,的确,在建奴派遣大军来攻击金州城之后,他一次没有带援兵过来驰援过。 毛承禄最后一次与张盘联系,正是扣押了韦家庄的粮草、船只和人之后。 毛承禄没有张盘的位高,但他只是名义上归张盘暂管,实际上,并不甩张盘。 历史上的毛承禄是辽东鞍山人,是辽东本地人,跟张盘等人一样,都是辽东本地较为杰出的。 毛承禄比较能钻营,后被来关外开拓地盘的皮岛军将领,皮岛总兵毛文龙收为养子,历任皮岛军右翼游击、内丁参将、东江副总兵。曾长期统领毛文龙由养子养孙和女真人组成的家丁亲军,位列文龙诸子之首,金人呼为“毛大”。曾下令不得阻挡后金派驻朝鲜的使者。 毛文龙被杀害后,承禄留用,领皮岛军一协。袁崇焕死后,曾上书为毛文龙鸣冤,崇祯帝毫不理睬。后移驻广鹿岛。 崇祯四年,毛文龙养孙孔有德、耿仲明等谋反,毛承禄以岛兵七千人响应,于崇祯五年三月初七日登陆从乱,兵屯登州校场。自号总兵,位列叛军五大渠魁。屡败官军,并三次致书后金请降,为明将黄龙所阻,不达。 崇祯五年八月,崇祯帝启用关宁军金国奇、吴襄、祖宽等以四千八百人来攻,孔有德、毛承禄等先后野战大败于沙河、黄县,退守登州,屡开城出战皆败。 毛承禄等坐困城中,屠杀百姓,食人为粮。 崇祯六年二月初六日,明将祖宽攻破登州水城,孔有德、毛承禄、耿仲明以围城关宁军无水师,由海路夜遁,驻兵双岛,遣使由盖州降清,未及报,为明东江总兵黄龙、山海关副将周文郁击溃于双岛,毛承禄被擒。七月,献俘阙下,崇祯帝下令将毛承禄及其党陈光福、苏有功一起凌迟处死。 这个毛承禄也是一个大汉奸,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投靠建奴便死了,所以在历史上没有什么名气。不如毛文龙的养孙一辈出的有名气的汉奸那么多。 像是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人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老汉奸,主要因为活的久,杀的汉人足够多。 侯三对毛文龙不了解,但是接触了一番之后,觉得毛文龙真是不容易,接受了一堆‘乌合之众’,撑起一座空空荡荡,只虚有其表的家业,也是有忠勇敢战的像是张盘和林茂春这等人的,但是很少,大部分都是毛承禄这一类的善于奉承,两面三刀之辈。 事实上,在毛文龙死之前,厉害的忠勇敢战战将们也在与建奴的历次拼杀中,死的差不多了。 没有死的,也在毛文龙死后被排挤光了。 毛文龙一死,东江军等于名存实亡,崇祯又没有什么政治手腕。崇祯认识到袁崇焕杀掉毛文龙是极大的错误,是大明的重大损失。但崇祯对毛文龙死后的东江军安抚工作是很差劲的,甚至不闻不问,造成这些人集体造反,倒戈建奴,崇祯作为皇帝,作为大明最高统帅,赋有无可推脱的责任。 侯三在受到韦总裁政治思想和军事思想影响之后,已经不再是此前单纯的一个老林子盗贼头目,也具备了一定的,新式的政治军事思想。看人不会单纯将人看成好人和坏人这种简单的区分,而是会站在利益的角度思考问题,全面的去看一个人。 就像张盘这种忠勇将领,有时候很固执,很死板,倒反而是找毛承禄这种人,更能办成事。 通过在金州城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有过深入接触之后,侯三甚至觉得,也许救援金州城,还不如一开始就设法再次接触毛承禄,贿赂毛承禄以求得放人,可能事情早就办成了! 但侯三也不觉得总裁下令支援金州城是错误的,是无用功,毕竟金州城在,南关在,金州半岛就还在汉人的手中!能设法在金州半岛立足,对韦家庄将势力拓展到朝鲜,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张盘见侯三和林茂春的想法一致,都说该当主动撤出金州城,无奈道:“那就再等一阵子,看看建奴的动向再说吧?实在不行,咱们就先退守南关!再不行,咱们再到老林子里面去转圈跟建奴打!” “大哥,这就对了!别老一棵树上吊死。”林茂春见张盘松了口风,非常高兴,笑着对侯三道:“还是侯兄弟的话管用,我说的话,我们张大哥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倒是你这个外人说的话,让张大哥一下子就听进去了。” 张盘笑道:“你这叫什么话?以前不是没有韦家庄的帮助吗?情况不一样!要是没有外来的粮食支援,咱们放弃了金州城,跑到深山老林里面去吃什么?还怎么继续跟建奴打?” “现在咱们也没有啥吃的啊?咱们又不像建奴,没有东西吃了,还能吃人肉!”林茂春愤恨的看了眼城外的建奴军营:“现在肯定又在煮食人肉汤了!我都能闻着味道!” “这帮畜生!”张盘和侯三等人也愤然瞪视了一眼城外的建奴军营。 其实这个时代,人本身也能算是一种军粮!尤其是奴隶身份的人,就是奴隶主的两脚羊,饿了的时候,被宰杀,被分吃人肉,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 金州城城内的人愤恨瞪着建奴军营的时候。 阿敏等建奴将领在大帐内围坐吃人肉。 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人肉毕竟不好吃,不管什么年代的人,基本的人性还是有一点的,不是为了生存,不是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吃了的时候,谁也下不了这种嘴。 “将军,有信来了。”一名护卫大帐的将领领了皇太极的信使前来:“大汗和八贝子派人来了。” 阿敏等人闻言,放下手中的人手,人腿,人胳膊,纷纷站起身来。 来人呈上努尔哈赤任命皇太极的文书,任命皇太极全权指挥攻打金州城的正蓝旗镶蓝旗军队和他自己统属的正白旗军队。 另一封信是皇太极让阿敏火速撤退。 阿敏气咻咻的一把将皇太极的信笺羊皮夺来看,确认信使说的没有错,然后狠狠投入煮食人肉汤的汤锅底下的火堆,将羊皮信烧毁。 羊皮烧的焦味很刺鼻,刺的大帐中众人皱着的眉头,更加深锁。 每一个参与了进攻金州城的建奴将军都很气愤,损失了四五千大军,连一个小小的金州城都没有攻下,就这样回去,谁不窝火? 阿敏询问了信使,关于皇太极现在的情况,知道皇太极带着正白旗精锐在半路上被不知名的汉人武装打的半个多月都没有办法前进,其实早就要到金州城来与自己会合,而皇太极现在被毒烟熏的呼吸困难,是被迫撤走的,更加生气! “都说皇太极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汉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就在路上死了几千人马!这还叫八旗精锐吗?一帮废物!”阿敏愤愤然大骂。 吴克善提醒道:“将军,既然大汗下了旨意,让咱们听从皇太极的,皇太极说的话,就是大汗说的话,咱们还是依计退兵吧?” 其他几个人,汤古代、莽古尔泰、孙得功、鲍承先等人也都早有退意,均劝说阿敏。 阿敏步出大帐,用马鞭指着金州城破败矮小的城池,非常不甘心!“这么一座小城,若不是咱们粮草一直不足,不用任何援军,我们一样能攻取!就这么走了,我恨啊!” 众人跟着阿敏一起大骂了一顿,骂皇太极无能,骂汉人狡猾,骂老天爷不长眼,让汉人有了那么厉害的火器,最终还是劝服了阿敏。 次日,建奴攻击金州城的大军开始撤退。 金州城的张盘、林茂春、侯三等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侯三还好一点,他早已经判断出总裁不会不管他,这么多天没有见人增援金州城,猜想总裁一定是派人去打击建奴的补给线了,现在看建奴大军撤退,估计自己猜对了。 张盘和林茂春,还有一众守卫金州城的明军,纷纷欢呼,还向侯三讨来一枚酒瓶炸弹,扔下城墙庆祝。 砰地一声巨响,虽然没有炸着任何人,但那响声,谁都明白啥意思,震的建奴一方的耳朵,格外刺耳。 “听我的将令!回去杀光汉人!”阿敏忍无可忍,在马背上,用马鞭指着金州城刚才扔酒瓶炸弹的地方。 “将军,莫生气,不必跟他们见识,他们这是故意激怒将军。”鲍承先赶紧安抚阿敏。 其他建奴将领也急忙一起劝说,都说已经下达了撤军的命令,这时候重新集结进攻,只怕是会影响士气云云。 阿敏只得气愤的作罢。 “现在好了,金州城守住了!”张盘欣慰的开怀大笑,虽然好多天没有吃正经粮食了,但现在已经春到深处,天气回暖,只要解围,不愁找不到东西充饥。只是张盘的脸色很不好,饿的又黑又黄。 “侯兄弟,现在你们就要离开吗?”林茂春有些不舍的问道。 “嗯,既然金州城解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先到河道口与载我们来的渔民兄弟回合,再等到其他攻击建奴补给线的兄弟一起会合,然后拿张将军给的文书,上双岛讨要粮食、船只和人。”侯三回答道。 张盘道:“文书就不必拿出来了,这趟侯兄弟和诸位猎户兄弟帮了大忙,我亲自陪你们去要。” 张盘听侯三说的,对方不但有很多人马,而且各个部署都井然有序,纪律严明,说不是军队,鬼都不信。 不过张盘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只想还对方的人情再说。 侯三闻言大喜,有张盘亲自去,肯定比拿文书去要船只,要人,要粮食,要强的多,当即道谢。 “都是应该做的。”张盘笑着摆了摆手。 林茂春也笑道:“我也一道去,被关在金州城中近百日不得出去,简直快把人都关疯了啊。” 众人闻言,一起哈哈大笑。 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能感受到,世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享受自由的空气。 【0338 谭疯子遭遇重大损失】 “张将军,还记得我之前的请求吗?能帮我们韦家庄到朝鲜经商最好,若是不能,能否允准我们在旅顺口一带开辟庄园?这里荒芜半岛,若是有大量的人居住,也不会太惧怕建奴了。”侯三适时地提议道。之前刚到金州城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向张盘请求过一次了。现在两边合力守城了这么一段时间,猜想张盘至少能答应一项要求吧?怎么样,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呀? 谁知道张盘想都没有想,便直接拒绝道:“侯兄弟,这事没有办法!我只是小小的金州守将,没法替毛帅做主,这事,要等我禀告毛帅之后,再做定夺。” 侯三闻言,心里叫一个气,听对方打官腔,只觉得恶心至极! 侯三本来对张盘和林茂春的印象都很好,觉得他们是明军中少有的,愿意与建奴以死相拼的大英雄,大豪杰! 可你张盘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就算你做不了主,不能答应我们韦家庄到朝鲜经商的事儿。但你是金州守将,让我们在这里弄一个旅顺口,自己建造房屋,发展农业,扎根下来,影响你们什么了?这你也不答应? 还说什么要禀告毛帅,你们家毛帅这么空闲?屁大的事情都管? 林茂春也觉得张盘铁面无私的有点过头,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韦家庄的这些一起帮助他们守城的猎户兄弟,死了十几个人不说,还用了很多厉害火器,又出人,又出力,又出了物资!若没有他们的帮助,能不能守住金州城,真不好说。 更何况人家若不是还有人在外围攻打建奴的补给线,建奴也不会退兵啊。 要是建奴大军会合,一起攻城,说不定你我二人早就成了建奴的刀下亡魂了,哪里还有你在这里摆谱拉风的份儿? “大哥,依着我看,不如就让侯兄弟他们的庄人在旅顺口一带开庄,开辟农耕吧?咱们这金州半岛是太荒凉了一些,多一些人手,今后建奴再要是敢来犯,咱们也多一些依仗,总是好的。”林茂春对张盘商量道。 张盘叹口气,面露难色,他真不是什么摆谱拉风装逼,他在感情上,别说让侯三等人在旅顺口开庄开辟农耕,长期住下来。就是让他们上朝鲜经商,又关他什么事情?对他并没有什么妨碍嘛。 但是从理性上,张盘已经认定了侯三口中的韦家庄,绝不简单!不是他说的什么普通农庄,明显是一方势力,而且是能堪比辽西的吴家,辽东的祖家这等大势力! 站在毛帅的角度想的话,这么大的势力若是渗透到金州半岛来,甚至渗透到朝鲜去,对东江军是极大的隐患!谁知道这个什么韦家庄,在背后和吴家祖家这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是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双方说好的,偷偷派来与毛帅捣乱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毛帅的脾气,咱们可以帮着说一声,但你能代替毛帅做主吗?”张盘说着,隐晦的对林茂春使了一个眼色,意思让他别再说这事了。 林茂春虽然不是很了解张盘的想法,终于还是住嘴,不再提这个话题。 侯三见两人模样,暗暗不高兴,却也没有放在脸上,也不再提。 几个人约定今天先休息一晚,也防备建奴不是真的撤走,待到明日确定建奴大军真的撤退之后,再前往双岛找毛承禄。 谭疯子带着人马接连用伏击战,山地游击战挫败建奴皇太极所部,士气高涨。 谭疯子见皇太极的大军撤退,遂继续原地待命,他的任务是为金州城解围,皇太极的建奴大军撤退,并不代表金州城的建奴大军也撤退了。 “团长,好消息。”一名兵士兴冲冲的从树林中拐着弯飞奔而来。 “大喜子,慢点!”谭疯子的心情很好。 “金州城外的建奴撤军了!正往咱们这边来呢。前锋军队已经离咱们不足二十里地。”叫大喜子的侦察兵汇报道。 “好!好啊!又来大鱼了!咱们这些天在这一带没有白忙乎,建奴的援军和粮草送不上去,看样子,金州城外的建奴大军撑不住了!”谭疯子笑道。 一众军官和士兵们闻言,也跟着一起傻乐,虽然很累,条件很艰苦,每天在深山老林中像是野人一般的生活很难熬,但是想到任务完成,而且没有死人,都很高兴。 “团长,再狠狠给他们来一下!正好咱们还有好些酒瓶炸弹没用呢。”谭疯子手下一名营长提议道。 谭疯子本来就有类似的想法,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公子给咱们派的任务,只是让咱们替金州城解围,救出侯三他们啊。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再打建奴的话,这不成了节外生枝了!?” “建奴杀了多少汉人?我想,咱们得着机会狠狠揍这帮畜生,总裁不会不高兴的,总裁不是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让团长自行拿主意吗?”一名军官道。 谭疯子闻言,道:“行吧,不管打还是不打,大家做好准备!仍然按老办法,分一百人到左侧,一百人到右侧,中军三百人跟我就地埋伏,你们依着我的命令行事,我若不动手,你们千万别擅自动手!” 众人大声得令,纷纷准备去了。 建奴来的好快,一会儿工夫之后,前锋部队便到了谭疯子的眼皮子底下。 谭疯子从单筒望远镜中查看敌情,看了一会儿,便皱起了眉头,低声道:“这些建奴学精了啊!居然一百人一百人这样过!这就不方便伏击了。” 原来阿敏也是很有指挥才能的将领,见识过汉人的新式火器之后,防备沿路遇到袭击,所以将大军分成了七八十个百人队! 阿敏只得大金铁骑天下无敌,所以不怕有人想分段吃掉他们。一支百人的大金铁骑,对付上千人的汉人骑兵,甚至两三千人的汉人骑兵,也不至于立即落败! 而这样做,可以将沿途被汉人打伏击的危险降到最低。 不单单是将大军拆分成七八十队,阿敏知道皇太极在这一带吃了亏,知道这一带一定还有汉人的埋伏,所以让大军边走边骂。 什么缩头乌龟,汉人都是杂种,都是阴险鼠辈,见不得光云云,怎么难听怎么骂。 阿敏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命令大军分批行进,一旦发现汉人武装,便且战且退的黏上去,尽量不要被毒烟和燃烧弹烧着,也不要放汉人离开,然后设法形成合围之势,见着一个汉人杀光一个汉人。 在金州城与酒瓶炸弹交手了好几次之后,建奴们已经充分做好应对准备。 什么事情,一旦被人熟悉之后,便容易找到破绽和薄弱处。 酒瓶炸弹的杀伤威力是不小,可射程短,还不如建奴的弓箭设计范围大。 一个掷弹兵对付两个到三个建奴可以,对付三个以上,就吃力了。 酒瓶炸弹不是啥逆天武器,就是皇太极撤走,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被神秘汉人武装震慑了一下,加上他本人受了重伤,并不是被吓走的,不是因为没有办法破解才走的。 谭疯子这支军队在建奴补给线上给建奴大军最大的震慑是——从来没有一支明军敢脱离城墙的庇护和大金军队在野外打仗。这才是最大的震慑威力。 谭疯子的军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另外,便是谭疯子这支汉人武装的神秘性。 皇太极弄不清楚这些人是哪儿来的,具体有多少人。所以选择先避让,怕会吃更大的亏。 神秘性,这是谭疯子军队给建奴的第二大震慑威力。 但,现在情况似乎逆转了。 谭疯子和一帮官兵听建奴大军边走边骂,那叫一个恨,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都恨不得立时将手中的酒瓶炸弹向建奴招呼。 “团长,打吧!这谁能受得了?” “团长,打吧!” “打吧,团长!” “揍死这帮狗娘养的畜生。” 谭疯子身边的官兵低声请求。 谭疯子被众人搅得心烦:“都闭嘴!隐蔽,谁让建奴发现了,军法从事!把命令一个个传下去。” 众人无奈,只能交头接耳,一个接着一个的传递谭疯子的命令,宝军的军纪是这个时代,最为严格的军纪之一。 其实每家军队的军纪都很严格,明军,建奴,都很严格,士兵们的地位都是很低的,犯事直接斩杀,一般都很听话。 宝军唯一与别家不同的是,宝军是有政治信仰,有政治体系,有常设教导员,每天做政治培训的军队。 别家军队的士兵是被迫的,两脚羊一般的本能听话,不听话就是死。 宝军士兵们是将服从命令当做军人的天职。 建奴上万大军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后队辎重。 阿敏早就带人过去了。 辎重有好几百辆大车,拉的都是武器和驻扎用的军帐这些东西。 谭疯子往建奴大军后面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了,知道这是最后一批建奴,再不打的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团长,别等了,再等的话,建奴都走光了!” “团长。” “团长。” 众人轻声催促谭疯子下命令。 谭疯子本意是不想打,感觉即便是打,也讨不到多大的便宜了。 除非是建奴没有防备,或者急着赶路,队形过于集中拥挤的时候,伏击战可以发挥威力,像是现在,建奴明显等着你去打,亦步亦趋的行军过程中,打伏击根本捞不到啥好处。 况且总裁交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强行招惹建奴,风险极大。 谭疯子脑门上渗出汗来了。看了看身边的官兵,大家也同样焦躁。 只是他焦躁的点在于不想部队受损失。 而这些官兵焦躁的点在于放跑了建奴,急于求战,急于立功。 “打!”谭疯子大喝一声,起身扔出了酒瓶炸弹! 那枚酒瓶炸弹准确的落到了建奴后队的阵型中间,发出巨大的砰的一声巨响! 谭疯子终究不愿意让军队的士气受挫,大家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受不了这么长时间的辱骂,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随着谭疯子投掷酒瓶炸弹,500枚酒瓶炸弹如约而至,漫天飞舞着从高空落下。 虽然建奴分的很开,但是三里多长的狭长山道,仍然立时被炸成一片火海,五六百名建奴一下子死伤过半,剩下的人和马拼命嘶吼,嘶鸣,四下乱窜。 酒瓶炸弹的爆炸威力本来就二十倍大于原始的黑火葯爆破威力。 但更加巨大的威力在于释放的毒烟和固体汽油附着燃烧的威力。 正面短兵相接,是具备统治性威力的。 阿敏在中军听见后面的动静,看见长长的山道被烧成火海,立时火冒三丈,挥舞着马鞭下令:“围上去!记住我之前交代的战法,不管这些汉人有多少人,有多少火器,都给我围死了,一个也不准放走!传我的命令,全军出击!有怯战者,就地斩杀!” “是!贝勒爷!” “是!贝勒爷!” 众将答应之后。 众军士也一起答应。 建奴铁骑,蒙古铁骑,汉人奴隶步兵,迅速开始集结,往后回冲。 这么被迫的撤军,尤其在金州城城外浪费了两三个月,死了四五千人,建奴兵士和蒙古兵士肚子中都憋着一肚子火,他们是靠军功分奴隶分财物的,这趟别说奴隶和财物,连饭都吃不饱,还死了这么多手族兄弟,如何不怒! 步兵举着盾牌,张弓搭箭往前靠近,大批建奴铁骑在外围狂奔,扩大范围,准备包围这一片山林。 谭疯子在山上用单筒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虽然预料到了建奴现在有了防备,不会像以前一样猛冲猛打,盯着酒瓶炸弹的威力冲,但也没有想到建奴现在居然一下子变的这么有章法来了,暗暗佩服建奴大军的灵活性和应变能力! 若不是几个月的正规热武器军队的军训,普通的土匪武装在建奴正规军面前,连一盘菜都算不上。 建奴军队算是将冷兵器部队的各种军事素养发展到了巅峰状态! “撤!大军且战且退,向海边撤退!不可恋战,建奴这是要把我们包饺子!”谭疯子大声下令,边喊一边收拾身边的酒瓶炸弹。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危险。 官兵们虽然很不甘心,但仍然纷纷传达谭疯子的将令,众人一边投掷酒瓶炸弹,一边开始撤退。 背着酒瓶炸弹根本跑不快,而建奴在知道酒瓶炸弹的威力的情况下,轻易不靠近三十米范围内。 在深山老林中,酒瓶炸弹扔出去,杀伤不了敌人,威力大大降低。 建奴士兵能躲着酒瓶炸弹燃烧的地方绕道走,始终保持追击距离,并且不断拓展包围圈。 建奴的速度快,己方军队移动速度至少慢三倍不止。 建奴举着盾牌,箭如飞蝗,并不用火箭,因为时间来不及,但即便用普通箭枝,宝军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举着盾牌抵挡,等建奴过于靠近的时候,才扔酒瓶炸弹招呼。 建奴一见对手扔炸弹,又会四下散开,绕开,尽量不闻着毒烟。 地势其实对宝军是不利的。 东北的山丘和林子都方便人行走,并不陡峭,尤其是金州半岛这边。 若是换成江南的密林,荆棘灌木丛生,走道便没有这么自如了,那样的话,将对人少的一方有利,因为方便躲避隐藏。 而东北这种山林地貌,很难甩开追踪。 幸好谭疯子下令撤退果断,要是再耽搁一会,让建奴的包围圈扎死口子,一个也别想走。 双方战斗的很激烈,建奴越打人数越多。 宝军士兵都带着酒瓶炸弹,想跑也不敢放开步子来跑,还得防备身后不断袭来的弓箭,有好些士兵已经中箭身亡。 有些士兵打发了性质,干脆想在原地将酒瓶炸弹招呼完再跑,无奈建奴始终不靠近。 他们便不听命令的反冲锋,多数人没有冲几步便被建奴射成了刺猬。 谭疯子着急下令:“都听从命令,别返身打!做陷阱!别挤在一起,分成五队,每一百人一队,营长连长分头指挥,分头撤离,到河道口船边集结!” 他知道这个时候没办法再集中了,集中在一起,反而等于分散了兵力,不如形成一个个小拳头,分头打出去,说不定能逃出去一部分人。 众人得令之后,重新布置突围方向,边打边走。 最后只有谭疯子带的一队突出了重围,其他四队大部分阵亡,还有几十人被建奴俘虏了。 谭疯子身边也只剩下十来人,众人的酒瓶炸弹用光,浑身是伤的逃回河道口。 陈勋还带着海卫队的一百多人和六艘宝船在此等着接应呢,见谭疯子带着十多人仓惶退过来,急忙上去接应。 谭疯子背后中了两箭,见到陈勋的海卫队,一下子晕了过去。 陈勋带人将谭疯子和十多人接应回宝船,不等建奴靠近,赶紧下令船只离开岸边。 追到岸边的几百建奴大声喝骂,并且人数越聚集越多。 陈勋不敢靠近,不敢让人与人数众多的建奴对射,也不走,只在离岸六七十米的地方下锚等待,与建奴对骂,欺负建奴没有水师。 “到底是咋回事?这么多人,怎么就剩下你们这么点人了?”陈勋着急的问一名谭疯子的兵。 大喜子痛哭道:“不知道,就我们冲出来了,其他人好像都被建奴围死了!呜呜……呜呜……” 其他几个受伤不重,没受伤的人,零零碎碎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勋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暗暗怪谭疯子,既然已经达到了效果,逼迫建奴大军撤退了,在明知道建奴有对付己方酒瓶炸弹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打这个多余的一下子? 陈勋虽然和洪升一样,一直守在海边等待接应,他们两个人一个带队守在上游海边,一个带队守在下游海边。 但时不时的要给陆卫队和护卫队的人运送粮食补给品,具体作战情况是知道的,现在看来酒瓶炸弹在山道伏击战中的威力最大,但也很危险,在对手有准备的情况下,弄不好就像现在这样了。 这么看来,酒瓶炸弹还是用在守城战役的时候最稳健。并不是适合游击战的主要武器。 海卫队有带随行军医(郎中),建奴的箭枝都有毒,但他们能解毒,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之后,逃出来的十多人都无大碍,伤势最重的谭疯子也没有性命危险。 等了半日,岸边的建奴都撤走了,陈勋派人上岸侦查,搜索了一圈,不见宝军护卫队人员的影子,只找到几具本方人员的尸体带回来,知道不是牺牲了,就是被俘虏了,众人都很难受。 “先退回去与洪升的海卫队集结。”陈勋下令道:“再留在这里没用了。” 众人遂准备开拔起航。 建奴这一仗虽然死了上千人,但也杀伤并俘虏敌方近500人! 虽然超出了二比一的伤亡比,但阿敏仍然微微高兴,这一仗,总算是挽回了一点颓势! 更加重要的是,证明汉人的新式火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威力大到无能为力的地步! 阿敏让人火速押送俘虏先回去向大汗报捷! 自己则乐呵呵的与众将稍微放松了一些心情,归途居然有说有笑起来。 虽然出征之前的目标是拿下金州城,现在金州城没有拿下来,倒是死了近五千人马。 但只是给对手一记重创,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人就是这样,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目标线,建奴也堕落了。 “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说服大汗,尽快征调大军,再进攻金州城,一举拿下金州城,拿下南关,拿下双岛!控制整个金州半岛。”阿敏对众将道。 莽古尔泰道:“咱们没有水师,拿什么拿下双岛?” “我们大金必须尽快筹建自己的水师!”鲍承先接话道:“跟大汗提了几次,但大汗说金兵擅长骑射,不是很在意筹建水师。” “其实拿下了金州城和南关,附近的双岛、麻洋岛、茶河岛、中岛、长生岛,等于不攻自破!”阿敏发现自己口误了,不该提及双岛的。 鲍承先听阿敏也这么说,没有接着再说什么,暗暗埋怨这些建奴到底是未开化的野人,还没有认识到水师的作用,没有战船,拿什么进攻岛屿?相反,毛文龙正是因为有岛屿,有战船,就算是没有坚固的城防,也一直无法扑灭! “等大汗弄明白这些汉人是从哪里来的,他们那种威力大的火器是怎么造的,咱们再来攻打金州城,我仍旧打前锋,咱们必定能雪今日之耻!”阿敏振臂一呼。 众将一起欢呼,纷纷称是。 …… 双岛。 毛承禄大帐中。 毛承禄手下有五百多水师驻扎双岛,附近几个大的岛屿,也都驻扎了毛文龙的水师,合计有上千人。 在建奴大军进攻金州城的全过程中,毛承禄一次也没有派兵增援过! 此时,毛文龙正在与手下一帮亲信商议。 他们还不知道建奴已经退兵的消息。 “建奴攻城多少天了?”毛承禄问道。 “快90天了,将军。” 毛承禄点点头:“你们觉得,我们能打得赢建奴吗?” 众人闻言,不知道毛承禄忽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都不说话,谁都知道建奴大军攻破金州城,只是时间问题。 毛文龙底下的水师,也就抓一抓海上来往的商船厉害,打建奴的时候是一点派不上用处的,在军事方面,顶多起到一点运输队作用。 这些人不敢打仗,怕打仗,以为毛承禄想动员大家上岸杀建奴去呢,所以没有人吭声。 毛承禄声音低沉道:“派出去向大帅求援的人,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看样子,大帅那边也麻烦啊,是腾不出手来救援金州半岛了。辽西辽东那帮世家将门狼崽子们,只知道保存实力,恨不得咱们毛帅的人马都死光,不可能来救援。登莱的朝廷兵马,也发出了消息,也一样石沉大海,这帮孙子,就是卡着不给咱们军饷粮草厉害,打仗是指望不上他们的。看样子,老天是想灭了咱金州半岛呀。” 一帮水师将领们本来就提心吊胆的,听毛承禄说的这么悲观,心头更加阴云密布,一个个愁眉深锁。 毛承禄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目光闪烁的把玩手中的酒杯,并不着急再说下去。 一名同为毛文龙从子者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毛文龙看了众将领一圈,在场的大部分是他的亲信,却也有几个是忠于大帅的人,有的话,他不方便一下子说出来。 毛文龙手下,要么是吸纳的张盘、林茂春这种辽东当地将领为手下,要么是吸纳一帮从子养孙作为手下将领。 这是地方军阀常用的控制军队的方式。 毛文龙也同样,只可惜天启元年(1621年)春,后金大举入侵,占领了辽东大部,兵烽所及,毛文龙在鞍山的亲属一百多人被后金军杀害。 毛文龙的子嗣都死光了!才大量吸纳从子义子养孙,导致手下几万人,大半姓毛。 如果毛文龙是辽东当地人,他不用这么做,只可惜,毛文龙是南方人。 对于辽西辽东将门来说,是不受待见的外来人。 1576年2月10日(万历四年正月十一日),毛文龙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忠孝巷。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经营官盐,后因生意需要,举家迁往杭州。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余为长子毛文龙、次子毛仲龙、四子毛云龙。 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幼时,受母家之影响,亦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幼从学,习经生业”,但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因此在重文轻武的明末,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也因此一直未娶。 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始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张氏不能生育,后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 辽阳被后金攻占后,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人救出,送往杭州,张氏抚之如己出。 所以,也不能说毛文龙子嗣都死光了,还有一个毛承斗,在杭州,年仅四岁。 别说舍不得,舍得也没用,还是幼儿。 后来,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逗留在辽东一带,辽东失陷后,从海路逃回,乘守备空虚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向巡抚王化贞做了报告,没有告诉经略熊廷弼,由此两人开始有了怨恨。当时朝廷里掌权的人正赏识化贞,于是授职毛文龙为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 皮岛又叫东江,在朝鲜沿岸的大海中,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远离海岸,靠近北岸,北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东北海就属于朝鲜了。 所以,作为一个外来者,子嗣差不多死绝了的情况下,毛文龙只能着重培养义子从子养孙这些东东。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对毛文龙和袁崇焕稍有耳闻。 两个人孰是孰非不论,单纯说两个人通后金方面。 韦宝觉得,毛文龙是肯定没有的! 要有,也是毛文龙手下人私自搞。 毛文龙毫不知情! 或者多半是不知情的。 为什么? 因为毛文龙的后代,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清朝,会很惨,会再被杀一波,杀绝为止! 而袁崇焕的后代子侄的确是投清了,而且袁家的后代,更可笑的是,还入了八旗。 到了后世,袁世家族的后人大多住在黑龙江,自己填报的民族是满族,他们家族至今在家族祭祀时主要祭奠高祖袁崇焕,以及后世的另一位大人物寿山。祭礼皆采用满族祭仪。这说明袁世家族在加入八旗之后200多年时间里已完全满化。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与袁崇焕并无谁忠谁奸之别,只是双方所处的朝廷派系不同,官场利益不同。 毛文龙全靠自己,左右逢源,其实处境是很卑微的。 熊庭毕、袁崇焕、毛文龙、吴三桂,都是很有才干的人,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官场上凶险难料,他们最后的结局都是应那个历史年代不同环境下作出的各自应变。 可以说他们都是成功者,都对历史的前进起到了推动作用,因此后世还能记得他们。 “怎么办?一旦战局不利,金州半岛可就全部归了建奴了,就算建奴不善海战,可双岛离陆地并不远,建奴要是造船,征用渔船,有人数优势的话,咱们这小小的双岛,能守得住吗?”毛承禄接着道。 “不能守住也得拼死,建奴想打上双岛也不容易!”一名忠于毛文龙的将领发言道。 这个人话一出口,一帮被毛承禄悲观情绪左右的人,零星附和着说要跟建奴拼。 毛承禄再次看了一圈众人的表现,沉吟着该如何接着说下去。 【0339 毛承禄】 “拼!该拼!我也想拼!谁不想杀建奴?不杀建奴,要么被建奴杀,要么做建奴的奴隶!”毛承禄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用低沉的嗓音道:“不过,跟建奴拼命,那是到了万不得已,最后一步!无路可退的时候,才走这一步,对不对?” 众人闻言,又搞不懂毛承禄想说什么了,纷纷点头。 “现在咱们并没有到那一步!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我多次跟父帅说,至少不要将与满人共处的路封死,可父帅偏偏不听,放着好好的路,偏偏不走!”毛承禄说着,看了一圈众人,见有人神色不定,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咱们要投靠满人,投靠建奴,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朝廷给咱们的支援不够,军饷,粮草,箭枝,要啥没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凡事不要做绝,是不是?” 大家都说是,听毛承禄这么说,一个个眼珠瞪大,不去看毛文龙,都看着面前的地面。都暗忖,毛承禄的话是什么意思,带大家去投靠建奴吗? “你们说说,建奴大家上万人,跟张盘的几千人打了多久?这不是摆明了要灭掉金州城守军吗?咱们这里多少人,你们自己数一数,几个岛屿的水师合在一起,能不能打得过一支百人建奴骑兵队?别说百人,咱们上千水师将士,在陆地上能打的过十个擅长骑射的建奴吗?一千水师弟兄在案上和建奴铁骑正面砍杀,还不让人像砍西瓜一样全剁碎了?”毛承禄见没有人顶撞他,不由加重了语气,提高了声调,一副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模样:“可建奴不是十个人啊,是上万人啊!这是什么?真要打起来,不就是鸡蛋碰石头吗?是不是?我死了不要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些跟随我的好兄弟去碰石头!” 所有人都不再说什么,因为毛承禄说的都是实情,大家沉默皱眉,死气沉沉的气氛。 室内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炭盆发出的哔哔啵啵声。 “张盘林茂春死守金州城,死都不肯突围!他们厉害,他们不怕死!我自问不如。因为我心里有兄弟,有你们。我没有他们那么不拿手下人的命不当回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去送死!”毛承禄见自己的话似乎奏效了,接着道:“是不是?我说的在不在理?大家都说说看。” “大哥,你对兄弟们是啥样,大家平日都瞧在眼里,你对大伙儿没说的!” “对,我们都听从大哥的话!” “大哥说咋办就咋办!” “大哥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没二话。” 一帮人都激动的站起身表态。 本来他们也没有啥信仰,都是靠吃饱饭,有个地方安身,靠感情捏合在一起的军队,跟柳子,跟土匪的区别也不大。 他们没有朝廷,只有老大,毛文龙是老大的老大,他们的老大是毛承禄。 毛承禄见众人态度一致了,那几个忠于毛帅的人也点头附和了,心里安定了一点,急忙对众人道:“好,兄弟们,好,大家坐,都坐下说!” 众人复又坐下。 “我这里有封信,写了有一阵子了,一直没有发出去,大家商量一下,行,咱就发!不行,我现在烧掉,咱们呢,就当没有这回事,哪儿说起,哪儿了。怎么样?”毛承禄恢复了低沉的嗓音。 大家抬头看着毛承禄手中的信。 大概都能猜到写的是什么。 “大哥,咱们这没几个认字的,写了啥,你说说就行了,不用给咱们看。” “是啊,大哥,你说说吧。” “好,我说说,也没啥,就是向建奴大汗表示咱们守土是本份,不是要与建奴为敌,只要他们不来攻我们金州半岛周边的岛屿,我们岛上的水师也不会上岸与建奴大军为敌。”毛承禄轻描淡写道。实则,信中的内容都是阿谀奉承之词,已经是标准的降书!毛承禄要在局势恶化之前,提前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都不是傻子,在场的人都没有吭声,大军都听明白了,但是,包括毛承禄的亲信们,也不愿意过去投建奴,大家都是汉人,建奴对汉人什么样,他们都清楚。就算这些人没有多少国家意识,没有民族意识,但人的骨子里,不愿意做奴隶。 毛承禄看出了众人的心结,道:“我这是权宜之计,不是降书。咱们若是能跟建奴打好关系,不会吃亏!你们想想看,建奴才几个人?光是辽西多大的地盘?还有蒙古,还有朝鲜,还有东北,多大的地盘?到时候他们得供着咱们,至少每人封一大片地!等咱们偷偷积累了实力,再一举夺回沈阳,这是多大的功劳?” 这话,大家是不信的,心说你近在咫尺,连救援金州城都不敢,你敢进攻沈阳? 不过,这道遮羞布,倒是让大部分人觉得,投靠建奴似乎也不是那么丢人,毕竟,是为了积攒实力,然后再反嘛,何况毛承禄也没有直接说投降建奴。 “大家都是啥意思,都说一说,眼见着金州城就要告破!现在东江那边打成啥样,咱们还不知道,再拖下去,等整个金州半岛都归了建奴,东江那边,毛帅再站不住脚跟,就是想同建奴乞降也晚了。”毛承禄趁热打铁的催促道。 “大哥,我看行!”毛承禄的一名亲信率先表态。 马上有几个人附和,不过,仍然有一半人不吭声。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光你们几个人同意没用,这事情是大伙的事儿,得所有人同意才成!今天必须都表个态!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大家觉得成,我就让人用快船送信,再走旱路送到沈阳去求见努尔哈赤!大家要是觉得不行,咱们就当没有这事。不过,等建奴真的打过来,咱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前给大伙找退路。” “你们都说话啊!” “我看大哥这招以退为进很不错,反正咱们也不是真投降。” 毛承禄手下的几名亲信开始游说其他水师将领。 过了一会,大家都同意了派人送信。 “光同意还不行,都署名!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条船上的弟兄!”毛承禄老辣道。他的意思很明确,失败了的话,大家一起倒霉,没有理由我一个人铺路,我一个人倒霉,你们光是捞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毛承禄和毛承禄的几个铁杆亲信,都暗忖,不签名的话,只怕今天都出不了这个大帐了!只得一个个同意签名。 众人都署名之后,一封集体合作的降书算是全部完成! “好!陈光福,你带上几个兄弟,用快船走水路,带上几匹马,到了盖州再走旱路,设法见上努尔哈赤!”毛承禄见大局已定,高兴的对身边一名亲信道。 陈光福拍了拍胸脯,“大哥你放心吧,我这就带兄弟去!我把信藏鞋垫子中,带的人都穿庄稼汉的衣服,谁也发现不了!” 毛承禄点点头:“即刻出发吧!” “大哥,诸位兄弟,我走了!”陈光福说着,便从毛承禄那里接了信走了。 陈光福得了毛承禄的令,带十几个人驾驶快船离开双岛北上的同时,侯三、张盘、林茂春等人正在上船,准备到双岛去。 张盘和林茂春见到了两艘大型宝船,暗暗惊讶。 这绝不是一般渔船,这是大海船,就是一般的海盗帮派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海船,这是大海盗团伙才能有的海船啊。 张盘更在内心证实了自己此前的猜想,这韦家庄,就不是一般的老百姓! 而且,据张盘所知,辽西的世家大户,可没有一家往海上发展的,包括吴家也只是经营一些陆路生意而已。 除了两艘大宝船之外,一百多人的韦家庄海卫队,也格外引人注目。 陆军还没有普及军装,但韦家庄的海卫队已经全部换上了制式军服,主要是因为韦宝想尽快归化一帮海盗的心,让他们有归属感,而且海卫队主要活动于海上,不怎么和陆地上的人接触,也不担心惹人眼目。 海卫队的人每人一身蓝黑色军服,长褲,长褂,而不是这时代的长衫,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古怪的样式了。 像侯三带的人,还有谭疯子带的人,出外做任务,也只是穿着猎户常穿的兽皮劲装罢了。 “侯兄弟,这是你们的人?”张盘不动声色的问道。 侯三看出对方的疑惑,笑道:“您一定觉得他们穿的奇怪吧?好好的渔民,为什么都穿这样,还都穿一样的衣服,是不是?” “是啊,侯兄弟,这是咋回事?他们不像渔民,倒像是一支军队。”林茂春也问道。 “啥军队啊,是我们韦家庄的庄主韦公子喜欢捣鼓衣服,这都是我们公子自己设计的,我们韦家庄的渔民基本都这样穿。”侯三笑着解释道。 张盘和林茂春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爱怎么穿着,这是人家的自由,大明律也没有规定服装款式啊,况且人家的衣服又不是他们花钱给做的,管的着人家怎么穿衣服吗? 等候侯三的洪升见来了一帮人,其中有侯三,见侯三和来的明军将领有说有笑,知道金州城解围了,大为高兴,下船来迎。 “我给二位大人引荐,这是我们韦家庄渔民的管事,叫洪升,我们韦家庄的渔民出海,都是一帮人一起出海。”侯三笑着介绍道。 “二位大人好!”洪升急忙行礼。 张盘、林茂春见洪升生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脸杀气,哪里有半点渔民的架势?一看便知道是海上的匪首式人物。却不道破。 因为侯三帮助金州城解围的关系,还是礼貌的相见了。 侯三概略的说了金州城城外阿敏大军撤军的经过,又让人先上船,还剩下了一百多枚没有用完的酒瓶炸弹,也一并上船。 洪升点点头,见侯三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讳张盘和林茂春,也不拉侯三到一边了,当面道:“现在就去双岛吗?那我留一艘船到海岸边等谭管事和陈管事他们吧?他们见建奴大军都撤了,该差不多要归来了,省得他们找不到。让他们会合之后,也来双岛。” “好。”侯三点了点头,对洪升的安排表示满意。 众人遂启程前往双岛。 洪升的海船,在海路上遇到了陈光福的快船,十多名水手快速划水,行进的速度比宝船快一些。 刚刚离开双岛,水手们的体力好,速度因此快,这时代的船,要么靠风帆,要么靠人力,就这两种动力。 洪升让人喊话,可惜隔的太远。 “这应该是从双岛出来的船。”洪升疑惑的提醒张盘和林茂春,因为他觉得有些奇怪,双岛出来的船,要么是去金州城联络张盘和林茂春的,可他们却往北上干什么?洪升本来是一片好意,怕对方走岔了,白跑许多路。 张盘也很奇怪,却道:“应该是去其他几个岛屿找人有事吧?可能不是去金州城的,咱们在金州半岛这一片还有几个岛屿。” 林茂春笑道:“他们肯定是去其他岛屿的,哪里敢上岸?上岸生怕遇见建奴!” 快船上的陈光福等人自然也看见了一艘不认识的大海船,隐隐约约听对方喊话说张盘和林茂春在船上,暗暗奇怪张盘和林茂春不是被建奴围困在金州城中吗?而且张盘的手上并没有水师啊,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海船? 不过陈光福因为身揣‘关系重大’的书信,不敢耽搁,所以直接让人加快速度,两艘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错身而过。 “张大人,你们同为毛帅的兵马,但水师似乎完全不管你们的死活呀?”侯三听闻林茂春的话,故意挑唆,激起矛盾。 “可不是!他们名为归张大人管,但实际并不买咱们的账!建奴没来,还偶尔让人来联络一下,自从建奴大军到了金州城附近,他们连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林茂春生气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水师有水师的难处,他们总共不过千把人,又没有重型火器,上了岸,哪里是建奴铁骑的对手?一千多水师上岸,可能连十几人的建奴小队铁骑都敌不过。”张盘很大度的为水师说话。 “话是这么说,可让人来外围骚扰一下总成吧?要不然侯兄弟他们怎么能来?我们自己人反而不敢来?”林茂春不服气道。 “侯兄弟他们有酒瓶炸弹啊。”张盘道。 “那我们的水师至少有弓箭吧?也有马!让人在外围骑马放箭,时不时来骚扰一下,也能分散建奴许多注意力!还是不想帮!别说辽东人,就是咱们毛帅自己的人马也这样勾心斗角,离心离德,这仗能打赢才叫怪了。这次若是没有侯兄弟和韦家庄的其他兄弟帮忙,咱们两个已经死在金州城了!”林茂春气道。 张盘被林茂春揶的说不出什么,对侯三感激道:“是不错,多亏了侯兄弟和韦家庄的兄弟们了,我一定让毛承禄放你们的船只和人,粮食也一并归还。” “多谢张大人,帮助的事情,都过去了,大人不用总提,显得见外。”侯三笑呵呵的礼貌道。 双岛不远,很快就到了。 毛承禄正与众将在营寨内饮酒取乐,还有十多名朝鲜女人歌舞助兴。 听闻张盘和林茂春来了,毛承禄吓得差点被酒呛着,咳嗽了几声,抬手示意歌舞停下。 一帮跳舞的朝鲜女人穿的轻薄,露着肚脐和胳膊,下面倒是长裙,但隐约可见内褲,也就一根布条遮住重要地方而已。 见张盘面目狰狞,吓得愣在原地。 “大人,什么事情?” 众将正玩的高兴呢,见毛承禄示意停下,纷纷询问。 毛承禄不耐烦的对一帮朝鲜女人摆摆手:“你们先下去!” 舞女们一起施礼:“是,将军。”然后赶紧下去了。 “是张盘和林茂春带人来了!”毛承禄道。 众将大惊!虽然之前毛承禄说投建奴的事情,说的很隐晦,但谁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是明白的,只是一层窗户纸不曾捅破而已! 想到万一事情败露,让大明朝廷知道了的话,不光他们要倒霉,可能连毛帅也会受到一点牵连呢。 毛承禄见众人惧怕的模样,定了定神,“你们也不必惊慌!他们未必就知道了!赶紧派人去查看,看看陈光福他们走出多远了?追是肯定追不上了,我先看看虚实,看陈光福有没有让张盘和林茂春遇上!” 众人见毛承禄并不惊慌,都定了神,而且觉得毛承禄的话很有道理。 毛承禄的另外一名心腹苏有功道:“大哥,遇上也没事,他知道陈光福是去做什么的?陈光福也不会傻瓜到自己说出来呀。” 毛承禄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像平常一样,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众人遂一起答应。 “将他们请来吧!”毛承禄大咧咧对手下亲兵头目道。本来按照职位,他应该去迎接张盘的,但他自忖是毛文龙的从子,又是排在首位的,凭着这层关系,在东江军中,几乎是太子爷一般的存在,不必对张盘弯腰。 亲兵头目领命去了。 张盘、林茂春等人下了船,在码头上等着,还跟侯三乐呵呵的叙话,本拟毛承禄听见他来了,肯定要亲自出迎的,可等了半天,才等来一个亲兵,只能气呼呼的进岛。 “你们毛将军这么忙?”张盘对那毛承禄的亲兵道。 毛承禄的亲兵见毛承禄都不将张盘放在眼里,也就不怎么尊重张盘了,笑道:“正与诸位将军在饮酒,抽不出空吧。” 张盘闻言,气愤的哼了一声。 林茂春和几名随侍也气的不行,他娘的,金州城危机,你们始终不曾派人去救,也就罢了,现在张将军和我亲自到了,你们连迎接都不迎一下,这算什么?太目中无人了吧? 而且还有侯三在场,这让张盘和林茂春,还有几名金州城的偏将参将都觉得好丢脸。 等张盘等人到了大帐外,刚刚要进入大帐的时候,毛承禄倒是很会做人的样子,一下子从主座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哟,是张老哥来了啊?怎么都没有人跟我说一声?失礼失礼,你们还坐着干什么?还不一起拜见张将军?林将军?还有苦守金州城的诸位将军呀?” 别说张盘、林茂春等人,就是毛承禄手下人,见毛承禄一副虚伪嘴脸,变脸比翻书还快,都有些反胃恶心。 不过,大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都站起身,站在毛承禄身后,恭迎张盘林茂春等人的模样。 “快,快,重新收拾杯盘碗盏,我要与辛苦了的张将军林将军好好痛饮一番。”毛承禄亲热的去拉住张盘的手,对手下人吩咐完,又对张盘笑呵呵的问道:“张将军,建奴被你们打退了?我刚才还在与大家谋划,如何上岸去替你们解围呢!” 张盘心里不舒服,再大度的性子的人,见对方这么虚伪,而且大鱼大肉的毫不避讳,也是回来气的,冷笑道:“有劳毛将军挂念了!我们一个多月没有进过正经粮食,哪里还有力气打退建奴,是建奴自己退了!” 毛承禄闻言,差异无比,建奴自己退了?不可能吧? 毛承禄不由的无比后悔不该让人去给努尔哈赤送什么鬼降书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万没有想到建奴大军居然如此不堪,连个小小的金州城都拿不下来? “退了好,退了好,想必建奴必是惧怕张将军和林将军的赫赫威名,苦战多日,知道再打也是枉然,才撤军的,这是毛帅之福,大明之福,也是我们在座中同侪之福呀。”毛承禄乐呵呵的恭喜道:“恭喜张将军、林将军和诸位守卫金州城的将军,你们这趟又立下了盖世奇功了呀。” 一帮双岛将领也纷纷嘴上抹了蜜一般的恭喜几个从金州城来的守将,一个个叫热情的,亲兄弟差不多。 【0340 损兵折将徒劳无功】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盘、林茂春和一帮守卫金州城的随行将领们,本来一肚子火,但也架不住毛承禄和手下人们这般逢迎,气消了一些。 侯三则一直像是看戏一般站在一旁,暗忖做官的人的嘴巴是真的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在韦总裁手下,大家要想升迁,比的是能力,比的是功劳,看样子,在别的势力当中,要想升迁,比的是做人,是会说话吧? 还是毛承禄先发现有个生脸孔的人,奇道:“这位是?” “嗯,还没来得及引荐,这位是侯三侯兄弟,要不是他带着辽西韦家庄的一帮猎户兄弟来帮我们解围,我们还脱不了难呢。”张盘亲自为侯三介绍道。 辽西韦家庄? 毛承禄和众人觉得很陌生,又仿佛听说过一样。 还是苏有功的脑子转的快,立时想起前阵子曾经扣下了两艘大海船,还扣了满满的两船粮草和人,遂在毛承禄耳边悄声提醒了一番。 “哦,哦,失敬失敬,既然是张将军的兄弟,都是朋友嘛,也请入座!”毛承禄听闻是辽西韦家庄,猜想也就是普通乡里大户,嘴上虽然很是客气,但脸上表情一下子就冷淡了。 众人暗忖,这毛承禄的确是属狗脸的,脸上表情变化是真丰富,你好歹也保持一下笑脸啊?听人家不是官身,便这般轻视? 侯三倒是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道:“好说好说,谢毛将军。” 一顿饭吃的并不欢乐,双岛的将领们不过是嘴上客气一下,和金州城的几名将领没有啥共同语言,基本分成两边说话。 毛承禄也不是很热心找张盘林茂春饮酒,张盘和林茂春倒也不以为意,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热情招呼侯三。 这些从金州城刚下来的人,可是好一阵子没有吃上正经粮食了,双岛主帅营帐内的酒菜很丰盛,几个人放开了吃,大快朵颐,美滋滋,也不顾不上双岛一帮人是否高兴。 毛承禄心里那个心疼啊,虽然他这里条件不错,但现在是什么年景?到处闹灾荒,他们的粮食只能依赖东江镇方面补给,现在建奴在围攻东江镇当中呢,下回什么时候能补充粮食和肉,还不知道,有你们特么这么胡吃海塞的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侯三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要回粮食、船只和人的事情,因为在来之前,张盘主动承揽了帮忙讨要的事,他在等张盘林茂春开口。 “毛将军,这次韦家庄帮助我们退敌,立下了大功,此前扣押他们的船,人和粮食,退还给韦家庄吧?”张盘道。 毛承禄想了想道:“人回去没有什么,只是粮食已经分发下去了,船也编入了双岛水师队列,并且都已经报与毛帅知晓,不好退回了。” 侯三一皱眉头,虽然料到事情可能还会有波折,但暗忖毛承禄也太下三滥了吧?东江军好歹是这么大的家业,这是骨头里面也要抠出二两肉吗?想霸占我们的船和粮食?现在韦家庄粮食充裕,两船粮食丢了也就丢了,总裁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但两艘大宝船可有点值钱,尤其质量好,又是新造的,经过了朝鲜海峡和渤海的大风大浪检验的宝船,至少还能在海上跑十年!就这么扣了? 原本侯三还想找机会提出在旅顺口安置人手,修筑村寨,开荒生活呢,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连船都要霸占,又怎么会允许其他的事? 张盘看了看侯三,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来之前他可是拍胸脯担保的,显然毛承禄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打算给自己面子。 于是张盘寒着脸,冷冷的对毛承禄道:“毛将军,你们双岛是归我管吧?这么点小事,我说的话都不管用?韦家庄这次的确助我军守城,并且退敌有功!我想,即便是毛帅今天在此,也会同意退还人家的船、人和粮草!况且,这事不用你去跟毛帅说,我自会修书一封,向毛帅禀明!” “呵呵,张将军,我们双岛是归你们管,但军队吃饭,军队训练,你都要管吗?那以后船只不够,粮草不足,我都让人找你张将军要,行不行?”侯三冷笑道:“既然张将军要亲自向父帅禀明,我自当乐意,不过,需等父帅来信,我才能答复你。” “你!”张盘气的一下子站起来,这毛承禄实在是太扫他面子了,本来他将毛帅搬出来压毛承禄,却被毛承禄反将一军,变成了用毛帅压自己!这大海上通讯不便,尤其东江镇频频有战事,兵荒马乱的,书信来往一次得多久?更何况海上是毛承禄把持,他会不会给自己送信,都还是问题呢! “毛将军!我们与建奴苦战60多日,你们从无派兵援救,是韦家庄的兄弟来救援,现在只是退回人家自己的东西,你还克扣什么?你们是喝惯了兵血,当惯了蛔虫?”林茂春也气愤的站起来,他说话可就难听了。 “林将军,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喝惯了兵血,当惯了蛔虫?你这是侮辱我们双岛水师!”毛承禄也瞪眼站起身,手都握在了刀把子上! 双岛一帮将领和张盘林茂春带来的几名随行将领立时纷纷站起身,双方剑拔弩张,情势急转直下。 “我说你怎么了?”林茂春蔑视的由高向低俯视毛承禄,一个林茂春打三五个毛承禄,不是问题。 毛承禄被林茂春看的发毛,他虽然武力不济,胆量却并不小!嚓的一声,将刀出鞘小半截。 毛承禄手下的人见毛承禄的刀出鞘,均纷纷将刀出鞘小半截。 张盘手下的人也同样,虽然这里是毛承禄的地盘,他们只十来个人,却并不惧怕。 侯三见惯了大场面,倒不怕这种火葯气氛,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吃饱喝足,两边翻脸这么快,这还是一支军队的同侪吗?而且闹僵了的话,恐怕连人都弄不回来了吧?侯三甚至担心毛承禄有胆量将张盘、林茂春和这几个随行将军随扈,还有连带自己带来的一百来人都扣下!看出这毛承禄不是什么善茬。 但别人在为他们韦家庄出头,侯三此时也不方便揷嘴,只能站在张盘一方,保持沉默。 侯三其实在来之前想过两套预案,如果张盘能相助自己将人、船只和粮草都要回,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若不能,想办法贿赂一下毛承禄,相信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最怕是双方呛起来动手。 “你们要是硬来,我奉陪到底!”毛承禄冷冷的对张盘和林茂春道。 此时毛承禄账外又冲进来一队亲兵,毛承禄的胆气更足。 “毛承禄,你想干什么?”张盘怒问。 林茂春更是一下子将刀都拔出来了:“想厮杀?来!尽管上来!” 毛承禄的亲兵立时冲进来将张盘、林茂春等人团团围住。 毛承禄冷笑一声:“可不是我先挑事的!但你们金州城的人要跑到我双岛来撒野,我也不惧!今天不但我不会放粮食和船,连人也别想走了,再罗唣,老子现在就把一帮人都宰了!在渤海私运粮食,就是闹上朝廷也是大罪!” “你敢!”张盘气的发狂。 侯三虽然也很生气,但不敢再火上浇油,现在只想赶紧将张弘带的那一百多被毛承禄关押的海卫队兄弟弄出来。 “你看我敢不敢!?”毛承禄冷笑说完,居然重新坐下来喝酒,挑衅意味不言自明。 张盘气的发抖,无奈看向侯三,侯三明白对方意思,道:“毛将军,粮食和船只不能还给我们也罢,请将我们的人放出来吧?张将军,多谢你和林将军,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想先救出兄弟们。” 张盘叹口气,和林茂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起点头,都说对不住侯三。 毛承禄得意洋洋的笑道:“要我说,张将军,林将军,你们该当向人家辽西乡里人学着点,一个乡里人都知道识大体。以后别动不动就舞刀弄枪,逮着谁跟谁拼,大家都是毛帅手下的,弄僵了有啥好?这样不是很好?” 张盘、林茂春、侯三,还有一帮金州城的人,听毛承禄说风凉话,一个个气的眼睛发红! “毛将军,现在金州城解了围,你该当发给我们粮草了吧?我们的粮草本来就是你双岛供应的,把上两个月的补齐,另外,提前支取下两个月的,没有问题吧?”林茂春忽然想起了什么。 张盘也眉头舒展的点头,“不错,这是毛帅定下的规矩,这是你分内的事!” “呵呵,上两个月都过去了,上哪儿补齐?至于这两个月的粮草,等凑齐了再说吧!”毛承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要是刚才张盘林茂春不那么闹一场,他顶多克扣一点军粮,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但现在,他想既然都闹翻了,少不得到毛文龙面前去吵一架,不如一点粮食不给了! “啊!”张盘实在是被气的发狂,一刀砍下,将面前一张案几拦腰砍断,上面的菜碗菜碟噼噼啪啪的落了一地。 林茂春也再度举起刀:“毛承禄,你不要欺人太甚!” 毛承禄冷笑道:“怎么样?我们没有难处了,你说要粮食就要粮食,当我们是孙叫猴子?我们能变粮食出来?哪会有了粮食,不是先紧着你们这帮大爷?到头来,还被你们凶的跟孙子一般。” 金州城的一帮人差点被毛承禄给气的笑了,他们几个月没有吃正经粮食,这还是打仗的时候,平时更是几天吃不上一顿饱饭,什么时候没有被毛承禄克扣粮草?就冲着这满屋子的好酒好菜,你还有脸叫屈? 但是被毛承禄连番的怼,反而将一帮人怼的不敢作声了,因为金州城的兵再怎么能打,打不上双岛来啊,他们只有几艘用于来往的小船,并没有海战大船。 张盘拉了拉林茂春:“茂春,先收了刀!” 林茂春气的吐血,知道张盘要妥协,急道:“将军!” “都收了刀!”张盘面堂发紫,忍辱负重的低喝一声。 金州城的人纷纷收了刀。 毛承禄眯着眼睛看着张盘,一副看狗模样。 “张将军,刚才是我们火气大了,喝多了点酒,你别放心上!”张盘眼圈通红,忍气吞声道。 毛承禄笑着点点头:“张将军,这就对啦嘛,都是同袍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别总那么大气性!这两个月的粮草,这三五日,我会让人尽快筹集给你们送去,耐心等着吧!至于上两个月的粮草,建奴围城,是不是?你们当时既然能挺过去,现在别说是没有那么多粮食,就是有那么多粮食,你们也退回不到两个月之前了,是不是?难道今天吃的再多,还能将两个月的饭都补回来?补不回来了嘛。” “多谢毛将军,毛将军说的是。”张盘羞辱的低着头,眼珠瞪的能凸出来掉地上。 毛承禄微微一笑:“好了好了,来人,把碗碟都撤了,本将军也累了,张将军林将军要是有兴致,咱们晚上再喝,现在本将军要先去歇一歇,怠慢了。” “毛将军请便!我们不叨扰了!”张盘见对方赶人,只得带着人先走,要不然,怕是过一阵,还得接着饿肚子,“那这位侯兄弟的事情?” “放人!有功,你去帮着办一下。”毛承禄对身边的苏有功道。 苏有功急忙点头:“是,将军。” 然后冷笑着看向张盘林茂春等人:“你们早这样不就没事了?老想着充啥大头怪?平白无故的搅乱了我家将军的酒兴!” “你!”林茂春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也捏的咯咯作响,就要去抓苏有功的领子。 张盘急忙拦住,对林茂春低声道:“茂春,别说了!” 林茂春重重的嘿了一声。 苏有功耻笑一下,倒也没有再出言讥讽。 毛承禄哈哈一笑,见张盘林茂春等人彻底服软,得意的起身离去,双岛一帮将领恭恭敬敬相送。 苏有功让人去放人,他自己并没有亲自去。 张盘、林茂春、侯三等人被带来带去,拖拖拉拉的办各种‘手续’,又等到天色黑了,才等到张弘被放出来。 侯三一见张弘就傻眼了,虽然双岛的守军并没有对张弘和一帮海卫队的人怎么用刑,没有太过虐待,但这一个多月,三天吃不到一点点东西,一个个已经饿的无法正常走路,还是侯三喊了海边等待的洪升带着一百多海卫队的人去,一个搀扶一个,将张弘的人都搀扶了出来。 洪升和张弘是同乡,虽然也谈不上感情多好,毕竟以前一起在东瀛当海盗,又一起被韦公子招揽来,比别人的感情肯定要深不少。 “张弘,你这!”洪升说完就哽咽了。 “看样子没少受苦,别的不说了,先抬船上去。”侯三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走的话,怕夜长梦多。” 洪升点头,张弘的人马都饿成这种样子,肯定不能作为战斗人员看待,他手里就一百来人,这双岛有几百水师,并且有坚固的水师营寨作为防御,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再大气,也得先忍着。 “侯兄弟,你们自己走吧,我们搭乘小船回去就行。”张盘感觉没脸面对侯三。 “还是我们送张将军林将军过海吧,我们正好还要回去等我们北上攻打建奴补给线的兄弟,顺路。”侯三道。 洪升也道:“是啊,张将军不要客气了,我们的船送你们过去,海风大。” 张盘林茂春等人见推辞不得,更加羞愧,勉强答应了。 众人郁闷的离开双岛,将张盘林茂春等人送到了金州城河道入海口,双方才告辞。 洪升让船队去与等候谭疯子、陈勋人马的船只会合,接着等待。 陈勋的船队顺风顺流,行进速度很快,此时重伤的谭疯子仍然处于半昏迷状态,经过苦战逃脱的三十多名护卫队的人都经过了随军郎中的简单治疗,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却全部虚弱的很。 陈勋的船队在行进到复州海岸的时候遇上了受毛承禄差遣,前往沈阳与努尔哈赤见面的陈光福带领的长条飞鱼快船。 这种飞鱼快船跟龙舟差不多,速度很快,多人划桨,但也只能在海岸边上行驶,不能到深海,到深海很容易被海浪打走。 所以海面虽然广阔,这年代的木制风帆船只能靠岸行驶,其实航道是简单单一的。 “营长,你看。” 韦宝的海卫队暂时还没有别的称呼,和陆卫队、护卫队的官兵一样,都是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这样分级。 本来海军的职位普遍要比陆军高出很多的,但是韦宝对于新成立的海军军官们尚且在观察,在培养当中,尤其是外来的闽系将领们。 “看见了。”陈勋用单筒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皱了皱眉头,“这帮人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却似乎不是普通老百姓,这一带只有毛文龙的水师,他们这边并没有岛屿,来做什么?” “对啊,这一片并没有明军控制的岛屿,他们来干什么?看他们划船的速度很快,像是在赶路,像是要赶着往北边去。”手下人道。 陈勋点了点头:“北边都是建奴控制的地盘!这些人该不会是要跟建奴联络的吧?拦截他们!” 陈勋很果断的下了命令!反正他们也是以辽西渔民的身份出的海,查看一下,就算这些人没有问题,也不会引起什么大麻烦!但若是真的抓到明军的叛徒,应该会有用处。 这完全是来自于一名优秀海上指挥官的直觉行事!尤其陈勋等海盗在韦家庄成为正规军之后,连日来接受政治教育,有了一定的政治信仰和政治神经! 几名海卫队军官答应一声,便下令让大宝船靠过去。 陈光福等人是逆流而上,又为了能加快速度,出了双岛之后就一直没有停过。 正常比拼速度的话,飞鱼快船和大宝船相比,飞鱼快船能在短途占优势,只可惜一个顺流一个逆流,一个没花力气,一个已经精疲力尽,速度便调个了。 “大哥,这两艘大船像是要拦住咱们啊?”陈光福的手下人道。 陈光福也发现了,又惊又怒,搞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其实韦家庄的海船都挂有黑红两色中间一颗大大的五角星旗,是很好辨认的,只是这时代的人,还不习惯看旗帜,尤其这时候又是深夜。 “你们是什么人!”陈光福大声喝问。 “我们是汉人!你是什么人?”陈勋亲自回话。 “汉人?”陈光福闻言,稍稍安心了一点,趾高气昂道:“让开!我们是毛帅的水师!有要事在身!你们若是老百姓,不想惹麻烦就让开!” “这大晚上的,这附近并没有你们的岛屿,再过去就是建奴的地盘,你们有什么要事?”转眼间,陈勋的船已经和陈光福的船很靠近了,陈勋居高临下问道。 “特娘的,我们有什么事,还轮到你们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陈光福已经看清楚对方穿的怪里怪气的,反正不是明军的衣服,也不是建奴的衣服,不由更加火气:“准备放箭!” 随着陈光福的命令,一帮手下兄弟都放下船桨,拿起弓箭。 陈勋本来只是想盘问一下,看看对方到底是干什么的,见他们说不到两句便拿弓箭,看出了对方的心虚,更加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该不会是去暗通建奴的吧?” 陈光福和一船的人闻言大惊,做贼心虚的纷纷喝骂不止。 “你少胡说八道,我看你们倒是像建奴的奸细!”陈光福厉声道:“再不让开,我们要放箭了!” “既然不是去通建奴的,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也说不出去做什么,哼哼,那说不得,只好请你们上船查验一番!”陈勋说着一挥手,一排水兵弯弓搭箭,居高临下的对着陈光福的人。 陈光福大惊:“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我们是毛帅的人,是官兵!”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放下弓箭,若是不然,我数三个数之后,命人放箭!”陈勋喝道。想到已经暴露了行藏,跟对方翻脸了,不如索性查清楚! 陈光福暗暗叫苦不迭,缩了缩脚,鞋子中的鞋垫内,可是藏了毛承禄给努尔哈赤写的信,信上还有一帮双岛守军将领的联名署名。这要是被对方拿到,可要大事不好了! “一!” “二!” 陈光福吓得满头大汗。 他还没有说话,一帮手下倒是一个个乖乖的放下了手中弓箭,对方的人比他们多的多,知道毫无还手的机会,不如索性投降。 而且这些人既然是毛承禄陈光福的亲信,也是一帮善于阿谀奉承,没有什么节操的人。哪里有血性跟人硬拼。 海战往往比陆战的时间短的多,顶多交锋两三个会合就分胜负,一场海战绝不会跟陆战一样打上两三个月,能持续一整天都很少,除非是大规模的海战,这时代几百条船对阵几百条船那种,这种情况很少,也只有大明南方的水师和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的远洋船队有这种实力。 “三!”陈勋见陈光福的人都放下了弓箭,陈光福仍然举着刀,便喊出了‘三’。 “别射箭!别射箭!”陈光福惊吓的扔掉了手中的长刀。 海战的刀都特别长,刀身长,刀柄也特别长,类似于朴刀。 刀扔在船上,发出滕冷冷的脆响,飞鱼快船上的陈光福等人集体服软了。 陈勋让人将人押上了船,每一个人身上都仔仔细细搜查。 “没有。” “没有。” 几个负责搜查的水兵轻声向陈勋汇报。 陈勋疑惑的看着陈光福,看出陈光福心虚的厉害,不停擦汗,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判断错的,“别人不用搜,给我仔细搜这人,里里外外,让他脱光!裤衩也脱下来!” “你!你不要太过分!”陈光福很想大骂,却又不敢造次,抗议的很软弱。 陈勋眯了眯眼睛,陈光福便不敢再说了。 几名水兵答应着,便来扒陈光福的衣服。 陈光福不出一分钟,便被剥的赤条条,像一只白皮猪,两只手护着重点部位,面如死灰,尴尬万分。 陈勋的水兵倒是忍住都没有笑,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军纪,陈光福的手下们则忍不住,纷纷轻笑起来,从来没有见过陈光福这幅模样,尤其是想到陈光福平日都是装的很‘威严’的模样,跟这时候对比,更加觉得好笑。 “有发现!” 一名搜查陈光福鞋子的水兵发现了鞋垫中的异常,拆开看见了一张布巾信函。 陈勋忍着臭味,将信函取来看,幸好这段时间又是训练,又是扫盲,他认得了一些字,要不然,这船上恐怕连识字的人都找不出来。 陈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见信是写给努尔哈赤的,还有一大堆签名,猜想肯定错不了了,这就是明军双岛守军通敌的铁证! “你还有什么话说?”陈勋摇了摇手中的信函,问陈光福。 陈光福站都站不住了,心如死灰,结结巴巴道:“兄弟,你们到底是哪儿的人啊?这事情好商量!只要你们不声张,我保证你们荣华富贵!” 陈勋微微一笑:“你保证我的荣华富贵?呵呵。都押起来!先去与侯三洪升管事他们会合了再说!” “是!”水兵们答应着,将陈光福等人的飞鱼快船绑在大宝船后面,继续行进。 陈勋越看手中的信函越是高兴,知道这东西的价值,暗忖不知道洪升他们有没有将被关押在双岛的张弘等人救出来,有了这东西,那就很简单了。 陈勋查问了陈光福之后,听陈光福说张弘他们还被扣押。 陈光福也弄明白了陈勋他们是哪儿来的,才想起来是辽西韦家庄,跟之前扣押的船上的旗帜是一样的,不知道对方要把自己怎么样,吓得瑟瑟发抖。 “兄弟,你们的人一定能出来,只要你把我放了,把那信函还我,我担保他们没事,而且,我还让我家毛承禄将军赏你们一百两纹银,如何?”陈光福道。 “闭上你的嘴!爷像是差一百两纹银的人?”陈勋冷笑一声。 “二百两纹银!而且,我举荐你来毛帅手下做个官!怎么样?”陈光福赶紧加码。 陈勋不再理会这厮,直接出去了,懒得费口舌。 陈勋的人马晚上没有歇息,第二天凌晨到了金州城海域,与洪升所部会合。 侯三、洪升、还有休息了一晚,饱餐了一顿,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张弘等人与陈勋见过。 大家知道了谭疯子遭受重创的消息,都唏嘘不已。 “谭大哥真的是!”侯三叹口气:“得了便宜就行,眼见着建奴有了防备,还非要伏击干什么?别人等着你伏击,那还能叫伏击吗?” 众人连声叹气,只是见谭疯子仍然重伤昏迷,都忍住了没有过多埋怨。 “现在该怎么办?要不然,用这信函去双岛,将船只和粮食换回来?”洪升问道。 “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勋道。 侯三道:“这信函关系重大,有了这么大的把柄,才换船只和粮食,是不是亏了点啊?” 张弘也道:“现在咱们已经清楚双岛和金州城的情况,这么大的把柄换这么点东西,的确是亏了!公子要的是在金州半岛站稳脚跟,并将生意做到朝鲜去!有了这东西,本来这事是很难办的,现在则有了一线希望。反正我们人都会合了,不如先返回韦家庄,禀明总裁,让总裁亲自决断吧?” “也好,张大哥的话最为稳妥,我赞成。”陈勋表态道。 侯三和洪升也赞成,就这么定下来了。 “抓的那些人呢?”陈勋问道。 “一起带回去吧!”张弘道。 “行。”陈勋忍不住道,“要不是谭团长吃了大亏,本来咱们这回到金州半岛是收获很多的。” 众人闻言,都叹口气,本来今天该当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想到总裁还不知道损失了近500精锐士兵的事情,感觉很难向总裁开口,众人都在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大家都高兴不起来,损失了近500精锐士兵,耗费了大量的物资,酒瓶子,火葯,还有粮食,还有人力,但似乎并没有取得一项实质性收获。 只能抱着复杂且郁闷的心情,打道回府。 韦宝这些天过的很是滋润,每天的事情安排的不多。 因为怕冷的关系,通常在室内练功打坐一会儿。然后是去与宋应星吹吹牛,谈论关于科考方面的事情。 剩下的便是在护卫队的训练场踢足球,打篮球,跑步,有兴趣了则去军工署搞搞研发,晚上吃过晚饭,处理一下秘书处的各种公函。 如果不是特别的紧急公函,他通常交给徐蕊和王秋雅拿主意,都懒得亲自办,只亲自签字钤印,这两项,别人替代不了。 韦总裁还没有乐到彻底放手,将大权都放给自己的女人帮助操办的地步。 “公子,纺织厂和染厂的产量上来了,可是布多了,总不能都免费送给老百姓穿吧?”王秋雅趁着韦宝踢球累了,在场边歇息的间隙,趁机谈了一点公事:“是不是让纺织厂和染厂先停工一阵啊?” 韦宝一边擦汗,一边喝水,然后叹口气,“这事情,我再想一想吧,本来便只是二百来人的小厂,产量也没有多大!” 王秋雅哦了一声,反正告诉总裁,让总裁重视了,她的任务就达成了,也没有想过要左右总裁做什么决定。 韦宝没有再回到场上踢球,静静的想心事,他越发觉得,自己一厢情愿的在韦家庄试验资本主义制度,似乎有些异想天开。 是不是应该先将韦家庄的封建经济推向顶峰,从而带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 经济不发展,制度如何能稳定? “公子,这是小事,别想了。”王秋雅见韦宝陷入沉思当中,轻声打岔:“咱们只有两万来人,吃的穿的,这些问题都容易解决。不够了就造,够了就停下来歇一歇。” 韦宝看了看王秋雅,又好气又好笑,本来以为王秋雅跟自己成天在一起,怎么样也能熏出点政治经济头脑吧? 自己虽然作为现代一个普通人,也不算聪明人,就平常人一个,但基本概念还是有的,你个傻姑娘天天跟我在一起,难道你觉得我犯愁的仅仅是供韦家庄的这两万多人吃喝穿用的问题? 韦家庄是我的试验之地,是我的根据地,是基础,而我的眼光是投向更广阔的天地,投向全世界的好不好? 如果韦家庄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尚且推动不起来,那资本主义制度在外面更难推动! “去金州半岛的人有回信吗?”韦宝问道。 “这几天没有,还是上回,发来过一次捷报,说谭疯子在复州一带打的不错。”王秋雅答道。 【0341 侯三升上尉谭疯子降少尉】 韦宝点了点头,单纯依靠现在这么点实力,靠着‘酒瓶炸弹’这种不算很强大的技术,弄出来的武器,不是长久之道,有很大的侥幸。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海边走走,一会儿回去。”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粉脸一红,担心道:“公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不用这么紧张。”韦宝笑了笑,捏了一下王秋雅雪白柔软的小手,暗忖我就跟你一个女人睡过,你的地位还不够稳固?还成天担心什么?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公子多穿些衣服,天气变化大,一会儿就凉了。” 韦宝笑笑不说什么,离开球场,漫步走着,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韦宝在思考韦家庄弄出资本主义模式,到底可行不可行? 大明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具备产生资本主义的土壤? 资本主义萌芽是在手工工场中,拥有资金、原料的工场主雇佣具有自由身份的雇工,为市场的需要进行生产的现象。 14世纪欧洲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促进了经济文化发展,资本主义的发展萌芽在欧洲就已经确立。 从这点看,其实华夏是落后于欧洲的,而且很早之前就落后了。 韦宝看待问题,算是理性的,不会因为自己是华夏人,一味闭眼看历史,只吹嘘华夏各方面有多强大。 资本主义萌芽是一种生产关系,也是一种社会关系,而不是个别人之间的关系,因而不能孤立地看待。 这种生产关系,是在封建社会晚期,在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条件时产生的。 在这以前,像在自然和社会史中许多事物一样,它会有一些偶发的、先现的现象,但不能因此认为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 自己真的有本事脱离社会大环境,凭空让这种经济制度稳定下来吗? 萌芽指的是一种生产关系的出现,萌发尚未定型形成气候,而产生在某种意义上体现出规范性与规模。 生于萌芽状态的东西,本来不易辨识,也不容苛求。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美洲的发现,东印度群岛的航道的发现,美洲和东印度航路的发现扩大了交往,从而使工场手工业和整个生产的发展有了巨大的高涨。 这些都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历史的必然,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有对外拓展的需要。 从那里输入的新产品,特别是投入流通领域的大量金银。 它们根本改变了阶级之间的相互关系,沉重打击了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劳动者,冒险的远征,殖民地的开拓,首先是当时市场已经可能扩大,而且规模愈来愈大地扩大为世界市场。 这是一种新的事物,代表社会发展进步的总趋势。 韦宝觉得大明这时候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具有出现在少数地区的少数行业当中稀疏且微弱的特点,但是由于中国封建社会的自然经济体系本身缺乏促进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发展的必要条件,因此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发展十分缓慢,自然经济仍占主导地位,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鸦片战争前夕,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所以,可以说萌芽了几百年,也只是萌芽而已,这种萌芽,可以当他存在,也可以当他不存在,对于韦宝来说,几乎没有啥关联,也没有啥影响。 文艺复兴的欧洲,借助古希腊、罗马文化在文学、艺术领域的发展,公开向神学挑战。 主要在思想政治领域、人文主义、自由平等、资产阶级性质的思想解放运动。 韦宝现在在韦家庄就是这么做的,随着女人干活,普及新法律,其实很多旧观念都在被打破! 韦宝知道,资本主义萌芽是一种生产关系,而不是一厂一店,是一种社会关系,而不是个别人之间的关系,因而不能孤立地看待。 何况现在韦家庄的一切并不是他发展出来的。 如果没有意外得到的大笔赌金,他已经没有用于运转的银子。 财富滚动变大才是正道,不能总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另外韦家庄虽然是自己的,自己有所有权,但仍然归属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这个时代并不保护私有制,否则就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土壤了。 当官两张口,他们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所以不急着动自己。 一天没有拿到御赐韦家庄的牌匾和韦家庄港的牌匾,便不具备合法地位,没有一层来自朝廷的保护伞。 韦家庄仍然很不稳! 即便韦家庄稳了,可眼下只有两万多人口,这么点人口,不具备自然形成市场,内部形成市场的能力,必须对外拓展,没有个三五百万人口为支撑,搞什么工业?工业化一旦发动,产品制造速度是很惊人的。 需要大量白银流通,需要大量人口消费。 朝鲜和东瀛都有白银,这两处市场一定要先开辟。 朝鲜、北直隶、漠南、建奴四块合在一起的大片东北地区和华北地区,能凑出来四五百人口,可是他现在尚未出韦家庄,连在辽西做生意都没有办到。 这些问题盘旋在韦宝的上空,挥之不去,无法解决。 在海边转悠了一会,韦宝带着郁郁的心情回去吃晚饭,虽然每天疯玩麻痹自己,可是玩的再疯,不代表问题已经解决了。 事实上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解决,韦宝才选择麻痹自己。 如果一切发展的很顺利,只是等着树苗长大,那么韦宝的玩,属于休闲。 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他的树苗长不大的话,不出二十年,大明将被建奴毁灭,到时候他将成为亡国奴。 作为一个知道历史的穿越巨,再如何混账,也是有点危机意识的,韦宝生活的一个大方向便是保证自己安全富足的生活的基础上,尽力设法改变历史! 誓不让大明亡了! 即便大明要亡,也不能让汉人成为亡国奴,汉人的天下,必须由汉人自己管理。 韦宝吃饭吃到一半,林文彪来报,说侯三、谭疯子、张弘、洪升、陈勋他们从金州半岛回来了。 “总裁,谭疯子负重伤,仍然神志不清,一共死伤488人,帮助金州城解围,建奴大军已经撤退。两艘宝船被双岛守军扣押,船上的粮食也一并被扣押。”林文彪表情阴郁。 韦宝听闻消息,差点一口老血彪出来,辛苦了半天,死了这么多人不说,连船和粮食都没有要回来。 虽然以韦宝现在的身家,两艘船和两百多石粮食无足轻重,但这代表一种失败,是他想要向朝鲜延伸触角的一次失败尝试。 人家连船和粮食都不肯放回,又哪里会让自己的势力延伸到金州半岛呢?就更别提朝鲜了。 下午还在想着建设和发展,这一波虐心,再次让他内心重伤。 “毛文龙的人真不知道好歹!咱们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相助他们作战,居然这样。”王秋雅忍不住道。 徐蕊没有吭声。 范晓琳还在工作没有回来,要是范晓琳在的话,肯定会生气的说一番话。 韦宝当即放下了碗筷,“走,看看去,他们现在在哪?都回军营了吗?” “是,都回军营了。总裁还是先吃饭吧?要不然明天再召见他们?”林文彪提议道。 韦宝点点头:“也好,听他们说,会更加准确。” “大概经过我已经听他们说过了,他们明天面见总裁之后,会呈上详细作战报告的。还有一件事,也许能为总裁取得在金州半岛的驻扎权提供帮助!”林文彪道。 韦宝正为死了许多将士和心情郁闷中,闻言一挑眉,“说。” 林文彪遂将陈勋截获双岛陈光福等人和一封毛承禄写给努尔哈赤的书信,并且有双岛将领的联署签名的这份证据,交给了总裁。 韦宝重新坐下,细细的读那份文件。 “你看过了吗?”韦宝问林文彪。 “没有,不过陈勋看过了,大概告诉了我上面写了什么。”林文彪回答道。 韦宝点头,然后交给王秋雅和徐蕊传阅。 王秋雅和徐蕊看后,十分气愤。 一向斯文的王秋雅忍不住骂道:“这是毛文龙手下的人写给建奴大汗的信?用词这么献媚,不得好死的奸人。” “是可气,只是不知道明军当中有多少是这样的人。生死攸关的时候给自己找后路,也不是不能理解。”徐蕊看问题的角度是最超脱,最理智的,很少带主观色彩。 韦宝道:“这句话问得好,我猜明军不管是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还是毛文龙的人马,底下有不少这样的人,心怀二心,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不过敢这么直接联系建奴大汗的,可能不多。林文彪,你们统计署要尽快建立起建奴方面和毛文龙方面的消息渠道,现在抓住了这个陈光福,正是一个好机会!” “总裁的意思是策反这个陈光福?这种人没有良心的,养不熟的狗。”林文彪提醒道。 “外围眼线嘛,现在咱们拿到了他们的把柄,不要提起这个把柄,将这个把柄永远保存在我们手里,远比直接拿出来的威力更大!依我看,我们想去的金州半岛的驻扎权,想将商路拓展到朝鲜,都要从这个陈光福和毛承禄身上下手!毛承禄是毛文龙的义子吧?”韦宝道。 “回总裁的话,是从子,而且是排首位的,在东江军中位置不高,但是在亲疏关系上,最接近毛文龙。”林文彪答道:“在某种程度上看,甚至能将这个毛承禄看成是东江军的二号人物。” “那更好!记住,发展外围很重要,各个地方站要建立起来,派驻站长要比发展外围容易的多,找个有一定管理能力的信得过的人,并且熟悉当地情况的,就可以当统计署各地的站长。但是毛承禄陈光福这种对方势力阵营中的主要人物要是能发展过来,才说明统计署在当地的站点真正建立起来了。不要怕花银子,花在底下人身上的银子,要远比花在上层身上的少的多。”韦宝道:“还可以尽可能多的利用这些上层外围人物,安揷进我们的特工,特工越接近核心圈子,作用越大。都弄些护卫,打扫的,仆人,作用不明显。” “明白了,总裁。我这几天就加紧对这个陈光福做策反工作,争取拉过来做统计署辽东站的外围人员。”林文彪点头道:“那您不用这封书信要挟毛承禄了吗?” “不用要挟,他会更害怕!咱们不但不要挟,还得给他们尝到甜头,以后3000两纹银之内的用度,你可以酌情办理,先斩后奏,银子不够再找我批银子。”韦宝吩咐道。 林文彪见总裁这么支持统计署的工作,感激道:“是,总裁,我一定尽快将几个重要站点建立起来,改变现状消息闭塞的局面。” “好!”韦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日子再难,总不能灰心丧气!日子还是要过的。 而且韦宝知道,不管你做什么生意,前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现在这么费劲,只能说他的树苗还没有开花,甚至有可能都算是还没有破土。 等将来成为一颗能迎接风雨的小树的时候,他就能歇口气了,等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那就可以躺在树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甚至在大树上造一座树屋,悠闲的欣赏全世界的风光。 林文彪走后,徐蕊道:“有了这封书信,再不济,也能让我们在金州半岛取得驻扎权,只要能在金州半岛发展出一个据点,我们就能偷偷向建奴和漠南拓展生意。” 徐蕊是很少说肯定的话的,一般她说出来,都是把握性很大的。 韦宝闻言,开心了一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怎么会想到跟建奴和漠南做生意?偷偷与关外做生意,这是朝廷禁止,是违反大明律的啊。” 徐蕊笑道:“不是我想到,而是总裁做的每一步,还不都是为了将生意拓展到关外去吗?咱们没有强硬的官场背景,不管是在辽西做生意,还是在北直隶做生意,都不容易,卖一些小宗的,不损害当地大商利益的商品还行,一旦销售大宗商品,摄取当地商权,公子没办法顾及。而且麻烦会不断的来,就像现在吴家和一帮辽西大户给公子制造的麻烦。” 韦宝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徐蕊已经算是一个合格的具有政治头脑的人了,她是真的能帮到自己,有徐蕊执掌秘书处,真的能给他卸掉许多压力。 第二天韦宝去军营看望了一帮从金州半岛返回的军官。 谭疯子仍然在昏睡当中。 “郎中怎么说?”韦宝问道。 “没有大碍了,调养半个月就能恢复,主要是中箭的箭头中有毒,这些建奴太歹毒了!每枝箭枝都涂抹了毒葯!幸好咱们掌握了解毒的法子,可毒性即便解掉,也得一段时间休养。”侯三答道。 韦宝点头,首先听取了众军官向他详细汇报各自的作战情况。 主要是谭疯子所部和侯三所部的陆战情况。 韦宝对侯三嘉许道:“你做的不错,谭疯子前期也做的不错,临走的时候栽了跟头,还是心志不坚定,容易被人左右情绪!你们都记住,有便宜就占,有危险就多想一想,危险大于利益,就绝不沾边!要坚决贯彻游击战方针。不管是现在我们还很弱,不能暴露军力,还是我们将来变强,都要记住这一点。” 众军官一起称是。 “所有参战军队授予集体三等功一次。侯三和其他有功军官,军衔升一级!侯三正式提上尉军衔!”韦宝道。 宝军有官衔有军衔,已经有正规的军衔制度。 韦宝采用的是华国现代的军衔制度。 军服是德军二战期间的制服款式,军衔制度则用的是中式。 军服上多处用麦穗、镰刀斧头作为装饰,都是时时刻刻提醒所有人,当兵的是工农,是老百姓在养活,警察也一样,不能变成披狗皮的狼。 将官:上将、中将、少将; 校官:大校、上校、中校、少校; 尉官:上尉、中尉、少尉。 士官:一级军士长、二级军士长、三级军士长、四级军士长、上士、中士、下士。 兵:上等兵、列兵。 军官军衔对应肩章从低到高是: 尉官:一杠一星,少尉;一杠二星,中尉;一杠三星,上尉。 校官:两杠一星,少校;两杠二星,中校;两杠三星,上校;两杠四星,大校。 将官:金色橄榄枝加一颗金星,少将;金色橄榄枝加二颗金星,中将;金色橄榄枝加三颗金星,上将。 林文彪升为上尉,则意味着林文彪成为宝军当中第一个能扛一杠三星肩章的人。 宝军的官衔,现在普遍比军衔高。 就像是谭疯子和林文彪,本来都是中尉军衔,却都是团长的职务。 这是因为宝军刚刚建立,大家都还没有什么功勋,起点比较低,将来稳定了,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团长对应的起码得是少校以上军衔。 在场一众军官纷纷向林文彪表示恭喜。 大家都没有想到,有一个这么大的人员伤亡在,总裁不但没有责怪他们,反而给大家都记功了。 “有功就有过,有功要赏,有过要罚。”韦宝接着道:“谭疯子这次赋有指挥上的失误,他作为指挥官,无可推脱!降一级!” 众人闻言,笑容都消失了,暗暗为谭疯子惋惜,本来谭疯子跟侯三的军衔是一样的呀,现在一下子就拉开两级了! 韦宝之所以这次如此重奖重罚,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宝军第一次出击,意义重大。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这次作战的规模不能算大,不管是林文彪帮助防御金州城城池,属于辅助金州城守军的防御战。还是谭疯子带着500人的营队在山地攻击建奴的补给线。 虽然规模不大,但时间够长,而且都是以命相拼,危险程度够。 否则军衔不是这么容易升降的,需要年资和特别的功劳或者黑点。 大家都想为谭疯子求情,低声开个头,就被韦宝打断了,让大家不用再讨论这事情,“再接再厉,现在训练应该都有方向了吧?以后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都以火器为唯一制式武器!李俊臣,你和军工署的人要尽快将蒸汽机安在船只上,虽然现在铁器不足,无法大量生产蒸汽机,一两艘样板战船要先弄出来,供军队训练使用,未来的船只发展方向是铁甲配蒸汽机!” 李俊臣已经见识过蒸汽机,他是精于船舶制造的行家,有了概念,就不难了,一个立正,行军礼道:“总裁放心。” 韦宝点头,又和大家简单谈了谈,既给出鼓励,对于前段时间的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给予嘉许,又指出不足,让大家认识到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是同等重要的事情。 在此之前,不管是新成立的海卫队,还是已经成立几个月的陆卫队和护卫队,大家其实对于政治训练,都是有点抵触情绪的,觉得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现在则不会这么看了。 而且谁都不傻,能看出来,侯三这次升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侯三政治上的优势,侯三充分表现出了对总裁的忠诚,对天地会的忠诚。刚才总裁在嘉许侯三的时候,多次提到了天地会。 他们以前带队出战,都是以盗贼的形式,不管许诺多少重金嘉奖,效果都没有宝军只给予少量的经济嘉奖,主要以精神奖励为主的形式好。 视察完军队之后,韦宝去了趟工业区。 现在工业区中能称得上半工业化程度的工厂,其实也只有纺织厂和染厂这两个厂。 水泥厂、砖厂、造纸厂、铅笔厂、橡皮厂、火柴厂、煤油灯厂、煤矿、露天油田、肥皂厂、酒厂这些,其实都还是手工为主,大大小小的作坊形式。 手工作坊生产和停产都比较容易,不需要太多的生产组织。 工业化企业就不同了,开车停车都要消耗的,像是真实的开车一样,点火发动那一下,很是耗油,一直开开停停的,对机器损伤也大,最好的方法是始终保持稳定的产量。 所以效益好的单位,各方面都是良性循环,效益不好的单位,不说赚钱,光是保养设备,保持工人能进入状态,保持产量质量,都是麻烦事。 一个效益好的企业,每年赚的盆满钵满,效益不好的企业,则度日如年。 韦宝从刚刚创办的纺织厂生产出来的堆成小山一般的坯布,就看到了这种度日如年的前景。 坯布是供印染加工用的本色棉布。 韦家庄的纺织厂用的是机梭织的方法,由相互垂直排列即横向和纵向两系统的纱线,在织机上根据一定的规律交织而成的织物。有牛仔布、板司呢、麻纱等。 前期为了保证生产,韦宝让以平价,甚至补贴赔本的方式,卖了一批给本地老百姓。 本地老百姓多为外来的灾民,根本没有银子,用的都是从天地商号的银行贷款来的现钞。 即便是这样,这些穷苦惯了的老百姓们,每个人有两套内外用的换洗的衣服也就够了。 布用米计量单位,韦宝为韦家庄纺织厂和染厂暂定的价格是一米一分银子,到一分二厘银子。 这样的价格已经远远低于韦家庄外面的布市行情,外面的布市行情大概是二分银子到二分五厘银子。 布市买卖不如粮食买卖大,但利润高,这两样是封建经济中的大拿。 以韦家庄的科技发展速度,这个制造成本还能进一步下降,所以要是有一个公平的市场,韦宝有信心,能在布市中很快独霸市场,布市是很有竞争力的,比粮食生意好做。 明末到处缺粮,他又不能像一般大户一样赚昧心钱囤积居奇,坑害老百姓,所以不是粮食储备丰富到了自保完全无忧的程度,轻易不能碰粮食生意。 一直拿粮食出来做善事,吃不消。 韦宝要进入主流市场,与人竞争,绕不开从布市和粮食这两项入手。 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在封建社会晚期,在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条件时产生的。 在这以前,像在自然和社会史中许多事物一样,它会有一些偶发的现象,不能因此认为资本主义萌芽已经出现。 在考察资本主义萌芽时,必须把考察的对象放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之中,看这个地方、这个行业有没有产生资本主义的土壤和气候。 同时,考察的对象必须有一定的量,不能相信孤证。 必然性是存在于偶然性之中,社会性是存在于个别事物之中,所以,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总是具有多发性,是可以重复观察到的。 唐代何明远的丝织厂,仙君册的茶园,即使《太平广记》是可信的话,也只是一种偶发的、先现的现象。 因为那时的社会经济条件还不允许新的生产关系出现。 宋代经济有很大发展,当时的中国,在农业、基本手工业和科学技术的许多部门,都居于世界先进水平。 韦宝觉得,单从生产力来看,宋代已经有了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物质基础。 但是,从生产关系和社会条件来看,租佃关系、徭役赋税和工商业等方面的封建束缚,还未见松弛,政治上的专制主义和意识形态的僵硬,较唐代尤甚。 因而,只能说宋代也还是资本主义萌芽的准备阶段。 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应该是封建社会内部的一种新的生产关系,它具有新生事物的生命力。 它一旦产生,除非有不可抗原因,是不会中途夭折的,而是引导向新的生产方式。 因而,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应具有延续性和导向性。 韦宝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算不算是真正的资本主义萌芽。 有时候韦宝甚至怀疑自己这种靠黑科技,靠金钱猛然催生出来的体系,更像是一个不健康的怪物。 相比于外部的不利环境,韦宝更加担心的是内部。 任何经济现象,都是一个过程,不会突然发生,也不会蓦地消灭,必有它的继承性和发展阶段性。 生产力是产生资本主义萌芽的前提,不能用一句话回答。但归根到底,还是要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尤其是农业生产力。 一切剩余价值的生产,从而一切资本的发展,按自然基础来说,实际上都是建立在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基础上的。 我国农业,从生产技术来说,大约宋代达于高峰。江南,这个近代中国最富庶地区的水田开发,引起绿色革命。 耕犁制造的多用途化,可锻铸铁之应用于农具,早熟稻的引进以及农艺学的进步,使传统农业达于成熟。 明清两代,我国人口和粮食产量都增加约五倍。 农产品的增加,主要是由于投入更多的劳动力和扩大耕地面积所致,属于量的变化。农具和耕作技术,基本上还是宋代水平。 不过,先进地区耕作方法向落后地区传播,稻麦间作和双季稻的种植,以及玉米、番薯等高产品种的引进和经济作物的显著发展,引起一定的地域性分工,这些也都有助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 总之,这期间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主要是适应人口增加而来的量的扩大,甚少质的变化。 因而还不足以突破耕织结合的、小农经营的传统经济结构,也不足以使农业经营利润从封建地租中解放出来。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源在于以单个家庭与小块土地为基础的小农经济,只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无论人力资源还是土地面积都不具备扩大再生产的条件。 因此,它无法保证富余产品的稳定产出,更无力供养具有充分消费能力的民间市场。 中国自古是单一制封建君主集权国家,庞大的帝国组织靠直接向全国小农阶层抽税来维持。 在那个时代尚无现代经济理论,国家计税毫无科学依据,只能简单向全国平均摊派,不具备宏观调控功能,对社会经济无积极作用。 财政税收又多被用于奢侈挥霍或豢养军队,巨额财富无法回到正常的经济流通领域,民间经济即不能从中获利,私人财富也得不到有效保障,资本自然无从积累。 这便是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发展迟缓的根本原因。 大明的大环境先不考虑,韦宝只着眼于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也同样觉得麻烦的很。 若不是稀里糊涂弄来一大笔赌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财政平衡,该怎么让社会发展了。 本来还觉得自己有点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天赋哩,现在韦宝只觉得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当‘官’?自己有能力管理几万人的社会吗? 走在工业区的道路上,旁边是化工厂,有刺鼻的化学气味,不过韦宝却闻的挺爽。 不是犯贱,喜欢闻毒气,而是因为这代表了一种进步,代表了工业。 王秋雅靠着公子走,想和公子手牵手,见公子一直在思考,似乎没有与自己牵手的意思,只得像小鸟般的依偎着公子。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终于笑了一下,牵起了王秋雅的粉嫩雪白小手,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他俩牵手已经牵习惯了,每天晚饭后基本都会去散散步,有时候韦宝下午踢了球,两个人也会去海边走一圈。 若不是韦家庄还不稳,不顺,韦宝的日子真的可以过的每天都像是度假一般,优美的风景,美女相随,哪里还有更舒服的事情呀? 而且在这韦家庄中,他就是皇帝,若是韦宝想的话,甚至可以想睡哪个女人就睡哪个女人,都不用约p,应该像是翻牌子。 韦宝面对一大堆生产出来销售不出去的坯布,却高兴不起来了,脑中乱纷纷的胡思乱想,一筹莫展。 王秋雅轻声道:“要不然先停产吧?公子是不是担心这些女工没有工作了?可以先放到各个建筑商号去,韦家庄到处都在施工,不愁没事做,水泥厂和煤矿也可以。” 韦宝叹口气,他自然不是犯愁女工们没有工作,韦家庄现在至少还能弄十万人进来,十万人进来也不愁没有活干,主要是辽西已经出现人口真空状况,这年代的人口流通速度是很缓慢的,他又一直秉持主要招收青壮年男子的标准。 韦宝犯愁的是本来想弄出上千产业工人,作为一个固定阶级,带动自己这方小天地的各个阶级一起进步来着嘛,可现在才二百人的纺织厂都要停车了,还上哪里弄上千人去啊? 如果韦家庄的农业人口始终占据九成九,还搞啥资本主义,还搞啥开化,搞啥工业化嘛。 “不能停产,布匹放一放也没有什么!没人买了,就从财政拿钱补贴,可以适当放慢速度,做库存吧!”韦宝思考了一下王秋雅的话只会,果断作出指示。 “还要做库存哦?”王秋雅轻声嘀咕一声,弄不清楚韦宝是咋想的。 【0342 御赐韦家庄港牌匾】 “对!做库存。”韦宝说完便往纺织厂的仓库外面走。 王秋雅急忙对身边秘书招呼一声,让那女孩去对纺织厂厂长说公子的指示,然后跟着韦宝出来。 韦宝在现代从商,也开过店,不缺经营知识,其实对于库存并不陌生。 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库存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幸好这只是坯布,尚未加工,可以当成粮食一样储备存放!咱们只需要做好库存管理便可以。去找王秋雅和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来谈谈库存的事儿。”韦宝对王秋雅道。 “好,就放在咱们木屋么?”王秋雅问道。 “对。”韦宝甩开大步加速走。 库存,是仓库中实际储存的货物。一类是生产库存,即直接消耗物资的基层企业、事业的库存物资,它是为了保证企业、事业单位所消耗的物资能够不间断地供应而储存的;一类是流通库存,即生产企业的原材料或成品库存,生产主管部门的库存和各级物资主管部门的库存。 此外,还有特殊形式的国家储备物资,它们主要是为了保证及时、齐备地将物资供应或销售给基层企业、事业单位的供销库存。 韦宝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何种库存,想来三者都能搭上边。 实际上,布匹是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大量储备的。 没听说过哪个国家会大量存布。 王秋雅暗忖,存个一两年,甚至三四年,都可以,但要是长期打不开外地市场,还一直做库存呀?旧的卖不出去,新的又一直生产出来,到时候不是越来越多?整个工业区等下都堆不下了吧? 想到这些事情,王秋雅也很犯愁,却不敢对韦宝说。 对国家物资主管部门下属的物资经营者来说,库存主要包括大宗按计划进货供应的物资、年度计划尚未安排具体用户和用途的待分配物资、发挥“蓄水池”作用必须购进的物资和正常供应所需周转库存等。 库存都占用大量的流动资金,如果库存量过大,流动资金占用量过多,就会影响企、事业单位的经济效益;库存量过小,又难以保证生产持续正常进行。 因此,库存量的多少必须掌握适度定额和合理库存周转量。 韦宝在会议中主要谈了库存管理的问题,库存控制是制造业或者服务业生产经营全过程的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产成品以及其他资源进行管理和控制,使其储备保持在经济合理的水平。 在供应链中,每个企业都会向其上游订货,一般情况下,销售商并不会来一个订单就向上级供应商订货一次,而是在考虑库存和运输费用的基础上,在一个周期或者汇总到一定数量后再向供应商订货。 为了减少订货频率,降低成本和规避断货风险,销售商往往按照最佳经济规模加量订货。 同时频繁的订货也会增加供应商的工作量和成本,供应商也往往要求销售商在一定数量或一定周期订货,此时销售商为了尽早得到货物或全额得到货物,或者为备不时之需,往往会人为提高订货量。 这样,定货量的层层放大,有可能导致最终的供应商所得到的订单需求是用户的实际需求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这将给各个企业在库存管理以及生产方面都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效应。 韦宝让大量做库存,是不想让刚刚开起来的纺织厂和染厂就这么‘半倒闭’了,那样的话,对于工业生产,科研,都将是停滞性的损失。 本来就发展不动啰,唯一的工业还停下来,还玩什么? 大不了做出来,到时候全部免费送人便是,反正手里还有五百多万两纹银可以用,不是玩不起。 到时候韦家庄的人,每人十套衣服,再不行,韦家庄之外也到处送,反正不至于浪费。 “对了,让晓琳将上回收购辽西一帮大户的粮食银子,支付给各家吧,有银子就不要拖欠,可以提前一点时间还账。”韦宝道。 “已经还过了,公子看过文件,还签字了呢。”王秋雅道。 韦宝一汗,还过了啊?自己这脑子,越来越不记得事情了,感觉变笨了许多。 韦宝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对于韦家庄来说,似乎也成了一个局外人,韦家庄该发展的都在缓慢发展,该不动的,即便他拼命努力,仍然不动。 看样子,历史的确是有自身规律的,万事万物发展,都有自己的规律和法则,真的很难靠人为的方式改变。 中午吃过饭,由于心情不好,韦宝哪儿也没有去,一直在房里玩单机游戏,直到晚上吃过饭,又回房去玩。 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踢球都不是很提的起兴趣来。 本来踢球至少比宅在屋子里玩游戏要健康一点嘛,毕竟是大好春光。 韦宝玩的是一款很经典的老游戏,维多利亚2,战略地图模式,他以前没有碰过,是镇远舰上当初那几百名乘客中的一个人存着平板电脑上的。 韦宝总共有三十多款游戏,都是很经典的单机游戏,都是一些男乘客存的小游戏,方便存储,方便耗费时光消遣用的。 除了维多利亚,韦宝比较喜欢的一些游戏都是策略地图类的。 除了维多利亚2,还爱玩欧陆风云4和文明。 在玩游戏的时候,能稍微带着点思考。 欧陆风云4的贸易和外交是韦宝喜欢的,贸易系统可以建立一个伟大的贸易帝国。控制重要的港口、扩展贸易范围,用强大的舰队保护它,这样全世界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更深层次的外交游戏性,结盟、威胁以及支持敌对势力国内的叛乱……采取单方面的外交策略,一个国家可能不会喜欢你,但你可以对它保持中立。 韦宝最喜欢的还是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2》的游戏背景设定在殖民时期,游戏中的每个人口都有独立的运作模式,玩家需要控制整个国家,指引国家的工业化、政治改革、军事占领以及殖民非洲。 这是一款历史模拟游戏,在游戏中,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人口单位,非常反映现实。侧重于刻画经济、外交、政治局势,而对于策略游戏一贯的主题战争做出了削弱。 一个国家的人口是由一组一组各种职业、民族、宗教和意识形态的pop构成。 经济发展、税收、行政效率、科技、兵员,都是由这些pop的素质和收入决定的,维多利亚2进行了简单的现实模拟,从宏观上刻画了一个国家各部分人民都在分别干些什么。 它不像其他一些策略游戏只是简单给出建筑的收入数值、贸易的收入数值,而是根据每个pop的生产、消费,来决定整个国家的税收、经济。 韦宝爱玩这个,主要还是因为与韦家庄的发展和建设,管理,有点关联,不过,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若是都能像是游戏中那么容易解决,可以不负责任的随意做出各种决定,下各种指示,就好了。 游戏输了大不了重来,可现实输了的话,直接就是死亡啊,上哪里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公子,有事儿。” 正当韦宝边抽烟,边玩的很投入的时候,王秋雅来敲门。 “什么事情?”韦宝停下游戏,依然翘着脚躺着,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是李成楝李大人来了,带了皇帝御赐的牌匾来!”王秋雅道。 韦宝眼睛一亮,只觉得一下子高兴的毛发发炸,这是重大好消息呀!若是韦家庄有了皇帝御赐的韦家庄港和韦家庄这两块牌匾,那么将代表他有高度自治权,不必再受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约束了! 那样的话,别人想对付他就不容易了,就意味着以后能甩开膀子干了啊! 韦宝嗖的一下起身:“他怎么这么大晚上来?我们京城方面的统计署京城站也不发消息来?这帮人办事!” 王秋雅开了一点点门,道:“我也不知道,公子见着李大人应该就知道了吧?” 王秋雅知道李成楝是韦宝的义兄,两个人的感情挺好的,知道公子喜欢跟李成楝玩,所以也很高兴。 徐蕊和范晓琳也在外面高兴的议论,本来她们都正要准备睡觉呢,范晓琳因为工作累了的关系,都已经朦朦胧胧的睡着了,也被吵醒了。 “公子,我大哥也回来了,我跟着一道去看看。”范晓琳道。 “好啊。”韦宝一边穿衣服一边开门出来。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急忙一道帮韦宝穿衣,然后三女简单收拾一下自己的衣着,跟着韦宝去迎宾馆。 三女本来都已经换了睡衣,现在又重新换上正装,均为军装,三女都是有军衔的,同为少尉军衔。 本来王秋雅和徐蕊因为秘书处的关系,算是军队编制,而范晓琳算是行政编制,不应该穿军服的。 但是范晓琳硬要将她也在秘书处挂个职,就是为了能穿军服,显得漂亮。 韦宝自然也满足了范晓琳这么小的要求。 其实范晓琳有自己的小心思,既有军队编制,又有行政编制,两边都增长资历,总不是坏事。 而且天地会当中,似乎军队编制隐隐约约要比行政编制高级一点,后来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向总裁讨要了军队编制,韦宝都给了他们。 对于身边的这些人,韦宝还是很照顾的,不过也对他们言明,他们受的好处比一般人多,若是犯错,受处罚的时候,也会比常人重的多,三人时常警惕,暗暗将公子的吩咐放在心中告诫自己。 外面来的人,一般不能进入韦家庄,要得到禀报,允准之后才会放进来。 李成楝和韦宝的关系就不必了,可以直接到韦宝、韦达康、黄滢一直居住的这个甲。 这个甲现在全部是韦家的下人居住,除了王秋雅家,范晓琳家,和原先就与黄滢韦达康关系不错的老邻居仍然住在其中。 原先本甲的大部分人家已经在这个甲的外围,另外要了土地盖房屋。 所以这个甲,现在干脆被大家叫做韦家府邸。 大家知道公子自己的‘总裁府’在别处营造,这里主要是供韦父韦母居住的,所以叫韦家府邸很合适。 韦家府邸的外围本来是用木栅栏围成,现在改用大水泥砖围成城墙。 紫禁城占地面积约为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为15万平方米,整体呈一个长方形。在这个硕大无比的宫殿群四周,环绕着高大的城墙,这些城墙南北长961米,东西宽753米,周长是3420米。 城墙高大约为10米! 这10米高的城墙为“下宽上窄”型,下面宽8.6米,上面宽6.6米,城墙上容得下6匹马并排行走,之所以这么造,主要还是为了坚固考虑,同时也兼顾美观。 韦家府邸的占地面积大约5万平方米,是紫禁城的三分之一。 城墙则为9米高,宽度则与紫禁城完全一致,也是下面宽8.6米,上面宽6.6米,城墙上容得下6匹马并排行走。 韦家府邸的城墙建造规格,完全等同于整个韦家庄外围那长达200多里的城墙。 韦家府邸的城墙,包括四面的楼台,瞭望塔、韦家府邸四面的大门设计,都是整个韦家庄外围城墙的浓缩版,算是先为外围城墙将来更加完善,打好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要造200多里的城墙,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才一米多高,还不到1米7,没有韦宝的人高。 但韦家府邸的城墙不过三里左右,经过两个多月的建筑,已经趋于完工,只是个别部分还在修饰完善,一些亭台楼阁在建筑当中。 而且韦家府邸和皇城一样,也分为内城和外城。 内城则为韦宝的宅子和韦达康黄滢的宅子,加上花园,人工蓄水池,一个很大的,流动的人工湖泊所组成,其中的水,都是水站出来的干净水,非常漂亮。 在韦家府邸大门外等候的李成楝对韦宝家的这种堪比紫禁城的超级‘大豪宅’羡慕不已:“上回我来的时候,还在打地基呢,现在就已经起来了,这么高大的城墙真气派啊!这门楼做的也敞亮,只是太夸张了吧?完全跟皇城一样的规格。” “呵呵,是很快,我离开韦家庄也快半个月了,没想到韦叔韦婶家的宅邸已经造好。我走的时候,还只是修建了个大半而已。”范大脑袋呵呵一笑道:“可没有跟皇城一模一样,就怕人家说是非呢,所以,比皇城矮了三尺。” 李成楝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就怕韦兄弟修建的城墙太奢华,怕遭人嫉恨,要是传到朝廷,说韦兄弟造的城墙跟皇城一模一样的话,就麻烦了。” 两个人正说话间,韦宝带着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过来了。 “义兄,你们这么辛苦,大晚上的到了?该在永平府休息一晚,明天来的嘛。”韦宝笑道。 李成楝尚未答话,跟着李成楝同来的二儿子李乐水和三儿子李乐土则很亲热的过来向韦宝见礼,两个人一起喊叔。 韦宝大为高兴:“这真是太好了,居然将孩子带来了?嗯,这是老二,这是老三,对不对?怎么没有带乐山来?” 李成楝笑道:“乐山要准备童生考,所以没有带来。这俩小子知道我来见义弟,非要跟着来,我家那口子也说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便带来了,别太贪玩,给义弟添麻烦。” “这有什么麻烦的?”韦宝笑着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脑袋,本来想抱一抱的,看两个人都快有他高了,倒不是怕抱不动,估计抱起来不好看,遂作罢。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乐山,乐水和乐土,分别为12岁,11岁,10岁。 小孩子长个子快,李乐水现在只比韦宝矮一个头了,李乐土和李乐水差不多高,李乐土稍微比李乐水挨个一两公分。 “大哥这话说的可不太好,侄子来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嫌麻烦。”韦宝笑呵呵的对身后的王秋雅道:“你要照顾好我两个侄儿。” 王秋雅急忙含笑答应:“公子请放心。”说着便福了一福,没有行军礼,而是用了明代女子常用的礼节。 范晓琳和徐蕊见状,内心顿时吃醋,她们都已经察觉到总裁和王秋雅应该是睡过了,这倒也没有什么,关键现在总裁让王秋雅负责带孩子,总裁没有孩子,也没有兄弟姐妹,李成楝的孩子,便算是韦宝的晚辈了,算是家人了,让王秋雅带公子的家人孩子,这就隐隐有将王秋雅排在第一的意思啊。 这样,范晓琳和徐蕊怎么会不吃醋?她们也同样是韦宝亲口许了名分的,虽然还没没有正式过门,已经是总裁的未婚小妾呀。 韦宝吩咐完王秋雅,又对徐蕊道:“赶紧让人准备酒菜,我为大哥接风,将他们都安置在迎宾馆。” “好的,公子。”徐蕊急忙点头答应,让人去安排。 韦宝笑眯眯的对李成楝道:“大哥,走,先进府再说。” 李成楝笑道:“好。”与韦宝挽着手,亲热同行,边走边道:“恭喜贤弟呀,现在得了陛下亲赐的韦家庄港的牌匾,你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海打渔了,在海边弄一些海产,造一点海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是大大的好处呢。宫里面的大公公们知道我与义弟的关系,点名让我押送牌匾给你送来,大哥这趟也算是当了一回钦差大臣了,哈哈。” 韦宝点了点头,这才确定了有韦家庄港的牌匾,心中欢喜,但随即便是一怔:“大哥,只有一块牌匾?” “嗯,不然贤弟还想要几块?这块牌匾已经很不错了。”李成楝奇道。 韦宝没有回答李成楝,而是看向了走在后面,与范晓琳说话的范大脑袋。 范大脑袋当即会意,知道公子是要问为什么没有韦家庄匾额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他还没有捞着机会汇报呢,现在见公子看自己,急忙道:“就只一块。” “到底怎么回事?”韦宝心急的轻声问道。 范大脑袋急忙扑到韦宝耳边轻声道:“好像听王公公的人的意思是说,韦家庄的牌匾要是送出来,等于封出去一块地,公子既不是王侯,也不是功勋大臣战将,不合规矩。” 韦宝闻言,当即深深皱眉,麻痹的,不合规矩?你们收银子的时候怎么合规矩了? “银子都送出去了?”韦宝问道。 范大脑袋点了点头:“都送出去了。” “有没有见着王体乾、涂文辅?”韦宝接着问道。 “没有见着王公公,见着涂公公了。”范大脑袋答道:“看上去,涂公公似乎挺满意的,估计真是办了,办不下来。” 统计署在辽东和朝鲜,漠南,虽然还没有建立稳固的站点,但是在京城和北直隶,已经有好几个不错的站点了,尤其是京城,当初和林文彪一道投过来的白有根是净了身,想进宫当太监的,被刷下来了,后面通过李成楝的关系,现在已经成功的被送入宫,虽然还没有打入皇帝身边,却也是能打探到一些具体情报的。 不过韦宝才不信办不下来这种话,一帮大太监成天跟皇帝在一起,依着他的想象,天启皇帝不是爱好玩木工活吗、趁着皇帝玩木工活玩的嗨皮的时候,说什么皇帝不会答应啊?更何况只是讨要辽西一处小地方的一个牌匾而已,朱由校不用十秒钟就能赐字完成! 在韦宝看来,出去十多万两纹银,这数目已经是足够了的! 别看辽西辽东一帮大户上回能拿上千万两纹银出来赌钱,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赢定了,根本没有想过会输,输了也不怕,意外让自己坑了一次,而且自己现在没有韦家庄这块挡箭牌,随时会被辽西辽东大户们联手再弄一波,那笔银子,根本不能算完全保住。 李成楝见韦宝一点不高兴,与范大脑袋低声耳语一阵之后,似乎情绪一下子就变坏了,不由轻声问道:“贤弟,怎么了?” “哦,没事。”韦宝遂也不瞒着李成楝,轻声将原本想要弄两块匾额的事情说了。 李成楝听完后,沉思片刻,“这还真不好说是公公们收了银子不办事。这事情不算小事,若是其他地方还好说,辽西都是世家大户,很多都掌握兵权,久在边关,他们若是听闻贤弟的韦家庄有了御赐的牌匾,都纷纷效法,去向皇帝讨要牌匾,那辽西的土地不是要被分光?” 韦宝虽然觉得李成楝的话有一定道理,倒是自己没有认真考虑政治影响,但仍然觉得不甘心,他不信能拿到韦家庄港的牌匾,却拿不到韦家庄的牌匾,难道承认有韦家庄港,却不承认有韦家庄吗? 如果没有韦家庄这块牌匾的话,现在在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黄册上,这一片仍然是被当成原先的四个里看待,仍然直接归属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辖的呀,不能看成他私人的地方。 “大哥,先不说这事了,大哥先吃酒,好好歇息,在我这里好好玩几天。”韦宝挤出一丝笑容道。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韦宝现在这点城府还是练出来了,这事情不关人家李成楝的事,人家辛苦给送牌匾过来,没有理由让人觉得被怠慢。 “等我回京之后,再帮贤弟想想办法吧,要能办下来,也就是银子的事儿,那些大公公们胃口可大着呢。”李成楝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何止是大,一个个胃口能吞天,别人还好,反正他已经深有体会了。 当晚韦宝亲自招呼李成楝和跟随他来的几十名锦衣卫喝酒,安排众人在迎宾馆歇宿。 王秋雅、徐蕊和范晓琳三女本来就比李成楝的两个儿子大不了四岁,还算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加上徐蕊和范晓琳加以讨好,使得李乐水和李乐土很喜欢她们两个人。 李乐水喜欢活泼开朗的范晓琳,李乐土喜欢美丽温柔的徐蕊。 四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婶子都很忙的,今天早些歇了,明天再玩吧。”李成楝一边与韦宝叙话,一边对两个儿子道。 李乐水和李乐土乖巧的答应一声,看的出来,家教的不错,挺懂礼数。 王秋雅看范晓琳、徐蕊与李成楝的两个儿子谈得来,心里也有点吃味,女人们的勾心斗角都是放在心里的,她自然能体会到范晓琳和徐蕊有些嫉妒她与公子的关系,现在比她们要稍微亲近一些,她们讨好李成楝的两个儿子,估计有争宠的意思在里面。 韦宝笑道:“没事,难得的嘛,大哥要是喝多了,就先去歇着吧。” “嗯,我还真喝的有些多,今天见着贤弟高兴啊。”李成楝呵呵一笑,好不开心,上两回来辽西,都是跟着一大帮人一道来,他的职位低,很受拘束,这次就不同了,这次是他带队,没有人管他了。 “高兴就好好玩几天,到了我这里,就跟回家一样。”韦宝笑道。 李成楝高兴称是。 韦宝又待了几分钟,才带着几女走了。 “你俩很喜欢小孩子啊?”韦宝在回去的路上边走边对范晓琳和徐蕊说笑。 二女闻言,粉脸一红。 李乐水和李乐土说是小孩,其实也不小了,若不是韦家庄的风气开放,女人们的社会地位高,女人能工作,已经越来越接近男人的地位,若是在大明别的地方,范晓琳和徐蕊这般年纪的女孩,是不能跟李乐水和李乐土这等年纪的小男孩这样接触的。 “是公子的侄子嘛,自然也是我们的侄子。”范晓琳撒娇道。 韦宝笑着称是,“可惜你们的工作都很忙,要不然就让你们带俩小孩玩几天。” “我们可以抽出功夫的。每天事情虽然多,但都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主要是工作时间长,工作量其实不是很大。”范晓琳急忙道,不想让王秋雅将风头都抢了去,对徐蕊道:“蕊儿,是不是?” 徐蕊也点头道:“公子的两个侄子挺听话的,并不闹腾。” 韦宝呵呵一笑:“过几天,就让人将韦家庄港的牌子悬挂上韦家庄港的门楼吧。弄个简单的仪式。” 韦家庄港虽然还在营建当中,但是门楼是最开始就造好了的。 港区的大门有壮观的门楼,韦宝很重视门面,有壮观的门楼,也能让内部的人觉得美观,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 【0343 吴襄上门】 “好的,要请人来吗?”范晓琳问道。这年代的仪式,隆重程度主要是取决于围观宾客的等级。 “不用请什么人了,就乡里一些人吧,赵里正、侯力行、白鹏赋他们一帮有些名望的长辈就行,再叫上天地会的主要管事。”韦宝想了想道:“不必张扬,宾客数量在百人以内。” “知道了,公子。”范晓琳答应着记下来。 韦宝这一晚上睡的不是很踏实,光是拿到了韦家庄港的牌匾,而没有拿到韦家庄的牌匾,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没有韦家庄这块更大的牌子做保护,光是取得一处海港的出海权,没用,连这处海港能不能保住,都还是一个大问题呢。 事实上,虽然韦宝想着不要张扬,可天启皇帝亲赐一块韦家庄港牌匾给韦宝的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辽西。 尤其是联系很紧密的辽西官场内部,消息传递的速度绝不亚于一个正统的情报网络。 这就是一个大的地区出现军阀化之后的征兆,辽西辽东已经隐隐以祖家为龙头,祖家的力量主要体现在对军队的控制,配上吴家这个强力辅助,吴家主要控制经济。 其他的世家大户也有各自势力,但是相对于结成了姻亲的祖家吴家,不可同日而语,只能紧紧的团结在他们周围。 祖家纵然没有领导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造反的实力,作为领袖地位,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众世家必须以祖家吴家马首是瞻。 韦宝起床之后便去找李成楝,让王秋雅带着李成楝两个儿子玩,他则跟李成楝聊会儿天,又带着李成楝四下转一转。 女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男人们之间有时候也这样。 平时身边都是手下人,即便是宋应星还不完全算是韦家庄的人,但韦宝也是把宋应星当成手下人的,跟手下人说话,毕竟要顾及身份,说话不能放的太轻松。 跟李成楝是结义兄弟,那就另当别论了,李成楝不会将自己放在比韦宝低的位置,该吐槽吐槽,该吹牛的时候吹牛,两个人什么都可以聊。尤其韦宝爱听李成楝说京城的各种事情,一个爱听,一个爱说,谈的很投契。 除了李成楝,韦宝还有一个谈的投机的人是吴家二公子吴三辅,韦宝和吴三辅之间是真正的朋友关系,也不存在上下级从属关系。 “大哥,我这里怎么样?建造的还不错吧?”韦宝走在工业区的路上,得意的笑问道。 “岂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李成楝乐呵呵道:“看见兄弟好,我比自己好还高兴!要是在京城有这么多买卖的话,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的一堆货物,拉到十王府街就能换银子。” “是啊,在京城做买卖自然好,可惜在京城要弄这么多作坊,必定被人勒索,衙门太多。在辽西乡里弄出这么多种类的商品,又不方便销售,世事两难全。”韦宝感慨道。 “不急,兄弟还年轻,等有机会的时候,捐个官身,再在官场慢慢发展,等有了一定的实力,把货卖遍整个北直隶,问题不大。”李成楝宽慰道。 等两个人回到迎宾馆的时候,发现只有王秋雅在。 韦宝奇道:“乐水和乐土呢?” “被晓琳和蕊儿的人接过去玩了。”王秋雅笑道。 韦宝嗯了一声,笑着对李成楝道:“看我两个大侄子多抢手?” 李成楝也呵呵一笑:“兄弟要忙着科考,每天事情多,要不然,我还真想留一个儿子在兄弟身边。” 其实李成楝这次带两个儿子来,就有这层意思,尤其李乐水天生不太爱读书,李成楝倒是觉得二儿子最聪明机灵,觉得若有机会,跟韦宝学做买卖也是不错的。 韦宝家有钱,条件好,绝不比京城差,李成楝不想让两个小一点的儿子从小就沾上那些个官宦子弟的攀比风气,这是其一。另外一点,李成楝本身没有啥文化,就认得几个字而已,能当官,完全是因为有一层外戚关系。 李成楝知道韦宝已经考中了秀才,这年头秀才可不是低文化水平了,李成楝虽然不知道韦宝具体学问咋样,但是在他眼里,韦宝这个大秀才就是‘才子’了。 “好啊,我就等大哥说这话呢,上回在京师的时候我就提议过。”韦宝大喜道:“也别留一个了,乐水和乐土都还没有考过童子试,就留在韦家庄就学吧,我让个举人亲自教授他们。” 韦宝不喜欢在管理中加入亲戚关系,但李乐水不完全算是自己的亲戚,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加一点点和完全没有,这是很不同的,适当的有一点亲戚在身边帮着做事,挺好。 “两个都留下?让个举人教授学问,这是好事啊。只是,怕你嫂子舍不得呢。”李成楝道。 “不是还有乐山在你们身边吗?而且我下半年就要进京考乡试的,只要乡试过了,明年开春我要上京城考会试,到时候,可能我也会长期在京城。”韦宝道:“到时候你们一家不又在一起了吗?小男孩到了十多岁年纪,多多少少都有点叛逆,留在父母身边并不好,还是有点距离的好。” 李成楝耳根子软,觉得韦宝说的话很有道理,思考了一袋烟功夫便点头道:“成,就把这俩小子都留下!我回去跟你嫂子说,老娘们不敢多说什么,多废话的话,我休了她。” 李成楝说完,哈哈大笑。 韦宝也跟着笑起来,知道李成楝又在吹牛,其实李成楝很爱妻子,也很怕妻子,男人爱就是怕,怕就是爱。 说好了留李乐水和李乐土在韦宝身边学习的事情,这让韦宝和李成楝都很高兴。 韦宝见李成楝对于韦家庄的建设和风光,都不是很感兴趣,知道这位老兄的心思都放在吃喝上,虽然谈不上嗜酒,却是个爱喝酒爱热闹的人,遂陪他返回韦家府邸。 韦宝召集了范大脑袋等几个常常要往返于京师和韦家庄之间的管事,以后可能经常会和李成楝打交道的管事陪李成楝喝酒,更是让李成楝流连忘返,高兴的忘了岁月。 在知道了被留在韦家庄,李乐水和李乐土这两个小孩虽然有些不舍离开父母身边,但觉得韦家庄和京城离得也不远,而且韦宝答应,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想回家,都派人送他们回去,两三天功夫便能到,两个小孩便接受了。 韦宝让人将黄滢和韦达康请来,两人是知道韦宝与李成楝的关系的,也知道韦宝当初第一次上京师做买卖能那么成功,李成楝出力很多,所以对于留两个小孩在韦家,很是高兴。 “以后乐水和乐土就跟我们住一起,白天让人送他去进学,每天晚上都弄好吃的给他们,保证一个个长的比小牛犊还壮实。”韦达康是喜欢小孩的人,高兴的对李成楝道。 黄滢也格外高兴:“这下好了,小宝搬出去不跟我们住一起,我们正愁身边没有人带呢。” “乐水、乐土,还不赶紧谢谢祖父祖母?”李成楝笑道。 “谢谢祖父,谢谢祖母。”李乐水和李乐土很乖巧的行礼道。 更是将黄滢和韦达康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在两个小孩脑袋上,脸上摸。 “兄弟,叔和婶子这么喜欢娃娃,你得抓紧生娃啊。”李成楝没心没肺的大声道。 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三女闻言,都羞红了粉脸,尤其是王秋雅,不但害羞,还有点幽怨,她是已经跟公子睡在一起了的,却还没有动静,生怕别人以为她不能生。 幸好韦宝底下规矩大,别人不敢乱嚼舌根,范晓琳和徐蕊只是起疑心,具体也不知道王秋雅和韦宝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生点啥。 韦宝的贴身侍卫们更不敢随便议论公子的事情,所以韦宝和王秋雅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你得多劝劝你兄弟啊,其实小宝现在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娶亲的年纪了。”黄滢笑道。 这是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家和王志辉家最感兴趣的话题,一旦开头就不得了了,一帮人又围绕这事情说开了。 韦宝一汗,名分不是都已经定了吗?不是就等着我将来娶了正妻,然后一个个将身边的三个女人都娶了吗?又说什么,嫌弃李成楝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给了李成楝一个白眼。 “怎么?兄弟,我是不是说错啥话了?”李成楝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韦宝。 韦宝笑着将自己已经定下了三个妾室的事儿说了。 李成楝一脸羡慕道:“原来是这样啊,兄弟好福气,这都还没有娶妻呢,就已经定下三房美妾了呀?” 韦宝呵呵一笑,看出李成楝现在有钱了,也有找小妾的念头,不过他理解,男人嘛,哪个男人有钱,不想多尝一尝女人的滋味?只要不是身体有问题的男人,都想换换花样,人之常情,可李成楝又惧内,估计也就是想想罢了。 韦宝并不想参与李成楝的家务事,所以将这个话题打住了,东拉西扯的说些酒桌上劝酒的话。 李成楝倒是对这个格外感兴趣:“兄弟,那你认准了正妻的人选了吗?要是没有认准的话,哥哥在京城帮你物色物色吧?好些个王公家的女孩子,勋贵大臣家的女孩子,哥哥都知道的,帮兄弟物色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家世又好,不成问题。” 韦宝看了眼大包大揽的李成楝,心里很舒服,知道李成楝说的是真心话,不是酒桌敷衍的话,这也侧面说明李成楝认可自己的社会地位,觉得以自己的财富,纵然还只是一个秀才的身份,已经有机会攀附王公和勋贵大臣家的女孩子了。 “哥哥啊,您就崩操心我的事情了,我是绝不会攀附家世显赫的人家的,受不了岳丈家的嫌弃。”韦宝笑道。 李成楝嗯了一声,点头道:“兄弟跟我一个脾气,我当初也可以不找乐水乐土他们娘的,本来也可以找家世更好的家族女子,最后还是选了本地一家寒门的女孩子,过日子最要紧的彼此贴心,还是一个地方人好一些。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哩,你认准了正妻的人选了吗?” 韦宝一汗,你这是啥理解能力啊?我是说不找家世比我家强太多的女子,也没有说非要找本地的啊?而且你这么关心我有没有认下正妻做什么? 毕竟是未婚男子,说起婚姻大事,韦宝还是腼腆的,模棱两可道:“算是有吧,不过,并没有找女方家细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大哥别问了。” “真的啊?谁家的啊?”李成楝闻言,立时放下手中酒杯,满脸八卦焦急模样,声音压的很低,神秘兮兮的非要套韦宝的话。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李成楝,知道他是好意,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你这也太上杆子了吧?跟你有啥关系啊?弄得像是你娶亲一般,“大哥别问了,以后再跟你说。” “呵呵,还不好意思。”李成楝笑道:“你当我没有看出来啊?肯定是吴家大小姐呗,辽西还能有啥配得上我贤弟的女子?也就吴家大小姐相貌和家世都不错,即便是放在京师,也是能排在前几位的千金大小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这啥联想能力:“大哥,别说了行不行?” “呵呵,我猜对了吧?还不好意思。”李成楝得意的一笑。 其实韦宝根本啥都没有说过,至于猜到吴雪霞,是因为李成楝也就认识个吴雪霞而已,自然而然想到吴雪霞。 又过了几天,在李成楝要走的前夕,韦家庄港举行挂牌剪彩仪式。 剪彩不是现代才有,古代便已经盛行。 韦宝赶在李成楝走之前办,主要是出于对李成楝的尊重,尤其知道李成楝喜欢喝酒喜欢热闹,正好借这个机会,算是给李成楝送行了。 赵克虎、白鹏赋、侯力行等乡里有名望的人,韦宝手下几十名重要管事,众人齐聚一堂。 最让韦宝意外的是,赵金凤居然也来了。 上回赵金凤对韦宝说,会少来韦家庄,而且让韦宝没有什么事,也最好别去山海关找她,两个人最好等韦宝乡试之后再见面。 韦宝一方面是因为忙,一方面得罪了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这段时间也不敢随便离开韦家庄,所以,韦宝是照办了赵金凤的嘱咐。 不过,今天并不是韦宝去喊赵金凤来的,倒是赵克虎让人去接了赵金凤来,赵克虎其实在心理上已经认可了韦宝,将韦宝当成女婿看待了,赵克虎觉得韦家庄港得到皇帝的亲赐匾额,这是莫大的荣耀,这种时候,应该让女儿来。 李成楝的两个儿子知道父亲明天要走,所以始终在李成楝身边,王秋雅、范晓琳、徐蕊和赵金凤四女也围在李乐水和李乐土身边,陪两个男孩说话。 她们都是因为韦宝这层关系,对两个小男孩特别的好。 赵金凤没有表现出与韦宝的过于亲热,当着众人的面,韦宝也没有特意与赵金凤说话。 不过,韦宝的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赵金凤,但见她身穿艾绿金刻丝及膝窄袖长衣,逶迤拖地普蓝底盘锦镶花百花裙,身披葱绿色色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碧霞罗。黑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如意高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镶水琉石镂空云烟银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琉璃翠镯子,腰系赤色留宿绦,上面挂着一个深棕海棠金丝纹荷包,脚上穿的是绛紫并蒂莲花睡鞋,整个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阵子不见赵金凤,赵金凤更加出落的美丽动人。 少年男女都还在长身体的过程中,稍微一段时间不见,便会觉得对方又不同了。 韦宝偷偷注意赵金凤,赵金凤又何尝不在偷偷注意韦宝。 除了赵金凤刚才来迎宾馆的时候循例与韦宝见过礼之外,两个人再无私下对话。 但越是这样,嗳昧的情愫越是在心中疯狂滋生。 原本赵金凤不清楚自己对韦宝到底有无多少好感,还以为只是因为自己跟男子接触的少,才会对韦宝格外留意。 现在一阵子不见,赵金凤明确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心里已经有韦宝了,跟韦宝在同一个场合,即便彼此没有私下说话,她也打心里开心,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有说有笑,很亲热。 赵金凤本来就是温柔婉约的性子,没有一点架子,别说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她就是对自己的丫鬟,也像是对亲姐妹一般。 所以没一会功夫,四女便亲热的像什么一样。 “韦公子,有了这座港口,以后韦家庄再不愁缺粮了啊,还能私下搞一点盐,也没有人会说。”赵克虎高兴的对韦宝道。 韦宝有自己的盐田,放在军舰湾里面,大明禁止民间私自产盐! 韦宝笑道:“韦家庄港只是一块牌子而已,光有这个牌子没什么大用处,因为朝廷并没有认可有韦家庄这么个地方啊,咱们这一片,在辽东的黄册上,依然是新雀里,后马坊里、金山里和东白塔里啊。” 赵克虎点头道:“不错,我还以为你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若是这处海港发展的好,肯定一堆人眼红,那样的话,花大笔银子修建,兴许成为给别人做嫁衣。” 韦宝叹口气道:“那也没有办法,是咱们挑头修建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个人正在谈话当中,林文彪过来轻声道:“公子,不好了,吴襄带着人来了。” 韦宝和赵克虎同时一惊,他们虽然刚才没有提到吴襄,但是都知道韦家庄港弄起来有人会眼红,而这个‘人’,首当其冲的指的便是吴家啊,辽西算他实力最强大。 “来了多少人?有军队吗?”韦宝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你们每次都等人到了才知道,你们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 韦宝是很少发火的,但是现在已经在一帮主要的辽西世家和大官家里安揷了眼线,不该消息这么闭塞了呀。 “他们是临时来的,总共不到五十人,所以事先没有侦查到。吴襄只随行带了四十来卫所兵。”林文彪面红耳赤的答道,总裁是很少用严厉的口气说话的。 赵克虎也看出来韦宝对吴家,对吴襄,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和敏感了,“韦公子,不必太过惊慌,上次打擂台的事情,基本算是过去了,都过了一个多月,这时候他们再找麻烦,已经说不过去,而且,收购的那些粮食,银子不是都已经付清了吗?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出过韦家庄,他们即便要找麻烦,也不容易。” 韦宝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了,放松了一点情绪:“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便是!韦家庄港的剪彩仪式先等会,等他们到了韦家府邸外,咱们再一起出去迎接便是。” 赵克虎见韦宝并不打算避而不见,还是很有担当的,点头道:“是,来了就见,看是干什么来的,现在这一片四个里,所有人都听从韦公子的,想找麻烦也不容易!” 吴襄要来的消息传开,让刚才还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迎宾馆大厅拢上了一层阴郁气氛,大家都不再大声喧闹了。 吴襄等人不是骑马,就是坐马车,来的很快,刚才还在不老亭外,两炷香功夫之后,便进了韦家庄城墙范围,并到了韦家府邸大门口。 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的韦宝,已经带着众人等着了。 本来不打算安排这么多迎接,但是想想人多显得礼数周到,韦宝也就让今天准备参加韦家庄港剪彩仪式的宾客们都随着去迎接吴襄了。 “恭迎吴大人。”韦宝站在最前面,最居中的位置的,等吴襄的马车一停好,便大声行礼问好,行的是秀才礼节。 韦宝现在平时都穿代表秀才的常服,虽然厌恶科举的弊端,但韦宝很喜欢这个身份和这种款式的衣服。 【0344 韦家庄港挂牌】 吴襄掀开车帘,平淡的看了韦宝一眼,然后下车,并未答话。 让韦宝意外的是,大大的豪华马车中还有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桂。 韦宝没有想到吴襄把几个子女都带来了。看着明艳动人的吴雪霞,韦宝心中一凸,但此时人多,且吴襄在场,他并没有造次,没有盯着美女看。 吴三辅率先叫了声韦公子。 韦宝冲吴三辅点头微笑:“三辅大哥。” “韦公子不必多礼。我只问你,我身为卫指挥使司官员,来你们这里,不为过吧?你们这是归卫指挥使司管吧?”吴襄开门见山的问道。 韦宝一汗,不知道吴襄想说什么,顺着对方的话答道:“吴大人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们韦家庄人当扫榻相迎。” “呵呵,好,我现在正式告诉你,韦家庄港由卫指挥使司接手管理了,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利用这处渔港,我让一支小旗驻扎在港口。”吴襄道。 韦宝身边众人闻言一怔,这里要驻军?虽然吴襄只说驻扎一支小旗,但那也是军队啊!这里并非战略要冲,从来没有驻防过军队的,而且都是农户,又不是军户,有必要驻军吗?这明显就是来夺港口的! 吴襄见韦宝不说话,笑道:“韦公子,没有什么吧?” “没什么,没什么,能有什么?”韦宝打个哈哈,强忍着要发火的情绪。自己搞了这么久的建设,港口虽然没有达到近现代海港的标准,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足够用了,即便是镇远舰这种级别的大船停泊,起运也毫无问题,自己花了多少纹银,花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皇帝亲赐的匾额也有了,港口的雏形也有了,你来摘桃子? 韦宝算是又一次充分领略到了,啥叫强取豪夺。 “爹,何必问他一个小子?卫指挥使司想在哪里驻军就在哪里驻军,我不信有人敢把朝廷的大军怎么样!”吴三凤冷笑一声,“今天让我来就足矣。” 事实上,吴襄本来是想让吴三凤一个人来的。 吴三辅是听说要来韦家庄,所以想同来,来找韦宝玩。 吴雪霞是跟着吴三辅来,吴三桂是跟着吴雪霞来。 吴襄这趟来并不是来打架,不是来动武,而是以势压人,所以干脆同意让他们都来,倒是显得像是阖家出游,不必弄得太正式,一副完全没有将韦家庄和韦家庄港放在眼里的态度。 老谋深算的吴襄知道,很多时候,越是轻描淡写,效果越好,尤其是对于平民百姓身份的韦宝这种人。 总结了前一段与韦宝斗的得失后,吴襄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自己能拉来的靠山是祖大寿。 而韦宝能拉来的靠山,就搞不清楚了,好像韦宝认识不少人,而且越来越厉害,连司礼监的涂文辅大太监都能来辽西给他撑腰。 吴襄觉得,考背后势力博弈,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自己身为卫指挥使司的第二大官员,对付一个平民小子,何必找这个找那个?自己一个人就完全有能力玩死韦宝,所以,这次只带了很少的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果然,韦宝一点招都没有。这么爽快的就直接答应了。 “成天在城里待着也是无趣,有机会出来走走,看看山中风光,挺不错的。”吴襄呵呵一笑,斜睨了一眼韦宝:“韦公子,是不是?” “是啊,乡里空气好。”韦宝笑道:“吴大人肯来我们韦家庄,这是我们的荣幸,正好,我们要去为韦家庄港挂牌,吴大人亲自到场,更是添彩,不知吴大人肯否一起去?然后在我们韦家庄好好住个几天,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吴襄没有想到韦宝的城府练就的这么深了,自己是来给他下‘钉子’,上‘眼药’的,他却好似完全不在乎,反而邀请自己多玩几天? 看了看韦家府邸高大的城墙,豪华雄伟的门楼正中间是韦府两个大字,红色的底蕴,金黄色的大字,格外大气。 吴襄暗忖,这韦府简直比自己的吴府要气派百倍,这小家伙,这是在乡里当上土皇帝了! “呵呵,好啊,既然韦公子如此盛情邀请,我就在你们金山里多住两日,上回在金山里过夜,还是好几年前呢,当时我家雪霞尚且年纪幼小,还不记事。”吴襄笑呵呵的,居然也一口答应下来。他这趟来,本来就是调整了策略,重新将这一片的四个里看成是与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管辖下的其他里一样的地方,没有再因为韦宝的崛起,乡里人事权力的变更,而将金山里看的有所不同。 作为地方官,在本地乡下过夜不是很正常的嘛,多玩几日,显得老子毫不在乎,毫不惧怕你敢把我怎么样! 吴襄今天来,就是要用官场权势和气势压倒韦宝的。 既然在制度之外,无法拿韦宝怎么样,吴襄遂决定,完全将韦宝拉入制度内。 在大明的权力体制内,韦宝这种秀才,只是个边缘人,毫无分量。 吴襄跟韦宝寒暄几句之后,又同韦宝这边的认识的几个人打个招呼,对李成楝说几句话。 吴襄和李成楝已经见过几次面,知道李成楝是韦宝的义兄。 韦宝身边众人又是一阵惊讶,大家也都没有想到吴襄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在本地多住几天。 “吴大人每回来,都是住在我家,这次还住我家吧?正好多向吴大人多讨教。”韦宝身后的赵克虎道。 赵克虎和吴襄之间的交情其实也很一般,以前交往,也只不过是作为本地里正和上面的官员之间的交往罢了。 赵克虎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显得自己还是本地的里正,为韦宝充当挡箭牌呢,生怕吴襄留下是有什么目的,借机找韦宝的麻烦。 “不用,你们这的事情我知道,你们几个虽然在黄册上仍然是本地的里正,可这周围的四个里的人和土地,已经尽归韦公子所有,该是韦公子最大,我以后有什么事情,便找韦公子便是,正好这趟来,多与韦公子谈一谈本地的治理。”吴襄微笑道:“既然韦公子盛情相邀,我便住一住这比我们吴府还奢华百倍的豪华宅院吧!” 赵克虎、白鹏赋和侯力行等里正都是很精明的人,一听吴襄这么说,就知道吴襄是要重新在本地揪出一个领头的,省得这么大一片地方,有什么事,不好找人。 当然,这么做的话,出了事,就是要让韦宝扛。吴襄并不是要扶持韦宝的地位。 “吴大人肯住我们这里,我们荣幸的很,只是本地仍然是赵里正,白里正、侯里正他们管事的。”韦达康急忙说话:“我们家小宝年纪还小,虽然赚了一点点银子,但是在本地不算啥,没有道理由一个孩子主事。” 现在韦达康也敢在吴襄这种‘大官’面前开口了,不再是过去畏畏缩缩的农民形象。 吴襄看了看一身华服,一副暴发户新财主模样的韦达康,笑道:“这是韦公子的爹吧?大兄弟,你这可就错了,乡里自古是谁最有银子,最有名望,谁就说了算。要不是本地出了韦公子这等人才,圣上也不会亲赐一块韦家庄港的匾额吧?能得御赐,这是本地的荣耀,也是整个辽西的荣耀哩。” 虽然气质上,眼界上有所提升,但韦达康到底是乡里人,老实人的底子,在言辞交锋上哪里是吴襄这种老手的对手,想辩解一番,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总觉得吴襄将自己家的小宝说成是本地‘头脑’的说法,教人心慌,教人心不安。 韦宝却毫不在乎的一笑:“哈哈哈哈,爹,没事,吴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我虽然不是朝廷正式的里正,我们韦家庄也没有得到卫指挥使司正式认可。但韦家庄是我的,这里的土地和人都是我的,有什么事情,吴大人尽管来找我,没问题!” 吴襄看了看韦宝,本来以他对韦宝的认识,韦宝虽然年纪很小,却是城府很深的人,做事滴水不漏,说话办事都缩在后头,让手下人出头,自己绝不冒头,所以想找韦宝大麻烦是很不容易的。 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这么‘嚣张了’。 遂点头道:“韦公子说的不错,你们这韦家庄虽然没有得到官府承认,但我认,这里有什么事情,就找你!” “好说,好说。”韦宝压着一肚子火,面上却谈笑自若。 韦宝不傻,自然能看出吴襄这趟来的意图,韦宝现在已经能从战略角度分析事情。 作为一个‘领袖’,韦宝做具体的事情,可以不行,可以不是一个战术家,不是一个将军,不是一个合格的镇长市长这种人,但他必须是一个战略家,必须要有从全局角度看事情的能力!这点,韦宝很清楚。 吴襄来的目的,很明确,吴襄明知道他掌控了本地之后,现在蠢蠢欲动,急于向整个辽西拓展商权和势力,增加韦家庄的影响力和势力范围。 而吴襄直接跑到韦家庄来安揷驻军,还要在此多住几日,就是一种官方的对韦宝挑衅!明着告诉你,你不但别想到韦家庄之外去发展,就连这韦家庄,你也并没有完全掌控,我想来就来,想指手画脚就指手画脚,想给你揷雷就给你揷雷,老子就是仗着地方官的身份压你,让你不敢轻易动弹! 这些个隐藏目的,韦宝自然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毫不避讳的将自己推出来,挡在赵克虎、白鹏赋和侯力行等人身前,一方面是想吴襄表明,你爱怎么玩,我都奉陪!另一方面是向底下人表明,自己不是一个遇事没有担当的‘老大’。 吴三凤轻声在吴襄耳边提醒道:“爹,还是不要在这家伙府里住吧?随便在哪个里正的宅院住都行。” 吴襄斜了一眼吴三凤,暗恨长子不成气候,人家韦宝小小年纪都不怕事,都能这么有担当,你怕什么?难道住在韦家,韦宝还敢怎么样?敢杀了你?你就是因为总想着一下子置韦宝于死地,又总害怕韦宝会把你置于死地,才会做事凌乱,始终被韦宝牵着鼻子走的。 气度,归根结底是缺乏气度,这是为官者,成大事者最不可取的一点! 这是吴襄给吴三凤的评语,也是他一直暗暗告诫自己的话。 “韦公子,刚才不是说要去给韦家庄港挂牌吗?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走吧?”吴襄笑呵呵道:“能参与这等乡里盛事,是我的荣幸。” “好,吴大人请上马车,海边离这里还有些远,坐车也得走一个时辰。”韦宝一副很体谅周到的合格地主模样。说完,趁机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也正在看韦宝,不过,只是和韦宝目光一触,吴雪霞便红着脸返回了车上。 吴雪霞的确是一个很合格的高冷范女神,不管什么时候,总是目空一切的气质。 赵金凤看了吴雪霞一眼之后,看向韦宝,发现了韦宝和吴雪霞的那一下对视。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敏锐的,赵金凤顿时心里有点泛酸,有点不高兴。 上回赵金凤和吴雪霞已经同时来过一次韦家庄,两个美丽的女孩已经打过照面了。 吴雪霞并没有将韦宝当成一块宝,仍然隐隐有些反感韦宝的‘傲娇’。但吴雪霞也接受了韦宝某些优点,总会不自觉的拿韦宝与她认识的男子们比较,居然发现,没有人比得上韦宝。 而赵金凤现在已经接受韦宝一点了,所以,赵金凤会格外在意韦宝与吴雪霞的接触,即便是无声的接触,也不会放过。 众人均乘坐马车,很快抵达韦家庄港。 韦家庄港地理位置优越,港口背后的燕山山脉,为其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使港口免除冰冻、回淤和风浪的困扰。 相对于海上承运人而言,全天候的通航和作业条件,加之韦家庄港的高效率、提高了船舶营运的经济性。 目前已经发展出两条主航道,这都是天然的航道,处于免维护状态,作业基本不受自然气候的影响。 韦家庄港还具有无可比拟的煤炭集港优势,大秦线是华夏煤炭的主产区,韦宝未来还打算建造煤炭铁路运输专用通道,万吨煤炭专用重载单元列车在此区间往复运行的话,能更大的提高港口利用率。 秦皇岛港与大秦铁路的同步扩能,将使这一优势得到更充分的体现。 韦宝计划将来将煤炭流向北方各个港口,流向北方港口煤炭中的九成将来自韦家庄港。 吴襄下车之后,看见上千人正在紧张的施工当中,海港已经初具规模,海港周边的厚重海堤也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暗忖这种建造法,这地方再不受自然气候影响,以后会形成巨大的城镇吧? “韦公子,你们动作很快啊,你这是要将这里弄的比山海关和永平府还要繁华。”吴襄一副闲谈的模式,套韦宝的话。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打哈哈,而是明快的回答:“山海关和永平府已经是成熟的重镇,受到体制的制约,以后的发展有限。韦家庄就不同了,不用三年,我就能将这里建造成大明最繁华的市镇!大明尽管在租佃关系和雇佣关系上的封建束缚有了松弛,农业中的资本主义萌芽却极稀微。主要是在某些经济作物中、在新垦区以及在富裕棚民中,有了一些雇工经营。致富的人家曾不断涌出,但他们也不断地转化为新的地主和旧式富农。这种旧式富农以至佃富农,只是小业主经济。” 韦宝已经带来了大量高产作物,并且用一步到位的方式,完成了包产到户,土地私有制,完成了农业上的雇佣关系。 整个韦家庄的土地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是真正的集权大地主,在韦家庄,比皇帝还皇帝! 大明的皇帝也没有全部拥有整个大明的土地产权嘛。 大明,也包括大明之前的中央君主集权制根深蒂固,皇帝直接掌控全国土地与人口。 欧洲封建领主虽掌握土地却缺乏对市民阶层的控制,封建关系较为松散。 中国广大自耕农民以自产谋生又极度贫困,既缺乏消费欲,又没有购买力,消费市场无法形成。 欧洲广大城市平民没有土地以经商或手工业为生,购买日常商品是生活必须,有利于市场形成。 中国消费品生产主要面向高级消费,丝绸、金银加工、高档瓷器等基本是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市场范围小,资本主义发展空间有限。 欧洲商品生产服务对象广泛,棉纺、毛纺、制铁等大多是广大群众的日常消费,市场范围大且稳定,资本主义发展后劲实足。 中国国内市场低靡商人普遍缺乏资本无力开展对外经营,小农经济倚赖土地没有海上开拓的欲望,具体表现即闭关自守。 欧洲市场活跃资本运作通畅,财富的扩张必须继续扩大消费,同时急需劳动力与资源,对外扩张事在必行,具体表现即组织航海拓展殖民地。 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只出现江南地区个别部门,没有深入到农村。 欧洲十六世纪资本主义萌芽有长足发展,资本主义手工工场已经成为普遍现象。 韦宝看来,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有促进作用,但未促成中国社会的转型。 在欧洲资本主义却极大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科技和经济的进步并进一步导致了经济结构、阶级结构、思想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的巨大变化,引发了资产阶级革命,使欧洲向资本主义过渡。 所以,现在最让韦宝焦躁的是,他确定自己种下的是啥种子,只是不确定这颗种子长出来的树,会是啥样的? 韦公子最担心的是长出歪脖子树。 没有私有制就不能称为资本主义。 资本主义的更新迭代的原动力来自于自由自发秩序。 所以,资本主义的本质是自由的市场经济。 大家在自由博弈的时候不断的完善游戏规则,这就是自发秩序。 吴襄一怔,不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听韦宝这么说,感觉迷惘,也不知道韦宝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谈这些? 韦宝的话是当众说出来的,不光是吴襄,其实包括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韦宝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听韦宝谈过‘资本主义’。 “大明的上上下下治理,已经数百年了,一直国泰民安,怎么?韦公子还想将你这韦家庄弄的跟大明其他地方不一样吗?”吴襄道。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妄图一开始就设计一套完美的游戏方案,然后让大家参与,这种做法肯定都是不靠谱的。 就像是踢足球打篮球,可能一开始没有那么多规矩,就两边人抢球玩,然后一边一个球门,一边一个篮框这种,慢慢的会有禁区呀,三分线这些,然后慢慢又会有走步犯规,手球犯规,点球,罚两分球这些规则。 反正任何一个事情,都有自己不断完善的一个过程,靠人去强行的,一步到位的让其他接受,很难,其他人接受也得有一个逐步的过程。 只有经过游戏的参与者在游戏当中才能发现不合理之处,然后不断加以完善。 韦宝之所以当众说出来,毫不避讳,是因为他已经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想借着吴襄来韦家庄‘找事’的这么个机会,试探一下自己的先进想法,会对吴襄造成怎么样的冲击? 韦宝也不管吴襄能不能听懂资本主义是啥意思,接着道:“大明朝确实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商品经济很发达、甚至出现了具有品牌效应的商品。比如时大彬的紫砂壶、张鸣歧的手炉、江千里的螺钿等。但咱们大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可以说也是害了大明朝的一个重要因素。因为资本主义萌芽是市场经济、而现在的制度是封建社会制度,流通货币是白银。白银的量有限,市场一旦膨胀起来是无限的。制度跟不上形式,货币流通跟不上市场增长。从万历朝,明朝开始走向衰落。没有制度保证和思想基础的资本主义萌芽,不过是无根之水,发展不到哪去。对于封建官僚们来说,商人们只是群可以一次接一次剪羊毛的肥羊,而那些商人们则有着根深蒂固埋在骨子里的小农思维。” “韦宝,你怎么敢胡说八道?谁说我们大明从万历朝走向衰落了?你这话是大逆不道!”吴三凤像是触动了某根神经,很是興奋的跳起来驳斥韦宝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言论。别的他没有听懂,他就听到了一句韦宝说大明不好的话。 “你若觉得这句话是大逆不道,随时可以到外面去宣扬,也可以到衙门去告,我想没有眼瞎,没有耳聋,不是见识太少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吧?”韦宝一脸平静的与吴三凤说道理。 现在的韦宝,已经越来越会隐藏内心的情绪,泼妇一般的撒野打骂,已经很少出现在韦宝的行为中。 吴三凤是没有多少墨水的草包,真的说起道理来,自然不是韦宝的对手,怒不可遏道:“我自然会告你!走到哪里,也不能说万历陛下手里,大明朝走向衰落这种话!” 韦宝觉得资本主义最基本的元素在于分权,人民亦或商人有一定的权利,商人的权利得到法律的保护,整个社会具备契约精神。 资本主义跟钱的关系并不大,即便国家没有钱,也可以是资本主义。 而以明朝的集权的家天下,整个王朝再有钱也跟资本主义不沾边。 作为农耕文明,华夏的文化历来都是重农抑商。 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极低,是下等人,在某些年代,商人的地位跟囚犯是差不多。 在明朝,确实出现了一些拥有巨大财富的商人,但是,在家天下的体制下,商人自己也是皇帝的私有财产,他们的财富没有保障。 沈万三富可敌国,但朱元璋一句话他就立马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让他说下去,闲谈一下,不必过于较真。”吴襄倒是对韦宝的话很感兴趣,他是正宗的生意人,披着官皮的生意人,所以,韦宝说的很多词汇,吴襄虽然没有听过,觉得新鲜,一时半会无法理解,但是韦宝说话的大意,他是能体会到的。 “开几家染房,雇几个干活的就资本主义萌芽了,这太儿戏。资本主义想产生,就必须有那个土壤,尊重商人尊重财富的文化。没有国家与民族的概念,也就没有什么保卫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想法,天下是能者居之,谁能打就是谁的。在老百姓眼里,只是一群人在打另外一群人,谁打赢了,谁能给一条活路,谁的税收的少,就帮谁。”韦宝说完,盯着吴襄看,要看吴襄是什么反应。 【0345 退一步海阔天空之三年后归还二百万两纹银】 开几家染房,雇几个干活的就资本主义萌芽了,这太儿戏。资本主义想产生,就必须有那个土壤,尊重商人尊重财富的文化。没有国家与民族的概念,也就没有什么保卫国家、捍卫民族独立的想法,天下是能者居之,谁能打就是谁的。在老百姓眼里,只是一群人在打另外一群人,谁打赢了,谁能给一条活路,谁的税收的少,就帮谁。 吴襄在暗自揣度韦宝的话,他并不觉得的韦宝的话有啥大逆不道的,他自己也经常和人谈大明的治理。韦宝能和他说这些想法,反而让吴襄觉得这是韦宝在向自己示好。 之前韦宝当场同意韦家庄驻军,就让吴襄觉得韦宝不是完全‘没药救’,完全没法拉拢,没法‘改造’,等韦家庄再发展一阵,承认韦家庄在辽西的地位,便是后崛起一股势力,对于辽西辽东的整体局势也没有什么大影响,只要韦宝能以他吴家马首是瞻,臣服于祖家吴家之下,一切都可以商量嘛。 况且在场的人当中有正牌锦衣卫——李成楝在,抓住人家一句话揪住不放,没啥用。 主要吴襄也认可韦宝的话,大明从万历朝后期开始,的确是不断的在衰落。 韦宝敢这么跟吴襄说话,是想看看吴襄这种人的想法到底能突破到什么阶段? 韦宝不怕有人进韦家庄查看,事实上,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藏于军舰湾内,韦家庄的其他地方,就跟这时代的大地主庄园没有什么分别。 因为有皇帝的封印,任何人不得进入秦皇入海求仙处,所以不用担心吴襄敢叫人直闯军舰湾。 韦家庄只是发展速度快,铺开的摊子大,一切建设紧锣密鼓,紧张但是有序,倒并没有违反大明律的地方。 要说有点犯规的,也不过是吸纳了太多不是当地人的人口。 这一点,韦宝并不担心,哪个地主家没有几个‘黑工’?这种事情不好查。只要能养的起,爱弄多少人干活,就可以弄多少人干活,这种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 “韦公子很有想法啊,你这是人还在当秀才,已经在替永平府知府考虑事情了。哈哈哈。”吴襄笑道:“我不知道韦公子说的资本主义是啥,我只知道一代代传下来的规制很好。大明百姓安居乐业。” 韦宝听吴襄说官话,笑笑没有反驳。 吴襄望着韦宝意气风的样子,脸上居然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吴襄已经很欣赏韦宝了,若不然,当初也不会隐晦的对韦宝试探,想收他当上门女婿。 吴雪霞一直默默观察父亲和韦宝二人,虽然她听不太明白刚才韦宝说了一些什么,但见父亲脸色平和,不像是在与韦宝置气,心里暗暗欢喜。这次硬要跟到韦家庄来,主要是怕韦宝和父亲再起冲突。 “爹,就让人驻防在海港吧?我现在让他们搭建兵营?”吴三凤这个时候道。 众人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尤其是韦宝一方的人,吴襄要在韦家庄驻军,这已经很令他们反感了,知道公子虽然答应的爽快,但内心一定是很憋屈的。 既然都已经答应让你们驻军,你还在这个即将剪彩的喜庆时刻说出来干什么?挑事? 吴三凤就是在故意挑事,巴不得父亲与韦宝呛起来,依着吴三凤的意思,这趟爹爹就不该来,点给他一支人马,让他带来韦家庄耍耍威风,若是韦家庄的人敢动手,就灭了韦家庄! 吴三凤没有考虑过韦家庄已经今非昔比,仍然不将韦宝和韦家庄放在眼里,认为有个一两千官兵,灭韦家庄就如同踩死一条狗。 吴襄瞪了吴三凤一眼:“没规矩,我说话的时候,轮到你揷嘴?” 吴三凤讪讪一笑,急忙闭上了嘴巴,知道爹不高兴了,否则他爹极少当着外人的面教训他。 吴雪霞、吴三辅和吴三桂都暗暗叹气,即便是比韦宝还小两岁的吴三桂也知道大哥在爹爹说话的时候插话,这是很没有家教的事。 吴三桂在外是条龙,不过在吴襄面前,却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很听话的孩子。 吴三凤心里叫一个气,他插嘴一方面是为了挑事,另一方面因为韦宝是什么辈分,顶了天,也就跟他同辈,他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与父亲这样平起平坐的姿态叙话? “这些大船不简单啊,韦公子手下有造船的能人?”吴襄指了指海港边上整整齐齐的停靠着的十几艘大宝船,将话题岔开。他知道造船可不是简单的工艺。能造船的工匠,基本上什么活都能接。 “有几个造船工匠。”韦宝淡然答道。 吴襄点头:“这在辽西可是很稀奇的手艺。” “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在海上做点买卖,凭什么渤海湾被东江军一家把持?本该有我们辽西人的份吧”韦宝借机挑唆。 吴襄看了看韦宝,立时明白韦宝的用意:“韦公子若有本事在渤海开商贸,相信所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愿意看到,兴许,大部分人都还愿意和韦公子合作呢。” 剪彩之后,吴襄提出四处看看。 韦宝点头:“好啊,时辰尚早,不过,吴大人最好赶在饭点回去,别饿坏了身体。” “其实来的一路上已经看了不少风光,韦家庄的农田,开荒,筑路,修河堤海堤,我都看见了,真的很不错。去看看韦公子的作坊吧?听说你兴办了一大堆作坊。”吴襄提议道。 韦宝没有明白吴襄什么意思,看自己的工厂区干什么?不过却爽快的答应了。除了军舰湾,他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没有动金属矿,一切都在大明律许可的范围内。 “都是小作坊,若是大人有兴趣,我现在便陪大人去看看。”韦宝道。 吴襄潇洒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韦宝也急忙回礼。两个人以文人之礼相交。 这趟吴襄来,用的是文人的攻击方式,所以,韦宝也需要用文人的防御方式。 当两方面没有能力动武的时候,文人的攻击和防御方式,甚至比刀光剑影更厉害。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 众人重新上马,上马车。 吴雪霞见韦宝与父亲说说谈谈,暗暗高兴,很难得见父亲与人说这么多话,更何况是韦宝这种14岁的少年人,韦宝比自己还小一岁呢。 吴三辅看出吴雪霞的心思,在马车中坐好之后,轻声的对吴雪霞道:“怎么样?见爹爹赏识韦宝,高兴吗?” “哥,说什么呢?我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吴雪霞瞬间粉脸羞得通红,去看吴襄脸色。 吴襄听见俩人说话了,却装作没有听见,从马车的车窗布帘子间隙向外欣赏韦家庄的风光。 “爹,你要与韦宝和解吗?其实韦宝这人真的挺不错的,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韦宝这么聪明的人。”吴三辅趁机帮韦宝说好话:“若是他在自己的地面上安分守己,咱们还是不要往韦家庄派人吧?驻军有什么用?海面都被毛家把持,这里又不是集镇,没有商户来做生意,又收不上什么好处。” “三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派一队人在这,他们就不舒服!有什么事情,我们也能立刻得到消息,怎么能说没用?”吴三凤立刻驳斥道。 “大哥说的对,不能让韦宝好受!爹,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等会你对韦宝提一提,我要再和韦宝比武,这回我绝不会输!”吴三桂帮腔道。上回输给韦宝,吴三桂耿耿于怀,这些天满脑子想的都是再与韦宝较量一次。 “你还想着比武?韦宝不可能再跟你比武。”吴三辅道:“他再与你比武,还有谁会一边倒的押注?两边押注差不多的话,赚不到银子,还比什么?” “我不为了银子,就为打败他,打死他。”吴三桂暴虐道。虽然在来韦家庄之后,他一直憋着火气,但现在都是家里人,没有外人,他自然不用隐忍。 “打能解决什么问题?吴家的家业是靠打出来的?”吴雪霞冷冷道:“爹爹带我们出来,难道不是为了让你们学学爹爹的处事法子吗、” “雪霞,三辅,这我就得说说你们了,你们不了解人心险恶,那韦宝刚才答应韦家庄驻军,是表面恭顺,不敢惹咱们吴家。而且爹是山海卫卫指挥使司的官,他是我们治下的民,若是不允许,便是理亏,你们真当他肯向吴家低头?若是肯低头,让他将金子还回来啊!将拿了咱们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还回来啊。”吴三凤道。 吴三凤的话有力的激起了吴襄的戾气,因为吴三凤很了解爹爹的性子,爹爹将银子看的比啥都大,更何况是12万两黄金,相当于三百多万两白银的巨额财富! 吴襄静静的听几个人说话,在轻微摇晃的马车中一颠一颠的,微微闭目养神,仍然不说话。 几个人谈论一阵,见爹爹不肯开口,便也就不说了。分成两派聊天,吴三凤和吴三桂一派,吴雪霞和吴三辅一派。 到了工业区,韦宝亲自陪同,像是现代的乡镇老大陪着省级领导参观一般,韦宝很细致的讲解每个作坊。 吴襄见识了韦宝的酒坊,对韦宝酒坊酿出来的四特酒的评价很高,尤其是对装酒的酒瓶很感兴趣。 韦宝的酒坊产酒包装分为瓶装和散装两种,最优的等级采用酒瓶包装,走的自然是高端路线,次一等的酒,也和这个时代的酒一样,用酒坛子装酒。 “听闻这次金州半岛解围,就是有辽西人带上了用这种玻璃瓶做的炸弹帮助金州城的守军,才将建奴打退,是不是韦公子庄子上的人啊?”吴襄问道。 韦宝一笑,暗忖你老小子的消息还真的灵通,京城来人给我送匾额,你这么快就知道,我们从金州半岛退回来的人才刚回来,你又知道我们派人去辽东打仗了,而且使用了酒瓶炸弹:“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一片地广人稀,我认识的人也不多。” 吴襄呵呵一笑,见韦宝不肯承认,便道:“只可惜,韦公子这么好的酒,没有办法卖出韦家庄,可惜了。” 其实对于限制韦宝的生意,吴襄是不热衷的,吴家的生意主要和晋商一样,靠的是和建奴,还有蒙古人做生意赚钱,对内贸易其实赚不了几个银子。 这种几乎什么都能自己生产自己消费的年代,老百姓最大的生意便是衣食这两样生意,乡里人有粮食,不会去买,等没有粮食的情况,那一般是现在这种粮荒,想买也拿不出银子,而大户人家都是地主,家中屯粮多的很,自然也不用买。 所以,排在第一位的粮食生意,就算垄断了整个辽西辽东市场,一百来万人口,每年的流水不过四五百万两银子,大家联合起来囤积居奇还能赚个一二百万两银子,上百家大户,分一分,其实也没有多少赚头。 粮食生意尚且如此,次一级的布匹生意,更没有太多赚头了。 所以,吴家每年在辽西本地市场赚的银子,绝不超过一百万两!即便是让韦宝出韦家庄自由经商,也顶多分走吴家一两成的利润,毕竟以吴家经营多年,且家大业大,与一众大户的关系好的优势,韦宝在短期内不可能撼动吴家的地位。 所以,吴襄这次来,还有个意思,那就是如果韦宝的‘态度’好,肯低头,肯将上次揣入口袋里的他家的金子拿出来,他可以考虑放韦宝一马,让韦宝拥有在辽西的经商权。 韦宝看着吴襄,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眼吴襄身后的吴雪霞,只见吴雪霞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韦宝立时明白,和是吴襄再次向自己发招,这是要缓解矛盾? 然后韦宝对吴襄笑道:“听大人的意思,能同意我们天地商号在辽西经营了?不再让人到我们铺子里乱来了么?” 吴襄嗤笑一声,并没有因为韦宝说的直白而反感,让人到韦宝店铺闹事,自然是他派人干的,“过去的纠纷可以都不提了。只要韦公子将上回擂台比武赢得的金银悉数退还,我可以担保韦公子以后再在辽西经商,将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不过,我有个条件,以后这种酒瓶子,你得直接提供给我,而且只能卖给我。我们家的酒坊也想用这种瓶子装。而且,等酒喝光之后,这种瓶子最好还能做成炸弹,等建奴攻城的时候,我们便多了一项防城利器了!这是为朝廷出力,为百姓出力的大好事。” 韦宝呵呵一笑,立时明白了吴襄这趟来的用意,主要是想要回金子,和帮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讨回赌博的银子,次要目的,这是看重了哥的‘军火’了呀,即便不提供火葯,能提供酒瓶和引爆器,也等于销售军火了,这里面有多大的利润,韦宝很清楚。 韦宝想都没有想,直接见招拆招:“吴大人,你们家的金子,我可以全部退回!但其他人的银子,我顶多退回一小半,二百万两吧!而且,这些金银,不能一次性退回,我要在三年之后退还!否则世上没有这种道理,光明正大赢了的金银,再退回去,放在哪里都说不通。至于吴大人想买我的酒瓶子,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们不光是酒瓶子有很高的技术水平,若想用来做炸弹的话,酒瓶盖子内还得假装引爆装置和保险装置,这都是很高的技术!我之前就向吴大公子提议过合作的事情,可吴大公子非要我转让技术。还是吴大人上道。” 吴襄看了眼吴三凤,暗责这么大的事情,吴三凤怎么没有对自己说起过? 吴三凤脸红一下,急忙低头,事实上,上回吴三凤来韦家庄,韦宝的确向他提议过合作的事情,想尽快推广玻璃,想让吴家成为韦家的大经销商,但被吴三凤一口回绝了,吴三凤想直接拿到韦宝制造玻璃的技术。 吴襄想了想:“三年之后,韦公子退回我们吴家的12万两黄金?退回上回赢来的银子当中的200万两?而且将这种能制造炸弹的玻璃瓶卖给我?” 韦宝点头:“不错,不过,还有一个条件,我希望吴大人帮我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请到韦家庄来,我要当面与大家和解。我韦宝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颗钉子,我既然说的出就做得到,可以立下字据!另外,大家要联名提举东白塔里,后马坊里、新雀里、金山里合并成韦家庄,让请朝廷请陛下御赐一块韦家庄的牌匾给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吴襄提出了他的要求,韦宝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一时之间,吴襄和韦宝都沉默了下来。 吴襄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韦宝能弄来一块韦家庄港的牌子,肯定花了大价钱,走了很多关系才弄出来的。 多半就是走了魏忠贤大太监的门子,别人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但魏忠贤也得顾忌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所以不敢随便将韦家庄这四个里随便画出来,单独授权给韦宝,怕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会群起反对,酿成大的纠纷。 但若是从下往上提举,由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自己提举韦家庄,并请求皇帝御赐匾额,性质就不同了,韦宝已经打通了关节,这个事情将水到渠成! 吴襄很清楚,光是有韦家庄港的牌子,而没有韦家庄的牌子,这韦家庄,并不在韦宝手里,包括这四个里,即便韦宝拥有全部的土地,也仍然不在韦宝的手里,因为卫指挥使司能随时揷手,就像是他现在这样,想派军队驻扎就派军队驻扎,想派官吏来核查,就能派遣官吏来核查。 但若是韦家庄真的有了御赐的牌子,名正言顺的融为一体,只听从于韦宝之后,这就大不一样了,这里等于单独从辽西划出去了!韦宝将一下子跻身为辽西辽东的第一等世家大户,能和祖家,还有他吴家平起平坐。 这种局面下,韦宝仍然只是乡中一个富户还好办,若是韦宝将来弄个官职,取得实权,在朝廷中积累了一定的资历和人脉之后,韦家庄和韦宝都将非同小可,非吴家和祖家能掌握了! 韦宝的想法,吴襄全能想明白,但韦宝提出返还他那12万两纹银,这条件实在是太誘人了! 而且,吴家若是能拿到韦宝造的这种酒瓶子的销售权,那等他偷偷卖到建奴和漠南手里去,得赚多少银子啊? 吴襄一时之间踌躇不已。 “爹。”吴三凤见爹爹真的在沉思当中,当时就急了,生怕爹爹中了一肚子坏水的韦宝的计! 吴襄一抬手,打断了吴三凤,不让他开口,遂对韦宝道:“韦公子,此事关系很大,不是我一个人能答复的,容我想想吧。咱们再到别的作坊去看看吧?这么一大片,这么密集的一堆作坊,别说是大明北方,我想,就是金陵、苏淞、江浙一带富庶之地,也不见得有。” 韦宝笑眯眯的道:“吴大人过奖了,请。” 吴襄不着急,韦宝则表现的更不着急。 实际上,韦宝要远比吴襄着急! 吴襄今天来,是进攻,是向韦宝炫耀权势!成与不成,他都不会吃亏。 而韦宝想马上向辽西拓展商权,向关外拓展商权,就首先要在本地站稳脚跟,就必须与吴家祖家这种世家大户搞好关系,不说关系弄的多好,至少要恢复到敌对关系以下的关系形态。 吴襄在韦宝的陪同下,又去看了各个作坊,对于韦家庄的这些作坊叹为观止,因为全部是他没有见过的技术! 而且,吴襄近距离看了韦家庄如何运用那种烧水,然后带动转动的机器,更是惊奇不已,有了这种机器,将省下多少人力啊?一个人便能干成百上千人的活,这要是真的将韦家庄的限制解除,整个大明,将没有人能在商业上与韦宝竞争。 吴襄每到一处,便对韦宝大加赞赏一番,在知道所有发明都来自于韦宝之后,更是一副对韦宝惊为天人的欣赏,弄得吴三凤和吴三桂吃醋不已,吴三辅和吴雪霞倒是很高兴。 韦宝身后的众人大都高兴,谁都愿意听好话,尤其是听人赞美公子,比赞美他们还高兴。 只有一个人很忧虑,那就是赵克虎。 赵克虎刚才听吴襄和韦宝各自提出要求,很佩服韦宝这么快就有对应之策,若是吴襄真的能答应韦宝的条件,以后天地商号就能在辽西名正言顺的经商了,发展壮大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若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真的能联手提举韦家庄,请求朝廷请求皇帝为韦家庄御赐匾额的话,那韦家庄和韦宝将再不用愁在本地会遭到武力打击了。 这是多好的事情? 只是,吴襄一边稀奇的,认真的参观韦宝的每一处作坊,一面大加赞赏,这让赵克虎担心,赵克虎知道吴襄嘴上越是夸的厉害,心里越担心韦宝做大!因为别说韦宝这么多产业,这么多技术,便光是一两家这种作坊,都能让韦家庄在辽西商场成鼎足之势。 等吴襄参观纺织厂和染厂的时候,这种情绪到达了一个顶峰。 吴襄被上百人用机器织布的画面给震惊了! 不单单是吴襄,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除了韦宝的几个大管事曾经有机会跟随韦宝进过纺织厂和染厂,包括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等人,都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0346 李成楝乱牵红线】 这些大男人,虽然大都没有织布经验,但这年代家家户户都有织布机,衣服一般自己做,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概念是有的。 机器织布,整齐的大机器,一刷,一排线,一刷,一排线,将吴襄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吴雪霞终于忍不住对韦宝说了一句话:“这都是你弄出来的?还是从哪里买来的机器?” “我弄出来的。”韦宝自豪的对吴雪霞微微一笑。 吴雪霞美目流波,不再说什么。 在赵克虎身后的赵金凤也敬仰的看了眼韦宝,隔行如隔山,虽然这些女孩对机械没有什么概念,但这么大的机器,这么精细的工艺,她们还是知道要设计并制造出来,一定很难。 赵金凤看韦宝,吴三辅看赵金凤,吴三辅这还是头回见赵金凤,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虽然吴雪霞是国色天香的姿色,是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家里有这么个妹妹或者姐姐的人,眼界都会被拔高到很高的标准。 但吴三辅仍然被赵金凤震慑了,觉得赵金凤的美貌与妹妹不相上下。 “韦公子,有了这种机器,你这一个作坊,怕是能造出整个大明黄河以北的布。北直隶、漠南、辽西辽东,所有的布料,你这一家作坊都能做出来。”吴襄道。 “差不多吧,规模再扩大个三四倍,日夜不停,供500万人的布料,问题不大,而且供不应求的话,随时可以再增加规模。”韦宝答道:“我的成本可以降低到正常布料水准的二三成,而且质量更过硬,织布加染布,出厂有专门的质量检验,每一尺布都经久耐用,吴大人应该看见,韦家庄的人,现在穿的都是我们自己产的布,我身上这套秀才生员服,也是我们韦家庄的布料。” 吴襄立刻查看韦宝身上衣服的面料,并用手摸了摸,然后啧啧称奇:“很扎实,很细密,做工考究,光泽也好,韦公子不说的话,我还以为是山海关哪一家大裁缝铺定制的呢。” 韦宝微微一笑:“吴大人,回去吃饭吧?你要是对我这些作坊感兴趣,可以随时来看,我这里永远对吴大人开放,想什么时候来看都可以。” 韦宝说的大气,但只是说让吴襄本人来看,并没有说让其他人,自然包括吴襄的那些产业手底下的工匠们,韦宝相信,吴襄这种人不可能像他一样专研于科研。 吴襄听出了韦宝的画外音,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 中午饭自然放在迎宾馆,几十名宾客,加上吴襄等人,李成楝和他的锦衣卫,将近二百人,迎宾馆也能招待的下,只是身份不高的人,没有办法坐着吃,只能端碗吃。 当兵的人也不在意这些,能吃饱饭,还能吃这么好的饭菜,站着吃,也美滋滋。 吴襄再没有提过让韦宝将上回擂台比武赢得的金银悉数退还,并且让韦宝将酒瓶子卖他的事情。 吴襄不提,韦宝自然也不会提这个话题,退银子,卖酒瓶子,这些都不是问题,他现在最核心的一条,是让韦家庄的名义合法化,尽快取得大明皇帝御赐的名号,这在乡里,是到了顶级的。 什么庄子,镇子,一旦有了皇帝御赐的称号,至少在现任皇帝和下一任皇帝手里,是没有人敢动的。 现任皇帝不必说,下一任皇帝是从现任皇帝手中得来的权势,自然也会好好维护,过了两代,到了第三代,这种御赐称号的作用就不行了。 “哥,你看什么?”吴雪霞见吴三辅一直有一下没有一下的往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和赵金凤那边几个女孩子聚拢的地方看,有点不高兴,因为二哥与韦宝是朋友,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都是韦宝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嘛。 虽然韦宝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的关系并没有定下来,只是预定了名分,但这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不光是韦家庄尽人皆知,连韦宝的好友和同窗们也知道了。 “没……没看什么啊。”吴三辅急忙收回目光。 “你在看谁啊?那些都是韦宝的女人,太失礼了。”吴雪霞轻声道。 “谁看韦宝的女人了?”吴三辅脸一红,急忙纠正道:“我是在看那个赵里正家的女儿。” 若不是被妹妹怀疑自己有心于韦宝的女人,吴三辅是不会直接说的。 吴雪霞嗤笑一声:“你知道韦宝有多花吗?我怀疑,那个也快成韦宝的女人了!” 吴雪霞脸上带着笑意,但美眸中却射着寒光,说罢,还看了一眼韦宝。 韦宝正与吴襄谈笑风生,说些漫无边际的场面话。 本来韦达康、赵克虎、侯力行、白鹏赋几个人是来陪吴襄的,但是吴襄似乎只对韦宝有兴趣,似乎和韦宝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三十岁呀。 倒反而变成韦达康、赵克虎、侯力行和白鹏赋几个人低声谈话,自己喝酒的局面。 李成楝坐在韦宝身边,与吴襄带来的一名总旗喝酒猜拳。 吴襄身边的吴三凤被韦宝的几个管事拉着喝酒聊天,吴三桂则坐在吴雪霞身边,低头闷闷吃菜。 大明一般的男女是不同桌的,吴雪霞是唯一能上桌的女孩,因为她身份在这里是最高贵的,而且父兄都在身边。 吴雪霞左边是吴三辅,右边是吴三桂,不会与旁人接触到,所以不算失礼。 “赵里正家的女儿也快成韦宝的女人了?这小子够花的呀!”吴三辅酸不溜秋的吐槽道。 “你们男的还不都这样吗?你自己不也妻妾好几个?”吴雪霞打击道。 “呃……”吴三辅连忙转移话题,不想让吴雪霞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雪霞,你是不是多心了?据我所知,韦宝还没有与人订过亲呢,你怎么说赵里正的女儿要成为韦宝的女人?” “你看不见吗?韦宝和那个赵金凤,时不时的互相看一眼。”吴雪霞说罢,不再说话,有些懊恼,这趟不该来韦家庄的,来干什么?看人家眉目传情,看人家打情骂俏?给自己添堵吗? 吴雪霞不想说话,吴三辅却对妹妹和韦宝的事情最为上心:“喂,你看出来没有,爹爹对韦宝是真有好感,上回想让韦宝上咱家做女婿,韦宝都拒绝了,爹这回还能亲自上韦家庄来,看样子,只要韦宝肯低头,你俩的事情,还是能成!” 吴三辅说完,美滋滋的一笑,因为据刚才妹妹所说,吴三辅也发现韦宝和赵金凤之间似乎是有点意思,不过,若是韦宝娶了自己的妹妹,以妹妹的美貌和强势,以吴家的家世,肯定不能让韦宝再娶一大堆妾室了,那样的话,韦宝和赵金凤的事情肯定要泡汤,到时候,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吴雪霞闻言,粉脸一红:“哥啊,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不出来吗?爹哪里是看上韦宝,爹是想让韦宝将咱们家的12万两黄金,还有那些世家大户输了的银子拿回去。另外,想从韦宝这里弄到大量的玻璃瓶,好赚钱,爹的眼里,权和银子是最大的,我算什么啊。” “爹是怎么个想法先不说,依着我看,男女之间的事情呀,最主要还是你们两个人要对眼,我看韦宝对你就很有意思!”吴三辅猥琐的嘿嘿一笑道。 吴雪霞瞬间粉脸又羞得通红,嗔道:“二哥,瞎说什么呀。我跟他说不上三句话必定吵起来,说不上五句话能打起来。” “呵呵,你别不信呀?打骂成夫妻。”吴三辅笑道:“再说,男人们就喜欢这一口。整个辽西辽东,有哪个才俊不想做我妹夫啊?” “哥,别跟我说话好不好?”吴雪霞娇嗔着,在桌子底下,在吴三辅的腿上用力扭了一下。 吴三辅痛的抖了一下,碰到了他旁边的李成楝。 李成楝正与人划拳结束,正好端起酒杯对吴三辅道:“吴二公子,咱们喝一杯吧,听我义弟说,你是我义弟的好朋友,咱们也算自己人呀。” “自己人,自己人,我与韦公子是好朋友,李大人是韦公子的义兄,也算是我吴三辅的义兄了,该当我敬李大人一杯酒才是的。”吴三辅急忙笑呵呵道。 “谁敬谁都一样,干了。”李成楝笑道。 吴三辅是好交朋友的开朗个性,跟什么人都能玩到一块去,与李成楝你来我往,没有一会儿工夫,便十分热络了。 俩人越谈越是投机,吴三辅忽然小声问道:“李大人,你知道韦公子有意向向哪家小姐提亲吗?韦公子的年纪,也快到娶亲的年纪了吧?尤其中了秀才,该当娶亲了,再不然,也该先定亲了。” 吴三辅是想打听一下韦宝和赵金凤的事情。 李成楝却会错意,奇道:“我义弟的事情,吴二公子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知道啊?”吴三辅心里一凸,感觉有大八卦,爱交朋友,爱说话的人,有一个共同点,便是爱打探别人的八卦,古今都一样,“啥事?李大人快给我说说。” 李成楝见吴三辅一副急于知道的模样,笑道:“原来我义弟没有对你说啊?我看我义弟怕是有些钟情于令妹,只是觉得吴家门槛高,可能想等过个几年再提这事吧?” 李成楝这话刚巧被吴三辅身边的吴雪霞听见,芳心立时怦怦狂跳,粉脸羞红成了大红苹果,心里惊异无比,没有想到韦宝居然钟情于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李大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她知道李成楝是韦宝的义兄,是当今皇帝养母东李娘娘的亲弟弟。 吴三辅也大为意外,虽然隐隐约约能感觉韦宝对妹妹有些意思,但两个人也时常冤家一般,在一起便吵起来,没有想到,韦宝想向吴家提亲? “韦公子虽然没有明着跟我说,但我也看出来了一点,哪里要过几年呀?一会我就帮着向我爹提一提。”吴三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他明白了,韦宝拒绝爹爹,是因为不想当上门女婿!而并不是不喜欢雪霞,原来是这样啊? 吴雪霞听吴三辅这么说,顿时更加惊异,也暗暗生吴三辅的气,原来二哥早知道了,和韦宝一起瞒着自己哩? 李成楝闻言很是高兴。 其实韦宝之前并没有说过要对吴家提亲类似的话,也没有对李成楝说过对吴雪霞有意,都是李成楝自己瞎猜的,韦宝不愿意和人谈感情的事情,只隐晦说有意中人了,却没有明确说是赵金凤,让李成楝误会,以为韦宝说的是吴雪霞。 加之今天李成楝听吴襄提出的要求,还有韦宝提出的要求,知道韦家和吴家有缓和的趋势,李成楝明白,韦家要想在辽西立足,必然要和吴家这种当地世家打好关系。 李成楝一心为韦宝好,觉得这事情是好事,若是韦家与吴家的关系缓和了,韦宝不会吃亏,因此高兴道:“既如此的话,就靠吴二公子了,令尊要讨回金子,想弄酒瓶子去卖,我义弟想得韦家庄的名头,想让陛下亲赐匾额,想到韦家庄外做生意,这都不是难事嘛,一家人还说啥两家话啊?哇哈哈哈哈。” 李成楝说话的声音不大,却笑的很是大声,打断了韦宝与吴襄的聊天。 韦宝笑问道:“大哥,这么高兴啊?你算找对人了,吴二公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跟谁都能谈到一块去,你们多交往交往吧。哈哈。对了,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 “说你的好事啊!兄弟,哇哈哈哈哈。”李成楝像是捡到了笑票,笑的停不下来了:“若是你的好事在本月内的话,我大不了让人回京告个假,在你这里多玩上一些日子也是可以的。” 韦宝越听越是好奇,纳闷道:“啥好事啊?我的好事?” 吴雪霞则粉脸已经羞红的能滴出水来,像是熟透了的脆脆的大红苹果,拉了拉身边的仍然在大吃当中的吴三桂,对吴襄道:“爹爹,女儿告退了。” 吴襄笑着嗯了一声:“和三桂去玩去吧。” 吴雪霞急忙拉着吴三桂走,吴三桂手里拿个个大鸡腿,嘴里满是肉,嘟哝道:“姐,我还没有吃完呀,去哪儿啊?” 虽然吴府锦衣玉食,不缺好吃的,但吴三桂天生食量惊人,加上韦宝府上的厨子高于吴府厨子的手艺,食材也丰盛,所以吴三桂吃的格外香甜,吃的格外卖力,连说话都顾不上了。 吴雪霞不答吴三桂的话,拉着吴三桂走了。 李成楝凑到韦宝身边,“说你和吴大小姐的好事啊。” 韦宝大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立时看向长桌对面的赵克虎,赵克虎正在与韦达康喝酒,又看向和范晓琳热络聊天中的赵金凤,幸好李成楝这话声音不大,也没有人听见。 韦宝急忙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李成楝大腿上的肉,轻声对李成楝道:“大哥,能别瞎说吗?” 李成楝呵呵一笑:“知道,知道,还不好意思,呵呵。” 韦宝见李成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的又是瀑布汗,瞬间觉得背上都汗湿了,低声道:“这不是玩笑的事情,会死人的呀!” 韦宝自然知道开吴家的玩笑是什么下场。 最主要,韦宝他从头到尾从来没有想过跟吴雪霞有什么交集,吴雪霞的外貌是他的菜,性子也为韦宝所喜,但想到吴雪霞的大哥,还有吴雪霞的爹,吴雪霞的家世,还有吴雪霞已经深入骨髓的高傲气质,韦宝就早已经断绝了对吴雪霞的念想,只是时不时的拿吴雪霞开开玩笑,说点子騒话很带感罢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 李成楝见韦宝紧张的样子,笑道:“我没说啥呀?放心吧,你大哥的嘴巴很严实的,我啥也没说。” 李成楝说罢,接着和吴三辅饮酒。 韦宝彻底无语了,倒不担心吴三辅会害自己,主要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会说出什么花来?暗暗懊恼,开始就不该让这两个人坐一起的呀。 这顿酒直喝了两个多时辰,到下午过了半段,方才散场。 “晚上都不准走啊,咱们再接着喝!赵里正,今天你也别回去了,韦公子这里这么多好房子,就住这迎宾馆了。”吴襄满嘴酒气的对赵克虎道。 吴襄不算嗜酒的人,平时也比较少喝成这幅德行,但越是不太喝酒的人,喝高了的时候,就越高漅。 赵克虎笑着答应:“这没问题,我在韦公子这里住过好几次了,韦公子这迎宾馆的条件比山海关的山海楼还强。” 韦宝急忙笑道:“是,大家都别走了,我让人安排大家歇一歇,晚上安排唱戏,咱们晚点再接着喝,戊时后段怎么样?” 戊时后段也就是是八点多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吴襄笑道:“行,都听韦公子的。”说罢,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韦宝急忙冲林文彪使个眼色:“快让人扶吴大人去歇着。” 林文彪急忙冲四周站着服侍的下女们其中的一个,一招手。 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与吴雪霞的年纪,身高都相仿,姿色不俗,虽然没有吴雪霞和赵金凤那般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颜,也能与范晓琳和芳姐儿一般冠绝一地芳华。 主要是身材和气质好,一看便知道是調教过的。 女子叫春燕,原来姓什么,她自己都忘记了,被人倒卖好几次,几个月前逃到了韦家庄外,因为容貌姣好,思维也不错,便被林文彪吸纳进入了统计署。 统计署现在有四五百人,其中至少超过三分之一是女人,这是天地会各个机构中,女人比例最大的机构,因为情报工作中,女人更占优势,很多环境是男人不方便打入的。 能进入统计署的女人,年龄层分布很广,年轻女孩占了大多数,多为中上等的姿色。 像上回韦宝听戏的时候,看中的两个美女赵冰和李红,便被林文彪召入了统计署,训练成特勤人员。 春燕进入统计署之后,姓了韦,全名叫韦春燕。 韦家庄这四个里,原本姓韦的,只有韦宝一家,韦达康和韦宝两个人,现在两万多人当中,倒有一大半姓了韦。 因为乱世贫民,名字大都只是一个符号,甚至大部分的孤儿穷人,连姓什么都搞不清楚,到了韦家庄,自然都跟了公子的姓。 韦春燕过来扶着了吴襄:“大人慢些。” 吴襄心头一颤,他的身价地位,不缺女人,但他一个侍妾都没有,概因为夫人祖氏太强势,吴襄也不敢惹祖家,所以平时甚少有能和女人接触的机会。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中,想到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美女,软软的胸脯抵着自己的手臂,那滋味,别提多美,却一本正经的,醉茫茫的对吴三凤道:“三凤,你怎么样?你陪爹走。” 吴三凤也喝了不少酒,扶着桌子要站起来。 韦宝急忙讨好的搀扶住了吴三凤道:“吴大人先去歇着吧,我看大公子也喝多了,我让人扶大公子回去歇着,吴大人不用担心。” 春燕也急忙道:“大人,请先去休息,我们会照料好的。” 吴襄做过样子之后,也就顺从了,暗忖这个韦宝是真会搞事,好酒好菜,完事再来个美女相陪,谁能吃得消?虽然已经喝醉了,但吴襄并未乱了心智。 这也是幸好吴雪霞不在,吴三桂也不在,否则吴襄是不敢造次的,怕他们回去会告诉祖氏。 吴襄不怕吴三凤和吴三辅,因为他俩已经成家,年纪比吴雪霞和吴三桂大许多,平时也没少喝花酒,会有‘分寸’。 韦宝见吴襄同意由春燕陪着走,急忙又冲林文彪使个眼色。 林文彪会意,一招手,又过来一个美女,这美女是上回吴三凤来韦家庄,韦宝让人从抚宁卫最大的青楼找回来的姑娘,叫胭脂。 当时天地会虽然已经有了统计署,但统计署成立没有多久,还没有完善的特工体系。 后来林文彪干脆将这个胭脂赎身,买了回来,训练成特勤人员。 统计署中的美女特勤,大部分是从死了男人的寡妇中训练的,也有一小部分是从有潜力的,从外面发现的青楼这种地方赎买回来的女人中,加以训练。 女人要拿情报,少不得被男人占便宜,所以大部分是‘有经验’的女子,也有一小部分是处子。 吴三凤本来不想韦宝对父亲‘使手段’,还想破坏来着,见到胭脂之后,眼睛一亮,“你……” 胭脂用粉帕掩口,一个制式挑逗,“吴大公子好没有良心,上次陪伴两晚的情意早就忘光了,亏的奴家还朝思暮想。” 吴三凤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动人,姿容不俗的二十岁左右的成熟美貌女子,这才猛的想起来:“胭脂,你是叫胭脂吧?” 韦宝呵呵一笑,讨好道:“吴大哥好记性呀,她叫韦胭脂,是我姐姐!” 胭脂本来也没有姓,到了韦家庄,自然也跟着姓了韦,韦宝说她是自己的姐姐,显得关系更加亲近。 吴三凤看向身边的韦宝,本来上回来韦家庄,韦宝就殷勤招待过他,他已经跟韦宝的关系有所缓和,可惜后来因为韦宝开庄赌博,吴三凤输了大笔银子,让吴三凤随着吴家与韦宝的关系恶化,也跟着恶化了。 本来吴三凤心里是不爽韦宝的,但到底难以抗拒女人的誘惑。 吴三凤皱眉,犹豫,脸上表情很是复杂。 【0347 主意拿的很定的吴襄】 “吴大哥,以前小弟要是有什么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小子一般见识,去歇一歇吧,好好在韦家庄玩几天。”韦宝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张大银票,足足500两纹银,捏在了吴三凤手中,对韦胭脂道:“胭脂,一定好好招待好吴大哥,这是你的造化。” 对付男人,最好用的两招,无疑是金钱和美色,韦宝深谙此道,安排的妥妥的,不管之前与吴三凤闹成什么样,彼此都急于要杀掉对方,但时过境迁,该从头再来,还得从头再来! 因为就算彼此心里仍然想着致对方于死地,可彼此的实力又没有办法立即致对方于死地的话,不如携手发展,发展大于杀戮,这就是江湖。 韦宝现在愈发能体会江湖这两个字的用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若是没有这点度量,便不要在商场官场打滚了,这两个场子,本来就是最脏最恶心人的地方。 要脸皮,脸皮薄,还是一门心思寒门读书,争取做个私塾先生或者弄个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清贫小吏干干。 韦宝自然不是甘于清贫的人。 吴三凤却没有练就韦宝这么厚脸皮的火候。 吴三凤仍然在犹豫。 “公子请放心,”韦胭脂对韦宝甜甜的一笑,然后在吴三凤怀里撒娇:“吴大公子,咱们去歇一歇吧?” 吴三凤遂将银票收了,搂着美女,对韦宝的芥蒂迅速消融瓦解了大半,冲韦宝眯了眯眼,笑道:“韦公子能发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会做人!” 韦宝急忙笑道:“在吴大哥面前,我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我连大哥的小手指都赶不上,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大哥提携。” 吴三凤闻言,见韦宝一副献媚模样,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在韦宝肩头拍了一记,遂满意的搂着胭脂,往迎宾馆的上房区而去。 韦达康、黄滢、罗三愣子、范大脑袋、李成楝、赵克虎、侯力行、白鹏赋、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见韦宝的委曲求全献媚模样,都尽量做到没有什么表情。 韦宝看了看众人,并没有立即转换脸色,脸上仍然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很自然的与爹娘告辞之后,回去歇着了。并不觉得刚才对吴三凤那样有什么丢人的,能跟敌人交往的人,才是真气度,真本事。 迎宾馆的两处上房中,吴襄父子分别鏖战。 吴襄和吴三凤都是快枪手,不到两三分钟,两个人便浑身大汗的趴在韦春燕和韦胭脂的身上不动弹了。 幸好韦春燕和韦胭脂都有公子给的,事先备好的‘伟哥’,暗暗化于茶水中,偷偷在他们恢复一点精力之后给他们喝了,两个人不多时,又恢复战力,挺枪上马,居然又弄了两回。 吴襄和吴三凤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厉害’过,还以为怀中的女人格外不同,这是找到真爱了? 父子二人折腾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均感觉虚脱了,趴着再难动弹。 吴三辅中午也喝多了,他没有李成楝的酒量大,还非要拱别人拼酒,结果就是睡了两个时辰才缓过来。 吴三辅也被林文彪派了个女特勤‘侍候’,不过他并没有下手,那名女特勤也没有接到‘色誘’的指令,只扮成普通侍女模样。 吴三辅在女特勤的帮助下穿戴整齐,看女人颇有姿色,暗忖韦宝真是会搞,在这韦家庄简直比做皇帝还舒服,也不知道他的手下人上哪儿弄来这么多女人的? “你是你们韦公子的女人吗?”吴三辅直接问道。 女特勤急忙道:“吴公子切莫这么说,我哪里有那个福气,只是迎宾馆做事的侍女而已。” 吴三辅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嫣红,韦嫣红。”韦嫣红答道。她本是窑子里的女子,在关外谋生,关外兵荒马乱的,她逃荒到韦家庄来,便随了韦姓。 吴三辅笑道:“韦家庄现在还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韦家庄,怎么每个人都姓韦啊?尤其是女人,问了好几个女人,都说姓韦。” 韦嫣红笑了笑,没有答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不答,她们这些风尘女子本来就很会应对,在接受过统计署的特工训练之后,应对起一般男人来,更是小菜一碟。 吴三辅见韦嫣红笑的好看,将她搂入怀中。 韦嫣红故作娇羞的扭了扭纤细的腰肢,便由着吴三辅抱住了,轻声道:“公子。”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人了,都饿死了,辛得韦公子收留。”韦嫣红答道。 “嗯,那这么说,你是韦宝的家奴啊?我向韦宝要了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做我的妾室。”吴三辅在韦嫣红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韦嫣红抬头看吴三辅,眸中立时闪现感动的剔透:“公子说的是真的?” 虽然林文彪没有下达明确的指示,但韦嫣红知道,能让她们这种特勤‘接待’,便是有心安揷在‘对象’身边的。吴家的二公子是何等人物?能被这种人娶了,自己该当表现出感动来。 “自然是真的。”吴三辅微微一笑:“我有一妻一妾,不过,觉得与你投缘,想留在身边。” “嫣红有福气了,听凭公子安排。”韦嫣红又娇羞的垂下了粉脸。 引得吴三辅哈哈一笑。 事实上,林文彪知道吴三辅是公子的朋友,没有打算让人监视吴三辅,而是想将人打到吴三凤和吴襄身边去,这两个才是目标。 目前统计署只打入了两个‘外围’特勤在吴府,用处不大。 可吴襄吴三凤就要比吴三辅不知道‘精明’多少倍了,出外逢场作戏可以,娶回去,或者是放在身边,是不太可能的。 统计署也曾经试图打人到吴雪霞或者祖氏身边去,但是女人家更难接近,尤其是祖氏的丫鬟都是跟随多年的。 吴雪霞虽然身在富贵之家,却并不太沉醉于奢华之中,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身边不需要人。 而且林文彪觉得监视吴雪霞的意义不大,吴雪霞虽然偶尔会帮着主持家族生意,但吴家的核心大事,吴雪霞一般碰不到。 吴三辅和嫣红说了一会话,便忍不住搞了一场。 男人喝酒醒酒之后,总会觉得有些‘戾气’无法抒发掉,在女人身上抒发是最好的。 开始他只是觉得嫣红长得对他的胃口,随口说说,也没有真打算收为妾室,但是做了一场之后,觉得很满意,便真的动了心思,想着找机会对韦宝说一声。 等吴三辅去找吴襄和吴三凤的时候,二人已经起身,去听戏喝酒去了。 吴雪霞和吴三桂在韦家庄四处转了一圈,也去听戏喝酒。 晚上韦宝神采奕奕的相陪吴家人,却并不劝酒,也并不主动谈‘合作和解’的事情,便好似吴襄这趟来,真的只是来玩玩而已。 在人前,韦宝能保持正人君子的态度,吴雪霞陪吴襄,赵金凤陪赵克虎,韦宝今天都没有单独和她们说过话。 吴雪霞想到今天中午听来的李成楝说韦宝喜欢自己,想向自己家提亲的话,便芳心狂跳,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呢,偷偷看了韦宝几次,韦宝却只是将注意力放在爹爹身上。 赵金凤和范晓琳、王秋雅、徐蕊坐在一起,也偷偷看了韦宝几次,今天赵克虎被吴襄留下来,预备住在韦家庄迎宾馆,赵金凤也被范晓琳给留了下来。 赵金凤发现韦宝今天不像以往,没有特意来找自己说话,心里有些失落,虽然她曾经说过让韦宝没有要紧事,不要随便找她的话,但女孩子多半是口是心非的。 吴三辅找个机会对韦宝说了想要韦嫣红的事情。 韦宝笑着轻声道:“三辅大哥,咱们是什么交情?这有什么说的?尽管带走。” 吴三辅闻言大喜,“行,就知道韦公子够朋友。不过,说还是要说一声的嘛。” “你就这么将嫣红带回去的话,吴大人能同意你随便娶妾室吗?”韦宝替他着想道:“要不然,我让我爹真的收了嫣红做干女儿,我韦家虽然不是辽西的名门望族,但现在也算是薄有家产,嫣红做了我的干姐姐,再给三辅大哥当妾,便该事出有名了吧?” 吴三辅高兴道:“那很好啊,还是韦公子脑子活泛,汪东明方安平他们要是看我来一趟韦家庄便得了一个美妾,一定羡慕。” “我正要对三辅大哥说这事呢,正好你来我这里做客,就以你的名义召集我们山海书院的同窗会所有人来我韦家庄做客吧,你的面子比我的大。”韦宝道。刚得了御赐的牌匾,这正是一个提升名望的好机会。 其实韦宝早就有再邀约山海书院的学子们到韦家庄来聚一聚的打算,这次吴三辅在,吴襄也在,更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吴襄组织世家大户替他韦家庄申请黄册,然后向朝廷向皇帝请求御赐牌匾,自然是再活不过的事情。 但这些人是官方机构,代表的是官方势力,想要让吴襄答应,韦宝知道是千难万难! 韦宝没有打算一条道走到黑,还打算组织民间的机构想办法从底下往上申请! 山海书院同窗会,便属于这类机构,辽西的读书人很少,大部分有一点功名的,又都来自山海书院,有了这些同窗的联名提举信函,也能作为一条小道。 韦宝明知道这条小道很难走通,意义不大,但这条道,是故意走给吴襄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看的!好告诉他们,我韦宝有诚意与你们和解,盼着能得到你们相助,但我并没有在你们这一家树上吊死,我还在积极寻求其他破解之法! “这有什么问题,明天咱俩人一道写帖子吧,让大家都来韦家庄聚一聚。”吴三辅想都没想,点头,满口答应下来,又道:“对了,我今天听李成楝大人说,韦公子对我妹妹有意思啊?” 韦宝一汗,和吴三辅说话,十句话有九句话要往女人身上带,又不好说那是李成楝会错意了,暗暗犯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吴三辅。 吴三辅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嘿嘿一笑:“韦公子还是面嫩,不用说,我知道的,你定然是怕遭拒绝,想等韦家庄以后更有银子一些,想等你自己再多拿个功名,才好提亲,是不是?” 韦宝又是一汗,暗忖你是真能脑补,我啥都没有说,你就想出来这么多事情了?真该请你这个狗头军师到我身边来做事,很适合顶替范大脑袋那个‘外务管事’的位置。 喝酒听戏结束,韦宝亲自送吴襄回迎宾馆:“吴大人早些休息吧,若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他们。” “韦公子客气了,你这里招呼的已经很周到了,我敢说,整个大明也找不出比韦家庄的下人調教的更好的地方。”吴襄笑道。 “吴大人过奖了,这都是银子的功劳,我是左手来右手走的人,每个月开个底下人的月俸至少20000两纹银。”韦宝笑道。这还真的不是装逼吹牛,这是实话,天地会有编制的人就三四千人,韦宝的月俸等级又抬的很高,普通的仆从也是按照大明八品官吏的标准在开月俸。管事级别至少拿的是相当于大明知府等级的月俸。 吴襄闻言,富有深意的看着韦宝道:“开这么多月俸出去?韦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一个韦家庄,需要养这么多拿月俸的人吗?” “都是做事的人,付出的多,应该也会有收获的吧,我就是好玩,与吴家的大生意是没法比的。”韦宝微微一笑。不是不低调,说出手下有很多人吃月俸的事情,韦宝是故意的,这也算是展示实力。 吴襄笑着,一副不经意的问道:“那韦公子手下怕是有上万人在帮着做事吧?别说辽西辽东,只怕京师替皇帝当差的人,也没有这么多。” “大人的话严重了,我真的就是好玩,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赚了点银子,就想着帮助穷人,这种年景,大家不互相帮衬的话,很多人都熬不过去的。”韦宝微微一笑。 “韦公子宅心仁厚,难得,难得!”吴襄微笑道。 韦宝又和吴襄、吴三凤、吴三辅等人说了几句话,方才告退。 临走时,也郑重的向吴雪霞行了个礼:“大小姐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们说,请将此处当成自己家。” 吴雪霞闻言,粉脸一红,轻声哼了一下,却没有搭话,暗忖当成自己家?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事实上韦宝只是随口客气,尽地主之谊而已,当着吴襄的面,他哪里会‘撩拨’吴雪霞啊。 “雪霞啊,韦公子与你说话,你怎么不回话?”吴襄笑道。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不过,这种乡里地方,想来也没有稀奇东西,我没有需要。”吴雪霞冷然道。 “我有需要,韦公子,什么时候,咱们再打一次吧!”吴雪霞身后的吴三桂突然道。 韦宝当即笑道:“不用比了,我不如吴三公子!若是三公子为上回比武的事情心存不悦,我可以让人布告各地,说我韦宝打不过吴三公子。”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赢我了,别人都看见了,你布告有啥用?”吴三桂生气道。虽然个头是小伙的个头,才12岁的人,声线居然也已经开始有点变粗。但外表身体再怎么变化,也掩饰不了吴三桂仍然稍显幼稚的性子。 “三桂,够了。”吴襄见韦宝退让,执意不再跟吴三桂比武,暗忖这韦宝只比三桂大两岁而已,城府真是深,远非自己这莽小子能比的。 韦宝也不想跟吴家人再起争执,对吴襄行个礼,走了。 吴襄回屋,单独与子女叙话。 除了吴三桂被安排先回房睡觉去了,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在。 “你们怎么看韦宝提出的条件?”吴襄压低声音道。 虽然外貌都是他的扈从守着,迎宾台的砖墙厚实,隔音很好,但吴襄仍然一副预防隔墙有耳的谨慎。 “韦宝想借着咱们吴家的势,缓和同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关系,而且愿意退回咱家的金子,还愿意将他弄出来的那些个玻璃交给咱家卖,这都是好事啊。咱们不吃亏。”吴三辅见没有人说话,率先帮韦宝说话。 吴三凤因为收了韦宝的好处,而且对韦胭脂是真心满意,倒是没有像平时一般大说韦宝的坏话,一副思考的模样。 吴雪霞在这种场合,一般是不发言的,她是女孩,能旁听父兄的事情,已经很难得了,而且吴雪霞私心希望韦宝不要和吴家的关系闹僵。 “韦宝不简单,你看他将韦家庄治理的井井有条,比永平府衙门都更像个衙门,野心大着呢!若是真的得我之力,将韦家庄名正言顺的收入囊中,将来这一片,我们吴家和祖家联手都不见得摆布的了。”吴襄低声道。 “摆布不了就摆布不了呗,以韦宝此时的家业,已经是辽西第一等的大家族了。但是他韦家庄再怎么营建,也超越不了咱们家,就将他当成一般的大户对待便是了嘛。爹,韦宝是感恩的大丈夫,有股江湖豪气,受了咱们家的恩惠,以后必然是以咱们家马首是瞻的,说不定爹还能得一臂助!”吴三辅口舌如簧道:“而且我听韦宝那义兄李成楝的意思,韦宝对咱们雪霞有意,只是这人太好强,怕配不上咱们家,才不敢提。” 吴襄闻言,惊奇的瞪了一下眼睛,却没有吭声。 漫说辽西,就是辽东,北直隶,甚至整个大明北方,哪个世家大户的公子哥不想找自己的女儿?这并不意外。 只是吴襄之前对韦宝隐晦的提出过一次,想招韦宝到吴家做个上门女婿。 吴襄对韦宝的能力是很认可的,对韦宝的品貌也认可,只是韦宝没有家世背景,若是能到吴家做个上门女婿,即便拼着让祖大寿不高兴,否了雪霞与祖可法的事情,他也愿意。 原来吴襄以为韦宝要么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对吴雪霞不太上心,要么是韦宝心高气傲,不愿意做吴家的上门女婿,现在看来,是后者。 “二哥,说什么呢。”吴雪霞粉脸羞得通红,“你们说好吧,我回去睡觉了,好好的,说到我头上干啥呀?” 吴三辅呵呵一笑:“还不好意思,韦宝能文能武,才智过人,心胸广阔,放眼辽西辽东,有哪个世家子弟比得上韦宝?我觉得,韦宝强于祖可法百倍!我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大了,总是要考虑归宿的嘛。我觉得,选富贵不如选贤能,况且咱们吴家也不缺银子和人脉。这韦家庄一日千里,现在正到处大兴土木,按照韦宝这个速度,不用两年,此地将赶上山海关和永平府的繁华,甚至比北直隶的重镇都不差,你嫁到韦家庄来,也不会如何辱没。” “哥。”吴雪霞娇嗔的扭了扭身子,“你还说呀,我不理你了。” 吴襄看了眼吴三凤:“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平时说起韦宝来,你可是最有兴趣的。” “爹,我觉得,韦宝若能真心对雪霞,倒确实不错。他现在手里握有数百万两纹银!还有秀才功名,还有御赐的韦家庄港这块招牌,若是再得了韦家庄的招牌,这个韦家庄真有可能成为辽西新兴起的一方势力。若是韦宝成了咱家的女婿,这里不也等于是听爹的嘛?原先这一片是荒芜废弃的贫瘠之地,以后若真能富裕起来,也能大涨我们吴家的声势,吴家也不必再被祖家压着了。”吴三凤道。 吴襄、吴雪霞,包括吴三辅,都惊奇的看着吴三凤,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帮韦宝说起话来。 “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啊?你和二哥一起欺负我。”吴雪霞抿了抿嘴,两只雪白的小手捂着羞得通红的粉脸,本来是说韦宝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说成了自己与韦宝的亲事。 “大哥总算是有一回跟我看事情一样了。”吴三辅大喜着笑道。 吴襄和吴三辅都不去理会吴雪霞,都等着吴三凤接着发表意见。 吴三凤却沉吟着,又不吭声了。 “你就这么信得过韦宝?以前你对韦宝可没有好话!”吴襄问道:“若这都是韦宝用计策,并非真心对雪霞,只是想借助咱们吴家的力量先把韦家庄支起来,在辽西站稳脚跟,以后尾大不掉,便无法约束了!” “我也这么担心。所以,大主意还是爹爹拿吧。”吴三凤道:“若现在便让韦宝向咱们家提亲,便不用这般担心。但韦宝眼下虽然薄有财力,毕竟没有根基,而且家世背景全无,是乡人子弟,此时便急着让韦宝和雪霞将事情定下来,怕被人笑话。还有,若真的否了祖可法,祖家一定不高兴,爹爹新任同知,根基也不稳,官场上还需仰赖祖家。” 吴襄没有想到大儿子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说话头头是道的,大为高兴,抚须不言语了,面上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其实吴家几个子女都很聪明,吴三凤也不笨,只是气量狭窄,看问题浅薄,今天收了韦宝的好处,稍微将韦宝的成见偏转回来一些,看问题‘公正’了一点,便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了。韦宝与祖可法各方面比较起来,韦宝个人已经胜过祖可法,只是权势富贵比不上,对吴家的助力也比不上罢了。 若是父亲真的选取了韦宝,需要大勇气,所以吴三凤不敢帮着再说。 “雪霞,你是什么意思?今天给爹一个实话,你跟韦宝接触过几回了,祖可法更不必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这两人让你选的话,你想选哪一个?”吴襄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一直说要走,又忍不住想听他们谈论韦宝,现在父亲问到了自己头上,粉脸更是羞得红透,似乎能滴出水来,嗔道:“爹,说什么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女儿什么事情?” “呵呵,那等明年开春,我便让祖家下聘,我同意了你与可法的婚事!”吴襄笑道:“反正我的乖女儿这么肯听爹的话,嫁给祖可法,爹娘便不必再为你操心了。” “爹!女儿……”吴雪霞闻言,立时急的站起身,背过身去,眼圈一下子便红了,语气也有些哽咽。 “莫道前途无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刚才三辅和三凤有一条都说中了!而且说的很好。”吴襄低语道:“若是我们吴家继续与祖家联姻,我们吴家将永远被祖家压着!” 虽然仍然无法做出决定,但吴襄其实是从内心抗拒继续在吴雪霞这一辈和祖家联姻的,想尽量脱离祖家的约束,立起吴家的大旗! 这时代的人没有国家概念,没有民族概念,却不论世家贵族,士大夫阶层,还是平民百姓,都有很强的家族观念。 即便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都为祖氏所生,与祖家有直系的亲缘关系,但他们都姓吴,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 小门小户是因为经济条件限制,表哥表妹通婚是普遍性,但越是豪门大户,选择面其实越广,反而表兄表妹之间的这种近亲通婚,反而少很多。 “那你不想选祖可法,便是对韦宝有意啰?爹知道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吴襄对几个人道。 “爹,我可没有说过,女儿讨厌死那个韦宝来着。”吴雪霞虽然没有扭回娇躯,语气中却不再哽咽,透着一点喜悦。 吴襄这个年纪,又是心思机敏的人,如何听不出女孩子家的心思,“好了,不说这些了,让爹再好好想想吧。辽西辽东才俊多的很,也不光是韦宝和祖可法,你的年纪不大,到明年再说不迟。” “爹,那您是不打算答应韦宝的条件了?”吴三辅问道。 “哼,韦宝是什么人?我们吴家是什么人?他韦宝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吴家谈条件。”吴襄傲然道:“我们的金子,他今天不还回来,日后会十倍的还回来!他做的那个玻璃虽然很不错,但吴家家大业大,也不急着多赚多少银子,咱们多赚一些,还是少赚一些,无所谓!但若将韦宝养起来,便是养虎为患!你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遇事的时候,别总想着尝到多少甜头,只要能不吃苦头,就是在尝甜头了。” 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听父亲说完人生处世哲学,一起答应。 吴雪霞心里却一阵失落,以为自己刚才说讨厌韦宝,父亲真的以为她很讨厌韦宝了?她实际上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韦宝是什么感觉,只是有关于韦宝的事情,她是一定要听的,听着便觉得沉醉。 但刚刚才说出口的话,她现在也不方便再说,事实上,她也不觉得自己喜欢韦宝,韦宝傲的很,唱惹自己生气,很多时候,的确看见韦宝就来气嘛。 吴襄虽然从内心有些赏识韦宝,也看出女儿对韦宝有些情意,但主意却拿的很定! 绝不可能让韦宝起来,就算是要和解合作,也得是韦宝先跪地相求,双方的姿态要明确,高低尊卑要明确。 你韦宝没有资格和我吴家谈条件! 而且,漫说你还不是我女婿,即便是日后成为我吴家的女婿,也得仰我吴家鼻息而活,不可造次。 吴家众人在商量韦宝的事情,韦宝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已经洗过澡,打坐,练功过了,却还是不太想睡觉,这在韦宝,是很少的。 主要因为赵金凤今晚住在迎宾馆,而且韦宝听范晓琳说,赵金凤明天下午是肯定要回山海关的,这一晚,是一个好机会呀。 韦宝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跟赵金凤见个面,这大晚上的,正是好机会。 犹豫了两波,韦宝还是悄悄的起身了,他并不怕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知道自己的意图。 【0348 范晓琳得雨露滋润】 都是自己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公子。” 三女也都没有睡,正躺在床上轻声聊天呢,见韦宝自己穿衣服出来了,都好奇叫他。 韦宝呃了一声,笑道:“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有点热,我出去走走,你们睡吧。” 此时将至端午,气候已然转暖了有些日子了,但春夜还是有些凉的,至少今天绝对谈不上热。 三女立时明白韦宝想出去找女人,而且多半是去找赵金凤。 虽然心里都微微有些泛酸,但她们三个都挺喜欢赵金凤,比较认可赵金凤,所以没有到妒忌,到拉仇恨的地步。 “公子外出,惹人注目,若是想见赵小姐,不如我把她约到咱们这边来吧?”范晓琳笑着出主意。 韦宝脸一红,嘴硬道:“呃……我不找她,谁告诉你我要找她?大晚上的,我找她做什么?我就随便走走,不出内院。” 韦宝这个甲,改成了韦家府邸后,分成内院外院,仿造紫禁城的格局。 外院主要是仆役,侍从,还有重要的宾客偶尔来住,还有常备的执勤兵士。 内院则清一色的是侍女,和秘书处的女秘书们,除了韦达康和韦宝,没有男人。 “公子,你这么去的话,赵小姐绝不会开门让你进去的。”范晓琳笑道:“你就在屋里等着,我去帮你问一问她肯不肯出来吧。”范晓琳热心道。丝毫不理会韦宝刚才的辩解。她已经习惯了韦宝的口是心非,那一套用来对疏远的人可以,对她们几个亲近的女人,不太管用了,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都已经很了解韦宝。 韦宝听范晓琳这么说,也懒得装了,红着脸,笑眯眯的道:“那就麻烦晓琳姐姐呀。” 范晓琳噗嗤一笑,引得王秋雅和徐蕊也笑了。 韦宝在花园等待,晚上的确有点冷,抽了两支烟,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和身边的花丛。 真是一个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的约会好时刻呀。 半个小时过去,范晓琳有点沮丧的回来:“说了好一会,赵小姐不肯来,说大晚上的,男女相见不和礼制。” 韦宝满怀期待的情绪立即破碎了一地,但倒也不生气,笑道:“她说的没错,你赶紧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不过公子也不必失望,赵小姐说明天下午回山海关之前,会亲自来向公子辞行。”范晓琳一笑:“若是她对公子没有情意的话,今天就不会随赵副董事长住在迎宾馆了。”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大明的女子就是麻烦,规矩太多,不过,他并不反感,这样才造就了一堆处女呀,哪像现代那么开放,初中生高中生都难保证是纯的。 “公子,赵小姐还叮嘱你注意休息,心思多用在学问上,看得出来,她盼着公子早日中进士迎娶她。”范晓琳叽叽咯咯的说个不停。 韦宝笑道:“去睡吧,算了,我也不坐了,我也回屋。” 范晓琳正是不想让韦宝大晚上的坐在外面,见目的达成,笑的很开心。 韦宝和范晓琳回屋的时候,王秋雅和徐蕊已经睡下。 韦宝心里想着赵金凤,忽然很想跟女人干一场,但王秋雅又睡了,他又不想叫醒王秋雅。 韦宝还是很‘体贴’,很照顾女方的感受的,知道女人睡着之后,性慾很弱,女人性慾最强的时候一般是睡觉之前,或者半下午刚睡过午觉之后,所以韦宝没有打算叫醒王秋雅,为自己‘去火’。 可是不去火,又想的厉害。 “晓琳姐。”韦宝轻声道。 范晓琳一边帮韦宝宽衣,服侍他,一边笑眯眯的轻声问道:“公子,干啥?” “你……你”韦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给了范晓琳一个准妾室的名分,但韦宝忽然发现以前真的没有怎么跟范晓琳接触过。 其实韦宝穿越重生之前,之前的那个韦宝虽然心里喜欢的是王秋雅,但是在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之间,和范晓琳接触的时间远远超越王秋雅!百倍千倍。 范晓琳从小到大都是像带弟弟一般带着韦宝的,真正的算是青梅竹马。 而且之前郑忠飞作为这个甲的甲草的时候,王秋雅对郑忠飞是有嗳昧的,相比之下,郑忠飞也同样撩拨过范晓琳,范晓琳对郑忠飞便不大感冒。 虽然郑忠飞已经滚蛋很久了,但是这件事情,韦宝并没有忘记,在韦宝的心里,忠诚度远在其他指标之上。 而且当初郑忠飞郑金发父子要将韦家赶出金山里的时候,范老疙瘩和范大脑袋虽然缩在后面,但范晓琳当初曾经坚决的表示过,要随同韦家一道出外逃荒。 不论当时范晓琳对自己是否已经有了情意,至少是情义,有义气的很好的女孩子! 若历史不被他改变,韦家真的被逼出外逃荒,范晓琳少不得还会做出许多令韦宝感动的事情。 这一笔笔,韦宝都记着呢。 所以,韦宝虽然最先睡了王秋雅,在他心里的地位,范晓琳却更在王秋雅之上。 就算范晓琳的相貌略输王秋雅,身材却绝对胜出,近一米七的苗条身材,大白长腿,蜂腰大奶,尤其一对大屁股挺翘无比,俩大白馒头一般,圆滚滚的,很是让韦宝满意,有点巴西妹子的感觉。 韦宝之前不敢撩拨范晓琳,是因为了解范晓琳的个性,知道范晓琳不像王秋雅好控制,范晓琳火辣辣的个性,好奔放的。 一旦跟自己好上了,只怕还未等到正式娶她过门,便会弄出娃娃来了。 韦母可是一直最看好范晓琳,说范晓琳那屁股,一准旗开得男,很能为夫家开枝散叶。 韦宝还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另外不娶正妻,提前跟人家姑娘睡了,这在大明也不合规矩。 还有,韦宝不久前才自己给自己定下规矩,一年顶多弄一个妹子哩,可这才没多久功夫,便有些熬不住了。 “公子,怎么了?”范晓琳好奇的眨了眨眼睛:“有事吗?” 韦宝看着范晓琳水汪汪的大眼睛,范晓琳小麦色的透红的健康肤色,在明亮的几盏煤油灯的照耀下,很是誘人。 范晓琳见韦宝不但不说话,还一直盯着自己看,粉脸顿时羞红,少有的露出娇羞之色,羞赧的将粉脸低垂少许,芳心怦怦狂跳起来,预感到了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韦宝伸出手,用手指的背面在范晓琳的一边粉脸上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范晓琳嘤的一声,只觉得浑身像是被韦宝点着了火苗,顿时燥热难当,年纪虽然很小,但已经丰满成熟了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起来。 韦宝暗暗好笑,碰了范晓琳一下,便停不下来了,接着用手指背面摩挲范晓琳的粉脸,滑腻腻的,很好摸,很柔软,很舒服。 韦宝越是摸,范晓琳便越是抖得厉害,粉脸红的发烫,要滴出水来一般。 韦宝暗忖处女就是敏感,我这还没有咋样呢,看范晓琳的意思,好像随时会晕倒一般,要不要这么敏感呀? “晓琳姐,今晚留下吧?”韦宝问道。 范晓琳浑身一震,饱含深情的勇敢抬头,与韦宝的目光对视。 范晓琳的目光是炽烈的,单纯的,她便像是冥冥之中上天为韦宝定下来的女人,起于微末,生死相随。 要不是韦宝是重生穿越巨,韦宝今生的妻子多半便是范晓琳了。 即便是扭转时空,将范晓琳放到现代去,范晓琳的品貌身材,头脑之灵活,悟性之高,条件也远胜于韦宝,韦宝若是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算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只不过到了这一世,韦宝得上苍造化,成为了一名穿越巨,起点不同了,不再是一个普通男人,所以他的眼界也提升了,最先让韦宝动心的是在山海关书法比赛时候一见钟情的赵金凤。 当时韦宝只是单纯的将范晓琳当成邻家小姐姐看待,现在则是日久生情,很自然的发乎情感。 韦宝耐心的等了一会,并不着急,若要是按照他刚重生穿越那会儿的急性子,早就一把将范晓琳搂过来肆意开始了。 范晓琳从喉咙眼中发出嗯的一声,呼吸急促,丰满的酥胸剧烈起伏,美眸都微微眯起来了。 光个膀子的韦宝,面带微笑,将范晓琳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范晓琳惊的两只手裹着自己的衣角。 范晓琳穿的是一身灰黑色的陆军军服,皮带束腰,喇叭裤长皮靴,显得英姿飒爽,只是现在在韦宝怀中,尽是小女儿之态。 韦宝看着平时女强人做派的范晓琳,愈发喜爱,虽然范晓琳年纪不大,但人特别聪慧,悟性又极高,小小的年纪已经很有大将风度了,便是男人也赶不上。 不过,再强大的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也只是一个小女人。 韦宝能体会范晓琳对自己满腔的情意,由衷感到自豪,这一点,无关乎自己的身份地位,这才是纯洁的感情。 韦宝将手按在范晓琳的富有弹性的大腿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范晓琳受不了这些肢体接触,娇躯打颤个不停,仍旧坐的笔直。 韦宝将脸靠上去,闻着范晓琳的鼻息,两个人的嘴巴近在咫尺。 范晓琳以为韦宝要亲上自己的嘴了,闭上眼睛。 韦宝却没有亲下去,韦宝到目前为止,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和女人接过吻,包括和王秋雅都那样了,也没有亲过嘴,韦宝想把第一次亲吻留给赵金凤,留给自己的正妻,这样,虽然没有忍住已经跟其他女人睡过了,却也好歹算是守住了初吻。 韦宝拨开范晓琳的刘海,在范晓琳的脸色细细的往下抚摸,像是在欣赏一座精巧的工艺品。 范晓琳只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来,完全不知道韦宝到底要如何开始,既興奋又紧张。 韦宝从范晓琳的脸上摸下来,到了范晓琳的粉颈,再到范晓琳军服的风纪扣。 这时代早已经有了纽扣,宝军军装的纽扣,普通作战服用的塑料纽扣,这是这个时代的创举,别处是不可能有的。 像范晓琳现在穿的属于礼服军装,用的是铜纽扣,镀金色,非常好看。 纽扣开了,立时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柔腻亮泽。 范晓琳的脸和手,有点小麦色,那是因为以前常干农活晒太阳,但他颈脖以下,通常裹在衣服内的肌肤却雪白雪白的,光泽晃眼。 范晓琳意识到自己胸前的第一粒纽扣被韦宝解开了,本能的睁开眼,紧张的嚅嗫道:“公子,我自己来。” 韦宝呵呵一笑:“这时候别叫公子,仍然像以前一样叫小宝吧。” 范晓琳红着脸道:“这时候也不能乱了纲常,我不管有没有名分,生还是死,都早已经将自己看成了公子的女人,公子的属下,不能再直呼公子名讳了。” “那我成立天地会之后,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仍旧喊我小宝吗?”韦宝笑道:“夫妻之间在床上,那都是叫很亲昵的小名的,这有什么规矩?我叫你琳琳!” 范晓琳忍不住嗤笑一声,琳琳?便是爹娘也从来没有这么叫过自己。 韦宝一边继续帮范晓琳解开军装纽扣,帮她解开皮带,一边道:“来啊,叫一下。” “小……小宝,我自己来。”范晓琳呻吟着发出声,想自己解开衣衫,到底羞怯不已。 韦宝倒很是熟练,一会儿便将范晓琳的军服上面外装退了,又帮范晓琳脱里面的红色毛衣。 人类采用手工针织技术制衣可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在古埃及绘画遗迹中已有描绘。 中国在江陵马山战国楚墓中出土的纬编两色提花丝针织物,是至今发现的最早手工织物。 在大明的时候,已经有各种各样的毛衣了,只是不是毛纱纺织而成的,现在韦宝的纺织厂,便有能力生产毛纺。 去掉毛衣,里面便是一件粉红色的肚兜。 韦宝最喜欢看的这个时代的衣服便是各种各样的肚兜。 范晓琳的肚兜很小巧,上面还绣着一只小牛。 韦宝呵呵一笑,“你这怎么还绣着一只小牛啊?” 范晓琳此时背部全光,露出光滑雪白的背脊,正面也只是包裹着两团重要馒头而已,害羞的哪儿还说的出话来:“乱绣着玩儿的,秋雅做的。” 韦宝哦了一声:“她倒是会偷懒,她自己的肚兜不是绣着凤凰,便是绣着花朵,给你只绣一只牛。” 那牛倒是有些抽象画的意味,很随性,很简单,一只低头吃草的小牛。 “我俩衣裳都放在一起,她说这样好方便区分,我也不太在意这些。”范晓琳解释道。 韦宝一下子将范晓琳搂抱着倒了下去。 正在说话的范晓琳全无防备,啊的一声轻呼。 屋外的王秋雅和徐蕊立时醒了,只听见屋内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啊啊啊,自然都知道俩人正在干什么。 王秋雅和徐蕊对视一眼,都有点害羞,王秋雅还好些,因为她已经跟韦宝有过实质了,徐蕊则忍不住心中泛酸。 徐蕊知道王秋雅和公子可能已经有过了,现在范晓琳也有过了,就只剩下自己了,暗忖公子到底还是介怀自己曾经在青楼的身世。 王秋雅看出了徐蕊的落寞,急忙安慰道:“公子年纪还很轻,常做这些事情不好,公子心里一定有你的,否则不会将蕊儿妹妹收为妾室了。” 徐蕊勉力一笑:“我没什么啊,秋雅姐姐,你是不是也已经和公子欢好过了?” 王秋雅粉脸羞红,却也不隐瞒,轻轻地点了点头。 “恭喜你啊。”徐蕊微微一笑:“咱们早些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王秋雅笑着答应,对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范晓琳的啊啊啊的声音,居然并不觉得吃醋,反倒是松口气。 以前只有她一个人服侍公子‘睡觉’,她是有压力的,主要因为公子戴套,她没有机会怀公子的孩子,现在范晓琳也加入了,这让王秋雅觉得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第二天韦宝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这般年轻,有主意运动锻炼,注意节制,四五天,甚至七八天才做一次,自然不会乏力。 即便昨晚与范晓琳做了两回,现在也依然神采奕奕。 范晓琳更是容光焕发。 爱爱是能让人变漂亮的,尤其是少女变成女人的那一下,更是女人一生中的一个巨大分水岭。 皮肤血液循环不良,会导致粉刺、暗疮等皮肤病。 而适度的爱爱会加速血液循环,均衡新陈代谢,让皮肤光洁细嫩,并起到防治皮肤病的作用。 爱爱时的刺激和运动会导致肾上腺素产生。 这些荷尔蒙能够提高皮肤的透明度,使人看起来明亮透彻一些,人亦漂亮一些。 韦宝醒来,轻轻地的在范晓琳的粉脸上吻了一口。 迷迷糊糊的范晓琳一下子便醒了,看了眼韦宝,似乎断片一般,猛的才想起昨晚上的种种疯狂,娇羞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坐了起来。 韦宝笑道:“你再睡一会吧,还早。” “我今天还有几个会要开,而且睡到这个时辰,秋雅和蕊儿该知道了。”范晓琳想找自己的肚兜,却发现肚兜都飞到了旁边床头榻上的煤油灯上了,幸好没有烧起来,想过去拿,想到此时一丝不挂,不好意思去取。 韦宝并没有纠缠,也坐起来穿衣。 韦宝没有对范晓琳说什么甜言蜜语,就像之前收王秋雅一样,都是淡淡的,顺其自然的。 范晓琳虽然害羞,却想尽快穿戴好,然后服侍公子穿衣洗漱,一咬牙,便出了毛毯。 韦宝对范晓琳姣好动人的身子吹个口哨,更是騒的范晓琳面红耳赤。 俩人穿戴整齐,韦宝洗漱完毕出屋子的时候,徐蕊已经去工作了,王秋雅在外屋整理公函。 一身军装的范晓琳看了眼正抬头看自己,也是一身军装的王秋雅,立时又羞得粉脸通红,却难掩喜悦,难掩骄傲之情,本就丰满的酥胸,更是挺的高高的,觉得人生一下子明亮了,前路无比光明,浑身是劲儿。 王秋雅目光则有点复杂,本来是自己一个人享受雨露恩泽的,现在变成了与范晓琳共享,虽然是要好的姐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吃醋争宠的情绪。 韦宝好笑的看了看王秋雅和范晓琳。 “公子,我这就让人上早饭。”王秋雅道。 韦宝牵着范晓琳的手,问王秋雅:“你吃过了吗?” 王秋雅摇头,她平时都是和韦宝一道吃早饭的,已经习惯了。 韦宝笑着过去,也牵起了王秋雅的手,一边握着王秋雅,一边握着范晓琳,好不舒畅,笑道:“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吃。” 王秋雅和范晓琳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甜甜的答应,俩女都是聪明的,知道若是表现出一点小家子气,都会惹公子不高兴,对自己绝无好处,所以彼此之间居然表现的比以前更加亲密。 这下真的成了姐姐妹妹了。 韦宝美滋滋的一边吃早饭,一边不时看看二女,心情一片大好,将前一阵努力许久,却在事业上,在势力拓展上没有丝毫进展的压力释放了大半。 幸福快乐就在身边呀,韦宝却暗暗警惕,穿越重生才不到5个月,已经弄了俩妹子了,再要忍住,今年决不能再搞女人了。 本来还说明年开春娶赵金凤,后年开春弄徐蕊,大后年开春弄范晓琳的,现在顺序都打乱了呀,哎。 不过,现在已经有两个女人了,供需关系应该能达到平衡了吧? 半上午,韦宝便去找吴三辅,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写邀约山海书院同窗学子来韦家庄做客的邀请函。 吴三辅正在搂着韦嫣红睡觉呢,新得了一美女,正是兴头上,昨晚上又忙乎了两回。 吴三辅本来就是弱质书生的体格,这一通接二连三的忙乎,把个肥嘟嘟的脸蛋都熬的有点灰暗了,俩眼圈也像是大熊猫一般,淡淡的一层黑眼圈。 “三辅大哥,你要注意身体啊,凡事不可过度。”韦宝见吴三辅一副无神模样,遂一脸正经的相劝。 吴三辅好气又好笑的笑道:“我哪里过度了?你哪里看出来了?这才什么时辰?韦公子你便来找我。我平常都是睡到快吃晌午饭才起来的,你自己起来了,也不要扰人清梦好不好?” “你平时睡到晌午才起来?不对啊?我们在书院进学的时候,你难得迟到缺席的。”韦宝笑道。 吴三辅被韦宝揭短,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回去。他家中的妻妾早已经过了赏味期,哪里还那般热衷房事?新得了一美女,自然要热恋一段时日嘛。 “快开始吧,几家重要的,富户同窗,我派人去请,剩下的,你找人去请来吧?何事请他们过来?”吴三辅将话题岔开。 “就今日吧,这些人分布各地,一日之内很难都约来的,可能还有些人不在家呢。”韦宝道。 其实找不找人来都无所谓,在山海书院同窗会中,九成的,有了功名的寒门学子们,已经被韦宝网罗在韦家庄了,都在各处小学充当国学教师,这些人不是童生就是秀才。 剩下的十来个有功名的同窗,只有几个富户子弟是韦宝看重的,因为这些人不但有功名,还是大户家的子弟,有一定政治影响力,所以才要吴三辅帮自己邀约来,再剩下的几个请不到的寒门有功名的子弟,要不然就是死抱着科举梦想不放的愚人,要么就是已经随着家人出外逃荒,联系不上的人。 韦嫣红在一旁铺纸研磨,韦宝和吴三辅书写,只片刻便将请柬写好,韦宝让人去请,又对人道,将他和吴三辅这届的,没有功名的同窗也都请来,只不包含郑忠飞! 韦宝不是什么大气的人,当初郑忠飞父子要将他一家人赶出金山里,这笔账,在他将郑忠飞一家人赶出金山里之后,已经算是报过仇了,韦宝可以不计较。 但是在韦宝考县试、院试、府试的时候,郑忠飞一直阴阳怪气,韦宝也是看在眼里的。 韦宝可以不弄死郑忠飞,这辈子也绝不会与这等小人做朋友。 动不动就弄死这个弄死那个,不是韦宝的性格,也违反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道德观,不过韦宝也没有大气到请曾经的仇人,还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仇人吃饭的地步。 “你们在忙什么呢?” 这时候吴襄和吴三凤过来了,吴襄问话。 吴襄昨天下午连着和韦春燕做了三次,晚上倒是克制住了,否则这时候都无法爬起床。 吴三凤昨天晚上也没有敢接着跟韦胭脂多搞,跟他爹出门,他还是比较克制的,所以也能一早就在吴襄身边侍候。 俩人刚从迎宾馆的花园转了一圈回来,正碰见在谈话中的韦宝和吴三辅。 吴三辅当即将请山海书院同窗会的人来韦家庄聚会的事情说了。 吴襄眼中含深意的看看韦宝:“这同窗会,想必是韦公子牵头搞起来的了?” 【0349 韦府家宴】 韦宝点头称是,后谦虚道:“是我与三辅大哥一起牵头的,没有三辅大哥,我没有这么高的声望,三辅大哥极受同窗们敬仰,与过往已经离开书院的同窗们也大都熟识。” “这倒是极好,有这么个同窗会,能方便你们同窗之间联络情谊。我还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书院这么搞过,顶多是几个要好的同窗偶尔联系一下,不会有这么多人集合一起。人一辈子最近的是亲人,其次是同窗同门,再次便是要好的乡党好友。”吴襄感慨道:“莫道前路无知己,你二人以后要相互扶持,做一辈子的好友。” 韦宝和吴三辅一起称是,两个人听吴襄这么说,都很高兴。 韦宝暗暗称赞吴襄有气度,会装逼,总给人一种儒雅又有大佬风范的气质,若不是清楚吴襄的为人,简直想做吴襄的粉丝。 吴襄身上的确有一股教人跟他相处之后,便想听从他,跟随他的特质,有股长者魅力。 虽然吴襄让人用捣乱的方式使得韦宝的天地商号无法在辽西正常经营下去,但韦宝并不特别反感,若是换成自己在上位,自己有足矣碾压对手的权力,他想,自己一定也会这么做,他跟吴襄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这点,韦宝还是看的挺开。 吴襄又和韦宝说了几句话才走开,走之前,韦宝提醒他马上要吃中饭了,中午仍然酒宴。 吴襄带着吴三凤重回花园,会合了吴雪霞和吴三桂,寻了一偏僻凉亭叙话。 “韦宝此人心机很深啊!我之前就已经觉得他城府深,却没有想到他比我想的更厉害,一个乡里少年,毫无背景靠山,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迹,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吴襄叹了口气之后,轻声对韦宝评价。 吴雪霞听后,也不知道父亲这是夸赞韦宝,还是骂韦宝,不是很明白:“爹,韦宝又怎么了?” “爹,你是指韦宝和三辅一起搞的那个同窗会?”吴三凤领悟道:“我也是才听三辅说才知道的,以前三辅也不大跟我说他进学的事情。三辅现在得了秀才功名,过几个月便要京师乡试,以后说不准有机会凭正经功名出仕呢,多与同窗结交,也是好事吧?” “与同窗结交,自然不成问题。我是看韦宝拉拢三辅搞这个同窗会,若三辅不是我吴襄的儿子,他这个同窗会能有多少人参与?我只怕韦宝这个同窗会,不单单是联络同窗情谊这么简单!”吴襄道:“你会去与寒门子弟结交吗?他不论进学求仕途,还是经商做买卖,都跟那些寒门学子搭不上什么关系,可为什么要拉拢那么多寒门学子?这点你想过吗?” 吴三凤疑惑的摇了摇头:“请爹爹解惑。” “无他,这都说明此人有极大的野心!只有极大野心之人,才会四处拉拢各种各样的人,从上到下,无一漏网。”吴襄叹口气,踱步道:“这一点,我都不如这韦宝,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如此眼界,的确难得。我们攀附有权势的高高在上的人,每个人都知道为什么。结交和我们差不多身份的人,是为了互相扶持,也好理解。但是有几个人会想着拼命结交远不如自己的人?” 吴襄心里有阶级的概念,只是他表述不同。 但吴三凤和吴雪霞也都听明白了。 “爹,这也没啥吧?可能韦宝天性贪玩,跟二哥一样,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玩,难怪韦宝和二哥在一起,便有说不完的话。”吴雪霞为韦宝申辩了一句。 吴襄沉着脸摇头:“绝没有这么简单,结交大量的下等人,这和韦宝每个月开出几万两纹银的薪俸是一个道理,这都是收买人心!商人或官家,也都要人心,但大抵都是做场面,极少有人拿出实际好处。什么人才会仗义疏财,豪爽结交各种下等人?他韦宝又不是聚义山林的绿林响马。” “爹,您的意思是韦宝有造反的野心?”吴三凤有点开窍了,轻声道。 吴雪霞闻言吓了一跳:“不见得吧?我看韦宝也就是想多交朋友,提高声望,想尽快跻身辽西第一等的世家大户,毕竟他们家是毫无背景的农户出身。” “雪霞说的对,我看韦宝也不像个有造反那么大胆量的人,野心是有,但一个心机重,城府深的人,多半不会鲁莽造反的。多半是想成一方大户,拉起自己的势力。”吴襄道:“不过,从这点可以看出来,此人绝不是能轻易摆布的了的!即便是收做女婿,也摆布不了。” 吴三凤点头赞同:“爹说的不错,这种就是属于养不熟的狗,喂再多肉也没用。那爹,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此地吧?既然已经派驻了一支人马常驻韦家庄,便如埋下一颗钉子,不必再跟韦宝多接触,尽快想办法弄死他为上策。” 吴雪霞听大哥这么说,沉着脸没有说什么。 “明日回去。”吴襄将手抄在身后:“走,去喝酒去,咱们在上,他在下,该吃吃该喝喝,不管他孝敬什么好处,只管收着便是,不必去记对方的好处!只需记住,他今天给你五百两纹银,就为了明日从你身上拿走五千两纹银!” 吴三凤一惊,听爹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已经知道韦宝给了自己五百两银子的事情了,暗道爹爹的眼线真多,想必是有人那天看见韦宝给自己银票,告知了爹爹。 “是,爹爹,我记住了。”吴三凤恭谨答道。 吴襄这两天一直让人密切观察韦家庄的动静,主要是观察韦宝。 他很好奇,自从那天他与韦宝互相提出条件之后,韦宝似乎没有动静了? 吴襄再次领教了韦宝的城府。 中午韦宝并没有相陪吴襄,赵克虎也没有来,而是由李成楝、侯力行、白鹏赋、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陪同吴襄等人饮酒。 韦宝知道赵金凤下午要回山海关,所以安排了家宴,放在父母的房子内宴请赵克虎父女。 韦宝是一个低调的人,有能力装逼就用事实装逼,没有必要显摆,没有必要说一大堆有的没的,这样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当时徒惹他人厌恶,事后徒惹自己脸红,每每想起当初装逼的话,自己首先犯了尴尬症。 韦宝的这个性格特点,是赵克虎异常喜欢韦宝的地方。 所以虽然觉得韦家这么宴请自己和女儿,尤其是宴请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有点过了,却仍然欣然前往。 韦达康和黄滢一听要在家中设宴专门请赵克虎赵金凤父女,立时明白了什么。 韦宝除了告知过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说自己有意娶赵金凤,此事并没有告诉过旁人,也包括韦达康和黄滢。 韦达康和黄滢在后堂叙话。 “脑了半天,小宝是喜欢赵里正的女儿啊,臭小子倒是很有眼光。”黄滢喜滋滋的对韦达康道。 “别说那么多了,你都张罗好了没有?”韦达康是急性子:“既然看出小宝对赵里正女儿有意思,咱们就尽力撮合便是,小宝主意大,心高气傲,难得看中一个女孩子。” “安排好了,不就一顿饭嘛。”黄滢笑道:“这要安排什么?我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不用见面礼吧?你难道想当场提亲吗?”韦达康疑惑道:“这事你跟小宝商量过了吗?那万一小宝不是这个意思呢?” “我已经让人去叫小宝过来了。”黄滢喜滋滋道:“儿的心思,娘最清楚,臭小子一定高兴,这是用小宝给我的金子打的大金镯子,我自己都还没有舍得戴呢,你看,好看不?” 黄滢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块红布,红布中包裹着的一对明晃晃金灿灿的大金镯子也拿出来给韦达康看。 韦达康接过来,啧啧称赞:“好看,你是真舍得下本啊,这怕是有半斤重吧?这么粗的两只。” “给媳妇的嘛,有什么舍不得。”黄滢笑眯眯的左看右看那对金手镯,越看越喜欢:“特意让人去永平府打的。辽西最大,手艺最好的金铺。” “可以。”韦达康笑着点头,虽然觉得出手有些重了,想到是给未来儿媳妇的,也就释怀了。 韦宝一会儿便过来,马上就是饭点,他正在隔壁的自己的房子中。 “娘,啥事?”韦宝问完,又叫声爹。 “小宝,你来的正好,看看,这对金镯子好看吗?等会在饭桌上送给赵小姐。”黄滢乐呵呵的向韦宝展示那对金镯子。 韦宝一汗:“吃个饭而已,你送什么金镯子呀?又不是提亲。” “怎么样?我就说先问一问小宝吧?”韦达康笑着抽口烟,虽然他家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但是韦达康仍然一如既往的小气,只要能不出钱,他一分银子也舍不得花。 “你不是看上了赵家的小姐吗?要不然弄得这么隆重,单独请赵里正和他女儿吃饭干啥?他现在虽然仍然挂着里正的名,可不是已经成了你手下人了吗?咱们是东主呀。而且整个韦家庄都是咱们的,咱们家已经比赵家不知道高出多少了,若不是为了结亲,何必如此?”黄滢不解的噼里啪啦发问。 韦宝呵呵一笑,没看出来,黄滢的阶级意识很强啊,分的这么清楚,似乎已经有些瞧不起赵克虎了,以前金山里的里正赵克虎在韦达康和黄滢眼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呢。 这人啊,说变就变,气质和想法,会随着身家地位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娘,你变了,你以前不这么势力的。我请人家父女吃个饭,你想法这么多干啥?我是东主就不能请底下人吃饭了吗?”韦宝笑道。 “那你咋从来没有过请过老疙瘩和王志辉他们吃饭?”黄滢反驳道:‘他们都是咱们家的近邻,是吧?而且你不是还给了秋雅和晓琳名分了吗?’ “……”韦宝呃了一声,居然无言以对。 韦宝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对黄滢和韦达康说赵克虎提出让自己考下进士这个条件,若是告诉这俩人,他们肯定急,肯定不会给赵克虎什么好脸色看。 上回孙掌柜才提出考举人,韦达康和黄滢都一副有大仇的样子呢。这要是知道赵家更加夸张,直接提出考进士才能提亲,那不得疯啊? 从赵克虎和孙九叔的诉求,对女婿的要求,韦宝更加觉得有意思。 好像越是平凡普通的家庭,想要改变身份的愿望就越强烈。 像是吴襄家,韦宝估计吴襄对女婿没啥要求,就好像自己目前只不过是秀才的功名,吴襄似乎就已经很满意了,否则也不会提出让自己入赘吴家呀。 “先看看人家的口风吧,别整的跟当初秋雅家一样,下不来台。又或者像山海关的那个孙掌柜一样,开个破酒楼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想找个举人女婿,他咋不想找个进士当女婿呢?”韦达康这回倒是老道了许多。 黄滢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道:“你这回算是出了一个好主意了。是该先试探清楚。” “别试探了,说了就一顿简单便饭,你们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在我自己那边了。不在你们这里,你们事儿挺多。”韦宝笑道。 韦宝其实不想跟韦达康和黄滢掺和在一起,但他和赵金凤私下见面不符礼制,而且赵金凤多半也不会答应。 那就得带上赵克虎,如果带上赵克虎的话,他和赵克虎在辈分上又不对等,自己一个人,没法接待他们父女二人呀,所以只能带上韦达康和黄滢。 “对,你别多事了,小宝有主意。”韦达康对黄滢使个眼色。 地位决定话语权,韦宝已经等同于韦家庄的皇帝,即便是韦达康和黄滢,也只是臣。 虽然农业局很重要,权力也很大,但毕竟只是天地商号旗下的一个小小分支,初尝权力欢乐的韦达康现在对韦宝可是加了几分尊重了。 黄滢笑道:“行,听小宝的,咱们啥也不多说,就只当成普通便饭,行了吧?” 赵克虎和赵金凤很快便到了,在前厅等着。 韦达康、黄滢、韦宝,还有韦宝的贴身秘书王秋雅来迎。 为表隆重,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作陪。 “里正大人好啊。”韦达康春风满面,一副很会应酬的样子,才短短四五个月的光景,却早已经脱去了当初畏畏缩缩的乡里人形象。 赵克虎急忙道:“达康,不是说过了吗?便叫名字,咱们以兄弟相称便是,我现在在小宝手下做事,你这般称呼我,让我如何面对董事长呢?” “哈哈,叫习惯了,改不了口了。”韦达康笑道:“克虎兄。” “达康兄。”赵克虎见韦达康改口,笑呵呵的两只手和赵克虎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很是亲热。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对视一笑,也来与赵克虎见礼。 因为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随着韦家的地位提升,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赵克虎与他们同为天地商号的管事级别,大家彼此都以兄弟相称,四个中年人以三十五六的韦达康最为年轻,以年近五旬的范老疙瘩为最大,都正是人生中贪玩最后一波的大好时光,最喜欢人多热闹喝酒聊天这种。 赵金凤很有礼貌的与众人一一见礼。 大家都夸赵金凤漂亮有大家闺秀风范。 赵金凤也对韦宝盈盈见礼。 韦宝急忙道:“使不得,该当是我向小姐见礼才是。”说着也向赵金凤施礼。 赵金凤粉脸羞红,含情脉脉的看了眼韦宝。 众人一会儿便气氛热络的入席了。 只要有酒有肉,这年头便是皇帝也难过上这等生活,在场的又都算是熟人了,此时地位拉成了平等,在一起自然没有拘束。 越喝越开心。 只是没有人提起韦宝和赵金凤的事情。 今天的宴会目的,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这些有年纪的过来人,自然是一看就明白的。 他俩都很好奇,韦家两口子今天很能端得住呀,居然不主动说这事吗? 也很好奇,赵克虎也很能端得住,居然也不提?都带女儿赴宴了,这明显是已经同意了好吧? 今天接到韦宝的邀约,来之前赵克虎就想好了韦宝为什么会请他和金凤,上回他提出让韦宝考中进士之后再向赵金凤提亲,实际只是故意设置个高门槛,一方面是自重身价,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韦宝和他之间,还横着收购四个里的土地这么大的事情呢,并不单纯的是婚事问题。 “大兄弟,弟妹,我之前曾经对韦公子说过,让他考中进士之后,方能向我们家金凤提亲,我那是逗他玩的。是盼着他上进。”赵克虎在与韦达康干了一杯酒之后,忽然道。 众人闻言,均是一怔,都觉得赵克虎有些突兀。 韦宝也是一汗,觉得赵克虎的确有点无厘头了,说话也不拐个弯,来个开场啥的,直接轰出这么一发凶猛的炮弹呀?这是啥意思?你要主动向我们家提亲么? 【0350 韦宝赵金凤算是定下来了】 赵金凤也没有料到爹爹忽然说上回向韦宝说亲的事情,其实这事情,她并不知情,此时听到,芳心怦怦狂跳,羞红粉脸低着头,恨不得弄个啥东西来挡着脸。 赵克虎见众人望着自己不说话,微微一笑:“韦公子,你没有对旁人说啊、” “您不是说这事就咱们俩人知道就行吗?”韦宝笑道:“您看我像是说话不守信用的人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上回说,韦公子考上进士,方能向我家提亲。现在我降一降,若是韦公子过几个月能在乡试中捧回举人功名,明年开春便可以向我家金凤提亲。”赵克虎笑道。 韦达康和黄滢闻言,对视了一眼,这是他们第二次听说提亲要中举人的要求了。 不过,这回韦达康和黄滢并没有上回听孙掌柜提出来的时候那么不高兴。 其实孙九叔的财力是高出赵克虎一截的,赵克虎是乡下大财主,而孙九叔在山海关这种关隘重镇做生意,生意还不小,人脉也广。 但在韦达康和黄滢的眼中,赵克虎却明显要高于孙九叔。 因为孙九叔是商人,而赵克虎有一方里正的身份,虽然现在赵克虎这个里正因为失去了土地和土地上的佃户管理权之后,变得有名无实,但在韦达康和黄滢的心中,赵克虎仍然属于乡里有威望的人。 所以,赵克虎提出想要个举人女婿,他们不会太生气,却会暗暗担心,都知道举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考的,整个辽西辽东,整个北直隶,三年才出几个举人啊? 虽然大明的考试政策会倾向于黄河以北的学子,尽力扶持他们,因为黄河以南的人数,还是学子的质量都明显更高。 但大明每三年也顶多新产生四五百个举人,其中,黄河以南的学子仍然占到九成以上。 “克虎兄啊,你非要找个举人当女婿?那我家小宝要是十年二十年都没考中,咋办?就不能向你们家提亲了呗?”韦达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赵克虎笑道:“我是说韦公子今年若是能中举人,来年开春就能向我家金凤提亲。韦公子今年方14岁,年纪还轻,我家金凤也只比韦公子大一岁而已。两个人都还小,不是很着急。若韦公子这届没有考中,便再加把劲,争取三年后再试一次。” “要是三年后,小宝仍然考不中呢?那时候小宝可就17了呀,可就不小了,你家闺女也18岁了。”黄滢着急揷话道。这个时代,大富之家的孩子,十七八岁还不成亲,便真的可以算大龄青年了。 “三年后若是还考不中,直接定亲成亲一起办了,成了亲之后再慢慢考便是,我不会强人所难,耽误两个孩子的。”赵克虎笑着解释。 韦达康和黄滢闻言,这才放心下来。 “那现在先定亲吧?既然如此,克虎兄是认定我们家小宝了?”韦达康高兴道。 “不急,现在定了亲,韦公子便心有旁骛了,等韦公子这次乡试中了,明年开春再定亲不迟。而且我家金凤定亲的事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要她娘点头才成。若是韦公子中了举人,金凤她娘必定欢喜,这事便好办了。若是韦公子中不了举人,三年之后,我还要帮着韦公子向她娘求情。金凤她娘的心思我清楚,她希望女儿将来有靠,希望女婿能有个一官半职,给她们娘儿俩稳定的生活,不是很看重男方家的银子多少。”赵克虎解释道。 众人听的有点迷糊,都感觉赵克虎和赵金凤的娘的关系很是奇怪。 大家心里都有个疑问,觉得赵克虎似乎很疼爱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但你们是夫妻啊,为什么一个住金山里,而另外一个人住山海关,长期分居呢?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私事,不方便过问。 韦达康看向韦宝,用眼神询问儿子的意思,看看韦宝自己觉得怎么样? 韦宝微笑道:“我同意。别说考举人,便是让我考进士,我之前不也是同意了吗?我今生一定要娶到赵小姐为妻。” 虽然韦宝与赵金凤接触的次数和时间都不是很多,彼此并不是很了解,但韦宝相信眼缘,他对赵金凤是一见钟情的感情,来大明之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感觉,便是对赵金凤。 韦宝觉得高雅沉着的女性最能让男子一见钟情。 高雅沉着的女性关于日子充满了酷爱,关于生命充满了好奇。 女性的高雅沉着是从骨子里充满与发出出来的,真实高雅沉着的女性关于人世的纷纷扰扰、豪情里的分分合合看得十分透彻。 赵金凤像一杯茉莉清茶,发出出清新诱人的芬芳,让男子一见钟情、二见倾慕、倾城倾国。活得像个公主,但又没有半点公主病,如此的女性又怎么可能不牢牢吸引住男子的眼球抓获男子的心呢? 而且赵金凤还独立,不会对男子过于依靠,更不会让男子有任何心思担负。 男子和独立的女性在一起,会觉得分外轻松。在一段豪情里,最夸姣的地方在于互相被对方需求。 赵金凤长得美丽自然会让韦宝多看一眼,继而一见钟情。 美丽温顺的赵金凤像夏天里的清风,能够抚去韦宝满负荷的疲乏与忧伤。 温顺美丽的赵金凤像一幅动人的山水画,即使啥也不做,仅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也是一道心旷神怡的景色。 所以,韦宝对于温顺又美丽的女性大多是没有啥抵抗力的。 同时具备高雅大方、独立、美丽、温柔的赵金凤,实在是让韦宝没有抵抗的理由,这简直是完美妻子的综合体。 韦宝也不会在意对方的家世是什么。 和吴雪霞的家世比起来,赵金凤的家世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但韦宝完全不在意。 以前在现代,自己作为社会上一个普通人,受过太多财富差距,地位差距的不平等,到了大明,他自己成为一个富翁了,绝不会让自己也带上这种高高在上的有色眼镜。 年轻人,就是要洒脱,要有冲劲,不需要那么多顾虑,特别是感情,不然青春用来干什么? 年纪轻轻,把该体会的酸甜苦辣,都去体会一下,失败了又不丢人,至少老子涨智慧了,涨经验了,下次老子不上当了。 既然感情经历不丰富,那就喜欢就上,啥也不要怕,不管这段感情是否是一个大坑,也无怨无悔。 说不定是一场甜甜蜜蜜的爱情,谁知道呢? 所以韦宝觉得喜欢就去经历,去体会,是好是坏,都是人生必须经历的,畏首畏尾的青春,真没意思。 自己这上苍垂怜的第二次青春,一定要牢牢把握住。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说,羞红的粉脸更加低垂,不敢去看韦宝,却知道韦宝火辣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呢,芳心怦怦狂跳不止。虽然没有到狂喜的地步,却也是甜丝丝的,愈发让她现代娇艳动人,像等待男人采摘的盛开鲜花。 韦达康听儿子这么说,大喜道:“克虎兄,我们家小宝已经这般说了,即便今日不是定亲,可也算是说定了呀,你们家金凤决不能再许旁人。” 赵克虎呵呵一笑:“达康兄,你这是说的啥话?把我们老赵家看成啥人了啊?说定了。但有一条,从今开始,直到两个孩子正式成亲,便不能再见面了。” “嗯,这是应当的,礼数不能荒废。”韦达康和黄滢一起赞同。 韦宝一汗,直到正式成亲都不能再见面了?这可有点辛苦呀,他是盼着早日抱得美人归的。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虽然心里有点膈应,自己的女儿只能做妾,赵克虎的女儿却能给韦宝做妻,嫉妒归嫉妒,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仍然及时送上了祝福和恭喜。 赵克虎毕竟是有声望有身份的乡里贤达,他们还是认可的,若是他们两个人见对方的女儿做了妻,而自己的女儿只能为妾,八成便要翻脸了。 这顿酒,众人喝的更加尽兴。 酒过三巡,一直端庄大方作陪的赵金凤提出要走。 赵克虎点头道:“是该回山海关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送一程,可以吗?”韦宝期待道。 赵克虎有些为难,虽然都说定了,但男女有别,年轻男女私下相处多了,不太好,为难的看着韦宝。 黄滢帮儿子说话道:“赵里正,就让我们家小宝送一送吧。” 赵克虎见韦宝一脸期待的模样,笑道:“好吧,我也不是不开通的人,韦公子就替我送金凤一程吧。” 韦宝闻言大喜,抱拳道:“多谢赵伯!” 赵金凤羞红着粉脸,轻声道:“多谢韦公子了,不用送。” 韦宝笑道:“你不喜欢我送你吗、” 这句话颇有攻击性。 赵金凤是脸皮薄的妹子,粉脸更红,生怕韦宝误会,急忙道:“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韦宝笑了笑:“走吧,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 赵克虎、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王秋雅,众人都无语了。 没有想到韦宝当着大家的面,也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赵克虎、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这几个有年纪的人,看见韦宝和赵金凤这种十四五岁年纪的年轻男女,更是牵动情愫,不自觉的便会想起往昔年轻时候的岁月,暗暗感叹岁月无情,好羡慕年轻人的时光。 王秋雅是知道韦宝有多‘大胆’的,吃醋归吃醋,表现却相当‘识大体’,啥也不说,跟着韦宝和赵金凤走出去,还特意将赵金凤的丫鬟小翠拉下来,故意落后于韦宝和赵金凤一段距离,好让他们方便说话。 “我要和秋雅、晓琳、蕊儿道个别。”赵金凤款款而行,对身边的韦宝轻声说完,然后叫身后的王秋雅。 王秋雅只得上来:“赵小姐,怎么了?” “我要跟你和晓琳、蕊儿说会儿话呀,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赵金凤笑道,因为高兴,雪白的粉脸抹上了一丝嫣红,更加娇俏动人。 王秋雅看着赵金凤这张让身为女人的自己也有些心动的粉脸,暗忖真是一个尤物,小宝想娶赵金凤是能理解的。 “你跟公子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这回就别找她们了吧,你们多说说话,过一阵,我们去山海关找你玩。”王秋雅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善解人意的相劝:“我们一定去山海关找你的,等会我跟晓琳和蕊儿说一声,她们也一定赞成我这么做。” 赵金凤红着脸,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再强求,只是觉得这么跟韦宝并肩而行,很不自在。 韦宝这段时间增强锻炼,已经长到了1米63、64的高度了,仍然比赵金凤矮一些。 尤其女孩不说实际比男孩高,便是实际稍微比男孩矮一点点的女孩,也会看上去比男孩高出不少。 这让韦宝努力挺胸,让自己高一点。 韦府内都是韦家的下人,不断有人向他和赵金凤行礼,韦宝觉得说话有些不自在,因为不时的要冲旁人点头示意,即便是对下人,韦宝也是很有礼貌的。 赵金凤更是对每个人都保持微笑,有人对她打招呼便盈盈施礼。 韦府地上铺的都是水泥砖,非常干净,四周绿化也很好,到处是花花草草,跟公园一般,赵金凤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边走,边四下看看,并不与韦宝说话。 “喜欢这里吧?以后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韦宝嘿嘿一笑。 赵金凤粉脸羞红,刚才已经领教过韦宝的大胆了,轻声道:“羞人。” “呵呵,这有啥害羞的?虽然尚未定亲,但你爹已经答应了,刚才的话都说的很清楚了,你现在便是我的未婚妻。”韦宝笑道:“是我未来的娘子。” “呀,不要说这些了。”赵金凤捂着脸。 “好好,不说了,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高兴吗?”韦宝盯着赵金凤俏丽动人的侧脸猛看。 “不想说。”赵金凤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微笑却盖不住。 韦宝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现在就将赵金凤抱在怀里猛亲一顿才解渴,最好直接拉到哪儿去办了才痛快,不过,韦宝到底还是保持了‘正人君子’的风度,并没有太过分,逗赵金凤说些关于她的事情,谈谈她的兴趣爱好。 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脸皮也够厚,跟女孩单独相处的时候,很少冷场,总是能恰到好处的保持谈话。 走了一路,出韦府的时候,赵金凤便自然了许多。 “就送到这里吧,我该上车了。”赵金凤道。 “这怎么行?今天天气这么好,你要是不累的话,我们再走一段吧?”韦宝道:“等会我直接把你送到山海关去。” “不用了啊。”赵金凤害羞的转过身子,实在是被韦宝攻击性很强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敢说闲话?”韦宝嘿嘿一笑,霸道的想揽着‘未婚妻’的纤腰走。 赵金凤察觉到了韦宝的意图,吓得向旁边一闪,不敢再拒绝,只能继续往前走。 韦宝其实看出来赵金凤也舍不得就这样分开,才主动提出要再走一走的,若是赵金凤有一点勉强,他都不会为难妹子。 看着赵金凤害羞的样子,看着赵金凤丰满动人的身材,心里是真痒痒。 韦宝的特殊嗜好便是强迫人,这是隐藏于内心的,要压着女人,然后女人一个劲的喊不要,不要,他才觉得爽。 但是也就是想想罢了,他是做不出来的。 赵金凤本来就害羞的厉害,察觉出韦宝有触碰自己的意图之后,芳心更是乱糟糟的,既有点期待,又害怕的要命。从来没有想过与男孩在一起,原来是这般滋味,心中小鹿撞个不停。 从韦府到离着最近的韦家庄外围城墙,还有一个多时辰近两个时辰的路程,若是走路就太累了,韦宝也没有打算一直走下去。 “这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旁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桥,那里风景很好,我们在那儿说会话,便乘车走,好不好?”韦宝询问道。 有了刚才的‘经验’,赵金凤哪里敢不答应,害怕韦宝又上手,眯了眯笑弯弯的杏眼,也不答应,也不拒绝。 韦宝很少见到赵金凤这种俏皮表情,还以为她一天到晚都是正正经经的样子呢,笑道:“这算是答应了么?” 赵金凤仍然不说话,只是跟韦宝并肩徐行。 春风温暖了两个人的脸,今天的天气稍微有点热,尤其是中午。 走了几步,韦宝怕赵金凤晒太阳,很体贴的让后面的一部马车过来了。王秋雅、小翠、还有赵家的几名家仆和一队韦宝的贴身近卫驾着两部马车在后面跟随。 “有点热,先上车吧,到了桥边树林再待会儿。”韦宝体贴的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轻声道:“不准跟我同一部车,否则我情愿走路。” 韦宝一汗,自己的意图被识破了…… 【0351 干车夫的大爷】 这种离别前的最后一波好时光,肯定要卿卿我我一番才能尽兴嘛。 上马车,两个人相处于暗室,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但赵金凤的话给韦宝浇了一盆冷水。 “好吧,不同一部车。”韦宝无奈道,并没有耍赖,主要看赵金凤又纯又正经的,不敢过分。 赵金凤见韦宝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这样的话,还要送我回山海关吗?” 意思是韦宝没法跟她同一部车,没法占她便宜。 韦宝脸一红,知道赵金凤识破了自己的意图。 “呵呵,当然要送,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走到天涯海角也要送,而且这次是我们在成亲之前最后一次见面了呀。”韦宝笑道。 赵金凤粉脸羞红,轻嗔道:“别瞎叫,要不然我生气了。” “不喜欢做我媳妇吗?”韦宝顿时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喜不喜欢都不要挂在嘴上,别人听见成啥话了嘛。”赵金凤不再理会韦宝,赶紧上车。 “你先看看我的马车再说吧?我这个车是可以敞篷的,外面能看得见里面,所以不存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韦宝道。 赵金凤坐在车上,掀开窗帘往后望着韦宝的马车,她一开始没有注意,现在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韦宝的专用马车是他近期亲自设计制造的,是一部观光马车、欧式马车、或者也可以说是一部婚礼马车、皇家四轮马车,是西方贵族所使用的一种专用交通工具,给人一种高尚典雅的享受。 “你这车好奇怪啊。”赵金凤啧啧称奇,“我刚才都没有注意到,真好看。不是木头的吧?都是铁的?” “铜铁合金,经过电镀。”韦宝微微一笑,看着自己银光闪闪的马车,也很满意。 电镀并不是真的需要电,实际上,几千年前人类就掌握电镀工艺了。 与现代汽车不同,韦宝的这部皇家马车本身有自身的优越性是轿车无法比拟的。 无污染,无噪音,使用方便,无需过多的维护和保养。 在没有汽车出现之前它是韦宝主要的交通工具。 韦宝觉得这种马车是一种潮流,是一种时尚。 现在生产制造,以后还能大范围推广,还有自行车和黄包车,将来应该都能有很好的销量。 否则有钱人家的少爷出门都是雇轿子,一顶轿子至少要两个人抬,正常情况下是四个人抬,多费事?黄包车一个人就能拉动或者前面安装个自行车踩踏。 赵金凤不知道什么叫电镀,哦了一声,“真好看。” “好看就来坐啊,一起坐这种车怕什么啊?而且这里是韦家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出了韦家庄你再坐回你自己的车上好吗?”韦宝卖力的邀约。 赵金凤犹豫着,羞红粉脸,一个劲看韦宝的漂亮马车,活像一个被棒棒糖逗的心痒难搔的小女孩。 “还想什么呀?我这部马车具有造型美观,线条流畅,行驶平稳等特点。坐上它是一种对生活的享受。坐上去体验一下,就是我们所要向往的甜美的生活。”韦宝像是卖车的推销员。 赵金凤拗不过韦宝,羞答答的点头:“那就试一下吧。” 韦宝大喜,伸手等着,要扶赵金凤下车。 赵金凤犹豫了一下,本来想喊小翠来扶自己下车的,怕伤了韦宝的心,还是伸出了雪白柔软的小手。 韦宝很自然的握紧赵金凤的四根纤细手指,触手之间,满手的温软香滑。 韦宝的心和赵金凤的心同时一个大跳,接着便是怦怦狂跳。 韦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接二与王秋雅和范晓琳做过之后,韦宝只有在第一次进入一个女人身体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却没有想到,对赵金凤,只是摸一摸手,便像是深入时一般,让人悸动不已。 自己还是很纯洁滴,还是属于视觉系动物啊,韦宝不由感慨,这才是初恋般的感觉。 赵金凤更是神志模糊,不知道怎么下的马车,下车之后,想抽回手,韦宝却不放开。 “放开呀。”赵金凤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声音像是呻吟一般,格外动听,而且还带着少许的哭腔。 韦宝却得意非凡,非但不放开,反而抓的更紧,也不说话,将赵金凤拉到自己的马车边,一只手仍然握着她的手,一只手顺势揽上了赵金凤温软纤细的腰肢,将她抱上马车。 赵金凤轻轻地啊一声,丰满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万没有想到韦宝太皮厚了,就这样抱住了自己,连说都不说一声。 这是赵金凤头一回与男子有这等亲密的接触。 韦宝上了车之后,就这么搂着赵金凤,握着她的手,很自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韦宝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扭扭捏捏,即便这时代的女子对礼法很固守,但他和赵金凤的关系不同,而且这次接触之后,好长时间当中会见不着了,所以很珍惜。 赵金凤稍微挣扎了一下,见这一片郊外并没有什么人,远处做事的工人也看不见马车内的情况。 虽然这部皇家马车是敞口的,但顶上有一顶凉棚能遮阴,四面的视野也特别好。 行走时没有多少声响,采用的是韦宝设计的马车专用无声优质减震器。 车轮装有橡皮圈,橡皮轮胎。 韦宝专门设计了一种马车专用实心胶轮胎,耐磨、耐高温、还不用打气。 车与马拉部分可拆分。 整个设计匠心独运,当然,不是韦宝闭门造车的结果,而是镇远舰上有这么一台缩小版的马车模型,韦宝是根据那款式仿制出来的。 造枪造跑对工艺设备要求高,制作马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样?这车是我自己做的。”韦宝得意洋洋的笑道。 “你自己做的?真有本事。”赵金凤本来是面红耳赤的状态,但被韦宝抱着一会儿之后,加上韦宝一直跟她说话,也慢慢的自然了。 韦宝听赵金凤终于回自己的话,跟自己互动了,更加得意,暗忖再端着的妹子,只要跟哥接触的时间稍长,一样拿下。 俩人来到了韦宝之前说的河边,河边是一片小枫树林,河上有一座木制拱桥,春夏交接的景色分外优美。 “要下马车么?”韦宝问道。 “不想下去了,就坐车上吧。”赵金凤轻声说完,看了看身边的韦宝。 俩人目光相触,才发现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已经好近了,稍微靠近一点,有可能就会挨上。 赵金凤急忙将目光收回。 韦宝知道跟赵金凤累计的感情还不够,不像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是水到渠成之后才做一些过分的举动,他并不想勉强女孩,搂搂抱抱,在韦宝的心里定位不算啥,但是到了亲脸亲嘴这种,其实已经和上床没有分别了。 韦宝遂下了马车。 赵金凤吃惊的回头,不解的看着韦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下车? 韦宝到树林边,采起花来,赵金凤这才恍然,粉脸又一红,原来他是要给我送花? 虽然这不是流行的送花时代,但送花代表传递情意,这却是不分时代的。 “送给你的。”韦宝笑着将一捧花递给赵金凤。 赵金凤接过闻了闻,“真好看,你好会搭配。” 韦宝是费了一点心思的,却也是很自然的搭配,红的蓝的黄的,间隔的还算不错。 女孩子天生对美有欣赏水平,比较在意这些细节,赵金凤在心中暗赞韦宝体贴心细,心里甜丝丝的。 赵金凤是喜欢韦宝的,否则不会答应范晓琳在韦府住一晚才走,她每回回金山里看父亲,都是当天来当天走。 而且今天父亲将亲事与韦家说了之后,韦父韦母韦宝的态度都让她心暖,觉得韦家是真心接纳自己的。 赵金凤心里没有太多的门第高低之见,当初她的家世远胜于韦宝,也没有低看韦宝半分,现在韦宝的家世远胜于她家,她也没有自卑。 吴雪霞是目空一切的气质,赵金凤则是心中有天地,什么事情,不管大事小事,在她这儿都一视同仁,她都会用开朗乐观的积极态度面对。 以赵金凤的美貌,以赵克虎家大地主的身份家世,赵金凤家常年有两位数以上的提亲人,其中不乏富贵之家的公子哥。 但赵金凤当初可并没有对哪一个动过心思,见着赤贫中的韦宝的时候,也丝毫没有轻视。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韦宝觉得这句话用在赵金凤身上最为合适,应该适当的改一改,女孩不争,故而天下莫能与之争。 赵金凤才真的是正能量女孩,似乎一点负能量都没有,很值得自己学习,很应该多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 赵金凤身上的这份气质,才是最吸引韦宝的。 韦宝在现代也见识过不少富家女,但是像赵金凤这等完全剔除了富家女孩身上缺点,只有良好的成长环境所铸就的高雅气质的女孩,韦宝还是头一次见。 “你喜欢就好。”韦宝微微一笑,鼻子嘴巴与赵金凤的粉脸已经贴的很近了。 赵金凤的芳心怦怦乱跳,目光扑簌簌的很明澈,并不迷离,惊慌之中又强迫自己镇定,暗暗猜测韦宝想亲吻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有点不愿意,又不想让韦宝‘不高兴’,她喜欢看韦宝高兴,看韦宝的笑容。 海河哗哗的流淌,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似乎是给这幅天高云淡的明朗画面配乐。 赵金凤闻着手中的野花,心情变得轻松而愉快,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男孩子在一起,这个念头刚刚涌上心头,赵金凤的俏脸马上就红了。 想到自己将来会嫁给身边的这个男人,更加心头小鹿乱撞。 韦宝越靠越近,一副恶作剧心态,他看得出赵金凤有点抗拒,想看赵金凤到底能容忍到啥程度才避开。 却没有想到,韦宝的鼻尖都已经感受到赵金凤的粉脸了,两个人几乎贴合了,韦宝的嘴唇也几乎感受到赵金凤粉脸上的热度了,赵金凤也仍然没有动,坐姿保持的很好。 韦宝一汗,谁说大明女孩子保守来着?这不是很开放吗?他知道赵金凤这是同意让他吻她一下了。 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一点异动阻止了韦宝亲吻向赵金凤粉脸的动作。 韦宝穿过赵金凤的侧脸,看见了吴雪霞和吴三桂。 原来吴雪霞和吴三桂吃了午饭之后,带着几个随从在韦府周围游玩,正玩到了小桥边上,被四散开来保护韦总裁安全的侍卫挡住。 吴雪霞本来没有注意到有一部很漂亮的马车,和马车上正要亲吻的韦宝和赵金凤,此时猛然便瞧见了,顿时睁大了水汪汪的美眸。 “太不要脸了吧?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吴三桂瓮声瓮气的说道。 虽然隔着四五十步的距离,吴雪霞仍然看清楚了韦宝和赵金凤。 韦宝穿着一身黑色的秀才生员服,头戴两只耳朵小帽,作书生打扮。 赵金凤身穿乳白桃蝴蝶穿花妆花夹衫,逶迤拖地藕荷红绵撒花裙,身披蜜合云水金龙妆花缎烟纱。乌亮的头发,头绾风流别致飞云斜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粉色珍珠圆铀,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绞丝银镯,腰系中黄底柔丝腰封,上面挂着一个淡青绣着梅花鹿图样的荷包,脚上穿的是山茶黄底绣梅花月牙锦鞋,整个人秀雅脱俗。 男的俊逸潇洒,女的倾国倾城,绿色的树林,姹紫嫣红的花丛,水清清的小河,蓝蓝的天空,这个画面很是打击吴雪霞。 猛的看见,居然让吴雪霞有股刺心的痛楚,瞬间便红了眼圈,酸了鼻息。 吴雪霞上回在韦家庄听戏的时候,就见过赵金凤,也见过韦宝似乎对赵金凤有点不同,但却没有想到两个人是这等关系? 她知道韦宝并没有成亲或者是定亲。 两个没有婚约关系的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吗? 就算是有婚姻关系,也不该这样吧? 真是不要脸!不要脸!!!啊啊啊啊啊!!! 吴雪霞嘴上没有回答吴三桂的话,却在心里回应他了。 “姐,咱们走吧,真脏眼睛。”吴三桂依然稚气道,虽然长的膀粗腰圆,看上去像个大小伙子了,但吴三桂毕竟还只是一个12岁年纪的人,一说话就露馅了。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王秋雅见到吴雪霞和吴三桂从桥对过过来,迎上去向吴雪霞问好:“吴小姐好。” 吴雪霞看了王秋雅一眼,这才将盯着韦宝和赵金凤的目光收回来,却并没有和王秋雅说话。 吴三桂和王秋雅也是认识的,吴三桂和韦宝是山海书院一道进学的同窗,王秋雅当时女扮男装做韦宝的书童。 “王书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韦宝和那个女人是夫妻吗?”吴三桂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 王秋雅笑道:“你就叫我王书童吧,呵呵。那位姑娘是赵里正家的小姐,并未与我们公子定亲,我们公子还没有定亲成亲。” 虽然韦宝和赵金凤算是定下来了,但王秋雅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没有正式下定。 韦宝此时已经和赵金凤分开了。 赵金凤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吴雪霞、吴三桂和几个吴家仆从,粉脸顿时羞得绯红,气呼呼的白了韦宝一下,“看呀,被人看见了。” 韦宝呵呵一笑:“看见怕啥?” 赵金凤没有说什么,却在想,韦宝停下来,没有接着缠自己,恐怕多半是因为这个吴大小姐的关系吧? 吴雪霞早就注意过赵金凤,赵金凤又何尝不是早就注意过吴雪霞? 两个容貌身材,各方面外在条件都不相上下的女孩子,很难不注意到对方,尤其她俩在永平府的艳名是不相上下的。 吴雪霞排在第一,赵金凤排在第二,多半还是因为吴雪霞的家世关系,若换个个儿,赵金凤是吴襄的女儿,吴雪霞是普通大户人家的女孩,有可能就是赵金凤排在第一,吴雪霞排在第二了。 俩人综合各方面的因素,在韦宝看来,应该是并列第一,难分伯仲,即便是皇宫中那些超级大美女,也与之相当而已。 皇宫里都是普天之下层层挑选出来的美女,又在宫廷环境中生活,浸染了帝王家的皇者之气,贵不可言。 “那个吴大小姐好像在看你,你们很熟识吗?”赵金凤轻声问道。 “见过几次,不算熟悉。”韦宝笑道:“问这个干什么?说不定人家是看你呢,看你这么漂亮,估计女子也会喜欢看的。” 赵金凤听韦宝口中抹了蜜一般夸赞自己,很是受用,却啐道:“肯定是看你,女子看女子有什么好看的?若是看我,那也是敌意,说不准,吴大小姐喜欢你。” 韦宝心中一颤,他从来没有想过吴雪霞会喜欢自己这个方向,觉得世间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吴雪霞也一定是那例外的一个,吴雪霞这等心高气傲,永远不可能喜欢自己这个乡里人的。 一个乡里少年,在吴襄这等家世面前,便如同尘埃一般,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弄了一笔比较大的财富,又通过努力聚拢了一批人脉,汇聚了一帮手下,他在吴襄家族的眼里,可能连尘埃都不如,沾上自己这种人,估计跟沾上臭狗屎的感觉差不多吧? “呵呵,金凤,你看上去冰清玉洁的,也不是很老实哦,你都能猜到吴大小姐的心里去了?”韦宝笑呵呵的取笑赵金凤。然后对不远处等候的车夫道:“开车,前往山海关!” 车夫答应一声,急忙过来准备驾车。 韦宝的随扈们,还有随行的王秋雅,也纷纷准备陪同上路。 众人都带着骏马,连王秋雅也学会骑马了。 韦宝上回弄来二十多匹马,本来是准备训练骑兵的,但是数量太少,没有啥作用,所以谭疯子和侯三建议,还是将马场的马留给总裁卫队用,骑兵部队只能暂时用骡子毛驴那些充数训练。 马车经过吴雪霞身边的时候,韦宝对吴雪霞打个招呼:“吴大小姐,吴三公子,你们好啊。” 吴三桂哼了一声,将脸朝着天上转开,没有理会韦宝。 吴雪霞也只是冷冷看了韦宝一眼而已,没有打算与韦宝说话,现在看韦宝,更是一万个不顺眼来了! “吴大小姐好。”赵金凤倒是落落大方的与吴雪霞打招呼。 吴雪霞尴尬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韦宝没有让停车,马车很快过去了。车队也跟着过去。 吴雪霞站在桥边,走出了几步,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韦宝和赵金凤所乘坐的豪华马车。 吴三桂也回头道:“姐,这韦宝的马车很是不错啊,你说是吧?不知道是不是用金子打造的?上回赢了咱们家那么多金子,不会被这家伙都用来打造马车的了吧?太嚣张跋扈了!” 吴雪霞没有心情理会吴三桂,回头接着默默走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愈发难受,走着走着,居然又红了眼圈,两行清泪没有预兆的滑落脸庞,急忙擦了擦。 “姐,你怎么了啊?怎么哭了?”吴三桂不解的问道,“是不是我上回输给韦宝,你很生气?你放心,韦宝他打不过我的,等下次再找到机会,我一定把韦宝打成肉饼汤!” “我不是为了韦宝!是沙子迷了眼。”吴雪霞没好气的说完,加快了脚程,返回韦府。 本来和吴三桂说话,下午要好好的在韦家庄四处玩一圈来着,她现在半点心情也没有了,只想赶紧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的待着,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吴雪霞不想说话,韦宝却是谈兴浓厚,在马车上与赵金凤有说有笑,还不时让车夫驾车速度,慢一些,再慢一些。 惹得车夫一头黑线,这速度,已经比常人走路都慢了,还要咋个慢法嘛?不过,公子既然说了要慢,他也只能照做。 可连累两匹骏马,用溜达的速度慢行,还时不时的被车夫勒紧缰绳,时不时的要痛一下。 只可惜两匹马不会说话,否则真的要干车夫的大爷。 【0352 学猫叫】 韦宝一边与赵金凤说话,一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吴雪霞等人。 “你心里喜欢那个吴大小姐。”赵金凤忽然道。 “嗯?”韦宝一惊,立即醒悟过来:“这可冤枉死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吴雪霞?我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喜不喜欢,和是不是一路人,并无关系。”赵金凤笑道:“你和我原本也不是一路人吧?现在你家的银子,不是远胜于我爹了吗?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我们是一路人、等你将来有了权势富贵之后,是不是也会觉得,和我不是一路人了?” 韦宝闻言,顿时满头黑线,前几次和赵金凤相处,俩人都是彬彬有礼的相处,哪里像这次,始终是搂抱在一起的,而且还说了这么多话,感情一下子升华了好多。 可是感情生化之后,说话的层级也提高了,有点突入内心。 韦宝这才发现赵大小姐这小嘴巴嘚啵嘚啵的也厉害的很呀,一点都不输给吴雪霞,每句话都像刺刀一般,攻击性强悍的很哩。 “我不喜欢她的个性,与她的家世关系并不大,有点目中无人。”韦宝微微一笑,回复的很果断。 韦宝本来想用自以为是这个词,但觉得目中无人似乎更适合吴雪霞。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说,明显开心了一些:“那我呢、你怎么看我?” “你吗?你漂亮,温柔,大方,可爱、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善于聆听、聪明、贤惠、优雅、文静、大方得体、有爱心、小调皮、为人着想、纯洁、纯朴、纯真、朴实、朴素、乐于助人、有礼貌不娇气、不蛮横、有气质、有活力、有魅力、有同情心、有情调、镇静、知书识礼、明白事理、规矩、节制、勇敢、果敢、果断、逻辑强、敏锐、洞察力强、上进、勤劳、勤奋、努力、苗条、清秀、青纯、高贵典雅、才女、灿烂、阳光、多彩、婀娜多姿、心肠软、内敛、有条不紊、时而宁静、时而热情、热诚、乖巧、小鸟伊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洒脱潇洒、心平气和、搞笑幽默……”韦宝像是唱评书练快口,将自己所能想到的词汇都搬出来。 惹得赵金凤忍不住在韦宝的手背拍了一下:“这是我吗?太夸张了。” 韦宝呵呵一笑:“哪有夸张、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好,你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女子,否则我干什么要娶你?你若是不好,岂不表示我眼瞎?” 赵金凤听了韦宝的露骨表白,粉脸红扑扑的,轻声道:“傻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经常发脾气的。而且我一点不勤劳,我懒得很。” “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宠着你,爱护你的,一辈子。”韦宝嘴巴像抹了蜜糖一般,深情说完,嘴唇便凑向赵金凤的嘴。 刚才韦宝想吻赵金凤的脸蛋,赵金凤没有避让,但这么面对面的见韦宝将嘴巴凑过来,本能的一下子便将粉脸转开,背对着韦宝娇嗔:“你干嘛?” “我干嘛了?什么也没有干呀?”韦宝无辜的去掰转赵金凤的柔美肩膀,让她重新正面对着自己。 马车上安装的玻璃,玻璃窗可以拉上的,韦宝拉上玻璃窗,又拉上窗帘,本来是半开放式的马车,立时变得全封闭起来。 “你要干什么?松开。”赵金凤见韦宝拉上窗帘,发现外面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了,顿时知道上当:“你这马车有古怪的,我不坐了。” 韦宝看着在自己两手掌握中,如同肥肥白白的小羊羔一般的赵金凤,呵呵一笑:“现在才不坐,已经晚了。” 不过,韦宝也并没有一下子吻上去,刚才本来气氛很好的,被赵金凤一拒绝,稍微有点破坏,韦宝打算重新调节氛围。 赵金凤含羞看了眼韦宝,低下头道:“不要这样,我们又没有成亲,连定亲也算不上。” “那是你爹喜欢端架子好不好?”韦宝笑道:“依着我的意思,今天就成亲!” 赵金凤忍不住含笑白了韦宝一眼,没有理他,将韦宝的手打开了,两只手抱怀,态度很明确,这么搂搂抱抱的不好。 韦宝眼见今天只怕是没法酝酿出让妹子就范的感觉了,笑了笑,也没有继续。 俩人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 赵金凤发现车座位上放着一把二胡,找到了打破僵局的话题:“你学二胡了吗?” “嗯,跟我乡邻一个瞎子叔学了点儿,拉的很不好。”韦宝笑道。 “你拉给我听一听。”赵金凤顿时来劲,为琴弦涂抹松香,递给韦宝。 韦宝也不做作,拉了起来。 韦宝只会拉一个曲子,是他‘作曲’的83射雕主题曲。 韦宝学习二胡的动力就是为了拉这首,那荡气回肠的旋律一出,便让韦宝无法自已,虽然当年这电视剧最火爆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 不过忘记什么时候第一次听,便爱上了,人与音乐,人与人,有时候真的是要讲缘分的。 没有人能听完全世界的旋律,也没有人能见完全世界的人,有缘分接触,便当感恩。 因为不熟练,所以韦宝拉的卡卡的,不时发出锯末头一般的刺耳噪音,但旋律大概能听清楚。 赵金凤一直没有打断韦宝,托腮凝神细听。 韦宝拉完半段,停了下来:“我暂时就练了这么多,还有半段还没有练。” “这是什么曲子啊?曲子很不错。”赵金凤赞道:“是你作的?” “嗯,是我谱的曲。”韦宝大言不惭道:“脑子里一直有这么个旋律,便让人教我了。拉的不好,让小姐见笑了。” 赵金凤见韦宝又恢复了对自己彬彬有礼的态度,暗暗担心韦宝是不是生气了,看他脸色又不像生气,忐忑道:“你没事吧?” “嗯?没事啊?”韦宝不解的看着赵金凤。 赵金凤笑着哦了一声,这才放心,将二胡拿过来,按照韦宝刚才的旋律拉了起来。 赵金凤的记性是极好的,听过一遍,便能拉出个大概,只是从她手里出来的旋律很明快,似乎带着欢快的情绪,并没有将原本曲子中如泣如诉,荡气回肠,催人泪下的情绪表现出来。 韦宝一汗,也不知道是赵金凤领悟错了,把自己的旋律给改了,还是因为自己拉的实在是太过差劲,以至于人家复制出来的时候,完全变了样。 “怎么样?”赵金凤期待的看着韦宝。 “挺好听的,不过,和我想的不一样。”韦宝道:“我哼唱一遍给你听吧?可能是我拉的不好。” “好啊。”赵金凤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宝。 韦宝轻轻地哼唱了一遍,他的唱功明显要胜过拉二胡的技艺太多,能将原曲表现出个八成。 赵金凤听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真好听,原来这曲子是这样的啊?你唱的这是啥戏?我听不懂你唱的词儿。” 韦宝唱的粤语原曲词,在辽西土生土长的赵金凤自然是听不懂的。 “是南方的一种方言,这不重要,关键是旋律。”韦宝解释道。 赵金凤嗯了一声,赞道:“你懂的真多,需要经历过多少事情,才能写出这样的曲子啊?你真了不起,难怪整个辽西都盛传你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只第一回考学,便能一举考中秀才。” 韦宝笑道:“我笨的很,你没有瞧见我刚才拉二胡有多差劲吗?” “如果是才学的,已经很好了,我记得上个月你还说要学二胡呢。三年琵琶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要想拉好二胡,很不容易的。”赵金凤道:“你不但学问好,上回听说你比武还赢了在辽西鲜有对手的吴家三公子,刚才见那吴家三公子生的多魁梧啊,你能赢他,想必武艺也是极好的,能文能武,我配不上公子才是。” 韦宝见赵金凤忽然多愁善感起来,这回轮到他问了:“怎么了?你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咱俩是绝配好吗?别瞎想。” “你现在会这么说,难保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这般说。”赵金凤想起父母之间几年都不见一面,忽然有感而发,对婚姻有些排斥,有些恐慌。 韦宝看破了赵金凤的心思,问道:“对了,能问一问赵伯和你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一个住在金山里,一个长期住在山海关啊?” “我也不知道,从我懂事开始,就与娘住在山海关,爹爹很疼我,每个月回派人接我回家一趟。我问过他们两个,谁都不肯说。”赵金凤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连赵金凤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事情,在他心里成了一个大疑问,勾起了韦宝的好奇心。 “你娘没有什么隐疾吧?”韦宝八卦道。 “没有,我娘身体很好的。”赵金凤道:“我有一个贴身丫鬟,我娘有一个丫鬟,我娘每天亲自做许多事情呢,连打扫和做饭都会揷手。” 韦宝嗯了一声,既然这么健康,为什么要避开赵克虎?赵克虎性格挺不错的啊,不像对女人恶劣霸道的那一类男人啊?而且,这个年代,女人是没有地位的,赵克虎性格又好,还能容忍长期分居,如果只是因为感情不和的话,这也太宠着赵金凤她妈了吧? 这就更让韦宝好奇了,不过韦宝没有继续八卦。 赵金凤再拉了一回,这次比上一次好了很多,已经有五成像了。 韦宝笑道:“这曲子可能太严肃,不太适合你这年纪,我临时想起一个曲子,看看你有没有办法改成二胡。” “好啊好啊,你真厉害,这么点时间,又想出一首曲子吗?”赵金凤高兴道。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韦宝才刚唱一句。 赵金凤就笑的花枝乱颤的倒在了韦宝的胳膊上,脑门顶着韦宝的肩膀,并且两只手拉着韦宝的胳膊:“不要唱了,不要唱……” 韦宝大汗,看赵金凤笑的像是要抽过去一般,暗忖这歌杀伤力有这么强哦? 我这还是清唱,还没有做动作,要是配上两只爪子卖萌的动作,你不得笑的滚地上去呀?哎少女果然是少女呀。 韦宝被赵金凤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成功触碰到了老夫的少女心。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这歌,觉得有点幼稚,但觉得很适合赵金凤,所以唱给她听。 好不容易等赵金凤的笑劲过去,赵金凤坐直了身子,看了韦宝一眼,又忍不住捂着嘴巴哈哈大笑的歪到一旁,伏在豪华马车沙发垫子上笑个不停:“我们一起学猫叫,哈哈哈……”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姑娘是停不下来了。 韦宝含笑倚窗而靠,静静看着独自嗨的赵金凤。 赵金凤终于解开了笑劲,“唱吧,这回可以了。” “还是算了吧,等下你又笑起来,我怕你笑晕过去。”韦宝笑道。 “不会的,不会的,唱吧。”赵金凤撒娇道。 韦宝本来想让赵金凤求自己,但恐怕有点过头,猜想赵金凤不会求自己的,便直接继续唱完: “我们一起学猫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在你面前撒个娇 哎呦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脏砰砰跳 迷恋上你的坏笑 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每天都需要你的拥抱 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你对我多重要 我想你比我更知道 你就是我的女主角 有时候我懒的像只猫 脾气不好时又张牙舞爪 你总是温柔的 能把我的心融化掉 我想要当你的小猫猫 我们一起学猫叫 一起喵喵喵喵喵 ……” 赵金凤捂着嘴,虽然仍然笑个不停,却尽力做到不打扰韦宝,等韦宝唱完了还意犹未尽:“没有了呀?这么短吗?” “嗯,就这么多,你还想多长?”韦宝笑道。 赵金凤哦了一声,韦宝的马车有一张能写字的小桌案,她取过纸笔,研磨,然后刷刷刷,奋笔疾书,要将韦宝刚才唱的歌词都记下来。 韦宝看赵金凤那架势,还以为自己唱的是啥普天之下人人争夺的武学秘籍呢,有这么宝贝哦? “我得改成二胡,拉给我娘听,我娘肯定高兴。”赵金凤得意的看了看自己写的纸,“帮我看看,没有错漏的吧?” 韦宝看了一遍,赞道:“你记性真好。” “是这歌好玩,要是背一篇诗词,我可没有这么快记住。”赵金凤笑道。 俩人说说谈谈,不知岁月消逝,本来用马车不过一个时辰之内的路程,却足足走了近三个时辰。 到山海关关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车夫提醒到山海关外了,两个人才发觉天色变化。 “呀,都这么晚了。”赵金凤将窗帘拉开看着车窗外,对韦宝道:“都该吃晚饭了,要不然,你进山海关,歇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韦宝暗忖你又不让我上你家去歇,有什么好歇的?“你陪我吃晚饭吗?陪我我就进去。” 其实韦宝不想进山海关,觉得不安全,虽然最大的对手吴襄、吴三凤等人已经在韦家庄,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他知道这次自己得罪的是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赢了别人的银子,这跟杀人全家的仇恨也差不多了,怕生出意外。 赵金凤犹豫了一下,道:“好啊,我请你去山海楼吃东西,然后我回家,你在山海楼歇一宿,明天再回去,晚上路上不安全。” 韦宝不忍拂了赵金凤的兴致,答应下来。 车队进入山海关,韦宝才想起来自己跟芳姐儿似乎也有点暧昧呢,这么带着赵金凤去,会不会伤芳姐儿的心?感觉有点像是挑衅一般,像是践踏别人姑娘的真心。 虽然不确定芳姐儿对自己的感情到了什么地步?但韦宝知道芳姐儿对自己肯定是有点意思的。 否则不会特地单独来韦家庄见自己。 韦宝陷入了彷徨,想换个地方,他的海商会馆便可以吃饭,条件不比山海楼差,而且是自己的地盘,便对赵金凤说了。 赵金凤奇道:“公子是不是不想见芳姐儿?” “不是,我上回不是赢了很多人的银子?”韦宝诧异于赵金凤的心思机敏,似乎总能立时看穿自己的心一般,编瞎话道:“我怕有人想害我。” 赵金凤闻言,急忙道:“原来是这样,那还是别吃饭了,你赶紧回去吧,回韦家庄再吃,晚一会吃饭也没啥。山海关是挺乱的,本来我爹做生意做的好好的,都被捣乱的人给搅黄了。” 韦宝舍不得道:“吃个饭没事的,我已经让人回去打招呼了,说我明天上午才回去,我今晚就在海商会馆过夜。” 赵金凤见韦宝都想好了,顺从的嗯了一声:“听你的吧,不过,我吃完饭得马上回家,你别留我,我回去晚了,我娘该着急哩。” 韦宝笑道:“不留你,放心吧。”本来想让赵金凤的丫鬟回家打个招呼,说她今晚上也不回去了,但是估计赵金凤决不能答应,便索性不提了。 赵金凤这才放心,收了写有【学猫叫】的纸头,带着笑容与韦宝相处,发自内心的开心,她从来没有试过和男人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舍不得与韦宝就此分开。 海商会馆的人没有想到韦公子会忽然来,没有准备,只能去酒楼端菜。 饶是如此,仍然在两炷香的功夫内,准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酒菜。 一名特工一道菜一道菜的试过之后,才对总裁道:“总裁,可以吃了。” 整个工序弄得像帝王一般。 韦宝出外都是这么个规格,他知道银针试毒就是个笑话,银无法试出绝大部分的毒葯,还是人试更准确。 “你可真谨慎,这么怕人害你哦?”赵金凤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这不还有你在我身边吗?”韦宝答道。他还没有说,自己甚至还派了人每天暗中监护赵金凤家呢。 赵金凤甜甜的一笑:“弄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 “不会浪费的,我们吃完之后,会赏给底下人吃的,现在天地商号的买卖虽然停了,但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的铺子还是留了十多个伙计的。他们能吃到这么好的菜,再多都不会浪费一点。”韦宝道:“难道赵里正家不是这样的吗?吃不完的菜会分给仆人吧?” 赵金凤嗯了一声,放心下来:“我爹那边是这样的,吃不完会分给底下人。那要不要现在就将分给他们的菜另外装出来?否则别人不是要吃到我们的口水了?” 韦宝暗暗好笑于赵金凤的心地善良,这是小事,虽然觉得多此一举,还是听从了的她的话,让人先将每个盘子和碗中一半的菜装走了。 俩人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在海商会馆二楼这一整层专属于韦宝的楼层中,留下一串欢快的笑声。 “不早了,我真的得回去了,再拖下去,便又舍不得走了。”赵金凤依依不舍的对韦宝道。 “我送你回去。”韦宝微笑道,并没有再纠缠。大部分时候,韦宝还算是洒脱的,并不拖泥带水,再怎么舍不得,今天也不可能跟人家成亲,也不可能不让人家妹子回家。 赵金凤道:“你别去了,离得不远。你也早些歇息吧?从中午到这个点,今天为了我,你耽误了四个多时辰了,听晓琳说你每天都很忙的。” “任何事都不如你重要啊,没有你,我再忙又有什么意义?”韦宝微笑着握住了赵金凤的柔软胳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赵金凤没有挣扎,算是顺从,不过抱着胸,并没有与韦宝搂抱,害羞的垂下粉脸,美眸微微眯着。 韦宝用脑门抵着赵金凤的脑门,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考虑自己要不要亲上去? “你对每个女孩都这样啊?”赵金凤轻声道。 “冤枉,我可没有对别人这样过。”韦宝顺口道。 “鬼才信哩。”赵金凤轻轻地挣脱了韦宝的怀抱:“真的要走了,我娘该着急了。” “那我送你出门。”韦宝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纠缠,决定还是将美好的果实留待日后采摘,现在这枚爱情的果实还有些青涩,等熟透了的时候采摘,一定更甜。 赵金凤轻轻地嗯一声,韦宝不再来抱她,让她松口气,却也感到阵阵失落,想到分别在即,不知不觉的鼻子便酸了,有点想哭的冲动,女孩总是多愁善感。 韦宝将赵金凤送到门口,赵金凤乘坐她们家的马车,在几名仆从侍应下上了车。 “回去吧。”赵金凤掀开一点车帘。 韦宝不说话,只是笑笑,想说点保重之类的老套的话,好像以前看电影,古装男女分别都是这一套吧,却还是说不出口,感觉有点肉麻。 马车启动,赵金凤却又补了一句:“别为了考举人给自己太大压力,随缘就好,不要勉强。” 韦宝嗯了一声。 “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赵金凤被马车拉出去几米远,还想说什么,但才说几个字便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巴,泪流满面。 韦宝也来了情绪,攥着拳头,高高举起:“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举人的!等着我。” 也不知道赵金凤听清楚了没有,只见她的马车消失在了街头拐角处。 韦总裁的侍卫们都感觉怪怪的,对他们来说,以前的生活,唯一的目标是吃上饱饭,衣食无忧,现在他们已经做到了,都觉得人生再没有什么值得牵肠挂肚的事情了吧?所以无法理解总裁和赵小姐道个别,都能弄得如此生离死别一般。 韦宝在山海关酒足饭饱,还与赵金凤话别的时候。 吴襄在韦家庄,却仍然没有吃饭。 吴襄打算明天回去,所以今天晚上想找韦宝谈谈,打算再次对韦宝施压,逼迫对方就范!拿回金子和取得韦家庄制作酒瓶的工艺。 就算拿不到工艺技术,也得拿到源源不断的酒瓶供应,打算用于包装吴家酒坊的酒,然后空瓶子还可以转售给辽西辽东各路边军,这是很好的可以作为军备物资销售的商品。 虽然吴襄没有亲眼见到酒瓶炸弹的威力,但是毛家和辽西辽东的吴家祖家,都是有自己的情报体系的,消息都算灵通,否则韦宝的人刚刚协助毛文龙的人马打仗,吴襄不会立刻知道。 而且吴襄还知道,这次金州城保卫战,韦宝的酒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中午说不舒服,没有来作陪,晚上仍然不见踪影?他真是岂有此理,有这么待客的?”吴襄有点生气,以为韦宝故意躲着不见自己。 “爹爹能亲自到韦家庄来,已经给足了这小子面子,真是不识抬举!”吴三凤气愤附和。 吴三凤这种人,若是想靠银子收买,靠女人收买,就得源源不断,不管前两天收了多少好处,也顶多维系一两天,到第三天贿赂物品便失去效力了。 “我刚才去找过,说是出韦家庄了,上外面办点事情,应该是真的。”吴三辅为韦宝说话道:“爹,别等了,先用膳吧,明天韦宝准回来。” 吴襄皱了皱眉头。 “爹,我知道韦宝的确是出了韦家庄,而且我还知道他去哪儿了。”吴三桂忽然揷话道。一般平时父亲和兄长之间说话,轮不到他揷嘴的,他每次抢话,总免不了被爹爹熊一顿。 “哦?去那里了?”吴三辅好奇道:“今天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同窗会的朋友,也不见韦宝露面,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 “韦宝陪一个姓赵的女子走的,看方向,该是去了山海关。”吴三桂洋洋得意的答道。 吴襄又皱了皱眉头,仍然没有说什么。 吴三凤接嘴道:“哼,一定是赵克虎的女儿,爹,您昨儿还说招韦宝做女婿,这种人要不得。” “我什么时候说过招韦宝做女婿?”吴襄责问道。 吴三凤吓得赶紧闭嘴。 “你姐姐呢?”吴襄问吴三桂。 “在房里,下午见韦宝和那姓赵的女子走了之后,回来便一直待在客房,刚才我去叫她来吃饭,也不肯出来。”吴三桂答道。 吴雪霞此时在房中,用被子蒙头,却睁着眼,一个人生闷气当中。 若不是听王秋雅说韦宝并没有定亲,也没有成亲,只怕吴雪霞会更加难受。 没有定亲,两个人还那般亲昵,女的和男的都不要脸!尤其那个里正家的女儿,一看就是妖精! 吴雪霞气呼呼的想。 虽然方才见赵金凤自始至终坐着没动,都是韦宝在吃豆腐占便宜,但是吴雪霞却很‘自主’的将过错都归拢到了无辜的赵金凤头上。 【0353 吴襄很不高兴】 吴襄听了吴三桂的话,情绪愈发烦躁,低声道:“明天回山海关!记住,以后决不能再让雪霞和韦宝接触!明天我就对这小子把话挑明了,若肯听吴家的,他可以安生在乡里当个土财主,若是再不老实,别怪我斩草除根!” 吴三辅闻言一惊,知道父亲已经动了真怒,本来亲自来韦家庄,以为韦宝肯定会买他的账,会就范,会自己找台阶下,谁知道韦宝这么倨傲? 爹爹这次是真的要对韦家庄和韦宝动手了,虽然韦家庄的人不少,韦宝也有了些靠山,但毕竟基础差,而且韦宝的靠山好像都在京师,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由有些替韦宝着急。 不是吴三辅吃里扒外,而是吴三辅觉得韦宝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相反,在吴三辅的认知中,知道韦宝是一个知恩图报,别人对他有一点好,他便会百倍千倍感激的那种人。 吴三辅觉得父亲对韦宝的态度,有些过于强硬。 但吴三辅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的性格本来就很佛性,不会在别人动怒的时候多嘴的,更何况老爹吴襄不管在家里,还是在辽西,都是很强势的,平时不声不响,但是真的做出决定,皇帝老子来都难以改变。 “爹,您终于想通了?这趟便不该来,我早说过,这个韦宝必须铲除,随便一个乡里人弄了点银子,便想跻身世族大户,那还不乱了套。”吴三凤笑道。 “爹,我也赞成杀掉韦宝!”吴三桂稚气道,小小年纪便满脸的戾气。此时在吴三桂心里,韦宝便是普天之下最大的恶人,奸人。 “都吃饭吧,吃了早些歇息!让人将饭送到雪霞房里去,她不来吃,等会饿了便会吃的。”吴襄道。对外人,吴襄可以很强势,很有手腕,但对几个子女,吴襄是有些过于溺爱的。 即便总是说吴三桂,在三个儿子当中,不太喜欢吴三桂,其实也远远超出一般父亲对孩子的关心。 三个儿子一起答应。 说归说,气归气,吴襄和吴三凤吃完饭,各自回房之后,又分别搂着韦春燕和韦胭脂,大大的温存了几回。 似乎是要将对韦宝的不满,都发泄到韦宝给他们安排的女人身上去。 韦宝次日半晌午赶回了韦家庄,本来想到赵金凤和她娘在山海关的宅院门前去转一圈再走,想起赵金凤说她和娘,包括两个丫鬟都极少出门,她们必备的生活品,都是从金山里,由赵克虎让人运来的,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去了也碰不到赵金凤,遂作罢。 韦宝实在想不明白赵克虎和赵金凤的娘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奇葩关系,明显能感觉出赵克虎对赵金凤和她娘很好,但在这么个男权为天的年代,又是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赵金凤的娘为什么不肯与赵克虎在一起,而是要长期分居呢? 韦宝回到韦府,王秋雅急忙向他汇报:“吴襄让人来找过公子好几次。好像是说今天要走,想与公子单独饮宴,并说几句话。另外公子办的同窗会,来了四五十人,已经过半数了,蕊儿让人将他们都安排在了迎宾馆。” 韦宝点头,虽然昨天晚上睡的还算不错,但是他恋床,必须要睡平时睡惯了的床铺,才会安心,所以此时还是有些疲惫。 “吴襄找我,应该是想走了,要跟我最后谈一谈,逼迫我接受他提出的条件。”韦宝道:‘至于同窗会的人,是接到我和吴三辅的邀约而来的。’ “那今天中午,公子要陪那一边的人?”王秋雅问道。 韦宝暗忖,本来自己并没有想怠慢吴襄,或者是说想晾一晾吴襄,吴襄既然让人来找过自己几次,估计是已经误会了,既然是那样的话,不如索性多晾一晾这老小子。 “我接待同窗会的人吧,中途过去给吴襄敬杯酒就行了。”韦宝道。 “行,那我让人去安排。公子昨天玩的很高兴啊,今天到了这个时辰才回来。”王秋雅不经意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吃醋了?” “没有,我吃啥醋啊?我为公子高兴。”王秋雅口是心非道。 韦宝笑着解释道:“我昨天傍晚将赵金凤送回山海关,然后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我就将她送回家了,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可没有啥逾越的事,更没有一起过夜。” “我可没有想过公子和赵小姐有啥逾越的事。”王秋雅撅了噘嘴:“公子这么说,好像我心地狭窄似的。” 韦宝笑了笑,在王秋雅的胳膊上轻轻地扶了一下,以示安抚,然后去稍事歇一歇,准备等会陪一帮山海书院同窗会的人。 山海书院同窗会是韦宝牵头搞出来的,也就一百来人,人数并不多。 要进山海书院同窗会,首先得是山海书院的人,曾经就读于书院,或者现在仍然在山海书院就学。 另外,山海书院同窗会的一百多人,多为富家子弟,本来山海书院的学子,也多由富家子弟构成,这年代,寒门是没有多少学子有条件上书院就学的,能找识字的人,教一些粗浅常用的字,已经算是家里很尽力了。 山海书院同窗会也有三分之一到一半的寒门学子,多为至少取得了童生功名的人,现在这部分,大部分都已经被韦宝招揽到了韦家庄,让他们在各个小学教书。 韦宝为这些寒门学子提供薪俸,并且让他们将家人都接过来,免于出去逃荒,全部将他们当成‘教师’级别对待,当成人才对待,给予优厚的待遇,否则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人得出外逃荒,别说继续进学,连存活下去都困难。 山海书院同窗会的现状,基本上也是辽西本地知识分子的一个缩影。 明朝还是有地方团练武装的,像是辽西,大户就是地主,大户们基本有点自己的武装,在大明的其他地方也是这样,李自成不就死于地主武装手里。 据韦宝所知,在辽西,辽东,还有山东,在明末就有很多乡兵,不过不怎么出名,没什么霸气威武的名号。 人数也不多,除了吴家祖家这种超级大户,能上千人数的私家军队,其他的多为二三十人到四五百人不等。 明末的乡勇们,地主的私家军队,和清末的地主武装在性质上是一样的。 明末的地主武装团练为什么要干掉李自成,清末湘军淮军为什么要玩命的攻打太平天国?因为起义军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不管是明末,还是清末那些地主武装不可能是真的爱国,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在原本的历史中,李自成在北京抄了士大夫的家,儒家大师们自然和流贼势不两立太平兴国信基督教,这是断了地主老财们的根,地主阶级的最典型特征是什么?就是他们受过教育,都是儒家信徒。 儒家大师们和圣人们还不抄家伙和洪秀全干上。 清军入关后,任用前明官吏和地方士绅来消弭动乱,恢复社会秩序和帝制文官系统,开科举来保证士大夫的特权和地位,士绅所希冀的秩序和特权却得到满清新政权的认可和保证。 儒家大师们觉得,这不就是换个东家么?通过科举当官咱们还能和从前一样,至于玩命么? 从魏晋的坞堡主,元末的汉人军头,明清的地主武装,乃至民国的保安团,一脉相承,他们不关心谁当皇帝,不关心谁当老大,谁是什么正统,他们只在乎哪个东家能维护他们的权力和地位。 士绅儒生们对抗李自成还是很给力的。 至少韦宝看来是这样。 目前的大明,各种势力殊死较量,政权戏剧般转换。 韦宝很清楚,不就的将来,不出十五年,大顺政权就能几乎一夜间控制大明北方。新政权旋即派军沿运河南下山东西部,明朝的地方政权望风披靡。 韦宝在想着今天怎么组织这次山海书院同窗会聚会的同时,想到了原来在上一世,看到的一则历史故事。 大顺军甚至可以在几乎没有遇到抵抗的情况下进入在南北漕运中居于中枢位置的运河都市济宁。 大顺官员看到了济宁的富庶,对城里不愿输纳的富户加以苛刑。 逃出城去的士绅开始酝酿重新纠集溃散的九营民兵和明政府散兵,形成对济宁城的包围。 占据济宁城半月的大顺首领对每况愈下的局势愈来愈局促不安,在五月十一日命令所有停留在城里的士绅到城隍庙集合,以便监控和进一步勒索。 士绅们在通向城隍庙的路上有意放慢步伐,密商对策,一面赴庙,一面密传四关乡兵头目与城中士兵之解事者,谋求里应外合抗敌。 兵勇乔装潜入城中,在居民中鼓动、领导公开暴动。 形势陡然逆转,至午夜大顺军全部被歼。 士绅举行了祭奠崇祯皇帝的仪式,同时发牌各州县,擒拿伪官,传檄各路,号召忠义。 几天内附近的多数地方政权纷纷回到忠于明王朝的势力手中,不久,大顺政权在山东土崩瓦解。 前明官吏和地方士绅在各地建立起基层政权,恢复社会秩序。 阶级决定立场。 流贼动了儒家地主们的利益,李自成居然还抄士大夫的家,地主士绅们自然是和李自成不共戴天。 至于清军入关后么,与反抗李自成剥夺他们的特权、家产的归旨一致,士绅指望满清征服者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在新的统治秩序里寻得庇护。 在满清征服的过程中,绝大多数士绅选择顺服异族占领者并与他们合作,一反稍前他们对待大顺政权的排拒态度。 其实大顺军乍至之时,济宁及山东各地大都没有马上发生激烈对抗,但当士绅、富户的财产、权利、地位和社会秩序被践踏时,出于对“割富济贫”的恐惧,他们开始反抗,驱除了李自成的农民武装。 相反,在清初,士绅所希冀的秩序和特权,却得到满清新政权的认可和保证。 改朝换代过程中出现的政权空白加剧了治安恶化,山东西部饥民结伙成寇,严重地威胁了士绅—地主阶级的地方霸权。 孤立无助的士绅与李自成、地方土匪发生冲突,而清政权却是以他们的救星面目而出现的。 进占山东之后,满清统治者任用前明官吏消弭动乱,恢复社会秩序和帝制文官系统。 在这样的政治生态里,逃难到南方的士绅回到家乡,获得宽宥,并恢复了原来的财产和身份。 而运河贸易和水利基本设施的恢复,也促进了地方城乡社会的安定。 清廷还很快恢复了正常的科举考试以换取士绅的支持。 士绅需要秩序,其实他们在相当程度上象征着秩序。 士绅对政治权力,或者说稳定的国家权威的依赖,决定了他们在政权和士绅关系中温顺和合作的终极立场。 总的说来,尽管满清征服者与汉族合作者之间存在所谓正反交杂的双重矛盾心态,彼此还是取得了某种相互适应。 前者需要后者的帮助用儒家符号去统治中华帝国,后者依赖前者的力量获取和保障他们自己的利益并施展政治抱负。 在这种有博弈色彩的交易中,满清统治者恢复公共安全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准许士绅的权益,重建他们通向仕途的路径。 士绅对帝国权力的依赖揭示了他们独立自主性的缺乏。 于是,不难理解在晚明士绅社会里发生的许多富有革新性的事情,何以没有导向任何结构性的、实质性的变迁。 明清王朝更替最终也无法跳出传统意义上“王朝循复”的窠臼。 在这个公式内,满清政权也完成了从一个暴力闯入者到一个帝国制度传承者的角色转换。 韦宝觉得,自己现在构想的势力扩张,也跳不出这个框框,就算自己是辽西本地人,在辽西地面上的扩张,稍微有点牌面,不会像建奴们的嘴脸那般惹人天生嫌恶。 但利益扩张的本质是一样的,自己必须遵守秩序。 这个秩序就是不能太狠的从韦家庄周边的地主们身上挖肉,毕竟他要发展,需要和这些人打交道,需要这些人的扶持,就像他将天地商号的销售部分打包形成股份有限公司,将原先韦家庄四个里的大大小小的里正甲长们都拉拢到身边,只是杀掉了其中最顽抗的几个人而已。 韦宝面对的情况,其实和李自成,和建奴政权,是同样的。 这次聚会,主要是为了召集那些曾经就读于山海书院的富家子弟联络感情,至于要如何做,韦宝之前就已经有构想了,此时又在房里,边抽烟,一边默默完善了一遍,觉得可行。 清朝的团练定制于雍正初期,官方叫法是拣选民壮之制。 各省州县例设民壮五十名,每不足额数馀亦仅供杂役。刑部尚书励廷仪奏请团练民壮,令各州县拣选民间壮丁,务足额数实,给工食分派学习鸟枪手二十名、弓箭手二十名、长枪手十名,选其尤壮者各一人充头役,不时操练,务使技艺娴熟,皆堪应用,奉行不力者罪之。 这50人里不仅有长枪弓箭,也装备有4成火枪,而后又让这些人担负地方上的治安。 这些人的领头人,“毎名岁给工食银六两”,这只是相当于一个绿营兵半年的工资。 清朝就用这种民团来减少军费开支。 因为民团中领头人受过军事训练,而且有一定量力的火器,所以在川楚教乱时,民团才会打的比绿营好。 为了更好的利用民团,民团人士在嘉庆时便开始进入体制。 罗思举、桂涵就是以团丁的身份提拔进了绿营,最后以从一品提督致仕。 这也让民团与体制的联系更为紧密。 到了太平天国时代,团练的权限虽被扩大,但整个过程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演变,不是从无到有。 明朝民间没有这种合法的武装,就算晚明时代贸然去搞,结果也只是更多的整出辽西辽东一帮山大王来。 韦宝觉得,不考虑政治,单纯考虑目前明末近乎瘫痪的经济因素,就应该将防务全部交给各地的地主民团,这种民团几天就能像雨后春笋一般遍地都是,就算别的地方不搞,辽东辽西和北直隶,这些建奴和蒙古人有可能破关劫掠的地方,便应该搞起来,那样的话,朝廷几乎只需要出一个人的银子,就能起到5个士兵的作用,将大大缓解经费压力。 为了打仗,横征暴敛,将经济直接拖垮,这是大明灭亡的主因,因为地主阶级已经对皇权,对朝廷失去信任了。 韦宝现在因为意外,偶尔的获得了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的大笔钱财,其实也有点这么个意思,所以,三年后还一半银子回去,这种缓和矛盾的方式,是韦宝能想出来的最好的解决矛盾的方式,韦宝推崇的是儒家的中庸之道,做人做事留一线,不必针尖对麦芒,这样,日后也好相见嘛。 “公子,款待同窗会的人的酒菜都安排好了。”过了一会儿,王秋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吴二公子来找公子。” 韦宝坐起身,出门:“吴二公子来了?” “嗯,在偏厅等候。”王秋雅道。 韦宝点头,去偏厅见吴三辅。 “韦公子呀,你怎么才回来?上哪儿去了?”吴三辅见韦宝来了,立刻起身,劈脸便问。 “怎么了?我昨天上山海关去有点事情,才刚回来。有啥事吗、”韦宝不解的问道。 “你还问我。你呀,我在爹爹面前帮你说了多少好话?这下全完了。我爹能来你韦家庄,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能连着两顿饭不相陪呢?这太失礼了。”吴三辅直爽的对韦宝道:“还有,你不是喜欢我妹妹的吗?怎么又跟赵克虎的女儿不清不楚的?你去山海关,是不是为了送赵克虎的女儿回去?” 韦宝一汗,暗忖老子啥时候说过喜欢吴雪霞了?知道还是那天李成楝对吴三辅胡说八道,说自己喜欢吴雪霞的事,“我去山海关不是为了赵里正的女儿,我们只是顺路,恰巧一起走而已。我不是让我义兄和韦家庄的几个主要管事相陪吴大人吗?哪里是故意怠慢?确实有些急事要办嘛,你爹这也太容易生气了。” “别说那么多了,现在赶紧去向我爹陪个不是去,你呀。”吴三辅拉着韦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韦宝被吴三辅拉着向外走,“去赔礼可以,不过,我这顿饭不能完全陪同吴大人啊,你不知道吗?咱们邀请了同窗会的朋友们来,已经来了一大半了,难道不要接待他们?” “我去接待他们就成,你这顿饭好好的陪我爹,另外,你这顿饭千万别乱跑。我爹与人进餐,最烦旁人中途离席,会很不高兴的。”吴三辅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那我在去见你爹之前,先见一见同窗们,这总可以吧?总不能人家来了韦家庄,我这做东主的不露面吧?” 吴三辅犹豫了几秒钟,“也行,那咱们先去见一见同窗们,你不能留下喝酒,说几句话便去陪我爹。” “知道了。”韦宝呵呵一笑:“用不用这么紧张啊?” 吴三辅见韦宝似乎不是很上心的模样,气的嘿一声,跺了跺脚,吴三辅知道爹爹已经在生韦宝的气了,韦宝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这家伙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怎么不让他着急:“韦公子,我作为朋友,劝你一句,千万别得罪我爹,否则你和韦家庄,都很难在辽西存活下去!” 对于吴三辅这句重话,韦宝仍然不以为然,韦宝现在在心理上,对吴襄并不惧怕!否则昨天也不敢在吴襄来访的中途,专门设家宴款待赵金凤和赵克虎了,这种节骨眼上,本来是没有功夫为男女的事情分心的。 韦宝不怕吴襄,是因为即便吴家和祖家再来个联手带兵来犯,有酒瓶炸弹,有上千陆军和海军,到时候可以临时组成混编部队,在目前他手里有足够的粮食的情况下,吴家和祖家根本没有能力用军事力量直接摧垮自己一方。 “大哥,你放心吧,我巴结吴大人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得罪他?”韦宝淡然一笑,并没有将心理上不再惧怕吴襄的情绪表露出来。 吴三辅点头:“这就好。”遂与韦宝一道,直奔迎宾馆而去。 同窗会和连日来款待吴家众人的酒宴都在韦家庄迎宾馆,但却不在同一个大厅。 韦宝到了迎宾馆,一路有人鞠躬敬礼。 韦宝一路对人点头示意,走过长廊,到了招待同窗会众人的门口,两名侍从急忙帮韦宝拉开门。 韦宝迈步而入,五十多人已经坐了满满的五桌。 众人一见韦宝,均是不约而同的起身打招呼。 在山海书院,韦宝其实并不起眼,在外人看来,韦宝只是一个家里有点银子的小富户罢了。 并不如何稀奇。 与吴三辅、吴三桂、还有汪东明这种的官二代,还有一帮输了大银子的富户子弟们比起来,韦宝的世家就算不是毫无成色。 成色也明显不足。 但是韦家庄的壮观工地,到处都在施工的场景,宏大的施工规模,还有大批的做事的人,这些都将韦宝牵头搞起来的山海书院同窗会的新老同窗们镇住了。 众人这才知道韦家的财力已经到何等地步了? 他们中有不少人曾经到过原先此地的四个里,简直已经认不出本地来了。 【0354 同窗聚会的目的】 “韦公子,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到现在才知道,韦家庄有这么大?有这么多人?而且你在各地施工的规模那般大,你这是想将韦家庄造的比京师还繁华?”汪东明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汪东明这种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时代,他都不会与之交心。 汪东明的爹和吴襄是一个级别的,也是山海关卫指挥使司的同知。 不是说官二代就一定差,还是怎么滴,不能一棍子打死,韦宝对吴三辅的印象就极好,吴三辅对朋友热诚,心地善良,对什么事情都不是很较真,属于佛系青年,这种人,只能说在官二代这种群体当中很少见,不能说完全没有。 就像是明朝的党争,吏治腐败,便说儒家一无是处,官员们一无是处,没有好人了,这是不对的,肯定还是有,比例问题,十个官九个贪,到底还是有一个清官廉吏的。 不过以韦宝对于汪东明这种人的了解,如果自己不是有一定的财力的话,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家境贫寒的同窗,自己便是饿死在汪东明家门前,他都不会正眼瞧自己一下,还会嫌弃脏了他们家门口的地。 “汪公子说笑了,我们这种乡里地方,再怎么摆弄,也赶不上山海关和永平府那些繁华之地的呀,更不要说堪比京城,这话可不能乱说,犯忌讳哩。”韦宝一副谨言慎行模样。 汪东明笑了笑,酸溜溜道:“韦公子好谦虚。” “韦公子,以前在书院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是的地方,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这人笨。”方安平一脸憨样的笑了笑。 要是不认识方安平,韦宝几乎能被这家伙的外表蒙蔽,这家伙是粮铺老板的儿子,他爹方圆铜是辽西最大的粮商,上回让自己收购了二百万石粮食,一下子将辽西的粮荒给拉上来了,现在辽西的粮价稳定,他家不说一贫如洗,也一下子从一流大商,下降了好几级,现在顶多算是有些人脉,在粮食这个行业内威望比较高的商人而已,从实力上来看,三流都已经勉强了。 否则方安平不会对自己这般低三下四的。 “方公子,你太客气了。”韦宝微微一笑:“以前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都是同窗嘛,一点点口角,也是生活中难免的,不必介意。” “韦公子真是大方,我汪灿华最佩服的就是韦公子,没有想到在乡里包地种,也能攒下这么大的家业。”汪灿华笑道。 韦宝微微有些不爽,这家伙,时至今日,居然还敢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特么恶心! 汪东明那种官场二代,天生会见风使舵,媚上欺下,会分析人的实力。 方安平这种自己家实力被削弱了的二代,不管心理服气还是不服气,会向更强大的人低头。 但是像汪灿华这类还没有被削弱的富家子弟,便不会改变太多对韦宝的态度了,他家是商人,韦宝也算是商人,毕竟小小的秀才功名与官场没啥关系,商人和商人之间,就算是韦家的财富可能略胜他家,他也不必将韦宝看的多高。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接汪灿华的话。 好些富家公子哥,一一上来与韦宝攀交情,好些人韦宝都没有见过,不过,韦宝热情的招呼,对甜蜜蜜一个个的倒也应对得体,今天能来韦家庄的,都是想和他交好的人,否则没有必要来。 就算是汪东明、汪灿华这种心里仍然看不上韦宝的,能来,也说明是认可了他韦家的实力了,总归是觉得日后有需要与他韦宝打交道的地方,否则也没有必要来了。 这些人当中,寒门子弟占了大部分,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已经在韦家庄做事,对韦宝的态度便十分恭敬了,一个个以仆从之礼相待,在韦宝面前根本不敢直起腰版说话。 韦宝也没有瞧不起寒门子弟,与一帮人,一个一个的打过招呼,在韦家庄做事的人,教师也属于副管事的级别,他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来。 之后,韦宝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座,因为他是东主,“大家不用客气,来这里,就当成是在自己家,都请坐下喝杯水酒,大家能到我韦家庄来玩,就是将我韦宝当成朋友!都请品尝一下,看我们韦家庄的四特酒与别处的好酒比起来,还有哪些不足?” 旁边的侍从分别为这些人倒满了酒。 众人品尝之后,纷纷赞不绝口。 “好酒!色清透明、酱香突出。” “醇香馥郁、幽雅细腻。” “入口柔绵、清冽甘爽!” “酒体醇厚丰满、回味悠长、空杯留香持久。” 在座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说出来的话,也都文绉绉的。 韦宝呵呵一笑。 “依我看,便是御酒也不过如此!我是喝过御酒的。”汪东明半低着身子凑过来,对韦宝拍马屁。 “诶,汪兄,这不敢乱说,哪里敢与御酒比?”韦宝急忙道。 “我说辽西是绝没有哪一家的酒比得上,吴家酒坊的酒是最好的,却连此酒的一成品质也赶不上!喝过韦公子的四特酒,再喝吴家的酒,简直跟和凉水差不多。”方安平笑道。 “酒的确是好酒,不过,方公子说的有些过于夸张了吧?吴家的酒,差不多是此酒一半的品质。”汪灿华道。 虽然汪灿华说话不好听,但韦宝对于汪灿华说吴家的酒,只有自己四特酒一半的品质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说明四特酒真的很成功!这个夸赞,实至名归! 而且汪灿华与自己不对付,他都能说出吴家的酒只有自己的四特酒一半好,说明实际上还不止一半的差距!自己的酒,顶吴家三到四倍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本来还在为外销定价的事情费心呢,现在心里就有底了。 “韦公子,你今天喊大家来,就只是为了聚一聚,叙一叙同窗之谊吗?”汪东明吃了一口菜,问道。 韦宝也吃了一口菜,微微一笑:“那不然呢?大家莫不还以为我有啥心眼?我韦宝对朋友,向来只有好,没有坏,绝不会对同窗,对朋友动啥心眼,就是想大家了,让大家在一起叙一叙旧。” 其实韦宝跟这些人中,大部分是第一次见面,另外即便是真的与韦宝一起在山海书院同窗过的,也没有多深的感情。 因为韦宝总共在山海书院就学不过十余日罢了,之后便是县试府试,院试这些,再之后,乡试是去顺天府应考,韦宝其实已经不必再去山海书院了,有了秀才功名,便自动获取了考举人的资格,只需要届时在本府学政通知的时候,交费报名便可。 大家才不相信韦宝的话呢,这种大灾之年,以韦宝家目前这等财力,让众人吃顿饱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如此丰盛的酒宴,又一次性请上百人的话,这就不是一笔小开支了。 吃人嘴短,而且不少人是急性子,纷纷表示,与韦宝是同窗好友,若真有什么事情,他们能够出力,都会尽力的。 虽然说的都是场面话,在事情端出来之前,大拍胸脯,这都是常人惯用的套路,但韦宝还是比较高兴的,说明他这个同窗会搞的有意义! 也说明古时候的同窗之谊,确实是远胜于现代! 韦宝在现代,六年的小学,三年的初衷,三年的高中,四年的大学,多少同窗?可经过时间的沉淀,毕业才几年,同学群里只剩下装逼的功能,有事找人,真能帮忙的寥寥可数。 这些人愿意说场面话,韦宝已经很满意了,尤其是一帮已经在他手下吃饭的寒门子弟,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歃血为誓,就是韦宝要他们立刻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在所不辞的! 能在韦家庄当教书先生,不但让他们觉得有了地位,更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要知道,这些人多为童生,童生是不具备教私塾的资格的,即便是办起私塾,辽西这边地广人稀,有钱的人不多,像山海书院这种大书院的收费也不高,谁还会让子弟在童生办的小书院读书? 而且这些人,读了书,必然不愿意再从事普通乡人的重体力劳动,就算从事重体力劳动,也没法靠那点力气养活一家人,所以,韦宝虽然没有搞奴隶制度,这些,确是将韦宝当成主人一般的。 哪里能不感激? 吴三辅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刚才只是小声与问他韦宝喊他们来做什么的同窗说几句而已,其实吴三辅自己也不清楚韦宝这次搞同窗聚会的目的是什么? 吴三辅也好奇的等着韦宝说。 韦宝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道:“真的只是让大家来聚一聚罢了。另外,我之前不是赢了很多银子吗?” 这帮同窗会的富家子弟当中,每个都曾经在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输了很多银子,本来都想着与韦宝是同窗关系,看看是不是能与韦宝亲近一下,好找个机会,能将输了的银子拿回去? 这本来是很不好意思的,因为输出去的银子,哪里还有回来的道理嘛?不过,此时听韦宝他是自己主动提起来的,所有人的耳朵一下子便竖起来啦。 正在喝酒吃菜的人,也全部停下手中动作,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韦宝。 与银子无关的一帮寒门学子,自然也知道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比武开赌注的事情,虽然不关他们的事儿,却也很关心,也都等着韦宝说话。 韦宝笑道:“我想啊,要是有愿意与我韦家庄交好的朋友,不管是不是我的同窗,我都愿意退回一部分银子!” 哗! 还有这等好事?不管是不是韦宝的同窗,只要愿意与韦家庄交好,他便愿意退回银子?那他们都是韦宝同一个书院出来的,都能算是同窗了呀,岂不更加没有问题? 想到此,一帮输过银子的富家子弟一下子都激动了,纷纷大表感情,拍着胸脯与韦宝称兄道弟,一个个恨不得搂着韦宝亲嘴的亲热模样。 “韦公子,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吧?我在书院关系最好的就是你韦公子!” “韦公子,虽然咱们才认识,但我与廖夫子关系匪浅,今日一见韦公子又觉得缘分是如此奇妙,只恨相见晚矣!” “韦公子,我家是抚宁卫的,离韦家庄甚近呀!咱们既是一个书院的同窗,又是一个地方人,这是什么缘分?” “韦公子,别的我都不多说了,你问问我的仆人,哪回我在外面不是说你韦公子的好?韦公子文韬武略,能文能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 “你这算什么?我不但四处夸奖韦公子,上回我听有个人说韦公子的不是,我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跟那老小子干了一仗!”一个兄弟说着将胳膊上一块伤疤露出来给韦宝看:“韦公子,你看看,你看看,为了你,兄弟我跟人打架都挂了彩了!” 众人不由去看,只见那人胳膊上一块指甲大小的伤疤,看上去绝不是最近三四个月留下的,哪里会相信他的话?还为韦公子打架?鬼知道你是不是跟哪个女人睡觉的时候,被女人挖破的啊? “韦公子,我也为你跟人打架了,你看看我这里,这是刀伤!” “你那刀伤算什么?韦公子,你看看我这剑伤!” “剑伤算什么?韦公子,你来看我这里!我为了你,都中箭了!” “中箭算什么?韦公子,看到我这块烧伤没有?上回有人说你的不是,别看那家伙是个厨子,我也不怕,照样冲过去揍,谁知道那家伙拿了个烧火棍就来捅我!” 大家围拢来,让坐在韦宝身边的,本来有些男男倾向的吴三辅都受不了了,大声道:“喂,我说诸位兄台,说话就说话,别挤过来啦。” 韦宝也对众人的热情没有事先预料到,只得大声道:“知道,知道,诸位兄台,请先回座吧,我都知道,大家对韦宝的好,韦宝感激不尽。呵呵呵。” “我早说过韦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凡间的玉面郎君、仁者无敌、勇者无惧、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谦虚好学!简直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韦公子,我上次,两回一共输给天地商号12000两纹银,能退回多少?”汪东明眼巴巴的看着韦宝,刚才说好的那点倨傲荡然无存,恨不得趴下来舔韦宝的鞋底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正要说话。 汪灿华抢着道:“韦公子为人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树梨花压海棠!我家上两回也输了些银子给天地商号,一共是18500两纹银,韦公子,能退回来多少?” “韦公子器宇轩昂,万人敬仰,无人能及,玉树临风,内外谦备,才华横溢,情操高尚,韦公子,我家一共输了400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的技艺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人间人爱,树见花开!我家一共输了325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烛照天下,明见万里,雨露苍生,泽被万方,龙行虎步,才比宋玉!我家一共输了750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韦公子你是人中之龙,兽中之凤,鹤立鸡群!我家一共输了6660两纹银给天地商号。” 还没有等韦宝说话,众人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抢话模式,人人踊跃无比,弄得跟个综艺节目抢答题一般。 韦宝大汗,哪里有机会说话? 吴三辅拉了拉韦宝的袖子,加大音量才能盖住众人声音:“这样不行!得先上我爹那儿去,已经过了饭点了,去晚了,怕我爹会不高兴!” 韦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个劲摆手,示意大家先停下。 大家抢答的如同洪水开了闸,一下两下还真不容易制止,幸好,韦宝现在的‘威望冲天’话语权在此刻,似乎比皇帝老子还管用,众人这才逐渐停止大声献媚,停止报自己家人一共输了多少银子给天地商号。 韦宝见大家终于不说话了,才笑眯眯的对众人道:“我这里有一份提举函,是让辽西有名望的世家大户,士绅大户,还有有功名的人一起向朝廷提举我韦家庄的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一个大庄子,由我韦宝治理,便于本地乡民生计。大家如果真的与我韦宝的关系这么好,便请在上面签字画押!签字画押之人,我韦宝承诺,三年后退回一半赌金!我们天地商号都有记录的,大家请放心!” 众人听完韦宝的话,一阵失落,要三年才能退回银子呀?而且,只能退回一半? 刚才他们还以为是一次性全部退回呢,那可真是大好事! 不过,有的退回总比没得退回银子要好的多。 这帮富户本来是以为跟着吴家祖家下注,确保无误,不可能亏本,上回韦宝与吴三辅比武打赌的赌盘才能那般暴力,除了吴家与祖家的金子,仍然能汇聚上千万两纹银! 但是这名多天过去了,看见吴家祖家仍然没有将银子弄回来,谁不着急啊?都觉得既然韦宝赢了银子,就绝无平白无故退回的道理,而且听说韦宝在京城有很大的关系,上回连执掌军机的涂公公这等大太监领着一帮司礼监的大太监来,都让韦宝给弄回去了,可想而知,韦宝的实力不小,对于让韦宝退回银子,就更不抱啥希望了。 所以,众富家子弟虽然有点失落,却仍然是很意动的,只是都在迟疑,在观望,知道这事干系重大,辽西辽东的士绅大户,世家富户们都是结成了同盟的,要一起弄韦宝,若是签了这个字,这同盟便算是破了,便等于得罪了吴家!得罪了祖家! 在辽西辽东的地面,得罪吴家和祖家是啥后果?别说他们这种精英阶层的人,就是辽西辽东的黄口小儿都明白。 在场的寒门子弟则完全没有疑问,一百多人站起来,异口同声道:“韦公子,我们签字画押!” “对,我们签字画押,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这是大好事,你们看看,在韦公子的治下,多少人能在这大灾之年活下来啊?就冲这一条,朝廷便应该奖励韦公子的功劳!”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多少有钱人能想到穷人的疾苦?就冲韦公子的善心,我这辈子跟着韦公子肝脑涂地,韦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的儿子女儿也一样,我们全家都誓死为韦公子效力!” “韦公子,你说吧,怎么写?签字摁手印就行了嘛?” 看见寒门学子们这么激动的捧自己,韦宝大为高兴。 “先写明黄册上的籍贯,住址,再签字按手印,你们虽然以后都常住我们韦家庄了,但不写黄册上登记的名讳和地址,怕朝廷不好查证,这个提举函,我是要托人送到朝廷去的!要呈给陛下的。”韦宝大声道。 一帮寒门学子们答应一声,哪里担心韦宝要呈给谁?别说皇帝,韦宝给了他们工作,给了他们以食温饱,给了他们尊严,给了他们社会地位和土地,让他们活着像人!韦宝就是呈给玉皇大帝,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按手印。 看着寒门学子同窗们纷纷开始书写籍贯,签字钤印画押,忙的不亦乐乎。 一帮富户子弟更加焦虑了。 而这时候,吴三辅拉了拉韦宝的衣袖,神色紧张的向一边努了努嘴。 韦宝顺着吴三辅努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吴襄面色阴沉的站在这间雅致大包厢的门口,正恨恨的看他哩。 吴三辅又惊又怕,万万没有料到韦宝找一帮同窗来聚会,原来是为了这事,上回韦宝对自己爹爹提出的条件当中,最主要的就是想让爹爹挑头,帮助韦家庄提举,想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想让皇帝亲赐一道匾额。 吴三辅没有想到韦宝现在直接向同窗们提出来了。 【0355 彻底破裂】 韦宝这是要做什么?不打算与吴家和好了?不打算退回吴家的金子了?打算公然和吴家祖家撕破脸,要在辽西另立大旗?打算真的跟吴家打擂台吗? 想到这里,吴三辅不觉有些恼怒,已然是满头大汗了,好你个韦宝,这样的聚会,你还拉我跟你一道写啥邀请函?等下我爹还以为我早就知道,是跟你窜通好了的呢! 吴三辅浑身发燥,汗涔涔的。 韦宝也有些发燥,本来五月份就有些闷热了嘛,你个吴襄,阴气沉沉的站在门口瞅啥嘛?我之前跟你提过条件了,你这吃喝玩乐好几天了,也不来找我接着谈,难道我还一直等下去不成?再等下去,你当我真怕了你们吴家和祖家啊? 有种你们带兵来啊,老子现在有这么多人马了,还有酒瓶炸弹,还有一米多高快两米高的外围城墙! 还有两万多乡民,这些人都是靠我吃饭的,真动起手来,肯定会上,因为自己垮了,这些人便断了生计! 这样的实力,在辽西腹地有上千平方公里土地,在韦家庄内就是打游击都能耗死你们。 你们打不打的赢我先两说。 你们想对我一个辽西本地人动手,首先得师出有名。 你们是军阀不错,却也是大明的臣子,并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没事,没事。”韦宝冲吴三辅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对众人道:“大家先忙着,一边吃喝一边签字,画押,这事不着急,记得都写正确的籍贯住址啊,要跟黄册上一样,方便朝廷核实,我去陪一陪吴襄吴大人,大家稍坐片刻,我等会回来,这趟都要在我韦家庄好好玩两天。” 一帮六神无主,昏头转向中的富家子弟们,闻言更加惊奇,吴襄吴大人?吴三辅他爹也在韦家庄吗? 他们本来还以为光是吴三辅在韦家庄,吴襄并不知道呢,毕竟他们知道虽然吴三辅与韦宝的关系很好,但吴家与韦宝却是势同水火的。 现在怎么连吴襄吴大人也来韦家庄了?难道吴大人已经跟韦宝打成了某种协议吗?他们两方已经说和了? 吴襄是听闻吴三辅在这边弄什么同窗会,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韦宝也在。 吴襄虽然只是在门口听到几句话,却已经完全明白韦宝正在做什么。 吴襄并没有冲进来喝止众人在韦宝那份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按手印,这就是吴襄高明的地方。 因为吴襄知道这个时候便是阻止了,也意义不大! 能阻止一次,还能日夜盯着这帮人不成?韦宝既然敢将这种风声放出去,看样子已经是铁了心要绕开吴家与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私下和解,一旦大多数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与韦宝和解,后果将不堪设想,代表吴家祖家在辽西辽东的领头羊位置被动摇。 代表韦宝的韦家庄正式跻身辽西辽东第一档世家,能与吴家祖家抗衡的真正世家。 吴家祖家在辽西辽东呼风唤雨,最大的依仗便是他家和祖家联手,能领导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集团,辽西辽东的将门集团! 但那是在从不曾受到挑战的前提下,因为大家是利益共同体,所以不会有哪个世家大户挑战他们。 可真的出了一个韦宝这种人,真的公然挑战他,他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刻,吴襄似乎预感到韦宝的崛起,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个少年实在太可怕,每一步都算的很准,拿捏的很准也就罢了,关键是有胆子,敢果断下手! 有的人看事情准确,却迟疑不决,只能做做军事,有的人拥有权势,做事虽然果断,但经常走错路,这种人,即便身为主公,也没有多少作为。 吴襄甚至觉得假以时日,韦宝能成为曹操一般的枭雄。 文韬武略都有,即便都不出类拔萃,但狡猾是足够用了的,能弥补他在能力上的欠缺。 吴襄之前对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吴三桂说过韦宝的狠话,说要对付韦宝,其实那只是虚张声势的狠话而已,目前建奴闹的厉害,虽然金州之危机暂时解除,辽西辽东的防守压力不大,但孙承宗正亲自坐镇山海关,这个时候再喊祖大寿点兵来对付韦宝,根本不现实。 而且光是凭吴家和祖家的私家军队,很难对付韦宝,若是要调动整个辽西的驻军,牵扯就大了,韦宝并不是土匪,要公然对付韦宝,首先得将韦宝定性为土匪柳子才成,而韦宝在朝廷已经搭上话了。 难办!难办! 吴襄瞪着眼。 韦宝已经到了他面前,对吴襄微微一笑:“吴大人,我这里有些要好的同窗好友招呼,怠慢了您,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厢给吴大人赔个礼。” 吴襄回神,目光深邃的盯着韦宝深深看一眼,冷哼一声:“不敢当。” 韦宝勉强一笑,最不喜欢面对的便是冷脸对自己的人,若是可以选择的话,真不想应酬此时的吴襄,平时总是似笑非笑的吴襄,此时完全板着脸,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爆发的临界点。 “我听三辅大哥说吴大人找了我好几次,昨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没有时间陪吴大人,我还以为我义兄和几个朋友能招呼好吴大人的,真是失礼。”韦宝道。 吴襄再次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是不想说话。 以吴襄的老辣,自然知道事已至此,再在韦家庄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已经到了直接对韦宝翻脸的时候了,韦宝此人万无可能融入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集团,就算是能融入,也绝不可能是作为听话小弟的面貌,除非承认他韦家庄能与吴家祖家平起平坐的地位,这是吴襄绝没有办法接受的。 可是鲁莽翻脸又能怎么样?翻脸之后再拿韦宝没有什么办法,岂不更加丢脸?吴襄真是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幸好此时吴三凤、吴雪霞和吴三桂不在,否则吴襄更加尴尬。 “爹爹,去用饭吧?”吴三辅走过来,看见父亲脸色铁青,知道父亲已经被韦宝气糊涂了。吴三辅说着剜了韦宝一眼,示意赶紧安排吃饭。 韦宝微笑道:“吴大人请,酒菜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对他们说过,吴大人是我们韦家庄最尊贵的客人。” 韦宝的客气话,此时听在吴襄耳朵里尤为刺耳,不过,吴襄到底是抱持了一贯的风度,没有当时发作,现在是饭点,现在发作,便是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吃完饭再走便是了。 “那就有劳韦公子了。”吴襄不咸不淡道。 “哪里哪里,能请到吴大人这么尊贵的客人,这是韦家庄的荣幸。”韦宝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再次抬手示意相请。 吴襄迈着官步启动,韦宝和吴三辅跟随在侧。 吴三辅气呼呼的不再看韦宝,韦宝知道吴三辅为什么生气,却故作不解的轻声问道:“三辅大哥,怎么了?” “你怎么能绕开我们吴家跟旁人谈退回一部分赌金的事情?这是在挑衅我们吴家,知不知道?”吴三辅没好气道。为了向父亲剖白自己并没有与韦宝串通一气,故意声音大到平时正常的音量,好让父亲听清楚。 韦宝呵呵一笑,也用正常音量回复吴三辅:“我哪里有绕开吴家?我是最先对吴大人说的啊,见吴大人好几天都没有答复,想必是为难,我便想先和其他人说好,那样吴大人该不会为难了,而且,韦家庄的大门永远向吴家敞开,不管什么时候,吴家在我韦宝这儿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韦宝这话说的很漂亮,让吴襄忍不住回头斜了韦宝一眼,“照韦公子这么说,我该感激韦公子器重啰。” “不敢当,我都是真心话,能与吴家结交,真是我韦宝的荣幸,求之不得的。”韦宝认真道。 “对呀,爹,韦公子不错的,三年退回一半赌金已经不错了,这世上哪儿赢走的银子又退回的道理?”吴三辅忍不住帮腔道。 吴三辅的话,差点将吴襄气的晕倒,又是重重哼一声。 迎宾馆不大,没几步便走到了吴家人平时用餐的豪华厢房,李成楝、刘春石、范大脑袋等陪客已经在陪着吴三凤说话了,吴三桂和吴雪霞也已经入座,只等吴襄回来开饭。 吴雪霞昨天被韦宝‘气’了一下,一个人闷在房里一下午加一晚上,此时已经恢复正常,不过看见韦宝陪父亲进来的时候,脸色仍然刷的一下变了,偏转美眸,不看韦宝。 “吴大小姐,你好啊。”韦宝倒是很热情。 吴雪霞瞟了韦宝一眼,又转开脸,视若无睹。 韦宝也不以为意,对吴三凤和吴三桂见礼。 吴三桂自然也不理会韦宝,吴三凤因为得到了韦宝用美女款待,且收了韦宝的银子,笑脸回应:“韦公子,昨天中午和晚上都不见你人影,还以为你把我们晾在这里不再过问了呢。” 韦宝呵呵一笑道:“哪能呢?昨天有点急事,怠慢了,我刚才已经向吴大人道过谦了。” 吴三凤哦了一声,笑道:“也没啥,韦公子这么大一摊家业,忙点也应该。呵呵。” “我义弟专门让我招呼吴大人的,想必是我有所怠慢吧。”李成楝拿着官腔道。 韦宝不回来,李成楝也没法走,虽然才当了几个月的百户,不过,李成楝现在已经官气十足了。 “李大人,不要误会啊,我不是说你招待的不好,我们本来就不用什么招待。我是有些事情要找韦公子谈一谈,不过,现在似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吃过这顿饭,我们便离开韦家庄。”吴襄在韦宝的招待下,板着脸入座。 “吴大人要走了?多玩几日吧?我忙过今天便得空了,您看,我那边正办同窗会呢,我都将他们放一边来陪吴大人了,吴大人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韦宝嘴巴抹了蜜一般说道。 “韦公子不必费心了,你是聪明人,也不必兜圈子,没什么好说的了。”吴襄说罢,便自顾自的开始饮酒吃菜,一副不再理会韦宝的模样。 本来吴襄想放几句狠话来着,但是想到上回带着大军前来,韦宝尚且不惧,岂能被几句狠话就给吓着?便忍住了,觉得还不如不说,暗暗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对付韦宝。 韦宝笑了笑,吴襄不理他,他也不强求,和李成楝、吴三辅、吴三凤,边喝酒,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三辅大哥,你要不然上同窗会那边去吧?吴大人这边由我相陪,那边要是我们两个都不在的话,怕同窗们觉得被冷落。”韦宝对吴三辅笑道。 吴三辅没好气道:“以后我再也不去同窗会了,你自己一个人弄就成。” 韦宝尴尬一笑,知道吴三辅尚在气头上,不再多说什么,场面有些冷。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有心活跃气氛,可惜两个人地位等级都不够,只能默默相陪。 在场众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的很沉闷,不到两炷香的功夫便以吴襄要起身离开而结束了。 韦宝打算最后对吴襄努力一次,也算是将场面做到位,表明不是我想和你交恶,实在是你太仗势欺人! “吴大人,喝点茶吧?”韦宝笑道:“不再这么会儿功夫,再请宽坐一会儿,我这里还有些托人从京师弄来的大红袍。” 吴襄看了韦宝一眼,其实他也想再给韦宝一次机会!除了韦家庄的牌子不能给韦宝,其他的在吴襄看来,都好谈。 “那就尝一尝韦公子的好茶。”吴襄道。 众人都很意外,没想到吴襄居然还肯再留一下?实际上大家都看出来了,吴襄和韦宝已经处于翻脸的边缘,整顿饭都没有说过话。 吴三凤和吴雪霞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并不知道韦宝搞同窗会的目的。吴三桂还是小孩,他的世界只有单纯的好恶,反正他只知道韦宝不是好人,不喜欢韦宝,不会细想韦宝和吴家之间具体发生的事情。 “吴家的金子,我一两也没有打算要,除此之外,玻璃的销售不但不是问题,我甚至还可以将玻璃的制造技术都教给吴家工匠。若是吴大人实在不喜欢我们天地商号在辽西经商,我便往北直隶去,天下大的很,生意是做不完的,最主要大家高兴,不要伤和气。我只求韦家庄有一个名号,能让本地百姓安居乐业。”韦宝真诚的对吴襄道。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底线。 吴襄道:“韦公子若是喜欢将这四个里叫作韦家庄,尽可以这么叫,以后整个辽西辽东的人,大家都可以管这块地方叫韦家庄,这没有问题。但是卫指挥使司的黄册上,此地仍然是四个里,反正这四个里的土地已经尽归韦公子,韦公子又何必争一块韦家庄的招牌?便是大明的王爵,也没有封地的先例。” “我不是要封地,也不是要减少山海卫的税赋,我可以立下契约,只要我不死,在我手上,韦家庄的四个里每年所缴纳税赋一定不低于辽西辽东任何一个里!我若死了,山海卫可以随时收回韦家庄,仍然还原成四个里。我求一地治权,只是想将人手纠集起来做一些大的工程,吴大人也看见了,整个韦家庄正在进行大范围改造,不管是修筑水库,修筑防风林和防风墙,修建引水渠排水渠,修筑河堤海堤,港口码头,这些都是大工程,除非集合几千人力,大家齐心协力,否则没法成事。”韦宝道。 “你集合便是了嘛,即便没有韦家庄的御赐招牌,与你要做的这些个什么大工程,有何关碍?”吴襄不解道。 韦宝呵呵一笑:“吴大人,我做这些,虽然说是为了本地乡民的生计,但毕竟是我一个人出资!这些大工程,少说要投入几千万两纹银,甚至是几亿两纹银,而且耗费时日,几乎看不到多少回报,完全是赔本买卖。若是连名分都没有,我又何必做这种赔本买卖?花了这么多金银,后世的人也不知道是我韦宝出的力。” “怎么会不知道?韦公子可要让人著书立说流传后世嘛,我们永平府和山海关的县志也可以详细记叙韦公子营造乡里的功德嘛。而且,说句不好听的,韦公子既然知道这般大投入,大工程,是赔本买卖,便不要去做了嘛。施恩莫忘报,这个道理,韦公子应该懂吧?咱们辽西辽东哪一个地方,千百年来不是耕作畜牧,靠天吃饭,何必人为的改变地貌?弄得不好,可能还会改变风水,此地毕竟离京畿重地很近,等下一个闹的不好,有言官乱嚼舌根说韦公子在本地大兴土木破坏了风水,这就不好说了。”吴襄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我相信皇上神明烛照,不好相信这种鬼话吧?而且辽西离京城还有多远?风水若是能影响到京城的话,说不定还是好事呢,上回天灾地震,京城不也损失惨重嘛?本来近来便灾厄连连,要是能影响一下,说不定还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呢。” 吴襄知道靠嘴巴,肯定是劝说不了韦宝了,看来这少年已经铁了心,一定要在辽西弄一块单独属于他的地盘,冷冷道:“韦公子,你还年轻,想事情还是简单。我明着告诉你吧,不管你找多少人签字按手印,往朝廷递交韦家庄的提举函,只要辽西辽东的几家主要世家不点头,即便是朝廷,也绝不会准!韦公子,你想一想,若是辽西辽东的大户都像你这样,要将自己的地盘分出去的话,那大明的天下成了什么了?成了汉末群雄割据吗?还是周末八百诸侯?你这事,我现在就可以打包票,准不能成!若是韦公子真的有心融入辽西辽东世家,以后跟大家一起,我吴襄可以担保,别家有什么,韦公子便有什么,绝不会亏欠一点,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 韦宝暗忖,这是没法谈了,只是招呼吴襄和众人喝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皇帝不急太监急,旁听的韦宝一方李成楝、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焦急不已,吴襄一方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等人也很焦急,知道这是谈判再次破裂。 虽然大家都觉得韦宝的想法很大胆,但都认为吴襄说的有道理,韦宝想从辽西单独划出一块地盘自治的想法是绝无可能办到的事情。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韦宝似乎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好像真的能办成一样? “韦公子,九千岁如今权倾天下,打通了这层关节,很多看似不可行的事情,的确有可能办成,但绝不会包括韦家庄这一桩。别忘了,这是在辽西,朝廷要靠我们这些当地世族对付建奴!”吴襄半提醒,半试探韦宝的底线,想知道韦宝与魏忠贤的具体关系,希望他年轻人嘴巴不把门,忍不住说出来,想知道韦宝与魏忠贤的交往,具体到什么地步了。 在吴襄看来,除非抱上了魏忠贤这大腿,其他都不会让韦宝这么有底气。 “吴大人,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给韦家庄一个名分,我也同样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事情上卡我?我们这一片,本是偏僻荒芜之地吧?韦家庄即便再营建几十年,上百年,在辽西也只是一片平庸的土地,若是能稍微富裕一些,对辽西一定是好事,并不影响吴家的利益啊。我关起门来搞建设,若是能赚到银子,少不了会长期孝敬吴家,您这不是跟银子过不去吗?”韦宝无奈道。并不回答吴襄的问题,拐弯抹角的说吴襄心胸狭窄,没事找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吴襄皱了皱眉头,暗忖这韦宝嘴巴是真的能说,说了半天,一点没有说动对方,自己反倒被他说的理亏了。 “韦公子,我说的是天下的公理,普天之下也没有这种规矩!”吴襄道。 “吴大人此言差矣,就我所知,大明到处是这类御赐的庄园。辽西辽东有,你吴家在永平府旁边的范家庄,不就是御赐的吗?北直隶也很多这种庄园,江南各地,更是数不胜数,只要为朝廷出过力,便大有机会获得这类赏赐,更何况是我们这片偏僻的海滩乱石岗?”韦宝道:“据我听说浦江县郑宅镇有个江南第一家就是这样吧?” 浦江县郑宅镇的“江南第一家”,九座牌坊矗立在古镇入口。 这么多牌坊集聚一起,在大明是罕见的。 九座牌坊,恰合郑氏义门的九世同居,每一座牌坊都有出处,每一座牌坊都有一个故事。 作为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传统家族,“家”是一个核心活动中心,首先要突出一个“家”,郑宅的这个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家,而是“江南第一家”。 “江南第一家”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赐。 郑氏家族从南宋开始同居,到明初已经几百年没有分家,几千人同财共食,和睦相处。 当时,郑氏义门的孝义闻名天下,为了表彰义门代代相传的孝义家风,朱元璋在洪武18年(公元1385年)亲赐“江南第一家”予以旌表。 “孝义门”。郑宅原叫仁义里,后来因为郑氏家族的孝义家风被历朝所推崇,许多感人的孝义事迹也常被乡民传颂,又经常被朝廷表彰,就改成了孝义门,后来连村名也叫作孝义门了。 “三朝旌表”。这跟前面两座有一定的关联,因为郑氏义门从南宋开始不论风云如何变幻,不论是战争乱世还是太平盛世,他们总是始终如一,家族的日子还是过得有条不紊。 不论谁当权,他们都按照自己的规则,治理好家族事务,处理好跟邻里关系。 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起着忠节义孝的表率作用。 所以在宋元明三朝都受到朝廷的旌表。这是很不容易的。 “有序”。因为郑氏义门把“有序”和“师俭”当作了治家的两大支柱。 “有序则不乱,不乱则安。”郑氏义门数百年同居共食,没有序肯定要乱的。 郑氏义祠堂专门设立了一个有序堂,制定了168条家规,天天用相关内容来教育子孙。所以使得郑氏义门有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家庭秩序,正是这些严格的秩序引领了郑氏义门一代一代走出了辉煌。 “有序”牌坊后,依次是“恩德”牌坊、“麟凤”牌坊、“取义成仁”牌坊、“礼部尚书”牌坊和“九世同居”牌坊。 九座牌坊的建筑风格和建筑材料各不相同,有砖木混合结构的,有木结构的,有石雕的,有砖雕砌的。 韦宝举的这个例子,属于特例,也是韦宝为驳斥吴襄言论,所找的论据。 吴襄知道江南第一家,大明是有不少皇帝御赐的庄园,但绝没有韦宝说的那么多! 他的范家庄实际上不是赐给他们吴家的,而是他们从别人手里夺过来的,但现在实际上,为吴家的私产,真的要拿他家举例,明显不合适,等于在揭他的疮疤。 “韦公子,你这张嘴巴啊,我看我们是很难说动对方了,再说下去,实在没有必要,但我还是敬告韦公子,你这韦家庄,决不能成!另外你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需明白一句至理名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执意要与辽西辽东其他世家不同,执意要关起门来搞你说的什么建设,不但本地世族,便是朝廷,也能看出韦公子这般做法,是包含了莫大的野心吧?否则,何必单独筑城、难道有山海关,还保不住你这一片的太平?你是对朝廷的大军没有信心,还是想在辽西建造一座城池出来?”吴襄责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吴大人,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为了本地百姓的生计!而且,我这不是什么城池,而是防风墙,有了防风墙和防风林,这一片荒僻之地,将在几年之后变成绿洲,吴大人先想一想饿殍遍野的情形,在想想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吧。” 吴襄被韦宝气的冷笑一下,不再多说,站起身道:“三凤、三辅、雪霞,三桂,走了。” 四人一起答应,吴三凤招呼扈从准备启程。 韦宝看了眼被自己气的脸色铁青的吴襄,知道自己让吴襄受到了很大的挫败感,但他自己心里也不舒服,无声的叹口气,与虎谋皮,的确是逆天行事,不可取。 韦宝不再多说什么,默默起身相送。 “对了,三辅,你去和你书院的那帮同窗们说一声,让他们遇事多想一想,别为了一点银子,将家里给害了!”吴襄对吴三辅道。 吴三辅答应一声:“爹爹,我明白,我这就去说。” 吴襄点头,然后对韦宝道:“韦公子,我相信会有人在你那什么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按手印,但绝不会有一个里正身份的人!顶多是一些小商户和个别小小甲长,这些人签再多字也白搭。你这么做,只会让其他人急眼,合起伙来把你韦家庄搞垮,试想一下,还有哪种办法比搞垮韦家庄,能得到更多的银子,能更快得到银子?这世上,谁都不傻,就看谁能更看懂人心。” 韦宝微笑道:“受教了。吴大人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会有人看懂人心的吧。” 吴襄哼了一声,暗骂韦宝冥顽不灵,将不得好死,气愤快步而走:“韦公子不必送了,受不起!” 韦宝看了看吴襄的背影,苦笑一下,对李成楝道:“大哥,替我送一送吴大人吧。” 李成楝点头,跟了出去。 吴雪霞在经过韦宝身边的时候,没有看韦宝一眼,吴三桂则对韦宝比了比拳头:“小子,等着死吧!连我爹都敢得罪,活腻味了!我到时候要亲手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0356 检察署罗荣臣】 吴三凤阴沉沉的瞪了韦宝一眼,不过和吴雪霞、吴三桂一样,他也没有说什么。 韦宝平淡的接受了这一切,没有发作,暗忖早知道今天中午不陪吴襄了,除了加重矛盾,没啥好处。 可世上有啥事情是能早知道的?即便早就能猜到是这个局面,可还是忍不住要试一试嘛。 所有人都像是一部灾难片中的摆设,随时准备发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发作。 吴三辅按照吴襄的意思,进入同窗会宴会那间餐厅。 众人正纳闷韦宝和吴三辅这两个召集人怎么反而不见了,都吃的有点不踏实,见吴三辅回来,都很高兴。 吴三辅在山海书院的人缘是极好的,威望也是极高,因为他不但身份高贵,且平易近人,对谁都没有架子,和谁都能谈到一起去,很多寒门学子有点难事,急事,能找的,也只有吴三辅。 当然,寒门学子们大抵是有骨气的,像家中人得了急病,或者父母双亲其中有人死了,没钱置办最简单的丧事,好让亲人下葬这种事情,才会找吴三辅。 在这种大灾之年,像家中揭不开锅这样的事情,十家有九家如此,是不太会朝人开口借银子的。 寒门子弟尚且与吴三辅如此要好,一帮富家子弟更不用说。 这帮富家子弟现在正在踌躇当中呢,不知道吴家和韦宝之间,现在到底是个啥情况,如果吴家也和韦宝交好了的话,他们就没有必要等下去了,虽然三年回来一半赌金,有点不如预期,总归比银子都打了水漂要强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吴公子,来,坐下喝酒,你不在此,我们喝的都没劲。”汪东明热情的对吴三辅道。汪东明对吴三辅的热情,胜过对韦宝百倍千倍,这就不是敷衍了,人家之间的感情,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方安平汪灿华等富家子弟也热情的邀请吴三辅坐下畅饮。 吴三辅尴尬的一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站在原地,稍微酝酿了一下词汇,才道:“诸位仁兄,我爹急着赶回山海关去,我也无法在此久留,来日再聚吧。特来跟诸位仁兄告辞的。” 众人闻言,无不惋惜,纷纷挽留吴三辅。 “吴公子,你走了,我们还留在这里有啥意思啊?”汪灿华大声道:“不如大家都散了吧!” 立时有不少富家子弟附和,都说要与吴三辅同走。 吴三辅说话的时候,吴襄、吴三凤、吴雪霞和吴三桂等人在门口等着。 韦宝在吴襄明确要求他不必相送之后,也不打算送吴襄了,此时来到了同窗会宴会厅的门口,正听见汪灿华这句大声的话。 吴襄没料到吴三辅在同窗之间威望这么高,暗暗得意,扫了一眼,正步入同窗会宴会厅的韦宝。 吴三凤、吴三桂也面带讥笑的看着韦宝,暗忖若不是吴三辅,韦宝上哪里能邀约来这么多世家大户的子弟来韦家庄哟?一个乡里少年,仗着有两个银子便不知道天高地厚!需指定,名望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需要几代家世积累起来,才能获得。 吴雪霞也忍不住盯着韦宝看。 韦宝倒是一脸平静,也不是装作没有听见,脸上也不摆任何表情。很坦然的步入宴会厅。 漫说上一世在现代,韦宝是个受尽了人生低谷滋味的社会底层渣渣,即便是这一世,在重生穿越韦家庄之后,韦宝也经历了一家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三餐风雨,差点被人驱逐出金山里的痛苦惨况,这点语言羞辱,对韦宝来说算个屁呀。 “大家不必如此,不是还有韦公子吗?对了,关于韦公子说的向朝廷提举韦家庄的事,我是不会签字的,我也提醒大家一句,这不是小事,如果谁签字了,谁就是与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为敌。咱们辽西辽东是一块的,大家不分彼此,单独弄一个庄子出去算什么意思?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我没有要求大家与我一样想法。”吴三辅接着道。 吴三辅这番话稍微有点模棱两可,但总的来说,还是说的很漂亮,听的站在门口的吴襄连连点头。 吴襄本来在几个儿子中,最为看重的是长子吴三凤,因为他觉得吴三凤最像自己,吴三辅聪明则很聪明,却对什么都不上心,所以吴襄一直不是太重视这个二儿子。 但吴三辅今天已经两次三番打动了吴襄,让吴襄对这个二儿子刮目相看,觉得吴三辅是有能力的人,他们混官道的,不是多能打,也不一定要多聪明,不过,却一定要很会说话,很会交朋友,显然,吴三辅具备这两个优点。 韦宝则被吴三辅气的够呛,说好的好朋友呢?虽然这个意思是吴襄让吴三辅表达的,但韦宝仍然有些伤心,觉得吴三辅没有将自己当成朋友,这一下拆台,不可谓不狠。 本来韦宝对于策动这帮富家子弟是有信心的,一方面因为同窗会当中,超过半数的寒门子弟们,他们肯定是和自己一条心的,这么多人签字之后,一帮富家子弟至少会动心,会有想法。 另外,自己还许下了三年之后归还一半赌金的丰厚利益作为诱导,这才是最关键的。 但是现在被吴三辅来了这么一番话,韦宝吃不准了。 果然,一帮富家子弟们听吴三辅说完,纷纷大表赞同,都嚷嚷着不能签字,说韦宝这次让他们来,是不安好心,都要和吴三辅一起走。 大家本来见韦宝从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以为韦宝会装‘哑巴’到底的。 这时候韦宝却说话了,“我请大家来,的确只是想组织大家聚一聚,叙一叙同窗情谊,至于说提举韦家庄的事情,只是顺带的。你们都是进了学,识字通文墨的人,应该都有自己的主意,这事是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会怎么做的吗?或者是别人让你们怎么做,你们不经过思考,就盲从吗?” 吴三辅刚才说的很隐晦,而韦宝说的就更加隐晦。 韦宝不想和吴襄,和一帮富家子弟撕破脸,成与不成,都没有必要撕破脸,韦宝将这看成是买卖,买卖不成仁义在。 吴襄这一下,真的十分欣赏韦宝的心胸,似乎不管到什么时候,韦宝都是不急不躁的。 “三辅,走了。”吴三凤在吴襄的授意下,在门口喊了一声。 吴三辅答应着,对韦宝点了个头,要走。 韦宝拉住吴三辅,轻声道:“三辅大哥,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破坏我们的情谊。” 吴三辅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有你的想法,吴家有吴家的想法,我本来不想掺和。” “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掺和。”韦宝笑着轻声道:“我已经让我爹收了嫣红作干女儿,你那边,你自己安排吧,若是不方便娶嫣红过门,经常来看看她。” 吴三辅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细心,这么为自己着想,心下感动,却也只是点个头,走了。 一众富家同窗都跟着吴三辅出去,整个宴会厅一下子空了一半。 韦宝吩咐仆从撤去那些人的碗筷,对一帮寒门学子道:“这下子,可以坐的宽松一些了嘛。” 寒门学子们一起笑了,大家见韦公子的情绪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都很佩服。 吴襄带着一大帮人往迎宾馆外走,听见里面的阵阵笑声,脸色阴沉。 “爹,不用理会他,这是韦宝在强颜欢笑,有我们吴家在,反正他别想弄什么韦家庄出来!”吴三凤道。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啊。”吴襄叹口气,看了看身后的吴三辅,还有吴三辅身后的几十名山海书院的富家子弟,吴襄暗忖,这些不可能不动心,“韦宝现在既然已经放出风声,表明愿意与韦家结交的,三年之后可以退回一半的赌金,我估计肯定有人会私下里重来韦家庄的,他们现在越是急着要走,越是做样子给我们看。” “他们敢!爹,要不然我现在吓唬他们一下,以后谁再敢来韦家庄,便是与我们吴家为敌!”吴三凤道。 “别多事了,再说,你能堵得住悠悠众口?要不了一天,韦宝放出来的风声,便会传遍整个辽西辽东!”吴襄阻止了吴三凤。 吴雪霞也道:“韦宝这招的确厉害,一定会有人私下与韦宝结交的。看样子,韦宝为了支撑出一个韦家庄来,是不惜与吴家祖家为敌了。” “会有人偷偷来韦家庄?我们派人守在韦家庄路口等着看,谁敢来,就把名字记下来,一个个收拾他们!”吴三凤气道。 “大哥,这么做,我看大可不必吧?”吴三辅道。 “怎么?”吴三凤不解的看着吴三辅。 “韦宝这一片还不能让人来啊?而且韦宝又不是什么朝廷要犯,你还能禁止有人和他接触不成?难道谁和韦宝接触,就要惩办谁吗?那样的话,别人除了说我们吴家气量狭窄,还能捞着什么?人家要来韦家庄,肯定会悄悄的来,并且找好各种正当的名目。”吴三辅解释道。 “三辅说的不错,不用多派人监视,没有什么用处。韦宝是聪明人,我们想的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更何况,要弄这个韦家庄,本来就是挑衅吴家在辽西的地位,他早就与我们为敌了!我们想他退让,他想着我们能退让,但最终谁也不会让步,这注定是你死我亡的争斗!”吴襄言罢,大踏步离开韦府范围。要乘坐马车尽快离开韦家庄,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弄了一队官兵驻守韦家庄,吴襄很清楚,什么作用也起不到,顶多是给韦宝添堵罢了。 这趟来韦家庄的计划,算是彻底废了。 韦家庄与吴家,双方面都没有讨到好处。 吴雪霞在上马车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堪比皇宫的韦府,韦府的高墙大院,气派门楼,一切都在彰显韦宝的野心。 吴雪霞幽幽叹口气,她不想和韦宝闹成这样。 这趟吴雪霞来韦家庄,既没有找韦宝说过话,韦宝也没有来找她说过话,这也让吴雪霞微微感觉失落。在她心里,韦宝变得愈发神秘,也愈发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韦宝好好休息了一下,送走了吴襄这一波人,让韦宝感到轻松,他需要时间消化之前的心理压力和疲惫感觉。 果然不出吴襄和吴雪霞的预料,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二三十个世家大户的主事人悄悄来韦家庄,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按手印,表示支持。 只可惜这些人大都为二三流商户,在辽西的世家大户圈子中,属于底层,没有多大分量。 韦宝自然也不会将这份没有多大分量的提举函,托关系送进皇宫,作用不大。韦宝连试一试的想法都没有。 这种提举函至少得要有吴襄这种级别的,在地方上说话响当当的人签字才有点用,才能代表地方势力承认了他的韦家庄,那么朝廷,皇帝颁下圣旨,御赐韦家庄的牌匾,都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韦宝休息了几天之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工作秩序,每天上午工作一个时辰,下午工作两个时辰,晚上工作一个时辰。 上午各处视察,下午去军工署搞科研,晚上批改审阅各种公文,生活井然有序。 早晨他照例打坐练功吃早饭之后,到各处转一转,他主要去的地方是工业区,最关心各个工厂的情况,偶尔也会到乡下各处走动走动。 韦家庄有上千平方公里,可是不小,被韦宝分成了三十多个乡镇级别的单位。 虽然对外名义上仍然是四个里,但是实际上,韦家庄已经是独立城市的单位,下面分门别类的乡镇,街道,已经完全是现代的行政管理体系。 光是派出所就有三十多个,每个派出所,少则十来个人,多则二十多人。 韦家庄的叫法叫治安队,就是巡警,巡警大队,巡警都是用警棍。 警棍因为这年代对铁的管控很严,所以警察用的都是长长的木棍,和衙门里面衙役用的水火棍差不多,一头漆成红色,一头漆成黑色。 警察是从警备部队中选拔优秀的人组成的,警备部队则为预备役,大多是不脱产的青壮年男子。 警备部队已经有些类似于常备军队了,韦宝使用的方法是军队的一套管理制度。 军官有军官的学校,韦宝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得到一批军官,也不想为了发展而发展,韦宝的理念一直是宁缺毋滥,上回谭疯子带到金州半岛去损失的五百多兵士,现在还没有补充呢。 韦家庄想进入陆军,是要经过一道道严格的考核的。 想当兵,首先要进入警备部队,之后才有机会进入警察系统或者正规军队系统。 韦宝想让警备部队成为优秀士兵的摇篮,未来的话,其中优秀的士兵代表,会让他们进入军官学院,学习系统的现代化战争知识。 韦宝知道,这不是一两年之内可以办到的事情,一批优秀的军官,那是需要一支优秀的军队和一大批优秀的教官为依托的! 同时也需要挑选优秀的士兵。 为什么警备部队只保持三千人左右? 一方面是低调一点,不让各方面的势力觉得太震撼,免得树大招风。能维持正常的体系运转,能做到自保,这是韦宝目前的要求。 另外一方面是不想占用过多的资源,韦宝的主要目标还是放在建设上,事实上,这些警备部队的主要任务还是帮助建造各种设施,光靠各家小的施工商号是完不成韦家庄如此庞大复杂的施工任务的。 很多方面都需要‘天地会’牵头,因为很多工程很难算清楚成本,不好包出去。 韦宝的教育体系也是秉承这个理念,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步步培养。 “一!二!三!四!” 一名派出所的所长正在训练手下的几个警察,韦家庄的治安是很好的,基本做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韦宝有空的时候都会在旁边跟着看,他并没有当过兵,却很喜欢军队的气氛,这里给人一种热血的感觉。 这是韦家庄东北角的一个镇子,目前人口是一千多人,实际上仍然跟这个年代的一个里差不多规模。 警察一共8人,警察穿着巡警的制服,清一色的黑色军服,都是定制的,队员们在所长的口令下一板一眼的做着各种技战术动作。 看了一会儿这个派出所的人训练,让韦宝的情绪振奋不少,看看自己的兵,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起来,这是武力,这是他的保护伞。 “公子,罗荣臣求见。”王秋雅对正在抽烟的韦公子轻声禀告。 韦宝一奇,通常他身边找自己的多为秘书处主任徐蕊,或者是行政主官罗三愣子,或者范晓琳,再要不然便是负责外务的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找韦宝最多的还是林文彪。 要么是韦宝找林文彪有事,要么便是林文彪向韦总裁汇报工作。 “罗荣臣是检察署的主管事,他有什么事情吗?”韦宝问道。 罗荣臣也是来自于原先的老林子山寨,原本就在山寨中负责刑罚,有股子杀气,原先在山寨中的地位,更在林文彪之上。 韦宝提拔林文彪为统计署大佬,是因为看中林文彪身上的天赋,事实证明韦宝没有选错人,林文彪的确将统计署管理的不错。 统计署主要任务是对内对外的情报工作,主要侧重于外部。 而检察署则完全属于内部监管机构,连统计署也在检察署的监管范围内,侧重于查处贪污腐败,庸碌无能,不作为,与后世的纪委和检察院差不多职责。 检察院是高级机关,是法律监督机关。 韦家庄设立最高检察署、地方各级老百姓和各级军事检察部门,都隶属于检察署。 罗荣臣的原先只是姓罗,没有大名,罗荣臣这个名字,还是韦宝亲自帮取的,就像罗三愣子的大名是罗金山一样。 能得到韦总裁亲自起名字,都是莫大的荣耀,否则这年代的父母大都没有文化,孩子的名字通常都很乡土很简单。 统计署自上而下的排列反映了检察机关上下级是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及其集中统一的特点,与法院上下级之间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有显著不同。 为了维护总裁的权力和各级部门的方向不出现偏差,检察机关必须一体化,必须具有很强的集中统一性。 统计署通过行使检察权来完成自己的任务。对于危害韦家庄和天地会的安全、危害公共安全、侵犯老百姓人身权利民主权利和其他重大犯罪案件,行使检察权;对于公安机关侦查的案件进行审查,决定是否逮捕、起诉或者不起诉;对于刑事案件提起公诉、支持公诉;对于警察机关、法院和监狱、看守所、劳动改造机关的活动是否合法,实行监督。 各级检察署都是与各级法院相对应而设置的,以便依照刑事诉讼法规定的程序办案。 同法院独立行使审判权一样,检察署依照法律独立行使检察权,不受任何行政机关、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而对于任何公民,在法律上一律平等。 检察署虽然没有统计署看上去那么‘高大’,但罗荣臣在职务上是比林文彪更高阶的。 检察署几乎每天都有各部门报送的案件查处情况。各地区各部门相继查处了一批在本地区本部门有影响的案子,统计署接受信访举报、函询、谈话、了结处理、立案、结案、涉嫌犯罪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虽然韦家庄和天地会的各个部门都才运转没几个月,说案子,也大部分是鸡毛蒜皮的案子,但正因为有检察署的存在,才一直警钟长鸣。 “不知道,我问他,他没有明说,希望能见总裁亲自说。”王秋雅回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所有部门的主管事都是韦宝亲自提拔任命的啊,会是管事一级有人出问题了吗? “让他过来吧。”韦宝道。 “是。”王秋雅答应着,朝不远处的侍卫招了招手,示意找总裁有事的罗荣臣可以过来了。 罗荣臣立刻小跑着过来,人家这办事急迫的态度,让韦宝暗暗赞许,韦宝喜欢看底下人着急的样子,最怕的就是啥事都无所谓的佛系态度。 韦宝能和吴三辅那种佛系人玩的来,但是真的要一起共事,肯定早就吵起来了。 “总裁,北直隶韩先冲报京城天地会主管事黎楠,河间府天地会主管事彭明波,被发现有同晋商私下来往。”罗荣臣道。 韦宝一怔,黎楠和彭明波都是他原先这个甲的人,本来金山里的本地人在韦宝的体系中都很受重用了,更何况是原先本甲的人? 而且这两个人还做过自己的贴身随扈,还是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联名提拔上来的,否则也不会放在京城和河间府这么重要的地方作天地会主管事啊。 “你们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在外面做生意,和晋商私下来往,也避免不了吧?”韦宝问道:“有拿到什么证据吗?” “没有具体物证,但韩先冲说他的人听见了具体谈话,这两个人已经被晋商收买,吃了好处。如果要对证,需要将晋商乔家的人抓来,怕牵扯太多,所以先禀明总裁。”罗荣臣答道。 韦宝沉吟着没有出声,他知道无风不起浪,检察署不会轻易干涉行政和商业上面的事情的。 罗荣臣没有催促总裁,静静的等着,他不怕直接揪出总裁身边的人而让总裁有所不高兴,当初在老林子山寨,他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而且通过融入天地会,对天地会的了解,对总裁的了解,罗荣臣都相信总裁不是任人唯亲,公私不分的人。 “既然你们有把握了,就抓!宁枉勿纵!”韦宝直接下指示道。 罗荣臣闻言,立即一个标准军姿立正,向总裁行礼之后交上一份档案:“总裁,这是卷宗。” 韦宝接过,“这事,你全权负责,最后结案的时候再报给我听便是了。” “这事情不小,不但牵扯到管事,而且是我们检察署办的第一个大案,总裁全部交给我?”罗荣臣有些心虚。倒不是怕,而是他知道会牵扯到很多人。而且,这种案子很难拿到确凿证据,很多时候要考主观判断,这个度是很不好把握的。 韦宝的声音也有点发虚,他知道黎楠彭明波不光是和他现在的一帮主要管事关系不一般,甚至他们的上一辈和韦达康和黄滢也是认得的,可能真的会牵扯出很多会打自己脸的人和事情出来。 “不管牵扯多广,一查到底!”韦宝这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像包青天,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好爽啊,老百姓最恨什么?恨不平等,恨贪污腐败恨压迫啊!自己出身于老百姓,不能忘记初衷! 【0357 策反陈光福成功】 否则韦家庄发展的再大再强,终究逃不过大明王朝一般的命运,沦为被蛀虫蛀空了的大树,长的再大,再高,再粗壮又有啥用?一场风雨之后,一地的木屑罢了。 “是,总裁!”罗荣臣有了总裁的直接指示之后,心里有底了,转身下去。 罗荣臣并不怕得罪人,主要还是怕罪证不好拿到,没有确凿的证据,很容易惹火烧身。 这种事情,多半做的很隐秘,哪里那么容易拿到罪证? 天地会有一套内部管理制度,内部人之间接触尚且要十分小心,与外界接触,更是要例行上报各地检察署报备。 黎楠和彭明波已经私下与晋商的人接触几次了,还上青楼留宿过,都没有报备,检察署就冲这一条,就有权问询!但牵扯到的是管事,光是这一条,又似乎不足。 罗荣臣很清楚,主要想办法弄来的直接罪证只有一样,就是银子,能确定黎楠和彭明波收了晋商的银子,并找到,他们无法说明大笔银子的来源,便坐实了有罪。 韦宝静静的看着卷宗,王秋雅本来想说话,忍住了,觉得总裁正在看文件的时候,还是不发出声音为妙。 统计署负责受理案子、举报和控告,也接受犯罪嫌疑人的自首。 对报案、举报和控告进行分流,对检察署管辖的性质不明、难以归口处理的举报线索进行初查,受理不服法院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的申诉。 尤其对贪污、贿赂、挪用公款、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职务犯罪案件进行立案侦查,这是统计署工作的重点。 对渎职犯罪和利用职权实施的非法拘禁、刑讯逼供、报复陷害、非法搜查进行立案侦查。 对监狱所执行刑罚和监管活动,对法院裁定减刑、假释,对监狱管理机关、警察机关、法院决定暂予监外执行活动,对劳动教养机关的执法活动,对司法行政机关管理监督监外执行罪犯活动等是否合法实行监督。 在案件管理中主要承担监督职能。 统一负责案件受理、流转;统一负责办案流程监控;统一负责扣押、冻结款物的监管。 统一负责组织办案质量评查;统一负责业务统计、分析,负责案件管理工作宏观指导。 虽然只是初创期,但是在韦宝的亲自辅助下,统计署和检察署已经像模像样了,这份卷宗就写的很符合格式标准,清清爽爽,一目了然。 韦宝越看越气,将卷宗合上:“这帮畜生,这才几天功夫就变了,之前都是随时会被饿死的人,现在贪赃枉法收黑钱,喝花酒逛青楼,什么都敢做!” “公子,别太气了,现在不是没有查实的吗?我看刚才罗荣臣的意思,他们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啊。”王秋雅提醒道。 韦宝生气的瞪了一眼王秋雅,“是不是因为你和黎楠彭明波他们自小便认识,便帮他们说话?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的好友?” 王秋雅吓了一跳,她的确是和这两个人自幼认得的,都是邻里,哪里不认得?不过他们都跟范大脑袋差不多年纪,比她和范晓琳大好几岁,并不怎么玩在一起,王秋雅急忙辩解了一句。 “不要带主观判断!”韦宝闷闷不乐的顶了王秋雅一句,本来这几天刚刚平复下来彻底得罪吴襄的心情,又被统计署这案子弄得有些头晕,心情就不是很好。 王秋雅吓得不敢再说。 韦宝叹口气,“我不是对你,其实我也不希望熟悉的人出事!” 但韦宝知道,男人在女人和钱财这两方面真的很容易倒下,检察署指控的这两项,估计黎楠和彭明波是逃不掉的。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她对这两个人,其实还没有公子熟悉,公子虽然小时候主要跟罗三愣子屁股后面玩,偶尔也会跟邻里几个大男孩玩在一起,黎楠和彭明波便在其中。 “就看罗荣臣的人能不能拿到脏银吧。”韦宝收起了卷宗。虽然没有问罗荣臣要如何取证,但韦宝知道古代断案,百分之九十九依靠的是主审官的判断,证据是很少的。 这时代又没有摄影摄像技术,又没有验指纹,验dna这些,就算是包青天断案,主要也只是凭主观判断。 像是类似的‘叛徒案’,脏银便是最有利的证据,只是不容易取得证物。 王秋雅闻言,思索着点了点头,“对,就看能不能拿到脏银,否则光是与晋商的人私下接触没有报备,其实也不算该死。他们真的要是被定了叛徒罪的话,两家人就完了。希望他们不要成为韦家庄第一个和第二个被执行死刑的人。” 韦宝的法律中有叛徒罪,属于刑事重罪,轻则十年以上徒刑,重则死刑。 其实只要坐实了是叛徒罪,基本上也定死了是死刑,因为韦家庄的律法中,贪污上了百两纹银便是死刑!如果连一百两纹银的好处都没有,又有谁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做叛徒?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韦宝知道自己心肠不硬,所以更加强调依法行事,多次督促政法部门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办事。 虽然几个月之内,韦家庄原先四个里的人口,便从六千多人,一下发展到了两万多人。 但治安情况非常好,这个年代,只要温饱没有问题,其实大明任何一个地方的治安都不会差,而且不想影视剧里那样,动不动就闹上衙门,闹上衙门多为一方的人有官场关系,觉得闹上衙门有利,才会拉另一方去衙门。 在古代,在封建社会,其实最主要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便是当地有名望的族长,或者是里正这样的人物,一般这两种人是一个人,韦家庄的最高决策人,现在无疑便是韦公子本人了。 私下断案,私下解决,像男女不正当关系这种事情,在古代都不用证据,不用报官,里正直接就可以让人将男女浸猪笼沉塘沉河,狠一点的,更是可以让人直接烧死。 所以古代社会治安都很好,要么不出事,出事基本上是死刑,而且是当地自己执行,死者家里怕都怕死了,而且这种屈辱的事情,别说自己不敢声张,更怕以后会被人提起,死个人如同死一只老鼠。 “但愿如你所说,他们不要成为韦家庄历史上头两个被执行死刑的人吧!”韦宝叹口气道:“但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头两个被查的管事,刑法上的事情,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这个我明白。我不会泄露案情的。”王秋雅道。 两个人边说话,边往回走,经过这个消息之后,韦宝没有心思在基层考察了,打算回韦府休息。 这时候林文彪过来了,王秋雅忍不住道:“公子,好像是林管事有事求见,千万别又是什么不好的事。” 韦宝苦笑一下,这段日子不太顺,韦宝明白王秋雅为什么会用个又字,在王秋雅看了,吴襄来韦家庄逛一圈,气愤而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今天听说黎楠彭明波这两个派驻在京城和河间府的管事有可能被人策反了,这是第二件不好的事情。 一而再再而三,再有第三件不好的事情,自然应该用一个‘又’字。 “总裁,好消息。”林文彪快步而来。 听了林文彪的话,王秋雅呼的松口气,韦宝的脸色也好看了些,没人喜欢听坏消息,人人都恨不得生活中尽是好消息。 “总裁还记得上次海卫队抓回来的那个陈光福吗?”林文彪问道。 韦宝嗯了一声,“双岛毛承禄的手下吗?” “对,就是这小子,他原来是毛承禄的头号亲信,难怪会派他去私下接洽努尔哈赤那个老野猪皮。”林文彪道。 韦宝点头,露出了微笑,韦宝讨厌自己手下出叛徒,但是想到毛文龙手下也尽是这种叛徒,便又觉得有点开心了。人都一样,见不得他人好,韦宝也一样。不然怎么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毛承禄是毛文龙的第一号从子,当亲儿子对待的,准备将来给毛文龙送终的,现在能策反到毛承禄的手下,那么搞定这个毛承禄也有望了,如果能搞定毛承禄,至少能保证韦家庄的势力扩展到金州半岛。若是再能搞定毛文龙,那么韦家庄将一举打通朝鲜商路,以后偷偷和建奴做生意,和朝鲜人做生意,便没有问题了。 韦宝最主要打通的便是朝鲜商权!主要还不是为了贸易,而是为了从朝鲜获得大量铁矿,因为大明对金属管控的很严格,无法明目张胆的开矿。 军舰湾里面有没有铁矿山还不一定,即便是有,韦宝也不想在这么重要的海港港湾开矿山,顶多在军舰湾内开设钢铁厂。 军舰湾外面的韦家庄范围,只能开办少许轻工业,简易的化工工业,设计到复杂的化工,量大的化工,还有军工,都必须放在军舰湾,而且军舰湾还要囤积军队,囤积重要物资,真的是寸土寸金。 “你有把握控制这个人吗?”韦宝问道。 “有把握,他立下了投名状,手书,并签字按手印,留下了对总裁的效忠信。”林文彪答道。 “做的不错,东江军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韦宝指示道:“主要是人,东江军从上到下的信息,将领,老百姓,都要了解清楚。若想往朝鲜发展,以后我们少不得与毛文龙势力打交道。” “总裁放心,都了解清楚了,这小子怕死,很配合,他让人将他说的话都记录下来了。”林文彪道:“总裁要见他吗?” “不见了。给陈光福三个任务,一是策反毛承禄,二是让韦家庄销售权到达朝鲜,可以以承包的方式。并向毛文龙贩售四特酒,酒瓶、火葯、起爆器,三样东西合一,可用于制作酒瓶炸弹。三是帮助取得在旅顺口营建村镇海港的权力。”韦宝问道:“陈光福能算出毛文龙一年大概能赚多少银子吗?” “陈光福说朝廷每年大概给他们30万两饷银,粮草基本由他们自行筹措。”林文彪道:“陈光福估计朝鲜的海贸一年也就25万两纹银左右的利润,朝鲜人少,还不如建奴人多,另外毛文龙收的保护费太高,很多商家断了朝鲜这条线。毛文龙的银子主要还是来自朝廷拨给,和农户屯田,自给自足。” 韦宝点了点头,和自己想象的朝鲜情况差不多,朝鲜的经济情况,连大明一个最穷的省份的经济都赶不上。 而且毛文龙似乎真的跟建奴没有什么私下交易。 不知道该说毛文龙风骨高洁还是什么? 反正东江军在韦宝眼里,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真心对抗建奴的!老野猪皮努尔哈赤手里便连番打毛文龙,到了皇太极时期,更是一波比一波猛。 而辽东实际上就是在老野猪皮努尔哈赤时期打的比较多,等到皇太极当权之后,没有打过什么仗,要打,也是建奴就近蚕食地盘,建奴对大明的主要攻击,靠长途绕道攻打蓟州一带完成。 这都说明,辽西辽东将门,远比毛文龙‘会搞关系’。 “行,我都知道了,你对陈光福说,我可以接受以28万两纹银一年的价钱,完全承包朝鲜的海上贸易权!在这个基础上,他能往下谈多少,我给他一成的红利作为奖赏,如果谈成27万两纹银一年,我给他1000两纹银的赏钱!谈成26万两纹银一年,我就给他2000两纹银的赏钱,以此类推。策反毛文龙手下的重要官员和将领,另外奖赏,按职务大小定酬劳。有赏有罚,若是他回去之后生出二意,我们不但向东江军公布他的投名状,效忠信,还要对付他!可以的话,看看能不能让毛文龙向朝廷出一封提举函,就说咱们韦家庄上回主动帮金州半岛的大明驻军打退建奴有功,这是很有分量的。” “是,总裁。”林文彪一个立正:“都记下了。” 听过陈光福这个好消息之后,韦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过,也好的有限,从陈光福被抓来,并且截获了毛承禄与建奴私通的信件,韦宝就知道策反陈光福和毛承禄,只是时间问题,并没有多大难度,却没有想到这家伙才这几天就扛不住了。至于林文彪用了哪些手段,韦宝并不是很关心。 既然暂时走不通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路线,走走毛文龙的路线,看看能不能为摄取韦家庄,韦家庄自治的事和开通朝鲜商权的事情,找到解决办法。 韦宝本来以为林文彪汇报完工作就会走,没有想到他还站在原地,“怎么?还有事?” “总裁,码头的一队官兵怎么办?吴襄派了一队人驻扎码头,这帮人已经建了木屋,像是要长期在哪里啊,这些人不但在码头,还到处转悠,每天还会派人来往于韦家庄和山海关之间。这样的话,我们的人要出海,要在海边做什么事情,还有日常训练,都很不方便。韦家庄内部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很快知道,这颗钉子扎的我们是真难受。我每天还得派十几个人监视他们的活动。”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想了想:“由他们去吧,你们做事小心一些便是了,最重要不要让他们发现军舰湾的秘密。”韦宝指示道:“另外,做好随时将他们全部击杀的准备!别说三十来个人,就是三百人,三千人,进了韦家庄,便由不得他们了。缰绳仍然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林文彪点头道:“是,总裁。” 林文彪走了,韦宝和王秋雅也乘坐豪华马车回程,回韦府。 “公子,吴襄派了一队人在韦家庄这招的确很阴险啊,以前他们派人监视,只是在韦家庄外面,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派了一队人明目张胆的里面,不但咱们有什么事情,山海关马上会知道,而且让所有人心里都刺刺的,很不舒服。”王秋雅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叫如鲠在喉?” “没错,这个成语用的很贴切。”韦宝叹口气道:“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杀人,就算杀了他们也不怕,但随便杀人,只会让关系更僵。” “难道到了这个时候,公子还想和吴家和解?把这些人杀了,用火一烧光,就说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或者说是被海浪卷走了,看看吴襄能把咱们怎么样?看看还有谁敢在韦家庄耀武扬威。”王秋雅出主意道:“依着我说,不如将吴襄一道杀了,更为省事,晓琳也是这么看的。”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两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想到杀,戾气比男人还重。” “不是的呀,我们都是为公子着想。我们都觉得跟吴家再无和解可能,不如索性撕破脸算了。而且吴襄又是派人,上回还让吴三辅在公子牵头召集的同窗会拆台,他可能还觉得公子怕了他呢。”王秋雅解释道。 “意气之争不是高明的做法,现在先忍一忍吧,如果等我们打通了对朝鲜的商权,还是没有办法将外人从韦家庄弄走的话,再想杀人的事情吧。反正现在我们也不急着出海贸易。”韦宝道:“内部治安做好,军舰湾的秘密保护好,他们拿我们没辙。现在所有的里正都是我们的人,最怕他们找到治安上的把柄,小题大做,再将几个里正都换成他们的人,再从外面调人进韦家庄,那才麻烦。” 韦宝知道,吴襄要找借口对付自己,治安是最主要的一方面,因为吴襄本来就是当地的行政官员。 “嗯,幸好这些人没有派人长期驻扎在军舰湾外面,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麻烦了,行动更不方便了。”王秋雅赞同道。 韦宝回到韦府,与李成楝一道吃饭,席间李成楝辞行。 “大哥,再多玩几日吧?反正现在咱们与骆养性大人,田尔耕大人他们的关系不错,不会因为你多出外几日便为难你。”韦宝挽留道。 李成楝摸了摸坐在他身边的李乐水和李乐土的脑袋,对韦宝笑道:“贤弟让我两个儿子在韦家庄就学,将他们带在身边,为兄已经很感激了,这趟出来的时日已经不短了,不是怕人说,是为兄自己也有些想回去。” 李乐水和李乐土忍不住道:“爹,我们也想回家。”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也不好再强留,只得道:“大哥,那随你意思吧。乐水和乐土放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我会当成亲儿子管教的。” “那就好,我和你大嫂都不识几个字,跟着我们怕耽误了孩子,而且辽西离京城这么近,两三日功夫便到。”李成楝说罢对李乐水和李乐土道:“你们乖乖在韦家庄进学,每三个月便让你们韦叔派人送你们回京城住上个把月再回来,这总成了吧?你们一个11岁,一个10岁,已经不小了,要懂事,要听话。” 李乐水和李乐土听后,虽然仍然舍不得,却也勉强能接受,乖乖的点头称是。 韦宝呵呵一笑,觉得有意思,他自己现在的实际年纪也不过才14岁而已,比李乐水李乐土大不了几岁,听李成楝对两个儿子说话,也很有感触。 “大哥,两个侄子已经够听话的了。”韦宝笑道:“你直接跟我说说,以后是打算让他们科考建立功名,还是想让他们考武举当将军领兵打仗?再要不然便是在我天地会学着经商。反正要发迹,也就这三方面了。” “这我倒是真没有想过,贤弟看着办吧,当然是希望孩子能越出息越好。”李成楝笑着端起酒碗,“贤弟,麻烦你了,我敬你一碗。” 韦宝笑着与李成楝干了一碗酒,“大哥,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太贪心了,谁不知道孩子越出息越好?” 韦宝暗忖,李成楝还是有些只重视老大儿子,所以才舍得让两个小一点的儿子离家就学,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封建社会的确是比较重视长子长孙这种的。 “贤弟的脑子,一个可以顶我十个,你帮我参谋着办吧。”李成楝呵呵笑道:“能科考尽量科考,若是对习武有兴趣,习武也成,实在不是读书和习武的料,便让他们进贤弟的天地会学做买卖也成。反正贤弟手里啥人都有,交给贤弟,我是一万个放心的。” 韦宝点头道:“大哥放心吧,两个侄儿包在我身上。对了大哥,我想给你一份天地会大管事的薪俸,你不要推辞。” 韦宝这话有点突兀,李成楝虽然与韦宝是结拜兄弟,关系很好,但韦家庄的具体事情,李成楝并不知道多少,韦宝也没有打算将自己的野心透露给李成楝知道。 别说李成楝,就连韦宝身边的人,也看不完全韦宝的野心,以为他只是既想权力,又想钱财而已。 就算往高里想,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王秋雅、徐蕊、林文彪等人也只是以为韦宝想成一方军阀罢了。 韦宝是胸怀天下的,在现代没有机会,到了古代,有机会了,那个有雄心壮志的大丈夫不胸怀天下? 至于做不做皇帝,韦宝是真的没有认真想过,因为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些。 和做皇帝想比,韦宝有一条是很明确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大明尽可能多的老百姓免于战乱之苦,都能过上幸福温饱的日子。 能尽自己所能为华夏始终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最高处,贡献一把子力量,这就是韦宝在吃喝玩乐,保证汉人的天下不被小族凌驾的基础之上的最大心愿了。 这就是韦宝的野心。 “这万万不可。”李成楝闻言连忙推辞:“兄弟已经时不时的让人给我送东西送银子,送了很多了,我家原先过的是啥日子?现在过的是啥日子?我可以说,现在骆指挥使家也没有我们家过的富裕了。为兄又不在你的天地会当差,哪里好意思空领一份薪俸啊?这万万不可。” 韦宝呵呵一笑,早就料到李成楝会拒绝的,“大哥,你一直在帮我天地会做事啊?咱们兄弟俩还分什么彼此?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韦宝接下来,除了军事力量,将天地会的行政体系,以及对外发展的计划,详详细细的对李成楝说了一遍:“我们不但要发展北直隶,还要从山东,一路南下,南直隶、浙江、福建、两广,整个大明的沿海省份,都要成我天地会的势力范围!要不然我们的会馆,为啥叫海商会馆呢?要想发展出这么大的事业,少不了要朝廷有人扶持,要有官场势力,否则兄弟为什么还要科考,过两个月还要上京考乡试,考举人呢?不就是想做官吗?大哥现在已经是官了,不会是怕沾上兄弟,为了避嫌吧?” 李成楝越听,眼睛睁得越大,万没有想到韦宝的发展规划如此庞大。 【0358 凶杀】 李成楝自忖,就是再给自己生十个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么多事情的。暗暗佩服韦宝的雄图远略,和放眼广阔的胸怀。 “兄弟,这叫哪里的话?咱们是兄弟啊,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说句晦气的话,要是有啥灭九族的重罪,都脱不了干系的,我会怕沾惹兄弟?大哥是不好意思空领你的薪俸呀。”李成楝急忙解释道。 “好,有大哥这话,这薪俸,你领定了!”韦宝高兴的拍板道。韦宝要让李成楝领自己的‘工资’,主要是为了明确从属关系,否则李成楝是哥,他是弟,时间长了,还搞不清楚谁该听谁的。虽然韦宝自信能掌控为人忠厚朴实的李成楝,但韦宝的心机还是挺重的,做事喜欢确保。 李成楝只得点头,笑道:“也就只有自家兄弟对我这样了,你成天变着法给我送银子,让我都不好意思了。兄弟,你要将势力发展的这么大,便是王侯,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势啊、你这是打算、……” 李成楝欲言又止,虽然李成楝反应不快,有些老实木讷,但他并不傻,暗忖韦宝不会是有反意,想谋反吧? 在辽西这边军阀多,韦宝想结成自己的势力,在辽西地面与吴家祖家这种大的世家大户争锋,李成楝能理解。 但是若要谋反,他就心虚了,更何况自己的姐姐还是当朝的皇太贵妃,不成了自己跟着别人造自己家的反? 更何况李成楝想想造反这两个字眼,都不寒而栗。 韦宝知道李成楝顾虑什么,微微一笑:“大哥请放心,兄弟不是乱来的人,兄弟比大哥还胆小呢,做不出啥出格的事来,不过,人活一世,便要当一回真真正正的大丈夫,咱们不比别人少鼻子眼睛,不比别人少胳膊少腿,若是我有权势,会被吴家祖家挤兑成这样吗?你知道吴襄派了一队人马常驻韦家庄,我有多糟心吗?天下咱们不争,但权势富贵肯定是要争一争的!” “明白,明白。”李成楝拍了拍李成楝的肩膀,一副知己模样,暗忖韦宝不是要造反,这他就放心了,“这种事情,你哥哥经历的也不少,要不然我姐姐是太妃,为什么我们一家在认识兄弟之前,还破屋寒舍,温饱无着?来,喝一碗!” 李成楝很豪气的再次对韦宝劝酒。 韦宝今天也是放开了,心想李成楝马上要走了,今天便舍命陪君子吧!大不了醉一场!“来,大哥,干一碗!” 两个人咕嘟嘟的大口又干下一大碗酒,急的在旁边侍候的王秋雅暗暗着急,从来没有见公子喝这么急的酒,怕他真的醉了,等下难受。 韦宝和李成楝喝完后,一起捧着空碗哈哈大笑。 王秋雅急忙道:“还是用杯子喝吧?” “不用,就用大碗,今天我跟大哥比一比酒量,这顿喝完,最少还得两个月才能碰面。” 李成楝大喜:“正是这个道理,喝酒不醉就没意思了嘛。” 王秋雅只得继续往两个人碗里装酒。 李成楝说罢,冲韦宝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轻声道:“我现在总算明白兄弟的心思了,兄弟这是想成第二个魏公公,想权倾天下呀。这的确是男人大丈夫的志向,为兄虽然没有这么高的志向,但是佩服,为兄死命也要帮兄弟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拿老子跟魏忠贤比啥啊?他是什么东西?死太监一枚,你好歹拿我跟张居正比也可以吧? 不过有的话不能说的太透,韦宝见李成楝大概明白自己的野心了,很是高兴,嗳昧的眨了眨眼睛,对李成楝竖了一下大拇指。 引得李成楝又是高兴的哈哈大笑,然后又将声音压的很低:“我兄弟这么聪明,这么有才华,准行!可惜你兄长自己知道自己肚里几两墨水,若不是太妃的弟弟,我连在京城当个小贩只怕都无能为力。这些事情,我就不会去想了,不过,有几回喝高了,为兄也偷偷做过当首辅,当九千岁的梦呀。” 韦宝看着李成楝谨慎的模样,心里暗暗高兴与李成楝的谨慎态度,李成楝现在已经喝上兴致了,在场的又都是自己人,仍然这么谨慎,这是好事,韦宝知道,这主要因为他的话里面涉及到了魏忠贤的关系,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魏忠贤三个字对天下的威慑力,便是私人的聚会,也不敢随便提及厂公大名呀。 韦宝不喜欢张扬的人,包括他自己也不喜欢张扬,韦宝觉得,要装逼就拿出真金白银,真正的成绩出来摆在眼前,这才是实打实的装逼,空放狠话,最是恶心,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别弄的逼还没有装成,先让全世界讨厌,让全世界防备,说不定还让全世界笑话,图个什么? 像是后世的铺天盖地的网剧,网文,不一而足,大都是教青少年如何装逼云云,纯属误人子弟,受到太多无脑爽文爽剧的影响,只能让青少年失去明辨是非的正确世界观人生观,要不得。 两个人正喝的高兴的时候,林文彪来了。 韦宝以为林文彪是来回禀已经安排好了陈光福的事情呢,所以很轻松道:“文彪,你来的正好,我大哥今天高兴,你来陪一陪,我一个人实在有些陪不动了。本来今天说要跟大哥好好说说话,所以也没有请旁人,现在话说完了,你来陪我大哥喝几碗酒。” 李成楝是认识林文彪的,也高兴道:“林管事,来,咱们好好喝一顿酒。” “多谢李大人。我有紧急的事找我家公子。”林文彪里面对李成楝点头行礼之后,对韦总裁道:“公子,不好了,离海边不远的排水渠工地挖出一具尸骨,头颅碎裂,没有卷席子,是被人凶杀的。” 李成楝闻言,大声重复了一遍:“凶杀啊?” 韦宝也吃了一惊,穿越重生快半年了,他现在对于大明这时代的事情知道的不会比普通人少,知道凶杀在这时代是极其罕见的,除非是聚众造反,否则以这时代的严刑峻法,斗殴都很少,更别说凶杀。 上回郑忠飞家要将自己一家赶出金山里,喊了几百人来骂战,但对方人多势众,到底也没有一窝蜂上来动手,就是顾忌大明律。 只要知道是谁杀的,不管有理没理,自己是肯定要死的,家人说不得也要跟着遭殃,更狠一点的,可能三族都会受到牵连。 封建时代的社会秩序其实是很不错的。 “若是没有那帮子官兵在,还没有什么,能找到元凶就找,找不到元凶便罢。但有官府的人知晓了,便不是小事,捉拿不到元凶的话,里正肯定要被牵连,地处金山里范围,赵克虎里正很有可能要被人揪住。”林文彪提醒韦宝其中的厉害关系。 韦宝皱了皱眉头,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大明的最基础统治单位便是一个个里正,成千上万的里正构筑起整个帝国的基层。 吴襄若是借着这事情换掉了里正,便能顺带更换金山里的一帮甲长,便能将金山里从韦家庄挖出去! “兄弟,这事可不小,你不能掉以轻心啊。命案无小事。”李成楝也提醒韦宝。 韦宝冷静的一点头:“大哥放心,我们这就去看看,这事情,我亲自操办。” 李成楝听说韦宝要亲自办案,放心了许多,不管韦宝有没有办过案,反正有韦宝亲自去,事情都会顺利很多,这一方面是因为韦宝是本地最有权势的人,另外一方面因为李成楝很相信韦宝的能力。 有这么一件事,也没法喝酒了,韦宝和李成楝吃饭,韦宝问过林文彪有没有吃饭,林文彪说没有,韦宝也让林文彪吃些东西。 “大哥,你在锦衣卫也几年了吧?有没有处什么朋友?”韦宝在饭罢问道。 “有啊,我手下的三十来人,都是跟我关系不错的。你大哥在锦衣卫是刚升迁的百户,没啥权势,跟我在一起的,都是本来就交好,而且其他百户千户看不上的人。不过,我手下的人多为老实人,老实人当中却也是有能办事的,有几个办案的本领还很不错呢。” 韦宝道:“大哥,你这三十多个兄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在我天地会领一份薪俸?” 韦宝之所以这么问,是知道官场中派系林立,担心李成楝没有亲近之人,若是别人山头的人,就没有发展价值了。 林文彪正在擦嘴,闻言心中一凸,立时明白了公子的用意,这是要在锦衣卫发展自己人呢。 李成楝也明白了,笑道:“兄弟放心,这些都是没背景没靠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我手底下当差。给他们银子,那他们能不愿意吗?跟着我的这些人,一个个穷的叮当乱响,我现在有了点银子,每个月都都接济他们,每一个人一二两的,一个月下来也不老少。” 韦宝当即对林文彪道:“从你的人里面拨出来四个精明强干的给我大哥做随扈。另外,把我大哥的这三十多个手下人的名字登记一下,再和他们谈一谈,简单的培训几天,以后按照统计署的标准,按月发放饷银。” 林文彪抱拳遵命:“公子放心。” 虽然李成楝是自己人,但林文彪毕竟不知道总裁将李成楝带到哪一步了,所以当着李成楝的面,林文彪并没有行军礼,也没有称呼总裁,而是像一个家仆,称呼公子,并用下人对主人的行礼方式。 韦宝这么做,是提前布局,不管能否顺利进入官场,能否在大明官场一展拳脚,在锦衣卫有一帮人,这都是很重要的。 李成楝很高兴的招来自己的手下人,对大家说了韦宝的意思。 一帮人也十分高兴,有钱拿,谁不乐意? 锦衣卫是好衙门,但好衙门也分三六九等,他们都是最底层,跟顺天府的衙役比起来,也没有啥优势,京城物价又比别处高的多,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一点点微薄薪俸,养家糊口都十分困难,又知道韦公子是李成楝的义弟,又熟知韦家庄的实力,见韦公子都能将这么大一片地盘,这么多人口管理的这么好。 都暗忖这下李成楝交了好运,有这么个土财主在背后撑腰,便不愁银子了,官场上最怕就是没有银子,银子换权力,再用权力换银子,滚着滚着,便官路财路亨通了。 虽然都是底层,但是在衙门混的人,在差也看多了官场风景,内情都是知晓的。 “多谢韦公子!”众人一起恭恭敬敬对韦宝行礼。 “免礼,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韦宝微微一笑,端着架子对林文彪道:“你要和这些兄弟以兄弟相称,他们以后便都算是咱们统计署的半个人了。” “是,公子,我明白。”林文彪答应道。 韦宝与众人一一见过,并跟每个人简单谈了几句。 李成楝特别向韦宝介绍了两个人:“贤弟啊,他叫骆国忠、他叫骆国孝,是骆养性大人家的远方亲戚,是一对兄弟,当初我刚刚进锦衣卫的时候,就跟他们一道当差,是很要好的兄弟。他们可都是办案的能手。” “骆大人家的亲戚,仍然没有得到官职,骆大人真是一秉大公。”韦宝道。 骆国孝叹口气道:“韦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进锦衣卫,可不是靠指挥使大人家的关系,我们是世袭的,指挥使大人并不喜欢拉帮结派,除了自己儿子,好些锦衣卫当中姓骆的,都没有怎么与指挥使大人家来往过。” “这样也好,靠人不如靠自己,以后我会设法帮我大哥在锦衣卫当中站稳脚跟的。”韦宝微微一笑:“你们这种有能力的人,要真心扶持我大哥,真心照应我天地会才是呀。” 骆国忠和骆国孝点头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反而让韦宝对两个人有好感,要是一上来就乱拍胸脯,称兄道弟的说大话,说场面话,韦宝反而会觉得对方浮夸,靠不住。看上去,这俩人像是性格耿直,真有些本事的。 有本事的人,做人不见得厉害,不见得圆滑,不见得面面俱到,但韦宝却比较欣赏。 当然,又有本事,有会做人,为人圆滑,面面俱到的人,也很多,那种人更适合在组织中混迹,韦宝也很欢迎。 总之,只要是有本事,心术正,明是非的人,韦宝都会以诚相待。 韦宝让林文彪对他们简单的培训,指的是政治培训,并且要留下档案和效忠信!虽然和毛承禄的亲信陈光福进入统计署的方式不同,但控制方法是一样的,现在他们便算是统计署的编外人员了。 韦宝以前就说过,统计署发展的重心在于编外人员,而不是各处的办事机构,若是能成功打入一个特工进大人物的核心圈子,并且成功潜伏下来,那可比什么统计署的站点都管用。 所是能打入特工到努尔哈赤身边,到魏忠贤身边,到皇帝身边,到蒙古的各个大小汗的身边,到朝鲜的王身边,那还怕什么?随时知道各方势力的动向,闭着眼睛都能玩转天下。 本来李成楝今天就要回京城去,但是韦家庄出了凶杀案,他很不放心,加上韦宝要‘归化’他手下三十多人,所以李成楝决定多留几日。 韦宝遂带上三十多名锦衣卫,和李成楝,王秋雅、林文彪等人一同赶往发现尸体的现场,并且让林文彪找人将各个‘警署’的骨干都叫过来,一方面是这事情大,多弄些人来好办事。另一方面是利用这事,向所有的警察传递现代破案的流程和方式。 韦宝在现代虽然没有从事过警务方面的工作,但影视剧没少看,而且同学里面也有当警察的人,对他们的组织形式和办案流程,甚至一整套流程,从立案,到侦破,到走司法程序,到判刑,都是清楚的。 现在统计署、检察署、法院这些机构已经像模像样,再要是让韦家庄的警务系统也走上正轨,他的‘小天下’便真的是稳稳的了。 韦宝不喜欢公安的名称,所以叫的是警察局,底下也不叫派出所,而是各个大大小小的警署,以后升迁起来,警察的警衔啥的,也都与现代如出一辙。 时至端午,天气已经比较热了。 韦宝带人抵达的时候,现场已经有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在守候,将尸体隔离在一个空间内,周围有一百多停工的挖掘排水渠的工人。 他们属于一家自发组成的小型建设商号,挖到这个地段的时候,发现了尸体,现在只能暂时停工。 此外还有三十多名吴襄安揷在韦家庄给韦宝做‘钉子’的卫指挥使司的官兵。 为首的是总旗吴大山。 吴大山吴襄族中少有的干练之人,虽然亲缘关系很远,还是得到了吴襄的重用,二十岁不到,年纪很轻就当了总旗,正常混迹,按照吴家的权势,三十岁之前成为将级军官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所以吴大山渐渐的有些恃才傲物,比较高傲。 见韦家庄出了凶杀案,像是豺狼闻到了血腥味,那叫一个興奋,第一时间便派人去通知吴襄了,他被吴襄留在韦家庄,本来就是盯着韦宝,给韦宝捣乱的,正愁找不到茬口哩。 吴大山见韦宝带了一大票人马亲自前来,抱着胸,身后站着三十多兵士,一帮人优哉游哉的看热闹,不信韦宝年纪轻轻的便有什么真本事,就算你会做买卖,天生是经商的好材料,就算你头回科举便连过县试、院试、府试,抱得秀才功名归,是读书的好材料,但不代表你有断案的本事啊。 在地方治理方面,终极显才华的地方就是断案,正统的官员,其实都是断案官。 府衙的知府,县衙的县太爷,卫指挥使司的同知、甚至底下的经历、总旗、小旗,这些人的主要干的事情,便是维护当地治安,便是断案。 吴大山的爹是仵作出身,他也学过一些基本的法门,吴大山正是因为破过几个案子,才年纪轻轻便得到了吴襄的赏识。 韦宝看一眼那尸体,本以为是一个人,却发现是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衣服已经腐烂,皮肉也已经腐烂,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白骨,两具尸体都已经到了面目全非,糜烂至无法辨认的地步。 韦宝差点没有吐出来,捂住了嘴巴,王秋雅也紧紧躲在韦宝身后,抓着韦宝的衣袖,一个劲的捂着嘴反胃,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其实过了很长的时间,尸体已经不会散发气味了,只是感官上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怖情形的韦宝有些接受不了。 骆国忠和骆国孝都有查案的技能,有仵作的技能,两个人刚才已经听李成楝说了,这桩凶杀案对韦公子很重要,会影响韦家庄,有心要在韦公子面前显现本事当见面礼,所以一来便蹲下,仔细查看尸体。 “公子,两具都是男尸,死了至少一年以上。两个人骨骼完好,都是头骨碎裂,显然是被铁锤一类钝器击杀,这是两个人身上唯一的致命伤,看骨骼颜色,应该没有被人下毒。首先要弄清楚这两人是什么人。”骆国孝站起来对韦宝道。 韦宝暗喜,有本事呀,就这么看两下,便得到不少信息,快赶上现代法医了。 吴大山一惊,暗忖韦宝不简单,手里有能人啊,再看骆国孝穿着的是锦衣卫的服侍,便恍然了,原来这帮锦衣卫还没有走,这些人应该都接触过刑案,看样子,想看韦宝的笑话,不容易了。不过看见韦宝脸色发黑,捂着嘴巴想吐的样子,吴大山仍然暗爽,暗自嘲笑韦宝果然不行,见个尸体也能吓成这鬼样? 韦宝强自镇定了一下。松开了捂着嘴巴的手,尽量不再去看尸体,点头道:“准。” 林文彪轻声道:“这是金山里的范围,让人去将赵里正找来吧?” “准。”韦宝又费力的说出一个字,原本他要亲自来断案,还想着出出风头,怎么让手下的警察们了解一下现代断案的‘新方法’哩,但是一看见死成这个样子的尸体,便啥装逼想法都没有了。除了说准之外,他现在脑海一片空白,只想回家睡午觉。 林文彪问在场的人:“有金山里的老本地人吗?谁最先发现尸体的?” “我发现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怯生生道。 另有几十人说是金山里的人。 韦宝手下因为已经有两万多人,所以以前四个里的人,都打算和外来人混编在一起了,韦宝不想弄出排外的事情出来。 “知道这两个死的是什么人吗?”林文彪问道。 众人均摇头,最先发现尸体的后生也摇头。 这时候韦家庄的警察局局长韦忠八赶到了,韦忠八是韦公子当初收的一批义子其中的一个,其实韦忠八比韦公子还大不老少,只比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那批人小两三岁而已,因为是孤儿,从小便只有一个狗剩的诨名,他们这批金山里的本地人,大都被韦宝收做了义子。 韦宝并没有说是义父义子的关系,毕竟好些人的年纪比他都大,但是大家感恩,都以父子之礼相待于韦公子,当韦家庄越来越上轨道之后,义子们更是对韦公子韦总裁尊重。 韦宝不是很喜欢这种封建时代的统治关系,不打算靠亲缘关系控制自己的组织,以模糊政党政治的力量,所以他只收过一批,大部分人都是以数字为代号的,从韦忠一到韦忠二,韦忠三这样一直排下去,最大排到了韦九八。 后面的陆陆续续来韦家庄,原本没有姓名,跟了韦公子姓韦的人,便不再用数字这种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了。 不过这些义子也和一般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权,正常的扫盲识字班,正常的入学,正常的半工半读,正常的做事。 韦忠八因为年纪比较大,而且是少有的聪明机敏之人,得到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等人赏识,韦宝本人也比较喜欢韦忠八,所以被提拔到了警察局局长的位置。 韦忠八轻声对林文彪道:“我就是金山里本地的,这一带的人我都认识,但这两个人死成这样,又过了这么久,韦家庄出来之前,金山里哪个月不死几个人?在家饿死的,出外逃荒的,不好查。” 林文彪没好气道:“不好查也一定要查清楚,这不是饿死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头骨都是裂开的。是凶杀。一定得查出来的,而且这是你们警察局碰上的第一件大案子。” 韦忠八暗忖是警察局的第一件大案子,可不是我手里犯下的案子呀,我们韦家庄警察局成立也不过两个月罢了,这两个人都死成这样了,谁知道啥时候死的?“能确定具体死了多久吗?这两年,我好像没听说过金山里有人打架。” 【0359 赵克虎是凶手?】 “一年到一年半的样子吧,再具体就不好说了,至少超过一年,不到一年半,我只能这么说。”骆国忠道:“至于是去年的冬天,还是去年的春天死的,不好说。” “差不多是这样,”骆国孝道:“这两个人应该是父子,或是兄弟,被人一道杀了的,应该是一家人。大的二十岁左右,小的六七岁样子,多半是父子关系,看看金山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太多了。”韦忠八挠了挠头,虽然是警察局局长,但韦家庄警察局才刚刚成立不久,不算太正规,而韦忠八也不过是刚刚参加完扫盲班,现在刚刚二年级的文化水平,不太修边幅,头发整的跟乱鸡窝差不多。 一旁的好些金山里的本地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谈论,算数,也都道,至少有上百户这样的父子。 “而且这一片是荒滩,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金山里的人,附近的几个里都有可能。”韦忠八分析道:“可能是杀了人,再运到这里埋了,怕惹晦气。” 众人都觉有理,大家一面纷纷点头,一面咒骂杀人者丧尽天良,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模样。 “那就更多了,韦家庄的四个里合起来,至少有四五百家符合条件。去年前年走了很多人,只要前年在韦家庄,而去年不在了的,都有可能,那也至少有一半,二三百家这样子。最麻烦的是人都走了,也没法把出外逃荒的人马上都找回来询问,很麻烦。”韦忠八道。 韦宝有些不高兴,刚才初见尸体的反胃状况已经大大缓解,此时横了韦忠八一眼,“哪个案子是不麻烦的?否则要警察干什么?不想做了就直接说话!” 韦忠八吓得一下子跪倒:“总裁,我不是这意思啊。” 韦宝其实没有真生气,他觉得韦忠八比较靠谱,一方面因为韦忠八头脑挺灵活的,另外一方面便是喜欢韦忠八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比较实诚,容易就是容易,麻烦就是麻烦,不会拐弯。 “起来吧!虽然是代局长,也是局长啊,像什么样子?不管麻烦不麻烦,警察对待每一件事都必须全力以赴!否则老百姓要你们做什么?”韦宝呵斥了一句,气便消了。 韦忠八怏怏站起来,再不敢随便乱说话。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破案方面的事情,但是有人开了个头,瞬间让韦宝思路大开。 最主要是这些人似乎也仅仅只能开个头,弄清楚是谁家的死人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多办法。 本来凶杀是很大的事情不错,但也有个前提,是在吴襄正想方设法搞韦家庄的这么个节骨眼上,才显得这事情很大,放到其他地方,这种无头案再大,过一段日子便成悬案,再过段日子,便会让人遗忘了。 韦宝却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来,不能让吴襄抓到把柄。 “你发现的尸体?”韦宝看向刚才承认是他先看见尸体的那个小伙。 小伙见总裁亲自对自己说话,很激动,也很紧张,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手足无措的支吾道:“是……是我……回……公子的话。” “不用紧张,你做的很好。”韦宝对小伙点头,示意他可以到一边去了。 小伙迷迷瞪瞪的哦了一声,往旁边走,又紧张又興奋的冲他那个小型建筑商号的众工友挤眉弄眼,意思是他跟总裁说过话了,有点骄傲,其他工友们也很羡慕他能跟总裁说话。 “韦忠八,你带警队的人主要查金山里和后马坊里,林文彪,你的人主要查新雀里和东白塔里,你们在明日午时之前,要将所有附和这两名男子年纪相差条件,身高条件,外形条件,和在本地消失一年以上这几个线索吻合的对象都筛选出来,并且确定主要对象。记住,要重点查那些忽然消失的!出外逃荒的人,走之前一定会和乡邻告别,不会无声无息的走,这两个人忽然被人杀掉,家里一定会留下很多线索,仔细留意没有带上生活必需品的人家。明日中午开会,根据对象开展调查,确定他们到底为什么被人杀死。让锦衣卫的两位办案能手给你们作指导,骆国忠兄长,你帮忙指导韦忠八吧?骆国孝兄长,你帮忙知道林文彪吧?”韦宝像模像样的吩咐道。好像看破案影视剧,队长都是这么吩咐底下人查案的吧? 韦忠八和林文彪一起答应,骆国忠骆国孝也客气的答应。 警察局和统计署同时介入,人手便足够了,警察局有三四百人,统计署有近千人。 就算这个年代没有电脑查找,只能单纯的靠人为走访,也问题不大。 韦宝之所以这么上心,不光是因为吴襄正盯着韦家庄找茬,还因为这时代很少这种凶杀案,这是有了韦家庄之后,他遇上的第一宗大案,一定要查的个水落石出,否则会让辖内百姓感到恐慌的,再次,韦宝忽然发现自己对破案挺感兴趣的,貌似比玩游戏有意思一些。 出外打仗也有意思,但目前这个阶段要低调,都是小规模的,还怕人家知道,所以他不可能直接出外指挥,不可能直接参与,在自己辖内又没有人来跟他打仗。忽然发现还有破案这种事情,似乎让韦宝一下子找到了新的乐趣。 众人本来还以为韦总裁不懂查案,但见韦总裁安排的井井有条,分析的很有道理,而且滴水不漏,都奇怪了,看样子,韦总裁这么年轻,就是个老手了?难道以前接触过? 就连骆国忠、骆国孝、吴襄派驻在韦家庄的总旗吴大山等有办案经验的人也诧异了。 吴大山本来还打算看韦宝笑话的,看韦宝手下有能人,已经很失望了,再看韦宝好像也很熟悉办案的法门,更加惊异无比。现在不再盼着看韦宝笑话,只盼着韦宝无法破案,到时候方便吴大人问责。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连尸体是谁都不知道,当地主事的大户肯定无法交代。就算能确定尸体是谁,随便找一家出外逃荒的人家冒名顶替,但是那样的话,一定找不出元凶!也是无法交差的。 韦宝吩咐完,让人将一大一小两具死尸简单装殓,先运回警察局进一步查验,然后送火葬场。这时代虽然都是土葬,但韦家庄到处在做水库,引水渠排水渠这种工程,牵动了很多坟墓。韦宝为平息众人怨愤,说服韦达康,将韦家的先人都火化了,以骨灰坛灵骨塔的方式安置,整个韦家庄有一个公共的陵园,众人见韦总裁自己都能以身作则,也就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现在韦家庄都是火葬。 别人不知道,王秋雅是最清楚的,奇怪的看了眼韦宝,韦宝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她都很清楚,别说金山里,就附近这么一大片,也许久没有出过人命案子了,韦宝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本地,上哪儿接触查案去呀?看样子,公子真的是天赋超强,说不定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什么东西都能无师自通也说不定。 尸体被抬走,发现尸体的周边暂时仍然被隔开,韦宝让工人们先做别的地方,这一片等结案后再动,怕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又让警察局的几十名陆续过来的警察仔仔细细将方圆几里地像梳头一般仔细查找一遍,看看能否找到凶器。韦宝知道凶器也是破这种案子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骆国忠则对韦公子的这个做法觉得没啥用:“公子,凶杀的凶器要么是铁锤这种家里会用的农具,要么就是随地捡来的大石块一类,过了这么久,便是找到,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公子刚才从人身上入手,还是最稳妥的。” 韦宝道:“没事,反正我们人手充足,多做一点,不会耽误事。我最担心的是凶杀已经不在韦家庄了,杀人之后便走了。那就算是查出来,也没有办法为死者讨回公道。” 骆国忠骆国孝听韦宝这么说,也觉得挺有道理。 李成楝笑道:“兄弟,没有想到你经商厉害,科考厉害,功夫厉害,查案也这般厉害啊,果然是全才。” 韦宝却笑不出来,“大哥,现在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哩,哪里厉害了?” 韦宝没空与李成楝瞎哈拉,转而对骆国忠骆国孝道:“依着我看,既然无人知晓,这大小两具尸体,很有可能是普通乡人,若是富户家的人,肯定早就闹出动静了。” 骆国忠骆国孝赞同韦宝的分析,一起点头,都说九成是这样的。 “既然是本地乡人,肯定没钱,可以直接排除谋财害命!”韦宝道。 两个人又点头,好奇于韦宝的思路敏捷,分析的很有道理。 韦宝轻声问道:“那我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要杀普通乡人,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从别的地方弄来两具死尸,然后砸碎他们的头骨,故意制造出来我们这里有凶案的假象啊?”韦宝说着努嘴示意他们看吴襄派驻在码头的三十多个官兵。 骆国忠骆国孝立刻明白了韦宝的意思,骆国忠轻声道:“应该不会,刚才查看尸体,埋在这里很久了,没有人动过,不会是新放下去的,这些人好像是跟我们差不多时间到的韦家庄吧?若是有人陷害,至少要在一年之前就将尸骨埋下去。” 韦宝哦了一声:“那不太可能是有人陷害,可能是我想多了。”韦宝想自己崛起也才小半年时间,吴襄不可能在一年之前就算到会出现一个自己这样的人,更不会想到提前来陷害自己,这个可能可以排除。 “既然不是人陷害,也不太可能是谋财害命,要么就是仇杀,要么是情杀!”韦宝道:“只剩这两种可能了吧?” 骆国忠和骆国孝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骆国孝道:“极有可能是情杀,因为刚才问了很多本地人,都看不出死者是谁,仇杀的话,肯定之前便有动静,不会让人想不到,而私情往往隐藏的比较深,外人不容易知道内情。” “好,确定了杀人动机,查找线索的时候,应该更有把握一些了,也要重点查访男女之事。” 骆国忠骆国孝答应着,分别去与韦忠八、林文彪等人一起办案去了。 韦宝带着王秋雅也准备离开,这时候仍然有人听到风声,陆陆续续的赶来。 离埋尸现场不远的原金山里里正赵克虎赶了过来。 赵克虎先跟韦宝打个招呼,然后去看了眼已经装上担架准备运走,并盖上了两块白布的尸体。 “这是谁做的呀?咱们这里一片,几十年也没有听说过出这种事情啊?咱们一片穷是穷一些,平时也偶尔有个口角,甚至动手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听说杀死过人啊,是金山里的人吗?”赵克虎问道。 “还不确定,原来连您也看不出是谁啊?”韦宝道。 “都死成这样了,连白骨都露出来了,哪里能分得清楚是谁?看那人身高,应该跟我差不多高,我这种身高的人是最多的,家里大人和孩子,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五六岁,这种也很多,不好认。”赵克虎道。 “我们分析过,既然大家都没有听说过有杀人的事情,死的人又很有可能是普通乡人,不是富家之人,所以谋财害命和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情杀,您是里正,对金山里和旁边几个里的事情都清楚,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吗?”韦宝问道。 赵克虎也跟其他人一样,听韦宝说话井井有条,似乎对办案很有些想法,很意外,但他素来知道韦宝聪明,也不是特别惊奇,皱眉思索一小会,摇头道:“还真没有听说,咱们这里穷,你也该清楚了。大家连吃饭穿衣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男女的事情?你想啊,就算是哪个老光棍憋坏了,可肚子饿着,也得有力气才能想男女的事情吧?如果是大户人家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还用得着杀人吗?这年头,什么样的好女人是10两纹银买不来的?要知道,10两纹银在本乡可是能造一座不错的宅院了呢。” 韦宝一汗,对于赵克虎这种物化女性的想法简直无语了,但是这是封建时代,赵克虎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 赵克虎的话,似乎一下子让韦宝的思路又开阔了不少,立时想到了潘金莲西门庆武大郎的事情上面去了,虽然是明代写宋代的话本小说,但小说源自生活呀,“赵伯,你说有没有可能跟潘金莲西门庆武大郎那故事类似?假设说这是一对父子,那应该有当娘的吧?怎么才两具尸体?娘上哪儿去了?会不会跟奸夫勾结,杀了相公和儿子?凶杀很有可能就是哪家富户!因为他看上的是人家的娘子,所以不是能随便用钱买来的!只能杀掉!” 韦宝说完这番话,忽然感觉好爽,仿佛自己已经破了一桩大案一般,从来没有这么爽过,这就像是在做一道题目,感觉快做出来了,一颗心怦怦乱跳,比亲美女还爽。 赵克虎则被韦宝清奇的脑回路吓了一跳,“要是如你所说,这妇人该千刀万剐,该活活烧死!虎毒尚且不食子!会有勾结奸夫杀掉自己儿子的女人?金山里的所有人我都认得,再泼辣在凶悍的女人也有,但真没有看出哪个女人有这般狠毒的心肠呀。” 王秋雅也被韦宝的话给吓着了,“公子,我也觉得你这想法有些吓人,哪里会有这么狠的女人?” “最毒妇人心,知不知道?而且,很有可能是奸夫做的,又不是女人自己直接杀儿子杀相公,怎么不可能?”韦宝没有理会二人,离开让人去将已经走了,但肯定没有走远的韦忠八、林文彪、骆国忠、骆国孝几个主要办案人喊回来。 韦宝等他们几个回来之后,将自己最新的猜想说了一遍:“所以,本地四个里的所有富户,也要重点查,查有钱人的男女关系,要彻查!尤其是查访和他人娘子的关系!” 韦忠八、林文彪、骆国忠、骆国孝也被韦宝吓到了,若不是韦宝想到这一层,他们即便是能想到,也不会朝这个思路发展的,太可怕了,会有这么狠的女人?不敢想象啊。 不过几个人没有将心中抵触说出来,而是直接答应了,这回真的四散去找线索去了。韦公子给的时间很紧迫,明天正午之前,便要锁定嫌疑人,现在连死者是谁都还没有眉目呢。 等这几个人走了之后,赵克虎不安道:“小宝,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需要闹这么大吗?如果真的如你猜想的一样的话,那一定在韦家庄原先的一帮里正和甲长中间,再要么便是富农或者小地主,这些人现在可都是天地会的销售商号的股东了呀,你忘记了吗?难道要查自己人?” 韦宝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却很坚决的道:“就算是我爹,随便凶杀也不成!” 说完,韦宝疑惑的看了看赵克虎,让王秋雅先离开几步,然后轻声对赵克虎道:“赵伯,不会是你做的吧?” “荒唐!怎么会是我?”赵克虎这下被韦宝突兀的这么突然一问,给气着了,而且气的不轻,“我赵克虎要是做抅人妻子的事情出来,管教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不得好死!肠穿肚烂而死!死后尸骨不全,永世不得超生!”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虽然对赵克虎有所怀疑,但他只是随口这么问一问,韦宝不希望是赵克虎,真的是赵克虎做的,那就麻烦了!自己的准老丈人扯进了凶杀案,自己以后怎么面对赵金凤嘛? 但韦宝本来只是怀疑,现在见赵克虎说的这么激动,反而加重八分疑虑,真的很怀疑就是赵克虎了,若不是他,没有道理这么激动吧?韦宝暗忖,将心比心,若是自己做的,自己不是应该装作很淡定吗?这种死人的事情,即便会引起本地人的高度关注,会引起听说这事的人的高度关注,可能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都会关注,但若不是凶手本人,好像也就是听个八卦新闻那般的关注吧?不该这么激动吧? “赵伯,你别误会,我没有说是你,我是怕,若真的是你,你提前给我交个底!”韦宝道。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包庇赵克虎,但心里提前有个底,总是好的。他的意思是想劝赵克虎自首!或者让赵克虎避重就轻,尽量说成是自卫。 赵克虎气坏了,瞪大了眼睛,却没有大嗓门,而是将嗓门压得更低:“韦公子啊韦公子,原来在你眼里,我老赵是这样的人?” “没有没有,不是你就不是你,我就随口问一问。呵呵。”韦宝急忙敷衍的笑了笑,“您回去歇着吧,我也有些乏了,要早些回去睡觉。” 赵克虎铁青着脸,哼了一声,背着双手,气呼呼的走了,似乎因为韦宝怀疑了他,他真的很生气。 当天韦宝哪里顾得上睡觉?便像是吃了興奋葯一般,贼有精神。 因为林文彪骆国孝是带人去走访另外两个里,而警察局就在韦府旁边,所以韦宝一直留在警察局,不断收到关于查访金山里和后马坊里这两个里,而返回的各种信息。 韦宝在警察局并没有专门的办公室,他索性坐在大会议厅,弄的跟个临时指挥室一般,就在大会议桌上整理各种资料,亲自整理哦,连晚饭都顾不上回去吃,是王秋雅让人送来的,韦宝便在大会议室的桌上便看各种情报,便随便巴拉了几口饭菜。 金山里和后马坊里,这两个里是紧挨着的,并且是离埋尸地点最近的两个里。 韦宝尤其注意查看对富户们的调查,重点将平时比较喜欢找女人的富户,家中妻妾比较多的富户圈出来。 韦宝分析,这种富户跟现代人肯定也没啥区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一定是家里玩了很多,玩腻了,才想出去找别人老婆尝尝鲜。 金山里和后马坊里的富户合起来有四十多户! 韦宝从这四十多户,近百人当中,圈出来十多人,这十多人都是既有钱,又对女人感兴趣的。 赵克虎首当其冲! 韦宝仔细分析了每个人,越看越觉得自己分析的凶杀各方面的情况,和赵克虎很类似! 赵克虎似乎满足一切要求! 会不会赵金凤的娘长期在山海关,不肯回金山里来住,会不会就因为赵克虎在某种方面有怪癖,让他女人完全接受不了呢?否则该怎么解释?像赵克虎这种仪表堂堂,很有风度,有家产丰厚的男人,简直是男神级别的吧?长得还很有点张嘉译的范儿,虽然走路背部有点驼背,两只手也像是大闸蟹一样甩来甩去,可真的是很有风度嘛。 “人不可貌相。”韦宝轻轻地叹口气,为自己的分析结论感到惋惜。不过,目前只是假设性对象,韦宝并没有任何实际证据佐证是赵克虎,他已经让人重点调查赵克虎有没有在妻妾之外,跟别人家的媳妇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 “公子,赵里正和侯里正都被你圈出来了?你怀疑他们么?”王秋雅瞪大美眸,看见韦宝在一张纸上标出一份名单,赵克虎和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便首当其冲的排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 “这是我随便写的,实际上,金山里和后马坊里便有上百人有可疑,谁都有可能,不能随便武断的判定是谁,要有线索,要找出证据佐证!” 王秋雅哦了一声,轻声道:“不会是赵里正的吧?怎么可能啊?赵里正跟谁说话的时候都一脸正气,目不斜视的呢,大家都服气他,背后都夸赞他,不但为人和蔼,对乡民很好,而且挺善的,不会杀人吧?” “他不会杀人,说不定是他手下人呢?而且外表能看出来什么?要是光看外表就能确定凶手,那还要衙门,要差役干什么?还要警察局,要警察干什么?”韦宝并没有动气,没有因为王秋雅的话,有可能误导他的思路而生气,反而异常的沉稳、冷静,甚至觉得不同意见也是好事,能增加思维的开拓性。 王秋雅越是说赵克虎不可能,韦宝就越觉得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赵克虎做了杀人大案,好像以前看小说,看影视剧,凶手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吧? 当天晚上韦宝忙到了后半夜,最后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期间王秋雅试图让韦宝回家去睡,但是劝了两次,韦宝很热心于查案,她便不敢再劝了,知道韦宝的脾气,韦宝感兴趣的时候,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一个很任性的公子。 范晓琳和徐蕊也来过了,两个人也听说了发生凶杀大案,但白天她们手头有工作,晚饭时分才得空过来问情况。 王秋雅对她们说了之后,两人也很好奇凶杀是谁。 范晓琳的眼睛尖,一眼便看见趴着的韦宝手底下按着一张纸。 【0360 提审赵克虎】 “怎么还有赵里正啊?”范晓琳看见在赵克虎的名字上画了个圈,特别的醒目,不由的对王秋雅轻声问道:“赵里正绝不会杀人的吧?在我见过的里正甲长中,只有赵里正一个人看着是顺眼的,家大业大,对谁都很客气,做了不少善事,却从没有听过他家为恶,仗势欺人,很受咱们本地人爱戴呀。” “小声点,这是案情分析,公子说决不能透露出去的,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王秋雅轻声道:“而且公子对这次的查案很上心,千万别惹麻烦。” 范晓琳和徐蕊一起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等公子醒了,劝他回去睡吧?再着急,也不是睡在警察局就能解决的呀。”徐蕊道:“还是我们一会过来换你,今晚上咱们跟以前一样,轮着睡?” “嗯,你们先回去吧,等会我回劝公子的。你们不必管我,等会我也趴一会儿便是了。”王秋雅笑道:“你们的事情都比我多,我每天只需照顾公子生活便可以了,别抢我差事呀。” 要是以前,王秋雅这么说的话,范晓琳肯定生气,但是范晓琳现在也跟韦宝睡过了,便一点不气了,甚至还觉得跟王秋雅真的是‘好姐妹’,听后微微一笑。 徐蕊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却也没有摆在脸上,恬静的答应一声,和范晓琳一道走了。 韦宝才睡了两个来时辰便醒了,刚才因为太困才趴在桌上睡着,但是心里有事,醒来的也很快。 韦宝一看窗外,天色已经亮了,估计应该是早晨六七点钟的光景了吧。 再一看身边,王秋雅正趴在桌上睡的正香,韦宝不好意思的一笑,急忙取下披在身上的外衣为王秋雅披上。 大会议室外,几名警察正在忙碌的工作,不过不敢吵到公子休息,都是轻手轻脚的。 韦宝出去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一名警员将目前调查汇总的结果报告给总裁:“总裁,所有有可能的嫌疑对象都走访了一遍,这些是在男女关系上比较乱的富户的名单。死者父子已经确定。” 韦宝心中一凸,“已经确定了?” “对,问过所有的金山里乡民,并且查访了所有房屋,只有赵老四和他儿子赵小河满足条件。去年年后,他们一家人忽然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他们出外逃荒去了,但家里的东西基本没有拿走,也没有与任何人说一声,这些都很反常。”警察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去看那份富户的名单,几乎所有的富户都有这种毛病,尤其是上了三十岁的富户,找一两个有家室的女人,基本成了基本款了。这份名单意义不大,因为并没有缩小范围。 “既然确定了嫌疑人,你们就重点从赵老四身上查线索啊,骆国忠和韦忠八呢?”韦宝问道。 “局长和锦衣卫的差役还在走访,已经在重点查访赵老四家的关系了。” 韦宝对于这个进度还算比较满意的,昨天还没有线索,今天至少已经可以确定死者,不错。 现在只需要弄清楚这个死者赵老四和他老婆的人际关系,看看她老婆跟哪个富户有一腿,似乎案情便昭然若揭了。 “对了赵老四的老婆呢?他媳妇不是还没有找到吗?死了还是活着?”韦宝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问过几个知情人,都说赵老四家的媳妇是和赵老四,赵老四儿子一道不见的,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女的,现在不知道死活。认识他们家的人都说赵老四是老实人,他媳妇生的有几分姿色,却也是很正经的女人,没有听说和谁有勾勾搭搭的事。” 韦宝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似乎查到赵老四这里,线索又断了,刚才还很高兴呢。 “总裁,还有一条线索我忘了说,赵老四是韦府旁边的一个甲的人,原先的甲长是郑金发,按理说赵老四本应该是郑金发家的佃户,但他却不是,他因为是赵克虎家的族亲,所以是在赵克虎家打长工的。还有,赵老四的老婆平时也在赵克虎家做点散活儿,打扫帮厨,什么都能做,只是不住在赵克虎家。”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又是赵克虎,看样子,之前自己的猜测是靠谱的啊,线索虽然不多,但都是直指赵克虎的。 搞了半天,这个死了的赵老四还是赵克虎的族亲,并且是长工。 这年代的长工并不是很贬义,能有一份长工的活儿,是很多穷苦老百姓很向往的事情,因为能常年领到一份薪俸。 不过,案情走到这一步,至少方向已经很明确了,韦宝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警察局苦守,遂去拍醒了王秋雅,带王秋雅回家去睡个回笼觉。 王秋雅醒了之后,迷迷糊糊的,却很关心案情发展,回去的路上问韦宝。 韦宝将案件现在走到哪一步告诉了她。 “赵老四和他媳妇,他儿子,我都认得的,他媳妇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王秋雅笃定道。 “你就这么肯定?你跟他家很熟吗?”韦宝问道。 “算熟悉的,赵老四比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他们稍微小一些,不过偶尔也和他们玩在一起。赵老四家就是我们原先那个甲的隔壁一个甲,和我们靠的很近。”王秋雅答道:“还有女人是不是正经人,其实看的出来的,不正经的女人多爱打扮,正常的女人家,有谁一天到晚涂脂抹粉的啊?又不是青楼女人。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还说的过去,小户人家忙生计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闲工夫和闲钱打扮呢?” 韦宝笑着点点头,然后道:“不过,你晓琳,徐蕊,你们现在就每天化妆打扮。” 王秋雅粉脸一红,笑道:“我们不是有条件了吗?又不缺银子。而且,我们打扮的好看一些,公子每天看着也舒心嘛。” “不错。”韦宝呵呵一笑:“你们是应该弄漂亮些。” 虽然下半宿睡了两个多时辰,但韦宝这个回笼觉,还是一下子睡到了半下午,方才醒眼。 韦宝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关心案子的最新进展,韦宝重生穿越到这一世,还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一件事情呢,简直比他考完秀才之后,想知道有没有考中秀才更加揪心。 王秋雅比韦宝醒得早,中饭的时候就醒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不过,有一件不算太好的事,吴襄又待了一帮官吏和五十多人的一队人马来了,随行的还有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这回吴三桂没有跟着来。这次吴襄不肯接受我们的安排,没有住在迎宾馆,而是约见公子,公子尚在睡觉,我没有通传,他便生气去了赵克虎家,看样子是要住在赵克虎家了。” 韦宝听后,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一方面惊异于吴襄来的好快,猜想应该是被吴襄安排在韦家庄码头的那队官兵,昨天就去通知吴襄了,吴襄见案情严重,意识到有机可能,所以这次又亲自来了。另一方面,韦宝怀疑有可能是赵克虎派人去请的吴襄,他知道赵克虎原先就与吴襄有些交情,可能是见自己查案查的紧迫,怕露馅,所以请了吴襄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韦宝说出心中疑惑。 王秋雅当即道:“这个简单,我马上让人去查,看看赵克虎昨天有没有派人出韦家庄。” 韦宝点头,将韦家庄与外界用一道城墙隔离,的确是很多好处的,有事情很难瞒过自己。虽然现在韦家庄的外围围墙才两米高,却已经足够阻止外面的人随便进入韦家庄。除了吴襄这种在地方有实权的‘官老爷’可以进入,其他人需要等他点头才能进出。 “公子要去见吴襄吗?”王秋雅问道。 “不见了,就在这里等消息吧。赵老四曾经是在赵克虎家打长工的,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只是这线索无法举证赵克虎,没有多大的用处,只能进一步证明赵克虎与本案应该有关联。”韦宝道。 “那恐怕很难了。直接的线索,除非是有人看见赵克虎行凶,这点应该不会,否则这么长时间过去,再怎么保密,总会有点风声漏出来。现在别说不可能找到看见赵克虎行凶的人,就是赵老四的媳妇,也没有人听说她是赵克虎的姘头啊。”王秋雅道。 韦宝点头,暗忖要是在现代有监考还好办一些。 不过似乎也没啥用,过了一年多的案子,即便是有监考,也早就洗掉了,谁会将监控保留一年多的记忆存档?而且藏尸的地方是海边荒滩,即便是现代到处是监控头,也主要集中在道路和重要建筑,就是城里,一线的大都市也不可能做到到处都是监控头,到处零死角。 韦宝没有去找吴襄,吴襄倒是在黄昏的时候来找韦宝来了。 吴襄本来就在等机会‘整治’韦宝,现在瞌睡送来了一个大枕头,又怎么会不上心? 当官的最喜欢的便是有银子的富户扯上人命是非! 要么能从韦宝这里敲诈到大笔银子,要么能借机会换了金山里的里正,安插自己的人来当里正。亦或者两者同时进行,既敲诈出银子,又换掉里正! 韦家庄下面的新雀里、东白塔里、金山里和后马坊里虽然实际上都已经是韦宝的土地,韦宝的地盘。但名义上仍然是赵克虎、白鹏赋、侯力行,以及一名韦宝新雀里挑选出来顶替被韦宝弄死的原先新雀里的里正秦康顺。 “他们现在在哪来?”韦宝问道:“已经到了迎宾馆?” “是,我说公子正在休息,公子休息,便是有再大的事情也不理会的。”王秋雅道:“而且我不觉得这事有多大。案子是一年多之前的,与公子并无啥直接关系。” 韦宝笑了笑道:“既然吴襄他们已经到了迎宾馆,我便去见一见吧,否则他们还以为我有什么鬼心事,心虚不敢见人呢。” “公子,在韦家庄谁也不用怕,吴襄要是真的逼的急迫,做的过分,大不了将韦家庄的外人全活埋了,就推到地震头上!”王秋雅提醒道。 韦宝没有接话,他不喜欢动辄杀人,而且吴襄是什么人物?杀掉吴襄?你这姑娘戾气可不小,不考虑后果的吗?而且就算杀掉吴襄,辽西辽东的势力格局也不会改变,没有了吴襄会出第二个的,到时候换成一个不熟悉的人,更加麻烦。 权力永远不会出现真空,像这种有好处的东西,永远有人追逐。 韦宝见到吴襄的时候,意外于赵克虎也在,刚才王秋雅没有对他说清楚。 同时韦宝还意外于吴雪霞也跟来了,本来吴雪霞是很难得出门的,整个辽西辽东见过吴雪霞的人都不多,仅限于少数老百姓和一帮世家子弟们才有机会见吴雪霞,可吴雪霞最近来过韦家庄好几次了。 吴雪霞站在吴襄身后,和吴三辅站在一起,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平淡,他们看样子便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韦宝本来试图从吴雪霞脸上看到一点她对自己的关心,可惜韦宝什么也没有发现,看样子,是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自己将吴雪霞当成认识的朋友,即便是普通朋友,也是朋友嘛。 可吴雪霞似乎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乡里人罢了,仅仅是认识的一个乡里人而已。 “吴大人好啊,才半个月不到,没有想到咱们又见面了。”韦宝微微一笑道。 吴襄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一脸的平静,古井不波的模样。 吴三凤代表吴襄说话了:“韦宝,你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我听说你已经让人去查荒滩藏尸案了,有什么结果了吗?” 韦宝笑道:“吴大公子好灵通的消息,是你们派在韦家庄码头的那些官兵说的吧?那他们有没有说这案子已经过了许久了,不好查?” “我知道不好查,所以从山海关找了几个查案能手来,这事让你的人闪开!”吴三凤道:“不管过了多久,人命案就是人命案,命案不破,老百姓无法心安。现在这一片的土地都是你的,你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就算你没有挂里正的名号,也能说明你这个人不行,你掌握了土地之后出的事情,都要算在你头上。而且你是当地人,你家和你,都是有嫌疑的,本地所有人都可能是杀人凶手,让你们自己差,不合适。” 韦宝大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这是什么流氓强盗逻辑啊?我的土地,出了事都要算在我头上?关我屁事! “吴大公子,既然你认我是当地最大的地主,那么依照各地惯例,我有权过问吧?而且现在我们已经查出眉目了!若是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人一起查案断案,当真相大白的时候,我自然会给卫指挥使司一个满意的答复,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无法保证本地不出事,但有人敢在本地惹事,我必然能揪出真凶。” 吴三凤听韦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知道韦宝一张嘴巴厉害,自己说不过他的,不由看向自己的爹爹吴襄。 “哦?韦公子办事这么利落?听闻昨天才发现了尸体,韦公子今天就已经有眉目了?”吴襄道。 韦宝遂将已经掌握的案情大概说了一遍:“吴大人,我喜欢交给我查!你们的人可以跟着,我保证给你一个答复!不过在案件真相大白之前,希望不要泄露案件详情。” 韦宝说完,看了眼赵克虎。 赵克虎察觉韦宝始终将矛头对准自己,不觉有些愠怒,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吴襄本来是要直接收回查案的权力,由卫指挥使司直接过问的,但是想来,即便是卫指挥使司来查,有韦宝参与,他一定要弄出真相来的,那还不如索性让韦宝自己查,他从后面监督更好。另外,听韦宝的口风,似乎将矛头对准赵克虎,那就更好了,正好将金山里的里正甲长统统换一批,虽然土地在韦宝手里,卫指挥使司照样可以通过人事的变化,达到将手伸向金山里,伸向韦家庄的目的。 原本这一片荒凉,辽西大户都看不上这里,但是韦宝小半年快马加鞭的建设下,此地已经出现了繁荣迹象,此时能拿回去,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吴襄在上回韦宝和吴三桂比武的时候,就已经惊叹于韦家庄在短短时间内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意染指韦家庄了。 “既然韦公子这么有把握,韦公子你们当地自己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是你查不出来呢?该当如何?”吴襄老辣的,不动声色的将了韦宝一军。他知道这种案子,十有八九都是无头案,过了这么久,上哪儿查出来?刚才他已经详细问过赵克虎了,认为这铁定是一宗死案,包公在世也不见得能断这种案子,即便是确定了死者,上哪儿去找真凶去啊?若有真凶,一定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 韦宝笑道:“若是我查不出来,那就让卫指挥使司自己直接查呗,出了这样的案子,谁都不愿意看见的,我想为查案尽一份力,那是出于对卫指挥使司的尊重,绝不是我要揽麻烦上身,要出风头。” 吴襄被韦宝的巧舌如簧说的有些好笑,暗忖若是查案的权力在我手上,我想将脏水泼给谁,就能泼给谁,一大帮有嫌疑的富户,还能少的了来贡献银子?怎么能说没用? 不过按照惯例,乡里出了事情,首先由乡里自行先调查一番,也是天经地义,人之常情,倒是不便阻碍。 “三天,那我就给韦公子三天时间吧!第四日的这个时候,若韦公子还找不出真凶,便该由卫指挥使司直接查案!”吴襄优哉游哉的道,“因为那说明韦公子真的没有这个能力,你不要当查案,当处理乡里的事情是好玩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 韦宝闻言,暗暗恼怒,你才小孩子过家家酒哩!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吴大人说的正是。” “好,赵里正,我们回你府上去吧?不耽误韦公子查案了。”吴襄笑道。 赵克虎答应一声。 韦宝在这个时候道:“且慢,我有些关于案子的事情,想问一问赵里正。” 吴襄料到韦宝该沉不住气,要问赵克虎了,刚才听韦宝陈述查案经过,就有怀疑赵克虎的意思在里面呢,韦宝这么说,正对了他的胃口,不由挑拨道:“哎呀,韦公子,你该不会是怀疑赵里正吧?他是本地里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赵克虎也愠怒道:“韦宝,你真的怀疑我?须知道你这么做的话,等于往我身上泼脏水!以后人家都以为我抅引他人妻子,做下杀人之事了!” “赵里正不必着急,这只是例行问一问罢了,若是谁觉得我与案子有牵扯,我立刻回避,也欢迎大家来问我!只是我想大家都应该看的出来,赵老四家穷的叮当乱响,我家在一年之前是几天吃不上一点粮食的贫农,该不会对赵老四家仇杀,更没有闲钱勾三搭四的吧?情杀也绝不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我会对赵老四仇杀,对他家情杀啰?”赵克虎气道:“赵老四是我族亲,我还让他在我家当长工,赏了他一碗饭!要不然他家早要出去逃荒了!另外赵老四的媳妇虽然在我家做事,但我家家务均由我的二夫人操持,我从来不过问,更不会跟底下女仆有所过界的接触,我家上下可以为我作证,我相信,老金山里的人,也都可以为我作证,我赵克虎虽然娶了几房妾室,但有谁若是听说过我在外面沾花惹草,我赵克虎立刻横刀自刎,也绝不皱眉头!” “嗯,我相信赵里正!我就可以为赵里正作证!”吴襄笑笑的继续挑拨。 韦宝正义道:“赵里正,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既然大家都有嫌疑,谁都可以查,也可以互相查,若是你觉得委屈,你可以先问我嘛。” “我问你干什么?不问!”赵克虎气道:“你也别来问我!脏水都泼到我头上了,简直岂有此理。” 韦宝有些犯难了,目前赵克虎是重点嫌疑人,不过,并不确定,这才审问第一个人,便遇到了这么大的阻碍,看样子,他没有官身,光靠在本地的影响力,还是无法完全震慑本地这些富户啊。 办起事情来,捉襟见肘。 吴襄、吴三凤,见韦宝犯难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吴襄更是暗赞自己刚才给韦宝三天期限的法子很是不错。 让韦宝先查探一番,若是韦宝无法破案,那么卫指挥使司接手之后,即便一时半会给不出个结果,也没有啥压力了,更是可以长期将这悬案捏在手中,便可以随时敲诈韦家庄原先的这四个里了,这四个里的一百多富户,等于集体落了一个大把柄在自己手上,他们头顶等于随时悬了一口长剑! “赵里正,若是你用现在这种态度的话,将对你很不利!我并没有说是你做的,不过,赵老四是你家的长工,赵老四媳妇也在你家做事,你们是有一定的基础机会的嘛。你被赵老四有钱的多,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谋财害命。现在赵老四父子死了,赵老四的媳妇找不到人影了,你说说是不是你的嫌疑最大?查你是为你洗脱嫌疑,是为你好。” 【0361 九成还活着】 赵克虎听韦宝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若是自己什么都不肯说,的确是自己的嫌疑最大。 “哼,我说不过你,不过我可以发下毒誓,若是我赵克虎做这种事情,下阿鼻大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受尽油锅之苦!”赵克虎气呼呼道:“你有什么要问的,就快些问吧。” 韦宝点头道:“好,赵里正,我来问你,你知不知道赵老四的老婆外面有人?或者有什么人对赵老四的老婆有企图?”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赵老四的媳妇平时挺老实的,不像是勾三搭四不守妇道的女人。至于谁对她有企图,我反正没看出来。”赵克虎答道:“而且我家里做事的仆妇有十几个,我还一个个盯着她们?成天看哪个女的在外面有男人,还是外面有男人对我家仆妇有意思?这话真新鲜了。” 赵克虎的话,惹得众人一起笑了。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这种询问,该从哪方面入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端坐在椅子上,对赵克虎道:“赵里正,请坐下说话。”他本来是改口叫赵伯的,但是事关查案,不想显得太近亲,怕别人说两个人有猫腻,所以又开始叫赵里正了。 本来这种询问,最好是单独的空间,不让外人干扰,但他并不官,没有资格这么做,而且这个年代审案习惯了大庭广众当堂审理,弄一个小房间单独说话,别人还以为有什么猫腻。 还有一点,韦宝和赵克虎已经很熟悉了,熟人审问熟人也是大忌,因为双方了解,对方不太会害怕。 一般嫌疑人到了警局,进了问询室,首先便慌了,不由自主的便有点想撂下话。 赵克虎坐下,脸上带着怒气,但这份怒气,也让他看起来确实不像凶手了。 像是真生气,被冤枉了的话,是人都会生气。 不过韦宝并不在意对方的表情,知道外在的东西,都是用来迷惑人的,真凶出来之前,每个人都一定会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凶手,没有哪个人会傻到让人家觉得他就是凶手。 韦宝看着赵克虎,沉吟了一会,一方面是酝酿措辞,一方面让气氛缓一缓,赵克虎有些过于激动了。 这让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息,刚才大家都还是比较放松的,现在事关人命大案,这种气氛才刚刚出来。 韦宝虽然没有刑侦方面的经验,但看影视剧看多了,大概怎么做,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见赵克虎一直带着很强的抵触情绪,想先设法让赵克虎的气场崩溃,他必须将自己抬高到能充分压制赵克虎气场的地位。 如果赵克虎始终不崩溃,要么他就真的不是凶手,要么他就是心理素质实在太出色了。 “听说死者赵老四是你的族亲,他还在你家做长工,他媳妇也在你家帮佣,是不是?”韦宝淡然开场,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倒有点像是一部机器在说话。 “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不是都知道了?还说什么?”赵克虎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之后,才瓮声瓮气道:“是。” “所以,是你杀了赵老四和他儿子,因为你正与赵老四媳妇偷情的时候,他父子二人撞破了你们的奸情!”韦宝忽然提高了银两,声音严厉。 众人闻言大惊,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韦宝,一下又看赵克虎,目不暇接。 而王秋雅更是直接抱住了嘴巴,她刚刚已经拿出了笔记本和笔,正打算做记录,这一下受惊,纸笔都落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去捡。 “放屁!”赵克虎怒不可遏:“你放屁!” 韦宝因为平时温文尔雅,总是能保持风度的赵克虎爆了粗口,本来有些想笑,但强行忍住了,冷淡道:“若不是你做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这是含血喷人!”赵克虎气道:“这是能随便说的事情吗?我没有什么本事,但一生行事无愧于心!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若是我真的做了这等事,不用谁来抓我,我早就自行了断,自刎谢罪了!还要我再发一遍誓吗?” “发誓就不必了,发誓要是有用的话,也就不用衙门了。我虽然不是衙门官员,但我现在身为韦家庄的掌事身份在问你话。这件事已经造成了影响,辽西民风淳朴,杀人越货那是柳子们,土匪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却发生在生活宁静的乡间,已经让百姓们担惊受怕,所以必须找出真相!” “找真相也不能信口胡说。我若是要找女人,十里八乡还真没有找不到的!何必用这种下三滥手段?而且你看我哪个妾室不比赵老四媳妇漂亮?”赵克虎气道。 “漂不漂亮的不是重点吧?说不定你对她有感觉呢?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很难说的。”韦宝淡然道。 “我不跟你胡扯,你若是有证据,尽管说,想怎么说都行。若没有证据,就闭嘴,再要污人清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克虎真的是被韦宝气糊涂了,整个人更加激动,吹胡子瞪眼,眼珠子因为凸出的厉害,都布上血丝了。 韦宝暗忖再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遂缓解了紧张气氛,换上笑脸向赵克虎赔不是,“赵伯别生气,只是循例问一问而已,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不过请放心,我会在三天之内找到线索的。” “……”赵克虎简直无语了,暗忖这韦宝真是属狗脸的,说变脸就变脸啊?不过韦宝这么一笑,他的气也消了大半,知道韦宝是为了查案。 韦宝对吴襄道:“吴大人,我现在手里有十几个嫌疑人,我想请你的人帮我把人请到韦家庄警察局问话。” 吴襄知道韦宝的警察局是什么意思,很不高兴道:“你自己去找就是了,别说你没有名分,即便你是里正,也犯不上私设公堂吧?私设衙役吧?这事我还没有说你,你还敢让我的人去帮你找人?这是你的地盘,谁也没有你对这里熟悉。” “我不是私设公堂,私设差役,我找几个人设立警察局,是为了维系本地治安。找我的人不是不可以,但这事人命案子,我现在只是先行替卫指挥使司查一查而已,我的人去请人的话,怕请不动,而且就算是请动了,也怕来的人不害怕,不肯撂下实话。”韦宝笑眯眯道。其实他是怕得罪人,吴襄若是不来,只好派警察局的警察去传唤所有嫌疑人来问话。但吴襄既然来了,何不利用他的人? 吴襄见韦宝询问赵克虎的时候有板有眼,很像那么回事,但并不相信韦宝能将一宗已经超过了一年,又没有任何人证物证的藏尸案破了,所以对于韦宝的请求,并不太当一回事,“行,借给你,不过,你记住刚才约定的期限,三天若还没有破案,便由卫指挥使司衙门接手了。” “记得。”韦宝微微一笑,很爽快的应承了,见吴襄肯借卫指挥使司的兵勇,很高兴。 “不过,吴大人,不光是将人叫来,还得搜一搜他们的家,凶手一定在这些人当中。不管赵老四的老婆现在是死是活。如果死了,被埋在哪里、如果还活着,又被藏在哪里?直接搜凶手的家,一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韦宝又对吴襄道。 吴襄皱了皱眉头,这个要求就有点过分了,随便搜别人家,倒不是怕乡里这些富户们敢反对,主要是怕说出去不好听。 能查出真相还没有什么,若是查不出来,被搜家的人肯定心怀怨愤。 吴襄是不相信韦宝能查出来的。 “差别人家有什么用?就算赵老四的媳妇跟人跑了,难道那人还敢如此大胆,将赵老四媳妇藏于家中?”吴三辅不解的问道。 “多查一下,便多一份机会获得线索,而且多花点力气罢了,只要对查案有帮助,这不算什么。”韦宝答道:“据我分析,女人很有可能没死,或许就藏在本地某一个富商的家中,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赵老四媳妇找出来。” “爹,既然人都答应借给韦公子用了,不如答应他吧,我觉得挺好玩的,或许韦公子真的能将这案子破了。”吴三辅没心没肺道。之前有点小生韦宝的气,怪韦宝利用他发请柬,召集同窗会,但是后来那些人又是他自己给带走的,实际上韦宝啥好处也没有捞着,还白白赔出去一顿丰盛的酒席,吴三辅觉得有点对不住韦宝,所以此时出言帮韦宝。 吴三凤则是因为收了韦宝的好处,在背后大说韦宝的坏话没有问题,但是当着韦宝的面,便不好反对了。 吴雪霞没有说话。 吴襄思忖片刻,对韦宝点头道:“行,我让三凤对他们说一声,配合你们的人搜家。” “多谢吴大人。”韦宝大喜,感觉吴襄有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 韦宝遂让王秋雅通知林文彪和韦忠八,让统计署的人和警察局的人带上吴襄的兵士前去搜家,并且将所有嫌疑人都带到警察局去,他要亲自一个个的询问。并叮嘱吴雪霞,告诉林文彪和韦忠八他们,态度要好,不要凶,告诉被调查人,也就这两三天配合一下,到了后天就会结束。 这是最笨的法子,而且还不见得管用,但是幸好嫌疑人其实并不是特别多,抓住重点就可以。 王秋雅答应着去了。 韦宝又跟吴襄、赵克虎闲聊了几句。 虽然跟吴襄闹的已经很僵了,但韦宝就这点比较好,吴襄并没有放什么狠话,都是台面下的争斗,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吴三辅在韦宝要走的时候对韦宝道:“韦公子,我对这事感兴趣,要不然我跟你一道看看吧?我就看你查案,不说话。” 韦宝很大方的答应道:“行啊。” 吴三辅见韦宝答应了,不由大喜,对吴襄道:“爹爹,可以吗?” 吴襄点头:“去吧。” 吴雪霞急忙道:“我跟二哥一起。” 吴襄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女孩子掺和什么?沾上死人的事情,徒惹晦气。” 韦宝一汗,啥意思,就是说我现在在惹晦气啰? “我不会乱说话的,就看看,惹什么晦气呀?”吴雪霞撒娇道。 吴襄其实是不想让吴雪霞离开自己身边,不想让吴雪霞再和韦宝多接触,这趟本来就不想带吴雪霞来,奈不住他太宠溺吴雪霞,经不住女儿撒娇,加上三辅帮着她说话,才带上了她。 “爹。”吴雪霞晃了晃吴襄的胳膊。 吴襄无奈的叹口气:“那你就跟着你二哥吧。” “是,谢谢爹。”吴雪霞喜滋滋,甜丝丝的答应了。 吴襄好笑的瞟了女儿一眼,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对什么事情都能保持冷静,唯独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又刁蛮又任性,实在是拿她没法子。 韦宝并不在意吴雪霞是否跟着,现在脑中只有案子,吴襄三日期限的压力,还是很大的,韦宝只是现在的涵养功夫好了很多,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韦公子,怎么样?”出了迎宾馆,往警察局去的路上,吴三辅迫不及待的问道:“有眉目了吗?你觉得是刚才那个赵里正杀了人?” “我可没有这么觉得。” “你觉得赵里正刚才说的是真话吗?”吴三辅好奇心十足。 “应该是真的。否则的话,就是赵克虎的演技太好。”韦宝思索着刚才赵克虎的表情,那种愤怒是发自内心的,一般人还真装不出来。 “光看外表有啥用?关键要有人证物证,人命案子,都得做到铁证如山才能定案。”吴雪霞揷嘴道。 “韦公子,真看不出来呀,你样样都会,连查案都会,真乃奇才,全才是也。”吴三辅笑道:“上回同窗会的事情,你不会怪我吧?” 吴三辅本来想说是他爹让他那么做的,但是想想报爹出来有什么用?做都已经做了。 韦宝微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三辅大哥,我是将你当成好朋友的。好朋友之间,这么容易责怪,还叫什么朋友?” 吴三辅被韦宝说的不好意思,脸红道:“韦公子让我汗颜,无地自容啊。” 韦宝呵呵一笑,心想你还真能整词。 这之后,连着整整一个下午,韦宝陆续审问了金山里和后马坊里的可疑富户,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 结果一无所获,这让韦宝很失望,不知道是凶手的心理素质太好,还是自己能力不足,看不出来谁是凶手? 韦宝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难道凶手不在本地富户的范围内?或者是外地过路的人做的? 那种可能性非常小,谁过路会过到金山里的腹地来? “韦公子,看了一圈,我怎么觉得每个人都像真凶啊?”吴三辅见韦宝终于将所有的嫌疑人都问了一圈,这才说话,刚才韦宝工作的时候,他只是小声的和吴雪霞交谈。 “我却觉得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像凶手。会不会你猜错了,凶手并不一定是富户,虽然乡民吃喝不上,食不果腹,衣衫褴褛,但穷汉里面就没有恶人了吗?” 韦宝忍不住道:“穷富不是善恶的代名词,但是连饭都吃不饱的话,哪有力气找女的?” 韦宝没有故意要聊騒,但吴三辅一听这种话题,就很是来劲了,对吴雪霞道:“韦公子说的不错,你当男人女人睡觉不用花力气的啊?饭都吃不饱的穷人,上哪里有力气?韦公子排除谋财害命,又通过走访排除仇杀,那就只剩下奸-情的可能,我觉得韦公子的想法不错。” 吴雪霞道:“不见得就一定是富户,富户家的家奴总吃的好,有力气的吧?” “也有一点可能,不过,如果赵老四的老婆还没有死的话,就不可能是家奴做的!因为无法长期提供食物,家奴顶多有一口自己的吃食,通常还吃不太饱,哪里有余力供养一个大活人?”韦宝道。 “但现在你也不确定赵老四的媳妇死的还说的啊?”吴雪霞道。 “九成还活着!”韦宝自信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吴雪霞和吴三辅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那女人若是死了的话,一定是与她相公和儿子一起被杀的,既然是一起被杀的,有必要分开两处埋藏尸体吗?”韦宝冷静的分析道:“所以,那个女人九成还活着!” 吴三辅恍然大悟的点头:“到底是韦公子,不怪乎人家说韦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这脑子就是比咱们好用。” 吴雪霞虽然有些不服气,却想不出用什么话来驳斥韦宝。 “那你说,那女人既然还活着,你这家也搜过了,还没有线索,该当如何?”吴雪霞问道。 “对啊,没有人看见藏尸,现在还有一个人找不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吴三辅也问道。 “所以要扩大范围!”韦宝说完,让人将林文彪和韦忠八招来。 两个人都在,一会儿便到了。 【0362 韦宝的杀手锏】 “立刻张贴告示,警察局的人负责韦家庄内,统计署的人负责韦家庄外,扩大搜索范围,重点查一查抚宁卫!凶手若是没有将赵老四的老婆杀掉,九成藏于抚宁卫,因为这是离韦家庄最近的镇子。凶手不太可能将女人藏于其他村落,要藏一定是藏于市镇。”韦宝对韦忠八和林文彪道。 林文彪答应道:“是,公子,我马上让人去办。”很佩服韦公子的脑子,公子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一下子锁定了抚宁卫,省去了到处去找的麻烦。 “告示上要精确画出女人的画像,并且透露荒滩藏尸案。帮助找到那女人,奖励1000两纹银。”韦宝道:“不能直接提供线索找到女人,能帮助提供与案情有关的线索也行,一经采纳,立刻奖励10两纹银!” 林文彪和韦忠八同时立正称是,暗忖用不用这么多啊?普通人家得了1000两纹银的话,两辈子都够用了。10两纹银也不少了啊,够在乡里起一栋上好的宅院哩。 这还不让警察局的人和统计署的人玩命的找那女人啊? 韦宝最后的杀手锏便是银子,韦宝信奉金钱万能的思想,凡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首先用钱。别省,别小气,省下了盐,酸了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韦宝确信,只要那个赵老四的老婆还没有死,必然能找到,不用一天,整个辽西都将知道这个消息,1000两纹银,谁不动心?别说穷人,便是富人也会动心,这若是换算成他穿越重生之前的现代物价,差不多能抵得上50万软妹币了。 “赏银千两啊?韦公子你可真够大方的,衙门要是为这种事悬赏,最多5两纹银到顶了。你这是整整翻了200倍。弄得我都想得这笔银子了,可惜我不知道上哪儿找赵老四老婆去,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吴三辅微笑道。 “三辅大哥,这不是能笑的事,这是人命呀。”韦宝没有伴着脸,却也有点严肃。不知道为什么,韦宝以前看电视看电影,看见出人命的时候,都只注重剧情而已,但是现在真实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是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出了人命案,韦宝心情是不太好的,感觉虽然不是亲戚朋友,是不认识的人,却也与自己有关。 吴三辅收了笑容,纳罕着轻声道:“不至于这么紧张吧?你可真像一位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县老爷。” 韦宝没有接吴三辅的话,对韦忠八和林文彪道:“你们赶紧去忙吧,这就已经过去一天了!” 韦忠八和林文彪答应之后,急急下去。 “有这么大一笔赏银,如果有人曾经见着赵老四的媳妇,一定会来领赏。”吴雪霞道:“看来韦公子的高招就是使银子。有银子就是好,只怕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也斜睨了韦宝一眼,眼神有点挑衅。 韦宝弄不懂自己什么得罪过吴雪霞了?不就是和吴三桂比武吗?计算是把吴三桂打的很严重,可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计较做什么? 韦宝没有顶吴雪霞,对吴三辅道:“现在便只能等消息了。三辅大哥,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好,韦公子你明天还来这里吗?”吴三辅问道,“还是我去找你?” “你要真感兴趣的话,你明天早晨来这里等我吧。我会过来的,这三天里面,我肯定都要扑在这案子上了。”韦宝答道。 “有兴趣啊,本来我对判案子啥的不感兴趣,但我看你审案。”吴三辅微微一笑,想起刚才韦宝说过自己不该笑,笑容又立刻敛去了,样子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怕我若断不了案,你爹会趁机发招,把人安揷到我韦家庄来?等下我又不肯就范,两边再呛起来?”韦宝淡然道。 “你知道啊?所以我是希望你能破案的,而且,这案子似乎真的没法解开了,过去的时间太久,很难找到证据和证人。而且我觉得你就算是找到了赵老四的媳妇,恐怕也没啥用。因为你目前锁定的那些嫌疑人,除了赵里正,其他人都否认与赵老四和他媳妇认识,即便认识的几个也都说仅仅是见过,根本不熟。所以,我觉得就算找到赵老四的媳妇,这个女的肯不肯说是一个问题,就算肯说,凶手也一定会赖账。判案子不容易的,不管怎么做,都有漏洞,除非拿出让人无话可说的罪证,或者凶手自己承认。”吴三辅好心提醒道。 韦宝明白吴三辅的意思,他想提醒自己,就算是能将真凶揪出来,吴襄也一定会设法为凶手翻案。 因为吴襄的关系,这一桩凶杀案已经跟权力斗争扯上关系了。 “我明白三辅大哥的好意,我会尽力找出证据的。”韦宝道。 吴三辅在韦宝的胳膊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带着吴雪霞走了。 “公子,现在怎么办?我觉得吴公子说的有些道理,可上哪儿去找铁证嘛。”王秋雅担心的皱了皱眉头。 “别想那么多了,一切有我!”韦宝颇有自信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崇拜的看了韦宝一眼,感觉韦宝愈来愈有大将风度,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能处变不惊,她很高兴。 当天韦家庄贴往各处的告示便轰动了整个永平府,整个辽西,1000两纹银的赏金,这太吸引人了。 不光奖金吸引人,还有这件案子本身也很吸引人。 这年代虽然治安状况很好,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凶杀案,但别的凶手案件基本是没人理,民不举官不究那样的。 可这个案子,不但已经死了父子二人,且妻子还不见了,且是过了一千多,还要拿出来问案,这种情况就很少了。 若不是辽西的富户们上回都输了很多银子,还没有缓过劲来,否则又可能出现大型下注活动了,百分之百的人都认为这种没有证人,没有证据的案子,九成九是没法破的。 第二天晚上,整整过去两天,还剩下明天最后一个白天了。 韦宝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赵老四媳妇也仍然生死未知。 韦宝大晚上的,焦急的睡不着觉,带上随扈去了一趟死者的家。 这是一间与韦宝原先的家一样的小茅草棚子。 四面漏风,不过顶棚还挺结实,并没有漏雨,所以屋内几件粗简摆设都还没有遭到破坏,还能看出一点往日的生活气息。 韦宝站在茅草屋中央,打着煤油灯,四面看了看。 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韦宝放下了煤油灯。 “公子,这能看出什么来啊?还剩下明日一天时间了,能破案吗?”王秋雅问道。 “这案子一定能破的!我相信赵老四媳妇一定没死!”韦宝坚定道:“你看着屋里的东西都是他们消失的时候放置的,以后也没有人动过,说明当时赵老四,赵老四儿子和他媳妇,都消失的很急。赵老四和他儿子是被杀的,那么如果真的是有奸情的话,赵老四媳妇应该是被人带走了,之后肯定再也没有回来过。如果赵老四媳妇真的和谁有一腿的话,一定是本地人!因为在我大量收留外来人之前,本地很少有人会来,要发展出奸情,一定是本地人,而且是有钱人!既然认定了是本地人,即便将赵老四媳妇带出去了,也绝不会出辽西范围,因为出了辽西范围,要想见一面,便要开通关路引,太麻烦了。” “可是,现在咱们都悬赏1000两纹银了呀,可还是没有得到消息。”王秋雅担心道。 “这不才一天时间吗?”韦宝道:“兴许知情人还不知道悬赏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明天就是公子与吴襄约定的最后期限了,时间来得及吗?” “听天由命吧!该做的,我都做过了。”韦宝坚定道:“我相信能破案,你也要相信,算了,咱们回去吧。” 俩人回家,还没有进韦宝的大木屋呢,韦忠八就极为興奋的迎了上来。 “公子。” 韦宝心中一喜:“怎么样?是不是与线索了?” 韦宝原来以为最先有线索的肯定应该是林文彪才对,毕竟是统计署的人负责到韦家庄之外去贴告示的,他们能获得信息的机会更多。 “有线索了!”韦忠八满脸喜色。 “说!边走边说。”韦宝示意韦忠八随自己进去,去客厅说。 范晓琳和徐蕊也没有睡觉,刚才王秋雅陪着公子出去,她们本来也想跟着来,被韦宝以她们明天还有工作要做,让她们早些休息为借口,拒绝了。 两女知道韦忠八是为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被杀的案子来的,对这案子感兴趣,所以也跑到客厅听。 韦忠八看了眼范晓琳和徐蕊,再看向韦公子,用眼神示意询问,能不能当着其他人说?他是知道王秋雅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的,另外两个他就不知道了。 范晓琳是机灵聪敏的女孩,一看便明白韦忠八是啥意思,没好气道:“怎么滴?不想让我们俩在这儿?” 韦宝微微一笑,没时间听范晓琳发脾气,径直对韦忠八道:“晓琳是我女人,又是大管事,怎么不能听了?说你的吧。” 范晓琳本来还未消气,听韦宝说自己是他的女人,立时心花怒放,火气全消了,乖巧的恢复文静听话模样。 “是,是,对不住啊,范大管事。”韦忠八急忙向范晓琳鞠躬赔礼道歉。韦忠八本身就是韦宝原先一个甲的人,与范晓琳也是自幼便认识的。 道过歉之后,韦忠八见公子有些不耐神色,急忙道:“今天上午,警察局的门房见有个女的在警察局外面转了一圈走了,到了下午,那女人又在外面转了一圈,又走了。便告诉了我。我也觉得蹊跷,让他们再见着那女人的时候,一定要留住!” 韦忠八说着,咽了口口水,刚才韦公子刚走,他便来了,等了半个多时辰,有点口渴。 韦宝差点被这家伙的大喘气弄的发火,急忙让王秋雅倒杯茶给他。 韦忠八道谢之后接过茶杯,也不管是冷茶,一口气喝干,然后摸了摸嘴角的水珠,道:“没想到晚饭后,那女人又来了,门卫赶紧过去将那女人请进来,那女人不肯来,要走,门卫便吹哨子,换了警察去,警察是金山里本地人,认得那女人,那女人见被认出来了,才急忙进了警察局。” 韦宝无语了,开始后悔是不是该让这种家伙当警察局局长这么重要的位置啊?这简直是个话痨,“直接说重点!” 韦忠八哦了一声,急忙道:“女人叫赵小莲,是赵里正家的仆妇。” 啊! 韦宝、王秋雅、范晓琳、徐蕊四人闻言,都忍不住发出了一点惊叹声! 之前,韦宝怀疑赵克虎,其他人还都不相信呢,却没想到真的是赵克虎啊? 虽然韦忠八目前只是说了是赵克虎家的仆妇,并没有说其他什么,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来举报赵克虎的。 韦忠八见几个人一脸惊讶的表情,吓得停了一下。 韦宝怒道:“一口气说完行不行?” “是,是。”韦忠八吓得赶紧接着道:“我亲自问她有什么事情吗?为什么一直在警察局门口,又不进来。她只说是路过,马上走。我看出必然不是路过这么简单,路过那都是走着不会停的啊,可她那是转悠,而且一天三次了,每次都一会儿工夫之后才走,怎么可能是路过?而且我问过门卫,门卫是辅警,是关外逃荒来咱们韦家庄的人,他说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这回韦宝真的怒了:“我不想知道之前这些经过,你直接说跟案情有关的话,她对你说了什么?说赵克虎是杀人凶手了?说了赵老四的媳妇藏在哪儿了吗?是死是活?” “她没有,死活不肯说,一口咬定是路过的,我不放她走,后来她急了,说回去晚了,东家要怪罪的,说一定要说的话,她只对公子一人说。”韦忠八急忙道。 韦宝嚯的一下子站起身,瞪了韦忠八一眼:“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罗里吧嗦这么久,赶紧带路,现在就过去!” “是!”韦忠八一个立正,小跑着行动。 韦宝气的想让他不用跑!想想懒得废话了,跟着韦忠八一道跑,王秋雅也急忙追了出去。 来到警局,韦宝见到了赵小莲,赵小莲是个三十左右年纪的女人,比黄滢小几岁,很典型的那种乡里妇女,生的比较粗壮,但因为常年做丫鬟的关系,皮肤比较白,一看便知道日子过的算不错。 韦宝劈头便道:“有什么线索,说吧。” “公子,我是赵里正家买断了身子的女人,我不敢说。”赵小莲支支吾吾道。 “我给你普及一下韦家庄的法则哦,提供线索是有奖赏的,而与之对应的,知情不报,或者是隐瞒真相,都会受到惩罚!你既然已经来了,便是想说,有什么话不敢说?你如果有所顾虑,担心提供的线索不准确,会负责任。你不用害怕,不管线索是什么,警察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并不会全然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警察会区分,核实的。或者你是担心被你举报的人打击报复你,我可以给你担保,你不但可以得到10两纹银的线索费,还能被保护!任何人都没法伤害你。”韦宝道:“保护提供线索的老百姓,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在我的治下,韦家庄发生了多大的改变,你是韦家庄当地人,不用我多说,你应该都能看见吧?如果你不信任我,我相信你今天不还来警察局。” “我信公子。”赵小莲点了点头,之后仍然扭扭捏捏的:“公子,一定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是我说的呀。” “放心,这里就我们,这个做记录的是我的私人秘书,她不会对任何人说,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事情,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韦宝给她打气道:“说吧,如果线索查明属实,一定奖励10两纹银。如果你知道赵老四媳妇被藏哪儿去了,奖励1000两纹银。” “我不知道赵刘氏上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赵小莲道:“公子,10两银子我不敢想,只求公子能给我赎身,我说了以后没法再回赵家了,能不能给我在工业区或者哪个局安排个事儿做?我能认得几个字,没有学过扫盲班便过了。” “可以,我可以安排你进染织厂。”韦宝道:“而且,十两纹银也会立刻发放给你。” “是赵里正。”赵小莲咬了咬牙,四面看了看,虽然是独立的房间中,仍然似乎害怕,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我知道赵里正和赵刘氏有不可告人的事。” 啊! 之前还只是怀疑,就算是刚才,韦宝、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仍然也只是怀疑,现在则断定了八分,看样子,赵克虎是真的有重大嫌疑了。 【0363 证人赵小莲】 “赵克虎和赵老四的媳妇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韦宝抑制住激动的心情,尽量使得自己的语气平静:“你别着急,慢慢说。” “老爷有好几房夫人,大夫人一直在山海关住着,从来不到金山里来,老爷在金山里先后娶了9房夫人。”赵小莲道。 韦宝一汗,那加上赵金凤的娘,不是有10房了?这赵克虎瘾够重的啊,一个人吃得消吗? “你们老爷这么忙,哪儿还有闲工夫找旁的女人?而且他没房夫人都比赵老四的老婆漂亮吧?”韦宝接话道。本来不该打断,但韦宝这么说,不单是他的疑惑,他相信别人知道案情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疑惑。 “赵老四他家的是不算漂亮,但眼神魅,身段也好,快三十了还像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似的,我们做仆妇的都羡慕她。来找老爷喝酒的几家跟老爷关系好的里正老爷甲长老爷们,都爱叫赵老四家的相陪。”赵小莲答道。 “哪一种相陪?陪睡觉吗?除了赵克虎,你还发现赵老四老婆和哪个男人有关联吗?”韦宝眼睛一亮,这里必须要问清楚,如果赵老四的老婆不单单是与赵克虎,还和好几个男人的话,有必要弄清楚这些男人是谁,重点调查。 韦宝其实不觉得这案子有多复杂,虽然古代办案手段受到科技条件限制,但是古代的人员流动弱,来来回回就几个嫌疑人,而且这些人是有钱人,不会远走他乡,找人容易!这是最关键的,像是现代,十件案子九件破不了,不是没有嫌疑人,就是嫌疑人逃走了,隐姓埋名,从此了无音讯,上哪儿破案去?警察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毅力,也没有那么多警力,通常查个个把月,见没有办法,便挂上了。 “不是,就是站在旁边侍候,端茶倒酒这些,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赵小莲解释道:“赵刘氏和哪个男人有关,我不知道,也没有留意。” “嗯,你接着说。”韦宝不再打断对方:“说跟案情有关的核心线索。” “赵刘氏和我们家老爷的事情,我是偶然发现的,那天我路过老爷的门口,听见里面有声音,从门缝看见老爷和赵刘氏在床上……”赵小莲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王秋雅听到这里粉脸羞红,她已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男人和女人睡在床上是在干什么。 而韦宝却很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见赵小莲不说话了,只得亲自追问:“他们在做什么?具体什么情况?” 赵小莲本来说完,脸红红的,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没有想到韦公子还要追问,支支吾吾道:“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还能有什么?我只看了一眼,便跑开了。只是奇怪,赵刘氏平时看上去很老实的,没有想到也这样,她是有相公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传出去一家人都没法见人了,她男人可以打死她的。所以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你看见他们在床上,两个人正在做嗳?”韦宝露骨的问道。 赵小莲纵然是三十岁的妇人,脸也羞得大红,暗忖公子十来岁的后生,真的啥话都能说出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看清,反正我就看清楚了是赵老四家的。”赵小莲道,“当时是不是正在……正在……那啥……我就没看清楚……” 韦宝嗯了一声,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赵克虎既然隐瞒与赵老四老婆睡觉的事情,便是有重大杀害赵老四和他儿子的嫌疑!就凭这一点,到了该加大对赵克虎审讯力度的时候了。 其实从内心来说,韦宝很不希望是赵克虎,抛开赵克虎是赵金凤的爹,自己对赵金凤有意思这一层不说,赵克虎还帮过自己,要不是赵克虎,可能自己家早就被郑忠飞家撵出金山里了,另外收购本地四个里的大片土地,收购那些地主们手中握着的大量老百姓的欠据,卖身契这些,也是赵克虎主持的。 从天地会的建立这一点来说,赵克虎是有功,有恩的。 “还有什么,都一起说了。”韦宝道。 “没有,没有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就只看见过一回,这应该算是和案情有关的线索吧?”赵小莲道。 “算有关线索。你哪儿也不要去了,就在这里先待着,我会让人将你家人都接过来,直到这件事情结束。”韦宝对赵小莲如是说。原来赵小莲就只知道这么点,韦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光这一条已经足够了,比之前一点关于赵老四老婆的线索都没有,要好一些,有一点线索,就有一点通向案情真相大白的光芒,总能见到光明普照的时刻。 赵小莲听韦公子这么说,放心了一些,她现在说出来这件重大隐私,最担心的是赵克虎报复,不过为了拿回自由身,为了有一份铁饭碗,一份稳定的工作,彻底改变一家人的命运,让一家人有稳定的生活,她也是拼了。 “多谢公子。”赵小莲急忙施礼:“我的工作,还有给我和家人赎回欠据和卖身契的事,能行吗?” “我答应的事情,没有不办到的。”韦宝嗯了一声,起身出去。 “立刻抓赵克虎!”韦宝出了房间,对外面的韦忠八道。如果是现代,还是传讯阶段,但是这是古代,虽然他不具备这样的权力,但仍然用了‘抓’这么一个很严重的字眼,韦宝在心里已经九成认定了是赵克虎杀人。 韦忠八微微的一怔,他是金山里本地人,赵克虎当金山里的里正已经逾十载,素来很有威望,虽然现在整个韦家庄四个里的地面都是韦公子的天下,但是赵克虎素来积攒的声望还是让韦忠八有些心虚。 “怎么?”韦宝微微一皱眉。 “没有,我这就亲自去办,只是担心赵克虎不肯来。现在这大晚上的了。”韦忠八道。 “抓人还分白天晚上?赶紧去!不然叫你抓干什么?没有叫你请来!”韦宝生气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虽然赵克虎跟他的关系要远较之于死了的,他并不认识的赵老四父子要亲近的多,但韦宝觉得如果自己不代表赵老四父子这等最底层平民的立场,那他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代宣导什么变革了。 “是,总裁!”韦忠八赶紧敬个礼,喊人出去办差了。 要想获得权势,韦宝深以为,自己就算是在封建体制当中,也可以获得很高的权势,甚至走李自成的造反路线,凭着现代人的眼光,手腕和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见识,还有几个‘热衷穿越巨’兄弟查找的资料,还有镇远舰上的一些实物,怎么玩都能混的很好,甚至当皇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那绝不是他单纯追求的东西,只将述求建立在物质上的话,那他这个人的精神层面是贫乏的,超脱不了这个时代,他与一般的地主有什么区别? 若是说,在这个时代努力,只是为了大明能国泰民安,度过危机,为了大明的汉人百姓不至于沦为少数民族的奴隶,那也还不够高大上。 因为这一类的小说实在是在现代泛滥了,当一个铁血首辅,肃清吏治,挽救大明大厦于既倒,这也不是他仅仅需要的,他要的汉人不但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活着,还要有脱离底层,看见更高层次,让普通老百姓真正触及公平,触及平等,触及民权的机会。 能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自己作为个体来说是渺小的,但自己的志向不能渺小。 走资本主义,那是因为韦宝觉得现在以这个时代尚且处于封建社会制度中期的这么一个事实来说,只能往资本主义制度初期发展,是最合适的。 但不代表韦宝的心失去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毕竟是现代长成熟了的灵魂。 而且韦宝觉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华夏优良传统美德进化出来的产物。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把涉及国家、社会、公民的价值要求融为一体,体现了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继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吸收了世界文明有益成果,是对要建设什么样的国家、建设什么样的社会、培养什么样的公民等重大问题的深刻解答。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建设目标。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凝结着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对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价值追求。 这一价值追求揭示了中国在经济发展、政治文明、文化繁荣、社会进步等方面的价值目标,从国家层面标注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时代刻度。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从社会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做出凝练。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社会的期望和憧憬,是衡量社会是否充满活力又和谐有序的重要标志。 这一价值追求与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要求相契合,揭示了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价值取向。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是公民基本道德规范,是从个人行为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 爱国才能承担时代赋予的使命,敬业才能创造更大的人生价值,诚信才能赢得良好的发展环境,友善才能形成和谐的人际关系。 这一价值追求涵盖了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等各个方面,是每一个公民都应当遵守的道德规范。 有了这样的价值追求,人们才能更好地处理个人与国家、社会、他人的关系,不断提升自己的人生境界。 这二十四个字也被韦宝让人刷成标语,韦家庄到处都可以见到。 韦宝不能容忍为富不仁,仗势欺人,你玩人家老婆,在韦宝这里可能还有松动的缝隙,前提是人家女的愿意,这在现代法律都没有太大办法,在古代很严重。 但你不能玩了别人女人,还杀别人的孩子,还把男人也给杀了,这就触及韦宝的道德底线了,不管是谁,即便今天犯事的是韦达康,韦宝也不能忍! 当然,韦达康要是原先就有赵克虎那等身家和外形的话,会不会出这种事情,韦宝真的虚的很。 让有钱男人不玩,慌得一比。 王秋雅从屋内出来,关上门,轻声问道:“让韦忠八去喊赵克虎来了?” 韦宝点了点头,径直往大会议室方向而去,那里是韦宝在警察局的临时指挥部。 王秋雅心里有点慌:“凭这女人的一面之词,能坐实吗?” “不管能不能坐实,赵克虎之前撒谎了,这是肯定的,他说对赵老四的老婆不熟悉,只是他家的仆妇。另外,他现在是最重大的嫌疑人。”韦宝果断道:“不能因为他是天地商号销售总号的副董事长就包庇,那样的话,我们就是不公正,是私下交易,要不得!记住,我们只有代表老百姓的利益,老百姓才会选择我们。”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又想到了赵克虎可不单单只有天地商号销售总号副董事长的身份啊,赵克虎还是赵金凤的爹呢,立时在她心里,自己男人的形象无比高大光辉了起来。 赵克虎已经休息了,没有想到大晚上的,韦忠八带了十来个人过来。 虽然赵克虎家里现在没有了长工,没有了下田干活的男人,因为没有农田了。但仍然养了几个打杂的男子作为家奴做事的。 可赵克虎在被人喊起来,知道了韦忠八的来意之后,并没有选择拘捕对抗,乖乖的走了,赵克虎是知道韦公子在韦家庄的统治力的,知道韦家庄中与武力挂边的男人,不下两千,这些都是韦公子的私人武装。 别说他这几个人,就是辽西的几万官兵都喊来,在韦家庄范围内与韦公子对抗,都有难度。 “韦公子,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莫非你这趟真的要逼死我?夺了我们的田产和地,夺了我们手头的欠据,现在整个韦家庄都是你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你是不是还不过瘾?还不满意?是不是还想要把我们这些以前的里正和甲长一个个都整死,把我们手里的银子也都挖出来,你才甘心?好,好,我赵克虎算是瞎了眼,看错了人!”赵克虎来的路上一直很平静,还叮嘱家里的妾室们带着孩子早些休息,不用慌,说他没事,不管出什么事情都不要闹,但是到了警察局,见到韦宝之后,他彻底爆发了! 上回韦宝提审赵克虎,是非正式的,是在吴府迎宾馆。 这回是在警察局,这次不再是王秋雅做记录,而是由警察局局长韦忠八亲自做记录。 赵克虎很清楚,韦宝这回肯定是来真格的了,所以其的浑身发抖,觉得韦宝贪图自己的钱财,要整死自己。 韦宝无语了,没有想到赵克虎是将自己当成这种人看待的,冷然道:“你知道喊你来干什么吗?” “又想诬陷我杀了赵老四和他儿子呗!还能干什么?”赵克虎气愤的目眦欲裂,咬着牙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有证据,随便你怎么说!让我立时自刎都行!若是没有证据,别想凭空诬陷人!小小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来世托生猪狗,遭报应!” “你之前不是说和赵老四的女人不熟吗?都和人家媳妇睡一个床上去了,这叫不熟?”韦宝不理会在赵克虎的谩骂,直接用攻势问话制止了对方。 “你听谁说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没有的事!”赵克虎心虚了一下,虽然扯着脖子嚷嚷,但中气明显没有刚才诅咒韦宝的时候那么足了。 “你别管是谁说的,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一个坏人!没有确凿认证,也不会再次提审你,而且,两次审问,都是我亲自做的,你面子不小。”韦宝冷然道:“你和人家媳妇勾搭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人相公,杀人儿子?你把赵老四的女人藏哪里了?有没有杀掉?” 韦宝的声音逐渐严厉。 赵克虎气道:“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没有和赵老四家的睡过觉,更没有杀赵老四和他儿子,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赵克虎做过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肠穿肚烂而亡!” 韦宝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说了有确凿人证,你还想抵赖?为什么不传别人,两次都传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什么,快些交代罪责,我争取把这件事情控制在韦家庄范围内,若是真闹到卫指挥使司衙门,你知道是怎么个死法吗?你想让你的家人,想让赵金凤跟着你一起蒙羞,永世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吗?” “你放屁!我说了我没有和赵老四媳妇睡觉,更没有杀赵老四和他儿子,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我之前是有那么一次酒后,当时对赵刘氏稍微有点意思,对她说,我能让赵老四休了她,之后纳她为妾。但赵刘氏不愿意,我也没有再勉强过她,否则她怎么会一直在我家做事呢?” “你不止是稍微有点意思吧?有人看见你们做嗳了!”韦宝大声道。 虽然做嗳这种比较现代化一些的词汇,在这时代听起来还太新鲜,有些突兀,但是赵克虎和之前的赵小莲一样,第一次听,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是啥意思,“没有,我没有和赵刘氏睡觉!就脱了她衣服摸了几下,她一直哭,我也就没了兴致,真的啥也没做过,乱说一句,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你别动不动就不得好死,刚才还说让我下十八层地狱呢!那我之前问你,你说从来没有注意过人家赵老四媳妇干什么?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还说没有嫌疑?”韦宝道。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我怎么会主动说?而且我又真的没有做什么!”赵克虎气呼呼的委屈道:“真没有想到我府里有人看见了,还出了吃里扒外的人,到你这里来告状了?一定都是你那1000两纹银的赏钱闹腾的,今天尽是听见下人在谈那1000两纹银的赏钱的事儿。他们这是含血喷人。” “你别避重就轻,赶紧交代如何杀赵老四和他儿子,又把赵老四媳妇咋样了!我可没有多少耐心,就现在的证据,即便是闹到卫指挥使司大堂,也足够定你的罪了!”韦宝喝道。 赵克虎这回没有大骂,而是忽然大哭起来,哭的嗷嗷直叫:“我的天啊,我上一世到底做了什么孽?非要遭到这等报应,自己被人占了便宜,现在什么都没有做,还被人冤枉!这是要我不得好死啊!要我赵家祖先蒙羞啊,我愧对家门,愧对祖宗,啊啊啊啊啊……” 赵克虎哭的叫一个真情流露,老泪纵横,一面痛哭流涕,还一面嚷嚷着要一头撞死在这里,头脑乱晃,似乎是真的有心求死一般。 韦宝、王秋雅、韦忠八面面相觑,赵克虎刚才已经承认占过了赵老四媳妇的便宜了,他们还以为赵克虎会顺理成章的交代犯罪经过呢,却没有想到赵克虎倒反而一副受尽了天底下最大的愿望,要冤死的场面。 韦宝想着赵克虎好像说了一句,他‘自己被人占了便宜,现在什么都没有做,还被人冤枉!’ 暗忖啥意思?你别说是赵老四要睡你的某一房的妾室,已经睡了,而你是为了打击报复,所以也要睡一睡赵老四的老婆吧?真是可笑,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就好像老师抓到小学生上课说话,小学生一定会说是对方先找他说的一样,若这么简单,还要律法做什么?而且就算人家先睡了你老婆,你就可以睡别人的老婆吗? “别哭了!你跟赵老四媳妇睡都睡过了,人家还愿意接着在你家做事,显然已经对你交心!说不准是你哪天跟赵老四媳妇做嗳的时候被赵老四撞破,你为了怕事发,所以要收买赵老四,谁知道赵老四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公之于众,要教你身败名裂,你害怕了,所以一怒之下杀光了赵老四和他儿子,是不是?”韦宝很圆满的‘分析’道。 这一下,韦宝将赵克虎的犯罪动机,犯罪经过,都分析和设计出来了,简直如同是他做的一般,暗暗有点小得意,心想这一下,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你还狡辩什么?“赶快都撂了吧!时辰不早了,我没有心思跟你耗下去!” “我冤死了!我冤死了!你别说了,让我去死去!让我死啊让我死!”谁知道赵克虎像是疯癫了一般,只顾着大声嚎叫痛哭,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你有什么冤屈,你就说啊!”韦宝不耐烦道:“原先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怎么遇到事情就这样?哭什么?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哭过就能将你跟赵老四老婆睡觉的事情抹去吗?” 韦宝不说话还好,只要韦宝一说话,赵克虎就恨不得将喉咙喊破一般的,又是晃脑袋,又是跺脚,拼命挣扎,两名警察都要要按不住他了。 韦宝只得让人给赵克虎上铁手铐,先带下去关押! “赵克虎不认怎么办?”韦忠八道:“看他的样子,我真是糊涂了,好像真不是他做的一样。” 韦宝心中也犯下疑惑,真觉得赵克虎若是在现代当演员,准保能成为影帝,演技太过牛叉了一些,说不定还能捧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回来呢。 还是,真的冤枉了赵克虎?这不已经‘铁证如山’了嘛? 赵克虎已经没有多少机会将案情翻转了,为什么还死挺着死不承认? 难道是想拖延到卫指挥使司,凭着他有银子,凭着他与吴襄的良好关系,想在卫指挥使司的公堂,来个反败为胜吗? “你让人再上赵克虎家去,把他家所有人都带过来问话,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不错过任何人,凡是有可能接触赵克虎和赵老四媳妇的人,都问到!尤其是赵克虎家人和仆人。” “是,总裁。”韦忠八答应之后轻声道:“可是我们之前就是这么的呀,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没有发现?那说明你的人问话不细致,技术不过关!为什么现在知道赵克虎跟赵老四女人之间不简单了?为什么之前访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韦宝认真道:“凡事做过,总会留下痕迹,无论怎么掩盖,都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是,是我马上让人去办。”韦忠八很怕公子,韦宝稍微说话大声一点,韦忠八都吓住了。 王秋雅在韦忠八走后,轻声道:“那公子早些回去歇了吧,已经很晚了,老是熬夜不行的。”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还是要去赵老四家取点东西来!如果有这样东西,赵克虎便没法再抵赖!”韦宝对王秋雅道。 【0364 在大明使用指纹技术】 韦宝要取来的东西是指纹! 这个时代的人能否理解指纹这种东西当证物与否,韦宝先不管,反正他要求一个确定。 刚才赵克虎明明已经撂了曾经侵犯过赵老四的老婆。 却死也不承认是他杀了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这一点,让韦宝心里有点虚,直到此刻也无法确定真凶是否真的是赵克虎。 韦宝要给自己一个心安,找出的一定要是真凶,不能随便冤枉人。 其实韦宝之前就已经想到提取指纹这一条了,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军舰上有塑胶袋,几种方法可以发现提取指纹的方法,例如哈气观察法,如果是光滑物表面就哈气观察;肉眼观察法,借助一定的光线、角度进行观察。放大镜观察法,借助放大镜在一定的光线、角度下观察。 这些韦宝都有常识。 像是紫外线观察法,借助紫外线的特征进行观察。 这就没有办法了,没有这方面的工具。 韦宝相信,对于肉眼难以发现的潜在手印图案,需要借助物理、化学方法发现提取指纹。 他大概是可以试一试的,只是过了一年多的时间,还能否提取到有效指纹,韦宝不敢确定。 根据自己之前的推测,韦宝觉得赵克虎跟赵老四媳妇睡都睡过了,人家还愿意接着在赵克虎家做事,显然已经对赵克虎交心! 说不准是赵克虎哪天跟赵老四媳妇做嗳的时候被赵老四撞破,赵克虎为了怕事发,所以要收买赵老四,谁知道赵老四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公之于众,要教赵克虎身败名裂。 赵克虎害怕了,于是先设法拐带走了赵老四的媳妇,然后一怒之下杀光了赵老四和他儿子,让这一家人在此地销声匿迹。 以赵克虎在本地的权势,是很容易做到的。 韦宝想的是,如果赵老四要撞破奸情,那肯定不是在赵克虎家,赵克虎是豪门大院,男人根本进不了内院。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很有可能是在赵老四的家里,赵克虎和赵老四的媳妇正在做嗳的时候,被赵老四撞破了! 既然在赵老四家,那肯定会留下指纹,堂堂一个里正,没事上人家小茅草房去干什么?这能算是很有利的旁证! 韦宝已经对于找到凶器不抱希望,过去了一年多,鬼知道凶手当初用的具体是啥杀人工具? 铁锤,石头,都有可能,扔哪儿去了?还是带回家去了? 据李成楝手下两名很有办案经验的锦衣卫骆国忠和骆国孝分析,很有可能就是石头。 如果是石头的话,说不定凶手就随手一扔了,毕竟这个年代没有指纹提取和识别技术,谁也不会害怕留下凶器。 那就更没有办法了,过了一年多,风吹日晒雨淋的,哪里还能提取到指纹?连想分辨哪块石头是凶器也已经绝无可能了。 所以,韦宝想到了赵老四家。 赵老四家,韦宝已经去过一趟,屋内陈设很简单,跟他家原先的情况如出一辙。 一张简单的木板床,然后是一张稍大一点的圆木墩子充当桌子,几个小点的圆木墩子充当板凳。 这么简单的条件,要想做嗳,那就只能在床上了,韦宝想,古代人还没有开放到在灶台上那啥吧? 再说都是土制灶台,脏兮兮的,估计搞完一场,回家洗半天都洗不干净。 一帮随扈和王秋雅都不知道韦宝具体要做什么。 只见公子拿出一支铅笔,一把削笔刀,一把剪刀,和一支干净的,没有用过的毛笔。 韦宝先是用削笔刀将铅笔削出一小堆铅笔末来,用这些细腻的石墨粉代替指纹粉,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然后戴上那种王秋雅见识过的医用一次性手套,把一些石墨粉均匀的撒上去,再用毛笔轻轻地刷上去。 韦宝做的很细致,然后对随扈道:“你们就照着我这样做,将这张床露在外面的木头部分,都刷上,千万不要用手碰到。” 韦宝这么说,是因为木板床上还垫着一点破布床单,然后是茅草的部分,实际上露出来的部分不多,只有床沿一点点外露。 “公子,这是做什么?”王秋雅忍不住问道。 “提取指纹!我要看看,这里有没有哪个人的指纹。指纹就是按手印的那个手印,明白吗、每个人的手印都是不同的,是唯一的,人会说谎,指纹不会说谎。”韦宝解释道。 王秋雅哦了一声,立刻明白了,“公子是想在这张床上找出赵克虎的手印?如果赵老四家里有他的手印,他就无从辩解了,更何况是在床上?是不是?” 韦宝点头道:“对!” “若真的能有这种事,真的能提取到手印的话,就简单了,我们有当初天地商号销售商号成立的时候股东们签字按手印的原件,公子不是说嫌疑人应该是富户们吗?只要一对应手印,立刻能知道谁是凶手,看看这张床上会有谁的手印就行了。”王秋雅高兴道。 韦宝点头没有说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提取成功,只是实验性质。 若是很有把握,韦宝一开始就走这一步了,也省得问这个问那个。 这年代,床是很隐私的东西,就算是去再穷,再没有位置坐的人家,情愿坐地上,也不能上人家家的床,更何况是有女人的人家。 除非是像原来韦宝到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这种老光棍的家,那就另外一说了。 “不过,赵克虎和赵老四的媳妇会这么疯吗?还敢在赵老四家的床上?”王秋雅疑虑的问道。 韦宝没有说什么,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想而已。 常见的物理提取指纹的方法适用于指纹遗留在金属、塑胶、玻璃、磁砖等非吸水性物品的表面。 粉末法,选择颜色对比大的粉末,撒下提取出完整的指纹。 磁粉法,以微细的铁粉颗粒,用磁铁作为刷子,来回刷扫,显现指纹。 常见的化学方法适用于纸张、卡片、皮革、木头等吸水性物品的表面。 碘熏法——即使用碘晶体加温产生蒸气,它与指纹残留物的油脂产生反应后,便会出现黄棕色的指纹,必须立即拍照或用化学方法固定。 宁海得林法——将试剂喷在检体上,与身体分泌物的氨基酸产生反应后,会呈现出紫色的指纹。 硝酸银法——硝酸银溶液与潜伏指纹中的氨化钠产生反应后,在阳光下会产生黑色的指纹。 萤光试剂法——萤光氨与邻苯二醛几乎马上与指纹残留物的蛋白质或氨基酸作用,产生高萤光性指纹,此试剂可以用在彩色物品的表面。 除了荧光试剂法,韦宝几乎都可以尝试,他选择的是最简单的一种,如果这种可行,那么就不必试验其他更为复杂的方法了。 在韦宝的指示下,随扈们开始拿起刷子,朝着一个方向刷,刷着刷着指纹就渐渐浮现了。 韦宝大喜,蹲在地上看,虽然是大晚上的,只是借助煤油灯的光线,肯定不如白天光线好,但仍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看见上面的指纹,算是清晰了。 韦宝暗忖,这大概是要感谢这年代没有肥皂、洗手液那些玩意,每个人手上身上的油脂都挺重的,否则过了一年多,上哪里还有这么明显的痕迹啊? “公子,还真有,我都看见了。这法儿真妙。”王秋雅高兴道。 韦宝嗯了一声,站后退,让随扈们能安稳完成。 “不过,好些都是重叠在一起的,能分辨出来吗?”王秋雅仍然蹲在地上看。 “能,只要提取的清晰,可以一一对照完成。花些时间罢了。”韦宝肯定道。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韦宝拿出透明胶带分给几个随扈,让他们将上面的指纹印在透明胶布上。 用一小块透明胶纸,在各个指纹上用力按压,轻轻揭起来,然后贴在一张张的白纸上。 指纹就被提取出来啦。 小小的一张床,居然提取了二十多张纸的指纹。 韦宝暗忖,若是有现代的电脑比对还差不多,纯粹用肉眼看,也不知道还要看多久?不由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外面,看了看远处的天际,似乎黎明不就便要被光线打破。 重生一次,愈发的让韦宝感到时光宝贵! 整天整天的踢球,打篮球,玩乐,那是消磨光阴,放松心情,若是能平稳的获得本地的治理权限,韦宝会更加努力的。 “公子,做完了。”随扈对韦宝道。 韦宝对王秋雅和随扈们道:“即刻回去比对!看看这上面的手印,和嫌疑人们的手印,有没有相同的!” 王秋雅和一众随扈答应着,众人开始回归。 韦宝回去的时候,赵克虎已经没有再哭闹了,只是神情萎靡,仿佛一个抽空了灵魂的人呆坐着。 “他怎么样?”韦宝问韦忠八。 “没啥,哭累了兴许是,一直这么干坐。”韦忠八道:“我已经将与赵克虎家和赵克虎有关的人都带回来了,正在组织问询。” 韦宝点头:“很好!一个时辰够不够?有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没有,都说不知道赵克虎和赵老四媳妇有什么。”韦忠八答道。 “看样子,赵小莲说的没错,她真没有把看见赵克虎和赵老四媳妇睡觉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啊。”韦宝自言自语道。同时有种感觉,觉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赵克虎和赵老四媳妇真的有过什么的话,查了所有与赵克虎亲近的人,不可能一点眉目没有啊? “你对他们说了,若是有案情知情不报的话,等同于同谋吗?”韦宝问道。 “说了,肯定要交代法则。”韦忠八道:“赵克虎家的人我都认识。” “嗯,加快询问进度!”韦宝指示完,强忍着打啊哈欠的冲动,回归会议室,想先眯一会,然后等比对指纹的结果出来再说。 王秋雅见公子有困意,急忙将让人从家里抬过来的躺椅铺上了毛毯:“公子,不肯回去的话,就在这上面睡吧?” “比对指纹的结果一出来,立刻叫醒我。”韦宝对王秋雅道。 “好。公子放心睡吧。”王秋雅帮韦宝压好毛毯:“我盯着呢,放心吧。” 韦宝这才合上眼睛,现在已经是黎明,离正午的最后期限,已经不到7个小时!三个半时辰多一点。 朦朦胧胧的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秋雅将韦宝摇晃醒了,轻声道:“公子。” 韦宝倏地睁开眼睛,急问道:“怎么样了?” “有重大发现!”王秋雅虽然被韦宝熬的有点黑眼圈了,眼珠也有点血丝,但目光依然明亮。 韦宝头昏脑涨的一下子坐起来:“怎么样?发现赵克虎的指纹了?” “那倒没有,不过发现侯力行侯里正的手印了!”王秋雅道。 韦宝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侯力行之前说完全不认识赵老四和赵老四媳妇的,现在在赵老四和他媳妇的床上发现了侯力行的指纹?原来是他?” 虽然将侯力行列入了怀疑人的行列,但韦宝是本着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精神在断案。 若让韦宝主观判断,这些人当中,他最不会怀疑的便是侯力行。 侯力行和白鹏赋两个人虽然平时话多,酸话更多,但是留给韦宝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差,两个人都算是思想开通的人,接受新事物能力不俗,且人也聪明,有些魄力,否则不会跟着自己做事。 尤其是侯力行,从外表上看,厚厚的嘴唇,还时常给韦宝以一种老实厚道的印象呢,怎么样也想不到会是侯力行! “立刻提审侯力行!”韦宝没有多想,事实胜于雄辩,不管有没有可能,在赵老四和赵老四媳妇的床上提取到了侯力行的指纹,眼下,侯力行的嫌疑,一下子上升到了第一位,远远甩开了赵克虎的嫌疑! 王秋雅应声,便要去让韦忠八安排,“公子放心吧,再睡一会儿,等人到了,我再来叫公子。” “那个,所有的手印,只比对出侯力行一个人吗?还有没有发现名单上的其他人的手印?”韦宝问道。名单指的是本地四个里,所有富户的名单。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有点邪恶了,一个女人姘头一个男人就已经很下贱了,但韦宝不排除更加混乱不堪的情节。 王秋雅会意,粉脸一红,暗忖一个女人还能同时跟好几个男人,那成了什么了?摇头道:“只发现了侯力行一个人,大家一共看了两遍,第一遍比对完成,我不放心,又让人交叉重新看了一遍。” 韦宝哦了一声,重新躺下了,“你去安排吧。对了,不光是侯力行,让韦忠八带人将所有与侯力行有关联的人,都抓过来问!就算这家伙不肯认账,也可以从其他人身上突破!他那么虚,不可能一个人对付的了赵老四这么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而且他如果没有杀赵老四老婆的话,也一定有人定期照顾,知道赵老四老婆的下落。” 王秋雅答应着去了。 韦宝心里滋味乱纷纷的,但总归轻松了不少,侯力行行凶,要比赵克虎行凶,让韦宝在感情上更加能接受一些。 虽然和赵金凤还没有定下名分,但是双方家长实则等于已经达成共识了,算是半个亲家的关系,若是自己亲手抓了自己的准老丈人,并且给准老丈人定了罪,以后如何同赵金凤相处? 自己等于是赵金凤的杀父仇人了吧? 韦宝也暗暗庆幸辛亏的自己用了指纹技术,才没有像这个年代的主观断案一样,平白无故造成一场冤假错案。 这么看来,古代的冤假错案估计多如牛毛。 侯力行很快就来了,和赵克虎头一回被审问的时候一样,怨气冲天,且理直气壮,大声问韦宝:“韦公子,你是整个韦家庄的主事人了不假,手中有比任何族长都大的权力,但你也不能年纪轻轻便得了权势胡来吧?这大晚上的,你们像是抓犯人一般将我抓来,所为何事?” 到底是堂堂做里正的人,侯力行中气十足,虽然模样老实忠厚,但不失气场。 韦宝平静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被请到警察局来吗?你知道韦家庄的警察局是做什么的吧?” “是你私设的衙门呗,韦公子这是想提前过一过当官的瘾。”侯力行没好气道:“可犯不着拿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耍着玩吧?大晚上的,好玩吗?我不睡够时辰,一整天都无精打采,还容易生病。” “说说你和赵老四媳妇的事情吧。”韦宝道:“把你怎么杀害了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再把赵老四媳妇现在在哪里,都交代清楚了,你可以早些睡觉!我也正犯困呢。” 侯力行闻言大惊,一张只是因为焦躁发热的脸庞,刷的一下子,红透透了,比喝多了白酒还红:“你,你说什么?我不认识赵老四,也不认识哪个是赵老四的媳妇,这话从何说起?” “赵老四便是海边荒滩发现的两具一大一小尸体中那个大人!”韦宝有些不耐烦道:“别拐弯抹角的了,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这个点请你过来!” “说什么?韦公子,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杀了人吧?”侯力行大呼冤枉:“我这下冤死了,我侯力行是后马坊里的里正,不说事事都行的端做得正,是乡人的表率。但至少我不会做出抅引别人媳妇的事情,更不会杀人~!一定是哪个人要陷害我,故意乱嚼舌根子!也可能是贪图韦公子那一千两纹银的赏钱!” 韦宝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点上了一颗烟,在烟雾中看着侯力行,盯着侯力行的脸看,怎么样都想不通,平时看上去挺和气的一个人,居然有种杀人! 韦宝平时即便是说几句狠话,实际上也很少做出狠的事情来,除了之前夺来一批高档皮草杀了好些人,后来就再没有开过杀戒! 那也是生活所迫!而侯力行在韦宝看来,便是他在现代最羡慕的人了,有钱比当官还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不用怕人说三道四,是很舒爽的生活了,偏偏这种人最喜欢找不自在。 “你别急着否认,自己主动说,比我说来要好,主动说是自首,我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韦宝冷然道。 “我说什么呀?我真不认识谁是赵老四,更不知道谁是赵老四的媳妇,金山里的姓赵的多,我们后马坊里便没有几户姓赵的人家,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关系啊。”侯力行道:“韦公子,您还年轻,千万别被个别想从你这里骗取1000两纹银的刁民给骗了。” “行,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在赵老四家的床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也就是你的手印,你想不到吧?你一个堂堂大里正,又是后马坊里的里正,你上金山里的一户穷人家的床上去做什么?”韦宝的声音逐渐严厉,到了最后一句,声震木头,将一旁的王秋雅和韦忠八都吓了一跳,两个人的心脏怦怦狂跳。 侯力行被韦宝吼的更是浑身打个颤,汗刷的一下子就出来了,没有想到有人还能在木头上提取手印?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等操作呀? “这不可能!你们这是诬陷我!”侯力行大声反驳道:“我要去卫指挥使司,请卫指挥使司给我做主,抓人真脏,捉奸拿双!我要去卫指挥使司,你随便就说啥手印啥的,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了,韦公子,你这是好毒啊,想害死我,然后谋夺我的家产,我们的欠据和地产都被你占光了,你现在连我剩下的家产也不肯放过,还有我在天地商号的股份,你这是要强占我的银子!” 韦宝差点被这厮气的无语了,赵克虎这么说,你现在也这么说?“死不承认。” 虽然之前料到过侯力行可能八成是现在这么个装傻充愣,死不认账的态度,但这事情真是不太好办。 毕竟是古代,韦宝相信大家对指纹,能一下子了解,可这里面还是有一个认知的问题。 【0365 侯力行死不松口】 了解,理解是一回事,顶多说内心知道这么做是可行的,是可以作为依据的。 但认知和习惯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比如在现代,dna技术比指纹又高了一个层面,当法庭逐步接受dna技术,也得要一个过程。 “别再顽抗了,手印,明白吗?手印是每个人唯一的,否则不会在千年前便作为凭证,用于文书,契约中。”韦宝冷静道:“现在在赵老四家的床上发现了你的手印,你还狡辩?有意义吗?你现在要是能把为什么去赵老四家,为什么上他家的床说清楚,我就算你本事大!” 侯力行不说话了,目光闪烁不定之外,整个人的情绪居然能算是镇定,与平时的反差并不大。 这给韦宝带来了一定的挫败感,在韦宝看来,能拿到指纹这种‘铁证’,嫌疑人应该不会再顽抗了才对。 “你说话啊,哑巴了?”韦宝拍了一下桌子。 “我什么也不会说,除非是去卫指挥使司大堂,你这里不是公堂!你别以为将附近的四个里都围上了,弄出个原本没有的韦家庄来,你就能做土皇帝。朝廷并没有承认有什么韦家庄,在山海卫的黄册上也没有韦家庄这么个东西!你没有权力私下审问。”侯力行比韦宝更加冷静,毕竟是四十多岁的里正,正是年富力强,老谋深算的巅峰期。平时对韦宝服帖,那是欣赏韦宝的商业才能,欣赏韦宝的聪明,指望韦宝带他赚钱,但是一旦发现韦宝要害他,他是不怕的。 韦宝眯了眯眼睛:“我现在就是在代表卫指挥使司进行的初审,之前传召你们,都是吴襄吴大人亲自派来的人,你们没有看见吗?而且,吴襄吴大人现在就在我们韦家庄,你不知道吗、” “那你就把我交给吴大人吧!我只对吴大人说!”侯力行立刻道。 “侯力行,韦家庄警察局是维系当地治安的,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警察局随便乱抓人?现在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把你交到哪儿去,把你交给谁,都一样!我一样会呈上手中的证据!你是我韦家庄的老百姓,你在我这里交代,我还可以想法为你减轻罪责。”韦宝静下心来,尽量不让自己动气,他知道,对付这种心理素质过硬的老狐狸,自己应该更加过硬,这还是乡里土财主,要是换成吴襄那种对手,换成真正的朝廷大员作为对手,自己配和别人对战吗?“早交代早主动,都撂了吧,别绷着了,没啥意思。” 这回侯力行干脆闭嘴,垂下眼睛,一言不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韦宝倒是也显得不急躁了,笑道:“你要不要抽口烟?我这种烟,你没有见过吧?味道很好,要不要来一壶好茶?若是你一直这种态度,我想,你只怕十年八年都要在这里枯坐下去了,以后想抽烟喝茶,怕是没有机会了。” 侯力行咽了口口水,抬头愤怒的看着韦宝:“你要软禁我?” “唉,你别胡说啊,我手里有你犯罪的确凿证据,你又什么都不肯说,我怎么算是软禁你呢?我身为本地最大的地主,自然有责任维系本地治安,你杀了赵老四父子二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就凭我现在手里的证据,烧死你都不过分!”韦宝的声音逐渐冷酷,权力让韦宝興奋,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仿佛来自地府的大判官,明断是非的感觉,真的很好,想曾经,在现代身为一个屁民,哪里有机会直面侯力行这种身份和身家的人物?自己被他们这种人踩在脚下才是正理,别说直面,就连抬头仰望,都见不着别人的正脸。 “韦公子,我不认识赵老四,更不认识哪个是赵老四家的婆娘,真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一定是有人诬陷我。至于你那个手印是哪儿来的,我不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到哪儿我都是这句话。”侯力行咬死道:“韦公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让那个告发我的人来,我敢与其当面对质。” 韦宝皱了皱眉头,就没有见过嘴巴这么硬的,“请谁来?指纹是我亲自发现的,我现在就在这里,若是说有人告发你,那便是我,你要对质什么?我现在就问你,你一个堂堂大里正,又是后马坊里的里正,家住后马坊里,你为什么会到金山里一个贫民的家里去?为什么还上了别人家的床,我就让你把这一条说清楚,否则你就是凶手,还怎么狡辩?” 侯力行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居然笑了一下,那笑容,既像是自嘲,又像是苦笑,又像是冷笑,还像是为了掩饰的一种不自然的尬笑,这个笑,很复杂。 “韦公子,我说了,我不知道你那个手印是哪儿来的,我大明从未听说过靠手印断案的,我想,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如果这手印是你韦公子弄出来的,那就是你韦公子要陷害我侯某人。”侯力行道:“你韦公子的手段我是佩服的,若是你想谋夺我的家产,我可以交出一部分,只求韦公子让我举家迁往外地,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求韦公子不要赶尽杀绝,给我家中妻儿留一条活路就好。” 韦宝大怒,气的牙根都隐隐作痛了,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家伙,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倒打一耙:“告诉你,赵老四家可不止你一个手印,你在人家床上搞的够激烈的!不管曾经有没有利用指纹断案的事,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既然能明白指纹有什么用,其他人也同样能明白,可不是我按着你的手,在赵老四家留下的手印!你再这么顽抗下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韦公子,你就不要再逼我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求求你,求求你,3000两纹银行不行?天地商号的股份我不要了,都送给韦公子,额外我再出3000两纹银,这总成了吧?即便是闹到卫指挥使司,也绝对不要这么大的价钱。”侯力行有气无力道。 韦宝也是被气的无语了,他知道,这时候,吏治腐败,从上到下的贪腐已经腐朽了大明王朝的根本,腐朽无孔不入,已经将大明这棵树钻空了。 韦宝知道侯力行说的不错,衙门都是有价钱的,要买命,尤其他只不过是一个乡里土财主,3000两纹银已经是很高的价钱了,的确是足够了,若不是自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是韦家庄最大的财主,他不会向自己低这个头。 若韦宝是一个不行光明正道,只想赚钱,眼中只有名利富贵的人,这个价钱,足可以接受。 但韦宝不是,韦宝现在代表的是老百姓的利益,代表的是屁民,虽然不认识赵老四父子,但韦宝想要为惨死在荒滩的赵老四父子讨回一个公道,讨回一个结果,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些先不谈,你先将整个犯案的过程说一遍,另外,告诉我赵老四的媳妇现在怎么了?只有找回赵老四的媳妇,揭开真相,才能给本地老百姓一个心安。”韦宝道。 “韦公子,3000两纹银,再加上我在天地商号几千两纹银的股份,这还不够吗?你还要什么真相?你这是非要赶尽杀绝?”侯力行本来已经服软,此时再次用愤怒的眼神盯着韦宝看。 “银子先不提,我就想知道真相,你便将我当成朋友,告诉我吧!”韦宝对王秋雅和韦忠八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把门关上。” 韦忠八和王秋雅称是之后出去了,将门关死。 韦宝道:“现在没有外人了,老侯,说吧。” “韦公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还要我说什么?”侯力行气道:“白鹏赋儿子当街杀人,500两纹银就摆平了,我现在出3000两纹银,再加上我在天地商号几千两纹银的股份,这还不够吗?你还要我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韦宝本来是诱供,想引誘侯力行私底下告诉他,可这家伙似乎很警觉,就是不肯承认杀人的事情。 韦宝心里真的很气,这个年代要想伸张正义,真的比现代还要困难,没有足够的权势,谁也办不了,包括侯力行这种乡里财主也办不了。 仅凭指纹,韦宝不觉得到了卫指挥使司大堂,别人会相信他的话而定侯力行有罪,更何况,侯力行要是将刚才许给自己那么丰厚的贿赂用在旁人身上,对方肯定早接受了。 侯力行也是没有办法,深知韦宝难缠,知道被韦宝盯上了,知道韦宝已经认定了自己杀人,现在只能断臂求生,现在只求能保证自己的性命。 韦宝见侯力行的态度这么坚决,只能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的出了审讯室,关上门。 韦宝知道再审下去,意义不大,这个侯力行口中很难再套出什么有用的话,即便是用酷刑,估计也够呛。 “怎么样?你的人审问侯力行身边的相关人等,有没有取得什么进展?”韦宝问韦忠八:“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当日看见或者是参与侯力行杀人过程的人,还要找出赵老四媳妇的下落。” 韦忠八摇头道:“暂时没有什么消息,总裁先去歇一歇,说不定过一会就有了,一有消息,我立刻汇报。” “我哪里还睡得着?”韦宝揉了揉这几天因为睡眠不足,而酸胀的眼睛和太阳穴,打个哈欠,却没有了困意:“你们抓紧吧!再过三个时辰,便到了最后期限。” 韦忠八感觉压力很大,硬着头皮称是。 这时候,骆国忠、骆国孝、林文彪等人都回来了,他们是在韦宝取得指纹之后,接到韦宝让他们返回的情报,所以这个时候都回来了。 韦宝当即交代:“你们都辛苦了,不过现在没有功夫休息,现在的重点是尽快从侯力行身边的相关人等取得突破,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当日看见或者是参与侯力行杀人过程的人,还要找出赵老四媳妇的下落。你们的经验比较丰富,先全部筛选一遍,挑出几个主要嫌疑人,然后由你们亲自询问,争取尽快突破。” 三人一起点头称是。 韦宝这下稍微放心了一点。 接着赶紧去将赵克虎请出来,赵克虎还关押在警察局的监室。 “你来做什么?”赵克虎一看见韦宝就非常反感,他没有睡,瞪着无神的眼睛,两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一点。 韦宝赔笑着作揖:“感谢赵伯配合,你的戏演完了。” “演戏?”赵克虎很奇怪的看着韦宝:“演什么戏?” “当然,我怎么会怀疑赵伯?我这只是为了调出真凶嘛。”韦宝撒谎。韦宝一方面不肯承认自己之前是误判,那样会丢面子。另一方面也不想让赵克虎嫉恨自己,毕竟还要经常见面,有这么一个大疙瘩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赵克虎被韦宝弄糊涂了。 韦宝的反应好快,来亲自释放赵克虎之前,他就想好了借口:“我早有证据证明真凶是侯力行,只是拿赵伯当个幌子,好让他放松警惕,漏出破绽。” “侯力行?是侯力行杀了赵老四父子?”赵克虎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韦宝点头:“已经有充分证据表明,一定是侯力行做的!” “你有什么证据?”赵克虎问道。因为侯力行是凶手这个惊人的消息,让赵克虎忘记了与韦宝的嫌隙,不再对韦宝摆脸色,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的精神面貌。 “先出去再说,来人,为赵伯准备洗漱,咱们先吃一些东西,边吃早饭边说。”韦宝对赵克虎笑道。 赵克虎却急于知道什么事情,一直催促韦宝现在就说。 韦宝遂将自己在赵老四家床上取得指纹的事情说了。 赵克虎一拍大腿:“我早该想到的,真没有想到侯力行居然如此人面兽心,睡了人家媳妇,还要杀人相公和儿子!” 韦宝一汗,暗忖你不是也睡了赵老四媳妇吗?真为这个赵老四可悲,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婆被这么多人睡。 “赵伯你有什么线索吗?”韦宝问道。 “线索倒是没有,不过,之前几次侯力行来我家喝酒,都是让赵老四媳妇在旁侍应,我早看出来这侯力行看赵老四媳妇的眼神不对,而且侯力行还曾经拐弯抹角的向我打听过赵老四媳妇。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赵克虎道。 “不怪赵伯,一般人都容易被侯力行忠厚老实的外表蒙蔽。”韦宝再次诚心道歉:“只盼赵伯不要再怪我便好了。” “算了,算了,怪你又有什么用?我这次脸都让你丢尽了。”赵克虎叹气道。 韦宝笑道:“审问你的时候,只有我和我的贴身丫鬟两个人在场,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谁也不会知道。至于告发你的人是赵小莲,我保证,她不会对外说半个字,只是她以后最好也不要再在赵家做事了,我帮她出1000两纹银,一方面给赵小莲一家赎身,另一方面补偿赵伯,给赵伯压惊。” 赵克虎见韦宝安排的周到,又听韦宝说自己跟赵老四媳妇的事情不会泄露,不会影响他以往的形象,气消了不少,遂点了点头。 陪赵克虎吃过了早饭,韦宝让人送赵克虎回家,然后自己回到会议室接着去闭目养神。 现在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除了闭目养神,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直到半晌午都没有着落。 韦宝的人在紧锣密鼓的侦讯,早已经在韦家庄待的有些不耐烦的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等人却也只能像韦宝一样,继续等待。 这几天他们没有住在韦宝安排的迎宾馆,而是住在了赵克虎家。 昨晚上赵克虎被韦宝的人带走,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他们几个都在安睡,不知道。 等到早上起来,才听随扈们禀报知晓。 “韦宝居然又让人在半夜三更将赵克虎叫走了,这回只怕真的找到了什么罪证,难道赵克虎是杀人凶手吗?”吴三辅道。 “真看不出来,那个赵里正看面相挺正派的,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吴雪霞道。 “你们呀,还是见识少,越是看着不会做的人,越是往往做出想不到的事情来。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吴三凤一副经验丰富,阅历十足的模样。 吴襄摇了摇头:“我也不信赵克虎会做这种事,以我对赵克虎的认识,不应该,更何况,你们去打探消息,不是说死了的是赵克虎家中的仆妇的男人和儿子吗?赵克虎要与家中仆妇做点什么,没有必要杀人。” “爹,你还信韦宝真能找到真凶啊?我看他这是瞎折腾,估计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本地稍微有些家底和名望的人都弄一遍,把他们身上的油水都榨出来罢了。”吴三凤道。 “绝不会,据我所知,韦宝不是这种人,若要使诈搞钱,韦宝绝不会有这等法子,再说他只是本地财主,又不是官,他能靠刑案搞到什么钱?”吴三辅反对吴三凤的看法。 “不管他为了什么吧,这隔了一年多的人命案子,上哪儿找真凶去?”吴三凤笑道。 “说不定韦宝真有办法,即便对于旁人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对韦宝来说则未必。”吴三辅道:“我每回来韦家庄,都觉得韦宝真的是一个天才,将这么大一片地建的井井有条,弄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帮助赚钱,这些还不算,最关键韦宝无论多棘手的事情,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他既然敢答应爹三日为约定的期限,肯定能解决。” 韦宝和吴襄约定三日,虽然两个人并没有明着说什么赌注。 但是如果韦宝在三日内解决了这桩命案,吴襄肯定会将派驻在韦家庄的一队人马撤走的,吴襄当初本来就是以维护这个地方治安的由头派来的人,这桩案子韦宝要是能妥善解决,说明韦家庄的治安毫无问题。吴襄也不好意思再派人留驻。 若是韦宝无法解决这桩命案,以后吴襄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攻击点,可以以韦家庄的治安不行,为借口,派兵,再往后,还可以派官,全面揷手韦家庄事务,他本来就有这个权利,这么一来,以后更加名正言顺。 “天才?哼。”吴三凤冷笑道:“这家伙挺有生意头脑,这点我承认,他也不算笨。但断案的事情,我可跟爹没少接触,这不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是要经验的,等会去了就知道,若韦宝想随便弄个假案糊弄过去,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吴襄也点头:“三凤这次说的不错,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不是凶手,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韦宝聪明还是笨,的确与断案无关。他太年轻,不见得对人心有多深的领悟。人心隔肚皮,断案不是看上去那么容易的。” “爹,我觉得韦宝多半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若是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别说断案,连有嫌疑的人都找不着,又上哪儿断案。”吴雪霞道。 吴襄笑着点头:“说的不错。” 吴三辅轻轻地叹口气:“对啊,最怕的就是韦宝啥证据都找不到,连个怀疑的人都没有。” 几个人激烈的议论,谈起这种话题,既带上了地方上的里正,身份特殊,又是没有头绪的命案,这两个要素让人谈兴很浓厚。 当吴襄打算早些去韦宝那里得到第一手消息,看看韦宝到了约定的时辰能否破案的时候,赵克虎回来了。 吴襄等人和赵克虎在赵家大门口碰面。 “吴大人,您这是要走了?”赵克虎从马车内可以看见吴襄,他是乘坐韦宝的豪华马车回来的,这是韦宝为了给赵克虎赔罪,让赵克虎消气,并且显得对自己赵克虎与旁人不同的一种示好。 赵克虎要是放在平时,是不会坐韦宝这么张扬的私人豪华马车,今天却破例让韦宝的专用马车送回来。 【0366 断案容易判案难】 吴襄奇道:“赵里正,你回来了?听闻你昨晚上让韦宝的人请去了?到底啥事?该不会,韦宝又怀疑是你杀人了吧?岂有此理。这不是病急乱投医,想胡乱攀扯人吗?” “没有没有,可能吴大人误会了,韦公子他不是怀疑我,而是请我去谈点事情。”赵克虎尴尬一笑,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被当做是嫌疑人。而且韦宝已经对他道过谦了,韦宝不是说了吗?本来就是利用他当个幌子,本来就没有将他当成嫌疑人嘛。 “哦?这么紧张?什么事情非得半夜三更谈?”吴襄笑道:“是不是他手头的案子有眉目了?我正要到韦宝那边去看看,到了我与他约定的期限了。” 吴襄绝不相信韦宝有办法找出真凶。 赵克虎下了马车,哦了一声:“韦宝查的案子好像有些眉目了,您去吧,不耽误大人事情。” “有眉目了?” “找到是谁犯案的了吗?” “凶手是谁?” “韦宝怎么找到的?”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均吃了一惊,不由的纷纷提问。 赵克虎知道韦宝不喜欢人私下乱传话,只得道:“这我真说不好,只是知道一点点,有一个被韦宝锁定的重点嫌疑人,已经让韦宝的人扣押了,好像是拿到了重要证据。吴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我说不好,不好乱说。” 吴襄见赵克虎说的郑重,更是将信将疑的信了一半,“看样子,韦宝还真找到了证据,找到了被怀疑的人啊?走,看看去。” 赵克虎相送吴襄等人离去,心里则有些打鼓。 虽然赵克虎从韦宝说出侯力行的嫌疑之后,便九成九的确定侯力行很有可能是真凶,但对于韦宝能最终将侯力行的罪行定死与否,赵克虎则是很不确定的。 当吴襄等人到达的时候,韦宝正好得到了好消息。 赵克虎的一名亲近随从被林文彪突破了! 不是这个随从交代了,而是他回答不出林文彪的话。 林文彪主要从这些人的行踪入手,盘问他们这段时间的去向,这个人无法解释几次前往永平府是去做什么? “你们老爷在永平府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就算说公差,也是在山海关,往来于山海关和韦家庄之间尚能理解,你几次去永平府做什么?”林文彪问道。 这已经是林文彪第二次盘问这个人了,因为感觉这个人身上能取得重大突破,所以直接请了韦宝过来,韦宝也坐在旁边聆听,主要负责审问的仍然是林文彪。 那名侯力行的随扈认得韦宝,惊恐道:“韦公子,我真的只是去永平府买东西,别的啥也没做,难道韦家庄的法则,出外买东西也不行吗?” “你买什么东西?”韦宝问道。 那人支支吾吾道:“没买什么,我们老爷喜欢一些瓷器,只有永平府才有好点的瓷器,时不时的会让我去看看。” 韦宝和林文彪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不信这人的话,韦宝淡然一笑:“那你都买了些什么瓷器回来?你说出来,我们现在就让人去查。” 那人一听,更慌了:“也没有买,就只是看看,最近没看见什么好货。” “你别撑着了,侯力行已经都说了,你不是主犯,说出来吧,我可以从轻发落你。”韦宝道。 那人目光闪烁,不知道侯力行是否真的说了,说了什么? “韦公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让我说什么?” “说你们杀赵老四和他儿子的事,还有赵老四的媳妇,还用我再说吗?我说和你说就不一样了。我说出来,你是死罪!你自己说出来,可以减缓你的罪责。”韦宝道。 韦宝说完,端过王秋雅给他倒的茶喝了一口,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现在是公子亲自跟你谈,你别不知道好歹,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林文彪也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满头满脸都是汗,此时天气已经很炎热,他身上却忽冷忽热,随时要昏倒一般。 “快说吧,没多大的事!你又没有跟赵老四媳妇睡觉,你只是侯力行的跟班,犯了什么事情,你都只是跟从,现在主动检举,是功劳。公子会给你和家人都赎身,在韦家庄平平安安的生活!不用怕谁报复。”林文彪慢慢悠悠的不断灌‘鸡汤’。 “我,我说。”那人闭眼又猛的睁眼:“先给我点水喝。” 林文彪点头,亲自出了刑讯室,到外面倒了杯茶回来给侯力行的随扈侯大眼。 侯大眼手被铐起来。 韦家庄已经有自己的手铐,韦宝完全仿造现代的样式设计制造的,当然,样式难看一些,做工也没有那么精致,原理是相同的,每一个警察都有配发手铐和警棍,警棍是木头的,因为大明管制铁器管制的很严格,手铐也是实木制造的,却很结实,便是有真功夫的武夫也无法凭力气将手铐挣脱。 侯大眼两只手端着茶杯,咕嘟嘟将柴水喝尽,方才道:“老爷有没有杀赵老四和赵老四的儿子,我不清楚,我是去年春天后才跟着老爷的,以前老爷还有两个贴身随扈都走了,我和另外一人才顶上来。不过赵老四的媳妇我知道在哪儿。” 韦宝闻言心中一喜,果然,跟自己之前猜想的没有多大差别,赵老四的媳妇果然还没有死,若是侯力行将人都杀光,又将以前知情的随扈都花费银子遣散,或者杀了灭口,这案子真的成了一桩永远无法破解的悬案了。 “他媳妇在哪儿?”林文彪问道。这很重要,有侯力行的随扈作证,虽然和很有力,但毕竟不如赵老四的女人作证更有力,因为赵老四媳妇是本案的当事人之一,并且种种迹象表明已经和侯力行发生了关系。 “在永平府府城。”侯大眼随即说了一个确切地址:“我每过十天便会去看一看,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去,有时候陪老爷去。老爷留了一个本家族亲女人看守赵刘氏,那是老爷在永平府专门买的一所小院子,荒僻的很,外人根本不知道,赵刘氏从未露过面。” 韦宝暗忖难怪发布了巨额悬赏的榜文出去也没有动静,搞了半天,侯力行做的工作很细致,根本不担心外泄情报,幸好现在锁定了侯力行就是真凶,否则侯力行的这个随扈,或者侯力行负责看守赵刘氏老婆的那个族亲女人要是不叛变的话,永远找不到赵老四媳妇了。 林文彪急忙征求了公子意见,得到韦宝同意之后,当即出去派人前往永平府押解赵老四老婆和那个侯力行派在赵老四老婆身边负责看管的人回来。 “还有没有其他的?”韦宝问道。 “没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公子,我啥也没有做过啊。就隔段时间去看看赵刘氏怎么样了?给她和那个看管她的送点粮食罢了。我觉得我们老爷对那个女人已经没啥兴趣了,要是再过一阵,那女人不是被卖到窑子去,就是要被杀掉。”侯大眼道:“公子,刚才的话算话吗?会将我家人都赎身吧?会让我们继续留在韦家庄平平安安的生活吧?” “那要看你的表现,等这案子结了再说。”韦宝面无表情的说完,出了刑讯室。 韦宝知道,不管古代断案还是现代断案,难点是找出凶手,一旦凶手确定了,推断整个案情不难,难点是找证据,找证人。 就算证据证人都齐全,定罪也是古往今来最大的难题。 除非是在现代,有直接拍到杀人的影像资料,否则有势力有钱的人,即便是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仍然有可能钻到法律的漏洞,依靠厉害的律师狡辩,从而脱罪。 这时候不叫律师,叫状师。 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八”字是个漏斗形状,古代进衙门告状规矩很多,即使是在吏治清明的时候,下级告上级都是有限制的,主要就是官、良、贱的分别,在贱籍的人是不能告良人(平民)的,而良人告官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更何况吏治差些的时候主官吃了原告吃被告。一盘算下来,告个状,不管你赢还是输,朝里没人,多半到后来都会落个倾家荡产。 虽然还没有获知完整的案件经过,还不知道侯力行是如何害死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的,但是光凭侯力行与赵老四老婆的事情,就已经能让韦宝惩治侯力行变的名正言顺,古代看待奸情,要远重于现代。 侯力行之所以希望去卫指挥使司,因为有不成文的规定,衙门是很少惩治地主阶级的,像里正甲长这等乡绅之流,犯了再大的事情,花点银子,基本都能糊弄过去。 但韦宝希望在本地解决,这次的案子是他破的,韦宝正希望以此竖立一个典型,给韦家庄的法制建设留下一个良好的范本。 否则到了卫指挥使司,九成九是将侯力行无罪释放。 侯力行之前之所以要重金收买韦宝,是因为知道韦宝强势,韦宝认定了他有罪,很有可能都不会将他送到卫指挥使司去。 在乡里,像是族长里正这种权利的人,是有权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定人生死的,甚至有时候,证据即便是不充分,但是有很多老百姓人物此人该死的话,乡里族长里正这等权利的人,也能直接处死人。 韦宝的权力可就比族长和里正要大的多了,尤其是这类风化案件,时所不容,他完全有能力在韦家庄解决掉侯力行。 “韦公子。”吴襄亲自带人到了韦家庄警察局,被同意进入之后,进来见着了韦宝。 “吴大人。”韦宝一见吴襄,便主动起身相迎。 “韦公子,听说你把案子破了?凶手是谁?”吴襄问道。 “是侯力行。”韦宝将大致案情说了一遍,并展示了指纹和几个人证。 韦宝通过指纹技术锁定了侯力行为嫌疑人这一点,引得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惊奇不已。 吴雪霞对于指纹技术很感兴趣,仔细对着韦宝出示的在赵老四家取得的指纹,和侯力行本人的指纹对照:“这是从赵老四家床上取来的手印?你还能在木头上取下手印?” 韦宝毫不隐瞒的将如何取得指纹的经过和技术详细说明了一番。 工业技术要保密,但是这些技术,韦宝不想保密,甚至很想普及到整个大明,要是能因为指纹技术的普及,提高大明的断案率,韦宝是乐见其成的,冤假错案会造成多少冤魂啊? “韦公子,这种法子我还是头回听说,你的学识真是渊博。”吴三辅由衷的赞叹道。自从上回坏了韦宝想借助同窗会提举韦家庄的‘好事’之后,吴三辅便一直觉得亏欠了韦宝的,所以对韦宝又格外的高看了一些。而指纹技术确实让吴三辅很佩服,反正他是没有听说过的,也没有听说过大明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使用过这等技术,若要是推广开来,的确能帮助很多案子顺利破获,不至于形成冤假错案,形成悬案。 韦宝微微一笑,谦虚了一句。 吴襄却道:“韦公子,仅凭手印,无法给侯力行定罪吧?顶多说明侯力行去过赵老四家,这似乎也没有什么。” 韦宝道:“不止,在确定了侯力行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之后,我们连夜突审,将所有与侯力行关系亲近的人,以及侯家的下人都叫来询问,刚才查获了一条重要线索,有侯力行的亲随供认,知道侯力行将赵老四媳妇藏在哪儿,我已经派人去接人了。” 啊? 连证人都已经找到了?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惊异于韦宝手下人办事的高效率。 他们是每日派人盯着案情发展的,知道昨天韦宝还没有任何进展呢,谁知道才睡了一觉,到了今天的三日期限,韦宝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 “韦公子果然是好手段,等赵老四媳妇接过来,连同侯力行和其他人证物证,就让我带走吧,这事由卫指挥使司直接管了。”吴襄道。 韦宝早就大概料到了吴襄有可能会截胡。 韦宝的想法是在韦家庄公审侯力行,并且在韦家庄判刑,他已经想好了,这肯定是死刑,恶行杀人,另外霸占人妻,罪无可赦。 在韦家庄执行,一方面能起到普及法律的效果,另外一方面,也能赚钱。 韦宝之所以不将侯力行承诺的3000两纹银放在眼里,主要是因为,若是在韦家庄公开处决了侯力行,侯力行的个人财产要全部没收,都是他的,还在乎3000两纹银的贿赂吗? 韦宝的法律中有死刑,接下来,比死刑稍微轻一点的是死缓,比死缓稍微轻一点的是有期徒刑。 韦家庄的《法则》规定,对于单个罪名的有期徒刑最高判处十五年,触犯多项罪名的,合并执行最高可以判处25年。 管制最高不能超过三年,拘役最高不能超过一年,有期徒刑总和刑期不满三十五年的,最高不能超过二十年,总和刑期在三十五年以上的,最高不能超过二十五年。 数罪中有判处附加刑的,附加刑仍须执行,其中附加刑种类相同的,合并执行,种类不同的,分别执行。 若是让吴襄将人弄到卫指挥使司去了,不但好处一点都捞不到,而且卫指挥使司若是将侯力行无罪释放了的话,对于韦家庄的普法,也是一个巨大打击。 因为韦家庄确定了侯力行的罪责,而卫指挥使司却将人放了,老百姓肯定会想,本地的法律毫无用处,衙门仍然是最大的,衙门仍然偏袒富人的利益,韦家庄的法则将形同虚设。 “吴大人,只怕这不合规矩吧?侯力行做出的这等事,放在任何一个乡里,本地都有权直接处理,这种人,不是沉塘浸猪笼,便应该被烧死。”韦宝道。 韦宝的拒绝,也早在吴襄的预料之内,“虽然大明律法支持乡约民俗,但我身为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同知,我这不是赶上了吗?卫指挥使司肯定比你金山里或者是后马坊里要大吧?放在上一级衙门,不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而且这事情不小,牵扯到一位里正,理应由卫指挥使司大堂处置。我只要侯力行,至于侯力行若真的与那赵老四的媳妇有奸情的话,赵老四的媳妇要如何处置,都凭韦公子自己安排便是。” “吴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韦宝直接问道。虽然贪图侯力行的家产,但韦宝更主要是为死者讨一个公道,若吴襄肯定侯力行的死罪,韦宝也就不强求了。 “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这么大的案子,该当禀明山海关总兵马大人,指挥使杨大人。我不能乱下定论,不过韦公子请放心,一定会重责的。”吴襄老谋深算的含糊其辞。 韦宝摇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不会放人,现在侯力行已经罪证确凿!犯罪就要伏法,犯下这么重的罪过,理当死刑!” “韦公子,死刑不是这么容易定下的,那可是要上报刑部,等刑部批复之后,才能放在秋后问斩。这一点,韦公子一个秀才公,应该能想到吧?”吴襄道:“不过韦公子请放心,一定会重责的,会给整个辽西的百姓一个交代。” “韦宝,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吴三凤忍不住呵斥道:“你非官非有名望之人,仗着薄有资产便出了颐指气使,要指手画脚衙门事务不成?” 虽然收了韦宝不少的贿赂,但吴三凤压根没有将韦宝放在眼里,贿赂再多,也只能办一时之事。 韦宝斜了吴三凤一眼:“吴大公子,你说话客气些!” “我不客气怎么样?”吴三凤直接怼过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大的权势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卫指挥使司想放纵侯力行,我今天便将案情公布于众!”韦宝也直接怼回去,对付吴三凤,韦宝手拿把攥。 断案容易判案难,韦宝深明此理,也知道该如何对付官府。 “你敢!”吴三凤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坊了?如何判案,那是衙门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你个升斗小民过问。” “三凤!”吴襄听吴三凤说话嚣张,当着韦宝的面,又无法呵斥吴三凤,便打断了吴三凤的大放厥词。 “我不想与谁闹僵,但是要站在正义的角度,要维护法理,我不惜得罪任何人!”韦宝正气满身,一身浩然道:“这个人,我还偏就不放了!” 吴襄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韦宝如此的横。 韦宝其实已经不怕本地势力了,韦家庄具备一定抵抗能力,他只要不出韦家庄,谁的面子其实都不用太买账。 况且,从韦宝不肯退回吴家的金子,再到吴襄派了一队官兵常驻韦家庄,双方的矛盾早已经半公开化,只是韦宝出于保存实力的考量,一直在委曲求全罢了。 但现在事关法理公平,韦宝不惜与吴家刚正面。 吴三凤被韦宝气糊涂了指着韦宝的鼻子要说话,却被吴三辅拦住了,“大哥,听爹咋说吧,别乱来。” 吴三凤猛然想到现在是在韦家庄,这是韦宝的地盘,韦宝手下可是有很多人的,遂闭嘴了。 吴雪霞也道:“大哥,你消消气。” “你们都先出去,我与韦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吴襄对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道。 吴三凤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与吴三辅和吴雪霞一道答应了,然后退出去。 韦宝将吴襄领到自己临时办公的大会议室,对吴襄道:“吴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现在没有第三个人了。” “韦公子,我不让你再掺和侯力行的事情,其实是为你好!”吴襄道。 韦宝目光闪烁一下,为我好?你个吴襄,好你个老狐狸,嘴巴还真是厉害,倒成了为我好?“吴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我洗耳恭听。” 【0367 韦宝和吴襄的深度交流】 “韦公子是聪明人,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吧?侯力行既然是里正,你韦公子将一个里正定了案,你又不是官家的身份,你凭什么?肯定会有人说是非,你将会为此得罪整个辽西地面的所有富户,明白吗?一般这种事情,富户花些银子便能解决,大家都有好处,和气才是最重要的。”吴襄道:“解决了这桩官司,我会向卫指挥使司陈述韦公子的功劳,请求朝廷给韦公子发个表彰,另外,我个人答应给韦公子1000两纹银的奖励。我知道韦公子如今家大业大,应该是看不上这点银子,算是心意吧。” 吴襄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各个方面都想到了,有很强的说服性。 韦宝却淡然一笑:“听吴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为死去的赵老四和他儿子声张正义了!” “天下哪儿那么多正义。韦公子还是太年轻啊。”吴襄苦笑了一下:“你韦公子别说只是一个人,还没有官身,即便你是朝廷首辅,又能为几个人声张正义?天下若都是黑的了,靠一个人能洗的白吗?我这是正常解决问题的法子,按照我说的去做,所有人都能明白,都能答应,若是不然,韦公子便是与辽西所有士绅大户结仇,因为人人自危,大家会因此恨上韦公子的。” 韦宝陷入了沉思。 “韦公子,我知道你怕本地人说你不公正,畏惧权势,你急于证明自己,想要本地治安清明,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不是?这好办,你现在不是没有公布案情吗?等案子完结的时候,我一定找个人砍头,就侯力行那个随扈就不错。到时候,大家都过得去了。”吴襄笑道。 韦宝一汗,吴襄想让侯大眼当替罪羊,人家检举揭发,本当是有功劳的啊,这真特么太黑暗了。虽然这些道道并不复杂,以韦宝的头脑很容易想到,但真的亲耳听见,亲眼看见这种冤假错案的诞生,仍然让人从心底感到恶心。 吴襄见韦宝仍然不说话,又笑道:“韦公子,我答应你,只要你将侯力行交给我,我立时撤去安置在韦家庄的一队官兵,以后韦家庄中的事情,都凭你韦公子自行处置,这等于将本地的权力放给你了啊。我吴襄说的出做得到,怎么样?大家揭开过往。” 韦宝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吴襄,吴襄的确是做大事的人,至少可以说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很有气度,人家这是身居高位主动俯首与自己和解呢。 面对如此惊人的诱饵,韦宝动心了,自己是什么东西?只不过像吴三凤说的,只是一个升斗小民,目前除了一个秀才身份,在大明的地主阶层中,啥也算不上,韦家庄地域广袤,自己手里也有些银子,但是自己并没有真真正正的打入大明士绅大户行列,人家并没有认可他,他的银子再多也不算什么,没有社会地位啊。 在吴襄祖大寿等人眼里,甚至还没有侯力行、赵克虎、白鹏赋等做了一段时间里正的人有社会地位呢。 到底要怎么做? 韦宝真的感觉犯难了。 “吴大人是想拿回输给我的黄金吗?”韦宝问道。 “这我不强求,输了就是输了。”吴襄笑道:“韦公子肯返回一些,自然是好的,这事抹过去,顶多说大家不再仇视,若要建立友情,总少不得花些银子,你来我往嘛。韦公子有这种断案的才能,以后想得银子的机会多的很,不管是山海关,还是永平府,时常出一些连正主都找不到的案子,若是每桩案子都能将正主找到,都能明明白白的断下来,银子是不会少的。” 韦宝点了点头,吴襄的意思很明白了,这是打算接纳自己,将自己引入辽西地主阶层,士绅阶层了,若是这次趁机与吴襄缓和关系,从此自己就真的是辽西上流社会的人了,从此自己真的算是立足了呢。 韦宝很好奇吴襄为什么会忽然这么大的转变? 稍一想,便明白了,吴襄很怕自己真的将案情公之于众,然后以地域民俗处决了侯力行,那样的话,侯力行的案子将震动整个辽西,甚至整个辽西辽东,甚至会波及到北直隶! 虽然只是一个里正,却能打破大地主阶级特权垄断的死水,这桩案子也有可能让所有人怀疑吴家在辽西的统治力,很有可能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让辽西势力集团重新洗牌啊。 吴襄这是想同化自己,想拉拢自己。 本来胸怀抱负,想凭借一己之力给当今天下换一副朗朗乾坤的韦宝,还没有出仕,还没有正式走上权势大道呢,就开始犯难了。 从个人利益角度出发,顺势答应了吴襄,同流合污,能飞速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是上上策。 但是从内心,从站在老百姓利益的角度,从自己那颗来自社会底层,长期被践踏压迫的灵魂的心来说,这是扎刀子,若真的这么做了,韦宝觉得,自己不是放飞自我,而是失去自我了。 韦宝的犹豫,居然让吴襄大生好感,吴襄哪里会因为一个侯力行的案子就真的引荐韦宝进入辽西上流社会?又是给韦家庄的自治权,又是带他积攒声望,带他赚钱?都是话术,给韦宝画饼,诓骗韦宝,先稳住韦宝,先将侯力行的案子弄到自己手上再说呢。 当官的反复无情,隔天一张脸,变脸比翻书还快,这都是小儿科了。 等把案子骗到手之后,吴襄又有一万种方法搪塞韦宝,不退安置在韦家庄的官兵,仍旧封锁韦家庄的生意路线,不让韦宝在辽西经商。 韦宝明显和这些官场老狐狸打交道的少,还是太嫩。 吴襄对韦宝生出好感,是因为吴襄看出了韦宝的犹豫,看出韦宝想伸张正义的心情,这是很难能可贵的,世人眼中只有利益,有谁会不顾利益,只求正义?那说明韦宝还具有一颗少年般的纯洁的心。 “韦公子,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你想伸张正义,想让侯力行受到应有的制裁,这是好的。但让他因为这事倾家荡产,也同样是制裁他了嘛。”吴襄笑道,“人家说到底,总归是里正出身,若将侯力行判刑或者死刑,将使得整个辽西士绅大户集体蒙羞,以后老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地方名流?外地的士绅大户又会怎么看待我们辽西的士绅大户?我们辽西的士绅大户都成了笑话了,你韦公子脸上有光吗?好了好了,别再犹豫,就这么定了吧,今天中午,咱们好好喝一顿,下午我就带人回山海关了。” 韦宝猛的抬头,清澈的目光照向吴襄:“不,吴大人,这桩案子,我还是打算依照惯例,由本地乡民公决!我明知道案情经过,而且证据确凿,仍然放走了真凶的话,我个人的情感接受不了!” 吴襄楞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以为韦宝已经听进去了呢,以吴襄对韦宝的了解,知道韦宝是做生意的料,做生意的人,都是利字当头,韦宝这次的决定,着实让吴襄心中震撼,大吃一惊之感。 “韦公子,好话我已经说尽,本来这次对你是多好的一个机会?等案子了了,我给你弄个朝廷的嘉奖,趁着这机会,帮你召集辽西所有的大户过来,你多少退回大家一些赢过来的赌金,然后,从此往后你就和大家一样,是堂堂正正的辽西士绅大户了呀!你为什么非要顶着与众人作对?”吴襄不解道。 “吴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我明知道案情经过,而且证据确凿,仍然放走了真凶的话,我个人的情感接受不了!我怕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以后时常梦见赵老四父子,一辈子都做噩梦。”韦宝道。 吴襄叹口气:“韦公子,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是个男人,不是女人,早走晚走,迟早要走这一步。你不是考了秀才,肯定还想考举人,考进士的吧、科考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当官吗?当官以后,早晚不用碰到这些事情吗?既然早晚要面对,为什么现在不能想通、这样,我不勉强你,你再去与你爹娘长辈商量一下,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不用商量了。”韦宝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吴襄,“我知道,不管与多少人商量,绝大部分人一定都会赞同吴大人的做法!” 韦宝想过民主的问题,是不是大多数人说的话,便是民主?大多数人也有可能是舆论暴力吧?若是没有自己的观点,凡事随大流,这不是中庸之道,这是庸人一枚。 吴襄的耐心用尽了,皱眉道:“看样子,我是看错人了,你还是太年轻,少年心性。韦公子啊,你若执意如此,说小一点,是与辽西士绅大户为敌,说大一点,你就是与普天之下为敌,你明白吗?你真的当你是包青天转世吗?包青天也得先坐上位置,才有机会当青天呀。” “吴大人,道理我都明白,其他的事情,我可能会妥协退让,但这关乎我的良心,没有办法。我将人生看成一场修行,不管死后将魂归何处,但我活着的时候,希望自己每一天都是问心无愧的,活的坦荡。”韦宝诚心诚意道。 吴襄嘲笑一声:“韦公子啊,你这话太大,太假,你去问一问冬天饿死的千百万人,他们坦荡吗?他们问心无愧吗?人的一生若是修行,首先要能更好的活着,才能在这个基础上谈其他的,你得罪了整个辽西的士绅大户,大家都要至你于死地而后快,你还谈什么修行?这么喜欢修行,不如出家做和尚活着做道士去吧。” “……”韦宝居然无言以对。 这是韦宝和吴襄头一次发乎内心的交流:“那若是有朝一日,大明的天下保不住了,你会投降建奴吗?” “那我会为大明守节!绝不会投靠蛮族!但若是大明的天下真的保不住了,王朝江山气数已尽,该改朝换代的时候,我也不会死抱着大明不放,我会遵从新的皇帝!这个话题不说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才对你交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关键要看旁人是如何做的,只要能做的跟大多数人一样,甚至比他们稍好一些,已经足够问心无愧了,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圣人的!你韦宝若是要做买卖,若是要做官,便无法做圣人!圣人一定升不了官,赚不了银子,圣人只能两袖清风四处游学,广收弟子,而圣人的弟子要想做官,也一定不能抱着圣人那一套,倒要向我们这些俗人看齐!我相信以韦公子的才智,该当能体会我这番话吧?”吴襄道。 韦宝咬了咬牙:“好!我将人犯都交给吴大人处置!吴大人打算怎么做?” 吴襄闻言大喜,暗忖这韦宝还真的是古灵精怪,一会一个心思,“很简单,秘密带回山海关审理,不公开过堂,将影响力降到最低,将侯力行手中的银子都榨出来,从侯力行身边弄个人顶罪,判刑,这案子便算是结了。皆大欢喜。” 韦宝苦笑一下,这就算是皆大欢喜了吗? “我有一个小要求。”韦宝道。 吴襄点头:“韦公子但说无妨。” “既然要黑就黑到底,把侯力行的银子榨出来之后,制造一场意外,让侯力行也死了吧!明面上治不了他,暗地里不能让他逃过法网!让人暴病身亡,这一点,吴大公子是行家里手。人都死光之后,尸首全部还给韦家庄。我要给他们收尸。”韦宝淡然道:“韦家庄与外界隔绝,大家见人都死光了,自然会得到警醒作用,也不会纠结你们具体是怎么判的。” 吴襄笑道:“这简单,虽然有些不厚道,不过,我答应韦公子了!” 韦宝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松口气。 吴襄其实也暗中松口气,这个韦宝,已经成了他心头的大麻烦了。 本来吴襄要搞韦宝,有一万种办法,但现在关外不太平,建奴闹腾的厉害,官方都忙着打仗,祖大寿也抽不开身来对付韦宝,所以暂时没法对韦宝和韦家庄采用武力,只能智取。 韦宝若真的不肯将侯力行这案子交给他,他比韦宝更加麻烦。 韦宝和吴襄进去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已经到了正午。 吴三凤很是焦急:“不知道爹有什么好跟这个韦宝说的?我看八成是那小子不识抬举,不肯将侯力行交给爹。” 吴三辅点头道:“我猜也是的,韦宝不是一个容易就范的人,而且他执意不肯交出侯力行,八成是想为死者报仇,他和死者无亲无故,肯为别人的事情出头,真是难得,若是当官,还说不准真是一个好官。” “哼,他那是装样子的,你们不知道,韦宝最能装的了。”吴雪霞忍不住吐槽道。 吴三凤有些丧气道:“若韦宝真的不肯交出侯力行,还真是个麻烦事。” 虽然当着韦宝的面,吴三凤很硬气的怼来怼去,但吴三凤只是性子狂暴一点,人并不是蠢,也知道以韦家今时今日积攒的力量,硬是动武,只怕不好用了。 若韦宝真的在乡里审判了侯力行,并杀掉了侯力行的话,这么大的事情,不用半日便能传遍整个辽西,明天就能传遍整个辽西辽东,到时候,谁都会知道辽西有一个叫韦家庄的地方,有一大片的地盘,是不听吴家的话的,是不买他们吴家的账的,那么,他们吴家的威信将一落千丈!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明白这层利害关系,但谁都没有办法,眼下只能等待结果。 吴雪霞扫了一眼站在会议室门口的王秋雅,王秋雅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一直站的笔直。 笔挺贴身的军服,将王秋雅姣好的身段曲线优势完全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王秋雅似乎意识到吴雪霞在盯着自己看,粉脸一红,微微的侧过身子。 “哥,韦家庄有好些人都穿的古里古怪的,你看韦宝身边的那个女人,穿的是什么呀?像蒙古女人的衣着一样,但蒙古人和建奴,似乎也没有这种穿法呀?你说她是韦宝什么人?”吴雪霞轻声问吴三辅。 吴三辅笑道:“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不是韦宝的贴身丫鬟吗?还扮作书童,陪韦宝去山海书院进学过呢,你忘记了?我猜这些衣服,应该都是韦宝弄出来的,韦宝就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样。” 吴三凤听见两个人说的话,接口道:“这是韦宝高明的地方,这种服饰很像是蒙古人和建奴的骑马装,咱们大明的衣服在打仗的时候,的确不如胡服方便骑射,你们看,韦宝连平时都让他底下的人这么穿,甚至连女人都这么穿,这说明啥?说明这家伙的野心昭然若揭!否则手底下的人都养的跟军队一般做什么?要不然辽西地面,有谁敢像他这样与咱们吴家对着干的?要是依着我说,爹该早点向朝廷禀明韦宝此人有反意,早点将他打成谋反罪名,一切就太平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吃惊的看着吴三凤,没有想到大哥会存着这种心思,说韦宝有反意,他们是不认同的,以吴三辅和吴雪霞对韦宝的了解,顶多觉得韦宝有点野心,但那野心绝没有大到要造反的地方。 “大哥,这话别乱说,没有证据乱说这种话,别弄的反惹一身骚。”吴三辅劝道。 吴三凤哼了一声,“说说怕什么?你们等着看吧,若这次韦宝再敢与我们吴家对着干,爹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依我看,韦宝那种臭脾气,既然谈了这么久都没有谈拢,肯定谈崩了。” 吴三凤正说话间,韦宝和吴襄很是亲热的一起打开会议室的门,一道走出来。 “吴大人,等会我的人将赵老四媳妇找回来,便将所有人一起交给吴大人。”韦宝笑道。 “不着急,不着急。”吴襄笑道:“现在我就让人将派驻在韦家庄的官兵都撤了,有韦公子这等人才主持地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本来吴襄是打算用话术哄的韦宝先将侯力行等人交给他再说,至于撤不撤走派驻在韦家庄的一队官兵,到时候再说。 但吴襄想想还是觉得算了,派驻一队人马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监视韦宝,挑韦宝的错。但韦宝现在展示了这么强的审案,断案能力,派人的意义便不大了。 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三人一见二人这么亲密的模样,便知道两个人达成了某种默契,算是谈的不错。 吴三凤很吃惊,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局面,想不通为什么会谈这么久,本来他觉得,谈这么久,肯定是谈崩了。 吴三辅吃惊归吃惊,但更多的是欢喜,他是真心诚意希望看见韦宝与自家关系融洽的,吴三辅不但将韦宝当成至交好友,知心朋友,甚至想让韦宝和自己妹妹成一对。 当初向吴襄提出招韦宝做女婿,便出自吴三辅的口。 吴雪霞对于这个局面,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吃惊之余,觉得还不错。吴雪霞内心并不希望看见韦宝遭殃。 “三凤,你让吴大山带着他的人准备一下,等下午我们押解侯力行回山海关的时候,让他的人也跟着一道走,以后便不用派人常驻韦家庄了。”吴襄吩咐吴三凤道。 “是,爹爹。”吴三凤恭谨答应。 吴襄对吴三辅笑道:“三辅啊,别看韦公子比你小上几岁,还没有雪霞大,但你真要同韦公子好好学学,韦公子的确是辽西不可多得的人才。” 吴三辅笑道:“爹爹说的是,我早说过韦公子大才,儿子不如。” 韦宝急忙道:“吴大人,三辅大哥,过奖了,我哪儿有什么才。倒是吴大人真乃雄才伟略,宰相肚里能撑船,若不是为了守护辽西百姓,无法分身,想必进入朝堂的话,是首辅大才。” 【0368 抓回赵刘氏】 韦宝的恭维,惹得吴襄哈哈大笑,很是受用。 吴襄是很少如此开怀大笑的,虽然与韦宝隔着辈分,却大有惺惺相惜之感,“还没有喝酒,韦公子这就开始给我灌迷魂汤哩。” “不敢,我这都是真心话。”韦宝正色道:“吴大人不管言谈还是做人,都值得我学习,我时常拿吴大人做榜样,遇事之前,都想想若是吴大人,会如何处置。” 韦宝这马屁拍的稍微有点过火,听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略起鸡皮疙瘩。 不过韦宝说的极为诚恳,脸上并不带笑,才没有让他这句话显得突兀。 吴襄在韦宝肩头拍了拍,一副长辈对后辈的温文儒雅风度,点头道:“韦公子能说出这番话,老夫很欣慰。” 韦宝一汗,暗忖你比我爹也大不了几岁,四十岁都还不到的人就自称老夫,有点夸张了吧? 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等人惊奇的看着这一切,想不到韦宝与父亲的关系转化这么快,丝毫看不出之前的不快。 王秋雅也纳闷这种变化,实在是转变的太快了吧? “吴大人请去迎宾馆用酒饭吧?”韦宝邀请道。 吴襄愉快的受邀,“好,就叨扰韦公子了。”并带着儿女与手下人同往。 到了迎宾馆,吴襄甚至还提出请韦宝的爹韦达康一道喝酒。 这对于吴襄和韦达康之间在身份上的巨大差距来说,实属吴襄高抬韦达康了,韦宝也愉快的让人去请韦达康。 韦达康很快就来了,见韦宝和吴襄相谈甚欢,韦达康同意感到诧异,好在他只是摆设,和吴襄寒暄几句之后,便默默坐在旁边喝酒相陪。 “韦公子,以后可否想过韦家庄要想立足,得有靠山啊?再厉害的英雄,没有靠山也是枉然的。”吴襄说着,给韦宝讲了一个故事。 汉末的孙坚虽号称江东猛虎,有勇有谋,但由于出身卑微,官路坎坷。孙坚青年时平乱有功且为官有为,但却在县丞这个官职上一坐就不离位,九年多,调动了三回,当了三个地方的县丞,从盐渎到盱眙再到下邳。 下邳虽是徐州的州治所在,但依然还是县,孙坚还是县丞,名义上不算升官,也算是换到了个肥缺的地方。 黄巾之乱后,孙坚开始官运亨通,飞黄腾达,先为别郡司马,再为长沙太守,后带兵讨区星,平江夏,被封为乌程侯。 孙坚用了3年时间,从县丞到被封为乌程侯,靠军功赚得爵位的最高级,列侯中的县侯。 与当年平定许昌许韶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同样是平定叛乱,前者被除为县丞,秩四百石即月俸四十五斛,不入流的小官,还轮换三地,九年多;后者被封乌程侯,食邑一万户,军功爵位的最高级,县侯,只用三年多。 孙坚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别人一辈子都难以实现的梦想。 从县丞到县侯,用“一步登天”来形容孙坚的飞跃再恰当不过了。 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么大的跨越,是因为孙坚学会了为官处事的三方面。 一,懂借势。 机会留给有心人。《江表传》载:历佐三县,所在有称,吏民亲附。孙坚在三地县丞任内不仅受到官吏百姓亲近顺服,还与不少乡里耆旧名人交往,甚至结交任侠好事的少年。这些人都成为他日后起兵的重要本钱。等到黄巾军祸起,等到州里同乡、右中郎将朱儁上表推荐孙坚为佐军司马时,孙坚便在淮、泗一带招募士兵,加上跟随他在下邳县当差的同乡少年,共得精兵一千人。 此后,孙坚便率领这一千多士兵,追随朱儁南征北战,征伐建功。 其二,会人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三国演义》载:儁表奏孙坚、刘备等功。坚有人情,除别郡司马上任去了。惟玄德听候日久,不得除授。孙坚只需南阳一战就能由佐军司马提拔到别郡司马。佐军司马,中郎将属官,秩六百石即月俸七十斛。别郡司马,大将军属官,秩比千石即月俸八十斛。而刘备参与大小三十余战,却得不到封赏,甚至连不入流的县尉县丞都混不上。 这就是人情差别。 人情是情面,交情。官场人情,就是买情、卖情、操情、用情,以情悦人,以情系人,以情解事,以情息事的过程。孙坚从县吏到县丞,从佐军司马到别郡司马,从太守到乌程侯,时来运转,升官步伐越来越快。 三,有靠山。 朝中有人好做官。《三国演义》载:赵忠差人以孙坚为长沙太守,讨区星,不五十日,报捷,江夏平复,奏封孙坚为乌程侯。十常侍之首,汉灵帝嘴中“我母”的宦官赵忠竟然是英雄孙坚在朝中的靠山,而绰号“江东猛虎”,有“孙破虏”称号的孙坚与把持朝政的宦官集团的关系竟是如此密切。 有好事,得好处的美事,赵忠第一个就想到千里之外的孙坚,专人让孙坚带兵平乱,建立军功,封侯授爵,易如反掌。 而孙坚快速平定叛乱,一来显示赵忠推荐有功,增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二来,对朝中大臣有所交待,平息满朝文武百官的怒火。 顶天立地的英雄孙坚与祸乱朝纲的宦官赵忠竟然有着表里相依的关系。 在尔虞我诈,反复无常的时代,为了开创伟业,孙坚不仅学会官场人情世故,还甘愿自毁名声,不遗余力地搭上专权的宦官线,感恩戴德地攀上乱国的十常侍。 韦宝对三国并不是很熟悉,很奇怪吴襄为什么忽然讲这个给他听?难道吴襄要暗示自己跟从魏忠贤吗? 韦宝想岔了,其实吴襄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暗示韦宝要以他吴家马首是瞻,别无他意。 不过,韦宝对于无法理解的事情,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法门,装傻充愣,笑着称是便是了。 “韦公子真的听懂了吗?”吴襄带着深意看他。 “吴大人是想暗指我与朝中的大太监有关系吗?”韦宝道:“那真误会了,只是泛泛之交,我一个乡里少年,哪里能攀上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韦宝越是这么说,吴襄越觉得韦宝深不可测,估计韦宝真的有可能结交上了魏忠贤!否则上回对韦宝发难,韦宝怎么能请来几个司礼监的秉军大太监帮忙?若是没有那几个大太监来,早就将输给韦宝的银子,都抢回来了。 吴襄还要对韦宝进一步试探,韦宝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向一旁的李成楝,想找机会跟李成楝说说话。 “兄弟,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走了,来的时间太长了,而且你将这么棘手的案子查清,我现在已经放心。”李成楝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大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过两三个月我便会去京师的,到时候将乐水和乐土带去。”韦宝笑道。 “好啊,现在房子宽敞些了,下回兄弟再进京,便住在哥哥家,也好让我这当兄长的人尽点心。”李成楝笑道。 韦宝点头,微微一笑,正要找李乐水和李乐土说话,却见两个人正在与吴雪霞说话,三个人似乎谈的很起劲。 韦宝暗暗好笑,早就发现这两个小东西,两个小正太,似乎天生带撩妹属性,现在是因为范晓琳和徐蕊没在,不然他们两个人跟范晓琳和徐蕊的关系比较好。 韦宝凑过去看了看,只见三人原来是在解题,学校的长方形操场,长90米,宽50米。这个操场的面积有多大?一个人每天早晨绕操场跑道走一圈,他要走多少米? 吴雪霞见韦宝看过了,便道:“正好,你们这里的私塾都教什么东西呀?有哪个私塾学这种东西的?” 李乐水和李乐土虽然主要学习的还算四书五经,但他们也在韦宝开办的小学读书,这是数学题,这年代,除了韦宝的韦家庄,可没有哪个学堂教数学。 “这怎么了?”韦宝笑道:“你别告诉我,你堂堂吴大小姐不会做这么简单的题目吧?” 吴雪霞还真不会做,她只会简单的算学,聪明归聪明,主要没有人教过她。 吴雪霞闻言气鼓鼓的一嘟嘴,不说话了。 吴襄和吴三辅见状,饶有兴致的过来看李乐水的本子。 李成楝忙道:“乐水,把东西收起来,吃饭就吃饭,吃完饭再做自己的事儿。” 李乐水哦了一声,便收本子,“爹,这是今天学堂夫子布置的功课,我不会,想看看这个姐姐会不会?” 吴襄饶有兴致的问吴雪霞:“你会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实事求是的摇了一下头。 韦宝笑着对李乐水道:“你不会,说明今天上课没用心,一会儿我教你。” 李乐水和李乐土高兴道:“好啊,有叔父教就不怕了。我们不是没有用心听讲,是没有听懂。” 韦宝笑眯眯道:“没事,有志者事竟成,只要肯努力,这些算学不难。” 吴雪霞对韦宝气道:“你还没有说呢,哪家学堂教授这些啊?你难道不打算让他们科考,从小就学做买卖不成?” “学一些基础的算学,也不耽误学习科考知识啊,万一以后不喜欢科考,还有一技之长傍身,有什么不好?再说生活中方方面面要用到算数。”韦宝笑道:“你不要因为自己做不来,便发脾气。” 吴三辅呵呵一笑:“韦公子说的极是,总算有人能治得住雪霞了。” “哥。”吴雪霞娇嗔一下。惹得在场的人一同莞尔。 吴襄对韦达康赞道:“大兄弟,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韦宝既能在科场取得功名,又精通算数,实乃全才。” “吴大人过奖了,万万不敢当,小宝比起吴府的公子,不值一提。”韦达康急忙客气道。 韦达康同时心中一凸,吴襄又是邀约自己陪他饮酒,又是不断夸赞自己家小宝,到底要干什么、莫不是也看重我们家小宝了? 韦达康老实,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人并不傻,农活做的好,处理人际关系也挺厉害,经过几个月大地主生活的提升,已经像模像样,能出大场面了。 “哎,韦兄弟太谦虚了,韦宝的确是辽西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也是喜欢的紧呀。”吴襄打个哈哈道。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场面话。 吴雪霞暗中嘀咕了一句,真没有看出韦宝哪儿是辽西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这顿饭的气氛很好,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都有点喝多了。 韦宝让林文彪招来韦胭脂、韦春燕、韦嫣红服侍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去稍事歇息。 “你什么意思啊?”吴雪霞气呼呼的找到韦宝。 韦宝奇道:“什么什么意思?” “少装傻,你干什么给我爹和我两个兄长找女的?”吴雪霞质问道。 韦宝笑着耸了耸肩:“你太多心了,要是有人给我爹安排女的,我绝不会说什么,他们是男的,吃亏的都是女人,记住这一点好吗?” “我没话跟你说。”吴雪霞说罢,气呼呼的回她在迎宾馆的屋子。 韦宝笑了笑,安置好了吴家几个人,便去送执意要走的李成楝。 “大哥,明日再走也不迟,何必这么赶呢?想嫂子了吗?”韦宝一面取笑李成楝,一面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头。虽然两个人一个比韦宝小三岁,一个比韦宝小四岁,年纪相差并不大,但是这俩正太在韦宝这里,就显得真是小孩子了。 “不了,拖了一天又是一天,再这样下去,永远舍不得走了。”李成楝笑道:“兄弟,记得答应我的事情,照顾好你两个侄子。” 韦宝拍胸脯保证道:“大哥尽管宽心,小事一桩。” “好,兄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李成楝欣慰的一笑,遂又与两个儿子,还有韦宝,还一番话别。 韦宝最受不了离别这种煽情时刻,还是在他的催促下,这场话别才及时结束。 王秋雅一手拉着李乐水,一手拉着李乐土,与韦宝返回韦府。 “公子,这桩案子真的就此解决了吗?”王秋雅问道。 韦宝道:“差不多吧,该查的都查清楚了,至于侯力行是如何杀害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的,已经没有必要深究了,反正知道是侯力行做的就行。” “侯力行会怎么样?你刚才和吴襄就是谈这事吧?”王秋雅问道。 “侯力行的命应该能保住,不过家产估计是保不住了,我答应将侯力行交给吴襄,吴襄答应撤走派驻在韦家庄的官兵。”韦宝答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这样解决也挺好的。” “你真的这么想?你不觉得,侯力行该当执行死刑吗?”韦宝好奇的看着王秋雅,想听一听不同的见解,王秋雅可以代表大部分韦家庄的人的心声。 “我是觉得没啥。公子能破掉这桩过了这么久的悬案,已经很了不起了,韦家庄的人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会体谅公子的难处,认为是吴襄干涉韦家庄的事情,大家只会更努力干活,让韦家庄更强大的。”王秋雅道。 “但愿如此吧。”韦宝欣慰的一笑。 韦家庄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很高,林文彪让几个特工和几名警察一道去永平府抓赵老四的媳妇回来,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回来了,来去都是马车,一直是最大速度赶路,一点时间都没有耽搁。 赵老四媳妇一直被侯力行安置在一处他在永平府买的院子中,只留有一名信得过的本族女人看守。 虽然韦宝让人发过寻找赵老四媳妇的文告,但赵老四媳妇对于有人找她的事情,还有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已经死了的事,毫不知情,她一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里。 韦宝会同林文彪和韦忠八,在第一时间突审了赵老四媳妇。 本来到了这个阶段,韦宝已经没有必要亲自参与了,案情已经基本明朗,但韦宝耐不住好奇心,还是想见一见赵老四媳妇,想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 毕竟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他亲自参与了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主审,主审的是韦忠八。按照正常的流程,这些都是警察局的事情,因为事关重大,韦宝才亲自参与,并让统计署的人协助警察局办案。 “赵刘氏,你是有相公,有儿子的人,为什么会随侯力行离开本地?”韦忠八询问道。 赵刘氏稀里糊涂的被一帮人抓回来,本来还胆战心惊,吓得浑身发抖,但是看见韦忠八之后,她心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赵刘氏认得韦忠八,韦忠八是金山里的一名孤儿。当初赵刘氏离开金山里的时候,还没有韦公子的崛起呢,而当时还没有姓名的韦忠八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赵刘氏看着现在衣衫光鲜的韦忠八,不由问道:“到底出了啥事?你们为什么抓我?你现在是官府的人了?” 韦忠八冷淡道:“我不是什么官府的人,我是韦公子的人,现在整个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都是韦公子的。” 【0369 红兄吴三辅】 赵老四媳妇看了一眼林文彪,又看了眼韦宝,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当中有没有韦忠八说的韦公子。 赵老四媳妇与韦家不熟,不过她知道整个金山里,整个这么大一片地方,好像只有一户外来的姓韦的人家,是小门小户,搞不懂为什么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和东白塔里一下子成了这户小门小户的了?这发家的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象。 赵老四媳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韦忠八的问题,红着脸,紧紧的抿着嘴。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住到永平府去?是侯力行带你去的,还是你自己跟他跑的?”韦忠八虽然认得赵老四媳妇,但态度却很差,看这女人面色红润,便知道她跟了侯力行之后没有吃苦头,猜想多半这女人是自愿跟着侯力行的,更加让人来气。 “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衙门吗?我犯了什么事情?凭什么问话?”赵老四媳妇忍不住怼道。 韦宝、林文彪、韦忠八三人,还有在韦宝身后坐着的王秋雅,四个人忍不住互相看了看,都没有想到赵老四媳妇这么强硬,到了警察局还敢这么放肆。不过他们转念之间便明白了,这女人走的时候,韦家庄还不是韦家庄呢,她根本不知道警察局是干什么的,若是让赵克虎这种里正身份的人来审问,她才会知道害怕。 韦公子有些奇怪的是,原来听那个赵克虎家做事,并告发了赵克虎和赵老四媳妇有一腿的赵小莲说,说这个赵老四媳妇是很老实的一个人,这么看,不像啊。 韦宝估计自己对老实的认知,可能和这个年代的人有点区别,对于那些乡里女人来说,脾气只要不是太过火爆,不是动不动就动手,估计就能归类为老实。 “现在金山里是属于韦家庄的一部分,我们韦公子比里正都大多了,整个韦家庄的土地和人,都是韦公子的!韦公子就在此,你还敢撒泼?”韦忠八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犯了什么事情?随时能被浸猪笼!你是要浸猪笼,还是被活活烧死?” 听韦忠八这么说,赵老四媳妇被吓着了,带着哭腔道:“小根,我不是的,不是我要跟侯里正,是他强迫我的,我身不由己啊。而且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相公和儿子。”小根是韦忠八在得到韦姓之前的名字,乡里孤儿通常都是这种简单的小名,石头啊,愣子啊,狗剩啥的。 韦忠八看向韦宝,用眼神示意询问,想问一问要不要将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赵老四媳妇?看样子,这女人显然还不知道她相公和儿子已经死了。不知道公子允许不允许。 韦宝也看出来了这一点,轻声道:“不用说,问她什么时候与侯力行搞上的,什么时候离开金山里的。还有,问她跟几个男人搞过,跟赵克虎是怎么回事?” 韦忠八点点头,对赵老四媳妇道:“你是怎么与侯力行搞在一起的?你什么时候与他离开金山里的?到底跟几个男人搞过?跟赵克虎是怎么回事?” 赵老四媳妇听了脸红,倒是有点无地自容的样子出来了,结结巴巴道:“我只和赵里正、侯力行,没有其他人了。赵里正是之前一次他喝醉酒,我侍候他的时候,他硬逼着我,事后给了我一点银子,我说不能对不起相公,赵里正也没有再逼我。侯力行是去年元宵,侯力行来赵里正家做客,我在一旁侍候。之后赵老爷让我服侍喝多了的侯里正去偏房歇息,他硬要了我。再之后,侯力行又来缠了我几次,我说自己有相公有家室,让他别找我,他还一直来。” 韦宝觉得赵老四媳妇说的,与之前赵克虎说的差不多,便相信了赵克虎可能真的只和这女人做过一回,不过,对于这些地主之间,将女人当成物品玩弄,他是不喜欢的,去青楼,韦宝都觉得比这高档。至少青楼的女人是经过培训的,人家女人知道要做这个,至少有个心理准备,大户人家这样私下里玩弄下人,还送来送去相互玩弄,韦宝觉得很不好。 “你这女人不要脸!为什么还带侯力行上你家去弄?”韦忠八大声呵斥道。 韦宝和林文彪都没有想到韦忠八会问这一茬,不过,这是重点,是该问的,也不是很意外。王秋雅就不行了,闻言粉脸羞得通红,此时再退出去又来不及,只能默不作声的在一边旁听。 “不是我带他去的,是他自己找去的!他是男人,我们没有他力气大,而且他还有手下,每回都是强迫我的。”赵老四媳妇急忙辩解,同时很意外,怎么小根会知道自己和侯力行在自己家做过,这是无地自容,该遭天打五雷轰的事情,她没有红脸,而是脸色变的煞白。 “一共去你家做过几回?你男人和儿子有没有撞见过?”韦忠八问道。 “记不得几回了,没有,我家里的和我孩子没有撞见过,我们住在甲子最边上,而且侯力行每次来,都是等我男人出外干活的时候。”赵老四媳妇道。 韦宝愤然一拍桌子:“都记不得几回了?你这畜生!有没有羞耻心?第一次还可以说是强迫,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你将你男人放在什么位置?” 韦宝听那回事有劲归有劲,但是他的道德观是谴责态度的。 赵老四媳妇垂下头道:“我知道不好,也想过死。但他是里正,里正老爷能看上我们这种民妇是很难得的。大家都知道不好,但真的有哪家的女人被里正甲长这些老爷看上了,其实对家里是好的,至少能保证一家人不饿死。而且侯力行答应了给我相公一笔银子,至少10两,让我相公和我儿子到外地谋生,还说过个三年五年,还能让我去和相公儿子会合。” 韦宝暗暗叹口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在这个随时人吃人的年代,其实男女这等事,已经在温饱生死面前,被退化到了一个无所谓的位置,只有保暖的人才有力气说是非,才有力气管旁人家的闲事,否则真的像赵老四媳妇说的,要是真的能为此解决一家人的温饱,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家羡慕。 “你自己提出跟侯力行走,还是他将你带走的?你看见他给你相公银子了?”韦宝亲自问道。 “我是被侯里正带走的,他……他说我只要跟了他,我相公和儿子就有饭吃,会给他们一笔银子,至少10两,让他们出外谋生,否则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外逃荒,多半是都要饿死的,我为了孩子,便跟了他。至于银子,我知道10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应该不会骗我吧。”赵老四媳妇道:“而且,我跟他到了永平府之后没有多久,他便拿来一份文书,上面按了手印的,说是我相公得了银子,将我卖给他了。” “算了,别问了,让她在问讯笔录上按手印,然后收监!”韦宝已经完全了解经过了,暗恨这侯力行人面兽心,真正的该死!如果单纯是看上这女人,真的给了人家银子,说通了人家老公,也就算了。既想要人,又不想付钱,才弄出赵老四和赵老四儿子这两条人命。若不是因为韦家庄修筑引水渠排水渠,修筑河堤,只怕永远不会修到海边荒滩去,只怕这桩案子会成为永远的悬案。 不但如此,韦宝估计,侯力行不可能想不到现在韦家庄正在四处大兴土木,早晚会将尸骨挖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将这么复杂的没有头绪的案子破掉。 韦忠八让人将赵老四媳妇带下去。 “公子,难道不杀她吗?这个女人,吴襄也要带走?”王秋雅愤愤然道:“就算要活命,也不该做这种事情,不守妇道。” 韦宝道:“不知道吴襄会不会将这个女人也带走,他说过这个女人凭我处置,要是吴襄不带走,即便要处置,也等到卫指挥使司将侯力行的案子了结之后再说吧。” “这种女人该被活活烧死!”林文彪也很气愤。 韦家庄并没有烧死这种刑法,韦宝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除了有期徒刑,在死刑当中,没有疼痛的刑法,像是古代常见的浸猪笼,烧死,还有活埋,绞刑这些,韦家庄都没有。 韦宝规定用枪击打太阳穴,一下子致人死亡。要么就用炸葯炸死。 反正不能让人痛苦挣扎,都判了死刑了,没有必要让人在死前受一遍苦,人死如灯灭,判了死刑的人,其实已经跟死人没有分别。 下午吴襄、吴三凤等人酒醒之后,又跟女人们快活一阵,来找韦宝要人。 侯力行肯定要带走,侯大眼这种主要证人也得带走。而且侯大眼还有可能与侯力行的‘身份互换’,成为替罪羊,这是吴襄他们断案耍滑的关键,就靠这种偷梁换柱,移花接木,颠倒是非,混肴黑白的方式弄银子的。 至于赵老四媳妇,吴襄在再次征求了韦宝的意见之后,决定将这个女人留在韦家庄,交给韦宝处置。 韦宝要公决死刑,主要是为了明正典刑。 韦宝很清楚,这种案子,人们往往恨女人超过恨奸夫!尤其是普通老百姓,社会底层的男人们,不管是有家世,还是没有家世的光棍,几乎涵盖所有社会底层的男人。他们甚至会认为像侯力行这等有身份有地位有资产的男人,玩几个女人是理所当然的。 韦宝要的也只是韦家庄内部的和平稳定,也没有想过一下子改变男尊女卑的观念,让人人觉得该人人平等,就算是要从封建制度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制度也不是讲究人人平等的社会制度。大资产阶级,仍然是特权阶级,维护私有制,维护有资产的人的特权,才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核心。 既然韦宝是这种态度,吴襄也无所谓,便带人走了。 本来是奸情案件和杀人案件两案合一的,现在光一个杀人案,已经足够定人死罪,所以赵老四媳妇这个证人可有可无。 而韦宝要在韦家庄执行对赵老四媳妇的死刑,甚至立案证据都不需要,韦宝一句话,韦家庄的任何人都得死。 “韦公子,我将派驻在韦家庄的官兵都带走了,言而有信吧?”吴襄对韦宝笑道。 韦宝笑着点头,暗忖你今天能带走,明天又能重新派过来!他对于这些当官的人的话,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暂时与吴襄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还是让韦宝松口气。 “吴大人,我们永平府和山海关的天地商号能重新开业了吗?”韦宝顺势问道。 “行啊,你们规规矩矩做生意,谁敢说什么?我还纳闷,你们生意做的这么红火,好好的关张做什么?”吴襄干笑道。 哼。 韦宝几乎被吴襄气的笑了,就是你派人使坏捣乱,才让我们生意没法做下去好不好?现在弄的跟个你啥也不知道一样。 “以后若有什么事,韦公子尽管派人来找我,找我不方便,找三凤也行。”吴襄一副好人模样。 “如此,便多谢吴大人了。”韦宝作揖道,然后笑着对吴襄和吴三凤道:“春燕和胭脂两位姑娘,我会特别安排她们在迎宾馆过上少奶奶的日子的,以后吴大人和吴大公子若是啥时候想起来我们韦家庄玩玩,我随时欢迎,也随时让春燕和胭脂接待吴大人和吴大公子。” 吴襄和吴三凤见韦宝这么会做人,笑着点点头。 韦宝很是佩服吴襄,当着儿子女儿的面,在外面弄了一房见不得光的女人,倒是态度很平静,像是收了一匹马,一辆马车一般的随意,似乎完全没当回事。反正将心比心,若是让自己有朝一日和儿子一道玩女人,自己是肯定抹不开面子的。 “爹,我还想在韦公子这里多玩几日。”吴三辅适时地提出要求:“上回儿弄砸了韦公子的同窗会,想做个东,再找同窗们来聚一聚。” 吴襄哦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他上回让吴三辅捣乱,也不是全然因为怕韦宝纠集一帮富户子弟去向朝廷提举韦家庄,他很清楚,这么大的事情,又是在辽西地面,不光要他吴家点头,还得让辽西的几家主要富户都点头,魏忠贤才会认可,不过他这一关,谁提举都没有用。上回只是吴襄的意气之争,不喜欢韦宝当着他的面跟他明着干,那样会显得他没有掌控力,对韦宝没办法。 “你就留在韦公子这里玩几天吧,你们同窗好友是该多处一处。”吴襄笑道:“多互相增进学业,但愿你们过两个月去乡试,都能高中,一起为我辽西争光,我们辽西因为十多年没有人中过秀才,就更没有出过举人了。” “是的,爹爹。”吴三辅见父亲答应了,很是高兴,看了看吴雪霞,又对吴襄道:“爹呀,让雪霞过几日跟我一块儿回去吧?” 吴襄、吴三凤、吴雪霞同时一怔,不明白吴三辅为什么忽然提出这种要求? 连在场的韦宝也有些糊涂了,吴三辅让吴雪霞留下来做什么? 吴雪霞粉脸顿时羞红,嗔道:“二哥,你说啥呢?”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既然跟着出来,不就想在外面多涨涨见闻吗?成天关在府里有啥意思?这几天爹爹忙着案子的事情,而且你一直在赵里正家住着,也没有怎么玩,跟我在迎宾馆待上几天,到韦家庄四处走走,岂不妙哉?” 吴襄瞬间明白了吴三辅的意图,他知道吴三辅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之前吴三辅向吴襄提议收韦宝为女婿,吴襄是没有真格动心思的,但是现在不同了。 韦宝不但已经将韦家庄建造的颇具雏形,外围有两米多高的城墙,而且是二百多里长的城墙!蔚为壮观。 而韦家庄内部又四处大兴土木,水库,引水渠排水渠、河堤海堤、海港码头,还有纵横交错的道路桥梁,这些都让吴襄大开眼界。 可以想见韦家庄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这些还不止,最让吴襄动心的是韦宝的才能,管理这么多人的才能。 其实吴襄最能抓韦宝毛病的地方,就是韦家庄严重超标的人口,要是按照卫指挥使司留的黄册,金山里、东白塔里、后马坊里、新雀里这四个里的人口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不可能超过八千人。 但是吴襄让人私下算过,韦家庄的人口足足超过两万! 这么多的人口,又是各个原本不同的里,还有很多关外来的人,混合在一起,是很难管理的。 但是韦宝能将这么多人管理的井井有条,光是会查案,审案,断案这一条,已经足矣表现韦宝的才华。 这才是最让吴襄看重的地方,他的三个儿子,任谁都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才华。 相较于武力,相较于科考要用的诗书经纶,吴襄更看重的是管理方面的能力,他吴襄的女婿,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是文采普通,也没有关系,也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资源。 更何况韦宝上回与吴三桂打擂台,已经表现出武技不差,韦宝已经是秀才,功名方面,在辽西世家子弟当中,已经是翘楚人物,就是整个辽西辽东合在一起,家里又有银子,又文采武功样样来得,又有管理才能的。 吴襄是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所以,这回吴襄是真真正正的对韦宝动了想收做女婿的心思。 吴三辅正是因为看出来了这一点,才有此提议,想让韦宝与吴雪霞多接触接触,方便二人‘日久生情’。 “雪霞,你跟你哥再多在此处玩两天吗?”吴襄一副很民主的模样,笑道:“你长期闷在府里,难得出来走动,韦公子又经纶满腹,天文地理算学样样精通,跟他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吴雪霞羞红了粉脸,听话听音,立时便明白了,爹爹这是已然看好韦宝了,想起爹爹曾经说过,让她在辽西辽东子弟中择夫婿的话。 吴雪霞玩弄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韦宝是聪明人,只听吴三辅这么一提议,立时明白自己这位好友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虽然感激吴三辅对自己的看重,对自己的情谊。 一般人不是与对方很了解,并且很赏识,也不会轻易动帮自己妹妹牵红线的心思呀。 人家都是月老红娘,你这是要做月老红兄的节奏么? 不过,韦宝对于吴三辅这个提议并不是很感冒,自己和哪个女人也没有和吴雪霞接触的多了。 自己身边的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不算,她们都长期在自己身边,而已都已经预定了妾室的名分。 在韦家庄外面的,赵金凤和芳姐儿,每回都是相聚甚短,来去匆匆,可从来没有一次能久聚的。 但是和吴雪霞接触过这么多次,韦宝几乎每回都和吴雪霞闹别扭了,也不知道该算是八字不合,还是性格实在不合适。 韦宝觉得应该算是性格实在不合适,八字估计是很相合的,因为每回碰到吴雪霞,都成就了他的好事,不管吴雪霞有没有从中起作用,反正中秀才,得韦家庄,每回都有吴雪霞在场。 吴雪霞扭扭捏捏的不说话,偷眼看了看韦宝,见韦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来气,显然,韦宝对她是否留下,已经不是热情不热情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无所谓嘛。 吴雪霞正要果断拒绝,吴三辅很嗨的笑道:“好了好了,爹,就这么定了吧,我保证看好雪霞,过几日与雪霞一道回去。” 吴襄点头道:“那好吧!正好这几日孙承宗大人要在山海关连日召集各方面大员议事,爹也要忙好一阵,你们便在此处玩玩吧,千万别惹事,别给韦公子找麻烦。” 吴雪霞欲言又止的有些发急,粉脸羞得更红了,不停撇嘴。扑簌簌的明亮大眼睛不停眨动。 【0370 韦宝和吴雪霞拼酒】 韦宝虽然对于吴雪霞留下与否无所谓,但是做人还是很有场面的,当即笑道:“吴大人请放心,三辅大哥和吴大小姐能在我韦家庄做客,我们求之不得,哪里会怕麻烦?三辅大哥昆山片玉,不同流俗,正是我要学习的好榜样,我想方设法亲近还愁没有机会呢。吴大小姐乃秀外慧中,端庄大方的才女,能到我们这种小地方做客,也是我韦家庄人的荣幸。” 吴雪霞本来是要言辞拒绝吴三辅的提议,现在听韦宝嘴上抹油的一顿夸,气顿时顺了不少,撇了撇嘴,终究没有将决绝的话当众说出来。 吴襄已经听习惯了韦宝的漂亮话,不以为意,但是听人夸赞自己的子女,再怎么样都不会觉得过头的,哈哈一笑道:“三辅和雪霞可没有韦公子说的这么好,” “说的再好也比不上实际万一。”韦宝笑道:“能有缘与三辅大哥和吴大小姐结实,实乃平生幸事。” 韦宝说出这些话,气质已经与在现代的时候,和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现在的韦宝,带着某种贵族气息,这跟他正在尝试的资本主义制度是密不可分的,什么样的社会生产什么样的人,更何况是主导这个社会的领袖人物。 “好啊,你们年轻人能玩到一起去是最好的,以后的疆场是属于你们的。”吴襄豪迈的说了句大话。 至少韦宝是这么觉得的,文不成武不就,有点生意头脑,做人比较厉害的吴襄,反正在韦宝看来,似乎与疆场没啥关系,倒是官场是你吴襄的舞台吧? 韦宝与吴三辅笑呵呵的点头称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双方面都想着搞好关系的时候,场面很容易自然而然的非常融洽。 韦宝送走了李成楝和吴襄、吴三凤等人之后,韦家庄重新归于平静。 本来韦宝挺烦内政管理方面的工作,尤其是查案,查的时候挺投入的,查完之后觉得也还好,甚至有点空虚。 韦宝并不是一个喜欢融入负能量当中的人。 虽然在现代,身为社会最底层,韦宝接触的基本上全都是社会负能量,但他已经习惯了做一个骆驼,做一个乌龟,驼着背,在生活中苦苦支撑,或者在撑不下去的时候,躲在龟壳中装死一阵子,等到养好了伤口,再在生活中度日如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不用这么辛苦,拿着微薄的退休工资,终老余生。 还得期盼不生病,在现代,普通人是生不起病的,这点和这个时代没有区别,生病等于死亡。 接下来连着两天,吴三辅弄了一大堆朋友,还有山海书院的同窗好友们到韦家庄来。 对于吴三辅交际应酬这一点,韦宝是很欣赏的,当然,有银子才能交际,吴三辅也就是花花公子哥的个性,爱广结朋友罢了。 但韦宝很欣赏吴三辅的个性,反正韦宝做不到与任何性格的人,任何生活背景的人,都能很熟稔的玩在一起。 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很多人的很多观点,甚至会给韦宝惊诧感觉,吴三辅却像是能与全世界的任何人,甚至是疯子都能成为好朋友。 叫这么多人来韦家庄,并不都是韦宝出银子,吴三辅知道韦宝肯定不会收他的银子,所以拿了1000两纹银的银票交给韦嫣红,让韦嫣红转交给韦宝,吴三辅真的将韦家庄当成他半个家了。 韦宝自然不肯要韦嫣红的钱,让她留着做私房钱了。 不但没有要韦嫣红的银子,韦宝还另外赏赐给韦嫣红1000两纹银,算是给她的陪嫁。 虽然韦嫣红是韦达康认下的名义上的义女,其实仍然属于统计署的编制。 天地会的特工,一天是特工,一辈子都是特工,这个身份是永远没有退休的。 统计署的特勤,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与预备役士兵没有多少分别,训练,干活,主要就这两样。 一旦有了具体任务,便有了新的一重身份,那就跟正常职业的人没有什么分别了,除非暴露,或者任务完成,任务终止,否则,他们就会一直在新的职业,新的身份中生活,就仿佛他们真的是那样的一个人。 像是韦嫣红这种跟了吴三辅,作为人妻的职业,便是等到吴三辅死了,她的新身份也不会注销的,因为她和吴三辅还会有孩子,有了孩子之后,不管吴襄认不认可,她都将作为吴家的一分子,直到死,她的统计署特勤任务才算完成。 绝大部分的统计署特勤做的都是长期任务,这些长期特勤的委派,一定要经过韦宝签字确认,甚至有一些,只经过韦宝,连林文彪的统计署办公室和总裁秘书处都不用经过,重要特勤只与总裁本人单线联系。 现在吃吃喝喝这点钱,韦宝并不是很看重,尤其是在韦府中,自己的食材,自己的厨子,连酒水都是自己家酿制的,成本并不高。 韦宝也将韦府旁边的一座上等宅邸拨给了吴三辅和韦嫣红,作为他们的‘新婚’金窝。 韦宝和吴三辅等人连日饮酒作乐,庆祝吴三辅‘新婚’,虽然无法正式将韦嫣红娶进吴家。因为吴三辅在吴襄回山海关之前,已经问过吴襄,他爹不同意吴三辅近期再纳妾,认为吴三辅不但有夫人,还有两房小妾,这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说,已经不少,更何况吴三辅仍然在进学阶段。 其实吴襄是无法接受吴三辅和韦宝搞的过于近,韦宝给的女人,玩玩可以,娶进家门就不是吴襄乐意的了。 吴三辅是佛性个性,吴襄不答应,他也不再强求,想着等将来他爹心情好的时候再提一提这事。 韦宝这两天让王秋雅陪着吴雪霞到处逛逛,两个人倒也能玩到一起去。 主要因为王秋雅是温文尔雅,婉约的个性,又没有多少才艺,性子又温柔,不像范晓琳那么‘刚强的’个性,也不像徐蕊是学东西很快,琴棋书画样样通晓的才女。 所以王秋雅不会触犯到吴大小姐。 吴雪霞的个性是很强的,与人相处,处处都不能落下风,平时她的丫鬟们自然都让着她,接触不多的男人也都让着她。 除了韦宝,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让着她。 “韦公子,开心一些,今晚不醉不归!”吴三辅已经喝高了,大着嗓门对众人道:“大家也都喝起来。” 众人轰然答应。 韦宝为配合吴三辅玩乐,让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给韦嫣红充当伴娘。 伴郎是吴三辅自己找的,因为韦宝是娘家人,所以不能再当伴郎了,伴郎则由汪东明、方安平、汪灿华等与吴三辅交好的公子哥充当。 因为吴三辅知道韦宝一家和郑忠飞一家曾经的过节,所以山海书院同窗会的人基本都请到了,唯独没有给郑忠飞发请柬,郑忠飞算是被山海书院同窗会排挤在外了。 韦宝知道这个情况,没有什么表示,虽然当初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但是现在时过境迁,韦宝已经占据牢牢上风,要弄死郑忠飞一家,简直如同碾死蚂蚁,韦宝倒也不会气量狭小到再找已经搬离韦家庄的郑忠飞一家人的麻烦,免得为知情人所诟病。除非郑忠飞再不知死活的自找麻烦。 在场的不但有年轻人,也有不少长辈。 范老疙瘩笑道:“还是吴二公子会玩,不是正式成亲都要喝三天酒席呀?那要是正式成亲,得喝几天?” “吴二公子倒是对我的脾气,以后便长期在韦家庄好了。”韦达康乐呵呵的笑道。 既充当新郎官,也充当婚礼主持人的吴三辅闻言,乐呵呵的与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碰了碰杯子,“几位叔伯,都干了干了。你们别想多说话少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韦宝在一旁看的好笑,两方面差着辈分,也能玩的这么投机也是没谁了。 几个人笑着喝了酒。 吴三辅看了看韦宝,又看了看吴雪霞。 两个人挨着坐,这是吴三辅安排的,他留下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和韦嫣红在热恋中,想多相处。另外便是急于撮合韦宝与吴雪霞。 吴三辅看出吴襄在内心中已经认可了韦宝,是愿意让韦宝做吴家女婿的,他自己也很喜欢韦宝,所以对这事很是上心。 但韦宝和吴雪霞似乎天生不来电,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坐着,像陌生人一般。 王秋雅和徐蕊、范晓琳陪着韦嫣红说话聊天,自然没有办法一直陪伴吴雪霞。 韦宝若是想应酬吴雪霞的时候,能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他现在没有这份心境,韦家庄的内政纷繁复杂,又是草创阶段,说不上心,全盘丢给底下人,那都是骗人的,哪个部门他都会亲身参与建设,不参入现代管理的理念,韦宝会觉得别扭。 外务上虽然暂时没有多少事情可做,但韦宝也一直在密切关注局势变化。 策反了毛承禄的亲信陈光福之后,毛承禄似乎也差不多了,正在帮韦家庄与毛文龙联系。 韦宝想要将东江镇所把持的大明渤海湾一带贸易承包过来,每年付给毛文龙二三十万两纹银,让毛文龙什么都不用做便能收银子,而他不但能开拓朝鲜市场,将贸易运转起来,还能获得在朝鲜采矿的机会。没有优质铁矿石,没法在韦家庄内将自己的钢铁厂建立起来,工业起步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连很多研发计划也无从开展。钢铁工业一定是基础工业的最坚固磐石。 还有就是山海关正在召集的蓟辽总督军事会议,建奴近来越来越猖狂,四面出击。虽然保住了金州半岛,但锦州一带和东江镇一带的防御压力仍然很大。 抛开内政外交,韦宝也没有心思找女人,因为他已经有不少女人了,身边的王秋雅和范晓琳已经和韦宝睡过,连徐蕊这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还没有排上队呢。韦宝在韦家庄外面还预定了赵金凤和芳姐儿,是在是不缺女人。 退一万步,真要是想找美女,韦宝也不想找吴雪霞,给自己添堵,俩人性格都比较冲,实在不合适,硬碰硬的下场就是烧屋呀。 虽然作为新兴大地主的韦家,与作为次一级新兴大地主的吴家,在政治经济上很是契合,韦家要在辽西站稳脚跟,吴家要稳固在辽西的统治力,双方是有共同述求,是有合作愿望的。 但韦宝的目标是放在海上,并没有更多的着眼于陆地,尤其知道陆地一个山头一处势力,还没有进入官场的韦宝,不想在无休无止的面对各种大大小小的里正和甲长的纷争中耗费精力。 所以,韦宝对于和吴家拉近关系,其实也不是特别看重,双方能和平相处自然好,实在不行,也不强求。 更何况,以韦宝的傲气,绝不甘于做个跪舔的角色,那样得来的权势绝不是韦宝所需要的。 如果真要走那一步,他宁愿当个高高兴兴的穷人。 作为一个有超前几百年眼界的男人,韦宝心里挺着急的,他放眼的是世界,并不局限于大明,韦宝很清楚,虽然现在世界大航海的主流是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但是等到英国海军横空出世,一切都将成为浮云。 韦宝有自己学习的模板,虽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但是历史上的荷兰、英国、德国、小本子,几个在几段历史中发展较快的国家,都是韦宝学习的模板。 韦宝要抓住世界大航海时代的尾巴,尽快使得自己的势力崛起。 海外有无数的待开采资源,无数能不怎么费力便可收入囊中的人力物力资源,将目光局限于大明,实在不是啥聪明的选择。 人力物力相结合,配合上自己主导的新兴产业结构,使得人口和财富不停的爆发,多挽救死于灾害和战祸的国人,这才是韦宝道路的重心。 如果本地势力不来惹自己,韦宝绝不会去招惹别人,甚至还愿意花上一些代价与他们搞好关系。 “你俩咋不说话呀?”吴三辅笑着坐在了韦宝的旁边。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吴雪霞冷淡道:“哥,你还要在此地玩几天?我明天先回山海关了。” 吴三辅看了眼韦宝,韦宝似乎对于吴雪霞要回山海关,没啥反应。 吴三辅笑道:“急什么?爹都同意我们出来多玩几天了,回山海关有啥意思?还不是天天关在府里面,像家养的雀儿。” “这里更没有意思!”吴雪霞道:“穷乡僻壤,人也无趣。” 韦宝呵呵一笑,好笑的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似乎有种魔力,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打破韦宝的冷静,要是一阵子不和吴雪霞接触,韦宝甚至会产生一种自我感觉十分良好的情绪,甚至会被这种情绪拖累的懒散庸碌,啥也不去想,只想过着稳定的生活,安安心心傻玩。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里难道能和永平府比,能和山海关比吗?一大堆人一天到晚挖地,挖的到处坑坑洼洼。”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鼻子,斜睨韦宝。 “山里面嘛,不都这些东西?最要紧是风景好。你和韦公子喝酒吧?明天让韦公子陪你四处走走,我再过两天便回山海关,你跟我一道回去吧。”吴三辅很会来事的招呼俩人。 “吴大小姐会饮酒吗?”韦宝凑趣道。他对吴雪霞不是特别感冒,但毕竟是超级大美女,又是客人,他也无意怠慢人家。 “我妹妹的酒量不见得比你小哟。我们吴家酒坊的酒,这几年都是我妹子把关,她要是说不好喝,一帮作坊工匠都得吓个半死。”吴三辅笑道:“但凡韦公子能想到的,没有我妹子不会的。” 韦宝点头,暗忖你这话有点大,应该加个范围,只限于商业范围,吴雪霞似乎参与了他们家的大部分生意。 不过生活上,吴雪霞也不是全能的,骑马就不太行。 上回他和吴雪霞出去骑马玩过一次,那次两个人相处的其实挺好的,只是后来又发生了韦宝和吴三桂闹别扭的事情,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良好关系,一下子破坏完了。 “我不喝酒,更不想和他喝。”吴雪霞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回去休息。” 作为大家千金小姐,辽西辽东公主级别的豪门千金,吴雪霞不屑于随随便便和男人喝酒。 “你怕了?正好,我刚才也喝了不少酒,正好歇一歇。”韦宝微微一笑。 “我会怕你?不管喝酒还是比武,我都让你一只手!”吴雪霞的斗志立时被点燃,气鼓鼓瞪向韦宝,美眸中尽是不服气的神采。 韦宝呵呵一笑,取过一支短竹签:“那我们来猜有没有吧,最简单。” “好!”吴雪霞伸出雪白的手掌:“我先作签。” 关外喝酒无外乎行酒令,划拳,猜签,猜签比较斯文点,不用大喊大叫。 此时宴会场中各处都是划拳震天响的声音,显然不适合韦宝和吴雪霞。 吴三辅见俩人上路了,很是高兴,适时地走了,让他们两个人自己玩。 “没有。”韦宝看了眼吴雪霞的小拳头。 吴雪霞得意的将粉拳松开,雪白的手掌中是一枚小小的竹签,韦宝输了。 韦宝愿赌服输,干了一杯酒。 这回换韦宝作签,谁输谁作签,谁赢了谁猜签。 “有!”吴雪霞看了眼韦宝的拳头,一挑秀眉。 韦宝一汗,松开手掌,果然有一支竹签,又是韦宝输了。 连着五轮,每一把都是韦宝输,韦宝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吴雪霞碾压了。 吴雪霞冷笑道:“这样下去,只怕你等会要直接醉死当场。” “我乐意。”韦宝升起斗志,也不去细想了,直接伸出拳头。 “有!”吴雪霞淡然一笑,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 韦宝紧张的松开拳头,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吴雪霞,韦宝的手掌中果然有竹签,又是韦宝输了,连着六把,输到韦宝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喂,你要是喝不下去了的话,我也可以让一让你,你可以用银子代替,输给我一百两纹银,便不用喝这一杯酒,反正你韦公子出了名的有银子,怎么样?”吴雪霞促狭的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扑簌簌的,目光灵动,乌黑明亮的眼珠说不出的狡黠。 韦宝摸了摸下巴,然后让人问范晓琳取来一叠银票拍在桌上:“也行!”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见韦宝和吴雪霞玩起来了,便停下了与韦嫣红说话,几个女人坐在了韦宝身边观战。 “你们都别说话。”韦宝叮嘱几个女人:“观棋不语真君子。” 几个女人哦了一声,觉得好笑。 范晓琳却是在担心银子,哪里有玩的这么大的?一百两银子替代一杯酒?本来她还想要求替韦宝喝呢,不过想来韦宝和吴雪霞都不会答应的,遂缄口不语。 有了银票加入战团,韦宝的气势似乎一下子上来了,居然连续赢了三下,让吴雪霞连续喝了三杯酒。 “不急,吃点菜再喝酒,省得醉了。”韦宝笑眯眯的,一副大度模样:“这个一品筒骨草鱼很是美味,就是皇宫大内也不见得吃的着。” 吴雪霞哼了一声,气韦宝样子嚣张,暗骂他臭德行。 谁知道越急越是赢不了,此后十几轮,居然都是吴雪霞输多赢少。 韦宝笑道:“想赢我的银票,只怕不容易。” 吴雪霞酒劲微微上涌,粉脸上涌动起来两团大红云,让她本就娇艳欲滴的容颜更加精美绝伦,容光焕发的仙气,看的韦宝心神为之一荡,若吴雪霞不是身在高高在上的豪门,不是养成了乖戾性情,韦宝很清楚,自己对这样的超级美女,不可能会不动心的。 不过,现在韦宝也玩上瘾了,跟吴雪霞斗的很来劲。 “一次一杯酒太慢了!一次一碗酒!”吴雪霞气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那我仍然可以用一百两纹银替代一碗酒么?” “自然不行,一千两纹银!”吴雪霞抱着胳膊,一副一定要赢韦宝的模样。 虽然吴雪霞粉脸已经通红,但是韦宝看得出来,吴三辅的确没有瞎说,吴雪霞的酒量真的很不错,干赢一个不是酒鬼的男人绝对没有大问题。 韦宝自忖自己就不是酒鬼,估计真的你一碗酒我一碗酒这么喝的话,自己能不能喝赢吴雪霞还真的不好说。 王秋雅忍不住道:“不用玩这么大的吧?慢慢喝吧?小饮怡情,大饮伤身。” 范晓琳和徐蕊也劝说不用大碗。 “你敢不敢嘛?”吴雪霞挑衅的看着韦宝:“我都准许你用银子代替啰。别像娘们一样。”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最受不得被女人激了,“谁说不敢了?我是怕你等下醉死过去。” 这时候,宾客们开始散场了,吴三辅过来见韦宝和吴雪霞都喝到了半醉模样,大为高兴。 “韦公子,大家要走了,你和雪霞在这儿玩吧,让你的几个漂亮女人帮着送一送就行。”吴三辅要将韦宝身边的女人支开,给韦宝和吴雪霞腾出空间。 韦宝其实跟一帮宾客并不是很相熟,都是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在陪客,想也没有想便答应了,让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去送一送。 其实也不用送,就做个样子。 几个女人看出吴三辅的用意,也不好说什么,都叮嘱韦宝不能喝就别喝,情愿输些银子出去。 “没事没事,你们公子能喝的。”吴三辅笑着打岔。 【0371 吴三辅的算盘】 韦宝到目前为止,还一两银子没有输给吴雪霞呢。 韦宝笑着答应,让她们放心。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只得离开。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喝到最后离开,想来观看韦宝与吴雪霞拼酒,也被吴三辅给劝着走了。 “几个叔伯,早些去歇着,这里有我照料。”吴三辅呵呵笑着与几个半大小老头哈拉。 “小宝酒量不行的,别喝醉了呀。”韦达康不放心道。 “韦大叔放心吧,我在这看着呢。”吴三辅笑道。 “别让他喝多了呀,吴公子,喝多了人难受。” “放心放心,韦公子那么聪明的人,不用担心,再说我妹妹是女孩,韦公子还能弄不过女孩吗?”吴三辅笑呵呵的劝大家离开:“都早些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我就让他们也散了。” 韦达康等人只能回去,迎宾馆是自己的地盘,韦宝对吴雪霞,也的确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从外形上看,韦宝就赢定了,韦宝这段时间练的壮实了不少。而吴雪霞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孩子。 “喏,一千两。”韦宝在众人走后,开始撒钱了,将一叠银票数出来,推到吴雪霞面前。 吴雪霞嘲笑道:“哟,现在不拼酒了?开始输银子了?” 韦宝呵呵一笑:“我看出来了,你是想赚银子,我满足你,你不高兴吗?” “再来!”吴雪霞不光想要银子,还想将韦宝灌醉,她赌性挺重。 接下来,韦宝赢了,吴雪霞喝酒,韦宝输了,便给吴雪霞银子。 一千两纹银虽然够在乡里建造一百所上好的宅院,但韦宝并不在乎,输个万把两纹银,对于韦宝现在的身家来说,不算什么,缺的是大钱,几千几万两,韦宝还玩得起。 一碗酒大约有四两,虽然酒精度数不是很高,四十度左右。 但连着两碗酒下肚,加上之前吴雪霞已经喝了不少,顿时便不支了。 韦宝呵呵一笑:“就这样吧?赢了两千两纹银,该满意了吧?” “不行!我非把你这些银子都赢过来不可。”吴雪霞翘了翘红润润的小嘴,粉面桃腮,格外誘人。 韦宝好笑的看着她:“我这里大约有一万多两呢,你要真想要,不用喝了,我送给你便是!” 吴雪霞奇怪的看着韦宝,一直以来,吴雪霞都觉得韦宝是一个将银子看的很重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今天这么大方。 “你当我是什么?瞧不起我?”吴雪霞佯装生气道:“我要银子,也得靠真本事。” 韦宝笑道:“得,我想送银子,看来都送不出去了。这么着吧,一碗酒用剩下的银子换,一局定输赢,行不行?” 吴雪霞捂着嘴,打个酒嗝,醉眼朦胧的看着韦宝:“行!” 想输的时候,往往输不了,这决定性的一局,居然是韦宝赢了。 韦宝笑道:“行了行了,别喝了,这一碗酒下去,你没法站起来了。” 吴雪霞毫不犹豫的端起碗,韦宝见她认真,急忙去抢:“不用喝了,本来就是好玩的嘛,弄的像拼生死一样干啥?” “你管我呢、我输了就要喝!否则我又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吴雪霞不肯松手。 韦宝灵机一动道:“喝多了伤身子,再说,我们这儿有规矩,喝到最后的一杯酒是可以不用喝了的。” “我才不信有地方有这种规矩,酒比粮食还精贵,哪个地方会这么浪费?”吴雪霞性子倔,输了就一定要喝。 韦宝算是见识了啥叫大家闺秀,啥叫千金个性,若是换做平常女子,他这么给对方台阶,对方一定会见好就收的。 “那这样,这一碗酒,你分一半给我,我陪你一块儿喝?成不成?”韦宝笑道:“能在一起喝酒就是缘分,这是我们第二次在一起喝酒了,之前我们去观音庙不是玩的很痛快吗?我们还一道骑马了,你记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你还送了我一匹马,我的马儿叫黄山楂,你的马儿叫赤鹿。我昨天还去牧场看过黄山楂,比上回壮实了不少。”吴雪霞道。 韦宝见吴雪霞没有再闹着要喝酒,放心了一点,他并不希望灌醉吴雪霞,“对啊,我让人悉心照料来着,而且我有空也会去牧场亲自照看你的马。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等你明天走的时候,我让人用黄山楂送你。” “不行,我不准给黄山楂套车辕,她不是拉马车的马。”吴雪霞生气道。 韦宝没有想到吴雪霞这么容易生气,笑着解释:“谁说让黄山楂套车辕了?我让人牵着她陪你回山海关,然后再牵回来,不就行了吗?你路上可以多看看她。” “谁说我明天要回去了?你这么想我走?”吴雪霞的眼睛眯呀眯,已经快睁不开了。 “是你刚才跟你哥说你明天要走,我可没有赶你的意思。”韦宝解释道。 吴雪霞哼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一下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韦宝看着吴雪霞乌黑干净的秀发,两只手枕在粉脸下的娇俏模样,笑着喃喃自语道:“也就睡着了的时候老实。” 韦宝说完,自己也觉得头昏脑涨,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快要支撑不住了。 吴三辅已经回到了大厅门口。 韦宝的随扈见总裁醉了,便要送总裁回府,吴三辅急忙道:“别送回去了,都这么晚了,将韦公子送到我院子去。” 吴三辅的别院在韦府和迎宾馆的旁边,是韦宝特批给他的一所上好宅院。 “这合适吗?一会儿王管事肯定要找过来的。”侍卫队长为难道。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韦公子是啥关系,这里是韦家庄,还害怕我会害他不成?赶紧的吧。”吴三辅催促道:“送韦公子到我院子后,你们就去告诉王管事,让她不用来找了,说韦公子和我要彻夜长谈,今晚不回去了。” “不是不放心吴公子。”侍卫们为难的没有动。 “行,你们跟我来!”吴三辅朝韦宝走去。 “韦公子?韦公子?”吴三辅晃了晃韦宝的胳膊,“该歇息了,到我院子去喝杯茶,咱们再说会儿话,好不好?” 韦宝朦朦胧胧的嗯了一声,意识还算清晰,但眼皮子却很难睁开了。 吴三辅对几名侍卫道:“怎么样?这是韦公子自己答应的吧?你们都听见了吧?” 几名侍卫只好依着吴三辅,将总裁往吴三辅的院子送。 吴三辅则指挥韦嫣红和吴雪霞的贴身丫鬟,将吴雪霞也扶回去。 韦宝的侍卫按照吴三辅的吩咐,将韦宝送到吴三辅住的别院的客房,然后退出。 “把雪霞送韦公子床上去。”吴三辅接着吩咐道。 韦嫣红和吴雪霞的贴身丫鬟允人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行呀,公子,你要干什么?这不是要坏了小姐的清誉?”允人急道。 韦嫣红也诧异的看着吴三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韦嫣红暗忖,统计署安揷特勤的时候,有时候会用到色誘,你倒好,对我们总裁用起这招了?还拿吴大小姐色誘我们总裁? “允人,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啊?”吴三辅板着脸道:“老爷让小姐跟我留在韦家庄,便是已经默许了小姐和韦公子的事儿,我这是给他们两个添把柴,懂不懂?” 允人是知道吴府这个吴二公子极不靠谱的,做事时常颠三倒四,“就算老爷默许,那也得小姐甘愿呀?这么让小姐和韦公子睡一起,等明天小姐要是发恼,我可担待不起,会出大事呢。” “出什么大事?有什么事,都由我担着,要你一个丫鬟担待吗?再说了,谁也没有我懂雪霞的心思。她其实也对韦公子有意!你见雪霞平时除了韦公子,有提起过旁人吗?”吴三辅道。 允人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小姐提起最多的便是韦公子,可都是骂韦公子的呀。” “你呀,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便懂了。女人骂男人,那说明心里有那个男人!男人想女人,都放在心里,女人想男人,则时常挂在嘴上。而且女人喜欢把话反着说,喜欢就是讨厌,讨厌便是喜欢,没有看刚才雪霞和韦公子喝酒喝的多开心吗?”吴三辅巧舌如簧的开解道:“他们二人,男未娶,女未嫁,都不曾定亲,有何不可?待到生米做成熟饭,不是顺理成章的成一家人了吗?否则依着你服侍的大小姐的性子,只怕再过几年也找不着夫婿,哪个有本事的男人能受得了她这脾气?况且上哪儿去找韦公子这么有本事,能文能武的男人?你也希望你的大小姐找到好归宿的吧?” 允人被吴三辅说的一愣一愣的,人家是公子,是小姐的亲哥,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见公子一再坚持,而且说的似乎有七八分道理,她只得照办。 允人和韦嫣红将吴雪霞放在了床上,放在了韦宝的身边。 吴三辅興奋的将两个人面对面摆好一个姿势,然后将韦宝的手搭在吴雪霞的腰上,将吴雪霞的手,搭在韦宝的颈脖上,这才满意,然后去过被褥,将俩人一盖,“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 韦嫣红虽然也觉得有点不妥,但想来吃亏的又不是总裁,便一直没有作声,拉了拉允人,示意她出去。 允人还是觉得这样做很不对,苦兮兮的对吴三辅道:“二公子,别这么做了吧?万一明天小姐醒了生气,肯定要打死我的。” “你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雪霞要是为这事打你一下,我就让你打十下。”吴三辅笑道。 允人叹口气,心想我打你干什么、等下我被小姐打死了,我的鬼魂来找你算账吗? “放心吧,出去了,我发誓,绝不会让雪霞打你。”吴三辅推了一下允人的背,韦嫣红顺势将允人拉出了韦宝和吴雪霞的房间。 吴三辅看了眼熟睡的二人,促狭一笑,满心欢喜的关上房门。 次日,日上三竿。 王秋雅一晚上放心不下,来问过几次,都被吴三辅让韦嫣红将王秋雅挡了回去。 王秋雅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将至黎明时分,干脆便和侍卫们一道守在吴三辅的别院外面等韦总裁出来。 韦总裁此时则仍然保持着搂抱姿势,紧紧拥着吴雪霞,半梦半醒之间,还以为在自己床上,也分不清搂着的是王秋雅,还是范晓琳。 吴雪霞的丰满程度与王秋雅差不多,而个头介于王秋雅和范晓琳之间,与徐蕊相仿。 韦宝迷迷糊糊的从怀中人的身段和气味判断出既不是王秋雅,也不是范晓琳,还以为自己昨晚上喝多了,然后稀里糊涂的爬上了徐蕊的床呢。 韦宝和徐蕊早就睡在一起过,在怡红院的时候就睡过,却一直没有真刀真枪的做过,将徐蕊带到韦家庄之后,更是一直以礼相待,平时连徐蕊的手都很少碰一下。 虽然挺喜欢徐蕊,但是对于徐蕊曾经在青楼做过的经历,韦宝多少有些介怀。 睡梦中,韦宝爱怜的在‘徐蕊’的秀发上轻抚一下,然后在她脑门上轻轻地一吻,将‘徐蕊’搂的更紧了一些。徐蕊的不幸经历,是时代的伤痕,是社会底层女子的伤痕,这还算轻的,多少美女在这乱世之中,在封建体制中不得善终呀? 韦宝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徐蕊,不再让这可人疼的女孩今生再遭不幸。 吴雪霞虽然头疼的厉害,依然昏昏沉沉的,却明显感觉自己正被人搂着,好像那人还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这一下亲吻将吴雪霞惊蛰了,因为这一下的感觉太过具体,被人搂着,还有可能是幻觉,可被人亲吻则不同了,使得她一下子睁开美眸。 吴雪霞眨了眨眼睛,又用手背在两只眼上分别轻轻地一按,看清了自己真的被人抱着,和一个男人紧紧贴在一起,芳心剧震,怦怦狂跳,却没有叫出声。 待到吴雪霞看清了那个熟悉的下巴,然后是一张熟悉的脸,韦宝正闭着眼睛,一脸憨态,吴雪霞的美眸瞬间撑大,圆滚滚的双眸,像是看鬼一般看着韦宝。 吴雪霞就这么盯着韦宝看,美眸中逐渐涌上泪花,娇躯不受控制的开始轻微颤抖起来,她还不懂男女之事,只当这么和男人搂抱着睡在一起,便会生出小娃娃来,此时内心乱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会和韦宝睡在一起,也没有空闲思考能力去想这里是哪里。 韦宝感觉怀中的‘徐蕊’醒了,闭着眼睛笑了笑,“再睡一会吧?是不是觉得冷?”韦宝说着,又将‘徐蕊’拥的更紧,与‘徐蕊’脸贴着脸。 噗! “啊!” 韦宝只觉得肚子上猛然吃了一拳,然后不受控制的张口惊呼。 声音不大,但很急促,这一下是真的疼进心里去了,被击中的位置应该是胃部。 韦宝一下子睁开眼睛来,看见梨花带雨的吴雪霞,吓得再轻呼一声,因为刚才被击打导致疼痛,疼痛尚未消散的关系,这一下惊呼的声音很轻。 “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韦宝奇道。 韦宝不这么说还好,这样一说,吴雪霞对韦宝又是一拳头。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幸好韦宝反应很快,微微侧身,才没有在相同的部位再被打上一拳。 饶是如此,韦宝也疼的嘶哑咧嘴的:“你神经病吧?” “你不是人,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吴雪霞哽咽道。 韦宝大汗,脑门掠过一大片黑线,“我趁你喝醉,占你便宜?拜托,我还说是你趁我喝醉,占我便宜呢!你是吴家大小姐啊,我敢占你便宜吗?你的便宜那么好占?你爹知道了,肯定活剐了我。” “我占你便宜?”吴雪霞快被韦宝给气糊涂了,伶牙俐齿的她,此刻居然无言以对。 “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家世显赫,是豪门千金,天下的男人就要对你卑躬屈膝?告诉你,我韦宝是绝不会对女人乘人之危的,更不会对你!昨天要不是我硬拦着不让你喝了,你还得再喝一大碗,那样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这么早醒来,也不会这么有力气打人了!你没有对我道谢也就罢了,还想诬赖我!”韦宝的嘴巴向来是很快的,尤其是面对吴雪霞的时候,像是上足了发条一般。 “我要谢你?好!我谢谢你!”吴雪霞说着便再次出手。 可一,可二,而不可三,韦宝有了防备,一下子挡掉了吴雪霞的拳头,并运用柔劲云手将吴雪霞的拳头转向,让她胳膊回收,反搂着她自己。 “你还来?虽然我有风度,但我也有脾气的。”韦宝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雪霞。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莫名其妙的能在早上醒来发现和一个超级大美女躺在一个被窝中,也是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他虽然挨了两拳,疼痛劲儿一过,却并不影响心情。 韦宝此时的心情便像是外面农历五月的阳光,透亮,热烈。 “你松开我!你这卑鄙伪君子!”吴雪霞手不能动弹,便要咬韦宝,真的像狗儿一样伸头张嘴。 韦宝一汗:“你是属狗的?还咬人哇瑟。” 吴雪霞咬不到韦宝,便转而咬韦宝控制她的手。 吓得韦宝赶忙松开。 韦宝这一松开,吴雪霞立时拳脚交加,一系列连环组合攻势施展开来。 幸好韦宝现在也算是入门级的武者了,虽然道行不如吴雪霞和吴三桂纯熟,历练不如他们足,但是韦宝修习的是内家拳,比起外门功夫,在短距离上有优势,所以在狭小的被窝中,吴雪霞没法在韦宝身上占到便宜,倒反而被韦宝将全身碰了个遍,急的她泪珠儿又大颗大颗的落下。 韦宝心软,最见不得的便是美女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了好了,算我占你便宜可以了吧?不打了,让我先起来再说。” 吴雪霞听韦宝肯迁就自己,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气鼓鼓的道:“你先松开!” “说好了,真的不打了!”韦宝不敢立时松手。 吴雪霞和韦宝刚才一番激烈运动,都累的呼呼直喘气。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听见动静过来的吴三辅伸头进来张望。 俩人身上就盖了一张薄被,刚才打闹一场,薄被早已经跑到两个人脚下去了,现在韦宝控制吴雪霞双手双脚的模样,便好似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吴三辅尴尬的一笑:“我还以为你们大清早的便在吵架打架哩,嘿嘿,你们接着玩,我啥也没有看见。” 【0372 吴大萝莉】 韦宝和吴雪霞都是机敏聪明的人,一看见吴三辅,两个人便立时全明白了是咋回事。 韦宝简直哭笑不得,他其实早已经看出吴三辅对自己挺好,有想要撮合自己和吴雪霞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吴三辅撮合的这么迅速,这么果断,这么彻底,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吴雪霞则恼羞成怒的瞪了眼吴三辅:“哥呀。” “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吴三辅不等吴雪霞说话,已经砰的一下,重新关上了他们的房门。 吴雪霞气急的看向韦宝,狠狠剜了他一眼:“都是你!” 韦宝大汗:“关我什么事?我还说是你哥和你联合陷害我呢!” 吴雪霞闻言,眼泪又大颗大颗的在美眸中打转转。 韦宝一见她这样,心便软了:“都是我,是我巴不得你哥这样陷害我们,行了吧?” 吴雪霞擦了擦泪花:“我哥干什么陷害你?你是什么东西,好了不起吗?” “你了不起!你们家最了不起!行了吧?”韦宝说着便气往上冲,将被子掀开。 好在他和吴雪霞的衣衫都还算整齐,并没有少一件,只是这么和衣而卧的睡了一晚上,稍显凌乱。 韦宝坐在床边,习惯性的先点上一颗烟,点完刚抽了一口,便觉得有点不对,都说事后烟,我这啥也没干的吧?算什么事后? 不过想起刚才曾经吻过吴雪霞的脑门,忽然心生一股甜蜜的感觉,不由回头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本以为韦宝起来之后会马上走的,抱着个被子,见韦宝回头,也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 韦宝不知道吴雪霞是不是也想到了刚才自己吻她脑门那下,只见吴雪霞俏脸涌起两团嫣红,大眼睛扑簌簌的,睫毛和眼角还挂着泪花,煞是温柔动人,暗忖这疯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 韦宝正要站起身,门又开了。 这回不光是吴三辅,一同进来的还有王秋雅和韦达康。 “我说了韦公子没事。” 最先传来的是吴三辅的声音。 王秋雅和韦达康见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韦宝便彪着一根烟,边自行整理衣服,而吴雪霞正抱着被子,只露出一颗精美绝伦的脑袋,粉脸红扑扑的。 任谁见到这幅情形都会想歪,觉得吴雪霞此时兴许正光着身子呢吧?他们两个人昨晚上做过什么,自然很容易猜到。 王秋雅原本一直等在吴三辅别院之外,眼见着日上三竿了,韦宝还不出来,正好看见习惯了早起的韦达康、和自己的爹,还有范老疙瘩大伯在太阳下遛弯闲扯。 王秋雅便想,吴三辅不让自己进去,总不能不让韦叔进去吧?便让人去将韦达康叫来了。 韦达康一听韦宝昨晚上没有回去睡觉,一晚上都待在吴三辅这儿,顿时急了,要进去。 吴三辅的随扈禀告吴三辅,吴三辅便让王秋雅和韦达康进来了,其余的像王志辉和范老疙瘩等人,则不让进。 吴三辅是觉得正好,如果韦宝和吴雪霞睡了一晚上这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还有韦嫣红和允人知道的话,恐怕还不够,得让韦宝那头的人也知道。吴三辅是已经将韦嫣红看成是自己的女人了,自己的女人,尽管是韦宝送的,也算是他这头的。 正好王秋雅带了韦达康来,正中吴三辅下怀,你爹都知道了,你还不赶紧认下,那你家就真的不行呀! “哇,韦公子,我把你当成兄弟,你怎么这样?你把雪霞怎么了?”吴三辅一脸惊诧模样。 韦宝见吴三辅眼睛瞪大,嘴巴张大,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气的差点无语了,你自导自演的好戏,这戏似乎有点过了吧? 吴雪霞也嘤的一声,急忙用被子挡住了脸。 韦达康一见吴雪霞这样,方才醒悟,急忙捂着眼睛出去。 吴三辅也急忙示意王秋雅出去,然后关上门。 王秋雅心里哇哇凉,虽然韦宝多情,她已经是妾室身份了,至于韦宝娶谁为正妻,本来她都没有太大的所谓,但是相比于吴雪霞和赵金凤,两个人一个争强好胜,啥事都要高人一筹的个性,一个是温婉大方,恬静大气的端庄性子,不但是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也会希望韦宝的正妻就是赵金凤了。 可却没有想到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韦达康也一脸狐疑的看着吴三辅,韦达康心中就不止是凉了,而是五味杂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乡农,儿子居然能与吴襄大人的千金爱女睡到一起去?一方面暗自感叹自己家祖坟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 想到上个月刚斥巨资将父亲和娘,还有爷爷奶奶的坟墓修缮一新,用的是堪比王侯的陵墓标准。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起作用了? 吃惊之余,另一方面,韦达康又有点興奋,有点恐慌。 吴家在辽西是什么样的存在?整个辽西无人不知,要是这事办不好,那吴家就真的不是带兵来吓唬人那么简单了,而是有最最充分的理由荡平韦家庄的。儿子好不容易起来的家业,该不会没有几个月的功夫,一家人又将走上出外逃荒的老路吧? 得罪了吴家,只怕想出外逃荒的机会都没有了,该不会一家人暴尸荒野吧? 想到这一点,韦达康不由打个寒颤,能攀上吴家,他是惊喜远远小于恐慌的,老实巴交的乡农想法依然是韦达康思想的主流,他对于韦宝相中赵克虎的女儿,儿子能娶一个里正的女儿为妻,是最为满意的,可不敢随便再往高处想。 吴三辅看了看表情复杂的韦达康,没有说什么,率先走了。 这更让韦达康心下不安,看向王秋雅。 王秋雅看了眼吴三辅离开的背影,悄声对韦达康道:“韦叔,咱们先出去等着吧,问一问公子才知道到底啥事。” “还能啥事?还不就是喝了点酒,祸害了人家姑娘?”韦达康郁郁的边说边往外走。 王秋雅轻轻叹口气,跟着韦达康出去。 韦宝看了眼仍然蒙着头的吴雪霞,没有再说什么,听见王秋雅和韦达康似乎走了,才开了点门缝,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人。 确定没有人之后,韦宝才出来,径直去找吴三辅。 吴三辅正在韦嫣红的服侍下享用美味的茶水和丰盛的早餐。 虽然韦家庄的老百姓生活比外界并不高出多少,老百姓们依然挣扎在温饱线上,但是韦宝一家已经彻底过上了超级大地主的生活。 也包含韦宝的好朋友吴三辅,不但赠送了一所精致的别院,给吴三辅这座别院配备的仆役和厨师也是顶级的,食材和生活用度也参照韦公子的标准。 这可将吴三辅美呆了,也正因为韦宝对他这么好,吴三辅本身也喜欢韦宝,才起劲的撮合韦宝和吴雪霞。 “三辅大哥,你到底要搞什么鬼呀?”韦宝当头便问。 吴三辅嘿嘿一笑,冲身边的韦嫣红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韦嫣红对总裁福了一福,然后又对吴三辅福了一福,行过礼之后退下。 “这还不简单吗、既然你和我妹妹已经那样了,提亲,成亲,皆大欢喜。”吴三辅嘿嘿一笑,笑的几乎停不下来。他是从内到外的高兴,想到从此往后韦宝就是自己的妹夫,既能与自己玩到一起去,还能时不时的在妹夫身上揩油,生活美滋滋呀。 韦宝捂着嘴巴,一脸的无语,饶是他算机灵的人,此时却也一点主意都没有:“有你这么硬配的吗?你不怕我昨晚上真的占你妹子便宜吗?还有,你知道,你们家大小姐是啥性子吗?而且,她根本不喜欢我!” “占什么便宜?喝多了的人是啥德行,我还能不清楚吗?说喝醉了的人能干啥事,那都是没有喝过酒的人。”吴三辅示意韦宝坐下:“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我们家雪霞?” “我?”韦宝坐下,拿起一块糕饼送入口中,自己倒了一杯奶茶,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吴三辅的问题。 “不说话便是承认了。”吴三辅笑道:“韦老弟呀,你就是想事情太多太复杂,这多简单的事儿啊?我吴家配你绰绰有余吧?不辱没你家吧?现在是让你提亲,明媒正娶,又不是让你倒插门。” “关键不管我喜不喜欢她,你妹妹跟我不合适,我们在一起就吵架!而且,她不可能喜欢我,她每次见我便开炮。”韦宝没好气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跟你妹妹,这辈子也不可能!” “喂,韦宝,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呀,知道辽西辽东,知道整个大明,哪家公子哥不喜欢我妹子?我们吴家的女孩就算是入宫,那至少也得是正宫娘娘!大明是不兴豪门望族的女孩入宫,否则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子,哪里能跟我们家雪霞比?你韦宝不就有两个小钱了吗?就算你把那近两千万两纹银都捂在手里捂住了!你的身家也仍然赶不上我吴家,在本地的声望更不可同日而语!我是在帮你,你还怨我?”吴三辅被韦宝的态度刺激到了,很不满意的长篇大论。 “……”韦宝傻呆呆的看着吴三辅,暗忖自己的口才与吴三辅根本没法比呀,看人家那委屈的模样,似乎现在自己不向吴家提亲,便是全世界最大的罪人啰? “没话说了吧?”吴三辅得意的晃了晃肩膀,斜睨韦宝。 “关键不合适,你强行把我们安在一起,你妹妹能幸福吗?你喜欢我们一辈子吵吵闹闹?”韦宝态度软化道。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不吵不闹不成夫妻。我爹我娘也经常吵架,不是生了我们弟兄妹妹四个?”吴三辅劝道:“我妹妹喜欢你!” “……”韦宝被吴三辅得出的这种结论惊了个呆,喝下整整一杯奶茶。 “你别不信呀,雪霞亲口对我说的。”吴三辅对韦宝眨了眨眼睛:“我妹妹多心高气傲一人呀?你应该知道吧?难得对你韦老弟倾心,你就偷着乐吧!” “她亲口对你说的?我怎么一点察觉不到?”韦宝又倒了一杯豆浆。 “我有必要骗你吗?那天我先对她说,你喜欢她,她起初不信,后来我就问她喜不喜欢你,问的多了,她便默认了。”吴三辅说完,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韦宝先送了一个小笼包入口,然后连着一大杯豆浆,咕嘟嘟,一饮而尽。 这种话,我到底是信呢?还是信呢? “别再犹豫了呀,你爹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打算拖吗?赶紧准备聘礼!”吴三辅急不可待道:“正好眼下是大好机会,山海关连日召集重要军事议事,关内关外,还有不少朝廷大员都在,你和雪霞要是这个时候办婚事,人到的齐全呀,礼金保准不少收。” 吴三辅说完,似乎是他自己成亲一样,乐颠颠的开始掐指盘算起来能收多少礼金了。 “光是辽西辽东,至少能收上来三四百万两,所有的士绅大户没有一家会缺席的。”吴三辅凑近韦宝:“高兴了吧?” “这么多?”韦宝心怦然一动。 虽然已经定下了赵金凤,但是毕竟没有正式定下来,其实韦宝对于女人,多半还是无所谓的心思,自己又不是一两个女人,现在打底的都至少三个了。 而且对于正妻不正妻的,作为男人,也不是特别在意,只是觉得这么做的话,可能和赵金凤就没有机会了,有点割舍不下,不论是面子上,还是情感上。 若是吴雪霞肯给自己做妾,那肯定美滋滋呀。 不过,怎么可能?让吴家大小姐做妾,整个大明会把吴家笑的抬不起头来吧?自己是咋想的? 韦宝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一厢情愿的可笑。 “礼金算什么呀?你要是成了吴家的女婿,辽西辽东的生意随便你怎么做!”吴三辅说完,神秘兮兮的轻声道:“大漠和建奴那边,我们也有门路。” 吴三辅说完,又是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韦宝微微的一点头,暗忖吴家是真有门路,自己当初发家的那批特等皮草,不就是吴家和关外建奴偷偷贸易中,被自己截获下来的吗?有了吴家做靠山,科考都没啥意思了,光是辽西就足矣成王霸之业! 明廷也是真傻,真要是将辽西辽东这些有实力的准军阀彻底军阀化了的话,就好比民国的张作霖张大帅不死,一个人都有能力对抗小本子,至少不会让小本子轻易兴起吞并整个东北,进而染指关内的想法。 大明凑个几十万两军费都扣扣搜搜的像是要死要活一般,人家吴家这种家庭,分分钟能拿出几百万两!而且不单是有银子,还有人!有地盘!若真的成了军阀,能不玩命打建奴吗?野战打不过,这一座座坚城,任凭哪一座,建奴想拿下来,都得碰的头破血流,伤筋断骨。 “怎么样?”吴三辅见韦宝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笑道:“还想什么呢?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吧?” “三辅大哥,我昨天喝多了,现在头还疼的厉害,你容我回去先睡个大觉哈。”韦宝说着拿过一方干净的布帕,擦了擦嘴巴就走。 “喂,喂,到底怎么样啊?今天就定下来呀!”吴三辅着急的起身。 韦宝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吴三辅只得坐下,郁郁不快道:“聪明人就是麻烦,多简单的事儿?还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的时候,有闲工夫睡觉吗?” 吴三辅觉得韦宝还是担心会与吴雪霞合不来,暗笑韦宝矫情,成亲只管八字合不合,还没有听说谁管性子合不合的,有哪几个新郎新娘在没成亲之前相互见过? 这时候吴雪霞仍然在客房中蒙着被窝,吴雪霞的贴身丫鬟允人好劝歹劝,她就是不肯露头。 “小姐,别难受了,先吃早饭吧,别气坏了身子。”允人陪着抹眼泪。 吴雪霞倒是并没有哭了,只是不想见光,不想见人,蒙在被子中坐着,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来:“我不吃,你出去呀。” “小姐,你别难受,我这就去对二公子说,咱们回山海关去。”允人道。 吴雪霞一下子将被子拿掉了,“回山海关?那我和韦宝都已经那样了,怎么办?” “喝了点酒,不算什么,小姐没有被他占便宜吧?”允人机灵的问道。 吴雪霞看了看身上衣着,“应该没有吧?不过,都睡在一起了呀。” “我的大小姐,睡在一起不会怎么样的。”允人红着脸道:“我听说,男女只有都脱了衣服睡在一起,才不可以。没有脱衣服,没啥要紧的。” 王秋雅听允人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可是,韦宝他爹,还有韦宝那个贴身丫鬟已经看见我和韦宝睡在一起了,这事儿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 “所以呀,现在就去告诉二公子,让他对那俩人说,不准将这事说出去!事情都是二公子自己惹的,让他自己收场!”允人眨了眨眼睛。 “行不行呀?”吴雪霞虽然是很聪明的女子,毕竟年幼,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智商为负了。 “行的。”允人说着便拉吴雪霞起来:“咱们现在就去找二公子,二公子太能惹事了,简直比三桂少爷还能惹事。” 吴三辅刚刚吃完早饭,正在韦嫣红的服侍下漱口擦嘴,心里在寻摸着等会咋玩,中午喝酒的事情,看见吴雪霞来了,急忙陪笑道:“雪霞。” 吴雪霞也没有说话,气鼓鼓的坐了下来。 吴三辅见状,急忙对韦嫣红和允人道:“你们先下去吧,雪霞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没什么好对你说的啦。”吴雪霞立刻气呼呼的怼了一句。 允人和韦嫣红见状,急忙施礼退下。 “干什么啊、这么大的丫头了,当着下面人,没点分寸。”吴三辅笑呵呵的数落自己妹子。 “你有分寸吗?”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居然做这种事情,我要是告诉爹,爹一定打死你。” “打死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爹已经同意你和韦宝在一起了。韦宝不错,整个辽西辽东,甚至我敢说整个大明,上哪儿找这样的夫婿去?你听说过有谁几个月的功夫从一个平民创下偌大的家业的人吗?”吴三辅开启如簧之舌模式:“爹爹爱惜人才,我也和韦宝投缘,最关键韦宝他喜欢你啊,以后你们成了亲,韦宝肯定会对你好的,这总比嫁给那个怪里怪气的祖可法强多了吧?你说呢?” “……”吴雪霞怔怔的看着自己这个二哥,本来是来找他干什么的,她现在都快忘记了,被吴三辅说的无言以对。 吴三辅笑眯眯的看着吴雪霞,一副你小妮子的心思,我还不知道?的模样。 “谁告诉你韦宝喜欢我了?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你不知道啊?”吴雪霞羞红了粉脸轻声道:“而且,这样污我清白,让别人怎么看我?” 吴雪霞前半句话的语气挺温柔的,说到污我清白开始,又开始寒冷了,责怪之情顿显。 吴三辅做之前,也是临时起意,其实现在也有点后悔,觉得用这种方式给韦宝和妹妹撮合是有点太过火。 “又没啥人知道,韦宝的贴身丫鬟和他爹不会乱说的。只要你俩成了亲,没人会在意这些。”吴三辅一个劲的撺掇:“怎么样?现在就差你点头了,韦宝那边,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担心你不喜欢他。” 吴雪霞听吴三辅这么说,心里居然甜丝丝的,芳心怦怦乱跳,想到可能会和韦宝成为夫妻,少见的低下头没说话。 吴三辅是何等人物,平生最喜欢的便是跟人瞎聊,善于察言观色,一见妹子这表情,便心知肚明了:“那行,哥哥都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韦宝,说你点头了!” “不要。”吴雪霞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一下子捉住吴三辅的手:“哥,我啥时候说了喜欢韦宝?” “你这是?”吴三辅不解的看着妹妹。 “你去跟韦宝说,别让他爹和他的贴身丫鬟对任何人说起这事!”吴雪霞似乎忽然下了决心,坚定道。她暗忖韦宝若真对自己有心思,不会来吴家提亲吗?哪里还要等自己点头?还要自己哥哥用这等手段,弄得好像自己嫁不出去赖上他一样。 吴三辅彻底搞糊涂了,“你不喜欢韦宝啊?那你平时总是提他?” “不喜欢不喜欢,我最讨厌他了,说了多少次了。”吴雪霞说完便走了。 剩下一头雾水的吴三辅。 韦宝离开吴三辅的别院,王秋雅和韦达康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韦达康自然是问东问西,急于想弄清楚咋回事。 韦宝很生硬的道:“爹,这事你别管了,我想静一静。这事你先别跟旁人说,连我娘也别说。秋雅,你也别对任何人说。” 王秋雅点头答应。 虽然韦达康还想问,但韦宝已经快步走了。 韦宝看着韦家庄大片大片的麦苗和稻苗,暗忖等再过两个月,必定是一场丰收,即便不如现代的亩产那么高,有了现在的农业基础,养活上百万人,估计问题都不大了!如果将韦家庄的农业建设彻底搞起来,一个韦家庄应该都能养活三四百万人口! 现代什么时候听过缺粮?而且粮食是流通的,即便华夏这样的超级大国,务农的人越来越少,也从来没有再听说过缺粮的事,只要将海运搞起来,南方粮食,海外粮食,大明这点人口怎么会因为长期饥荒而至灾民层出不穷? 韦宝实在搞不懂大明朝廷到底腐败无能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让一两亿人的国家乱成那样。 韦宝估计辽东和辽西合起来,大概有五六百万人口,再过两年,建奴兵峰日盛,杀戮加上劫掠,会让辽西辽东人口锐减至百万人左右,双方的人口差距将倒换,这样,建奴便将在局部形成巨大优势,并且会在未来十多年当中巩固这种优势。 若是能将被建奴弄走的五百万人口笼络到韦家庄来,还怕建奴成气候吗? 大明最大的问题,在韦宝看来,绝不是人口多了养不活,而是物资不流通,朝廷管理不力造成的。倒闭最大的根源绝不是因为人多,反而是因为人太少了。 等到李自成成气候的时候,北直隶合起来都不足百万人口,连人都没有,哪里能抵御大量的农民军? 大量的农民军拿下京城之后,倒闭的直接原因也是人少,没有人种地,到处都是打抢的,上哪儿养活庞大的农民军?都不用建奴打过来,自己先内乱崩溃了。 有后世见识的韦宝,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据地的可贵。 “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攀上吴家啊?”韦宝有点彷徨了。 他想的不是吴雪霞可爱不可爱,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想的更多的是事业。虽然不齿靠这种方式崛起,但是相比于解民于倒悬,延续华夏至上的辉煌,个人的喜好,牺牲一点点,似乎也应该吧? 【0373 有点热情过头的吴二公子】 毕竟在大义面前,个人是渺小的。 至于赵金凤,韦宝觉得也不算辜负,毕竟还没有正式定亲。 虽然口头契约也是契约,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 但真的无法两全其美的话,韦宝觉得可以试着跟赵克虎商量,看看是不是能让赵金凤做妾。 让赵金凤做妾,似乎比让吴雪霞做妾的阻力小的多。 韦宝和赵金凤接触的少,有好感归有好感,好感还没有大到非爱的死去活来不可。 韦宝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又没有将一见钟情看的有多重,很矛盾的一个人。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 韦宝只能回家继续补觉。 现在唯一让韦宝觉得舒服的地方,不是物质上的丰硕,除了不能上网玩游戏,没有海量的影视剧和小说看之外,韦宝在大明的物质生活已经全面超越现代无数倍了。 让韦宝真正感觉舒服的,是自由,在韦家庄,现在即便是韦达康和黄滢,也不会干涉他的自由,真的是没人管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在现代,是韦宝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感觉。 韦宝忽然觉得生命能得到自由,真的是一种享受。 抽了根烟,迷迷糊糊睡到了中午,韦宝的精力便全都补回来了。 韦家庄四特酒的确品质优良,事后不上头,没有后遗反应。 “公子。”王秋雅在屋外轻声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他睡觉的时候,一般王秋雅是不来打断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进来。” 王秋雅进屋:“吴公子来人催几遍了,让您中午去他那儿喝酒,我几次都把人打发回去,现在吴公子亲自来了,在外面等着。” 韦宝一汗,不知道吴三辅又要干什么,昨天晚上喝多了,韦宝本来今天中午打算缓一缓,喝点汤,吃点稀饭,来一顿清淡点的。 “让人去知会他,说我马上来,让他就在我们这边吃吧。”韦宝道。 王秋雅称是,然后到门口让其他女秘书去照办,她则回来服侍韦宝简单洗漱一番。 “你觉得吴公子这个人怎么样?”韦宝忽然问道。 王秋雅微笑道:“挺好玩的一个人,就是似乎对公子有点热情过了头。” 韦宝神采奕奕的到大厅去见吴三辅,笑道:“吴公子呀,你也不是很好酒,不用顿顿都喝吧?而且,你要喝酒,有的是人陪,不用每顿都找我吧?” “你当我真找你喝酒呀?是有事商量。”吴三辅便将吴雪霞拒绝婚事的事情,告诉了韦宝。 韦宝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吴三辅安排的,不是他凑上去撩吴雪霞,但被人拒绝,总是不舒服:“三辅大哥呀,你这是给我找气受嘛,我本无意惹你妹子,你看看,我之前没有说错吧?吴雪霞不喜欢我,你非要将我们两个往一块凑。” 韦宝在不舒服之余,还有些失落。 虽然不确定吴雪霞对自己的感觉如何,但是韦宝一贯自我感觉不错,在现代虽然没有几次感情经历,但每次开头都是很顺遂的,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 这才来古代几个月,已经被打两次枪了。 之前王秋雅拒婚,现在又是吴雪霞拒绝。 “韦老弟呀,你也别太灰心。”吴三辅道。 “等等,三辅大哥,这话得改改,我灰心啥啊?我也没有要招惹你妹妹,咱们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吧。”韦宝勉强笑道。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怎么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吴三辅不乐意了,“兄弟,为了你这事,我也算卷进去了,现在若是你不向我家提亲,等于是你没有看上我妹子啊。”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吴雪霞不同意吗?是她没有看上我呀。”韦宝弄糊涂了。 “那是我私下问她的,我估计她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吴三辅道:“除非是她亲口拒绝你,或者你向我家提亲,我家拒绝你,才算是把面子扳回来。” 韦宝大汗:“三辅大哥,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吴雪霞要面子,你家要面子,合着我就不要面子了?我向你家提亲,然后被拒绝,不是给我整个韦家庄抹黑吗?以后我们还怎么抬起头做人?凭什么呀?” “若是不然,雪霞的性子,肯定受不了这种气,肯定要对我爹说,你不怕后果吗?”吴三辅板着脸道,“你就这么白白和我妹妹睡了一觉呀?” 韦宝冤枉死了:“大哥,都是你的事情好吗?关我什么事?你别睡觉睡觉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连怎么和吴雪霞睡在一起的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若我爹真的知道了,我可不会承认的,我就说是你酒后乱性,非礼了我们家雪霞。”吴三辅道。 韦宝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哥,你这太不仗义了吧?这不是诬陷我吗?我是那种人吗?” “那我能怎么办?我肯定被我爹打死的。还有,我总不能让外人知道,是我把妹妹送上你的床的吧?事情都是在你韦家庄出的,又是在你韦府,怎么说都是你的事。”吴三辅坚持道。 “……”韦宝被吴三辅弄的彻底无语了。 “你也不用烦恼,你不是就担心雪霞不喜欢你吗?你这样,你私下找雪霞告白一下,若是她亲口拒绝你,这事就算是抹过去了,她的面子也有了。你是私底下被拒绝的,你的脸也不会丢,怎么样?”吴三辅出主意道:“这总比直接上门提亲要好点吧?你总不会为难了吧?” 韦宝想到忽然突兀的向吴雪霞告白,便觉得头皮发麻,摇头道:“不行不行,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那你写个信?”吴三辅退而求其次道。 “写信更不行!”韦宝直接拒绝:“留下文字东西,将来万一被人利用,一直拿这事说事,比我向吴家提亲被拒绝还烦人。” “那你说怎么办?”吴三辅皱了皱眉头:“啊,有了,你有爹娘呀,让你爹娘试探,把雪霞多留下两日。这样,一来你可以看看和我妹妹处着是不是真的不合适,二来,依着我妹妹的性子,即便你不表白,若是她觉着不适合,也会亲口拒绝你的!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那万一她觉得我还不错,答应了呢?”韦宝担心道。 “你傻了吗?那不更好?雪霞答应了的话,你们就在一起啊,向我家提亲,合了八字之后,找个黄道吉日把喜事办了,皆大欢喜呀。”吴三辅乐呵呵道。 韦宝捂着嘴巴陷入了思考,过来几秒才道:“她到底是怎么拒绝的啊?” “她也没有明着说啥,反正女孩子脸皮薄,不可能直接点头的嘛,这种事情,我一个人起劲有啥用?你要努力呀。”吴三辅避重就轻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我努力?关我什么事?你这纯属是给我没事找事! “就算私底下被我妹妹拒绝了也不丢人。你这样,你想个借口,留我妹子两天。”吴三辅道。 “什么借口?” “有了,你想点好玩的花样。”吴三辅眼珠转动飞快:“一方面用好玩的东西吸引我妹子,另外让你爹娘出面请她吃饭,我妹妹是大家闺秀,重礼数,会驳你的面子,也绝不会驳你爹娘的面子。” 韦宝无奈的摇头:“我想不出来,我说三辅大哥,你这脑子,但凡用点到科举上,只怕状元也考下来了吧?或者用在官场上,商道上,你成天把心思放在玩上,真是浪费。” 吴三辅呵呵一笑:“人要是不玩,活一世有啥意思?还在说你的事呢!对了,看看你家有没有人过寿,邀请雪霞,这样将雪霞留个两三日,便不成问题了。” 韦宝扁扁嘴巴:“我,我的寿辰过了,我爹娘的寿辰还没到,我家没人过寿。” “让你爹或者你娘,哪个人提前过一次,看看谁的寿辰离得近。”吴三辅道:“这事不必太较真,又不是什么大寿整寿,寻常小生辰,最关键是给我妹子一个留下的借口,她不会计较的。” “没有这样的,寿辰还能提前或者是延后?”韦宝道:“不如你过寿吧。” “可以啊,我过寿就我过寿!”吴三辅高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我的寿辰正好快到了,提前一个月过也合适。就说你爹娘非要留我在韦家庄过寿,也顺便硬留我妹妹。” 韦宝抓了抓脖子:“这样也可以?” “可以可以,快让人摆酒宴,我随便吃一些,然后回去帮你跟我妹子说。”吴三辅笑着拍了拍韦宝的肩膀。 “三辅大哥,知道你最该做什么行业吗?”韦宝问道。 “什么行业?” “你该做媒婆,有你这股子劲儿,和这头脑,不做媒婆可惜了。”韦宝笑道。 “你小子。”吴三辅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我是男的啊,而且我家不缺银子,有谁能请得起我做媒?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个便宜是你塞给我的,我真没有想占!况且你妹子九成九要拒绝。”韦宝淡然道。 其实正因为猜到吴雪霞会拒绝自己,韦宝才愿意配合吴三辅接着玩下去,也免得像吴三辅说的,吴雪霞带着不悦的情绪回山海关,这事情早晚败露,到时候会牵连吴三辅。 私底下被吴雪霞拒绝,韦宝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人家只是15岁的少女,好男不跟女斗嘛,不用和女孩子太计较。 两个人计议周祥,喝酒吃饭之后,便分头行事。 韦宝将情况对韦达康和黄滢说了,二人虽然还有些糊涂,搞不懂状况,却愿意配合演出,觉得不能让吴大小姐受气,都觉得吴三辅说的有道理,不管成与不成,对韦宝都是好的。 若是能成,与吴家攀上亲戚,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若是不成,是她吴大小姐自己不要的,也再没有办法怪韦宝,况且是私底下的事,并不宣之于众,不会让韦宝失面子。 因为之前韦达康和黄滢已经对赵克虎试探过一次了,对这种事轻车熟路,这回只是将对象换了,从赵克虎换成吴雪霞,对方是个小姑娘,应该更容易,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麻烦的是吴三辅这边,好说歹说,吴雪霞硬要走。 “雪霞,哥对你怎么样?你不帮哥过生辰吗?”吴三辅道:“再说,这不是我请你,是韦宝爹娘请你呀。” “二哥,你别再这么将我和韦宝一块凑合了好不好?人家爹娘真的要给你过生辰,还要请我一起吗?”吴雪霞怀疑的侧目:“人家是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过生辰的?况且你的生辰不是还差一个月的吗?” “这能有假吗?今天中午我和韦宝一起吃饭,随口一说,韦公子人家就很上心了,非要给我过生辰。后来他爹娘知道了,都说怎么怎么喜欢你,一定要将你留下来。”吴三辅巧舌如簧道。 “他爹娘喜欢我?”吴雪霞粉脸羞红。 “是啊,想必韦公子平日里没有少说你的好话吧?爱屋及乌嘛,儿子喜欢的人,爹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就像你喜欢的人,咱们爹娘也一定会喜欢的。”吴三辅笑道。 “哥,这些话都是你编出来的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韦宝跟你说的这样?他对谁都有说有笑,唯独每回惹我生气。”吴雪霞翻个白眼。 “妹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哥是过来人,你们这些小男孩小女孩都这样,越是喜欢,就越失措,惹你生气,还不就是为了引起你注意吗?”吴三辅笑眯眯的一副情感专家模样。 凡事经不住人时常说,反复说,吴雪霞被吴三辅‘苦口婆心’的连番洗脑,也觉得韦宝似乎真的对自己也还行,再说人家爹娘都出面了,就这么走的话,似乎有些不好,只得道:“那你生辰要过几日?” “三日!”吴三辅大喜:“今天晚上就开始!韦公子的爹娘说要请你上他们大房吃饭,另外,吃完饭,韦公子还安排了新奇玩意给你看呢。” “什么新奇玩意?”吴雪霞成功的被勾起了慾望,到底是小女孩心性,还是好玩贪玩的年纪:“该不会又是听戏吧?山海关也能听,永平府也能听,我什么戏没听过?” “绝不是听戏,具体啥玩意,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听戏。”吴三辅呵呵一笑:“反正到晚上你就知道了。韦公子对你还是很有心的,哥要是女孩子,都愿意跟韦公子在一起。” 吴雪霞做个反胃的表情,“那你跟他在一起吧!呵呵。” 晚上未至,天刚傍晚,晚霞漫天的时候,韦宝的娘,果然带了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来请。 韦宝的娘亲自前来,这已经是很隆重的了,再加上一个韦宝也来了,让吴雪霞感受到了韦宝的‘诚意’。 范晓琳和徐蕊本来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与赵里正家的女儿定下来了吗?为什么又闹出一个吴大小姐来? 但是韦宝亲自对她们解释了,并说了其中的关键,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才知道原来是在做戏,事情的源头是吴二公子撮合,现在是要让吴大小姐将面子圆回去。 所以三女都在暗暗想着,该如何下点软钉子给吴雪霞,既不能得罪吴雪霞,又能让吴雪霞知道,当韦家的儿媳妇,其实挺不好当的,是没啥意思的。 吴雪霞很有礼貌的对韦母以婶子相称呼。 乐得韦母瞬间打消了之前对吴大小姐的顾虑,觉得豪门千金也不像是想象中那么难相处,笑着点头答应:“到底是大家闺秀,天仙般的美人,看着真教人疼。” “谢谢婶子。”吴雪霞恬静一笑。 韦宝在旁边看的觉着好玩,这完全不是吴雪霞的风格吧?果然有钱人还是会玩,好几张脸,变来变去,速度可以。 韦母见吴雪霞不仅气质超绝,让人一见便能感知贵气,而且举止得体,对自己像是挺尊重的,不知道多开心,瞬间将对赵金凤的抱歉之情降低了许多,也不太觉得是在演戏了,暗忖,若吴家大小姐真的能和小宝在一起的话,真不知道是自己积累了多少辈子才积出的福气。 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见韦母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模样,都微微有些伤感,暗叹人情变化,实在是难以琢磨,难道韦叔韦婶这么快便忘了公子与赵金凤家已经有过口头约定了吗,即便算不上正式的婚约,也不至于这么快便‘移情别恋’了吧?记得当时韦叔韦婶对赵小姐是万分满意的啊。 “哈哈,婶子,去用饭吧?不早了。”吴三辅跟谁都是自来熟模样,仿佛真是韦宝的亲兄弟一般。 黄滢也很喜欢吴三辅,笑着称好。 这顿饭除了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吃的比较沉默之外,总体气氛是很好的,吴三辅谈笑风生,与韦达康能说到一起去,黄滢偶尔也揷话。 韦宝与吴雪霞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两个人时不时的互相看一眼,颇有点小嗳昧气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三辅笑道:“小宝啊,你陪雪霞四处转转吧?吃完晚饭,这么好的天气,是该多走走。我对这一片也不熟,雪霞这些天都没有在此怎么玩过。” 韦宝本能的哦了一声。 “哥,你不是说韦宝有啥新奇花样吗?”吴雪霞道。 韦宝一汗,吴雪霞以前虽然也总是和自己闹别扭,但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一般都称呼自己韦公子,这在韦宝印象中,好像还是吴雪霞对自己直呼其名的吧? 似乎吴三辅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本来不是韦公子便是韦兄弟,韦老弟啥的,现在直接变小宝了。 韦宝对于这种变化,心里还是挺受用的,人都喜欢别人亲近自己,不管对那人观感如何,别人亲近自己,总是会让心里暖暖的,亲情,爱情,友情,这是人活着的三样重要人际关系,缺失了的话,人的生活便失去色彩。 现代,绝大部分人都缺失了友情,很多少年朋友,在工作之后,便疏远了。 工作后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也无法再像当初的少年朋友一样友情纯洁。 “对呀,小宝,你不是有新奇花样吗?”吴三辅说着,对韦宝挤了挤眼儿。 韦宝一汗,开始是跟吴三辅说了弄点新花样吸引吴雪霞的,但只是随口说说,他并没有当回事,自然也没有想好。 有了! 韦宝忽然想起来,军工署正在研发无烟火葯,不管有没有成功,用在放烟花上,肯定效果不错。 “小宝,啥花样?我们也去看看,等会我叫上你老疙瘩大伯和志辉叔一起。”韦达康也感兴趣问道。 韦宝笑道:“等会你们就知道了。”说罢起身,对王秋雅耳语几句,让她叫人到统计署去取来制作烟花的一应器具,把邓大梁和邓二鲜也喊来。 王秋雅答应着起身。 韦宝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一定要带一根长铁管,没有铁管,铜管也行。” “是。”王秋雅答应着离开。 “小宝,啥玩意?”吴三辅笑眯眯问道:“还要铁管啊?” “等会就知道了。”韦宝微微一笑,有点担心,怕自己弄不出来。 也不是怕弄不出来,是怕弄得不好看。 韦宝知道军工署的人大部分会制作爆竹,烟花和爆竹的结构类似,其结构都包含黑火药和药引。 如果做的跟爆竹差不多,就没啥意思了。 为了达到好的表演效果,焰火和礼花弹中填充了大量用于发射以及爆炸的火药,一个直径为20厘米的礼花弹在发射后,要上升到大概200米的高空才会爆炸,而这些星星点点覆盖的半径大约可以有80米左右。 制作烟花的过程中还加入一些发光剂和发色剂能够使烟花放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发光剂是金属镁或金属铝的粉末。当这些金属燃烧时,会发出白炽的强光。发色剂其实只不过是一些金属化合物。 军工署已经有这两种物质的粉末,韦宝刚才也记得让王秋雅叫人送来了。 金属化合物含有金属离子。当这些金属离子与氧分子发生剧烈反应时,会看到化合物燃烧发放出独特的火焰颜色。 点燃烟花后,类似以上提到的化学反应引发爆炸,而爆炸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能量,绝大部分转化成光能呈现出来。 制作烟花的过程中加入一些发光剂和发色剂能够使烟花放出五彩缤纷的颜色。 烟花便是利用金属的这种特性制成的。制作烟花的人经过巧妙的排列,决定燃烧的先后次序。这样,烟花引爆后,便能在漆黑的天空中绽放出鲜艳夺目、五彩缤纷的图案,这就是中学常讲的焰色反应。 不同种类的金属化合物在燃烧时,会发放出不同颜色的光芒。 氯化钠和硫酸钠都属于钠的化合物,他们在燃烧时便会发出金黄色火焰。 同样道理,硝酸钙和碳酸钙在燃烧时会发出砖红色火焰。 在化学科,常常会运用以上结果来测试物质中所含的金属。 邓大梁和邓二鲜来的速度很快,不管有多重要的工作正在进行,总裁召唤便是最重要的事情,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一放。 吴雪霞似乎与韦母很投缘,乖巧的挽着黄滢的手臂:“婶子,那我们一块儿去看吧。” 黄滢乐的合不拢嘴,在吴雪霞粉嫩柔软的小手上轻轻地摸了一下:“你们年轻人去看吧,我不太爱闹腾。” “很闹腾吗?”吴雪霞问韦宝。 【0374 放烟花和童话世界般的心境】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点热闹的,娘,你一起去看看吧,肯定比老戏好看就是了。” “去吧去吧,婶子。”吴雪霞小嘴叫一个甜。 “好,去。”黄滢高兴道,暗忖吴家大小姐比赵大小姐还会讨人喜欢,果然是大家千金,不但知书达理,还很会与人打交道,连我这不相熟的人,她都能照顾的很好。 韦宝将自己娘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的有点担心,不是说好了是让你和我爹做戏,让吴雪霞觉得做韦家的儿媳妇是一件没意思的事情,让她知难而退,主动说出拒绝我的话吗?你把个气氛整的这么好,像是未来公婆见媳妇一般的喜爱,这还有啥作用,有啥效果嘛? 韦宝担心,吴三辅见这种情况,则大为欢喜,见吴雪霞似乎有点讨好韦母,便安心了。 知道吴雪霞对韦宝绝对是有点意思的,可没有见自己妹妹对别人这么热情过呢。 连亲舅母,舅舅祖大寿的夫人来吴府做客,雪霞哪回也没有这么热络过呀。 一帮人在韦宝的带领下,往韦府大门外宽敞处而去。 邓大梁和邓二鲜等人来的很快,因为王秋雅是让人飞马去传话的,说的很急,所以邓大梁等人也乘坐军工署专属的马车,带上东西便飞驰而来,邓二鲜这段时间主攻的便是无烟火葯,都是现成的家伙,所以来的很快。 一行人上前与韦总裁见礼,不是在内部场合,他们统一称呼韦宝为公子。 吴雪霞一见韦宝的这些手下,都有明确的制式服装,虽然都是古里古怪的‘骑马装’,但跟军事方面有关的,似乎都以深色为主,不是灰黑色,便是黑色,与管理有关的,大都穿蓝色制服。 这点引起了吴雪霞的疑心,随着对韦家庄的观察越多,吴雪霞愈发的觉得韦家庄比朝廷更像是朝廷,大大小小的‘衙门’分的很具体,这么多人,却能保持井然有序。 吴雪霞猜想这一切应该都是韦宝弄出来的,暗忖看不出来,韦宝平日里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思却这么细,弄出这么多门道来,这是要干什么? 光凭韦家庄这些衙门,这些规矩,吴雪霞便感觉,若是韦宝能在同等条件下与吴家竞争,吴家的生意,不出几天功夫,便全部能被韦宝打垮。 两回喝韦宝的四特酒,吴雪霞就看出来了,光是酒,韦家庄的四特酒便远在吴府老窖陈酿之上! 人家这还是新酿的酒呢,喝过口感极佳,还不上头,睡醒之后恢复的也快。 韦家的菜肴也很好吃呀,吴雪霞的嘴巴是极挑剔的,韦家厨师堪比宫廷御厨,她搞不懂韦宝短短时间内赚到钱的人,上哪儿弄这么多好厨子来? 反正对韦家庄越了解,韦家庄的每样事务都在震撼吴雪霞,觉得都比外界要强出很多很多。 “火葯弄的怎么样了?”韦宝轻声问邓二鲜,这些天他都没有去军工署,所以也不知道邓二鲜现在具体到什么进度了,邓二鲜是具体负责无烟火葯项目的组长。 “我不知道算不算弄出来了,现在威力比以前的黑火葯大50倍!性能稳定,已经做过好几次热试验和碰撞试验,高温,碰撞,现在都不怕。”邓二鲜答道。 韦宝惊喜万分:“早该告诉我呀,这就算是成了!”赶紧去看火葯。 只见邓二鲜带来的一袋子火葯,呈现明黄色,一颗颗的已经不是粉末,而是像小米的米粒一般的晶体。 韦宝虽然在后世没有接触过火葯,但他这段时间对化学的研究算是上了一个层面,知道肯定经过了塑化加工,不由轻声问邓二鲜:“这是怎么办到的?” 本来按照韦宝搜集的资料和思路,无烟火葯还处于硝化棉的状态和阶段,没有想到都能结晶了。 邓二鲜并没有很得意,轻声汇报道:“这些天,我试验了上千种配料,前几天偶然发现加入硝化棉和一种纤维,再混合火葯之后,自然风干,然后将之粉碎,之后便是这样了,不但效果比之前的反应好,而且更加稳定,现在即便大桶大桶的运输,也不用担心运输途中会爆炸。像是之前的酒瓶炸弹,现在只要不拉开起爆器的保险装置,即便是酒瓶炸弹碰撞破碎,也不会引起爆炸。” 韦宝听后大喜,知道这就算是彻底成功了:“好啊!你的工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你的名字将被载入史册!我要重赏你!” 邓二鲜本来没有想这么多,听韦总裁这么说,红了红脸,因为长期在实验室工作,让她原本偏黑的肤色,已经变成黑里透红,比原先白了少许。 “都是总裁指画的结果,我只是执行而已,不敢称功劳。”邓二鲜谦虚道。 “不!这是你的努力加运气造就的!”韦宝高兴的哈哈一笑。 今天比任何日子都高兴,因为韦宝实在是不敢相信,像邓二鲜这种几乎毫无化学基础的人,文化水平更是连小学毕业都难以算上,居然只用了三四个月,便将无烟火葯弄出来了? 韦宝个人觉得,这无烟火葯的制作水平绝对达到了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水平了,要是按照他手里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从网上摘抄的资料,能弄出18世纪末的无烟火葯水平都已经是奇迹了。 现在邓二鲜等于是将火葯科技提高了整整三个半世纪的水平,1624年到1980年代,可不就是三个半世纪吗? 可惜钢铁工业没有起步,否则可以开始搞枪支搞大炮了吧? 钢铁工艺技术跟得上的情况下,各种军武都能搞。 韦宝充斥在震惊的喜悦中,招来范晓琳。 “公子。”范晓琳不知道这时候找她干什么,心说自己也不会鼓捣军工署的东西呀。 “奖励邓二鲜千两黄金,万两白银!明天你代表我,到军舰湾搞个表彰大会!以后但凡在科技上取得突破,不论大小,都有所奖励,并且要给突破的人员申报专利!我的专利属于组织,其他组织内的人的专利也属于组织,但不能忘记个人的贡献。”韦宝激动的吩咐道。 韦宝是很看重专利保密的,若是不然,带来一堆新奇技术,马上给他人做嫁衣,这种事情,韦宝不会干。 但韦宝也鼓励民间整体的科技水平提高,允许所有人弄出专利技术,都给予支持! 这么多? 邓二鲜和范晓琳都震撼了,这么多金银? “总裁,不用这么多,我没有做什么啊。”邓二鲜急忙轻声推辞:“现在韦家庄启动了这么多大工程,很多地方要用银子。” 韦宝听了邓二鲜的话,心中暖暖的,知道这长得跟个男人一般的妹子是真的将韦家庄,将天地会当成家了,笑道:“再缺银子,该奖励的也应当奖励,这不光是给你个人,也是鼓励后来之人的。” 范晓琳也道:“是呀,总裁说要给,便不能推辞。”然后又对韦总裁道:“公子,我明天一定照办,晚上给我签个字,否则我提不出金子。” 韦宝笑着点头,范晓琳只有流动资金,只有白银,大宗的金银都存在军舰湾内修建的库房,有护卫队的专人看管,整整一个连,专门守卫库房的。 “小宝,在忙啥呢?好了没有?带我们看什么新奇东西呀?”吴三辅过来了。 韦宝笑道:“马上,马上就好,来人,摆桌子,让大家先坐,该喝茶喝茶,去通知一下附近不上工的人,让大家准备看烟花。” 韦宝的随扈们急忙答应,分头去准备去了。 “烟花?烟花是啥玩意?”吴三辅像是个好奇宝宝。 “马上就知道了。”韦宝微微一笑,然后对邓二鲜说制造的大概方法和效果。 吴三辅哦了一声,马上像个广播一般去告诉其他人,韦宝马上要放烟花。 现在这种制造烟花爆竹的事情,对于邓二鲜来说,可以算是小菜一碟了,这才知道今天总裁急招他们来干啥来了,立刻开始动手。 韦宝也从旁协助。 礼花弹包含的主要效果颜色有:红,蓝,橙,黄,紫,白,金,银,绿,青。 要造出礼花弹来不难,韦宝主要强调的是效果,他就爱显摆,凡事追求个花哨,追求个赏心悦目。 韦宝等人在这边忙乎,吴雪霞忍不住好奇心,也过来看。 “这就是烟花?”吴雪霞忍不住问韦宝。 韦宝正和邓二鲜一道拌料,回头看了眼吴雪霞,笑道:“想不想试一试?” “我?”吴雪霞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会搭理自己,“我可不会这些东西,是跟爆竹一样吗、会爆炸吗、你小心点。”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韦宝嘿嘿一笑,“没事,我们这个很安全,再说只要没有火星,怎么烧起来?” 吴雪霞嗯了一声,蹲在韦宝身边看,不知道怎么滴,去韦宝父母那边吃了一一顿饭,到现在脸还有点烧烧的烫。 “很简单的,将这些金属碎片分层次参进去,这种能发红色的光,这种能发黄色的光,这种能发蓝色的光……喏,就这样。”韦宝教导吴雪霞。 吴雪霞乖巧的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学着韦宝的样子掺入金属屑。 整个制作过程很快,因为是试验性质,第一支烟花不到10分钟就做出来了。 韦宝让先放一支试一试效果,等会好看看还怎么改进? 礼花弹所包含的效果种类有锦菊,锦冠菊,花环,带彗尾效果(球升空时带一条类似彗尾的效果),爆裂椰树,瀑布,锦冠瀑布,金椰树等等。 韦宝他们这么简单的制作,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绚烂的效果。 邓二鲜让人将铁管绑在几块找过来的大石头上,固定在地上。 只见点燃引线之后,砰地一声响起,然后一束火光冲天而起。 那火光直飞向上空二三百米! 所过之处,一直散落各种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效。 在夜幕中,如同喷出火花,一会变一个颜色,就像一棵无限长高的圣诞树。 那些小的散落光圈,如一个个“降落伞”,又像一个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雨点,又像“小人国''里出来观光跳伞的。 围观者上千,还有这个时候正是上班和下班交接的时刻,还没有睡过去的农业劳作者们,听见响声,纷纷从窗户看,跑出屋子看,见到这种奇景,所有人都惊了个呆。 大家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同时发出巨大的哇、啊之类的惊叹声,一个个眼睛瞪得贼大。 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还有总裁秘书处的一帮女秘书,韦父韦母那边的丫鬟们,女孩子们高兴的直轻轻拍巴掌。 “好漂亮呀。”吴雪霞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美丽的烟花:“这就是烟花,果然如其名,烟做的花朵,好美。” 韦宝微微一笑,忽然想起清魏宪《西湖春晓》诗中一句写烟花的,不由吟哦道:“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 吴雪霞娇笑一下,“知道你是秀才,不用吟诗吧?那我也来一句,不过,我可不会作诗,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唐杜甫《清明》秦城楼阁烟花里,汉主山河锦绣中。”韦宝笑道。才发现,自己原来会的东西也不少呀,居然还记得杜甫的诗。 吴雪霞不甘示弱,晃了晃美眸,却想不起来什么有烟花一词的诗词了,忽然想起前阵子看的汤显祖的牡丹亭,“病躲在烟花,你药怎知?” “这是指风月情爱的吧?跟我们这个烟花是一路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歪着头,看着烟花的影像逐渐消失,不由道:“情爱便好似这烟花呀,再好看,也只是一小会儿便不见了,你看,不是没有了吗?与相思有什么分别?” 韦宝点头道:“说的不错!” “小宝,就没有了啊?再来啊!”吴三辅在不远处叫唤。 韦宝笑道:“好,稍等啊!” “我现在会做了,我也帮忙。”吴雪霞高兴道。 “行,不过小心别弄到眼睛里,也别多闻,这种药有毒!”韦宝道:“你戴上手套弄吧,弄到皮肤上,对皮肤也有伤害。” 吴雪霞哦了一声,心想韦宝懂的真多,“你们这种药,是自己做的?这能用来做枪弹的火葯吧?我们的神机大炮,神武大炮,也能用这种药吧?会不会让我们军队的枪炮威力大涨?” 韦宝心中一凸,暗忖吴雪霞的心思真是机敏,一下子联想到枪炮去了,便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制作艰难,不宜量产,只能偶尔放个烟花什么的。” 韦宝怕暴露自己拥有大量制造火葯的能力,会生出祸事。 吴雪霞似乎识破了韦宝的心思,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又不会对别人说,你这么谨慎干啥?” 韦宝被吴雪霞说中心思,尬笑一下,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军工署的人将余下的火葯都制成了烟花,一共三十多组。 接二连三的放起来。 “砰”的一声,一朵紫色的“花”腾空飞向五光十色的夜空。 星星点点的火花还残留于空中,似乎还没展现得淋漓尽致。 它最耀眼的姿态已镌刻于大家心间,挥之不去。 “该我了,该我了!”吴雪霞兴致勃勃地要亲自点引线。 一名随扈看向韦总裁。 韦宝点头道:“让吴大小姐亲自点火吧。”又对吴雪霞道:“点燃赶紧走开,别靠太近。” 吴雪霞哦一声,又興奋又紧张的,从那随扈手中接过香火,凑了两下,才凑上去点燃,引线嗤嗤冒着火花,吴雪霞轻呼着迅速跑开,动作很是麻溜。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跑到自己身边才停下的吴雪霞,似乎被吴雪霞的情绪感染到了,也有了些青葱少年的感觉。 十四五岁的年纪多好呀?什么都不用多想,不必理会世俗的烦恼,只需要沉浸在纯净的世界中,仿若童话故事。 烟花的周围映出灿烂的光,旋转着,成了流动的银河,而它则成了倒转在地面的另一个月亮,有着种说不出的和谐。 韦宝静静地仰望夜空,看见一个菊花型的烟花绚丽在夜空中绽开。 烟火射入高空后,先是五彩续纷的光剂燃烧,烟火重叠,夜空锦绣团团,构成各种美丽的图案,让人们希望它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留得更久。 吴雪霞回头一瞧,所有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兴奋的色彩,眼眸中透露着快乐的流光。 火树银花不夜天,那光彩流转的色彩铭刻于人心间,更美的,是那喜庆欢快的气氛。 “原来你也会笑的。”吴雪霞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我经常笑的好不好?说的我想说面瘫一样。” “不是,我是说,真笑,你平常笑起来都假的很。”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鼻子:“而且,总是故意装的像很老成一般。” 韦宝一汗,自己有这么假吗?我一个年近三十的人的心理,还用装吗?我比你爹吴襄也小不了几岁! 想到自己跟一个快要能做自己女儿的人站在一起聊天,不知道这算不算谈恋爱。 韦宝与芳姐儿在一起的时候会有谈恋爱的感觉,与赵金凤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有谈恋爱的感觉,与吴雪霞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在现代,有些男人年近三十尚未成家,但是在古代,甚至有可能都做爷爷了。 想到和一个快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女孩谈恋爱,韦宝忽然起反应了,尤其吴雪霞娇美的容颜配上波涛汹涌的身段,挺拔纤细的整体身姿,处处惹得韦宝冒火啊。 不考虑吴雪霞的家世背景,成长环境,不考虑吴雪霞已经成型的刁蛮个性,吴雪霞的外形完全是韦宝的菜,真是能玩一辈子的类型呀。 想及此,韦宝吞了口口水。 吴雪霞被韦宝看的粉脸羞红,美眸得意的转了转:“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没有故意要装老成,天下纷乱,民不聊生,无数饥民流离失所,青山绿水,处处尸骨,这样的世界,怎么教人不老成?”韦宝淡然道。 想到明后期出现资本主义萌芽,远比英国资本主义起源早,为什么中国没走向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反而英国走向强大?又想到大明老百姓的苦难日子,韦宝就糟心。 他知道工业革命是农业时代的明珠,这颗明珠,是亿万生灵鲜血浇筑的。 工业革命的爆发,依托的是庞大的市场、旺盛的消费需求,以及稀缺的劳工。 如果没有劳工的稀缺与旺盛需求——这一根本性矛盾存在,就无法催生产业革命。 而以欧洲农业之贫瘠,中世纪贵族尚且衣衫褴褛,何来旺盛的市场需求? 答案是航海大发现,以及殖民掠夺。 西班牙的殖民掠夺、种族灭绝,使上层贵族瞬间暴富。 暴富之后消费需求旺盛,对服装、器物等品味提高,本国人力成本高昂,于是雇佣英国人打工。 为赚取利润,英国纺织业迅速发展,出于人力匮乏的考虑,对机器生产效率不断改进,逐步探索,终有突破。 形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技术革新,最终突破了蒸汽机、纺织机的技术瓶颈,实现了机械化大生产。 吴雪霞奇怪的看着韦宝,自然不知道韦宝心里又在想体制变革,想发展的事情,轻声叹口气:“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担心就能改变的事儿啊。没有想到你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挺狠的,居然这么心善,难怪养活这么多人。”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我狠?我再狠没有你爹狠,没有你大哥狠,没有吴三桂狠吧?吴三桂小小年纪便看出有杀人不眨眼的潜质了。 “大明虽然富豪众多,奈何富豪之财乃掠夺自平民,豪门愈富则平民愈穷,最终爆发的将是无可阻挡的反民作乱,老百姓不到活不下去,是不会轻易造反的,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你这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娇女想。”韦宝道:“不早了,吴大小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又开始装老成。”吴雪霞笑道:“像是刚才那样多好?大明的老百姓造反,只是零星的,天灾以至于年景收成不好,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儿吗?你该像刚才那样多笑一笑,笑一笑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该像我这样,哈哈哈哈。” 韦宝看吴雪霞忽然有点没心没肺的模样,看她少女特有的开怀一笑,被逗的跟着笑了笑,若真的能回到14岁的人的心境,若是没有对历史的一点点先知,该多好啊。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没有钱了,没有金子没有白银,他一个乡里少年,又凭什么能与吴家大小姐站在这浩繁星空之下聊心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和赵金凤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容忍赵金凤的纯真,可以理解赵金凤不知道外间的事情。 但韦宝无法容忍吴雪霞的世界观,因为她是吴襄的女儿,吴襄是辽西的实力派人物,这样人物家的孩子,心中完全没有百姓,没有国家,说明吴襄就缺乏这方面的家教,是不是也可以证明吴襄本身就是一个只有权力利益的人,心里也是没有百姓和国家的。 还有,和赵金凤在一起,韦宝自然会想到赵克虎,心里不好别扭。 和吴雪霞在一起,韦宝自然也会想到吴襄,感觉特别的别扭,吴襄虽然总给人温文尔雅,挺有风度的感觉。但韦宝能看清那背后的手段,辣手,冷静,为了利益,招式花样百出。 烟花放完了,人们纷纷散去,都在谈论刚才的一场灿烂,都在感叹韦家庄的日子好,不但能吃饱饭,还能看到这么绮丽的景观。 吴三辅让大家不要打扰韦宝和吴雪霞,韦父韦母等人便先回去了。 范晓琳和徐蕊也回去了,只有王秋雅和总裁侍卫们在远处跟着韦宝和吴雪霞。 两个人散了一会儿步,韦宝将吴雪霞送回迎宾馆。 王秋雅服侍韦宝沐浴,更衣,就寝,她没有问韦宝跟吴雪霞的事,韦宝也没有打算说。 韦宝心里还在想着尽快开拓海外贸易的事。 作为小国,英国可以通过圈地运动,通过残酷压榨平民崛起。 活不下去的平民可以到海外充当冒险者,死了一了百了,只要活着,或许还能混个人模狗样。 放在在明朝疯狂压榨试试,李自成引领的民众,分分钟教大地主阶级做人。 所以韦宝觉得,说大明的百姓是羔羊,是麋鹿,似乎也不合适,汉人百姓其实也是挺能闹腾的,但多数是耗子窝里斗,对内一个个凶得很,对外就没有几个真英雄了。 国家太大,人口众多,系统性风险爆发系数很高,况且明代劳力众多,对机器生产的研发动力不足,毕竟研发、使用机器,成本也很高。 即便是在韦宝所处的后世,国内更愿意使用海外成熟廉价的技术,而非自主研发。 明朝面积庞大,人口众多。南北方的发展差异极大,社会结构也不稳定。农民们起义常有,西南蛮荒等等。 韦宝觉得,其中面积因素挺关键的。 古代落后的通信必然导致强化集权,强化集权下地方自主性很弱,大部分民众仍然被自然经济束缚,可以说没有能力去创新。 近代西方重大革新,包括古代中国发明基本都来自吃饱喝足的贵族,官僚等阶层。 然而明朝还是因为地理和人口因素,政局上十分复杂,各派斗完就是内斗,由于文字狱与科举制度的思想专制化,高层官员专权现象很严重,好官也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像是宋应星这种人很少,他是没有官做,才潜心科学,也只是个半桶水,啥都知道一点,却并不深入,只能算是个统计者,各种学科的编纂搜集者罢了。 正统的,官方的科学家,徐光启这种的科学家,又没有大明官方提供的合适土壤,来进一步提高科技成果。 而英国等国领土小,人口少,不会有某一阶层实力极其庞大的情况。反而容易造成宽松的社会经济环境。 古代中国盛世之时,多是对外友好贸易往来,而非英法等国四处殖民积累资本。 当时国人普遍认为外界是蛮荒之地,而欧洲国家经历黑暗中世纪后奋力向外界探索学习。 韦宝觉得这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人自身强大就容易自傲,无解。 虽然中国不搞掠夺,国家也庞大。 但是身材壮硕反倒拖累自己。 明朝实力真可以说世界最强。 天真的想象,如果稳定发展的话,不被满清耽误几百年,即使停滞发展,明朝的军事真的能碾压几百年后的英法等欧洲国家。不会在近代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 韦宝可以肯定,工业革命不是点点科技树就能顺理成章实现的,它是要死很多人的。 大明的国土辽阔,人口众多,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领导工业化,各个势力分分钟就割据内战,南北战争莫不如是。 义和拳席卷中原时候,拆铁轨,扒电线,紧急毁灭火轮船。 不是吃了铁秤砣,没有政府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一个在十八世纪末国力还是举世无双的大清帝国有什么动力去学西方那些奇技淫巧? 那个时候西方的工业品也确实不咋地。 就像是韦宝现在,有了几样拳头产品,韦宝也认为是很接轨老百姓需求的。 虽然吴襄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从中作梗,抵制,但说起来,还是这个时代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不易打破,新商品再好,也很难进入人们的生活。 近代的大清,还真是几十年的功夫被人超过去了,被狠狠扇了几巴掌,到了清末反而能搞点工业,等到黄金十年,话语权被大地主和买办夺走,又没空间发展民族资本了。 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韦宝又想到了吴雪霞身上。 若自己真的成了吴家的女婿,自己就真的能安心在韦家庄试验新体制,玩出一个小型工业社会了吗? 【0375 黑翡翠玉佩和第一次抱吴雪霞】 面对很多无解的问题,韦宝不愿意想的更深远,强迫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要想多了。 做好眼前的事情便可以,问心无愧便好。 自己目前掌握的土地面积,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欧洲小国了,现在就差足够的人口! 韦宝相信,只要是在吃饭问题有保障的前提下,给他弄个四五百万人口到韦家庄来,各个行业逐渐成型,形成一套完整的供需链条,然后自我发展,立马能形成一个独立社会,形成一方小国。 社会本身是有整合机制的嘛,并不需要每一步都由他费尽心思。 然后再配合上海外扩张,扩大原材料产地和倾销商品的市场,给自己制造的这个小工业社会提供源源不断的动能,五到十年时间,就能形成一部装甲车般的势力固体,到时候,不管国大国小,但凭弹丸之地也能平推全世界! 可是,上哪儿弄四五百万人口来呢? 辽东现在有很多流民,可光是通过偷偷吸纳,速度太慢,且很多流民是没有机会入关的,要吸纳,得在关外。 要是明目张胆的运人过来,也不行,肯定会让大明官方,让辽西辽东的将门世家,让这些准军阀势力警觉。 英国在从封建国家向资本主义国家的转变中,是如何建立起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的? 在中世纪的英国,地方的行政权大多都把持在领主和教士手中,国王不能干涉他们领地内的事物。 近代新兴的资产阶级打败了君主专制政权,建立起君主立宪代议制政府,英国议会从成立以来就可以颁布通行全国的法律,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英国中央政府能够控制地方政府了? 或者说,从什么时候开始,英国能出现一个中央政府,并且能够管辖每一个英国人。 这一历史进程很值得韦宝思考。 因为英国本身就是征服者威廉通过武力取得的,所以集权程度在一开始比其他国家强一些。 征服者威廉在世时已经可以对全国土地进行调查和统计,可见当时的掌控能力。 而且英格兰全境从1066年起就是英国的领土。 相比之下法国王室开局只能控制法兰西岛。勃艮第、布列塔尼等等都是独立的王国。 法国花了几百年时间靠着联姻、征服等方式慢慢获取的,在获取过程中又不可避免的给予当地各种各样的豁免和特权,对地方的控制能力自然远远逊于英国。 不仅开局就有一些优势,英格兰历代国王都采取了各种手段加强中央集权。 英国的普通法,通过不断改良王室的法院系统,吸引臣民放弃本地领主的法院,而到王室的法院进行诉讼,从而扩张国王的权力。 通过王座法院的巡回制度加强对地方的控制,同时不断塑造全国统一的法律。 相应的,英国贵族的力量也从来都不具有法国贵族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能力。 总的来说,英国国王对境内贵族的平民的掌控力始终是比较强的。 要想主导韦家庄的变革,韦宝必须具备英国国王那种,在韦家庄绝对的统治力!摆脱一切外界干扰,成为一个真正的独裁者! 韦家庄的一切,一定要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的。 封建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在西欧实际上不是连续的先后关系。封建主义之后跟着的是绝对主义的时代,即一个国家的国王可以压服境内的各种势力,实现全面的统治。 英国的都铎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的国王,法国路易十四及之后诸国王等等。 封建制度如何终结是国王和贵族的关系,以及绝对主义国家如何兴起的问题,不用考虑资本主义、宪政、议会之类的概念。欧洲各国在中世纪都是有议会的,而且这些议会是有实质性的作用的。 中世纪欧洲的财政史可以看做是一部国王和议会的斗争史。议会的权力是在绝对主义时代被削弱的,国王到了近代才逐渐掌握各种工具,使得国王在不依赖于议会拨款的情况下,仍然可以获得稳定的财政收入。 之后才会出现伊丽莎白时代极少召开议会,或者法国议会在大革命之前一百多年没有召开的情况。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不管什么样的体制,要崛起,先得有个说了算的人,得让这个人有一块说了算的地盘。 然后让这个地盘上的人,都听从这个人的,法律也是配合这个人的想法制定的,韦宝就是要成为这么一个人。 但是韦宝其实挺害怕成为这么一个人的。 虽然势力还非常渺小,但韦宝已经有点政治人物恐惧症了,不管势力大小,都要他主导啊,他发现当个领导,除了偶尔装逼爽一爽之外,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挺辛苦的。 他是只想装逼,不想太辛苦,这也造成了韦宝的发展速度不会太快,他做不了雍正那种工作狂。 中午照常吃饭,气氛仍然很好。 韦达康和黄滢对吴雪霞很客气,吴雪霞对他们两个也很客气,加上吴三辅从中穿针引线,其乐融融。 吴三辅让韦宝吃过饭带吴雪霞到处去走走,韦宝也答应了,因为韦宝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每顿饭吃完,都有个饭后走一走时间。 饭刚吃完,外面有侍卫来奏事,王秋雅去听过之后,回来对韦宝说:“公子,吴家派人来找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 “让人过来吧。”韦宝点头,没有高层点头,外来人不得随意进入韦家庄,他不在的时候,由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和范晓琳等人决定,他在的话,一般会直接报到他这里来。 王秋雅答应后,出去安排。 韦宝对吴三辅道:“三辅大哥,令尊派人来找你和吴大小姐。” 吴三辅奇道:“我爹向来很少找我的啊?什么事?” 韦宝笑道:“那我哪儿知道啊?” “人在哪里?”吴三辅问道。 “我已经让人引来了,很快就到。”韦宝道。 吴三辅看向吴雪霞,“八成是找你的,我猜是生意上的事。” 吴雪霞道:“不会是生意上的事情,大哥在呢。我猜是因为昨天晚上的烟花,放的那样高,离山海关又这么近,那边肯定看见了,爹知道我们在韦家庄,所以派人过来询问。现在关内外的大人将军们,还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齐聚山海关议事,他们对这烟花一定感兴趣。” 韦宝闻言一惊,在感叹吴雪霞脑子转的快,八成是吴雪霞猜测的这样的同时,韦宝觉得自己又孟浪了一下,好好的,没事玩什么烟花呀? “你是说咱们昨晚上放的烟花?这也值得爹派人来询问吗?”吴三辅不当一回事道。 “怎么不值得?若是大明军队的火炮都能放那么远的话,建奴还敢跟我们打吗?”吴雪霞道。 吴三辅恍然大悟,“对呀!小宝,你立大功的机会要来了!你那做烟花的火葯威力,可比咱守城的那些土炮的火葯威力大多了。你还有多少?” 韦宝急忙道:“哪儿还有啊、昨晚上都用光了,那是我们造爆竹剩下来的一点点,碰巧弄出来的,具体怎么做,可没有人知道。” “碰巧弄出来的?不行啊,得找工匠问一问,让他们仔细想想该如何做出放烟花的这种火葯,这很重要的。”吴三辅道。 吴雪霞看出来韦宝不想出卖他的技术,断定韦宝绝不是偶然获得,看韦宝摆弄火葯很有章法,估计不但韦宝懂得如何制作,而且多半就是韦宝自己牵头造出来的! “哥,韦公子说是偶然得来的,或许真的是那样吧。”吴雪霞道。 韦宝感激的看了吴雪霞一眼。 韦宝将大明的问题看的很清楚,制度不行了,整个体制腐败腐朽了,从根子上烂掉了,表现出来就是经济崩溃,北方数以千万计的老百姓食不果腹,不得不流亡外地,或者是加入造反大军,这才是大明倒闭的根源,跟武器先进与否,关系不大。 大明的轻武器可能现在已经落后于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海上强国,但是大明的重武器制造方面,仍然处于世界先进水平,神机大炮,神武大炮,仍然是常备制式武器。 经济跟得上的情况下,建奴的铁骑再强大,明军的防守压力也并不大,毕竟铁骑不能上墙,不能帮助攻城略地,顶多是四面出击,机动性比较强,到处抢人抢东西而已。 经济要是能收支平衡,以大明的体量,随便使点力气,建奴别说搞破坏,几个月就能被彻底剿灭。 近两亿人口的国家,搞不定一个百来万人口的反政府武装,真叫搞笑了。 吴襄派来的人很快到了,让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没有想到的是,来人是吴襄之前派来韦家庄的吴大山,属于吴襄比较看重的亲信。显见,吴襄有重要的事情找吴三辅和吴雪霞。 吴大山见韦宝在场,对几人行礼之后,有点犹豫。 吴三辅海派道:“韦公子是我好朋友,有事直说无妨。” “吴大人要知道昨晚上这边放上天的是什么爆破物?是谁造的?想知道昨天晚上这里出了什么事?整个山海关,甚至关外的驻军都看见这边的动静了。不但咱们家大人想知道,一众大员和将军们也都想知道。”吴大山答道:“吴大人说,若是查访到制作此等爆破物的工匠,务必要带回山海关去。” 吴三辅先是看了眼吴雪霞,意思是吴雪霞果然猜对了,又看向韦宝,意思是问韦宝,现在怎么办? 韦宝将之前对吴三辅和吴雪霞说过的话,再对吴大山说了一遍:“就是普通的乡里放炮仗,惊扰了大人们,还望吴将军回去帮着说明。” 吴大山显然不怎么相信韦宝说的话,看向吴三辅,等待自己家公子的答复。 吴三辅示意吴大山先下去等着,吴大山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告退下去了。 “小宝,现在怎么办?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山海关,自己对他们说明吧?有我在你身边,没事的。”吴三辅道:“我爹既然将派来韦家庄的人都撤了,就是不打算找你麻烦了,若真的有麻烦,我绝对让你平安回来。” “真的有麻烦的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令尊,也不见得能让我平安回来。”韦宝无奈的一笑:“大明是不准民间私自摆弄铁器和火葯的,这种事,可大可小。我们就真的只是做个爆竹,喜庆的时候热闹一番而已。要知道这么点事都能惊动山海关,我昨天绝对不放烟花了,我现在后悔死了。” “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放个烟花而已。”吴雪霞道:“你不是想让韦家庄在本地站稳脚跟,想获得提举,让朝廷将韦家庄赐给你吗?这是大好机会,此时山海关大员云集,还有孙承宗总督在,你前阵子帮助金州半岛的事儿,正好让孙总督知晓,说不准,孙总督亲自为你上个表,朝廷和陛下念在你相助金州城守军退敌有功,便将韦家庄赐予你了。” “这种机会我还是算了吧。”韦宝笑道:“虽然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我这匹夫,还是做点能力之内的事情吧。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少与朝廷大员们接触,还是老老实实在韦家庄待着为上。” “小宝,连雪霞都这么说了,你还顾忌什么啊?”吴三辅撺掇道:“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放个烟花吗?你若真不想让人知道你怎么造出那么厉害的火葯来的话,你就坚持刚才的说辞,谁还能强逼你交出制造火葯的技术不成?你若不去,他们肯定还得让人来。我爹派人来,而不是旁人派人来,显见这事是我爹做主,我和雪霞自然能说上话。” 吴三辅的口才是极好的,说的韦宝有些心动了,的确,既然这事引起了大佬们的关注,这次不去说清楚,肯定还会源源不断的派人来,等下让人不停的瞎猜,只怕结果更糟。 韦宝并不怕什么大员,韦宝怕的是吴襄和祖大寿这种能搞死他的地方实力派人物。相信那么多大佬都在,应该不会拿他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样,而且这也的确是一个见识世面,结识人脉的好机会。 “你不是想当官吗?你当官不就是为了权势?见一见这些有权势的达官贵人,对你有好处。”吴雪霞软语道:“我说了不会让你有事,就会用性命践行承诺。” 韦宝心中一热,对吴雪霞笑道:“多谢你了。” “哼,这是你头一次谢我吗?”吴雪霞道。 “不止吧、我怎么记得我谢过你好几回了呢?” “只有这次是真心的。”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吴三辅道:“我之前对辽西辽东所有输给我银子的大户说,谁肯提举我韦家庄,让朝廷将韦家庄赐给我,我就在三年后,还谁家一半银子。现在,我决定,不管吴家提不提举我韦家庄,我都将吴家上回输给我的12万两黄金归还!” 吴三辅闻言大喜,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提起这茬来,本来他是想着等韦宝与吴雪霞的‘好事’成了之后,再顺势向韦宝提出,将吴家和祖家输给他的30万两黄金还回来呢,没有想到韦宝自己提出来了。 “小宝,祖家是我娘舅,你既然肯还我吴家的12万两黄金,干脆将祖家的18万两黄金也一并还了吧?”吴三辅当即道。 吴雪霞诧异的看着韦宝,也是万万没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提出来,要还吴家的金子!心头顿时甜丝丝的,并不觉得韦宝此举是为了二哥,倒是隐隐觉得韦宝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 韦宝干脆道:“那不可能,我还吴家的金子,是不想和吴家闹僵,并且是因为卖你三辅大哥的面子。我韦宝虽然说不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也不是很怕死的人!祖家的金子是我赢来的,我不可能还回去,若是我输了金子,找谁还回来?” “可是你不将金子都还给我爹的话,我家要陪我舅父家的金子呀。”吴三辅忍不住对韦宝都亮出实在底细了。其实若吴家与韦宝现在毫无经济瓜葛的话,吴家与韦宝之间的嫌隙还是很容易修复的。 世界上九成九的矛盾,都来自于经济。 韦宝不为吴三辅的话所动:“我说了,我还给吴家这笔黄金,不是怕谁,至于你们家与祖家之间的金钱瓜葛,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韦公子肯一次性还回12万两黄金已经很厚道了,的确,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赢来的金子,又无端退回去的道理。”吴雪霞说着,从雪白的颈脖取出一块玉佩:“韦公子,为答谢你的慷慨,我将这个送与你。” “不可!”吴三辅一见吴雪霞取下玉佩,急忙道:“这是传家宝啊,爹爹宠你,才给了你,若在太平盛世,这玉佩为天下难得宝物,至少值得到十万两黄金啊!” 韦宝只见吴雪霞的玉佩通体透黑,虽然他不是很懂玉器,但也知晓一点点,若是珍品的话,只怕是玻璃种的黑翡翠,真可说是价值连城,放在后世,10个亿只怕都难以买到,所以吴三辅说放在太平盛世,能值得到十万两黄金,并未夸大其词! 之前,徐蕊送给韦宝一块羊脂白玉为心的金镶玉,已经十分贵重,已经价值不菲了,但是与吴雪霞的这枚黑翡翠玉佩比起来,只怕是蚂蚁比大象。 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决不能要,我不是为了交换什么,还吴家的金子,而且是全额退还,实为我珍惜与三辅大哥之间胜似兄弟的感情。”韦宝诚心道。 虽然吴三辅似乎舍不得这价值10万两黄金的黑翡翠,但韦宝刚才是在不知道吴雪霞会送自己东西的时候,便提出要归还吴家12万两黄金的。 听韦宝这么说,吴三辅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宝,这要是我的东西,再贵重,你拿去便是!但这的确是我吴家的传家宝,是我爷爷很碰巧得到的,当初花了5万两黄金呢!” 韦宝嗯了一声,没有想到吴家在吴三辅的爷爷一辈已经这么有钱了,“三辅大哥,我懂。” “我说了送就要送,韦公子若是不要,便是瞧不起我吴雪霞,我现在便将这玉砸了!”吴雪霞已经将玉佩取下,伸手递给韦宝,似乎韦宝若不接着,她真的会立刻砸掉。 吴雪霞让韦宝再次体会到啥叫千金大小姐的任性,价值10万两黄金的玉佩居然说砸了就砸了? “你快接着,小宝,她真能砸的,我妹子向来说的出做得到!”吴三辅急忙道:“我爹曾经说过,雪霞出嫁的时候,只带这一枚玉佩便足矣充当陪嫁,不会再额外给陪嫁了。” 韦宝一汗,这能接吗?吴雪霞这是啥意思?这是她的嫁妆?那我接了她的嫁妆,算什么啊? “吴大小姐,你别任性,这礼物真的太贵重了,我受不起!”韦宝急忙道,并且两只手前倾,真怕吴雪霞会真的砸向地上,随时做好抢救准备。 吴雪霞的美眸,直直的看着韦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韦宝,你就算能在此时阻止我,可你无法一天到晚守着我,你若不肯收,我回头一定会砸碎的!不管它是否价值连城,送不出去,便说明它没有用,一个没用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这下子,韦宝是真的为难了,知道吴大小姐任性,却没有想到这般任性,价值10万两黄金的宝玉啊,你弄的像是一块破石头一般? “你收着吧!别负了我妹妹一番心意便成!”吴三辅苦笑一下。暗忖看样子雪霞是真的倾心于韦宝了,只要他俩成亲,雪霞的东西还不早晚都是韦宝的吗?早点给了韦宝,也还是在自己家,不算什么。所以吴三辅很快就留想通了。 韦宝这下是真的为难了,他想过和吴雪霞在一起,吴雪霞的家世相貌都无可挑剔,放眼整个大明,也难以再找出如此豪门美女了。但韦宝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吴雪霞已经养成了的霸道脾气,内心中还是倾向于娶赵金凤的,而且和人家赵金凤已经有口头婚约了!这次配合吴三辅演戏,努力取悦吴雪霞,也不过是想让吴雪霞先开口拒绝自己,为吴三辅之前安排他们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上的事情结尾罢了。 吴雪霞就因为韦宝这么一迟疑,美眸中立时涌上了泪花,扬起了手,立时要将宝玉砸掉。 韦宝一汗,本能的上前,将吴雪霞搂入怀中,从她手上取下玉佩,牢牢捏住。 韦宝不是故意要占吴雪霞便宜,吴雪霞比现在的韦宝要高出一点,她举着手,韦宝根本就够不着,所以只能将吴雪霞搂入怀里才能够着玉佩。 吴雪霞被韦宝抱在怀中,丰满的酥胸紧紧的贴着韦宝仍然略显单薄的胸膛,只觉得浑身发烫,娇躯轻微的,不受控制的发颤。 吴三辅惊了个呆,瞠目结舌的看着韦宝抱着自己妹妹,暗忖韦宝是真牛人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候还真敢上手,连雪霞的豆腐也敢吃。 在吴三辅的记忆中,印象里,自己这个妹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种小绵羊一般的时刻,在自己家里还挺乖巧的,但是与哪个外面的男人(多为大户世家的公子哥们)相处的时候,不是冷冰冰的啊? 吴三辅正在考虑,要不要先退出去,不耽误两个人搂抱的时候。 韦宝取过玉佩,已经退了一步,松开了怀里的吴雪霞。 吴雪霞明澈的,水汪汪的美目,注视着韦宝,一双大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将她愿意嫁给韦宝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 韦宝动心了,现实中,男人遇见吴雪霞这种倾国倾城容貌,匀称婀娜,丰满娇俏的大美女,说不动心,那都是假的。 韦宝的动心程度,有九成! 吴雪霞此时也是动心的,但吴雪霞的实际动心程度,并不如她柔情似水的外表那么深。 吴雪霞的动心程度,至多七成! 吴雪霞之所以要将如此贵重的玉佩交给韦宝,等于将自己的终生托付韦宝,主要因为刚才韦宝那一手退回吴家12万两黄金,打动了她。 这几天,通过在韦家庄的见闻,通过韦宝对于韦家庄的管理,这让吴雪霞对韦宝大改观。觉得韦宝很有才华。 再加上韦家庄的一大堆新奇发明,特别是酿制的品质非常高的四特酒。 等等这一切,加上刚才韦宝承诺退回吴家12万两黄金,都让吴雪霞意识到韦宝非比寻常,不是她再能轻易遇见的男人,若是错过,可能此生遗憾。 吴襄是很优秀的商人,吴雪霞绝对称得上很优秀商人的女儿,她心里随时随地有一个账本。 “戴上吧,现在这玉佩是你的了,永远不许摘下来。”吴雪霞冲韦宝微微一笑,这是她头一次对韦宝笑的这么温柔。 【0376 韦宝决定归还30万两黄金】 韦宝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那玉佩。 他动心归动心,心里也有一笔账目,答应归还吴家12万两黄金,这玉佩再怎么贵重,也不会超过12万两黄金的价值。 在这乱世中,12万两黄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大的势力! 若是用这么多黄金造反,瞬间能拉起一直十几万人马的队伍! 所以,韦宝尽量看成这是一种叫唤,以使得自己心里平静,不觉得亏欠了吴雪霞。 刚才那一下拥抱,让韦宝对吴雪霞的感觉急速升温,但他仍然隐隐排斥吴雪霞这种家世背景的女孩,这种性格的女孩。 韦宝不是很喜欢太过霸道,太过刚强的女孩子。 换言之,韦宝仍然无法摆脱来自于一个现代鵰丝的自卑心理,觉得压不住吴雪霞这种超级马。 搞不好,若真的跟吴雪霞在一起,他甚至有可能成为吴雪霞的附庸。 那不是韦宝想要的人生。 “这就好了!现在就算是定下来了嘛!”吴三辅舒心的大笑,极其开怀。虽然舍不得这么贵重的玉佩,但韦宝戴上玉佩之后,他也就释然了,觉得韦宝和吴雪霞的婚事,算是铁板钉钉了! 吴雪霞并没有像一般女孩子一样在娇羞的时候垂下头,而是似乎很冷静理智的看着韦宝,眼神中有着些许含情脉脉,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审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一种理智,像是不想错过韦宝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韦宝倒是反而被吴雪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讪笑一笑:“对不起啊,我太急着从你手里拿玉佩了,怕把这么贵重的宝物摔坏了。” “一个人的心和一生的前程,是任何宝物都比不上的。”吴雪霞意有所指道。 韦宝脸红的点头,暗忖,本来是钓鱼,要让吴雪霞主动提出他这个人不行,以化解吴三辅之前强行让他和吴雪霞上床所造成的绳结,现在却好像将整个绳结彻底锁死了? 吴雪霞这是啥意思?彻底将心交给自己了?认定自己就是她要一生托付的人吗? 韦宝知道古代女子的贞洁观念极重,一旦认定,便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至死不渝的遵守相随的了。 忽然觉得情感好重啊,韦宝暗暗警惕自己,怎么这么浪?谁都去招惹。 直到现在为止,韦宝依然觉得和吴雪霞在一起,似乎并不是啥好事情,这妹子太强势,说翻脸就翻脸的,跟她交往压力贼大不说,还有可能随时踩雷身亡呀。 怎么办? 韦宝觉得有些发燥,既想吴雪霞那美好的身材,娇美的容颜,富贵的家世,又不想要她的傲娇,她爹的,她哥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收了吴大小姐这么贵重的礼物!那18万两黄金,我也一并还了!”韦宝下了很大决心道。虽然这很大的决心,只是他几秒钟之内做出的决定,这天价的财富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这乱世中意味着什么,韦宝比谁都清楚,但他义无反顾。 吴雪霞和吴三辅都吃惊的看着韦宝,万万想不到,刚才还那么决绝的拒绝了吴三辅要归还另外18万两黄金的韦宝,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吴三辅闻言大喜,激动道:“小宝,这就对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有了我妹妹,便是上天赐下最好的礼物了,还计较十几万两黄金做什么?只要韦家庄能正常做生意,我相信凭小宝你的才能,一年赚个一两万黄金都有可能,不用十年,就能凭自己的本事赚回来。” 韦宝纠正吴三辅道:“这18万两黄金,我拿出来,不是因为要讨好祖大寿,也不是为了讨好令尊,实在是不想欠吴大小姐这么重的人情!” “韦公子,若是这样的话,我情愿你不要还那18万两黄金,你仍然遵从前言,还我家的12万两黄金就好,我不想弄的像交换一样。”吴雪霞道。 “不,这绝不是交换,若是交换,我不管这昂贵的玉佩,当初你家是用多少金子买回来的。但现在世道不行,除了粮价布价,黄金白银,其他东西的价钱均一落千丈。”韦宝直言道:“这玉佩再如何珍惜,在乱世中也不过一玩物。只有将它看的贵重,它才会贵重。在我心里,别说18万两黄金,就是180万两黄金,也值得!” “哈哈,还是小宝会说话!好了好了,雪霞,你就不要节外生枝了,爹爹若是知道小宝将30万两黄金都退回来了的话,一定高兴!”吴三辅笑着打圆场,不想他们两个人在为玉佩啊,18万两黄金啊,这两件事情纠结。 韦宝笑着将玉佩又从脖子上拿下来,在手中握紧,“是,不说了。” “你怎么不戴了?”吴雪霞好奇问道。 “太贵重了,带着心里不踏实,我得妥善放好。”韦宝微微一笑。 吴雪霞不禁莞尔:“再贵重,也只是护身符,若不随身带的话,还叫什么护身符?” “我用来镇宅,也是一样的。”韦宝笑道。其实他还是脱不了小市民的心态,徐蕊的白玉羊脂金镶玉玉佩,在韦宝的心理承受范围上,已经破表了,再比那个白玉玉佩贵重这么多的黑翡翠玉佩,他是真舍不得随身带,万一磕着碰着,碎了的话,岂不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韦宝在现代开车,从来没有违章过,有一回喝多了,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到了家门口,倒车入库,把后灯磕破了一个,当时就把韦宝心疼的要死。一个后灯重装也就几百块钱,主要是穷久了,省惯了。到了这一世,即便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也只是吃点喝点,用在生活上,平白无故乱浪费,韦宝是不会的。 “对,既然是小宝的东西了,小宝喜欢镇宅也好,喜欢随身带也好,都随他。”吴三辅呵呵一笑:“小宝,那咱们现在就回山海关见我爹去吧?一来,答复我爹要问的事儿。二来,你正好自己向我爹提亲。” 韦宝沉吟着正要答话,王秋雅来了。 王秋雅有事禀报,不过当着吴雪霞和吴三辅的面,没有张口。 韦宝看了眼王秋雅就知道她的意思,和她走开两步,才轻声问道:“什么事?” “黎楠和彭明波被统计署的人带回来了。”王秋雅轻声答道:“证据已经落实,这次是把他们诓骗回来的,这两个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事儿已经败露。林文彪问公子该如何发落。” 韦宝没有马上回答王秋雅,而是转头对吴三辅和吴雪霞道:“三辅大哥,再住一晚上,明天我跟你们回山海关去行吧?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 吴三辅点头:“行,我让吴大山先回去告诉我爹,晚一天没啥。你这有什么事啊?能问吗?” “手下两个商号的外柜叛变,被对家收买了!”韦宝叹口气道:“不算什么大事。” 吴三辅哦了一声,“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没有损失啥吧?” “没有,我们是小本买卖。”韦宝淡然道:“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小的买卖,也有人打主意。”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着听着,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了,暗忖不会是爹或者大哥派人买通韦宝的人吧? “跟我们吴家有关系吗?”吴三辅直接问道,他觉得跟韦宝之间不用藏着掖着。 韦宝喜欢吴三辅将自己当成自己人,毫不见怪,直接答道:“有一点点关系,不是很大。出事的是京城和河间府的外柜。” 吴三辅哦了一声,稍微放心了一点,他们家的生意主要集中在辽西辽东,京城也就是‘售后服务’性质,猜想可能是大哥派驻在京城的外柜参与了收买韦家商号外柜的事,但不是主导。 “这种事,哪家都有,做生意嘛,都是尔虞我诈的,一般东家处理这档子事都是直接赶走或留下一只手啥的。小宝你还要亲自处理吗?”吴三辅不当一回事道。 韦宝道:“那是私刑,一言堂。我们韦家庄有自己的法则,什么事情都尽量寻根究底,弄的稍微清楚点,我们会走正常程序审问,审判。” “呵呵,小宝,你这里弄的比永平府和山海关卫指挥使司衙门还正规。”吴三辅笑道:“真不嫌事多,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韦宝笑而不答,对王秋雅道:“先让大脑袋和刘春石负责,宣判的时候,我亲自到场,让他们速度快一点,今天晚上就组织审判!” 韦宝觉得既然证据充分被弄回来的,走个审判程序,就可以直接宣判了,这也符合这个年代的人的习惯节奏。 全部都按照现代法律流程走的话,虽然比较细致,能减少出错率,但效率实在有些低。 古代通常是审案判案一刀切,证据不足就凭主观臆断,然后动大刑。 韦宝至少会做到尊重证据,证据不足还有一堆评审团会做出判断,至少不是一个县太爷或者刑部官员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 “是,公子。”王秋雅答应着下去了。 韦家庄暂时只有一个法院,也就不分县市级,中级高级法院了。 韦家庄法院还从来没有开过庭,本来赵老四的案子应该是要在韦家庄开庭的,但是被吴襄带走,截胡了,所以,这个案子将成为韦家庄的第一桩法院审理案件。 “我们可以去听一听吗?我想看你审案。”吴雪霞道:“听说之前赵老四和他儿子被杀的案子,就是你找到的罪证。” “当然没有问题,我们韦家庄法院是公开的,只要简单的申请,谁都可以去听。当然,你们不用申请,我会让人给你们留最好的位置。”韦宝的心情不是很好,黎楠和彭明波曾经都是他的随扈,而且都是他原先本甲的老邻居,跟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等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算是很亲近的人了。这么亲近的人受审,还有可能被判死刑,韦宝自然心情不好。 吴三辅道:“那正好,我就爱看审案子。该不会弄得像看戏一样,很多人吧?能有多少人旁观?” “说不好,不过,最大的庭审总共能容纳500人同时观看。”韦宝答道,“不知道今天会来多少人。” 王秋雅去让人通知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共同负责这次审判。 他们两个人不是法院的,负责也只是监督,参与,并不能主导法官。 韦宝的法律框架类似后世的香港法院,因为小时候看了很多律政剧集。 韦宝脑中只有香港法庭的概念,他并没有真正进过法院,更没有告人或者被告的经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接到通知,才知道黎楠和彭明波的事情。 他们先是去法院了解情况,检察署的人也在,很快就把案情弄清楚了。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这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黎楠和彭明波是被统计署的人以总裁召集外埠各个外柜回来议事的理由骗回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被检察署的捅到了总裁那里,并且在韦家庄法院立案了。 黎楠和彭明波召集了一帮以前的好朋友在酒楼喝酒。 韦家庄不光有迎宾馆,还有酒楼,饭馆,虽然只有两万多人,但并不影响韦家庄成为热闹繁荣的地方。 比起原先总共四个里,六七千人口分散居住的时候,已经大变样了。 两万多人在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实际上是很稀薄的。 后世这么大面前的三四线县市,也至少有上百万人口。 韦宝推算过,韦家庄的耕地若是都开辟出来,农业人口能达到两到三万人,就基本上饱和了,这两三万人生产的粮食,在现代高产作物和化肥的结合下,即便是这种小冰河纪的恶劣气候,养活上百万人也不成问题。 韦宝现在手里有粮食了,上半年风调雨顺,没有洪涝,也没有旱灾,虽然水库都没有捡起来,但是引水渠和排水渠已经起到一定的作用了,第一次丰收在预期之中。 有了这次丰收之后,只要没有人祸,韦家庄里面的人,再不用担心粮荒。 “来来来,都满上!今天好好的喝。”彭明波一副志得意满模样:“现在咱们有银子了,再不用像过去那样扣扣搜搜的。” 一帮好友多为在天地会有工作的人,都劝少喝些,还有工作的同时,也不忘拍彭明波和黎楠的马屁,都说他们当了商号的外柜,有前途,以后要他们多提携。 黎楠笑道:“妈的,这还有什么问题?只要总裁信任咱们,咱们以后都是好日子,有福同享嘛。” 黎楠每句话不离脏话,出口成脏,而且骂人的法子和旁人不同,别人都是用娘,他用妈,这个年代,很少人用妈为称呼。古代妓院的青楼老鸨一般就叫“妈妈”的。 “总裁不信任咱们,信任谁去?”彭明波饮下一杯酒后,笑道:“还有罗大管事,范管事,刘管事,大家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人。” 一帮人一起点头称是,这年头还没有公款吃喝这回事。 有单位的一般吃食堂,穷苦干活的,一般从家里带饭吃,有银子下馆子,谁也管不着,大家都有些得意忘形。 “妈的,这菜到底还是比京城差,菜品不丰富,口味也差一些。”黎楠吐槽道。 “迎宾馆好吃,还有公子家,好厨子都在那儿呢,这些个小酒楼,都是乡里人自己开的。”有人道。 “咱们跟公子肯定比不了,但咱们有了银子,也别苦着自己,吃方面,一定不能省。吃穿嘛,只要事情做好了,也能像公子看齐。”黎楠说着大声道:“妈的!伙计!来盘兔子肉!来两盘,都要大盘的!” 伙计赶紧在门口答应一声。 过了一会,伙计还没有端菜进来。 黎楠等不及了,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桌子,“妈的,人都死哪儿去了?这么慢?” 彭明波也道:“娘的,真慢!在京城待习惯了,再回乡里地方真不舒服!京城要是这么半天不上菜,下回谁还来?” 几个人都劝他们两个人消消火,说这边就这样,自然比不上京师。 这时候,门开了。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站在了门口。 一帮人看见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些意外,因为两个人板着脸,脸色铁青。 “妈的,春石,大脑袋,你们来的正好,刚才让人去找你们来着,没找到啊。你们和罗大管事现在都是大红人,轻易请不动,哈哈。”黎楠笑道。 彭明波和其他人也招呼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入座。 刘春石瞪着眼,还没有说话,范大脑袋先吼道:“除了彭明波和黎楠,其他人都出去!” “妈的,你们这是怎么了?”黎楠仍然笑问。 其他人则怔怔的站起身来,天地会的体系是严密的,有职位高低尊卑之分,但韦总裁平时强调做事,不管什么职位,都是为了做事,而且天地会的职位变动灵活。 灵活的好处是自由,活跃。但是稳定度稍差。 如果制度比较死,职位流动差,做好做坏一个样,干活不干活一个样,都是这样的官员,却反而比较稳定。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强调维稳,似乎这个词是万能的,一切事情都能用维稳这个词充当挡箭牌。 “都出去!都聋了吗?”范大脑袋怒道。 刘春石依然铁青着脸,瞪着眼,依然没有说话。 其他人见范大脑袋和刘春石像是认真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得纷纷往外走。 “大脑袋,这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来来来,咱们哥几个好阵子不见了,一起吃一顿酒,哈哈。”彭明波陪笑道。 “娘的,来坐呀,当了大官便了不起呀?”黎楠也笑道。 “我坐你娘!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乐!”范大脑袋对黎楠骂道。 黎楠一怔,“娘的,你发什么疯病?” 彭明波有点醒悟了,“大脑袋,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今天就要审判你们了!本来是要直接来抓人!我们对法院的人说,不要抓,我们带你们过去!”刘春石恨铁不成钢道:“这才几个月,你们就忘了当初几天吃不上一粒粮食的日子了!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总裁让你们在京师和河间府出任外柜,多有前途,多信任你们,你们呢?” 黎楠和彭明波当时就懵了,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刻。 “你们有没有私下与外人结交?有没有出卖过会里的事?你们有没有想过总裁,想过天地会?”范大脑袋越说越气,一把将桌子掀翻,杯盘碗盏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噪音:“现在就跟我们走,上法院先交代你们的罪过!争取能宽大一点!” “我有什么罪过?不就是私底下和晋商喝过几顿酒吗?一定是检察署的人无中生有!”彭明波大声狡辩。 “对,娘的,一定是检察署的人陷害我们,要不然就是统计署的人,这些人平时鬼鬼祟祟,从来不见鬼影,专门暗地里害人!”黎楠也大声狡辩。 “你们要是这样,是加快往绝路走!”刘春石怒目而视:“若真的诬陷了你们,法庭上,我们和陪审团都会为你们主持公道!但若你们真的犯了事,再死不承认,便是罪上加罪!” “娘的,我没罪,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和晋商吃个饭就算罪过,我不服!”黎楠怒骂:“到底是谁告的我们?把他找出来对峙!” “对,我们没有犯罪,我们不服!”彭明波也道:“咱们都是做管理的,那些统计署和检察署的人嫉妒咱们,所以才揪住一点小事大做文章!”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黎楠和彭明波一副冤枉的样子,让他们有些糊涂了。 “你们没有收过脏银?”刘春石皱了皱眉头。 范大脑袋急忙道:“老童生,不能泄露案情!” 刘春石惊觉说多了,急忙打住话头,“行了,有什么话,到法院再说吧!清者自清。” “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罪证?他们能拿出什么罪证来?娘的!”黎楠追问道。 “说了别问了,走吧。”范大脑袋叹口气道:“你们当我们想看见你们出事?” 刘春石找来店家,帮范大脑袋赔付了打坏杯盘碗盏的钱,然后几个人出了小酒楼,往法院而去。 在开庭之前,检察署突审了彭明波和黎楠,两个人仍然什么都不肯说。 半下午,开庭。 虽然通知的时间很短,范围也不广,只通知了韦府周边几个村子,但是到场旁听的人,还是达到了上千。 都是上夜班的人,半下午也差不多是该起来的时候了。 光是原先本甲的人就有一百多,他们是认识黎楠和彭明波的,听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去看。 还有很多人听说受审的是两名管事等级的人,也感兴趣。 尤其这是韦家庄法院第一次审判案件,很多人想亲眼看一看。 韦家庄法院审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与衙门公堂一样? 绝大部分人是没有见过衙门审案是怎么审的,以前要么离得远,要么吃不饱饭,哪儿还有闲心去关心人家犯了什么事情? 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还有自己的贴身女秘书王秋雅,以及临时抽空赶来旁听的范晓琳和徐蕊,坐在了第一排。 虽然韦总裁在韦家庄是玉皇大帝一般的存在,但是今天受关注的程度,却输给了彭明波和黎楠。 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被法警押出来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一时之间,旁观者们议论纷纷。 只能坐500人的庭审间座无虚席,两侧两道门口也挤满了围观的人,还有几百人因为没有位置了,无法进入,只能在外面听消息。 第一案,两名嫌疑犯都是管事级别,总裁亲临,这些因素注定了这场审判会受到关注,会成为韦家庄的一件大事。 很多人认识彭明波和黎楠,甚至有人轻声叫他们的名字。 “出来了出来了。” “好像见过。” “听说都是外柜,总裁多信任他们啊,真给总裁抹黑。” “这里什么人都可以当官,跟外面有什么不一样?” “是,听说这两人以前是公子身边的人。” 彭明波和黎楠要比私底下低调的多,始终半低着头,只在进来的时候匆匆看了眼韦总裁,便不敢再与韦总裁的目光相对。 韦宝一看两个人心虚的样子就知道有罪是肯定的。 韦宝还不清楚检察署的人具体掌握的是什么罪证?是不是板上钉钉的罪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主动交代。 韦宝并不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死刑,明正法典不是靠死刑,不是靠人死的惨烈程度。而是靠普法。 今天这桩案子没有出死刑,以后也一定会出,最要紧是让人人心中有法。 听见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韦宝是很不舒服的,他清楚,有的人说的声音稍大,更是提起他,是不怀好意的,是在打他的脸,才没多久,天地会就出了管事犯案,则绝对算得上丑闻。 【0377 天地会第一案】 “黎楠叛徒罪,受贿罪,浪费罪,彭明波叛徒罪,受贿罪,浪费罪,现在开庭。”法官道:“全体起立。” 目前韦家庄的律师都是业余水平的,而且都在法院内供职。 韦宝的《法则》原则是公平,公开,公正,不管什么人,都享有辩护的权力。 控诉方是检察署派来的控诉律师。 所有人都在法官的话后站了起来,也包括韦宝。 吴三辅和吴雪霞跟着站起来。 吴三辅轻声道:“这规矩有意思,看审案跟看戏一样,还能坐着,审案之前,所有人还要站起来。既然能坐,干什么要站,既然要站,为什么开始让人坐?” “别说话。”吴雪霞轻声道,眼睛四处看看,觉得很新奇。 果然,看见很多人仍然在说话。 法官道:“法庭请肃静,法庭上旁听人员不得说话。否则将视为藐视法庭。” “呵呵,弄的真紧张,我还是挺佩服韦宝的,刚才听见没有?很多人议论韦宝不会用人。”吴三辅忍不住又轻声说了句话:“这种事情私下解决就是了嘛,还开什么劳什子官司,还过堂。真以为他这里是衙门啊?” 吴雪霞这回没有理他。是怕越是跟他说话,他话越多,等下真的被人点名就丢人了。 另外吴雪霞并不觉得韦宝这么做有什么丢脸的,这种事情,哪家商号,哪个衙门都可能有,叛徒,贪污,浪费,这些都是衙门内的人常犯的事,不稀奇。 有勇气公开审判,不怕人家背地里说三道四,才是吴雪霞佩服韦宝的地方。也说明韦宝凡事想弄个清楚,想让他底下的人都守规矩,都懂规矩,遇事有自己的是非。 而且这法庭弄的像模像样,吴雪霞觉得比哪个衙门都要有意思。 “坐下。”法官道。 所有人一起坐下,这回不再有人说话,因为都发现了四面的法警,已经有乡里人因为不懂规矩被请出去了。 听说在法庭上被视作藐视法庭,不但要拘留一天,还要罚1两纹银,这谁还敢不当回事?不怕拘留的人,都是没银子的。有银子的,怕拘留。 最先受审的是黎楠。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行?”检察署派的控方律师提问。 黎楠这回控制了没有说脏话,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办事,都是按商号的规矩。” “那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去过青楼?”控方律师问道:“并且,有没有向检察署报备。” 黎楠眼睛晃了晃,“我去的地方那么多,我谁记得去过哪些地方?兴许路过谈事情,说几句话就走也有可能,娘的,不记得了!” 黎楠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虽然都是乡里人居多,但大家也知道这种场合是很庄重的,在法庭上说脏话,够刺耳的。 韦宝一直提倡文明礼貌用语,他自己现在也很少说脏话了,要说,也是私下里自己一个人嘟嘟两下,绝不会在手下人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韦宝看向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外柜的掌柜都是他们安排的。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也心虚的偷偷看了眼韦总裁,触碰到总裁的目光,均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人都知道韦总裁在责备挑选的都是什么人?韦总裁一直强调天地会人员的素质问题,这种素质显然不适合成为会众。 但他们也是有苦难言,现在经过了一轮扫盲,选材面积大了,还容易挑选人才,当初刚刚起步,各个位置又都需要派人上去,只能从认识的人,亲近的人当中提拔嘛。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不用做其他回答。”控方律师道:“法庭不允许有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黎楠也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说脏话是很蠢的事情,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此时已经将至中夏时节,已经很热了,别说是相关受审和询问的人,就是旁观的人都觉得燥热。 这次庭审和审判放在一起搞,不光来观看的一千多人很关心,其实整个韦家庄都是关心的。 韦家庄的人,没有不想进入天地会拿到正式编制的,毕竟有薪俸啊,铁饭碗了。但若是对天地会的会众,官员,卡的太严厉,不免会令很多人灰心,打退堂鼓,觉得还是老老实实混日子比较好。 不光对老百姓来说是这样,现在天地会已经有三四千会众,这些人更是关心这次的案子,若不是很多人正在工作或者将要工作,放在半月假的时候,肯定来看的人要将法院挤爆。 韦家庄规定每月公休一天,每个月的15号,休息,并且在头一天发放薪俸。规定各个商号,各个机关,每个月薪俸不得迟于十五号发放,韦宝这也是为了促进本地消费和经济,并且从制度上,保障所有人的权力。公休本身就是一个明确的民主信号,是反压榨的。 韦家庄的每月十五号这一天,几乎都像是过节一般。 尤其是韦府旁边,正逐渐形成市镇。 虽然还没有正式名称,但大家都称之为金山镇。 因为原先的四个里,现在都在私下以镇子为称呼,后马坊镇、金山镇、新雀镇、东白塔镇。 镇子是大范围的概念,镇子中心街区地带,也以镇为称呼。 原先韦宝所在的甲,处于东北方,是很偏僻的一个甲,金山里本来就靠海,本来就很偏僻,但是因为韦家的关系,这里一步到位的成为了整个韦家庄的核心地带。行政机构全部在这边,光是做行政的会众就有好几百人。 旁边还有工业区,工业区已经有三四千产业工人。 渐渐的影响商业人群都往这边靠拢,光是金山镇这一块便有上万人口,实际已经可以追赶永平府和山海关的繁华了。 “你有没有在青楼嫖宿?”主控律师接着问道。 “没有!”黎楠大声回答,暗忖就算你们有人看见了,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打死不承认,说你们冤枉了我! 黎楠最害怕的是发现他的脏银,收来的底下人的一点点贿赂不算什么,才几两纹银,关键是晋商给的200两纹银,抓到了够在韦家庄执行死刑的,不过他已经将银子存在一家当铺,用抵押的方式存的,当票又存在另外一家票号,除非他本人亲自去票号拿出当票,再去当铺取出藏匿的银子,外人根本拿不到他的证据。 黎楠有恃无恐,所以与彭明波回到金山里的时候,很自然,什么都不怕。 去青楼过个夜什么的,顶多是不干了,开除出天地会。 韦宝皱了皱眉头,他也很清楚官员贪污的最难症结在拿到赃物赃款!否则一切都是虚的证据,不够有力。 而且韦家庄法院毕竟只是‘民间机构’,没有权力找外面的证人来作证,这就为办案又增添了很多难题。 光从黎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不在乎天地会的工作。 韦宝深感头疼,对于内部管理,对于韦家庄内的管理,他是有信心的,但是要发展,肯定得派人出韦家庄,而且需要大量派人,如何约束这些人,真是很头疼的问题。 人一旦失去束缚,不犯罪,都是怪事,谁不懂享受?谁喜欢过苦日子? “法官大人,我要求传一号证人。”主控律师对法官道。 法官点头:“准。” 一号证人是京城天地会商号总号的伙计,是个大伙计。 “证人,你身为京城天地会商号总号大伙计,平时与被告接触的多吗?”主控律师问道。 “基本每天都见到。”伙计答道。 “你能否对大家说一说黎楠日常的用度,你估计一下他的花销情况大概怎么样?”主控律师道。 “刚开始头一两个月,黎管事跟我们差不多,吃柜上的大锅饭,穿的也不奢华。后来他绫罗绸缎,添置了好几件衣裳,也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经常去酒楼喝的醉醺醺的,他一个月至少得五两银子以上才能过这样的日子。”伙计答道。 “他放屁!他这是嫉妒我当了商号外柜!”黎楠愤怒大声道:“娘的,韦七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顶我的位置!你这是血口喷人。” “我没有!几个伙计都可以作证。”韦七九大声道。 法官道:“证人,被告,没有得多允许,你们不能说话。” 控方律师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这里有十几个伙计的口供,都能证明黎楠平时生活奢华!只请一个证人来,是不想影响京城总号的工作。” 法官点头,然后问辩方律师:“辩方律师,你有没有什么疑问?” 所有围观的人,包括吴三辅和吴雪霞都纳闷了,这个伙计的证词就能证明这个外柜贪腐了吧?还给这种人找什么状师辩护?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韦宝追求的是法律的公平公正,即便不能一步到位,这种司法精神肯定要有,不能不让人说话,不能搞一言堂,否则和古代社会的律法弊政有什么分别?和冤假错案,刑讯逼供,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有什么分别? 韦宝觉得,司法量刑要公正,审问过程更要公正明白,只有这样,才能普及韦家庄的法则。 “你是天地商号京城总号的大伙计,只比被告低一级,他若倒霉,你马上就能上去!是不是?”辩方律师提问道。 “是。”大伙计激动道:“但我没有想陷害谁,我是实事求是,我受公子大恩,决不能看见有人做出损害天地会的事!” 旁听的人闻言,纷纷点头。 韦宝对这伙计的表现也很满意,谁都喜欢听好话,他更是如此。 “请你根据问题回答,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或者尽量简短,肯定的回答。”辩方律师接着道:“请评价喜欢还是不喜欢被告。”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工作。”韦七九道。 “你和十多个伙计作证说被告的用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薪俸,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都讨厌他,想联手整死他?”辩方律师穷追不舍。 “没有!我们都相信跟着公子干,很快就能扩大生意,人人都能当掌柜。” “他平时对你们怎么样?刻薄吗?” “还可以,不算刻薄。” “你撒谎!”辩方律师厉声道:“你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输给被告,而且你又是总裁的从子,不管能力还是与总裁的亲疏关系,你都不该只是当一个伙计,所以你仇视被告,并撺掇其他伙计一起整死被告!只是你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检察署起诉被告,对于你们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抗议,我抗议!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说的都是没有证据支持,毫无根据的猜测!”控方律师立时起身。 韦宝对这种空辩双方的节奏是很满意的,这还是头一次庭审啊,他甚至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以后韦家庄法院都是这么个节奏。 韦宝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包括几名主要法官,都是从外地进入韦家庄的教书先生中遴选出来的,全部是范晓琳亲自挑选,因为韦宝曾经对范晓琳说过,法律,教育,医疗,这三项是韦家庄建设的重中之重。 这些秀才出身的夫子,本来就有些口才,且现在算是官身,更是将积累了很多年的力量都能爆发出来,找到了英雄用武之地。 “辩方律师,请注意你的言辞,法庭要用证据说话!”法官道。 这些台词,也有韦宝出力,韦宝虽然没有很细致的抓法院的人事,只是在最后时候听范晓琳简单汇报之后,然后批准这些人的编制。 但是韦宝曾经给出过庭审的模拟范本,这都是他利用业余时间,根据小时候看的港产电视剧回顾的结果。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专业用词。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辩方律师说完,一鞠躬,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这些礼节,同样出自韦宝之前给他们的范本,像不像三分样,这些礼节弄清楚,以后再深挖法理条款,根据制度的需要逐步完善。 控方律师见辩方律师没有问题了,对法官道:“根据证人证词,和检察署搜集掌握的情报,已经做成证词交给法庭。检察署是不与其他任何部门接触的,更不会接触商号的伙计,检察署不可能与商号一起诬陷被告。我可以肯定被告犯有贪污罪、叛徒罪、浪费罪。” 浪费罪是韦宝的创新,从法理上反对浪费,一般只针对有天地会单位的人,不包括私人商号和普通老百姓。 “被告,你认罪吗?”法官问道。 “不认!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吃的好点穿的好点,用的都是我的薪俸,我有本事用少量的银子买很多东西,这犯了什么事?”黎楠一见控方似乎没有什么实质证据,来劲了。 法官又问辩方律师:“辩方律师请做结案陈词。”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以及在场的旁听者们,请大家仔细想想,检察署并没有拿出任何实际有力的证据证明被告贪污,私底下曾经接触过外面的商号,没有报备,也顶多算是疏忽,这样轻易定叛徒罪,说不通。三项罪名,顶多坐实被告有浪费行为,请法官大人和各位陪审员酌情定罪。”辩方律师道。 陪审员由9名普通老百姓组成,他们在法庭的二楼,底下的人看不见他们,他们却能听清看清法庭发生的一切。 这是韦家庄的特色,每桩案子都会随即抽选9名普通老百姓来充当陪审员。 “请陪审团商议投票,一炷香后宣布审判结果!”法官道。 虽然还是有些草率,但是引入陪审团制度,韦宝觉得已经能最大程度减少主观臆断判案的失误率。 并不是说哪边人多,说的观点就是对的,这并不是韦宝要的民主,但多数人的观点,总是比少数人的观点,稍微民主一些的。 随着法官说完,敲了一下法槌之后,一帮法院官员离开,两边律师离开,被告被带下去。 在场的旁观者们才开始议论纷纷。 大部分人认为该处死黎楠! 这年代的人有个普遍观点,轻易不犯事,犯了事,不是生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走。 大家猜测到底会怎么判案,也都很有兴趣。 众人都知道9名陪审团成员是临时从韦家庄抽选出来的老百姓。 老百姓断案,让大家多了很多参与感,觉得他们能决定主事,主管,这种官员的生死,由衷光荣。 所以讨论的很热烈,都像是自己就是陪审团成员。 “这就完了吗?现在就等宣判是不是?为什么不直接宣判啊?陪审团是什么?”吴三辅像是十万个为什么,问韦宝。 韦宝一样一样解释给吴三辅听。 吴三辅听后若有所悟,“我觉得不错,至少比我见县官,知府啥的断案要公正,比卫指挥使司也要公正,老百姓断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若是整个辽西都像韦公子这里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老百姓人人都愿意出头!还怕什么建奴?”吴雪霞道,说罢,看向韦宝。 韦宝冲吴雪霞微微一笑,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肯定了。 总的来说,韦宝对于这次庭审的过程是满意的,条件简陋,能做到这样,有个雏形出来,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中国各个朝代末期发生的土地兼并为什么没有起到英国圈地运动的作用,而促进中国资本主义的萌芽? 这一直是韦宝思考的问题,韦宝觉得还是制度和文化原因。 资本原始积累对于中国达官贵人主导的土地兼并却说是由于这是官商勾结的产物,所以在农民运动的过程中被荡涤一空,没有继续发展的时间。 土地兼并产生了大量廉价城市人口,只是这些人非常少地被收纳进手工业,大多数沦为服务业人员(杂活小工、餐饮业、戏剧圈、性工作者等等),所以不能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 所以韦宝一直在努力增加城市手工业者,或者是自由职业者,即便不能完全成为工人,像现在韦家庄最多的是农民和建筑工,还有工人,除开农民,建筑工也是和工人差不多的。 建筑工多了,大家都算是自由职业者,会更加关心这些社会问题。 韦宝觉得这些情况,当初或者说就是现在,应该也存在于英国等欧洲国家。 只要有廉价劳动力就可以帮助手工业发展并且逐渐替代就有的封建小农生产方式,无论王朝怎么变迁,这种高效率的生产方式可以为国家带来更多收入。 为什么大明的流民沦为非手工业者居多,不能帮助发展资本主义? 首先土地兼并问题在每个王朝都会出现极大的问题,以至于土地矛盾一直是历朝历代心腹问题。 封建时代的平稳社会在底层就是自给自足,就是一亩三分地上吃饱喝足。 欧洲国家自从大航海时代开时候,就开始将世界连城一个整体,崛起的国家都是国土面积相对狭小的,譬如荷兰,荷兰通过贩卖一种鱼类在全欧洲进行贸易,赚取一笔丰厚资金。 随后世界市场开始逐步打开,联系加强,贸易更加频繁,衍生出了工业,工业原料一开始是一些常见的农业中常见的,比如纺织需要羊毛而工业思维就是需要规模化,于是出现圈地运动。 韦宝对比中外小说,红楼梦中,作为大地主是要收地租的,每年还有农户孝敬的一些鸡鸭鱼甚至还有鹿一类的珍禽。 而在欧洲美洲,农场主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用于工业生产。 根本原因不在于土地被谁占有兼并,而是土地上生产的东西为什么而服务,土地生产为什么服务就决定了土地上的人产生了什么的制度。 因为手工业兴盛是转型进入工业改革的基础,为了追求高效率生产人们才开始寻思以机械代替人力工作,促使经济与科技同步向前。 而中国是务农大国,再加上权贵好兴土木,而不似英国那样以圈地开牧场,流民的方向自然跟英国不同。 加上中国历来对海上贸易保守的态度,未曾在世界各地建立殖民地掠夺资源。 韦家庄内部尽快建设稳定,形成独立社会,现在韦宝差不多已经做到了。 然后主要是对外拓展,对外拓展的关键是如何与外界强大力量打交道,另外如何管理好对外拓展的像是黎楠和彭明波这种人! 韦宝觉得资本主义其实就是自由的交换,劳动和钱交换,也有选择拿谁的钱的权力。 欲当奴隶而不得,是劳动异化的典型体现。 韦宝不想要大量的杀伤式的获取政权的方式,觉得那样会伤害大明的根本。 而且,从底层出来的韦宝,也时刻和底层穷苦百姓心连心,为了发展,而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韦宝。 韦宝希冀的是通过光荣革命的方式获取权力。 英国的光荣革命没有发生流血冲突,因此历史学家将其称之为“光荣革命”。 1689年英国议会通过了限制王权的《权利法案》。 奠定了国王统而不治的宪政基础,国家权力由君主逐渐转移到议会。 君主立宪制政体即起源于这次光荣革命。 当时,支持议会的辉格党人与部分托利党人为避免信奉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传位给刚出生的儿子,而把詹姆士二世废黜。 在废黜国王之后,他们把王位传于原本的继承者,詹姆士二世的女儿玛丽和女婿威廉(时任荷兰奥兰治执政)。 威廉带兵进入英国,未发一枪,便使詹姆士二世仓惶出逃。议会重掌大权,而威廉亦即位后成为威廉三世。 至此,英国议会与国王近半个世纪的斗争以议会的胜利而告结束。 1685年詹姆斯二世全然不顾国内外的普遍反对,违背以前政府制定的关于禁止天主教徒担任公职的“宣誓条例”,委任天主教徒到军队里任职。 此后进而任命更多的天主教徒到政府部门、教会、大学去担任重要职务。 1687年4月和1688年4月先后发布两个“宽容宣言”,给予包括天主教徒在内的所有非国教教徒以信教自由,并命令英国国教会的主教在各主教区的教坛上宣读,引起英国国教会主教们的普遍反对。 同时詹姆斯二世残酷迫害清教徒。还向英国工商业主要竞争者——法国靠拢,严重危害了资产阶级和新贵族的利益。 1688年6月20日,詹姆士得子。其信仰英国国教的女儿玛丽没有希望继承王位。 为防止天主教徒承袭王位,资产阶级和新贵族决定推翻詹姆斯二世的统治。 由辉格党和托利党的7位名人出面邀请詹姆斯二世的女婿、荷兰执政奥兰治亲王威廉来英国,保护英国的宗教、自由和财产。 信奉新教的威廉接受邀请,并于9月30日发布宣言,要求恢复他的妻子玛丽,即詹姆斯二世第一个妻子所生的长女的继承权。 1688年11月1日威廉率领1.5万人在托尔湾登陆。 消息传到伦敦,詹姆斯二世出逃德意志,途中被截获送回伦敦。 后经威廉同意,詹姆斯二世逃亡法国。 1688年12月威廉兵不血刃进入伦敦。 1689年1月在伦敦召开的议会全体会议上,宣布詹姆斯二世逊位,由威廉和玛丽共同统治英国,称威廉三世和玛丽二世。 同时议会向威廉提出一个《权利宣言》。 宣言谴责詹姆斯二世破坏法律的行为;指出以后国王未经议会同意不能停止任何法律效力;不经议会同意不能征收赋税;天主教徒不能担任国王,国王不能与天主教徒结婚等。 威廉接受宣言中提出的要求。宣言于当年10月经议会正式批准定为法律,即《权利法案》。 这次政变实质上是资产阶级新贵族和部分大土地所有者之间所达成的政治妥协。 政变之后,英国逐渐建立起君主立宪制。 虽然这种方式不如后世网络小说中,逮谁杀谁,逮谁灭谁的方式爽。 但韦宝觉得和平的方式是最可取的,因为和平的每一步,首先要对方服气,对方接受自己的观点! 人最难做到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让不认同一种观点的人,去试着接受这种观点吗? 至于开科技树,韦宝觉得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经济的发展,制度的发展,衍生出来的便是科技进步,科技带动,循环拉动的关系。 科技革命与产业革命是不同的概念,产业革命往往是由于制造业的革命引发的一场导致三大产业全面变革。 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于纺纱与织布的工业规模化与蒸汽机的广泛应用,以内燃机发明、汽车工业的起点为结束;第二次工业革命开启了电气化和电话、电子通讯产业的发展。 而在韦宝来到的后世,计算机互联网技术达到了顶峰,即信息革命、资讯革命。 国泰民安,制度稳定,不停发展,新科技不是问题,所以韦宝现在已经不再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军工署上面。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即便是全力做一个科技研发人员,他到老也就是普通技工的水平,自己没有当工程师的脑子。 “小宝,你觉得会怎么判啊?你是怎么想的?”吴三辅关心的问道。 吴雪霞、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范大脑袋、刘春石,还有刚刚赶过来的罗三愣子等人也很关心韦宝的想法,都看向他。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没有想过。”韦宝微微一笑。 “你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呢?这里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那两个人活就活,要他们死就死。”吴三辅不肯:“说说看嘛。” “三辅大哥,我不能决定人的生死,我们这里不兴滥用私刑!更不兴一个人决定被人的罪行,一切都要在罪证完整的基础上,由老百姓自己判断。”韦宝道。他没有说完的是就是军队也有军事法庭。韦家庄的每一个人,都必须遵守法律,这才是全民的法。 【0378 死刑押后重判】 “嘴巴是真严实,不肯说就算了。”吴三辅笑道。 韦宝对范晓琳道,“法院的管理做的不错,两个律师都很好。” 范晓琳欣慰的一笑:“还不都是公子平时教的好?我也只是按照公子的意思办罢了。” 范大脑袋闻言,舒心了一点点,真担心总裁会为了这事迁怒自己和刘春石。 “公子,是我和春石没有办好差事。”范大脑袋主动认错。 刘春石也道:“没有想到这人是这样的。公子,你罚我吧,我是主事。” 韦宝摆了摆手,“这得由你们行政总署的委员会讨论决定,是会内记过处分,还是口头警告批评。这些我不能直接干预,会乱了规矩。另外,我希望你们几个人永远不要参与到违法乱纪中,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你们站在被告席。” 现在韦宝下面的各个单位,习惯用总署,行署这样的单位称呼,由于流动性强,管事也会用专员这种称呼,专员的指向性更加明确,这段时间专门负责管这事,过段时间可能更换了。 刘春石、范大脑袋、罗三愣子、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纷纷表示绝不会,那样不如自己死去。 韦宝面无表情的听完,没有任何表示,其实韦宝谁都不信任,有时候,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太信任,所以韦宝更加信任团队的力量,而不是个人的力量。 什么事情都唯我独裁,都自己一个人说了算,自然是极爽的,但对于整体发展,对于团队建设,肯定有百害而无一利,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精力有限,判断的方向也很窄。 韦宝不可能照顾到一个社会,甚至是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如果真的让他在某个行署当个主事,韦宝并不觉得自己能比别人出色。 有超越这个时代的人数百年的见识,那也只能用于大事谋划上,重生穿越巨的身份,天生注定了韦宝将是一个在这个时代最牛叉的战略家,却并不能保证他成为做具体的事情很厉害的战术大师,两者没啥关系。 若是要做一件事情很厉害,韦宝只能依靠自己建设当中的团队,只能依靠团队的力量,依靠比别人更多的资源。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总裁这么说,都表示会主动做检讨,并尽快的向行政总署提交,请求尽快开委员会讨论对他们的处分。 韦宝仍然没有说什么。 吴三辅和吴雪霞倒是听的津津有味,不知道行政总署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吴三辅这次并没有问。 他是问不过来了,似乎韦宝这里,每一个地方都与外界不同,他要么长期在韦宝这里生活,否则,每样东西都问,也是记不下来的。 众人在外面讨论,时间过的很快,一炷香功夫一会儿就到了。 法官,控方,辩方,被告,所有人悉数回来原先的位置。 法官敲一下法槌:“全体起立。” 所有在场的人都站起来。 “陪审团有结果了吗?”穿着深黑色制服,带着大盖帽,大盖帽中间是天地会会旗图案的徽章,法官问道。 “有结果了。”一个法院工作人员捧着一封黑色封皮的文件夹过来。 法官接过,打开,朗声念道:“9名陪审团,经过商议,以8比1通过,犯罪嫌疑人黎楠叛徒罪、贪污罪、浪费罪三项罪名全部成立,死刑,明日执行。” 带着手铐的黎楠当场崩溃,没有想到会判的这么重,声嘶力竭,像是野兽一般的嚎叫:“不!不!” 黎楠身边的两名法警急忙控制他的肩膀和手臂,不让他乱动弹。 黎楠还想咬人,却咬不到。 在场的人看见罪犯流泪流涕,癫狂绝望的模样,有人觉得大快人心,有人觉得不忍心看,但是大部分人觉得没有什么,跟自己关系不大。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范晓琳、王秋雅等人和黎楠是熟悉的,不忍心看,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甚至红了眼圈,他们是自幼伙伴,感情比较深。 王秋雅和范晓琳没有那么多感触,虽然熟悉,却很少接触,只是暗暗感叹人生无常。 包括吴三辅和吴雪霞,几个人在宣判之后同时看向韦宝。 韦宝一脸凝重,他跟罪犯并没有多少感情,有一点的话,也是因为之前的那个韦宝遗留下来的记忆,还有就是黎楠和彭明波这两个人曾经做过自己的随扈的关系,有过一定的接触。 韦宝没有想到会判死刑,他完全没有介入这次的庭审和审判,都是按照流程自己走的。 如果韦宝可以左右审判的变数,那就是通过操控陪审员,决定陪审团的对象,是能左右审判的。 像是黎楠这种情况,如果由单位上的人组成陪审团,很有可能觉得没有那么重,会从轻发落。 但是交给老百姓就不同了!老百姓都是单纯善良,嫉恶如仇的,越是善良的人,生气的时候也越发严厉! 韦宝的法度,从一开始,韦宝就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所有的陪审团,都不允许有天地会内部的人担任,体制中的人,本身就有权力,就是执法者,让执法者再来审判,显然是不公正的,全部交给普通老百姓。 只有最底层的老百姓,才能代表民意,代表普罗大众,代表整个社会的心声。 不管这么做,是否会让体制中的人寒心,韦宝不想多考虑。 韦宝觉得,不管到什么时候,有薪俸,有官方的薪俸,都会有人愿意当‘公务员’的,你不愿意当,就辞职!天地会甚至鼓励辞职。 天地会既鼓励辞职,也鼓励在职的人做出成绩,一切用功劳说话。 努力工作的人,总是能被人看见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韦宝喜欢流动,喜欢改变,喜欢越来越好,一潭死水,每个人都圆滑无比,都会左右逢源,欺上瞒下,都会交际,那这个社会将是病态的。 随着被告被拖下去,这场庭审和审判算是告一段落。 韦宝没有再观看彭明波的庭审和审判,直接走了。 王秋雅跟随他出去,吴三辅和吴雪霞也没有兴致了,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刘春石、范晓琳和徐蕊等人则还在现场观看。 在随扈警卫队的开道下,韦宝等人是从侧门走的,侧门通法院办公区,然后从偏门走。 韦宝不想在这种时候成为民众的焦点。 就像是将权力真正下放一样,韦宝不想让人觉得他是一切的主导,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做个人们信仰的图腾,他就满意了。 体制不是他一个人的体制,韦宝一直秉持这种观点。以身作则的做到不搞私权。 因为这事有点影响心情,韦宝晚上早早吃了点饭,拒绝了吴三辅邀约多喝几杯的请求,要早些去休息。 “这事不算什么,小宝,你不是为下人的事情这么看不开吧?这可不行。”吴三辅笑道。 “没有,有点倦了,早点睡,你也早点休息吧,别每天玩到三更半夜。”韦宝微微一笑。 “呵呵,才十来岁的年纪,搞的比我爹睡的还早,我一个快三十岁的人都比你有精力,看我,我每天不睡觉都没事。”吴三辅一副龙精虎猛的模样。 韦宝对于吴三辅这一点很是羡慕,天生乐观贪玩的人,老顽童一样,其实也挺好的,这种人老的慢,而且身体普遍好。 吴三凤那种爱发脾气,气量小的,显老。杨弘毅那种阴沉,贪女色的,更显老。 同样都是富家公子哥,吴三辅显得比吴三凤和杨弘毅要活泼年轻很多。 “韦公子要休息就让他去休息吧。”吴雪霞替韦宝说话。 “也行。”吴三辅点头:“小宝,明天一早就动身回山海关吗?带一点火葯回去,你都准备好了吧?” “明天正午看完行刑再走吧。”韦宝道。 “也行,那明天早些吃中饭才行。”吴三辅道:“说起回山海关,才发现在你这里玩了好几天了,有点想回去。” 韦宝呵呵一笑:“我这里不如你们吴府吗?吃的用的玩的,你需要什么,尽管对底下人说。” “那倒不是,你这里条件比家里好多了,但家毕竟是家嘛。”吴三辅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众人告退,打个招呼,走了。 “你看,年纪轻轻的,弄得像中年人一般,真是的。”吴三辅还忍不住对吴雪霞吐槽。 吴雪霞倒是很喜欢韦宝这一点,轻声道:“哥,你真该跟韦公子多学一学,咱们家最聪明的就数你,你却完全不将心思放在家里生意上,也不想着怎么帮爹爹,你看人家韦公子,才多久时间?就将韦家庄治理的井井有条。外面还有偌大的商号。” “人跟人比呀?我上面有大哥,下面有小弟,我只负责玩就行了,要是可以的话,你以后和小宝成了亲,我就跟着小宝玩,连家都不回去了,哈哈。”吴三辅一副毫不在乎模样,说着又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对了,你现在对小宝印象不错了嘛?又开始韦公子长韦公子短的了,你不是说不爱提起他?” 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粉脸羞红,嘴角却划过笑意。与韦父韦母吃过饭之后,吴雪霞觉得自己和韦宝的事情定了三分,韦宝又肯退回30万两黄金,足见诚意,自己又将价值连城的黑翡翠玉佩都送给了韦宝,便算是定了八分了,现在只差看爹娘的态度。 吴雪霞觉得爹那里应该没啥,关键是娘那边有些麻烦,她娘一直属意,想让吴雪霞嫁给祖可法,和祖家亲上加亲。 最关键是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到有可能嫁给韦宝,吴雪霞芳心跳的更快,粉脸发烫,叮嘱一声让吴三辅少喝些酒,赶紧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是个初夏的晴朗天气,气温比较高。 吴三辅因为赶着回山海关,所以半上午起来,也不吃早饭了,带着吴雪霞来找韦宝。 韦宝则还没有起来。 说好的早睡早起,按时打坐练功,没有坚持三个月便被韦宝放弃了。每天都睡到近中午才起来,韦宝晚上睡的还是挺早的,就是早上起不来。 吴三辅倒也不心急,跟吴雪霞说着话等韦宝。 知道吴三辅来了,韦宝很快在王秋雅的服侍下起床。 “三辅大哥,你睡的晚,起得早,我还真佩服你。”韦宝笑道。 “还早吗?晌午了,你不是还说要去看行刑?”吴三辅道。 “嗯。”韦宝对王秋雅道:“让人开饭。” 韦府的饭是全天候准备的,跟皇宫一样,吃饭没有固定时间,尤其是韦宝在自己这边吃饭的时候,跟韦父韦母一道吃饭,还稍微按时一点。 几个人吃过饭,前往刑场。 刑场在韦家庄监狱旁边,离海边不远,韦家庄监狱和训练预备役士兵的警备署挨着。 警备署是专门为训练护卫队,海卫队,陆卫队的预备役士兵提供兵员的机构。 韦宝觉得行刑是残忍的事情,不鼓励老百姓观看,也不介意有老百姓看见。并不像这个年代的习惯,京城行刑放在菜市口,各地府州县行刑放在当地最热闹的街口,还要搭个台子,弄得像唱戏一般,韦宝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只要普法,人人懂法守法,就可以了,光靠行刑威吓,意义不大。 吴雪霞和吴三辅、韦宝、王秋雅同乘一部马车,吴三辅要坐韦宝的豪华欧式马车。 吴雪霞和王秋雅相处的还可以,但两个人都不是主动说话的个性,吴雪霞若是不找王秋雅说话,王秋雅便会一直恬静的坐着。 吴雪霞也是,若是没有人先找她说话,她一般不会主动说什么,是有话放心里的,年纪很小,却很有城府的女孩子。 “小宝,你这马车真不错,你别告诉我,都是金银打造的吧?不但漂亮,还不晃荡,不震荡,不错。”吴三辅说着,拍了拍沙发垫子。 韦宝微微一笑:“这是镀金镀银,都是铜铁结构的,哪里有用真的金银造车的?那纯粹是为了显摆,也不结实啊。我这样镀金镀银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还结实!” 吴三辅啧啧称奇,虽然不知道镀金镀银到底是怎么个镀法,却没有细问,他并不关心这些技术方面的事情。 吴雪霞也没有问,她也很好奇,不过只是静静的听吴三辅和韦宝说话,不时的看向车外风光。 只见一队身着黑色‘骑马装’的人整齐划一,喊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号子的人在跑步,不由问道:“这是干什么的?你有自己的军队?” 韦宝呃了一声,迟疑了两秒钟,措辞道:“不是军队,是家丁。我是老百姓,要军队干什么?” 吴三辅和吴雪霞看出,这分明就是军队嘛,甚至比大明的正规军队的训练更加有素,都很怀疑韦宝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军队?怀疑他要这些军队做什么? 不过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基本上都有一点自己的私人兵马,他们也并没有大惊小怪。 韦宝也不太当回事,这只是警备署的一个连队不到的训练人员而已。韦宝暗忖,要是将我三四千人马的武装全部纠集在一起,展示给你们看,你们不要更吃惊? 刑场旁边只有几十个老百姓,多为附近耕种的农民。 韦宝并没有让人通知下去,组织人来看。 “昨天看过堂的时候,很多人啊?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来看?”吴三辅好奇问道。 “我们韦家庄的人都是有工作的,这时候不是交班的时候,下了夜班的人正在睡觉,上白班的人都在工作,除了附近的农夫,没有人会特地跑过来看行刑。”韦宝解释道。 “你这里这么多人,都有活儿干?没有闲汉和没事做的村妇?”吴三辅问道。 “基本上没有吧,不工作就要挨饿。”韦宝目光灼灼,“只有工作才能生存。” “能让所有人都有事情做,挺好的。”吴雪霞肯定道。 “小宝,你韦家庄到底有多少人?你知道吗?本地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吧?”吴三辅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少附近的流民,还有关外能进入关内讨生活的流民,我都收留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人。”韦宝轻描淡写道:“山海关卡的那么严,没有多少人能入关的。” “是啊,关外几百万人进不来,咱们辽西有人烟稀少,这叫什么事情?”吴三辅笑道。 “那是因为耕地只有这么多,只有地没人种的时候,才会放一点人进来,咱们这里并不缺人。”吴雪霞道:“这是年景不太平,入关关外不闹建奴的话,越往东北去,土地越肥沃,比北直隶和辽西好养活人。” “嗯,天灾也厉害,一年冷似一年,看见没有?现在夏季到了,似乎也不觉得如何热。”吴三辅道。 “那是因为咱们坐在马车里,有凉棚遮阴,你下去跑两圈试一试?”韦宝笑道,说罢,看了眼跑队列的预备役士兵没有,哪个人不是汗流浃背的?一个个的衣服都湿透了,像是正在下大雨一般,不过,所有人都能保持队形严密,没有一点散乱迹象。 吴三辅由衷的感叹:“小宝,你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将家丁都带成这样啊?”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黎楠和彭明波已经被押在刑场上了。 刑场是一片开阔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们两个人被绑在两根柱子上。 韦宝昨天没有接着听彭明波的庭审,有黎楠的前车可鉴,彭明波的庭审结果也相同,也是死刑! 虽然韦宝觉得这样判罚有些过重,但他并没有干预最终的审判结果。 林文彪见总裁到了,急忙上来迎接,他并不负责行刑,只是因为总裁回来看,所以提前来现场。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也在,他们也不是负责行刑的,都是因为和黎楠、彭明波相熟,来送他们最后一程,谁都没有想到,这些人刚刚告别了吃不上饭的苦日子,马上就又走上了死路,还死的这么快。 “总裁。” “总裁。” 几个人也没有顾忌吴三辅和吴雪霞在场,直接称呼韦宝在韦家庄的‘官称’。 总裁这种称呼并不犯什么忌讳,韦宝只是不太喜欢当着外人这么叫,省得别人因为没有听过,他还要解释一番。 今天他们这么叫,显然是觉得这个场合很正式,想以体制内的下属对上司的角度对韦宝说话了。 韦宝点一下头,没有直接问,等他们开口。 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春石开口,三人中范大脑袋的口才最好,因为范晓琳的关系,算是韦宝的大舅哥,亲缘关系也近,但范大脑袋觉得韦宝更信任罗三愣子和刘春石。 而罗三愣子是觉得自己说话不行,在总裁面前说话就犯怵,而且说的不周祥,没有刘春石的表述能力强。 所以,有三个人同时参与的事情,一般都是刘春石对韦总裁说话。 “总裁,他们两个人已经交代了藏脏银的方法,没有他们亲自去,脏银取不出来啊。”刘春石道,“是不是能向法庭再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事,判的轻一些?虽然有点晚,但也算是悔悟了吧?” 韦宝有点无语,临刑前悔悟,这种事情似乎听的挺多的,但他自己本身在现代是社会底层渣渣,完全没有公职经历的人,其实也搞不清楚太多的司法程序。 “这事你们要跟法院商量啊,你们互相研究一下吧。”韦宝道。 “可是马上要行刑了,这帮负责执行的法警不管这些。”罗三愣子道:“来了一个法官,他说他做不了主,要法院的几个法官一起开会。” 韦宝点头,暗忖时间是紧了一点,“他们都藏了多少银子?” “黎楠藏了200两,彭明波藏了50两。”范大脑袋道。 “告诉那个法官,以后碰到这种临刑前有变故的情况,一律暂缓执行,一个人,死到临头愿意恕罪,也依然要给机会!也不用开会讨论了,根据这个情况,择日再开一次庭,再请陪审团重新投票决定是死刑还是无期徒刑。”韦宝道。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总裁松口了,今天不杀黎楠和彭明波,均大喜,都松一口气。 “总裁,他们两个想见一见总裁,亲口向总裁承认错误。”刘春石道。 韦宝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不见了,有什么好见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就该想到事发受惩罚的一天。不过韦宝觉得这么做,似乎太不近人情,而且刘春石这么老成稳重的人既然提出来了,多半他们都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这两个人,隧道:“准!”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闻言,又是一喜,罗三愣子马上让身边的随扈去通知那个法官,将总裁的意思转告,让法警将人带到总裁这里来。 吴三辅和吴雪霞在一旁听的也有些感触,没有想到韦宝会在行刑之前再生变故,居然不杀了?他们两个从审案,到判案,到现在行刑,有太多觉得奇怪的地方,这韦家庄的规矩真多,很多规矩在他们看来是多此一举,却又不能说不合情合理。 先被带过来的是黎楠,黎楠没有想到还有机会跟总裁说话,这回没有脏话了,过来就扑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道:“总裁,我不是人!” 在场的人见一个大汉跪着哭,都唏嘘不已。 其实林文彪、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很清楚,即便再判一次,全部是老百姓组成的陪审团,还是很有可能会判他们两个人死刑的,只是拖一阵时间而已。 大部分老百姓会想当官,而当官的机会是不多的,这就无法避免,将公权都交给老百姓,其实整个法制会更加严苛。 “总裁,我不是人,不是人啊。我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自己找死,我被狗吃了良心,总裁给了我饭吃,给我管事的位置坐,我还嫉恨总裁没有让我和罗三愣子、范大脑袋平起平坐,待我不够好,觉得自己是公子本甲的老邻居,不该比他们差。”黎楠哭哭啼啼的自述。 韦宝微微叹口气,升米恩斗米仇啊!人的劣根性。自己又何尝不是时常这样呢?没有人对自己好的时候,盼着有人对自己好,能拉自己一把,但是过了身,又觉得没有什么,人家那都是顺手的,甚至觉得人家本来可以帮他的更多。 “公子,我做那些个脏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到过今天这一步,我这是放着好日子不过,我自作自受啊!我以为公子会看在我是本甲的人,一点点小钱,会放我一马的。呜呜……”黎楠说完,头碰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有没有吃过东西?”韦宝问法官。因为韦宝看见黎楠嘴巴都裂了,脸色苍白,满头的虚汗,知道这是渴的,是饿的。 法官不清楚,问底下的法警。 负责看押黎楠和彭明波的法警摇头:“没有。” 韦宝皱了皱眉头:“去弄点吃的来,犯人也是人!犯了罪,该受罚受罚,在受罚之前,他们有吃喝的权力!有休息的权力!” “是,我这就去向警备署要点吃的来!”法警一个立正行军礼,然后赶紧去了。 韦宝没有过多批评法警,对待犯人,很难要求人家做到善待,尤其是这个年代,嫉恶如仇的年代。 法警很快就回来了,拿回来两个粗面窝头,递给跪在地上的黎楠:“吃东西了,总裁让你吃的。” 黎楠颤抖着手接过来,像是神志有点不清,呢喃着:“总裁让我吃的,总裁让我吃的。”然后将窝头塞入口中,边哭边道:“香,真香。” 韦宝示意法警将黎楠押走。 黎楠道:“总裁,我罪该万死,我不求宽恕,我会将脏银拿回来的,并用我的死,告诉以后的人,不要贪得无厌,不要吃里扒外。不要浪费,千万不要浪费啊。”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贪污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吃里扒外当叛徒的!”韦宝冷然道:“但查到一个,就抓一个,不管是谁。” 黎楠一怔,握着窝头,蔫头耷脑的想着总裁的话,被两名法警架着离开。 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都忍不住哭了,偷偷擦眼泪。 彭明波要比黎楠硬气的多,没有跪下,只是道:“韦宝,我错了,我不该吃着你的饭,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犯下的错,我会弥补,但我不怕死!我要说的是,我不服你!你就是运气好,大家当初去海边钓鱼,都钓不到,只有你能上百斤的钓上来,你就是天生命好!说不定你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我若有你那么好的命,我也可以做公子,做总裁!而且我告诉你,我要是做总裁,有钱大家一起花,绝不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杀原先本甲的老人!把我们这些人都杀光了,外面人靠得住吗?”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林文彪,还有在场的法官,法警、总裁的护卫,人人气愤无比,没有想到这人到这会还敢说这么狂的话! “就你靠得住!你靠得住就不会吃里扒外,不会贪赃枉法!”罗三愣子上去就给了彭明波一个大嘴巴子:“没有总裁你是个屁,早他娘的饿死了!畜生,猪狗不如,忘恩负义!”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也想上去打彭明波,被韦宝喝止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韦宝问彭明波。 彭明波死灰着脸,摇了摇头,一副做好了死亡准备的模样,并不畏惧,却也没有如何趾高气昂,他刚才说那番话,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带下去吧,也给他一些吃的!”韦宝对法警道。 几名法警立正行军礼,然后将彭明波押了下去。 “总裁,别生气,真没有想到这个彭明波平时看着还算老实,这么丧心病狂!”刘春石劝慰道。 通过彭明波的话,韦宝深谙自己在韦家庄的威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威望这种东西,是要靠时间积累的,是要靠手段积累的,显然他的时间还很短,手段也很普通。 韦宝没有想过要做上帝,做渡劫菩萨,让人将他供起来顶礼膜拜。 罗三愣子和范大脑袋、林文彪等人也生怕总裁为此事而灰心,都说彭明波失心疯了,让韦总裁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总裁,要不然现在就杀了那彭明波吧?他的50两脏银不要了,算我欠法院的。”范大脑袋气愤道。 韦宝摆了摆手:“照黎楠的流程一起走吧!不要因为有点稍微不好听的话就轻易动杀心,也不要因为一点好听的话,就轻易心软。他能说出这种话,也算是真心。我并不比一般人强到哪里去,或许像他说的,我只是运气好一些。” “总裁,不是的,没有你就没有韦家庄,就没有我们这些人啊,没有你,我们早都饿死了,哪里还能衣冠整齐,吃的饱饱的做事?你让整个韦家庄的人都有活干,都有饭吃,堪比菩萨再造世人。”刘春石急忙道。 韦宝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 韦宝并没有因为彭明波的话而影响心情,转身对吴三辅道:“三辅大哥,我们走吧!” “好。”吴三辅深深看了韦宝一眼,像是对韦宝又有了新的一层认识。虽然韦宝并没有杀伐果断,但却让吴三辅衷心的佩服韦宝了,杀伐果断很容易,人人都能做到。但真能有权力之后,耐心的用权力,耐心的与人讲道理,这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了,反正他自问是没有这个气度的。 吴雪霞也与吴三辅一般想法,也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暗暗欢喜。 具体为什么而高兴,吴雪霞也不知道,反正随着对韦宝的了解加深,了解的方面更多,吴雪霞觉得跟韦宝在一起,有种让人开心的力量,不会有压力,韦宝就像是她送给他的那块黑翡翠玉佩一样,像是一块温润的玉。 如果韦宝穿越来之前,真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陡然成功,陡然获得这种能凭一句话便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他可能会飘飘然,会不知道姓什么。 但韦宝不是,在现代,受过太多,经历过太多,社会早已经将他的棱角磨平。 所以,不管是黎楠还是彭明波,还是其他人,有对自己不服气,觉得自己不公平的心思,他都能理解,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完全公平,若是要求底下人心态放好放正。那么自己是不是首先应该做到这一点呢? 离开刑场,韦宝的车队直接往韦家庄外面开,途径不老亭,前往山海关。 “小宝,你弄这么长的城池,真的只是为了防风吗?”吴三辅忍不住问道:“何必要花这么大的价钱,修这么坚固的城墙,你这城墙比山海关的城墙看上去都结实。” “不然呢?”韦宝道。 【0379 很头疼的蓟辽督师孙承宗】 “你光是为了防风,完全可以像你韦家庄里面那样,多修防风林便可以了吧?”吴三辅像是看穿了韦宝的心思,“你这是为了将韦家庄与外界隔开,为了割地称雄!修建这么高大坚实的城墙,十万大军都打不进来。” 韦宝一汗,虽然他知道,自己修筑城墙,一定会给人这种感觉,这不是什么能隐瞒的心态,但吴三辅是第一个当他的面这么说出来的,韦家庄之外的人。 吴三辅和吴雪霞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宝,等待韦宝回答,想看看巧舌如簧,善于辩论的韦宝会说出哪些借口。 韦宝却只道:“与外界隔开是真,割地称雄是没有的。若要割地称雄,辽西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大漠,朝鲜,都比辽西好,再不然,关外也行。关内有大明重兵驻防,我这么点人,称雄什么呀?三辅大哥,你这话过重了,我当不起。” “这有什么啊?辽西辽东哪个世家大户不想称雄一方?称雄又不是造反。”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只是没有人会花费这么大的财力物力人力修筑城池。要么是没有这么大的财力,要么就是没有这个耐心,你这城墙打算修多高?” “三丈以内。”韦宝答道。 “那你怕是还要修筑五六年吧?别等你城墙没有修好,先给旁人做了嫁衣。”吴三辅笑道:“不过,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有我吴家在,没有人敢再打你韦家庄的主意。” “那就多谢三辅大哥了。”韦宝淡然道。 “你该多谢雪霞才是。”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看向吴雪霞,吴雪霞正在看车外风光,听吴三辅提起自己,粉脸一红,嗔道:“哥,说话就说话,老是说到我身上干什么?韦公子谢我什么?” “小宝要是成了咱们家的女婿,还有谁敢打韦家庄的主意?这不是应该谢你吗?”吴三辅笑道。 吴三辅的话,说的韦宝和吴雪霞同时脸发烫。 韦宝以为吴雪霞会反驳的,吴雪霞却并没有。 这让韦宝心中暗喜,女人不怕多,男人大抵如此,尤其是美女。 像吴雪霞这种倾国倾城,美貌绝世的女孩,更是什么年龄段的男子都能被秒杀,韦宝也不例外。 韦宝一行人快到山海关的时候,山海关的大佬们也在各自忙碌。 这几天,他们开了好几次军事会议,主要因为思想不统一。 仍然是老问题,主战主守,似乎从建奴十几年前开始猖獗,从萨尔浒之战后,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明军,困扰边军。 这几年大明与建奴的主要战事主要集中在两次,一次萨尔浒之战,一次王化贞和熊廷弼。 大明倒闭的祸根是从万历中后期开始种下的,而这两次战役惨败,更是直接将大明的东北军务拖入了雪上加霜的境地。 1618年(万历四十六年,后金天命三年)正月,后金努尔哈赤趁明朝朝廷党争激烈、防务松弛的时机,决意对明用兵。农历二月,努尔哈赤召集诸臣讨论用兵方略,决定先打辽东明军,后并叶赫部,最后夺取辽东。农历三月间,后金加紧秣马厉兵,扩充军队,修治装具,派遣间谍,收买明将,刺探明军虚实。在经过认真准备和精心筹划之后,努尔哈赤在农历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誓师反明,历数明朝对后金国(建州女真)的七大罪状,率步骑2万向明朝发起进攻。 抚顺城以东诸堡,大都为后金军所攻占。后金军袭占抚顺、清河后,曾打算进攻沈阳、辽阳,但因力量不足,翼侧受到叶赫部的威胁,同时探知明王朝已决定增援辽东,便于九月主动撤退。 抚顺等地接连失陷,让明神宗感到事态严重,派兵部左侍郎杨镐为辽东经略,主持辽东防务。并决定出兵辽东,大举进攻后金。 但由于缺兵缺饷,不能立即行动,遂加派饷银200万两,并从川、甘、浙、闽等省抽调兵力,增援辽东,又通知朝鲜、叶赫出兵策应。 经过半年多的准备,援军虽大部到达沈阳地区,但粮饷未备,士卒逃亡,将帅互相掣肘。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正月,努尔哈赤又亲率大军进攻叶赫部,得到二十多个寨子。听说有明朝的军队来了,这才回去。 明朝的杨镐派遣使者去后金商议罢兵,努尔哈赤回覆书信拒绝。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二月,明抵达辽东的援军约87000余人,加上叶赫兵一部、朝鲜军队13000人,共约11万,号称20万。 由于明朝朝廷财政紧张,无力长期供养辽东集结明军作战部队,明神宗一再催促杨镐发起进攻。于是杨镐坐镇沈阳,命兵分四路围剿后金。 总兵马林率1万5千人,出开原,经三岔儿堡,入浑河上游地区,从北面进攻;总兵杜松率兵约3万人的主力部队担任主攻,由沈阳出抚顺关入苏子河谷,由西面进攻;总兵李如柏率兵2万5千人,由西南面进攻;总兵刘綎率兵1万余人,会合朝鲜军共2万余人,经宽甸沿董家江北上,由南面进攻。 另外,总兵祁秉忠,辽东将领张承基、柴国柱等部驻守辽阳,作为机动增援部队;总兵李光荣率兵一部驻广宁,保障后方交通。副总兵窦承武驻前屯监视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绍勋总管运输粮草辎重。 杨镐本人则坐镇沈阳,居中指挥。 时杨镐奏上“擒奴赏格”经兵部尚书黄嘉善复奏,明神宗批准,颁示天下。 赏格规定:擒斩努尔哈赤者赏银10000两,升都指挥使;擒斩其八大贝勒者赏银2000两,升指挥使;李永芳、佟养性等叛将,若能俘献努尔哈赤,可以免死。又诏令叶赫贝勒金台石、布扬古若能擒斩努尔哈赤,将给与建州敕书并封龙虎将军、散阶正二品。若擒斩其余努尔哈赤的十二亲属伯叔弟侄,及其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亲信领兵中外用事小头目等,一律重赏并且封授世职。 原拟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二月二十一日出边进击,但因天降大雪,改为同月二十五日。同时,限令明军四路兵马于农历三月初二会攻赫图阿拉。 后金方面努尔哈赤在攻破抚顺、清河之后,鉴于同明军交战路途遥远,需要在与明辽东都司交界处设一前进基地,以备牧马歇兵,于是在吉林崖筑城屯兵,加强防御设施,派兵守卫,以扼制明军西来之路。 四路明军出动之前,作战企图即为后金侦知。 努尔哈赤探知明军行动后,认为明军南北二路道路险阻,路途遥远,不能即至,宜先败其中路之兵,于是决定采取“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集中兵力、逐路击破的作战方针,将6万兵力集结于都城附近,准备迎战。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二月二十九日,后金军发现明朝刘綎军先头部队自宽甸北上,杜松率领明军主力已出抚顺关东进,但进展过速,孤立突出。 努尔哈赤接到奏报以后,决定以原在赫图阿拉南驻防的500兵马迟滞刘綎,乘其他几路明军进展迟缓之机,集中八旗兵力,迎击杜松军。 努尔哈赤说:“大明军队确实来攻打我们了,我们南方已有驻兵五百人,就用这些军队抵御南方的敌军吧。这是明军声东击西的战术,他们故意让南方的军队先让我们知道,这是要引诱我们的军队开向南方,他们的主力大军一定会从西边抚顺关的方向来进攻的。我们要先打他从西边来的军队。” 努尔哈赤命令诸王贝勒和大臣领城中兵出发向西迎敌。 军队正行进的时候,哨探又来向努尔哈赤报告说:“东南方向从清河城那条路上又有明军队兵来了。” 努尔哈赤说:“清河城方向这一路虽然有军队,但这条路地形狭隘险峻,他们不可能很快赶到,就让他们自己来吧,我们先到抚顺关迎击西面的敌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杜松军突出冒进,已进至萨尔浒,分兵为二,以主力驻萨尔浒附近,自率万人进攻吉林崖。 努尔哈赤看到杜松军孤军深入,兵力分散,一面派兵增援吉林崖,一面亲率六旗兵4万5千人进攻萨尔浒的杜松军。 次日,两军交战,将过中午,天色阴晦,咫尺难辨,杜松军点燃火炬照明以便进行炮击,后金军利用杜松军点燃的火炬,由暗击明,集矢而射,杀伤甚众。 此时,努尔哈赤乘着大雾,越过堑壕,拔掉栅寨,攻占杜军营垒,杜军主力被击溃,伤亡甚众。 后金驻吉林崖的守军在援军的配合下,也打败了进攻之敌,明军西路军主将总兵杜松、保定总兵王宣、原任总兵赵梦麟,都在战斗中阵亡。明西路军全军覆没。 明军主力被歼后,南北两路明军形孤势单,处境不利。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一的夜里,明朝北路军由马林率领进至尚间崖(在萨尔浒东北),得知杜松军战败,不敢前进,将军队分驻三处就地防御。 马林为保存实力,环营挖掘三层堑壕,将火器部队列于壕外,骑兵继后。又命部将潘宗颜、龚念遂各率万人,分屯大营数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势,并环列战车以阻挡敌骑兵驰突。 努尔哈赤在歼灭杜松军后,即将八旗主力转锋北上,去尚间崖方向迎击马林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二早晨,马林军队刚要拨起扎营的器物准备向南进军,发现努尔哈赤率领的军队到了,就率军队重回宿营地重新扎营布列战阵,阵列方形,营地四面昨夜挖有三道壕沟,壕沟外排列大炮,放炮的兵皆徒步站立炮后,大炮的外层,又密密排列一层骑兵,骑兵的前面再排列火枪队,其余众兵都下马,进入三层壕内的营中列阵。 后金军先派一部骑兵横冲明将龚念遂营阵,接着以步兵正面冲击,攻破明军车阵,击败龚军。到中午12点的时候,努尔哈赤赶到了马林所扎大营的地方。 马林营地的东边有一山。 努尔哈赤说:“我们的士兵应当先占东边山上的高地,从山上居高临下的向西方山下的马林军的军营冲击,我们就能把马林的军队打败”。 于是努尔哈赤率亲卫军及二旗众兵全体离营向东,来到东山南坡山脚下,准备从南坡登山。 这时马林与后金军对峙一上午后,见后金的援兵已到,在帅旗下聚集起来的兵加起来也不过二旗再加四五千人,他认为后金的兵总数也就这些了,加上后金兵离营移军向东,队不成列,于是马林决定主动出击决战,他命令营内士兵出营与营外的骑兵和火枪队汇合,大军主动向位于明营东边的后金军队发起攻击。 努尔哈赤在山上向西看,见大明营内军兵与营外壕外的军兵汇合,努尔哈赤就说:“这样子是明军要来主动攻击我们了,不用登山了,可以下马跟他们徒步作战。” 代善就从山的左侧,也就是南坡下山到山脚下,命令他的二旗士兵下马准备步战。下马的人才四五十个人,大明军队就从西面来攻上来了。 代善对努尔哈赤说:“我应当领兵前进。”随即策马迎敌,直杀入明军的队伍中。随后诸贝勒与各位率兵的台吉等分别投入杀明兵,两军混战,明军败退,进攻的明军被杀大半。 这时,追杀龚念遂部逃兵的六旗兵战斗结束,急急忙忙赶来了,看到两军正战,这六旗兵先到的不等后面军队到来,也来不急整顿队伍,直接攻击明军马林的大营。马林军营中士兵放枪接战。满州兵射箭冲击,在东面和南面两路夹攻之下,大明军队抵挡不住进攻势头,大败而逃,满州军兵乘势追杀,击破潘宗颜部,北路明军大部被歼。明军副将麻岩等皆被杀,总兵马林仅自己率数人逃走。 明朝刘綎所率的东路军因山路崎岖,行动困难,未能按期进至赫图阿拉。 因不知西路、北路已经失利,仍按原定计划向北开进。努尔哈赤击败马林军后,立即移兵,迎击刘军。 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三月初三,为全歼刘军,努尔哈赤采取诱其速进,设伏聚歼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阿布达里岗(赫图阿拉南)布置埋伏,另以少数士兵冒充明军,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号,持着杜松令箭,诈称杜松军已迫近赫图阿拉,要刘綎速进。 刘綎信以为真,立即下令轻装急进。 三月初四,明军东路刘铤军从宽奠出发时,后金东边的人都躲避到深山老林中去了。 刘铤率军一路上攻占山寨,将瘸子、瞎子等不能动的人杀死,一路向前进军。刘綎先头部队进至阿布达里岗时,遭到伏击,兵败身死。努尔哈赤乘胜击败其后续部队。 杨镐坐镇沈阳,掌握着一支机动兵力,对三路明军没有作任何策应。 及至杜松、马林两军战败后,才在三月初五,慌忙传令李如柏军回师。 李如柏军行动迟缓,仅至虎拦岗。 当接到撤退命令时被后金哨探发现,后金哨探在山上鸣螺发出冲击信号,大声呼噪。 李如柏军以为是后金主力发起进攻,惊恐溃逃,自相践踏,死伤1000余人。 朝鲜军队元帅姜弘立率领剩余的五千兵下山来投降,后金设宴款待他们之后,将他们释放回国,并且修书给朝鲜国主光海君。 萨尔浒之战,以明军的失败、后金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此战之后,后金军乘势攻占开原、铁岭,征服了叶赫部,酋长金台吉、布扬古被杀死,余部俱降建州。 朝鲜王朝的光海君于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后金天命四年)农历五月,派遣使者去后金致谢,从此对后金与明朝采取中立政策,直至后来仁祖反正。 萨尔浒、尚间崖及牛毛寨战事失利消息传至明朝都城顺天府(今北京),顺天府米价立即陡涨。 明军主帅杨镐兵败之后立即引咎辞职,后被拘押,崇祯二年(1629年)被处决。 杜松与刘綎已死于战场,马林也于3个月后在开原战死,明军四路主将四人已失其三,仅有李如柏始终未遇敌,但在战役之后数日即为言官弹劾。 一年半后辽事更坏,此事再被提及,李如柏自杀以明志。 萨尔浒战役,除李如柏军撤走未遭惨重损失,明军共损失兵力约45800余人,战死将领300余人,丧失骡马28000余匹,损失枪炮火铳20000余支,元气大伤,后金军的胜利,不但使其政权更趋稳固,而且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 而明军自遭此惨败,开始陷入被动,到天启年间,辽阳、沈阳、广宁等重镇相继失守,明朝退守辽西,完全陷入被动,局势万分危急。 明朝方面自此由进攻转为防御,后金方面由防御转为进攻。 从此攻守之争就成为了大明朝谈论辽东战事的主旋律,每每外面还没有干起来,里面的人,自己先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开交。 后面比较出名的是熊廷弼和王化贞的攻守之争,韦宝也略知一二。 王化贞平素不学习军事,轻视大敌,好说大话。文武将吏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与熊廷弼尤其抵触得厉害。他妄想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会做他的内应,相信蒙古人的话,说是虎墩兔将派援兵四十万,因此想不战而获全胜。一切事务如兵马、甲仗、粮草、营垒等都放置一边不加过问,一意说大话蒙骗朝廷。 尚书张鹤鸣很相信他,他有所请无不答应,因此熊廷弼无法实现自己固守的心愿。 广宁有十四万部队,而熊廷弼的山海关上却没有一兵一卒,只是有经略这么个虚名而已。 从延绥调来的部队不能作战,熊廷弼请把主帅杜文焕治罪,张鹤鸣却让宽恕了他。 熊廷弼奏请任用佟卜年,张鹤鸣递上奏章反对。熊廷弼奏请派遣梁之垣去朝鲜,张鹤鸣故意扣发他的饷银。于是两人之间相互怨恨,事事争吵。 熊廷弼这个人也器量狭小,刚愎自用,火气一触即发,盛气凌人,朝臣大多都厌恶他。 毛文龙镇江之捷,王化贞自以为立了奇功。 熊廷弼说:“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龙发动得太早,致使敌人恨辽地的人民,把周围四卫的军民屠戮殆尽,使东山军民灰心,让朝鲜君臣胆寒,令河西军队丧气,扰乱了三方并进的计划,耽误了联络朝鲜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实际上是奇祸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评化贞。 朝臣们正把镇江一役看作大捷,听到他的话,心中多有不服。 熊廷弼又明显地攻击张鹤鸣说:“我既然担任经略,四方援军应当听我调遣,而鹤鸣径自发动,不让我知道。七月里我向兵部询问军队人数,到现在两个月了,没有回答。我有经略之名,无其实,辽左的战事都是张枢密和王抚臣一起办的。”张鹤鸣这下更加恼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贞还说虎墩兔的四十万部队快来了,请迅速出兵。熊廷弼说:“抚臣靠着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战功。我不敢轻视敌人,不敢说能不战而胜。” 后来蒙古军队终于没来,王化贞也不敢进兵了。 熊廷弼主张防御,认为辽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凭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广宁地方有很多间谍让人担心。 王化贞则一切相反,绝口不提防御,说我们一渡河,河东人必为内应。并且飞书报告朝廷,说八月里你们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报。有见识的人知道他一定坏事,因为疆场事关系重大,没有人敢说他的不好。到十月份,河上结了冰,广宁人认为后金一定渡过河来,纷纷想逃出广宁。 王化贞于是和方震孺商议,分兵把守镇武、西平、闾阳、镇宁等城堡,而以主力驻守广宁。张鹤鸣也认为广宁值得担忧,请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关。 熊廷弼于是又出山海关,到达右屯,考虑用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于是派刘渠以两万人驻守镇武,祁秉忠以一万人驻守闾阳。又派罗一贯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说:“敌人来时,跨出镇武一步的,文武将吏都有杀无赦。敌人到达广宁而镇武、闾阳不出兵夹攻,敌人抢劫右屯饷道而三路兵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刚刚部署完毕,王化贞又相信间谍的话,突然发兵袭击海州,不久又退了回来。 廷弼于是上书说:“抚臣进兵,到现在已经五次了。部队屡进屡退,敌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计谋,我的虚名也因轻易出兵而受到损伤。希望陛下明确指示抚臣,对自己的行为慎重些,不要给敌人嘲笑了。” 王化贞看到他的上书很不高兴,飞章上奏,为自己辩解,并且说:“我请求给我六万兵,我保证把敌人一举荡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伤相等,使敌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为河西之忧!”并请准许他便宜行事。 当时叶向高掌了大权,他是王化贞成进士时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贞。等王化贞请求把后金军一举荡平时,熊廷弼上书说:“就请按抚臣约定的办吧,应及早罢掉我的官以便于鼓舞士气。” 这个时候,中外都知道经略、巡抚两人不和,一定会坏了边疆的大事,大臣们的奏章天天讨论此事。而张鹤鸣笃信王化贞,于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启二年(1622年)正月,员外郎徐大化顺承其意弹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罢免他必将有害于辽地战事。 他们的奏章一并被发给各部,张鹤鸣于是召集大臣们讨论。说把熊廷弼撤职的有几个人,其余大多主张让二人各尽其职,共谋成功。 正好后金军这时逼近西平,就停止了争议,仍然兼用他们两人,责令他们共同努力,功罪一体。 没过多久,西平之围吃紧。王化贞相信中军孙得功的计策,发动了广宁的全部兵力,让孙得功和祖大寿前往和祁秉忠会合,然后向前去作战。 熊廷弼也传令刘渠拔营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阳桥遭遇后金军,刚刚交锋,孙得功和参将鲍承先等领头逃跑,镇武、闾阳的兵力于是也被打败,刘渠、祁秉忠在沙岭战死,祖大寿逃往觉华岛去了。西平守将罗一贯待援不至,与参将黑云鹤也战死。 熊廷弼当时已离开右屯,驻军闾阳。参议邢慎言劝他紧急救援广宁,却被佥事韩初命阻挠,于是熊廷弼撤退了回来。当时后金军在沙岭停下来不再向前来。 王化贞平常把孙得功看作心腹,而孙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后金,他想活捉王化贞作为自己的功劳,就诈称后金军已到城边。 城中一时大乱,人各奔逃,参政高邦佐阻挡也挡不住。王化贞正关起门办理军书,毫无所知。 参将江朝栋推门闯进来,王化贞大声训斥他。 江朝栋大声喊道:“事情危险了,请你快走!”王化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朝栋就搀扶他出来骑马逃走,后边两个仆人徒步跟着,于是丢了广宁城,仓惶逃命。 在大凌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着说:“六万军队就可以把敌人一举荡平,到头来怎么样呢?” 王化贞感到惭愧,建议驻守宁远和前屯。 熊廷弼说:“已经晚了。现在只有保护老百姓入关去!”于是把自己所领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贞来殿后,把全部积蓄都放火烧了。 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韩初命一起护送难民入得关来,王化贞、高出、胡嘉栋也先后入关,只有高邦佐自杀而死。 孙得功率领广宁城的叛将把后金军迎入广宁时,王化贞逃跑已有两天时间。 后金军追赶他们追了二百里,因路上没得粮食吃才回去。战败的消息传到朝廷,京城为之震惊。 萨尔浒之战和王化贞,都可以说是指挥不力造成的失败。 到了眼下,孙承宗主持大局,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因为孙承宗不但头脑清楚,是明末当之无愧的帅才,且地位崇高。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孙承宗以左庶子充当日讲官。 孙承宗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老师,这种人为统帅,至少不怕谗言,而又有军事才能,则更为不易。 似乎是天要庇佑大明了。 天启元年(1621年),孙承宗官升少詹事。同年,后金进攻辽东,沈阳、辽阳先后被攻陷,辽东经略袁应泰自杀。御史方震孺奏请熹宗朱由校以孙承宗代替崔景荣为兵部尚书,朝中大臣也认为孙承宗知晓兵事,推举孙承宗为兵部添设侍郎,主持辽东防务。 熊廷弼被罢免后,朝廷以王在晋为辽东经略。王在晋上任后打算袭取广宁,但总督王象乾认为就算能攻取广宁,但也不容易守住,还不如重守山海关防卫京都。 于是王在晋在山海关外八里铺修筑重关,留四万人马去守。 袁崇焕认为王在晋此举不是好的策略,与王在晋争辩无果后,上书给首辅叶向高。 叶向高却认为不能凭主观猜测,于是孙承宗请求亲自前往辽东决断。 朱由校非常高兴,加封孙承宗为太子太保,并赏赐蟒袍、玉带、银币等。 孙承宗到达山海关后,巡行边塞,袁崇焕向孙承宗请示道:“在宁远驻扎五千兵力,以壮十三山的声势,然后派遣将领带兵去救援十三山。宁远距离十三山只有两百里,可以轻易占据锦州,如果不行再退守宁远,怎么能放弃十万难民?” 孙承宗于是与总督王象乾商议,王象乾认为驻扎关上的军队刚刚打了败仗,士气沮丧,不如调动插部护关的军队三千人前往宁远,孙承宗同意后一方面调兵前往宁远,一方面去救难民,救援失败,十万难民只救回六千人。 孙承宗对此询问王在晋:“新城修筑好以后,是不是要将旧城的兵马移四万人来驻守?” 王在晋说:“应该另外设立一支四万人的军队。这样一来,八里铺就有八万兵了,可是一片石西北不派兵驻守吗?在八里铺内修筑重关,新城后面就是旧城,旧城前面埋的地雷是用来对付敌人的,还是用来对付自己新兵的?新城可以守的话,还用得着旧城吗?新城要是不能守,四万守兵倒戈,你是打算开关放敌人进来,还是闭关投降敌人?” “如果这样的话,敌人兵临城下,士兵像先前那样逃跑,哪里还用得上重关?”孙承宗说:“准备在山上建三座营寨,防止士兵溃逃。” 王在晋说:“士兵没有溃败就修筑营寨等待他们,你这是在教士兵逃跑吗?况且逃跑的士兵可以进来,敌人也可以尾随他们进来。你现在不为恢复做打算,却在这闭关自守,把关外防线全部撤离,还天天在朝廷争斗,京都以东还有安宁之日吗?” 孙承宗无话可说,孙承宗于是召集诸将商议关外防守的问题。 袁崇焕主张守宁远,阎鸣泰主张守觉华岛,王在晋主张守中前所。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建议,并亲自镇守关门。 而后明熹宗在孙承宗的建议下罢免了王在晋的辽东经略之职。 天启二年(1622年)八月,孙承宗于是自请为督师,还让蓟、辽等原来的将领监管各处,见机行事时不必受到其他人的限制。 孙承宗用阎鸣泰为辽东巡抚,又用鹿善继、王则古为赞画,并请求从国库带走八十万钱。 皇帝朱由校同意后,亲自将孙承宗送出宫门,并赐给孙承宗尚方宝剑、坐蟒等,内阁大臣将孙承宗直送到崇文门外。 孙承宗上任后,让江应诏制定军事编制,让袁崇焕建造营房,李秉诚训练火器装备,鹿善继、王则古处理军需物资,沈棨、杜应芳维修甲仗,孙元化修筑炮台,宋献、程仑购买军马,万有孚采伐树木,祖大寿辅助金冠守觉华岛,陈谏助赵率教守前屯,鲁之甲拯救难民,杨应乾招募辽人编制成军队。 孙承宗发现先前关上的士兵没有纪律,而且有大量的不符合条件的人冒领军饷,于是孙承宗阅兵后,将河南、真定等地不符合条件的士兵全部遣回。将鲁之甲所拯救出的难民征召七千人出来去驻守前屯,杨应乾招募的辽人军队去镇守宁远,请求朝鲜声援辽东,又犒赏东江镇的毛文龙,让他四面防卫。并传令给沈有容进据广鹿岛。 而后江应诏被弹劾,孙承宗请求让马世龙代替,并让尤世禄、王世钦为南北帅,听马世龙调遣。 朱由校听从孙承宗的建议并赐给马世龙尚方宝剑。 登莱巡抚袁可立与孙承宗同为天启二年殿试同考官,共同主辽期间满人蜷伏。 孙承宗将辽海防务委之于袁可立,十分倚重。他说道:“读后先大疏,皎皎揭日月,行中天而底里洞彻,殊令人可味,可展布四体,仰酬国恩。” 皇帝朱由校喜欢视察边关,经常派东厂的人到关门,然后将边关的事情上报给朝廷。 魏忠贤掌权后派遣自己的党羽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四十五人带着数万武器装备来到关门,供给边关军队,又用白金十万,蟒、麒麟、狮子、虎、豹等银币赏赐将士,赐给孙承宗蟒服、白金等,表面上是慰劳军队,实际上是窥探军情。 孙承宗出关巡视宁远,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上书给朱由校,说不能让宦官监军,但朱由校却回复说这没什么。 使者到边关后,孙承宗只用茶水招待。 天启三年(1623年)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出关巡视宁远,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孙承宗担心自己的权利受到限制,上书朱由校说督师和总督不能同时设立,请求将自己罢免。 朱由校于是终止总督的推选,令辽东巡抚移驻宁远。 张凤翼觉得这是置自己于死地,与万有孚等诋毁马世龙。 没过多久,万有孚被蓟州巡抚岳和声弹劾,张凤翼于是称马世龙和袁崇焕陷害,捏造谎话欺瞒朝廷,试图阻挠出关的计划。 给事中解学龙也大力陈说马世龙的罪过,孙承宗非常生气,上书给朱由校说边关的防守策略,说宁远、觉华不能放弃,并为马世龙辩解,又揭发万有孚与张凤翼等勾结的罪状。 天启四年(1624年),宁远城修复的差不多了,关外的守备器械也已建造完毕,孙承宗上书朱由校请求发军饷二十四万,这样就可以大举进攻了,但兵部和工部却横加阻挠,向朱由校进谗不能给钱,孙承宗上书催促无果,孙承宗大军因此没有出征。 孙承宗坐镇辽东,与天津巡抚李邦华、登莱巡抚袁可立遥相呼应,“关门息警,中朝宴然,不复以边事为虑矣。” 在这样相对安定的大背景下,按照战功来衡量,似乎孙承宗有些碌碌无为。 兵部尚书王永光对孙承宗积极防御的一番作为作过很中肯的评价:“兵家有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孙阁老之所以打的都是小仗,是因为建奴知道他能打仗,再加上登莱两军镇袁军门的水军牵制,后金不肯贸然来碰他的霉头,所以两年下来,孙阁老和袁军门一直没有发动大战役的机会,而发动战略总反攻把后金赶出去的机会又不成熟。但反过来说,孙阁老在无形中为朝廷省下了许多军费,确保了山海关安然无恙,使大明朝廷有了更多的机会养精蓄锐,充分显示了天朝的不战之威。” 首辅孔贞运评价孙承宗:“公久历海上,凡地形险易,军储盈缩,将吏能否,虏情向背皆洞若烛照,故登莱终公(袁可立)之任销锋卧鼓。” 这也从另一方面肯定了孙承宗和袁可立积极防御之功。 令人惋惜的是,正当孙、袁二公积数年之力准备大有作为组织大反攻之时,阉党已全面掌控局势,天启皇帝不再过多的直接参与政事和军务。 与两年前比起来,孙承宗更加孤独,政治牌面锐减。 不管当官还是当统帅,都靠有人撑腰,都需要权力的支撑。 对于蓟辽督师这种大明朝重中之重的位置,更是如此,而且必须得到皇帝最大限度的支持。 本来明军对建奴的形势就很不好,即便是皇帝全力支持,将帅都很得当,而且都用命,也难有几分胜算。 现在还有一件让孙承宗头疼的事情就是,随着毛文龙的东江军崛起,以祖大寿等人为首的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将门不乐意了。 【0380 祖大寿筹款】 毛文龙地盘不断增大,人马不断增多,风头越来越盛。 以祖大寿为首的辽西辽东当地将门自然不乐意。 但这些还只是表象。 双方的主要矛盾还是来自于钱的分配。 大明朝廷给东北边地的军费,正常情况下是一百万两左右。 本来这些银子大部分用于补给辽西辽东当地边军。 世家将门们的军队编制也就五万左右,一个士兵一个月大约一两银子左右,还有很多缺额,世家将门们吃起空饷来,人人美滋滋。 可是毛文龙开镇东江以来,军费逐年递增,而且增幅一年比一年大,短短三四年,已经从当初的三四百人指标,上升为三四万人! 这样一来,东江军就有和辽西辽东本地将门瓜分军费,甚至超越之势! 因为朝廷给边军的军费总量不会增加,要增加的话,牵扯到各部,牵扯到大明的整体预算,牵扯的面太广,再说大明连年灾荒,早已经做不到收支平衡,更不用说轻易增加军费。 孙承宗想对建奴反击一波,连二十四万两纹银,朝廷都不肯拿出来,由此可见一斑。 韦宝一直搞不清楚一件事就是,李自成打破了京城,光是宫中就搜出三四千万两白银,又从达官贵人们那里搜出上亿两白银! 这些人,对付建奴,对付农民军,可谓一毛不拔,到最后,全部成了人家的储钱罐。 这是封建体制最讽刺的地方,也是韦宝觉得历史最好笑的地方。 就像辽西辽东,一堆地主明明各个富得冒泡,却没有谁肯拿出一两银子去打建奴,一个个视财如命。 虽然韦宝前阵子考秀才,和吴三桂打擂台,弄走了本地世家大户不少银子,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小风波。 因为韦宝始终是小老百姓,即便搭上朝廷一些关系,等到建奴这波攻势过后,弄死韦宝也犹如碾死一只小蚂蚁,不足为患。 再怎么说,韦宝也是辽西本地人,还属于‘内部矛盾’。 而毛文龙的东江军就不同了,那是掣肘之患,是马上要剜他们的心头肉啊,是大家外来的大敌! 此时在山海关吴府,众人云集,辽西辽东的几个主要世家大户,还有一帮拥有一定实权的辽西辽东本地将门,三四十人端坐,听祖大寿讲话。 “今天孙阁老的话,大家都听出味道了吧?”身材瘦高,眼睛小,但有神,祖大寿目光炯炯的看着大家:“这是要进一步削弱我们关外守军,把朝廷的防御重心移向东江方面!大家都知道孙阁老和登莱巡抚袁大人是好友,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毛文龙是袁可立大人扶持的人。这当中的微妙关系,大家都能想明白吧?” 一帮人纷纷沉默点头,自然都能想明白。 袁可立受命赞理东征军务,备兵防海,“节制两镇,凡一应兵马钱粮、征收调遣、防剿功罪尽归经理”。当其之时,“一方豪杰皆在老公祖幕下”。“两路之师须与文龙会合“。他运筹帷幄,节制悍将毛文龙、指挥大将沈有容和张盘往来攻袭于辽海各岛间,战线绵延上千公里,多次挫败后金对明朝沿海一带的侵扰,取得了策反刘爱塔、夜袭金州、收复旅顺、智取牛毛寨等战役的胜利,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一代军事家的智谋和韬略。 北方地区发生地震,袁可立利用地震的“示警”作用向朝廷奏报,要求拨付足够的费用“修战舰,备器械,预筹毛帅之接济。” 天启三年三月,袁可立奏报朝廷:“登莱之水师实榆关之犄角,臣与镇道图画者数月。诸凡操练将士、修验船只、合并营伍、简汰官兵稍有次第。”他亲自挑选出精兵“三千六百人,俾总兵沈有容领之先发”,“出海于旅顺、皇城、广鹿、平山等岛,相机进勦”。 而副将李性忠所领数千辽左健士,袁可立“于三月十二日饯而送之,嘱以相机进止以固榆关,以联毛帅。”大兵所到之处,“舳舻相接,奴酋胆寒。” 这时袁可立的布局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大兵压境以图策反后金复州总兵刘爱塔。 天启三年六月初四,袁可立令属下的两镇兵马奇兵出袭,沈有容起兵“自皇城岛掩袭旅顺南四卫”策应于南,毛文龙“自皮岛掩袭镇江九连城”抄袭于北,后金军队遭受重创。 朱家龙从千家庄出袭,王辅从凤凰城进军。在南岸沈有容的策应下,毛文龙命大将张盘率部从麻洋岛登岸,相机规取后金所占领的金州和旅顺。 总兵毛文龙则自统八千马步精锐,从镇江、汤站一路进击剿杀。 天启三年(1623年)春夏间,努尔哈赤下令大肆屠戮旅顺和金州一带的百姓,袁可立令登莱水师“联络诸岛,收复旅顺”,以图解救沦陷区内的流散百姓。 这时的后金“出没于长山、旅顺间,漕艘贾舶多为所梗。” 袁可立在“去鼍矶岛四百里”的水域广布水师,“逾铁山联广鹿岛”,又“于皇城岛设参将、守备各一员,练兵三千,以为登莱外薮。又设游兵两营,飞樯往来策应于广鹿诸岛。制炮设墩,旌旗相望。”“奴小至则避之洲,大至则遁之海,用三肄疲敌之法,然后用登、莱兵图四卫之南。”“无事则更番防守,有事则合并策应。又设南游、北游两营,各分讯地,侦逻于广鹿诸岛之间,时东时西,忽远忽近,使敌望之不知所攻,亦不知所守,因劳为逸,反客为主,布帆草筏于是绝迹。” 后金望而生畏。当年七月初二日,张盘率领军队和登莱招抚的辽民混编的队伍一举打下金州,乘胜收复要塞旅顺、望海堡和红嘴堡等战略要地,使辽南数百里土地重新收归于明朝。 秋收之后,后金军再次大肆侵略旅顺等地,掠夺粮食等战略物资,驻守复州的后金军更是横行无忌,四处掳掠百姓。 当秋成熟,(虏)犹率众至南卫收获。袁可立移书沈帅,乘其收割蕴崇之时,用火攻(虏),将吏用命,于是年九月乘风纵火,(焚)其积聚,举两月之捆载为之一空。公曰:‘怨深矣!忿兵可防也。’ 愤怒的后金调集更多军队对明军进行反扑。袁可立上言“谋贵万全,兵须审势,知彼知己,能为可胜。” 袁可立综合各方情报,“先期集兵分道以应,并夜酣战,俘斩无数”。 袁可立利用辽民对后金的痛恨,令明军乘夜以火把袭城,彻夜透明,喊杀声震天,后金大败。当年十月初五,大将张盘率领明军于城中设伏,再次大败后金军,并乘势收复复州和永宁。 后金“器械、铳炮俱掷弃而奔。”明朝野相庆,以为“设镇以来自未有此捷也。” 在袁可立的精心筹划下,明朝沿海大部分要地失而复得,后金“四卫已空其三,沿海四百余里之地奴尽弃之而不敢据,所余者酉虏千人而已。” 金州和旅顺等地的收复,等于是在辽海开辟了辽东战场的新局面,使登莱、旅顺、皮岛、宽叆等地连为一线,形成了一道新的屏障,解除了后金对山东半岛的军事威胁,令明朝二千里海疆重新得到巩固,并完成了对后金的海上军事封锁,加重了后金占领区内粮食等战略物资的紧张状况。 明军此番作为已大挫后金军心,收到了预定的军事牵制和打击效果。 袁可立欲“乘宁前驻防之众,朝鲜助兵之初”的空前战力扩大战果,命“大兵出关东下,旅顺犄角夹攻”,以图实现“恢复之功”。 天启四年(1624年)正月初三,后金利用海水结冻的时机,以万余骑兵绕袭旅顺,想报上次惨败之仇。 袁可立对此已有充分估计,他对登莱和东江两镇的水师进行了新的布局,令明军在旅顺城外设伏,命“严正中等兵住守旅顺和双岛之间,与张盘互制。袁进等兵住西讯中岛之间,与觉华犄角。” 而沈有容则率水师游离于各岛间奇袭策应毛帅,明军在张盘的带领下死守城池,直到火药用尽,犹坚守不降。 后金无计可施,遣使议和,被张盘立斩于军前,大败之,后金落荒而逃。 “乘风纵火而狡奴之屯聚空,设伏夜战而愤兵之营垒拨。” 终袁可立之任,后金与明军水师屡战多败,疲于奔命,不复有勇与之再战矣。 袁可立治军严明,“所过鸡犬不扰,则李西平三代之师也”。 袁可立是明金交战史上罕见的能向前推进防线并收复失地的杰出将领。 孙承宗手里,辽西辽东战场形势大好,和袁可立的功劳是密不可分的,有孙承宗主持大局,有袁可立开拓海疆和辽南防御,并支持毛文龙在东江一带发展,这时期,整个大明对建奴的形势是非常好的。 祖大寿见众人同意自己的观点,继续道:“他们上面人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能让我们底下的风云起很大变化!孙阁老这次没有向朝廷借到银子,损失最大的是我们!因为要是主守的话,建奴正在进攻东江,所有的战术都围绕东江,粮草军饷人马,自然也会优先补给东江!这绝对不可以!一定要围绕锦州,重开对广宁,西平堡,甚至对沈阳城的威压!”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不是帮毛文龙解围了吗?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吧?与其如此,不如借建奴之手削弱毛文龙!”有人提议道。 祖大寿摇了摇手:“错!建奴削弱不了毛文龙,因为毛文龙的人马都躲在岛上,建奴走了,他们打,建奴来了,他们走,建奴永远削弱不了毛文龙!倒是我们,会被毛文龙成天的虚报战功,要军饷粮草而逐渐削弱!”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赞还是祖大寿将军看事情严密周祥。 “可是,将军,银子从何而来?咱们总不能自己出军费打仗吧?”吴襄是祖大寿的‘死党’,又是姻亲关系,是祖大寿的亲妹夫,他担心祖大寿想宰自己一刀,本来还欠祖大寿18万两黄金呢。 吴襄在祖大寿这里是很弱势的,上回韦宝与吴三桂打擂台,让祖大寿出18万两金子,和他自己的12万两金子,一起与韦宝开赌。这虽然是吴襄提议的,但是赢了的话,祖大寿的金子归祖大寿,跟他没有关系。 输了的话,祖大寿的金子,却要他吴襄来赔付。 所以吴襄很‘自觉’的在事后承诺,要是无法从韦宝处取回金子的话,他就自己赔给祖大寿18万两黄金。 祖大寿看了眼吴襄,自然明白吴襄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暗笑吴襄小气,生怕找他拿银子。 祖大寿对众人道:“孙阁老不是想筹集24万两纹银的军费吗?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咱们分摊吧!”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万没有想到祖大寿这回会来真格的,咱们自己出银子?前所未闻啊! 辽西辽东将门都是靠控制军户,靠控制各个卫所的边军,靠打仗发家致富的,从来都是伸手要银子,要粮草,什么时候变成自己掏钱打仗了?那怎么行? 祖大寿看了眼沉默的众人,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我这里已经算好了各家该出多少,其实也没有多少银子嘛,大家不必这么丧气。每家最多出万把两银子,对于你们哪一家来说,不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大家想一想,你们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咱们只有辽西辽东继续拧成一股绳,继续把持地方军政,才能继续下去,所以,决不能被毛文龙击垮,这是向长远看,都不要鼠目寸光了,明白吗?咱们只要赢一场!哪怕是夺取一座城池,收复一块失地,也能说服孙阁老改变战略,以我们辽西辽东为主,而不是以东江军为主!大家每年至少进账三万两纹银以上,为什么不能亏一次呢?我祖大寿在此保证,你们这一次的损失,不出三个月,一定赚回来,而且是翻倍赚回来!” 一名辽东将门的将军道:“祖将军,你说的话,我们自然是要听从的,但是建奴不是等闲之辈啊,他们的铁骑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守城尚且不易,主动出击,更是以卵击石,哪里又能那么容易取胜呢?况且,若是这趟开了咱们自筹军费的先河,将来朝廷只怕时时要咱们自筹军费打仗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这名将军的看法,都说不是舍不得万把两纹银,而是不能开这个先河,而且建奴厉害啊,都劝祖大寿还是打消这种念头,千万不要去想什么硬碰建奴的事,还收复失地,能守住眼下这名点地盘都不错了。 祖大寿见众人这幅模样,不由得眉头深锁,“看来,我祖大寿说的话,是不好使啰?” 众人以沉默对抗。 有利益可取的时候,大家那是很一条心,很同舟共济的,但是要从自己身上损失利益,那就不同了,一分银子也是一块肉啊,更何况,上万两银子!你祖大寿这么想打仗,你怎么不自己出这笔银子?二十四万两银子,对于你祖家来说,九牛一毛吧? 吴襄见大家和祖大寿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急忙打圆场道:“还是再商量商量吧?” 牵扯到从身上拔毛,商量也是无用的。 又是沉默一阵,这时候吴府管家来到吴襄耳边轻声汇报,说二公子,大小姐回来了,还带了韦宝来。 吴襄有些意外,韦宝居然还敢来山海关,不怕死吗?“就只有韦宝一个人?” “还带了一个伴童,和几个随扈。”管家轻声答道。 “好,你下去吧,跟他们说,我一会见他们!”吴襄道。 “是,老爷。”吴府管家先对吴襄躬身行礼,然后对在场的一帮大爷们行了一个全场礼,然后躬身退下。 “什么事?”祖大寿问道。 吴襄起身到祖大寿身边轻声说韦宝来了。 吴襄之前派人去通知吴三辅和吴雪霞回来,并设法找到制作能让‘火箭’冲上几百米高空的工匠来,并没有想到吴三辅和吴雪霞会带回来一个韦宝。 吴襄心思机敏,见事极快,立时想到了,估计是韦宝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有所变化,否则不敢跟着来的。也立刻想到了,估计韦宝是要向自己低头? 会不会退回那30万两黄金了!? 吴襄不敢去想,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就是他,别说得到30万两黄金,就是30万两白银,3万两白银,进了口袋,他也是绝不会退出来的,不敢想象一个少年人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何事?”祖大寿问道。 “还不知道,我看今天先这样吧,这种事情催的太急也不好。”吴襄向祖大寿道:“是不是让大家先散了?” 祖大寿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都问吴襄,说祖将军是不是生气了? 吴襄笑道:“没什么,大家不用多心。” 【0381 什么都会的韦公子】 众人遂怏怏告退。 吴襄则带着吴三凤,赶着去见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 “爹,韦宝狡猾的很,这回他敢来山海关,不管他说什么都好,您千万不可听他的,先抓入大牢,将他的钱财都诈出来,然后再杀掉!这样,韦宝的钱财都归了爹爹,韦家庄也归了爹爹,凭白得到偌大一份产业,真是要恭喜爹爹啊。”吴三凤轻声献计,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这机会好到无以复加,满脸都是笑容。 吴襄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只是道:“你也三十而立之年的人了,行事该稳重一些,凡事先听一听,想一想,不要在之前预先乱下判断。” 吴三凤莫名其妙的被父亲数落一句,闷闷不乐的答应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隐隐觉得父亲是不是又心软了,要放过韦宝?韦宝自己跑到山海关来自投罗网,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不由暗暗着急。 吴襄从听说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一道来,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韦宝这是在示弱,在讨好自己,低头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韦宝会低到个什么程度。 这时候正是半下午,夏天天气热,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坐在吴府后堂大厅中喝茶的韦宝,倒是解渴了,心里却火烧一般,也在担心吴襄等下对自己的态度。 吴三凤刚才向吴襄献计杀掉韦宝,韦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把自己抓起来严刑拷打,多少银子金子炸不出来啊?而且还能得到自己已经将雏形弄出来了的韦家庄。还有上千万石粮食和两万多人口,细算一算,自己的财富其实已经挺可观了,不说堪比祖家吴家,至少不输给辽西辽东其他的世家大户了。 算的上是一只小肥羊呀。 此时又身在吴府之中,更是等于小肥羊自己跑到了人家的锅中,加一把火,不用片刻,自己便要被炖熟,成为人家碗中佳肴。 “小宝,不必担心害怕,我吴三辅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你肯对吴家如此坦诚相待,我爹也不会再为难你的了。”吴三辅见韦宝抿着嘴不说话,即便是努力装出不紧张的样子,仍然能看出韦宝的紧张,所以出言宽慰。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脸一红,不想在美女面前掉漆,笑道:“我害怕了吗?没有吧。跟三辅大哥和吴大小姐一起,我怎么会害怕?再说,我对令尊大人的了解,他是儒雅有风度之人,气度恢弘,非等闲人物,胸襟海纳百川,怎么会为难我一个乡里少年呢?” 韦宝话音未落,吴襄呵呵一笑:“老夫真的有韦公子说的这么好吗?” 韦宝一见吴襄亲自到了,没有想到吴襄这么快就会见自己,有些意外,急忙起身,躬身行礼:“吴大人好。” “好,好,韦公子请坐吧!”吴襄的确很有风度,潇洒的一摆手,示意韦宝坐下说话。 吴三辅和吴雪霞在与父亲见过礼之后,也让韦宝坐下。 韦宝这才在对吴三凤也行礼之后,在原位坐下。 吴三凤虽然吃过韦宝的贿赂,但是这里是吴府,不是韦家庄,并没有给韦宝什么好脸色看,不过刚才已经被父亲告诫过,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也没有说什么让韦宝挂不住面子的话。 吴襄居上首坐下,吴三凤、吴三辅、韦宝、分坐两侧,吴雪霞则站在父亲身边。 明朝女子的身份地位再高,在父亲面前也是没有座位的,能站在吴襄身边,已经是吴襄对她格外宠爱了,否则女孩子在男人们谈事情的时候,也是要回避的。 要是依着平时,这种算是比较正式的谈话场合,吴雪霞也是要回避的,但她今天,不放心。 吴襄看出女儿的心思,好奇女儿为什么这么关心韦宝?不由心中一动,四十多岁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小儿女这些感情事? 吴襄看向韦宝,韦宝生的唇红齿白,面容俊秀,举止斯文得体,漫说是女儿,就是他,也是能看上韦宝的外表的。 况且韦宝文已经有秀才功名,武则能与吴三桂打斗,堪称能文能武,而且才14岁年纪,说韦宝是辽西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也不为过。 吴襄没有先问韦宝的来意,韦宝也不方便说什么,倒是吴三辅首先向父亲禀报:“爹,韦公子自愿将所赢咱们吴家和祖家的合计30万两黄金全数归还!” 吴襄闻言一惊,正在喝茶的吴三凤更是,手一颤,茶水弄的满腿都是,烫的吴三凤嗷一声叫,又蹦又跳起来。 茶水为了泡开,都是很烫的,夏天的衣物又单薄,可想而知有多疼。 吴襄在震惊韦宝会归还30万两黄金,这种堪比大明一整年财政收入的巨款之余,被吴三凤这样子分了心,皱着眉头啧一声,当着韦宝的面,也不便训斥自己这年近三十的大儿子。 比起韦宝,吴三凤真的才上不得台面,枉费自己悉心教导这么多年,四个子女当中,花在吴三凤身上的心思,比另外三个加在一起都多的多。 韦宝的父亲韦达康,吴襄已经见过了,韦达康就是一个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自己不说博学,起码多闻!怎么教出的儿子,还不如一个农户的儿子? “来人,来人。”吴三辅向外喊人。 马上有门口的丫鬟进来,“公子。” “大公子烫着了,赶紧传郎中给大哥敷药。”吴三辅急忙张罗,并对吴三凤道:“大哥,你先去敷药吧。” 吴三凤这时痛的那一下已经过了,烫伤也就当时痛一下,然后表皮便开了,剩下的是直接露在外面的肉和衣服接触的痛楚。 “我能下去吗?”吴三凤没好气的对外面叫唤自己的随扈,叫着让人来背自己下去。 吴襄哼了一声,暗恨长子不成器,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太不像话。 吴三凤下去之后,吴襄和颜悦色的看着韦宝:“韦公子,我们输给你的金子,就这么拿回来?那不是让韦公子太吃亏了?” 韦宝微微一笑,暗笑吴襄虚伪,更虚伪道:“我侥幸赢了吴三公子,已经感到惭愧,哪里还敢要吴大人的金子?” 吴襄听了心里舒服,笑呵呵的点头问道:“韦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韦宝道:“我没有任何要求,归还吴家的金子,完全是为了吴大小姐。”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红,芳心一下大跳,心里喜欢。 “对啊,爹,韦公子本来只归还吴家的金子,是我说动的他。后面韦公子要归还剩余的18万两祖家的黄金,就真的全为了咱们家雪霞了。”吴三辅半邀功半叙述事情的经过:“是吧?小宝?” “三辅大哥说的不错。”韦宝笑道。 吴襄嗯了一声,暗忖你们两个人弄的够亲热的啊,都开始小宝和三辅大哥这种称呼了?弄的比亲大舅子和亲妹夫还亲热,自己和祖大寿也从来没有这般称呼过。吴襄称呼祖大寿一直是兄长或者祖将军,在人多的正式场合,一直是祖将军。原本吴襄也想亲热一些,但是祖大寿好端着,久而久之,吴襄已经习惯了祖大寿的相处方式。 虽然吴三辅只是简短的一说,但吴襄却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18万两金子啊,别说是一个14岁的少年人,就是他,又哪里舍得拿出来?若说不是为了自己女儿,不是为了想当自己女婿,哪里舍得? 吴襄自问,自己即便为了某个女人,即便是未婚的时候,与韦宝此时的处境调换一下,在获得了30万两黄金之后,自己舍得吐出来吗? 即便韦宝成为吴家的女婿,吴家的女婿也是绝对值不了30万两黄金的! 即便吴家女婿能在辽西横着走,自己这12万两黄金都存了多少年?吴家偌大的家业尚且如此,吴家的女婿一辈子只怕也赚不到这么多黄金啊! 吴襄想及此,有点被韦宝感动了,点头,然后连说了三个‘好’字。 吴雪霞笑成一朵花,爹爹是不常常夸人的,对韦宝连说三个‘好’字,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吴雪霞看的出来,父亲已经认可了韦宝,又羞又喜。 “我到底没有看错韦公子,是做大事的胸襟气度啊!而且年少便有如此气度,难得,难得!”吴襄呵呵一笑:“这对韦公子以后融入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将门是极有好处的。那些个大户的银子,想必韦公子也要退回咯?” “不,我只退回吴家和祖家的金子,至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输给我的银子,本就是我该得的,他们若是不贪图赢钱,也不会输给我,若是我输了,我找谁要去?”韦宝坚持道:“我还是那句话,谁若支持我韦家庄得到朝廷的赐予,在提举函上签字画押,我就在三年之后,退还谁家一半的纹银。” 吴襄听后没有说什么,暗忖韦宝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韦宝全额退回了吴家和祖家的金子,却不肯退回其他大户的银子,将让他被人诟病呀,毕竟上回的事情是他挑头发起的,若是没有他四处找人来下注,赌额绝不会到上千万两白银这么可怕的数目。 “爹,韦公子已经做的很不错了,30万两黄金都退了,那些个白银,三年之后能退回一半,别人应该没有什么说的了吧?”吴三辅看出爹有点不悦,帮韦宝说话。 “是啊,凭什么退回给他们?若上回是韦公子输了,韦公子只怕现在已经被众人逼的走投无路了。”吴雪霞也帮韦宝说话。 吴襄想了想,他自己也是赞同韦宝不要全额退回那帮世家大户银子的,只是怕自己担干系,觉得既然韦宝能退回祖家的全部金子,这事得拉上祖大寿与自己一道承担,得拉上祖大寿一道支持自己这个‘女婿’! 从韦宝说出退回30万两黄金,加上女儿对韦宝的态度,其实吴襄已经将韦宝看成女婿了,有个能干的女婿,女儿又明确表示了对韦宝的情意,作为一个爱女狂魔,吴襄不必再为这事多费脑筋。 “这个事情,我再与祖将军商议一下再说吧。”吴襄对韦宝道:“只怕那些世家大户不答应啊。” “他们若不答应,可以直接来找我,大人不必为难。”韦宝只怕吴家和祖家会用军事实力直接搞自己,除开这两家超级大佬,其他的世家大户,韦宝并不十分放在心上,知道他们没有领头羊带着,很难形成合力,况且韦家庄的城墙已经起了两米多高,轻易攻不进来。要是真敢攻进来,那也不怕,自己的三四千卫队,定让他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吴襄见韦宝说的干脆,淡然一笑,暗忖韦宝还是年轻,这帮人都是吝啬之徒,别说你一个小小韦宝,就是祖大寿本人,今天向他们征集24万两银子,都闹的很不愉快呢!何况你这是1300多万两白银! 韦宝不但赢了吴家12万两黄金,这1300多万两白银中,吴家也有好几十万两! 但是韦宝能把金子还回来,吴襄已经很满意了,对于银子,相比之下就不是特别介意了。 “这样吧,我让人请祖将军来吃饭,韦公子亲口将金子还给祖家吧,这个人情,老夫不贪你的。”吴襄爱护的看着韦宝。 吴襄的目光居然有点舔犊情深,韦宝看的浑身打个颤,不过他知道,这个舔犊情深,舔的绝不是自己这个犊,而是他的女儿。 “多谢吴大人安排,能有机会向祖将军化解嫌隙,我求之不得。”韦宝当即道。 吴襄笑着点头,“你不怕祖将军吗?他可是杀人不眨眼,连人肉都没有少吃呢!辽东听见祖将军的威名,小儿都不敢夜啼。” “可我不是小儿呀。”韦宝笑道:“祖将军的杀气再大,也不该是不讲理的人吧。况且既然是吴大人安排,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襄微微一笑,当即让人去请祖大寿来,并且让人将晚宴安排的丰盛一些。 “对了,我让你们查访冲天爆竹的事情,你们查的怎么样?有寻访到制作那爆竹的匠人吗?”吴襄忽然想起一事,问吴三辅。 吴三辅笑道:“爹,那不叫冲天爆竹,那叫烟花,就是韦公子做出来的。” 吴襄闻言大奇,暗忖韦宝怎么什么都会啊?还会做炮仗?看向韦宝,问道:“真的是韦公子做的?韦公子有什么法子能让炮仗飞的那么高?” “因为韦公子的火葯厉害啊,他还特地带了一些来给爹爹看。”吴三辅道。 韦宝是这么想的,大明虽然不许民间私自制作火葯,但是一点点制作爆竹的火葯没事。 而且适当的帮助明军提高火葯威力,提升战斗力,这也是韦宝希望的! 况且他还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能凭着独门火葯技术,与大明官方做生意,卖火葯。 韦宝都已经想好了,制作大量的无烟火葯,就会产生大量的残渣,拿这些残渣来制作类似苦味酸的黄火葯,也已经能提升明军不少战斗力了,双赢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哦?快拿来看看。”吴襄欣喜道。韦宝能看出其中的巨大商机,吴襄更是一下子就能想到,自己的女婿掌握了技术,还不就等于是他自己掌握了技术吗? 似乎要发大财了呀! 韦宝让人提了一只小麻袋进来,韦宝打开给吴襄看:“就是这种黄火葯。” “黄火葯?”吴襄诧异的看着那个麻袋中的药粉,果然都是黄色的,“这就奇了,自古火葯都是黑色的啊,这跟做炮仗的火葯也不一样啊,这种火葯能烧起来?” “不但能烧起来,还能如大人所说,可以让炮仗飞上天。”韦宝笑道。 火药分为黑火药和黄火药两大系统,两者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产物,没有任何传承关系,完全是各自独立发展起来的技术系统。 中国古代的“火药”属于黑火药系统,黄火药系统属于近现代西方发明,跟中国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近现代军事和工程中使用的基本上都是黄火药系统,包括猛炸药,发射药,击发药,起爆药,推进剂。 黑火药只是在作为导火索和烟花爆竹以及猎枪发射药等方面还在使用。 ‘黄火药’这个名称并不是规范的术语名词,应称之为‘黄色炸药’较为妥当,并特指诺贝尔发明的硝化甘油类安全炸药,以及威尔勃兰德发明的梯恩梯tnt,化学成份为三硝基甲苯,不过作为一种泛指和通称也并无不可,故也包括了作为近现代枪炮发射药的硝化纤维火药,无烟火药等。 黄火药只是这个体系中几类产品的俗称,这个系统中的各种发明满足了近现代工业和军事所需要的全部技术需求,是整个近现代军事工业的奠基石。 黑火药系统,中西方也是各自独立发展的,西方的黑火药雏形并不比中国出现得晚,甚至还要早得多,跟中国并没有传承关系,相反,根据明史记载,符合近代发射药正确配比的真正具有使用价值的“黑火药”反倒是明代时随着西方火器一同传入中国的。 这些西方火器包括直接从葡萄牙人那里引进的红夷炮(又称红衣炮),佛郎机,和间接通过日本人传入的火绳枪。 中国制造的黑火药由于含硝量太低,杂质太多,燃烧后膨胀能量不足,并不适合于作火器的发射药。 欧洲和阿拉伯发明的黑火药将含硝量提高到了75%,才能够适用于作火器发射药。中国后来使用的适合于作火器发射药的黑火药是随着火绳枪的传入从西方同时传入的。 硝化甘油和不是天然可以获得的,它本身就是工业的副产品,是人造的。 硝化甘油很不稳定,是诺贝尔将其与硅藻土结合,制成黄色炸药,才使其稳定了下来,其威力远比黑火药要大得多。其按一定比例制成的tnt炸药更是威力无比。 其硝化甘油的制取本身就不是天然的物质,是人们应用化学知识“人造”的物质。 以其为基础制成的黄色炸药也不是天然的产物,与黑火药根本是两个概念的东西。 进入十八世纪的西方,商品的生产追歼占据了主要的位置,人们对火药爆破的威力有了很大的需求,于是比黑火药威力更强大的黄火药出现了,诺贝尔在火药的发展上起到了重要的重用。 当时在瑞典,诺贝尔开始制造液体炸药硝化甘油。 在这种炸药投产后不久的1864年,工厂发生爆炸,诺贝尔最小的弟弟埃米尔和另外4人被炸死。 由于危险太大,瑞典政府禁止重建这座工厂,被认为是“科学疯子”的诺贝尔,只好在湖面的一只船上进行实验,寻求减小搬动硝化甘油时发生危险的方法。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硝化甘油可以被干燥的硅藻土所吸附;这种混合物可以安全运输。上述发现使他得以改进黄色炸药和必要的雷管。 黄色炸药在英国(1867年)和美国(1868年)取得专利之后,诺贝尔进而实验并研制成一种威力更大的同一类型的炸药爆炸胶,于1876年取得专利。 大约10年后,又研制出最早的硝化甘油无烟火药弹道炸药。 诺贝尔发明雷管的时侯,正是欧洲工业革命的高潮期。 矿山开发、河道挖掘、铁路修建及隧道的开凿,都需要大量的烈性炸药,硝化甘油炸药的问世受到了普遍的欢迎。 诺贝尔在瑞典建成了世界上第一座硝化甘油工厂,随后又在国外建立了生产炸药的合资公司。 但是,这种炸药本身仍有许多不完善之处。存放时间一长就会分解,强烈的振动也会引起爆炸。在运输和贮藏的过程中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故。 针对这些情况,瑞典和其他国家的政府发布了许多禁令,禁止任何人运输诺贝尔发明的炸药,并明确提出要追究诺贝尔的法律责任。 面对这些考验,诺贝尔没有被吓倒,他又在反复研究的基础上,发明了以硅藻土为吸收剂的安全炸药,这种被称为黄色炸药的安全炸药,在火烧和锤击下都表现出极大的安全性。 这使人们对诺贝尔的炸药完全解除了疑虑,诺贝尔再度获得了信誉,炸药工业也很快地获得了发展。 在安全炸药研制成功的基础上,诺贝尔在法国又开始了对旧炸药的改良和新炸药的生产研究。 两年以后,一种以火药棉和硝化甘油混合的新型胶质炸药研制成功。 这种新型炸药不仅有高度的爆炸力,而且更加安全,既可以在热辊子间碾压,也可以在热气下压制成条绳状。 胶质炸药的发明在科学技术界受到了普遍的重视。 诺贝尔在已经取得的成绩面前没有停步,当他获知无烟火药的优越性后,又投入了混合无烟火药的研制,并在不长的时间里研制出了新型的无烟火药。 韦宝让邓二鲜研发出来的无烟火葯,就属于黄火葯的高级阶段,需要在以硅藻土为吸收剂的安全炸药,这种被称为黄色炸药的安全炸药的基础上再研发!在火烧和锤击下都表现出极大的安全性。 即便是将这种火葯残渣提供给明军,韦宝也不怕他们能有更大的突破,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对火器的认识,肯定没有他那么深刻,不会想到在枪械上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搞什么研发。 况且以大明朝廷自顾不暇的处境,和目前的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也无法推动科技发展。 像是徐光启等朝廷正统‘科学家’们稍微发展了一点黑火葯技术,发展了一点火炮技术,已经是极限了,在韦宝看来,没啥软用。 所以韦宝不怕透露一点火葯知识给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会想从外面弄科学家来。 像是宋应星这种‘半吊子’科学家,啥都懂一点的人,韦宝也不是特别在乎,他当然希望宋应星能留下,帮助韦家庄的轻工业,甚至重工业出点力,但宋应星若执意不肯留下,韦宝也无所谓。 韦宝还是着力于提高韦家庄的整体科技水平,从自己的教育体系中培养出自己的人才。 吴襄听韦宝大概说了这种新式火葯的研发之后,听的一头雾水,一点都没有听懂,却很是興奋:“韦公子,可以让我的人跟着你学吗?”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是真能张口!这种跨越了两百多年的科技,你说学就学的?连学费都不提? “吴大人,其实这种技术没有什么作用,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的军事使用。”韦宝解释道:“要上千人加工制作,一个月才能得到这么点儿,我是为了放烟花好玩才弄一点,要是大量的弄,得花费多少成本啊?这没有办法用到生意上,不赚钱的生意,谁肯做?” 吴襄听了韦宝的话,自然不信,知道这绝对是韦宝的搪塞之言,不过,韦宝既然不肯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0382 吴三凤的帮手来了】 吴襄还在想着如何措辞,看看怎么才能从韦宝这里弄到制作这种新型的黄火葯的技术。 吴雪霞看不过眼了,“爹,韦公子说的没错,要上千人,花费一个多月功夫才能弄这么点儿,也就只能好玩的时候放烟花放爆竹用,又不能做生意赚银子,学来干啥呀?” 吴襄没有搭吴雪霞的话,目光深邃的看向韦宝,一副你别想蒙我,我早已经看透了你的一切的表情。 韦宝呵呵一笑,并不怕吴襄‘深入研究’,因为若是不懂化工基础化工技术,全靠手工完成的话,便是上万人,花费一年,也难以做到如他这些火葯残渣一般水平的火葯。 技术,科学,魅力就在于此,要是弄明白了原理,都不难,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捅不破,永远都捅不破,比铜墙铁壁还坚固,一旦捅破,发现只需吹灰之力。 “吴大人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将方子写出来,工匠只需要照做,就能获得和我这个一模一样的火葯。”韦宝一副诚恳表情。 韦宝的话,反而弄得吴襄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这年代没啥知识保护概念,可哪家都有秘方,做饭的厨子还一大堆独门秘方,配置个酱料啥的都要留一手呢,就这么凭白夺走别人的技术,似乎是有点那啥。 “这怎么好意思?”吴襄道:“上回去韦家庄,看了韦家的酒坊,着实是不错,酿制的纯粮液非常地道。韦公子若是给了制作这种火葯的方子,以后吴家不产酒了,吴家的酒坊送给韦公子。” 韦宝笑道:“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要吴家的酒坊?吴大人若是对我这里的什么事情感兴趣,不管什么技术,我都可以给大人!” 韦宝一副对‘老丈人’掏心掏肺的大方样儿。 连吴三辅都弄的为韦宝所感动了,“爹,粮食,酒坊,布匹,这几样生意,都可以交给韦公子打理嘛。”暗忖若是真的能造出致胜建奴的火葯,那以后吴家赚大钱的机会多的是,还放在这些生意上干啥?甚至连钱庄当铺都可以不要了。 “对,三辅这话说的不错。韦公子的天地商号经营的很不错,韦公子不但学问好,会武艺,更是经商方面的奇才,交给韦公子打点,一定比吴家自己打点要赚的多,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吴襄笑问:“韦公子,你意下如何?” 吴襄之所以这么大方的顺着吴三辅的话说,因为在吴襄看来,要是有了这种威力远比黑火葯技术强大的黄火葯技术,他还怕没有银子赚吗?光是常年打仗的辽东,这生意都做不完呀。他和吴三辅想到一块去了。 更何况,只是说交给韦宝打点,又不是送给韦宝,况且自己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肯定不能比吴家原先赚的银子少,嘿嘿。 韦宝岂能不识其中机巧?笑道:“我说了不必这样,吴家有吴家的生意,我也有自己的生意,只盼今后天地商号能在辽西踏实做生意就行了,要是可以的话,还望吴大人能让天地商号有机会出关,到辽东做一些买卖。至于这火葯技术,我现在就写下来。” “好,好!”吴襄乐的合不拢嘴,满意的冲韦宝点了点头,又看向自己女儿。 丈母娘见女婿,越看越欢喜。老丈人见女婿,多半是各种挑刺的。 不过,吴襄的确对韦宝格外满意,因为吴襄骨子里带商人气质,对韦宝身上的商人气息更加看重,觉得很熟悉,也很欣赏韦宝。吴襄也不希望吴雪霞将来找个鲁莽武夫,怕女儿会受气。 综合各方面看,吴襄几乎挑不出韦宝的缺点,即便韦宝表现出了不小的野心,在吴襄看来,也无可厚非,天下谁人没有野心?更何况是辽西这边的人,辽西辽东,稍微有点家底的世家大户,便想拥有私家军队,想在一方拥兵自重,就看谁有本事罢了! 韦宝当即笔走龙蛇,刷刷刷的奋笔疾书,在吴家下人取来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书写。 他写的苦味酸的配方,从各种化学反应,到各种配料,事无巨细,足足写了两大张纸头。 韦宝之所以敢写的这么详细,本身就不想隐瞒什么,因为韦宝知道,有了详细的配方,吴家兴许能弄出黄火葯,但火葯的成色能赶得上他今天拿来的残渣的三成都不错! 至于制作效率,没有温度配合,没有蒸汽机和反应釜的配合,光是靠人工操作,更是毫无意义,完全无法适应作战所需的大规模生产要求。 苦味酸在1771年由英国的p·沃尔夫首先合成。是一种黄色结晶体,最初是作为黄色染料使用,1885年法国用它填炮弹之后,才在军事上得到应用。黄色炸药的名称便由此而来。 苦味酸作为一种猛炸药,在19世纪末使用非常广泛。 韦宝相信,即便自己拿出来的配方无法让辽西辽东边军的火器得到大规模提升,但总归给他们科普了一点知识,让他们见识到了黑火葯和黄火葯的分别,总归是有好处的。 货比货,这样才能为自己步入军火商的道路提供机会。 而且光是有黄火葯,没有其他技术,毫无用处。 就比如大明现在用的火炮,都是放实心弹的,不管打出的实心弹能分成多少弹道,砸出去的都是物理攻击,提升了火葯,只能说打的远,打的重,提升威力有限。 当然,能提高射击距离,这本身在军事上就有重要意义,军事武器追求的目标无疑是远,威力大,精准度高这三项,三项合一,才能在别人打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有效杀伤。 法国拿破仑为什么靠的是炮兵横扫欧洲?而不是其他兵种?军事武器的未来全在大炮,各种变革都是围绕炮兵在发展的。 要想在有了黄火葯之后,将这个时候的大炮升级成后膛炮,甚至使用开花弹的大炮。 还得有雷汞技术,雷汞是一种起爆药,它用于配制火帽击发药和针刺药,也可用于装填爆破用的雷管。 还得有硝化纤维技术,硝化甘油技术。 硝化甘油是一种烈性液体炸药,轻微震动即会称列爆炸,危险性大,不宜生产。 1859年之后,诺贝尔和他的父亲及弟弟共同研究硝化甘油的安全生产方法,终于在1862年用“温热法”降服了硝化甘油,使之能够比较安全地成批生产。 韦宝不知道邓二鲜弄出来的是不是硝化甘油的安全生产方法,但是韦家庄的无烟火葯已经达到了热武器标准,是可以大规模量产,用于热武器制造的。 而且在有了无烟火葯技术之后,韦家庄已经具备了梯恩梯(tnt)技术。 梯恩梯是一种威力很强而又相当安全的炸药,即使被子弹击穿一般也不会燃烧和起爆。在20世纪初开始广泛用于装填各种弹药和进行爆炸,逐渐取代了苦味酸。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前,梯恩梯一直是综合性能最好的炸药,被称为“炸药之王”。 韦宝甚至觉得邓二鲜弄出来的这种火葯,具备了达纳炸药的所有技术特点。 达纳炸药在历史上也是诺贝尔发明的。 硝化甘油与硅土混合物不仅使炸药威力不减,而且生产、使用和搬运更加安全。 用木浆代替奎土,制成新的烈性炸药达纳炸药,“达纳”一词源于希腊文“威力”。 1872年,诺贝尔又在达纳炸药的基础上制得一种树胶样的胶质炸药。 胶质达纳炸药,是世界上第一种双基炸药。 韦宝觉得邓二鲜的技术,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虽然邓二鲜是经过反复试验,有点瞎猫碰见死耗子的运气碰巧弄出来的。 但邓二鲜将火葯研制成胶质,再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便的的确确制成了这个世界的第一种无烟火药。 这一发明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比原本的历史足足提前了快三百年。 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或只发少量烟雾,却可使发射弹丸的射程,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均有诞生提供了弹药方面的条件。 重机枪正是由于使用了无烟火药,才得以具备实用价值。 要是钢铁工业搞起来,有合格的钢材料,韦宝甚至可以开始研发步枪和重火力的后膛炮榴弹炮了! 目前邓二鲜弄出来的无烟火葯制造过程还比较麻烦,还需要制成更加安全而廉价的“特种达纳炸药”,“特强黄色火药”。 韦宝也给邓二鲜提出了下一阶段的研发目标,那就是黑索今。 1899年由德国人亨宁发明的黑索今。在原子弹出现以前,它是威力最大的炸药,又被称为“旋风炸药”。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取代了梯恩梯的“炸药之王”的宝座。 再然后还可以研发c4,全称为c4塑胶炸药,简称c4,名称由来是每个单分子结构里有4个碳,是一种高效的易爆炸药,如果外边附上黏着性材料,就可以像口香糖那样牢牢地黏附在上面,因此被称为残酷口香糖。 吴襄从韦宝手中取过宣纸,读道:“苦味酸、2,4,6-三硝基苯酚是炸药的一种,纯净物室温下为略带黄色的结晶。它是苯酚的三硝基取代物,受硝基吸电子效应的影响而有很强的酸性,“苦味”得来,因其具有强烈的苦味。其难溶于四氯化碳,微溶于二硫化碳,溶于热水、乙醇、乙醚,易溶于丙酮、苯等有机溶剂。” 吴襄越读越是绕口,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磕磕绊绊的读了两三分钟还读不清楚。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凑上前看韦宝写的东西。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实在是看不懂。 吴襄放下手,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你就是这样制作出这种黄火葯来的?老夫对制铁制银,黑火葯的配比都略知一二,相信一般的工匠也看不懂韦公子这写的是什么吧?你这些都是参照了哪本炼丹古籍呀?” 韦宝呵呵一笑,看出来吴襄是在怀疑他故弄玄虚,瞎写一通,故意蒙骗他。 “吴大人,这不是参照了哪本炼丹古籍,古人的技艺怎么跟现在的人比?科学是在不断发展的。这些东西你看不懂很正常,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若是大人真有心自己造这种黄火葯,可以找几个会制作黑火葯的工匠来,我可以慢慢的教他们。”韦宝道。 听韦宝这么说,吴襄再无疑问,“不用着急,韦公子自己会做这种火葯,和吴家会,有什么分别?” 吴三辅笑道:“爹,你就放心吧,小宝的为人没说的,他方子都给您了,说把这技术给您,就一定会办到。” 吴襄欣慰的笑了笑,对韦宝愈发满意,不过,心里还是装着两件事情,那就是祖大寿对于他与韦宝缓和关系,甚至想招韦宝为女婿的看法。另外就是韦宝不愿意归还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们的银子,说要三年后,才肯还一半,还得让这些人都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 吴襄觉得让这些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用他们出银子,这些都是小事。三年后还银子,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时间稍微长了一些而已,不过,只还一半银子,这就是割这帮人的肉了,吴襄觉得,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这事肯定没完。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说了一阵话,吴三凤上完烫伤药回来。 吴三凤只是被茶水烫了一下,虽然面积挺大,但并不严重,穿了衣服也看不出来。 看见父亲与韦宝言谈甚欢,很是亲热,似乎这个乡里人韦宝是吴家子侄一般,这让吴三凤很是诧异,不知道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发生了什么事情? “伤怎么样?”吴襄皱眉,冷淡问道。通过吴三辅和韦宝交往的事情,现在平时几乎被吴襄和吴家当成透明人的吴三辅,陡然间在吴襄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吴三辅的地位提升,便会使得吴三凤的地位自然下降不少。 所以,吴襄看吴三凤便没有往日那么顺眼了。 “没事了,大夫说每日换药,过个几日,便可痊愈。”吴三凤说完,横了韦宝一眼,虽然不是韦宝让他烫着的,但毕竟是跟韦宝有关系,要不是韦宝说的话吓了他一跳,他也不会被烫着。吴三凤是很爱迁怒的,尤其原本就一直对韦宝有成见。 吴襄没说什么,吴三辅笑道:“大哥,小事一桩,下回小心些便是了,端个茶都能将自己烫着,呵呵。” 平时吴三辅都是这么跟吴三凤说话的,若是平日,吴三凤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有韦宝在呢,本来就因为莫名其妙被烫了一下而恼火,听吴三辅这么说,顿时火气上头:“吴三辅,别以为你跟个乡里人搞到一起就能成爹跟前的红人!少在我面前没大没小的!” 吴三辅又气又奇怪,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没大没小了?我刚才跟你说话之前是喊了大哥的吧?难道我刚才忘了称呼?“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吴三凤愤愤然哼了一声。 “三凤!你老大不小,年近而立,能稳重一些吗?”吴襄责问道。 “爹,我怎么不稳重了?韦宝还了30万两黄金,吴三辅从中牵线,是不是这样我就不稳重了?”吴三凤气道:“若不是韦宝用计骗了30万两金子走,又何来还上金子这事?” “你胡说什么?韦公子用了什么计?现在这事已经揭过不提,你又想说什么?”吴襄不悦道。 “爹,我不想说什么,我就想提醒您,这姓韦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便一肚子坏水,您小心些!”吴三凤说罢,狠狠瞪向韦宝。 韦宝是一头雾水,暗忖这吴三凤真是一个愣子!自己平日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女人,真特么是喂了狗了,对这种人,送再多好处都是肉包子打狗。 女人是统计署的特工,本来就是执行各种任务的用处,千百两纹银,以韦宝目前的身价,也不会放在心上,主要是觉得这吴三凤神经有毛病,像疯狗一般。 吴三凤这回主要不是对韦宝,倒反而是针对吴三辅! 吴三辅从来没有将吴家的生意和家业放在心上,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富贵公子哥,从来没有想过抢吴家长子吴三凤的权势地位。 但吴三凤可就不这么想了,平时吴三辅从不掺和家里的事情,吃喝玩乐,他才能跟吴三辅的关系保持的很好。但吴三辅自从跟韦宝成为好友之后,吴三凤便一直隐隐成了心病,担心跟韦宝这种人搞到一起去之后,吴三辅也会变坏!会打他的主意,会谋夺他吴家长子的权势地位。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想禁足?”吴襄瞪目怒道。当着韦宝这个‘外人’,没有想到吴三凤居然敢顶嘴,觉得很没有面子。 吴三凤见父亲似乎真的动怒了,不敢说什么,赶紧闭嘴。 吴三辅急忙道:“爹,都是我的错,可能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大哥不快了吧?没事没事。” “哼!你看看三辅,比你通达事理的多!自从三辅考中秀才之后,愈发知书达理。”吴襄是不轻易发火的个性,但是一旦生了火气,便不容易下去。 吴三凤听父亲这么说,更是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忽然对韦宝这么客气,对吴三辅这么爱护,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触霉头。 吴三辅又是一番劝慰,才劝说的吴襄稍微消了气。 吴襄、吴三辅和韦宝继续天南地北的闲聊,吴雪霞偶尔也会揷两句话,气氛好不融洽。 这更是让吴三凤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成了外人,韦宝倒很像是吴家家里人,这让吴三凤心中嫉恨无比。实在搞不懂韦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能让父亲变化这么快。 虽然韦宝还了30万两黄金,但吴三凤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毕竟这批金子是从吴家拿出去的,而且吴家祖家联手,要想从韦宝手中取回金子,易如反掌!这不该算是什么大事吧? 吴三凤还不知道韦宝刚才和父亲谈黄火葯的事。 直到祖大寿带了祖可法来,才让心中恼火的吴三凤高兴起来。 吴三凤知道自己的帮手来了!祖可法对妹妹是啥心思?韦宝这小子若是和吴家的关系缓和,立马能成为祖可法的头号对手!呵呵,对付韦宝和吴三辅,何必自己亲自出手? 【0383 祖大寿请韦宝】 半下午的时候,祖大寿与辽西辽东一班世家大户商议,众人共筹24万两白银未果,怒气冲冲离开吴府之前,祖大寿就已经知道韦宝来了。 只是当时祖大寿在气头上,分不出心思想其他的,半道上想起刚才吴襄说韦宝来了这事,就想重回吴府。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他知道吴襄有什么事情都不敢瞒着自己,妹妹在吴家能当大半的家,祖大寿对吴襄还是放心的。 等祖大寿回到在山海关的住宅没多久,吴襄便派人来相请,这正中祖大寿下怀。 祖大寿遂带着祖可法来吴府。 祖大寿到吴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可以径直进入。 途中,吴家下人见到祖将军,纷纷躬身行礼,甚至比对自己家的老爷更尊敬。 祖可法随在祖大寿身边,一贯的趾高气昂模样。 “爹,吴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跟韦宝之间是什么关系?韦宝坑了咱们这么多金子,还跟韦宝有什么好说的?既然韦宝敢到吴府来,直接押送卫指挥使司大牢关押,一点一点将韦宝手里的金银都抠出来便是了嘛。”祖可法不解的对祖大寿轻声问道。 “他既然敢来山海关,不就已经进入我们掌握?急什么?”祖可法沉声道:“你未来老丈人自有想法。” “是,爹爹。”祖可法急忙轻声答应。听爹说吴襄是自己的未来老丈人,心里美滋滋。 祖大寿子侄众多,但最宠爱的便是时常带在身边的祖可法,长子祖泽润、次子祖泽溥、三子祖泽洪、四子祖泽清,这些名正言顺的儿子,都不如名义上的养子祖可法。 祖大寿和祖可法一进入后堂,吴襄听见了府中下人向祖大寿问候请安的声音,急忙亲自出迎,吴三凤大喜过望,知道祖可法是自己的好帮手,而且祖可法对妹妹雪霞一向有意思,若是自己搬弄挑拨一下,祖可法必然向韦宝发飙,最好是将韦宝扣押,直接送入大牢。 吴三凤也实在搞不懂爹爹为什么会对韦宝这个乡里少年这么看重,抓起来关押,然后严刑拷打,将韦宝的家产都弄来,然后一刀砍掉,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废什么话? 吴三辅、吴雪霞和韦宝依次站在吴三凤的身后。 “兄长来了。”吴襄客气问候。 “拜见舅父。”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恭谨行礼。 “拜见祖将军!”韦宝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稽首礼节。 祖大寿对众人道:“好。”然后目光如炬的注视韦宝,说实话,韦宝还敢跑到山海关来,这是祖大寿没有想到的事情,见韦宝脸色正常,心平气和,倒是有些佩服这十来岁的少年有些气度!若是换做是他,曾经跟动过刀枪的对家站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对家的府中,真的很难保持这份从容,更何况人家才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呀。 在祖可法的目光下,韦宝并没有紧张,不知道是胆量练出来了,还是跟吴雪霞站在一起的缘故。吵归吵,闹归闹,跟吴雪霞在一起的时候,韦宝很多时候都觉得轻松愉快。 因为吴雪霞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不会有限制,而韦宝的其他女人在跟他说话之前都会斟酌一番再说,很多时候,她们若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些小问题,便直接不告诉韦宝了,而吴雪霞绝不会,若是吴雪霞觉得不好,一点点小毛病也一定会挑韦宝的刺。 祖大寿示意吴襄跟自己出来说话,让祖可法留下。 “他来找你干什么?”祖大寿直接问道。 吴襄遂将韦宝要还给他们30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 祖大寿闻言一惊,“有点意思!吃进嘴里的东西,还有没有被打,就自己吐出来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这孩子的确与众不同。这可是30万两黄金啊!大明全年,户部也不见得能收上来这么多钱。” 吴襄点头:“韦宝是有些不同,凭良心说,辽西辽东这一大片,已经很少出这等人才了,他才14岁啊,只可惜家世太差,是农户子弟,若是祖辈中有人在边军中供职,足矣比任何一家世家大户。” “妹夫,你这评价过高了吧?兴许他只是因为害怕才还给咱们金子呢!只能说他识时务!知道斗不过咱们,想保命罢了,我也可以说他胆小。”祖大寿笑道。 “不然,兄长,韦宝愿意还咱们30万两黄金,却只愿意在三年后还其他大户的一半银子!”吴襄接着道。 “哦?”祖大寿又一奇,“还有这种事情?” 吴家和祖家的势力虽然大,但是跟辽西辽东的所有世家大户比起来,也顶多占到两三成的力量,并不能只手遮天的!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若是没有他祖大寿牵头,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无法形成合力,所有才以四世将门的祖家马首是瞻。 1430年(宣德五年),宁远城(今辽宁兴城)筑成当年,祖大寿的先祖就来到了辽东。 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迁居至此,世代繁衍,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 祖大寿的父亲祖承训,号双泉,是明朝万历年间镇守宁远的援剿总兵官祖仁的次子。随辽东(今辽宁东部和南部及吉林省的东南部地区)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东征西伐,因抵御蒙古骑兵作战有功,不断得到提拔,出任辽东副总兵。 祖大寿于1620年(泰昌元年)为官,授职靖东营游击,曾被经略熊廷弼上奏表彰。 1621年(天启元年)为广宁(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部属,任职中军游击。 1622年(天启二年),后金与明朝发生了广宁之战,明军战败,后金努尔哈赤占领了广宁,祖大寿带领部队避到觉华岛。大学士孙承宗督师,以祖大寿辅佐参将金冠守觉华岛。 1623年(天启三年),孙承宗和袁崇焕修筑宁远城墙,祖大寿负责宁远城工程,将城墙加高增厚,加强防守功能。 此时的祖大寿已经是总兵级别的大将,身世显赫。 “韦宝想搞什么?既然退了咱们两家的金子,何不把银子都退了,顺便向所有世家大户卖个好?”祖大寿问道。 “他要众人在向朝廷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才行!”吴襄笑道:“这孩子野心不小,王侯才有少量封地,他一个农户子弟也动这种心思,只是太过异想天开,太幼稚,咱们两家也不敢想皇帝会赐封咱们一片土地的事儿。” 祖大寿点了点头:“敢想是好事!年轻人嘛。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再追究韦宝冲撞吴家的事了?” “我不追究了!如果那些世家大户不放过他,我也不想过问。”吴襄道:“兄长,还有一事,前天夜里不是见有冲天爆竹吗?是这孩子弄出来的!他能研制一种黄色的火葯!” 祖大寿闻言,又感兴趣了,“哦?这孩子还真是一个人才,能考秀才,能打赢三桂,还能鼓捣火葯?真的是他想出来的?” “是啊。”吴襄道。 “若真的有这种火葯的话,用在虎蹲炮当中,我边军的火炮将强上十倍不止!”祖大寿大喜道:“而且,如果这种火葯只有咱们能造的话,这是很大一笔钱财呢!不但辽东防御再无问题,若是偷偷卖一些给蒙古人和朝鲜人,尤其是蒙古人和建奴正屡有摩擦,正急需提升防御!” 吴襄听祖大寿这么说,心中一个咯噔,本来这是他自己想好的财路,没有想到一下子便被祖大寿盯上了,心里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跟你说了如何造这种火葯吗?”祖大寿追问道。 “兄长,他说了这种火葯造起来相当费事,上千人费时一两个月,也只能造个几斤,无法用于大规模量产,若真的用到军队中,用处不大。”吴襄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韦宝写给他的火葯配方。 祖大寿将信将疑的接过来看,只见几张宣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才看了一两句,祖大寿便头疼的很,根本看不懂,“看样子,他似乎没有隐瞒你,若是要隐瞒,也不用写的这么周祥,不过,我不信什么火葯造起来能这般费事,哪里要上千人造?而且一两个月只能造出几斤?便是挖金子也没有这么慢的。” “这我就说不好了,兄长怎么看?”吴襄问道。 “不行就用硬的吧!让他将家产都交出来!并且要在几天功夫内造上千斤这种火葯!让咱们的工匠跟他一起做,若是做不好,便杀了!若是做的好,可以考虑留他性命!”祖大寿眼中放射着贪婪的光芒。 吴襄早料到祖大寿会起贪念,暗暗为韦宝捏一把汗,“兄长,这样不妥吧?韦宝已经答应交还金子,咱们还这么对付他?况且他不见得说的便是假话,若真的造起来这么费事怎么办?依我看,是不是不要硬来?” “怎么?你看上这孩子了?想招来你们吴家做女婿?”祖大寿瞪向吴襄:“我可告诉你,可法一直对雪霞有情意,前两年你说雪霞还小,现在雪霞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可不能将雪霞许给外人。” 吴襄一下子被祖大寿说破心思,支支吾吾道:“雪霞年纪是还小,这事暂且不说吧,现在战事这么急,况且还有东江毛文龙的事情,咱们先将这事放一放。” 提起毛文龙,祖大寿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你啊,每次说到雪霞的婚事,你就推脱,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可法?算了,放一放就先放一放吧!现在最紧要的是筹到24万两白银!而且,若是韦宝真的能大量造出这种火葯的话,咱们打赢建奴一次,就更有把握了!” “兄长说的正是!”吴襄急忙道。 吴襄和祖大寿到偏厅谈事情,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韦宝和祖可法等人则在后堂比较尴尬了。 尤其是韦宝,虽然韦宝对吴三凤也挺反感的,但是不存在特别直接的冲突,主要是因为吴三凤看不上他的出身,瞧不起他。 而对于祖可法,那就不是互相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了。 虽然韦宝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是对吴雪霞略有好感,没有到爱的死去活来的地步。韦宝的个性就是很容易喜欢,很容易去爱,但真的要说爱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那种地步。 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男人,韦宝很难进入那种用情很深的境界。 不过在吴三辅的不断牵线搭桥下,韦宝已经逐渐放下了之前的想法,觉得即便与吴家联姻,也没有什么不好,高攀就高攀,为了发展,牺牲一点不算什么。况且吴雪霞倾国倾城的容貌,这种牺牲,似乎也不是很痛苦吧? 祖可法更是对吴雪霞用情很深。 韦宝和祖可法之间因为吴雪霞的关系,肯定要怼的天昏地黑火花四溅。 “大哥二哥,你们这里怎么还有乡里人?吴府的门槛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了?”祖可法斜睨韦宝,对着韦宝说话,但问的却是吴三凤和吴三辅。 吴三辅刚要说话,吴三凤便笑道:“谁知道呢?幸好可法你来了,我刚才就差点被乡里人熏的昏过去,也不知道乡里人多少天沐浴一次。” 熏你妈了个逼!韦宝暗怒,老子每天都洗澡好不好?倒是你们多少天洗一次澡? “哈哈,大哥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这屋子似乎是臭不可闻,估计再过一会,会将整个吴府都熏的没法待下去了。”祖可法呵呵一笑。 “可不是?有的人也没有点自知之明,走到哪臭到哪,这种人,便该关入大牢,那里的犯人一个个都是这种味,正好锁在一起。”吴三凤笑道。 吴雪霞很不高兴,本来想说话的,看向韦宝,担心韦宝会和他们吵起来,韦宝年轻,与年长者吵起来,又是在吴府,会失礼数。 吴雪霞见韦宝似乎没有动怒,暗暗佩服韦宝的涵养,便忍住了为韦宝说话,免得给韦宝找麻烦。 吴三辅实在听不惯两个人这么排挤韦宝,遂对韦宝道:“韦公子,要不然我带你到外面走走吧?到我那边院子去看一看?” 韦宝正巴不得离开此地,若不是要跟吴襄打个招呼才好离开,怕人家说他不懂礼数,早就拔腿走人了,笑道:“甚好!” “好啊,我也去,二哥那边院子清净。”吴雪霞话中有话,暗怼吴三凤和祖可法烦人。 祖可法一听顿时吃味,“雪霞,你跟个乡里人在一起做什么?也不怕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要你管我?”吴雪霞说罢便径直朝外面走去。 吴雪霞的态度是很不客气的,但是听在祖可法耳中却如饮琼浆,心中甜丝丝的,似乎吴雪霞的薄怒轻嗔,对于他来说都是莫大的享受。 韦宝看了眼被吴雪霞冷眼对完还美滋滋的祖可法,暗暗好笑,暗忖自己对吴雪霞不是很在意,但人家吴雪霞真的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女神啊,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让这么多大公子哥为她神魂颠倒。 韦宝和吴三辅一道出去。 这让吴三凤和祖可法没法子了,毕竟吴襄和祖大寿没有发话,他们也没有权力限制不让韦宝走动,更何况还是吴三辅提出来的。 祖可法还想追出去,被吴三凤叫住了:“可法,干什么去?” “我得跟过去,不能让雪霞跟韦宝这种人在一起!跟个乡里人总是在一起,成什么样?”祖可法怒道。 “你别着急!来,来,坐一坐。”吴三凤劝道:“你这脾气,要是跟过去,准跟韦宝打起来,这里是吴府,不管你是对是错,你爹也来了,真的动手,你讨不到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这乡里人是正经事。” 祖可法觉得有理,急忙到吴三凤身边道:“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正好趁这厮到山海关来,我让人宰了他!” “没有那么好宰的,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让人做过!”吴三凤笑道:“我是想告诉你,这回不用你动手,自然有人对付他!” “谁啊?”祖可法不由一喜。 吴三凤遂伏在祖可法耳边,将韦宝要归还吴家和祖家30万两黄金,而只肯在三年后归还辽西辽东其他大户一半银子,而且还要这些大户联署在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的事情说了。 “怎么样?有这么多人要对付他,你急什么?你想办法帮着煽风点火,让这些世家大户不要放过韦宝就行了,人多好办事,都是对付韦宝的人,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弄死他!”吴三凤笑道。 祖可法大喜,点头道:“大哥说的有道理!这韦宝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啊!?既然归还吴家祖家的金子,为什么不一道将辽西辽东这帮世家大户的银子都还上?” “舍不得呗!这么大一笔银子,搁在谁身上也舍不得!”吴三凤笑道:“他这是吃准了只有吴家或者祖家牵头,才有对付他。你就设法帮那些大户拧成一股绳,不让他得逞!” “行嘞大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晚上我就将风声放出去!”祖可法呵呵一笑:“现在辽西辽东数得着的大户都云集山海关,我让人不放韦宝出山海关,明天他就得成为那帮人砧板上的鱼肉。” 吴三凤在祖可法说完之后,与祖可法俩人阴恻恻的一起笑,说不出的开心。山海关可不是他韦宝的韦家庄,两个人似乎已经看见韦宝被人堵住,被众人殴打吐血的惨相了。 “小宝,你别在意啊。”吴三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韦宝道,韦宝是他请来的客人,却让韦宝在自己家里受到侮辱。 韦宝毫不在意的一笑:“三辅大哥,没事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若是这么点事都在意的话,人生岂不了无生趣?” 吴三辅哈哈一笑:“小宝说的不错,你和我还真对脾气,我也是极难发火的性子。” “二哥,你不是极难发火,我就从来没有见你发过火,似乎啥事在你这里都是小事。”吴雪霞笑着补充。 “哪里?刚才听大哥和祖可法那么说韦公子,我就想发火来着,没事找事嘛。”吴三辅笑道。 吴府便像是一座庞大的花园,处处景致都很好,吴三辅带韦宝到一处凉亭歇息,与韦宝聊起来就没完。吴雪霞也在旁边偶尔加入聊天,气氛比刚才在屋内好多了。 回了家的吴雪霞,要比在外面的时候,刺少一些,时常向韦宝展示自己温柔可爱的一面,这也让韦宝对吴雪霞不断改观,暗暗猜想可能大户的千金小姐都这样吧?出外顾忌太多,太在意旁人对她们的看法,所以会跟在家里的时候大不相同。 “我觉得吴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山海关回韦家庄比较好。”吴雪霞忽然道。 韦宝也想到了这一层,赞许的看向吴雪霞。 “你是怕大哥和祖可法对付小宝?怕小宝不肯还那些大户的银子,他们不放过小宝?”吴三辅问道。 吴雪霞点头:“不错,他们要是知道韦公子三年之后才肯归还一半银子,肯定不答应。法不责众,这里是山海关,韦公子在山海关不像在韦家庄,可没有那么多人护着。” “没事,不是有我呢嘛?”吴三辅满不在乎道:“再说这事要是不解决,小宝以后怎么在辽西做生意?难道他和他韦家庄的人都缩在韦家庄,一辈子不出来了?” 韦宝道:“三辅大哥说的不错,这事总是要面对的!而且,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以吴大公子和祖公子的能耐,让守关门的人不放我出去,只怕不是什么难事。” “小宝,你别怕,从现在开始,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要回去的时候,我亲自送你回去,看看谁敢把我怎么样?”吴三辅很讲义气道:“你是我邀约来山海关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三辅大哥。” “你是想跟韦公子一起玩吧?”吴雪霞笑完,忧郁道:“二哥,只怕你没有护卫韦公子的能耐。” 吴三辅听吴雪霞这么说,素来知道妹妹想事情周全,心里也有点没底了,“要不然,韦公子你就留在吴府,住我院里。要么住我们府里的客房!我看谁敢动吴家的客人。” “那成什么了?”吴雪霞道:“而且,还不知道爹爹答不答应。而且别忘了,还有大哥呢?” 吴三辅皱了皱眉头:“那也好办,我找个地方先将韦公子藏起来!山海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过几日,韦公子你再出关。” 韦宝一汗,老子又不是逃犯通缉犯,藏什么啊?“不用,三辅大哥,你放心吧,我迟早要面对那帮世家大户的,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吴三辅和吴雪霞异口同声道,都不相信。 韦宝微微一笑道:“三辅大哥,你不相信吗?” “那倒不是,不过,你能有啥办法?除了把银子都还给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吴三辅道:“还是你已经想好了,把银子都还给他们了?” “银子是我赢的,肯定不能还!”韦宝道:“你先别问了,到时候便会知道。” 吴三辅素来相信韦宝的才能,不由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吴雪霞也很想问,但韦宝都这么说了,不放心归不放心,却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越跟韦宝接触的多,越觉得韦宝的心思琢磨不透,似乎再难的事情,韦宝都能从容应对。 三人直玩到了吴襄派人来叫,才回去。 韦宝本来打算跟吴襄道别一声,便离开吴府。 祖大寿却道:“既然碰上了,相请不如偶遇,韦公子,便一起留下用饭吧?老夫听闻韦公子大方的要将上回那30万两黄金归还,正好表表谢意。” “不敢当的,祖将军是辽西辽东甚至大明的栋梁,我一个乡民,怎么敢与将军一起吃饭?”韦宝急忙客气道。他可不愿跟祖大寿这种一起吃饭,知道绝无好事,“况且,我还的不是祖家的金子,而是还给吴大小姐一个人情。” “爹。”祖可法觉得好屈辱,没有想到爹会请韦宝留下吃饭!但是刚吐出半个爹字,又硬生生的将话都收住了,在外面被爹训斥的话,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尤其还当着吴雪霞的面。 祖大寿没有理会祖可法,对韦宝道:“怎么?韦公子不给老夫这个面子吗?” “哪里?祖将军言重。”韦宝淡然道:“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 “好!”祖大寿呵呵一笑:“老夫正好想听韦公子说一说怎么弄那种黄色的火葯。吴大人,你让人去将吴家几个做火葯的工匠找来,咱们边吃边谈。” 韦宝这才知道,祖大寿原来是打自己火葯的主意。 【0384 祖大寿的金子三年后再说】 韦宝不怕祖大寿打的如意算盘,只怕这帮人够黑,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像是神经病一样,上来就要弄死自己。 当初吴三凤那种上来就喊柳子帮动手的办法,其实是韦宝最害怕的,韦宝不怕斗智,最怕拼命。 幸好将老林子柳子帮弄倒了,还将大部分精英团队收入旗下。但是事后,韦宝每每想起那阵子的经历,便后怕不已,若是自己真的被柳子们做了,可就成了短命鬼了,上哪里说理去? 还有头回在关外劫夺了吴家的一批皮草,杀了十多个武功高强的建奴,其中还有范文程大哥,皇太极的二等侍卫。 那次也是以命相拼。 现在算算,韦宝已经在这个时代的鬼门关前走过好几回了,希望不要再亲身赴险。 但是韦宝知道自己现在实力还很弱小,要发展,说不得有需要自己亲自抛头露面的时候,该赴险的时候,还是很难躲开呀。 就算是从现在开始,打定主意一辈子缩在韦家庄不出来,也是不行的。 虽然韦家庄已经有了两米多高的城墙,和两万多人口,还有酒瓶炸弹这种近距离杀伤武器,但是大明对付建奴可能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自己人,向来很有效率。 韦宝估计,不用从北直隶另外调动军队,光是辽西本地的兵马,对付他目前的韦家庄,也没有多大难度。 而且韦家庄初成,很难说人心稳定了,若是真的被大明军队围攻,人心浮动变化,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祖大寿看着韦宝,也是愈发猜不透这少年人的心思。 刚才韦宝嘴上虽然说的客气,但是话中藏锋,说不是还祖家的金子,而是还吴家大小姐的人情,哼,我祖家还赶不上吴家的小姐吗?真是不知死活。 韦宝也不是故意要气祖大寿,毕竟他在辽西,祖大寿在辽东,本来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的,但是上回祖大寿亲自带兵前往韦家庄,还有祖可法一副慾置自己之死地而后快的嘴脸,让韦宝觉得跟祖家的矛盾,可能无法完全化开!不如索性硬气一点,就赌吴襄不会太怂,赌自己的30万两黄金不是白白扔出去了。 这顿饭,韦宝始终不主动说话,有祖大寿和祖可法在场,韦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倒是祖大寿一直问个不停,对韦宝的黄色火葯很感兴趣,韦宝知无不言,侃侃而谈,反正不怕祖大寿听明白。 别说是没有化学基础的祖大寿,即便是韦宝自己,很多敲门也是一知半解。 很快吴家便找来了精通制作火葯的工匠。 不单找来了工匠,还找来一大堆相关材料。 韦宝一汗,这是吃饭的地方,莫不是要老子现场做火葯给你们看,你们这也太心急了吧? 祖大寿怕韦宝耍诈,所以才让吴襄又是准备工匠,又是准备材料。 其中一名工匠拿过韦宝刚才写的配方单子,一项一项的问韦宝。 这使得韦宝暗暗来气,制作火葯的技术,他是想透一些给明军,以使得明军的实力稍微提升一点,也好在打建奴的时候的,多保全一些汉人士兵。 但那也要老子自愿好不好?我又不欠你们的! 这不由让韦宝觉得什么时候的当官的人都一样,似乎老百姓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东西,想拿就拿,毫不要脸。 吴襄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祖大寿似乎做的有点过分了,“兄长,要不然吃完饭再弄这些东西吧?吃着饭呢,弄这些东西,一股味道。” “怕什么味道?”祖大寿板着脸道:“今天我必须要弄清楚这火葯是怎么做的!” 这一下,韦宝就不是暗暗来气,而是真的发火了,你说弄清楚就弄清楚,你是什么东西?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大明老百姓,不是你的家奴!索性不说话了。 “韦公子,这个硝化纤维是什么东西?”工匠问道。 “不知道!”韦宝一句话怼了回去。 工匠为难的看向吴襄和祖大寿。 祖大寿见韦宝开始不配合了,脸色立时非常难看:“韦公子,你自己写的方子,你自己不知道?” “我随便写的,我这个人想到什么写什么,过了身,自己也时常弄不清楚刚才写的都是些什么。”韦宝笑道:“况且,这一类的学科知识不比八股文,背个几年书便能来上几句。这是科学,要系统学习很多年才行!这些工匠完全没有化学概念,他们不行的。” “韦公子这么说,太托大了吧?我不信你一样做给他们看,他们还能看不懂?”祖大寿冷哼一声。 韦宝微微一笑,拿过一方干净帕子擦了擦嘴巴,根本没有吃几口,他也不打算吃了。 “韦公子,再吃一些吧,一会再弄不迟。”吴襄道。 韦宝摆了摆手:‘吃饱了。我看我不露几手的话,很有可能出不了这个门了!现在我做,看看你们的工匠能不能跟着做出来!’ 韦宝取过两张纸头,分别从工匠拿来的材料中取过一点粉末,分别放在纸上。 一帮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仔细的看,尤其是吴家的几名工匠,一个个瞪大眼睛,目不转睛。 韦宝放进去的是氯酸钾,另一张纸上放着的是红磷。 氯酸钾为强氧化剂,红磷为易燃物,两者之间很容易发生化学反应。 韦宝用药匙将它们相混,然后装入一个罐子中,没有点火,只是轻轻地的摇晃几下,罐子便自行发生燃烧。 几名工匠都看呆了,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啊! 韦宝笑道:“看明白了吗?” 几名工匠点头又摇头。 韦宝潇洒的托着那个着火的罐子往外走,众人急忙跟出去看。 韦宝对吴家在院中等着侍候的几名下人道:“你们都让开!” 几名下人看向吴襄,吴襄一摆手:“听韦公子的,都散开!” 等人都散开,韦宝将罐子往院子中心一抛。 砰地一声! 那着火的罐子居然爆炸了! 虽然爆炸并不剧烈,只是将瓦罐裂开,另外产生一股黄烟,但还是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会这样?”吴家工匠中为首之人奇道。 韦宝笑道:“这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了,东西都是你们的东西,你们知道这两种物质放在一起有这些变化吗?” 众工匠一起摇头。 韦宝微微一笑,又拿过两张纸,仍然是刚才的两种粉末,再次调匀,从桌上取过一杯酒,将两者搅拌一番,然后将纸头用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烘烤一下,然后包好,再往院子当中一扔。 砰地一声! 再次爆炸。 刚才韦宝是用瓦罐发生爆炸,还不算特别稀奇。 这回韦宝只是用纸头,完全没有点火,就这么扔在地上,轻飘飘的,居然也会爆炸!这就让众人更加惊奇了。 韦宝对祖大寿道:“明白了这个原理,就明白了制造黄色火葯的第一步,我说上千人,为期一个月,只能造几斤,还是保守的说法,可能上万人花一年,也不见得能造出一斤!这种法子是我没事造烟花好玩的,我根本没有想过私藏,但我不是你的奴才!没有必要巴结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就教你什么,况且有的人才智不够,即便是认真学,学个十年八年的,也不见得学的会!” 韦宝这话让祖大寿的黑脸黑一阵红一阵,大怒不已,韦宝的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韦宝!你不要太嚣张!”祖可法怒道。 韦宝笑道:“这不是嚣张,这是实话!” 祖大寿强压怒气,问几名工匠,“你们都看明白了吗?” 几个人都摇头,不懂原理,光是看韦宝做过一次,根本搞不懂。 韦宝没有给祖大寿发飙的机会,接着道:“金属的化学反应有很多!我是随便乱试出来的,其实每一次做法都不同,哪一次会成功,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能将一根铁棍烧起火来,你们信不信?” “铁棒烧起火?”吴三凤笑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 韦宝笑道:“我不是当你是三岁小孩,在化学这么学科上,你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韦宝说着,取过一根小铁棒,点上蜡烛,在铁棒上涂抹一点硫粉。 众人起初还不觉得怎么样,等韦宝用手护住铁棒燃烧的地方的周围,大家果然看见有一圈淡蓝色的火焰在燃烧,一阵惊呼,铁棒真的着火了? 韦宝笑道:“都看清楚了吗?” 韦宝利用铁上硫燃烧时火焰很淡,白天在远处看不出来,凑近看的话,好象真的是钢丝把蜡烛点着的。 他事先在铁棒上放一些硫粉,加热熔化着火,将一支蜡烛点燃后放在桌上。这时用盖子将烛焰盖灭,再用铁棒接触烛芯上升的白烟,烛火便复燃。 “这是第二部分,铁与硫的硫化反应!”韦宝解释道:“辽西辽东都没有铁矿厂,所以这门技术,得有铁矿支持!你们学了也没用。而且不是我吹,你们不懂原理,别说看一遍,就是看十遍,看一百遍一千遍,还是不会做,不信你让他们现在试一试。” 祖大寿从那几名工匠道:“你们照着韦公子刚才的法子做一遍!” 几名工匠面面相觑,虽然韦宝的每一个步骤都看清楚了,但他们毕竟没有做过,都很心虚。 “快点啊!愣着干什么?等着找死呢?”祖大寿怒骂。 几名工匠急忙动手,可是没有一个人成功的,两个韦宝刚才做的实验,都没有人能做出来。 “废物!都是废物!看着别人做都做不出!”祖大寿骂道。 几名工匠暗忖,你骂的这么高兴,有本事你自己来试一试?不过,谁也不敢顶撞祖大寿,诺诺称是。 韦宝微微一笑:“祖将军,你不用这么焦躁,我再给你玩几种法门,省得你说我不肯教,呵呵。” 韦宝说着,用蜡烛的余烬使硫燃烧。硫燃烧时放出的热量使氯酸钾分解产生氧气,因而硫燃烧得更旺,余烬便着火了。 他先是取一点点氯酸钾和硫,分别放在一张纸上研磨,研成很细的粉末,然后把它们混和均匀。 然后韦宝在一块小木板上固定好一支蜡烛,并将它点燃。 先用手指头蘸些混和好的药粉。 然后韦宝将烛火吹灭,趁着尚有余烬,把蘸有药粉的手指头,轻轻地向烛芯碰一下,蜡烛便可复燃。 “手指头就能点火?”祖可法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马上想到这是在给韦宝长志气,马上闭嘴。 吴雪霞看的好玩,拍了拍小手:“这招有趣,韦公子我要学。” 韦宝微微一笑:“好啊,吴小姐什么时候想学,我都可以教你!” 韦宝说完,又看向祖大寿,一副挑衅表情:“祖将军,你别骂工匠,你自己看明白了吗?” 祖大寿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韦宝冲吴雪霞笑了笑:“我再给你变一个更好看的,你要不要看?” “好啊,要看。”吴雪霞很是捧场。 韦宝拿过一个酒壶,将里面的酒倒掉,然后用工匠们拿来的胆矾粉末、镁粉、还原铁粉混合。 当胆矾粉末、镁粉和还原铁粉落在火焰上时,胆矾的铜离子使火焰呈现绿色,镁粉和铁粉因体积很小,与空气的接触面很大,容易被火焰灼热,所以能和空气中的氧气化合生成氧化镁和四氧化三铁。 韦宝将酒壶放在蜡烛上烧烤,轻轻拍打酒壶。 酒壶里的粉末落在火焰上时,火焰呈绿色。在绿色火焰的上方,飞舞着红色和白色的星光,景色十分美丽。 反应所产生的热使四氧化三铁发红,使氧化镁达到白炽状态,于是便出现细小的红光和耀眼的白光。 因为金属粉末不是同一时间落在火焰上燃烧的,加上在氧化时被热气流冲开,所以红光和白光四射,一闪一闪好象星光在飞舞。 “好漂亮!”吴雪霞情不自禁道。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韦宝在院中,举着个哔哔啵啵放出七彩光芒的酒壶,活像在放烟花,他自己也玩的很高兴。 韦宝对祖大寿笑道:“这是在空气中燃烧,同样的东西,我还能让他们在水里面燃烧,你们信不信?我的纸上写的很清楚,只是你们看不懂而已,所以,不是我说不说的问题,是你们能否理解的问题,好比考状元,同样的题目,不同的人做出来的文章,那就天差地远了。正所谓斗转星移,移星换斗,明白否?” 祖可法本来想呛韦宝,说绝不相信韦宝能在水中烧火,但是刚才被韦宝打了好几次脸了,这回终究忍住了不说。 祖大寿道:“火葯在水中烧起来?” 韦宝笑道:“不错!看仔细了!” 韦宝说着取硝酸钾5份、硫粉1份、木炭粉1份、分别研细后放在纸上反复拌匀,现场配成黑火药,备用。 然后取刚才放烟花的酒壶,向酒壶内先装入约2厘米厚的细砂,再填入黑火药。 每装入少许,用铁棒捣结实,填满到筒口后,插入引火线,再把黑火药压紧。 韦宝将装好火药的酒壶,轻轻放入院中一只装有金鱼的大水缸中。 然后韦宝点燃引火线。 众人看韦宝一个人鼓捣了半天,都暗忖这么将火葯浸入水中,火葯都打湿了,哪里还能烧起来? 只见引线点尽后,不久便有大量烟尘和火焰从水缸里面的酒壶中喷出来。 燃烧逐渐蔓延到水下,直到黑火药烧完为止。 由于有少量没有烧完的炭粉分散在水中,使水变成棕黑色。 水缸的水面噗噗冒出火花,烧的一缸鱼瞬间死绝。 这大水缸中的鱼都是观赏鱼,这年头,能养得起的观赏鱼的,尤其是这北方,也就只有吴襄这种豪富之家了。 但吴襄并没有心疼鱼,而是被韦宝弄出来的‘戏法’惊呆了,“还真的能在水里烧火?” 韦宝道:“不错,水本身就是最常用的一种化学物质!会用水,一辈子不愁吃喝。” 韦宝的原理是用黑火药在水中燃烧时,所喷出的大量烟尘和气体足以把水冲开而不影响其反应的继续进行。 表面上看是在水中烧火,其实是冲力将水冲开,在水里杀开一条路。 韦宝随即笑吟吟的对几名工匠道:“现在都看明白了吗?” 几名工匠都是经验很丰富的工匠,开始看韦宝毛都没长齐,十来岁的少年人,都不信韦宝能有多深的功夫,现在则是对韦宝惊为天人,别说看不明白,就是看明白了,也是决计弄不出来的,一起摇头。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灰心,若是有兴趣,跟着我学上十年八年,你们也可以。” “韦宝,你不要仗着会弄点雕虫小技便放肆!我爹让你教会我们的人做这种黄色火葯,你就必须教会!否则要你的命!”祖可法厉声道。 这回,祖大寿并未出言阻止! 韦宝淡然一笑:“你不用喊这么大声!这么不懂礼数,当我是吓大的?” “你!”祖可法说着便要上前动手。 韦宝并不退让,虽然猜测自己九成是打不过这个挺健壮,挺结实的祖可法,但并不畏惧,朗声道:“吴大人,我本来说看在吴大小姐的面子上,还你们30万两黄金,大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但若这般对我无礼的话,对不起,我之前说还金子的事,作废!” 什么?30万两黄金不还了? 这一下,差点没有将祖大寿和吴襄惊的跳起来! 祖可法和吴三凤更是一起放狠话,恐吓韦宝。 吴三辅和吴雪霞则为韦宝捏一把汗,没有想到韦宝在吴家府中,也敢与祖大寿对着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韦宝,你当真不怕死?”祖大寿阴冷的威胁道。 韦宝淡淡一笑,“怕,这世上有谁能真的不怕死?不过,我若是死了的话,你们不但拿不到一分金子,还要多几万仇人!我手下的人都是跟着我吃饭的,我若死了,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这下子,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以及祖家和吴家的仆从们,随扈们,真的是服气了。 韦宝不但敢在吴府与祖大寿对着干,还敢反过来威胁祖大寿? 韦宝对吴三辅和吴雪霞承诺归还吴家的30万两金子,本来就还没有落实。 韦宝是很谨慎的人,之所以敢跑到山海关来,就因为那么一大笔黄金还掌握在自己手里呢!包括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集体输掉的1300多万两白银,也是韦宝敢于来山海关的保障! 韦宝很清楚,只有金银在自己手里,这帮人不敢轻易对自己怎么样! “哎,韦公子,你误会了,祖可法并没有恶意,他就这幅狗熊脾气,对我这个姑父,他也时常不懂啥礼数的,武人嘛!韦公子,你多担待吧。”吴襄急忙打圆场道。 韦宝是不会轻易吃亏的主,本来在想好归还30万两黄金之前,就想好了要从吴家和祖家身上获得一些什么。 韦宝要得到的是韦家庄在辽西站稳脚跟,得到一种世家大户的认可,跻身辽西世家大户行列。另外,要吴家和祖家联名提举韦家庄,这么一来的话,请皇帝赐封韦家庄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障碍了,京城的大太监们也找不到其他接口了。 还有,韦宝还想卖军火赚钱,还想挽救辽东大量流民!随着夏收临近,眼见韦家庄是一场丰收,粮食问题将彻底解决,现在韦宝需要的钱和人口,好使得韦家庄进一步城市化。 “是啊,小宝,你别发火,有事慢慢说呀。”吴三辅也帮忙打圆场。 韦宝没有理会吴家父子,而是冷冷的看着祖大寿,要等祖大寿发话。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祖大寿虽然见识过韦宝与吴三桂斗狠比武,但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人这么带种?真敢跟他正面硬碰? 祖大寿倒不怕韦宝手下人报复,怕的是自己的金子真的打了水漂。 “韦公子,可能我和犬子刚才喝了一些酒,说话没什么轻重。再说我们是武人,平时说话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祖大寿鬼使神差的,居然对韦宝道了个歉。 祖大寿这一道歉,可就破功了。 本来韦宝只不过是在强作镇定,实则小腿肚子吓得颤抖个不停。这里是吴府,随便将他一个活埋,自己便从这世界,这时代消失了,说理都没有人听。但是祖大寿目前这个态度,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代表祖大寿服软了,这让韦宝很高兴! “这就对了嘛,一开始就这样说话多好?装什么啊?”韦宝语带讥诮:“本来我是说看在吴大小姐的面子上,一并归还30万两黄金给吴家。但是现在看来,不行啊,这么这吧,过一阵子,我先还12万两黄金,至于剩下的18万两黄金嘛,看来,也得等到三年后再说!我的金子还没有还,祖将军你就这么急着威胁我生死!若是我金子全还给你了,还指不定要被你怎么对付呢,只怕二话不说,上来就杀人了。” “韦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将30万两黄金还上,再将做这种黄色火葯的法门交给工匠们,以后我可以当以前的事情过了,不再追究。”祖大寿冷冷的威胁。 韦宝哈哈一笑:“可是,你刚才已经威胁问我当真不怕死了呀,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金子是肯定要等到三年后再说了。至于这黄色火葯嘛,看我的心情啰。” 下顺风棋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刚才祖大寿软了一下,已经让韦宝看清楚了祖大寿色厉内荏的真面目,此时更加不惧。 祖大寿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当场拔刀! 说好了还30万两黄金的,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只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老子的18万两黄金要等到三年后了? 吴襄也是一肚子火气,暗骂祖大寿和祖可法没事找事!韦宝已经答应了归还黄金,偏偏要跟人家硬来干什么? 吴襄是很看不惯祖大寿很多强势做法的,却不敢说什么,暗暗叫苦不迭,韦宝只还12万两黄金的话,这12万两黄金,他肯定是要给祖家的,另外还得设法凑齐6万两黄金,补足祖大寿的18万两黄金的数量!倒霉的还是自己。 韦宝知道祖大寿此时正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在想是不是要跟自己当场翻脸。 韦宝倒是不慌不忙的先回到自己做的位置坐下,一副随便你想怎么样,我都奉陪到底的架势。 “吴公子,不是都说好的事儿吗?怎么又节外生枝?”吴襄赔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吴大人啊,不是我要节外生枝,我韦宝说话做事,可都是有理有据的。既然祖将军能随便威胁我的生死,我岂会这么傻,将金子都拿出来,让祖将军再无顾忌?你说是不是?” 吴襄被韦宝说的居然无言以对,看向吴三辅,知道吴三辅跟韦宝关系好,想让吴三辅帮着说一说。 “爹,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这样吧,我先送小宝回去。”吴三辅帮忙缓颊道。 【0385 吴三凤祖可法用计】 吴襄看向祖大寿,要得到祖大寿的明确指示。 祖大寿一会儿看看韦宝,一会儿满眼凶光的看向旁边,举棋不定,仍然没有说话。 “兄长,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韦公子也累了,今天先散了吧?”吴襄问完,也不等祖大寿说话,接着对韦宝道:“韦公子啊,要不然,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今天就住在吴府吧?我们这里上好的客房,也不比你韦家庄的迎宾馆差。” 韦宝直接拒绝道:“我回我的海商会馆歇息,我这人恋床,在别的地方睡不习惯!” 反正不还祖家18万两黄金的话,韦宝已经说出口了,此时害怕也是枉然,不如索性硬气到底!韦宝自然明白吴襄留他在吴府住宿的用意,是怕找不到他人了,怕他设法溜出山海关,返回韦家庄再也不敢出来了。 吴襄看向祖大寿。 祖大寿怒气淤积胸口,随时要发作,他不敢随便发作,肯定不是因为怕韦宝,主要原因是韦宝并没有还金子,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投鼠忌器,还真的有点怕韦宝破罐子破摔。 另外,祖大寿也要顾及影响,韦宝已经不是等闲之辈,关系能到达宫里面!能与一帮镇抚大太监搭上关系,况且现在正值山海关商议重大军事期间,蓟辽督师孙承宗就在山海关,这个时候抓韦宝,或者杀韦宝,韦宝底下人肯定会闹起来,到时候不好交代。 吴襄见祖大寿始终不说话,遂对韦宝冷淡道:“那就随韦公子吧!” 祖可法轻蔑的瞪着韦宝:“乡里人,你还不还金子,由不得你!记住,用不了多久,叫你跪着将金子奉上!而且你那一片的地也全部奉上!” 祖可法还要说些更刺激更侮辱韦宝的话,被吴襄拦住了。 韦宝没有搭理祖可法,这种口头之争没啥意思,对众人一拱手,告辞而去。 吴雪霞想送一送韦宝,顾虑自己女孩子身份,忍住了。 吴三辅对吴襄打个招呼,跟着韦宝出去,送韦宝出府。 吴三辅一直将韦宝送到了府门外,韦宝的马车边上。 “小宝啊,你不是说好了还30万两黄金,为何又变卦?舍不得了?”吴三辅有些责怪的问道。 “三辅大哥,我舍不得吗?你没有看见刚才祖大寿和祖可法,还有吴三凤是什么态度?我本来不但要送30万两黄金,还要相赠制造黄色火葯的法门,不过,现在都免谈!”韦宝道。 “你这是何苦?”吴三辅叹口气:“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跟我舅父打好关系,在辽西便不再有什么障碍了。” “我做人的宗旨是清清白白,做事的宗旨是清清楚楚。保持谦卑,言行三思。”韦宝慨然道:“我可以向现实妥协,但我不能失去人格,否则,即便能用妥协换来利益,也影响了我的人格!” 吴三辅没听过人格这个词,但也能理解,叹口气道:“你等着看吧,以后祖家肯定要更加对付你了!” “我怕他啊?”韦宝微微一笑:“好了,三辅大哥,你回去吧,我自有分寸。” 吴三辅又叮嘱几句,让韦宝小心,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才返回府中。 韦宝则径直回海商会馆。 “公子,你吃饭了吗?”王秋雅问道:“刚才怎么进去那么长时间?半下午去的,天黑才出来。” “没什么。”韦宝不想讲话,“回去安排饭吧,刚才没有吃饱,另外告诉林文彪,注意警戒!” “怎么了?”王秋雅一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是都要归还吴家和祖家的金子了吗?他们还要找我们麻烦?” “没什么事!”韦宝道:“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过阵子等我通知再说。祖家的金子,永远不还了!” 韦宝说的很果断,刚才虽然没有和祖大寿正面骂战,但韦宝知道,跟祖家的矛盾,只怕永远无法和解了,暗暗的已经下了不死不休的决心,决意要弄死祖家满门! “不还祖家的18万两黄金了吗?”王秋雅哦了一声,“那是要多加小心了,这里是山海关,祖家的势力太大!公子,咱们还是尽早返回韦家庄为上。” “这几天恐怕是走不了了!”韦宝道:“不过你也不用慌张,我会想出办法来的!辽西辽东,也不完全是祖家一手遮天!还有比他厉害的人。” “那些个司礼监的大太监吗?还是锦衣卫?可是眼下上哪儿去找靠山?”王秋雅问道。 “还有蓟辽督师孙承宗!”韦宝眯了眯眼睛:“太监们只是监军,而蓟辽督师是这帮人的直接上司,若孙承宗能保全我,祖大寿敢怎么样?” “蓟辽督师?”王秋雅说这几个字都感觉有压力,蓟辽督师这官称是辽西百姓时常提起的。 督师是明朝时期除皇帝外最大的地方官员,掌有较大的兵权。但并非明朝的官职,明史职官篇等无此职位。督师是统帅军队的意思。 但是,督师并非明朝的官职,明史职官篇等无此职位。 督师的督,可做都督、总督、提督,是个动词。 督师的师,指军队,例如劳师远征,师出无名等。 督师,其实就是统帅军队的意思。 督师在明末史料中,是一种常用的代称,可以指代“总督某某、某某等处军务”等冗长官衔。 杨鹤宁夏、延绥、甘肃三边总督,可称督师三边;卢象升总理川、陕、湖广等七省军务,督师七省。袁崇焕督师蓟辽,皆此用法。 总督和督师容易混淆,谭纶总督蓟辽的时候还是“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按道理应该不算督师的,但因为他在神宗即位“起兵部尚书”,所以称为督师也未尝不可。 而且,只要是挂了兵部尚书衔,即使是任命为“经略”,被称为“督师”也是可以的,《明熹宗实录》天启二年十二月(十六日)丁丑,兵部覆督师孙承宗疏言,辅臣欲身向登莱号召大兵,臣深服其雄略。但登莱有抚臣(袁可立),有镇臣简选水兵,训练辽兵。 (天启六年三月甲子)命王之臣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等处军务,阎鸣泰以原官总督蓟辽等处事务。 在这里,王之臣应该算是辽东经略的职位了,但接下来的证据却证明并非我们所理解的经略、总督和督师是严格区分的。 (天启六年七月癸酉)命总兵官满桂镇守山海挂征虏将军印驻关门。兼管四路。先是辽东督师王之臣请以满桂镇守榆关,巡抚袁宗焕不可。至是,崇焕疏言;“臣前偶与督臣相左,今各捐去成心,敢随督臣之后,以满桂请。”部覆,得旨:“满桂即著星驰到任,督、抚既和,满桂亦当与督、抚并化成心,不得藏蓄观望,有负任使。” 天启崇祯年间的几位督师级别都很高,孙承宗、杨嗣昌都是内阁大学士,袁崇焕被称为督师也是因为加了兵部尚书衔。如:(天启二年八月庚辰),孙承宗以原官督理山海关及蓟、辽、天津、登、莱军务。崇祯元年甲午,袁崇焕为兵部尚书,督师蓟、辽。 崇祯九年八月壬子,大学士杨嗣昌督师讨贼,总督以下并听节制。 “公子有什么法子接触这等大人物?送银子吗?素闻孙督师有清廉为公的贤名。”王秋雅问道。 “不是每个人都需要送银子。”韦宝道:“咱们现在的实力,早已经跻身辽西辽东一等一的世家大户,现在山海关正在召集重大军事议事,我是有资格参与的!” “可是祖大寿、吴襄,还有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认可公子了吗?他们会让公子参与议事?”王秋雅提醒道。 “他们不让就不让?我们自己去也一样!”韦宝坚定道。 王秋雅撇了撇嘴,有些不敢置信,但终究忍住了没有再问,知道韦宝既然说的出,肯定就会去做的。 韦宝晚上饱餐了一顿,早早打坐练功,沐浴之后歇息。 韦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想着心思。 过了一会儿,韦宝仍然睡不着,索性起来,边抽烟边写日记,他已经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以前在现代是没有这种习惯的。 概因为现在事情太多,不记录一下的话,过一阵就忘记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则骄。 为人处事的变通之道,就是凡事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成全他人,成就自己。 老子在《道德经》中有这样一句话:“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真正的圣人懂得说话做事直率但不放肆,即使自己有了成就的光芒,但依旧保持温润低调,不锋芒毕露,不招摇显摆。 一个人混得好不好,往往跟自身的思维习惯,以及人生阅历有很大的关联。 混得好的人,在能力方面也是出众的,在社会中也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容易受人推崇,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懂得两条处世天机:说话有分寸、做事留余地。 韦宝越是接触到上层社会,接触到了军阀这一等级的大人物,接触到了官场人物,越是觉得说话有分寸,有度有量,外圆内方,是何等的重要! 韦宝觉得,古往今来,任何事都离不开“分寸”二字。 人生在世,分寸是无处不在、无处不有。 人际关系需要把握分寸,婚姻相处需要把握分寸,推进工作需要也把握分寸,分寸既是一个理论问题,又是一个实践问题。 至刚易折,做人就要像水一样,有力量又温和。所谓言为心声,一个人说话有分寸,有度有量,外圆内方,才是最大的善良。 说话懂分寸的人,无论对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是亲密家人,任何时候,都知道好好说话是我们能给予别人最低成本的善良。 语言的力量是巨大的,他可以是一团暖人的火,也会成为杀人的刀。 语言是有情绪的,有温度的,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对亲近的人,说话掌握好分寸都无比重要,它是一门做人的学问,也是我们毕生的修行。 只有谈吐懂分寸,知道什么叫恰如其分,什么叫不偏不倚,什么叫见好就收的人,才能拥有亲近的人际关系,在人生的道路上顺风顺水。 做事应该留余地,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虽然有心与吴家祖家叫板,却仍然答应归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的原因! 韦宝觉得,低调处世,退让三分,还是有必要的。 著名的哲学家、教育学家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一颗完全理智的心,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会割伤所有使用它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在接人待物方面都要有所保留,不要把话说绝,也不要把事情做绝,容纳一些意外的情况发生。 这是对自己的完善,也是对他人的宽容。 人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自己的能力有限,尽量做到量力而行,留有余地。 给他人留余地,这是智慧,赢得的是人品和人脉。 那些说话咄咄逼人,做事从不退让的人,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与余地,会把路给堵死。 韦宝并没有将话说死,没有说一定不还祖大寿的金子,也是给他和祖大寿都留下了一点退路!否则今天祖大寿不会放他离开吴府!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满则骄。 为人处事的变通之道,就是凡事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成全他人,成就自己。 韦宝在古代越是接触到了上流社会,越发的觉得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人格上要讲分寸,不能太卑,太卑可能会变成懦弱,也不能太傲,太亢又会咄咄逼人。 性格上要讲求内外协调,外圆内方,有理有节,不走极端,不偏激执拗,才是正确的为人之道。 提升说话之道,掌握为人处世的分寸感,是历来国学经典所推崇的主题。 一个人的精神境界、文化涵养,说白了都是阅历与知识所赋予的。 阅历需要经年累积,不可一蹴而就,唯有知识,可以从古人的智慧中获取,品读国学,聆听大师的声音,用文化滋养心灵,就是最佳的自我提升方式。 人生就是一连串的抉择,每个人的前途与命运,完全把握在自己手中,只要努力,终会有成。 就业也好,择业也罢,创业亦如此,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不要活在别人的眼里,而是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记住,逆境并不是尽头,而是更好的结果的一个转角而已。 不要是总为过去的事后悔,那你会很难继续前行。 不要沉溺于往事。活在当下,看向未来。 感觉忙个没完就对了,说明你正为前程奋斗;感觉总不如人就对了,说明正试图赶超。 感觉走得艰难就对了,说明你正走上坡路。 如果正感到迷茫或是辛苦,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终会发现,拒绝放弃的那些努力,是多么值得。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假设,现实是一个一个真实的耳光,打在你的脸上,喊疼毫无意义,唯有一往无前。 现在的努力,辛苦,压力,承受的一切,都是为了攒够能力和本钱,去做自己更喜欢的事,去为自己争取选择的权利。 永远不要跟别人比幸运,从来别想你比别人幸运,你也许比他们更有毅力,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熬不住了,你可以多熬一秒钟、两秒钟。 越努力越幸运。 态度决定人生,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 平凡的脚步也可以走完伟大的行程;第一个青春是上天给的;第二个的青春是靠自己努力的。 人生在世,没有一种痛苦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没必要悲观失望。 生活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痛苦的,没有一个人是不会流泪的。 痛苦对每个人而言,只是一个过客,一种磨练,一番考验。 面对痛苦,不要一味难过,而要振作精神。 痛苦是难免的,不要丧失信心,坚信苦尽甘来。 韦宝写完日记就寝。 而此时,另外三组人马则还没有睡觉,他们分别是吴襄和吴三凤,祖大寿和祖可法,吴三辅和吴雪霞。 “爹,咱们是不是对韦宝太客气了?”吴三凤道:“他一个乡里人,有什么好怕的?这段是建奴闹腾的厉害,等关外太平了,舅舅随便带个几千兵马便将韦家庄剿灭了。” 吴襄也很为韦宝的问题头疼,没好气道:“你对韦宝客气了?本来韦宝都说了要归还30万两黄金!今天要不是你和祖可法一直惹韦宝,他能翻脸吗?” “不是我,我说什么了?要怪也得怪舅舅自己!”吴三凤喊冤:“舅舅的口气,好像韦宝是祖家的奴才一样。没想到韦宝翻脸,舅舅却不敢翻脸,我要是舅舅,晚上就让将韦宝先绑了再说!” “没这么容易,现在关内外的大员们云集山海关,韦宝也不是小地主了,手下不少人,还打通了朝廷的关节,有关系的。随便绑了韦宝,肯定闹出大事。”吴襄道:“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家!本来韦宝归还30万两黄金,这事就过去了。现在只肯还咱们家的12万两黄金的话,我还得设法凑个6万两黄金,凑齐18万两黄金给你舅舅!” “爹,别想了,等关外太平了,金子会回来的,舅舅现在也没有催你要金子。”吴三凤道。 “你知道什么?他催过了!”吴襄叹口气道:“算了,先不说这事了,你去休息吧。” “爹,我还有一事不明。韦宝起初想还30万两黄金,显然是想和解,我听三辅的意思,韦宝想向咱们家提亲,想娶雪霞呢。但现在只还12万两黄金,是什么意思?不想提亲娶雪霞了?若是不想提亲娶雪霞的话,这12万两黄金也不该出吧?12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以现在的行情,能换四百多万两白银呢!” “我也没有想明白,韦宝虽然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想什么,别人还真是很难弄清楚!我看他似乎对咱们家雪霞不怎么上心。”吴襄分析道。 “可我看的出来,雪霞对这个韦宝是上心了。”吴三凤叹口气道:“我还从来没有见雪霞在哪个男子面前,像对韦宝这样呢,服服帖帖的,真是女生外向。” 吴三凤的话让吴襄皱了皱眉头,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不早了,你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我懒得想了。这一天下来,尽是烦心事,你舅父还想凑集24万两银子出征打建奴!韦宝的事情反倒不着急,他还不还金子,将来都得还,由不得他!至于你妹妹,最好还是嫁给祖可法,我也省心了。” 吴三凤点头:“爹爹说的是,那我去了。” 祖大寿和祖可法二人的看法也与吴襄和吴三凤的看法差不多。 祖可法说了一堆韦宝的坏话,让本来就烦心的祖大寿更加烦躁。 “你别说了!金子急什么?等关外太平一些,收拾韦宝不是小事一桩?”祖大寿沉声道。 “爹,我有一计,能让韦宝现在就不好受!”祖可法献策道。 “哦?快说说看!”祖大寿眼睛亮了。 祖可法伏在祖大寿身边,轻声道:“我已经让人去联络辽西辽东的大户们,告诉他们韦宝到了山海关!而且,把韦宝要归还吴家12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你说他们能放过韦宝吗?咱们祖家出头,风头太大,但是这名多人都要找韦宝麻烦的话,则法不责众。” 祖大寿闻言笑了,拍了拍祖可法的肩膀:“还是你小子脑子活络,这主意不错!” 祖可法听爹爹夸赞自己,眉花眼笑。 “对了,要防止韦宝马上逃回韦家庄!”祖大寿提醒道。 “爹,放心吧,三凤兄说了,已经派人对守关城的门官们打过招呼,绝不会再放韦宝离开山海关。这乡里人当山海关是好来的,居然还敢闯进来,这次,一定让他有来无回!”祖可法道。 【0386 浪人琵琶】 祖大寿放心的一点头:“你们俩,这事办的不错!决不能让韦宝再随便回韦家庄!一定要掌握在咱们手里!这家伙手上有不少金银。现在已经是个大存钱桶子。” “爹,放心吧,这桶子,肯定是咱们家的!依着我说,韦宝这次不还咱们家的18万两黄金反而好了!”祖可法笑道。 “哦?这话怎么说?”祖大寿奇道。 “爹啊,韦宝虽然眼下不还咱们18万两黄金,姑父他敢不还吗?他收了韦宝12万两黄金之后,肯定再凑个6万两黄金,凑齐18万两黄金给咱们。等关外稍微安定一些,咱们将来再带兵踏平韦家庄,更是可以将金银都收了!到时候就说韦家庄的金银早被韦宝的人藏到外地去了,找不着了!到时候,咱们不是等于多拿了姑父家的6万两黄金吗?所有韦家庄的金银都是咱们家的。”祖可法说的神采飞扬。 祖大寿闻言,笑容绽放,“说的不错,还是我儿有远见!到时候我拿了韦宝的金银,随便分出来几万两银子给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就说大头银子已经被韦宝藏匿不知所踪!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说不定反而要感激咱们!” “是啊,爹,所以我说韦宝这趟没有主动归还咱们家18万两金子,反而是好事。”祖可法顺着祖大寿的话道:“我估计韦宝手里,金子有30万两,白银有一千三四百万两!到时候全都是爹的。” 祖可法说完,祖大寿情不自禁的与祖可法一道哈哈大笑。 “这么看的话,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发一笔横财!”祖大寿笑够了之后,心情极好的盘算着:“其实我当初拿出18万两黄金的时候,也隐隐有此打算,只是没有想的太细。既然要不了多久就能弄到一大笔银子,那么,那帮大户既然不肯凑24万两银子,干脆咱们一家出这笔银子算了,还能在孙承宗面前驳个好印象,给朝廷留个好印象!” “爹,千万不可!”祖可法道。 “嗯?为什么不可?”祖大寿疑惑道:“咱们得尽快打掉建奴,等建奴一太平了,立刻发兵韦家庄,拿到韦宝的金银是正事,你不着急吗?难道你舍不得区区二十几万两白银?” “爹,不是舍得舍不得二十几万两白银的事儿啊,这的确不合规矩!建奴岂是说平就能平的?日后建奴再兴兵作乱,朝廷一旦拿不出银子,肯定会依照这次的例子办事。否则他们说上回咱们祖家拿了银子出来,这回不拿了吗?是祖家变了心吗?到时候,这么大的一个罪过,谁背的起?”祖可法道。 祖可法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毛文龙在东江做大?咱们辽东这里一点拿的出手的战绩也没有?”祖大寿道。 “凑集银子助战,这是好事。咱们一家出银子,只怕下回朝廷还会找咱们,但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一道捐银子,就不同了,人那么多,下回再想叫捐银子,找谁去?”祖可法道。 “可是那帮大户本肯捐银子啊,今天在吴府跟他们谈的时候,你不也在旁边吗?”祖大寿无奈道:“难道还让我卖下脸,一个个求他们?还是用刀枪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捐银子?这帮家伙,一家出个万把两银子也舍不得!真没有一个大方的人!” 祖可法道:“爹也不用一个个求他们,也不用拿刀枪指着他们的鼻子让他们捐银子。孩儿一家一家的游说便是,我是这么想的,吴家和咱们祖家出一半,让他们一起凑剩下的一半银子,每家顶多出五千两纹银,再加上他们自己也会考虑眼下的时局,不会放任毛文龙在东江做大的。” “好!这个办法必定可行!不过要快!”祖大寿高兴道:“你要花几天功夫?” “三天足矣。”祖可法保证道。 “好!”祖大寿笑道:“爹有你帮手,做什么事情都轻松。” 祖大寿说完,祖可法陪着祖大寿笑了。 相比祖家父子,吴三辅和吴雪霞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哥,现在怎么办?韦宝说不还祖家的金子,祖家肯定会为难他的。”吴雪霞焦急道。 “你也不用太着急,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以小宝的聪明,肯定有他自己的主意,我们不必太担心。”吴三辅道。 “他是不是舍不得那18万两黄金,想匿起来?”吴雪霞问道。 “我送他走的时候问他了,他说不是舍不得,是被舅舅和祖可法,还有大哥给气着了。”吴三辅道:“韦宝最让我佩服的是聪明,而且胆子够大!在咱们吴府里面,都敢和舅舅对着干,整个辽西辽东,怕是难找出第二个人来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说他是愣头青才对!”吴雪霞气道:“不管他是不是舍不得18万两黄金,他有没有想过,这笔钱,他能拿得稳吗?跟那些世家大户对着干,不退回他们的银子,我估计韦宝还能挺过去。但舅舅什么时候吃亏过?等关外的战事稳定,舅舅肯定要带大军去对付韦宝的。到时候,别说18万两黄金,就是180万两黄金又怎么样呢?”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能想的到,韦宝他能想不到吗?”吴三辅笑道:“看不出来,你对小宝用情都这么深了?瞧把你给急的。” “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呐。”吴雪霞嗔道:“不行,从明天开始,咱俩一刻也不要离开韦宝身边。” 吴三辅一汗,“干什么?你还打算公然和韦宝在一起呀?就算你俩成了亲,女人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而且,山海关多少人认识你啊?吴家大小姐要是这么跟韦宝在一起,保准不用半日,整个辽西辽东都能传遍了!” 吴雪霞见吴三辅焦急的模样,呵呵一笑:“哥,你好像比我还紧张啊?我又不傻,会这么跟韦宝在一起吗?不是还有你吗?你跟韦宝在一起,总没有人说吧?我扮成你的随扈,女扮男装,弄个帽子,压低帽檐,谁会在意我?” 吴三辅皱了皱眉头:“行不行啊?这事要是爹知道了,可不得了,不单是你要挨罚,我也得挨罚。” “哥啊,你不是说要保护韦宝的吗?”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我寸步不离韦宝是可以的,你不行啊,你就待在府里面,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吴三辅道。 “不行,我必须跟你在一起。”吴雪霞晃着吴三辅的胳膊撒娇:“否则我不放心的。你看韦宝上山海书院读书的时候,他的丫鬟王秋雅不是扮成书童,也好好的吗?也没有几个人发现。” “呵呵,你是跟我在一起,还是要跟韦宝在一起啊?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韦宝啊?”吴三辅笑道:“你扮成我的随扈,准被别人发现,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多好认,有哪个男人要是长成你这样,还不得被公子们抢着包下啊?” “哥,说什么呢?什么包下,真难听。我粘胡子不就成了?”吴雪霞眨了眨眼睛,“我还可以把眉毛画浓一些,保准看不出来。” “你怎么弄都看的出来。就你这嫩的能滴水的细皮嫩肉,傻瓜也看的出来是女人扮装的,再仔细看一看,还不就把你认出来了?”吴三辅笑道:“除非你画成唱老戏一样。” 吴雪霞歪着头道:“那好,我蒙面,这总行了吧?” 吴三辅差点晕倒:“我说妹妹,你太能瞎搞了,蒙面?你蒙个面跟我和韦宝在一起?那成了什么了?别人更要盯着你看个不停了。” “哥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吴雪霞气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不是我要怎么样,就算你说动了我,也还是不行啊。除非你有本事既让人不注意你,又让人认不出来是你。” “就粘胡子画眉毛了!我粘个络腮胡,我不信还有人能认出来。”吴雪霞道:“我保证,如果有除了韦宝之外的人能认出我来,我立马回府,行了吧?” “随便你吧。”吴三辅笑道,“反正我最终总是那你这丫头没法子的。” “我就知道哥最好啦。”吴雪霞甜腻腻的靠着吴三辅的胳膊撒娇。 吴三辅爱怜的在吴雪霞的粉嫩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现在满意了吧?赶紧回去睡觉,要不然明天起不来,可就顾不上你家韦宝了。” “喂,哥啊,瞎说啥呢?什么我家韦宝,难听死啦。”吴雪霞冲吴三辅扮个鬼脸,蹦蹦跳跳的离开。 吴三辅看着妹子欢快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舒坦,不管怎么样,能看见吴雪霞开心,总是好的。为了妹妹,即便冒一点被父亲知道后会责罚的风险,也很是值得啊。况且吴三辅知道父亲疼爱吴雪霞,不管雪霞做什么,父亲都不会真的生气。 次日清晨,吴雪霞果然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化好妆,便来敲吴三辅的房门。 吴三辅虽然有妻有妾,但他其实对女人并不是太热衷,谈得来的还行,比如韦宝送给他的韦嫣红,比较机灵,善解人意。至于他自己的正牌妻子和一个小妾,他已经没啥兴趣了。 所以,吴三辅通常一个人睡。 “谁啊?”吴三辅躺在床上,也不睁眼,问道。 “我。”吴雪霞在门外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我进来了?” “进来吧。”吴三辅掀开床帘的一个小角。 吴雪霞迈着欢快的步伐而入。 噗。 吴三辅被吴雪霞的扮相弄的一下子笑了,只见吴雪霞真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络腮胡子黏在脸上,眉毛也比平时浓了许多,浓眉大眼的,还有络腮胡,的确不太容易认出吴雪霞来。 “笑啥、你觉得怎么样?”吴雪霞摆个造型,双手叉腰:“我和怜儿弄了好半天呢。” 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满意。 “你这胡子是哪儿弄来的啊?”吴三辅奇道。 “我让怜儿昨晚上连夜做的,用她的发尾剪出来,再粘起来,可是费了好多功夫,像不像?”吴雪霞得意道。 “还行,是不太容易看出来,只有是认识你的人,不盯着你看就成,你跟我出去,可千万别说话。”吴三辅叮嘱道。 “哥啊,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你赶紧起来吧。”吴雪霞笑着答应。似乎处于很興奋的状态里。 吴三辅笑道:“你先出去啊,我再躺一会,两炷香之后叫我吧。” “不行。”吴雪霞上去便掀开吴三辅的被窝:“你的两炷香怕是要到晌午了啊。” “喂。”吴三辅吓得抓紧被窝:“干什么啊?挺大的姑娘了,怎么这样?” “呵呵呵呵。”吴雪霞笑若银铃:“赶快起来吧,我才不看你哩。谁稀罕了。” “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吴三辅呐呐起身,嘴里兀自抱怨个不停。 等吴雪霞和吴三辅到了韦宝下榻的海商会馆的时候,韦宝正准备出门。 吴三辅在马车中看见韦宝在随扈们的簇拥下,正要登上马车,急忙叫道:“小宝。” 韦宝奇道:“三辅大哥,你来的好早啊。”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办法啊,我妹子担心你……嗷……” 吴三辅正好好的说着话,忽然发成一声轻轻的惨嚎。 韦宝一笑,知道吴雪霞肯定在马车中捏他了,“三辅大哥,你不必一直跟着我,这里是山海关,朗朗乾坤,我不信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唉,小宝,你还太年轻,只有你想不到的,可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吴三辅对韦宝邀请道:“你要上哪儿去?上我的车来吧?” 韦宝的欧式豪华马车并没有带入山海关,送韦宝来山海关关门,便换了普通的马车。 现在韦宝的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真的没有事,不必跟着我。” “上来啊,我不是跟着你,反正我也要找人玩。”吴三辅道:“别磨蹭了。” 韦宝推脱不掉,带着王秋雅上了吴三辅的马车。 韦宝和王秋雅才刚进入吴三辅的马车车厢内,就被满脸络腮胡子的吴雪霞吸引了目光,看了一眼,觉得很是眼熟,不到一秒钟便想到是谁,忍不住哈哈大笑。 王秋雅也认出了吴雪霞,捂着口,娇笑不已。 吴三辅对吴雪霞笑道:“我说了吧?只要认得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以为带上个胡子,再将眉毛画弄一些,别人就认不出了吗?” “这么容易认出来?”吴雪霞有点气馁,问王秋雅。 王秋雅老实的点头道:“主要是眼睛,大小姐的眼睛太漂亮了,认识大小姐的人,一看眼睛就知道是你,还有鼻子也是的。” 吴雪霞摸了摸眼睛,又摸了摸鼻子,有点沮丧,这两个地方肯定不能遮起来的嘛。 韦宝倒是被吴雪霞感动了一下,知道吴雪霞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 在跟吴雪霞接触多了之后,觉得吴雪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刁蛮任性,性格其实还是挺好的,只是天生富贵,难免目中无人,对自己还好。另外吴雪霞真心实意对自己,这也在韦宝心中大加分。 “大小姐,三辅大哥,我真不用人跟着保护。你们看见明面上,我有二十多个随扈,其实暗地里,我周围还跟了很多人的,除非明目张胆的派人来抓我,暗地里想对我做什么小动作,很难。而明面上,我又没有犯过什么事,抓人也得有个说辞。所以,我没事。”韦宝道。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就算不保护你,本来也要一起玩啊。”吴三辅笑道:“小宝,你上哪儿去?是去书院玩玩吗?还是上谁家做客?这山海关里,没有我不知道的去处。” “我要去的这个地方是督师府。”韦宝笑道。 噗。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督师府? “小宝,你上那里做什么?你认识督师大人吗?”吴三辅问道。 “不认识,去见识一下。”韦宝笑答。 “去见识一下?现在督师府正连日召集关内外针对建奴对策的最高议事,辽西辽东和蓟州一带主要军官和地方官都在场,还有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们也都在,督师怕没有功夫见你吧?而且督师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吧?你以什么身份去见督师?” “以大户的身份啊,我虽然不是世家子弟,不是将门,只是普通老百姓,但我韦宝的实力,在辽西辽东,已经足够跻身大户行列吧?说不定能为对付建奴出把力呢。”韦宝答道。 吴雪霞立时识破了韦宝的意图,“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我知道你是想用接近孙督师来化解我舅父家可能对你进行的报复。诚然,孙督师自然能压倒我舅父,有孙督师撑腰,能让本地再没人敢轻易动你。可你说跟孙督师是不认识的,我舅父和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正愁找不到你的晦气,你还自己送上门去吗?” “对呀,我就是怕他们找不到我的晦气,我才自己送上门去的呀。”韦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吴三辅劝道:“小宝,你不要当是儿戏,那可是督师府,多少大员在场啊?不是闹着玩的。” “三辅大哥,你看我像是闹着玩的吗?”韦宝笑道:“我真是找孙督师有事。你若不送我去,我就自己过去。” 吴三辅为难道:“你怎么不听劝啊?到底什么事?你必须先对我说。” “我听闻孙督师想对建奴进行一次反击,向朝廷请24万两纹银未果,这笔银子,我可以出!”韦宝的情报系统虽然还不是很完善,但这么大的情报,他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的。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知道这事,这还是前天才从朝廷返回山海关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知道了,都暗忖,韦宝还真的是神通广大! “你出这笔银子?你想用这笔银子,与孙督师结交,从而庇护你韦家庄?但你有没有想过,先不说辽东军马有了这笔银子,能否顺利对建奴展开反击。就算反击了,能否有收获?就算有所收获,等事态平息了,孙督师也不可能总跟你在一起,这里毕竟是辽西的地盘,我舅父想对付你,还是可以随时找到机会的啊。” “我若与孙督师搭上了关系,至少山海关的守将不敢随便禁止我出入关门。”韦宝道:“而且,我与祖家和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的金银账目,也迟早要有个说法的。我觉得督师府就是一个最好的地方,至少在督师府,更容易让一帮世家大户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听韦宝这么说,吴三辅和吴雪霞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韦宝了,都觉得韦宝似乎有些道理。只是,他们仍然觉得韦宝以一介平民之身,擅自去督师府拜见督师大人,又是在召集重要军事议事期间,还是太过于冒险了。 “启程,去督师府!”韦宝自己拍了拍车厢前面的木板,对赶车的道。 赶车的答应一声,驾马开动。 “你胆子可真大!”吴三辅拿韦宝没办法了,对韦宝说完,又对吴雪霞道:“妹妹啊,给哥倒杯花茶,我先稳一稳神。” “我来吧?”王秋雅抢着道。她看见车厢中间一张小案上有一个茶盘,上面有一只精致的茶壶,倒扣着几只干净的,同样很精致的茶盅。 “还是我来吧。”吴雪霞微微一笑,便去倒茶,并问韦宝:“韦公子要加糖吗?” “这茶水还加糖吗?”韦宝好奇,“那加一些吧,我爱吃甜的。” 吴雪霞噗嗤一笑:“难道韦公子身为本地人,连辽西本地的花茶也不知道吗?” “吴大小姐,你们是什么家庭?我是什么家庭?我也是最近才有了点银子,以前苦的几天都吃不上一点粮食,哪里还能喝茶?”韦宝笑道。 “英雄不问出处,小宝,不知道茶,不算什么。”吴三辅洒然一笑,见韦宝执意要去督师府,知道他要拦住也拦不住,索性不去想了。 “我算哪门子英雄?俗世一路人罢了。”韦宝谦逊道。 韦宝和吴三辅闲聊当中,吴雪霞一双纤纤素手白净柔嫩异常,捧着精致的茶壶冲茶,动作格外优雅高贵,很好看。 韦宝忽然来了兴致,对吴雪霞道:“吴大小姐,此情此景,让我忽然想起一首曲子,你愿意听一听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以前韦宝从来不这么主动找她说话的。 韦宝也是感动之余,投其所好,知道吴雪霞和赵金凤一样,都是喜爱音律的姑娘,所以找了这个话题。似乎这年代的大户人家的女孩子,没有不喜爱音律的。毕竟闺中寂寞,唯有音律最能派遣情绪。 “好啊,愿闻其详。”吴雪霞冲好四杯茶,端坐看着韦宝。 韦宝开口清唱:“小生的花伞还落在你家 你美眷如花我浪迹天涯 为我泡杯花茶和你有些不搭 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你腼腆一笑竟如此融洽 我情不自禁会为你牵挂 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想回家 你微微一笑蝴蝶为你倾倒 凝眸几秒不知道该干嘛 你拂袖模样情千变万化 一壶好酒趁着夜还未央 独自品尝这大把好时光 夜深人静略显一丝凄凉 东奔西走微醺不宜骑马 听着浪人弹着断了弦的琵琶 路过青楼酒馆官人进来坐坐好吗 我的思念似六月里的小雨哗哗 对你情有所钟为你两袖清风 …… 对你情有所钟为你两袖清风 小生的花伞还落在你家 你美眷如花我浪迹天涯 为我泡杯花茶和你有些不搭 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你腼腆一笑竟如此融洽 我情不自禁会为你牵挂 什么时代早已经不想回家” 这是现代一首不算红的网络歌曲,旋律简单,比较洗脑那种,吴雪霞才听了半段,已经能跟着轻轻吟哦附和,后半段更是拿过琵琶,简单的拨动琴弦为韦宝伴奏。 “这种曲调,从未听过啊,不过挺好听的,看不出来,韦公子真懂音律,上回同窗会的时候唱了两首曲子,没有想到这么快又有新曲子了?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吴三辅拍了两下巴掌,然后问道。 “嗯,刚才见吴大小姐斟茶,忽而有感而发。”韦宝十分装逼道。是忽然回忆起来才对,要是忽然就能有感而发,真的要堪比七步成诗的曹公子了。 “真好听。”吴雪霞道:“韦公子的每首曲子,调子都很特别,不过都朗朗上口,容易让人哼唱,也容易让人记住。” “对啊,唱歌就是抒发情绪的嘛,关键是唱的人和听的人都要高兴,要有共鸣就成。”韦宝笑道。 “我可以将这首谱成曲子吗?叫什么名儿?”吴雪霞问道。 “浪人琵琶。”韦宝道:“本来就是送给吴大小姐的,你要重新起名,要谱曲,都可以。” 吴雪霞听韦宝说是送给自己的,粉脸又一红。 刚要说话,督师府已经到了。 【0387 督师府】 韦宝听马车停下,看了眼马车车窗外,见一座衙门口,漆黑的牌匾上,上书‘蓟辽督师府’五个鎏金大字。 韦宝知道到地方了。 虽然督师并不是官方的正式称谓,但大家都这么叫,衙门口的牌匾也是这么写的,这些都是不成文的约定。 在来督师府这么重要的关键时刻,韦宝还有心情与吴雪霞唱歌調情,真不是有意装逼,故意显示自己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韦宝真的只是有感而发,忽然想唱歌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不太紧张。 居然心情很好。 即将面对意料之内的祖大寿和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联合发难,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 韦宝知道,要见到孙承宗,肯定绕不开他们。 而且韦宝也没有想过要绕开他们,挑这个半上午的点儿来,本来就是准备主动碰他们的。 否则韦宝大可以挑选一个空挡时机,单独拜见孙承宗。 韦宝觉得,自己这是在寻找刺激,这可不是在玩游戏,每一步都是现实中的事,没有退档回头再来这一说,真要玩砸了,被砍了头,脑袋可不会重新长回来。 和命一比,钱就不算什么了,本地的管理失败,可以重头再来。 钱败光了,也可以重新再来。 韦宝觉得来找孙承宗,大不了就是钱上面可能要出去一些,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啥大事,所以心情轻松。 吴雪霞很希望韦宝刚才送给自己的歌,但她不是一般的少女,发现到了督师府门外后,吴雪霞的思绪立时从音乐中抽身而出。 “你还真的要去啊?”吴雪霞问韦宝。 “当然,来都来了。”韦宝淡然一笑,说罢便很潇洒的下了车,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女扮男装的王秋雅随即跟韦宝下了马车。 吴三辅有些犹豫,轻声对吴雪霞道:“咱们别进去了吧?” “不行,一定要跟韦宝在一起,咱们不就是为了保护韦宝,防着他被那些世家大户联手相害么?”吴雪霞说着,也下了车。 吴三辅叹口气,只得跟着下去。 韦宝走到督师府大门口的台阶处,回头看吴雪霞和吴三辅跟过来了,驻足道:“你们不必跟着吧?说不定会碰上你爹。” “没事!我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怕那些个被你赢了大笔银子的世家大户们见到你会吃了你,我不放心。”吴雪霞直接道。 韦宝闻言,心中一暖,“谢谢啊,我真没事,你们放心吧,要不然,你们就在马车里等我吧?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办完事,我再请三辅大哥喝酒。” “是啊,雪霞,咱们别进去了,进去肯定碰见爹!”吴三辅也道。 “走吧,你就当我是你的跟班。哥,你就先回马车上等着吧。”吴雪霞道。 吴三辅叹口气,对韦宝道:“行了,小宝,你也别劝了,我这妹妹,我最清楚,她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韦宝点头,再不多说什么,往大门走去。 守门将官拦住韦宝等人:“干什么的?” “我是辽西人韦宝,找督师大人有事,烦请通秉一声。”韦宝道。 “辽西人韦宝?”将官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是你说见就见的?你若真要求见督师大人,找个能跟督师大人说的上的话的官员引荐,里面递出话来,我才能让你进去!我肯没有这个功夫给老百姓传话。” 韦宝二话不说,一锭五两大纹银!一共两锭银子,总共十两,托在了手中,“麻烦将军了,就说我能为督师大人解决对付建奴的军饷问题!” 门官一见银子,顿时动心,守门的官一般就是小旗左右,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十两纹银可不是一笔小收入,何况只是通传一声而已,尤其见对方虽然看上去年纪很轻,却气势不凡,有一副贵公子的气度,且容貌俊逸非凡,教人不敢怠慢。 “你等着吧!”门官从韦宝手上收了银子,直接揣入腰间,“不过,我不保证里面的大人能见你!” “麻烦将军了!话带到就行!我里面有朋友,不过,我不想通过旁人带话,自己直接来,是想表达对督师大人的敬重。”韦宝脸色平淡的侃侃而谈。 门官看了眼韦宝身后的吴三辅、王秋雅和吴雪霞,“这些人也要进去?” “嗯,我带他们三人一道入内,他们都是我的随从。”韦宝道。 门官不再说什么,朝大门内走去。 守门的十来个兵士见头儿收了韦宝十两纹银,都互相使眼色,均面带喜色,暗忖一顿酒是至少跑不掉的了。 韦宝回头对吴三辅道:“大明的风气还真是无人不贪,接银子接的毫不避讳。” 吴三辅笑道:“已经成习惯了,大明办啥事都得找人,都得求人,求人就得花银子,都这样。像小宝你这么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十两纹银,我估计,天底下没有哪个衙门口能拦得住。” “不出半柱香功夫,那门官准回来让咱们进去。”吴雪霞道:“原来韦公子是以帮督师大人解决发兵反击建奴的饷银,这可算是打中了督师大人的软肋了。韦公子果然会见人下菜碟!不过,这可不是几万两银子,而是几十万两银子呢!” “几十万两银子,几百万两银子,都不算什么,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嘛。”韦宝淡淡的一笑,似乎全然不将钱看在眼里。 在现代过惯了苦哈哈的穷日子的韦宝,一块钱都得精打细算,每年光是养车,保险就得四千多,每个月油钱得四五百,这两项合起来,一年花在车上的钱就得上万块,这还是不出事的情况,随便被抓个违停违章啥的,每个月还得送出去两三百,很多时候防不胜防。 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在古代暴富之后,在用钱上的果断,他表面上表现的越是不将钱当一回事,实际上则越是锱铢必较,每一分银子花出去,韦宝都在暗暗计算回报率,都当成是投资。 吴三辅赞赏道:“我还以为只有我才不将银子当回事,跟韦公子比起来,我真的是赶不上趟咯。” “他那是来的容易,而且是他自己赚来的。”吴雪霞笑道:“而哥你是得每个月等娘拨给你体恤银子,每个月的银子都不够你花的,你能大方才怪。” “雪霞,你啥意思?笑你哥没本事呗?”吴三辅酸溜溜道:“是,我哪里有你们家小宝有本事啊?” 韦宝一汗,吴三辅你这啥意思,已经将我和吴雪霞看成一家人了?不过,韦宝听在耳中,心里很是受用。 吴雪霞粉脸羞红,白了吴三辅一眼,“哥,瞎说啥呀?” “呵呵。”吴三辅笑眯眯的对韦宝道:“看见没有?现在就尽帮着你。” 韦宝笑了笑,没有接话,省得越描越黑。 吴雪霞羞红粉脸,偷偷去看韦宝,芳心跳的飞快。若不是黏着络腮胡,只怕脸颊要如红苹果一般。 果然如同吴雪霞预料的一样,那门官不到半柱香功夫就出来了,孙承宗督师有请! 门官领着两个人,带韦宝等人进去,韦宝客气了一句,便跟着走。 蓟辽督师府占地一万平左右。 整体建筑分为三个区,即督师府办公区,为督师府主体建筑;督师府箭道区;督师府花园、点将台区。 大堂、幕厅、照磨所。 其中大堂又称正堂,是督师府核心建筑,是封建社会高级官员权利的象征。 大堂西侧为“照磨所”,是照刷文卷的地方。 大堂东侧为“幕厅”,是督师幕僚办公的地方。 大堂前东西两侧为“吏、户、礼、兵、刑、工”六科,是当时中央六部下派的办事机构。 正厅、议事厅、签押房和东西厢房,是各级官吏办公和议事的地方。 韦宝等人一路走来,吴三辅来过督师府,轻声向韦宝介绍每处建筑的作用。 吏舍是府内看管人犯的官员和隶卒办公住宿之所,有各种冷兵器、火器、器械、甲胄和旌旗等。 监舍是监押人犯的地方。 后花园通着督师府后面的府门、仪门、甬道等建筑。 韦宝对这些建筑挺好奇的,一样一样暗暗记下了。 此时孙承宗正与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还有关内外的主要军政官员议事。 刚才同意韦宝等人进来的,并不是孙承宗,而是孙承宗的幕僚赞画江应诏。 门官将韦宝带到江应诏的签押房,“大人,这位便是求见督师大人的辽西人韦宝。” 江应诏看向韦宝:“你叫韦宝?” “是,大人。”韦宝穿着秀才生员的衣服,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节。 江应诏又看向韦宝身后,一眼便认出了吴家二公子吴三辅,江应诏身为孙督师的赞画,对关内外的人面自然是熟悉的,即便吴家二公子平时很少抛头露面,属于边缘人物,江应诏因为到过吴府,见过一次的缘故,也能认出来。 “这不是吴二公子吗?你若要进来,跟令尊进来便是,何必还要费事让门官通传?”江应诏奇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不是我要进来,是我这位朋友韦公子要进来,我只是看热闹的,江大人不必将我当回事。” 江应诏点了点头,问韦宝:“这位韦公子,你说能帮督师大人解决发兵反击建奴的军饷?你知道那不是一笔小数目吗?” “我知道,你们不是向朝廷申请24万两纹银,没有请到吗?这笔银子,我可以出!”韦宝淡然答道。 江应诏一怔,刚才看韦宝年纪轻轻,穿着秀才的生员服,并不如何高看,听韦宝轻描淡写的说出能出24万两纹银,立时就不同了,感觉眼前这位韦公子越看越英俊起来。 江应诏作为孙承宗的核心幕僚,自然希望督师大人对建奴反击的心愿能达成,能在任上做出一两件能够彪炳史册的壮举,听韦宝说能出24万两纹银,自然感兴趣,又见是吴家二公子亲自陪同,自然是相信的。 江应诏急忙对门官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门官等人躬身退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并不认识吴家二公子,本来还以为这位韦公子就是为了见督师大人,而故意语出惊人的沽名钓誉之辈,只怕他没有什么实力,牵连他们被数落一番,现在看来,这少年还真不是一般人呀?暗暗欢喜那十两纹银收下是没有问题了。 “来人,赶紧上茶。”江应诏三十多岁年纪,一副很会来事的模样,倒是有些像服务行业的经理。 韦宝赶忙道:“江大人不必客气。” “要的要的,不能怠慢了尊客。”江应诏笑道:“韦公子若真的能出24万两纹银,以使得督师大人有足够的军饷,对建奴进行一次反击,那可真是帮了督师府的大忙了!” 韦宝微微一笑,“我身为辽西本地人,身为大明百姓一分子,这些是该做的。” 江应诏见韦宝年纪轻轻,谈吐平和,却不失一股贵气,更是悉心照应,让韦宝和吴三辅稍等,他便去议事地方,到孙承宗耳边耳语一阵。 孙承宗正跟大家说事情呢,听了江应诏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辽西还有这种‘爱国’土财主?居然肯出资24万两纹银,相助大军攻打建奴?好样的啊! 孙承宗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却并没有立刻停止议事。 江应诏也没有立刻回来,站在了孙承宗的身后。 韦宝在这边签押房,能将议事厅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吴三辅将议事厅内的人物和名字,一个一个轻声向韦宝介绍。 孙承宗、总兵马世龙、佥事万有孚、刘诏,满桂、王世钦、参将高见、贺谦,副将左辅、朱梅,鲁之甲、杨应乾、守备何可纲,同知程维楧,通判金启倧,前屯守将赵率教,督师府赞画江应诏、李秉诚、鹿继善、王则古、沈棨、杜应芳、宋献、程仑、孙元化、火器营副将罗立、尤世禄、孙祖寿、觉华岛金冠、宣府黑云龙。 这一个一个都是韦宝在后世曾经耳闻过的明末大人物的名字,此时见到真人,一阵激动,主要是一次见到这么多,而且最主要的是能见到孙承宗。 孙承宗给韦宝一种现代大学博士生导师,大学问家的感觉。 只见他六旬开外年纪,鹤发,红光满面,精神矍铄,身材并不高大,却给人魁梧的感觉。 韦宝对孙承宗的外形印象很不错,若是现代五六十年代的电影,孙承宗这种人一看就是正片中的英雄人物形象,一股浩然正气光是肉眼便能看出来。 相比之下,吴襄祖大寿等大佬便显得乡土气息的多。 本来韦宝还觉得吴襄挺有风度的,是个装逼小能手,但是在孙承宗面前比起来,就显得很不上档次了。 “怎么样?见着督师大人,跟你想的一样吗?”吴三辅见韦宝盯着孙承宗看,察觉了他的心思,微笑问道。 韦宝点头:“是个老帅哥呀!” 噗。 韦宝的话,引得王秋雅和吴雪霞都捂嘴笑了一下,二女都是女扮男装模样,捂嘴笑的动作,稍微有些滑稽。 等了一盏茶功夫,孙承宗让大家先散了,说下午再议。 众人谈的什么,韦宝听不太清楚,但大概能听见说的是军政方面的布置,和各地抵御建奴的准备工作情况,还有前一阶段孙承宗布置的各项工作的执行情况。 总的来说,古代议事和现代开会,也没啥区别。 只不过现代开会是像韦宝的韦家庄的会议室那样,长桌子,众人围坐。 而古代议事则是在大堂大厅中,一人高居上首,下面竖列放着长排的椅子和茶几。 “小宝,你先到门后避一避,别让人看见!”吴三辅见众人出来,很多人认识韦宝,急忙提醒道。 韦宝嗤笑一声:“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的人的事情,避什么?” 韦宝说着,反而站到了江应诏的签押房的门口。 这么一来,从议事厅下来的众人,就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韦宝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为之一惊,都想不到韦宝不但不避讳,还故意出去露面,这不是挑衅吗? 果然,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一人认出了韦宝,并道声韦宝。 其他人顿时如同炸了锅。 “是韦宝?这家伙居然敢跑到督师府来?” “这家伙该不会和孙督师老大人也拉上了关系吧?” “韦宝怎么会在这里?” “韦宝!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来督师府?” “韦宝!你滚出去,我们正要找你呢!” 一帮辽西辽东的大户们,顿时纷纷嚎叫起来。 吴襄和祖大寿面面相觑,两个人也没有料到韦宝居然会跑到督师府来,也是满肚子疑惑。 他们都曾经派人查过韦宝的底细,知道韦宝是真的只是最近才崛起的辽西本地乡民,家里世代赤贫,并没有什么关系。 韦宝也只是因为做生意赚到了银子,才得以开始结交权贵的。 【0388 这个世界太疯狂】 所以吴襄和祖大寿知道韦宝不可能和孙承宗大人扯上什么关系的,尤其韦宝曾经搬出过京城阉党的势力,不管是锦衣卫,还是镇抚大太监们,都属于阉党势力,而且是骨干势力! 所以吴襄和祖大寿都搞不懂韦宝忽然到督师府来做什么?韦宝即便尚未步入官场,算不上阉党,也算是阉党外围一小卒子了吧?不可能和孙承宗大人扯上关系呀。 吴襄和祖大寿面面相觑之后,站在众人身后,静观其变,都不曾出声。 他们两个人身后分别站着随行的吴三凤和祖可法,吴三凤和祖可法跟着众人骂了一两句,便停止了,并没有谩骂不休。 主要因为两个人的父亲在场,否则他二人肯定是打骂韦宝的急先锋人物。 “韦宝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真的已经和孙督师拉上关系了吧?”祖可法问吴三凤。 “没听说过啊,应该不太可能,孙督师就算未必很清廉,但总的来说还是行事正派的,况且身为帝师,平日自重身份,怎么也不该结交韦宝这等铜臭商人吧?”吴三凤答道。 “这就奇怪了。”祖可法纳罕。 “没啥奇怪的,估计是韦宝自己找来的,兴许他和督师大人还没有见过面呢。”吴三凤分析道。 吴襄和祖大寿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所得出的结论也和吴三凤祖可法二人差不多。 “兄长,韦宝此来定是与督师大人攀关系的。”吴襄道。 “小孩就是小孩,喜欢异想天开,他以为结交了督师大人,就能对抗我祖家了?”祖可法不屑道:“督师大人何等身份,哪里会管他一个乡里少年的闲事。况且咱们也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等到真的对韦宝动手的时候,还给他机会告状吗?呵呵,死人又怎么能告状呢?” “呵呵,兄长说的不错,死人只能到阴曹地府去告状了!”吴襄附和着笑道。赞赏韦宝归赞赏,吴襄确实已经对韦宝很欣赏了,但是在韦宝不肯向祖家低头这事上,他还是会坚定的和祖大寿站在一起。因为祖家的大旗在辽西辽东不能扛鼎了的话,对吴家绝无什么好处,吴家是背靠祖家乘凉的。 若非祖家的名望撑得住,他吴家也不会在他手上崛起的这么快,绝对做不到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第二把交椅。 吴三辅和吴雪霞躲在门后,并未现行,所以吴襄并没有看见儿子女儿,吴襄还以为韦宝是自己来的呢。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仍然对韦宝谩骂个不休。 孙承宗早就听见动静了,问身边的江应诏:“那是何人啊?他们为何事争吵?在这督师府中吵架,成何体统。” “回督师大人的话,那少年叫韦宝,是辽西本地人士,好像是为大财主,刚才就是他说愿意资助大人和朝廷24万两纹银,相助督师讨伐后金。”江应诏回答道:“至于为何事争吵,真搞不清楚了。这帮人也是辽西辽东有头有脸,世居于此的大户人家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和一个少年吵起来?的确失体统。” 孙承宗嗯了一声,并不下台阶,站在议事厅门口静观其变。 韦宝则一脸淡然的看着围住自己的众大户,面无表情,不是很愤怒,也不是很担心,在督师府中若是有人敢随便动手,那大明就不必要督师了,显然完全没有威慑力嘛。 与韦宝料的差不多,这些人只是骂骂而已,并没有人上前动手。 韦宝等他们骂了一会,进入一个小低潮,才开口道:“大家嘴巴都说干了吧?现在我说两句,大家都静一静啊。” 一帮人安静下来,要看韦宝说什么。 韦宝道:“你们对我这么大的怨气,不就因为我赢了大家的银子吗?我来问你们,我是不是赢了与吴三桂的比武?第二,我是不是有让人用刀逼着你们下注?第三,若是比武的,输的是我,你们会不会找我要银子?我若是输的倾家荡产,被迫背井离乡出外逃荒的话,到时候,到你们门前乞讨,在场的,试问有谁会给我一口粥喝?” 韦宝连番发问,问的众人没话说了,他们其实自己也知道,愿赌服输,实在是怨不得韦宝,但韦宝这一下赢的实在太大,不说赢了这些人的家产。 至少赢了这些人手中大半的流动资金! 地主们的产业,主要集中在不动产上,流动资金通常不到一半,反正平均下来,每个大户上回连着赌了两次,差不多输给了韦宝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家产,虽然未曾伤经断骨,但是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大的一笔钱财,人人如丧考妣,痛心疾首啊!那些可都是祖上好几辈子攒下来的金银。 教他们如何不恨韦宝? “好啊,大家都无话可说,是不是?我知道我一次性赢了大家这么多银子,大家都很生气,对我韦宝心有不满!所以,我特地给大家一条好消息!”韦宝脸上浮现了一点点笑意:“我知道大家这一两个月定是为了输银子的事情吃不香睡不好,在等着祖家吴家牵头,帮你们弄回银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反正只要把银子搞回去,即使是杀掉我韦宝也在所不惜!但我一来没有违反大明律,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安分百姓。二来,我韦宝目前的财力即便算不上是辽西辽东首屈一指,至少也是前几名吧?在场的不会超过五家人家能与我韦宝比拼财力!我不但有财力,还爱结交朋友,手底下还有不少死忠亲随,所以,想杀我韦宝,只怕也不容易,是不是?” 众人听韦宝说了一堆,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都不知道韦宝要表达的是啥意思?莫非韦宝跑到督师府来,只是想示威、想告诉他们,他们拿他韦宝没辙,再恨他韦宝,他韦宝也能出入自由,更能到督师府来? 好气呀! 不过,到此为止,依然没有人吭声,都在等韦宝接着说。 韦宝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是同意我的话的,我要给大家带来的好消息是,我已经做出决定,谁能在推举我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我便承诺,一定在三年之后,返还给大家输掉赌金的一半,我那里都是有账目的!所以只要签字钤印画押之后,便是我韦宝的朋友,以后便不能再将上回赌场的事情放在心上了!男儿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嘛。怎么样?现在你们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韦宝的话刚刚说完,噪声顿时重新起来,这回高亢程度更是超出刚才许多! “韦宝!你太黑了!才退还我们一半赌金?” “韦宝,你吃人不吐骨头啊!我输了16000两纹银给你!岂不是要三年之后才能拿回来8000两纹银?” “韦公子,不能全部退回给咱们银子吗?只要你把我输的银子全部退回,我现在就签字钤印,一辈子说你韦公子的好话!” “韦公子,全退了吧?你家大业大,做做好事。” 众人这回态度软化了许多,不再是一面倒的谩骂,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很气愤,但多数人已经转了口风,改成了商量恳求的口吻。 其实韦宝之前开同窗会的时候,就已经透出过这个风声了,这些人都知道韦宝早就有这个打算。 但是大家都很不甘心啊,三年之后才能退回半数的银子,金额少,时间长,所以,众人仍然倾向于靠祖家和吴家将银子弄回来!本来事情就是吴襄召集的,吴襄有这个义务! 他们主要也是相信祖家有这个实力,打建奴,可能边军不咋滴,但是收拾个乡里的土财主,再要是不行的话,大明边军干脆解散算了。 “韦宝,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要是聪明,现在跪下来,乖乖的双手捧金银,全数退回!我们会考虑放你一马!否则我们众人合力,将你赶出辽西,不费吹灰之力!”这时候祖可法怒不可遏的出来叫骂!祖大寿并没有阻止祖可法,也认为这个时候,他似乎该表明态度了,否则韦宝现在等于已经是在明着打他祖家的脸,要动摇祖家在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中的威信! 随着祖公子明确表态,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回过神来,也不恳求韦宝了,重新进入众志成城的讨钱模式,纷纷高声让韦宝现在就退钱。 韦宝静等众人叫骂的一个小间歇,撑着他们气力的小低潮,朗声道:“大家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骂人只能显得粗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一贯的主张是,能动手的时候,千万别吵吵,吵吵又不能把我吵死,是不是?我若也像你们一样泼妇骂街,那咱们还配称得上辽西辽东地面的大户,风云人物吗?岂不与市井无赖一般?” 韦宝的话,既骂了众人,更是直接侮辱刚才带头的祖可法!明着讽刺祖大寿祖可法是市井无赖。 这对于祖大寿一家来说,是最伤人的话,因为祖家世代将门,还真没有出过读书人,韦宝好歹现在也是秀才身份,家产也丰厚,说出来的话,隐隐当中已经有些分量了。 更加上韦宝说的话全在道理上,的确,不管是不是死敌,是不是有深仇大恨,人到了什么时候,都应该注意文明礼貌用语的,说脏话粗话,除了显得个人素质差,其他没有任何好处。 “韦宝我日你娘!日你祖宗十八代!”祖可法怒不可遏的高声叫骂! 这一下,不少人笑了,却也觉得在堂堂督师府中,如此粗鄙不堪,的确羞耻与之为伍。 孙承宗更是皱眉,很不高兴,他还在场呢,虽然并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站在议事厅门口观望,但总归是在场的嘛,你说出这等脏话,当我是什么人?是摆设?你祖家要造反?连我堂堂大明督师都不放在眼里的话,你祖家岂不要上天? 祖大寿倒是不以为意,吴襄却已经满脸通红,暗暗责怪祖可法口无遮拦!这种场合,怎么可以如此粗鄙? 韦宝淡然道:“我不跟毫无修养的人一般见识!大家若想解决问题,便冷静一些!” 听韦宝这么说,群情激奋的众人,再次逐渐冷静下来。 韦宝道:“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就是不爱被人威胁,即便送了性命,也要讲道理!我来问你们,这次事情的起因,是不是为了利益?是不是因为大家想赢钱?既然想赢钱,就没有料到会输钱吗?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行豪赌,只能送命!我三年之后,答应退回一半银子,是不是够仁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仁义!儒家修行的核心,不就是这两个字吗?人心中没有了仁义,跟禽兽有和分别?如果你们非要逼我做禽兽的话,我大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我可以带着大笔金银到京师居住,永不踏入辽西,故土虽然难离,但我坐拥丰厚家产,到京师,到南直隶,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景圣地,哪里不比这里好?你们能奈我何?那样的话,你们除了一分银子都拿不回来,还能落下点什么?” 一听韦宝这么说,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吴襄和祖大寿也被韦宝的话镇住了,包括脸膛黑的祖大寿,都有点被吓白了。 其实韦宝若真的要逃,他们是没有太多办法的,尤其是现在关外战事紧张,不太可能调动大军回来的情况下。 更尤其是大家都知道韦宝有锦衣卫的关系,花个几千两银子就足矣调动一队百人,甚至千人的锦衣卫官兵来帮助押送,谁还敢公然杀锦衣卫的差人? 只是当明明白白的从韦宝口中听到他可能会这么做,其他人才真的感到害怕了,感到他们的银子可能马上要全部打水漂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 吴襄、吴三辅、吴雪霞,甚至包括吴三凤,就是另外一层想法了。 他们现在想到的是,原来韦宝早就想好了以退为进这一招,但韦宝仍然答应归还吴家的12万两黄金,这韦宝对吴家是真的很不错呢! 甚至于,吴襄、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凤,都觉得有点羞愧,觉得吴家的确做的不太仗义!韦宝对吴家好,吴家又是如何对待韦宝的? 韦宝见自己的话将他们拿住了,现场落针可闻,全是自己个人的表演时间,感到满意。 接着朗声道:“所以呀,仁义,很重要。不可忘了儒家精神。另外,遇事要讲道理,讲道德,要遵循大明法度!只有这样,做事才能顺遂,凡事都有规矩有规则嘛。超出了规则,总是会遇到越来越大的阻力嘛。我堂堂正正的赢来的银子,便是将官司打到朝堂,打到督师大人这里,甚至打到陛下面前去,陛下会给出什么态度,不用我多说吧?谁不遵循大明法度,谁就不打算做大明的臣民了嘛!是不是?你们就算是再气,再恨,再挖空心思想害我,也都是枉然的,只能废了你们自身的儒家修行!废弃修身齐家的初衷,都是没用的。我现在为你们摆出来的,就是一条讲道理,双赢的阳光大道!这是一条最好的路!在这条路上,我希望我们辽西人,辽东人,大家都可以团结携手,共同前行,忘记之前的小摩擦,一起迎接光明辉煌的未来,共同建设咱们的家园。你们要是相信我,还认同我韦宝是辽西人,就跟我走这条光明大道!这条最好的路!” 韦宝越说越高兴,富有感情,不断挥舞右拳,活像传销金牌讲师。 但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我们要全部银子,现在就要,不要三年之后退回一半!” “要银子,要银子!” “要银子,要银子!” …… 众人像是磕了药在喊麦一般,不但整齐,而且响亮,很是团结呀。 韦宝并未受挫,微笑着看着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就像是看一群猴子在表演。 韦宝将两只手压了压,一副指点天下,笑看风云的气场,微笑道:“大家不要喊了,我都怕你们等下全都将嗓子喊哑了。你们若是一定要用这种态度,好,我只能现在就离开山海关,回我韦家庄准备启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怕告诉大家,我是不想走这一步的,但是我已经有所准备,只要我现在一个决定,立刻能飞鸽传书通知京师,到时候,会有大批的帮手过来!当然,我也知道大家的实力,大家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户,七七八八凑一下,可以凑出一两万人马,你们可能会想,不管我来多少帮手,你们都不怕!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凑一两万人马,我的银子就能凑十万八万!你们凑十万八万人马,我就能凑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人马!大家不惜以本伤人的话,这门生意就做下去!我今天敢露面,就不怕告诉你们,即便你们现在一拥而上,将我韦宝杀死当场!你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能赢!我不管是死,还是被挟持,我底下的人都会在京师找帮手!你们应该了解,我们双方的损失,不会凭空消失,损失会变成源源不断的银子外流,流到各路帮手手里去!一旦到了那个局面,就算你们愿意倾家荡产的继续斗下去,也没有办法赢!就算是你们合起来的人力物力财力要远远胜过我韦宝,你们也没有办法赢!为什么?因为你们不但拿不回来之前出去的钱,还要不断的往里面扔钱。斗一次,至少上百万,十个八个回合下来就是上千万两银子!你们如果想好了的话,就再准备比之前掏出来的银子多一倍的银子出来,继续斗下去。当然,这对于你们来说依然承受得起,不多。” 众人听韦宝这么一算账,顿时醒悟,一个个纷纷交头接耳,没有人再大声吵闹,转而变成窃窃私语个热闹。 韦宝摊开两手:“你们都是辽西辽东的风云人物,都是本地豪杰,我韦宝是后生晚辈,本来是要随同众多长辈走一条阳关道的,但大家非要挤在一起上黄泉路,我也只能陪大家玩下去。摆在大家面前的这两条路,我想已经很清楚了吧?要么,大家准备比之前输的银子多一倍的银子出来,要么,大家在提举我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之后,耐心等待三年后返回一半赌金。我现在就可以打借据给大家,这两条路,该怎么走,我给大家一炷香时间考虑!希望大家冷静的,理智的考虑,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有可能关系到辽西辽东的格局变化,甚至关乎对抗建奴的大业!我今天之所以要到督师府来说这番话,就是为了对抗建奴的大业,只有建奴被消灭,我和大家才都有好日子过。不管我韦宝是贫穷,还是富有,我始终不曾忘记家乡,不曾忘记朝廷,不曾忘记我们的大明,我们都是大明的一分子呀。” 众人听了丝毫没有感动,只是佩服之余,都很想呕吐,见过不要脸的,像韦宝这么不要脸的,还真是天下难找出来几个。 一方面是商人谈生意的精明市侩,一方面却能够全部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用比官话还官腔的话修饰,说的多浩然正气一样。 “一炷香,现在开始计时!”韦宝笑眯眯的回头冲王秋雅点个头。 王秋雅还真的带了香,就在随身包袱中,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而是古人虔诚,经常要随时随地的祭拜祖先,拜菩萨拜佛祖啥的,甚至喝酒喝的高兴了,都会拜把子认兄弟,所以香烛这些东西是常备之物。 王秋雅用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一支香,揷在了她面前地面砖之间的缝隙中。 吴襄、吴三凤、祖大寿、祖可法等人差点没有吐血,万万没想到,韦宝倒仿佛又占据绝对上风了? 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还是我们跟不上趟? 【0389 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约定三年后还一半赌金】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眼中透着茫然,不知所措。 韦宝说了一大篇东西,他们听的稀里糊涂,但核心意思,隐隐约约的弄明白了。 就是现在拿韦宝没有办法,再斗下去,韦宝将选择携带亿万家产离开辽西,到时候,他们将竹篮打水一场空。 “怎么办啊、” “要不要听韦宝的?” “不知道祖将军是什么意思?”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并且都看向祖大寿。 此时,孙承宗已然让身边的江应诏向人打听过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也饶有兴致的看着祖大寿,要看祖大寿如何处置。 祖大寿双眼冒火,恨不得放火烧死韦宝。 “兄长,切不可翻脸!”吴襄看出祖大寿又要撕破脸的架势了,急忙轻声劝道。 祖大寿眼珠一转,没有明白吴襄的意思,轻声问道:“为什么?” “现在与韦宝翻脸,没有任何好处!他肯定会按照他说的做,他真的若是离开了辽西,咱们的金子怎么办?”吴襄道。 “他走的了吗?就算京城再来锦衣卫!”祖大寿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再来锦衣卫,总不能杀锦衣卫吧?“那你说怎么办?就这样听他的?那咱们两家以后在辽西辽东还有脸面说话吗?” “静观其变,我觉得兄长还是不要作声为上策。”吴襄献策道:“兄长若是这个时候说话,金银真的弄不回来,大家肯定找兄长要!到时候兄长负责还是不负责?但若是这些人按照韦宝说的去做了,以后就没有兄长的事情,兄长还是可以找机会反戈一击,将金子银子都弄回来。我劝兄长先忍耐一时为上策。” “哼,你当然这么说,那韦宝已经答应全数返还你吴家的金子了嘛!怎么样,你都没有损失!”祖大寿没好气道:“对,我不说话!你都不急,我又何必着急?不过我告诉你,三天之内,你把我丢出去的18万两黄金先还给我!若是将来我能从韦宝手里拿回大批金银,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若是拿不回来,那六万两黄金的损失,你自己吃亏吧!” 吴襄听完,心中气的不行,却不敢说什么,暗忖我帮你想主意,劝说你,你倒仍然逼我,果然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不过也暗暗后悔不已,没有想到当初找祖大寿来帮着搞韦宝,到头来,反而成了自己搞自己。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找谁说理去?这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吴襄叹口气,没有接祖大寿的话。 祖可法看向父亲,询问要不要他站出来说话?让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不用搭理韦宝?事关重大,祖可法不敢在这种时候妄自决断。 祖大寿对祖可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多事。 祖可法震惊父亲居然不当众对抗韦宝之余,又气又恼,不知道韦宝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个乡里少年,居然能让父亲吃这种哑巴亏?而且当着这么多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面,这是很伤祖家威信颜面的事情啊。 吴三凤也很好奇,轻声问祖可法:“怎么?舅舅不出头吗?” “嗯。”祖可法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不想讲话。 “这下韦宝可是大出风头了!”吴三凤轻声恨恨道。 江应诏签押房屋内的吴三辅和吴雪霞则几乎惊呆了,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出人意料。 虽然最终仍然是往韦宝以前想要引导的方向发展,但过程太离奇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料不到,这些平日骄横跋扈,在各地都是一方霸主的世家大户们,居然集体吃了一大瘪?居然连舅父祖大寿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哥,若要是这些人都按照韦宝说的法子办的话,那韦宝收的上千万两银子,算是稳了!”吴雪霞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易于察觉的欢喜。 “韦宝这次要发财了!这小子嘴巴真能说,死的都能说活!”吴三辅笑道:“这下你该高兴了吧?哥给你找了这么个如意郎君,你这一生都不愁了。” “哥,瞎说啥呀?谁要他做郎君?”吴雪霞羞红了粉脸,双手捧着黏着络腮胡子的脸,特别搞笑。 吴三辅呵呵一笑,不再調戏妹妹,透过门缝,继续看向门外。 事情并没有结束,韦宝和王秋雅站在江应诏的签押房门口,仍然是忐忑不安的。 尤其是韦宝,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听他的话,韦宝现在十分担心祖大寿会跳出来阻挠!知道若是祖大寿跳出来,挑大梁跟他对着干,刚才说的一大篇话,全都得作废! 尤其是如果祖大寿敢承揽,担保这些世家大户能拿回他们输给自己的银子,这些世家大户肯定会听从祖大寿的! 一面是拿回全部银子,一面是三年后才能拿回一半的银子,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幸好,韦宝等了几分钟,他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众人仍然在着急的互相讨论,祖大寿却始终没有站出来说话,连祖可法也不再多啰嗦。 “大家若是没有意见,就进来,在为我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钤印画押吧!”韦宝说着,向王秋雅使个眼色,那份众人推举金山里、后马坊里、新雀里、东白塔里四个里合并成韦家庄,并由韦宝治下的书函,是由王秋雅保管的,并装在包袱中,带在身边。 王秋雅急忙将书函拿出来,对众人道:“请大家跟我来吧,只需要在这份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三年后便能取回输给我们家公子的银子,我们公子一言九鼎,绝不会失言。” 王秋雅说完,在议论纷纷的众人,没有一个过来的,他们仍然在观望之中,他们并不相信韦宝说的,真的会离开辽西,知道韦宝是在诈他们,韦家庄大兴土木,而且修筑城墙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想韦宝既然对本地如此上心建设,岂有轻易离开的道理? 况且祖家完全不漏意思出来,众人也不敢轻易带这个头,枪打出头鸟啊,谁带头向韦宝妥协,等于就是带头背弃祖家嘛。 祖大寿就站在身后,所有人都觉得祖大寿的目光似乎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韦宝很机灵的窥破了玄机,微微一笑:“两条道路,一条是还得往外拿很多银子,而且是白白往水里扔!另外一条路是三年之后就能拿回一半的银子。三年时光,飞逝一般!眨眼将至,不是很好选择吗?大家都站累了吧?先进屋子歇歇脚,不签字也没事,坐下喝口茶也是好的。来吧来吧,大家都进来。” 韦宝想着,先让这些人脱离祖大寿的视线,先弄进屋再说!暗忖祖大寿是绝不会向自己妥协的!那自然也不好意思立刻进屋。 众人还是没有动。 “江大人,我借你屋子用一用,请诸位前辈喝杯茶,可以吧?”韦宝高声问站在孙承宗身边的赞画江应诏。 江应诏闻言,看向身边的孙承宗督师大人。 孙承宗微不可查的一点头。 江应诏急忙回应韦宝:“韦公子尽管用!我让人多烧水,茶水管够!” “多谢江大人了!”韦宝微微一笑,高声道谢。他知道自己刚才许诺捐献24万两纹银给孙承宗,这江应诏似乎很高兴,绝没有小气不借屋子用一用的道理,又不损失什么。而且这个时候,找孙承宗身边的人说话,也能给人一种错觉,似乎孙承宗已经知道了韦宝和他们之间的事情,这是在默默支持韦宝!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几乎都崩溃了,已经不知不觉的向韦宝站的地方挪步靠近了不少。 韦宝见状大喜,趁热打铁道:“不签字没有关系的,进屋歇一歇嘛!我是希望大家能有正确的选择,但大家若是实在拐不过这个弯儿,也无法强求!我这个人做事但凭心志,最是随缘!说了一炷香就一炷香,现在已经过了半柱香功夫,大家若是不走,就进屋坐一坐,免得一直站着。诸位长辈都是辽西辽东本地尊贵的乡贤,千万不能为了我的一点事情,让大家久站劳累,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韦宝如同一个销售员,他在现代本来就是做相关工作的,最是知道人心,不管买不买,愿意留下,愿意看,那就成功了一大半!先说动人家进来看,这才是王道。 终于有人动身了,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批人同时动身,韦宝嘴巴不停的讲,说出来的话,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催动的众人忍不住要按照韦宝说的去做。 韦宝说的不错,如果不打算听他的,何必一直站在院子里?这大热天的,站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不如进屋再说! 不到数秒,几十名辽西辽东数得着的世家大户便都进入了江应诏的签押房,这里现在暂且充当韦宝与世家大户们谈判的地方。 韦宝大喜进屋,王秋雅也一只手握着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一手将地上揷着的半柱香拿了起来,跟着韦宝进屋。 院子外面的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吴三凤,一下子慌了神! 本来他们以为就算祖大寿不出声,有祖大寿在场,这些大户们也不敢随便跟韦宝起猫腻,仍然会顾忌祖家,却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敢进屋? 祖大寿更是讶异的眼珠凸出来!简直没法相信现在的情况,愣在原地,一时间失措了。 孙承宗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从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最初对韦宝谩骂,再到与韦宝商量,再到被韦宝劝说进屋,十分佩服韦宝的手段,再加上韦宝看上去是这样的年轻,这就更为韦宝的表现加分了。 “这个韦宝真的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孙承宗问身边的江应诏。 “没错,卑职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韦宝,但是之前就已经听说有这么个人,刚才又让人打听了,他的确才14岁,前阵子刚刚得了秀才功名,家里世代赤贫,他爹就是乡里务农的一个农户。韦宝是从今年过年后不久才开始做生意的,短短半年功夫,一下子发迹了!”江应诏答道。 孙承宗,和孙承宗身边一帮看热闹的官员听了江应诏的话,简直如同听一方传奇故事,难以置信。 短短半年功夫,赚个几亿,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是天方夜谭一般,不过,在现代还有些可能,毕竟是知识大爆炸时代,技术就是金钱! 但是在大明,这真的就是传奇故事,或者神鬼故事了,完全没有可能! 韦宝最初做皮货生意,是侥幸夺来吴家的货物。 进京卖货很顺利,赚了几十万两纹银,并且在京城,在北直隶,在辽西购置了一大堆铺面。 这并不算什么,最主要是韦宝赢了郑忠飞家,夺得了一个甲! 这才是韦宝发迹的开端。 之前弄来的几十万两纹银,顶多让他跻身为一名富有的商人。 但是在大明这个时代,只有在乡里构筑名望,结成势力,才是站得住脚的基础。 控制一个甲,这是韦宝迈出本地拓展的第一步。 然后韦宝又一下子弄来了四个里的土地和欠据。 这一下就让韦宝跻身辽西实力派的行列了,韦宝这四个里,虽然贫瘠,人口也不多,但是地大,而且地理位置是好的。 若不是因为大明的海边普遍不行,朝廷禁海令导致沿海普遍比内地贫穷,这一带也不会如此。 但是这四个里靠近山海关,也能算是交通要冲了。 韦宝得到了四个里,又马不停蹄的将四个里围起来,修筑城墙,俨然一方大财主,而且是气魄很大的那种大财主,这进一步为他巩固了在本地人心目中的印象,同时也极大的增强了韦家庄的防御,也提升了韦家庄的形象。 要不然,之前辽西人提及韦宝家那一片,只能想到‘穷’这个字。 再穷的地方,形成合力,并且在合力之下得到开发,也会大不同的,更何况是韦宝这种穿越巨,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眼光,那就更是让韦家庄变得与众不同了,简直化腐朽为神奇。 再然后,韦宝连中县试、院试、府试,一举夺下秀才功名! 更神奇的是,韦宝居然既拿了秀才功名,还在这个过程中赢了上百万两银子! 还发明了一大堆实用的东西,不但天地商号运转起来,韦家庄的声望提升起来。 韦宝本人也真正做到了学业和财富同步暴增! 若不是韦宝还没有进入官面,简直可以算得上整个大明书生界的超级明星了。 更神奇的是,这一切还没有停止,在韦宝考中了秀才,赢了上百万两银子之后,韦宝又马不停蹄的与吴家三公子吴三桂比武。 虽然比武是吴三桂硬拉着韦宝比试的,开庄赌钱也是学子们硬拉着韦宝好玩的。 但是由于吴襄拉上祖大寿,又连带着拉上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参与,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居然变成了30万两黄金加上1400多万两纹银的赌注! 然后,韦宝获胜,这一切都归了韦宝! 从来没有输过,韦宝从来没有输过。 在完全明白了这一切,了解了这一切之后,孙承宗和一帮原本不太清楚韦宝故事的官员们,感觉已经不是在听传奇故事,更像是在听神话传说。 “这孩子莫不是财神转世吧?世上真的有这么好运气的人吗?” 这是孙承宗和身边众人,心里同时浮起来的疑问。 “吴二公子也在呢?”一名进入江应诏签押房的大户忽然发现了吴三辅,奇怪道。 其他人也纷纷叫吴二公子。 吴三辅急忙做个嘘声的动作:“各位叔伯大爷们,我就是来转转,可没有我什么事,你们只管当我不在便是。莫要声张,让我爹知道我到处玩,得说我了。” 众人嗯了一声,都知道吴家二公子历来是不管事的主,也没有人太在意他。 不过,有吴家二公子跟韦宝在一起,又极大的增强了一帮世家大户对韦宝的信心,都暗忖,恐怕吴家和韦宝早已经有猫腻了!难怪刚才吴襄始终没有吭声! 搞不好,祖大寿也已经与韦宝有猫腻了! 难怪刚才祖将军也没有吭声! 他们是不会将谩骂了几句的吴三凤和祖可法太当回事的,不管他们二人的身份地位,他们始终不是当家做主的人,这些大户眼中,只有各个家族的主事人。太子再高,也高不过皇帝。 此时,韦宝没有发现吴雪霞,目光搜寻了一圈,才看见吴雪霞背身面壁,不露正面,背对着众人站在角落中。 幸好吴雪霞背着身子,不起眼,没有人注意她,否则要是大家发现吴大小姐也在的话,肯定又得一通嚷嚷。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闲工夫管吴雪霞。对众人笑道:“大家开始吧?签字钤印画押之后,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翻篇了!诸位叔伯大爷,辽西辽东本地的前辈,你们说说,我韦宝做事地道吧?这天底下,哪里有输掉的银子,还能拿回来一半的道理?” 一帮人闻言,立时又七嘴八舌的恳求,希望韦宝能提高点返回金额,有的说还六成,有的说还七成,有的说还八成,更多的是说还九成和全部归还。 韦宝微微一笑:“这些就不用说了,刚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是现在再说只还两成,三成,你们会怎么想?会不会骂我韦宝说话出尔反尔?” 大家见金额恐怕是没有办法了,又在返回时间上做文章。 “韦公子,只还回来半数的话,何必还要等到三年之后?韦公子你得来这么大的一笔银子,以后在本地已经是财大气粗!现在就将一半银子安排人还回来吧?”一名年长世家大户开口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韦宝微微一笑:“这一点,也不用多说了,我之所以要三年后才还回来,有两个用意!一方面是过了三年,大家对我的恨意该消了大半了!到时候我再真金白银的还给你们,说不定大家还能对我产生感激之情!另外,三年时间当中,这半数的银子,在我手里也能派上大用场!半数也有七百多万两,三年之中,至少能为我带来很可观的利润!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我韦宝点银子,也是多多益善!”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气的笑了起来。 在场者当中,最年轻的也是吴三辅这种二十多岁的,世家大户跟随来的各家公子,世家大户的主事,一般至少都是四十开外的成熟男人,更有过半数是年过六旬,甚至年过七旬的老者! 老人们听韦宝的话,虽然有些孩子气,却更显得韦宝有什么说什么,能看见稍许质朴和真诚。也同意韦宝的想法,所以,气消了不少。 “我说韦公子,你在娘胎里就开始思谋如何赚钱呢吧?你这算盘也打的太精了!”一名世家大户酸溜溜的吐槽道。 韦宝拱手为礼:“大家多包涵,你们一家出去一些银子不算什么,合在一起的半数银子可也有七百多万两啊!这数量这么大,我肯定会好好运用!大家请放心,我韦宝不是做事不动脑子的人,也不是胆大包天不计后果,只一味朝钱看的人!我一定会善用银子!不必担心我破产,就算我破产,我现在的不动产,也足矣偿还!况且,这些本来就是我的银子了。” “行了行了!韦公子,我们也不敢跟你辩论了,你那张嘴巴,只怕死人都能说的还阳。”一名大户笑道:“大家早点签字钤印画押,早点了了这事吧!这样了了也挺好!若是真的由祖将军弄赢韦公子,咱们也不见得能全部拿回银子,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银子!” 众人听那大户说的有道理,也纷纷点头。 甚至还有人说,“若是真的由祖将军踏破韦家庄,将金银取回,说不定咱们一个大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0390 孙承宗召见韦宝】 “韦公子,我们签字之后,你马上打借据给我们大家的吧?”一名大户问道。 众大户一起看向韦宝。 “打借据,肯定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韦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就现场搞定,马上!咱们都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别说我给大家书面凭证,就是我韦宝口头答应过的事情,也从来没有不作数的时候!”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才放心了下来。 事实上,祖家以往做事,并不如何服众,这也是促成他们最终能与韦宝打成妥协的关键因素,相比于祖家,年纪轻轻的韦宝,在他们看来,似乎反而更靠谱一些。 “那行吧,就信韦公子的!” “但愿韦公子信守承诺吧!” 韦宝一听大喜,急忙道:“我要是不想还大家的银子,不想在本地好好发展,与大家做好朋友,何必多此一举?大家写清楚籍贯姓名,家庭住址,签字钤印画押,手膜要按清晰!千万不要影响大家日后兑换银子!” 于是众人纷纷在韦宝拿出的那份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 韦家庄的提举函上已经有许多签名画押了,都是韦宝上回搞同窗会的时候,一帮有秀才和童生功名的穷学子留下的。还有不少是山海书院的没有功名的同窗。 这年代读书人值钱,能识字的,就有价值。 不过,那些穷书生的价值,还是比不上这些世家大户! 这些人的签名,才是真有分量,才是韦宝最想要的,况且人多力量大!这不是一两个,是除了吴襄和祖大寿之外,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签名! 韦宝不担心吴襄会不签字画押,反正他吴家的金子,韦宝还没有退回去呢! 若是吴襄敢不签字画押,韦宝就不退回金子了! 众人签字画押钤印的同时,韦宝也在一份一份的写借据给他们。 王秋雅手头有一份材料,详细罗列了辽西辽东主要世家大户上回在天地商号所输出去的赌金数目! 韦宝按照一半的金额给这些世家大户开具借据,为期三年,0利息归还。 在签字之前,大户们心里是很堵得慌的,但签过字,拿到借据之后,众人反而坦然了,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韦宝之前说的没错,这些日子,这些世家大户没有一天能睡的安稳的,那么大一笔银子没有着落,不知道还能不能弄回来,任谁都不会安心。 现在虽然是三年后才能返回一半,但总算有着落了,心中大石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今天晚上,放在海商会馆,我请客,大家一定要赏脸,一起喝一场酒。”韦宝热情的对众人邀约道。 不少人推辞。 韦宝笑道:“不喝酒的,去坐一坐,吃点菜,听听曲子,今天来的朋友,便是认我韦宝和我韦家庄!” 大家听韦宝这么说,只得不再推辞,纷纷应承下来。反正都跟韦宝这样了,也不怕多喝一场酒,不怕祖家见怪了。而且,法不责众,大家都去,又不是一两个人去。 众人走后,吴三辅笑着恭喜韦宝:“小宝,这下你可发了!现在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应该是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你至少稳赚一半的赌金,至于另外一半,以你的才智,三年后肯定还要翻倍。” 韦宝笑道:“如果只是翻倍,那太少了!我要的是次方!” “啥叫次方?”吴三辅奇道。 “十倍,百倍。”韦宝微微一笑。 吴三辅顿时咂舌,不置可否的看着韦宝,觉得韦宝说大话了。 这时候吴雪霞从墙角回转身,“我相信韦公子的话。”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相信你们家韦公子?他就算跟一帮大户关系搞好了,我们吴家也不为难他,但穷人手里没有银子,富人才多少?想靠做买卖赚十倍,百倍的利润,怎么可能?” 韦宝点头:“三辅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光是靠在辽西做点生意肯定不行!” “怎么滴?你还打算把生意做到关外去啊?还想抢我们吴家的饭碗?那我爹肯要生气。”吴三辅提醒道。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我又不跟他卖同一种东西,再说,我手里的货,哪样吴家都没有吧?”韦宝笑道:“我只要不上关外卖酒,卖粮食,卖布,便不会抢你们吴家的生意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闻言,目光惊疑不定,没有想到韦宝什么都知道,他吴家就是靠倒腾生活必需品出关赚大笔银子的!北边的晋商,和东北的吴家,都靠这一手赚钱,能跟蒙古人和建奴打交道,才有银子! 其实建奴每次入关掠夺汉人,或者是在辽东掠夺汉人,主要对大明的伤害是夺走了人口,杀死了人口,让北方人口屡次锐减。 至于经济上的伤害,并不大,古代不就一点粮食,牛羊,建奴抢一大堆,还没有回家就得分吃一小半,回去再分一分,其实也没有什么了。还是有大量缺口,需要向汉人购买。 而关外的价格是关内的数倍,最后,建奴的银子还是流回到晋商和吴家这种有实力的汉人大商手里。 毛文龙也会做一点私下里对建奴和蒙古人的买卖,但没有晋商和吴家这么猛,毛文龙主要靠把持朝鲜和登莱之间的海路,靠收取税金,靠江南到东北做生意的大商赚钱。 所以,晋商是大害虫,吴家是小害虫。毛文龙则还好。这是韦宝目前收集到的情报信息。 “关键你不可能有机会出外经商,关内外卡的很严。”吴三辅笑道:“你也就是憧憬憧憬。就算成了吴家的女婿,我爹也不会将白花花的银子让给你。” 韦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在江应诏的签押房内闲聊,因为韦宝还要等孙承宗的召见,所以还不能走。韦宝算死了孙承宗一定会问他捐助24万两纹银的事情。 吴襄和祖大寿则已经在离开督师府的路上,出督师府的大门口的时候,祖大寿让祖可法打听了韦宝是怎么进入督师府的,已经知道韦宝找的是捐助24万两纹银给孙督师的理由。 “现在韦宝的事情,先放一放!最关键要打建奴一次,挽回辽东的声誉,不要让朝廷觉得我们无能,一点作用没有。只要辽东辽西的声誉稳住了,对付一个乡里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就算韦宝找到皇帝老子做靠山也没用,打仗,还是要靠我们!”祖大寿对吴襄道。 吴襄点头道:“兄长说的不错!打仗还得靠兄长。关内来的几路人马,还不如我们边军。” “现在战事主要集中在沈阳西面的锦州和沈阳东面的连山关。建奴正调动大军攻打毛文龙的地盘,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机会!你的人有消息了吗?知道建奴的兵力部署吗?”祖大寿问道。 虽然吴襄人长期在关内,在辽西,几乎不出关,但情报网是吴襄编织起来的,主要靠活动于蒙古和建奴,辽东各地的吴家商号,以及与吴家商号有往来的一些建奴的商号,还有蒙古人的商号获取情报。 “尚不明确。”吴襄道。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是不清楚,还是你不想说?我知道你一直不赞成对建奴用兵。” “不是,兄长想怎么样,我都会支持。”吴襄急忙解释道:“但是建奴历来想夺取整个关外,就算这次猛攻毛文龙的地盘,仍然不会放松锦州一带的战事。” “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有没有机会夺回广宁?”祖大寿看着吴襄的眼睛:“这个问题,不单是我关心,督师大人也同样关心!” “不好说,有一半机会吧。”吴襄分析道:“广宁至少会留上万敌军,要看我们出多少人马,出多少攻城火炮和炸葯。兄长,如果输了的话,不是比按兵不动更遭人诟病吗?而且,我们这个时候攻打建奴,不是帮毛文龙解围了吗?” “你不懂!我们一定要打一次,打,对我们有利,按兵不动,风头全让毛文龙抢走了!我可以告诉你,孙督师虽然向朝廷申请了银子,其实,他并不想打,只是做一做样子罢了!督师大人历来主张以守为攻,不肯轻易冒险!而且现在有风声,厂公已经不满孙督师,正筹划换掉他!”祖大寿轻声道:“换掉孙承宗,对我们有利!即便是输了,也有利!那样的话,孙承宗必走,孙承宗若是不走,朝廷的戍边大计,仍然会侧重在毛文龙那边!随便换谁来,都好过孙承宗留任!” 吴襄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可是,万一打下了广宁,赢了呢?现在韦宝不是说要捐赠24万两纹银?有了银子,八成是要打的。” “赢了的话,孙承宗走的更快!”祖大寿笑道:“广宁守得住吗?如果不是我们一再要求出战,孙承宗会催朝廷给军饷吗?他都是做样子给我们看的。” 吴襄哦了一声,这下子全明白了,“只要打起来,孙承宗不管输赢都没有好处。如果不打,孙承宗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以他帝师的身份,就算是魏公公,也轻易动不了他,是不是?” “不错。”祖大寿点头。 “可是,那孙承宗为什么还留韦宝在督师府中,刚才他可以将韦宝赶走啊?”吴襄纳闷道。 “你啊,亏你还是精明老练的生意人!如果祖大寿在知道有人要捐赠银子助战建奴之后,还将人赶走,你觉得这件事会不透露出去吗?那样的话,大家会怎么说他?所有人不是都知道督师大人嘴上说想组织一次对建奴的反击,但实则根本没有这个打算?”祖大寿道:“所以,孙承宗一定会收韦宝这笔捐赠!但是收了银子之后,至于何时打,怎么打,不还是他说了算吗?” 吴襄一脸恍然大悟表情:“这下全明白了,兄长说的不错,搞不好督师大人又像以前一样,让我们一路修筑城堡过去,并不与建奴短兵相接,也并不让人去攻打广宁。那样的话,打也等于没有打,他还白白一下子得了一大笔银子。” “你说的不错,督师大人绝不会轻易改变对建奴的战术!要银子,那是掩人耳目,就是怕人说他光防守不进攻!”祖大寿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进攻!尤其是在我们辽东这边进攻,否则银子又拿去贴给毛文龙了。” “可咱们凭什么左右督师大人的想法?”吴襄摇头道:“他若只想装装样子打一打,或者将银子用到毛文龙那边去,咱们也说不上话吧?” “这一点,我们真的要像韦宝学一学!韦宝为了他那韦家庄,能搞出一个联名提举,咱们为什么不可以?要是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说要夺回广宁,他能不听吗?”祖大寿道。 “不错,我们可以给他压力。就怕姜还是老的辣,说不动督师大人。”吴襄道:“依我看,兄长的想法,只怕全都在督师大人的意料之内。” “他当然什么都想的到!孙督师,登莱的袁可立大人,都是连成一气的!刚才你没有看见议事的时候,督师每句话都向着东江军那边!”祖大寿目露凶狠,“所以我们一定要自己争取,决不能太软,受这些京官摆布!辽西辽东人的命运,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在这里,我们才是说了算的!” “明白了,兄长。”吴襄对祖大寿的话,心悦诚服。 吴襄和祖大寿刚刚离开督师府没多久,孙承宗便召见了韦宝。 “拜见督师大人!”韦宝行了一个秀才生员的礼节。 “你就是韦宝?这段时间,我也听过几次你的名字啊。”孙承宗面容慈祥和蔼:“坐吧。” “不敢,在督师大人面前,学生站着便可。”韦宝并没有因为拜见朝廷超级大员而手足无措,落落大方的站着。 孙承宗对韦宝嘉许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身边的江应诏道:“谁说辽西没有人才?这位韦公子年纪轻轻,便能看出将来是很好的人才嘛。” “是。”江应诏顺着督师大人的话附和一声。 “督师大人过奖了。”韦宝谦虚道。 孙承宗笑道:“儒家以心性修养为主,其全体大用,均以心性为本。下手在此,了手补在此。佛家以“明心见性”为工夫,为头脑,道家以“炼心炼性”为工夫,为头脑,儒家以“存心养性”为工夫,为头脑。《大学》提“正心诚意”,《中庸》提“率性尽性”,孟子除提“存心养性”外,又提“尽心”。然此数者,以单提“存心养性”四字较为浅明,最切易入。“存心”者,存其本心也;“养性”者,养其本性也,亦即养其天心天性也。人与天俱来之本来心性,无不纯乎至善。故只须存养之勿失,勿为后天境地与乎物欲意念所转,便自可入於圣地而与天合。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存心为尽心之本,养性为尽性之本。《中庸》除开宗明义标提“天命之谓之性,率性之谓道”外,其言以至诚尽性时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此明示人以如能修其率性尽性工夫,扩而充之,即可与天地参。这全是一套最简要明白的“天人合一”工夫。” 韦宝闻言大汗,暗忖你这呜哩哇啦说了一大篇,说的是啥东西呀?我是来给你送银子,助你攻打建奴的,你跟我说什么儒家修养干什么? 不过,韦宝还是卖乖的频频点头,以表示自己听的挺认真。 “存心养性,不但为尽心尽性之本,且亦为炼心炼性与明心见性之不可欠缺的工夫。道家之炼心炼性,固须从存养下手;即佛家之明心见性亦然,不存之何以得明?不养之何以得见?且也,明之之后,犹须存之;见之之后,犹须养之,久而弥光。不然,修证工夫,于证得明见之后,固可立地成佛,然于明见之后,亦可立地失之。夫心性之存养,即于成圣成道成佛以后,仍不可有一时之失,不可有一念之动!稍一懈怠,此心一放,即尔败之。故必须守而勿失,死而后已方可。”孙承宗接着道。 韦宝彻底无语了,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他除了点头,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韦公子,你觉得如何?”孙承宗问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不但自己说,还问我干什么?我知道什么? 韦宝只是对儒家文化稍有涉猎,大半还要归功于前段时间准备科考,和参加县试、院试和府试的功劳。否则,别说发表意见,听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孙承宗想表达什么意思? “心性原只是一件,分而言之,所以为方便说教也。举心即性见,举性即心存。即心即性,即性即心。不但此也,天与命与心与性与理与道,要皆是一体。亦可以说,皆统於道。分于道而具异名,名异而体同也。“天地与我同体,万物与我为一”。言理如是,论工夫则尤然。由静极定笃中,自家心上,自可证到。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性与天道,非自得之则不知。故曰:‘不可得而闻。”盖只能默而识之,契而会之也。自理言之谓之天,自凛受言之谓之性,自存诸人言之谓之心。性之本谓之命,性之自然者谓之天,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性之有动者谓之情。凡此数者,一也。圣人因事以制名,故不同若此。其实不但天、命、性、心、理,可打成一片,而统归之于一道;即天下万事万物,均无不可打成一片,而统之以道。故孔子曰:朝闻道,夕死可也。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道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故修圣,以修道为第一。”韦宝硬着头皮,背诵他知道的一点浅薄知识。 若不是孙承宗问他,韦宝是绝不会主动说这种话题的。 “韦公子果然学识渊博。”孙承宗笑道:“难怪能如此深明大义,捐助朝廷,捐助边军。韦公子,你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捐助朝廷这24万两纹银?有所求吗?” 韦宝暗暗松口气,总算不跟我谈啥儒家修行了,咱们才刚见面,你便好像跟我很熟悉一样,这真的好吗? “回督师大人的话,我无所求,只是单纯的希望朝廷好,大明好,辽西辽东的百姓安好。”韦宝答道:“其他的,我也没有想那么多。” 孙承宗闻言,目光深邃的盯着韦宝看。 孙承宗在揣测韦宝的用意,若说爱大明爱朝廷,这话,孙承宗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要是人人都能有韦公子这般想法,何愁建奴不灭?”孙承宗淡然笑道:“不过,韦公子既然肯出这么大一笔银子相助边军,便是对朝廷有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真的没有。”韦宝道:“若督师大人一定要我说一样,便请在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上签字。” 韦宝暗忖反正是你让我说的,干脆索性将提举韦家庄的事情搬出来了。 韦宝实际上并不在乎孙承宗答应不答应,孙承宗职位再高,对于辽西本地来说,也是外来官员,还抵不上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联名签字画押。 “韦公子为乡里百姓费尽苦心,这是好事。”孙承宗听完之后,似乎放心了一些,“老夫签名便是。四个里的贫瘠之地,要合力对付天灾人祸,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韦宝闻言一喜:“多谢督师大人了。至于别的,我希望督师大人能打胜仗,保辽西辽东平安。” 【0391 孙承宗的收弟子信号】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孙承宗放心。 韦宝已经隐隐看出了孙承宗的顾忌,猜想孙承宗可能是怕自己是他的政敌放出来的诱饵,故意来害他的,所以说了一样有求于孙承宗的事情。 韦宝现在对大明这个时代的认识越来越深了,印象最深的便是像吴三辅说的,大明没有人不求人,无所求是不可能的。 让人觉得自己有所求,其实也是一种让人放心的方式,这招其实很好用。 因此,韦宝故意弄了个相求于孙承宗的事情出来。 孙承宗微微一笑,很爽快的道:“韦公子那提举韦家庄的书函呢?老夫现在就签字。韦公子愿意造福乡里,是该鼓励的事。” 韦宝赶紧到议事厅门口,喊王秋雅将提举函拿过来。 王秋雅答应一声,急忙过去。 “不会吧?韦宝进去也没有一点功夫,连督师大人也愿意在他的提举书函上签字?请求朝廷将韦家庄名号赐封下来?”吴三辅不敢相信的问身边的吴雪霞。 吴三辅和吴雪霞要等韦宝一道离开督师府,所以仍然留在江应诏的签押房内等候。 “没什么不可能的,韦宝那张嘴巴,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吴雪霞眯了眯眼睛。 似乎觉得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吴三辅笑道:“你就对你们家小宝这么相信?他又不是神仙。督师大人可是陛下的老师,跟他一个乡里少年,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干什么这么帮他?而且,这应该还是他们头一次见面吧?” “头一次见面怎么了?”吴雪霞道:“谈得来谈不来,看的顺眼,或者看不顺眼,有时候见一回就够了!如果没有眼缘,便是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合得来。”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工夫取笑吴雪霞,在门缝偷看韦宝和孙承宗在议事厅那边的情况。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是吴三辅很想从两个人的表情和举止看出点究竟来。 孙承宗将提举韦家庄的事不当回事,愿意签字,主要因为这不是王侯那种赐封,这种赐封,只是象征一种名誉,没啥用。 某某乡镇用当地名人的前缀,太平常了,张家镇王家村李家寨赵家山,太多了。 韦宝之所以执着做这件事,也不是想通过皇帝的嘴巴,就能使得韦家庄真正成为他个人的私产。 别说皇帝赐名的一个庄子,便是藩王亲王,死后无人继承,或者是犯了什么过错,被削去名号的也很多。 皇帝今天给一个大臣封官,明天又杀掉这个大臣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 韦宝要皇帝的赐名,主要是为韦家庄争取时间! 韦宝很清楚天启皇帝还能在历史上蹦跶多久,也就四年左右的功夫就要挂。 但韦宝相信,天启皇帝这四年多的余生,足够他将韦家庄弄出城市雏形,更能为他将韦家庄的周边防务搞起来,赢取足够的时间。 四年功夫,韦宝自信能将韦家庄建城一座巨大的堡垒! 或者说是乌龟壳。 韦宝是属乌龟的性子,有事爱躲起来,藏起来,有这么一处再大风云变幻也损害不进来的堡垒,这么一大片根据地,将来不管是走官场道路,还是造反路线,都是坚实的基础! 所以韦宝需要天启皇帝的赐名,需要天启皇帝之口,给予他律法正统的承认,承认他是这韦家庄的主人,不用受到辽西当地官府的钳制,自己在韦家庄内,真正能像一方主宰一般的去营建一切。 这也是孙承宗没有到过韦家庄,不知道韦家庄的具体情况,正常人初听起来,一个庄子,还能起啥幺蛾子?成啥气候?而且又是一块三不沾的滨海贫瘠之地,更无所谓了。 若是辽东敏感的战略地带,能与建奴或者蒙古人,或者跟朝鲜人搭上关系的地方,孙承宗就不会这么随便处置了。 又或者是江南富庶之地,牵扯甚广,牵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也不能随便处置。 现在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除了吴家和祖家,都签字钤印画押了,孙承宗觉得他这么做,不过是顺水人情。难道当地人看的不比他清楚?孙承宗估计韦宝既然连朝廷对建奴用兵都舍得捐这么大笔银子出来,平时一定对地方老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才会受到众人如此推举。 韦宝将提举韦家庄的书函交给孙承宗。 孙承宗将书函摆在一张桌案上,工工整整的同其他人一样,写上姓名,籍贯,职务,并取下自己腰间的印章盖上,并且还打上了指模。 “韦公子,这样可以了吗?”孙承宗笑着将书函交给韦宝。 韦宝看了一眼,孙承宗的字迹娟秀,倒有点娘里娘气,而且位置也很不醒目,放在众人之后。但孙承宗这三个字,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即便字迹不醒目,位置不醒目,仍然能教人一眼看见! 这就是名望的力量。韦宝暗忖,这下有了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联名提举,又有了孙承宗大人的签字钤印画押,我看看魏忠贤还有什么理由不给自己办,收了自己那么多银子,自己还将主要的几个大太监都打点好了,你们不能光收银子不做事啊! “多谢督师大人!督师大人的字真漂亮。”韦宝顺其自然的赞美了一句。 孙承宗轻轻地抚了抚胡须,笑道:“我的字不行。不过,我对儒家修身倒是有很多体会。夫修圣人之道,贵先立乎其本!本立而道生。本者何心是也。心为人之主宰,亦为宇宙天地万物之主宰。故象山与阳明继程、朱二子倡“性即理”说之后,力倡“心即理”。象山之“宇宙即吾心,吾心即宇宙”,及儒门“天地万物人我一体”,与明道“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之说,较之佛家“即心即佛,即佛即心”与“佛即众生,众生即佛”等心佛一体、佛与众生一体之说,实深为高远矣!惟欲真能达到宇宙与吾心一体及天地万物人我一体之无上境界,不能说以会得此理、说得此理即能达到,须从心地上性地上切实作工夫,脚跟确实踏到;且能在工夫上契得“心与物冥、理与事冥、性与道冥、道与天冥”之神圣境界,浑然一片性光流行,心光流行;无内外,无将迎,无物我,无动静;此则已至由太极而无极境界矣!” 韦宝一汗,怎么又开始胡扯起来了?孙承宗不是个文人吗?这么爱谈修身之道?什么意思? “大人对儒学研究的深度,非我能领悟的,恕我愚钝。”韦宝微微一笑,一个马屁砸过去,虽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却显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韦宝虽然没事的时候,也爱爱看看儒家道家的各种文章,学习学习,尤其喜欢中庸之道。 但如果要说养身修身,韦宝已经学了正宗太极拳太极棍了,何必还研究你儒家养身修身的一些理论? 孙承宗见韦宝感兴趣,似乎很高兴,接着道:“夫人之求其成己、成人、成物、成务者,外求其道于天下万事万物,水世而不可得;反求之于吾心,便即得之矣。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故求其道于吾心,自可普万事而无或遗。孔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足以为道。”《经》曰:“道在尔躬。”“道在尔心。”岂远乎哉?余故常谓:“道外无心,心外无道。”用佛家语意说则“即心是道,即道是心”。故反求自心,当体即得。是故与其倡“心即理”、“性即理”,远不若倡“心即道”、“性即道”也。理者,道之理也。一道备该万理,万理皆归一道。自伏羲、黄帝、尧、舜、禹、汤、文、武以至孔子而迄孟轲止,圣圣相传,皆言道而不言理,传道而不传理。所以然者,以举道而理自在其中矣!宋儒之特举理字,以立理学,除标新立异别开路径而外,岂有他哉?韩愈力倡道统之说,宋儒意欲创“理统”以继“道统”,井求之于禅释;且后分裂道术,各执一端,而有程朱陆王之千古公案,纷争不息,延及各家门人,亦复互相攻讦,又何其小哉?夫天下,本来无一物,本来无一事,一经各立门庭,互逞口舌,反使道愈辩而理愈纷,理愈争而道愈晦矣!此正所谓“无事生事”、“无争生争”者也。” 韦宝这句话算是听懂了,点头道:“不错!“无事生事”、“无争生争”,最是坏事。”暗忖东林党不就一帮这种货色吗? 大明阉党势力大的时期很多,但哪个时期也不如明末伤经断骨,因为天启朝之后,阉党被崇祯弄干净了!没有阉党了,东林党独大,天下毁坏的更快。 孙承宗见韦宝赞成自己的观点,更为高兴,觉得韦宝与自己的想法很投契。 在古代,读书人是非常注重思想观点的,尤其是当官的读书人! 在孙承宗看来,韦宝已经有秀才功名,并且是豪富之家了!最不济,最底限,将来也至少是辽西辽东当地的重要官员! 大明秀才很多,穷人家的秀才连糊口都难,但是有钱人家的秀才,已经算是不小的功名了,功名只有和金银捆绑在一起,才更能生辉。 若是韦宝能再进一步,弄个举人的功名,单凭韦宝今日捐赠24万两纹银巨款的功劳,再花费点银两,直接便可以补一个七品官的缺。而且韦宝现在这么年轻,就这么有头脑,有手段,以孙承宗的慧眼看来,韦宝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所以,他很想弄清楚韦宝是否与他的想法一致。 当然,孙承宗的这些想法,就不是韦宝能琢磨透的了,韦宝还以为孙承宗年纪大了,话多?见谁爱跟谁聊兴趣爱好?还是看自己有眼缘?喜欢跟自己聊天? 反正没啥文化修养的韦宝,是不会想到孙承宗这是借着谈养身修身,在试探自己的政见,他还远没有到能与古代大儒谈文论道的思想境界。 “韦公子啊,夫道,寂然无物、无形、无名、无体、无象,远存于先天之上,近存于一心之内,广被万物而无或遗,中应万事而无不当。故天下万变万化,要皆备於吾心,一心不动,肆应咸宜。孟子曰:“自求即得。”自求者,自求于吾心也。举心,则性自在其中矣;举性,则道自在其中矣;举道,则天地万物自在其中矣!故言孺家之道统圣脉,一是以存心养性为工夫为头脑。心性存养之道及其下手方法如何?”孙承宗问道。 韦宝一怔,你自己爱聊就聊吧,老是问我干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吗? 但韦宝有个优点,听不懂别人说什么的时候,会接一句:“我没有想这么深,但我觉得督师大人说的很有道理,句句引人深思,跟我想的一样!” 孙承宗赞赏的点了点头:“要亦静而已矣。心之体本静,性体亦然。感于物而动,缘于欲而动,动则失其本,而违于道矣。道不可须臾离,故心不可须臾动。天地万物,生于静而长于静,失于动而亡于动。余故曰:‘静罔不吉,动罔不凶。’此古哲之所以谓‘一动不如一静’也。《大易》所谓‘寂然不动’者,所以存其本心,养其性体也。所谓‘感而遂通’者,在其寂然不动,则湛然无物;湛然无物,则洞然虚明;洞然虚明,则有感即应,应而遂通矣。其所以能应而遂通者,盖洞然虚明,则灵觉不昧;灵觉不昧,则一神独耀,则无知而知,无得而得,不能而能,不神而神。故能有感斯应,而应无不通也。兹为世人修圣人之道与成圣人之道之方便起见,特再将历代圣哲所述圣人修养之圣脉心法,无论其言道、言德、言学、言理,凡可应用于静坐中,以之为内修工夫炼养者,择要简述之,并明其条理体系,用为儒家中人修养内圣工夫之,准绳与典则。并免徒让道佛二家圣哲专美于前也!故就散见于往古经籍中之圣言圣法,归纳之共为十二条目,以为儒家中人修持“超凡入圣”工夫之心法。且此十二条目,不必一一全修,择其性之所近者,任修一条或二、三条,均可几于圣地。亦非谓除所举条目外,便无修持之法,惟大体说来,此即为内圣修养之最重要纲目。至其静坐中之诀法,亦当尽量择要简为指出,以供学者之所取法焉!其须自契自证,非言语文字之所可得而传者,亦惟有略之矣。” 孙承宗说完,看着韦宝,期待韦宝的看法。 韦宝这回早有了准备,将练习太极拳的时候,常五爷常说的一句话引述了过来:“大道常存文字外,真途不在语言中。” 常五爷每到让韦宝自行领悟动作窍门的时候,都会说这一句,韦宝早已经铭记在心,所以碰到模棱两可的谈话,便自然而然的用上了这么一句。 孙承宗闻言大喜,已经确定韦宝的想法与自己很相近!是个可造之材,对韦宝更加喜欢。同时确定,韦宝这种人的想法,到了这个年纪,已经趋于成熟,一般不会再有大的改变了。 有学问的人,就爱通过这种聊天方式辨认对方的想法,尤其是像孙承宗这种大儒。 孙承宗是看重王阳明的心学和道德修养这些的。 而东林党是反对空幻虚无、谈空说玄。 东林学派以东林书院为阵地,通过讲学、论辩、研讨、撰文、出书,对王阳明“心学”及王学末流在道德修养和认识论方面宣扬的种种虚、空、玄的主张和说教进行猛烈的抨击和批判,从而推动了实学思潮的高涨。 东林党提倡求真务实、实学实用。 尽管东林书院和古代其他书院一样,讲学和学术研究的主要内容也是儒家经史著述,但其不论在内容上、形式上和方法上都针对性、实用性较强,强调从实际出发,注重讲实学,办实事,有实用,求实益。 东林党主张开放言路,反对宦官干政,反对矿税。 明朝中期以后,江南地区的商品经济和工场手工业更加发展。 在一些工商业发达的城市,商人、作坊主、手工匠以及其他城市平民,开始形成为一支新的社会力量,给当时的社会矛盾和斗争带来了新的影响。 东林党就有不少人是中小地主兼营工商的。 他们有的人突破了传统的农为国本的经济思想,提出了工商皆本的新观点。如赵南星说:“士农工商,生人之本业。”李应升反对关卡重重、商税繁多,要求执政者“爱商恤民,上不妨工而下利于途(指贩运)”。 可是从1596年(万历二十四年)起,神宗派宦官到各地采矿和征税。神宗一开始派出矿监、税使,东林党人就表示反对。 山西巡抚魏允贞在1597年(万历二十五年)上疏指出:宦官出领矿、税,为民祸害。魏允贞因此受到神宗的切责。 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大学士叶向高上疏要求罢撤矿监、税使。同年,吏部侍郎冯琦上奏说:这些矿监、税使不但使贫者断绝生计,富人也蒙受其害,这样下去,势必激起大乱。 李三才反对矿监、税使的言行,在当时影响最大。他于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就任凤阳巡抚。在凤阳巡抚管辖的地区内,有好几个矿监、税使,残害百姓。李三才在1600年(万历二十八年)五月上疏万历帝,揭露万历帝派遣税使、矿监这一弊政的要害。 李三才任职凤阳巡抚期间,曾经严惩太监陈增的爪牙,罪大的则加以捕杀,打击了陈增的气焰。他还奏劾陈增的重要帮凶程守训贪赃数十万银两等罪,使程及其同伙被捕解京,终于伏法,远近大快。 李三才“以折税监得民心”。两淮地区发生灾荒时,他经报请朝廷获准,对灾民加以赈济,还免除了应纳的“马价”(一种苛税的名目),因此李三才的言行赢得了民心和朝野正直人士的赞扬,声望日隆,有可能被推举进入内阁。 齐、楚、浙党一派官员生怕李三才入阁会对自己不利,就连连上疏攻击李三才奸诈贪横。顾宪成等东林党人则驳斥这些谰言,于是双方又发生了一场笔墨官司。由于一再受到攻讦,1611年(万历三十九),李三才不得已自动辞职。这是当时喧闹得不可开交的李三才入阁事件。 1620年(万历四十八年),明神宗死去,朝廷宣布撤掉一切矿监、税使,过去因反对矿监、税使而被处分的官员也酌量起用。至此,反对矿、税之弊的斗争以取得一定程度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由于东林党人开放言路指责朝政,触动熹宗时专权的大太监魏忠贤,魏忠贤开馆纂修《三朝要典》,在霍维华的基础上纂辑万历、泰昌、天启三朝有关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大案的档案资料,打击东林党,同时造编《东林点将录》等文件上报朝廷。 韦宝虽然弄不明白孙承宗想说什么,但孙承宗的意图,韦宝总算看出来了。 知道孙承宗这是对自己起了惜才爱才之心,想‘招揽’自己。 韦宝估计,孙承宗可能想让自己做给弟子啥的?这年代不是很流行师徒关系么?尤其在官场,这是很铁的一种关系。 对于孙承宗表露出来的意思,韦宝既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能得到孙承宗这种朝廷超品大员的青睐,若是在现代,韦宝磕破头都愿意,别说超品大员,随便跟七品县级官员有一点点关系,人生都将大不同吧? 但是现在的韦宝,不会轻易的表露情绪,实际上,他内心也的确是平静的。 韦宝知道孙承宗在魏忠贤手里滚蛋回家的历史,好像是魏忠贤想拉拢孙承宗,孙承宗不愿意和宦官搞在一起,然后触怒了魏忠贤。也知道孙承宗曾经在崇祯朝又起复,然后又被排挤滚蛋回家的事。 所以韦宝不用研究孙承宗这个人,也大概能推测出,孙承宗应该既不是阉党分子,也不是东林党分子,应该属于中间派。 中间派其实是最难立足,最难保身的,需要很高超的技术,像是走钢丝一般。 韦宝也想走这条路,但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走,所以偷偷在私下里搭上了王体乾那条线,现在算是阉党的边缘人物。 东林党人号称清流,影响着天下的舆论。皇位继承权之争和京察之争,都是统治阶级内部的权力之争。 但是,这并不能掩没东林党人在这些斗争中力图革新朝政、反对统治集团中最反动腐朽势力的进步作用。 由于东林党人威胁到其他非东林党人的利益,许多非东林党的官员为自保也纷纷以地域为单位,以高官为领袖,结成帮派,一时朝中宣党、浙党、楚党、齐党林立,他们联合起来打击东林党人。 斗争由原来的阁部之争和门户之争逐渐演变为党派斗争,规模进一步升级,性质更加严重,影响也更加恶劣,明代政争急剧恶化,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 东林党人代表了当时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强的利益,反对朝廷向工商业者收税,并借着崇祯帝清除魏忠贤势力的时机,取消或降低了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叶税等税种的税负,使得明末的财政收入来源更加单一,朝廷的税收来源更加依赖于普通的农民,再加上当时各种天灾不断,造成了大量农民破产,形成大量流民,直接导致了明末的农民大起义。 东林党既是一起历史事件,又是一种文化现象。 它虽然发生在晚明时期,但无论对当时还是后世都曾产生过深远影响。 韦宝认为东林党人缺乏治国才能,党同伐异,他们的失败是咎由自取,对于明朝的灭亡,东林党负有历史的罪责。 东林支持者抵制任何基本制度上的或财政上的改革观点。他们认为技术性的解决办法过去不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因为他们偏爱行政改革的空想,他们的运动在体制意义上可以被认为是倒退了一大步,是从张居正所采取的立场的重大退步。 东林党人从不曾提出过救治国家的政纲,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他们与齐、楚、浙三党、阉党、与阉党残余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 “韦公子,我送一幅字给你,你可要?”孙承宗‘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 送字神马的,这在大明便是要走师徒关系的明确信号! 孙承宗这是在明确向自己释放示好信号哩。 韦宝当初向王体乾讨要题字金面扇,就因为这一点,有了王体乾亲笔手书的赐字,他便是王体乾的人了。 怎么办?孙承宗想收自己,自己要不要被他收? 【0392 孙承宗想让韦宝给袁崇焕当学生】 韦宝不会疑惑孙承宗这么快就对自己发这种示好信号。 自己分分钟拿出几十万两白银!换算成二十一世纪货币价值,换算成软妹币,这可以是上亿啊! 有哪个人会随随便便捐出上亿来? 不管自己是不是平民老百姓,光凭这份财力和魄力,加上自己颜值爆表的外形,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 在这个时代,送字可不是随便送的,要么是同窗同年那种关系,要么是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因为送字,往往要落款! 某某人某某年赠予某某人这样。 像王体乾在为韦宝的画扇上题字时,就隐晦的以对待子侄的关系称呼,称呼韦宝了。 这里面是有学问的。 像韦宝只不过是弱冠少年,孙承宗一个花甲年纪的人,并且两者之间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连做忘年交的可能也没有。 国字级别的大员,肯定没法和一个乡下少年成忘年交。 韦宝和孙承宗之间肯定不是同窗或者朋友的关系。 那剩下的,就只能是师徒关系。 虽然还没有出仕,还没有走官场路线,但韦宝已经觉得,自己现在至少是王者荣耀中黄金等级的实力了。 孙承宗虽然听上去是蓟辽督师,官居超品很吓人,但实际势力,韦宝估计孙承宗顶多也就是一星耀,还是星耀中最低级的那种,跟魏忠贤这种超级王者等级没法比。 就从孙承宗向朝廷申请24万两纹银都申请不到,已经可以看出孙承宗在朝中的分量,其实很小。 韦宝刚才已经想过跟孙承宗走的近的优势和劣势了。 孙承宗不久之后便要倒台,韦宝虽然不熟悉历史,无法准确计算孙承宗还有多久要滚蛋走人,但能预测出孙承宗反正蹦跶不了一年。因为在韦宝的印象中1625年1626年,崇祯上台之前的两三年里面,袁崇焕就已经开始活跃了。 就算孙承宗在崇祯朝,在原本的历史中,在袁崇焕被杀掉之后会起复,也从来没有受到过真正的重用,因为缺乏政治根基,缺乏‘党派’支持,做事情处处掣肘。 总之,跟孙承宗搞在一起,在政治上,在权力上,似乎没啥帮助,甚至有可能被扣分。 实际上,韦宝在进入官场之后,有五个选择。 首先是,要么选地方派,要么选中央派! 韦宝已经基本排除走地方派路线了。 走地方派路线,无疑就是跟吴襄祖大寿这种搞在一起,以地方大佬马首是瞻。 韦宝觉得,短期内能过的舒服一些,但长期来看,是限制发展的,毕竟处处受到约束,而且不透明,容易被人监视到内部信息。 走中央路线就不同了,天高皇帝远,到京城或者到外地任职,不耽误本地发展,外面的权势发展与本地的权势发展相辅相成,互相交错,齐头并进,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设定好了要走中央路线,要通过科考正式的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进入官场。 在中央,又有几项选择,分别是中间派,阉党集团,东林党集团。 中间派的话,就是谁也不沾边。那么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跟孙承宗这种中间派大佬一起,要么谁也不跟。 谁也不跟,显然还不如跟孙承宗一起,至少孙承宗的名望是足够的,帝师,为人也还算干净,至少绝不会被人瞧不起。 若不走中间派路线,那就是剩下来的两种选择,要么走阉党路线,要么走东林党路线。 这两条路线,不用想,是肯定要跟大佬,跟团推进的,否则还不如中中间派路线。 阉党这两三年会风光无限,但是在三年后,崇祯上台后,东林党会越来越牛叉。 这些都是韦宝已经熟知的历史。 如果跟随阉党,他必须保证三年内发展到足以自保,韦宝觉得这点不难。 关键难的是,他已经不再将目光放在他个人的自保问题上,而是关注整个大明,关注大明的平民老百姓的前程。 韦宝的心愿是尽可能多的保护更多的平民老百姓,让他们在乱世中存活下来。 虽然在现代,只是一个底层小角色,却从来没有污染过韦宝的心灵,韦宝的心中是有爱,有国家,有社会的。 只有心中有爱,才能让人时时充满力量,注意到很多应该被注意,应该被珍惜的东西。 跟随孙承宗,虽然在政治上帮助不大,但是老师只能有一个,不会有很多个!他跟孙承宗确立了师生关系的话,便摆脱了日后会被阉党集团,或者东林党集团强行以师生关系拉拢的可能! 这一点,是韦宝非常看重的! 否则的话,有个尚书或者侍郎级别的大员,是东林党集团的,或者是阉党集团的,这样的大人物忽然要和自己确定师生关系,而自己并没有拜过朝中大员为师,便很难推脱。 若是强行拒绝别人,肯定会惹毛对方,对方会将这事宣扬一番,到时候,那个人所属集团的人,肯定会一起将自己视作仇人,从而推向另外一边集团。 如果是那样的话,另外一方集团看见自己是不得不过来的人,便不会重视,两方集团都讨不了好。 最牛叉的办法是,走中间路线,两方都不得罪,走钢丝的最大诀窍便是不偏不倚,等着两边来拉拢,却一直摇摇摆摆,举棋难定。 这样顶多被人诟病性格优柔寡断,为人圆滑,却不会成为人家首要的攻击目标! 在天启这几年当中,暗中与阉党暗通款曲,并且明面上不得罪东林党人,稍微靠近阉党集团一些。 等到了崇祯时代,再全面倒向东林党怀抱,暗暗保存一些阉党集团势力,拉入自己旗下。 哇,完美的计划,美滋滋。 孙承宗还在期待的看着韦宝呢,见韦宝似乎走神了,而且嘴边还挂着笑意,遂笑道:“韦公子,何事这么高兴?我送一幅字给你,你觉得可好?” “学生求之不得!”韦宝回过神来,万分果断,万分坚定的道。他这句话一出口,那便是定了一件相当大的事情了! 韦宝这句学生,让孙承宗大喜,收学生是世上最好的保险方式。 完全不用投入成本,要投入的话,也顶多是一点口水,一些人生感悟,但换来的却是堪比儿子的孝敬和尊敬。 “好,好!”孙承宗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先试探一下,看看韦宝是不是已经认了哪个朝中官员为师呢?或者是认了辽西辽东的地方官员为师。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便会打消或者变个方向执行收韦宝的计划,因为韦宝认的人,一定没有他大,如果韦宝认的官员,恰好是与他关系好的,他可以跟对方打个招呼,让人将韦宝转让给自己。如果是关系一般,或者对立面的,只能作罢。 但是听韦宝现在的意思,韦宝应该是还没有这种关系,与官场的交往,还处于清清白白,一尘不染的阶段,那可就太好了! 好一块良才美玉!孙承宗乐滋滋的看着韦宝,越看越喜欢。 “韦公子,你有没有拜过师?”孙承宗直接问道。 “有。”韦宝答道:“学生在乡里蒙学,有个亦师亦兄长的朋友,后来上山海关的山海书院蒙学,拜过书院的廖夫子为师。” 孙承宗笑眯眯的点点头,跟他想的一样,“我是问,你有没有拜过什么官面上的人为师?比如知府,县令这类的人?” “没有。学生出生微寒,温饱尚且难以顾忌,也就今年才赚了一些银子,官老爷看不上我的。”韦宝顺着孙承宗的话答道。 孙承宗美滋滋的笑了一下,然后敛去了笑容,思虑如何措辞?他身为帝师,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在官场上已经是极品!而且年纪比韦宝大这么多,是自己直接收韦宝好?还是将韦宝放在自己的弟子之下,作为自己的徒孙好些? 孙承宗眼睛一亮,有主意了,“韦公子,我看你跟我谈的很投契,老夫对你很喜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认一个老师?” 韦宝也眼睛一亮,暗忖:‘来了’!急忙道:“学生求之不得!” “我有一个学生,名唤袁崇焕,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兵部佥事官,但他通晓兵法,为人正直果敢,日后会有大前途的,我想将你介绍给我这个学生,你意下如何?”孙承宗期待的看着韦宝。 噗! 韦宝大汗不已,还以为孙承宗自己要收自己呢!什么?你把老子介绍给袁崇焕? 韦宝对袁崇焕和毛文龙,是没有多少偏见的。 韦宝认为袁崇焕杀毛文龙,肯定是不对的,因为站在华夏,站在大明的整体战略角度出发,一定是不对的! 但要将大明倒台,全部归咎到袁崇焕杀毛文龙,废了东江军根基这件事情上来,韦宝也觉得没有那么的严重! 大明倒闭是整体不行了,制度完全腐朽了,整个班子从上到下烂透了,袁崇焕杀毛文龙,顶多只是其中一个事件罢了。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算是忠君爱国,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开辟了东江根据地。光这一条,便够了。 要想弄钱,不一定非要一直待在朝鲜。 大可以赚了一笔之后,想办法谋个其他富庶之地的差事,换位置,换官职,难道在东江做总兵,做总督,不能换到江南去吗? 人家能一直守在东江,本身就是值得赞扬的! 面对后金的军事压力,没有选择投降,而是坚决抗击,这还不叫爱国吗? 就算毛文龙不是圣人。 韦宝知道的,原本历史中袁崇焕用来杀毛文龙的理由,韦宝相信应该也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相信毛文龙可能是干过很多虚报战功,杀害商旅等等这些事情。 而且从韦宝现在接收到的来自天地商号统计署的一些情报,毛文龙似乎也一直还在这么干。 但毛文龙愿意远赴东江,也肯定有个人利益的考虑,几年的战争下来,本身的官职升到了左都督。 也许毛文龙还在盼望着一旦平定后金,自己可以仿李成梁的故事,世镇辽东,为后世儿孙打下一个厚厚的家底。 毛文龙的军队的战斗力不强,所以袁崇焕的说法也有道理。 可又怎么样? 毛文龙无法超越时代,面对后金,明军就没有战斗力强的部队,就算是被吹上天的关宁铁骑,也只敢守城。 在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到了明朝后期,军队的纪律就没有好的,什么杀良冒功,骚扰民间这些事情都没有少干。 明朝的军队在行军的时候,沿途的城镇会把军需放在城门口,然后紧闭城门,防止军队骚扰民间。 毛文龙所在的东江,从战略上来说与山海关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哪怕他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只要存在就是威胁。 只要毛文龙还在坚持,后金就无法将全部的战力投入到山海关这个方向。 韦宝看问题,喜欢拔高自己的视角,尽量不受各种伟光正形象的影响,尽量全方位的看一个人。 韦宝绝不会认为一个人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恶棍。 不是这样的,贪腐冒功的毛文龙,和作为抗金大英雄的毛文龙,两点完全可以完美的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毛文龙即可以是爱国将领,又可以是投机分子,发战争财的败类。这两者不冲突。 凭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一点,韦宝就觉得袁崇焕至少在历史评价上,应该摆在毛文龙下面! 即便毛文龙可能没有袁崇焕在后世的名气大! 即便后世有很多美化袁崇焕,诋毁毛文龙的影视作品,小说作品。 但,这些并没有影响韦宝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可观的看待这些历史人物和问题。 从历史上的结果看,毛文龙活着的时候,清朝没有一次进入山海关的记录! 毛文龙死后,清朝多次入寇北京,所以,毛文龙的东江镇确实有敌后牵制的作用,这是不存在疑问的。 毛文龙死后,东江镇四分五裂,也确实是帮助皇太极铺平了东进的道路。 毛文龙手下多有人才,清初汉人四王,有三个是毛文龙的手下(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 但是韦宝觉得,说袁崇焕是汉奸,倒也不见得,韦宝认为袁崇焕更多的是志大才疏,蛮干误事,五年复辽,当笑话看就行,也就崇祯这个才能平庸的皇帝才能相信。 但对比两毛文龙和袁崇焕的后人,高下又能立竿见影! 毛文龙死后,他儿子三次在历史上登场:第一次是逃亡被袁崇焕抓住下狱,在狱中写血书给崇祯,言词悲切,朝廷为之侧目;第二次是东江兵变,被朝廷派去平息东江官兵怒气;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次,不是大明的朝廷,而是大清朝廷为毛文龙搞了个祭祀仪式,派尚可喜去请毛文龙的儿子出场,毛文龙的儿子拒绝了。 正史上据说再也没有毛文龙后人的消息。 所以,毛文龙的后人,是大明的死忠!毫无疑问。 袁崇焕正妻无子,娶了个满人小妾,遗腹子袁文弼“因军有功”(清史是这样记载的,并没有写具体功劳)被抬旗,成为汉军正白旗。 后人代代相传,有人当了清朝的将军,比如大名鼎鼎的黑龙江将军袁寿山。 袁文弼凭什么? 就算不能说明袁崇焕有问题,也至少说明了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明末是人类文明的转折点,从此东方开始被野蛮愚昧笼罩,历经数百年的屈辱和沉沦,而西方则一骑绝尘而去。 韦宝在现代每每读史至此,不禁唏嘘不已。 在那个诡异的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口近两亿!幅员万里的伟大文明,被几十万人所征服? 这是每个华夏的子民想知道的。 而这段痛史,毛文龙和袁崇焕这两个人是绕不过去的点。 古人云:亡人之国,必先去其史。而那场征服战争的后遗症仍在继续,所以历史是模糊的,被精心雕饰过。 此刻听见孙承宗主动向自己提起袁崇焕,并且想让自己作袁崇焕的弟子,韦宝的心跳加速了,但首先,是抵触的! 不管是袁崇焕,还是毛文龙,韦宝都不想做他们的弟子,或者后辈,那样的话,会影响他与此二人的交往,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韦宝不介意成为他们的同事,成为他们的旁线! “督师大人,我想做你的学生!”韦宝直截了当的对孙承宗道。 这话说完,韦宝毫不脸红,一副萌萌哒的表情看着孙承宗,与孙承宗刚才一样,也是一脸期待。 孙承宗倒是老脸红了,暗忖韦宝这娃子,面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呀! 本来提出让韦宝给袁崇焕作弟子,孙承宗还在想该如何劝说袁崇焕呢,因为孙承宗知道袁崇焕向来眼界高,为人高傲异常,除了自己的话,几乎谁的话都听不太进去,更是不屑于结党营私,不爱搞门生故吏这些东西。 孙承宗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不要袁崇焕,还想直接做自己的弟子。 “韦公子啊,你知不知道,老夫的小孙子都比你大呀?”孙承宗好笑的摸了摸胡须:“而且老夫已然到了这幅年纪,没有多少时间能抛头露面,不久之后便会隐退山林,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袁崇焕正值壮年!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且为人有大才!你若是跟了他,不但袁崇焕能教你很多东西,老夫也会对你时常提点。你拜袁崇焕为师,便有两个人教你。你若拜老夫为师,只有老夫一个人教你呀。” 韦宝的口才,哪里有这么容易被说不出话?韦宝笑眯眯的接着卖萌。 不是什么时候都光凭银子行事的。 韦宝有两大利器,一是相信银子的力量,凡事能靠银子作为开路先锋的时候,绝不会上别的武器,绝不会说什么废话! 第二项利器便是本身的相貌和口才,这么帅的小正太,别说对付姑娘,对付孙承宗这种老头,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督师大人,我若成为督师的弟子,天下谁人不羡慕?这是其一。我若成为督师的弟子,督师教我的东西,便是亲传,直接传授,而不是以师祖传授徒孙的方式。隔了一层的茶,总不如直接饮下甘甜。是不是?”韦宝萌萌哒道:“莫非督师大人刚才不是想招我为关门弟子?是我意会错了意思吗?” “……” 这下,倒是孙承宗被韦宝说的哑口无言了,看着韦宝失落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疼惜怜爱的感情。 “老夫自然是觉得韦公子不错,才会介绍你作袁崇焕的弟子嘛,袁崇焕这人着实了得,听老夫的不会错。即便你是徒孙,老夫也会倾囊相授,把知道的一些东西都教给你,我这里有几部我手书兵书,没人看过,我都传给你!”孙承宗还要努力! 韦宝呵呵一笑:“无人能超越督师大人的才能,我既能得督师大人青眼有加,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以致于终生抱憾!” 孙承宗的态度是软的,而韦宝则表现的很硬。 韦宝已经看出来孙承宗的个性弱点了,难怪时常被人怼到墙上去,身为帝师,几起几落,实在不是啥官场好手。 孙承宗有些为难了,吩咐人上茶,陷入思考。 韦宝倒也不着急催促,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这是韦宝的一大优点,不管现在是不是心跳飞速,是不是极其期盼孙承宗能将自己收了?反正态度是随缘的,是佛性青年的。 刚才孙承宗表露好感,对韦宝示好之时,韦宝犹豫过要不要跟孙承宗搞在一起。 但随即想通了,跟孙承宗这种有极高声望,但他本人没啥控制力的人搞在一起,绝对是好事! 你没有控制力,我有呀,能成为孙承宗的关门弟子,那就跟祖大寿、吴襄、袁崇焕、毛文龙等人是平辈相交关系了呀。 瞬间能压过大明官场八成以上人物,岂不快哉?岂不美滋滋? 孙承宗喝了口茶之后,眯了眯眼睛,看着韦宝,缓缓开腔:“韦公子啊。” 【0393 毛文龙和袁崇焕】 “学生在!”韦宝急忙答应,暗忖你倒是赶紧答应了吧?多么皆大欢喜的事情?还拖拖拉拉干啥呢?你做了我老师,我出一大堆银子让你打建奴! “袁崇焕他真的很有才能!我让人唤他来,让你们见一见吧?你听我跟你说……”孙承宗开口道。 韦宝一汗的同时,扑通一声便给孙承宗跪下了,一个头磕在地上:“老师!” 孙承宗微微一惊,急忙道:“韦公子啊,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孙老大人若不答应,学生就不起来,您刚才明明说要送字给我,已经表露了想收我为弟子的意思,现在却又将我转给他人。学生若错失这次良机,会终生抱憾呀。”韦宝说着说着,便开始哽咽哭泣起来,真情流露。 倒不是韦宝演技深,或者是觉得对孙承宗真的如天神一般的敬仰。 而是韦宝忆起在现代的往昔,曾经多少次好机会在指尖悄悄溜走。 不为别的,每次都因为没有珍惜罢了!总是抱着一种无所谓,随波逐流,没心没肺,任凭自己漂流堕落,沉溺于社会最底层的心理。 这一世,韦宝决心过一场不同的人生! 而且,要做孙承宗的学生,并不违反韦宝的本心,不失自尊,这与想靠女人发展是不同的! 此时吴三辅和吴雪霞还在江应诏的签押房等自己,但不是他让他们来的,韦宝认为他们是朋友,而不认为是自己骗了吴雪霞的感情,让吴雪霞帮自己。 如果用了什么欺骗女人的手段,让吴雪霞帮自己,那才失去人格,违反韦宝的本心。 “可能是我太过着急,这样吧,我也不强迫你作袁崇焕的弟子,我和你只刚认识,也没法一下便收你为弟子,过些日子再说,怎么样?”孙承宗换了个角度与韦宝商量。 韦宝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别说收弟子这么大的事,在现代应聘个工作,不也还有笔试面试这些过程吗?况且天地商号招个外围临时工,还要考察一年呢。孙承宗的要求很合理。 虽然对于孙承宗做事磨磨唧唧的个性,有些许不是很爽,但韦宝还是很快接受了对方的话。 韦宝当即站了起来:“请孙老大人给我机会!接触一段时间,相信老大人会对我有所了解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反正老大人若不收我为学生,我便不再在官场认其他的老师了。” 孙承宗听韦宝表明心迹,欣慰的暗暗赞许,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平铺一张雪白的宣纸在桌上,饱蘸墨汁,写下一幅字:守中、守一、守仁、存诚、养气、格物、修止、修静、修定、修观、修息、至命。 12个词,24个大字,苍劲有力。 韦宝看后很欣赏孙承宗的字,孙承宗的人有些墨迹,有些没有帝国统帅该有的霸气,带着明显文官集团大佬的特点。 但是孙承宗的字还是很不错的,是韦宝喜欢的风格,苍劲有力,且飘逸不凡,在规则内,却又能看出有超出规则的心。见字如见人,字是一个人内心的直接展示。 韦宝暗忖,也许孙承宗不是像他了解的那样,不是像表现的这样,而是为了他的想法,放弃了很多东西。也是,这种体系下,想做点事的人有多难,韦宝还是有数的。 “这幅字送给你,暂时不落款,咱们约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再给你落款,行吗?”孙承宗看着韦宝。 韦宝点头道:“行!” “这二十四个字,便是儒学修行的窍门,你的悟性喝高,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般灵透,望你善待自己的天赋。”孙承宗期许的对韦宝道。一副谆谆善诱的博学长者风度。 韦宝郑重的将字画放回桌上,要等墨迹干透才能卷起来,才能拿走,对孙承宗道:“老大人,这幅字我明日再来取回,先干一干,等明日我让人做个好筒子装好。一个月后,老大人给我落了款,我再让人装裱好,挂于家中。” 孙承宗答应了。 韦宝本来想邀请孙承宗吃饭的,想想还是算了,说今日便让人取了24万两银子送到督师府来,然后便告辞。 倒是孙承宗主动道:“韦公子为辽西辽东的百姓,为辽东边军,为朝廷出了这么大的力气,老夫该请韦公子吃顿便饭的,此时正是饭点,不知道韦公子愿意随老夫吃一顿粗茶淡饭吗?” 韦宝惊喜道:“愿意!这是老大人抬举我这个乡里小子,我哪里会不愿意?我还有几个在等我的朋友,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可以吗?” “让他们一起来吧!”孙承宗大方的笑道:“老夫也有许多年没有和你们这样年轻的后生一起吃过饭了,呵呵。” 韦宝笑着答应。 “怎么这么久啊?也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吴三辅有点着急了,轻声对身边的吴雪霞道。 吴雪霞也有点着急了,到了饭点,她长时间没有回家,怕母亲发现自己离开了府中,会露馅,“兴许是被督师大人留吃饭了吧?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吃过饭再来。” “督师大人会留韦宝吃饭?不可能吧?”吴三辅不相信:“就算是韦宝捐了银子,督师大人也不至于这么客套吧?别说韦宝,连咱们爹也没法和督师大人一道吃饭吧?” 两个人正说话间,韦宝回来了。 “小宝,你可算回来了。”吴三辅一见韦宝,高兴道:“我们正商量要不要先回去吃了饭再来。” “别回去了,我跟督师大人说了,他要请咱们一起吃饭。”韦宝道。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王秋雅和吴雪霞、吴三辅三人同时啊了一声。 督师大人请你,还请我们一起吃饭? 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韦宝笑道:“别想了,督师大人说的话,难道不照办啊?我本来是说跟你们打个招呼,让你们不用等我,谁知道督师大人说让跟我来的朋友一起。” 吴三辅为难的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倒是很果断,“既然督师大人有请,就去呗,吃饭怕什么?” 吴三辅佛性一笑:“也是,咱爹都还没有跟孙督师吃过饭,咱们两人倒是先开了这个例子。吃就吃吧,这回算是沾了小宝的光了,看样子,还是银子好使。要我说,这天底下最会花银子,花的最是地方,最能用银子换来面子的便是小宝。”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率先向孙承宗的议事厅走去,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三人依次跟在韦宝身后。 因为吴雪霞和王秋雅都是女扮男装,也算是韦宝的朋友了。 韦宝将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介绍给孙承宗,用的都是他们的本名,他相信孙承宗能看出王秋雅和吴雪霞是女扮男装,所以并不想隐瞒。不过,韦宝没有特意介绍吴三辅和吴雪霞是吴家的女儿儿子。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的确看出来王秋雅和吴雪霞是女的,但这年头,富家子弟,甚至官场一些官员,怪癖成风,男宠、女宠,这些都不稀奇了,富家子弟身边带女扮男装的丫鬟,更加稀松平常的紧。 用饭的地方就在议事厅旁边的一个小偏厅。 一顿饭吃的很拘束,孙承宗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偶尔让韦宝他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 孙承宗、韦宝、吴三辅、吴雪霞、王秋雅,一共五个人,才三道菜,这还是孙承宗刚才特意让人加了两个菜,否则孙承宗平日只吃一道菜。 两荤一素,口味也不算太差,并不算低档次,只是对于孙承宗这种超品大员的身份,有些对应不上。有权就有钱,孙承宗若是黑心搞钱,不说能跟吴家祖家一样,至少也差不了多少,不至于过这种日子。 韦宝暗忖,孙承宗还真不是口是心非,满嘴儒学修养,而实际另外做一套的人。孙承宗是真的恪守修养之道的人。 这种人,无论贫贱富贵,都能安守本心,不忘初衷,这点是值得自己学习的。 韦宝也有自己的生活标准,也没有特别追求奢华,但韦宝平日一餐饭的规格,可就是孙承宗这种一餐饭的20倍水平了。 吴三辅、吴雪霞和王秋雅三人也看出孙承宗不是刻意伪装的,都挺敬佩孙承宗的私生活,吃饭的时候,会偶尔偷看大名鼎鼎的大明督师一眼。 孙承宗很快吃完,笑着对几个人道:“粗茶淡饭,几位用不习惯吧?都不要客气,随意一些。” “督师大人,这已经很好了。”吴三辅急忙笑道。 韦宝也客气了一句。 孙承宗擦了擦嘴,起身道:“你们慢用。” 几个人见孙承宗要走,急忙起身相送。 孙承宗做了一个让他们不要管他,接着吃的手势,迈着官步而去。 吴三辅呼出一口气,对韦宝道:“这下算是轻松了!真没有想到,我居然跟督师大人一道吃了饭!”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啊?” “督师大人啊,哪里能不紧张?出了京师,蓟辽一带,想杀谁杀谁,都不用请圣旨的,督师大人有尚方宝剑哩。”吴三辅吐了吐舌头。 韦宝笑道:“咱们又没有犯事,还怕这个?再说督师大人又不是……,哪里还会乱杀人?” 韦宝本来想说督师大人又不是疯子,感觉这么说会犯忌讳,尤其这里又是督师府,强行收住了话头。 “跟督师大人吃饭好像也没啥,督师大人为人挺和气的,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吴雪霞倒是一直显得很轻松。 “对啊,我开头有些害怕,过了一会就不害怕了,督师大人若不是穿了一品官服,与寻常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王秋雅也赞同道。 “那是人家的境界!越是大老虎,越和气。”吴三辅道:“我爹常说,真正到了高深境界的人,都返璞归真了,与市井凡夫俗子没有一点分别,但发起威来,比平日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那些个人,要强势百倍。” “三辅大哥说的不错。”韦宝赞同道:“咱们快些吃完走人吧!” 吴三辅将碗筷放下:“我已经好了,还是等会吃好的吧!太素了点,不太习惯。” 王秋雅和吴雪霞也放下了碗筷,虽然孙承宗走了,但这里毕竟是督师府,环境本身就能给人一种压迫,要真想在这种地方做到完全放松,是很难的,尤其这菜,也没法教人留恋。 几个人刚要走,便听见旁边的议事厅传来谈话声。 韦宝擦了擦嘴巴,站到一旁偷看。 吴三辅也过来看,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东江的毛总督也来了?” 韦宝一惊,毛文龙来了?赶紧去看,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毛文龙,凭直觉,一个比吴襄看上去还有儒生气质一些,却穿着武将的银盔银甲,一副武将打扮的人。韦宝觉得那个是毛文龙。问过吴三辅之后,吴三辅果然说那人正是毛文龙。 毛文龙很少到山海关来,一年当中,起码也得来一两回,主要是与辽西辽东这边的官员议事,吴三辅曾经见过一次,所以认得。 韦宝暗忖这帮人也挺辛苦的,刚走没多久,又全都回来了,这么点功夫,够吃一餐饭吗?大明的公务员不好干呀。 毛文龙的地位已经很高,坐在孙承宗手边,却始终没有说过话,都在听别人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看就是城府很深的人。 “大人,听说有辽西富户捐赠了24万两纹银,现在我们辽东的军饷不成问题了吧?何时出兵攻广宁?”祖大寿问道。 “那24万两银子是有眉目了,但广宁周边建奴军马的防护详情尚未探明,不宜轻举妄动!况且你们锦州城池尚未修筑坚固,若是贸然出兵,攻取广宁不成,反倒有可能丢了现有城池。”孙承宗道:“眼下东江一带战事吃紧,连毛总督都亲自前来索要军饷,我在考虑是不是先划拨给他们救急!” 祖大寿一听孙承宗这么说,立时站起身,有些激动道:“督师大人,您之前已经说有明确的对建奴的进军方略!咱们不是已经商议了好几次?而且您还向朝廷请拨军饷了,之前是军饷没有着落,无法出兵!现在军饷有着落了,怎么又开始说锦州城池的事?而且毛总督善于用兵,建奴对东江围攻也不是一次两次,毛总督他们哪一次不是从容应对?此次咱们正好东西夹击,趁着建奴在金州新败,打一场漂亮仗。绝没有将辽东的军饷拨给东江军的道理吧?” 孙承宗闻言,犹豫着没有说话。 一直没有开腔的毛文龙说话了:“祖将军,你这么说,似乎不妥吧?既然是富户捐赠,便不算朝廷拨发下来的银子,怎么能说是辽东的军饷?况且大家统属于督师大人麾下,都是大明的军队,何来的将辽东军饷拨给东江军一说?另外督师大人说锦州城池不够坚固,先立足防御,有何不妥?建奴情况未明,贸然出兵,折损了人马,这笔账算谁的?督师大人的意思,先立足防务,再查明敌情,然后斟酌用兵,实乃老成周全,进退有度的指挥,我一定赞成!辽东暂时无战事,而我东江军正遭遇建奴猛烈围攻,连山关一线已经打了两个多月,不该先考虑东江战局吗?还是你祖将军要替督师大人当家?由你来当蓟辽督师?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给你祖将军下了这道圣旨?” 随着毛文龙的话,不少人窃窃私笑,只是碍于祖大寿的地位,才没有放声笑出来。 韦宝闻言,忍不住和身边的吴三辅对望一眼,没有想到毛文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话语调也绵软的像个酸秀才,却言辞锋锐的很啊。 吴三辅也看的饶有兴致,没有想到小厅能将议事厅看的这么清楚,听的这么清楚。 这种级别的军事会议,吴三凤也无法跟随吴襄进来参与,更不用说吴三辅了。 吴雪霞和王秋雅是无所谓的,见韦宝和吴三辅要看,便在二人身后,不发声音,跟着一起从缝隙观看。 祖大寿虽然此时官阶只是副将,连总兵都还不算,但在辽西辽东的地位是很显赫的,身为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旗帜人物,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哼了一声道:“毛总督,你少说话夹枪带棒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蓟辽督师?打仗若每次都等到完全查明敌方情况,那就永远别动兵了!你东江军既然已经跟建奴打了两个多月,就靠这么点军饷,就能扭转战局了吗?我锦州城池自保绰绰有余!我与袁崇焕大人从去年下半年起,就一直在加紧修固城池!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修缮完成,但两三万建奴大军想在两三个月之内拿下锦州城,绝无可能!袁崇焕大人,你说是不是?” 韦宝一汗,袁崇焕这个时候已经出场了吗?忽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急于想知道哪个人是袁崇焕? 【0394 很坚持的祖大寿】 角落里,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黑矮个汉子出声道:“祖……祖将军说的不错,锦……州城防务没有大问题。” 韦宝一汗,这个人是袁崇焕?韦宝看见袁崇焕的第一眼,便想到了老水浒传里面的宋江扮演者雪健老师,有九分神似。 再听袁崇焕说话,磕磕绊绊,畏畏缩缩,又更加让韦宝觉得好笑。 原本在韦宝的印象中,袁崇焕应该是一个口若悬河,很会吹牛的人物造型才应该吧?至少也得是口才很不错,超出正常人的那种。 外表应该也得白白胖胖,霸气一些,毕竟是将来要成为大明督师的人,为什么会是这幅黑矮挫造型?不过,倒是给人很是忠厚老实的感觉。 反正韦宝暂时没有看出来,袁崇焕哪里有半分孙承宗说的很有才能的样子。 “对不对?锦州城的防卫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有近万雄兵屯驻于此,足矣抵挡建奴两三万大军,背后更有十几个据点为依托,与辽西遥相呼应,只要不断粮道,尽可以与建奴大军周旋。若在辽东展开战事,两面夹击建奴,不比一面对抗建奴更好吗?” “那若是建奴等着我们去攻呢?建奴骑兵在野外调动的速度,你不是不清楚吧?祖将军?断粮道,也是建奴历来善用伎俩,只怕锦州城未曾失守,反而丢了背后的宁远,如之奈何?建奴偷袭宁远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建奴下一步的部署,和建奴真正的排兵布阵情况?”毛文龙反问道。 “大寿,你有没有想过先等一等?看明白建奴的动向再说?我觉得对广宁用兵,应该先暂停!专心为东江化解危机。”孙承宗也顺着毛文龙的话道。 祖大寿听孙承宗这么说,脸部肌肉抽了一下,瞪着眼,笑的吓人,对孙承宗道:“督师大人,你怎么会有此一说?我若记得不错,几次议事,主要谈的都是对建奴用兵,反攻广宁吧?而且都是督师大人亲自召集的,并不是我一个小小副将召集的。” 孙承宗道:“之前是有这些想法,当时主要碍于军饷没有到位,现在军饷虽然暂时有着落了,可仍然不能不顾虑风险。我这个督师,大家都知道,表面上,本地我能决策,但若有重大部署,我们能不先知会朝廷吗?能先不问过司礼监的大公公们吗?哪个秉军太监是好相与的?他们都是有权势的,我们不能不考虑他们的看法!眼下朝局变幻莫测,大家应该心里都有数吧?我们人在边关,却也不能不将朝廷局势计算在内。如果广宁周边有建奴的主力铁骑,不说五万,只三万,便能长驱直入,反攻宁远,宁远若是丢了,整个辽东危矣!到时候,这些后果谁来承担?我不是怕担责任,是不想让辽东数百万百姓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年建奴杀我几十万百姓,大家都应该还记得起来吧?我觉得,还是以守为攻,伺机反击最为稳妥,现在建奴在攻东江,自然该以东江为主。若你们真的求战心切,我觉得这是很好的,甚至可以请登莱水师相助,将你们运往东江作战。” 毛文龙闻言,立刻点头赞同:“督师大人说的甚是稳妥,此计策,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也不能获胜!这只能是不得已的防御,完全没有机会攻城略地!”祖大寿气愤道。 “没有机会攻城略地?我东江开辟的大片地域,足足是辽东控制土地的三倍以上,这不是我攻来的吗?”毛文龙反驳道。 “那是你趁着我们辽东正与建奴激战,在背后讨巧!”祖大寿大声道:“现在我们正可以效仿你当初行事!” “祖将军,你不要忘了,我当初只带了二百多人奔赴东江,你们辽东有几万朝廷常年供养的大军!东江军新成,守城尚且堪忧,难道新开辟的这些地域,不管不顾了吗?你有没有想过百姓?”毛文龙针锋相对道。 “毛将军!你也不要忘记,你也应该多想想百姓!看看是你收拢到朝鲜的几十万百姓多,还是我辽东的近五百万百姓多!”祖大寿厉声道:“依我看,你们若是能守住则守下去,守不下去,干脆撤回登莱,或者是撤退到辽东来!” “你这是妄人!”毛文龙忍不住怒骂道:“几十万百姓,十几万大军,你说撤就撤?比辽东大三倍多的土地,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有,我们一走,朝鲜人必定投奔建奴,待到建奴夺取了朝鲜,将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对付漠南蒙古各部!到时候,别说辽东,连京师都危矣!” 韦宝听的热血沸腾,别的不说,就单凭毛文龙这段话,足矣看出毛文龙是站在全局角度思考问题。也不能说祖大寿一心求战就是私心,至少祖大寿说话没有毛文龙雄辩,没有毛文龙能说到点子上。 祖大寿的文化水平远低于毛文龙,粗人一枚,只是魄力大,有声望,加之算是聪明,才成为辽西辽东将门领袖,说不过毛文龙很正常。 原本韦宝以为祖大寿会拔剑相向,上演电视剧中常见的桥段,吵不过就开打哩,毕竟韦宝见识过祖大寿的强势,这里又是山海关,是辽西辽东地方势力的腹地,毛文龙的大军远在东江,敢在山海关这么放肆,不是找虐? 但韦宝想错了,祖大寿被毛文龙骂了一句妄人,似乎硬生生忍下去了?转头冲孙承宗道:“大人,您怎么看?若是您也赞同毛将军的话,那我辽东几万将士将会寒心!”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祖大寿怼不过毛文龙,居然开始回头压迫孙承宗了。 孙承宗倒是不急不躁,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等众人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都在等着他开口,才慢悠悠道:“议事嘛,大家都不必心浮气躁,每个人的想法都不能说完全没道理!我记得我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叫做山不转路转,山若不动,我们绕开山便是了嘛,何苦一定要愚公移山?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活路,活路更加稳健,立足辽东和东江防御,继续与建奴对峙!一条是绝路,虽然说绝路有时候也能绝处逢生,但是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变成全军覆没的死路啊!干系太大!”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听孙承宗扯了一大篇,就是不直接说他的意思,知道孙承宗偏帮毛文龙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不耐烦道:“督师大人,你这是认为,我们辽东就应该长期按兵不动!你新近弄来的24万两纹银,也该用到东江那边去啰?” “祖将军,稍安勿躁,我没有这么说。我还是刚才的话,我说什么不算数,今天不是在议事吗?朝中的大臣们,司礼监的大公公们,还有陛下,他们怎么说,才是准的。若没有必胜的把握,稳妥对敌,对大家都有好处!”孙承宗冲祖大寿亲切的笑了笑:“我是很看好你的,祖将军啊,我年纪大了,现在朝廷又风云变幻!我的位置,自然希望能与建奴打一次胜仗!在我归老山林之前,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但我为了你们,为了辽东辽西的战局,为了包括东江在内的整个大明与建奴对峙的战局,我不得不全盘考虑呀,祖将军,你明白我的苦心吗?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锦州前线,你可以酌情安排作战部署,要是来不及告知我,便不用事先告知我了。” 韦宝听的浑身一股说不出的感受,暗忖自己觉得孙承宗不起眼,有些窝囊,但是孙承宗的确牛叉呀,人家虽然是否定,但这说话的艺术?已经将语言艺术发展到巅峰了吧?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直接将皮球踢回祖大寿脚下,现在要看祖大寿怎么办? 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将门,还有隶属京畿体系的官员,毛文龙一方的几名随从将领,也都很佩服孙承宗掌控大局的能力,都等着祖大寿说话。 祖大寿暗骂孙承宗老狐狸,但是也真的找不到什么借口对督师大人发飙,祖大寿实际上是不用太在乎督师的,换成谁做督师,辽西辽东的局势,始终要由当地将门掌握!但是他只想捞好处,不想担责任,这个责任太大,他一个人也绝对担待不起! “督师大人,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但您要想想,卑职只是小小的副将,即便有机会升任总兵,总督,也没有权力擅自用兵,还是要等督师大人发话的!”祖大寿冷然看着孙承宗。 辽东辽西一帮将门世家很是配合的频频点头,示意赞同祖大寿的意思!他们过了在场人数一半,声势不小。 孙承宗叹口气,看了看众人,又重新将目光落在祖大寿脸上:“祖将军,要打还是要守,就凭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向朝廷递交奏本!不过,我会向朝廷言明,是你祖将军,还有辽西辽东的诸位将军坚持要在此时对建奴用兵的!你们都要签字。” “我们会签字!”祖大寿断然道:“对建奴用兵的计划绝对不能停下来!否则会挫伤我辽西辽东数万将士的锐气,会让将士们寒心,请督师大人向朝廷言明!” 祖大寿根本不怕孙承宗这套绑架模式,他不怕向朝廷表决心,反正不用他本人担不经请战,擅自用兵的罪责便可。辽西辽东有的是军户,死了再补充便是!补充的过程中,抚恤的过程中,又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入口袋。而且,辽东发生的战事越多越频繁,就越显得辽东比起东江来,在对抗建奴中的重要性! “你就不怕建奴主力大军反扑辽东?将我们苦心经营的宁锦防线打散?”孙承宗反问道:“到时候,数万辽东将士,几百万辽东百姓,何处安身?都退入关内吗?” “督师大人请放心,我们辽东人不会因为贪图安稳日子而怕了建奴!建奴不灭,我们本来也无法安身!”祖大寿斩钉截铁道。 韦宝暗暗叫声好,祖大寿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漂亮的,官场上嘛,谁站在百姓的角度说话,谁的话就有分量。虽然韦宝猜测祖大寿心里可能只是将百姓,将手里的兵士当成筹码,好让他在辽东呼风唤雨,继续下棋,但祖大寿似乎说的也很有道理。 “好吧!那对建奴用兵的准备继续,辽东将士们继续做好随时出兵攻打广宁附近建奴大军的准备吧!”孙承宗道:“等我问过朝廷的意思,即刻作出决定!” “是!督师大人。”祖大寿双手抱拳,带着胜利者的表情,答应下来。 其余辽西辽东众将领也一起答应。 毛文龙愤愤然哼了一声。 韦宝见尘埃似乎要落定,对吴三辅、吴雪霞、王秋雅做个咱们走吧的手势,几个人遂退出了小厅,往督师府外而行。 韦宝一路都在想着刚才的情形,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这算是他第一次接触,蓟辽,辽西辽东,东江各方真正的核心!稍微有点想明白了以前在现代想不通的事儿。 历来对辽西辽东将门、袁崇焕这些人与毛文龙之间的矛盾,史料瀚如烟海,各种解读层出不穷。 韦宝现在觉得,大部分人可能都陷入了一个误区,将东江镇与辽东辽西当成一码事看待了。 东江镇事实上不是明军的传统军镇,是东事起后新设军镇。其内部组织模式和传统九边各镇完全不同,并非靠明军将领历来的世袭、土地、亲属关系来维持,本质上是武装流民集团。 朝廷对其控制力有限,支持也非常有限。 晚明文官集团坚持用制约传统九边的办法去控制东江,其结果上来说必然使得后者或者分崩离析,或者集体投虏。 这是晚明政治体制僵化所带来的恶果,也许,原本历史中的袁崇焕只不过当了执行者罢了? 袁崇焕杀毛文龙,要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还得过个五六年才发生,韦宝现在做的种种猜测,只能从他个人想法出发。 韦宝觉得,辽西辽东和东江的矛盾,袁毛两人之间的矛盾,或者放大到辽东对登莱文官集团和东江镇之间的关系,是当政者和流民帅之间的矛盾。 比起争议满满的毛文龙来说,本质上,毛文龙应该只能归为流民首领这样的角色,只是不同于农民军,毛文龙这个流民首领是官方认可的,并且有很高的职衔的,就这点区别。 后来晚明登莱之乱中孔有德、耿仲明这两个东江镇出身的满清三顺王,应该都是这类情况。 如果袁某人不砍毛文龙,自然还是会有其他的文官来动手,理由估计也会类似后头什么“十二当斩”之类,其实当斩不当斩,核心就一条,其他的理由都是当时明军通病,一切都是抬出祖制啥的,大将在外,必令文臣监。尔专制一方,军马钱粮不受核,一当斩。 先不说大明有没有“文臣监理朝政”的祖制。东江空悬海外,屯田不济,钱粮大头都由山东供应,东江这种武装流民集团,也许毛文龙自己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有多少人,因为韦宝的统计署差了两个月,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给予韦宝一个准确的数据,五十万是跑不掉的,兴许更多! 这不是毛文龙的实力,弄个不好,反而应该算是毛文龙的包袱!毕竟祖大寿他们控制的都是优势资源,是名正言顺,由朝廷豢养的边军。 而且每次大明与建奴动武,不管是如何开端的,东江的都主动配合,因为他们首当其冲,是建奴的肘腋之患。 毕竟不核兵不拨钱粮,让袁某人和其他老爷们抓脑袋的真正原因是东江这种搞法水泼不进,他们靠卡钱粮脖子的办法控制不了。 辽西辽东将门的团结,和以利益为前提的捆绑集团,肯定比东江流民集团要牢固的多,从控制力度上说,祖大寿他们有天然优势,他们属于正统的边军。 但是看辽饷的面子上也知道和上官分润,和京畿势力一起捞工程款,一起捞取各种军饷,军粮,拨发给辽西辽东百姓的各种费用,这是辽西辽东地方军与京畿势力的共同目标。 但东江这种流民武装本身就穷的一塌糊涂,没啥可孝敬的,所以毛文龙和辽西辽东的兵头子相比,只能反复向礼部提出“献俘至阙”,次数多到不正常,这种情况说明毛文龙一直尝试绕过兵部户部两个现管直接向皇帝要资源,这才是毛文龙“好大喜功”表现的真正原因。 加之后来多次在奏折里头直接和新皇帝崇祯挑明情况,可谓犯了官场大忌,引得官僚们下黑手。 反正要在辽西辽东立足,肯定要站在祖大寿吴襄们这一边,这是一定的,站了一边,对待另一边的毛文龙,就只能是‘血海深仇’似的仇怨。 显然,韦宝觉得现在孙承宗侧重于东京的战略部署,是合理的,虽然对孙承宗本人的政治伤害很大,但是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孙承宗的公心。 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尽力限制建奴发展,困死建奴,让建奴无法将势力触角伸向朝鲜和漠南,这一步棋,一定没有问题。 韦宝猜想,后期袁崇焕在崇祯上台之后,吹牛得大权,然后跟关系本就不错的祖大寿等人搞在一起。 东江这种形态的政治力量,是保守的帝国职业官僚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跟“犹效奋臂螳螂”的李闯王八大王们没有本质区别,二者最终搞得视如寇仇是个必然。袁某人三甲同进士的出身,自卑自大的心态,毛文龙种种跋扈的性格,只是加速这个事件发生的小因素罢了。 袁崇焕自大不自大,韦宝是从自己在后世知道的一点历史判断的,反正能喊出五年平辽口号的人,已经是千古牛人了,当时大明的情况,傻子都能看出这句口号的荒唐之处。 至于袁崇焕和毛文龙的卖国行为。 韦宝就眼下的判断,觉得应该都是没有的,至少毛文龙若想叛乱,大明根本拦不住,毛文龙分分钟改换旗帜。 袁崇焕嘛,你说他无能,似乎也不太正确,至少辽人守辽土的方针、对东江军的支援,做的好像都还不错的。 天启年间卡东江军脖子的是文官集团,袁崇焕在韦宝的印象中,个别战役的战术执行能力都还算不错。 但是韦宝也不主观臆断这些历史人物,觉得袁崇焕与后金私自议和,丁卯不援朝鲜,擅杀毛文龙,瓦解东江军,皇太极入寇时,遣散蓟州援军导致后金军直扑京师。事实俱在,杀之不冤。 即便不将袁崇焕脸谱化的看成坏的掉渣的坏人,至少此人在战略上的眼光之差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至于关宁军,韦宝是见识过的,很清楚关宁军到底是个啥情况,也就对老百姓显显威风。 祖大寿当天下勤王之时,以袁崇焕下狱为理由,公然不守卫京城,率军东归,放在万历以前,这一个行为就足以扣一个拥兵自专,威胁朝廷的罪名,杀他十遍都够了。 如果毛文龙都该杀,那关宁军全军上下都该杀。 关于毛文龙,后世常常喜欢拿出来黑毛文龙的主要是这么几件事,韦宝也一直在关注,因为他一直让统计署在各地活动,收集情报。 毛文龙杀良冒功、冒领军饷、残害辽民、坑害客商至于什么改人姓名,诬告谋反,给魏忠贤建祠堂之类的东西,可能都有,但问题是,边军谁没有? 毛文龙当辽事破坏之后,从岛中收召辽人,牵制金、复、海、盖,时时袭虏,有所斩获,颇有功。而辽民苦虐于北,时欲窜归中朝,归路甚艰,百计疾走,数日夜防抵关,文龙必掩杀之,以充虏报功,是以大恶。又骄恣,所上事多浮夸,索饷又过多,朝论多疑而厌之者。以其握重兵,又居海岛中,莫能难也。这些拿来指控毛文龙的罪证都很奇葩。 前面才说招收辽人,后面又掩杀之,前后矛盾。 倒是关于毛文龙和袁可立交往的很多史料是可信的,这也是后世满清会将袁可立这么重要的历史人物,完全从史书上抹去的原因。 奴酋逆天顺犯,于今七载。赖毛帅倡义,屡获奇捷,大张挞伐之气。据所报功级解验,前后大小三十余战,斩首共一千九十七级数逾,上捷者共五次,总获器械、弓箭等件共五万。当我圣主宵旰之时,人心危惧之日,海外有此奇功,其应陛应赏应恤之官兵相应敕部,行巡按御史覆勘,再为议序,以候俞旨施行。 袁可立作为登莱巡抚,毛文龙最好的上级,虽然毛文龙并不怎么领情,但袁可立和孙承宗对朝廷说的关于毛文龙的事,大部分是好话,好事。 臣接平辽总兵毛文龙呈解屡获首虏,随行关外道袁崇焕逐一查验三次,首级三百七十一颗,俱系真正壮夷,当阵生擒虏贼四名,俱系真正鞑虏。这是孙承宗说的。 奴以十万众蹂躏东江,毛文龙乃能于狂锋正炽之际,奋敌忾迅扫之威,今解到活夷三名,夷级四百七十七颗,鞑帽二百九十顶,逐一验视,历历皆真,毛帅之功,于是乎不可及矣。 汉家边军杀良冒功是老毛病了,就连当年盛唐边军都屡禁不止,有明一朝更是史不绝书,毛文龙决然没有杀良冒功之事,肯定不可能。 但是一个多次经过检验报上真正建奴首级的边帅,要非说他靠杀良冒功上位是不是太可笑? 关于毛文龙贪污军饷,韦宝已经知道,不过,也绝对赶不上祖大寿们。 东江到底吃了多少饷?毛文龙的东江军粮饷在20万石左右,军饷在20万两,这在韦宝看来,是很低的,远远不够毛文龙所部开销。 韦宝现在自己手里才两万多人,而且绝大部分是自给自足的老百姓,一年也绝不止这点开销,更何况是毛文龙的几十万人,其中军队成分,至少也有两三万吧?一个当兵的,要顶好几个老百姓的花销,这还不能算上发生战事的时候。 韦宝在后世看过的关于东江历年军饷的史料,依据来源共有两份。 第一手奏疏文献“戶部覆樞輔孫承宗酌議河東兵餉疏:覆畧曰東江一旅借名牽制歲,糜公帑幾不可問,天啟二三年尚少,天啟四五六年銀米歲各二十餘,萬惟天啟七年銀米俱三十餘萬為數最多,迨我皇上兩次遣官查覈,東江兵始有二萬八千之定額,臣部題覆按兵給餉每兵月餉七錢米一斛每歲共銀二十四萬五千二百餘兩本色米一十六萬八千石,自崇禎元年十一月起奉欽依兩年所給不越此額”《崇祯长编》。 孙承宗疏,崇祯三年四月“戶部覆道臣王廷試覈:實東江額兵僅二萬八千,原無十五萬之数,就兵額餉通官俸布疋花紅廩餼運價,每歲該銀三十五萬四百六十兩,米十六萬八千石,登餉二十萬,已報裁六萬六千餘兩,應扣支皇賞十五萬兩只應給五萬六千兩餘銀四萬四千兩充元年折色俱如議行”《崇祯长编》。 后世攻击毛文龙冒领军饷,甚至不惜把杨国栋这种人渣的话拿出来,杨国栋是山东总兵,大言磐磐参毛文龙大罪十条,主要就是称兵冒饷,还有劫掠商船和通夷。 杨国栋这货是个私通粟帛易敵參貂藉,是苞苴為安身之窟,罪八通接濟事出權宜的大坑货。至百餘萬,怨聲載道,死亡相継,罪九岛中辽民总凑应点不满三万欲冒皇赏册开十五万从前侵克钱粮不计其数,罪十。(三万……光在朝鲜清川一线有组织要饭的辽民就不止十万,杨总兵的话,反正韦宝现在看来,是可笑的。 杨国栋自任登州总兵,出令强辽人住登者,悉隶官操。富者买免,每名百金,贫者愿隶,需索顶缺,每名十八两。且逐季查补,或一家而三四编坐,或一人而前后扎诈,甚至衣食无措者。复出拿奸一令,富商被拿者,动以千金贿之乃释。吾侪逃生于彼,而受害如此,不能聊生,复投生海外。 最后辽民们没有办法又投回毛文龙的麾下,就这样一个残酷迫害辽民的人渣,拿杨国栋的上书作为毛文龙的罪证,这点真的冤死毛文龙。 在韦宝对照了朝廷拨发给东江军的粮饷,之后判断,东江军缺粮的问题,一定是自始至终无法解决的。 首先,东江军是流动作战,因为比起有扎实根据地的后金,毛文龙的军队非常羸弱,东江军大多是妇孺百姓,然后打起来虚张声势蝗虫战术。 因此毛文龙每次与后金作战本质目的就是抢劫,毛文龙是真的比后金还穷。 韦宝在抓到毛承禄的亲信之后就算过账,别说朝鲜也是穷的冒泡的地方,就算朝鲜堪比江南富庶之地,那么点大,关键那么点人口,二三百万人,也绝对无法成为一直在打仗的毛文龙的后方。 更何况朝鲜王朝历来两面倒,周旋于大明和建奴之间,更不会为毛文龙大量提供帮助,完全不能算成后方。 二十万石粮饷只够二十万军人吃五十天,就按东江军口粮减半来算,也只够二十万东江兵民吃100天。 但是东江军到底有多少人口? 根据韦宝目前所得的情报:“并新归附各岛,安插屯种,辽之男妇,合兵民已五六十万矣”合亦有劲兵十四五万。内有衣甲器械者,仅四万人,余俱发屯种。故兵每称二十余万,岂职虚报多数而冒粮饷乎?” 这还是只多不少! 在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若不倒,不死,大明能保全的辽民肯定还远远不止这个数量,有这么多人口在,只要大家活着,不被建奴杀掉或者掠走,建奴上哪里发展去? 崇祯元年报:每年以二十余万之众,而叨二十万之饷,蒿目劳心,千疮百孔该各岛兵丁精壮者合计实有十五万余辽人归者,每以千百计。臣挑选精壮官兵十五万四千余名报部,可见与兵部核兵的数据基本上还是一致的。 袁督师在杀了毛文龙之后也检查了一次东江军,将兵额略微上调。从这了也基本可以看出东江军的规模不止五六十万人口,十四五万丁壮,有衣甲武器的四万出头。 东江军为什么不屯田呢? 这是韦宝以前的疑问,但现在韦宝搞清楚了,有人,也有地盘,但没有田地! 地盘都是流动作战区域,要是变成屯田,首先建奴不给机会,另外屯田则全部成为了为建奴服务! 毛文龙要是不死,往朝鲜发展出地盘,倒是可以,只是毛文龙一直在牵制建奴的同时。 他毛文龙自己也同样是在被建奴牵制的,这是牵制与反牵制,建奴不可能给你空间去往朝鲜发展。 毛文龙顶多给朝鲜王朝施压,放话,根本没有人手,也没有精力跑到建奴一方去呼风唤雨。 老百姓也要靠朝廷养?大明朝廷自然不会这么仁慈。 东江军那种丐帮一样的流动战术为什么存在,就是因为东江军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脱产野战军可以保卫自己在大陆上的根据地,只有岛屿上以及朝鲜境内,能够屯田。 朝鲜一带哪里有什么大的岛屿?有几个岛屿,都是石头岛屿,作为港口码头,转运转运物资还挺合适的,发展农业,根本不可能。 历史也证明,一直到后世,朝鲜分两段,南段认了美爸爸之后,发展工业,才脱离贫困,北段到韦宝穿越来的将近四百年后的后世,还穷的冒泡哩。 那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农业科技水平,更不用说这个时代,总不能让大家都将人参当饭吃吧? 总之,今天听过蓟辽最高层的军事会议之后,韦宝对毛文龙多了一份认同感。 同时对孙承宗也多了一份认同感! 韦宝觉得孙承宗是对的,保守一些没有什么不好。 打不过就先不打,就像买股票,一直在跌,还一直强行买入,有多少银子赔进去?更何况穷的叮当乱响的大明,本就不富裕好吗? “小宝,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在想什么?”吴三辅没心没肺道:“咱们现在上哪儿玩去?去山海书院玩玩吧?好久没有去看过廖夫子了。” 韦宝一汗,你一个二十郎当岁的人,成天想着玩,这合适么? “三辅大哥,我晚饭不是说要宴请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么?你先送大小姐回家,然后休息一下,准备到我海商会馆来赴宴吧?我也得准备准备。”韦宝道。 “是哦,我都忘记了你还要请客的事情了。这顿酒我能参与,你跟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关系搞好了,三年后归还一半赌金的事情应该算是定下来了,看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我猜我爹和我舅舅他们应该顾不上你。”吴三辅笑道。 【0395 急于买粮的毛文龙】 就算是吴襄和祖大寿现在有功夫对付我,我也不在乎,好吗? 韦宝在领略了刚才的那场更高级层面的较量之后,已经不是很害怕了。 尤其自己还没有将12万两黄金还给吴家,他不信吴襄敢把自己怎么样。 这里毕竟是山海关,隶属辽西地界,吴家在当地的控制力还是要略强于祖家,祖大寿手里有人有兵,但也不能随便带着大军到处乱跑。 “三辅大哥呀,我都答应归还你家的金子了,你爹还会对我介怀?”韦宝笑道:“我晚上肯定也要请他出席酒宴的。” “那最好。”吴三辅笑道:“我爹肯定不会对小宝有什么介怀,我是担心我舅舅,还有我大哥,祖可法,他们可能……小宝啊,我看你还是将我舅舅家的金子一并归还了吧?正好一并打好关系,我保证负责将我舅舅也请来,从此以后,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好?” 韦宝呵呵一笑,你当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本来韦宝是有干脆还了祖家的金子的想法的,毕竟得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一半的赌金,而且三年之后才归还另外一半,这已经是超级大的一笔银子了! 只是吴三凤和祖可法,以及祖大寿的态度,让韦宝认识到,即便还了这些人的金子,他们也绝对不会卖自己的好,反而觉得自己是软柿子,怕了他们!?笑话! 那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又出银子,又找气来受?自己又没有病。 “三辅大哥,这事情就不要再说了,他们几个人对我的态度,你既然已经看的这么清楚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送金子出去,然后给自己找气来受吗?”韦宝打断了吴三辅的话:“好了,你赶紧送大小姐回去,歇息一下,晚上好好喝酒是正事,我晚上会把山海关几个青楼的姑娘都包过来!” 吴三辅最是好玩,爱热闹,闻言大喜,也顾不上再劝说韦宝,连连说好。 吴雪霞则有点不高兴,吴雪霞一方面也希望韦宝将舅舅家的金子还了,消除矛盾,抹去他们之间的障碍,为自己与韦宝的婚事铺平道路。另一方面不喜欢韦宝花天酒地,虽然知道男人难免如此,但他爹被她娘看的紧,就算偶尔在外面玩玩,也是偷偷摸摸的,很是顾忌,所以吴雪霞觉得男人就该被女人管着。 韦宝、王秋雅遂与吴雪霞和吴三辅分别,韦宝和王秋雅回海商会馆准备晚上的邀请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大户的宴会,吴三辅则要送吴雪霞回府。 韦宝吩咐王秋雅安排好晚上的宴会,并让林文彪派人持他的手书,回韦家庄调24万两银子过来!这么大规模的现银调动,只有韦宝本人有这个权力。 吴雪霞偷偷外出,并没有事发,概因为现在谁也顾不上她一个小女孩,还有吴三辅也一样,吴三辅本来就是四处晃荡的人,每天上哪儿去,吴府根本不管,除了吴三辅的跟随,其他人也不清楚,甚至连吴三辅的正妻和妾室也时常弄不清楚吴三辅上哪里去了。 “兄长,现在怎么办?督师大人虽然说继续让我们准备,但是现在摆明了要支持毛文龙!我们若是与督师大人翻脸,怕讨不了好处吧?”吴襄在散会之后,问祖大寿。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祖大寿没好气的问道。 吴襄有些心虚,却还是壮了壮胆子道:“我觉得,咱们还是算了吧?让他们闹腾去,再闹,朝廷每年拨发给我们的粮饷军饷也不敢短了。我知道兄长很想打赢一场漂亮仗,但是建奴势大,战场凶险,加之与督师大人翻脸,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兄长是不是先忍一忍?” “吴襄!孙承宗几句话就把你吓到了?毛文龙把你吓到了?还是建奴把你吓到了!你这样,还能做什么?”祖大寿忽然暴怒,大喝道:“你要搞清楚现在在跟谁说话!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不光是你大舅哥!我还是你的主人!没有我祖大寿,你吴家算什么?孙承宗可以跟我翻脸,毛文龙可以跟我们翻脸,但你没有这个资格!我祖大寿要去哪里,要如何做,你都不要问,只要跟着做便是!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吃屎,你要跟着吃屎!我吃人,你要跟着吃人!听懂了吗?” 吴襄被祖大寿一通大吼,吓得浑身战栗,不敢再劝,诺诺的连声称是。 “翻脸又怎么样?我还怕他孙承宗不成?他是有兵,还是有钱?还是在陛下那里得宠?”祖大寿的气稍微消了一点,瞪眼道:“告诉你,你给我记住!他孙承宗不是一辈子当督师的!朝廷不是他姓孙的开的,跟我们不对付,是他不长眼!常驻辽西辽东的几个秉军大太监,京城司礼监的几个大公公,我们哪个没有打上关系?朝中许多大员,东林派的一群大臣,言官,我都有交情!跟我不对付,我让孙承宗滚蛋的更快!我跟你说,我早就收到风声,魏公公一直在搜罗孙承宗的把柄,上回魏公公本来想拉拢孙承宗,孙承宗不给面子,他这是自己找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吴襄嗯了一声,然后道:“还有,我们真的要打广宁?真的触怒了贼酋努尔哈赤后,怕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吧?不说广宁一线可能有上万建奴兵,就我现在知道的情报,从金州一带退回的建奴兵尚在沈阳,加上沈阳原本的常驻人马,四五万人是随便能派出来的,如果都拉到辽东来与我们为难,我们不是刚好帮了毛文龙的忙吗?” 这个问题,仍然是吴襄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搞不懂祖大寿为什么非要惹恼努尔哈赤,非要与建奴在辽东打个你死我活的,现在保持局面,不是很好吗?既能偷偷在辽东,蒙古人和建奴之间做一些日用品生意,又能不损失自己这边的人马,不是很好吗? “你知道什么?越是让建奴知道咱们的厉害,建奴就越重视咱们,知道谁才是卡他们脖子的人。”祖大寿笑道:“谁都没有办法彻底铲除建奴,但是若能趁这次机会扩大我们的地盘,我们将在朝廷获得大功,让那些轻视我辽东的人,刮目相看!眼下魏公公急于铲除东林派的人,把主要位置都换上自己人,若能在这个时候做一些事情让魏公公看到,你知道,我升迁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吗?” 吴襄顿时恍然大悟,暗忖你搞这么多事情,原来是为了自己升迁啊? “可是,兄长啊,你能打,那毛文龙也不是吃素的吧?别到时候我们吸引了建奴的主力,然后我们的地盘没有扩大,毛文龙倒是又扩大地盘了!”吴襄提醒道。 祖大寿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不懂军事,很多事情我跟你说不通的原因!毛文龙现在已经占据连山关!金州半岛也仍然在他控制之中,他的地盘已经是我们的三倍之多!再想扩大,谈何容易?你说建奴怎么可能把主力放在我们这一侧?还有毛文龙不光地盘大,手中可用的实际兵力没有我们多,毛文龙的兵,总的来说都是训练不久的流民,与我们辽东世代镇守,代代相传的边军,如何比的过?最要紧的一点,你还不清楚,我告诉你!” 吴襄急忙讨好的道:“请兄长示下。” “哼,我告诉你,你不要到外面到处说!毛文龙这个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心软!为将者,若是心软,即便能笼络几个人,也是起不来气候的!他现在手里至少有七八十万老百姓!还有十几万大军,近百万人,他又无处调集粮食,全靠登莱接济。我已经收到消息,登莱袁大人最近对毛文龙很不满,责他越来越不受节制,加上毛文龙跋扈,一个人把持登莱到朝鲜水域,不分好处给登莱驻军,所以,他们不会给毛文龙增加粮饷!打仗打的是什么?是钱粮!没有钱还能忍一忍,士兵吃不饱肚子,立时造反。百姓吃不饱肚子,立时跑光!别说建奴还没有去主力打他,可能再打一两个月,毛文龙自己人就先乱了,到时候,他将不得不放弃所有控制区域,逃回他的荒无人烟的皮岛当缩头乌龟!”祖大寿说完,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吴襄被祖大寿笑的有点感觉渗人,仍然赔笑恭维道:“还是兄长看的远,把战局走向都看清楚了,届时我们地盘增加,对建奴有建树,兄长升迁指日可待!毛文龙战败,受到的军饷粮饷会进一步削减,此消彼长,建奴贼酋更该知道辽东到底是谁说了算!辽东只能是兄长说了算呀。” 祖大寿最爱听的便是这番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怒气算是消了一半。 这才让吴襄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额头已经满是大汗了,天气本来就已经很炎热,刚才被祖大寿杀气腾腾,大吼大叫的一吓唬,吓得吴襄现在还心跳飞速,嘴唇发白。 “还有,你要密切注意辽西一带的粮商,防止有人赊欠粮草给毛文龙!”吴襄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提醒吴襄。 吴襄眼睛一下子瞪大,也想起了什么事情,遂立刻将上回韦宝因为打赌赢了,放出大量粮草救济乡民,使得粮价大跌,辽西主要富户将囤积了几年的粮草一次性都放出来了,被韦宝大量吸纳!“兄长,现在辽西最大的粮食拥有人,只怕是韦宝!” “娘的!又是韦宝?你们这帮人都没有脑子的吗?怎么什么事情都韦宝!?他韦宝知道买粮食,你们就全部低价卖给他?不知道现在是灾年,粮食就是金银吗?有时候甚至比金银更贵,有钱都买不到啊!”祖大寿气的又开始吹胡子瞪眼,哇哇鬼叫。 吴襄低声道:“兄长请息怒,辽西人口单薄,各家留够了自己用的粮食,就差不多了。粮食这种东西不能长期放,韦宝将价钱压的那么低,大家又都有够用的粮食,谁还敢再囤积啊?粮食只有冬天金贵,现在马上要夏收,辽东辽西的新粮食出来,我们不缺粮呀。谁能想到毛文龙会来买粮食?就算是大家能想到这一点,也不可能低价收购粮食,囤在手里,等着毛文龙买吧?” 祖大寿闻言,叹口气:“算了,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这个韦宝,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他!?他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关卡重重,难道韦宝还有本事将辽西的粮食卖到北直隶去?是不是韦宝已经将你们辽西的官员全部买通了?” “那倒没有,兄长请放心,虽然指挥使杨麒的公子杨弘毅与韦宝交好,但是杨麒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帮韦宝偷运粮食。而且杨麒想帮忙也不可能,永平府都是我们的人,知府祖光耀更是兄长安排的人。”吴襄道。 祖大寿点头:“可能是碰巧了,你说这韦宝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他韦家庄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了、一片荒芜之地,也不用养多少人,他囤那么多粮食,拿来酿酒?还是放着等发霉?” “不清楚,这孩子想事情让人琢磨不透!”吴襄道:“不过,兄长无须担心,据我所知,韦宝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绝不会便宜卖粮食给毛文龙,若毛文龙拿不出高价,是绝买不到粮食的。韦宝更不可能赊欠银子给毛文龙,毛文龙是拥兵大将,哪个做生意的人敢赊欠银子给这种人?这不是将白花花的银子往大海里扔吗?谁有那个实力从毛文龙手里将银子讨回来?” 祖大寿听吴襄说的有道理:“话虽然不错,你还是要留意韦宝!还有,要让人多加访查,设法弄清楚韦宝在京城到底打通了哪些关节?上回,为什么几个秉军大太监会来帮韦宝?到底是不是魏公公指派的?” “是,兄长但请放心。”吴襄立刻答应道:“我一定设法都弄明白。” 吴襄和祖大寿在谈毛文龙,粮食,韦宝。 孙承宗、毛文龙和袁崇焕,也在谈这个话题。 祖大寿所料不错,毛文龙之所以会在战事吃紧的时候,亲自到辽西来,到山海关来参与议事,主要是为了见孙承宗,求孙承宗为他解决粮食问题。 祖大寿要不要打建奴,其实毛文龙并不是很在意,祖大寿妒忌他,是因为他是从无到有,是白手起家的,自然惹人眼红。 而站在毛文龙的角度,他不会嫉妒祖大寿,辽东的地盘逐渐逐渐缩小,说的不夸张,每天都在缩小,照着这个趋势,总有一天,整个辽东的边军都会被建奴挤压的无立足之地,不得不退回到关内去。 所以,毛文龙并不在意祖大寿打的是什么算盘,其实他是清楚祖大寿急于立功,急于升官发财的盘算的,但毛文龙更着急的是自己的燃眉之急,无心顾及其他。 “督师大人,无论如何要为我们解决一批粮草,老百姓没饭吃,没人帮助守城,最可怕的是兵士们也没饭吃了!再这样下去,建奴还没有打,我们的人先散了。”毛文龙道。 孙承宗叹口气道:“哪里还有什么办法?今天的场面,你也看见了,听说我要将银子拨给你们,辽西辽东本地的将军们,一个个有多抵触?老夫手里也没有多少军粮,你先拿回去吧,这些是从京畿驻军手里挤出来的一点,京畿的军粮,老夫再想办法还上。” 毛文龙叹口气道:“督师大人是说那几万石军粮?那些是蓟州驻军的,太少先不说,而且用了这个人情,心里也过意不去,我知道他们也不宽裕。” “你需要多少?”孙承宗问道:“等会我要将祖大寿他们的请战奏本发出去!顺便书信一封,到户部催一催,一两万石粮草,户部的人还是会卖老夫这个面子的。” “不够,督师大人,至少要100万石以上的粮草才能解决问题!否则这两个月根本挺不过去。”毛文龙叹口气道:“这还是最少的要求,要是按照往常建奴的情形来看,这场战事非持续到临近冬季不可!需要准备5到6个月的粮草!需要600万石粮草左右,这还没有算上接济百姓的粮草。” “百姓暂时是顾不上了!别说600万石粮草,100万石粮草,你现在能凑齐10万石粮草都难。”孙承宗说完,痛苦的闭着眼睛思考办法。 毛文龙知道孙承宗的难处,知道逼他也没用,也不再说话。 “毛总督对辽西辽东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我素闻你不是四处派出很多坐探?”袁崇焕忽然开口道:“只要能凑出银子,你不知道从哪里买一些粮食救急吗?100万石应该不是太大难事吧?” “知道是知道,可以从大户们手里,偷偷买一些。但他们现在对我东江军如此抵触,即便能买到,肯定也会提价!另外,我手里能凑出来的,不过二三十万两纹银。”毛文龙道:“要是能买到平价粮食,可以买五六十万石!若是从富户们手中买,至多能买到30万石都不错了,差的太远!” “登莱呢?”袁崇焕问道。除了辽西辽东,毛文龙还可以向登莱买,辽东比辽西贵,登莱和辽西的行情差不多。 毛文龙摇头道:“更贵!山东河南都是重灾之地!而且登莱几个总兵都与我不太对付,不说了。” “毛总督真是太难了。”袁崇焕一副很为对方考虑的模样:“我听说辽西现在粮价便宜,是因为今天求见督师大人的那个叫韦宝的少年财主的功劳,他拿出大批银子买粮食,以使得粮价暴跌,然后他又一次性从辽西富户们手里收购了一千多万石粮草!” 孙承宗闻言,立时睁开眼睛,并且两眼放光:“韦宝还有这回事?这孩子果然是不简单啊!毛将军,你可以去找他想想办法,我今天看见那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难韦宝,似乎他们不对付。” 毛文龙为难道:“这个事情,我听说过,不过,我和此人毫无交情。另外我手底下也没有人和韦宝有交情,我已经问过了。再则,我想他收购这么多粮草,无非是为了抬高粮价,现在粮价并不高,我手里的银子又有限,找他买,和找跟我有点交情的几家富户买,价钱应该差不多吧?” “你啊,人人说你贪得无厌,说你在东江发财,殊不知,你还是如此面皮薄。”孙承宗好笑道:“你不了解韦宝,去结识一下又有何妨,这少年是很有趣的人!老夫正思忖是不是收他作关门弟子。” 毛文龙犹豫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我堂堂一方督抚,不合适吧?” 孙承宗又好气又好笑道:“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刚才不是为粮食的事情愁死了?难道跟一个少年打交道,不比因为无粮食而败退好?” “督师大人对这少年熟悉吗?这少年是个谜一般的人,我的人多方打听,只知道他是靠做皮货生意起家的,父亲却只是乡里一个贫农。”毛文龙问道。 “老夫也是今日才头回见这孩子,谈不上了解,只觉得他不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倒像是三四十岁的人,我跟他说话的时候,跟和你们说话一样,完全没觉得那是一个孩子。”孙承宗道:“这孩子天赋真的是绝高的!” “倒是个做生意经商的奇才!”毛文龙说完,仍然没有说去见韦宝。 孙承宗还以为毛文龙始终认为找一个少年,有失他一方大员的颜面,便对袁崇焕道:“元素,你陪文龙去一下吧。” 袁崇焕拱手道:“是,恩师。” 袁崇焕答应完,便笑着对毛文龙道:“毛将军驰骋疆场,几万建奴尚且不惧,还怕见一个少年?” 毛文龙自然不怕见一个少年,而是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实际上,毛文龙在几个月之前就知道韦宝这个人,期间,双岛毛承禄还向他汇报过韦宝派人协助张盘防御金州城,打退建奴的事情。毛承禄更替韦宝传话,说韦宝愿意花费重金承包大明与朝鲜之间的商务!每年付给20万两以上纹银承包,远比毛文龙派人收取重税所得要多。 毛文龙还一直在考虑这事呢。 孙承宗见毛文龙始终不说要去见韦宝,皱了皱眉头,觉得毛文龙行事实在古怪的很:“怎么?文龙,你之前见过韦宝?知道这么个人?” “不是不是,去就去一趟吧!”毛文龙勉强道。 袁崇焕为毛文龙着想:“毛将军是不是怕韦宝今天晚上宴请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见面尴尬?我可以让人先为将军带话,咱们约韦宝私下一见,不让旁人知道,便是了。” “文龙,你是不是怕向韦宝买到了粮食,难以从辽西带走?这点不必担心,谅祖大寿和吴襄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阻挡东江军购粮。至于你在韦宝手里买粮食。韦宝知道袁崇焕是我的人,会给你行方便的,至少不会贵过你向辽西其他富户买粮食的价格。韦宝刚刚答应捐给督师府24万两纹银!老夫不方便为这事直接向他开口,否则,他既然能捐24万两纹银,捐个七八十万石粮食,也大有可能。”孙承宗道。 说完,孙承宗也是老脸一红,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蓟辽督师,如果主动向一个孩子伸手讨要粮食,跟乞丐有何分别?虽然只是对部下说这番话,但不要说是对人说出来,就是想想都脸红。 毛文龙听孙承宗说的有理,下定决心一般道:“督师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一趟。” 袁崇焕在对孙承宗行礼之后,跟着毛文龙出去。 袁崇焕和孙承宗都看出来了毛文龙的为难,却都想不明白,毛文龙去见韦宝,到底有什么为难的?而且毛文龙刚才说了并不认识韦宝啊。而且韦宝还与辽西辽东的本地大户们不是很对付,各方面的条件合在一起,毛文龙和韦宝之间是不存在矛盾的,一个一方大员,一个乡间少年财主,本身也不该有什么矛盾啊? 袁崇焕带着疑问,和毛文龙乘坐轿子,来到了韦宝的海商会馆门前。 此时的海商会馆,张灯结彩,像是有重大喜事庆祝一般。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的主人新婚娶媳妇呢。 休息了一下午的韦宝,正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的亲自站在大门口招呼客人。 韦宝身边的是天地商号的副董事长赵克虎,自从侯力行因为与赵克虎家的仆妇偷情,并且杀了仆妇丈夫和孩子的事情事发之后,现在天地商号旗下的辽西销售分号,赵克虎和白鹏赋两个人的事情比以前更多了。 “赵伯,白董事,该发的请柬都发了吧?吴襄大人派人去请了吗?”韦宝问赵克虎和白鹏赋。 “公子放心吧,都安排的妥妥的,现在好了,与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和解之后,若是吴襄大人今天肯赏脸来赴宴,那咱们以后开门做生意,应该就不怕有人来找麻烦了。”白鹏赋道。 赵克虎刚要说话,便与从轿子中下来的毛文龙对上了眼。 赵克虎和毛文龙这一对眼,让两个中年人同时定住了。 这真的是定住了,仿佛两个人同时被点化,变成了两尊石像一般。 赵克虎身边的韦宝和白鹏赋,毛文龙身边的袁崇焕,都立时发现了不对劲。 毛文龙年近五旬,身为东江镇镇抚,一方大员,本该极有气场,就算几万大军在眼前,也应该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角色。 赵克虎更是如此,在韦宝眼里,赵克虎是一个很儒雅,很有派头的乡绅,气场上一点不输给吴雪霞她爹吴襄。 韦宝很好奇,推了推赵克虎的胳膊,轻声问道:“赵伯?你怎么了?” 赵克虎半天回不过神来。 韦宝只能放下赵克虎先不管,走下台阶,双手抱拳迎接袁崇焕和毛文龙:“不知道毛将军和袁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虽然韦宝并没有邀请二人,今天晚上的宴会都是邀请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但韦宝还是反应很快。 既然已经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孙承宗的学生袁崇焕,将来的蓟辽督师。 一个是声名赫赫,手握大权的东江镇镇抚毛文龙!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先结交再说吧! 【0396 毛文龙与赵克虎之间的陈年往事】 毛文龙似乎对韦宝的问候充耳不闻,仍然怔怔的,如同石像一般的看着几米外的赵克虎。 袁崇焕诧异之余,倒是能保持礼节,对韦宝一个点头:“韦公子,我们冒昧来访,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韦宝急忙笑道:“袁大人和毛将军能来我这里,我是求之不得,哪里会打扰。是我该提早下帖子给大人们才是,是我的疏忽。” 袁崇焕微微一笑,暗忖这韦宝哪里像个少年,果然是小人精,就像为官多年的老油条一样,看向身边的毛文龙,只见毛文龙仍然在和对面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对视。 袁崇焕忍不住道:“毛总督?毛总督?” 毛文龙率先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此时的毛文龙好后悔啊!之前袁崇焕曾经提议过,让人先来打招呼,他私下与韦宝见面。但是毛文龙觉得那么做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似乎他有什么事情需要隐藏,所以抱着侥幸心理,便拒绝了袁崇焕的提议,说就这么去吧! 谁知道,这么一来,毛文龙便见着了他最害怕见到的人——赵克虎。 原来,毛文龙怕见到的人,并不是韦宝,而是韦宝身边的赵克虎。 毛文龙知道赵克虎现在正跟着韦宝做事,也大概了解赵克虎、赵金凤、韦宝之间的微妙关系。 毛文龙和赵克虎的事,要从13年前说起。 1576年2月10日(万历四年正月十一日),毛文龙出生于浙江杭州府钱塘县忠孝巷。 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经营官盐,后因生意需要,举家迁往杭州。父亲毛伟,弃商从儒,纳捐为监生,娶妻沈氏。 沈家乃杭州望族,有“杭州甲族,以沈为最”之称。毛伟与沈氏共育四子,第三子夭折,余为长子毛文龙、次子毛仲龙、四子毛云龙。 毛文龙九岁时,毛伟病故,其母时年二十六岁,携子依弟沈光祚居住。 沈光祚是杭州名宦,万历乙末科进士,历仕开封府推官、山东布政使、顺天府尹等职,后毛文龙从军,曾得这位母舅提携、推荐。 毛文龙幼时,受母家之影响,亦曾接受传统的儒家正统教育“幼从学,习经生业”,但对四书五经始终不感兴趣,而喜读兵法书“耻学举子业,好孙吴兵法”,因此在重文轻武的明末,很难取得像样的功名,也因此一直未娶。 直到三十多岁成为军官后,始归家完婚,娶一山西士族女子张氏为妻。 张氏不能生育,后又在辽阳纳一妾文氏,生子毛承斗。辽阳被后金攻占后,文氏死于战乱,毛承斗被人救出,送往杭州,张氏抚之如己出。 1605年(万历三十三年春),毛文龙过继给辽东鞍山的伯父毛得春为嗣子,遂只身北上,先顺道入京拜访了母舅沈光祚,被其荐于宁远伯李成梁帐下,开始了在辽东的军事生涯。 当时努尔哈赤不断兼并女真各部落,辽东形势日渐紧张,毛文龙对山川形势和敌情都加意考察,同年九月,参加了辽东的武举考试,“列名第六”,被任命为安山百户,不久又升千总。 1608年(万历三十六年),升叆阳守备。 13年前,也就是1611年,赵克虎曾经到辽东短暂为官,并且是在军中。 那时,赵克虎正是跟着毛文龙做事,是毛文龙的手下。 赵克虎虽然不是孔武有力之人,但文墨还行,加上为人谦和,气度宽宏,很是能和同僚搞好关系,得到了毛文龙的赏识。 时间一长,两个人除了上司和部下的关系之外,发展出朋友关系,时常一起饮酒聊天。 当时的毛文龙,虽然已经是守备,不大不小的将领,但权势已经不错。 对于毛文龙的器重,赵克虎是很感激的,两个人除了经常在一起喝酒之外,毛文龙的小妾文氏当时还没有死,文氏见过赵克虎,觉得赵克虎人品很不错,将自己的表妹林小玉介绍给了赵克虎。 赵克虎和李小玉成亲当夜,便为林小玉的美貌倾倒,婚后疼爱有加。 在毛文龙这个姻亲的提拔下,赵克虎做到了总旗的位置,这对于毫无行伍经历的赵克虎来说,可以说是火箭速度。 因为毛文龙的小妾文氏和赵克虎的妻子林小玉是表姐妹关系,毛文龙的正室夫人张氏在杭州,所以毛文龙文氏与赵克虎李小玉四人时常在府中聚会,并不特别忌讳。 毛文龙之前也没有见过林小玉,事实上,毛文龙对女人并不热衷,否则也不会到三十多岁才成亲。 但毛文龙对林小玉也是一见倾心,只是他城府比较深,平时并不表露出来。 当年,林小玉有了身孕,之后一直催促赵克虎离开辽东,回到辽西去,回老家去。 赵克虎很是奇怪,不断追问林小玉为什么?林小玉只是不肯说。 赵克虎也是心思细腻的人,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遂没有与毛文龙打招呼,便带着林小玉不告而走,回到了辽西,也就是现在的韦家庄金山里。 在金山里,赵克虎虽然家族地位是有,并且不低,但他家并不富有。 这也是此前赵元化的爹赵理全一直觉得赵克虎成为金山里里正,不能教人心服口服的原因。 赵克虎发家是从回到金山里之后不久,毛文龙差人护送了倾尽所能凑集的1000两黄金过来开始。 赵克虎挣扎了几天,还是收了这笔金子,并用这些金子购置田地,一跃而成为金山里最大的富户和最大的地主,加上之前在辽东曾经做到了总旗级别的军官,所以后来居上,在金山里的老里正死后,赵克虎成为了金山里里正,从此一直在乡里。 最初林小玉是跟随赵克虎在金山里居住的,两个人之间很少说话,赵克虎一年纳妾一房两房,从不间断。 几年后,赵金凤日渐长大,林小玉让赵克虎帮她在山海关买了所院子,然后搬到了山海关居住。 毛文龙、赵克虎、赵金凤的娘林小玉之间的故事,实际上并不复杂,很简单,在那个时候是很普通的一个故事。 毛文龙此后没有再见过林小玉和赵克虎,每次到山海关,也是行色匆匆,并不逗留。 后来,毛文龙以都司之职率兵援助朝鲜,逗留在辽东一带,辽东失陷后,从海路逃回,乘守备空虚杀死后金镇江的守将,向巡抚王化贞做了报告,没有告诉经略熊廷弼,由此两人开始有了怨恨。 当时朝廷里掌权的人正赏识化贞,于是授职毛文龙为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 这是毛文龙突然发迹的一年,从此开启了一方大员的辉煌人生。 皮岛又叫东江,在登、莱沿岸的大海中,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远离海岸,靠近北岸,北岸与后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东北海就属于朝鲜了。 所以毛文龙的地盘,又统称为东江镇。 明代巡抚节镇登莱,袁可立是唯一从大局出发长时间有效支持毛文龙的登莱巡抚。 袁可立上任不到十个月,毛文龙就被加秩进阶直赐尚方剑。 开镇东江是契机,遇到袁可立,又使得毛文龙在东江站稳脚跟,建立了坚实的基业。 袁可立御文龙多得牵制之功,毛文龙的主要战绩和荣誉都是在这一时期取得的。 毛文龙在袁可立的扶持下不断被加秩晋阶,开始恃功自傲,而其时朝官对毛文龙的质疑声浪日高。 天启三年十月,皇帝嘉奖道:“巡抚佥都御史袁可立厥治行劳哉,赐汝朱提文蟒。汝嘉而毛帅骄愎不协,蛊于兵,满蒲、昌城袭报用敢献功。” “乃满浦、昌城之捷,谓兵不满千,未交一战,不遗一矢,而使(虏)自相践踏,其被炮死者二万有余,马之走死者三万有余,止余真夷二万。公(袁可立)心颇疑之,私谓敷实而后报,不失于慎。” “于是移檄东江,核其虚实。而毛帅嫉公如仇,嗾言官寻端中之。” 袁可立奉旨核查他的战报和军饷,由此为毛帅忌恨。 这时忽然就有一个阉党宋祯汉苟合自己的几个同年东林人士宋师襄、方有度、庞尚廉等组成的利益集团利用了毛文龙和袁可立的矛盾,轮番恶意攻击袁可立。 以至于天启皇帝看不过去,公开打抱不平切责道:“大臣去留悉听上裁,言官论人当存大体,不必连章抟击。” 时朝中阉党横行,党派相攻者无虚日,而阉党也欲除掉袁可立以剪孙督师之翼。 袁可立没有意气用事,而是“力柔其(毛文龙)骨”,劝毛“臣子勿欺”,“公(袁可立)故奇其(毛文龙)胆智。” 甚至在地震时,袁可立还在向朝廷上疏请求“预筹毛帅之接济”。 所以,之前毛文龙对孙承宗说不去登莱购粮,并不是袁可立针对他,而是他自己不好意思面对袁可立。 杨嗣昌刚上任就替袁可立向皇帝请饷道:“抚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请发帑金二十万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圣明裁定,赐予若干。” 还有一些重山海轻沿海的激进朝官指责袁可立袒护毛文龙道:“毛文龙居海外,屡以虚言逛中朝,登莱巡抚袁可立每代为奏请。” 袁可立两头受气,处境十分尴尬。 毛文龙占居的东江,形势虽然足以牵制后金,但他本人谋略有限,每年浪费的军饷无法计算,并且只顾征招商贾,贩卖禁物,名义上在援助朝鲜,实际上是妄出边塞,没有军事的时候就以变卖人参、布匹为职事,有战争,也很少得到过他的功用。 工科给事中潘士闻弹劾毛文龙浪费军饷滥杀俘虏的罪行,尚宝卿董茂忠请求撤了毛文龙的兵,专门整治山海关、宁远的军队。 毛文龙和赵克虎之间是啥事,韦宝不知道,但是毛文龙跟许多人有矛盾,却又能将东江镇的势力牢牢掌握。这点是韦宝比较佩服毛文龙的地方。 韦宝总结了一下,毛文龙属于统御部下比较厉害,但是对外交往不行的人。 “十三年不见了。”毛文龙到底是大员,又比赵克虎大好几岁,城府和气度都要强一些,主动开腔道。 毛文龙并没有脸红,倒是赵克虎的脸红了,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韦宝嘴巴动了动,本来想尽地主之谊,揷话,请毛文龙和袁崇焕入内的。但是很好奇毛文龙和赵克虎居然认识,并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太尴尬太诡异了吧?所以韦宝忍住了,没有出声。 幸好毛文龙这时候主动对韦宝道:“韦公子,不请自到,不打扰吧?” “不打扰不打扰,原来毛将军与赵伯早就认识啊?”韦宝马上笑道。 “十多年的老朋友了!”毛文龙淡然道。这一幕,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设想过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各种各样的时间,与赵克虎不期而遇。每每想到那样的情景,就让毛文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真正见到了,毛文龙又觉得其实没有什么,自己的小妾文氏已经死了。赵克虎和林小玉也离开辽东十多年了,连赵金凤都长成大姑娘了,定期派来查看林小玉赵金凤母女情况的细作,多次将赵金凤和韦宝的事情对毛文龙做过汇报,所以,在韦宝派人去金州城之前,毛文龙就已经知道有韦宝这么个人了。 但毛文龙并不清楚赵克虎和韦宝曾经谈过婚姻约定,只以为韦宝和赵金凤之间是青梅竹马的那种男孩女孩关系,尚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毛文龙不想介入赵金凤和林小玉的生活,所以抗拒见赵克虎之外,其实也有些抗拒与韦宝见面。因为韦宝毕竟是和赵金凤有关系的人。 “哦,哈哈,真是没想到。”韦宝对身边的白鹏赋道:“白伯啊,安排一间独立的厢房,让毛将军与赵伯叙旧,我要亲自相陪袁大人和毛将军。” “好的,公子。”白鹏赋立刻答应。 韦宝热情的相邀毛文龙和袁崇焕入内。 这时候,吴家的马车来了,来的是吴襄和吴三辅。 吴襄本来是不想来的,想想还是接受了韦宝的邀请。吴襄主要因为韦宝之前答应了要归还祖大寿的18万两黄金,临时又变卦,仍然在生气。但想到祖大寿让自己多多注意韦宝,加上韦宝虽然并没有反悔还他12万两黄金,可是黄金一天没有回到手里面,吴襄就一天不放心,所以还是决定亲自前来赴宴。 赴宴之前,吴襄本来是想带吴三凤来的,后来想想,还是让吴三辅陪他来,没有让吴三凤来。 马车尚未停稳,吴襄便看见了正在与毛文龙和袁崇焕热情说话的韦宝。 诧异之余,吴襄还未下车便叫了韦宝一声:“韦公子。” 韦宝见是吴襄,不由的一汗,知道辽西辽东将门世家大户与毛文龙不对付,所以特地安排私密包厢给毛文龙,却没有想到还是碰到了吴襄。 看见吴襄是和吴三辅来的,没有祖大寿,也没有吴三凤、祖可法这些让人扫兴的家伙,让韦宝松口气,对吴襄笑道:“吴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吴襄笑了笑,在吴三辅的陪同下下了马车,对韦宝道:“韦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没有想到你还请了毛将军啊,毛将军可是从来不参与这些私下宴会的哦,韦公子面子不小。要是我们,想请毛将军都请不动。” 毛文龙在面对吴襄的时候,态度倒是很从容,微笑道:“吴大人说笑了,你可从来没有请过我吧?我要不是因为每次来去都匆忙,本来早就应该请吴大人喝酒的。” “哈哈,毛将军真是客气,谁请都一样,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今天正好借韦公子的宝地痛饮一杯,如何?”吴襄笑道。 “好,好,求之不得,我这小地方能得诸位大人将军们赏光,天地商号和海商会馆有光了。”韦宝见两个人态度都很好,暗暗松口气,很怕毛文龙和吴襄会在自己这里吵闹起来,这里可没有孙承宗这种超级大佬压阵,要是从斗嘴演变成动武,遭殃的还不是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吗?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本来这次硬着头皮来找韦宝,便是为了买粮食的事情,忽然冒出来个吴襄,自然打乱了他的部署。不过,毛文龙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是韦宝的地盘,暗忖只能等吴襄走了之后,再和韦宝谈买粮的事。 “怎么?毛将军似乎不太欢迎我?”吴襄善于察言观色,立时发现毛文龙的情绪变化,当即判断出,自己的到来打乱了毛文龙的某些事先安排,猜测很有可能是毛文龙想找韦宝买粮,不由的暗暗高兴,心说自己来的正是时候! “哪里,能与吴大人这种辽西大豪一道饮酒吃饭,怎么会不高兴呢?”毛文龙不动声色道。 “祖将军才是人中豪杰,我们哪里比得上?”吴襄连忙谦虚的将一个马屁拍过去。吴襄与祖大寿不同,斗归斗,台面上,吴襄还是很注重修养的,不会轻易与人翻脸。 两个人互相恭维几句,随后在韦宝的热情招呼下入内。 毛文龙不忘招呼赵克虎一起,赵克虎也没有推辞。 时过境迁,赵克虎不是说已经放下了,但也不想表现的太‘小男人’,虽然连赵金凤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知道,这已经成为了赵克虎心中永远的痛。 韦宝察觉到了赵克虎和毛文龙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此时客人络绎不绝的到来,韦宝并没有机会去细问赵克虎到底是啥事。 今天的酒菜是海商会馆和山海楼共同置办的,海商会馆一时之间没有这么多人手准备这么大的排场。 总共席开九桌,每桌都是五两纹银的最高标准。 韦宝平时在家吃饭,差不多也是这个标准,有心再花银子提高,可惜这个年代没有超级消费,顶级也就是这个规格了。韦宝又让人每桌安排三个姑娘,这就算是额外的豪华配置了。 韦宝没有想到芳姐儿会亲自前来,韦宝又有一两个月没有见过芳姐儿了。 见芳姐儿她身穿石榴红色团花刺绣对襟纱衫,逶迤拖地银白底撒花洋绉裙,身披金黄底绣金薄烟纱。 顺滑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反绾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嵌蜜蜡石的赤金胜,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一滴油的镯子,腰系艾绿色丝攒花结长穗丝绦,上面挂着一个赤底折枝花的荷包,脚上穿的是杏黄底掐金挖云红香羊皮鞋,整个人惠心纨质。 “芳姐儿愈发漂亮了。”韦宝調笑一句。 这样的话,芳姐儿平日至少听几十次,早已经听的耳朵都快出老茧了,但韦宝说出来,仍然让她芳心一动,只因为芳姐儿已经私底下将一颗芳心和终身大事许给了韦宝。 芳姐儿之前与韦宝约定,只要韦宝考取举人,便给韦宝做妾,妾室之首,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所以,芳姐儿对韦宝自然不能与别的男人相提并论。 芳姐儿嫣然一笑:“韦公子一阵子不见,也更加玉树临风了啊。” 噗。 韦宝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芳姐儿也一起笑,娇俏的粉脸上涌起两团红晕,煞是娇艳动人,惹得韦宝现在就想与芳姐儿突破境界,成就好事!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这两天都会在山海关,你来我海商会馆玩啊?”韦宝轻声对芳姐儿道。 “我才不来,你个胆大包天的小坏蛋,不就喜欢占便宜吗?”芳姐儿轻声嗔道。 韦宝轻呼一声冤枉:“姐姐,我好像从未占过你便宜吧?” “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占过了?”芳姐儿娇笑完,便正色道:“我命不好,还未谈婚论嫁,便被定位妾室,妾室可以,但必须明媒正娶过门,过门之后才能……反正不能因为我是商户之女,而有所轻视。” 【0397 毛文龙吴襄袁崇焕】 韦宝急忙道:“这是自然!再说,我什么时候轻视你了?你的出身比我好千百倍好不好?咱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我连乞丐都不如,你不照样没有轻视我?” 芳姐儿听韦宝这么说,心里暖洋洋的,暗忖韦宝长情,是记忆往昔的人,这样的人不会错。 “你本事很大啊,之前和这些本地世家大户闹的那么僵,现在居然能一起喝酒?怎么样?是不是将银子都还给他们了?”芳姐儿问道。 “没有,还给他们干什么?”韦宝遂将三年之后还这些人一半赌金的事情对芳姐儿说了,“我这事办的怎么样?” “很好啊,不过,他们连这也答应了?”芳姐儿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要不然他们怎么肯来我海商会馆喝酒?”韦宝笑着轻声道:“你男人本事大不大?” “大!”芳姐儿媚眼如丝的瞟了韦宝一眼,并没有因为韦宝的調戏而生气。 韦宝最喜欢的就是芳姐儿的大方,即便是已经与王秋雅范晓琳有过实质关系,但是这么大尺度的玩笑,也是不能随便开的。 心血来潮之下,韦宝又轻声道:“你男人不光本事大!话儿也大,等你过了门,让你好好享受不尽!” 芳姐儿听懂了,立时羞得粉脸更红,即便是山海楼这种鱼龙混杂的酒楼场所的内掌柜,豆腐西施般的女子,平时听多了男人的粗言秽语,但那些男人要么是说的很露骨,直接时候器官,很下流,要么就是文绉绉的,很酸。不会像韦宝这样,让她听了便浑身发热。 韦宝见芳姐儿没有搭话,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头了,赶紧打岔道:“你爹还好吧?” 芳姐儿嗯了一声,“酒菜都送到了,我回去了。” “抽空来看我呀?”韦宝有些舍不得,“要不然在我房里等一会,我找功夫去跟你聊天。” “不要了,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吧,这么多客人,别失了礼数。”芳姐儿甜甜一笑。 韦宝呵呵一笑:“真是个贤内助,行了,你放心吧!你不来看我,我就去山海楼看你,我光明正大去吃饭,孙掌柜应该不会不让我进去吧?” “我爹为什么不让你进去?他还说过好几次,问你现在怎么都不上山海楼吃饭了呢,还以为你有了海商会馆,以后不再去山海楼了呢。今天我爹听说你定酒席,别提多高兴了。”芳姐儿开心道。 韦宝陶醉的看着芳姐儿,知道芳姐儿肯定还没有将自己与她做妾的约定对孙九叔说,否则以孙九叔的气量,哪里会念叨自己?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将来只是给自己做妾,肯定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芳姐儿,谢谢你,你是对我最好的女人。”韦宝真心诚意道。反正谁在跟前,他就说谁是对他最好的女人。 芳姐儿闻言,鼻子一酸,被韦宝说的,本来没有感觉自己对韦宝有多好,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对韦宝很好,很动情一样,一个多月的思念,顿时化作开了闸的潮水,让芳姐儿的美眸也顿时红了眼眶,“我真的要回去了。” 韦宝见芳姐儿带上了哭腔,暗忖自己这魅力,现在这么大啊?随便三三两两的说点话,就能让一个大美人为自己这般感动吗?情动之下握住了芳姐儿的温软小手:“有空来看我。” 芳姐儿软滑小手被韦宝握住,立时芳心大乱,急忙挣脱,“干啥呀。”冲韦宝一个甜笑,这才快步而去,生怕再待上一会儿,真的舍不得回去了。 闻了闻手掌中留存的余香,韦宝用目光送走了芳姐儿,微微一笑。 此时韦宝的心情格外晴朗,见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便要入内。 白鹏赋当时就在韦宝身边,赞叹道:“公子就是公子,不但生意做的好,人情世故处置的好,对付小女孩,更是好手啊!” 韦宝一汗:“白伯,你也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偷听我们卿卿我我?这可不好啊。” “跟你们年轻人学学嘛,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就不想女人了吗?”白鹏赋呵呵一笑。 韦宝笑了笑:“你都这个年纪,多少房小妾了?还学啥啊?把你那些个小妾摆布好,你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谁说的?我家的女人,各个被我滋润的花朵一般。公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我可是老当益壮,在天地商号再做三十年都没事!”白鹏赋逞强道。 韦宝呵呵一笑:“嗯,你还能再生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呢!今天又不是吹牛大赛。” 白鹏赋笑道:“借公子吉言了。” 韦宝懒得理会白鹏赋的贫嘴,暗忖侯力行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被吴襄带来山海关之后,他也没有再过问过,不知道侯力行的死活了。以前白鹏赋和侯力行两个人是时常这样斗嘴的,赵克虎为人有些过于注重形象,可不太爱与白鹏赋说这些騒话。 从私交来说,韦宝其实觉得侯力行可以保全,因为这个时代,地主就是豺狼虎豹,农民就是羔羊,取了媳妇,取了性命,都如囊中取物,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个世界比比皆是! 但是从道德,从韦宝在现代接受的教育,他接受不了弄走别人女人,还杀人父子这种事!所以并没有因为破案查出侯力行是元凶,而后悔过。 这一世,韦宝一方面想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更多的保全华夏贫苦百姓,那是大的方面。另一方面,韦宝想做事凭本心,尽量做到问心无愧,坦坦荡荡,轰轰烈烈,心中没有黑暗的活着。 即便难以做到黑暗入侵内心,也不能时间太长,要尽快用反击消除心中的污垢,黑暗,使自己整个人处于光明磊落的状态里。 “等会,先让伙计们试过酒菜,才能让客人们吃喝!这种时候,安保工作一定不能放松!”韦宝说笑归说笑,仍然谨慎的嘱咐身为宴会总管事的白鹏赋。韦宝可不相信什么银针试毒,只相信亲测。 白鹏赋点头道:“公子请放心,我做事,可不像我这嘴。” “那就好,有时候,出一次错,就造成很大损失,甚至难以挽回。”韦宝道。 “公子说的是。”白鹏赋好笑的看了看韦公子,暗忖公子小小年纪,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想事情比四十岁的人更周到,除了嫩的出水的脸蛋,哪里还有半点少年人的影子? 韦宝进入海商会馆大堂,门口负责接待侍候,安排小姐们的老鸨热情的用手帕在韦公子身边做扇风扇灰状,“韦公子啊,真是谢谢你,这么照顾我们怡红院的生意,以后再有这种好事,一定不要忘记我们。” 韦宝当初就是从怡红院老鸨手里买来的徐蕊,当时对老鸨说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徐蕊的去向,只说被隐形富豪买走便可。 再当红的头牌,也不过是青楼姑娘,老鸨信守了诺言,过了这么几个月,早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怡红院当初红的发紫,只有山海卫指挥使大人杨麒的公子杨弘毅和极少数达官贵人能见到的怡红院头牌蕊姑娘。 “今天办的还行,不过,你们的姑娘好像越来越不行了啊?有一半长的都马马虎虎。”韦宝笑道。 “当然了,最漂亮的不是早已经让……”老鸨话刚说个话头,便发现韦宝脸上变色。 老鸨是很精明的,极其会看脸色见风使舵的人,当然立刻明白了韦宝是不想有人再提起蕊姑娘,急忙改口道:“公子说的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没法从小大量养姑娘,好些姑娘都是从辽东难民当中挑出来的,而且韦公子一次要三四十个美女,除了我们怡红院,别家更没有这么多姑娘。” 韦宝见老鸨话题转换的还算快,点头道:“记住我当初向你买蕊儿的时候说的话,做生意要受承诺!那件事,永远不能提!” 老鸨急忙点头:“公子说的是!我刚才差点说漏嘴,不过公子但请放心,我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连杨大公子到现在也不知道蕊儿被谁买走了。” “嗯,这还差不多。以后我会让人常常照顾你们生意,生意火,自然有银子,有银子,自然就有漂亮姑娘!”韦宝笑道。 “多谢韦公子了。”老鸨听韦公子这么说,更是笑成了一朵老花,“韦公子可真是厉害,才短短几个月功夫,已经成了关内外最炙手可热的大财主,人人说起韦公子,没有不称赞的,不但这么年轻就这么会赚钱,还在心里想着百姓,流民们,穷人们,只要能进韦公子的韦家庄,都说是上一世做了功德,这一世得了福报呢。” 韦宝笑眯眯道:“好了,好听的话,留给别人说吧。” 老鸨赶忙连声称是,好生好奇,觉得韦公子的变化真是快,几个月之前,她初见韦宝的时候,还觉得韦宝不过是比较精明的少年人罢了,身上太带着一股土气,时隔数月,韦宝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丝毫土气,似乎是天生的王侯贵公子一般。 韦宝热情的招呼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们吃好喝好。 众人纷纷称谢。 虽然韦宝三年后才返回一半赌金的方案,仍然严重损害了这帮人的利益,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尤其韦宝现在并没有将一半赌金返回,谁敢不给韦公子好脸色?否则,即便是有借据在手,又有什么用? 老话不是说的好吗?借钱的是爷爷,欠钱的是孙子。 韦宝与众人瞎哈拉几句,去陪自己的正客人们了,毛文龙、吴襄、袁崇焕,才是韦宝的主要客人。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到大明朝来,居然能将三人拢到一张桌子来吃饭,这三人分别是现在,或者是将来的东江势力集团,辽西势力集团,京官在辽东辽西势力集团的代表人物呢。 “几位大人玩的高兴一点呀,是不是姑娘们不会招呼?”韦宝活脱脱的像是个夜店的公关经理。 这海商会馆最上等的雅间,装饰极其奢华。 海商会馆的整体水平其实芳姐儿家的山海楼是差不多的,但是韦宝的海商会馆中的这一层雅间,是专门为了逢迎达官贵人的,所以花了上万两纹银装修,便是皇宫大内,也找不出这等布置。 再加上怡红院中最当红的,前十的姑娘都在这里,又为宴席增辉很多。 “韦公子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爱清净的人,不用弄这么多姑娘。”吴襄笑道。 袁崇焕也表示:“吴大人说的对,又不是上青楼喝花酒,韦公子弄这么多姑娘来做什么嘛。” 毛文龙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微微一笑,见这三人从外形上看,都是道貌岸然的官场大员外形,但韦宝深知男人的内心,不要就是要,嘴上说不要,心里想的很哩。 “几位大人,这些姑娘唱曲歌舞,与咱们不相干。”韦宝说着,便对十名美女一挥手。 美女们立时舞蹈起来,这才有了高档宴席的氛围。 怡红院的姑娘,或者说现代的特种行业的姑娘们,其实不在乎被男人吃豆腐,甚至不在乎真刀真枪,最怕的反而是表演才艺,像这种高档宴席,一直跳舞一直跳舞,是最害怕的一种了,很累的,倒情愿坐在大官们身边侍候,等会还会有大额打赏。 歌舞起来,再加上韦宝分别敬酒,几个人互相也敬酒,气氛一下子便好了很多。 “克虎,咱们喝一杯吧?有十好几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毛文龙主动向赵克虎举杯邀酒。 赵克虎犹豫着,没有端起杯子,这杯酒,重啊!喝下去的话,就代表他不介意当年的事情了,这对于大多数男人是办不到的。 吴襄和赵克虎早已经相识,知道赵克虎原先是乡中贤达,现在好像跟着韦宝做事,以为赵克虎是韦宝的管家之类的人物,暗赞韦宝有本事,小小少年能让赵克虎这样的人为他做事,所以赵克虎在座陪酒,吴襄并不意外,只是不知道毛文龙为什么会主动向赵克虎敬酒,而赵克虎似乎还不太情愿? 袁崇焕见过毛文龙,谈不上熟悉,这个时候的袁崇焕和赵克虎之间也谈不上矛盾,相反,袁崇焕此时作为孙承宗的‘跟班性质’人物,对毛文龙的印象甚至会比辽西辽东吴襄祖大寿等人要稍微亲切一些的。 袁崇焕弄不懂毛文龙对谁都很高傲,为什么会对韦宝的一个手下这么客气? 袁崇焕还以为毛文龙只是为了讨好韦宝,为了向韦宝买到便宜粮食,而这么做,觉得毛文龙做的有些过了,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韦宝虽然察觉到了毛文龙和赵克虎之间有所微妙,但并不知道是啥事,隐隐感觉毛文龙似乎是亏欠了赵克虎,难道毛文龙当初发迹,是坑了赵克虎的家产?韦宝如是暗暗揣度。 “我酒量不济,毛将军多喝一些吧。”赵克虎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却没有要饮酒的意思。 毛文龙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即便赵克虎没有要与自己碰杯的意图,他还是觉得轻松不少,本以为赵克虎不会理自己。 毛文龙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似乎还不过瘾,慨然道:“一杯怎么够?这壶酒,我喝了!克虎兄随意!” 毛文龙说罢,居然整壶酒端起来豪饮! 韦宝一汗,见过酒量大的,可酒量再大也是一碗一碗的来吧?哪有人像你这样一壶酒一壶酒的干?当我的酒不要钱啊? 今天的宴席用酒全部出自韦家庄,本身便带有广告推广效果。 韦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不光酒好,酒壶更是玻璃瓶的,非常精美,顺带,来参加宴会的人,还获得各种各样的天地商号新奇的科技新产品,免费送,免费体验。 赵克虎见毛文龙整壶干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端在手中的酒盅,放在唇边意思了一下。 袁崇焕有点看不过去:“这位老兄,毛将军喝了整整一壶酒,你这一小杯酒,是不是应该干掉?” 吴襄也点头道:“喝酒就要尽兴嘛,难得毛将军这么豪气,干掉这杯酒吧。” 赵克虎脸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想对韦宝告辞,想找个身体不适之类的借口。 毛文龙主动为赵克虎解围道:“两位大人不用误会,这位克虎兄弟与我是多年前便认识的故友,他的酒量确实是不行,我喝的多,是因为我见到故友高兴,不用强人所难。” 吴襄和袁崇焕听毛文龙这么说,都哦了一声,点头表示理解了。 毛文龙很会察言观色,见赵克虎很不自在,便不再找赵克虎说话,倒是与吴襄主动攀谈起来。 吴襄也想找机会与毛文龙多交流,正好两个人一拍即合。 吴襄的个性与祖大寿天壤之别,他喜欢吴三凤,但实际上,吴襄年轻的时候,与吴三辅一模一样,并不是很注重世俗的名利那些,也是贪玩的个性,只是在娶了祖家女儿之后,才大变。 “三辅大哥,你爹和毛将军挺谈得来呀。”韦宝轻声对身边的吴三辅道。 吴三辅笑了笑:“其实你不了解我爹,我爹跟谁都很谈得来的,并不像表面那么严肃。” 韦宝哦了一声,轻声笑道:“还真没有看出来。” “跟你当然不会太随便,毕竟差了辈分嘛。”吴三辅笑道:“我说的是跟他身份地位,年纪都差不多的人,当然,也包括比他高的人!” 韦宝暗忖,呸,这也叫跟什么人都谈得来吗?这是典型的看上不看下,狗眼看人低。不过,韦宝并不是很讨厌吴襄,毕竟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跟吴襄这样,只能看差不多的人,和更高阶的人,通常都不愿意往下看。 “毛将军,若建奴大举攻入东江腹地,汝之奈何呀、”吴襄一副关心的表情。 毛文龙微微一笑:“这还不简单,打不过就只能退呗,我们不像辽东,稍微退一退却,朝廷中便热闹的开了锅。” 吴襄点头称是:“说的不错呀,辽东的日子是不好过,一城一地的得失都会牵动整个大明的民心。还是毛将军舒服。” “我舒服吗?我没有银子,几十万人没有吃喝,这叫舒服?建奴不愿意跟我拼老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打我没有半点好处,什么都捞不着,因为我比建奴穷的多!打关内和辽东则不同,你们的油水足啊。”毛文龙呵呵笑道。 吴襄尴尬的一笑,想着该怎么措辞,韦宝也在一旁听的好玩。 后金和东江军的关系,的确如同毛文龙称述的一般。 后金来了,大陆上的东江军只能拖家带口的转移,反正他们是真的比后金还穷,拍屁股走人就行了,你抢我能抢着什么?顶多给建奴留下一大堆茅草棚子,东江军的老百姓都跟野人差不多。 这也是东江军之所以能在敌后苦苦支撑七八年的最核心的原因。 当然,据韦宝所知,毛文龙也有玩脱的时候,丁卯之战,后金军击破铁山(在后世的朝鲜境内),东江军屯田人口万余尽没,毛文龙全家三百多口全部被杀。 从此东江军连在朝鲜屯田都做不到了。 所以韦宝从来不认可后世有黑子说毛文龙跟建奴暗通款曲,想投降这么一种说法! 被杀掉全家,这么大的血海深仇,黑子们还在黑毛文龙通建奴,良心哪里去了…… 韦宝觉得,东江军本来就是个巨大的难民集团,这样一个难民集团在辽海上流动,根本维持不住稳定的大陆根据地,只能流窜,当然没有办法屯田。 关于东江军屯田的事情,韦宝有很多准确的情报,东江军的饷银和粮食缺口巨大,只能靠从朝鲜买粮食。 朝鲜自己都穷的没衣服穿的地方,土地又贫瘠,上哪里买足够多的粮食? 况且毛文龙又从来没有控制过朝鲜王室,不是不想控制,韦宝估计毛文龙是实在腾不出精力,可能毛文龙一直想先在东江站稳脚跟再说,只可惜,建奴不会给毛文龙取得稳固势力根据地的机会。 而实际上,这一点也并不顺利,朝鲜光海君在位时候,对明与后金首鼠两端,不与东江军贸易。 天启三年,仁祖上台,贸易和屯田才开始,到了原本历史中的天启七年,丁卯之战,铁山陷落,义州陷落。屯田断绝,朝鲜北部农业破坏严重,无粮食可买,因此才导致了崇祯初年东江军的饥荒惨状。东江军不是神话军队,任何军队守城都需要筑城、养马、买武器。 也绝对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粮食。从天启入崇祯之后,银有所上升,粮食有所下降。这对东江军更是坏事。 更何况,登州文官集团基本上在扯毛文龙的后腿。 本来应该作为支撑的大后方,却是毛文龙最痛苦的根源所在,屡屡拉后腿拉的毛文龙怀疑人生。 韦宝现在面前的毛文龙,在韦宝眼中就是这样的,虽然毛文龙还为此开口,但韦宝从毛文龙未经通传便贸然来访,已经猜到了毛文龙的来意。 这年头,高位的人向低位的人示好,不是为了银子,就是为了粮食,封建社会,这两点是一切的基础! 整个明末历史,就是一部银子和粮食的倒腾历史,一部两者综合的抗争史。 毛文龙跟登莱官员关系一直都很差!毛文龙与五任登抚合作过,陶郎先多年贪污军饷,具毛文龙称累计达到四十四万两,东江军两年的军费,被毛文龙参倒,朝廷经调查确有其事,定罪下狱,将查没的赃银补给毛文龙。 等于姓陶的一个人就贪污了东江军两年多的军费,何等可怕的文官集团!不光会动嘴——弹劾,还会动手——贪污银子,贪污粮食。跟他们比起来,毛文龙的那点猫腻真是不值一提,而且很多时候,毛文龙都是被逼急了,被逼无奈,饿着肚子的时候,人是很容易急红眼的。 袁可立是毛文龙的好领导,一直非常支持毛文龙,也积极为毛文龙报功,但是毛文龙终究有自己的短板,就韦宝今天对毛文龙的观察,只恨短时间的接触,已经能感受到毛文龙的高傲。 毛文龙因为不愿意被查账掣肘,袁可立身陷党争时候落井下石,上书参之,双方矛盾很大,多次互参。 结局是因毛帅参袁可立克扣军饷,袁可立现在也处于即将被调走的境地了。 言官奏疏中称毛帅在鲜五年先与袁可立、沈有容不和,继与臣等不和,今又与鲜君臣不和。岂诸臣皆厉世妖孽,而独毛帅为和鸾鸣凤。 这话就是说,毛文龙跟袁可立沈有容不好,跟朝鲜君臣不好,所以他不是好东西。 这话似乎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韦宝设身处地的站在毛文龙的角度思考,谁来主持这么大个难民摊子,都肯定会到处得罪人。 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没有大片的屯田的地方,没有粮食基础,几十万人怎么生活啊? 除了在天启四年离任的登抚袁可立,其余登莱巡抚没有一个靠谱的,登饷从这帮人手里转运去东江,要是能足额足饷,才真的叫怪事了。 可惜唯一支持毛文龙的袁可立,毛文龙还跟人家搞不好关系,想拥有更多的自主权。 在韦宝看来,毛文龙要比吴襄祖大寿们更向军阀靠近一步! 毛文龙已经很接近于一个军阀了,但明朝的文化环境没有这种土壤!所以,也只能说是接近,大明正宗的军阀,其实可以说是一个没有的。 吴襄祖大寿们也不过是超级大地主的思维,比毛文龙还要下降一个等级。 东江军的独特情况也导致毛文龙与建奴一样,打仗是为了抢劫。 因为毛文龙比后金还穷,所以,在韦宝看来,东江军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建奴的最大威胁,因为毛文龙只能向建奴抢! 这是大明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做不到,也不敢去做的事情,就冲这一点,东江军应该都要被归纳为最可爱的人! 这一进一出,为大明节约了多少银子和粮食啊? 这种因为独特原因形成的牵制之法。宁远之战和宁锦之战当中,毛文龙都在后金腹地搞蝗虫战术,在原本历史中,就连袁崇焕都在宁锦之战后为毛文龙请功。 战术作用之大,连对手都低头,这是何等威风的事情? 东江军没有稳固的根据地,大量人口不能通过屯田自持,朝廷接济异常重要,因此毛文龙称兵二十万,问朝廷要饷,但是按照户部的核算方式,两万八千兵额支出粮食十六万八千石,也就是说,当年天启年间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的时候,户部发给毛帮主的也就是三四万人的饷。 可毛文龙的人马远远不止这么点,养三四万战兵,十四五万精壮和五六十万人口,这还不算上不愿意到建奴那边去给建奴当奴隶的,源源不断的仍然在涌入的汉民!所以东江军当然变成了难民营,饿殍遍地。 由于东江军的特殊情况,毛文龙确实需要比他的兵额更多的粮饷,户部按照普通镇军的模式给饷当然不够用。 眼下的情况就是,东江军以外的人,觉得毛文龙吃了很多,可实际上,毛文龙和底下的军民远远无法维持基本生活。 在天启七年到崇祯元年这段时间,毛文龙治下的东江镇应该是历史上最舒服的时期,却依然只能是苦苦挣扎。 东江人民在毛文龙的治理下,有理由在这段时间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山坳僻处之间尽是白骨成堆,肝肠余汁,惨莫惨于此,痛莫痛于此,内地尚作观望,恬不忧愁。 本来那点粮食就不够吃,在朝鲜的屯田被毁,半个朝鲜被女真破坏也买不了粮食,随后仅有的登饷登莱文官漂没迁延,东江军的饥荒到底有多惨,食不充腹,衣不蔽体,空拳赤足,白骨盈沟,饿殍满道。 朝鲜方面记载:毛兵饿死,僵尸相枕云。然后怎么办呢?“……许多人命,将骈就饿死,至于相食,恳乞发粮。以赈垂死。且言标下二十将官,各领三千众,宣川,郭山,定州、嘉山等处,弥张闾里,讨食于丽民……”《仁祖实录》有组织的六万要饭的。 朝鲜方面很苦恼,辽民给朝鲜的财政带来了比较沉重的压力,然后朝鲜方面当然不开心,于是脑补开始了:《光海君日记》记载:“(毛文龙)既而欺逛中朝,迁以接济辽民二、三十万,岁发帑银二十万,潜结宦官魏忠贤辈,都不发包,入诸内挡。岛粮则专责我国。虚张捷报,至作毛大将传,铺张战伐之绩。蛰居孤岛,徒事张皇,转增功赏,官至后军都督。” 《仁祖实录》卷八载:“时都督以复辽为名,召集辽左饥民,遍置于清川以北,而天朝所赐钱粮,占为私用,安坐岛中,独享富贵,以此军兵咸怀怨恨。” 所以毛文龙贪污的钱到底是归了魏忠贤还是自己贪污了?朝鲜两代君主自己都口径不一。 至于到底有没有被毛帅贪污,韦宝觉得如果毛帅真的贪污,那赃银呢?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这件事情就结案了,如果毛文龙真的贪污有迹,袁崇焕不拿出来大肆宣扬? 要知道,擅自杀了一位一品武官,那可是八议之论,天子权威,他自己最后也一定程度上死在这条罪名上,要是找到毛文龙贪污的真凭实据,他不得闹得天下皆知? 可是事实上,直到三顺王降清,毛文龙“贪污”的巨额军饷都没有见于史册。 原因就是,东江军兵民都要靠饷养,五六十万张嘴,哪里有够的时候。 从韦宝目前了解到的信息,从一个现代人的眼光,站在国家的角度考虑,毛文龙几乎没有什么地方能被挑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他不是朝廷亲生的,哪一派也不隶属!支持毛文龙,就得不停的往里砸银子!而且还收不回任何的好处。 因为做的再多,别人也不会看见,不会被算成政绩! 而当官的无非要政绩,要名气,要升迁,或者要名垂青史! 至于毛文龙和东江军对于大明的作用,没有人会去关心,至少绝大部分官僚不会去关心。 从袁可立、孙承宗、李嵩、孙国桢等诸多主持辽事的文官的上疏来看,毛文龙杀良冒功这种指责非常无端,如果这么多不同立场,甚至还有与他又龃龉的文官为他的战功背书,韦宝不理解杀良冒功之事从何来,就凭袁崇焕一面之词?他还验过毛文龙的军功呢,还是那些明显就是拼接的奇葩材料,或则是拿小说当史料了。 冒饷之事,东江军情况特殊,兵民皆赖朝廷兵饷接济,而朝廷从未足饷,东江军孤悬海外,拿着银子向朝鲜买粮食是从天启四年(仁祖上台的第二年)才开始,其后努尔哈赤大杀辽东汉民,辽民大股逃入东江,在天启六年之前,东江军依靠屯田、贸易、乞讨勉强能够应付疯狂膨胀的人口包袱,而明政府军队对辽民敌意极深,动辄以奸细杀之取功,山东总兵杨国栋之流更是多端迫害,导致大批辽民不堪受命,流入东江,而兵部命令毛文龙统领辽民,不理会朝鲜要求将辽民移入山东辽西的请求。 韦宝的看法,不管是从实质还是程序,毛文龙在历史上,尤其是在明末,绝不该杀,更不该这样被杀。 毛文龙被杀后,东江军瓦解,海上长城崩溃,三顺王降清,阻挡雄才大略的皇太极的,只有一条死乌龟一样的关宁防线,只要绕过关宁防线就可以肆意入寇。 而关宁军是一群什么战斗力?韦宝很清楚,主要军官不说都是酒囊饭袋,反正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组成的将领集团,说是武将,不如说是大大小小的地主。 从这个角度上讲,袁崇焕不管动机如何,杀毛文龙理由不足,程序不法,后果恶劣。 “毛将军的军民这么苦?”韦宝好奇的看向袁崇焕:“袁大人不说前线兵备道吗?应该很清楚吧?督师府不帮忙么?” 袁崇焕也被韦宝问的尴尬了,看了看吴襄,心说这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手里又没有粮食,要问也得问辽西辽东当地的这些大财主们。 “这个,韦公子,朝廷很困难啊,朝廷有朝廷的难处,现在到处都缺粮。”袁崇焕顺着韦宝的话道:“关键时候,还得靠你们当地的这些深明大义的贤达。尤其是韦公子这样的杰出人士,你为督师府捐输24万两纹银,督师大人很是感激,朝廷也会很感激的。” 韦宝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财力有限,朝廷打仗,也不能总是指望底下捐输吧?这毕竟不是长久之道。” 吴襄听出了袁崇焕的意图,他跟韦宝一样,从看见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两个人来,是干什么来了的!肯定是找韦宝要银子或者要粮食,最有可能就是要粮食! 吴襄是决不能让毛文龙的‘诡计’得逞的,急忙道:“韦公子说的不错,我们辽西人,心里都有朝廷,但地方上也很困难!韦公子捐助了许多本地难民,现在还有很大缺口呢。是不是,韦公子?” 韦宝点头,叹口气道:“不错,现在辽西还有很多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日子难啊。而且关外还有很多灾民,我不是神仙,有心为善,只恨力量单薄。” 吴襄和袁崇焕闻言,齐刷刷的看向吴襄,袁崇焕还好点,毛文龙心里十分憎恨,暗忖我们找韦宝要粮食,又没有找你要粮食,关你吴襄什么事情? 毛文龙也暗恨袁崇焕嘴巴快,这种事情,不能等一等,等吴襄走了之后,再与韦宝谈吗?为什么这个时候端出来这个话题? 袁崇焕也惊觉自己可能多嘴了,看向毛文龙,毛文龙瞪完了吴襄,正在瞪他,使得袁崇焕尴尬的咳嗽一声,赶紧低头吃菜。 【0398 韦宝克妻】 “喝酒喝酒,不说这些沉重的事儿了,我好容易与毛将军有机会在一起喝酒。”吴襄笑道。 毛文龙却不乐意了,如果不提倒好,现在既然已经开头了,就不能让这个话题断掉,否则等下他还怎么向韦宝开口? 被吴襄这么一打断,然后他再不吭声的话,不是显得他东江军真的不是很着急了吗? “韦公子,我们东江军是真的难!六十多万流民无处安身,我若不管他们的话,他们该怎么办?我手中的田地,养活两三万人是不成问题,但我们的人数远远不止!朝廷拨发的饷银和粮食,也只能供应四五万人,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金州附近,东江附近,还有大批的流民!”毛文龙向韦宝诉苦道。 “他们不愿意到辽东去吗?不愿意到大明控制的区域去吗?”韦宝问道。 “他们哪里愿意?到辽东,又无法入关,只能给当地驻军屯粮屯田,当地驻军又无力保护,建奴来一次,便掳走数以万计的百姓,掳走的多为青壮年,老弱妇孺,皆杀之!”毛文龙叹口气道。 吴襄见毛文龙和韦宝又在说这个话题,知道无法阻挡毛文龙了,索性不出声,静观其变。 韦宝问吴襄:“大人,明明辽西还能容纳一部分关外流民,为什么不让人入关,非要把大家逼向建奴那边去呢?” “韦公子,关外百姓逐年递减,人口已然不足。现在是只有人肯入关,没有人肯出关,再要是放关外百姓随便入关,只怕要不了多久,关外就没有人了!那时候,谁人来屯田,没有屯田,如何养活军队?”吴襄解释道。 韦宝点头,这层想法,倒也不能说完全错。 后世有种论调,说干脆放弃关外大片土地,把人和军队完全集中到关内来! 韦宝觉得,这种想法是既不懂政治,也不懂军事! 我退敌进,哪里有主动放弃领土的道理? 有困难就退,那遇到强敌的时候,整个国家往哪儿退?老百姓往哪儿退?就是拼到大明倒闭,也要寸土必争。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韦宝最喜欢大明的地方,这项国策毫无问题,这么大一个国家,肯定不在乎辽东这么点大的弹丸之地养军队的问题,而且,古代城池攻防战,有五万正规军,几座前线城池就能守卫的妥妥当当。 辽东边军经常号称多少多少人马,其实往往不足半数,训练松弛,加上后援粮草,军饷的问题,战力别说五万,一两万都很悬。 即便如此,大明在历史上,也从来没有丢过宁远等坚城,最后是农民军已经闹到了京师,边关一看大势已去,已经无心恋战了,才退守山海关。 吴三桂举棋不定,农民军李自成实在不成器,否则,山海关即便是大明到了最后一口气,仍然是建奴无法突破的屏障。 古代守城,像山海关这种雄关,别说大军,只要京师不破,一两万老百姓也能守卫的妥妥的。 正规军把守的话,一道山海关,一万足矣抵挡10万大军,建奴下辈子也入不了关。 不拿下山海关,长途绕道奔袭,始终不是逐鹿中原的路。 “你们的粮草和百姓,不是屡屡被建奴劫走?”毛文龙吐槽道:“不放百姓入关可以,你们要给我东江足够的粮草,建奴攻尔,我来顾及。建奴攻我,尔来顾及!” “毛将军,这是朝廷大策!非我等能议论的吧?再说,东江的粮草军饷,归属登莱调配,与我辽西辽东有何相干?”吴襄反击道。 “登莱难道不是隶属督师府管辖?登莱也得听从蓟辽总督的!今日督师府议事,祖大寿对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用于东江多加阻挠!可有此事?最好的方略是两面坚守,活活拖死建奴,让建奴首尾不能相顾!可祖大寿非要撺掇督师进攻!你们即便打下广宁,能否守得住?”毛文龙生气道:“你们这是不顾整体战略,为一己之私,置辽东数百万百姓于不顾!” 韦宝一汗,看这架势,似乎立刻要恢复督师府的论战,幸好这里没有祖大寿,否则毛文龙和祖大寿非吵起来不可。 “毛将军,这里不是督师府,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商号,今晚只是私下宴会,还是不要商议这么重大的战略吧?”韦宝急忙陪笑道。 毛文龙意识到自己激动了,叹口气,对韦宝道:“韦公子,对不住,我这人说几句话就控制不住大声,不是故意要搅扰韦公子的宴席。”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韦宝笑道:“我私心内,觉得毛将军说的很有道理!两面坚守,以守代攻,限制建奴发展,困住建奴,大明内部尽快摆脱财政危机,的确是最优的选择!大明只要恢复生气,小小建奴,只辽东一隅便能应对。” 毛文龙闻言,大为欣慰,很欣赏的看着韦宝:“韦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有这份见识,真是不简单!若辽西辽东的大户都能有韦公子这等见识,何愁建奴不灭?何愁疆土不宁?” 吴襄和袁崇焕,还有在场的吴三辅、赵克虎等人也吃惊的看着韦宝。 韦宝身后的王秋雅是素来知道韦宝既有经济头脑,也有政治头脑,还略懂兵略的,并不吃惊,其他的人则是第一次接触韦宝的政治见解,才知道韦宝这个土财主,不简单! “毛将军此言怕是不妥吧?我们辽西辽东自然希望毛将军能坚守,我们有不让你们坚守吗?你就这么不希望大明对建奴展开反击?就这么肯定夺下广宁无法坚守?”吴襄忍不住反击道。 “我不希望你们进攻?我巴不得你们能一举击破沈阳,将建奴赶回黑龙江深山老林去才好!”毛文龙哼了一声:“可大明有这么大的财力吗?有这么多人力物力支撑吗?既然没有一举剿灭建奴的实力,为什么不能选择最佳的策略,先限制住建奴再说?” 韦宝一看又要说回老路上去,急忙将毛文龙打住:“毛将军,喝酒喝酒。” 毛文龙叹口气,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吴襄对韦宝微微一笑:“韦公子啊,咱们辽西人,一定要团结,你说是不是?” 韦宝急忙点头:“吴大人说的极是!” “我看,你这天地商号还是尽早恢复生意吧?我用了你们的东西,货品都很好啊,我看,大有商路!”吴襄笑道:“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影响生意的事,尽管来找我,我能帮忙的,一定竭尽所能。” 韦宝大喜:“多谢吴大人。” 赵克虎听出吴襄这是口头承诺以后不会再来找天地商号的麻烦了,也大喜过望,跟着韦宝向吴襄道谢。 “不用客气,都是辽西人嘛,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我们身为父母官,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还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吴襄笑道。 吴三辅笑道:“小宝,我爹对别人可没有这么好哦,这是已经将你当成半个女婿看了。” 吴襄闻言,稍微有点不高兴,虽然他内心一直认可韦宝这个人,也考虑过招韦宝为女婿的事,但并没有拍板呢!吴襄迫于祖大寿和他自己妻子的压力,稍微还是倾向于吴雪霞和祖可法的亲事,要胜过倾向于韦宝和吴雪霞的事。 不过,吴三辅的话一下子便脱口而出了,而且只是说自己将韦宝当成半个女婿,也不算说死,在这个拉拢韦宝的节骨眼上,吴襄也不方便说什么。 谁知道,即便吴襄没有说话,毛文龙也再次火了,对吴襄怒道:“吴大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希望韦公子以后多把心思放在本地发展上,即便要对朝廷尽心尽力,也要优先想到辽西辽东本地的防务上?难道韦公子不能将目光放的更远?不能对东江尽力吗?” “毛将军,你这就太跋扈专横了吧?我的话有错吗?韦公子是辽西本地人,我提醒他要优先为家乡出力,有什么问题?如果建奴真的打垮了辽东,首先遭殃的不是身在辽西的我们啊?我们又没有地方可退,又没有岛屿能躲,我们本地大片的土地,被建奴洗劫一遍,几年都缓不过气来,到时候找谁去?”吴襄酸不溜秋的反击道。 “建奴上哪里打到辽西来?你们的几万人马是吃屎的?一座山海关足矣抵挡几十万雄兵!建奴才多少人?”毛文龙骂道:“只要你们立足防御,用三成的心力,建奴便永远拿辽东没辙,更不用说打到辽西来!” “毛将军,我可没有得罪你,你说话客气些啊!”吴襄有些害怕毛文龙,却也不甘示弱,只是反击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不少,实在是谈不上气势,与毛文龙的气势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韦宝真的不愿意拿吴襄对比毛文龙,两个人显然天差地远,刚才听吴三辅当着吴襄的面再次谈起自己和吴雪霞的婚事,也是尴尬的很,因为赵克虎在场呢。 赵克虎自然也注意到了吴三辅刚才说的话,疑惑的看向韦宝。 韦宝急忙用眼神示意赵克虎,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吴三辅说的,自己可从来没有背叛过对赵金凤的感情呀。 谁知道赵克虎还没有说什么,毛文龙已经被吴襄的话,气的一拍桌子! 砰地一声,满桌的杯盘碗盏同时蹦了一下,吓得正在歌舞的姑娘们同时停了一下,惊慌失措的看着毛文龙。 毛文龙相貌清矍,颇为帅气,本来并无多少武将气派,不过穿着一身盔甲,且怒气中的人,多少会增加点武将气质,倒也颇有声势。 “吴襄!你为了拉拢韦公子,阻挠韦公子卖粮给我东江,居然连女儿都卖了!?”毛文龙接着怒道。 韦宝一汗,你倒是挺会说话,我啥时候说了要卖粮给你东江了? 吴襄也怒了,以性格来说,吴襄是绝不会当面跟毛文龙发火的,主要没有这个气场,压不住毛文龙,但是吴襄的软肋是儿女,对儿女疼爱有加,尤其是宝贝女儿吴雪霞,用现代的话说,侮辱吴襄可以,侮辱吴襄的女儿,就不可以! “毛将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侮辱,真的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卖女儿了?”吴襄站起身,瞪眼,可惜声音还是不如毛文龙大,气势仍然略差,尤其没有拍桌子。 “好吧!我来问你,你女儿与韦公子有婚约吗?如果有的话,算我错了!如果没有,何来当半个女婿看待一说?”精明的毛文龙,很是准确的抓住了刚才吴三辅和吴襄对话的语病。 吴襄一怔,暗暗生气吴三辅没事找事,不过吴襄也知道吴三辅是为了自己好,此时若不端出韦宝与吴雪霞的事,真的很难拉拢韦宝。 吴三辅则更委屈,是的确看出爹爹豁出一切要阻挠毛文龙与韦宝结交的意图了,才顺水推舟这么说的。 “韦公子虽然还没有来定亲!但我之前已经对韦公子说过,向他要生辰八字来着!若是韦公子与我姑娘的生辰八字合适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韦公子与我吴家结亲!”吴襄到底是吴襄,气势不如毛文龙,但头脑并不输给毛文龙,尤其是个精明的商人,最是善于言辞辩论,这么一说,虽然意思是韦宝还没有向吴家提亲,却将两家的关系说的很近了,尤其是含糊的表示,是韦宝想向他吴家提亲。 吴襄这么一说,韦宝不由的大汗,心说你不要冤枉我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向吴家提亲了?急忙去看赵克虎。 果然,赵克虎立时满面狐疑的看向韦宝,两个人目光对视。 若不是赵克虎自忖自己的身份地位,与吴襄、毛文龙等人同桌,已经有些不配,否则早就要开口问韦宝了。 “韦公子,你当真要向吴家提亲?”毛文龙看向韦宝。 毛文龙这么一问,惹得韦宝也有点生气了,暗忖你管的也太宽了吧?我是不是要向吴家提亲,跟你东江毛文龙有啥关系?我是想承包你垄断的朝鲜与大明之间的贸易,可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吧? 见韦宝没有说话,毛文龙又生气的问了一遍!“韦公子!我在与你说话!你是不是要向吴家提亲?” 吴襄皱了皱眉头:“毛将军,你管的太宽了吧?这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是韦公子什么人?当众逼问人家少年人的婚事,是何用意?” 赵克虎也狐疑的看向毛文龙,暗忖毛文龙难道知道金凤和韦宝的事?难道毛文龙一直派人监视小玉和金凤? 毛文龙脸一红,知道自己派人一直暗中保护林小玉和赵金凤的事被赵克虎看破了,只能对吴襄道:“我听说韦公子与这位克虎兄的女儿青梅竹马,都是金山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故有此一问,不行吗?” 这回轮到吴襄和吴三辅狐疑的看向韦宝了。 韦宝不由一汗,要是赵克虎这么说,也就罢了,哪儿冒出来个毛文龙,也这么关心自己的婚事来了?自己有这么紧俏吗?每个人都关心自己的亲事。 袁崇焕看出其中微妙,暗暗好笑,不知道怎么就变成吴襄的女儿,和这位与毛文龙有故交的人的女儿,二女争夺韦宝这一夫了? 不过,不关他袁崇焕的事,袁崇焕安心做个看客,从头到尾没有出过声,此时就更不会出声了。 赵克虎听毛文龙这么一说,心中五味杂陈,嫉妒,统一战线,吃醋,觉得合理,各种情绪错综复杂的涌上心头,仍然没有说什么。 毛文龙见韦宝没有说话,对韦宝的观感立时恢复了,一边是赵克虎的女儿,一边是吴襄的女儿,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的,能犹豫,就说明韦宝并不想攀附吴家的权势富贵。 另外,毛文龙是听闻过吴襄有个相貌倾国倾城的女儿的事的,他倒是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从名气上来说,赵克虎的女儿,也无法与吴家女儿同等,所以自然没有多少人会传播赵金凤的美貌了。 当初排吴雪霞第一,赵金凤第二,那也是辽西一小部分光棍私底下的排名,并不是官方性质的。 官方性质的说法的话,自然要包含更广,更广的范围内,吴雪霞无疑是辽西辽东第一美女,众所公认。 “吴大人,看韦公子这样子,似乎没有要向你吴家提亲的意思吧?你是不是借着阻挠韦公子做生意,逼迫韦公子做你吴家的女婿呀?”毛文龙戏谑的看着吴襄道。 吴襄本来并没有招韦宝为女婿的意思,听毛文龙用这种口气质疑自己,立时快疯了!他最自豪的就是吴雪霞是整个辽西辽东所有未婚男子的梦想,别说是他韦宝!就是京城的各部尚书侍郎家的公子,又有哪个不想娶自己家的雪霞?毛文龙这么说,简直是对自己的最大侮辱! “韦公子,你现在就告诉毛将军,你是不是想向我吴家提亲?我现在就派人去给你和雪霞合八字!”吴襄对韦宝道:“只要你和雪霞的八字相合!我便允了这门婚事!不要一分银子的彩礼!我还另外相赠12万两黄金!” 嚯! 12万两黄金!? 这数字差点让毛文龙和袁崇焕跳起来,这也太财大气粗了,别说是他们,他们估计即便是放到整个大明,也没有哪个女方家会贴这么厚的嫁妆吧? 只有王秋雅和赵克虎知道,吴襄那是顺水推舟,输给韦公子12万两黄金,干脆索性不要回去了,送给韦宝和吴雪霞,当做给吴雪霞的嫁妆! 如果袁崇焕不提这12万两黄金的话,赵克虎是生气的,但是吴襄提了这12万两黄金,赵克虎反而心理平衡了,猜想吴家既然看中了韦宝,肯定不择手段用银子砸,砸也要砸的韦宝动心。 别说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就是他自己,听见12万两银子,再配上倾国倾城的吴家大小姐,会不动心?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再说人家韦宝似乎并没有应承吴襄呢。 赵克虎是这般想法,毛文龙也同样是这般想法。 “吴大人,你这么招女婿的,我还真是很少听闻。”毛文龙笑道:“有银子就是好,看中哪家的小伙子,便开出大价钱呗,你这或许不是卖女儿,倒很像是买女婿。” 吴襄呵呵一笑,反唇相讥道:“毛将军家里有女儿吗?要是有的话,也可以这么招女婿啊。老丈人家要么给官做,要么给银子花,疼女儿不就这么疼的吗?只能说毛将军见识太少,我这么做法,太寻常了。” “……”毛文龙居然被吴襄怼的说不出话来。 韦宝暗暗好笑,此时却没法笑出来,因为他是当事人,吴襄还在等着自己表态。 在场的其他人也在等韦宝表态,王秋雅很是为韦宝着急。 韦宝求救般的看向赵克虎,赵克虎却面无表情。 其实韦宝想让赵克虎帮自己说出来,自己其实已经与赵金凤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没有正式定亲罢了。 但赵克虎似乎没有想帮韦宝开口拒绝吴襄的意思,赵克虎也在等待韦宝的答案。 韦宝真的觉得很为难,其实从喜欢的角度来说,赵金凤与吴雪霞,对于他来说,是不相上下的。 吴雪霞在相貌外形上略胜一筹,赵金凤在性格上略胜一筹,而且赵金凤是韦宝来这个时代之后遇见的第一个超级美女,在时间上也稍微占优,而吴雪霞在气质上稍微占优。 总的来说,两个女孩的自身条件上的吸引力,对于韦宝来说是不相上下的。 论到家世背景,赵金凤就完全没法与吴雪霞比了,所以,吴雪霞占据了相当优势。 但韦宝这里,并没有将家世背景作为主要参考条件! 韦宝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既想依靠一点女方家的势力,毕竟人都有懒惰思想,有占便宜的想法。 但韦宝又憎恨这种想法,不愿意活在岳丈家的羽翼之下,不愿意被人瞧不起,更何况吴家大公子还是韦宝非常讨厌的那种类型,有这么个大舅哥,也为吴雪霞减分很多。 “韦公子,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雪霞?是不是想向吴家提亲?”吴襄见韦宝半天不吭声,有点忍不住火了,催促道。对于吴家来说,想做吴家女婿的人,成千上万,犹豫本身就是一种否定! “我……”韦宝嘴巴动了动,好纠结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以内心来说,他是想直接说出来自己想娶的是赵金凤,想让吴家大小姐做妾。或者直接说出来,想娶吴雪霞,想让赵家小姐做妾的。 但是这种话,真的说不出口啊,尤其韦宝是心软的性格,不管选择谁,肯定会伤害其中一个女孩子! 韦宝纠结中,只觉得头有些晕,砰地一声,忽然直挺挺的仰躺倒地。 韦宝倒地,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这一下,事起突然,吓了所有人一跳。 王秋雅更是直接带着哭腔叫了出来:‘公子!’ “韦公子,你怎么了?”在韦宝身边的吴三辅和赵克虎也同时叫了起来。 吴襄和毛文龙则异口同声的喊道:“快!快请郎中!” 袁崇焕则愣在原地哭笑不得,要是毛文龙和吴襄打起来,两个人其中任何一个受伤,请郎中,袁崇焕都不会太惊讶,可却没有想到,会忽然变成吴襄让韦公子表态娶他女儿,然后韦公子昏倒了?这是什么情况呀? “这韦公子是怎么了?快请郎中!”袁崇焕也跟着叫道。 没几秒钟,门外的大批韦宝的随扈们就冲进来了! 门外毛文龙和吴襄的亲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也分别带了几个人,也一起冲进来。 本来很大的雅间,瞬间涌入四五十人,立刻拥挤,乱糟糟起来,气氛更增紧张。 再配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韦公子,紧张之余,又让人觉得好笑。 “先把公子扶回房间吧?”林文彪着急的问王秋雅。 王秋雅已经乱了方寸,流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王秋雅和林文彪在天地会的级别中是相同的,也同为韦公子的近侍,亲疏关系也差不多。 不过,王秋雅是韦公子的女人,这一点就决定了,有重大事情,林文彪得听王秋雅的。 “不能擅动!等郎中来再说,还不知道韦公子为什么昏倒呢!”赵克虎很有经验的道。 林文彪点头,让人不要妄动。 韦宝闭着眼,躺在地上,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这神来一笔的昏倒,实在是妙妙妙!妙极了!老子有病,暂时不适合谈婚论嫁,你们都别再问了,都别再逼我娶媳妇了!老子一个14岁的人,用得着这么早操心娶媳妇的事儿么? 至于自己假装晕倒会不会破坏几位客人的酒兴,韦宝就管不着了。而且韦宝觉得,即便他们喝的很开心,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或者他们喝的很郁闷,很生气,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坏处。虽然是东主,但韦宝很清楚,在毛文龙、吴襄的酒桌上,他还不配做主家。 郎中很快就来了,天地商号有自己的郎中,这里是山海关,生活还是很便利的,这里又是主要街道,这条街上便有好几家医馆。 一个郎中看过,说韦宝没事。 两个郎中看过,也说韦宝没事。 三个郎中,四个郎中,每个人要么说没事,要么说是累着了,要么说看不出毛病。 韦宝见装不下去,自己睁开眼睛。 “韦公子,你怎么了?”赵克虎问道。 “不知道,头忽然很晕!”韦宝的演技还是很好的,表现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夸张,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袁崇焕忽然想到了什么,老神在在的问道:“韦公子,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韦宝狐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照实说了。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袁崇焕像模像样的掐指算了起来。 韦宝不由一汗,袁崇焕你还会算命?多面手啊! 这年代的进士出身,其实都是多面手,除了科学,其他国学都略通,自然也包括命相学。 吴襄也奇怪的问袁崇焕:“袁大人,怎么了?” “刚才你与韦公子说起亲事,韦公子忽然就晕厥了,我觉得蹊跷,看看是不是命理方面的问题。”袁崇焕道。 吴襄哦了一声,也对着韦宝的八字算了起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感情吴襄也是算命小能手?是不是古代人都精通命相学? 赵克虎和毛文龙过来看过韦宝的八字,居然也掐指算了起来! 这就让韦宝有点怀疑人生了,难道人人都是命相大师吗? 韦宝转念之间便释然了,这四个人,虽然都挂武职,其实说到底都是文人,文人懂点命相学,很寻常的事情。 “原来如此!韦公子克妻啊!怪不得说到亲事会头昏!”袁崇焕第一个叫起来。 韦宝差点没有被袁崇焕的话给气昏过去,这回不是装的,是真的想昏!我克妻?我克你一家哦! 吴襄摇头道:“的确克妻!不过,与小女的八字倒是很合!” 韦宝糊涂了,既然克妻,怎么又能与吴雪霞的八字很合? “不是克妻,而是韦公子的命硬!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宜谈论婚事!”赵克虎道。 “嗯,韦公子的命数不错,不过,也谈不上大富大贵,只能算中规中矩。”毛文龙道:“这几年当中的确不宜谈论婚事,正是财星入墓之时!” 吴襄点头称是:“毛将军算的不错,我也这般看。” 刚才还吵架的吴襄和毛文龙两个人,居然这么快又说话了,韦宝觉得有意思,不过,他现在也对自己克妻这一说关心起来了,问赵克虎是怎么回事。 赵克虎解释道:关于克妻的说法,或者是妻子健康不好,生病多灾等等。 所谓的克妻也就是说,命比较的硬对妻子会有伤害,一般表现在健康方面,或者是夫妻不和,严重的可能会导致妻子早逝,寿命不长。 若是妻子出现问题,不能说完全就是丈夫的命克的,自己的八字只是一个显示而已,就比如是镜子原理,丈夫就是一面镜子,而即便照出来的现象不好也只能说是妻子本身的问题。 妻子是财星,而伤害妻子的就是比劫星,所以但凡遇见比劫克财的组合都会有克妻的情况,若是财弱比劫重则克妻严重,财旺比劫旺则力量均等不克,若是比劫弱而财星旺则也不能克妻子。 所以财星和比较要看力量大小,一般比劫力量越大,对财星的伤害也就越大,则克妻的力度也就越大,若是大运和流年是在帮助比劫星克财,则在这个大运和流年往往妻子会出现问题。 并非克妻就一定会妻子死亡,大多数反应在夫妻不和,或者是夫妻离婚的情况。 当然,若是财星被伤害的太厉害,则妻子无处藏身则必死无疑。 在比劫之中最厉害的就是羊刃,也就是帝旺之星,也是劫财,所以劫财克财是力量最大的。 若是八字有羊刃,大运流年遇见羊刃,会钱财破散,妻子有灾。 若是八字之中的财星很旺,或者是不见财则伤害不大。 除了比劫克财,还有就是财星入墓。所谓的墓库是常常讲的十二长生中的墓,就等于是坟墓的意思。 若是财星入墓则妻子必然多病或者是早逝。比如财星为木则入未墓,财星为火则入戌墓,财星为水则入辰墓,财星为金则入丑墓,财星为土则入戌墓。 财星不透天干,在地支财和墓相邻则财星入墓。这样的组合一般妻子不吉,若是财在本命没有被伤害,则克妻的力量不大,若是财星不弱也是不大的,不过逢冲克之年会妻子有灾难。 若是透了天干,则不算入墓,只能算库。 总之,但凡是命局之中财星临空,或者是财星不旺,被其他五行所伤害的很严重,而没有通关的五行,都可以看做是克妻子。 比如,比劫水和财星火相邻为克妻,若是有木在旁边则不会,反而是旺妻子,因为通关。 所以要准确的分析五行,不能看见比劫克财就说克妻子,也不能看见入墓就断定妻子有灾。 韦宝听赵克虎说完,更加晕乎了,虽然赵克虎说的很详尽,但韦宝一点都没听懂,“那是不是我就不适合娶妻?” 本来还在为选吴雪霞,还是选赵金凤犯愁呢,转眼间变成了不能娶妻,这足够让韦宝郁闷的了。 赵克虎解释道:“那倒也不是,只不过韦公子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论婚事,等到将满二十岁的时候,便不存在这个顾虑了。” “嗯,很多人都不适合太早成亲,这不算啥事。”毛文龙也道。 韦宝闻言,不禁大喜!真是天助我也呀,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那自己暂时就不用为选择赵金凤,或者选择吴雪霞的事情犯愁了吧? 【0399 韦宝得金州和对朝鲜商权】 “那这跟我昏倒有关系吗?”韦宝一脸认真的眨了眨眼睛,使劲的憋着笑意,装出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捂着头,“哎呀,还是好晕呀。” 他自然知道自己昏倒只是自己假装的,却仍然故意这么问,暗忖这帮人似乎都挺迷信的,迷信的人,应该都能自行找到理由。 果然,袁崇焕立刻道:“韦公子啊,就因为你不适合谈论婚事,所以才会犯晕嘛。韦公子,这五年当中,你都切莫随意谈论婚事了!否则,要么你克女方,要么女方克你!像是吴家大小姐,出身富贵,必然命格硬,你们两个人此时谈及婚嫁,对双方都不好。过几年就没事了。” “哦哦,这么厉害?”韦宝感激道:“多谢袁大人指点。” 吴三辅摸了摸下巴,小声道:“那岂不是要我妹妹等五年?” 吴襄闻言,立刻瞪了吴三辅一眼!不过脸色并不难看,并没有生气。只是嫌吴三辅话多。 其实韦宝忽然冒出个八字克妻,暂时不宜谈论婚事的情况,不单是韦宝松口气,吴襄也松口气! 吴襄和韦宝两个人都差点没有笑出来,都忍的很辛苦! 韦宝高兴的点,在于不用着急选择了,而且韦宝本来也不想要这么快就娶妻,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途还有数不尽的姹紫嫣红在等着自己吧? 这么快就娶正妻,受家庭的束缚,有啥好的? 鲜花再美,也不用这么早就放弃整片花海吧? 吴襄高兴的程度,绝不亚于韦宝,因为刚才是急于想要拉拢韦宝,加上被毛文龙的话赶上了,逼急了才让韦宝当众立刻表态要娶自己女儿,吴襄一方面并没有拿定主意招韦宝作女婿,另一方面也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嫁人。 吴襄当即打个哈哈:“既然韦公子暂时不宜谈论娶亲之事,就过几年再说也不迟!韦公子啊,老夫可是非常看好你哟!” “多谢吴大人抬爱!”韦宝客气道。 毛文龙见吴襄没法再用招女婿来拉拢韦宝,也大为高兴,对韦宝道:“韦公子少年有为,娶亲之事晚个几年,更能挑到如意夫人。” “多承吉言。”韦宝笑道。 “好男儿立志事业,老夫到三十多岁才成亲。”毛文龙笑道。 韦宝笑了笑:“我哪里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嗯,等会酒席结束,我想耽误韦公子一点时间,谈一些事情。”毛文龙说着,看向吴襄,一副挑衅表情,暗忖这回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刚才你想用亲事拉拢韦宝,现在韦宝暂时不适宜谈论亲事!你还能拦住我和韦宝谈事情? 韦宝是巴不得毛文龙找自己,现在摆明了毛文龙有求于自己,只会对谈判更有利。本来韦宝就正在透过双岛毛承禄与毛文龙谈承揽朝鲜对大明商权的事。 朝鲜与大明之间的商贸,朝鲜属于被动的一方,只有大明商人往来朝鲜与大明之间,朝鲜商人没有这个权限。 若是能垄断对朝鲜贸易,韦宝能借此渗透,打入朝鲜本地,从而获得许多机会,最主要的一个机会,韦宝要借此发展航海贸易,和开采各种矿的权力!否则,韦家庄的钢铁工业永远无法起步。 韦宝和毛文龙之间,本来就有很广泛的合作基础。 吴襄自然明白毛文龙看自己那挑衅的表情是啥意思,眯了眯眼睛,心中怒火升腾,却又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韦宝道:“韦公子,现在你与本地大户们的关系弄的这么好,正好借此机会在本地大展拳脚!辽西辽东地大物博,韦公子又是本地人,青春年少,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机会。” 韦宝笑着点点头:“多谢吴大人指点鼓励,以后还要靠吴大人多多照顾。” “应当的。”吴襄微微一笑,见韦宝对自己的态度像平日一般恭顺,觉得很舒服。 而毛文龙就很不舒服了,虽然吴襄没有明着说,但他还是能很轻松的从中听出吴襄的威胁意思,意思韦宝若敢与自己搞在一起的话,在本地将受到排斥! “吴大人,你这又回到老话上了!韦公子在本地大展拳脚自然应当。但天大地大,在本地发展的同时,也可以向外看,向更广阔的地方看嘛,并不冲突吧?”毛文龙呵呵一笑。 “毛将军,老话说的好,贪多嚼不烂!不管是个人的精力,还是商号的力量,都是有限的,我觉得,凡事还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立足眼前为好。”吴襄笑道:“千万别做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 “说不定是捡了西瓜丢芝麻呢?”毛文龙收了笑容:“辽西小地方,况且还有你吴家把持大宗生意,别人如何捡到西瓜?” “那毛将军的东江又有啥西瓜?毛将军手下人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几百万流民无处安置!跟毛将军搅在一起,只怕再大的家业也得被掏空,更何况韦公子现在只是刚刚起步!”吴襄说完,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要想清楚,你在本地,是本地人,大家互相帮衬方便!出了辽西,任凭你在朝中拉上了关系,天高皇帝远,也是管不了一些山野将军的!别到时候被人活埋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吴襄,你说谁是山野将军!?我入你娘!”毛文龙立时发火,推搡了一把吴襄。 吴襄身子弱,被毛文龙一推,立时往后摇晃,亏的吴三辅急忙将爹爹扶着了,才免得吴襄出丑。 毛文龙和吴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又紧张起来。 吴襄的随扈听见动静,立刻从外面一拥而入,立时挡在吴襄身前,吴襄也是被逼急了,若是放在平时,他是不敢这么跟毛文龙说话的。 毛文龙的部队都是在荒野中打出来的,对于吴襄祖大寿这些世居辽东辽西的边军来说,战力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他们会本能的敬畏毛文龙,主要还是因为毛文龙的手下野! 果然,毛文龙的随扈也立时过来了,十几个手下一看便是孔武有力的练家子,各个凶悍的很,相比之下,吴襄的随扈就完全没法比了。 “干什么?干什么?” “找死是不是?” 两边的手下立时要动手,毛文龙的手下们已经开始拔刀。 韦宝一汗,预料到将会怎么样,却没有出声,而是由自己的手下保护着退到一旁,一帮歌女们全部吓得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毛将军!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这里是山海关!”吴襄惊慌道。 吴三辅也紧张的跟在父亲身边,韦宝几次示意吴三辅跟自己站在一起,吴三辅都视而不见。 “山海关怎么了?娘的,山海关是你的地盘是不是?你的地盘老子就怕了?”毛文龙怒道:“别说山海关,战场上打建奴,老子也从来没怕过!死人堆里爬出来好几回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毛将军你也是朝廷大员了,不要胡来!”吴襄道。 毛文龙见吴襄吓得要死,轻蔑的一笑:“就你这怂包样,老子都懒得捏你!你们辽西辽东发财,吃香的喝辣的,我毛文龙不眼红,也管不着!我东江苦苦挣扎混口饭吃,若是谁敢横加阻挠断我活路,可别怪我姓毛的杀人不眨眼!”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谁敢断你毛将军的活路?”吴襄声音压低道:“大家都是大明的人,都是为朝廷效力,我自然希望你毛将军好,希望东江好。” 毛文龙哼了一声,“但愿你口能对心!我们东江虽然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毛文龙就算是个山野将军,但只要给过我东江军帮助,我们是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毛文龙说着,转向韦宝,也不等宴席结束了,居然当着吴襄的面,郑重道:“韦公子,你若是能以低于辽西现在市面的价格赊欠给我100万石粮草,我承诺,三年之内,朝鲜往来于大明的商船,尽数归天地商号管辖!” 吴襄暗忖,这是要以朝鲜三年的商权换取100万石粮草啊?这笔买卖差不多,算是合理的。 吴襄一惊,没有想到毛文龙会当着自己的面与韦宝谈判、不过想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他们不管谈了什么,自己事后总是会知道的!毛文龙买了粮草,还能不运走吗? “敢问毛将军,我给你100万石粮草,你就给我朝鲜往来与大明之间的商权?我还要另外给你银子吗?”韦宝问道:“我也不用你赊欠,我可以直接送给你粮草!省得收银子麻烦!” “若是直接送给我的话,你每年另外付给我20万两纹银吧!实不相瞒,我一年也差不多收上来这么多银子!全部交于韦公子的话,韦公子赚回二十万两纹银一年,肯定不成问题。”毛文龙答道。 “那我送给你200万石粮草吧!你给我六年的商权!”韦宝开价道:“我每年支付你20万两纹银!另外,你还需将金州城以南,包括金州城的所有地段都交付我管理!建奴来犯之时,由我天地商号御敌!” 韦宝之所以要六年的商权,是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在五年内可能就要被袁崇焕斩杀掉,多要一年,是为了保险起见。事实上,韦宝不光想控制朝鲜,控制金州半岛,还想控制东江军的所有地盘,取代毛文龙! 吴襄和毛文龙同时一惊,没有想到韦宝的胃口这么大,居然要金州半岛的大片土地? 王秋雅、吴三辅、赵克虎、袁崇焕等人也暗暗吃惊,不知道韦宝要金州半岛的大片土地做什么? 尤其是袁崇焕,立时怀疑韦宝有极大的野心,因为韦宝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即便因为商号要发展,可也不用这么大一片地盘吧?莫不是想割据称雄?毕竟金州半岛地处辽南,理论上归督师府管辖,可实际上却是毛文龙的人在管,毛文龙的人,督师府实际上是管不动的。 毛文龙暗暗盘算了一下,有了200万石粮草,东江军至少两年之内都不用再为粮草的事情犯愁了。 在毛文龙看来,金州半岛本来就是守不住的,这回能守住,也大部分是因为韦宝派人出力的关系。反正金州半岛迟早是要丢给建奴,与其如此,不如顺水推舟给韦宝! “韦公子,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以后我若是有需要,你付给我的一年20万两纹银,可不可以换成一两纹银三石粮草给我?”毛文龙道:“而且,天地商号给我的粮草,都必须保证成色,不许掺杂砂石!每一石粮草都必须保证分量!” 毛文龙之所以这么说,是吃过太多这种苦头了,登莱调过去给他的粮草,不是发了霉,就是掺杂了泥沙,不够称重的粮草。 韦宝笑道:“这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天地商号做生意,向来是童叟无欺,更不用说供给军队,你们是要与建奴打仗拼命的英雄,给你们的粮草做手脚,等同于卖国贼!” 韦宝这句卖国贼,说到毛文龙心坎里去了,“韦公子,我可以将金州城和南关的兵马都撤到双岛和东江去,但守将和文官们还是要留下,毕竟你是老百姓,不能代表朝廷施政!” 韦宝点头,“可以。不过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所有事务,以天地商号为准,他们不得随意揷手。留十来个人就行,低阶文官就不必留下了。” “可以。我会告诉他们的。”毛文龙想了想,又道:“韦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帮你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啊,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为粮草犯愁,可以专心打建奴,可以告诉底下弟兄,要想升官发财,就狠狠打建奴,建奴有粮食,你们就有粮食,建奴有钱,你们就有钱。而且多杀建奴,朝廷还给记功。”韦宝笑道。 毛文龙露出了微笑,的确是像韦宝说的这样,这种合作若是能达成,真的一下子把他最大的担忧排除了,不愁吃喝的情况下,他怎么都能在东江坚持下去的。 “韦公子,你决计守不住金州半岛!谁都守不住,辽南离建奴大本营太近!另外,口说无凭,小心你送出去的粮草都打了水漂!”吴襄忍不住提醒道。 虽然生气于韦宝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毛文龙谈合作,谈做生意。但吴襄不希望韦宝被毛文龙‘骗’。那样得到好处的只会是毛文龙。 毛文龙瞪向吴襄:“吴大人,你说什么打水漂?我毛文龙是这种人?我毛文龙吐口唾沫一个大钉子!” “毛将军息怒,吴大人是关心我,吴大人说的也很有道理。这样,口说无凭,你需立下字据!并且亲自签字画押,并且要有我天地商号和督师府,三方面的签字钤印画押,并且要有孙督师大人本人的签字才行。”韦宝道:“并且,现在督师府的所有官员,都要签字认可!并且,包括袁大人在内的辽西辽东非本地籍贯的兵备佥事这些外来官员,也都要签字认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这样的话,便不用担心更换官员之后,一切说不清楚了,再怎么换,六年之中也不可能将所有官员都换一茬。” 韦宝不担心更换督师会生变故,他要的只是一个官方认可! 即便以后换了督师,韦宝也有信心与新来的督师打好关系。韦宝已经对辽西辽东,京城官场势力,与东江镇三方的矛盾弄得很清楚了,只要不让辽西辽东出好处,不让京城官场势力往东江砸银子,砸粮食,其他矛盾都将退到次要矛盾,不会波及他的商号。 更何况,让所有现在的外籍官员都签字之后,这些人也能做个见证!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袁崇焕。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暗忖韦宝看上去年纪轻轻,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做事却很老辣,想事情十分周全。居然要立下字据,还要督师大人本人的签字?还要让这么多官员都签字? 不过毛文龙并不担心这一层,暗忖兵马在自己手上,稍有不顺心,立时变卦便是,韦宝一个平民老百姓,还能搞得过自己? “可以!”毛文龙犹豫几秒钟之后,立刻便答应了:‘这些我来安排。’ 韦宝也爽快的点头:“成交!但愿毛将军能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吐口唾沫一个钉子。” “若不重诚信,不会有几十万人马跟随我!朝廷也不会放心让我独领这么多人。”毛文龙傲然道。 虽然袁崇焕是陪同毛文龙来的,但是毛文龙与谈判的过程中,始终没有袁崇焕什么事。 不过,袁崇焕很不爽的是,谈判的过程没有自己什么事,但你韦宝凭什么要我签字?你毛文龙又凭什么问都不问,便答应下来?你以为你是督师大人吗?你难道还有权力帮督师大人做主?也太跋扈了吧? 虽然是陪同毛文龙来的,但是袁崇焕与毛文龙绝不是一条心,毛文龙立功劳,得好处,都不会有他什么事。 韦宝呵呵一笑:“毛将军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否则也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是商人,帮天地商号赚银子是一回事,但我更主要的是想为大明对抗建奴出一份力!东江镇能在敌后站稳脚跟,不管是对于毛将军,还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督师府,甚至包括辽西辽东,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限制建奴,困死建奴,让建奴没有机会把手伸向朝鲜和漠南,对全局战略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纵使,大把银子打水漂,纵使吃力不讨好,我也甘之若饴。”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甚至连吴襄都觉得韦宝有点‘高尚’啊。反正以吴襄作为一个商人的角度,是真看不出韦宝究竟想干什么?虽然与东江军合作是一笔很大的买卖,但吴襄不觉得这笔买卖能让韦宝得到多少好处?倒是赔本的风险极大! 因为建奴首当其冲的便是要解决后顾之忧,建奴的后顾之忧是灭掉东江军,彻底掌握朝鲜,如此之后,才有力量对付漠南,进而统一整个关外,进而才有余力对付辽东辽西和关内的明军。 莫非韦宝真的是一个一心为大明的人?还是想靠着毛文龙捞取什么好处?不太可能,毛文龙自己人都穷的叫花子一般,每天都有人饿死,靠毛文龙能捞到啥好处?朝鲜也穷的要死,一年付给毛文龙20万两纹银,在吴襄看来,更是折本买卖! 不过,刚才跟毛文龙起了一次冲突,吴襄现在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因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吴大人,毛将军,事情都说开了,是不是让人都先退出去?”韦宝微微一笑,对吴襄和毛文龙道。 毛文龙点头:“去了这么大一桩心病,是该好好喝几杯!今日能与老友重逢,又能结识韦公子这等少年才俊,实乃人生乐事。” 吴襄哼了一声,“老夫酒量有限,时辰不早,便告辞了!” “再玩一会儿吧?吴大人,也没有喝多少酒,等会还有好多活动哩。”韦宝一副依依不舍,盛情挽留模样。 吴襄又哼了一声,示意吴三辅走人。 吴三辅嗯了一声,瞟了韦宝一眼,意思是他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看看你韦宝做的好事! 韦宝却并不是很在意,没皮没脸的微微一笑,像是啥事没有一样,对毛文龙袁崇焕等人道:“既然吴大人有些乏了,我先送一送,两位大人请稍等。” 毛文龙很有风度的不紧不慢道:“韦公子自己忙吧,不用管我们。” 韦宝歉意的一笑,然后招呼吴襄吴三辅等人。 吴三辅气呼呼的出了雅间,要往海商会馆大门方向走。 “吴大人,刚才喝了些酒,喝些茶,再聊聊吧?”韦宝微微一笑。 “还聊什么?韦公子攀上了毛文龙这颗高枝,以后也不用把辽西本地人放在眼里了!”吴襄气道。 韦宝笑道:“大人消消气,喝杯茶再回府,等会回去,你便能消气了。再说,我承揽毛文龙那边的事情,也不见得对于辽西辽东当地大户来说,便是坏事吧?” 吴三辅闻言,眉头一挑:“小宝,你是不是已经让人将吴家的12万两黄金送回来了?” 韦宝笑道:“不错,今天上午我不是已经安排了吗?督师府的24万两纹银,还有吴家的12万两黄金是同时运过来的,此时只怕已经到了!” 听说自己的12万两黄金回来了,吴襄气顿时消了一小半,奇怪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道:“吴大人,喝杯茶吧?” 吴三辅也道:“是啊,爹,刚才都没有吃好,歇一歇再走不迟。” “楼上是我自己住的一层,除了吴大人和三辅大哥,我可从来没有请旁人上去过,吴大人一定要给我一点小面子。”韦宝讨好道。 “既如此,便喝杯茶吧!”吴襄被韦宝捧了一捧,气又消了点儿。 “请,请。”韦宝不由大喜。与毛文龙达成合作关系,其实在韦宝这里看来,并不难!因为双方有很强烈的合作需求,有很好的底子,和合作基础,可以说完全能一拍即合! 关键是辽西辽东这头!搞关系的难点就在这里,绝不是什么非此即彼,铁心站队这么简单! 韦宝在现代虽然只是最底层,好歹也有过打工经历,也算是一种体制吧,不管何种体制,面面俱到始终是王道,这才是最考验人的,江湖是什么?江湖是人情世故!每一方面的人情世故都要照顾到。 【0400 芝麻和西瓜兼顾】 “来来来,请进。”韦宝笑容满面,一边对吴襄和吴三辅道,一面对林文彪示意,让‘高级货’来。 从青楼临时找来的姑娘们,肯定算不上高级货,高级货是统计署的特工,虽然只受训三个多月,也已经算是受了一定的专业训练了。 统计署对于特工的选拔是很严格的,光是考察就要一段时间,开始并不知道是被统计署选中,只在军中训练,觉得差不多,才会增加级别,选入统计署。 像韦宝给吴三辅、吴襄、吴三凤在韦家庄安排的女人,都是内勤特工,在总部工作,还有很多外勤特工,连韦宝自己都没有见过。 韦宝这层异常奢华,本来海商会馆便是新建的建筑,所有东西都是新的,这一层又全部雕梁画栋,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无以复加。 连吴襄都忍不住赞叹:“韦公子好雅致啊,我的书房也不如你这里。” 韦宝笑眯眯道:“也没有什么,两万多两纹银扔下去就行了。” 噗。 吴襄和吴三辅差点被韦宝的话呛到,吴家虽然是辽西巨富,甚至在整个大明来说,也是足矣排入前几名的富豪。但是两万多两纹银用来装修一层楼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小宝,你这一栋楼虽然大,但是外表看起来,也只是比较气派而已,却没有想到里面这般奢华?既然如此,何不在外面镶金,不是更加显摆?”吴三辅不解的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面奢华,是自己舒服,外面奢华,只能招惹别人嫉妒,厌恶,能有多少好处?” 吴襄深为韦宝这种处世哲学和消费观念所感,点头赞同道:“三辅啊,韦公子说的不错,你在很多方面,要向韦公子好好学学,你玩那么多朋友,爹我唯一只看得上韦公子!” “当然咯,不然怎么会想让韦公子做女婿?只可惜小宝这五年当中都不宜谈论婚事。”吴三辅笑道。 吴襄一尴尬,没有想到儿子又主动提起这事,不过,他这回可没有瞪吴三辅,而是顺着吴三辅的话道:“是挺可惜啊!”一副很失落的样子,好像很想将韦宝收做女婿的心情。 韦宝呵呵一笑,对于官场这些老油条的话,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更何况是这些做作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有很大的演戏成分,搞不好,通篇都是在演戏吧? “我此生除了吴大小姐,谁都不想娶,不过,若大小姐没法等我那么久,我也不会责怪吴家!我会一辈子默默守护大小姐!”韦宝萌萌哒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情比金坚的模样,演技并不输给吴襄。 韦宝不会让女人保护,在女人的羽翼下吃软饭,但韦宝并不介意用女人谈生意!吴襄能用她女儿的婚事做筹码,韦宝自然更不介意打蛇随棍上。 连吴襄都有点被韦宝感动了,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是假?有时候,这些肉麻的话,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要比对付女人更有效,情话更容易感动男人,男人才是真正的感性动物。 此时,韦家的下人们依次端来精致佳肴和上好美酒,两名穿着紫色和蓝色华服的美女,身披透明肩纱,对吴襄和吴三辅盈盈下拜:“吴大人好,吴公子好。” 吴襄向来眼光挑剔,却也是看的眼睛一亮,两名美女并不输给韦家庄的韦宝送给自己的韦春燕多少啊! 吴三辅也认为两名美女不输给韦宝送给自己的韦嫣红多少。 两个人均暗忖,韦宝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美女? “都起来吧。”吴襄道。 “是。”两名美女同声答应后,盈盈起身,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透出说不出的柔媚,让男人为之倾倒。 韦宝呵呵一笑,冲其他不相干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单独与吴大人和吴公子说话,她们俩留下,秋雅,你也先下去。” 在王秋雅的带领下,众人答应着退下。 两名美女一个服侍吴襄,一个服侍吴三辅,吴三辅在爹爹面前有些放不开,让身边的女子也去服侍吴襄。 韦宝微笑道:“她们都是我的贴身侍女,形同我的血肉,不论说什么都不会外传,极为可靠!” “小宝,你手底下这么多美女,哪些是你自己的?”吴三辅趁势问道,这也是吴襄想问的问题。 韦宝微微一笑:“三辅大哥,实不相瞒,我一个也没有。” 吴三辅有点不敢相信:“那,那个秋雅呢?她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吗?” “也没有,我练功的师傅说,太早破了阳气对用功不力,所以我一直守身如玉,哈哈哈哈……”韦宝笑道。 本来吴襄和吴三辅还不太信韦宝的话,但韦宝端出练功一说,让两个人有些信了。 吴三辅赞叹道:“还是小宝你心志够坚定,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佩服!佩服!” “唉,三辅大哥过奖了,我也不完全是为了练功,不与吴大小姐正式成亲之前,我不碰女人!”韦宝坚定道。 “哦?小宝,你果然已经对我妹子一往情深了?此言不虚?”吴三辅眨了眨眼睛。 “我韦宝可以用生命担保!”韦宝发誓!忽然感觉发誓好廉价,张嘴就能一个大谎话。 “韦公子,你既然对小女如此钟情,又肯将我的12万两黄金还回来,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与毛文龙搞在一起?你现在斩断与毛文龙的来往,将祖将军的18万两黄金也还了,我担保你是我吴家的女婿怎么样?再过五年,等你破了克妻之命,老夫便准你与雪霞完婚!如果你答应,从现在开始,整个辽西辽东,你想做什么买卖都可以,与吴家重叠的买卖,也可以!”吴襄大气道。 吴襄之所以这么大气,是因为知道,韦宝的许多新货物,比吴家的传统旧货要赚钱的多,韦宝能做,韦宝成了他的女婿,那他不是也能做了吗?同意的商品,韦宝肯定做不过自己的,因为韦宝没有自己的门路! 韦宝假装十分感激,对吴襄道:“吴大人,我真的很想管你叫爹!祖将军的金子,我肯定是会还的,但是我韦宝吃软不吃硬,不受人胁迫!他若想我归还,需同辽西辽东这些被我请来吃酒的世家大户们一样,在提举我韦家庄的名册上签字画押!然后,我会在三年之后归还一半!祖家不能与吴家相提并论!无论他祖家有多大势力,这是我的底线,我只认吴家!” 韦宝这番话,说的吴襄心里极为受用,却又很是犯难,这样的底线,祖家是肯定不会接受的吧?那韦宝与祖家的疙瘩岂不无法化解? “韦公子,你这就让我很为难啊!我夹在你与祖家之间,会两头难做人的,你明白吗?而且,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一旦战事有所缓和,祖家一定会回过头来对付你!不管你有多少人马,你那些乡农全部拿家伙跟军队干,也是干不过的啊!辽东有几万大军,若真的打起来,朝廷也会派兵相助,难不成,你还能造反?”吴襄劝道:“我这真不是出言恫吓!你是极聪明的人,你想想就知道,我说的这些,都会实现。” 韦宝点头道:“我相信,所以,我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帮助毛文龙!我现在与毛文龙的联合几乎已经达成!祖家若敢对我韦家庄用兵,我随时可以搬到金州半岛去,再不然,我跑朝鲜去!” 吴襄和吴三辅一汗,闹了半天,现在才搞明白,韦宝和毛文龙合作,原来是想找这个退路? “韦公子,你想过没有?金州半岛迟早守不住的!金州城城池矮小,兼没有百姓!粮草全部需要靠海路供给,哪里守得住?朝鲜就更不可能了,朝鲜人本来就穷的很,哪里还会容许外人去抢饭吃?若是朝鲜待的住,毛文龙的人早逃到朝鲜去了,否则,为什么每次建奴打的急了,他们只能龟缩在皮岛上?”吴襄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等这场仗打完看吧!” “就算你在金州半岛,在朝鲜能放人过去站稳脚跟又怎么样?你一旦使得当地有所起色,毛文龙立刻会眼红,他手里有大军,立刻会将你辛辛苦苦建好的坛坛罐罐全部抢走,抢不走就敲碎!”吴襄冷笑道。 “那就要看我的本事咯,我一旦进入,毛文龙他离了我就玩不转!”韦宝仍然笑眯眯的,面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吴襄触怒。 “少年人,不要太自负,你这是愣头青还没有吃过亏,有时候还是要听一听长辈的话,有的亏,吃一次两次无妨,有的亏,吃一次就能倾家荡产,甚至丧命!”吴襄道:“这场仗不可能打多久,以建奴每次闹的动静看,顶多四五个月,到天冷,他们便消停了。你有办法在四五个月内,既在金州和朝鲜站稳脚跟,又不让毛文龙过河拆桥吗?” “我有这个信心,不用四五个月,两个月内我就会证明给吴大人看!因为到时候,我还要上京考举人哩。”韦宝微笑道:“您不会以为我到了秀才就停止了吧?” “小宝,你已经这么有银子了,还要考举人?”吴三辅有些无法理解:“我有个秀才功名已经很满意了呢。” 吴襄闻言,不由气呼呼对吴三辅道:“三辅,你看看你比韦公子大十多岁,人家多有上进心?不管韦公子赌的是输是赢,至少敢拼搏,你呢?一个秀才就满足了?你不爱习武,不能考武举,科考至少拿个举人回来吧?” “爹,说的好好的,扯到我头上干啥呀?我考不考举人,也不影响啥,你若真想让我当官,我一个秀才也够用了。家里的生意,有大哥呢,要是武举,将来也有三桂,三桂一看就是大将的材料嘛。”吴三辅嬉皮笑脸道。 吴襄重重叹口气,知道再说也没用,吴三辅都快三十的人了,性格已经养成,真是气死人。不过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何尝不是与吴三辅一样? 韦宝笑道:“吴大人,不要说这些了,我的计划,已经全盘向大人托出,在大人这里,不敢丝毫保留!轻松玩一会吧?等会我还要去与毛文龙将军把善后的事情办完。” “韦公子,你真的心意已定?即便赌上性命也不害怕?”吴襄放缓了语气,认真的问道。 韦宝坚定的点头:“大丈夫不追逐功名权势,毋宁死!” 吴襄见韦宝看样子是铁了心,只好道:“好吧,既然如此,祖家那边,我会尽力帮你盘桓周旋,你不要再做什么惹祖家的事,其他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多谢吴大人!”韦宝真心诚意道。没有想到吴襄居然能与自己和解,挺高兴的。 “你们天地商号的生意可以重新做起来了,即便祖家要动手,我也会提前告诉你的,这点你放心!如果你在金州和朝鲜真的能站稳脚跟的话,我可以担保祖家永远不会对韦家庄和天地商号动手,否则,他的金子就别想拿回来了。”吴襄道。 “不是他不想拿回来金子!而是如果我真的在金州和朝鲜站稳了脚跟,我就不怕他动手了,豁出命打,即便我只要上万乡农,也不会将数万官军放在眼里!”韦宝一针见血道:“我知道我还给吴家的12万两黄金,吴家肯定会先还给祖家的,实际上,吃大亏的还是吴家,而不是祖家。” 吴襄没有想到韦宝将什么事都看的明明白白的,很是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我可以向吴大人担保,一旦我韦宝发迹,吴大人对我韦宝的好,我韦宝会百倍千倍的奉还!吴大人就当在我身上投资了吧!你这笔投资,我敢保证,是你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一次投资,比投在你亲儿子身上都赚!”韦宝大言不惭道。 吴襄呵呵一笑:“但愿吧!投在儿子身上,哪里敢奢望赚?怎么投都是亏的!”说罢,看向吴三辅。 吴三辅脸一红,“爹,我也没有让你亏过啥吧?您说?咱们家四个人当中,是不是我最孝顺?您说的话,我可是从来没有违拗过呀。” “嗯,可我说的话,你也没有听过几次吧?”吴襄笑道。 韦宝见气氛好了,对两名女特工使个眼色,两名女特工赶紧殷勤的帮着夹菜,劝酒。 刚才在底下吃的不舒服,吴襄和吴三辅一会儿便被两名美貌女特工哄的开心了起来。 韦宝稍微陪了一会之后,轻声道:“吴大人,三辅大哥,你们慢慢玩,我去去就来。” 吴襄知道韦宝要去陪毛文龙,已经不太介意了,点头道:“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着急回来,我们过一会就走了。” 吴三辅也笑道:“回去晚了,我娘会说话。” 吴襄白了一眼,似乎嫌弃吴三辅多嘴,吴三辅嘿嘿一笑。 韦宝不禁莞尔,觉得吴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那么古板,这一刻,他对吴家父子生出了亲近的念头。 韦宝回到楼下雅间之前,看了眼一楼的大厅,一帮辽西辽东富户们显然大部分人都喝高了,纷纷搂着歌女们放浪形骸,划拳劝酒的声音震耳欲聋。 韦宝估计的没有错,不是这些人原谅不原谅自己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做法会不会被人接受的问题!显然,不管接不接受,这帮人已经接受了,至少暂时只能接受,前提是祖家还会不会拿自己开刀。 而祖家会不会拿自己开刀的前提是自己能否跟毛文龙合作愉快,能否在金州半岛和朝鲜顺利站稳脚跟,并且在站稳脚跟之后,不被毛文龙灭杀! 毛文龙和袁崇焕此时都等得有些焦急了,都有点想走。 其实袁崇焕是想和雅间中的美女们玩一玩,只是碍于毛文龙在场,袁崇焕这个人特别谨慎,好这一口,却绝不愿意轻易在同侪间流露。 歌舞在表演,毛文龙和袁崇焕却有些沉闷的自顾自饮,彼此间并没有很多话说。 还有一个赵克虎陪在身边,他与毛文龙也没有什么话说,想与袁崇焕说话,袁崇焕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所以,雅间的气氛,在韦宝走后就很冷。 韦宝笑容可掬的进来:“对不起,让毛将军和袁大人久等了。” 毛文龙不动声色道:“没事,韦公子陪吴大人说了这么多话?他刚才似乎对于韦公子与我东江合作的事,很生气吧?” “也没有。”韦宝笑道:“大人嘛,都是心胸宽广,心胸开阔,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我一说与东江合作,其实对于辽西辽东,对于整体防御建奴,是有益处的。吴大人也能想明白,可能刚才与将军都喝酒喝的有点急,冲头了吧?吴大人还让我代他向毛将军赔礼道歉呢。” 毛文龙被韦宝逗的笑了一下,根本不会相信韦宝说的什么赔礼道歉之类的话,却很是欣赏韦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很不简单啊! 【0401 与袁崇焕毛文龙话将来】 若说要做到讨好一方,选对一方站位,这并不是很难!毛文龙觉得韦宝能选择跟自己一起,这是慧眼识珠!但韦宝能做到既向着自己这边,又不断绝与吴襄与辽西辽东的关系,这就不简单了! 如果韦宝完全靠向自己一方,离开自己就没法生存的话,他是很希望看见这种情况发生的,那时候,自己就可以想把韦宝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了。 “韦公子,还是谈谈刚才说的事儿吧?”毛文龙言归正传道:“袁大人有些乏了,要回去了。” 袁崇焕闻言,急忙道:“我不着急,毛将军和韦公子有什么事,尽管慢慢谈,我就是陪毛将军来的而已。韦公子很得督师大人器重,毛将军又是督师大人的爱将,我从中不过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你们不必在意我啊。” 韦宝呵呵一笑,暗道袁崇焕圆滑,说话磕磕绊绊的口齿不清,说话内容倒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风,既撇清他的干系,又抬高了自己和毛文龙。 “也没有什么要谈的了吧?我给毛将军200万石粮草!另外每年支付20万两白银给东江,东江将金州半岛的治理权和大明往来于朝鲜的通商权交于我,朝鲜方面的事务,也由我代替东江进行交涉。如果毛将军不急着用银子,而是急需粮草的话,我天地商号承诺,每年的20万两白银,可以兑换成60万石粮草支付,是不是这样?”韦宝道。 毛文龙点头道:“韦公子好记性,说的完全不错,现在就要行文吗?” 韦宝嗯了一声,让人取来笔墨纸砚,便开始行文,刷刷刷,一蹴而就,端端正正的小楷非常漂亮。 袁崇焕是进士出身,进士嘛,都是饱读诗书,很有文字功底的人,见韦宝一笔字,也忍不住称赞:“韦公子的字很不错。” 韦宝急忙谦虚道:“我不过一个秀才,这种狗爬一般的字,哪里能入袁大人法眼,袁大人进士出身,能文能武,袁大人的夸赞,我实在当不起的。” 袁崇焕最爱听人提自己是进士出身这事,实际上,他不过是同进士出身,跟真正的进士还是有分别的!所以他入官场的起步阶段很低,不过是偏远地区的县令而已,能一步步爬到辽东来,当上兵备佥事,也是不容易! “韦公子不用妄自菲薄,这笔字已经很不错了。”袁崇焕笑道。 毛文龙也点头:“至少在关外,大都为武夫,韦公子的字,排在前十没啥问题。不过,男人还是看才能,字好固然好,可好字挡不了建奴啊!” 毛文龙说完,干笑两声。 袁崇焕闻言,不禁有气,心说我夸奖韦宝的字,你扯什么挡建奴干什么?呵呵,合着整个大明就你毛文龙能挡住建奴?没有辽西辽东,没有山海关,你毛文龙的东江军拿什么挡住建奴,咬住建奴的尾巴,不让建奴进攻吗? 韦宝一下子便看出毛文龙与袁崇焕的貌合神离,彼此互相不是很看的顺眼,很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转念便明白了,因为有孙承宗,这两个人都是跟孙承宗有关系的人,看样子,这辽西辽东的大局,还真离不开孙承宗,不论孙承宗能力具体如何,就平衡各方面势力的能力,肯定任何人都不会强于孙承宗,而且孙承宗的帝师身份摆在那里,三朝重臣的资历威望摆在那里,真的如同定海神针一般。 像明末烂成这个鬼样,要是依着韦宝当皇帝,边关肯定是要孙承宗这种四面八方灵通的大能来坐镇,以求稳为主! 夫攻不足者守有余,度彼之才,恢复固未易言,令专任之,犹足以慎固封守。这句话,来自于孙承宗的个人传记。 大致意思是:以此人的才能,恢复失去的江山,未必容易,但如果信任他,将权力交给他,稳定固守现有的国土,是可以的。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评价。因为这句话,出自于《明史》。 说这句话的人,是清代的史官。综合以上几点,我们可以认定,在清代,这是一句相当反动的话。因为它的隐含意思是:如果此人一直在任,大清是无法取得天下的。在清朝统治下,捧着清朝饭碗,说这样的话,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他们说了,他们不但说了,还写了下来,并且流传千古,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他们所说的,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清朝统治者无法否认的事实。 与此同时,他们还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方式,表达了对此人的崇敬。在长达二百二十卷、记载近千人事迹的明史传记中,无数为后人熟知的英雄人物,都要和别人挤成一团。 而在孙承宗个人的传记里,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子孙。这个人不是徐达,徐达的传记里,有常遇春。不是刘伯温,刘伯温的传记里,有宋濂、叶琛、章溢。不是王守仁,王守仁的传记里,还搭配了他的门人冀元亨。 也不是张居正,张大人和他的老师徐阶、老对头高拱在一个传记里。 当然,更不是袁崇焕,袁将军住得相当挤,他的传记里,还有十个人。 这个人是孙承宗。明末最伟大的战略家,努尔哈赤父子的克星,京城的保卫者,皇帝的老师,忠贞的爱国者。举世无双,独一无二。 孙承宗在后世的名气不是特别大,因为孙承宗的方法看起来有点不那么牛逼,只能防守不能平辽东。 而韦宝现在面前的这个袁大人,胸脯拍的咚咚响要五年平辽东,表面是吹,实际他自己都知道是无耻的骗。 除非超级牛逼人物,能不选吹牛不带脸红的骗子还真的很难。 更何况是被关在金丝篓中,完全没有接触过社会的,刚刚上任又踌躇满志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小白——崇祯。 韦宝在自己写好的行文上,签字画押,然后让王秋雅取来天地商号的印鉴。 天地商号的印鉴是一方黄金打造的印鉴,特别奢华。 明黄色是皇室的专用色,但黄金并没有什么限制,只要有钱,都可以用,只是显得有些显摆。 毛文龙见韦宝这么郑重,“韦公子,我东江的大印,我可没有带在身上啊。” “不要紧,我最关键是认毛将军这个人,若是毛将军的位置换了旁人,我这行文也没有啥意义了!一人兴邦!有毛将军在,才有东江!毛将军若离开,东江不日寂灭!”韦宝洒脱道。 毛文龙听了韦宝的话,心里非常舒服,如果是一般官场人物这么说,他会认为对方是吹捧,而且吹的有点过头了,但是这话出自一位十来岁的英俊潇洒异常的少年之口,毛文龙就不会这么想了,会觉得自己在大明百姓中,也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面前这位韦公子,更是聪明绝顶,看透形势的天赋绝高之人! 毛文龙慨然签字,并按了手印,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印信:“韦公子,这样可以吗?” “可以。”韦宝微微一笑,然后对袁崇焕道:“袁大人也来吧、” “我?我就算了吧?我一个微末兵备佥事。”袁崇焕眯了眯眼睛,不肯签字画押。 韦宝笑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督师府上上下下,还有所有辽西辽东的外籍官员,都请签字钤印画押才能作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即便是更换,几年之内,也不可能尽数更换这么多人,请大家共同做个见证。” 毛文龙也有些不高兴道:“怎么?袁大人,连签个字都不给面子吗?你袁大人的字,似乎比督师大人还值钱啊!” 袁崇焕见推拖不过,只得苦笑一下:“好,我签字便是,我是说我乃一微末小吏,签不签字的,没啥大碍嘛,毛将军的脾气好急。” 韦宝笑道:“袁大人切勿妄自菲薄,将来袁大人说不定可登督师的大位呢!” 袁崇焕和毛文龙闻言一怔,不知道韦宝为什么忽然来这么一句话?都有些意外。如果这是拍马屁的话,也拍的有些离谱了吧? 要拍马屁,是不是更应该拍一拍已经是堂堂总兵官,逐渐加升到左都督,挂起将军印,赐尚方宝剑,像内地一样在皮岛上设立军镇的一方超级大员毛文龙毛将军的马屁才是呢? 袁崇焕一个小小的兵备佥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升迁到督师的位置吧? “韦公子,这话太大了。”袁崇焕心里欢喜,表面却很严肃的推辞。 毛文龙笑道:“韦公子还能看相吗?” 韦宝笑着点头:“略通一点点罢了,不过,我看相时常不准,和很有眼缘的人才能准一点点,我觉得与毛将军和袁大人很有眼缘。” “哦?说说看,袁大人他要到蓟辽督师,似乎还有点远呢,你觉得他多久能到督师的位置?孙督师老当益壮,怎么也得在位置上十来年吧?”毛文龙饶有兴致道:“反正正事都办完了,剩下来签字钤印的事,得明天拿到督师府去办,现在可以安心喝酒了,正好缺乏谈资。” 韦宝笑着点头:“那我就随便说一说吧,酒桌上的话,也不必当真。” 毛文龙笑道:“说吧,当个乐子,我等会还想听听我的。” 袁崇焕却道:“韦公子,还是不要说我了,我别说督师大位,能做好眼下这个兵备佥事的活儿,我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韦宝呵呵一笑:“袁大人真不用过谦,我来说说你的升迁路线,您今年是不是刚好四十岁?” 袁崇焕奇道:“韦公子怎么知道的?这可没有几个人知道。” 韦宝笑道:“瞎猜的,都说了是酒桌玩笑话,听听就好,我与袁大人有眼缘,所以看的比较准一些。” 韦宝知道袁崇焕的大概年纪,是本来就对袁崇焕这个人比较熟悉,后世谈明末,袁崇焕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了,各种小说,影视,写这段历史,都绕不开袁崇焕,浓墨重彩的程度,无人匹敌,风头甚至超过权臣魏公公,两个皇帝朱由校和朱由检。毛文龙和孙承宗的被熟知程度,也是无法与这位黑黑瘦瘦小小的袁大人相提并论的。 袁崇焕这下多信了几分,不再说什么了,也竖起耳朵来凝神细听。 韦宝看了看袁崇焕和毛文龙,微微一笑。 韦宝没有能力改变什么,岁月就像是一部韦宝知道剧情,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的时钟。 韦宝没有能力让时钟逆转,但是却可以让时钟走快一点点,或者让时钟走慢一点点。 有时候,一点点就能改变很多东西了! 知道一点点,更是能让人轻松很多。 总之,比起现代的快节奏生活,韦宝很喜欢现在的从容不迫,不疾不徐,仿佛在岁月的妖娆中静静地体会似水般优雅的年华。 “督师大人与祖将军、袁大人将定下计策,派遣将领占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地,并且紧逼广宁,并修缮城防长期驻守,宁远因此成为内地,开疆复土两百里。不过,这一年当中会出现一个很大的变数,有一位超级大员有可能遭到罢免,而朝中的高第大人最有可能接替其职。高第大人认为关外一定会守不住,命令军队全部撤出锦州及右屯等地,督屯通判金启倧和袁崇焕大人你会向高第大人极力争辩,兵法上说,有进无退,收回的疆土怎么能轻易放弃?锦州、右屯动摇,宁远便会难保,进而使关门失去了保障。这些地方只需要派遣良将守卫,就不需要太多的顾虑。但高第大人执意要撤离,并且想要撤掉宁远的军队,但袁崇焕大人你表示宁愿死在宁远,也不愿撤离,高第大人无法强迫袁崇焕大人,于是将锦州等地军民尽数撤离,丢弃米粟十余万,在迁徙路上死亡的人非常多,哭声震野,军民怨声载道,袁崇焕大人你于是心灰意冷,于是向朝廷请求回家为父守丧,但遭到拒绝。同年十二月,袁崇焕大人你很有可能升为按察使。建奴的情报系统虽然较之于大明略差,但过不了多久,努尔哈赤得知我们辽东辽西的这位超级大员被罢免,于是率领大军西渡辽河,后金军抵达宁远,高第大人和总兵杨麟大人拥重兵于山海关,但是他们很有可能不去救援宁远。袁崇焕大人得知后,随即写下血书,与大将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等将士盟誓,以死守城。袁崇焕大人你一面坚壁清野,一面让同知程维楧盘查奸细,通判金启倧守护粮草,并传檄给前屯守将赵率教、山海守将杨麒,如果有将士逃到这里,可将其全部斩杀。努尔哈赤将抓到的明朝百姓放回宁远,并让其劝袁崇焕大人投降,但遭到袁崇焕大人你的拒绝。于是努尔哈赤举大军进攻宁远城,并让士兵举着盾牌攻凿城墙。而袁崇焕让罗立等人指挥西洋巨炮,炮轰后金军,后金军在巨炮的攻击下溃不成军,连续攻城两天,损失惨重,努尔哈赤于是下令退军。宁远保卫战胜利后,大明朝廷举朝欢喜,升袁崇焕大人你为右佥都御史。但另一方面,后金军大肆攻略觉华岛,杀死参将及军民数万人,而袁崇焕大人刚刚竭尽全力保全了宁远,无力救援觉华。宁远大捷后,高第大人及杨麟大人因为不发援军,而很有可能被朝廷罢官,大明朝廷最有可能以王之臣和赵率教将其替代。”韦宝道。 袁崇焕和毛文龙仿佛呆若木鸡,听着韦宝的叙述,好有画面感啊。 韦宝居然连袁崇焕将会升迁到按察使,进而升迁到右佥都御史都能算出来?而且连怎么升迁的都能算出来? 还能算出来一位超级大员将会被卸职? 这位超级大员不用说了,除了现在正被阉党搞的督师大人孙承宗大人,还能有谁呢? 韦宝说的这么具体,想教人不信都难。 袁崇焕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毛文龙也道:“对啊,韦公子,你接着说下去。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但说无妨。” 两个人显然已经完全被韦宝‘推算出来的’,或者说是‘推演出来’的剧情吸引了。 韦宝微微一笑,接着道:“不久之后,大明朝廷将会重新设立辽东巡抚,并以袁崇焕大人担任,魏忠贤公公会派刘应坤、纪用几位大公公一同前来镇守,袁崇焕大人肯定受不了这份气,上疏请求将自己调离,但遭到拒绝,明廷又加袁崇焕大人为兵部右侍郎,子孙世荫锦衣千户。袁大人嘛,要的是名气,吸引眼球,得到如此封荫,满足了私念,便不会再求退了。但不久之后,袁崇焕大人解了宁远之围,逐渐骄横起来,与大将满桂闹不和,于是袁崇焕大人上疏请求将满桂调往别处,明廷于是召满桂回朝。经略奏书请求留住满桂,袁崇焕大人你又因此与经略大人闹不和。明廷担心这两个人闹矛盾会影响大事,于是将两人分开,经略大人督关内,袁崇焕大人你守关外。将会重演当初王化贞与熊廷弼的戏码。同年,努尔哈赤将会病死,袁崇焕大人派遣使者前往吊唁,以刺探虚实,皇太极很有可能会接替努尔哈赤的位置,将会遣使回报。袁崇焕大人你想要和后金议和,于是自写书一封再次派遣使者前往。过几个月,袁崇焕大人领刘应坤、纪用、赵率教等将巡视锦州、大小凌河等地,想要大兴屯田,恢复高第放弃的疆土,魏忠贤、刘应坤等人的子孙因此可以享受世代荫袭锦衣千户,袁崇焕大人你这么做,也算是投桃报李,报答魏公公对你的知遇之恩了!袁崇焕大人从原来的锦衣千户进升为指挥佥事。于是上书:“辽东的败坏,虽然是人心不稳固,也因为失去了有形的险要,没有东西可用来坚固人心。部队不利于野战,只有依凭坚固的城墙和使用大炮一种方法。如今山海关的四座城池已经修复一新,应当再修松山诸城,轮值的军队四万人,缺一不可。”皇上回书给袁崇焕大人,答应了你的请求。再过一年,皇太极将会同意袁崇焕的请和,举兵渡鸭绿江征讨朝鲜。明廷觉得袁崇焕大人与经略大人不能相互协作,于是将经略大人召回,不再设立经略一职,关内外尽属归袁崇焕大人你管理。袁崇焕大人于是趁皇太极举兵朝鲜之际,派人修缮锦州、中左、大凌三城。而朝鲜和毛文龙将军同时向明廷告急,明廷命袁崇焕大人前往救援。袁崇焕会派遣水军增援毛文龙,又派左辅、赵率教、朱梅等人率领九千兵力逼近三岔河,以牵制后金军。而朝鲜倒向后金进攻毛文龙将军,却被毛文龙将军击败,后金军也被毛文龙将军击退,这件事情将会大大有名!按照后年的年份,史称“丁卯之役”。同年四月,赵率教在锦州督护城防建造工程,明廷派尤世禄前来接替赵率教,又以左辅为前锋总兵官,驻扎大凌河。五月,皇太极从朝鲜退兵后,率兵直抵锦州,将其包围。赵率教与纪用一方面闭城坚守,一方面派遣使者议和,想以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使者跑了三个来回仍旧没有决定,而后金军的攻势越来越猛。袁崇焕以宁远的兵力不能轻易调动,于是让尤世禄、祖大寿率领精锐骑兵四千绕到大军后面决战,另派遣水军从东面进行牵制,并请求蓟镇等地发兵东护关门。明廷命山海关的满桂移驻前屯,三屯孙祖寿移往山海关,宣府黑云龙移往一片石,蓟辽总督移到关城,又调动昌平、天津、保定的部队奔赴上关;传檄山西、河南、山东等地的守将整备好兵马听候调遣。尤世禄刚要整备出发,后金军又分兵来攻宁远,袁崇焕大人与刘应坤、毕自肃率将士登上城楼防守,在濠沟内排列阵营,用炮远距离轰击。而满桂、尤世禄、祖大寿在城外与后金军搏战,死伤比较多。后金军从宁远撤退后增加锦州的攻势,但仍旧无法攻克,而且伤亡惨重,六月,后金军撤兵,史称“宁锦大捷”。而后金军撤兵时顺道毁坏大小凌河二城。” 韦宝上一番话之后,已经取得了袁崇焕和毛文龙的信任,这一段就听的更加认真。 袁崇焕瞪大了眼睛:“韦公子,你这些话太过分了!这完全是你异想天开,你侮辱了我袁崇焕的为人!” 韦宝微微一笑:“袁大人,说好了是酒桌上的话,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毛文龙也笑道:“是啊,我倒是觉得韦公子每一个环节都分析的很精辟,极其像会发生的事儿!你急什么?是不是韦公子说你会私下与建奴议和?你不高兴?这些麻痹,延缓建奴攻势的手段,咱们哪里不常用?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紧张什么?” 袁崇焕被毛文龙说了两句,脸一阵红一阵白,“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韦公子说我与阉党一条心!我袁崇焕对天发誓……” 韦宝打断道:“袁大人,袁大人,这里就咱们三人,毛将军并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也只是一介布衣,不必发誓。” 毛文龙也点头笑道:“对啊,发誓给谁听呢?我原本不觉得袁大人能坐到督师大人的位置,即便是能,至少也得十年二十年之后吧?现在听韦公子这么说,我也感觉袁大人不久之后便要当上督师哩,先恭喜袁大人啊,抱住魏公公这颗大树,一定会有前途的!” 袁崇焕大急道:“毛将军,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身为督师大人的学生,怎么会与阉党搞在一起?这是污我清白呀。” 毛文龙笑道,“好了,不说了,行了吧?”又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说的很有趣,我还想听,再说说后面的事儿吧?我打退了朝鲜,又打退了建奴,朝廷会有什么封赏吗?” “没有。”韦宝摇头道:“宁锦之战后,满桂、赵率教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赏赐,但袁崇焕大人却因为不救援锦州,论功行赏时,只给袁崇焕大人增加一级官阶。尚书霍维华为此感到不平,上疏乞求辞去荫袭子孙的赏赐,但魏忠贤大公公同样不许。七月,袁崇焕大人再次辞官回乡。明廷很有可能以王之臣大人接替袁崇焕为督师兼任辽东巡抚,驻扎宁远。” 毛文龙听到这里,叹口气,这么大的功劳也没有封赏,暗恨不已,不过他很清楚其中的窍门,一方面是自己没有财力贿赂魏忠贤,这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面他远离大明,独处海外,不受节制,不容易被魏忠贤发展成党羽! 袁崇焕也叹口气,虽然生气于韦宝将他说成是两面三刀,屡次借辞官讨要封赏的小人,却来不及为这事生气,因为他听到自己真的会被赶回家,而先前与自己有了嫌隙的王之臣会代替自己的位置!自己离蓟辽督师如此近了啊,可以说仅仅剩下半步之遥,就这么荒废了吗?四十几岁便要归隐乡里了吗? “韦公子,你别停啊,再说下去。”毛文龙催促道。 袁崇焕也期待的看着韦宝:“韦公子,不管怎么说,你编故事的确厉害,编的很细致,只要不到外面去说,我很想听完。” 韦宝笑道,“好,那我就再说一说,只是,牵扯到你们二位大人的时候,都别不高兴便是了。” “不会。”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朝廷再过几年会发生一桩超级大的变数!袁崇焕大人不能在孙督师的帮助下再次出山,还能一举登上蓟辽督师的宝座!”韦宝道。 韦宝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眼珠再次瞪圆了。 “韦公子,你刚才不是说督师大人早就被罢免了吗?还能帮助一个同样没有官职的人东山再起?”毛文龙问道。 韦宝笑道:“我说超级大员,可没有点名道姓孙督师大人哦。再说,被罢免了,说不定更方便说话呢?有的人地位崇高,在任下说的话,兴许比在任上的作用,威力,还大!” 毛文龙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不管韦宝是算出来的,还是瞎猜的,能有这番见解,都让毛文龙对韦宝高看很多很多! 韦宝也很满意毛文龙和袁崇焕的表现,韦宝今天本意便是要在这两个辽西辽东的超级大人物面前装足了逼!为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装足了逼,能让这两个人高看自己,不会轻视自己。 自己都能推算出这么多事情,而且这么精准,不跟神仙差不多了,能不让人害怕吗?要想动自己,肯定得特别防备,特别谨慎才是。韦宝不怕别人害怕自己,就怕碰到吴三凤那种神经病一般将他当成普通乡里人,动不动派人来打打杀杀的,才麻烦。 高手过招嘛,比比划划,并不轻易出招,才有趣,动不动就像是乡农一样一拳当面打过来,烦不烦? “韦公子,请再说下去。”毛文龙道。 “袁崇焕大人害怕自己去往边关以后,朝廷中难免有人会再次诽谤自己,于是将此事在朝廷作了一番安排,于是朝廷收回王之臣、满桂的尚方宝剑,将其赐给袁崇焕大人。鉴于此前熊廷弼和几位督师大人都因为受到排挤陷害,使自己的意愿难以舒展,袁崇焕大人于是又上书说:“恢复辽地的计策,不外乎臣往年所提出的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防守是正规的策略,攻战是变通的策略,和议是辅助策略的说法。执法在循序渐进而不在突变猛进,在追求实效而不在贪图虚名。这是臣与诸边防官员所能做到的。至於选择用人的入,与被人用的人,都是皇上掌握其中的关键。怎麽才能用人而不三心二意,相信而不怀疑?因为驾驭边防大臣与朝廷大臣不同,军中可惊可疑的事特别多,只应当谈论成败的大局,不必摘取一言一行的细小过失。事情的责任既然重大,招致怨恨实在多。各种有利於边疆的事情,都是不利於自身的。况且谋取敌人急,敌人亦从而离间,因此作边疆的大臣很难。陛下爱护臣了解臣,臣何必过於疑虑惧怕,但心中有所危惧,不敢不告诉。”陛下发优诏答覆袁崇焕大人,并赏赐蟒袍玉带、银币。随着袁崇焕大人权掌辽西辽东,与毛将军的矛盾会愈加突出,不可化解的时候,毛将军要小心自身安危。”韦宝道。 “住口!你胡说!”袁崇焕被韦宝的话惊得一下子跳起来,急忙对毛文龙道:“毛将军,韦公子的话越来越无稽之谈了!千万不可信啊!” 毛文龙深深看了袁崇焕一眼,在此之前,毛文龙从来没有认真审视过袁崇焕这个人,只知道袁崇焕不多言辞,藏的很好很深,服服帖帖跟着孙督师大人做事而已,现在听了韦宝一步一步的‘猜想’袁崇焕的升迁轨迹,若袁崇焕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蓟辽督师的大权,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杀自己,完全有可能啊。 毛文龙道:“袁大人,说好了是酒桌上的玩笑话,不必这么认真!杀了我也没啥,想杀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我毛文龙在东江这么烫手的位置上,自然很多人想杀。” 【0402 毛文龙第一次对袁崇焕起杀心】 “毛将军,绝不可能!你我二人虽然说不上兄弟关系,却也是要好的很啊!我素来仰慕毛将军的才能,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袁崇焕一个劲的喊冤。 毛文龙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毛文龙,而是问韦宝道:“韦公子,你能不能说说我?” “毛将军没有什么好说的!毛将军已经为之巅峰,无法再升上去了,能保住眼下的一切,已经殊为不易。”韦宝道。 毛文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有何办法化解不被人杀掉?” “这我真的不知道,小心一些吧!毛将军最缺的是帮助,从始至终,毛将军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努力而来,既没有上面的人帮助,也没有旁边的人,更没有获得过底下人的帮助!如履薄冰!我算是第一个帮助毛将军的人,也有可能是毛将军这一生,唯一值得信赖的人!”韦宝大言不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是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为毛文龙提供帮助的人,但是韦宝自己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救毛文龙,又亦或者是,自己会不会参与到杀毛文龙的人当中! 毛文龙感激的看向韦宝:“韦公子,我毛文龙不是负心薄情之人,谁对我有过帮助,我毛文龙绝不相负!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化解命数了吗?我现在知道谁会对我不利,我杀了这人,不就可以了吗?” 毛文龙说完,瞪向袁崇焕,登时便起了杀心! “毛将军,你别乱来,你不会因为韦公子几句酒桌上的戏言就当真的吧?”袁崇焕立时吓得魂不附体,要知道毛文龙能在域外带着几十万人混,本身便是很有杀气,很能掌控局势的人,这种人,一旦发现一点点的对自己不利的苗头,都会毫不犹豫的扼杀在萌芽之中。 毛文龙并没有多少军事才能,但绝对是政工高手!不管是搞政治,还是搞情报,做特工管理工作,还是内政管理,毛文龙都做的非常出色。 韦宝自问自己若是没有金手指,没有镇远舰,光是作为一个穿越巨投身到毛文龙身上的话,绝不会比毛文龙做的好多少。 一点点可怜的后勤补给,别说几十万人跟随,就是养一两万人都很费劲,朝鲜完全没有用处,建奴追着打不停,就是后世的革命根据地也没有毛文龙这时候这么困难! “呵呵,我怎么会当真?”毛文龙冷酷的笑了笑。 韦宝叹口气道:“毛将军,我劝你该多从自身的发展想想,将来若有人要杀你,也只会是因为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自身足够强大,让别人求着你,便不用担心被人杀了。换句话说,谁当蓟辽总督,只要是京城官场和辽西辽东当地将门利益结合体的代言人,都会对你起杀心,因为你的存在,将大幅减少他们赚银子的数目!” 毛文龙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谁用得着我的时候,都恨不得我立时和建奴拼死!但是用不着我的时候,恨不得我们东江军都是吃草的牦牛!一分银子,一粒粮草也不肯拿出来!这世道!” “毛将军,只要你信得过我,以后你的后勤将不再成问题!我韦宝一个人就能包了,但我韦宝有事,也希望毛将军能鼎力相助,至少不要做落井下石的事情!”韦宝趁机打感情牌。 毛文龙目光深邃的看向韦宝:“韦公子,修饰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若信得过我毛文龙的为人,我不敢说自己是完人,是圣人,我也贪心,世上没有人不贪心,但我从来不负朋友!” “多谢毛文龙能将我韦宝当朋友。”韦宝感激道。 “你今天能与我合作,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毛文龙举起酒杯,向韦宝敬酒。 韦宝也恭恭敬敬的斟满一杯酒,与毛文龙文绉绉的对饮。 袁崇焕见毛文龙似乎不再像刚才杀气那般重,急忙岔开话题:“韦公子,刚才那些话,你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啊?这说出去,真的会害死人的!” 韦宝笑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啊,袁大人不必太紧张,不过,以你的才智,你的胆识,以你的性情,在官场大有作为,飞黄腾达,的确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只盼着你高升之后,不要忘记咱们今日曾经一道喝酒的交情便好。” “不会不会!我不是那种人。”袁崇焕松了口气,对韦宝赔笑,又向毛文龙笑着敬酒:“毛将军,你千万别将刚才韦公子说的话当真啊?” “刚才韦公子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啊!”毛文龙冷笑道:“若是我信了韦公子的话,我可能就只有四五年的活头了,以后每天岂不都要糟心死?袁大人,你现在的权势,别说杀我,与我一道饮酒,也要我肯才行,等你哪天真的到了有能力杀我的时候,我才会提防!你现在不必这么紧张!” “是是,不过,不会有那一天的。”袁崇焕急忙陪笑,擦了擦冷汗,又故意岔开话题问韦宝:“韦公子是如何看待当初王在晋大人提出的全线退守关内的话?这与我们孙督师大人决战关外,一城一地与建奴争夺,限制建奴的策略是背道而驰的。” “不错,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话题!”毛文龙赞同道:“几年下来,这个话题每逢与建奴交战啊,都会被人拿出来说。即便大家不在台面上说,也会私下里说。” 韦宝点点头,对于王在晋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王在晋,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初授中书舍人,后历官江西布政使、山东巡抚,进督河道,泰昌时(1620年)迁兵部左侍郎。 熊廷弼、王化贞丢失广宁(今辽宁北镇)后,朝廷大震,诛除熊廷弼、王化贞。天启二年(1622年)三月十八日王在晋代廷弼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帝特赐蟒玉、衣带和尚方宝剑。 王在晋分析当时关外形势:“东事离披,一坏于清、抚,再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捐弃全辽,则无局之可布矣!逐步退缩之于山海,此后再无一步可退。” 兵部尚书张鹤鸣为视师辽东复命时说:“自辽患以来,经略死难系狱,累累匪一今日经略,难于前日之经略万备矣。王在晋铁骨赤心,雄才远略,识见如照烛观火,肩重如迎刃理丝,但秉正不阿,人醉独醒,独臣于在晋两人耳,在晋不足惜,如辽事何,此今日酿辽事大祸根也。此臣不顾嫌疑,不顾仇害,为国家大计而吐肝胆于皇上之前也。”对王推崇备至。 蓟辽总督王象乾建议王在晋:“得广宁,不能守也,获罪滋大。不如重关设险,卫山海,以卫京师”。于是,在晋以“抚虏、堵隘”守山海关的方略,他在《题关门形势疏》中道:“画地筑墙,建台结寨,造营房,设公馆,分兵列燧,守望相助。” 他认为,“高岭有乘墉之势,斗城如锅底之形。昔武侯云地势兵者之助也,不知战地而求胜者,未之有也。奴有战地,而我无守地。山海一关不过通夷贡夷之道,严远戍之防有两河为保障,何夷虏之足忧。而今且以为冲边绝塞,此岂有形之天堑,成不拔之金汤者哉。臣与同事诸臣谋之,有欲筑敌楼,先居高山、高岭者。夫敌楼孤峙,能击远不能击近,倘为贼所乘,则益助其凭高博击,而我失其所控御矣。有为再筑边城从芝麻湾起,或从八里铺起者,约长三十里,北绕山,南至海,一片石统归总括,角山及欢喜岭悉入包罗。如此关门可恃为悍蔽。” “科臣周希令议费四五百万金以固金汤,而科臣沈应时亦亟议筑起边城为山海屏蔽,臣核道、镇估工计费,谓湏银百万,盖并造衙舍、筑铳台、建营房之费尽入估数。”“臣尝谓必有复全辽之力量,而后可复广宁,必有灭奴之力量,而后可复全辽。不然启无巳之争,遗不了之局,而竭难继之供,不可不虑。”他发现山海关关城本身存在重大的隐患,建议修重城,重城修好以后,山海关关城才真正能成为雄关天险,极具战略目光。 朝廷发帑金20万两。他的主张,遭到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主事沈棨、赞画孙元化等的反对,袁崇焕要求修筑到二百里之外的宁远,但王在晋不听。袁崇焕两次直接将意见报告给首辅叶向高,但叶向高不知前线的情况,拿不定主意。这时大学士管兵部事孙承宗自请行边,亲赴山海关。帝大喜,特加孙承宗太子太保,赐蟒玉、银币,以示隆礼。孙承宗回京后,面奏王在晋不足任,“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在晋既去,承宗自请督师。八里铺重城停工,而为了“提掇道将之精神”(改善精神面貌),因此要到200里外的宁远去修一道边墙,可惜天启和崇祯都没能熬到此墙的奠基就挂了,大力扩军备战(军队由五万多一度增至十四万),大量造办军械、甲仗,并且采纳左通政袁可立“破格用人,以期实用,图复建骠骑之功”的建议广泛提拔干部、增设衙署。 孙承宗的关锦防线很厉害,可是后来的关宁铁骑似乎也并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战绩,大凌河之战、松锦大战什么的,明军全败了,而且关宁铁骑里有一些将领不听指挥,还有一些将领意志不坚定,撑不住就投降,结合起来看,孙承宗的战略能算成功吗?王在晋的主张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主要看大明的财政状况吧。”韦宝轻松道:“王在晋的策略比较实事求是,考虑到了财政问题和军队战斗力低下。孙督师大人的策略符合政治正确,朝廷听了会高兴。考虑到大明的国情,这个话不好说。弃辽守关,王兵部只怕会被爱国的人视为卖国贼!孙阁部也是废尽心血,戳力王事,赖何南辕北辙。可能孙督师大人的提案可能虽不符合明朝整体利益,但很可能符合可以接触征收分配到辽饷的人的利益,也让关宁军得到了更多的朝廷的转移支付。王兵部应该庆幸他的想法没有被采纳,否则他的下场不会好。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借此攻击他一番。不要总想权谋,还要看地缘环境。听王在晋收缩进山海关的话,辽东的土地城市还有百姓怎么办?建州女真他们是渔猎农耕民族,留那么多地和人,努尔哈赤皇太极他们做梦都能笑醒吧?所以应该把人都迁进来啊,可是,这得多大的工程?大明朝廷若是有把几百万辽民迁进来安排好的财力,顺道毁掉辽东所有军事据点的兵力,有这些东西的话早几百年灭了后金了。哪里还用这么费事?” 袁崇焕和毛文龙闻言,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原本觉得韦宝厉害,但也只是正常人的水平,现在他们是真的墙都不服,就扶韦宝了。 韦宝居然可以一个人分别扮成两个人,自言自语?反正正话反话都让韦宝说尽了。 “那韦公子,我们朝廷的财政状况,现在到底怎么样?到底是全面出击,各地坚守,困死建奴的方略合适,还是王在晋全面退守,据守山海关以逸待劳的方略合适呢?”袁崇焕问道。 “我觉得,关键不是哪种合适不合适,而是根本无从选择!”韦宝答道:“不怕说句犯忌讳的话,现在的大明朝哪还有辽东啊,广宁丢失后,锦州以北早在后金的控制中了,明军能勉强控制的地区只有狭窄的辽西走廊了,而辽西走廊在军事上是死地,无论对明还是对金,都不适合长期驻军,所以后金对辽西的军事作战每次都是拔点抢东西而不是占领。不收缩等着被后金隔段时间就来收割呗。现在其实已经退无可退!大明即便缺银子,缺的也绝不是这么一点点银子,关外的问题,看着好像是在关外,其实都在关内!朝廷稍稍经济状况好转一点点,建奴立马都得逃到深山老林躲起来!” 毛文龙听后大喜:“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不由的鼓掌为韦宝赞同:“真喜欢听韦公子说话,只有韦公子一个人的话能说到老夫心坎里去,跟老夫想的一模一样!” 韦宝呵呵一笑,这是很简单的认识吧?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激动。 其实全世界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只有一本书认为王在晋在山海关重城的策略不是错误的,那就是王在晋自己写的《三朝辽事实录》。 而且,王在晋自己也不明确当时谁对谁错,而是事后诸葛亮式的抬杠,借孙承宗的奏疏让人误以为孙承宗对他无法接话。完全是文字游戏。 纵观全书,给人感觉,那应该是孙承宗错了吧。 网络黑袁崇焕之风盛行之后,袁黑们意犹未尽,就把这事情拎出来。 因为袁崇焕和孙承宗的方向是一致的,所以袁崇焕一开始就激烈反对过王在晋! 这问题本来就是因袁崇焕而起,他与孙承宗观点相同,并最后成为弃建八里铺重关,改守宁远的倡导者、支持者及主要实施者。 只要有人说袁崇焕对的,网络上就有人站出反对,杜撰臆测,写了《明冤》、《奏折上的晚明》这些书。 生生创造出孙承宗、袁崇焕出错的观点,并使之成为流行。 其史料出处,就是这一本《三朝辽事实录》。 在明代,“下之达上,曰题,曰奏,曰表,曰讲章,曰书状,曰文册,曰揭帖,曰制对,曰露布,曰译,皆审署申覆而修画焉,平允乃行之。” 《明史·职官制一》从来就没有“奏折”、“折子”这一类的说法,那是清朝的习惯,书名就纯粹是清宫戏看多了的产物。 这类书的读者,有些人心中的辫子剪不断,却常常骂别人是满遗,是鞑子。 究其实,《三朝辽事实录》也不是一本书,是言论横行之时发酵的一本自我标榜的东西。 明末清初那个时候,言论毫无限制,什么刊物只要你肯出钱,都可以付梓面市。 书中以万、泰、天三朝的辽事为基础,大谈自己如何如何怀才不遇,策略如何如何正确,孙承宗怎么怎么有贪污的嫌疑,孙、袁主张的辽人守辽土,最后怎么样,也不行了吧。如此等等。大多是个人之偏见,外加玩弄文字把戏。 关于在山海关修建八里铺重城与孙承宗的争论,这个事情是王在晋生平最出丑的事件之一,当然不能不提。不外乎又玩文字游戏,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如果王在晋真的有道理,怎么最后是他被赶去南京兵部。而孙承宗代首辅叶向高出镇行边,督师辽东? 此事前有朝会,后有奏疏详细说明,是整个一系列的国家决策。 当时的时局,就算有部分朝臣是懵逼不懂,难道以叶向高为首的大臣们,是好蒙骗的小孩子吗?明摆着,王在晋就是错的。 孙公死难,在崇祯十一年戊寅十一月十日。清太宗兵破高阳,公以故相家居,阖门死义,子孙及兄弟之子若孙,力战骂贼,不屈而从死者至十八人。当时岂不震动天下? 凡有人心,孰不知哀之敬之?在晋为此书,其序跋正在戊寅、己卯之间。申用懋一序,纪戊寅秋日,在晋自序,纪戊寅冬季;其子会苾一跋,纪己卯上巳;盖刊行在高阳惨闻播之后。以人情论,对高阳纵有私憾,亦何忍遽谤书於元老甫经遭难之日?幸而在晋小人,只知恩怨,不知义理。一面造谤,一面又直供蓄怨之来由,恶直丑正,肺肝如见。——孟森《〈三朝辽事实录〉评》 大史家谢国桢搜尽明末清初史籍上千本,摘其目录索引,著成《晚明史籍考》一书。包融了很多甚至记载有明显错误的史籍,只要有一点史料价值,都名列其中,却偏偏没有这本《三朝辽事实录》。无非就是认为,此书所言所写,其实太过扯淡,毫无价值可言。 孟森对此书的评价更是刺骨,孙承宗在世的时候,你不敢黑他,到他死了你各种毁谤,王在晋简直无耻。 后世的网络上,有些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观点正确,不惜深挖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另加以脑补臆测,杜撰各种情节。把这本书奉为史料经典,拿这种大家都不看甚至不知道的“史料”,这逼格也装得也是够高。 谢国桢先生在《清开国史料》有收录《三朝辽事实录》,并有专门的评语。(王在晋)明初经略辽东,与蓟督王象乾专主款蒙古,守关门而弃关外。欲于关外八里筑重城,坚守御,其计颇左。唯是书上起明万历四十六年戊午,下迄天启丁卯十二月,叙事溯源详流。首总略,次编年及奏议,十余年之事,记载綦详,裒然巨帙,为治辽事者所必参考之书也。 以此看来,说谢老认为此书毫无史料价值,显然是错误的。但是谢老认为的史料价值,应该这样说,在明清易代之际,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对史实记载最不较真的时期。什么人都可以写史,什么人都觉得自己亲眼所见就是真的,写的观点是对的。 以至于很多史料互相传抄,好几本书对一件事情同样的记载,犹不可信。 所以,对于明末清初的史料,要有辨析的看。谢老所说的价值,是因为从万历四十六年辽事起(萨尔浒),到天启七年十二月这个期间,整个的辽事都有记载。 因为在明末的史料中,经常是一件事情只是几句话就带过去,很难得象这样有顺序的叙述下来,其价值就在于“十余年之事,记载甚详”。但是,不等于有记载,就一定是对的。 以王在晋的风格,常常在事实上,玩很多文字游戏,以夸大自己的功劳,贬低对手(主要是孙承宗)。 举一个例子,修八里铺这事情的奏疏上:王在晋题:『臣因严关墙低土薄,旧边止三丈二三尺,今加高至四丈,土帮止八九尺,今填阔至二丈二三尺。墙则砖灰坚砌,土则夯杵并加,虽南北二部尚有一千八百丈未修,而已修者粉堞崔嵬相望矣。城外錾濠,濠外掘品字沟,沟中下暗签,沟外间一摆空营,众工毕举,窃意计期可成,又于八里铺筑新边,已完土墙二百余丈,臣不时往返,身先调度,勤者赏劳,惰加罚,终日兢兢,如临大敌。————《三朝辽事实录》。 按照王在晋的说法:一丈三米,一里495米,一里差不多165丈。(明代的度量衡甚至如此)一千八百丈未修,就是十几里未修,旧城一共才二十里,也就是三千三百丈,他修了一千五,一半都不到。已完土墙二百余丈,三十七里新城,不过完成一里多。 而且,以上还都是土墙,修城肯定不是只用土堆一下就了事的,至少得有砖。请了九十三万两银子,蹦哒半天就这点工程出来。而且,这还是王在晋自己说的完成量,恐怕还得挤点水分出来才对。 但是,他就敢说城墙“已修者粉堞崔嵬相望矣”,他自己则“不时往返,身先调度,勤者赏劳,惰加罚,终日兢兢,如临大敌。”象这样不尽不实的语句,在《三朝辽事实录》中出现的次数非常多,几乎比比皆是。 明朝自萨尔浒兵败以后,关外岌岌可危,朝廷将熊廷弼提拔为辽东经略。 走马上任之时,也是关外抚顺、清河、铁岭等重镇沦陷之际。可是他干不久,又被罢官了,接任的是袁应泰。袁应泰觉得辽东兵力还很多,完全可以跟努尔哈赤大干一场。所以深沟高壑,竖壁清野,结果干下来,继续丢了辽阳,丢了沈阳。 看来看去,明廷觉得,还是熊廷弼能打,他又成了辽东经略,同时派了一个辽东巡抚王化贞。 熊廷弼认为跟努尔哈赤不能马上开战,应该守而后战,站稳脚根再开战。而且,要打,也是要求蒙古、朝鲜加上明朝自己的三方兵力一起发动,也就是“三方布置”策。 王化贞呢?他的座师是首辅叶向高,跟前面的袁应泰以及明朝大部分官员一样,迷之自信,声称对后金完全可以“一举荡平”之。 巡抚这个职务,从明朝中后期开始,就是逐步演变成军、政、民务啥都可以管。能廷弼的经略也不过是啥都可以管,明朝在辽东的经抚权力严重重合。 王化贞在广宁前线,关外主力重兵都在他手里,他不认可什么三方布置,不听你的。熊廷弼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任由王化贞去荡平,最后荡平的结果,当然是王化贞败的很难看,整个广宁重镇都丢了,率残兵逃回。熊廷弼率亲属五千兵接应,退回山海关。 接下来的问题是辽东经略的人选,本来是解经邦,解经邦不敢去,被罢官削籍。 接着轮到了王在晋,王在晋也不敢去,苦苦推辞,那罢官和经略你选一个,没办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候王在晋跟满朝大臣又一个180度大转弯,变成迷之不自信,认为关外必不可守。 那要守哪里呢?当然是山海关。 王在晋提议,修建八里铺重关,就是在山海关外,离关八里的一个地方再建一道关隘。变成两重重关,两层乌龟壳,这样似乎更保险。 这时候,从福建邵武县令进京述职转,并迁兵部职方司主事的袁崇焕,一个人跑到山海关巡查了一次,扬言“与我兵马钱谷,我一人独守此”。勇气可嘉,王在晋提拔为永平兵备道,协助他修城。 刚开始修了不久,袁崇焕觉得不对呀,关外奴尔哈赤根本没有能力一下子占领大片领土,继续推进。十三山的难民还在锦州附近坚持抵抗呢,朝廷完全可以把战线往前推进,直接修守远筑城,战局更加主动。所以就提出反对意见,甚至绕过上司王在晋,把这个意见直接写信给首辅叶向高。 叶向高对此也很重视,这才有了孙承宗当朝受命,替叶向高阅关。 所谓争论,其实是孙承宗到了关上,质问王在晋几个问题。孙承宗:你说在关外再筑新关,那新的关隘是山海关分兵驻守,还是另外征兵呢?王在晋:另外征兵四万,驻守新关。 孙承宗:那就是新城旧城不到八里的距离内有八万兵,而且还有一片石西北也要设兵。 那两城中间的空地怎么处置呢?王在晋:埋设地雷,防止前城兵溃。 孙承宗:新旧两城中间埋了地雷,那是为了阻挡敌人还是给新城的兵准备的呢? 如果新的城可以守住,那还用旧城干嘛?如果新城守不住,那这些守兵退回到旧城城下,你是开关把他们放进旧城呢,还是闭关守城,放弃这些士兵呢?王在晋:我在新城内又建了三座山寨,可以为新城的兵退守计。 孙承宗:仗还没打,你就建了三座山寨,准备让他们撤,那不是让他们撤吗?如果撤下来,溃兵可以进,敌兵就不能进么?也不想恢复领土,而是划地而守,照你这么个玩法,山海关还有宁日吗?王在晋:…………这一次质问(争论)的最后,是王在晋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组织应答。 然后,是朝廷议论守哪里好,阎鸣泰主张守觉岛,袁崇焕主张守宁远,王在晋及其它人主张守广宁中前所(宁前)。 最后,孙承宗是采纳了袁崇焕的主张。这个过程很简单,王在晋对可能出现的战局形势根本毫无预案,被孙承宗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看看王在晋自己怎么说的:独是八里为两城而旧城之坑壕空营当在三里外,而新城之守卒法当四万,则四万之退步跟将及之,而一不戒,将城下之备尽为我人设。且北山南水,既无为旁出,而贼方拥此四万于旧城之下,开关延之不可,闭关谢之不可,将城上之备又为我人设,而城中惊溃无问也。 经臣曰:于山建寨三,以为退守计,而三道关俱可入。」盖法云置之死地而生,经臣言边兵之善走也,即杀不能止,况大势散,谁复为杀者?故为两城以固其心而实置之死以励其必死之气。臣遂无以应。——《三朝辽事实录》。 如果没有对照,王在晋完全把最后孙承宗否定他设三道关的质问省略,变成了孙承宗对他这个方案没有任何回应。盖法云,置之死地而生。 经臣言:边兵之善走也,即杀,不能止,况大势散,谁复为杀者,故为两城,以固其心,而实置之死,以厉其必死之气。臣无以应。——《孙承宗集·以守修战疏》。 孙承宗的意思显然对王在晋没话可说。而王在晋却把“臣无以应”这几个字提到前面去了,变成孙承宗无法回答了。这当然不是事实。 很明显,孙承宗怼王在晋的话,最后关于溃兵的问题,王在晋是不会写进自己的书里的。 相反,《明史》等书记载的不是“无以应”原文,而是“在晋无以难”反而更加体现史实。整本书太多歪曲手段了,孟森评之曰:“其拉杂挂漏,非为详当时之事变计,乃其自为攘功掩罪计。”可谓精到,对古人毫不留情面。 哪一种方案对,守八里铺还是守宁远? 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分析,领土主权、军事策略、筑城费用。1、领土主权首先,明朝比起今天,的确没那么迫切的领土主权的诉求,但这不等于领土主权不重要。是战争服从于领土诉求,还是领土主权服从战争胜负?关外被后金一步一步的蚕食,才使得奴尔哈赤不断的壮大。宁远离山海关,再怎么说也还有二百里的江山,从后来袁崇焕可以从容筑城,再后来赵率教在锦州屯田,奴尔哈赤当时根本没有能力进击至辽河以西。打都没打,就放弃领土,把自己躲在两重关隘之后,这是哪门子的军事策略?2、军事策略建八里铺重关的争议,根本不是主攻还是主守的问题,而是明朝此时的形势一定要守,是守宁远还是守山海关的问题。我建议网络军事家们看地图,看地图,看地图。关宁锦防线,是辽西的一条走廊,北面大片是山地,根本无法行军,南面是海。后金如何推进到山海关,沿线四百里的补给成为问题。反观明朝,则可以很好的解决。因为明朝有水师,登莱水师可以把山东、天津的补给从海路运输至觉华岛,至辽河,进而补给锦州大凌河一带据点。为什么选宁远,就是因为存在觉华岛这个依托,可以互为犄角,退可守,进可攻。 修筑费用从实际筑城的费用来看,王在晋的策略也是劳民伤财。 对比一下重关和宁远的费用:王在晋的八里铺重关真的省钱么? 王在晋的提议,八里铺重关是:“有为再筑边城,从芝麻湾起,或从八里铺起者,约长三十余里,北绕山南,至海,一片石统归总括。” 对比一下后来用王在晋修八里铺重关剩下的钱修的宁远城,其“城壁外用青砖,内用石块砌成。南北长826米,东西宽804米,顶宽5米,底宽6.5米,高10米,周长3260米。” 后来袁崇焕重修:“三年九月,崇焕至,乃定规制:高三丈二尺,雉高六尺,址广三丈,上二丈四尺。使大寿与参将高见、贺谦分督之。明年工成,遂屹然为关外一重镇。” 修一条长度是宁远城大约五倍的重关,且问钱省到哪里去? 那守兵呢,是不是比原来更省,也不是。 孙承宗当时恰恰有问起这个问题,王在晋说同另外再征召四万兵,也就是原来的兵饷并没有减,要额外增加这四万兵的费用。 且不说这四万新兵是否可战,且问这又哪里来的省钱? 另外再增加四万的兵,原来的兵还是原来的兵并没有增减,能省钱么? 因为筑了宁远城,所以后来形成了关宁锦防线。 因为关宁锦防线要花钱,所以明朝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 因为明朝被关宁锦拖累,所以无力剿匪,最后导致灭亡。 孙承宗袁崇焕之流,实在也是做了很多浪费无能的事情。大概这些人的想法,一看到筑城,就马上工程承包,豆腐渣工程之类的想法跃然而上,以为筑城象现在这样的基础建设,要花很多很多钱。 实际上,筑城在当时主要是靠劳力,而劳力主要来自于班军。 明代中后期,京军颓败以后,就从山东河南等地调军拱卫京师,分春秋两班,是为班军。班军到了京城,也无事可干,就大量的被调去修陵寝,修城防。 到了辽事起,又大量调去修防御工事。 甚至到了高第上任的时候,朝廷有人建议调四万班军入关修陵,高第不同意,坚持八万班军都部署在关外继续修建。 因为是调地方的军队,粮饷由地方供应,朝廷只负责发放盐菜银(一种补贴),普通是每月三钱(差不多工匠的工钱),最多的时候九钱。一句话,就是省钱。 之所以花钱,是因为关宁锦防线不仅可以防守,还可以进攻。 明朝一心想着收复辽东失地,要复辽,就要征兵,征全国四方的强兵,甚至从广西、福建等边远的地区征调。 所以征兵的成本越来越多,军事成本居高不下。 除了征兵还要买马,还在造器械,造火器。在这个基础上,孙承宗袁崇焕给明朝留下了十五万多的关宁军。那征兵复辽就需要花钱,这钱有出处吗?有。明朝自萨尔浒以后,不久,原来征收的辽饷一下子定额就提高到520万两,也就是说,每年针对辽东,都有520万两的预算。 王在晋筑八里重关需要多少钱?93万两。 正经的事情不干,省下的钱准备干嘛用?以明朝的性子,这钱肯定就不知道填了哪个窟窿,最后也是败光了。 关宁锦防线之所以花钱,那是因为征兵复辽的军费,是粮和饷需要增加,不是因为是攻是守哪种更省钱,更不是守哪里更省钱的问题。 袁崇焕之所以会问韦宝这个问题,就是想要搞清楚韦宝的‘政治立场’! 韦宝当然清楚袁崇焕的目的,所以模棱两可,说的滴水不漏,效果非常好。 没有别的,只因为韦宝是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这段历史,后世已经能够看的很清楚了,至少,是站在宏观的立场上看问题。 毛文龙又拍了拍巴掌,“韦公子说的好,我与韦公子的看法一样,就是要以现在孙督师大人的策略,困死建奴!” 袁崇焕也点头,对于韦宝的话中表现出来的对王在晋的厌恶,而感到满意,觉得韦宝至少在政治立场上,跟自己是站在一边的!“韦公子的确说的很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坚持按照孙督师大人的策略去做!” 韦宝呵呵一笑,看了看刚才还杀气腾腾的毛文龙,又看了看转而轻松愉快了的袁崇焕,暗忖,人和人之间,其实还是很容易找到共同点,找到让彼此开心的事情的嘛。 【0403 孙承宗居然会反对】 “听韦公子与督师大人的想法一致,实乃我辈中人,我敬韦公子一杯酒。”袁崇焕笑道。 “袁大人客气了,山野小民,岂敢与大人和督师大人相提并论。”韦宝客气的端起了酒杯。 “辽东荒凉,寒冷,把四川白杆兵,浙江兵,陕西秦军都塞到辽东苦寒之地。那些士兵远征干里,后勤匮乏。又到了寒冷的关外辽东,士兵未战而战力先去一半,打输了又嘲笑这些精兵浪得虚名。辽东就是大明身上的一处巨大的伤口,不断放着大明的血。仅仅因为所谓寸土不让的正义,就可以认为把大明的全部精兵,和大部分财赋填入这无底洞是无比正确吗?”毛文龙道:“唯一有效的方法便是用最小的代价,立足防守。只要建奴无法扩张,等哪天大明财政好转,凑够四五十万大军,一股荡平建奴!” “后金是肯定要扩张的,躲肯定是躲不了,所以最后是怎么打的问题,想不打,也得后金同意。”韦宝接着毛文龙的话道。关宁军大多是外地人,后来内地农民军闹的凶了,辽东关外兵马纷纷调往腹地多了,才大部分的辽人。现在的祖大寿等传统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所以才没有非常嚣张,因为辽人兵马未占到关外兵力的半数以上,顶多与外地兵马一半一半,孙承宗手里是有很大实权的。 韦宝觉得退守山海关意味着拱手让出辽西山区,只要建奴努尔哈赤征服漠南蒙古部落,就可以从长城上的任一点破关进入。山海关重要性大大降低。 打不打?或许后金说了算,要是预设战场也是后金说了算,那这仗也没法打了。 最简单的萨尔浒之战,一群客军在深山老林里,前哨被灭,后卫不知,加上后金与辽军干丝万缕的关系,作战计划,作战路线努尔哈赤如掌上观纹。 这么不利的客场条件,依然要硬着头皮上,不就是怕担上失土的责任吗? 政治正确了,剩下的就是一路奔向死亡。 有搞赤地千里的兵力财力足够直接灭了后金了。 放弃领土收缩,看起来省钱云云,是站在如皇帝宏观位面的,可是从微观上来看,迁不迁那些辽西的居民呢? 迁了那就是一笔巨款,不迁的话谁说遗民会一定忠心于大明? 万一仇恨大明抛弃自己,转身投入敌军提供钱粮入关劫掠更积极,这些怕是都没考虑过。 本来就是王在晋哭着不去,后来非去不可,找了一个临时抱佛脚的方案。 指望一个文官考虑这些。有个风吹草动都把牛皮吹的轰轰响,真考虑了这些,还不得上天。 在辽沈被攻占时就有很多辽东难民了,当时明朝朝廷就没有什么妥善安置的办法,而王再晋经略辽东的时候广宁已经失守,熊廷弼已经把辽西难民迁往关内了。 不玩赤地千里,结果朝鲜,蒙古,都被后金摆平,大军绕道山海关,直逼顺天。 每年光边银就三百多万两,还不算辽东自己的赋税,自从孙承宗以后边饷的耗费一年比一年多。 山海关外驻扎的兵力被拖死啦,实际上后金早就对朝鲜,蒙古动手啦。孙在关外整个防线走的是碉堡群战术逐渐修建碉堡步步为营,准备饿死后金,实际上确实有这个作用,可惜蒙古人和后金偷偷议和,加之袁崇焕卖粮,和晋商卖国,作用被削减,一直被动防御让后金有时间对付朝鲜和蒙古。到后来三饷就拖死大明。 毛文龙、袁崇焕与韦宝聊了一会,毛文龙的生活算是比较自律,才也夜里九十点钟,毛文龙便要回去睡觉,雅间的酒席因此散了。 韦宝送了毛文龙和袁崇焕回来,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仍然玩的高兴,有天地商号的管事相陪,有范大脑袋等人张罗,韦宝不必亲自去陪,回自己专属楼层去看吴襄父子。 吴襄和吴三辅父子却已经在此之前就走了。 韦宝很奇怪:“你们服侍的,他们不满意吗?” 韦宝问两名女特工。 两女摇头,其中一人道:“或许是真有事,我估计吴襄是着急回去看看公子答应还给他的12万两黄金到了没有?另外,可能他还急着去向祖大寿做报告。吴二公子还想玩,他爹要走,他不好留下。” 韦宝点头,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对二人道:“好,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二女行了军礼之后退下,在公众场合,她们与这个时代的弱女子无异,但是在私下,在韦宝面前,她们是军职人员的身份。 王秋雅进来服侍公子洗漱,准备休息。 “公子,要沐浴吗?”王秋雅问道。 韦宝虽然有点乏了,喝了酒的关系,不过还是道:“沐浴吧!省得一股酒气,不舒服!” 王秋雅立时让人去安排,韦宝身边大批服侍人员,即便不在韦家庄,也不影响韦宝帝王一般的生活条件。 “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啊?知不知道?我刚才和毛文龙谈妥了合作的事情,马上我们就能获得金州半岛和朝鲜六年的控制权!这一下,我们韦家庄真的要冲出去了!天地会从此能冲出辽西,到更广阔的天地去发展了!”韦宝躺在巨大的木头澡盆中,仰面看着正在为自己搓洗胸口泥垢的王秋雅。 王秋雅微微的叹口气:“高兴,可是如果要是能控制北直隶的啥州府,再不行,能跑到山东,到登莱,都会更高兴的。关外总是不安稳,我是怕公子的银子会打水漂呢,还有啊,朝鲜离咱们这里这么远,又隔着大洋,咱们鞭长莫及,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发展,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公子真的要小心呢。” 韦宝笑道:“你别这样,做什么事情能完全没有风险啊?小心是肯定要小心的。你不相信你家男人的运气,还是不相信你家男人的眼光呢?我可是文曲星下凡呀!” 王秋雅嫣然一笑,她跟随韦宝久了,自然清楚哪里有什么文曲星下凡?王秋雅觉得韦宝只不过比一般人聪明的多罢了,并没有啥仙法,也是凡人一枚。 韦宝拉着王秋雅的手,“放心吧!我做事情有分寸的,虽然你说的也很有道理,跑到关外去,跑到朝鲜去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但是我们绕不开这一步,咱们只不过是平头老百姓,没有什么官府背景,只能靠自己。所以,到大明官府管辖之外的地方去发展,是最自由,束缚最小的,行不行的话,就看我们自己的本事啰。另外,以后就算我有机会进入官场,我们仍然要以域外发展为主,直到我们有实力在大明内部与人竞争为止!注意,厉害的人,并不一定要处处厉害,而一定要懂得选择战场,一步步的将自己能力范围能够做到的事情做好,懂了吗?” 王秋雅笑道:“我才不用懂,反正不管公子怎么做,我都会全力支持的。” 韦宝笑道:“你也不用全力支持的,你让我舒服就好!等会到了床上,就是你支持我的时候了。” 王秋雅闻言,粉脸羞红,嗔道:“公子啊。” “呵呵,别叫公子,叫老公!老公等下让你爽死!”韦宝说着便站起身,笑着去抓跳着逃开的王秋雅。 吴襄府中,吴襄和吴三辅的心情很不错,而吴雪霞就没有这么高兴了。 “怎么了啊?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吴三辅在陪着吴襄查验完那12万两黄金之后,在返回自己院子的途中,遇见了在花园凉亭顾影自怜的吴雪霞。 吴雪霞看了眼吴三辅:“二哥,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吴雪霞将韦宝的手下送来12万两黄金的事情说了:“你没有看见,刚才爹爹可高兴了,没有想到韦宝这人还真是做大事的人,我还以为他一直拖拖拉拉,是舍不得将到手的金子再拿出来呢!没有想到说送回来就送回来了!这一下,不但爹爹会高看韦宝,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听到韦宝送还我们吴家12万两黄金的事情之后,一定都会相信韦宝,高看韦宝的,不会再有人怀疑他三年之后是否会将他们的一半输掉的赌金还回来了。别说一帮世家大户们,我估计,舅舅啊,也很有可能会因此对韦宝改观呢,这可是十二万两黄金啊!你知道12万两黄金是多少车吗?整整十几部大车拉来呢!” 吴雪霞看着吴三辅興奋的嘚啵嘚啵,似乎并不是很感冒:“我早说韦宝是挺厉害的,可那又怎么样?关我啥事呢?” “别这么说啊,韦宝心里有你的。”吴三辅笑道:“告诉你啊,韦宝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跟女人好过呢。你别瞎吃醋了?喂,你不是陷得这么深吧?才一会儿工夫不见,你就这么想韦宝了?别瞎胡思乱想了,早点去休息吧。”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谁要想韦宝了?天气太热,进屋也睡不着,我再等一会儿。”吴雪霞粉脸一红:“他那么多美貌丫鬟,谁信他没有跟女人好过呀?是韦宝自己告诉你的?” 自然是韦宝告诉吴三辅的,不过吴三辅怕吴雪霞不相信,却道:“是我听他下人私下说的。小宝可是正人君子啊!妹妹,还有,小宝已经正式向爹说了和你的亲事了!还是爹爹主动问韦宝的呢!” 吴雪霞呀的轻呼一声,粉脸顿时羞的像是大红苹果一般,“爹爹和韦宝说了那事了?怎么说?” “呵呵,有你问的这么直接的吗?大姑娘家家的,羞不羞?”吴三辅調戏妹妹道:“爹爹当时被毛文龙给呛住了,为了阻止韦宝与毛文龙联手合作,所以爹爹应承了要将你嫁给韦宝,逼韦宝表态。谁知道,韦宝居然昏过去了。后来我们觉得不太对劲,便算了韦宝和你的八字。你们俩的八字很合适!但韦宝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合谈论婚事,恐有克妻之患!” “啊?”吴雪霞莫名其妙的听不太懂:“什么叫克妻之患?是说韦宝找媳妇,会克死媳妇?” “那到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说这几年当中不适合谈论婚事,娶妻的话,恐怕会妨碍妻子健康。”吴三辅笑道:“不就五年时光吗?怎么?妹妹你等不及,现在就想嫁给韦宝了吗?你才十五岁而已,五年之后,也不过二十岁,依然不算年纪大,急什么啊?” “谁急了?”吴雪霞羞红粉脸嗔道,想到还有五年不适合谈论婚事这么奇怪的八字,忍不住幽幽叹口气。 “真的急了吗?”吴三辅笑道。 “不是,我是在想,万一有别的女人,宁愿被韦宝克,也一定要嫁给他,你说怎么办啊?”吴雪霞傻萌的问道。 “哈哈哈,你还说不急、放心吧,我的妹妹!韦宝既然已经向爹表示过愿意娶你,他就不会找个女人来克的!肯定会等到五年之后来向咱们家提亲!”吴三辅笑道。 “可是,就算韦宝……就算他对我有意,可五年的光阴这么长,万一爹爹要是变卦,要逼我嫁给别人,怎么办啊?”吴雪霞问道。 “呵呵,你就这么听话吗?爹爹既宠你,你也不是啥好摆布的人,真的那样的话,你不会抗争呀?”吴三辅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韦宝既然还了12万两黄金,现在在爹爹这里,不算是很反感韦宝了,总归是好事一件。” “可韦宝并没有还祖家的金子啊?还有,韦宝到底有没有与毛文龙联手合作?你刚才不是说,爹爹因为韦宝要与毛文龙联手合作,都急了吗?”吴雪霞问道。 吴三辅与韦宝交好,闻言之后,皱了皱眉头,叹口气道:“我是真不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他说祖家若想拿回一半的黄金,也要和辽西辽东其他世家大户一样,在韦家庄的提举函上签字钤印画押,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另外,韦宝已经与毛文龙说妥了,韦宝会提供粮草给毛文龙,毛文龙好像答应让韦宝治理金州半岛,并且给韦宝往来于朝鲜和大明之间的商权。” 吴雪霞闻言,啊的一声轻呼,抱住了自己的嘴巴:“韦宝跟毛文龙合作了?而且他又不肯还金子给舅父家,那岂不是将祖家得罪的死死的了?” “嗯,反正他早已经将祖家得罪到家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吧?”吴三辅耸了耸肩膀道。感觉无所谓。 “以前再怎么说,都是在辽西范围内,这回韦宝与外面的毛文龙合作,那可不同了!毛文龙虽然说不上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死敌,但可能某些方面来说,比死敌更死敌!毛文龙越壮大,辽西辽东的军事价值就越低。”吴雪霞分析道:“而且韦宝本来就是辽西本地人,现在又在辽西有一大块地,他这么和毛文龙一合作,舅父肯定要对付韦宝的!会认为毛文龙会借此在辽西发展出一大片地,甚至会认为毛文龙想借着与韦宝合作的机会,侵占辽西辽东的地盘!” “不可能,韦宝又不是傻瓜,韦宝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让毛文龙揷手韦家庄的事?”吴三辅不以为意道:“舅舅也不傻,不会这么想的,你想多了吧?” “舅舅会不会这么想不打紧,关键是时间长了的话,所有人都会慢慢的将韦宝和毛文龙看成是一伙的!”吴雪霞道:“这么一来,等到三年期限一到,韦宝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一半赌金归还之后,所有人又会齐心协力要对付韦宝了!” “这就是韦宝的聪明之处啊!三年的功夫,不长不短,但也尽可以发展一阵了,说不定韦宝有信心靠着这三年发展成,你想对付他都对付不了他的地步呢?”吴三辅笑道。 吴雪霞若有所思的对着吴三辅眨了眨眼睛:“哥,你真的这么看好韦宝吗?咱们吴家发展了几代人才有现在的成色,也不敢说到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集体想对付咱们也对付不了的地步啊,韦宝三年功夫能有多大发展?银子赚的再多,也不能代表势力增大多少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估计韦宝是这么想的,韦宝的心大着呢!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啊?”吴三辅笑道:“所以我说,今天爹爹是双喜临门!一来,韦宝还了咱们家12万两黄金,这是一喜。二来,韦宝的八字在这五年当中克妻,这更好了,省得你立时要决定嫁不嫁韦宝!等五年之后,若是韦宝安然无恙,肯定发展的很是不错了。到时候,你即便嫁给韦宝,也不吃亏!若是韦宝在这五年当中被人干掉了的话,那也很好啊,省得烦心了,反正你和韦宝也没有正式订下婚姻之约。” “哥,你和韦宝到底是不是朋友?”吴雪霞秀眉微蹙,有些反感吴三辅的市侩:“原来你是这么看待和韦宝之间的交情的,原来我看你和韦宝那么好,一心想让我嫁给韦宝,我还以为你很欣赏韦宝,与韦宝情同兄弟呢!” “是情同兄弟啊,我是很欣赏韦宝啊,但人总要留一手的吧?”吴三辅呵呵一笑:“天要谁死,谁不得不死,这不是很寻常的想法么?好了好了,早些去睡觉去。” 吴三辅笑眯眯伸个懒腰,不再理会吴雪霞,径直往他的院子回去。 吴雪霞气鼓鼓的冲着吴三辅的背影沁了沁粉嫩的鼻子,很是不满吴三辅的态度。现在忽然感觉二哥的城府比大哥深的多!甚至快赶上爹了。 吴家之人相较之下,还算吴三桂比较好一点点,至少在吴雪霞看来,尚未成年的三桂至少待人没有那么多阴暗心机。 次日,韦宝一早便赶到了督师府,因为这是昨天与毛文龙约好了的。 毛文龙要负责将与韦宝订立的契约,拿给督师大人和所有辽西辽东外籍官员签字画押钤印,以此作证! 本来韦宝只是一个升斗小民,是没有资格随意出入督师府的,要进去,也得通报,但是现在作为毛文龙的合伙人,那就不同了,进出督师府这么高大上的地方,也可以来去自如! 此时督师府内大员云集,包括孙承宗,包括祖大寿,都知道了韦宝昨天与毛文龙达成的契约。 辽西辽东的外籍大员,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对于韦宝昨天让人送了24万两纹银来给督师大人,而且韦宝让人将12万两赌金还给了吴家!再加上韦宝与毛文龙之间达成的合作协议,反正大家谈的都是韦宝,韦宝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韦宝本人倒是文质彬彬的站在角落,一副边缘小配角的架势,不管大家谁提到他的名字,谁看向他,只要不来找他说话,他都当做不是在谈论自己,不是在看自己。 孙承宗认真的看韦宝亲笔手书,与毛文龙达成的合作协议。 祖大寿和吴襄对视了一眼,祖大寿很想出言阻止,但是不敢正面硬怼毛文龙,而且这事远远超出他的权力范围,轮不到他说话! “督师大人,我东江粮草供应极其困难,已经连续几个月缺粮!朝廷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自行想办法,韦公子的商号若能供应我们粮草,我底下的金州半岛的治理权,还有往来朝鲜的商权,我是很愿意交给天地商号帮忙打理的,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建奴了!”毛文龙对孙承宗道。 孙承宗抚须点头,并没有说话。 孙承宗是何等老谋深算的人物?孙承宗自然一下子就能看明白韦宝和毛文龙为什么能达成协议,韦宝想到外面去发展,毛文龙想要关内的帮助,两个人有强烈的合作意向,达成协议在情理之中。 孙承宗是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主要想的是朝廷的利益,和这件事情会对他个人造成什么影响? 通过这份协议,孙承宗更加明白的看清了韦宝的厉害之处,韦宝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乡里小财主,是有极强战略眼光的天才少年才对! 没有几个人看好毛文龙控制的金州半岛和东江,以及穷的叮当乱响的朝鲜,但是孙承宗自始至终是支持在敌后开辟战场的,毛文龙能崛起,他也有一定功劳,孙承宗在几年前,还没有亲自到蓟辽督师的位置上,便已经是主管兵部的大学士了!没有孙承宗的政见配合,朝廷不好支持毛文龙在海外开辟战场。 韦宝与毛文龙合作,在整体战略上,在大明朝廷的利益上,绝对是好事!不管谁愿意为对付建奴的防线出力,在孙承宗看来,都是好事,都是对大明朝廷有利的行为! 不过孙承宗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也有顾虑!正是认识到韦宝的不简单,孙承宗担心有了韦宝这种有天赋的人的支持之后,毛文龙会真正的壮大起来! 现在的毛文龙已经嚣张跋扈,时常不受约束了,若实力再进一步增强,甚至到了不用依赖于朝廷补给的地步,那么,谁又能约束毛文龙?毛文龙真的有可能在域外称王,甚至可能打下朝鲜,成为一方霸主!到时候,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是不是成为了养虎为患的罪证? 孙承宗并不怕承担责任,但他的心是向着大明朝廷的,是怕出事之后,自己会因为决策错误,在史书上留下污迹!孙承宗十分爱惜自己的名声。 “督师大人,您老带头签字钤印吧?按韦公子的要求,您老签字钤印之后,诸位关内外的辽西辽东之外的外籍官员都签字钤印,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毛文龙道。 一开始,毛文龙觉得这有点多此一举,毕竟是他与韦宝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这么广?不过,毛文龙现在想明白了,只有督师府和所有关内外蓟辽的外籍官员都签字钤印认可之后,韦宝的商号才能代表他出面做事,并且具有一定的官府作用!某种程度上,在面对私人商号和平民老百姓的时候,甚至完全能当成官府来看待! “怕是不合规矩吧?”孙承宗沉吟着道:“韦公子若是真有心为边军出力的话,不如捐献一批粮草,岂不省事?何必要揷手东江军治理地方的事务?” “对,治理地方事务,这不是一家商号该做的事,东江要是没有能力管理地方,不如督师府直接派出官员吧?”祖大寿大喜,没有想到孙承宗居然会拒绝毛文龙和韦宝,立刻站起身来响应孙承宗的话。 “祖大寿!你是督师?轮到你说话了?你是个什么东西?管起我们东江事务了?你凭什么对我一方总督的事务插手干预?”毛文龙也站起身来,瞪着祖大寿,并且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尚方宝剑剑柄上。 祖大寿讪笑一笑:“这里不能说话了,呵呵!有尚方宝剑就是霸道,大家说是不是?”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连声附和。 毛文龙怒喝道:“轮到你们说话了?” 立时鸦雀无声,一帮蓟辽的外籍大员虽然没有人说话,他们都是看孙承宗的态度行事的,谁当蓟辽总督,他们就听谁的,但也都觉得毛文龙实在是太霸道了些,连说话都不让旁人说话,似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毛将军,不要发怒。”孙承宗打哈哈道:“商号介入地方治理事务,确实不合乎朝廷体制嘛。” “要合乎朝廷体制可以!不要克扣东江的粮草军饷!”毛文龙道:“我们几十万人挨饿受冻的时候,可没有人说朝廷体制,说的都是体谅朝廷困难,朝廷什么时候能体谅我们的困难?” 听毛文龙这么说,众人又都觉得毛文龙挺可怜的,东江的情况,虽然大部分人没有亲眼见过,但能想象的出来,也都听说过。 “韦公子,你说呢?你愿意捐助一批粮草给东江军吗?而不是以揷手地方事务为条件。”孙承宗转而问韦宝。 韦宝当机立断道:“可以,但商号的银子和粮食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两万石粮草,我随时可以捐助,本来我也一直在捐助辽西的老百姓,捐给东江的军民,也一样的。” “只有一两万石?”孙承宗皱了皱眉头。 毛文龙和众人都明白世上没有白捡的好事,人家是商号,无利可图的话,谁会白白往外扔银子? “嗯,万把两银子,我咬咬牙,也能捐出来!我做事情但凭良心,有心帮助边军,但大明可不止我一家富户,再说,我也只是小富户,一直这么玩,玩不起。”韦宝淡然笑道。一副看叫花子般的模样看孙承宗。 在经过了最初的敬畏之后,韦宝觉得孙承宗这种大员,也不过如此,都是只想牛挤奶,不想牛吃草的人。 孙承宗点头道:“要不然大家先等一等,我与韦公子到偏厅商量点事情。” 众人知道孙承宗是有的话不能在台面上说,要私下与韦宝讨价还价,都说督师大人请便。 毛文龙道:“事关东江军,督师大人能准许我旁听吗?”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有些不高兴。 毛文是怕孙承宗私下恐吓韦宝,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可靠的粮食渠道,不能就这样断了! “毛将军要是有兴趣听,就一起吧。”孙承宗忍了忍火气,费力道。 “多谢督师大人,我不会说什么,就一旁听一听!”毛文龙看出孙承宗生气,却并不在意! 实际上,不管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还是毛文龙,还是蓟辽的外籍官员,大家尊重孙承宗,主要因为孙承宗资历深,年纪大,又是帝师。真正没有什么人会怕孙承宗。 孙承宗提防毛文龙无法驾驭,对毛文龙是支持和防备参半。 毛文龙也一样,而且昨天孙承宗受祖大寿等辽西辽东将领胁迫,将韦宝捐输的24万两纹银用于辽东前线对建奴的反击计划,很是惹得毛文龙反感,所以毛文龙现在对孙承宗是有一定抵触情绪的。 【0404 韦宝正式拜师孙承宗】 韦宝算是毛文龙亲自谈下来的‘业务’,要是被孙承宗弄黄了的话,毛文龙绝对要发火。 毛文龙、韦宝随着孙承宗到了后面偏厅。 “韦公子,我之前说,想将你介绍给袁崇焕当弟子,现在我想了一下,我可以收你为弟子,你可愿意做我孙承宗的关门弟子?”孙承宗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 毛文龙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暗忖当孙督师的弟子,挺不错的,要看韦宝怎么说。 韦宝微微一笑:“督师大人,这当然好,我愿意的。” 孙承宗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师如果让你无偿捐赠100万石粮草给东江军,但并不要求揷手金州半岛和朝鲜的事务,你可愿意?” “老师啊,督师大人弟子的名头虽然很好听,可没法换成粮草和银子啊!”韦宝收了笑容,淡然道,一副公事公办谈生意的架势。 孙承宗有些不高兴了,“小宝,你既然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是很有心栽培你的,也觉得小宝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有能力为边军做一些事情,是不是不该太计较个人的得失?” “老师啊,我很感激老师这么看得起我,认为我是可造之材。我可以将老师,朝廷,放在很高的位置!但是,我不会枉顾我个人的利益,如果哪天我吃不饱饭,没有能力,老师和朝廷会帮我吗?”韦宝笑道:“不管是师生之间相处,还是个人与朝廷的相处,可以稍稍吃亏,但是这个吃亏程度,要在个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不过,如果是等值的交易,便能长久了,这才是长期合作的态度。” “想得到什么,就先要付出什么,老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你可以先赊欠给东江军嘛,毛将军是讲信用的人,他有条件还你粮草的时候,一定会付银子或者还粮草的嘛。”孙承宗道:“这样的话,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范围?” 韦宝摇头道:“老师啊,这不完全是做生意,如果是生意的话,这个范围,我无法承受!不说信不信的过毛将军的为人的问题,主要是东江军的前景,我并不看好。几十万人在域外得不到支持,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能有能力还我的粮草?我的粮草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能这么看,小宝,这件事情我会详细向朝廷奏明!我相信,凭我这张老脸,向朝廷帮你请一个捐生,直接获得举人的功名是不难的,将来你若想当官,老夫至少能许你一个知县的位置。”孙承宗道:“你还这么年轻,为朝廷出过这么大的力气,知县做不了几年,知州知府,都可以期待嘛。” 韦宝笑着摇头:“老师啊,我与毛将军谈的合作条件,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世上比这门生意风险小,比这门生意利润大的生意多的很!我何苦跑到东江寻求发展?如果有谁愿意与毛将军合作,我立刻可以退掉这门生意!不与毛将军合作,我没有任何损失,相反,与东江军合作,我将承担倾家荡产的风险。” “小宝啊,我明白,你爹是农户出身,你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将银子看的很重。你的银子也都是你自己赚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有了老夫的庇护,你将在仕途上大有作为,是不是应该将目光放的远一些?”孙承宗道:“老夫看的出来,你很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老夫,先不说你能否考中举人,即便你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中举人,接下来能否考中进士?考中了进士又怎么样、多少进士放在翰林院当个闲置的官员,一当就是几年,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也不过是外放当个知县罢了,哪里有在老夫的庇护下顺风顺水?” “督师大人啊,老师啊,你这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没有站在毛将军和我的角度。毛将军要的是一个长期解决粮草不足的路子,我要的是毛将军这种有实力的大员做朋友!以图发展我天地商号。就我个人来说,我完全可以慢慢科考,能中就中,不能中,也一切随缘,不必冒任何风险!一百万石粮草不是个小数目,我没法照办。”韦宝斩钉截铁的拒绝都。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正想着如何措辞。 毛文龙忍不住了,眼看孙承宗似乎已经勾起了韦宝的火,生怕韦宝生气之下,拒绝再与东江军合作,遂道:“督师大人!我觉得韦公子说的很有道理!请按照韦公子说的办吧!除非你想看我东江军长期受缺粮缺军饷困扰。” “毛将军,稍安勿躁嘛。你应该比韦公子清楚,朝廷有多少人!我虽然是蓟辽督师,但我不能一个人说了算,这事不是小事,多少双眼睛上上下下的盯着?现在很多言官在等着找我的麻烦,这些,你都该很清楚才是。”孙承宗道。 “我知道,但我东江军的困难,督师大人也该知道!”毛文龙道:“有谁要因为这事弹劾大人,请全部推到我身上!” “不行,我没有办法在你们的契约上头签字!”孙承宗拒绝道:“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怕什么弹劾?大不了便是丢官回乡!我早已经有归隐乡里的打算。” “督师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毛文龙不悦道:“你是担心韦公子,还是担心我毛文龙?你们是不是就盼着我东江军烟消云散?盼着我们都吃不饱饭,一个个饿死?” “毛将军,我既不是担心你毛将军,也不是担心韦公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收韦公子作弟子,他就已经是我孙承宗的弟子了,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弟子好?你东江军在建奴身后牵制,作用无可匹敌,我怎么会希望东江军烟消云散?”孙承宗道:“我正是因为要保护你们,才不希望你们被人授之以柄。” 韦宝一汗,要说帝师就是帝师,蓟辽督师就是蓟辽督师,看看人家孙承宗说话的水平有多高? 韦宝其实已经完全看破了,知道孙承宗就是在担心得到了自己的帮助之后,毛文龙会更加做大,会变成无法驾驭,但人家孙承宗楞是可以说成是为毛文龙着想。 “督师大人,你若真的是为我东江军着想,你就签字!别的不用管了,有多少人想杀我毛文龙,想弹劾我,我都不在乎!东江军最要紧的是填饱肚子,否则没人弹劾,自己先饿死了。”毛文龙瞪视孙承宗,语气冰冷。 孙承宗不悦道:“毛将军,你这是逼迫老夫吗?” “督师大人,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毛文龙道:“但请督师大人体谅我东江军的难处!” “哼,那谁来体谅老夫的难处?”孙承宗道:“若真的如此缺粮,就不要管那些老百姓了,你的人也可以放弃守卫连山关,先退回皮岛!” “督师大人,你情愿让我们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放弃许多将士用命换回来的地盘,也不愿意我们东江军吃饱了好打建奴?”毛文龙冷然道。 “毛将军,你怎么还没有明白?你们东江军的主要作用是牵制建奴,实际上,你们有个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了,不要弄那么多人嘛。”孙承宗道。 “几千人就足矣牵制建奴?督师大人,没有想到你说话这样可笑,上两个月,我们金州城上万守军都被建奴打光了,几千人的话,拿什么牵制建奴?”毛文龙反问道。 “守不住就不守,就走,等建奴走了,再回来便是了嘛。毛将军一直不都是这么打的吗、现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守卫地盘?你要那么大地盘做什么、”孙承宗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 毛文龙起火了,“督师大人,我真没有想到督师大人也会这般看我东江军!我的地盘,不就是大明朝廷的地盘吗?都不守了?百姓都不要了?全部拱手送给建奴?督师大人是不是想看到我东江军的所有人,因为吃不上饭,都投了建奴吧?” 韦宝闻言一惊,没有想到毛文龙跟孙承宗说话,也可以这么不客气? “毛将军,你这可不是为人臣者该说的话!”孙承宗皱眉道:“这里幸好没有外人,被人听了去,你这是大逆不道。” “督师大人,你让我东江军只留几千人,不让我们开疆拓土,不让我收留辽民,你有为朝廷着想,有为百姓着想过吗?你这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毛文龙冷冷道:“要是让所有人知道,堂堂蓟辽督师大人,居然不想扩大地盘,不想保护大明百姓,不知道大家会怎么看?不知道朝廷又会怎么看!?” “毛文龙!你不要钻字眼!”孙承宗怒道:“这个字,我不可能会签!” “孙督师!你这是逼我!之前韦公子捐输的24万两纹银,你给了祖大寿,说要用于对建奴反击,而没有给我急需要银两的东江军,我不说什么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韦公子肯捐助粮草,你又横加阻挠!当我们东江军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毛文龙比孙承宗的怒气更甚! 孙承宗从刚才对毛文龙发火之后,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自持身份,不肯示弱。 韦宝在一旁看的心惊动魄,仿佛看见了原本历史上的将来,毛文龙与袁崇焕闹矛盾时候的情形,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牛,连孙承宗都敢惹,还像是骂狗一般,毫不留情。孙承宗还算比较有涵养,比较能保持长者风度的了,换成年纪更轻的人,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毛将军,督师大人,不要为这事起争执,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当没有发生过。”韦宝开口道。 “韦公子,你别着急!”毛文龙急忙道,说完怒视孙承宗,若这单合作黄了的话,毛文龙真的气冲头了,真的要与孙承宗当场翻脸。 孙承宗本来在说完毛文龙之后便有些后悔,听韦宝说不与毛文龙合作了,又有些内疚,毛文龙的处境,孙承宗比谁都清楚。 “小宝的天地商号帮助东江管理地方事务,也不是不可以。”孙承宗松口道:“只是怕朝廷有非议,朝廷下旨阻止的话,不是白说吗?” “这是私下的协议,名义上,我仍然会留官员!金州城的守将仍然是张盘,只是实际上由韦公子的天地商号说了算,谁能非议什么?”毛文龙见孙承宗松口,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孙承宗沉吟不语了。 “毛将军,既然督师大人这么为难,我看还是算了吧?”韦宝道。 “我东江的事情,我毛文龙就可以说了算!”毛文龙慨然道:“韦公子,你放心,督师大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真不管我东江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坚持下去,我现在就写奏疏,要求辞官回乡。” 毛文龙说完,看向孙承宗,一副随时准备翻脸的架势。 孙承宗很不高兴,但不想事情闹僵,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忍气道:“毛将军,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是否可行、” “督师大人请讲。”毛文龙做个请的手势。 “你们的契约写六年,太长了。不如先投石问路,写半年,怎么样?”孙承宗问道。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暗忖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时间一下子从六年缩减成了六个月,韦宝还肯支持自己200万石粮草吗? 毛文龙和孙承宗都看向韦宝,要等韦宝表态。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孙承宗可真是一个老狐狸,这招投石问路是不错,以这个年代的通讯之差,京城得到消息,至少得半个月,到时候这边打仗打的不可开交,言官们弹劾也有个过程,只半年时间的话,言官们即便反对,声浪也一定大不起来,因为半年时间真的不长,弹指一挥间。 “我没有问题,既然时间缩短了十倍,其他我给毛将军的条件,一应缩减十倍便是了,200万石粮草,改成20万石不就成了吗?”韦宝笑道。 孙承宗和毛文龙顿时都有些急眼。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可。” “韦公子,20万石粮草的话,我便是不找你凑,自己设法在辽西买,也是能买到的,数量太少的话,没有多大用处!”毛文龙道。 “小宝,你不要斤斤计较嘛,半年只是试探,如果这次言官们反对的声浪不是特别大的话,过了这一茬,再补签个六年的契约,不也一样吗?”孙承宗劝道。 韦宝呵呵一笑:“那要是这回言官们反对的声浪很大呢?我这200万石粮草岂不全部都扔水里去了?我不是担心毛将军不守信用,会赖我的粮草,但东江是啥情况,毛将军和督师大人都是明白人,不用我多说吧?这200万石粮草拿出去,只会越吃越少,东江是万万没有能力还回来的!到时候后续契约没处落实,我不是打水漂了?这不是我斤斤计较不斤斤计较的问题,我是私人,又没有雄厚家底,不是有根基的世家大户,才开始做生意的。我亏了,很多跟着我吃饭的人都要出外逃荒,搞不好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路边枯骨,我们找谁去?” 毛文龙想说什么,但觉得韦宝说的也很有道理,人家韦宝也有自己的难处,抿嘴不言。 孙承宗见韦宝的态度似乎很强硬,转而对毛文龙道:“文龙,20万石粮草支持半年的确很费劲,但也能够你先顶住两三个月吧?要不然,先就这么修改契约?这次主要是投石问路,两三个月之内,我相信朝廷的风向肯定已经很明朗了,到时候,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还可以提前与韦公子重签契约嘛,你说呢?” 毛文龙沉思了一小会,点头道:“行吧!督师大人只要肯帮我,我毛文龙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孙承宗反倒是被毛文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就真的硬要一上来就签订六年契约,凭他孙承宗的资历和身份地位,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就是架空位置,让他回乡养老罢了。孙承宗担心的是毛文龙会因此而坐大!孙承宗越是与韦宝接触,越是欣赏韦宝,毛文龙本来就是域外一方诸侯般的人物,这种诸侯,若得到厉害的人帮衬,随时有可能坐大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孙承宗拍板道:“韦公子,你这下没话说了吧?” 韦宝点头:“学生愿意听从督师大人安排。” 孙承宗苦笑一下,暗忖,我说你这么个学生,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为什么感觉可能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大错事?你揷了毛的话,只怕比猴子还精明,哪里会听老夫的话? “小宝,你那副字带在身边吗?”孙承宗问道。 韦宝一喜,知道孙承宗这是要在那副字上落款,正式承认自己是他弟子了,急忙点头:“在呢,我一直让随从带在身边,我现在就去取来吗?” “去吧,我这就让人准备供品,正式收你为弟子。”孙承宗道:“正好,现在蓟辽关内外大员聚集的比较齐整,也好请大家做个见证。” 韦宝大喜:“好啊,晚上我大排宴席,请见证人们好好吃喝一顿。” 孙承宗和毛文龙同时一汗,都暗忖刚才说起捐输粮草的时候,你抠的像个山西老财,现在你又大方起来了? 韦宝就这样的人,对于吃喝玩乐是顶顶舍得花钱的,谈生意则不同了,谈生意必须锱铢必较,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否则反而会被人当傻瓜。韦宝已经养成自己的习惯了。 “好,我正好也可以做个见证,今晚上怕是又有一顿上好酒席享用了。督师大人,韦公子的酒席,即便是放在京师,恐怕也吃不到,十分丰盛啊。”毛文龙笑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老夫有口福了。” 韦宝欣喜的跑出去找王秋雅拿那副孙承宗送给他的字。 那边大厅,众人还在等着呢,搞不清楚孙承宗、毛文龙带了一个少年去说话,说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束? “兄长,你觉得他们会谈妥吗?督师大人会不会向毛文龙让步?毕竟毛文龙可是横的很!仗着执掌域外一隅,天不怕地不怕,一天到晚提着把尚方宝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尚方宝剑一样!”吴襄小声对祖大寿发牢骚。 祖大寿点了点头,“暂时不好说!孙督师不想毛文龙因为得到韦宝的帮助之后而变的更强,这点,我们都看的出来,关键看孙督师这回耳根子是硬还是软!若是韦宝真的同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不但非常麻烦,而且对我辽西辽东都是巨大的威胁!” 吴襄轻声嗯了一声,接着轻声道:“兄长说的不错!的确会非常麻烦,那样的话,毛文龙甚至有可能将手伸到辽西来!辽西可是咱们的老家,辽西一旦有外人揷手,事情就不好办了。” “没有那么悲观!孙督师他自己心里也有本账,打建奴,主要还是靠我们辽东本地将门正面阻击!毛文龙特娘的只会在建奴身后做点小动作,尽等着捡便宜!真的到了危难的时候,毛文龙根本派不上用场!要不是毛文龙花大笔银子与宫里的几位大公公打好了关系,哪里轮到他提督!”祖大寿道:“只要孙督师没有老糊涂,就绝不会答应毛文龙!不光是怕毛文龙坐大,京城的言官们可不是好说话的,但凡违反朝廷祖制的事情,都有很多人反对,更何况魏公公现在正四处搜罗孙督师的过错,要设法整倒孙督师。” “那要是万一督师大人老糊涂了呢?铁了心要帮毛文龙?”吴襄不安道,“还有韦宝,这小子脑子活的很,嘴巴也很能说!不得不防。” 祖大寿瞟了眼吴襄:“怎么?你也对韦宝有意见吗?他还了你12万两黄金,你不是应该不对他生气了吗、而且,我还听说,你想收韦宝当女婿哟?” 吴襄一惊,急忙道:“今天我就让人将12万两黄金给兄长府上送过去。我本来是想等凑齐了18万两黄金一并送过去的,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黄金呀,兄长千万不要误会。另外收韦宝当女婿,那是权宜之计,那天的情况我不是跟兄长说了吗?毛文龙用话把我赶上了。我还是更属意可法的。” 祖大寿满意的一点头:“不需要这么担心,我们有九成胜算!你玩牌九,摸到过几次天牌?” 吴襄笑着点头道:“兄长说的是。” 这时候两个人就看见韦宝急急忙忙从那边偏厅过去。 “好像出来了!怎么只有韦宝一个人出来?”吴襄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冷笑一声:“肯定是谈崩了呗!合作谈不成的话,韦宝一个平民老百姓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回孙督师总算是硬气了一次!” 吴襄笑道:“兄长所言极是!这回毛文龙丢人丢大了。他还以为他自己就是督师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吴襄和祖大寿在前面悄声议论。 吴三凤和祖可法作为两个人的跟随,在后面也轻声的议论。 在正式的场合,吴襄出来主要还是带着吴三凤,而不是带二儿子吴三辅。 “大哥,你说韦宝这乡里人,不会真的和毛文龙攀上关系了吧?”祖可法问道。 “怎么会?毛文龙就是想从韦宝那里搞到不要钱的粮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一拍即合!”吴三凤回答道。 “不知道督师大人是否能阻止毛文龙?韦宝若真的和毛文龙合作,以后可就不好对付他了。毛文龙手下很多人啊,比咱们辽西辽东还多!”祖可法轻声道。 “那又怎么样?毛文龙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舅父手里才是精兵强将!”吴三凤道:“等着看吧!督师绝不会答应毛文龙和韦宝的事,若是不然,舅父也会出来说话阻止的!” 祖可法点了点头。 这时候,孙承宗和毛文龙往大厅走来,所有官员都站起身来相迎。 孙承宗对众人道:“韦公子与毛将军的合作谈好了,为期从六年,改成六个月,新东西,我们也应该尝试一下嘛!” 众人闻言一阵哗然,没有想到居然谈成了?他们并不是很在乎,是六个月,还是六年。 反正大家都知道,毛文龙一旦得到了粮草支持,以东江军的手段,建奴是万万奈何不得他们的,大不了,打不过的时候,就往朝鲜的深山老林里面逃跑,往一个个荒岛上逃跑。 吴襄和祖大寿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吴三凤和祖可法两人则就差没有气的当场爆血管。 吴襄已经对祖大寿详细说过昨天韦宝宴请辽西辽东所有世家大户的事情,并且告诉祖大寿,只有祖大寿与韦宝和解,同意支持韦家庄由韦宝自行打理,韦宝才会在三年之后归还祖家一半黄金的事情。 这么苛刻的条件,祖大寿是不可能与韦宝和解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吴襄对自己说的事情,祖大寿是打算战事稍有缓和,立刻调动一支军队将韦家庄踏平! 谁知道现在仗还没有打起来,首先听到了这么不好的消息,韦宝居然与毛文龙搞到一起去了,似乎还得到了孙承宗的支持? 孙承宗刚才明明是反对的啊!这么一点儿功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兄长?”吴襄轻声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脸色铁青,抿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他能说什么?韦宝与毛文龙合作,那是他们的事情,轮不到他一个锦州副将去管。 一众蓟辽的外籍大员们纷纷恭喜毛文龙获得了粮草支持,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则都脸色不好看的默不作声。 毛文龙乐呵呵的对众人拱手道谢:“还有一条更好的消息呢,要督师大人亲口对大家说,等会你们少不得还要恭喜督师大人!” “还有更好的消息?建奴退兵了吗?”袁崇焕问道。 孙承宗笑呵呵道:“不是,是老夫今日要收一个关门弟子!崇焕,你要多一个小师弟了。” 袁崇焕差点两眼抹黑,立时猜到了孙承宗是要收韦宝为弟子,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韦宝一个十四岁的人,两个人当师兄弟,这合适吗? 众人急忙纷纷恭喜孙承宗,这回,连辽西辽东的本地将领们也一起恭喜。 孙承宗乐呵呵的与众人拱手为礼,感谢大家。 袁崇焕回过神来,恭恭敬敬道:“老师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么有才能的小师弟,师门以后会更加发扬光大。” “他年纪还小,你以后多带一带他,都是自己人。”孙承宗微微一笑。 “是,老师。”袁崇焕躬身道。 “师道”是中国文化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它既是精神价值的传承方式,也是传承精神的人脉延续方式;它是非宗教的,但具有崇高感;它是个人化的,因而是自由的,但也是受到制约的,尤其是内心的自我约束。 韦宝向王秋雅拿了装着孙承宗送给他的字,来不及与王秋雅说话,便又返回了。 众人少不得也对韦宝一通恭喜! 连吴襄也恭喜韦宝。 韦宝笑呵呵的对众人团团拱手为礼。 刚才不久之前,韦宝还只是一介平民,即便有秀才身份,在这样的场合,也仍然狗屁不是,但随着孙承宗的一句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孙承宗的弟子,即便是朝廷不封荫举人这类的功名,光是靠高官举荐,也是很有机会出仕为官的。 韦宝现在就已经算是半个官场中人了,所以在场众人自然会对韦宝另眼相看。 而且,官场中人又如何? 当官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找靠山!即便是知府级别的大员,想找打帝师、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这样的靠山,又谈何容易? 即便魏公公正在怼孙督师,即便孙承宗没有融入东林党,在政治势力上实际没啥用。 不过,光是名望就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身为孙承宗的弟子,并不影响阉党或者东林党吸纳招收为己用。 拜师的一应用具很快准备齐整。 督师府本来就经常举行各种仪式,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大部分文官也都精通礼节,完全没有问题。 一位资历很深的蓟州大员充任司仪,指挥张罗,其他人在场众人则都是见证人。 韦宝很热情的邀约大家晚上一定要吃饭喝酒。 众人高兴的答应,这不是给韦宝面子,不答应的话,就是不给蓟辽督师面子啊! 不管有多少人怼,反正眼下孙承宗大人还是蓟辽督师,还是大明最有军权的人。 “师道”也是中国文化最重要的一种形式之一,既具有精神内涵的巨大价值,也有“拜师礼”这样的外在形式。 中国素称“礼仪之邦”,“拜师礼”只是其中一部分。 中国人尊师重道,乃久远之传统,故周代已有释奠尊师之礼。孔子说“自行束脩以上者,吾未尝无诲焉”,先秦诸子,私家讲学,大抵均是如此。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韦宝整装准备好了之后。 司仪高声道:“跪拜礼:一拜:日月北斗天长地久;二拜,师徒携手明月九州;三拜,永记师恩,功德千秋。” 韦宝恭恭敬敬的按照要求,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磕头。 孙承宗微笑点头。 “敬茶。”司仪道。 韦宝双手捧过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含笑接过,喝下一半。 拜师茶是很重要的,这杯茶从此是一家,这杯茶技艺超群振华夏,这杯茶艺术人生展才华。 早在3000 多年前的周朝茶已被奉为礼品与贡品。到两晋、南北朝时,客来敬茶已经成为当时人际交往的社交礼仪。 颜真卿《春夜啜茶联句》中有“泛花邀坐客,代饮引清言”.唐代刘贞亮赞美“茶有十德”认为饮茶除了可健身外“以茶表敬意”,还能“以茶可雅心”,“以茶可行道”。 韦宝以为这就可以了,想要起身,被司仪制止了,示意韦宝还没有结束。 韦宝只得接着在蒲团上跪好。 孙承宗拿过一方戒尺,在韦宝的头上敲了敲。又在韦宝身上敲,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一敲头,头脑清醒,敬业于群。二敲肩,永担重担,敢于创新。三敲身,做事有度,循序渐进。”孙承宗道。 韦宝觉得好玩,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感觉比当初与众人集体入学,跪拜廖夫子的时候,大不一样,这次显然要正式的多!从此以后,自己也是有师承有师门的人了吧? 【0405 孙承宗的学生就是有面子】 这一套功夫之后,袁崇焕又作为师门的师兄,来教韦宝写拜师贴。 拜师贴何时开始兴起,或许不可考证。不过,这种尊师重道的仪式,在华夏是代代相传,是师徒关系的见证与书面合约“合约”,代表一段师徒情谊的开始。 在袁崇焕的指点下,韦宝写好拜师贴,并且宣读拜帖,最后感谢老师及现场各位来宾,然后将拜师贴毕恭毕敬的交给孙承宗。 传统的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即俗谚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投师如投胎。 有的行业,一入师门,全由师父管教,父母无权干预,甚至不能见面。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孙承宗在这一套功夫之后,封给韦宝一封红包。 孙承宗笑道:“为师是穷老师,没有什么银子,这点意思,表个心意。” 韦宝感谢之后接过,一摸之下,估计就两三两银子吧?暗忖,不知道孙承宗是装穷,还是真穷?自己打赏门官,打赏下人,至少都五两纹银起步了呀,你这,这么轻飘飘的红包,哪里好封出手哟? 不过韦宝面上却喜气洋洋,很是高兴,很是恭敬,大声道:“多谢恩师。” 孙承宗点头之后,开始训话。 训话是教育徒弟尊祖守规,勉励徒弟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等。 这是接受一次传统文化的洗礼,是我们继承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后是韦宝回礼,韦宝可就比孙承宗大方多了,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是临时准备,韦宝当众拿出一叠银票,足足5000两纹银不止! 看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珠,见过土豪,还真没有见过封这么大红包的土豪! 孙承宗乐的合不拢嘴,嘴上却一个劲道:“小宝,不必这么重的礼节!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要的要的!”韦宝乐呵呵道:“孝敬老师,犹如孝敬父母,只要老师过的好,我这做学生的就比什么都开心了。” 韦宝露这一手极其漂亮,就冲这一手,便一举打消了刚才孙承宗和毛文龙对韦宝扣扣搜搜的印象! 大方啊! 在场众人也是这般想,都暗忖,难怪韦宝短时间内就能崛起,这出手,是真大气! 连被韦宝约定三年之后,才归还一半赌金的辽西辽东那帮世家大户都有点开始觉得韦宝大方了! 愿赌服输,输给韦宝银子,其实到了此时,众人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尤其见韦宝这么大气,断定韦宝三年之后肯定会说到做到,归还答应了的那一半赌金。 因为放心,不再担心韦宝不会归还答应过的一半赌金,所以怨气消散不少。 接下来,孙承宗又让袁崇焕代他交代一些基础规矩。 袁崇焕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很是认真的向韦宝宣导。 这项任务,等于告诉韦宝,他虽然只是师兄的关系,但是师傅有啥事可能没办法事事亲自教你,我这个师兄,可是等同于半个师傅哟。 孙承宗其实没有师门,只是他自己威望高了,收的学生多了,形成了一方门派罢了。 这并不是武侠小说中的收徒,大多还是儒家礼节的一套东西。 收徒,续的是前世缘分! 孙承宗自己虽然啥势力也算不上,既不肯投向阉党,也没有被东林党接纳,严格意义说,也不能算是清流,不算中立派。 但孙承宗的弟子众多,啥样的人都有,这本身便算是一份政治资源。 也是韦宝很看重的地方,因为拜孙承宗这种人,不但名声好听,而且不会被谁控制,不像阉党和东林党,等级制度太森严。 一切礼成,众人又少不得对孙承宗和韦宝二人一番恭喜。 孙承宗和韦宝都很高兴,乐呵呵的与众人应酬。 众人似乎都忘记了这几天在山海关议事,是要一轮怎么样对付建奴。 韦宝明确感觉到,这个时代好官僚啊,当官的都是混日子的人。至少绝大部分是混日子的人。 孙承宗拿过之前给韦宝写的一幅字,只是没有落款,现在落款了,写上了他自己的字, 孙承宗字稚绳,用自己的字署名,显得与韦宝亲近,否则是不用字的,会用全名。 对韦宝也以老师对学生的称呼,非常亲热。 韦宝大喜过望的收好字,道:“我立刻让人用纯金打造裱框,裱好置于正堂。” 孙承宗一汗,心说我的字有这么值钱吗?还用纯金打造裱框?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小子有银子吗? 但孙承宗并没有说韦宝什么,学生有钱,不是啥丢人的事情,只是略微觉得韦宝过于显摆。置于正堂,则很让孙承宗高兴,谁都喜欢被人尊敬的感觉。 吴三凤和祖可法二人见韦宝亲热的与孙承宗说话,两个人都是火冒三丈,但他们各自的父亲都不出声,他们两个人也不敢造次,躲后面,一个劲小声嘀嘀咕咕骂韦宝,连带着也骂孙承宗老糊涂了。 不单单是吴三凤和祖可法,还有很多人偷偷骂孙承宗老糊涂了,居然收韦宝这么个乡里少年为弟子,都搞不懂韦宝到底是啥来路。 韦宝并不关心这些,他急于要将与毛文龙的合作契约兑现。 韦宝当即重新写了一份契约,按照孙承宗刚才说的,将六年期限,改成六个月。 毛文龙和重新签字钤印画押,然后孙承宗带头签字钤印。 总兵马世龙、佥事万有孚、刘诏,满桂、王世钦、参将高见、贺谦,副将左辅、朱梅,鲁之甲、杨应乾、守备何可纲,同知程维楧,前屯守将赵率教,督师府赞画茅元仪、江应诏、李秉诚、鹿继善、王则古、沈棨、杜应芳、宋献、程仑、孙元化、火器营副将罗立、尤世禄、孙祖寿、觉华岛金冠、宣府黑云龙等蓟辽主要大员都在这份契约上签字以作见证。 赞画茅元仪还来了一首诗。 《江村村外有野水一湾就看秋色》 江村是处好清秋,倍爱寒塘特地幽。 但有白杨晴亦雨,瞥惊霜荻浪生洲。 饱看枫色还思影,送尽秋鸿更忆鸥。 漫说江南千万里,只须扶杖便江头。 韦宝看不懂啥意思,也不知道这位老兄是即兴发挥,还是早就写好了的,连声道谢,心想在场的有不少是大文人,加上孙承宗本身就是饱学鸿儒,该不会有人当着孙承宗的面,卖弄文章,偷偷骂人吧? 孙承宗看过这首诗,赞美了几句,韦宝就彻底放心了。 在与一帮外籍官员交谈的过程中,韦宝发现他们大都比较尊敬孙承宗,而且大部分都能文能武。 而且蓟辽一带军队的火器化程度似乎特别高!光负责火器营的副将和赞画就有十多个之多,不少人还大有来头。 茅元仪等人除了赞画军务,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管理和研发火器火葯这些。 他们听说韦宝弄出了一种黄火葯,都很感兴趣的与韦宝讨论。 韦宝并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基础知识尽数告知他们,无奈理化知识不是随口一说就能懂的,需要系统学习。 但韦宝的很多话,还是让一帮人大大增长了见识,都觉得韦宝大方,而且博学多闻,连声赞叹孙督师大人慧眼识人,收了一个好学生。 孙承宗自然也被众人的话说的乐呵呵的,越看韦宝越是喜欢。 孙承宗的这些手下人当中,韦宝对孙祖寿比较感兴趣。 因为在老金的《碧血剑》中见过这个人物,老金的书里面是说是袁承志的叔叔,但韦宝发现孙祖寿应该比袁崇焕大。 而且就韦宝知道的孙祖寿的经历,要比袁崇焕光明磊落的多,几乎可以说是绝对的爱国地主阶级,没啥缺点! 孙祖寿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俊,崇尚节义。幼年受家庭熏陶,学文习武,颇具学者气派,人们以“彬雅”二字作为他的美称。 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孙祖寿考中武进士。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担任保镇固关的守备。 驻地位于山西省通往直隶省的交通要道,地方偏僻,经济落后,人的性格剽悍粗野,不知礼仪。为了改善民风,孙祖寿在训练军队之余,开办学校,让城中子弟都来上学。并制定乡规民约,明确提出孝敬长辈、兄弟友爱、邻里和睦相处等具体要求,并监督执行,使风俗民情渐渐净化。 四方百姓得到消息,纷纷要求到这里来定居,孙祖寿捐出自己的薪俸,盖了380间房子让他们居住。 尽管孙祖寿治军有方,造福一方百姓,政绩突出,但因为他守正不阿,从不媚上,以致在任8年未能得到升迁。 孙祖寿为官清正廉洁,自律甚严,对自己的儿子也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孙祖寿初到固关,忽染重病,妻子张氏割下手臂上的肉为其疗疾。后来孙祖寿病愈了,其妻却死了,孙祖寿为纪念其妻,终身不再接近妇人。 孙祖寿的妻子死后,上司及僚属给其子孙繁祉500金,孙繁祉坚却不受。 日后其子来营探亲,孙祖寿特意赐儿子一杯酒,说:“你未接受这500金,说明你能体察我的心,否则我不会饶恕你。” 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经指挥使付振商举荐,孙祖寿调任蓟镇标营都司。 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有一股强盗窜入孙祖寿的防区,孙祖寿与敌交锋,强盗用槊来刺,孙祖寿并不躲闪,展臂让过槊锋,紧紧夹住槊杆,抽刀砍其臂膀,吓得强盗弃槊而逃。孙祖寿打了胜仗,被提升为游击将军。 天启元年(1621年),孙祖寿任蓟辽镇参将。正值辽阳失守,援兵溃败,驻山海关的督抚紧闭关门,不让溃兵退进关内,溃兵气愤已极,意欲攻关。 督抚令道府官员前去安抚未能奏效。孙祖寿请求单骑出关安抚溃兵,溃兵仰慕孙祖寿的德行,很快安静下来并服从他们的调遣安置。 督抚为了表彰孙祖寿的功绩,调他担任中协副将。 兵部尚书孙承宗到边关视察,将蓟镇三协十二路分设三员大将,命令孙祖寿统领西协,驻守在遵化,统辖石匣、古北、曹家、墙子四路。 当时武备松弛,人心涣散,刑罚不严,号令难以执行。孙祖寿上任以后,革除陈规陋习,禁止请客送礼,谢绝说人情、走后门。他还悬下赏格,严明法度:自副将、参将以下,作战不胜,革职不用。 孙祖寿的改革措施令人耳目一新,在军营上上下下引起了震动,发生了震慑力。 孙承宗在皇帝面前称赞孙祖寿:“一钱不取,廉勇绝伦,真是将帅中的佼佼者啊!” 天启七年(1627年),孙祖寿奉命率兵增援宁锦经略使。巡抚高第中途传箭令其回防。孙祖寿折断令箭,仍执行原来的命令,虽然解围有功受到褒奖,却因违反了高第的命令被免官归田。崇祯二年(1629年)因清兵迫近京师,朝廷诏命各镇入援勤王,孙祖寿变卖家产,招募千名勇士,被予招练总兵一职,负责安置流亡百姓,保护天寿山林木,防止樵采事宜。 他曾写了军事上的3条建议和保卫京师的6项措施,但均未被朝廷采纳。 清军兵临北京城下,孙祖寿与大同总兵满桂率领的勤王之师共同防守凉水河一线,孙祖寿提出了自己的御敌方略,满桂不能虚心采纳良策,孙祖寿只好与满桂各自守住大阵的一角。 激战中,满桂军不支,孙祖寿杀出重围去解救满桂军,不幸被流矢射入前额,壮烈殉国。 孙祖寿死后,朝廷为之震惊、哀悼,赐其“廉威忠勇”四个字,诏命府、州为其立祠,追赠少保、左都督,后又改赠太师,谥忠节,葬于昌平州龙虎台。荫其子孙繁祉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在昌平州城西大街建立一座孙少保牌坊,让过往行人及后世子孙永远缅怀这位毁家纾难英勇抗击清兵的昌平英雄。 袁崇焕什么都还不是的时候,孙祖寿就已经是大将了,不知道比袁崇焕高多少级,就凭这一点,韦宝觉得老金的《碧血剑》为了美化老袁,错漏百出。 通过观察,韦宝觉得袁崇焕与孙承宗的关系,也好像不怎么样。 孙承宗将袁崇焕当心腹,当子侄看待,袁崇焕却似乎只流于表面,态度敷衍,假的很。 孙承宗对袁崇焕是知遇之恩。 天启年间,孙承宗作为大学士、兵部尚书出关驻防,抵御女真人侵扰,孙承宗在关期间广范围地训练士兵。 在培植人才方面,孙承宗拥有了丰富的人力资源,当时的孙承宗身边,文才有茅元仪等,武将有马世龙、袁崇焕、赵率教、满贵、祖大寿、毛文龙等,其中孙承宗对袁崇焕尤其重视,急于出头的袁崇焕遇到爱才如命的孙承宗,给予了很多机会让袁崇焕锻炼和展示才能,使得袁崇焕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在孙承宗第一次告老还乡之时推举袁崇焕做了边关总督。从此袁承焕获得了机会,在辽东大展自己的才能。 孙承宗对国家忠诚,但是却嫉恶如仇,与袁崇焕的待人处事不同,在对待魏忠贤的问题上表现的尤其突出。 天启年间的魏忠贤骄横跋扈,无人敢惹,朝廷内部的官员自不必说,就连各地的文官武将都纷纷吹捧魏忠贤,为其进贡送礼、建庙修祠。 孙承宗非常生气,几次想入宫弹劾魏忠贤,都因边关事务缠身未能成行。袁崇焕却不然,追捧魏忠贤,还在他自己的防地为魏忠贤建庙塑像,以表自己对魏忠贤的忠心。在这一点上,袁崇焕与孙承宗是背道而驰的。 孙承宗在清代张廷玉的《明史》中独占一个章节,读过的人都会被孙承宗的高风亮节和雄才大略所感动,在对待同僚和下属的问题上,孙承宗一直是培养、使用、信任相结合,使得一大批文官武将迅速成长起来,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才。 韦宝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即位,百废待兴之时有人推举了袁崇焕,召袁崇焕进京面君,就是后来民间流传甚广的、袁崇焕夸下海口的平台诏对,袁崇焕自称五年可以平定辽东,信口开河地展示自己的才华,当然主要是孙承宗的思想。 但是,袁崇焕却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孙承宗只言片语,将培养他多年的老师隐匿起来,最后得到了崇祯的赏识,如愿吹来一个蓟辽督师。 袁崇焕独身赴关后,军事才能具体怎么样?韦宝现在还不知道,不评价分析。 但皇太极率军犯关,大军直逼京城,都是在这牛人手里。无奈之时,大臣们向崇祯推举孙承宗,年逾七十的孙承宗只身进京受命,作为反击皇太极的主帅,调集天下兵马打击进犯之敌,但是,大军集结需要时间,眼下最缺的是人马,此时的袁崇焕身带重兵,却不听调度,置自己老领导的命令于不顾,最后导致极大的失误,被朝廷缉拿下狱。 而孙承宗只带着三千余人从通州打到京城,又从京城打到边关,一路艰辛,最后群雄汇聚把清兵扫出山海关。 袁崇焕下狱之后,孙承宗忙着收拾残局,调集天下兵马大战清军,收复失地,赶敌出关。 但是,当时已经是一堆烂摊子了,让孙承宗怎么办?袁崇焕的大窟窿谁能堵上?毛文龙能复活吗?耽误的时间能找回来吗?大明江山还有救吗? 孙承宗再次出山其实是很无奈的。 在韦宝看来,孙承宗也许没有多高超的军事才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帅。 但这正是末世王朝最需要的,末世王朝最怕就是乱上加乱。 只要稳定,一切都可以徐徐恢复,最少还能苟延残喘,本身就病入膏肓了,再乱起来,除了死的更快,还是死的更快。 “好,孙将军,晚上的宴席请务必出席啊,就这么说定了。”韦宝对孙祖寿笑道。 孙祖寿点头:“自然要去的,督师大人的弟子,和我们大家都是自己人呢。” “谢谢谢谢。”韦宝转而去与别人攀谈。 包括袁崇焕,韦宝也去与之聊了一会。 反正搞定了韦宝与毛文龙之间的契约之后,毛文龙松口气,韦宝松口气,其实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在场的人当中,包括孙承宗,包括以祖大寿吴襄为首的辽西辽东将门,包括一部分蓟辽外籍官员,其实绝大部分人担心毛文龙的权势会更加增大,会更不受控制。 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毛文龙的作用,只要毛文龙那头粮草充足,毛文龙能够给建奴制造的麻烦,远远胜过辽东的被动防御。 因为辽东的防御,只能等着建奴来,建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作为敌后的毛文龙,则是想什么时候打建奴,就可以什么时候打建奴,建奴长年累月,一天到晚都需要防备毛文龙,无时无刻,无休无止,这种震慑力是难以想象的。 毛文龙的东江的作用,实在不亚于原子弹! 因为建奴不知道啥时候就在自己身上来一发。 打仗跟踢足球一样,防御一方要付出的体力和心力,要远远超出进攻方,所以,足球场上,衡量双方实力的因素,除了进球和射门次数之外,最重要的是控球率!控球率高的一方,一定是主要进攻方,也一定是优势的一方。 现在毛文龙稳了,整个战局一定是有利的,所以,抛开担心毛文龙坐大,不受约束的顾虑,所有人在心情上是轻松的。 就连祖大寿吴襄为首的辽西辽东将门也不再急着催促孙承宗尽快落实辽东主动出击打击建奴的机会,大家像是在夏天开春节茶话会。 因为人多,在海商会馆坐不下,所以韦宝让人将山海楼包了下来。 这回因为有孙承宗和一帮超级大员在的关系,韦宝没有擅作主张叫姑娘来,怕孙承宗这种人会端架子,如果他们有这个需求,叫姑娘是一炷香的事情,韦宝也让人去山海关的几家青楼都打过招呼了。 “公子,”王秋雅到了山海楼大门口,瞟了眼柜台内的芳姐儿,轻声对韦宝道:“芳姐儿。” 韦宝呵呵一笑,嗯了一声,暗忖我又不是没有眼睛看。 韦宝步入店内,芳姐儿也看见了韦宝,粉脸一红,轻声道:“来了。” “来了。”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嗳昧男女之间,似乎都是废话。不过这种废话好教人心醉,教人心情很好。 “现在好了,和本地世家大户的纠葛化解了,还认了督师大人做老师,以后该没有人找你麻烦了。”芳姐儿高兴道。似乎韦宝有起色,比她自己有什么利益更高兴。 韦宝笑着点头:“应该能松一口气吧,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嗯,我也是刚才听人说起的。”芳姐儿道:“不过,你还不能放松警惕,是不是还有祖家的事情没解决、” 韦宝奇道:“你怎么事情都知道?” “因为每个来的人都高高兴兴的,只有祖家父子板着脸。”芳姐儿嫣然一笑:“我们做酒楼的人,不会察言观色的话,酒楼就没法开了。” 韦宝遂将开出三年之后归还一半赌金,但祖家不理这茬的事情说了。 “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你既然一次性全部还了吴家的黄金,对祖家肯定也得这样,否则祖家一定不会接受的。”芳姐儿道:“算了,你看开一点,钱财乃身外之物,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将金子都还给祖家,早点与祖家和解算了。” “不是我不跟祖家和解,是祖家要以势压人!我判断,即便我全数归还了他们家的黄金,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如此,我为什么要服软?”韦宝眯了眯眼睛,眼睛放出自信的光芒。 芳姐儿爱极了韦宝这副自信模样,“你也要小心一些,祖家可不比一般人家。” “我会小心的,不过,他们似乎暂时顾不上我了!”韦宝笑道:“决胜的时候,也不一定要比谁人多,谁势力大,还要比这里。”韦宝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芳姐儿笑的花枝乱颤,比了比她的胸口:“是放在心上吧?” “不,心是没有记忆力,也没有思考能力的,心只负责供血,你该上我们韦家庄学习一点医学常识。”韦宝认真纠正完,看着芳姐儿异常丰满的酥胸,露出色眯眯的表情。 芳姐儿娇羞的一笑,却大大方方的让韦宝看,似乎还挺了一下高耸的酥胸,似乎挺骄傲于自己的身材。 “真想现在就亲你!”韦宝凑近芳姐儿,悄声说着調情的话。 芳姐儿羞红粉脸,瞟了韦宝一眼,灵动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一般。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韦宝看去,是孙九叔,吓得韦宝立马挺直了身子。 芳姐儿发现爹爹来看见了自己与韦宝調情,粉脸也更加羞红。 “韦公子来了?”孙九叔满面堆笑道:“多谢韦公子给我们山海楼这么大一笔生意啊?这么多达官贵人,我们山海楼可是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等好事,平日想请都请不来的。” “嗯,也算是给你们做宣传了吧。”韦宝笑道:“只要对山海楼的生意有帮助就行。酒菜只管拣贵的上,一定要保证质量!多少银子都没事,找我们商号的刘管事结账便可。” “嗯,我知道。不过,我们也会为韦公子省点银子的,再有银子也不能可着劲花吧?”孙九叔笑道。 “该花就得花,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时候花多少出去都值得,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么多大人物,平时想请都请不来。”韦宝道。 “现在韦公子也是大人物了,我们虽然是督师大人的同乡,但我们还是头回和督师大人说话呢。”孙九叔高兴道。 韦宝一汗,之前孙九叔和芳姐儿都对他说过,他们酒楼的靠山是孙承宗,但弄了半天,原来他们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孙承宗啊?原来只是扯虎皮拉大旗的? 不过韦宝转瞬便想明白了,蓟辽督师,兵部尚书,等于后世的军队一二把手,国家的三四把手了,国级大佬,哪里是酒楼老板能随便攀附上的? “现在怎么样?督师大人认了九叔吗?要不要我向老师特别引荐一下?”韦宝笑问道。 “不必了不必了,督师大人是何等身份的大人物?哪里有闲工夫管我们小小酒楼,能叙一叙同乡情谊,我们已经很惶恐了。”孙九叔笑道:“再说,我们能认识督师大人的弟子,认识韦公子您,已经足够用了。” 韦宝呵呵一笑,与孙九叔简单应酬了几句便离开,去应酬那帮大员们去了。 韦宝自己是商人出身,却不太喜欢同为商人的孙九叔,觉得他有点过于市侩。而且韦宝隐隐有点怕孙九叔知道自己和芳姐儿的事情,若是孙九叔知道了芳姐儿私底下已经将终身许给了自己,孙九叔还不知道会怎么跟自己干架呢。 韦宝忽然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纳妾,必须先娶妻,可他现在被算出克妻,五年之内都不宜谈论婚事,这可怎么办?让正妻等五年,还说的过去,可只能给芳姐儿妾室的名分,还要人家等五年,不好意思啊。 关键芳姐儿平时不在自己身边,要是自己身边的女人还没有什么,芳姐儿不跟自己在一起,平时身边又有很多狂蜂浪蝶,女人年纪大了不成婚,在这个年代是要惹许多流言蜚语的。这年代可不比现代,现代的白富美,独立女性,职业女性,金领白领,三十岁不成家也正常,在大明这时候,二十岁没有成亲的女孩,就已经是很大龄的女人了。 拖个一年还行,芳姐儿要是拖两三年不成亲,孙九叔再傻也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肯定要找自己麻烦。 韦宝倒不怕孙九叔找自己麻烦,主要人家是女方的父亲的身份,是长辈的身份,这种身份替自己女儿出头,本身便带有正义感,能给人很大的压力。 韦宝陪着孙承宗一桌一桌去敬酒,与大员们一个个都交谈几句,弄得像是新郎官一般。 到了祖大寿吴襄这桌的时候,韦宝没有想到祖大寿居然很热情的邀约自己:“韦公子,来坐我们这里喝几杯。” “对,小宝,等会陪祖将军好好喝几杯。”孙承宗知道祖大寿吴襄等人肯定会因为韦宝与毛文龙合作而生气,特地帮韦宝化解。 韦宝诧异的表情一闪即逝,对祖大寿客气道:“祖将军相邀,是抬举我呢,我一会陪老师敬完酒便来。” “好啊,等着韦公子喝酒。”祖大寿暖暖的一笑。 韦宝一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暗佩服这些官场中人,这变脸的能力,让人不服都不行,以往祖大寿对他可都是凶神恶煞的,没有想到自己才刚成为孙承宗的弟子,祖大寿对自己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了?这变脸的速度不服不行啊! 到底是给自己面子?还是给孙承宗面子? 不用问了,肯定是给孙承宗面子呗。自己现在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祖大寿向自己示好,自己若再是到孙承宗面前说祖大寿的黑料,孙承宗也一定会觉得自己背后嚼舌根,信任度大打折扣,或者因为自己爱搬弄是非而看轻自己。 你会演戏,我不会? 想通此节,韦宝立即与祖大寿一样,也是笑容满面。 从外表看,绝看不出韦宝与祖大寿有巨大嫌隙。 【0406 孙承宗祖大寿斗法】 所以,韦宝陪孙承宗敬过一圈酒后,立刻到了祖大寿吴襄这一桌。 “韦公子,来坐,坐。”祖大寿见韦宝过来,热情的招呼,并且对身边的祖可法道:“你到一边去,给韦公子让位置。” 父亲对儿子说这种话本来很正常,可祖可法想到自己要给韦宝这种乡里少年让位置,便气往上冲,觉得很掉面子,忍不住哼了一声。 祖大寿本来就是脾气很冲的人,听祖可法不服气的哼一声,顿时上了火,一巴掌打在祖可法肩膀上:“怎么?我叫你让个座都叫不动了?” “没,没啊,我不是在起来了吗?”祖可法吓得赶紧弹簧一般的跳起来。 “祖将军不用这样,我随便找个位置坐就行了,让祖公子坐那吧,这边不是还有空位吗?”韦宝笑道。 “不不不,韦公子,坐我这里来,我跟你说说话,恭喜你成为督师大人的弟子。”祖大寿笑道。 韦宝只得按照祖大寿的意思,坐在了刚才祖可法坐的位置上。 “我发现我跟韦公子挺有缘分啊,这段时间经常见到,上回见你还是在韦家庄,你与我外甥吴三桂比武,没有想到这一晃,你就成了孙督师的弟子了啊,有本事,少年人有本事啊!”祖大寿一副笑容可掬模样。 “我有什么本事啊?运气好一点点罢了,祖将军世代将门,为辽西辽东马首,本地领袖,我们后辈一定要听祖将军的话才是,多向祖将军讨教才是。”韦宝乐呵呵的猛砸好话,反正好话又不用钱,你能虚情假意,我不行么? 祖大寿笑道:“韦公子太客气了,韦公子是本地难得的后起之秀,我们以后还要很多事情要找韦公子帮忙呢!正好今天好好喝一场酒。不过,要是韦公子在金州半岛和朝鲜砸银子,我希望能少砸一些,你可千万别把辽西辽东大户们的银子给输光了啊?不如将我家的金子还了,安心在辽西本地做生意,不好吗?” 吴襄和在座的人,与韦宝都怔了一下。 大家都没有想到祖大寿居然会主动向韦宝说这种话,这已经是祖大寿主动给韦宝台阶下了,这对于祖大寿的个性来说,这已经很让步了。 大家都明白,这是因为韦宝现在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了,再要用武力对付韦宝,有点难,毕竟不能与督师大人闹的太僵。 “祖将军,我不是不还你的一半赌金啊,我早就放话出去了,辽西辽东输给我钱的世家大户,不管是哪一家,只要在提举我韦家庄的名册上签字钤印画押,我天地商号都将在三年后归还他一半赌金啊。这已经是很优厚的条件了吧?若是上次比武我输给吴三桂,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对我这样做。别说三年之后还一半赌金,我相信,我上谁家大门前跪求,也不见得能讨到一点残羹剩饭。”韦宝笑道。 “可是你还给吴家全部12万两黄金了啊!难道我祖家比不上吴家?”祖大寿皱了皱眉头。 “不是祖家比不上吴家,而是我与吴家二公子交好,是兄弟关系。”韦宝解释道:“而且,就冲吴大人答允我与吴大小姐的婚事,我也得还这笔金子,大家说是不是?虽然我八字算出这五年不适合娶亲,但这份情谊还是在的嘛。” 韦宝的理由很充分,说的祖大寿无话可说。 “还金子的事情先放一放,那你为什么要跟毛文龙合作?你看看我们辽西辽东本地大户,有谁公开卖粮食给东江?”祖大寿冷然道:“韦公子,我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以为从此以后可以靠上毛文龙这棵大树!可以将生意做到金州半岛和朝鲜去。但你有没有想过,金州半岛总共没有几个老百姓,朝鲜更是穷到了家的地方!若不是有些人参、皮草、药品、布匹、有大明商人时不时去做点生意,朝鲜一点用也没有!更何况,建奴随时能打下金州半岛和朝鲜,你花费这么大代价,就为了给建奴做嫁衣?” “祖将军,这话有点不对吧?朝鲜是大明的属国,金州半岛也还在大明手里,怎么是给建奴做嫁衣呢?”韦宝笑道:“这样,祖将军在提举我韦家庄的名册上签字,祖家的一半金子,我也不等三年了,等我在朝鲜和金州半岛站稳脚跟,立刻提前归还,怎么样?这样祖家够有面子的了吧?” 韦宝的打算,让所有辽西辽东大户在提举韦家庄的名册上签字,实际不单单是为了给魏忠贤看,看他已经把底下人都摆平了!即便是魏忠贤,皇帝不肯将韦家庄赐给他独立管理,有辽西辽东本地所有世家大户的认可,其实也等同于他已经拿到了韦家庄的实际控制权了! 另外,韦宝也很清楚与祖大寿争斗的核心是什么?就是祖大寿有没有力量一举干掉自己!只有自己在金州半岛和朝鲜站稳脚跟,与毛文龙达成深度合作,自己才有足够的力量对抗祖大寿! 韦宝从来没有指望过别人大发善心!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各种争斗场合,只有一条,永恒不变的就是实力为尊。 “韦公子,别说我没有劝你,没有给你机会!金州半岛和朝鲜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站稳不了脚跟!硬要陷进去,输的只能是你自己,你聪明的话,立刻归还祖家的金子,前面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从此你便与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一样,大家都是本地人,我也不希望别人说我没有容人之量,容不下后起之秀。大家说是不是?你们都知道我祖大寿的为人吧?我祖大寿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子!”祖大寿道。 在座众人都是辽西辽东数得着的超级大户,听祖大寿这么说,立刻纷纷点头应承,都说祖大寿说话是向来算话的,劝韦宝不要再一意孤行。 “祖将军,你这么给我一个乡里少年面子,我是很感激的。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闯一闯,哪怕粉身碎骨也想试一次,我们辽西人为什么一定要将视线局限在本地,我们为什么不能到外面闯一闯,到外面发展?”韦宝道:“祖将军,吴大人,各位将军大人们,大家喝酒吧?今天这么喜庆的宴席,别让好酒好菜凉了。” “韦宝!我劝你不要这么快做决定!我手里有确切的情报,建奴今年的最主要目标就是金州半岛和朝鲜,尤其是金州半岛,受挫一次,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不出一个月,再来的可就不是两三万人,很有可能是五万以上大军!你觉得,小小的金州城和南关,能挡住建奴大军吗?我是看在你是辽西本地乡亲,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祖大寿道。 韦宝的心抖了一下,韦宝不傻,自然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金州半岛不可能守住! 而事实上,历史上的建奴也很快就拿下了金州半岛! 一旦没有金州半岛过渡,东江与大明本体之间只能靠一个小小的双岛作为纽带,这对于战略上的作用微乎其微,等于几乎隔绝了东江、朝鲜与大明的关系!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中,五年后,毛文龙将死,毛文龙的死的确对东江是摧毁性的打击,但如果有金州半岛从中联系,即便没有了毛文龙,东江也不会崩溃的太快,不会太轻易倒向建奴。 祖大寿见韦宝不吭声了,很是得意,轻声在韦宝耳边道:“金州半岛不会超过一年丢掉!朝鲜不会超过两年!而我辽东,永远都不会丢!韦公子是聪明人,我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该如何选择,韦公子该不会选不来吧?” 韦宝反看向祖大寿,坚定道:“你说的很准确!我认同你的判断。” 祖大寿呵呵一笑:“这不就好了?大家都是辽人,辽人不该窝里斗,我们要联手对付外来的力量,韦公子还犹豫什么?把我家的金子都还了,一切烟消云散,岂不是好?” “我认同你的判断,但不代表我不敢赌!”韦宝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敢赌的人,我的家产,不都是我赌来的吗?” “你!”祖大寿没有想到韦宝会这样回答自己,狠狠的瞪着韦宝,不像是在看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倒像是在看一个相貌可怖的怪物。 “失陪了。”韦宝很有风度的站起身,转身离开。他不信祖大寿敢在这种场合发飙,因为有孙承宗,还有大量外籍官员。这里不是辽西辽东本地将门说了算的场合。 祖大寿狠狠瞪着韦宝离去的背影,狠狠的握着手中酒杯,一副要将酒杯捏碎的模样。 “兄长息怒,这小孩不知道天高地厚,等他碰的头破血流便是。”吴襄劝道。 “不错!他用不了多久就知道金州半岛是什么情况,到时候,他扔进去多少银子,就得赔掉多少银子,我要让韦宝死无葬身之地!”祖大寿阴冷道。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舅舅放心,这一天,要不了多久。”吴三凤附和道。 “是啊爹,到时候不光韦宝要倒霉,说不定还连带毛文龙和孙承宗一道倒霉。”祖可法也道。 祖大寿一抬手:“谨言慎行!这种话是在这种地方乱说的?” “是,爹。”祖可法察觉失言,急忙住口。 晚上的宴席很丰盛,气氛也很不错,除了毛文龙和吴襄走的比较早,大部分人都晚到了很晚。 韦宝与毛文龙谈妥了运送粮食到双岛的方式之后,亲自送孙承宗和毛文龙离开。 “公子啊,你千万不要以为毛文龙是什么好东西,他绝不比祖大寿好到哪里去的。而且我觉得祖大寿今天给公子的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揷手金州半岛和朝鲜的事情,的确需要谨慎,要不然,真有可能让天地商号血本无归!”赵克虎在韦宝身边提醒道。 韦宝点了点头:“赵伯,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韦宝不怕毛文龙,也不怕祖大寿,在韦宝看来,这些人的确很厉害,却没有厉害到妖魔化的地步。 就韦宝目前接触过的所有人来看,朱由校和魏忠贤,韦宝还没有深入接触,不好判断。 反正上至孙承宗,下至毛文龙、袁崇焕、祖大寿,在韦宝看来,也不过如此。 韦宝怕的不是人,而是他自己已经提前知道了的历史大势! 形势潮流,是历史长河中无可阻挡的趋势,是江河流动的方向,硬要改变历史,韦宝没有信心,也知道是螳臂当车,因为那是各方势力,各方形势综合出来的结果,是大势所趋!是他个人的力量很难阻挡的。 所以,一直以来,韦宝都是在做顺应潮流的事情,并且获利不小。 但如果一切都顺应潮流,自己始终随波逐流,也许自己个人的成就不会小,甚至可以终生富贵,实在不行的话,就任凭大明倒闭,大不了早一点投靠到建奴那边去做叛徒啰。 虽然这种想法很卑鄙,很龌龊,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明知道历史趋势无可阻挡,还白白陪像是被掏空了的一颗大树倒塌,殉葬,自己又不傻。 “公子心里有数就好。”赵克虎放心道。 “不过,风险越高,也代表利益越大!”韦宝忽然道:“还有,祖大寿的话不能全信,他有可能是吓我们的!” “公子啊。”赵克虎一听韦宝这么说,又着急起来:“不管祖大寿是不是吓人,但金州半岛是明显没法守住的,锦州与金州半岛的联系已经被切断,离海州盖州又那么近,离建奴控制的沈阳也不远!建奴铁骑在陆地上是无敌的。朝鲜纵深宽广,一时半会的,建奴可能还没有什么办法,但是金州半岛,迟早是建奴的囊中之物啊。公子就算把身家都帖进去,金州城城池矮小,身后只有一道南关,金州半岛又只有几千守军,连老百姓也没有几个,退无可退,实乃兵家绝境。” 韦宝微微一笑:“赵伯的军官果然没白当,对军事很熟悉嘛。我问您一个问题,您不要介意啊。” “公子要问什么?”赵克虎奇怪的看着韦宝,明明是自己在劝说韦宝,要对金州半岛和朝鲜揷手一定要谨慎对待,谁知道韦宝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问自己问题。 韦宝边走边轻声问道:“赵伯和毛文龙之间,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绝不止旧识这么简单吧?” “……”赵克虎顿时被韦宝噎到,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早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韦宝,不过没想到韦宝这么快就问自己了。 “一些私事,我不想讲。”赵克虎自己回避了这个问题。 “好,既然赵伯不想讲,我就不问了。不过,我想赵伯你应该知道,现在毛文龙是我们天地商号的合作对象,多知道关于毛文龙的事情,对我们天地商号一定是有好处的。”韦宝道。 “我跟毛文龙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会影响天地商号,我也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做任何对天地商号不利的事情,若是公子信不过我,我现在就可以退出股份,并且搬离韦家庄,不再与天地商号有任何瓜葛。”赵克虎回答道。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赵克虎说的这么决绝:“没有这么严重,赵伯,我不过是随口问一问罢了,怎么?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告诉公子,我和毛文龙的事情不会影响天地商号,也不会影响公公子。”赵克虎道。 韦宝点头:“好,我不问了。刚才你让我对揷手金州半岛和朝鲜的事情要三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进入全面进入金州半岛的准备!至少派军事人员上千人,政工人员上千人过去,韦家庄所有的粮草,也一并过去!要赌就不留余地!谁能控制金州半岛,谁就控制了东江和朝鲜,这一步棋,我要下个大的!” 赵克虎,还有韦宝身边的王秋雅和林文彪等人听公子这么说,全部都倒吸一口冷气!公子是真敢拼命啊!这是多大的魄力? 派军事人员上千人,政工人员上千人过去,韦家庄所有的粮草也一并过去,等于将韦家庄新近训练出来的大部分军队都派过去了,而且将刚刚通过扫盲班的大部分人也都派过去了,可以说,韦公子倾尽所能,的确是在拼命,输了就万劫不复。 赵克虎还想再劝:“韦公子,不必派这么多人过去吧?也不必将粮草全部送过去。” 韦宝抬手制止道:“赵伯不必再说,我知道风险有多大,我根本没有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你准备配合军队帮助运送粮草。” 韦宝说完又对林文彪道:“加紧让人收集金州半岛周边建奴的情报!” 林文彪答应道:“公子放心吧。” “还有,放出风声,让所有辽民都到金州半岛来!到金州城一带集结!”韦宝继续道。 “公子要做什么?这可是有将近三百万人啊!朝廷都管不了这么多人,公子哪里管的过来这么多人?”林文彪不解的问道:“即便我们今夏能获得粮食大丰收,也绝对无法供应上百万人过冬的口粮啊。何况是三百万人?”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韦宝眯了眯眼睛。 “是,公子。”林文彪赶紧答应,不敢再说,总裁的话,便是最高指示,在韦家庄,在整个天地会当中,都比圣旨更厉害。 韦宝又对王秋雅道:“你也准备一下,三日之后,我要亲自前往金州半岛!这是我们向外扩散势力的第一步!” 王秋雅也想劝韦宝再多考虑考虑,也被韦宝抬手制止了。 韦宝一连串下这些命令,目的只有一个!逼迫自己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韦宝很了解自己的个性,想的多,做的少,趁现在与毛文龙达成了正式契约,赶快做出决定自在。 否则再拖个几天,自己一定又会想到各种各样不利因素!然后左右摇摆,然后说不定还有可能放弃向外拓展的计划。 所以,还不如趁着自己还比较冲动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一次性都安排好,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 众人各自答应。 三日后,韦宝准备好了一切,要亲自前往金州半岛。 此时,毛文龙已经提前离开了山海关,往东江回赶。 与此同时,祖大寿所牵头的辽西辽东将门集团,和孙承宗为首的蓟辽外籍官员集团,也都在紧锣密鼓的布置。 祖大寿自然是要趁着建奴与毛文龙打仗,看看能不能弄点胜利,让朝廷看看辽东的实力,看看辽东仍然是对抗建奴的最主要力量,最主要战场。 “昨天祖大寿又来催我尽快下达发兵攻打广宁一线的命令,你们怎么看?”孙承宗问在场的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全部是蓟辽的外籍大员,即便有两三个辽东本地人,也不属于辽西辽东的将门集团。 众人都不吭声。 “大家不用愣着,都喝茶吧。”孙承宗道:“这是好事嘛,要是能趁机打赢建奴一次,我们在朝廷也有光。”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端起茶杯要喝茶。 谁知道,孙承宗忽然将茶杯摔掉了,发成一下清脆的碎响,然后茶盅四分五裂,满地都是碎渣。 众人错愕的停下了手上动作,一起看着孙承宗,不知道督师大人因为何事忽然发火?本来对建奴反击的计划,就是孙承宗最早提出来的,原来向朝廷申请24万两纹银,朝廷不肯给,说是拿不出来。 现在银子也到位了,韦宝捐输了24万两纹银,军饷军队的开拔费不成问题了,督师大人还气什么? “你们难道真的想打建奴?祖大寿想干什么?你们心里都没数吗?”孙承宗叹口气道:“祖大寿要打,是怕辽东当地边军在朝廷失去信任,风头都被毛文龙抢走!但大家冷静想一想,就算打下了广宁又怎么样?能守得住吗?当初驻防三万大军,一夜之间就丢掉了,现在建奴在沈阳已经稳固,又怎么可能守住?祖大寿是想让蓟辽的军队帮他们辽东当地军队打头阵,用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帮辽东当地军队赢一点面子!这么做,对大局有何好处?”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一起放下了手中茶盅。 “你们都是有经验的人,现在的局势不用我多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两头坚守,让建奴两头落空,所有守军以逸待劳,用整体防御困死建奴!若是强行进攻,只会损失惨重!我当初向朝廷要银子进攻之时,已经料到朝廷一定不会给银子,我就是要做出一个姿态,让朝廷,让皇帝看见我们的求战决心而已!我怎么会枉顾局势?枉顾蓟辽将士的性命?”孙承宗拍了拍马世龙的肩膀:“你说,若真的进攻广宁,就算得手了,我们要损失多少将士的性命?” “两三千吧?”马世龙道。 孙承宗叹口气,又问袁崇焕。 袁崇焕想了想道:“五千人左右。” 孙承宗呵呵一笑:“你们都太异想天开了!打下广宁,至少要上万人的性命!而且,不出三天,建奴必定反攻回来!不等我们向朝廷报捷,广宁便会再次失守!若是强行守城,不但城池还是要丢,而且至少要再送掉上万将士的性命,一正一反,合起来至少损失两万以上将士的性命!这笔账划算吗?花两万多将士的性命,结果什么都打不下来,划算吗?” 众人沉默不语。 “建奴虽然在金州城新败,但实力并未受到损伤,眼下绝不是对建奴发起进攻的良机!”孙承宗道:“祖大寿这么热心要发起进攻,就是要用我们党筹码,为他自己争取资本,好尽快甩掉副将的帽子,往上升迁!这是为了个人的私心,枉顾整个抗击建奴的大局。” “可现在银子有了,难道不打吗?都议事好几天了,再不打的话,怕是不好办吧?”袁崇焕问道。 “有什么不好办?有的话,我出面说不方便!但是你们可以抵制!我下令的时候下的模糊一些,你们始终按兵不动,这仗还怎么打?记住,保存实力,永远是第一位的,先保证自己不死,才能打击建奴,打击建奴才能稳固辽东,稳固山海关。” 众人又一阵点头,都觉得孙承宗说的很有道理,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孙承宗召集重要官员们议事,祖大寿也在召集人议事,商量如何趁着蓟辽军队进攻的时候,趁机攻打西平堡、海州、耀州、盖州一线。 “大凌河堡固若金汤,我们对建奴的部署又了如指掌!我们只要能拔掉这几处城池周边的建奴警卫军队,便能拿出好几场捷报。”祖大寿对众人道。 这时候,吴三凤进来,在吴襄耳边耳语。 “什么事情?这里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祖大寿道。 “舅舅,收到消息,督师大人正召集人议事。”吴三凤答道。 “他们议事,为什么不找我们去?”祖可法奇道。 “有探听到他们议什么事吗?”祖大寿问道。 吴三凤点头道:“在商议阳奉阴违,拖延出兵,接到督师大人的将令,回去也不发兵。” 祖大寿哼了一声:“孙承宗这个老狐狸,好狡猾!表面上一直说要打建奴,实际上,从来不肯主动出击!所以我们辽东的风头才会都被毛文龙抢走!毛文龙不管打过建奴几次,也不管杀过多少建奴。总之,他们时不时就对建奴来打那么一下,在不懂军事的朝廷大臣们看来,他们东江的作用就是比我们大,所以,大头的粮草和军饷,都应该往东江送!” “人死了还可以再找人,只要现有的城池不丢,跟建奴打一次,积攒点功劳,这点,并不妨害督师大人吧?”祖可法问道:“要不然我们就对督师大人点破,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让底下人阳奉阴违,按兵不动。” “你懂什么?就算我们有情报,但你这么去,督师理都不会理你!孙承宗绝对不会承认。”祖大寿分析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太保守,太爱惜自己的名声,生怕在建奴那里吃亏!却从来没有想过我们辽东辽西人的利益!” “现在怎么办?如果光是我们去与建奴拼命,蓟辽的兵马完全不动的话,根本不行,我们才五六万人,督师手里控制了七八万人,他们是大头。”吴襄道。 “娘的,督师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损失些边军的性命,从老百姓当中拉人补进来便是。就算不补也没事,多给监军太监们一些好处,谁知道死了几个人?咱们就是死一百人,能杀掉一个建奴,那也是实打实的功劳。”永平府知府祖光耀道。 “你们不懂!孙承宗一点损失都不想承担!不想让人挑到他任何错。最恨的其实就是这样的人,表面上对谁都和和气气,实际上,背后出手的时候,能一只手从背后把人的心都给掏出来!血淋淋的一只手!比毛文龙还狠!”祖大寿咬牙切齿道:“他对下面说好听点是安抚,其实就是骗!每次要我锦州严防建奴的时候,都说的很好听,每次都说向朝廷保举我,实际上呢?他不想让我们辽东人上位!他怕我们双方控制军队的力量发生变化!他要绝对的控制!要控制一切!说的不好听,他甚至比魏忠贤的心还大,魏公公要做九千岁,他孙承宗就想做九千九百岁!” “关键现在怎么办?找他又不行,难道光是我们辽东本地军马进攻建奴?我们打不过的啊。”吴襄道。吴襄想说放弃,但是之前被祖大寿骂过,现在不敢再提这茬。 祖大寿摇了摇手,然后双手叉腰:“你们无须担心,我有办法!我早就猜到孙承宗这回可能又要来拖字诀,什么事情拖着拖着就没影了。” 【0407 韦总裁抵达金州半岛】 辽西辽东将门们听祖大寿这么说,都猜不到祖大寿要如何对孙承宗说?要对孙承宗用什么办法? 祖大寿让众人先散了,然后带着吴襄去找孙承宗。 吴襄心事重重,一路上并没有问祖大寿要对孙承宗说什么。 从吴府到督师府,不过半柱香路程,转眼即到。 孙承宗此时刚刚遣退蓟辽官员们,闻听祖大寿和吴襄来了,当即召见。 “祖将军,吴大人,你们还真是心急,天天催我下令进攻吗?你们都这么心急要打仗啊?有你们打仗的时候。”孙承宗满面堆笑道:“现在有好消息告诉你们,三日内,大军出发!” “是吗?那可真要多谢督师大人了。”祖大寿不动声色道。 “都是应该做的!我也想对建奴打一次漂亮仗!”孙承宗呵呵一笑。暗忖早料到你们的来意了,我先把话说完,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孙承宗不屑于与阉党搞在一起,不愿意像东林党那样不分青红皂白,什么事都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不顾朝廷和老百姓的利益。但孙承宗并不缺乏做官的智慧,否则也当不到这么高的位置。 “督师大人,可我怎么听说,蓟辽的将军们可能不会出力?即便大军开拔,也不见得会拼尽全力进攻建奴吧?”祖大寿问道。 孙承宗一怔,立时明白自己身边有他们的眼线,否则祖大寿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奇道:“祖将军这话从何说起?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啊?不可能有这种事情。” “我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个,督师大人就别管了,我听说不打紧,只怕万一让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知道,再让朝廷知道了的话,会对督师大人不利。”祖大寿笑道。 吴襄这才知道祖大寿的如意算盘原来在这里,用更厉害的人来要挟孙承宗,不让孙承宗假意进攻,实则让底下人全部都阳奉阴违。 “可能个别人稍微有些倦怠吧?毕竟建奴实力不弱,要是好打的话,也不会打了二十年都没有什么起色了嘛。”孙承宗道:“大战在即,有些人对于与建奴开战有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不算什么。我是对他们说,进攻归进攻,但进攻也要先立足防守,以保存实力优先。可能有的人嘴巴快,喜欢到外面瞎说,很多话传着传着就变味道了,兴许是他们曲解了我的意思吧?” 祖大寿笑了笑,早知道孙承宗会狡辩,不过,他一点都不意外,孙承宗这种大学士,兵部尚书,帝师,要是嘴巴功夫不行,也教不了皇帝!也不会得到蓟辽督师这么大的权势。 “督师大人,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之间说话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吧?没有人真的喜欢打仗,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祖大寿冷然道:“我能理解督师大人的苦心。可事关抗建奴的大业,还请督师大人要以朝廷为重。” “哈哈,你能理解就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以抗建奴大业为重的,我是蓟辽总督,我不会忘记。我对你们也会同样嘱咐,还是要以防御为主。边军也是我大明将士嘛,能不能打到建奴不是第一位的,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孙承宗笑道:“祖将军,能打则打,不能打,机会不好,就先停一停,来日方长嘛。不是说这次错过机会,将来就不再有更好的机会。做人还是要懂得变通。” “只要大家全力进攻,便不可能找不到好机会!”祖大寿斩钉截铁道:“就算是蓟辽的兵马不肯全力进攻,我们也要狠狠打击建奴!” 孙承宗疑惑道:“祖将军是说辽东兵马会全力进攻?即便蓟辽兵马动作跟不上,你们也要进攻吗?要注意阵型,千万不要冒进,不要被建奴抓住机会啊。如果你只是要立功,立功的机会多的是嘛,不必心急。” “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占优势,光靠辽东兵马肯定不行!但是,我相信如果监军的大公公们都到蓟辽各路兵马当中去,情况肯定会很不一样。督师大人,不好意思,我擅自与几位大公公联络过了,他们都很支持我们这次反击建奴的计划。”祖大寿冷笑道。 孙承宗一下子被祖大寿气的够呛,孙承宗是最反感太监们揷手军务的,口中却连说了两个‘好’。暗忖这趟主动出击打建奴,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祖大寿见目的达到,拱手道:“不打扰督师大人公务,我们走。” “不送。”孙承宗也冷冷回应。没有想到祖大寿现在敢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这已经很不客气了,等同于翻脸。 此时,韦宝正在韦家庄码头准备出海。 韦宝前几日与毛文龙谈妥了契约,便径直返回了韦家庄,没有逗留。 现在韦宝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吴三凤等人自然无法在阻挡韦宝出入于辽西各处。 而且,孙承宗本人就坐镇山海关,这个时候再限制韦宝的行动自由,就太不理智了。 韦宝没有去找芳姐儿腻歪,也没有去找过赵金凤。 大事当前,韦宝还是会分轻重缓急的,而且,韦宝本身也不属于特别好色的人。 有美人在身边,韦宝往往难以抵挡誘惑,但是不见面的话,他是能克制的。 韦宝最大最主要的毛病是贪玩,他的头脑和天赋适合执政,但韦宝的个性并不是太适合执政,所以韦宝更加信赖和依赖团队的作用。 这次本来他犹豫过是否要亲赴金州半岛和朝鲜,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毕竟通讯太不发达了,全靠船只往返沟通,可能碰到重大决策的时候,会耽误很多功夫。 “小宝啊,你真的要亲自出海吗?”黄滢担心道。 “娘,我都这么大人了,总不能上哪儿去你都要担心吧?”韦宝笑道:“没事的,放心吧,我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顶多两个月!我还要参加秋闱,入京考举人呢。” 本来举人考试一般在当地省府考试,江南就会放在江南贡院。 但北直隶的情况比较特殊,辽西辽东本来的省府是沈阳,可惜沈阳被建奴占领了,所以,辽西辽东考生赴考,现在都是去顺天府的考场,所以要上京城。 “你走陆路上哪儿去,我还不担心,但是海上风大浪大。”黄滢说着摸了摸韦宝的脸。 韦宝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娘的脸,微微生出感触,他不知道现代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是分身来到了大明朝,还是整个人都过来了。 不知道现代是否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正常生活,还是现代从此不再有他这个人。 “娘啊,你就放心吧,我福大命大,否则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创下这么大的家业?”韦宝微微一笑。 “对啊,你别再说些扰乱小宝心神的话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程瞎子都说了,小宝将来一定是将相之才。”韦达康劝说黄滢。 黄滢点点头,对韦宝道:“娘不在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放心吧,娘。”韦宝说完看了看身边的王秋雅:“有秋雅在嘛,而且我还有直属的警卫团。” “老夫人请放心,我们十几条船,上千水手,不会让公子有任何危险。”海卫队的负责人也对黄滢保证道。 黄滢遂无话可说。 罗三愣子、范晓琳、徐蕊等要留守韦家庄的人,也过来一个一个与韦总裁道别。 韦总裁一身军服,手戴雪白的白手套,很潇洒的一个一个与他们握手,分别对众人说几句话,然后道:“启程!” 韦宝和随从们登上一艘巨大的宝船,韦宝从船上往下看众人,大家都在对他挥手,韦宝也对众人挥了挥手。暗忖这么重要的时候,应该多照几张相留念才是的。 但是一下子将相机或者手机这么高科技的东东展示给众人,韦宝担心难以解释,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要弄相机,弄收音机,摄影机、留声机这些东西,也得等过个几年,等到韦家庄自己掌握了相关方面的基础知识之后,他才能主导,让人仿制。 船队启程,韦宝看着岸边越来越小的众人,心中情绪微微起伏,却也并不浓厚。 这回韦宝离开之前,也没有多与范晓琳和徐蕊腻歪。 到目前为止,韦宝仍然只是与王秋雅和范晓琳二女戴套真枪实弹过,对徐蕊都未曾进入过实质内容。 韦宝不想为女人分太多神。 “公子,咱们带着两千人过去,还带上了大批粮草,一定要谨慎,最好留在岸边,不要进入金州城,随时可以撤退比较好。粮食也不要运那么快速。”王秋雅向韦宝建议道。 韦宝点头:“首先,安排营造旅顺港和旅顺基地。这个基地要修筑的比韦家庄更加宏伟!粮食尽快运,不要停,放在旅顺口,不必担心的。” 韦宝这么热衷于筑城,修筑各个炮台,这些都是很耗费人力物力的大工程!不但不赚钱,还要往里面投入大笔金钱和人力。 不是韦宝傻乎乎的做无用功,而是韦宝自创的一种扩大内需的方式。 韦宝仔细想过,这个年代经济极其落后,物资极度匮乏。 别说穷的北直隶、辽西辽东和朝鲜。 就算是将富庶的江南也算在内,大明目前的情况,也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工业化的愿望。没有强大的农业和充足的人口,繁荣的市场,谈何工业化呢? 韦宝修筑一大堆高大防御工事,也并不是准备等着谁来攻打他的。 以韦家庄为例,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人打到韦家庄来,即便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毫不改变,毫无变化,到了1644年,大明倒闭,山海关被吴三桂送给建奴,建奴大举入关。 那时候,光是握住一个固若金汤的韦家庄,对于韦宝来说也没有啥用处。 韦家庄再厉害,也挡不住建奴入关,挡不住建奴铁骑开赴京城。 韦宝要这些高大上的工事,主要是为了给内部的百姓以强大的信心,给外部的敌人以强大的震慑,看见他的工事,就完全没有攻打的念头,完全没有攻打的意愿了,这才是韦宝的目的。 另外一项最重要的作用,还是扩大内需。 扩大内需即扩大某经济体内部的需求。 内需,即内部需求,包括投资需求和消费需求两个方面。 扩大内需就是要通过积极财政货币政策,启动投资市场,通过信贷等经济杠杆,启动消费市场,以拉动经济增长。 对我国这样一个地大物博的大国来说,拉动经济增长的最主要力量仍然是国内需求,是经济发展的坚实基础。 韦宝以前看很多小说,到处攻城略地,全球化发展,看上去好像很牛叉,但是那些作者完全是无脑yy,没有生活基础,没有经济概念的。 世界经济全球化程度加深,国际市场风险加剧,外贸出口难度加大。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全球都穷的很,弄了一大堆一个比一个穷的地方,对于经济和科技发展,对于工业建设,有什么作用? 工业是拳头,要发展,就要拳头硬,并不一定要很大的地盘,很多后世工业强大的国家,往往是一点点大的国家。 德国、比利时、法国这些,都不大,整个欧洲合起来才多大?跟华夏比,弹丸之地耳。 我国地域辽阔,经济发展不平衡,人民生活连温饱都管不了,无论是市场容量还是未来发展,韦宝都必须面对现在的实际问题,就是让大家有事情做,让人都吃饱饭,并且养活尽可能多的人口。 工业化,城市化,现代化进程加快,经济结构调整升级,国内市场的需求进一步扩大。 注重平衡、加强监督、关注民生,这些都是韦宝计划中的方向。 天地会内部的经济建设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社会系统工程,就说建设项目,包括地方项目在内,少说也有成千上万。 天地会只能通过加大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投资,拉动内需。 一般能将投资资金的4o%转化为消费资金,但它对带动相关产业和民生消费的贡献程度却有很大差别。 韦宝重点倾斜的是铁路、公路、桥梁、电站、高新科技产业等重大领域。 等城墙都搞定了,下一步就是钢铁厂的建设和铁路发展,反正,除了农业大量需要人口,建设更需要人口,对于韦宝来说,人口越多越好。 相对来说,铁路投资的拉动效应要更大一些。 因为在这个农耕时代,自给自足的经济时代,钢铁冶金行业发展速度过猛,很容易便形成严重的产大于销的局面。 自己通过交通建设扩大内需,不但有助于钢铁冶金行业的正常开工生产,还对矿山、水泥、机械、电力等行业起着拉动的作用,能确保数以百万计职工的就业。 这是工业化的第一步,要工业化,首先得有这么多产业工人,建设工人嘛。 当然,韦宝要面临的问题也会很多,有效需求不足,没有供不应求的商品。农民购买力低下。传统的消费观念亟待更新。社会保障体系还不够完善。大部分居民收入普遍偏低,工资在初次分配中比重不断下降,分配结构不合理。没有强大的中产阶层。既得利益集团对扩大投资需求表现兴奋和对扩大消费需求表现冷淡或者束手无策。 这些都是摆在韦宝面前的问题,而最主要的难题是农民收入增长缓慢。 韦宝之所以要将脚步迈出韦家庄,避免闭门造车,要大量吸入人口,就是为了这一点! 农村市场启动乏力,较多的农村人口与较低的农村市场销售份额极不相称。 经济增长有“三驾马车”,即扩大国内投资,刺激国内消费和扩大外贸出口。 扩大内需主要是通过扩大国内投资和国内消费来带动国民经济增长。 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努力发挥货币政策的作用,配合运用税收,价格等经济杠杆,全力解决有效内需不足的矛盾。 调整消费政策,培育消费热点,优化消费环境,更新消费观念,千方百计的刺激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开拓农村市场,刺激调整限制消费的税费政策等,这些都是韦宝可以利用的武器。 现在的韦宝,就像是在玩一款现实版的策略游戏,他个人就等同于一个国王,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是合理的判断,合理的计划,这些并不容易做到。 哪一步该如何走,韦宝其实心里也是迷迷糊糊的,毕竟在现代只是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的人,到古代忽然成为一方豪强式的人物,一切只能凭感觉,完全没有经验借鉴。 如何促进人们思想观念的转变,加强对人们经济消费的引导。 如何建立健全社会保障制度,免除消费后顾之忧。 如何推行积极的就业,完善分配制度,处理好效率与公平之间的关系,最根本的是要大力发展经济。 这些东西,韦宝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具体该如何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韦宝能将问题简单化的看待,扩大内需就是一单元隔壁几家人,你拿钱给我,我拿钱给你,换着买东西。这样产生税收,从而产生gdp。 假设在一个地方发现了金矿,来了一个人投资建了一个矿场,雇一百个工人为他淘金,每年获利1000万,矿主把其中的50%做为工人工资发下去,每个工人每年收入5万,他们拿一万来租房子,剩下的四万可以结婚,生孩子,成家立业,矿主手里还有五百万,可以做投资。因为工人手里有钱,要安家落户,所以,房子出现需求。 于是矿主用手里的钱盖房子,租给工人,或者卖给工人。工人要吃要喝,所以,开饭店,把工人手里的钱再赚回来。开饭馆又要雇别的工人,于是工人的妻子有了就业机会,也有了收入。一个家庭的消费需求就更大了。这样,几年之后,在这个地方出现了100个家庭。孩子要读书,有了教育的需求,于是有人来办学校,工人要约会,要消费,要做别的东西,于是有了电影院,有了商店。 这样,50年过去以后,当这个地方的矿快被挖光了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一个10万人左右的繁荣城市。 韦宝就是这么想的,他可以主导,可以引导,但是具体建设,具体如何形成巨大的社会,这些,还是要靠广大老百姓,靠具体的人,韦宝不是万能的神仙。 假设同样发现了金矿,同样有人来投资开采,同样雇100工人,同样每年获利1000万,但是矿主把其中10%作为工资发下去,每个工人一年1万。 这些钱只够他们勉强填饱肚子,没有钱租房子,没有钱讨老婆,只能住窝棚。矿主一年赚了900万,但是看一看满眼都是穷人,在本地再投资什么都不会有需求。 于是,他把钱转到国外,因为在本地根本就不安全,他盖几个豪华别墅,雇几个工人当保镖,工人没有前途,除了拼命工作糊口,根本没有别的需求。 唯一可能有戏的就是想办法骗一个老婆来,生一个漂亮女儿,或许还可以嫁给矿主做老婆。 50年以后,这个地方除了豪华别墅,依然没有别的产业。 等到矿挖完了,矿主带着巨款走了,工人要么流亡。 这就绝不是韦宝希望看见的情况了,这就是韦宝需要展现管理能力的地方。 在工业化过程中,扩大内需是一项长期的任务。 对于韦宝和天地会来说,扩张性经济政策除了针对极其萧条状态之外,进一步的意义则在于,工业化过程中存在着大量剩余劳动力亟待转移,城市化进程具有不断加速的趋势,这些特征客观上决定了采取必要的经济政策往往是有效的,财政——货币政策对产出水平有着普遍的、持续的影响力。 “还有,复州永宁一带仍然集结着上万建奴大军呀,他们会看着我们随便在旅顺一带搞建设么?如果真的像祖大寿说的,建奴将集中五万大军再攻打金州,运再多的粮食过去也是来不及的。”王秋雅道。 “行了行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告诉你的,我都知道。”韦宝转过身来,背对着宝船的栏杆,双手抱着胸口:“你不必这么悲观,也许建奴现在顾不上金州半岛呢?而且,祖大寿不是急着要在广宁一线与建奴打一场仗吗?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能弄来足够的人口,修筑工事,抵御建奴,并不是什么难事。并且,我们现在有了合格的无烟火葯,炸葯质量大幅度提升,光是防守,也能给建奴造成很大的压力,这些积极的因素,你怎么不考虑?” “公子呀,不能光靠猜测,光靠运气的嘛。我的责任就是提醒公子。”王秋雅道:“光是说好听的话,我当然会。” “呵呵,我也没有让你光是说好听的话,劣势和危险的点当然要经常提醒我。不过,你现在记住,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埋头搞好金州半岛的防御,现在金州半岛已经属于我们管理,并且在半年内不会改变!”韦宝道。 “对啊,我烦恼的正是这里,才半年时间,半年之后,毛文龙会不会变卦?建奴在这期间会不会攻下金州?这些都说不清楚嘛,公子还是要谨慎,最好别一股脑投放这么多银子和粮草了。”王秋雅道:“而且,我觉得祖大寿说的建奴会派五万大军再度攻打金州城的情报很可信。我们只是一个商号,是公子一个人的商号,我们背后并没有别的势力支持嘛。” “虽然我们背后没有朝廷支持,虽然天地商号只是我个人的商号,基础很薄弱,但是我已经准备好赌这一次了,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赌!”韦宝坚定道。 这些话,韦宝之前对祖大寿说过,现在又对王秋雅重申一遍,这里只有他和王秋雅两个人,王秋雅明白,公子心里是真的是这么想的了,这回真的赌太大了。 王秋雅叹口气,知道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公子既然亲自前去,肯定已经下定了决心,遂不再烦韦总裁,让他静一静。 五日后,韦宝的船队抵达金州半岛! 这还是韦宝头一回到这么远的地方。 上一次去京城,也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次,这一回到金州半岛,也是韦宝两世为人的第一次,韦宝忽然发现自己上一世在现代,眼界真的太小了,到过的地方真的太少,跟井底之蛙差不多。 不管是刚才路过双岛,还是现在即将抵达的旅顺口,韦宝都被辽南的贫瘠震慑了。 这哪里是后世的繁荣渤海湾?大连旅顺这一片,本来是渤海湾的重要经济地区,经济强盛地区,可现在,除了贫瘠,还是贫瘠,什么都没有,完全是原始社会一样。 【0408 韦宝亲抵金州城】 看着旅顺口的峰峦叠嶂,怪石嶙峋,韦宝暗忖,这里果然是天然的优良军事基地,可这里真的适合作为经济重地来开发吗? 韦家庄能发展起来,因为辽西本来就很太平。 而金州半岛要发展起来,首先要保证能够抵御建奴,不会被建奴夺走,这难度可就不是增加一星半点儿了。 “这里不管从哪方面说,是不是都比咱们韦家庄差远了?”王秋雅看出来了韦宝的想法。 韦宝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虽然到处都是山,治理开发条件的确差一些,但地方大啊,而且不受限制,能打下来多少地盘,就能控制多少地盘,韦家庄不具备这个优势吧?还有,这里处于皮岛朝鲜和辽西之间,离登莱也近,是三个地方的交通要冲,战略地位极其重要,谁拿下了金州半岛,谁就将在整个渤海湾占据主动权!这也是韦家庄无可比拟的吧?” “关键要能拿下来才行啊。”王秋雅笑道:“我刚才见总裁皱眉头,你明明心里觉得没底,还嘴硬。” 王秋雅是很少这么跟韦宝开玩笑的,知道韦宝铁了心要拿金州半岛,所以才用这种方式跟韦宝说话,知道韦宝认定了一件事情的时候,用調笑的方式劝说,效果会比认真严肃的劝说,要好很多。 韦宝没有回应王秋雅,这个时候,他是轻松不起来的。 虽然明确了一定要拿下金州半岛这个目标,但韦宝知道,绝不是与毛文龙签订一纸契约这么简单就能拿下来的,关键还是对于一个地方的控制!这是多大一片地?金州半岛并不比辽西小!而且地处辽东,东江,登莱、建奴,四方势力的正中间! 这个难度之高,韦宝可以想象的出来,所以,这个时候,韦宝无论如何轻松不起来。 “公子,马上上岸了,今天是在旅顺过夜,还是在船上过夜?”林文彪来请示:“旅顺口已经修筑了一些简单建筑,岸上有一栋稍大的木屋,本来是给天地会驻金州半岛机关暂用的,总裁来了,可以先腾出来给总裁居住。” 韦宝摆手道:“金州半岛都是咱们的,住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用这么怕建奴!我知道,在旅顺最安全,稍有风吹草动,我就可以走人,但是那样的话,我又何必亲自到金州半岛来?现在才刚过正午,上岸后便启程前往金州城!金州半岛的总部机关就设在金州城中!别忘记,整个金州半岛的治理权都是我的!我现在就代表官府!” “是!总裁。”林文彪赶紧行了一个军礼。 “旅顺一带,按照图纸,派人在四面山头修筑简单工事即可!这里是天然的军事良港,易守难攻,不太可能有大批舰队进攻这里,所以不必耗费太多人力物力,能抵御几千人进攻即可。将所有物资屯于旅顺港,可确保万无一失!其他人随我一同前往金州城!我要先会一会张盘林茂春他们这些当地将领。” “是,总裁。我这就去安排。”林文彪得到了最高指示之后,马上下去安排。 “连着坐了几天的船,先上岸歇一晚,明天再去吧?不必这么着急吧?”王秋雅问道。 “时间很紧迫了!”韦宝道。 “是急着赶过两个月进京参加举人科考的事吗?”王秋雅问道。 “不全是因为这个,科考其实已经不着急了。我即便考不中,但我现在是孙承宗的学生,要想出仕为官并不难!”韦宝答道:“主要要趁着这一波,整个辽东和东江那边都有大的军事计划,我们要趁着这波热度,渔翁得利,拿稳金州半岛,并且设法揷手朝鲜事务!建奴到了冬天便会消停一些,主要进攻的时间段是春夏秋这三季。此时已经是盛夏,这四五个月内,我们要拿稳金州半岛,时间很紧迫。” “明白了。”王秋雅点头答应:“我也去安排一下,总裁秘书处得全部随行吧?” “嗯,你自己看着办。总裁秘书的主要工作便是对内控制,对外联络,我虽然人不在韦家庄,但是天地商号所有大小事务,你们总裁秘书处必须知晓,并且拥有最高决策权,这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怠慢的。”韦宝道。 王秋雅点头,下去安排去了。 安排好行程,韦宝仍然站在船头栏杆处,点上一根烟,静静的欣赏金州半岛绿意葱葱的原始美丽风光。 看着这一切,韦宝的心情并不是心旷神怡那种,而是暗暗焦躁,要将这一片荒芜之地变成值得依赖,值得依托的势力基地,得花多少年功夫啊? 韦家庄是后世的秦皇岛,秦皇岛直到清末才可以开发。 金州半岛更是如此,虽然在明初期,洪武年间这里就设立卫所,但只是边哨作用,从来没有大量老百姓。 辽东的大量人口,都集中在沈阳和锦州附近,沈阳被建奴占领之后,大批的汉人逃亡在锦州附近,分流了几十万到毛文龙的东江那边。 韦宝知道,要想拿稳金州半岛,首先得让人口流过来,只有能养活这么多人,才能使得金州半岛固若金汤,成为扎实稳固的根据地。 韦宝带人上了岸,在旅顺口登陆,就地考察了一圈之后,安排了工作,然后直接启程前往金州城!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考察的,韦宝在来之前,关于如何修筑旅顺口和旅顺港,就有明确的方案了。 韦宝手里的地图是后世的地图,如何修造旅顺口和旅顺港,只要完全按照后世的北洋衙门的方案来就成,大小炮台的位置都标注的很清楚,全部是当时的洋人勘测过的,加上后世这里作为沙俄的军事基地用了好些年,再加上后来作为天朝的海军基地,又重新调整了几波。 等到了韦宝手中的地图,已经十分完善了。 所以,韦宝几乎可以原封不动的照办,省了老多建筑设计费。 其实工程最大的难题,便在于设计和勘察,这些前期工作是最难的,技术要求最高的。 计划出现一点偏差,造成的损失可就不是几万两,几十万两纹银了,可能几百,几千万两纹银都要打水漂! 再大的工程,只要有毫无问题的设计方案,使得所有施工人员心中有数,总有完工的一天。 所以,除了本人的超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眼界,还有镇远舰上的一些实物。韦宝最大的宝贝便是一大堆来自后世的地图,航海地图那都精确到百米的范围了!城市规划,矿藏位置,建筑施工,全部标注的很清晰,很详细,光是这些地图,就足以让韦宝在这个时代快速崛起! 当然,前提是要有实力按图操作,这就要求有匹配的权势,否则你知道这里有金子,可别人会准许你在这里挖金子么? 从旅顺口到金州城,途径南关。 这段路程可不短,光是到达南关,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了!南关离金州城还有一大段路呢。 韦宝看见有数百兵士在休整南关。 上回建奴来犯,主要战场是金州城,实际上并没有打到南关来。 韦宝派人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这是守将张盘让人修缮的,主要因为金州半岛也被地震波及了,怕关城不稳固。 “这里修不修,意义不大,建奴若真的打到南关来,这么破旧,又矮小的关城,顶多坚守一小阵子,无法作为强大防御工事。”韦宝对陆军的谭疯子、张浩波和高谊通道。这回陆军最高指挥侯三没有来,留守韦家庄。 “有一两千精兵就能抵挡上万建奴大军一两个月,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修缮的必要。”谭疯子回答道:“而且他们用的还算大石块,太不结实了,如果用咱们的水泥,将更加牢固,能修的更稳当!”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连金州城都不必修筑了,就像你说的,这种大石块堆砌而成的城墙,没有多大作用,不做人为损毁的话,可以历经千年风雨,但是残酷的攻城战打一次,立刻就变形了!打了修,修了打,太费事!咱们进驻金州半岛之后,要从西边的北汛口一直修筑到东边的红嘴堡!将整个辽南拦腰切断,全部修上永久性的防御城墙!我看建奴还怎么打过来?”韦宝解释道。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 “公子,这怕是有四五百里呀?快赶上从山海关到喜峰口的一半长城的长度了!是韦家庄外围城墙的两倍多。这得多少人来修建?得多少材料啊?要是有这么大的财力,何必修筑城墙?直接整治大军跟建奴正面硬拼都行了吧?”谭疯子提出疑问。 “咱们有水泥呀,至于人力,肯定要弄大批人来的!”韦宝道:“这比正面硬拼要省钱!建奴打我们,在野外的话,能做到十比一!我们打十万建奴,需要百万大军,你上哪儿筹备百万大军去?” 谭疯子撇了撇嘴,不太认同公子的看法,却也不敢违拗。暗忖公子还真是孙承宗的弟子,跟孙承宗一个脾气,这是修城墙修上瘾了吗?想靠修城墙,一直修建到建奴的老巢去啊? “那得很多人!而且得快。否则建奴知道总裁有这么大的动作的话,绝不容许辽南凭空出现一道四五百里的城墙!”谭疯子道:“如果这趟建奴没有将主力放在金州半岛的话,咱们将有半年的时间,在明年开春之前,城墙必须修筑完成!半年功夫,至少得要四五十万人一起修筑才成,咱们上哪儿弄这么多人去啊?即便弄来这么多人,总裁想过这些人的口粮问题吗?” 韦宝笑道:“你想的还挺周到。人会有的!” 大家都不知道公子能上哪儿弄人来,不过都没有敢问,总裁要说,自然会说,总裁不说,不能随便乱问。 大家的想法是,现在辽南虽然是东江所控制,但外围是复州,复州可是建奴控制的啊,复州身后还有盖州、耀州、海州,建奴已经将锦州通往辽南的路完全堵死,上哪儿弄人来? “公子,我不问上哪儿弄人来,我只问一条,若真的像公子说的,弄来了大批人,并且修筑起这一道五百多里的长城将辽南隔开。那辽南可就成了香饽饽了,公子至少得投入几千万两白银吧?到时候,朝廷一句话,很有可能就给他人做了嫁衣。公子您想过这一条的吧?”林文彪提醒道。 韦宝点头:“这一点提的好!我既然敢提出这个计划,自然想到了这一点!这就要看你们的了!老百姓是咱们的,军队是咱们的,地盘不是咱们的了?别人说拿走,你们就乖乖的卷铺盖滚蛋了吗?” 众人同时一怔,都明白了。公子虽然没有说破,但是已经点的非常清楚了!若是天地商号在辽南站稳了脚跟,谁敢要咱们的地盘和人,就跟谁干!大明朝廷也得干! 想明白此节,众人立时一扫阴霾,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本来,韦宝这趟带人来金州半岛,并没有做什么战前动员,因为本来过来,主要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保住地盘来的,主要是防守任务,根本没有主动出击打仗的任务。 众人本来对于韦总裁出兵金州半岛是想不通的,都觉得怎么算都是吃亏的买卖,现在听韦总裁这么说,立时明白了,总裁这又是要豪赌来了!这一趟赌的不是金银,而是比辽西更大的辽南大块地盘! 好家伙,总裁好大的气魄! 于是,一帮人七嘴八舌,兴高采烈的便议论开了。 韦宝拍了拍手:“知道就可以了,不能瞎传!至于下面的人的思想工作,你们自行看着办!反正不能说破!还有,来的一路,我已经看见大家士气有些低落,军队方面的士气明显落后于政工干部们!落后于工业科技干部!为什么你们比不过搞政工和搞技术的这些骨干?这就是你们这些指挥员无能,各级教导员无能!” 在场的军官都羞愧的低下头,一起称是。 韦宝说了几句,也没有再多啰嗦什么。 韦宝不喜欢对底下人什么事情都翻来覆去的说,疾言厉色的说,没啥意思。他是总裁,是天地会的绝对领袖,凡事说清楚了,具体过程,还是得依靠底下人自行领悟,毕竟不是小孩子,还要人把饭都嚼碎了,喂到他们嘴里去吗?那样的话,效果肯定不如自行领悟来的好。 到达金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了。 韦宝从抵达旅顺口之后就没有停过,一直在急行军赶路!将近四十个小时的行军,所有人都很疲惫了。 林文彪派人去通传,请金州守将开城门! 守将张盘等人已经接到了毛文龙派人传来的消息,毛文龙要求他们将军队撤往东江,完成与韦宝的交接,只留下原先的几十名主要官员便可,所有物资也一并撤往东江。 其实金州城并没有什么物资,物资极其匮乏,上回要不是韦宝派人资助粮草和火葯,金州城内可以说除了一些破房子拆出来的石料和木料能帮助守城,其余的,啥都没有! 这两天张盘正让人做撤离之前的准备工作,他是主要官员,是不能撤走的,等着韦宝到来。 执勤守将是陈忠,陈忠和林茂春是张盘手下打三号位和二号位的两名主要将领。 陈忠接到林文彪派人传来的消息,不敢怠慢,赶紧让人快马通传金州城守备张盘将军。 张盘正在酣然梦中,凌晨被人惊醒,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喝问:“什么事?建奴又来了?” “不是,是辽西韦公子到了。”传信的将官在张盘的屋外,双手捧着韦宝的名帖禀报。 一般人的名帖,要么是金子做的,比如魏忠贤那种极其装逼的人物。要么是木制的,九成九的人都是木制的。名帖是身份的象征。 唯独韦宝比较特别,韦宝的名帖都是玉石磨制而成的,既装逼,又不是特别的装逼。比较少人用这么麻烦的装逼方式。 “韦宝来了?这么快?”张盘定了定神,不可置信的披衣起床,到了屋外,拿过传信官带来的名帖看,和名帖一起的,还有毛文龙开具给韦宝的一封亲笔信,有这封信,所有与韦宝交接的官员,见到韦宝,便如见到他毛文龙本人!这是除了毛文龙与韦宝签订的契约之外的另外一项凭证,是毛文龙为了韦宝方便行事而特别写给韦宝的。 看过凭证,张盘知道不假,思索几秒钟,当即道:“传令,开城迎接!我这就亲自去!你让人去叫上林茂春,和我一起去,还有,将金州城里面的主要官吏都喊上!” “是!将军。”传信官答应着退下,先去准备去了。 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就是让多喊点人起来,张盘将军要亲自迎接辽西来的韦宝韦公子罢了,迎接嘛,肯定要多点人列阵,以示隆重。 虽然气恼于毛文龙居然会和辽西的一个土财主签订这么滑稽的契约,张盘本人是抵触这种事的,觉得将朝廷的防务交给私人老百姓,很不靠谱!但金州半岛主要是东江说了算,毛文龙为人又这么霸道,毛文龙既然有亲笔指示,张盘也唯有接受。 所以,现在韦宝就等于已经是张盘的直接上司了,不管张盘、林茂春、陈忠,已经金州城内的一帮主要将官和官员承认不承认这一点,韦宝是他们目前的顶头上司这一点,都无法改变了! 让一个啥官职都没有的平头老百姓管他们这些官,会有人心里服气,才叫怪了! 韦宝本意,本来是想让毛文龙给他一个空荡荡的金州半岛,甚至连官员都不需要!但是孙承宗和毛文龙觉得那样的话,名不正言不顺,朝廷肯定不同意,才决定将主要将领和官员留下,只是将军队撤走!韦宝也觉得如果连朝廷的官都不要了,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真的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平头老百姓直接行使地方大员的权力,似乎是说不过去,所以也没有反对孙承宗和毛文龙的安排。 “大哥,这大半夜的,到底啥事?那个韦宝来的这么快,是疯了吗?”林茂春过来与张盘会合,一见面就大发牢骚。 张盘已经披挂整齐,一身的银色盔甲,隆装以待。 “来得快,说明人家心急,有啥不好的。”张盘不咸不淡的道:“毛帅已经这么安排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看开一些吧!” “关键韦宝不是官啊!凭什么将金州半岛的治理权交给一个平头老百姓?大哥,我想不通,我已经写好了辞官的奏疏,明日我便让人转到京师去!”林茂春叹口气道。 张盘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道:“你都想好了?不做官了?” “不做了!咱们拼死拼活的打仗,但上面的人只认钱!金州半岛多大的地盘?说包给人就包给人,这成了什么?买菜卖菜吗?”林茂春烦躁道:“与其如此,我倒不如自己回乡做点小生意去,图个高兴自在。”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先去接韦公子吧!”张盘道。 “真是扫兴,这大半夜的赶过来!没有见人就知道这人肯定有病!”林茂春咒骂了一句。 “唉,这等话休要再说!不愿做官也罢,归去便是,莫要让人觉得咱们金州官员都是这幅德行。另外,人家韦公子当初还派人来支援过咱们抵抗建奴呢!怎么说,对咱们可都是有恩的!人家又不亏欠你什么。”张盘倒是很看的开。 林茂春诧异的道:“大哥,你真的就这么想的开?那往后,你就甘心在一名平头老百姓手下做事?毫无兵权的做你的守备将军?” “走一步看一步吧!来金州城这么久了,几次与建奴苦战,对此地已经生出了感情!不管是谁来守卫,只要是大明的人,只要是打建奴的,我都无所谓!我别说是官,便是一介凡夫俗子,我也愿意为金州城舍弃我这颗头颅!你我都应该知道,金州城对于抵抗建奴来势,有多重要!”张盘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情绪有些激动。 林茂春血里火里,与张盘同生死多少回了,此时见张盘说的动情,也觉得有道理,点头道:“行,大哥,那咱们别耽搁功夫了,会齐了众人,一起去接韦公子!” 张盘淡然点头,做个去吧的手势。 林茂春半夜起床,心里有火,金州城内的一众大小官员,谁没有火?众人会合之后,一阵咒骂,又被张盘和林茂春说教了一番,众人才忍气不再说,不过不少人还是低声嘟哝着要辞官不做了。 张盘听见大家议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什么也不说,策马在前面带路,领众人来接韦宝。 金州城就一点点大,主要是来之前,集结花了很多时间,实际上从金州城这头,步行到金州城另外一头,步行也用不了两炷香功夫。 韦宝等了足足一个时辰!眼见着天都要亮了,有些焦躁,正想让人去催,只见城门大开,两列官员鱼贯而出,居首的三将都是盔甲身披,其他官员也或者着盔甲,或者做正式的官服,显得很郑重。 韦宝虽然不认得张盘,但知道肯定是他们这些金州官员都来了,急忙下马,亲自迎了上去。 “在下是辽西人韦宝,见过诸位大人。”韦宝行了一个秀才的礼节,虽然是这些人实际上的顶头上司了,但韦宝依然用的老百姓见官的行礼方式。 韦宝这一招,让排队而立的官员们心生好感,纷纷点头与韦宝打招呼,韦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趾高气昂的暴发户形象。 本来在众人想来,韦宝肯定是一个妄人,有疯病的人!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啊!?你买金州半岛的治理权干什么?买朝鲜的商权还说的过去,可以去做生意,金州半岛是鸟不拉屎,啥也没有的地方,本地老百姓才一两万人,穷的叮当乱响,要了去,还得自行拿出大批的军费粮饷供养武装防御力量,这明显是光赔钱不赚钱的买卖啊! 不过,大家现在见韦宝生的眉清目秀,异常英俊,而且兼之方才14岁,年轻就是青春,青春更显得整个人异常灵动。 但凭韦宝超群绝伦的外形条件,任谁在见过韦宝之后,也不会再将韦宝与妄人、疯病这样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了。 张盘见韦宝做了自我介绍,也做了自我介绍,并且从身边的林茂春和陈忠二将开始,一个个介绍文武官员。 韦宝的记性是极好的,张盘说一个,韦宝便记下一个,上前去一一与众人说几句话。 表现的极为热络,一点都不生分,这都是硬着头皮做出来的,即便上一世从事的销售方面的工作,但韦宝可没有吴三辅那么会交际。 【0409 金州整编】 韦宝最佩服吴三辅的就是吴三辅的交际能力,见到谁,似乎都能有话题,都能有说不完的话,整个一个话痨。 这种面对一堆陌生人,而且必须要交际应酬的时候,就让韦宝十分想念吴三辅这个话痨。 范大脑袋在也要好一些,不过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忙于统筹运输的事宜,还没有这么快过来与他会合。 “我只是让人叫门官通传一声,并没有想惊动大家,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等天明再进城。”韦宝解释道:“辛苦大家这么早过来,打扰了大家清梦。实在抱歉。” 就在韦宝说话的时候,天色已经毛毛亮,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不打紧,我们早起一点时辰不算什么。若是建奴打来,一两个月没有觉睡也没有什么,大家早都习惯了。”张盘微笑道。 “嗯!大家辛苦了!”韦宝郑重的道。 “韦公子,这就进城吧!城内条件简陋,连客栈都没有,暂且委屈韦公子住在我那里吧?金州的卫指挥使司衙门,上回建奴来攻的时候,也被建奴的流炮砸中,烧毁了大半,现在还没有修葺完成。”张盘道:“只是我那里条件太简陋,而且地方也小,可能要让韦公子委屈一些。” “不用打扰张将军。”韦宝道:“我这几天先在城门楼对付一下,让我的人在金州城起一座小宅子,我再搬进去便是。” 张盘一怔,立时明白了韦宝的意思,起一座宅子和在城门楼暂住这两件事情是韦宝宣示他的权力!这金州城和整个金州半岛,都是韦宝的,他可以说了算,可以想在哪里就在哪里,可以想在什么地方起宅院,就在什么地方起宅院。 “好吧,一切听从韦公子安排。”张盘道:“我正在让人准备撤离,这两天,我们的兵士就会撤出金州半岛,从双岛运往东江。” “要撤走多少人?”韦宝问道。 张盘道:“七八千吧,本来金州城有守军上万,但在抵御建奴的时候死了三千多,至少要送回东江八千人。” “把伤兵送回去,再凑一些老弱,凑够数量便可,精壮兵士给我留下吧?”韦宝请求道:“毛帅手下不缺人,我相信,他不会在意送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张盘没有想到韦宝想要他的人,说实话,张盘也不舍得将带了一两年的兵士们送走,都花了他很多心血!但是就这么送给韦宝,他也舍不得,并且心里有疙瘩。 韦宝看着张盘,看穿了张盘纠结的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韦宝对张盘和林茂春等人,事前便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们都是铁杆忠于大明的官员,是为了抵抗建奴不惜性命的真汉子,这些人不太会为金钱所动,送钱行贿这招不太好办。 “张将军、林将军、陈将军,各位将军大人们,大家以后跟着我韦宝做事,我韦宝只是一介平民,我知道大家心里会有疙瘩。但是你们仍然是朝廷的官员,朝廷的将领,这一点不会变。我也不会让大家只挂一个虚名,地方上的事务,依然要倚重诸位操持。”韦宝诚恳的对众人道:“你们只需将我当成一家为东江保障后勤的商号便可!我相信,留在金州半岛的官员,要么是不怕死,一心想为朝廷为百姓做事的人,要么是没有门路,没有办法,为了生计而混口饭吃的人。如果是前者,你们留在我这里,出路一定比之前好!我会让你们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是后者,现在便可随伤兵和老弱一同回东江,我会去信向毛帅说明情况。” 韦宝已经在代表毛文龙说话了,事实上,这也正是韦宝要与毛文龙签订契约的目的。 在场的一众金州半岛的官员听韦宝说的诚恳,都若有所思,对韦宝的排斥,又下降了几分,觉得韦宝这个人算是实在人,反应也快,做事雷厉风行,有股做事的劲头。 “韦公子,我答应你!不过,五六千将士要拿去,可不是一桩小事。”张盘道。 韦宝见张盘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一下子平白无故得到了几千精兵,很是高兴!韦宝练过兵,知道合格的兵士,并不容易练出来。张盘凭着一万来兵士,就能靠着这么矮小的金州城抵御建奴,可见张盘底下的兵士是非常精干的! “张将军可以放心,我要这些人,自然有办法约束。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今天便开始整编!我手底下也有一帮带兵的人才,还欢迎你和几位将军作为顾问给予指导。”韦宝笑道。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将官不知道顾问是啥意思,都面面相觑。 韦宝笑着解释:“顾问是我底下的称谓,等同于朝廷体制中的赞画。” 众人这才明白,一起点头称是。 其实谁也不愿意好端端的辞官回乡,来金州半岛做官的人,的确像是韦宝说的,都是没有根基的人,在朝廷中没有靠山的人。而且他们既不是毛文龙的嫡系,也不是登莱袁可立的亲信。能好好的在韦宝手里做事,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眼下可以走一步看一步。 韦宝道:“希望你们拿出干劲,一起做一番事业,努力扎实的为百姓做事。你们的薪俸将一个月不少的按时发到手里!朝廷给你们的薪俸,随便他们怎么克扣,我会发给你们!另外,我天地商号还会发一份顾问的薪俸给你们,多的我不敢保证,绝对要比你们原来的薪俸高三倍!并且保证每个月都能拿到手里!” 众人闻言,立时露出了笑脸,即便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不是为了银子在坚持,但是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有银子拿,而且还有丰厚的银子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韦公子,那我给你的兵士们呢?他们有兵饷吗?”张盘问道。 “当然,整编之后,他们就是我天地会的人,是韦家庄的人了,一律按照韦家庄庄丁的军饷标准!我们韦家庄的军饷是辽西辽东边军的五倍!按照锦衣卫的标准发给的,并且,每个月按时领取,从不拖欠!”韦宝道。 金州半岛的几十名将领和官吏闻言,都立时瞪大了眼睛轻呼起来,实在没有想到,韦宝这么有钱? 本来张盘这么问,倒不是为了自己的原来手下兵士们争取什么利益,只要韦宝能让这些人吃饱饭,兵士就能管好。却没有想到在韦宝手中当兵,不但吃饭不成问题,还有这么高额的军饷?与锦衣卫一样的薪俸?锦衣卫可是大明最高的军饷了!皇帝的亲卫军队啊! 若是以这个标准养士兵,张盘自信,金州半岛的五千兵士在守城的时候,绝不会比同等数量的建奴兵士战斗力低! “韦公子如此慷慨,我能保证,不管是整编,还是这些人为韦公子所用,都不会有问题!我带出来的兵,我有这个信心。”张盘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好了,大家去歇一歇,一会之后开个会,商议今后的工作,先将金州半岛的军政和民政工作恢复。林文彪,会议由你主持。” 林文彪点头道:“是,公子。大军现在进城吗?” “进城!”韦宝下令。 林文彪对谭疯子道:“公子有令,大军进城。” 谭疯子又对张浩波、高谊通等低一级军官下令,一会功夫,命令层层下达,一千多陆军开始列队准备进城。 金州半岛以张盘为首的一帮官员看见韦宝带来的人,人数虽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但是非常威武,士兵们很强壮,而且都是统一的,簇新的服装,看过去便非常正规。 光是看韦宝部队所穿着的鞋子便让这帮人非常羡慕了,他们当官的也不过是平底布靴而已,很多人的布靴都很破旧了,四面开口,金州城守军更是很多人只能穿草鞋,脚都包不住。 而韦宝的兵,一律穿着厚底的鞋,看上去都是皮子制成,光这么多鞋子,得多少银子啊? 随着天色进一步放亮,一排排整齐的大军列队而来,让见者不免生出人比人气死人的感慨,感叹他们与韦宝的人一比,原来过的连叫花子都不如,对韦宝执政金州半岛的信心,又加强了几分。 众人入城之后,韦宝真的住进了城门楼,官员们也没有去休息,而是围着林文彪讨要工作。 在来之前,韦宝已经与林文彪和一帮军政、民政官员商量了好几次该如何掌管金州半岛。而且,随行而来的民政官员也都是在韦家庄积累了一定经验的人,来金州城之后,也一律沿用韦家庄成熟的管理办法,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并不存在问题。 修缮房屋,清查人数,规划建设,制定一项一项计划。 这让金州半岛的几十名官员立时收起了之前的小觑之心,暗忖毛帅将偌大的金州半岛交给韦宝,不是没有道理的,本来还以为来的是一群乡里土包子,但谁知道,人家比他们要厉害的多! 王秋雅和一帮总裁秘书处的秘书们收拾城门楼最顶层,随着韦公子进入金州城,王秋雅的信心增强了很多,担心建奴,担心朝廷以后会来人窃取金州半岛的顾虑虽然还在。但是比来之前,稍微安心了一点点,尤其见带来的人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像那么回事了,信心也有所增强。 “公子,刚才看那些官还好像小瞧公子呢,不过,他们看见咱们带来的兵和官,立时变了态度。”王秋雅对韦宝道。 韦宝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王秋雅,依然趴在城门楼的围栏上看底下整编,这些事情都有人做,他是发号施令的角色,一般不亲自抛头露面,亲自来金州半岛,不是为了来做事,更主要是起一个坐镇和决策的作用。 “收拾的差不多了,城门楼的条件太简陋了,委屈公子了。您现在要睡觉吗?连着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王秋雅接着道。 韦宝揉了揉眼睛,也觉得有些困了,看了看头顶的大太阳,“现在睡的话,怕晚上就睡不着了,等下白天和黑夜又颠倒了。” “不会,困了就睡。”王秋雅笑道:“直接睡到明天早晨起来便是。” 韦宝道:“那好吧!有人找我,便叫我,初来乍到不比在韦家庄。” “应该调晓琳或者三愣子哥其中一个人来的,那样的话,就有人替公子拿主意了,林文彪要负责统计署,毕竟不能充当金州半岛的执政官,而且林文彪对军政和民政的了解多,却没有具体做过。”王秋雅建议道。 “我没有打算让林文彪当行政官。”韦宝道:“来了上千基层干部,运转不成问题!我只是让原先金州半岛的那些官员看一看咱们是怎么做事的。如果张盘归心于我韦家庄的话,我会考虑仍旧让张盘担任金州半岛的行政官。” “公子这么信任他?您今天才见过他第一回而已。”王秋雅吃惊道:“而且,他不是咱们韦家庄的人啊。” “不是韦家庄的人,可以变成韦家庄的人!”韦宝自信道:“到一个地方,要培养一批人出来,这才是正道,到哪儿都只用自己人,发展将会非常慢!” 韦宝相信的是团队的力量,相信的是政党政治的力量!瞧不起家天下那一套。 就比如后世的军阀,政治上比这个年代多发展了三四百年,可那又怎么样呢?老蒋成天搞独裁,搞嫡系,终究是鼠目寸光。 这个时代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金州半岛名义上在东江控制之下,但是毛文龙基于手中力量不够,只是将张盘林茂春这些边缘将领放到陆地上,核心的力量,比如养子毛承禄,以及毛承禄手底下的上千精锐水师,便只放在双岛。 韦宝还知道毛文龙手里有很多倚重的将官,也都没有派到金州半岛来,资源也没有对金州半岛投放。 所以韦宝判断,毛文龙之所以能很爽快的与自己达成契约,一方面是急于获得粮草,另一方面,金州半岛在毛文龙眼中,本来就是迟早要被建奴夺走的鸡肋之地。毛文龙也从来没有控制过朝鲜,自己获取了控制朝鲜到大明的商权,对于毛文龙来说也无所谓,而且自己每年付给毛文龙20万两纹银,正合了毛文龙的心意,他既不用花费精力去收取来往船只的税银便能进账比原先多的多的银子,何乐而不为? 王秋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佩服韦宝的容人之量!要是换成其他人,应该很顾忌张盘这些原本就在这里经营了一段时间的官员吧? 韦宝的军队整编其实没有什么难度,一个个兵士的问过去,愿意留下的便归置进入韦宝军的番号建制当中,不愿意留下继续当兵的便遣散为民!绝不勉强。 几乎所有的兵士被问及愿不愿意留下,都是愿意的! 光是看见韦宝军这么好的装备就眼红了,外加听说有等同于锦衣卫的优厚薪俸,那还有不愿意的吗?当兵吃粮,不就是为了不被饿死?这一下,别说不用饿死,只怕在韦宝军混个一两年,便能置办田地,有自己的产业了,谁不愿意? “这是什么啊?”张盘好奇的看着一名正在登记的韦宝军军官问道。 “这是士兵证,每一个士兵都有的。”军官答道。 “哦,可他们都不识字啊,要这东西不白费了吗?”张盘笑问。 “现在不识字,进了我们的军队便会识字了。”军官道:“所有韦家庄的老百姓都有身份证,士兵额外有士兵证,都由组织上管理,所有人都得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张盘点点头,暗忖韦宝是真的会搞! “陆第二师第一旅第一团第一营第二连第三排李小毛。”张盘念了一遍,觉得新奇,李小毛是这个人的名字,他明白,可陆第二师第一旅第一团第一营第二连第三排是啥意思,张盘就不懂了,不过张盘没有细问,怕犯了别人的什么忌讳。 原来张盘还以为整编这些兵士,要他开口动员安抚一番的,现在看来,完全不用!别说安抚,估计现在若是不让哪个人进韦宝军,这些兵士立马都得跟他拼命! “我们的编制到排,排底下还有班,具体是哪个班,由排长定。”登记的军官告诉张盘:“所有整编的人,不论兵士还是将领,先统一充任兵士。有更高能力的将领,可以在之后申请去韦家庄讲武堂学习,学习结束,可以获得军衔,重新分配。我们学习,打仗、再学习、再打仗,是不断循环的,军官们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陆第二师是新增的番号,韦家庄还有陆第一师。光是陆军就有十几个兵种。” 韦宝的新军没有用大明营哨编制,一方面是韦宝个人喜好,韦宝习惯了后世军师旅团营那些等级,另外也要与这个时代的军队编制区别,否则人家听起来,你一个地主老财的庄丁弄的跟正规军队一样的叫法,别人会怎么样想? 张盘哦了一声,赞叹道:“你们弄的比边军细致的多啊。”暗忖大明的兵马,总旗可以管几十人,也可以管上百人,下面是小旗,上面是参将,参将就比较乱了,管的人数也是可多可少,哪里像韦宝弄的这么正规? 不过,看了韦宝军队的管理模式,张盘和林茂春、陈忠、以及所有金州半岛原先的将领和官员们,都心中浮出了一个念头,韦宝这还是商号吗?这还是财主管理佃农的法子吗?这比朝廷衙门更加像朝廷衙门了吧?估计大明兵部都不如韦宝军队分的这么细致。 之前张盘看韦宝手底下的几个人,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暗忖林文彪和谭疯子这些人,都可以管上万人,要是放在大明的建制中,至少算副将了吧?立时收了对韦宝和韦宝手下们的小觑之心,反倒觉得自己在韦宝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人多力量大,加上管理有序,第二天,等韦宝睡醒的时候,原先的金州城兵营和金州城的卫指挥使司衙门便被拾掇出来了。 至少,四面的围墙修复完成。 最让张盘等人佩服的是,本来兵士们没处睡觉,都是随便乱跑,甚至还出现跑到老百姓家中抢男霸女的事,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只一日功夫,所有的旧兵士们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都‘老实’了。 这个原因很简单,因为韦宝带来的一千多各级军政干部在整编的过程中,便与六千多旧兵士结合了!所有人都有了番号编制,有人管了。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各级军官不断宣传韦宝军的军纪!有多优厚的待遇,便有相应的多铁血的军纪,在韦宝军破坏军纪的处罚非常严厉,绝不亚于大明管理军队的办法。 明军的军纪并不差,只是一代一代腐败下来,没人管,军纪形同虚设,跟韦宝军一级一级严明的军纪正好形成极大的反差。 甚至很多旧兵士和旧将领,还害怕老百姓会到新军中来告状,翻他们以前的老账。 所幸没有多少人被翻老账,一方面,老百姓还不熟悉韦宝军,另一方面,大家习惯了被欺负,乱世中,人命如草芥。第三,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没有几个敢告状! 能从此以后不再遭受兵灾人祸,老百姓们已经要哭天抹泪感谢上苍了。 韦宝中午带着王秋雅来到金州城的卫指挥使司衙门前。 兵营和卫指挥使司衙门都在这条街上,小小的金州城只有四条主要街道。 韦宝穿着一身长衫,上边里面没有穿,下面里面还是穿了一条正规的长褲,很寻常的书生打扮。 要是依着韦宝在现代的习惯,这么热的盛夏,肯定是短衫大短裤,下面及一双拖鞋完事。 但是现在的韦宝要注重个人形象。 韦宝作书生打扮,其他人则不敢将韦宝当成书生看待了,尤其是张盘、林茂春、陈忠等金州半岛原先的官员们,老远见到韦公子过来,众人一起过去,毕恭毕敬的迎接。 韦宝笑眯眯道:“不用客气,你们忙你们的吧!我随便看看。” “我们正要吃饭,韦公子吃了吗?”张盘礼貌的问道。 “没有啊,正好跟你们一起吃,伙食怎么样?赶得上你们之前吗?”韦宝笑问。 “没法比,韦公子来之前,我们可从来没有吃饱过,当初与建奴对峙三个多月,整整三个多月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张盘诉苦道。 韦宝点头:“你们都是有功之人,我知道大家的心。” 韦宝在韦家庄的时候便做了功课,知道张盘是辽阳人,本世家子弟。 建州努尔哈赤起兵谋叛陷辽阳时,张盘全家除其一人外全部蒙难。 后张盘从军复仇,为毛文龙亲兵,随毛文龙收复镇江。 东江开镇后,张盘驻守旅顺,于旅顺防御战中设伏击败后金军,趁势北上收复金州、南关。 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五年,最有作为的登莱巡抚袁可立离任,两镇兵防和策应陷入被动和混乱,在当年的南关之战中,张盘率部与敌血战,终因新投的汉军叛乱和缺乏有效应援而身陷重围,英勇战死。 旅顺防御战,张盘斩首千又数百籍,实为东江镇创立乃至建州叛乱以来明军野战第一大功,宁远大捷与宁锦大捷斩首数相加亦不过四百籍。 张盘为人亲善而不好杀,收难民于军中养之,附汉军而不杀,但也因此为汉奸所害。 张盘等人听韦公子夸赞,谦虚了几句。 韦宝看了眼兵营,指示道:“这兵营有些大啊,一分为二,一半用来驻军,一半用来作为行政人员住房宿舍。” 林文彪当即答应。 韦宝又问:“整个金州城的规划图出来了吗?要按照韦家庄的标准,给排水系统要做好,主要街道拓宽,房屋规划好,正好在重建当中,不要现在建造的乱七八糟,将来拆除改建还得花费大工夫!” 韦宝在现代深受房屋拆迁之苦,他是没房子的人,但长期被各地挖的乱七八糟的拆迁工程弄的生活环境肮脏,所以特别重视街道的宽度。 韦宝喜欢四平八稳,四四方方的城市结构,尤其是内城。 “已经做出来了。”林文彪答道。 “不错。”韦宝赞许了一句。 “公子,这兵营不大啊,要是有上万大军的话,很挤的。”张盘提醒道。 韦宝笑道:“金州城哪里用驻扎这么多军队?一半已经足够用了!” “不是现在整编结束,已经有七千多大军了吗?”张盘奇道。 “留少量驻军在金州城帮着建设便可,你还以为都要留在金州城吗?如果建奴来犯,这七千多人在金州城被围,死拼攻防战,那是最傻的法子,有这么多人,全部铺出去,以连为单位,至少能组成三十多组人马,转着和建奴打,建奴想挨到金州城的边都困难!”韦宝解释道:“整编结束,大军便大部开赴北汛口和红嘴堡一线去!” 张盘吃惊,这才知道韦公子原来是做这等打算? 不单是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将领听了韦公子的话,也吃惊的很。 在古代,冷兵器打仗,一路人马都是少则几百人,多则几千人,几万人,由主将,带着副将、参将、偏将那些合在一起的。 一场再大的战役,也顶多几路人马而已,那样统筹起来,调度起来,已经十分困难了! 像是韩信的十面埋伏,将几十万大军分成十组,在古代战争来说,已经极其烧脑,属于调度的巅峰作品了,实际上,根本不会那样。 可韦公子倒好,七千多人分成三十多路去防御建奴?分的这么散,不怕军队自行溃散了吗? 而且没有大将压阵,分成这么多路,底下的人会主动出击,敢与建奴打吗?不会一个个都收缩逃跑吧? 韦宝看出众人的疑问,笑道:“以后的战争,将以火葯为主!不适合人扎堆!而且,实力处于劣势的时候,也不适合城池攻防战,那样太被动,游击战,即便实力不如对手,也能拖死对方,也能掌握主动权,最关键是要有稳固的根据地!所以,金州城的城池不必大兴土木修复,城内的建筑弄起来,城池修复,将来不过是起到美化作用罢了,现在不必着急修复,更多的人手,用于去城外拓荒!” 林文彪点头答应,将韦总裁的指示一一记下。 韦宝的军队建制,用的是新军的建制,班10人,排40人,连150人,营500人,团2000人,旅一级7000人,师一级25000人左右。 韦宝的军一级,能达到80000人! 这些都要远比后世的单位大,像二十世纪,军阀混战的时候,几千人便敢成师一级单位了,在韦宝这里,那只能算一个团,连旅一级都达不到。 虽然金州半岛的番号有第二师这种,但韦宝在金州半岛投放的兵力,预计最多一个旅! 但即便是一个旅,分成三十多路也是很轻松的。 “还有啊,金州城太小,现在的城池,只能作为内城,以后外面至少会形成50倍以上的大城市!你们到外面拓荒,不要离金州城太近,以免日后再将耕地改成建设用地,浪费了耕地。”韦宝提醒道。 “是,公子。”林文彪一并答应。 张盘越听越好奇,问道:“公子是说将来金州城会比现在大50倍?” “至少50倍!”韦宝很有信心的道,“金州半岛这么好的地方,工农都适合,商业也有便利的地理条件,还有港口,容纳百万人不成问题。” “那,外城需要修筑城池吗?”张盘问道。 “不必。修筑城池做什么?以后的城市,都不必修筑城池!外围长城还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城镇修筑城池是最傻的,完全没用。”韦宝道:“人家将你一围住,有城池有什么用?如果你打的过别人,别人根本无法围困你。如果你打不过别人,再厉害的城池也是无用。” 张盘等人虽然不完全认同韦宝的看法,却没有人敢反驳。他们主要怀疑的是韦宝将七千多人分解成三十多路,觉得是天方夜谭。 韦宝是这么想的,一个旅,光是基本建制的连队便有27支,还不算团部和旅部,分成三十多路是随便分的,还有骑兵连这种。 韦宝对众人笑道:“吃饭吧!这些事情你们看看就会明白了。” 张盘等人一起称是,恭迎韦公子进卫指挥使司衙门。 卫指挥使司衙门的外墙修复好了,里面还是断壁残垣一片,倒不是建奴的火炮能打到里面来,而是当初实在拿不出东西抵御建奴,而将卫指挥使司衙门拆除了,只有卫指挥使司衙门有大的石料和木料。 “你们能先拆卫指挥使司衙门,以对抗建奴,这点值得称道!”韦宝嘉许道。 “要不是拆成这样,也不会让韦公子来了之后没处住了。”张盘歉意道。 韦宝笑了笑,过去看张盘他们弄的吃的,差点笑死,只见乱糟糟的一片,暗忖这帮人连切菜都不会吗?“你们中午打算弄什么吃的啊?你们不会做饭吗?” “我们都不会,哪里有男人下厨的?”张盘道:“领了些面来,打算做疙瘩汤。” 韦宝呵呵一笑:“我来吧!来来来,都来动手!” 林文彪等官员答应一声,便来动手,王秋雅也自告奋勇的陪着韦宝准备菜。 韦宝这一套动作很寻常,但是看在张盘等人眼中,他们的眼眶都湿润了,非但没有瞧不起韦公子身为男人,身为读书人,居然会做饭,反而十分感动! 韦公子和他的手下们,在张盘他们看来,级别已经很高,地位已经很高了,能做大事,居然还能做饭?相比之下,他们这些人,简直一无是处,平时除了会摆官架子,实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能力。 “公子,我们自己来吧?”张盘不好意思道。 韦宝笑道:“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来,我就不帮忙了,没事,你们看着吧!这做饭啊,跟治理地方是一个道理,凡事要亲力亲为,凡事要想百姓之所想。” “治大国如烹小鲜。”张盘点头道。 韦宝笑了笑,“对百姓啊,也不能单纯的当成烹小鲜,这句话也是有误区的!就像我现在摘菜切菜,还得会分人,会看人!本性不好的,要及时剔除!有的人,天生是做汉奸的料,这种人,要么你能控制,能转化,要么干脆杀掉!乱世用重典!无须客气!一切以解决眼下的困境为出发点!” 张盘等人若有所思。 “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说这些?你们不要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防务上,解决了本地老百姓的问题,便是最好的防务,一个地方,只要有足够多齐心协力的老百姓,来再多敌人也不怕!”韦宝道。 【0410 弄人来的好主意】 “不必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也不要因为建奴来抢粮食,而荒废了土地生产,开荒种地,多养活老百姓,这是对付建奴的不二法门!”韦宝道:“这就跟两个人打架一样,可能你靠运气,或者靠鬼点子,能占到一时的便宜,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谁的胳膊粗,才是硬道理。” “韦公子说的道理是不错,可也得有朝廷支持才行,别说咱们这里穷乡僻壤,到处是荒山荒地,就说辽东,不也没有办法挡住建奴吗?屯田的本意是好的,用来养活人,对付建奴。可粮食每年也大部分被建奴抢走,全部成了帮建奴干活。”张盘道:“还有啊,毛帅那边够苦的了吧?但辽东的老百姓情愿往毛帅的东江那边逃!被建奴抓走的老百姓,一旦有机会逃出来,也会往毛帅那边逃!这要是毛帅的粮食管够的话,不用两三年,整个辽东的人都会逃到东江去!” “那是因为腐败,因为当官的没有将心放在本地的建设上,没有用心在老百姓身上,都想的是自己升官发财,或者只顾及眼前的利益。”韦宝正色道:“绝大部分的老百姓,一定是好的!乡土情乡土情,没有几个人是天生的没良心之人,会不爱自己的家乡。” 韦宝到现在才算是摸清楚情况,难怪毛文龙发展这么快,毛文龙可是什么都没有,完全靠自己的,主要是建奴和辽东的那些个世家大户们太狠,实在不给老百姓活路,所以老百姓们才会纷纷逃到东江的地盘去,这一下,韦宝对于自己来金州半岛走的这一步棋,更加有信心了。 “公子所言极是,我现在对在公子手下做事,满怀信心了!只盼公子不要嫌弃我们初来乍到,不要嫌弃我们没啥本事才好。”张盘诚心道:“我便只在公子手底下做一个赞画,也会用心做好的。” 韦宝微微一笑:“昨天我还在跟人说起你的事,只要你们用心在我这里做事,你们的官职我无法晋升,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权力一定不会比原先少!若是你能适应我这边的制度,忠诚于我,我甚至会考虑,将整个金州半岛都交给你打理!” 张盘一听,差点给韦宝跪下,感激涕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都,一个劲的措手,呐呐着韦公子韦公子。 林茂春眼热眼红,鼻子都酸了,帮张盘道:“韦公子请放心,您这么看得起我大哥,看得起我们这些没有靠山的人,我们一定会干出样子来给韦公子看的。” 韦宝欣喜的点了点头,韦宝可从来没有瞧不起这些传统体制锻造出来的官,能在大明的体制中混到官做,哪个都不简单,不说进士出身,经过无数次考试出来的,满脑子都是文章。就算是非正规渠道出来的,能在体制中混,一个个也都是人才! 阉党东林党祸国殃民,但有没有想过?能混进阉党东林党的,都是非常牛叉的官员了!只有后世的键盘侠,小老百姓才会打打嘴炮,真的到了现在这个时代,韦宝可从来没有瞧不起这帮人,就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韦宝就觉得个顶个都是厉害人物了。 “行,我看的主要是成绩,不用说一些表忠心的话,时间还长,慢慢处着吧。记住,我这里不看人际关系,看的是对组织的忠心,和在组织中发挥的作用,每一个人,记住,我说的是每一个人,包括我底下的最底层老百姓,都有机会获得更好的职位与生活!”韦宝笑道。 韦宝没有说大话!没有说空话!的确是这样的,后世的公务员门槛高,难进也难出,不说都是混日子的,反正哪个体制也少不了官僚,少不了混日子的人。 在韦宝看来,都是初中生高中生就能完成的工作,何苦要几万本科生,甚至研究生去抢那种混日子的指标? 韦宝体制中的公务人员是企业制度,易进易出,门槛有,但是不高,主要看的是工作表现,看的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心。只要有为老百姓,为组织服务的心,只要智商没有硬伤,一千万人中也没有几个是不合适的! 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一众金州半岛的原官员们听韦公子这般说,急忙纷纷点头答应,都保证一定尽快学习,尽快融入,请韦公子放心云云。 “赶紧干活吃饭!”韦宝笑眯眯道:“来,把菜拿去放好。都别愣着了,有说嘴的时间,早可以开饭了。” 众人急忙忙活起来,洗菜、切菜、烧火、劈柴,一个个抢着干活。 总裁卫队的几十名韦总裁的贴身警卫则帮着一起修缮卫指挥使司衙门。 等到饭好了的时候,这帮人一起过来了,都说能吃到总裁亲自烧的饭,今天有福气了。 张盘等人心里听着,感觉暖洋洋的,他们都是官,觉得韦宝和韦宝的一帮重要手下也都是官,而且绝不比他们的官小,但是看看人家是怎么和底下人相处的? 一方面,韦宝军的军纪严明,给张盘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方面,韦宝军官与兵的相处方式,兵与老百姓的相处方式,也给张盘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七千多大军一面整编,一面开展政教工作和扫盲班学习,还得帮着修缮城中建筑,小小的金州城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给往日荒凉,死气沉沉的边城,增添了无限活力。 “人之初,性本善……” 扫盲班传出随军教员的教学声,很多教员就是各级指导员充任的,也有一些是随军的郎中充任的。反正,在军中,只要有能力教学的,都有教学任务。 韦宝军来的一千多人,都是经过了扫盲的,反正都算是有了小学一年级的水平了吧,还能帮着教一教新增补进入韦宝军的金州半岛的原先旧兵士们。 扫盲班用的课本也是韦家庄统一编订的小学一年级课本。 小学三年,属于义务教育,每一个人,不管年纪大小,都要强制受教。 “看见没有,这是干啥呢?”陈忠不理解的问林茂春。 “大哥,这是干啥呢?当兵的还用的着学认字吗?会认字,也不能用来打建奴,打土匪吧?”林茂春问张盘。 张盘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没啥用,但也没啥坏处,能识字,至少比不能识字要强吧?兴许是韦公子爱搞花样,又或者,他的官,爱从军队里面挑选,以后在军中干的时间长了的人,放到地方上去,不就需要认字吗?” 林茂春和陈忠点头,都觉得张盘说的有道理。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誓死捍卫劳动权,构建和谐社会,保障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必须坚持以人为本,必须坚持科学发展,必须坚持民主法治,必须坚持正确处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必须坚持在总裁的领导下全社会共同建设。” 接着是兵士们跟着教员一起朗读的声音。 “这都教的是一些啥啊?”陈忠越听越糊涂了。 张盘倒是渐渐有些明白了,暗暗一点头,同时又有些抵触。 “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保卫总裁,全心全意为老百姓服务。”教员接着教学:“一定要记住,将总裁和老百姓放在心里,这才是我们走到一起来的共同目标。” 陈忠和林茂春暗忖,他们能跟你们走到一起,还不就因为你们能给他们饭吃呗。 “走吧,别看了。”张盘轻声道:“你们有空也去上学。” “我们识字啊,还要上学?”陈忠纳闷道。 “不光识字,上了他们这种学,有好处的。”张盘道:“记住我的话就行,自己慢慢琢磨去吧。只要想在这里干好,就要上学!” 陈忠和林茂春没弄明白,但还是点头应承。 韦宝一面关注军队整编工作,一面关心行政大队将整个金州半岛的行政体系建立起来。 虽然来了一千多人,人很多,而且金州半岛很荒凉,一万多人散布各处,合起来,还不如半个韦家庄人多,但韦宝还是让人划好区域,以金州城和旅顺口两个地方为核心,其余划分成九个县区进行管理,为将来的人数增加做准备。 在关注这些事情的同时,韦宝同样还在关注周边建奴的情况。 十日后,韦宝搬进了修缮完毕的金州城卫指挥使司衙门,并且召集了第一次会议,与会的有军队干部,还有行政干部,以及从几十名原先金州半岛官员中筛选出来的四十多名官员,韦宝非但没有排斥他们,还给他们开辟绿色通道,政审之后,只要认同韦家庄,认同他韦宝的,都一律作为天地会准正式会员的编外人员看待。 否则,这些人是绝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 “建奴在复州一带的动静很小,这段时间没有增加过人马,看不出有攻打金州城的意图。”林文彪率先介绍敌情:“复州号称上万大军,但七成是汉军,这些汉军主要是在打仗的时候跟在建奴铁骑旁边吆喝吆喝,不算主力,真正有战斗力的是三千多建奴骑兵。单靠这么点人马,是没法来攻我们的。” 韦宝点了点头,问道:“大军整编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除极少数人不适应我军生活,要求务农,绝大部分已经融入建制番号。”谭疯子答道。 “好!三个团一起开赴北汛口至红嘴堡一线,按照之前划定的修筑城墙方案,开始修筑地基。”韦宝道:“行政上,组织老百姓在各地开荒!一条,开出多少地,地都归老百姓,并且由土地局造册登记!鼓励开荒!” “是,总裁。”一批相关干部答应着,一边做记录。 “复州的建奴守将是汉人刘兴祚吧?”韦宝问张盘。 其实韦宝之前便已经有了一系列关于刘兴祚的情报,是明知故问。 刘兴祚是汉名,在后金还有个名字,叫刘爱塔。 泰昌元年(1620),辽东后金国进犯加剧,于是明廷设置了山东副总兵,驻登州,统领水师,以为陆上策应。 沈有容因为以往功勋,“为当世名公所知”,被任命了此职。天启元年(1621),沈阳、辽阳相继陷落,后金占领了辽东半岛及部分沿海岛屿,对明朝造成了严重威胁。 因为辽东半岛就像楔子插入海中,直逼天津于山东登莱,如后金从海上进攻,那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辽东经略熊廷弼从全局出发,提出了“三方布置之策”,第二条就是“以登莱渡海为奇兵”,并推荐陶朗先为登莱巡抚,驻登州。 沈有容也被提升为总兵、都督佥事,“登莱遂为重镇”。据称,当时登莱有水陆兵员共五万人,马万余匹,甲杖火器二百余万,战船两千余艘。 天启元年(1621)七月二十日,辽东巡抚王化贞派毛文龙率兵二百余人,从海上突袭镇江。镇江原中军陈良策等从中策应,生擒了后金游击佟永真及其子佟来年等六十余人,镇江“民皆大悦,羊酒迎劳者几万人,数百里之内,望风来降者络绎不绝”,捷音传入京师,“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 熹宗立即下令登莱与天津水师开赴镇江策应。 沈有容未被此等小胜冲昏头脑,叹道:“率一旅之师,当方张之敌,吾知其不克济也。” 熊廷弼也对此举持否定态度。 此时,努尔哈赤已经派皇太极与阿敏率三千兵马赶到镇江,毛文龙不堪后金军围攻,镇江得而复失,所以水师也没有出发。 天启二年(1622),由于辽东“经抚不和”,致使广宁失陷,辽东的民众纷纷逃入沿海的岛屿,日夜盼望明朝水师的救援。 但此时陶朗先却不知出于何等考虑,竟然下令:“敢渡一人者斩”。沈有容立即上书争之,并派数十艘船前往救渡,获济的辽东民众共达三万四千余人。 后陶朗先因贪赃被视为熊廷弼的党羽入狱,绝食而死,明廷以袁可立代之。 天启三年(1623)二月,后金国驻守在复州的副将刘兴祚(刘爱塔)遣生员金应魁持一封密信交给沈有容,称“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 刘兴祚本来是不满明朝官将的欺压才逃入建州的,但他却因为在任上秉公审断女真人与汉人的纠纷,得罪了一批女真高官,发现自己无法保护汉人的合法权益,于是决心脱离后金。 沈有容将这一情况向登莱巡抚袁可立作了回报,袁可立接受了刘兴祚的要求,并派沈有容于三月十三日出海接应。 刘兴祚开始积极准备,决定于当年七月起事。袁可立为此向朝廷上疏道:“今二月内,总兵沈有容执有生员金应魁奴酋伪授世袭总兵驻复州刘兴祚即刘爱塔密禀一纸,内称彼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因求臣免死加衔牌票。臣念辽阳以纳降陷城,广宁以判官诱败,兴祚之言未可凭信。又思因间用间,实兵家妙用。当此时也,乘宁前驻防之众,朝鲜助兵之初,大兵出关东下,旅顺犄角夹攻,宣川拥鲜众而应,恢复之功似有可图者。但谋贵万全,兵须审势,知彼知己,能为可胜,是又当慎图之耳。” 刘兴祚是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的,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 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 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 再加上袁可立“一意治师,塞要害,焚盗粮,联络诸岛,收复旅顺”步步为营的战略进逼之势,被后金掠去18年的刘兴祚终于萌生逃出后金,报效国家的坚定信念。从此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弃金归明之路。他不惧险阻,百折不挠。 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刘兴祚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愈加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他屡次通书于明登莱巡抚袁可立,表示欲脱离虎口,“自拔”归明的心愿。 登莱巡抚袁可立在向朝廷的奏报中追述了此事的原委:总兵沈有容执有生员金应魁赍到奴酋(努尔哈赤)伪授世袭总兵驻复州刘兴祚即刘爱塔密禀一纸,内称彼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因求臣免死加衔牌。臣念辽阳以纳降陷城,广宁以叛官诱败,兴祚之言未可凭信。又思因间用间,实兵家妙用,随手于二月二十三日写免死票一纸、加衔扎付一张,付沈总兵转给金应魁先往。沈总兵于三月十三日率兵出海,相机接应,去迄,其后续接塘报皆云爱塔于七月来归也。 后面因为建奴发兵攻打金州城,沈有容这段时间都没有来过金州半岛,这个事情才暂时搁置。 张盘听韦宝问起,立时明白韦宝的用意,这是想搭上刘兴祚这条线,便答道:“刘兴祚与朝廷军队这边暗中有来往,很多人都知道,但一直是登莱沈总兵掌握,连我也不清楚具体如何。” 韦宝点头:“现在看来,建奴并没有将主攻方向放在我们这边,他们这回对东江像是要动真格的了,加之辽东方面也一直有军事调动,吸引了建奴的注意力!这正是一个大好时机!我们需要人,需要大量的汉人填充到金州半岛来耕种,帮助守土。所以,我们不能透过旁人联系刘兴祚,张将军有什么办法吗?” 张盘道:“要联系他不难,只要没有大军压境,平时我们辽南也会有少量商贾往来,我们的老百姓要去复州做点小买卖,他们也不会拦阻。只是,公子想怎么做?想绕开登莱的沈总兵,直接让刘兴祚带人投到咱们金州来吗?” “刘兴祚直接投诚过来,不如稍微晚一些!这是绝密,你们在场众人都需保密!只要给刘兴祚带话,他不是想回大明吗?这就证明他心里有大明的朝廷和大明的老百姓!只要他心里有老百姓,一切都好办!就对刘兴祚说,让他帮我们弄人来!我们金州就代表大明朝廷和老百姓,现在我们需要大量辽民!他能直接帮着弄最好,如果他要是不方便的话,可以把风透露给建奴商贾和辽东的商贾,漠南蒙古人的善贾也行!告诉他们,弄来一个青壮年百姓,以十岁到四十岁为界限!只要身体健康,不论男女,我们金州都付给酬金!按一个人一两银子付银子!老百姓自己跑来,也有银子!一个老百姓过来,我们给一两纹银的安家费,并且补给百斤口粮!”韦宝道。 众人闻言大惊,这才知道韦公子当初说能弄来人,原来是打了这种算盘啊? 如果是老百姓自己过来,就得一个人一两纹银,如果是被转手弄来,得一个人二两纹银,这要是上百万老百姓,得多少纹银啊?而且来了之后,不单是给安家费,还给百斤口粮?有这么好的事情? “公子,这恐怕不行吧?让刘兴祚直接过来,我相信靠沈总兵他们接着联系,可能还有希望。但要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弄老百姓过来,建奴上面的人知道了,肯定不答应!他们自己还成天到处想着怎么抢人过去做奴隶呢,人越多越好,把人当成牲口办。”张盘否定道。 “建奴不光缺人!据我所知,建奴更缺粮食和银子!”韦宝道:“现在建奴两线作战!只会比平时更缺这两样东西!” 张盘点头道:“这倒是真的,而且这么做的话,底下的当官的也能捞到银子,我相信不少建奴当官的会动心,不是不能试一试,我认识一些刘兴祚那头的人,要联络上刘兴祚不难。” 韦宝道:“对啊,他们没有的,我们给他们,我们没有的,他们给我们!设法让建奴知道,我们金州半岛换人了!不像以前了,大家可以搞好关系!” 在场众人闻言,都大惊失色,不但是原先的金州半岛官员,也包括韦宝手底下的人,和建奴搞好关系?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连王秋雅都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韦宝。 韦宝却不以为意,他在内部的统治已经很稳固,他的体系不是大明朝廷的体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也不是大明的皇帝,说话还要遮遮掩掩:“建奴最大的问题,我看来,和我们一样,也是生存的问题!边患如同野狗,野狗一方面想得到认同,想当家养的狗,一方面不容易满足,想获得丰厚的饲养饲料!满足了这两点,其实建奴不会闹的那么凶!” 张盘与建奴是有深仇大恨的,很是不理解韦公子一方面积极整顿大军,一副要和建奴干架的样子,一下子怎么又变成了要和建奴搞好关系,这是要干什么啊? 辽东私下与建奴一直有往来,张盘是知道的,也很反感。 还有晋商、辽东的一些商贾,会给建奴送粮食换银子,若不是这样的话,建奴的粮荒问题都能将建奴逼疯! 毛文龙的东江私下与建奴也有往来,但都只是书信形式的尔虞我诈,私下财物交易,好像还没有听闻过。 可韦公子这样也太离谱了!居然要与建奴互通有无?这不是汉奸是什么? “公子,咱们不打建奴了?”张盘皱了皱眉头。 “打!肯定要打!”韦宝笑道:“你先别急,你们也都先别着急,我可不是要私通建奴!” 听韦公子这么说,众人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刚才觉得很尴尬啊。 “你们想,如果现在建奴不对付东江和辽东,点起大军主要攻打金州城,你们能怎么办?能守住吗?”韦宝问道。 张盘慨然道:“守不住也要守,大不了,把命交在本地罢了。” 韦宝点头,暗忖你在原本的历史中,的确是把命交在这里了!而且不用多少时间,明年春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的决心是好的!但做事的方法欠妥!”韦宝直接道。 张盘面上变色,有些受不了韦公子这么攻击自己:“依着公子的意思,怎么才叫不欠妥?与建奴私下勾结往来,这就不欠妥了是不是?” “别急,听我说完。”韦宝压了压手,看出来张盘等人已经有发怒站起来,气愤离开的苗头了。 张盘等人强忍着怒火,铁青着脸坐着。 韦宝才接着开口:“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会打仗,首先得先考虑后勤!吃不饱,人手不够,实力不足,光靠拼命,能打死谁?要想打败对手,首先得比对手强大!你们认不认同孙督师的看法?在我们没有强大实力吃掉建奴之前,最好不要与建奴正面相拼,应该以屯田筑城的方式困住建奴,不让建奴壮大。等到我们经济好转,有足够的力量一举歼灭建奴的时候,才发兵正面打击,你们认不认同?” 韦宝搬出孙承宗的方略,没人说话了,张盘等人的脸色又稍微好了一些。 张盘没有说话,林茂春问道:“韦公子,可是孙督师是要困死建奴,也没有说要私下与建奴做买卖吧?咱们可都与建奴不共戴天啊,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可不好交代。” “传出去也不关咱们的事,都是商人私下间的往来嘛。”韦宝见林茂春似乎口气软了,遂笑道:“困死建奴有很多法子,最主要的一条,不被建奴吃掉,不让建奴占咱们的地盘,能牢牢守在原地,这就是困死建奴的法子!完全不来往,不是唯一的法子,也绝不是最好的法子。不管是东江,还是金州半岛,比建奴还穷!我觉得,私下与建奴边谈边打,绝对要比单纯的军事对抗,意义和作用都更大!” “公子,先不说建奴答不答应,也不说这事传出去,朝廷会不会怪罪下来。先说刘兴祚,他能答应吗?”张盘的口气也软了一些。 “肯定能答应!”韦宝打包票道:“只要他认明白,他这么做,就是在帮助咱们,在帮助辽民,他就会答应!他手下人也都会答应,能捞到好处,捞到大笔银子,谁不会答应!?我刚才说的,还只是账面上,给一个老百姓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给一个老百姓百斤口粮,账面以下,我还会出大笔银子用来打通各层关系,包括辽东本地将领,包括复州、耀州、海州、盖州的建奴官员,也包括朝廷的一些言官!我们记住一条,我们做的事情,是为了老百姓好,而不是为了偷偷与建奴有什么猫腻!建奴得到几十万两银子,甚至上百万两银子,也是流入底下官吏和将领的腰包,与建奴整体实力的增强,并没有关系!你们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我不是朝廷官员,所以我不怕有人问起,只要我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若是有人真的为这事与我死磕,我就举家搬到金州半岛来,与老百姓共生死,让所有人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要与建奴私通?” 张盘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但仍然是皱着的,轻声道:“公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再怎么说,咱们也是私底下和建奴往来啊,传出去,真的不好听!” “不光不好听,只怕登莱和毛帅那边也会怪罪吧?”陈忠也道。 “有什么事情,我韦宝一个人顶着!你们是官,我不是官,我只求问心无愧,只求为老百姓谋一条生路!你们想想那些衣食无着的老百姓,想想路边的枯骨!”韦宝正气凛然道:“凡事都有解决的法门,咱们明知道有解决的法门,却瞻前顾后,枉顾老百姓的生死,这就对了吗?” 韦宝彻底说服了他手底下的人,天地会的人本来现在一个个已经洗脑洗的,韦总裁无论说什么都能说服他们!韦总裁无论说什么都是正确的!是很好说服的。 连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也快要被说服了,都不说话。 “总裁,我觉得可行!关外到处是商贾,这些人,一般都与建奴、辽东、东江、都有联系,咱们和其中的几家取得联系,再打通辽东和建奴方面的地方官,一定能弄来很多人。”王秋雅道。 韦宝却道:“我只是提议,大家都可以考虑考虑,但私下不得谈论!这阵子先做好大军转移的工作,过两天,我要亲赴北汛口,在前沿坐镇,到时候,再开会研究!” 韦宝一方面是真的不是特别着急,另外一方面,也是韦宝本人的性格就比较沉稳,见张盘等人似乎还有顾忌,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也担心自己手底下的人没有完全转过弯来,觉得自己想投靠建奴,所以才这么说的! 韦宝不管是要和建奴联系,还是要和复州的刘兴祚联系,其实都很容易,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去,但韦宝执意要透过张盘来做这些事情,就是看中了张盘的名气!由张盘来做这些事情,将更加容易,不管在哪方面,可行性都将比他亲自做,要来的高。所以韦宝属意让张盘完全融入天地会,完全成为金州半岛的执政官,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韦宝比较喜欢缩在后面指挥,并不爱亲自抛头露面! “是,总裁。”王秋雅答应道。 “大家都散了吧,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来找我。”韦宝起身对众人道:“记住一条,不要拘泥于脸面,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为老百姓好,脸面不算什么!一点委屈都吃不了,不能做到能屈能伸,说什么大丈夫?”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盘等人虽然觉得韦宝的话是对他们说的,但这番话并没有什么漏洞,也点头称是。 韦宝看着张盘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叹口气。 “公子,刚才说的,我觉得挺好的,我以前还不知道公子想怎么弄人来呢,原来是想让商贾帮着买来大量辽民,在金州半岛,可是在关外,这可比咱们当初在韦家庄弄人来要容易的多。”王秋雅道。 韦宝点头,幽幽转过身,他主要是为张盘等人的态度而忧虑,张盘他们的态度能代表这个时代的主流,能代表老百姓的观点,也能代表地主阶层的观点,反正,偷偷与建奴往来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韦宝自己也稍微有点拿不定主意。 若是换成一般的穿越巨,怎么利于发展,就会怎么来,肯定不会有韦宝这么顾虑。 但韦宝性格就这样,既爱名又爱利,好事总想着占全,太追求完美。 而且韦宝重生,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的目标啥的,首先,个人活滋润了,这是一切的大前提,自己死了,或者活的不爽,那有什么意思?和现代混社会最底层有啥区别? 其次才是国家和民族。 很小市民,但他境界也就这么点高。 “公子,是不是还在想刚才张盘他们说的话啊?他们过几日便能想通的,而且,这事,没有他们也能做,林文彪的统计署,在辽东的站点已经建立起来了。不管与复州联络,还是和别的地方,甚至和建奴老巢沈阳连脸都不成问题!”王秋雅开解道。 韦宝对王秋雅微微一笑:“我不是怕他们想不通。我是自己也有点害怕被人知道和建奴有往来,会成为污点!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王秋雅嗯了一声,“公子说的有理,要不然,就别从建奴那儿弄百姓来了吧?毛文龙那边不是有很多老百姓?他不是犯愁粮食不够,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咱们何不接收一部分毛文龙的人过来?” 韦宝眼睛忽然就睁大了,急忙道:“快去拿地图来!” 王秋雅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一指墙上:“那不就是地图吗?” 韦宝呵呵一笑,拍了拍脑袋,“我都糊涂了。”急忙走到地图边上。 韦宝手指镇江和东江的势力范围,这个时候,毛文龙控制的地盘还是很大的!毛文龙直到原本历史中,崇祯上台,直到老努尔哈赤挂掉,皇太极在建奴那边秉政,日子才难过起来,东江军的地盘才开始收缩。 “就镇江!我立刻去信给毛文龙,把我的条件开给毛文龙,让毛文龙用我的条件大量吸纳老百姓,然后我再从镇江将老百姓接到金州半岛来!这样的话,不但毛文龙的名气更大,接收老百姓更加容易!而且啊,我还不用背跟建奴私下做生意的黑锅了,岂不完美?”韦宝哈哈笑道:“秋雅,你真是我的智多星,贤内助啊!” 王秋雅嫣然一笑,也很高兴:“还是公子脑子转的快,我可没有出主意,是你自己想到的。可是,毛文龙正在与建奴打仗啊,而且,毛文龙能答应吗?” “我不用毛文龙答应,我只需把风放出去,让所有人弄到了健康的强壮百姓,不管男女,只管给我送到镇江去!毛文龙只要不反对便可!”韦宝笑道:“到时候,大家都搞不清楚是毛文龙要这么做,还是我韦宝要这么做的,我和毛文龙,都不用背黑锅!以毛文龙的头脑,一下子就能明白我的意图!你看见没有?辽东的人口在不断减少,建奴和毛文龙的人口在不断增加!这说明什么?说明毛文龙是很懂人多就是实力的硬道理的!毛文龙如果有大量的粮食,绝对会源源不断的养人!” 【0411 改变历史的大计划】 这算是真正的做到了以人为本吧?韦宝美滋滋的眨了眨眼睛,暗赞自己真是一个天才! 韦宝追求的不是打仗,不是杀多少人,韦宝轻易不爱用武力,不爱用残忍野蛮的方式解决问题。 虽然很多时候也避不开用武力,但是如果是同等效果,甚至更好的效果,韦宝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非武力解决问题。 在韦宝的眼中,生命是很珍贵的,全地球的人,全世界的人,不管民族,不管肤色,只要是人,都是应该被尊重的生命! 没有善念的人,做不了大事。 心里没有百姓的人,更成不了大事。 这一刻,韦宝很是欣喜于自己的转变,他觉得自己的胸襟变宽广了,就算达不到海纳百川,像大海一般宽广的地步,也至少得像条小河,允许不同的溪流湖泊汇入吧? “再说了,打仗也限制不了老百姓流动!”韦宝笑道:“老百姓只认吃的,哪里有吃的,哪里能活命,哪里能活的更好,哪里的老百姓就多!记住,不是要毛文龙同意什么,只要毛文龙不反对就成!建奴方面也同样,他们只要管的松一点,人口流动的速度立刻会起来!他们一旦发现有弄到粮食和银子的财源,会懂得取舍的。” 王秋雅眨了眨眼睛:“嗯,恭喜公子想出好法子来了。可公子,您别忘了,咱们现在手里是有上千万两纹银,有上千万石粮草,可你的动作这么大,这些银子和粮草能支撑多久?” “先不管这些!走一步看一步吧!”韦宝呵呵一笑,一边去搂抱王秋雅,一边一只手抚上了王秋雅丰满的酥胸,就要去解开王秋雅的军服扣子。 王秋雅的高峰瞬间被公子占领,没想到公子这么突兀,会忽然起了兴致,害羞的嘤咛一声:“公子,干啥啊?大白天的。” “大白天怎么了?公子高兴了!”韦宝呵呵一笑,狠狠抓了一把。 “啊!”王秋雅嗯的一声,当即紧紧搂住了韦宝,轻声道:“公子刚才还说要给毛文龙写信呢。” “不急在这一两个时辰!”韦宝呵呵一笑,横着将王秋雅抱起来,直接在卫指挥使司衙门的议事厅后面开始‘干活’。 总裁卫队的贴身卫士已经习惯了总裁偶尔不羁的轻松,听见让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的动静,急忙关上了大门。 从金州城到镇江,陆路往返要六天。水路的时间也差不多。 其实陆路条件和水路条件是差不多的话,所用时间也是差不多的。 只不过,大批的物资要运输的话,走水路更节省人工。 只要有强大的海运,南北物资转运的问题将大大缓解。 韦宝派人给毛文龙送信,走的是水路。 等韦宝的人拿回毛文龙的回信,在望海堡上岸,又再去北汛口,又得一天多功夫。 为什么去北汛口?因为韦宝已经将自己在金州半岛的指挥中枢搬到了北汛口,就搬到最前沿! 这是韦宝的一个习惯,他喜欢顶在前面,好方便联系,但又不喜欢在最前面,因为他不喜欢冲锋陷阵,喜欢躲在后面谋划指挥。 “公子,毛文龙回信了。”王秋雅在门口敲了敲门框。 韦宝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韦宝坐在北汛口备御府的院子中,相比于金州城遭到了战争的极大破坏,北汛口倒是很完整。 主要因为北汛口只是一座小小的边镇,基本没有什么防御力量,城池非常小,城墙也和金州城差不多,属于低矮一类的,满打满算,只能驻兵三四千人,无法算成重镇。 韦宝搬到北汛口来,底下人简单的拾掇了一番,他便住进了备御府。 从王秋雅手中接过信,韦宝坐在椅子上读起来。 “怎么样?我说了毛文龙肯定会答应吧?毛文龙说,按二两银子一个人给他先算!他先送一万人过来给我,三日内便从海上过来。另外,每次付款及时的话,这个月会把手头养不活的五十多万人都给我送过来。”韦宝一汗,“没有想到毛文龙倒是很会做生意,这一项,他就可以得到上百万两纹银了!” “五十多万人?”王秋雅吓得抱住嘴巴:“辽南这么偏僻,这么荒凉,就是全放出去耕种,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开荒那么多啊,至少半年,公子都要出这些人的口粮,公子养的活这么多人吗?” 韦宝笑道:“毛文龙在信中也是这么问我的,他说只要我肯付银子,这件事他一个人承包了,我想要多少人,他就给我多少人,他说辽东和东江,以及之后听闻风声从建奴那边逃回来的汉人合起来,至少300万人以上!去掉老弱,估计也有将近300万人,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大灾之年,有病的,老幼弱妇孺,很难活下来。他让我尽快答复他。” “公子要如何答复?”王秋雅好奇的问道:“既然这么容易弄来这么多老百姓,干脆就不要再从复州那边想办法了吧?就要了这五十多万人,只从毛文龙一家进人便可。” 韦宝摇头道:“那远远不够,而且,毛文龙没有仔细想过,他的人,是一段时间内跑到他那里去的人,若是不打通辽东和复州的关节,就算放出风声去,他顶多再弄到50万到100万人。即便关外对人的流动管制要比关内宽松的多,但一座座关卡可不是摆设,建奴和辽东,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地面上的人往毛文龙那头跑的!” 王秋雅嗯了一声:“那,公子你到底想要多少人啊?50万,再加上100万,150万人还不够吗?咱们的粮草可养不活这么多人,人倒是弄来了,到时候都窝在手里,别再生出啥大乱子。” “能生出什么乱子?”韦宝放下信,走到地图边去看:“毛文龙不是说满打满算,能给我弄来300多万人吗?400万都有可能吗?好!我全都要了!从此之后,关外六七成的人都在我手里!辽东,建奴,东江,三方面加起来的人也不会比我多!说不定,就算加上朝鲜,他们四方面合起来,也不会有我的人多,在关外,我就真正的成为一方势力了!是整个辽西辽东最大的世家大户!做成了这件大事,我看看还有谁有能力与我叫板?毛文龙来这封信,是带着戏谑的口气的!他不认为我会要这么多人,即便我想要这么多人,我也没有能力养活!没有能力治理!他毛文龙小看我了!我韦宝这一回就玩一次大的给他看!在冬天之前,这300多万人口,全部规划入辽南!” 王秋雅被韦宝吓了一大跳:“公子,你是说真的啊?要300多万人口?这些是人啊,就是300多万头,400万头羊羔,也不容易养活,您想过吗?” “羊羔等着人喂饭,人自己可以挣饭吃,这二者能一样吗?”韦宝笑道:“只要韦家庄大丰收,再加上咱们现在手里的粮草,这些人在入冬之前的口粮,应该都不成问题!” “那入冬之后呢?”王秋雅好奇道:“入冬之后,这么多人要是都在我们的治理下生活习惯了,又没有饭吃,该会闹出多大的事情出来?而且,300多万人,咱们有这么多官员管理吗?” “官员还不容易吗?边进人边培养!至于入冬之前,我还有大动作!光是辽南和韦家庄,肯定一时半会容纳不了这么庞大的人口,即便开荒,头一年也指望不上高产量!这点我懂!”韦宝道。 “公子,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在入冬之前,解决这么大的人口吃饭问题?”王秋雅追问道。 “我先卖个关子!先不考虑那一步!只说眼前,眼前最需要做的是,在毛文龙答应了我弄人之后,全力配合他!使得整个关外的老百姓源源不断的流到毛文龙那边去!不分民族!满人,蒙古人,汉人,都要!”韦宝像是忽然打了鸡血一般的站起身来,站的笔直!“我现在就修书回复毛文龙!” “公子,这是三四百万人口啊!您可要想好。”王秋雅紧张道。 韦宝呵呵一笑,拍了拍王秋雅雪白细嫩的小手:“想好了!你家公子我,什么时候做过没脑子的事情?咱们这是在积德行善!要是能保全三四百万人口,死后也当立地成佛才是!” 王秋雅叹口气,心说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饥民没有粮食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别弄的直接被饥民当场吃了,那样不知道还能不能立地成佛? 不过,这个话,王秋雅是不敢对韦宝说的,若是范晓琳或者是芳姐儿知道韦宝有这么‘可怕’的计划,绝对会全力劝阻。 韦宝在给毛文龙回信的时候,内心是极其澎湃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胆子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三四百万人口的大项目啊!在自己的治下弄来三四百万人口!整个关外,加上朝鲜,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量吧?自己一个人就控制关外过半数量的人口,自己将成为这个时代真正的军阀!军阀不贴切,应该说真正的地方大佬,绝对的实力派,实力派中的实力派! 因为激动的关系,韦宝在给毛文龙回信的寥寥数语,用不了多少时间,但一张雪白的俊脸却涨得通红,额头冒细汗,呼吸急促,弄得跟做嗳似的。 “公子,这么回复的话,毛文龙会不会疑心公子的野心?咱们一家商号,要这么多人口做啥?”王秋雅提醒道。 韦宝道:“我考虑过这一点了,头一次给毛文龙去信,我就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我要这么多人,为了赚钱!地主嘛,人多,地便多,地多,粮食便多!你放心吧,毛文龙不管怀疑,还是不怀疑,眼下他最大的敌人是建奴,其次是巴不得他死的辽东将门!至于咱们,咱们又给他粮食,又给他银子,并且我还是不是朝廷的官员,与他毫无利益冲突,只有依靠关系,他暂时顾不上我,我只要能给他银子,他会拼了命给我弄人来的!” 王秋雅点头嗯了一声:“那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摆平复州刘兴祚,辽东祖大寿等人,还有一大批建奴地方官员和辽东地方官员了。” “对啊!这只是咱们的计划!不过,有了计划就好办了,你看,毛帅不是给咱们开了个好头吗?”韦宝微微一笑:“赶快让林文彪派人将信送出去!另外,即刻召集最高会议,所有人都来参加!” 王秋雅甜甜的一笑:“好,我马上让人去召集,这回不必再为名声的事情烦恼了,有毛文龙亲自挑头做这件事情,也与公子没有任何瓜葛,公子负责帮毛文龙扫清人口流向镇江的障碍,毛文龙负责给公子送人,你们双方面都不必背负私下与建奴做买卖的恶名。” 韦宝笑着点头道:“不错,咱们负责打点关系,顶多算是个猎头,而毛文龙负责运送,跟他更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双方面都不必担负与建奴私下做买卖的恶名,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韦宝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满意,啪嗒一声,点着一根烟,在椅子上美滋滋的抽起来。 王秋雅去交代林文彪派人给毛文龙转交公子的回信,另外召集所有在复州的官员开会。 官员们很快到齐,除了留在金州城和旅顺口,以及派往金州半岛各地施以行政的一部分官员不在韦总裁身边,还是有二三百人在复州的,其中光是军队干部就占到了近半,这还是连级以上干部才有资格来开会的情况下。 韦宝在会上,先什么话都不说,春风满面的将毛文龙的信交给张盘看,并让张盘交给众人传阅。 张盘看过毛文龙给韦宝的信之后,惊奇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毛帅这么支持韦公子,恭喜公子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好了,咱们从毛帅那边弄人来,而不是直接从建奴的地盘弄人来,谁也说不了什么!” 韦宝笑眯眯的点头:“现在张将军该没有顾虑了吧?” 张盘脸一红,“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怕坏了公子的名声,现在好了,一切都听公子吩咐,公子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立刻联络刘兴祚,把我的意思说明白,让他全力配合我们的计划,让复州,盖州,海州,耀州,建奴控制的大批汉人人口,往东江转移!一切都靠辽东商贾、建奴商贾和漠南商贾从中活动,只要让他们官方盘查的口子帮着松一松便可!这件事情,具体由林文彪负责。张将军,我希望你亲自去一趟复州,设法见到刘兴祚本人,把我的意思说清楚。”韦宝对张盘道。 “公子请放心,我立刻动身!”张盘立时站起身来道。 韦宝压了压手:“张将军请坐,不必这么着急,先开完会再说!” 张盘遂不好意思的又坐了回去,感觉自己四五十岁的人,还没有韦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沉稳,在韦宝面前,他现在真真切切的感觉自己便只是韦宝的手下,只需要听从韦宝的就好了,完全没有了初见韦宝的小觑之心。 韦宝意气风发的站起身来,对着地图道:“大家请看,之前我的看法是大军上至北汛口、南汛口!东至红嘴堡。在金州城和望海堡前沿形成一片巨大的,广阔的游击区,以阻挠建奴对我金州城方向的觊觎!我们伺机在北汛口至红嘴堡一线修筑一条坚实的城墙以抵御建奴。现在,情况有变化,毛帅答应在月内给我们运来几万人,未来的一两个月内,金州半岛的人口数量便至少可以超过50万人!我们有了充足的人口,步子和胆子都要放大一些!修筑城墙的准备工作仍然要做,水泥厂和煤矿,铁矿,矿场,加紧筹备!我们的计划是,在入冬之前,设法拿下复州、羊倌堡和永宁这一块!到时候,从永宁镇,羊倌堡这一块开始,横着往东修筑城墙,一直连接黄骨岛堡!将整个辽南的三分之二,作为我们稳固的根据地!在这条高八米,的坚厚城墙之外,上至盖州、岫岩、旋城!这么大一片的长方形范围,都是我们的游击区,与东江军控制区连成一片!届时,我辽南与东江互为犄角,建奴再难来犯!” 在入冬之前,拿下复州、羊倌堡和永宁这一块!? 从永宁镇,羊倌堡这一块开始,横着往东修筑城墙,一直连接黄骨岛堡!? 将整个辽南的三分之二,作为根据地!? 在这条高八米,的坚厚城墙之外,上至盖州、岫岩、旋城!这么大一片的长方形范围,作为游击区? 与东江军控制区连成一片!届时,我辽南与东江互为犄角,建奴再难来犯!? 众人只觉得瞬间爆炸,每个人的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即便王秋雅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家公子的异想天开,也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是他们在梦中,还是他们面前这个正在意气风发,犹如诸葛卧龙般的韦公子正在梦中? “公子,复州城城高墙厚,地域极大,且驻防了上万大军,您要打下来?”张盘弱弱的轻声问一句,虽然很是为韦公子的大话所鼓舞,这么问的话,似乎显得有些泄气,但是仍然忍不住想问,他生怕韦公子不清楚敌人有多么强大。 “城高墙厚怎么了?上万驻军又怎么了?”韦宝铿锵有力道:“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只要大家众志成城,做好这一阶段的工作,等百万老百姓到位,咱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收复失地,有什么不敢想的?记住,这世上最强大的敌人不在外面,而是存在于我们的内心之中,不要小看自己的力量!记住,只要代表正义,代表老百姓的利益,一切强大的敌人都是纸老虎!” 韦宝装完逼,很是为自己这段话而深受鼓舞,有没有鼓舞到与会众人,他不清楚,反正自己被鼓舞的一塌糊涂,仿佛已经是啥伟大人物了一般。 张盘满含热泪,率先站起身来鼓掌,“为了公子,我张盘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众人也都跟着激动的站起身鼓掌。 韦宝看着情绪陷入疯狂的众人,更加满意,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满怀深情的看向地图,要是能真的实现自己的战略构想,光是这个短期战略目标,都已经足矣让他名存青史了吧?自己好伟大啊。 众人接下来按照韦公子既定的大方针讨论各种计划的细节,那叫一个情绪激昂,大家谈论的不亦乐乎。 这时候,韦宝让张盘先散了,让张盘可以跟林文彪去商量如何前往复州与刘兴祚亲自见面的事情。 “公子请放心,我一定完成公子交代的事儿。”张盘保证道:“我也去过复州几次,只要不被人查出身份就没事。” 陈忠和林茂春也趁机道:“公子,让我们跟张将军一道去吧?” 韦宝当即答应:“行,你们路上小心!” 林文彪道:“公子但请放心,我们已经在复州和复州周边建了几个站点,沿途会有人接应,扮成漠南商贾,不会有人怀疑!” 韦宝点点头,扮成蒙古人,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建奴的眼里,蒙古人居然比汉人要高阶一点,或者说与他们亲近一点。从后世满清建国,皇后多出自蒙古草原便可知道,影视剧里不是动不动就谈到朕的外公是科尔沁草原的王公么? 韦宝让他们几个对外联络刘兴祚的人先散了,然后参与了剩下来的会议,具体的就是准备工作,和对于整个辽南的治理工作安排。 韦宝几乎没有再说过话,总裁嘛,给个战略大方向,把自己的意思透漏一些给底下人知道便可,具体的事情,一样一样都要亲自去做的话,就没啥意思了。 所以,韦宝除了有时候会到军工署的研发车间去亲自上手,包括总裁秘书处的工作,韦总裁都很少亲自去揷手的,给底下人充分的自由。 韦总裁只负责大的框架。 从北汛口到复州,一日便可往返,路途极近。 第三日,张盘、陈忠、林茂春,以及林文彪给他们派去随同的两名干练特工,五个人便返回了,由张盘向韦总裁汇报情况。 在备御府,韦总裁的临时官邸,韦总裁的办公室。 “见过公子。”张盘行了一个明朝官员拜见上级的礼节,因为还不算是天地会的正式一员,所以张盘没有称呼韦宝为总裁,也没有行韦宝军这边的军礼。 韦宝身后是两幅巨大的旗帜,都是天地会的会旗,中间是韦总裁的戎装像。 韦总裁坐在办公桌后点头:“不必拘礼,见过刘兴祚了?” “见过了,刘兴祚起初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去找他。他有些排斥,因为他一直是与登莱方面的袁可立大人和总兵沈有容将军联系的。刘兴祚对袁大人和沈总兵,比对毛帅信任。更何况,韦公子没有官身,我介绍说毛帅韦公子处置辽南一切事务,刘兴祚不太相信,也不太理解。所以,刘兴祚要求公子亲自去一趟复州城。”张盘汇报道。 张盘的话,在韦宝的预料之内,点头道:“那你把我的意思都说清楚了吗?他怎么说?” “我都说清楚了!他觉得,若是能让几百万辽民在这大灾之年,在这乱世活下来,不管是谁,都是大功一件,福泽苍生的好事。看样子,挺赞同的。不过,刘兴祚觉得这事难度太大,牵扯的人太多,而且,不可能躲过建奴高层的耳目,怕不好办。”张盘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这也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世上就没有多少好办的事情!” 韦宝想了大概一分多钟,果断道:“我就亲自去一趟复州城,为表诚意,我亲自去见一见这个刘兴祚!” 张盘没有想到公子会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方面心中温暖,觉得公子对自己非常信任,另一方面很是担心,不由提醒道:“公子,这一路虽然路程不长,但是要经过好几道关卡!最麻烦的,也是最大的一道关卡是羊倌堡,羊倌堡是刘兴祚手下王丙控制,此人立场不明,刘兴祚怀疑此前他要带人归明,便是王丙告密,从中作梗破坏的。” 韦宝点头,王丙他知道,明末后金军将领,复州总兵刘兴祚手下备御。 去年刘爱塔为明登莱巡抚袁可立所策反,准备谋反正归明。王丙因为贪暴淫毒,刘兴祚欲治其罪,王丙向后金告发了刘爱塔欲归附袁可立的事。 这一告密打乱了刘爱塔归明的布置,后金四卫后撤,空其信地而不敢居守,汉人降金叛将为金人疑杀殆尽,金人军心骚动。 要不是那样的话,今天他韦宝就不能坐在这北汛口办公了,是建奴主动撤出这里,收缩与复州城的。 这些事情,韦宝的统计署有准确的情报,所以,身在辽南的张盘,还没有韦宝知道的清楚! “凡事都有危险,你能来回,就说明可行!我的性命与几百万老百姓的性命比起来,不算什么!”韦宝说的很是慷慨大方,然后问张盘:“你觉得,刘兴祚对你信任吗?” 张盘点头:“信任!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谋面,以前从未接触过,但是隔的这么近,也没有少交手,他对我是很佩服的,很尊重我。” 韦宝点头,用拳头轻轻地在嘴巴上碰了碰,“这就好办,他九成信了你的话,让我亲自去,只是为了最后着实,所以,我必须亲自去这一趟!他还有没有提出别的要求?” 韦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张盘听出来了韦公子的意思。 “公子是说,刘兴祚想要银子?”张盘问道。 “嗯。” “没有,依我看,刘兴祚想归明,是的确受不了建奴那边的气,兼之看不惯建奴将我们汉人当成猪狗奴隶!他还得罪了一大批建奴旗主王爷,在建奴那边不好混!至于银子,归明肯定不如他在建奴那边多,努尔哈赤,其实待他不算薄。”张盘答道。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休息,咱们明天晌午准时出发!”韦宝对张盘道。 张盘答声是,躬身退下。 有人去当汉奸,也有人迷途知返,要重归大明,这让韦宝很是感慨,虽然当汉奸的人远比归明的人多,远比归明的人坏,但不是说没有爱国者。 刘爱塔一心报效国家并最终战死疆场,有大宋李显忠之风,这是明清战争史上明朝诱降满清级别最高的将领,为辽东间谍战之著名战例。 刘兴祚人生道路之选择与归宿,被后世的史家誉为“兴祚逋亡之余,百计脱归,有宋李显忠之风”。 表现了一种“不惜破家以殉国的伟大献身精神”。 “就气节风骨而论”,他“与那些名垂青史、浩气长存的民族英雄相比却毫无愧色”。 其“爱国精神足以光照千秋,与山河同寿”! 韦宝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避艰险,决定亲自去一趟复州城,但心里还是着慌的! 而且,韦宝这一次,有点逆着历史在走了,历史上,辽民或者是被杀,或者是被建奴掠走,十不存一,非常悲惨,但韦宝这一次,却决心要拯救辽民! 后世的关外,哪里有多少本地人?东北都是山东闯关东跑步过去的人好吗? 还有,不光是对待辽民的问题,刘兴祚的历史轨迹,也将因为韦宝的决定而改变。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中,和大明正在执行操作的计划中,是让刘兴祚带人回来,而不是韦宝现在操作的,想让刘兴祚在建奴那边当卧底,当内应,不打算让刘兴祚而回来,而是想将刘兴祚培养成高级潜伏者。 这些都是韦宝反着走历史的地方。 韦宝是很怕反着走历史的,顺着历史走,在历史的洪流中顺势而为,那多顺利,多轻松啊? 一旦逆反,谁知道会发生啥事情? 【0412 七大作物大丰收】 韦宝倒不是担心改变历史之后,他会在被改变的历史中消失。 现在韦宝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这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并不是啥幻境,不存在那些玄幻的事儿。 韦宝害怕的点,主要是改变历史之后的不可控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啥事,他在大方向上,心里有点底。 但是这种小范围内发生的变化,具体会怎么样,可就没有人告诉他了。 几百万辽民的命运,暂且不去想,单单是韦宝决定要去见一见的这个刘兴祚,他的历史,韦宝是清楚的。 在明末清初那样的动荡乱世中,面对身边风云变幻的局势,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出抉择。 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死后,明朝各地还有数量庞大的明朝武装势力,群龙无首,一时间都成为拥兵自重的军阀。 然而面对汹涌而来的满清铁骑,令人悲哀的一幕发生了,这些身受明朝大恩的武将们,几乎无一例外选择了降清,对自己的故国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些可耻的降将中,包括臭名远扬的吴三桂等三藩,定南王孔有德,大同总兵姜壤,左良玉之子左梦庚,高杰部将李成栋,更早的还有蓟辽总督洪承畴,总兵祖大寿等。 总之选择与清兵死战到底的武将几乎没有,一边倒地选择了当汉奸,为敌国效力疆场,对自己的故土同胞举起了屠刀。 这既是崇祯皇帝的悲哀,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气节道德被如粪土一样践踏抛弃,这些人眼中只有利益与地位。 满洲八旗兵于1644年入关之时,可战之兵满打满算不过十来万人,却要面对不下百万的前明武装势力和农民军余部。 假若这些人同仇敌忾,拼死一击,满清入主中原只能是个笑话。然而由于数十万的前明将士的倒戈,形势瞬间逆转,满清实力大增。 可以说,清朝的天下,一多半是靠明朝降将打下来的。 不过在清朝一方,也曾出过一个叛将,叛清降明,几乎把皇太极气死。 这个人就是刘兴祚。 万历三十三年,少年时代的刘兴祚,在努尔哈赤的一次进攻中被掳掠而去,成为后金的一个奴隶。 但因他聪明伶俐,深受努尔哈赤的喜爱,把他抬成旗人,成为一名八旗士卒。 在多次征战中,刘兴祚勇猛善战,屡立战功,逐渐被提拔成副将,成为八旗军中的罕见的汉人将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代皇帝都很器重他。 从一个奴隶奋斗成将军,但刘兴祚活得并不开心。随着年龄渐长,他思念故国之心也愈加强烈。眼看满清八旗不断进攻明朝边境,肆意啥杀抢掠,心中非常反感。偏赶上他所在的正红旗旗主代善,平素一直歧视欺压他这个外族人,刘兴祚考虑再三,决定出逃,回归明朝。 1623年,他趁驻守金复二州的有利时机,联络明朝登莱巡抚袁可立,策划带领二州民众叛清归明。 但由于被人告密,计划失败。不过努尔哈赤对他信任有加,他也极力分辨自己受人胁迫,因此并没有过多追究他的责任。 刘兴祚并不甘心,他又积极为明朝边军通风报信,八旗兵每次出动前,他都会事先传递消息。 1628年,刘兴祚再也不愿苟活偷生,决心归明。他设下巧计,假装自焚而死,骗过了来现场查看的满清官吏,然后隐姓埋名,孤身逃奔明朝的皮岛总兵毛文龙。但老母妻儿全部留在了满清手里。 皇太极等人不知内情,很同情刘家孤儿寡母,吩咐善待刘家。不料刘兴祚归明后,却不受毛文龙信任,对他猜疑防范。后来他又到袁崇焕手下,仍然没人理他。刘兴祚苦闷不已。 直到明朝孙承宗主事辽东,他才受到重用,得以统兵征战沙场,杀敌报国。 可惜的是,在不久后一次遭遇战中,刘兴祚在激战中被清兵射死。 清兵很多人都认识他,一见是他大为吃惊,就把他尸身运回盛京,交给皇太极。 皇太极才知受了骗,狂怒之下,把他家属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70多岁的老娘。 可怜刘兴祚心向大明,不料却不受信任,最终落了一个凄惨下场。 一个没有格局的人只会在之末细节打转,肯定不是好的管理者,好的管理者不是什么事都要亲自来,是要会有格局,有框架,组成好的团队让他们去执行。 韦宝将自己明天要亲自去复州的事情对王秋雅说了之后,王秋雅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公子要亲自去?不可以,太危险了,现在人口已经有着落了,光是有毛文龙应承下来的五十多万人口,不管是韦家庄还是金州半岛,以后都不会缺人了,公子何苦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弄到金州半岛和韦家庄来呢?” 王秋雅是很少这么直接否决韦宝的话的,这次是真的有些急眼了,“人口再重要,也无法和公子的安危相提并论,而且,今年毛文龙能弄来这么多人,等到了明年,关外所有人都会知道到公子手下来就能不饿死,就能有饭吃,所有人会想方设法过来的。” “秋雅,你听我说,从毛文龙的态度可以判断出来,这次是很好的机会,尤其辽东、建奴和东江三方在战争当中,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说不清楚!而且,就算是到了明年,我不活动的话,人还是绑在辽东和建奴的地盘过不来,光是五十多万人口,短期内是不愁了,可以让我们做很多事情。但是长期来看,远远不够!最主要的是,我担心我今年无法解救这些人的话,来年会大量死亡,等将来后悔的时候,可就晚了。”韦宝耐心解释道。 “不行,不行的,不管死多少人,也比不上公子的命值钱。”王秋雅眼圈一红,泪珠大颗大颗的滑落。 韦宝心中一暖,不管王秋雅是否以前喜欢的是郑忠飞,现在被自己睡过,明显已经倾心于自己了,是自己的女人了。 韦宝拉过王秋雅的手,“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不用太担心,我福大命大嘛,而且,你这个样子,不但没法改变什么,只能让我心里不好受,影响我办事的质量。”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紧张的擦了擦眼泪:“小宝,求求你了,不要去,我不是故意害你难过,你就坐镇这里指挥便是了嘛,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呢?派人去也可以啊?刘春石和大脑袋马上要来了吧?派他们去吧!以前这种外务,不都是他们两个人去的吗?” 韦宝微微一笑:“可是人家点名要见我,要我自己本人去啊,别人怎么代替?” “让刘春石假装是你不就成了?对方也没有见过你。”王秋雅孩子气道。 “傻瓜,那不是不诚实了?不成了欺骗了吗?”韦宝笑道:“即便能瞒过,将来如何面对别人呢?做人讲诚信,这是最基本的底线!尤其是对于即将要合作的人。” 王秋雅见韦宝执意要亲自去,知道劝说不动,难过的哭起来。 韦宝将王秋雅搂在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好说歹说才将她劝住不哭。 “好了,你去通知林文彪,让他准备吧!就这么定了。”韦宝在王秋雅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王秋雅嗯了一声,粉脸却贴着韦宝的脸,两条胳膊搭在韦宝的肩头,舍不得起来,虽然嘴上不再反对,但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想让韦宝走。 韦宝微笑着要将王秋雅抱起身,门外传来卫兵的汇报声:“总裁,刘管事和范管事到了。” 韦宝应了一声,轻声对王秋雅道:“是刘春石和范大脑袋来了,正好问一问他们夏收的情况怎么样了?” “要是夏收的情况好,是不是就不用公子亲自去复州了?”王秋雅急忙问道。她实际上知道,夏收的情况一定好!虽然气候条件依然恶劣,但是韦宝和王秋雅来的时候,韦家庄已经是一片片黄灿灿的麦田和稻田,等着丰收了! 韦宝带来的种子都是最牛叉的现代种子,在现代经过多少代培养的! 韦宝笑道:“说定了要去就要去,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走吧。” 王秋雅恋恋不舍的起身,到门口去迎接刘春石和范大脑袋。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已经在院中等着被召见了,两人见到王秋雅都很高兴,却没有说话。 现在总裁身边的规矩大了,他们也不敢随便说话。尤其王秋雅已经是总裁的准女眷。 王秋雅对二人道:“春石哥,大脑袋哥,进来吧,总裁要见你们。”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答应一声,急忙捧着两个大袋子过去。 “这些是啥啊?”王秋雅好奇的问道:“是粮食吗?刚刚夏收的?” 刘春石笑道:“秋雅聪明了,猜的不错!今夏咱们大丰收了!” “秋雅,你刚哭了?有啥事吗?”范大脑袋则关心的问道。 王秋雅粉脸一红,轻声道:“没啥事,快进去吧,总裁还等着呢。” 刘春石道:“管人家秋雅和总裁的事干啥?轮到你管了?就是晓琳和总裁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刘春石说罢便进去了,范大脑袋嘀咕着:“我也没有要管啊,问一问怎么样?”说着,便跟着刘春石进入韦宝的临时官邸,备御府大厅。 “你们来的正好!”韦宝见到二人,也很是高兴,“快说说,是不是粮食大丰收了?” 农业局的事情,韦宝前期有关心过,但是交给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他们管了之后,韦宝就没有怎么过问过,所以,具体情况怎么样,也不是很清楚。 “大丰收了!总裁。”范大脑袋喜笑颜开的抢着汇报。 刘春石微微一笑,知道范大脑袋话多,而且比自己说话强,这时候就不抢了,由着范大脑袋汇报。 韦宝点点头:“说说,现在有多少亩地了?产量怎么样?” 韦宝知道,韦家庄的土地,加上山地,加上好些不能用于耕种的土地,全部合在一起有280万亩左右! “咱们韦家庄计划开荒80万亩!实际开荒50万亩!到了明年,能完成所有计划开荒数目。”范大脑袋立刻抖擞精神的开始汇报:“不过,今年新开荒出来的土地,只能种玉米、土豆、红薯这些,产量也很小。还处于温养阶段,到明年,估计产量也上不来,至少要到后年才能作为正常田地看待。原先韦家庄的四个里,共有耕作土地六万多亩,这六万多亩当中,一万多亩是良田,三万多亩是次等田地,还有两万多亩是再次等的薄田。蔬果类的不算,韦家庄的粮食作物有稻谷、小麦、玉米、大豆和薯类五个主要品种,此外还有高梁、谷子等杂粮作物,在韦家庄的主要粮食作物品种中,产量居于首位的是稻谷,小麦产量位居第二位,玉米产量位于第三位,剩下的是大豆、土豆、红薯、高粱。今年共计收获350多万斤粮食,178万石纯粮食。要不是公子带来的种子好,即便开荒这么多,顶多五十万石粮食就要谢天谢地了。老爷和夫人都乐的合不拢嘴,我爹和老爷估算了一下,不算咱们的存粮,就韦家庄现在这个势头,下半年绝对比这次收的要多,咱们韦家庄自己就能养活四五十万人!可以保证四五十万人在韦家庄不挨饿,若是每个人每天都放开肚子吃饱饱的话,养活25万人毫无问题啊。” 韦宝一汗,才178万石粮食,这就叫大丰收?自己光是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手里就弄来了1200多石,除去供应毛文龙的,除去这段时间开销的粮食,还有上千万石粮草呢! 对于粮食问题,其实韦宝自从弄来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存粮,就已经不着急了,急的是今后的粮食产量,毕竟,存粮有耗尽的一天,而且,那些粮草,大部分是大户们囤积了好几年的,好些都发霉了,不能给人吃,只能喂牲口。 粮草和粮食是两个概念。 粮食是直接能吃的纯粮食,粮草还要进一步加工。 《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给的这个明朝的一石米约重153.5斤。这个斤不是现在500克的斤,而是明代594.6克的一斤。 另外,明代说一石米,有精米糙米两种,各地不同的大米品种也有差异。一石米大约在92-94kg左右。 韦家庄的计量单位,一石粮食是足重的100kg,200斤。 韦宝在韦家庄统一了度量衡,一切按照后世的国际化标准,去除了现在繁复的计算方法,尤其是除不尽的三三制,最为麻烦,韦宝的单位,全部是十进制整数位方式。 辽南的地面虽然比韦家庄大的多,但是辽南的实际耕种土地远远低于韦家庄,农业开发程度更差,都是待开发的土地!下半年即便是将辽南的土地开荒工作搞上去,能开荒200万亩,甚至300万亩地,但是能收上来多少粮食,就不好说了,可能10万石都危险。 稍微有点农业常识也知道,不是种啥就马上能出啥的,土地也有个成熟的过程。 所以,现在的粮食,得全部用韦家庄的粮食和韦家庄的存粮来算。辽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韦家庄400万石粮食一年,两年就是800万石,按照最理想的状态,预估1000万石! 现有的粮草1000万石,打成粮食,顶多700万石,再刨去已经变质,无法给人吃的,顶多500万石左右。 所以,韦宝这两年里面可以动用的粮食在800万石,到1300万石之间,他手底下大部分是青壮年,每人每年需要耗费两石粮食!两年能养活650万人次,一年能养活325万人次。 这是最理想的算法,当中不能有一点点差池。 所以,如果增加325万人口的话,韦宝勉强能靠自己解决。 而且这个年代的人能吃苦,吃不饱也能活下去。 粮食问题不算大,主要是农业人口很容易饱和,辽南和韦家庄合起来,将来就算共计开发1000万亩地,即便包含渔业,畜牧业,也顶多需要100万的农业人口。 剩下的人口,要么转为工业人口,但这根本不可能! 以韦宝现在的发展速度,别说增加工业人口,能保住四五千工人不被精简掉就很不错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农业开荒上,解决农业就业人口问题上,还是工业产品外销拓展市场的问题上,都需要韦宝进一步扩展地盘,扩大辖内人口数目! 只有农业的饱和,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就业,才能衍生出工业发展,才能支持工业进步。 范大脑袋、刘春石和王秋雅面面相觑一阵,见总裁不吭声,像是陷入了沉思,也都不敢吭声。 他们都闹不明白,明明是大丰收了呀,总裁为啥还不是很高兴呢? “总裁,有什么问题吗?”刘春石终于忍不住问道。 “嗯,没有什么,你们做的不错,韦家庄农业局也做的不错!”韦宝肯定道。说着拿起一根豆荚看。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两个人弄来的两个中等袋子,里面还有很多小袋子,装的都是拿来给总裁看的样本庄稼。 大豆一般都指其种子而言,根据大豆的种子种皮颜色和粒形分为五类:黄大豆、青大豆、黑大豆、其它大豆、饲料豆。 黄大豆是大豆中种植最广泛品种。 韦宝现在拿的就是一颗黄大豆。 黄大豆最常用来做各种豆制品、酿造酱油和提取蛋白质。豆渣或磨成粗粉也常用于禽畜饲料。 大豆可以加工豆腐、豆浆、腐竹等豆制品,还可以提炼大豆异黄酮。其中,发酵豆制品包括腐乳、臭豆腐、豆瓣酱、酱油、豆豉、纳豆等。而非发酵豆制品包括水豆腐、干豆腐(百页)、豆芽、卤制豆制品、油炸豆制品、熏制豆制品、炸卤豆制品、冷冻豆制品、干燥豆制品等。另外,豆粉则是代替肉类的高蛋白食物,可制成多种食品,包括婴儿食品。 从大豆中提取人类食用油之后,所剩副产品就是大豆饼粕,是优质的蛋白饲料。对于鸡、猪、以及奶牛肉牛等反刍家畜来说,它是优质的蛋白质饲料。其中,大豆饼是指大豆经压榨脱油后的残饼,液压后形状为圆饼,螺旋榨油后形状为薄片状。用做饲料时,需先打碎后再粉碎方能使用。因粉碎后具有香味,因此家畜非常喜食。 大豆在工业上也有很大作用。 豆油是由大豆加工生产的豆油是重要的食用油之一,属半干性油,是一种良好的植物油。 它是人体不饱和脂肪酸的重要来源,能起到降低胆固醇的作用,对高血压、心血管疾病也有辅助治疗功效。 大豆油经过精炼形成的精炼大豆油主要供食用。豆油经过深加工,可生产以下产品或为其提供重要原料。 大豆卵磷脂有利于人体神经系统的发育;在糖果食品工业、医药、造纸和制革的方面广为应用。 起酥油和人造奶油应用于食品加工业。 大豆是高纯度硬脂酸的主要来源,主要用来制造食品乳化剂、矿石浮选剂,还可制造肥皂和蜡烛。 最关键的,大豆还能拿来提取甘油,甘油是火药、医药和造纸的重要原料。 豆油与桐油或亚麻油混合制成的油漆,有韧性,是用于室外油漆之用。 大豆油与酒精混合可以制造人造橡胶,还可以制成液体燃料、瓷釉、印刷油墨、聚氯乙烯、树脂等。 大豆榨油后的下脚料可提出许多重要产品,如用于食品工业的磷脂以及利用豆甾醇、谷甾醇为医药工业取得廉价的甾醇激素原料。 韦宝也看不懂,本身在现代连买菜都难得买,更没有务过农,“怎么样?这个成色怎么样?所有的大豆都是这样的吗?” “大部分用的是公子拿来的豆种,比咱们本地的豆种要好的多!”范大脑袋答道:“本地饭都吃不上,老百姓家里根本没有种子,种子都是赵里正和其他本地富户半捐半卖给农业局的。” 韦宝点点头,又拿起一株高粱看,高粱喜温、喜光,在生育期间所需的温度比玉米高,并有一定的耐高温特性,全生育期适宜温度20-30c。而且,高粱是c4作物,全生育期都需要充足的光照。根系发达,根细胞具有较高的渗透压,从土壤中吸收水分能力强。很适合北方的干燥天气。 随后,韦宝又从一个袋子中掏出一根玉米看,挺饱满的,跟自己在现代超市买的玉米差不多,看着就教人喜欢。 这个时代已建成有玉米了,只是很少有人会用来耕种,土豆和玉米这两项是韦宝特意交代了韦达康要培植播种的。 玉米传入中国己经有400多年,韦宝从镇远舰拿来的玉米主要是推广引进品种,结合自然选择和人工选择获得适应中国环境的品种。属于杂交玉米。 玉米在后世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食粮之一,全世界约有三分之一人口以玉米作为主要食粮,其中亚洲人的食物组成中玉米占50%,多者达90%以,非洲占25%,拉丁美洲占40%。 玉米的蛋白质含量高于大米,脂肪含量高于面粉、大米和小米,含热量高于面粉、大米及高粱,但缺点是颗粒大、食味差、粘性校在生活水平较低地区,玉米是重要的食粮。 在城市及较发达地区,玉米是调剂口味不可缺少的食品。随着玉米加工工业的发展,玉米的食用品质不断改善,新的玉米食品如玉米片、玉米面、玉米渣、特制玉米粉、速食玉米等随之产生,并可进一步制成面条、面包、饼干等。玉米还可加工成为玉米蛋白、玉米油、味精、酱油、白酒等,这些产品在国内外市场上很受欢迎。 对于现在韦家庄的物资条件来说,玉米和大豆、土豆这些易存活的作物就很有用处了,不管好吃难吃,能填饱肚子是王道。 而且玉米还是饲料之王。 100千克玉米的饲用价值相当于135千克燕麦,120千克高粱或150千克籼米。以玉米为主要成分的饲料,每2~3千克即可换回1千克肉食,玉米的副产品秸秆也可制成青贮饲料。世界上大约65-70%的玉米都用作饲料,发达国家高达80%,是畜牧业赖以发展的重要基础。 玉米子粒是重要的工业原料,初加工和深加工可生产二、三百种产品。初加工产品和副产品可作为基础原料进一步加工利用,在食品、化工、发酵、医药、纺织、造纸等工业生产中制造种类繁多的产品,穗轴可生产糠醛。另外,玉米秸秆和穗轴可以培养生产食用菌,苞叶可编织提篮、地毯、坐毯等手工艺品。 玉米在淀粉生产中占有重要位置,世界上大部分淀粉是用玉米生产的。 玉米为发酵工业提供了丰富而经济的碳水化合物。通过酶解生成的葡萄糖,是发酵工业的良好原料。加工的副产品,如玉米浸泡液、粉浆等都可用于发酵工业,生产酒精、啤酒等许多种产品。 以淀粉为原料的制糖工业,品种、产量和应用范围大大增加,其中以玉米为原料的制糖工业尤为引人注目。 玉米油是由玉米胚加工制得的植物油脂,主要由不饱和脂肪酸组成。其中的亚油酸是人体必需脂肪酸,是构成人体细胞的组成部分,在人体内可与胆固醇相结合,呈流动性和正常代谢,有防治动脉硬化等心血管疾病的功效。玉米油中的谷固醇具有降低胆固醇的功效,富含维生素e,有抗氧化作用,可防治干眼并夜盲症、皮炎、支气管扩张等多种功能,并具有一定的抗癌作用。玉米油还有营养价值高、味觉好、不易变质等特点,因而深受人们欢迎。 韦宝咬了一口玉米,然后对王秋雅道:“中午来个玉米排骨汤。” 王秋雅见韦宝脸上挂上了笑意,欣喜的点头答应。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见总裁笑了,也很高兴。 “公子,再看看这麦子。”范大脑袋道:“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颗的麦粒。” 韦宝嗯了一声,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了,韦宝对于小麦不担心,他最担心的是水稻! 因为韦宝大概知道,现在吃的都是杂交水稻,杂交水稻好像是要培植种子的,权限都在国家手里,连农民都得向国家每年买才成。 要不然,这种种子都是太监种子,无法自行繁殖的。 水稻是草本稻属的一种,属谷类,也是稻属中作为粮食的最主要最悠久的一种,区别于旱稻。原产中国和印度,七千年前长江流域就种植水稻。 水稻所结子实即稻谷,稻谷脱去颖壳后称糙米,糙米碾去米糠层即可得到大米。世界上近一半人口,都以大米为食。水稻除可食用外,还可以酿酒、制糖作工业原料,稻壳、稻秆,可以作为饲料。 我国水稻主产区主要是东北地区、长江流域、珠江流域。属于直接经济作物。还是世界上三分之一人类的主食。也是南方人民的主要有机食品。 杂交水稻是选用两个在遗传上有一定差异,同时它们的优良性状又能互补的水稻品种,进行杂交,生产具有杂种优势的第一代杂交种,用于生产,这就是杂交水稻。 杂种优势是生物界普遍现象,利用杂种优势提高农作物产量和品质是现代农业科学的主要成就之一。 水稻具有明显的杂种优势现象,主要表现在生长旺盛,根系发达,穗大粒多,抗逆性强等方面,因此,利用水稻的杂种优势以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一直是育种家梦寐以求的愿望。 但是,水稻属自花授粉植物,雌雄蕊着生在同一朵颖花里,由于颖花很小,而且每朵花只结一粒种子,因此很难用人工去雄杂交的方法来生产大量的第一代杂变种子,所以长期以来水稻的杂种优势未能得到应用。 韦宝知道,他拿来的这些种子发展趋势是杂交化、转基因化,种子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种子了。 育种科学家和种业资本家们为了获得种子垄断收益,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消灭农民的常规种子。中国农民几乎没有任何一粒属于自己的真正意义上的种子了 农民在种子公司买不到一粒常规种子,都是断子绝孙的“种子”。 “我以前对我爹他们说过,我拿来的这种水稻种子是不能再生的,要求他们培育出常规的种子,就像你们以前种的那种,他们弄出来了吗?”韦宝问道。 其实韦宝对于杂交水稻,并不是特别的感冒,这个时代的人口才多少? 杂交水稻其实不过比常规水稻多守城百分之二十左右罢了,并没有多逆天,只是从全国范围看,每亩多出百分之二十,那就很吓人了。 但是杂交水稻也要比常规水稻多用很多化肥啊!至少多用百分之三十。 而且,韦宝听说杂交水稻没有常规水稻好吃。 好吃不好吃,并不是韦宝最关心的,韦宝现在最关心的是能不能有后续。 如果只能种这一季,以后又得重新种植这个时代的常规种子,那就很麻烦了,那就说明,自己刚才计算的年产量还得大打折扣! “可以的,不过韦叔和我爹他们弄出来的新种子,比咱们原先的种子强一些而已,比现在正在种的这种水稻差很多。”范大脑袋答道:“有几亩地,就是给农业局专门做实验用的。” 韦宝听后,微微有些失望,却又很惊奇。 【0413 前往复州城】 韦宝暗忖,还是这帮古代人牛叉啊,杂交水稻都能玩?不是说,院士同志研究了十多二十年才弄出来的吗?怎么自己的爹,几个月就弄出来了? 韦宝不懂农业生产,实际上,要研发杂交水稻不难,难就难在一步步优化,一年一年的优化,不断挑战更高的产量。 事实上,是个农民都懂得嫁接培植这些简单的农业手段。 “那我爹他们弄出来的种子的收成,能达到韦家庄去年水稻收成的多少?是今年水稻收成的几分之几?”韦宝问道:“就是几倍和几成?” “比原来多一倍,比现在少一倍,差不多就这样吧。公子你没有办法再弄来这种稻种了吗?”范大脑袋奇道。 “只能达到现在的一半?”韦宝大为失望,并没有心情回答范大脑袋的话,一半的话,产量得下降多少啊?而且,镇远舰上的农作物,以及能腐蚀的鱼肉果蔬这些东西早就搬空了,自己还能上哪儿弄种子来?莫非还能再穿越会现代啊? “没有地方再弄这种高产的种子了吗?”王秋雅也看出来了问题。 韦宝苦恼的摇头:“没有办法!看来,下半年没有这么大的产量了!这样!全部改种植玉米和土豆!主要是玉米,别管好吃难吃,能填饱肚子,有大量的工业用途就可以!大豆、高粱、小麦、谷米、红薯这些也不能放松,稻米先放一放,以研发为主。” 因为除了稻米种子研发技术要求比较高,其他的都属于常规作物,常规种子,不用费事培植种子。 王秋雅、范大脑袋、刘春石三人道声是,赶紧将总裁的最新指示记下来。 “可惜了,没有地方补充种子。总裁,吃多了玉米、土豆、红薯这些,老放屁。”范大脑袋逗趣道。 韦宝被范大脑袋逗笑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敢跟他开玩笑了,他有时候觉得挺没劲的,无聊的时候,就会想到吴雪霞、赵金凤、芳姐儿她们,外面的妹子敢跟他开玩笑,不会有什么顾忌。内部的人,现在对他敬畏的很。 “总裁,还有化肥和农药这两项,也是大问题。”刘春石补充道:“这次大丰收,这两样东西居功至伟,只是产量太少,根本不够用,幸好咱们人手充足,农户们也勤快。现在大家不是为东家种地,都是为自己种地,多出粮食就能多到农业局的粮站换钱,所以产量高。要是农药和化肥管够的话,产量还能提升。” 韦宝点点头,他知道这个问题。 土壤中的常量营养元素氮、磷、钾通常不能满足作物生长的需求,需要施用含氮、磷、钾的化肥来补足。 而微量营养元素中除氯在土壤中不缺外,另外几种营养元素则需施用微量元素肥料。 化肥一般多是无机化合物,仅尿素是有机化合物。凡只含一种可标明含量的营养元素的化肥称为单元肥料,如氮肥、磷肥、钾肥等。凡含有氮、磷、钾三种营养元素中的两种或两种以上且可标明其含量的化肥称为复合肥料或混合肥料。 品位是化肥质量的主要指标。它是指化肥产品中有效营养元素或其氧化物的含量百分率。 根据化学性质可将化学肥料分为三种。 生理酸性肥料在化学肥料的水溶液中牧草吸收肥料的阳离子过多,剩余的阴离子生成相应的酸类,使溶液变酸,大多数的铵盐和钾盐都属于这类肥料。 生理碱性肥料,如果牧草吸收利用的阴离子比吸收利用的阳离子快时,土壤溶液中阳离子过剩,生成相应的碱性化合物,使溶液变成碱性,如硝酸钙、硝酸镁等都属于碱性肥料。 生理中性肥料,牧草吸收阴离子与吸收阳离子的速度大致相等土壤溶液呈中性反应,如硝酸钾、硝酸铵、尿素等。 根据养分的成分可将化学肥料分为:氮肥、磷肥、钾肥、复合肥、微量元素等。 根据用途可将化学肥料分为基肥和追肥。 由于三个‘热衷穿越巨’兄弟搜集的资料中,并没有多少专业的东西,都是网上摘抄的一点点皮毛。 所以,韦家庄目前只掌握了最基本的生产氮肥的技术,还不算是工业化生产,只能算半工业化,半人工手动完成,产量和质量都极差。 农药是指农业上用于防治病虫害及调节植物生长的化学药剂。广泛用于农林牧业生产、环境和家庭卫生除害防疫、工业品防霉与防蛀等。 农药品种很多,按用途主要可分为杀虫剂、杀螨剂、杀鼠剂、杀线虫剂、杀软体动物剂、杀菌剂、除草剂、植物生长调节剂等;按原料来源可分为矿物源农药(无机农药)、生物源农药(天然有机物、微生物、抗生素等)及化学合成农药;按化学结构分,主要有有机氯、有机磷、有机氮、有机硫、氨基甲酸酯、拟除虫菊酯、酰胺类化合物、脲类化合物、醚类化合物、酚类化合物、苯氧羧酸类、脒类、三唑类、杂环类、苯甲酸类、有机金属化合物类等,它们都是有机合成农药。 根据加工剂型可分为粉剂、可湿性粉剂、乳剂、乳油、乳膏、糊剂、胶体剂、熏蒸剂、熏烟剂、烟雾剂、颗粒剂、微粒剂及油剂等。 但是韦家庄目前只掌握了有机磷类当中的磷酸酯技术。 这是运用最广泛的一种农药,也是合成最简单的一种农药,其他的,韦宝的人还没有能力研发。 韦宝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连二把刀都算不上,在理科方面的水平,也顶多是扫盲班水平罢了,放到现代,再考一次高考数理化,每科能不能及格都得打问号。 “这个要看化肥厂和农药厂的人了。”韦宝道:“光有一个军工署不够,军工署主要从事军事方面的研发,还得有韦家庄科学院!你们派人公示,鼓励各行各业出科技人才,明年成立韦家庄科学院!不,今年就可以先把单位弄起来,就由春石你来挂帅吧,和邓大梁、邓二鲜他们商量着弄!凡是有了一定理化基础的人,在他们各自行业有所建树的人,都可以考虑召入。” “是,总裁。”刘春石当即答应。 “中午一起吃饭吧。”韦宝道。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人虽然见总裁似乎情绪不是很高,仍然立刻答应了。 王秋雅立刻去让人安排午宴,并派人告知林文彪,说公子明日要亲赴复州城,让林文彪能提前安排。 席间,韦宝说了他明天要亲自去复州的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两个人惊讶之后,极力劝阻。 “公子,千万去不得的,一路都是建奴,而且到了那里更危险,那里可是建奴控制的地盘啊,出了事,找人都没处找去。”范大脑袋紧张道。 刘春石也很焦急:“总裁,请您三思啊,不管有多要紧的事,也抵不上总裁的性命安全。” 韦宝抬手道:“我告诉你们,不是让你们劝我,而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就算我这趟回不来天地会也垮不了!春石哥,大脑袋哥、三愣子哥,你们三人有什么事情,便与晓琳、秋雅、徐蕊商量着来。”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眼圈一下子又红了,这才意识到问题非常严重,连韦宝自己也觉得很危险,这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听韦总裁这么说,一下子就跪下来了,两个人同时哭道:“总裁,您别这样说啊。” 韦宝一汗,他自问说的时候是轻描淡写来着,没有想到杀伤力这么大,弄的王秋雅、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三人像是塌了天一般。 正在韦宝要劝三人的时候,林文彪来求见。 韦宝招手让林文彪进来,林文彪一看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跪着,立时便知道什么事情,立时也跟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跪在了一起,“总裁,您不能出外涉险,本来将办公地点放在北汛口,就已经很前沿,很危险了,我一直想劝。公子亲自去复州城是绝对不行的,安全完全无法保证,那可是建奴的地盘啊!建奴铁骑的厉害,总裁应该清楚的。一旦有危险,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都别说了!我意已决!”韦宝武断的打断了众人,随即拂袖而去。 不是韦宝为了获得几百万老百姓而伟大,也不是他天生伟大,是韦宝太想赌一赌自己的命运了,这一世,韦宝不想再沦为社会最底层的渣渣,不想再平庸。 回到自己的房间,韦宝关上房门,独自在床头抽烟,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韦宝得到了本该属于郑忠飞那种小地主家的儿媳妇的王秋雅,但韦宝现在对王秋雅的感情也止于床上罢了,并不深,完全体会不到刻骨铭心。 这跟韦宝的事业何其相似? 几百万老百姓对于韦宝来说,是几百万条性命!但没有大到让他甘于搭上性命地步。 新版三国里面有句台词,韦宝很喜欢,大意是能得到老百姓的欢心,这人能做天子。能得到天子的欢心,这人能做诸侯。能得到诸侯的欢心,这个人能做个士大夫。 当然,在现代的话,能得到某个诸侯的欢心,做个士大夫,都已经是韦宝不敢梦想的事情了,何况天子? 但眼下,虽然韦宝还没有正式入仕,但是他已经看见了官场中的光怪陆离,甚至明确感觉到,自己正常发展的话,完全有机会成为帝王! 韦宝早已经不再是吃不饱饭的穷小子! 吃不饱饭的穷孩子,哪有资格谈恋爱? 多少男人曾是以梦为马的少年,希望凭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台阶,慢慢做上来。 但哪个翩翩少年的梦想,不是被现实,被权利捏得粉碎? 绝大多数的穷小子,在生活面前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韦宝也曾经挣扎过,只是最终低头了,向残酷的现实低下了头。 面对生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下跪,即便身体没有下跪,灵魂也早已经不知道跪了多少次! 当每个人第一次跪下的那一刻,那个心怀梦想的少年,就已经死去。 多少意气风发的少年,失落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口口声声要做英雄圣贤,最后却成了魔鬼。 心怀理想抱负,却又缺乏背景支持的野心家们总是做出相似的决定。 此刻的韦宝,脑中乱糟糟的,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彷徨,不知道多少次,告诫自己不要轻易涉险。 但是当能够联络上刘兴祚这么一个大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当有机会收纳几百万辽民这样的大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韦宝毫不犹豫的就忘记了自己之前对自己的告诫! 一颗极度渴望成功的心,已经让韦宝升华。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是非对错,大争王者正道! 韦宝这一世,决意看一看王的世界! 有道是有道而乏术者必招人陷害,且不能发挥其所长;精于术而乏道者亦不能长久;精于术而明道者乃高人也!道为体,术为用。有道者术能长久,无道者术必落空。学术先需明道,方能大成。学术若不明道,终是小器。故道为纲,术为目,纲举目张。道为世间规律,术为规律之用,道为本,术为末,若本末倒置,则一世殆矣! 精于术而乏道者不能长久,就是说小人得志也是暂时的,不可能会一直得志下去,毕竟这个社会还是善良的人多,但是一旦得志可能对社会、对企业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和影响。 让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干业务,能力越强,对公司的利益的损害越大,让一个品德高尚的人来做,即使没有多大的成绩,但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很多人就以为个人成功是需要学习做人的技巧,以为80%靠技巧,20%靠品德,其实品德和境界才是主要的。80%靠品德,20%靠魅力。 道术兼修,道是道理,术是谋术。道是原则,是不变的,术是技巧,是需要多变的。只讲原则是迂腐的,只讲技巧是浅薄的。用现代话讲,就是做人的战略和战术要统一。 其实这个世界需要道和术兼备的人,术也可以用到正位上。 术任何人可以利用,但不要用在思想和道德上,术要用在业务和专长上,作为达到目的手段,术比道更加犀利,更加耐用。 所以如果一个道德良好的人,能够掌握术的要领,那他就会在业务领域出类拔萃。 道者,道德,道义,人道,公道;术者,手段,谋略,心计,智能。 古往今来,以道德经世留名者,不乏其人,老庄孔孟是其代表;以忠心感人传世者,不鲜其事,介之推是其典型。 至于智术超人,才能盖世者,更举不胜举。然,道至于圣而术胜于神、德才兼备者,窃以为只有诸葛孔明堪称其名也。 孔明忠心事主,谨慎勤勉,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精于韬略,善于运筹,神机鬼灵,经天纬地,是道与术、德与才的完美结合。 术合于道,相得益彰;道术相离,各见其害;轻道重术,则智术滥用,手段极尽,故生酷吏与小人。君子有道而小人有术;君子以道经世而小人以术害人;君子以道而杀身成仁,小人以术而杀人成事。谋权,术也;谋权者,小人也。 为了正道,死亦何惧? 次日清晨,韦宝让人上了一大盘牛肉。 大明的律法不让吃牛肉,但韦宝爱吃,所以手下人私下有准备。 只不过,牛肉在这个年代太稀罕,这种大夏天,没法准备太多,都是牛肉干的形式,就这样携带也非常麻烦。 韦宝像是对付女人一样对付着眼前的一大盘牛肉,狠狠的切下来,一边喝果汁,一边吞咽。 王秋雅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韦宝,始终还是想劝韦宝别去了,但是总裁已经有明确指示,不让再劝,她也只能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吃过早饭,韦宝感觉胃里实在装不下东西了,这才伸个懒腰,站起身。 “林文彪准备好了吗?”韦宝问道。 “他和张盘、林茂春、陈忠,还有十多名随行的侍卫,已经在大院候着了。”王秋雅答道。 韦宝一点头,没有再看王秋雅,擦了擦嘴之后,将雪白的帕子往桌上一放,便快步出门!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见韦宝出来,急忙上前。 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还有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二人。 韦总裁要亲赴复州城的事情是绝密,知情者极少。 “怎么去?”韦宝问道。 “沿途坎坷,无法驾车,马多了也引人瞩目,总裁骑马,我们步行跟随。”林文彪回答道。 韦宝一点头:“走吧!现在就出发。” “总裁。”林文彪咬牙道,他实在忍不住,还想再劝总裁不必亲自涉险:“人心隔肚皮,不管刘兴祚是否真心归明,复州城总归是建奴的地盘。” 韦宝眯眼瞪了林文彪一眼,意思是我的话是放屁?不是已经说过不准再劝? 林文彪头一回见到总裁如此犀利的目光,吓得急忙噤声,不敢再说。 其实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也是想劝韦公子不必亲自去的,张盘昨日向韦总裁汇报过刘兴祚的要韦总裁亲自去见面的要求之后,便后悔了,没有想到韦总裁居然真的要亲自去,原本他以为韦总裁会派个人冒名顶替他去谈事的。 “公子,我说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盘犹豫着道。 “讲。”韦宝的脸色恢复淡然。 “让林管事去便可,可以让林管事假公子之名,反正刘兴祚也没有见过公子本人,我观林管事谈吐不俗,机变稳重,定不会被刘兴祚识破的。”张盘道。 林文彪闻言,也急忙保证:“对啊,总裁,就让我代总裁去吧?”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不敢说话,在一旁一个劲点头。 韦宝苦笑道:“人家要求见我,应当是不放心!合作要讲真诚,即便这次骗过了,以后总有揭穿的时候,到时候事情传出去,我的诚信将受到质疑!这是人格的缺陷,是很不好的,你们明白吗?如果刘兴祚用诈,诓骗我过去,然后想害我,就当我命该如此,你们不必再说了。” 林文彪等人见总裁态度决绝,之前盘算过,刘兴祚使诈害总裁的可能性很小,便不再说了。 韦宝骑上马,带着十来个人,以狩猎之名出城! 因为众人是伪装成漠南商贾,所以还背了一些皮草用于伪装。 韦宝等人一出备御府的大门,王秋雅便忍不住掩面哭着跑回去。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是连连叹气,暗暗祈求上苍保佑韦公子平安无事。 这一天的天气极好,典型的盛夏天气,烈阳高悬,云淡风轻,东北的大地显得特别的空旷,由远及近是一些零星的小树林,远处还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山影。 出了北汛口的范围没有多久,便遇上一队人马。 韦宝急忙下马。 林文彪等人也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建奴哨骑? 张盘轻声道:“这有些诡异,按道理,建奴哨骑不会离开大营太远的,若是复州城的哨骑,就离开的太远了!不知道是不是建奴有军事行动?” “绝不可能是建奴有军事行动!”林文彪道:“我的人已经遍布辽东各处,在建奴的盛京也有外勤人员,若是建奴近期有攻打金州范围的计划,我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而且这一路上都有我们的暗哨。” “那就奇怪了。”张盘奇道。 “别着急,等会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韦宝轻描淡写道,说罢,摸了摸怀中的两把左轮手枪。韦宝已经好些日子没有配枪了。 那帮人马也看见了韦宝这边的动静,但并没有马上靠过来,也没有离开。 韦宝的手下人在韦宝的指令下,像是寻常商贾一样接着赶路,不徐不疾的向那帮人靠上去。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领头的是一名军官模样的满人。 这时候,满人和汉人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韦宝带的十多名特工,挑选的都是懂满语和蒙古语的人,他们当中蒙古人,但大部分是在辽北逃难入关内的汉人,所以懂建奴和蒙古人的话。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陈忠这几个不会建奴话和蒙古话的,便充当汉人脚夫。严格来说,韦宝充当的也是脚夫角色,韦宝背上也背了一个小包装样子。 一名特工见对方说的是汉语,遂也用汉语回答道:“我们是科尔沁的商人。” 这是张盘和林文彪之前就商量好了的,因为知道科尔沁草原大部分部落已经被建奴收服,所以打的是科尔沁商贾的旗号。之前建奴攻打金州城,其中就有很多是漠南蒙古部族的‘二鬼子兵’。 “科尔沁商人?”建奴军官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信,手一直握在腰间的弯刀刀把上:“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走过来的。”特工皮笑肉不笑道。 建奴军官冷然道:“走过来的?我看你们像明军细作!” 韦宝等人为之一惊,觉得自己这边没有什么破绽啊?也分不清这家伙是使诈,还是真的看出来了什么破绽? 韦宝这边可是一点武器都没有携带的,如果是在辽东经商的漠南商贾,是会携带兵刃的。因为辽东的明军比较不敢对漠南商贾怎么样。 但是在建奴区域活动的漠南商贾通常是不携带兵刃的,因为建奴查的严格。 【0414 不知道算不算大礼包】 若是这队建奴哨骑要动手,他们人人有马有刀,杀韦宝等人真的如同杀狗般的容易。 此时十多名建奴哨骑环伺周围,韦宝的手下人,要么是已经训练一段时间的特工,要么是张盘、林茂春、陈忠这种久经沙场,杀人不眨眼的战将,他们倒不是很害怕。韦宝倒是已经吓得小腿肚开始打哆嗦了,幸好还不算很严重,否则,第一个要露馅的,便是他韦宝。 “将军,您说笑了,我们这样的,怎么能是细作?”领头特工仍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从容模样。 特工的强大伪装能力让韦宝暗暗佩服,他暗忖自己比手下特工差的远了。 “你们的通关路引呢?”建奴军官问道。 领头特工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通关路引,这是复州城方面开具的。 建奴军官看过,没有问题,还给了特工:“你们都是卖皮草的?” 领头特工称是。 “正好,我们要回去,一道走吧!”建奴军官道。 韦宝和他这边众人闻言,均暗暗叫苦,和这帮人一道走,谁都不想,一路上,只怕话都不能说了。 领头特工叫赖塔格,赖塔格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啊,与将军一道走,不必担心碰上劫道的了。” 建奴军官也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暗暗盘算怎么套出这伙人的背景,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很多油水? 韦宝这边众人一路上都不说话,建奴兵士们倒是渐渐放松了,当他们不存在一般,彼此间有说有笑。 “你们的人都是哑巴吗?怎么都不说话?”建奴军官问赖塔格。 “嗯,我们都是普通商贾,怕军爷嘛。”赖塔格敷衍道。 建奴军官也不以为意,随口问道:“我看你们没有带什么货物,是不是都卖完了?辽南荒僻,有这么多有钱人能买得起皮草?你们和毛文龙的将领做生意了是不是?否则这大夏天的,谁买皮草?” “没有没有,将军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可没有私通明军,辽南是不富裕,不过,也还是有一些有钱的大户的,现在是夏天,夏天做皮草生意反而更容易一些,竞争的人不多。”赖塔格巧舌如簧的辩解。 建奴军官微微点头,笑道:“你们还挺会做生意!这趟赚了多少银子?” “没多少,很多熟识的大户都是赊欠的,拿到手的,也就二百来两纹银。”赖塔格答道。 “可以哟,二百多两,我怕是五年都赚不到这么多!还是你们生意人有本事。”建奴军官意有所指道。 韦宝听不懂赖塔格与对方说些什么,一名通晓建奴话和蒙古话的特工悄声告诉了他。 韦宝和林文彪商量:“看样子,这伙建奴不怀好意啊!” 林文彪也点头道:“对,不是想敲诈我们的钱财,就是想干脆要了我们的命!若只是敲诈钱财还好些,最怕的是,他们想杀人劫财!他现在并不明着开口索要,估计是后者!” “让大家做好准备!时刻防备他们动手!若他们不动手,等会找机会先动手!”韦宝吩咐道。 “公子放心吧!咱的特工里面,各个都是下毒用毒的好手!”林文彪说着,用眼角扫了一下一名特工背后背着的装酒的大皮囊! 韦宝放心了一点。 走了两个时辰,韦宝等人都没有说过话,只有赖塔格在那名建奴军官找他说话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两边的人合在一起,坐下歇息,吃些干粮。 韦宝知道,机会来了,用眼神示意林文彪动手! 林文彪会意的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对一名特工做个隐晦的手势。 那特工会意,用蒙古话大声招呼本方众人喝点酒。 “你们还带了这么多酒啊?”建奴军官果然中招,问道。 赖塔格不动声色的笑问:“我们都是最差的酒,怕是入不了各位军爷的眼。” 一帮建奴兵士听了,立时哈哈大笑的取笑赖塔格小气。 赖塔格笑道:“天知道啊,我怎么可能小气?我们蒙古人都大方的很!各位军爷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喝一点吧?确实不是什么好酒。” 建奴军官还是很谨慎的,同意之后,示意自己这边的人先别忙着喝,等见到对方的人都喝过了,才让自己这边的人喝,暗忖都是一个皮囊的酒,他们没事,说明酒真的没事。 韦宝看着这一切,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不知道林文彪他们是否下毒成功? 既然已经知道这帮建奴可能起了杀心,肯定要先下手为强的,否则真的动起手来,这伙建奴各个彪悍的很,一看便知道属于那种精锐士兵,还真不见得打得过他们。 众人开心吃喝,休息了一炷香时分,然后启程。 韦宝一汗,见建奴们一个个龙精虎猛,不像是中招的样子,暗忖,林文彪他们没得手?用眼神询问林文彪。 林文彪微微一笑,回给韦总裁一个眼神,意思是放心吧! 韦宝有些不高兴,暗忖怎么放心?眼见着已经进入复州地界了,这帮人随时可能动手! 有好几次,韦宝都觉得一帮建奴的眼神很不善,随时会动手发难,在骑马的时候,都是握紧刀柄的。 突然,一名建奴兵士从战马上摔了下来,队伍顿时乱了。 带头的建奴军官刷的一下子就拔出了腰刀,举过头顶,怒道:“怎么回事?” 其余建奴也纷纷拔出了腰刀,兜转马头,虎视眈眈的盯着韦宝等人。 韦宝本来是骑马的,但是跟建奴走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骑马了,他那匹马,也成了驮着货物的普通马。 韦宝此时躲在马边,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狂跳,手伸入怀中,握紧了左轮手枪的枪柄。 这里的建奴有19个,而且是有防备的情况下,他的左轮手枪能派上多大用处,只有天晓得。 “哈哈,你们还敢拔刀?我要是你们的话,就聪明点,乖乖下马跪下,说不定有一条活路!你们都中毒了!不信就动手,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力气?”赖塔格大声呵斥道。 一伙建奴大惊之余,果然感觉浑身乏力,惊恐的看着赖塔格。 “还不下马?等着跟他一样摔下马不成?”赖塔格喝道。 被赖塔格这一喝,一帮建奴只得纷纷扔了兵器下马,好些人因为乏力的缘故,下马居然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坐在地上。 韦宝见建奴被控制住了,不由大喜,这荒山野地的,将这帮人一埋,啥事也没有! 林文彪当即让人将这帮建奴捆绑在一起,然后走到韦宝身边轻声问道:“总裁,现在怎么办?” 韦宝高兴道:“你们用的是啥毒?我们的人怎么没事?是软骨散吗?” 韦宝对毒葯没有什么研究,也就知道几种这个时代的黑道人物常用的下三滥毒葯而已。 “是藻酸,我们统计署委托军工署研发的。无色无味,根本无法辨识,我们刚才喝的时候没有下毒,在拿给他们喝的时候,才在酒皮囊中下毒。”林文彪解释道。 韦宝一汗,统计署的人现在都发展到这么高端来了?连藻酸都知道?韦宝不由问道:“谁研发的?” “是邓二鲜,邓管事。”林文彪答道:“这种毒很容易中,也很容易解开,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不知道公子是不是要立刻杀了他们,所以没有用致死的剧毒。” 韦宝嘉许的点头:“办的不错!先查问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鬼?有什么任务吗?刚才张盘说他们不像是普通的建奴哨骑。” 林文彪点头,和赖塔格走到那帮建奴身边。 一帮建奴吓破了胆,想喝骂,却又不敢骂出口,想求饶,却也没有人求饶,又害怕,又体现出一分硬骨头,这给韦宝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管是明军,还是建奴兵,韦宝都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在看待的,明军中也有很不畏死,很敢打仗的人,只是因为制度腐朽,这种人多出于对皇室,对朝廷的忠诚,比较少,完全要靠洗脑,靠自觉。 建奴兵,韦宝还是头一回接触,感觉这帮人挺有种的,要是换成是他自己,换成他经历这种被人制服,随时会丧命的情形,估计自己早不知道怎么求饶了吧? “问一问他们都是什么人?什么职务!?来这里干什么的?”林文彪对赖塔格道:“让人将他们身上的东西都仔细搜查!” 赖塔格答应着,对几名特工一招手,特工们纷纷上前搜寻。 在领头的建奴军官身上搜到一块木制印信牌。 后金至清初时期的木制印信牌,为八旗官兵发布上谕、传递信息、执行命令的特殊凭证;在清初复杂的宫廷斗争中,它们甚至被利用为政治工具。 顺治朝以后,随着国家各行政机构的建立,带有年号的木质印信牌被废弃不用。 这个时候的建奴,仍然处于学习汉人文化的初级阶段,通讯手段非常落后,体制中的流程也很落后。 但落后也有落后的好处,虽然漏洞很多,但是传达什么命令,特别的快捷,特别的迅速,很直接,很简单的就能落实。 建奴就像是一个特别庞大的部落,大事小事,努尔哈赤一个人说了算。 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过程中,把女真人编为八个旗,旗既是一个行政单位,又是军事组织。每旗下面有许多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平时耕田打猎,战时打仗。这样既推动了生产,又加强了战斗力。 八旗制度的直接来源是“牛录额真”,本为女真人出猎开围之际临时设立的“十人之总领”。 1584年,出身建州左卫世家的努尔哈赤兴起,牛录额真成为了建州治下的正式官名,且统辖规模扩大至300人。随着建州势力的进一步扩大,牛录的数目也不断增多。 1601年(万历二十九年),努尔哈赤于每个牛录设牛录额真1员,5牛录为1甲喇,设甲喇额真1员;5甲喇为1固山,设固山额真1员,创建黄、红、蓝、白四固山(四旗),是为后来八旗制度的主要基础。 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建州已经吞并除叶赫之外的所有女真部落,而且蒙古、汉人也多有归附。麾下牛录已有百倍于起兵之初的规模。 因此,努尔哈赤于该年又增设四旗,将原来的旗帜周围镶上其它颜色。黄、白、蓝旗镶红边,称作镶黄、镶白、镶蓝旗;红旗则镶白边,称作镶红旗。 它们与原本的纯色的正四旗合称“八旗”,此后旗色再未有变化。 当时各旗尚由大汗与各旗主贝勒分别掌控。 在八旗成立之初,旗的名目上并无民族属性之分。 在清太宗皇太极即位后的1629年(明朝崇祯二年,清天聪三年),才开始有蒙古二旗的记载。 从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天命元年到天聪八年,后金的兵制是典型兵民合一的八旗制度。 八旗初建时兵民合一,全民皆兵,凡满洲成员皆隶于满洲八旗之下。旗的组织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等多方面职能。 入关前,八旗兵丁平时从事生产劳动,战时荷戈从征,军械粮草自备,没有军饷规定。有典型的部落兵制的特点。 天聪四年皇太极说:“我国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战二事,未尝偏废。”当时,兴京(今辽宁新宾)内城居宗室勋戚,外城居宿卫亲兵万余。此外远近十余万户,散处辽河东西,无事耕猎,有事征调,征调时所发行粮也很有限。 努尔哈赤于1615年完成满八旗的全部编制。(即正黄、正白、正蓝、正红、镶黄、镶白、镶蓝、镶红八旗)。 八年改称左翼兵和右翼兵。九年,后金在征服察哈尔蒙古后,对众多的蒙古壮丁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编审,正式编为蒙古八旗,旗制与满洲八旗同。汉军单独编为一旗,其制规定:每300人为1牛录,设牛录额真1人;5牛录为1甲喇,设甲喇额真1人;5甲喇为1固山,设固山额真1人。 1615年,当时编有满洲牛录308个,蒙古牛录76个,汉军牛录16个,共400个。此时所编设的八旗,即后来的满洲八旗。 八旗的旗丁中按照身份地位,分为阿哈、披甲人、和旗丁三种。阿哈即奴隶,多是汉人、朝鲜人;披甲人是降人,民族不一,地位高于阿哈;旗丁是女真人。 披甲人又分马甲(骑兵)和步甲(步兵)。 八旗的最小单位是牛录,最初牛录既是一种社会组织,也是作战时的一个单位编成,每牛录300户,每户出一个壮丁,父死子继,兄亡弟代,在全军出动时才有每牛录300人。 从天命年间开始牛录就渐渐不是军事单位,而是行政户籍单位,每出兵则从各牛录中取若干人别成军。这些自牛录中抽来的人,挑选出来最能打的勇士为巴牙喇兵,马甲为阿里哈超哈兵。 披甲人:分为马甲和步甲两种。后金常规军力,也就是主力为职业军人,不纳粮、不耕种,数量为“三丁抽一”:“每牛录满洲三人中许一人披甲,以六十名为常数。” 按照五万左右的“人丁”数计算,主力约1.5万人左右,称为“披甲人”。又由于“披甲人”出征期间会带上若干“厮卒”(即阿哈)协助抢掠,即看管财物、俘虏,所以如果一万“披甲人”出征,那整个队伍就不仅只有一万人不过由于“厮卒”是奴隶,所以不算在“人丁”以内,故没有严格规定带多带少,只能估算。 如果按照每个“披甲人”带一两个“厮卒”计算,一万披甲人出征,那的规模将达到2到3万。 巴牙喇兵是从满蒙各旗牛录中挑选出来最能打的勇士。当时一个牛录行政单位要提供十七名巴牙喇兵,而一旗所辖牛录,少者十余牛录,多者四十余牛录,因此各旗巴牙喇纛章京,所辖巴牙喇兵,少者二百多人,多者也不过六七百人,但多是极为精锐的部队,因此在奴廷里的位置也颇为重要。 不过巴牙喇营出征时也未必足额。因此奴营中采用每牛录多少兵、多少巴牙喇的计数法。如崇德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清兵从密云县北墙子岭毁墙入明境,分为四路,令纛章京图赖率右翼每牛录巴牙喇兵一名,及喀喇沁每旗巴牙喇甲喇章京一员,从岭之右侧步越高峰而进。(崇德三)崇德元年十二月,清太宗亲征朝鲜,二十一日闻朝鲜四道合兵来援,遂选八旗每二牛录巴牙喇一人,每两旗甲喇章京一员,以阿尔津统之截其来路;又遣巴牙喇纛章京巩阿岱等率每牛录巴牙喇一人往助多铎。 建奴这个时期的骑兵战术已经发展将臻炉火纯青的境界,将领亲卫、战场侦察和反侦察轻骑兵、战术预备队、战场宪兵等作用,配合的相当完善。 这是建奴入关之前的军队情况,另外还有一股汉人降兵是单独配置的,叫天佑兵、天助兵。 1633年孔耿之乱,孔有德及耿忠明跨海降后金,所余残部辽东东江兵编为天佑兵。1634年尚可喜携麾下东江诸将、辖下五岛军资器械航海弃明投金,部队被封为“天助兵”,发还被俘人口,封总兵官;东江兵战力极高,曾数次大胜八旗军。在丁卯之役中,三战三捷,杀固山三、牛鹿八人,斩六千余级。使得拥有数万骄兵悍将的镶蓝旗精锐丧尽,即使休整两年也未恢复元气,其余参战后金军也多有损失。耿忠明更亲自打出大捷,斩级三千,擒生六十九人。 这些都是韦宝知道的历史,所以,韦宝一直认为毛文龙手下的战力,绝不像后世很多一知半解的人猜测的那么弱,东江军的整体实力,应该远高过辽东本地兵马,所以毛文龙在祖大寿吴襄他们面前,才能狂的起来,手里有实力,腰杆子就硬,说话就大声! 被逮住的这名建奴军官叫爱新觉罗·路奢,是努尔哈赤的亲兵将领,官职是牛录额真。他们是受努尔哈赤亲自委派,派遣到复州城来巡视备战情况的,虽然目前没有具体的军事计划,但是努尔哈赤对辽南一直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一定要拿下整个辽南,整个金州半岛,将东江与辽东的陆路联系彻底切断。 “原来只是一个巡视官,我看他谱摆的这么大,还以为是甲喇额真或者是固山额真呢。”赖塔格如是对林文彪道。 赖塔格与林文彪说话,用的自然是汉语。 没想到这个建奴牛录额真居然懂汉语,急忙道:“我错了错了,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放了我们,我有重谢!” 林文彪笑道:“汉话说的不错!” “我,我本来就是汉人,是因为我爹是大汗的亲兵,曾经在战场救过大汗的命,所以我一家人才被抬了旗,我也做了大汉的亲兵将领。我可从来没有杀过汉人啊?你们是汉人还是蒙古人?”爱新觉罗·路奢用汉话问道。 “我们是什么,轮到你问了?”赖塔格踢了爱新觉罗·路奢一脚,然后命特工们将这帮人的眼睛蒙住!如何发落,那是总裁决定的事情,现在总裁就在身边,自然是总裁最大。 林文彪走到韦宝身边,将那块木制印信牌交给韦宝,并将情况说清楚了,等待指示。 韦宝点点头,这伙人的官虽然不算大,却也不算小了,努尔哈赤的亲兵,而且是负责来复州城一带巡视备战情况的,简直算是钦差大臣了吧?天子身边的狗也不是一般的狗嘛。虽然只是一个牛录额真,但韦宝觉得,应该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具体有啥用,但总是一个获得建奴内线的好机会嘛,韦宝有点高兴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额外的大礼包? 玩游戏要做了啥副本任务,才能获得礼包,彩蛋,礼盒,宝箱这类的东东。但韦宝啥也没做,便轻而易举的遇上了,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自己来了大明之后,似乎真的有啥天神护佑,运气总是爆棚的好。 “留下他们的性命,毒死其中一个,吓唬他们,让他们为我们所用!”韦宝吩咐道。 “带着他们一道去复州城?”林文彪轻声问道。 韦宝点头:“带着他们比杀掉他们好处多!他们中了毒,应该不敢怎么样!有这帮护身符在身边,这趟的危险性能降低不少。” 林文彪也觉得是这样,答应之后,按照总裁的指示过去演戏。 好的特工,首先得是一个好的演员,韦宝虽然没有任何特工经历,但是这是韦宝在当初特勤训练班上的讲话,还算是比较到位的形容。 “取下他们的头套吧!”林文彪拿来了解药,并对赖塔格道。 赖塔格点头,与几名特工,一起将这帮人的头套又摘掉了。 一帮建奴惊恐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林文彪对那名建奴牛录额真爱新觉罗·路奢道:“我不杀你们!不过,你们要乖乖听话!” 爱新觉罗·路奢吓得赶紧点头:“听话,我们一定听话。”然后翻译给一帮建奴们听,这帮人当中,还有好几个是副职的牛录额真,还有几个是小头目,其实都能听懂汉话,只是以爱新觉罗·路奢的汉语能力为最出色。 他们现在只求活命,一听有活命的机会,哪里会不点头? 林文彪问道:“我说的话,你们都能听懂吗?” “能听懂,能听懂。”一帮人纷纷道,有几个人的汉语说的特别绕口,却也能正常沟通。 林文彪笑道:“这就好办了!我还以为你们只能听懂鸟话呢。我虽然不杀你们,要收你们留作别的用处,发展你们成为我们的细作!但是我不相信你们啊!你们会把我们当亲生爹爹看待吗?” 林文彪这话,一方面是侮辱这帮人,看看他们的血性,一方面是因为下不了狠心,不知道该拿谁当‘演示用的试验对象’,为什么演示?要杀人,要让余下的人害怕! 果然,有三四个假意投降,假意顺服的建奴听说要他们将对方当爹看待,立时气不过,有两个当即骂了起来,另外两个虽然骂的没有那么雄壮,却也口出污秽之言。 林文彪高兴的点头:“好啊!有四个勇士,很好!” 一伙建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林文彪要干啥? 四名建奴倒是更加恼火了,纷纷喝骂道:“要杀就杀,来个痛快的!” 林文彪笑着点点头,“别急,有你们痛快的时候!这几个人太吵,来人,将他们四个的嘴巴堵上!” 当即有特工上去将这四个骂的喋喋不休的建奴的嘴巴给堵上了。 林文彪将手中的两包药,放在地上,并且解开给他们看。 两包药都是白色的粉,只是其中一包,稍微有点发绿,另外一包,稍微有点发黄。 林文彪指着稍微有点发绿的那一包,对一帮建奴道:“看见了吗?刚才你们吃的就是这个东西。” 【0415 王丙】 一帮建奴都搞不懂林文彪到底要说什么? 林文彪倒是显得很耐心,一副科普老师的模样。又指了指另外一包,有点泛黄的药:“这是解药,吃了立马没事!但是服用的药量要足!服用一点点,没用,得这么一大捧,才可以!” 林文彪说着,做了个两只手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碗状的形态:“要这么一大捧,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所以,只能每个人先服用一点点解药,暂时压一压毒性,我会让人每一个月,送一点点解药过来,保证你们不死,但你们必须听话,否则,就保证不了不死了,明白吗?” 一帮建奴急忙拼命点头,都说明白。 只有那四个被堵住了嘴巴的建奴,苦于无法说话,拼命摇头,并且怒目而视。 林文彪对他们四个微微一笑,“你们也不用着急,现在就到了用你们的时候了。没有你们,我怕他们还真不知道这毒葯到底有多厉害!” 其实那包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这种藻酸根本不需要解毒,因为用的量大,再配上了酒,当时才能让人四肢发软,手脚无力的,过个两三个时辰,自然就会没事了! 那包泛黄的药是另外一种毒葯,也是特工出任务的时候,随时会备用的一款药,类似精神控制类的药物,吃的少,瘾就小,但是长期服食,也是会形成依赖性的。 而那包泛着绿色的,也不是刚才对建奴们下的药,而是氢化物粉末! “我刚才是发了善心,只给你们下了一点点,我现在让你们看看,下很多会怎么样?”林文彪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小树叶,用树叶挖了一点点氢化物粉末,然后走到一名被堵住了嘴巴的建奴身边。 那名建奴见还要给他喂毒葯,剧烈的挣扎着,无奈手脚被牢牢绑着,挣扎不脱。 有特工想上去帮忙将那个建奴按住。 林文彪微微一笑,制止道:“不用,我给你们演示一下,不用将他嘴巴打开,这种药随便从他身体哪里进去一点,他就得死!” 想去帮忙的特工站住了,林文彪一手拿着挖有氢化物粉末的小树叶,一只手抓住那建奴的辫子,直接从建奴的鼻孔灌入! 建奴拼命用鼻子喷气,无奈胡子和鼻子周围都是这种粉末,喷也喷不干净,吸入一点点,当即七窍流血,整个人剧烈的打颤,由于堵着嘴巴,发出的野兽嘶吼,隔着布料,听起来更吓人,就这么而亡,死的异常可怖! 林文彪得意的看向一众建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他吸进去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点点,我们要杀你们,你们根本躲不掉!我刚才是不是发了善心?” 这回,一帮建奴魂都吓的飞走了,哪里还有反应,连另外三个被堵住嘴巴的建奴,也不敢反抗了,惊恐的看着林文彪,似乎流露出些许求生的意思。 林文彪看了看那三个建奴:“你们现在怕了?想求饶了?晚了!你们都记住啊!我们的组织,只要听话的人,对所有人,都是0机会!一次不听话,便不再有下一次机会了,明白了吗?” 一帮建奴赶紧争先恐后说‘明白了!明白了!’ 林文彪遂让身边的一名特工,先后给剩下的三名建奴灌下氢化物,三个建奴一阵颤抖,气绝而亡。 然后林文彪弄出很多小纸片,每一片,放一点点泛黄的粉末,这不是什么解药,实际上是一种精神依赖药物,“来吧,这些是给你们的,服食之后至少可以保一个月不会毒发身亡,以后,我每个月都会让人给你们解药,只要乖乖听话,你们的生活,将比以前好的多!” “听话!听话。”一帮被绑着的建奴点头如捣蒜,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不管站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他们反正已经没有余力思考了,只求不死。 林文彪看了眼韦总裁,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可以给他们松绑了? 韦宝微不可查的点头。 “给他们松绑!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林文彪遂大声吩咐。 特工们上前将一伙建奴的捆绑绳索解开。 建奴们像狗一样跪爬过去拿解药。 林文彪大声道:“每个人拿一份,一共十五份,不要多拿!” 现在林文彪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无疑便是圣旨,哪里敢多拿别人的?多拿的话,就算现在能解毒,也必然被旁人杀掉。 众人吃了‘解药’之后,由于心理原因影响,感觉恢复了一点点力气。 本来他们身上藻酸的影响时间就很短,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已经处于药效退散的过程中了,加上心理因素,觉得服食了‘解药’,会让这种恢复力气的感觉更加明显。 “你们真的只是巡视复州城周围,没有什么具体任务?”林文彪问爱新觉罗·路奢。 “真的没有,就是看看明军有什么动静没有?再监督复州一带的金军防务。”爱新觉罗·路奢答道。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这班人都作为你的随从。”林文彪对建奴们道。本来这些纯建奴,在他们的体制中,就是高高在上的,外出带上蒙古和汉人随从很正常。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点头:“行,不过,委屈大爷们了。” 林文彪和韦宝这边的人都觉得好笑,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一帮人,现在都改口称呼他们大爷了。 “不要这样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彼此间不必称呼。”林文彪吩咐道。本来男人们之间说话,很多时候是不叫名字的,都是喂来喂去,甚至很多时候,连喂都可以省略,直接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便是了。 “是,是。”爱新觉罗·路奢低声下气的答应。 林文彪也不再跟他废话,不问这帮建奴的意见,指挥继续上路。 “总裁,这伙人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只怕他们装不像,会露馅。现在看来,倒是不怕他们敢翻脸,毕竟他们以为性命都捏在咱们手里。”林文彪轻声对骑马的韦总裁道。 韦总裁若有所思中,过了一会,轻声回应道:“没事,只要他们不乱说,旁人即便看出破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怕会疑心,咱们是藏在暗中的,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说不定也是努尔哈赤委派的,只不过是暗中委派的人。” 林文彪点头:“总裁说的是,不,公子说的是。公子,现在虽然危险减轻了一些,可仍然有风险的,不可大意。” “嗯,我知道。你该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就当我不存在便是了。我与那个刘兴祚见一面之后便会返回,绝不会逗留。”韦宝道。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说,稍微放心了一点,他一路上都担心着总裁的安危,就怕总裁到了复州城之后,再弄出一些别的事情来,反正,总裁只要离开由宝军控制的地区,林文彪便心神不宁,神经高度紧绷。 半下午,一行人抵达羊倌堡。 羊倌堡是复州城的卫城,西南面的军事要冲,守将王丙。 刘兴祚想投归大明,归明掣肘的地方,正是这个王丙告密。 刘兴祚表面上是复州城的最高指挥官,复州城也驻防了三千建奴铁骑和两千多汉人军马。 但实际上,羊倌堡的五千多汉奸部队,才是本地防务的主力,所以被安排在前敌要冲位置。 这五千多汉奸部队,绝大部分为辽东和金州半岛原先的明军,逃过来的人。尤其以金州半岛的兵马为众。 这些人多为老兵油子,眼见建奴势大,为求自保,也为求荣华富贵,所以投奔建奴当了汉奸。 建奴从老奴努尔哈赤的势力起来,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建奴本来的女真人不过几万,就是一家生十个,各个是男孩,底下嫡系人口的发展速度也起不来,更何况,小孩成长也得要时间。 所以,说建奴实际上是由早起投奔建奴的汉人和蒙古人组成的,一点不过分。 十年二十年一过,很多投靠建奴的人,都要忘记他们曾经是汉人的身份了,能做主子,哪里还管的着其他的? 就像现在韦宝身边的爱新觉罗·路奢先生,他爹,他爷爷,他祖祖辈辈,还有他,都是纯种的汉人,但是路奢看上去,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等到了路奢儿子一辈长大,必然以能够拥有建奴王族的姓氏而荣耀,哪里还愿意提及先人曾经是汉人? 因为隐藏在爱新觉罗·路奢这对身份较高的建奴铁骑队伍里面,所以进入羊倌堡,根本没有经过盘查,非常轻松,守军的态度算是恭敬。 进入羊倌堡内部,韦宝第一感觉是脏乱差,简直是恶魔的世界,到处是光着脚,坐在路边的大汉,一个个乌黑的脚丫,离着很远就能闻到臭气。 大部分都污言秽语,见爱新觉罗·路奢一行人靠近,才稍微收敛一点。 因为这里的很多兵士都是从金州半岛逃跑过来,投奔建奴的,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很担心被人识破,所以都可以压低帽檐,不敢招摇。担心被人认出来。 不过,他们担心被人认出来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因为主要的金州半岛将领都没有投降,逃到建奴这边的,大都是普通兵士,这些人职位低,很少有人面对面与张盘等人见过。 “公子,现在怎么办?直接去复州城吗?”林文彪轻声向韦宝请示。 韦宝现在倒是反而不着急了,“问一问那个爱新觉罗·路奢吧,看他怎么说?不着急,刚来就走,反而会惹人怀疑。” 林文彪点点头,去问爱新觉罗·路奢,问他一般到了羊倌堡这样的军事重镇,会不会逗留? 爱新觉罗·路奢道:“要留一下的,除非有急务,不然,至少也得过个一两晚上才走。” 韦宝微微点头示意,意思是让林文彪按照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在羊倌堡留一晚才走。 林文彪遂对爱新觉罗·路奢道:“那咱们就在此地过一过晚上!” 爱新觉罗·路奢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没有往出羊倌堡的关口走,而是往羊倌堡的指挥府而去。大明的叫法是衙门,建奴目前还没有完整体系的官职体制,还比较混乱,但大方向是不变的,到入关之前,一直都是军管民,努尔哈赤管理一帮大将,旗主,旗主和大将们管理底下的固山额真们,固山额真们管理底下的甲喇额真们,甲喇额真们又管理底下的牛录额真,以牛录为单位,牛录额真们管理一片一片地区的行政和军事。建奴的军政是不分家的。 像王丙这种汉奸底子的军官,一般顶着一个汉人牛录额真的头衔,只是他的实际权力要更大,因为底下有五六千人马! 张盘找机会过来对韦总裁说话,“公子,能到建奴的大营看一看,对咱们是极为有好处的,正好查查敌情,公子也能对建奴的军事有个更准,更细的认识。” “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韦宝赞同了张盘的话。 韦宝敢去建奴的大营,这让张盘、林茂春、陈忠对于韦宝的印象又高了几分,他们本来只是觉得韦宝很聪明,很会搞内政管理,管多少人都不算多。但会搞内政,并不代表有军事才能。 在辽东这么复杂的环境,各种势力纵横交错,光是会搞内政肯定不行。 辽东最大的明星,无疑是努尔哈赤。憎恨归憎恨,但是包括大部分明军将领,毛文龙底下的兵马,甚至普通的汉人老百姓,没有几个人是在内心不服气努尔哈赤的。 能凭借一己之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逐步将四分五裂的女真部落捏合成型,形成一只巨大的拳头,并且还能不断开拓疆土,这都是努尔哈赤的能力。 仅次于努尔哈赤的,也是从无到有,并且能在建奴势力身边存活下来的毛文龙! 至于祖大寿这类辽东本地将门势力,他们只在辽东辽西本地汉人中有一定威望,但是与努尔哈赤放在一起比较,等于繁星比皓月。 羊倌堡是典型的军事小镇,与北汛口一样功能,不过羊倌堡要大的多。 羊倌堡当中九成以上是兵士,还有一些做买卖的,基本上也是与军队有关的人,否则在这样一座兵士密集的小镇子里,普通老百姓是没法做兵大爷们的生意的。 整个羊倌堡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兵营,而指挥府就是这座兵营的中心。 跟着爱新觉罗·路奢,一行人进入了指挥府,早有地位最低的执勤汉人兵士上来服侍,帮着牵马,引路。这些汉人,也不能说是兵士,本质上还是奴隶,军中的奴隶罢了,但是,打仗主要靠这帮人。 像建奴不断收的蒙古人的投降者,称为披甲,披甲们虽然武力值大都不低于建奴,甚至更高,但他们是为劫掠而战斗,硬碰硬的战争中,断然不会为金军出死力。 进入指挥府,一路上遇见各种人,有建奴,有蒙古人,有汉人,有级别高的,有奴隶,大家对爱新觉罗·路奢等一行人都很客气,一般会驻足停步,礼让在一侧,但也不会打招呼,准确的说,态度是敬畏,但并不亲近。 韦宝估计是因为爱新觉罗·路奢的身份问题吧,只是一个牛录额真罢了,但却是努尔哈赤的亲兵,并且是代表建奴最高层来复州城一带巡视来的,所以这里的人对爱新觉罗·路奢这帮人的态度也比较有意思,尊重肯定要尊重,但不是直属长官,不太好拿捏其中的尺度。不是直属长官,不方便结交,否则显得刻意巴结,而且巴结大汗身边的一个牛录额真,似乎也没啥大用场。不礼貌肯定也不行,人家掌握巡视权,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万一惹得盛京城的大爷不高兴,可没有好果子吃。 指挥府一天到晚都有人做饭,这里有专门的伙房,条件肯定比大营中要高档一点。 爱新觉罗·路奢让人赶紧备饭来,众人半下午便开饭,军营中,除了吃饭喝酒,便是赌钱,其他也没有啥事可做。 “怎么这种饭菜?”一名爱新觉罗·路奢手下的建奴兵士忍不住抱怨道。 几盘菜都是蔬菜,没有荤菜,酒也没有,然后是粗粮窝头。 上菜的伙夫急忙解释道:“中午大家吃的都是这些,回差爷的话,羊倌堡实在没有啥吃的了,整个复州城的粮草供应都很紧张,肉食根本没有。” 爱新觉罗·路奢皱了皱眉头:“难道王丙和刘兴祚他们也吃这种饭菜吗?” “回上差的话,刘将军吃什么我不知道。”伙夫脸色略带尴尬,显然,王丙不是吃这种东西的。建奴这边,无肉不欢,没有肉的饭菜,等于是给狗都不吃的东西。 爱新觉罗·路奢强忍怒气,对伙夫们摆摆手,示意没事了,并没有发作。 几名伙夫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对不住啊,只能委屈你们吃这种东西。”爱新觉罗·路奢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笑道:“似乎王丙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吧?” 一伙跟随爱新觉罗·路奢的建奴闻言,立时要发怒,当然不是对林文彪发作,而想对王丙发作。王丙管的人虽然很多,但地位和身份,肯定不如爱新觉罗·路奢,他手底下的人咽不下这口气。 韦宝笑道:“发脾气没用的,他们既然会上这种饭菜,肯定不在乎咱们发火。” 爱新觉罗·路奢看向韦宝,点头道:“说的是,为个饭菜发火不值当,而且他们还会趁机让我们将这里的状况回去汇报给大汗知晓。这帮东西是不会怕的。这年头,有餐饱饭,有餐热菜热饭,已经不容易了。” “也不见得没有旁的法子,我可以让他们马上换成大鱼大肉送过来!”韦宝笑道。 韦宝这话一出,不但是爱新觉罗·路奢和他手底下的建奴们看向韦宝,连林文彪、张盘、赖塔格、林茂春、陈忠和一帮特工们也看向韦宝,都不知道他有啥法子? 韦宝看出众人不相信他的话,笑道:“很简单,你让人去对那个王丙说,知道他管这一摊子事情不容易,而且还知道他往里贴了很多银子,说他能做成现在的样子,很有成效,会向大汗为他报功,并补发粮草和军饷给他。” 爱新觉罗·路奢一汗,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轻声道:“这位大爷,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我就是专门负责挑毛病的,可不管报功。” “所以你们没有肉吃啊,你专门挑毛病的,对你好对你坏,他也得不到什么,所以无所谓啰,即便要贿赂,也是贿赂能在大汗身边说的上话的人。”韦宝道:“你放心,就让人将我刚才说的去对王丙说,他必然立刻让人给咱们换大鱼大肉!先饱餐一顿再说。” “他会相信吗?”爱新觉罗·路奢疑惑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他虽然跟着努尔哈赤的姓氏,并且是亲兵将领,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他的底细,知道他是汉人抬旗,并不是真正的满人,话语权有限。 “不管他信不信,你这么说了,他就会考虑你是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就不敢这样对你。”韦宝道:“尽管一试,反正你不会吃亏。” “对啊,反正随便说句话罢了,咱们又不吃亏。”刚才抱怨的那么建奴道:“不如我去说一声?” 爱新觉罗·路奢想想也是,说句话有什么了?“好吧,你去找王丙说一声吧!” 那建奴急忙去了。 众人遂不再吃这种粗制饭菜,悄声聊天,等待。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去带话的建奴便回来了。 “见着王丙了?”爱新觉罗·路奢问道。 “见着了,他就在指挥府,就住旁边,好找。”带话的建奴道。 “他说了什么没有?”爱新觉罗·路奢问。 “没有,什么也没有说,谢了一声。”建奴道。 爱新觉罗·路奢看向韦宝,心说带话有什么用?随便说句话,就能把饭菜都换成大鱼大肉?哪里有这么好哄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 爱新觉罗·路奢和他手底下的建奴们,林文彪、张盘、赖塔格、林茂春、陈忠和一帮特工们,也都不信。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仍然不吃东西,静静的等着。 其他人熬不住,都是壮汉,食量大,一天恨不得吃五六顿,已经都忍不住开始大吃起来。 韦宝在这群人当中实在是很引人注意,或者说,韦宝不管在哪里,因为颜值太高,都很难不引人注意。 这些人当中,最关注韦宝的是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 他们三个人认可了韦宝的管理水平,认可了韦宝的内政能力,单单是天地会的组织和宝军,就很不错很不错了。 但是内政能力再强,不代表你能带着一伙人,保住本地的地盘啊,尤其是辽东这种地方。 这么多股势力。 所以,他们三人一直在默默观察韦公子在这方面的水平。 至于韦公子的武力,他们是无所谓的,帅才不用武力高,武力高,那是战将。 “公子要做什么啊?”陈忠轻声问身边的林茂春。 “我哪儿知道?估计是不想吃这么难吃的饭菜?”林茂春轻声答道。 张盘却猜测出韦宝要做什么,韦宝想介入更高的层面,想结识王丙! 再过半柱香功夫,刚才下去的几个伙夫又都回来了,每个人捧着一盘肉食。甚至还有两名伙夫抱着两坛子酒。 正快吃饱的一群人,看的眼珠立时瞪大,没有想到真的换饭菜了?忍不住同时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心中并没有底,也不能笃定王丙定然会中招,他也只是随便试一试罢了,见真的奏效,却只是很装逼的淡然一笑,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王丙也跟在几个伙夫身后进来,朗声笑道:“路奢将军,我不知道您这个点进了羊倌堡,怠慢了啊,羊倌堡是小地方,穷地方,底下人确实没啥好的吃食,这些东西是我昨天花自己的薪俸,派人上盖州买来的,特意拿出来请路奢将军享用。” 韦宝见那王丙四十左右年纪,生的肥头大耳,白白胖胖,很有富态,不像武职官员,倒很像是一个保养很好的地主老财。 爱新觉罗·路奢笑呵呵的站起身来:“那就多谢王丙将军了啊。请坐。” “好,好,路奢将军千万不要客气。”王丙走过来,立时有人让出位置。 军中没有什么太多的规矩,王丙亲热的在爱新觉罗·路奢身边坐下。 之前怠慢,王丙是觉得爱新觉罗·路奢与以往派下来巡视的人都一样,都是来挑刺的,没什么好鸟,反正干好干坏都差不多,要是哪天被拿掉了头顶的帽子,再想重新谋个好差事,要靠的也不是这些跑下来打听一番,然后回去告状的狗腿子们,要靠的也还是自己积攒的银两。 但是王丙刚才听了爱新觉罗·路奢派人来说的话,觉得爱新觉罗·路奢与以往派下来的巡视官很不一样,遂起了亲近之意。 建奴的体制,在这个时期算是比较廉洁清明的!虽然说任何体制都无法完全杜绝贪腐,但是上面抓的紧,即便有贪腐的行为发生,一般也是要先建立交情才有这种事情发生。 而努尔哈赤派来的人,一般都是身边的生面孔,这些生面孔认识的人不多,又大都年轻气盛,想干一番事业,所以派遣他们下来,往往能得到最准确的消息。底下人知道与这些人很难说上话,便索性不加理会。 “我敬将军一碗酒。”王丙亲自帮爱新觉罗·路奢倒了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端起酒碗道。 “王丙将军太客气了,请。”爱新觉罗·路奢含笑端起酒碗,刚才吃的都是什么鬼东西?现在有大肉,还有好酒,顿时觉得换了日月,不由看了韦宝一眼,觉得很是神奇,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王丙也干下了一碗酒,然后与爱新觉罗·路奢相对哈哈大笑。 “之前好像听说路奢将军之带了十几个差爷来吧?是不是多了一些人?”王丙是警惕性很强的人,说着话,目光定格在了韦宝的脸上,因为这群人当中,韦宝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听王丙这么说,不光是韦宝的手下,也包括爱新觉罗·路奢手下的一帮建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0416 韦宝的毒计】 爱新觉罗·路奢倒是挺淡定的,“王丙将军,你记错了,我们来的时候就这么多人,对了,我们勘察北汛口外围的时候,遭遇了一伙明军,这帮人好狡猾,躲在暗处放箭,射死了四个弟兄,要不然,还得多四个人。” “哦?有这等事?明军还敢主动攻击我大金铁骑?”王丙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奇怪了,什么人这么有胆气?” “不知道,连人都没有看见,这一片没什么土匪,估计是小股明军。”爱新觉罗·路奢仍旧是轻描淡写道:“这件事情,我在汇报大汗的时候,还需王丙将军做个见证。” “没问题,保护不好将军和将军的部下,我已经惭愧的很了。”王丙听路奢要汇报大汗,本来一惊,再听对方要自己做个见证,估计不会说自己的坏话,转而放心下来,从盛京城来的当官的,在王丙眼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有好事,都是他们的,有坏事,都是底下人背黑锅。 “我来敬王丙将军一碗酒。”爱新觉罗·路奢见王丙不再追究多出十来个人的事情之后,放心了不少。 韦宝等人也松一口气,若是在建奴大营中被人识破,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加上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两边合起来不到四十人,怎么可能打的过五六千人? “谢过路奢将军,干。”王丙急忙端起酒碗与路奢干了。 “将军,我们的防务还行吧?”王丙乘机问道。若是与路奢不认识,他随便路奢怎么汇报给上面,但现在既然都一起喝酒了,他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不太好啊。王丙将军,你们有近六千人马,在北汛口外围完全没有安排人,这一点,很难向上面解释。”爱新觉罗·路奢道。 “将军,我们有自己的难处啊,别看有近六千人马,但其中绝大部分是从辽东和辽南投降过来的汉人,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打仗派不上什么用场,真的打起来,跟着我们的大军去叫叫阵倒是可行,若是分散布防,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出力?找机会抢劫偷盗,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决不能分开。”王丙急忙解释道。 “是啊,王丙将军也有难处,我知道,我在汇报的时候,会稍微遮掩一些。”爱新觉罗·路奢轻描淡写道。 王丙闻言大喜:“有劳将军照应,我王丙感激不尽!” “你既然怕这些汉人闹出乱子,何必要弄这么多投降过来,两面三刀的汉人和蒙古人?不如将其中一些解决掉!这样,不是可以省下不少粮草?”韦宝忽然道。韦宝之所以现在敢说话了,是看出爱新觉罗·路奢已经吃定了王丙,不再怀疑。而韦宝对汉奸是最痛恨的,能借机会铲除一批老兵油子汉奸,对于将来反击复州城,是绝对有大好处的!须知道,汉奸干别的不行,汉人打汉人,一个个都是好手! 王丙疑惑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有人能说出这种话,本来他刚才就注意过韦宝了,现在听韦宝说话,似乎不像一般人,“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巴哈。”爱新觉罗·路奢道。 王丙遂没再起疑心,一看就知道韦宝是纯汉人,想到路奢家里也是汉人,有个汉人随从很正常,猜想这个汉人随从可能是路奢的家里人,或者很近的亲戚,否则怎么敢这么大胆,随便开口揷嘴? “这位兄弟,人不是好随便杀的啊,得有罪名,还得由大汗派指定的人来查实才行,如果可以随便杀,我巴不得将这些投过来的人都杀了,全部换成清清白白的老百姓!那样,银子又能弄不少,还省了多少麻烦事?”王丙轻声道。王丙自己本身就是第一批投靠建奴的汉奸,但是汉奸其实是痛恨汉奸的,汉奸看见别的汉奸,就仿佛看见自己的屎,看见自己的伤疤,不愿意触及那份肮脏,那份丑陋,那股子酸臭。 韦宝看出王丙有杀人的心思,心中一动,却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如果不是没有人为他代言,他又急于表达意思的话,韦宝一般是不喜欢抛头露面,直接发表意见的。 韦宝没再说,王丙倒是对于这个话题感兴趣了,问爱新觉罗·路奢:“将军,你怎么看那些投过来的人?既耗费大量粮草,又不能打仗。我每天比打仗都累。” “这个事,的确很伤脑筋!在路上,我遇到几个人,说要投大金,我一看便知道是辽东逃过来的明军,怕与我大军接战!”爱新觉罗·路奢道。 “哦?将军是怎么做的?收纳他们了?这里面就有那些人?”王丙好奇的看着路奢。 “没有,我一见是明军过来的,就把他们给……”爱新觉罗·路奢说着,做了一个杀光的手势,随即想到现在控制自己的这帮人很有可能是明军的,立时惊悚的瞪大了眼睛,飞起眉毛,急忙看向林文彪和赖塔格,但林文彪和赖塔格倒仿佛对爱新觉罗·路奢说的这件事不感兴趣,甚至有点支持的意思,这让爱新觉罗·路奢放心了不少。 王丙闻言,非常高兴,似乎很興奋,当即敬酒:“将军,你做的太对了,要这么多这种人有什么用?真要能打仗,何必投到我大金来?为将军敬酒。” 爱新觉罗·路奢端起酒碗与王丙碰了一下,两个人似乎谈的很是投机。他们在对待汉奸的问题上取得了一致,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而事实上,王丙是老汉奸,爱新觉罗·路奢的父辈也是辽东的汉人投靠努尔哈赤的,也算汉奸了。 “主要是粮草不足,虽然这帮人用不了多少军饷,但吃的多!自从我这羊倌堡来了这么多投降的人,我手下的几百号弟兄也很难吃饱饭了。”王丙道:“真是叫人头痛!这帮人不知道以前杀过我们多少大金子民和将士,不知道大汗是怎么想的?还有,我向刘兴祚将军反应了好几次,让上面派人重新审查一遍这些投降者,不要什么人都送来,上面就是不派人来。” “对啊,留着这些像蛀虫的家伙,除了浪费粮食还能干什么?而且,收拢投降的人太多,会影响军心的,大家会觉得,打不过就投降,也不用送命了。”爱新觉罗·路奢赞同道:“会觉得他们这些两面三刀的人,比英勇作战的将士活的更好!” “太好了,将军,终于有人理解我们底下人的困境了!”王丙高兴道:“您会向大汗汇报这件事吗?您会怎么做?” 爱新觉罗·路奢笑道:“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先不谈吧,关系太大。” 王丙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一顿饭从半下午,一直喝到了半夜,酒肉管够,众人吃的肚皮滚圆,方才散去。 “大爷,王丙对我说的事,我该怎么做?”到了休息的地方,爱新觉罗·路奢问林文彪,他已经看出来了,林文彪在赖塔格之上。却没有看出来,那个脸皮白净的年轻人,更在林文彪之上!主要一群人当中只有韦宝这么一个少年,爱新觉罗·路奢打死也想不到,这个少年人才是他们的头。 林文彪还没有说话,韦宝直接道:“你立刻写信函给大汗!说几千投降汉人很难约束,据消息称,其中有大量的汉人奸细,请求大汗赋予你权力,让你惩办这些人,肃清复州城一带的假投降者。” 爱新觉罗·路奢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又是这个年轻人出主意了,他疑惑的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不错,你就这么做,现在就书信,然后让王丙一道签字,连夜快马送往盛京城,争取明天就能有回信!” “送,今天肯定是能送到,但明天能不能有回信就不好说了,毕竟谁都无法左右大汗。”爱新觉罗·路奢道:“几千投降汉人还是很老实的,我害怕大汗不止我一个耳目,这么说的话,要是大汗知道实情之后归罪下来,我的性命保不住无所谓,只怕我全家老小满门抄斩。” 韦宝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棘手,爱新觉罗·路奢说的是有道理的。 虽然韦宝很想弄死这几千汉奸,但是首先,努尔哈赤到底派了多少人下来调查,这不清楚。其次,努尔哈赤会不会因为底下调查人员的一个汇报,就做出这种决定,这也不知道。 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后世还经常把维稳挂在嘴上呢,对于当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稳定更重要的了,尤其是建奴现在面临东西两线作战,若是辽南再杀掉几千汉奸武装,辽南的防御会更加空虚,短期内,别说无力反扑,复州‘前沿’,可能连防守都成问题。 “就这么举报可能不行,得做一场戏!”韦宝轻声道。韦宝说完,四下看了看,确定只有他、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四人能听见。 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没有明白韦宝的意思,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法子,既能让努尔哈赤尽快做出决定,给你回复,又能让他完全不怀疑你!不会连累你在盛京城的家人!”韦宝悄声道:“你的手下,不是还剩下14人吗?你留下其中一人,今晚我们做一场戏,假装那些投降的汉人闹事,放火烧军营,并且将你的随从都杀光!只有你和一个人逃出来!然后,让那人回到盛京城去报信!可以将之前我们杀死的那四个人,也算在这次被刺杀的事件当中!这样,就天衣无缝了。一次死了17名大汗亲卫,总不是小事了吧?然后你再让王丙与你一道写书函,王丙绝对不会拒绝!” 林文彪、赖塔格和爱新觉罗·路奢听了韦宝的话,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招真的太阴损了!这是一条杀人嫁祸的毒计啊! 不过,的确很不容易让人起疑心! 那些汉奸也的确不值得同情,不管什么原因,你即便再痛恨大明的官府,大明的朝廷,痛恨当官的人,那你可以逃走,逃到山里当柳子,或者逃到外地当流民。 反正,绝不止逃到建奴这边来投靠当汉奸这一条路的!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立刻领悟了韦总裁的意思,暗暗叫声好。 首先,爱新觉罗·路奢和他的手下,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兵,努尔哈赤对他们很熟悉,光是有汉军闹事烧了军营,已经是很重的罪责,当地军官绝对逃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一队亲兵被杀的只剩下两个人,这就将迫使王丙与爱新觉罗·路奢站在一起,将投降汉军的混乱情况夸大其词,让努尔哈赤立刻引起重视! “这怕不行吧?”爱新觉罗·路奢担心道:“万一事情败露,我和我全家老小,可就都没有活路了!这位兄弟,我可不想连累我的家人啊。”爱新觉罗·路奢先是对韦宝说的,到底还是觉得林文彪是领头的,说到一半,又转向看着林文彪诉苦。 林文彪此时不用总裁再亲自说话了,他已经完全弄明白了韦总裁的意图,拉过爱新觉罗·路奢的衣领:“什么都不用你做!又不用你亲自杀人放火,事成之后,你就拉着王丙一道给努尔哈赤写书函便可,有什么难的?你自己的命在我们手里,而且,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们可能要杀努尔哈赤不容易,杀你全家,没有任何问题!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组织中的人了,只能和我们一条心,同舟共济,明白了吗?” 林文彪的话将爱新觉罗·路奢吓着了,他想想也是,对方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若是投毒的话,他全家人的性命,的确随时能被这帮神秘的人拿走!让大汗知道了投降汉军并没有他说的那么混乱,难以驾驭的实情,他和他家人的性命不一定会丢,毕竟自己老爹是救过大汗性命的,但是若得罪眼前这几个人,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立马会丢! 权衡几秒钟之后,爱新觉罗·路奢怔怔的点头,轻声道:“老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就是。” “算你懂事!你放心,你已经是我们组织中的人,我们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要杀掉另外那些人,也是想少一些人知道你是如何投到咱们这边的这件事,这对你有好处!否则,人多口杂,迟早会透出风声,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 爱新觉罗·路奢点头道:“这样的话,不如一个也别留,我的人都死光了之后,可以让王丙派人回盛京城汇报!这样,就再没人知道我已经变节了。” 林文彪、韦宝、赖塔格,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想到这个爱新觉罗·路奢这么狠,居然一个同伴都不想留下。 韦宝对林文彪一个点头,意思可以! 林文彪对爱新觉罗·路奢笑了笑:“行,就按你说的!” “我对你们这么忠心,你们又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该不会杀死我的吧?我以后可以长期为你们提供大汗身边的动向!”爱新觉罗·路奢颤声道:“我一家都是汉人,我迟早要带着全家回归大明的,我这也算是为大明立功了吧?” 韦宝对这个心狠手辣的爱新觉罗·路奢没有丝毫好印象,不过,眼下正要用他,否则,韦宝真想一枪崩了这厮。 做汉奸的,两面三刀不算啥,关键这家伙也算是不要脸界的翘楚了。 “当然,你只要听话,你的功勋,我们一笔一笔都会给你记着的!”林文彪笑道。 “那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呢?能告诉我吗?你们是毛文龙的人?不不,毛帅的人?”爱新觉罗·路奢觉得直呼毛文龙的大名不妥,马上改口了,因为想到这帮人是从北汛口那个方向过来的,所以如此判断。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林文彪自然会应对这种问题,本来统计署就是高度保密的单位,哪里会随便对这种外围中的外围透底? 只要突破了一个这种人,林文彪马上会利用这个人的关系,安揷大量的统计署特工进入建奴核心圈,到时候,可能这个家伙也不会被留下。 爱新觉罗·路奢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是,是,我不该问,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做事!我只要死心塌地为你们做事,你们念在我的功劳,念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一定不要对付我和我的家人。” “放心吧!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现在就对天立誓,已经将你当成组织内的人!是我们组织内的人,都如亲兄弟一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文彪给这家伙打气。 爱新觉罗·路奢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多谢老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不危及我和我家人的性命,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我要告诉老兄一点,别看我是武职,我啥本事都没有,别说动刀动枪,就连骑术,我都差的很,若不是我爹曾经救过大汗的性命,我当不到牛录额真的位置,更当不到大汗的亲兵。” “放心,都是让你做很容易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刺杀谁。”林文彪立刻明白了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笑道:“你只要肯为我们提供情报,已经非常有用了!让你杀人,我们还害怕把你给暴露了呢。” “嗯,每个月的解药,千万不能忘了给我啊?”爱新觉罗·路奢仍然不放心。 林文彪笑呵呵的从怀中取出一点精神控制类的药物,用一片小纸包好,递给爱新觉罗·路奢:“喏,这是下个月的解药,我现在就可以提前给你!以后,我至少提前一个月给你解药,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不过,我要提醒你,老实做事,千万别耍花样!我现在身上没有一次性给你解毒的药量,派人给你送药,也不会携带一次性解毒的药量!只要你好好做事,我保证你一辈子活的舒舒服服,健健康康!” 林文彪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根金条!他总是随身携带一点贵金属,为了不时之需,对于这种汉奸,林文彪知道,不能光吓唬,也得给对方好处! 果然,爱新觉罗·路奢看见林文彪递给他一根至少重10两的大金条,眼睛都亮了,却没有接,只接过了那一小纸片包着的一点点‘解药’:“老兄,这我不能要,我只求自己和家人平安,不要这些。”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都是你该拿的!每次立功,不但有记功奖励,还有实物奖励!我们组织都这样!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做事!”林文彪说着,将一根金条塞进爱新觉罗·路奢手心。 爱新觉罗·路奢忍不住将那根大金条握紧,感觉好爽,心里好踏实啊,却不敢揣入兜内。 “拿着,这是命令。”林文彪温言道。 “多谢大哥。”爱新觉罗·路奢这才很‘勉强’的将大金条收好了。 “这次事成,我汇报上去,一定还有数倍于此的奖励!”林文彪笑道:“还有功劳,也都会帮你记下来的,等将来你和家人归顺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能因功劳而坐上总兵,甚至更大的官位,到时候,说不定还比我高呢,到时候别忘了我就成。” “不敢不敢,我都靠大哥提携,我怎么敢忘记大哥?”爱新觉罗·路奢被林文彪的一通花言巧语骗的高兴了。 林文彪这还真不是骗,这是统计署对‘外围人员’的常规手段,对每个人都是这一套,在林文彪看来,越是外围,越要给予物质上的奖励和荣誉感,这样才能让三心二意的外围人员有归属感,为统计署办事。 韦宝虽然知道林文彪他们平日的一些常规手段,但到底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对于林文彪的手段运用这么娴熟,非常满意。 林文彪看了眼韦总裁,见韦总裁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了,遂对爱新觉罗·路奢道:“去歇着吧,像啥事都没有发生!” 爱新觉罗·路奢还是有些不放心,弱弱的问了一句:“老哥,你们不会想连我一道烧死吧?” 噗。 韦宝首先被逗笑了,本来很讨厌这厮的心狠手辣,但现在,这种讨厌减轻了一些,因为就一句话就破功了,这厮无脑啊,无脑的人,总是可爱的,因为好控制嘛。 林文彪笑了笑,对赖塔格道:“你陪着牛录额真大人吧!” 赖塔格急忙领命答应。 林文彪遂对爱新觉罗·路奢道:“现在放心了吧?” “大哥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不放心。我是怕火势凶猛,不是人能随便控制的。”爱新觉罗·路奢急忙解释了一句。 “放心吧!咱们是有备而动,怎么可能被烧死?你到时候,全听他的,便一点事没有!”林文彪吩咐道:“你最好自己趁乱弄点烧伤,手脚都来上一点,苦肉计嘛,功夫要做足。” “明白,大哥放心!我手下人都死光了,我要是一点事没有,也说不太过去。”爱新觉罗·路奢点头应承。 林文彪遂让爱新觉罗·路奢先回屋,然后与韦总裁商量具体细节:“总裁,既然要放火,我看,就来个四面放火!指挥府内,放两处,一处烧王丙,一处烧爱新觉罗·路奢手下人。指挥府外围放两处,南北各一处,距离隔的远一些,好让场面更混乱!难以救援。” “几处放火不是重点,最关键是我们的人不能被逮住!”韦宝指示道:“必须做到天衣无缝,起火之后,得马上脱身,回到指挥府集合。” “对,放火不难,不被人抓到咱们的人,这才是大难点。”赖塔格也道。 “这就没法打包票了,只能看底下人临场做的怎么样了?到了检验以往训练水平的时候了。”林文彪道。特工们嘛,杀人放火,窃听跟踪,这些都是常规工作,常规训练。 “总裁,您先避一避吧?派两个人先陪藏到城墙边,万一事败露,总裁设法脱身,不必管我们。”赖塔格道。 林文彪也点头道:“不错!总裁,您先避一避,您安全,兄弟们才能放开手脚做事!” 韦宝摇头道:“不可!一旦着火,王丙肯定会查原因,我们的人一旦没有在一起,立刻会被怀疑!” “不如趁这个机会,将那守将王丙一道做了吧?如此的话,重镇羊倌堡必定大乱!”林文彪献策道。 “不可!王丙这时候要是死了,首先,爱新觉罗·路奢脱不了干系!另外,守将死了,建奴立马会重新派人来!会打乱计划!我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杀掉复州城一带的投降汉人和蒙古人!”韦宝冷静而阴沉的说道。 林文彪点头:“明白了,我对底下人办事有信心,现在就是担心总裁的安危!” “你们能把事情做的漂亮,我的安全有什么可担心的?”韦宝果断道:“别婆婆妈妈的了,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是,总裁。”林文彪和赖塔格见总裁决心已定,急忙轻声答应。 当夜,韦宝睡在爱新觉罗·路奢隔壁的房间,与林文彪两个人,还有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一共五个人在屋内,他们这间屋子,本来是集中了所有特工的,除了隔壁屋子,陪着爱新觉罗·路奢的赖塔格,其余十多人,分成四组,已经潜伏起来,等待行动了。 行动的时候,其中一组会放一枚爆竹,其他三组人听见爆竹声之后,会同时动手!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并不知道将要发生啥事,三个人都睡不太着,又不敢找林文彪和韦公子说话。在这种地方,在全是敌军的重镇羊倌堡,并且是在最中心的指挥府中,也不是三人能轻松彼此交谈的时间和地点。 韦宝则睡的安稳,韦宝睡觉不打呼,但光着个膀子,小肚皮起起伏伏,呼吸平稳,已经进入梦乡了。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四人是真心佩服韦公子啊,在这种地方,还能睡的这么香?不说这里到处是敌军,就说这小屋子,够闷热的,这是盛夏啊,哪儿这么好睡的呢?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啥事,还好一点,林文彪是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所以更加佩服韦总裁。 “林管事,其他弟兄们呢?”张盘忍了一炷香功夫,实在是忍不住,所以问了出来。 林文彪轻声道:“有事去了!不是故意瞒着你们,他们平时训练过,比较有默契!你们三个与我的任务一样,咱们只需全心保护公子便可。” 张盘和林茂春、陈忠听林文彪这么说,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从感觉被排挤,感觉不被韦宝的人所信任,一下子变成另外一端境界,急忙纷纷点头,也不敢询问林文彪,那十多个人去干啥去了。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陈忠四人始终抱着胳膊,坐在床沿,靠着墙,没有躺下来,闭目假寐,但耳朵却一直是竖着的,听着屋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林文彪给特工们约定的发起攻击时间是二更天! 羊倌堡这种军事重镇的守备情况,通常都是外紧内松,趁着这个时候四处都是乱走动的兵勇,比较好隐藏行迹,找到阴暗的地方提前躲藏,所以提前去准备了。 如果到了快到二更天的时候才出门,很容易被巡逻的兵勇撞见。 特工们一般都躲在树杈上,躲在灌木花丛或者墙壁夹角。 统计署出外办事,会携带一些固体燃烧剂,但数量不多,刚才四组人马都分了一点点,他们一般是三人一组,或者四个人一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林文彪始终没有睡着,表面很平静,内心却焦虑如焚。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也始终没有睡着,不时的去看一眼林文彪,林文彪没有说,他们也不敢问,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那些人出去做啥事?越是不知道,只会越紧张,越焦虑,越担心。 他们倒不是怕死,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将,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没有特工的训练和心理素质,对于这种单身潜入敌后活动,非常不适应,非常紧张。 要是正面对阵拼杀的话,管他对方多少人马,他们都是不发怵的。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四人在这边屋子紧张的要死,旁边屋子的爱新觉罗·路奢和赖塔格的情况也差不多。 赖塔格还能闭目假寐,爱新觉罗·路奢的眼睛则一直是睁开的,并且瞪的跟铜铃一般大,知道即将要发生啥事,又不知道大概什么时候会发生,是最燥人的。 “老哥,你们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动手?”爱新觉罗·路奢轻声问道。这已经是爱新觉罗·路奢第十次以上这么问了。 “大概还要等一会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上面的人会安排。”赖塔格并不睁开眼睛:“牛录额真大人,你还是睡吧,别说话了,以防隔墙有耳。” “我们这么小声说话,旁人听不见的!”爱新觉罗·路奢见赖塔格并不想与自己聊天,也只能再次闭嘴了,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不停的抓光溜溜的前额。 当建奴也没啥不好的,至少夏天里面,有半个脑袋是挺凉快的。 此时爱新觉罗·路奢的前面半拉脑袋,全是汗,脑袋顶,脑门,都是汗,流的跟自来水似的,无比畅快。 “大哥,你们的人放火我倒是不担心,就怕你们的人被抓住啊!还有,你们的人有把握把我那些手下都烧死吗?起火的时候,他们不会逃啊?有啥办法将他们困死在屋内?啊,我我知道了,你们肯定会先用药将他们都弄的不省人事,然后才放火,对不对?”隔了一会,爱新觉罗·路奢又忍不住轻声问道。 这回赖塔格没有理会他,双手抱着胳膊,一副睡死过去了的模样。 爱新觉罗·路奢知道赖塔格没有睡着,撇了撇嘴吧,再次沉默了,却在床上来回翻身,翻来覆去的,仍然睡不着。 在指挥府躲藏的两组特工的日子不难过,指挥府中的人不多,大都为王丙的亲兵,另外有少量的不是王丙亲军的兵马,在指挥府外围执勤。 指挥府安排巡逻的人也很少,总共不到五队,一队不过七八人。 所以,藏在指挥府中的两组人马能轻松躲藏。 在指挥府外面的人则不舒服,因为整个羊倌堡等于一座巨大的军营,小小的城池中有近六千人马! 哪儿哪儿都是人,这些汉奸武装又秩序紊乱,没有严肃的军纪,大半夜的,仍然不时有人四处溜达,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耍钱和划拳的声音,甚至还有人半夜吵嘴打架。 而且,指挥府中到处是建筑,建筑之间挨的比较紧密,阴暗角落很多。 指挥府外面则不同,阴暗角落,指不定就是兵勇们便于解手的地方,能藏身的地方极少。 【0417 四面放火】 在指挥府外,准备袭击军营,纵火的两组人马,均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株大树作为隐身地。 他们都是四人小组,其中一组的运气比较好一些,一直没有遇到太危险的情况,有几个兵勇路过,在树下玩了一会,所幸并没有逗留多少时间便走了,之后再没有遇到过险情。 另外一组四人小组的运气就要差的多,他们其实选择的地点很不错,在一处营房的后面,远处根本看不见,这棵树也不矮,很利于藏身。 只可惜将至一更天的时候,来了一伙睡不着的兵勇,到树下坐着纳凉,然后一直没有走开过! 这伙兵勇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当中有一个人一抬头,便能立刻发现树上有人,树上的四名特工紧张的一直在暗暗祈祷底下的兵勇赶紧滚蛋,滚回去睡觉。 如果这五个人不走的话,他们即便是到了约定的二更天,也没有办法动手。 树底下有人,一下去便会被发现,还怎么动手?放火之前,得先锁死门板,然后在目标地点周围放置固体燃烧剂,然后点火,然后跑开。 有人在树下,一个动作也做不了。 幸好,树下这五个人聊着聊着,终于累了,歪七扭八的准备睡觉。 领头特工对其余三人做个下去杀了他们的手势! 虽然离二更天还有半个多时辰,但这五个人这么仰天睡觉,实在太危险,幸好是大晚上,太黑,要不然早发现他们了。 约定同时行动的四组人马,其中,在指挥府负责杀爱新觉罗·路奢手下们的那组,在原先的约定中,是由他们最先放爆竹为号的! 但其他三组人马也带了爆竹,约定的比较灵活,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行动可以提前展开! 就在领头特工做出决定的同时,树下的一名汉奸汉人发现了树上有人,惊恐的推了推身边的同伴:“快看上面!好像有……” 那人话未说完,领头特工已经飞身跳下,一柄抹毒短刃已经扎入那人胸口,那人啊的一声本能惨叫! 树下的另外四人顿时惊觉,还没有等他们起身反击,树上的另外三名特工也飞身而下,顿时结果了其中三人。 领头特工杀了一人之后,片刻不停留,去朝着三名特工来不及动手的一名漏网汉奸动手,汉奸吓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敢耽搁,不知道树上为什么会飞扑下一帮人,而且见人就杀,他鬼吼鬼叫着在地上连滚带爬,想外围爬去。 领头特工奔上几步,一个飞扑,一刀扎入那人背脊,汉奸顿时死透了。 这样一阵杀戮,虽然总共不到20秒功夫,可也闹出了好几下巨大而惊恐的叫声,惊动了附近的军营。 领头特工说声:“来不及了,提前行动!”然后迅速从怀中拿出爆竹点燃。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四名特工纷纷点燃装有燃烧固体汽油的方盒,朝着附近的一处军营的顶棚扔过去,然后在黑夜中,朝黑暗之处找地方躲藏! 这样的黑夜,一个地方起火,顿时会引得到处大乱,他们便是要趁着这个间隙逃匿。 “着火了!快救火!” 四处立时响起呼声。 四名特工则隐藏在大树后面,按兵不动。 与此同时,另外三组人马听见动静,也同时行动。 其中两组的任务比较简单,他们只需要点火,然后逃匿,不被抓住,然后安全返回原点与林文彪会合便可。 难度最大的反而是韦总裁旁边,最近的这一组人马,因为他们不但要放火,还要确保将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十多人全部烧死! 本来约定了在行动之前,先放迷雾,将屋内众人弄晕,然后再反锁房门,再纵火! 但这一下是由别的组率先动手,他们没有放迷雾的时间。 只能强行去反锁了爱新觉罗·路奢手下那伙建奴的房门!这伙建奴一共住在四个屋内,幸好四个屋子是紧挨着的,否则四名特工动手的难度会更大! 反锁之后,他们即刻纵火! 火一烧起来,屋内的建奴们立刻发觉,惊恐的狂呼乱叫! “救火啊!着火了!救命啊!” 里面一帮建奴一边鬼叫,一边拼命砸门!幸好这些军营屋子是没有窗户的,否则这些人瞬间弄破窗而出。 “他们动手了!”爱新觉罗·路奢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赖塔格急忙道:“别作声,别出去!等火烧到咱们屋子来的时候再冲出去!” 爱新觉罗·路奢听赖塔格这么说,站在门边停了下来,从门缝向外张望。 韦宝也惊醒了,睁眼看去,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四人已经在门边向外看了。 与此同时,四名负责纵火的特工已经跑回来了,林文彪急忙开门让他们进来。 没过半分钟,另外一组在指挥府中纵火的特工也安然返回。 之前约定的是,等指挥府中的行动得手之后,韦宝和林文彪这边的所有人,再出指挥府与外面行动的两组人马会合,计划便算是全部完成。 可现在有变化了。 “总裁,不好,关在屋里的建奴这样砸门,怕是困不住他们!”一名特工道。 林文彪也道:“不是这边先动的手,是外围先动手了,可能是被人发现了!这些建奴要是死里逃生,一定知道我们故意杀他们灭口,将成大患!” 韦宝此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站在门边上,紧急思考着。 “不好!有人过来了!应该是指挥府的兵勇来救火了!”张盘边看着外面的动静,边道。 “先出去再说!”韦宝觉得都着火了,而且喊成这样了,再缩在屋内很不合理!不管怎么样,得先出去。 众人急忙都出了屋子。 赖塔格见总裁那边的人出来了,也领着爱新觉罗·路奢出了屋子。 来查看火情的指挥府的人,是一队巡逻兵勇,一共13人。 “快,快救火!我们去拿水桶取水来!外面就有防止走水的水缸。”巡逻兵勇的头目大声道。能看的出,此人在紧急的时候,具备一定指挥能力。 韦宝道:“这里你们不用管了,你们去救王丙将军那边的火吧?我看那边好像也着火了。”韦宝想将这一队人马支走。 谁知道那人道:“我们是负责这边的,王将军那边有很多人。先救这边的火吧!屋里面是不是还被关了很多人?” “那好吧!救火!”韦宝见这领头的巡逻兵勇不听话,把心一横,掏出两把左轮手枪,噼啪噼啪,开始动手。 这一下变起仓惶,爱新觉罗·路奢顿时吓傻,没有想到这个一直看上去文绉绉的文弱少年,这么勇悍?说动手就动手? 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也楞了一下,在这几秒钟的愣神功夫内,韦宝已经准确的击杀了12名巡逻兵勇,这些兵勇死的时候,都是瞪大眼睛看着韦宝,万万没有想到,巡逻官身边的巴哈会忽然向他们动手?而且搞不懂这人手中的两块‘黑铁’为什么会不停的放火光?一个个像是木头人一般被击杀。 剩下一名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兵勇,刚刚回过神想逃走,则被回过神来的林文彪一个健步冲上去,拧着那兵勇的脑袋一扳,那兵勇立刻死绝。 此时一直在砸门的四个屋子的建奴,已经有两个屋子的反锁门锁松动了,眼看着要冲出来! 韦宝急忙下令:“杀光他们!” 在场所有人,除了爱新觉罗·路奢,同时道声是,然后分别奔向四个屋子的门口做准备! 两个屋子中的建奴冲出来,在火里烟雾里被熏了近一分钟,冲出来的时候还分不清东西南北,立时被守株待兔的一帮人徒手弄死。 韦宝见另外两间屋子中的建奴的门锁没有松动的迹象,暗忖再耽搁,估计又有指挥府的人赶来救火,急忙道:“把那两间屋子打开!快!” 韦宝手下人急忙得令,反手捏着衣袖,挑开门锁,以防止被烧的发烫的锁着门栓的铁料烫伤。 两间屋子的门被挑开,屋内的建奴急切冲了出来,立时也全部被杀死。 “去两个人到外面守着!其他人把尸体烧起来!”韦宝急忙接着下令。 众人齐声应了一声,干练的分头行动,张盘、林茂春、陈忠,包括刚才吓傻了,现在回过神来的爱新觉罗·路奢也加入搬动尸体的行列。 不到一分钟,所有屋外的尸体都被分别搬入四间越烧越旺盛的屋子门内。 韦宝一看大功告成,喊声:“撤!” 林文彪急忙当先带路,众人往指挥府外面的大门方向撤走。 路上不断有瞎跑的兵勇,一个个提着水桶,跟没头苍蝇一般。 “快去救火!” “快去救火!” 林文彪等人不停的如是喊着,脚步却不停,向指挥府外围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虽然行动过程中出了重大变化,好在在总裁临危不乱,果断下令应变的情况下,形势得到了扭转,现在只需要与另外两组在外围放火的特工汇合,这次任务便算是圆满了。 众人刚刚到指挥府的大门外,另外两组特工已经赶回来了,他们并没有瞎跑,分散着,很从容的过来。 韦宝在大家会合之后,和林文彪、赖塔格一起,用目光数了数人数,任务圆满成功! 己方没死一人,将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全部击杀干净,达到了预定目标。 大家现在一阵轻松,在指挥府外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等着。 指挥府内越烧越旺! 不过,只烧起来了一处,就是爱新觉罗·路奢和韦宝他们刚才居住的那一处。 指挥府另外一处,王丙的住处附近的火很快被扑灭了。 指挥府外围着火的两处,情况也差不多,一处最先着火的地方,火势很快被控制,另外一处则烧的不错,现在还在紧急扑火的过程中。 过了两炷香功夫,王丙出了指挥府,找到了爱新觉罗·路奢,惊喜道:“路奢将军,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到处派人寻你,真怕你没有在火场出来,好大的火!” 爱新觉罗·路奢板着脸,并没有说话,这是赖塔格之前教他的,什么都别说,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就对了,出事的责任,自然都在本地守将的身上,不关他这个巡逻官啥事。 王丙见爱新觉罗·路奢板着脸不说话,心中忐忑,陪笑道:“将军没事就好,是我手下人办事不利,没想到混入了明军细作,居然敢到处放火,我已经派人到处抓细作了!” 爱新觉罗·路奢仍旧板着脸不说话。 “我们将军的手下呢?快派人去找!”赖塔格冷然道。 “是,是,快,快去找路奢将军的手下。”王丙急忙对身边几名随从道。 “将军,我先给你找个地方歇息吧?让将军受惊,实在过意不去。”王丙叹口气道:“本来该先让将军到我营里面歇息,可我那里也被火烧到了一点,一股焦味。” “是要找个地方,不过,不是歇息,我要连夜写书函禀明大汗!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大汗!”爱新觉罗·路奢对王丙正色道。 王丙闻言大惊,最怕的就是爱新觉罗·路奢会将今天晚上有人纵火的事情告知大汗,不管是奸细放火,还是汉奸造反,反正他这个守备都将脱不了干系。 “将军,此事还是先等查实了原因,然后禀明复州城的刘爱塔将军和纳海将军吧?”王丙有些不高兴道。虽然爱新觉罗·路奢是大汗派来的巡视官,有上报的权力,但咱们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吃好喝说好话来着吗?你这么快翻脸?这事情要是报上去,我还有活路吗?另外,复州城的纳海将军就可以处理的事情,你非要上报大汗干什么? 不管是建奴,还是大明,底下没有不出事的,底下人出点事,一般都是遮掩过去,很少有直接往最高层捅的道理。 “你当我是要告你的状吗?我这是为你好!这么大的事情,瞒是肯定瞒不住的!我身边18名大汗的亲卫,现在一个都找不着了,你知道大汗知道以后的后果吗?上报刘爱塔和纳海将军,他们一定全部都推在你的头上,只会比我报上去的时候说的更狠!我直接向大汗禀报,说不定还能帮你说两句话!”爱新觉罗·路奢冷冷道:“你还给我甩脸子?那好,我不管了!我现在让人给刘爱塔和纳海将军带信,让他们速来羊倌堡处置!” 王丙闻言又是大惊,暗忖爱新觉罗·路奢说的很有道理,要是让刘爱塔和纳海将军上报,只怕自己死的更惨,急忙道:“将军,你千万不要与我一个粗人一般见识,我长期在底下的人,可没啥城府,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多亏将军点化。” 王丙说着,靠近爱新觉罗·路奢轻声道:“请将军帮我遮掩一点,我奉送将军3000两纹银!” 韦宝在旁边看的暗暗好笑,虽然听不见王丙说什么,但知道王丙肯定是要贿赂爱新觉罗·路奢,暗道爱新觉罗·路奢这事办的不错。 爱新觉罗·路奢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知道我是在帮你就好!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赶紧上报大汗,先下手为强,就说你这里汉人降卒太多,大部分人心怀鬼胎,实在是无法教化过来了,并不是你治理不利。” “多谢将军美言。”王丙转而大喜,然后轻声道:“一会我就把银票给将军送来。” “这事不急,现在就找地方写书函吧!”爱新觉罗·路奢道。 “嗯,那就在前院吧,委屈将军了。”王丙急忙道。 王丙遂一面安排爱新觉罗·路奢写书函的地方,并且一面让人加紧搜索爱新觉罗·路奢的随从,要是真的一下子死了十多个大汗的亲卫,他知道这祸事可不小,就算爱新觉罗·路奢肯为自己美言,大汗也不见得会不怪罪的。 两个人一会功夫便写好了书函。 四处的火也全部得到了控制,王丙的手下来报,在火场发现了好些尸体,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死了十多人。 王丙大惊,惊诧道:“将军,你的人都死了,真是我的罪过。按规矩,我们羊倌堡发生了什么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旁边复州城的刘爱塔将军和纳海将军。” “嗯,就按规矩办好了!赶快让人分头送信。”爱新觉罗·路奢一副一秉大公模样。 “将军,大汗怕是要怪罪我啊!”王丙擦了擦脑门的一头大汗,“将军的随从,我可以拿银子给他们家人,只求他们不要闹事。就是大汗这头,怕是难办啊。” “放心好了,只要你一切听我的,我担保你没大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久在复州做事,一时半会,换不掉你!到时候我回盛京,再在大汗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这事便过去了!”爱新觉罗·路奢打官腔道。 王丙一喜,急忙道:“多谢将军,我现在就去取银票来!事情过后,我还会筹措更多的银子谢谢将军!” “呵呵,好说。”爱新觉罗·路奢眯了眯眼睛。 王丙安排人,让人给爱新觉罗·路奢和他剩下来的这帮‘巴哈’,重新安排住处,然后走了。 爱新觉罗·路奢到林文彪身边,轻声道:“成了,王丙连夜会让人送信到京城,不过按照规矩,他也会送信给复州城的刘爱塔和纳海将军。” 林文彪嗯了一声,又对韦总裁轻声汇报。 韦宝点了点头,他知道纳海,纳海是,费英东次子,满洲正黄旗。 瓜尔佳·费英东是清初开国功臣,满洲镶黄旗,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苏完部族长索尔果之子,以骁勇善战著称。 努尔哈赤起兵第六年(1588年),费英东的父亲索尔果率领本部落五百户归顺努尔哈赤。 费英东当时年方二十五岁,善于射箭,可拉开十余石的强弓。 费英东忠直敢言,太祖努尔哈赤知人善任,让他处理政府事务,授予一等大臣,并将皇长子褚英的长女(母继夫人叶赫那拉氏,清佳砮之女,东哥之姑,与皇太极母孝慈高皇后是堂姐妹)嫁给了他,使他成为额驸。 兑沁巴颜是费英东的姐夫,有谋逆行为,费英东将其擒获并杀死了他。因此,费英东被太祖努尔哈赤授予了处理百姓诉讼的“扎尔固齐”一职。 努尔哈赤令费英东讨伐瓦尔喀部,费英东夺取了噶佳路,斩杀噶佳路族长阿球,噶佳路民众于是归顺了努尔哈赤。 公元1598年(明万历二十六年)正月,努尔哈赤又令费英东跟随台吉褚英、巴雅喇,率军一千征讨瓦尔喀部的安楚拉库路,攻克屯寨二十余个,收服其所属村落。 公元1599年(明万历二十七年)九月,哈达部与叶赫部发生兵战,哈达部贝勒孟格布禄请求太祖努尔哈赤支援。太祖努尔哈赤命令费英东和噶盖二人领兵二千支援孟格布禄,使孟格布禄获胜。后来孟格布禄却又投向明朝,费英东将此事禀报给太祖努尔哈赤。这年九月,太祖努尔哈赤发兵消灭了哈达部。 公元1607年(明万历三十五年)正月,海西女真中强大的乌拉部在贝勒布占泰的率领下,侵扰瓦尔哈部的蜚悠城。蜚悠城城主策穆特黑抵挡不住,向太祖努尔哈赤求援,条件是同意所属领地归顺太祖努尔哈赤,并将自己领地的军民迁入太祖努尔哈赤的建州领地。于是太祖努尔哈赤命费英东跟随贝勒舒尔哈齐等率领将士三千人前往支援,收复蜚悠城居民五百户,后又分兵三百给扈尔汉,令其先行出发。却于途中遭遇乌拉部贝勒布占泰率领的一万兵马拦截。 正在两军相持不下时,费英东率领建州兵部赶到,杀退了乌拉部。这年五月,太祖努尔哈赤又命费英东跟随贝勒巴雅喇讨伐渥集部,后又占领了赫席黑路、鄂摩路、苏鲁路和佛纳赫托克索路,俘获二千多人。 公元1611年(明万历三十九年)七月,渥集部的乌尔古辰、木伦路进犯太祖努尔哈赤所属领地。 努尔哈赤命令费英东与台吉阿巴泰率领军兵一千人前往讨伐,击败了渥集部的乌尔古辰、木伦路,俘获一千人凯旋而归,建州女真的力量于是变得更加壮大。 公元1613年(明万历四十一年)正月,努尔哈赤亲自率领代善、阿敏、费英东、何和里额驸等将帅,集中兵力讨伐强敌——海西女真乌喇部。 建州诸贝勒大臣奋力拼杀,费英东首先攻占了乌拉部的城门,建州大军趁势入城,乌拉部投降。 公元1616年(明万历四十四年),太祖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城建立后金政权,建号后金,改元天命,设置八旗,任命费英东隶属镶黄旗,为左翼固山额真,并任命费英东、额亦都、扈尔汉、何和礼、安费扬古为辅政五大臣。费英东仍然担当一等大臣,并兼原职扎尔固齐,成为以太祖努尔哈赤为首的满族上层贵族集团的重要人物之一。此后,开始了漫长的对明战争。 公元1618年(明万历四十六年),英东跟随太祖努尔哈赤征讨明朝属地抚顺城,明朝总兵张承荫率领一万多骑兵赶来支援,并占据险要地形,箭矢火炮齐发。费英东坐骑由于受到惊吓,向侧路狂奔。其所率各路兵将见此情景,怯阵而退。在这危机关头,费英东打马回旋高呼:“我建州没有败退之将,只有战死之帅!”。各路兵将于是群情振奋,齐头并进,打败了明军,一举攻克了抚顺城。斩杀了张承荫和辽东副将颇廷相、海州参将以及五名游击、千总、百总共五十余人,俘获战马九千匹,铠甲七千副及大量器械。太祖努尔哈赤称赞道:“费英东真是万人难敌的勇将啊!”从此费英东便以“万人敌”的绰号著称于世。 公元1619年(明万历四十七年)三月,明朝派辽东经略杨镐率四路大军进攻赫图阿拉城,企图将后金一举歼灭。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费英东表现出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非凡的勇猛果敢。当明朝总兵杜松进攻到达萨尔浒山巅之际,费英东统帅左翼兵马同其他各旗兵马一起对明军发动了猛烈攻击。战斗中,斩杀杜松,打败了明军,取得了这场民族自卫战——萨尔浒之战的首胜。 同年八月,费英东跟随太祖努尔哈赤对明军发动了反戈一击,接连攻下了开原、铁岭等地,后又打到了叶赫。在攻打叶赫城时,城上守军使用箭矢、投火进行抵抗,太祖努尔哈赤于是下令暂且撤退,冲在前面的费英东回报:“我的军兵已迫近叶赫城,怎么能撤退啊!”努尔哈赤又再次下令撤退,费英东又报:“叶赫城马上就要攻克了,千万不能撤退!”还没等努尔哈赤下达第三道撤退令,费英东兵部已经占领了叶赫城。 公元1620年(清天命五年)三月,太祖努尔哈赤评功授爵,授予费英东三等子世袭。不久,费英东结束了其戎马倥偬的一生,终年五十七岁。 努尔哈赤听到了这个噩耗,伤心大哭,亲临丧礼。 韦宝猜想这个纳海应该没有很厉害,否则他爹是后金开过首要功臣,为什么他才领三千铁骑在复州城驻防?说是驻防,实则是给这上万人的汉奸武装压阵,监视作用,这是很边缘的军权了。 如果很厉害的话,应该会跟在努尔哈赤身边,有事的时候,派出去东征西讨才对。 不过,韦宝猜想这个人的权势地位应该不低,毕竟是费英东的儿子。 努尔哈赤在死前这几年,不管是军令还是政令,经常出错,对底下的驾驭也每况愈下,一方面是因为年纪大了,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努尔哈赤的几名心腹手下大将,接二连三的先他而去,左膀右臂几乎断光,不得不依靠儿子们,儿子虽然一大堆,他又没有几个能堪大任的儿子,或者说,因为儿子多,各怀鬼胎,争储的暗斗内耗不断,这也是努尔哈赤死前,后金有一阵混乱的主要原因。 当晚,直弄到四更天,韦宝和爱新觉罗·路奢、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才重新弄到地方睡觉。 王丙这奔波一晚上,身心俱疲,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四面放火这种事?不过,王丙并没有怀疑大汗的亲兵将领爱新觉罗·路奢。 指挥府内的爱新觉罗·路奢的手下们,还有十来个巡逻的兵勇被活活烧死,很蹊跷。在指挥府外面的一处火场边上的一颗大树下面,找到五具被斩杀而死的尸体,这就更加蹊跷。 王丙和爱新觉罗·路奢上报是称有降卒叛乱!但清点了人数之后,昨晚的大火之后,并没有其他的人员不见。 王丙因此觉得多半还是混入了奸细,并不是本地军营中有人叛乱犯事,但是昨晚上已经连夜派人给大汗和复州城的刘爱塔、纳海将军送消息了,现在这个判断,他不敢对别人说,只能以底下人叛乱处置。 所以在爱新觉罗·路奢睡醒之前,王丙让人将二百多个平时牢骚比较多的降卒抓了起来! 乱扣帽子,可绝不是明廷官员的专利。 韦宝和爱新觉罗·路奢等人睡到了次日正午,方才将觉补了回来。 王丙见爱新觉罗·路奢醒了,急忙让人准备丰盛午饭。 “将军,我已经将二百多疑似奸细抓起来了!若是审问不出,就给这帮人定罪,请求大汗派人来处置!这样,也算是能有个交代了,咱们这就再给大汗去书函吧?”王丙急切道。 爱新觉罗·路奢、韦宝、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闻言,均是一汗,心说这小子栽赃嫁祸的本事可真不小,这么点功夫,就找来了二百多‘奸细’? “现在给大汗去书函?”爱新觉罗·路奢说着,看向了林文彪。 【0418 互相举报】 林文彪并没有主意,看了眼韦总裁。 韦总裁用眼神示意不可,然后林文彪也示意爱新觉罗·路奢不可。 韦宝要的是自行处置这帮汉奸,而不是让努尔哈赤派人来!王丙的人向努尔哈赤通报了这里的情况,已经达到目的。韦宝现在只不过是要一个努尔哈赤的态度,而不是努尔哈赤明确的指示,指示该如何处置这些汉奸。 在韦宝看来,小规模的騒乱,在努尔哈赤那边看来,可能都不叫事,毕竟军中常有这种事情发生。 “昨天晚上才刚刚连夜给大汗去信,不用这么快再去信,先等一等吧!”爱新觉罗·路奢遂对王丙道:“先看看这些家伙再说!” 爱新觉罗·路奢不清楚林文彪想怎么做,所以用了一招缓兵之计。 “好吧!”王丙点头道:“将军,对这些人,我觉得不用太顾及,就该狠一点,杀一儆百!” “关键你现在不确定是不是这些人啊,因为你没有拿到实际罪证,他们有人交代了吗?”爱新觉罗·路奢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要他们交代,并不难。打一顿便可。”王丙阴恻恻的笑道。 林文彪、张盘、林茂春、陈忠和赖塔格等人听王丙这么说,都面无表情。 韦宝心里则很不舒服,打一顿便可,是啊,这就是古代的司法机关! 虽然这司法机关是建奴的司法机关,但大明又何尝不是这样? 韦宝很清楚,自己哪天要是真的被吴三凤或者是祖可法这样的人弄入哪个衙门的大牢,不用半个时辰,自己也得被打一顿便可,也得被刑讯逼供,乖乖在认罪供状上画押按手印。 众人随着王丙来到一间较大的牢房,这牢房虽然挺大,有篮球场大小,但装了二百多人,还是显得拥挤不堪。 最关键的是,被忽然关押的这些人都很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将他们抓起来? “大人,您不能关我们啊?我们啥事都没有做过啊。” “大人,您为什么要将我们抓起来?”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一帮无故被关押的人犯一见到王丙,顿时騒动起来。 “都吵什么?全部站起来!快点站起身来!”王丙大声喝道。 王丙身边的十几名手下则挥动辫子抽他们:“起来,娘的,站好!” 韦宝一进入牢房,便闻到刺鼻的恶臭,这间牢房可不像是电视剧里常看见的,还有木栅栏啥的,其实啥也没有,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栋大木屋罢了。 韦宝有点奇怪,这些人身上也没有被戴枷锁,为什么不敢反抗?随即韦宝便想明白了,这里是军营,军营有铁血的纪律,别说二百多人被关押,就是更多的人,平时他们都被打怕了,只要外面的守军大于被关押的人犯,人犯便不敢反抗,因为手里没武器。 即便王丙他们什么武器也不带,这些人也是不敢反抗的,这是阶级社会,阶级之间,有强大的压制能力。 不管是兵还是民,一旦被军警性质的人欺压,都只有被动受压的份。 王丙等人在维持秩序的时间,爱新觉罗·路奢趁机向林文彪请示道:“要把这些人怎么样?” “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尽可能多的多少人!越多越好!尤其是汉奸,更不用客气。”林文彪轻声道。 这下爱新觉罗·路奢就完全懂了‘主人’的意思了,他现在性命捏在林文彪手里,他可不就是他的主人吗? “将军,嫌犯都在这里了,纵火的人,应该就在他们中间!”王丙对爱新觉罗·路奢道。 爱新觉罗·路奢看了眼王丙,然后走向一名‘嫌犯’:“你昨晚上杀人放火了?” “没有,没有将军!”那人吓得急忙辩解:“我没有!” 爱新觉罗·路奢看向王丙。 王丙一脸尴尬,猛的拔出腰刀,用刀柄从那被讯问的嫌犯头顶砸下去:“叫你不老实!到底有没有?!” 那嫌犯啊的一声惨叫,随即向后栽倒! 二百多‘嫌犯’受惊,一起往后退,缩在巨大的牢房中,活像一群待宰的鸭子,全都瑟瑟发抖。 王丙上前,踩在地上那名头部流血的嫌犯的伤口上,那嫌犯脸被紧紧的踩在地上。 “有没有,你说话!”王丙歇斯底里的喝问。 “有!有!我杀人放火了,将军饶命!”嫌犯惊恐的痛哭。 王丙得意洋洋的看向爱新觉罗·路奢,“将军,不会有错的,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干净!我们不会乱抓人的。” 爱新觉罗·路奢没有说什么,王丙则继续着他的表演,只要被王丙打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知道这样打,早晚被活活打死,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承认,都想着法不责众,即便因为喝醉酒闹事,这么多人的话,不至于都被杀死,所以被问到的人,都不假思索的承认昨晚有参与放火。 韦宝本来是很担心王丙彻查那些被杀,然后被烧死的死者的死因的,但是看来,他高估了王丙这种人,这种人不会去纠结于人是怎么死的,他们只想尽快了解,不要引火烧身便可。 “这样不行!只杀这里的二百多人的话,太少!”韦宝轻声对林文彪道:“要杀更多的人,就要让他们互相检举揭发!把有罪的人都关起来!” 互相检举揭发?林文彪被韦总裁的话吓得抖了一个冷战。 虽然林文彪之上山野柳子出身,文化程度很低的,但是这段日子,身为韦总裁的特务机构头子,对朝廷中的事情,了解了不少,大概知道风闻言事是啥意思。 风闻言事是指古时御史等任监察职务的官员可以根据传闻进谏或弹劾官吏,也泛指据传闻向上检举官吏。 古时御史等任监察职务的官员可以根据传闻进谏或弹劾官吏。据传闻向上检举官吏。 古代君王为整顿朝纲,肃清吏治而采用的手段,为官者可以凭风闻上奏,互相弹劾,查实属实者嘉奖,不实者不罚,是君王广开言路的策略,明清两朝皆有君主使用过。 让这些嫌犯互相检举揭发,这不就是风闻言事的一种吗? 如果只有一两个嫌犯,每个人供出十个人,二十个人到顶了,杀掉二三十人不算啥大事。 但这里二百多嫌犯啊? 如果人咬人,一个咬一个,没完没了,只怕这整座羊倌堡都是嫌犯了,甚至再扩大范围,建奴的控制区,岂不各个都是嫌犯? 韦宝也为自己的灵光一闪而高兴,韦宝是没有太多政治斗争经验的,要有,也是从各种史料小故事中道听途说来的一点点。 韦宝最直观的的斗争经验,恐怕就是小学时代留下来的了。 小学班干部,具体职务大致包括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生活委员,各科课代表,小组长,值日组长等,根据职务级别不同,以一道杠,二道杠,三道杠予以区分,分为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是不是一个组织不好说,至少表面上均直接隶属于班主任,名义上归一个名为少年先锋队的组织统一辖制,但貌似属于听调不听宣的名义辖制,这就是韦宝最早接触过的政治斗争,可能也是唯一的。 毕竟到了中学和大学,人大了,也成熟了,打小报告的人会变少,政治斗争不再是学生当中的主旋律,即便仍然存在,一般也是一个个小范围,很难达到大规模。 抛开私人关系等影响因素,小学的人际关系好复杂啊,感觉彼此间关系很松散,这些人反而与班主任及各科老师之间始终保持密切的单线联系,拥有风闻言事,越级上报等特权。 其厉害之处在于虽然大家都很清楚他们的身份和背景,但由于制度所限,必须朝夕相处,防不胜防,难免百密一疏,故仍然时常泄露重要情报,致使学生的各种私下活动,屡次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想到这里,韦宝嘴角一歪,忍不住捂嘴笑了一下。 当然,现在是最直接的,最血腥的敌后破坏活动,可不是现代的小学生过家家。 不说自己那点浅薄的政治斗争经验,就以韦宝的认知当中,风闻言事对朝堂的杀伤力也很恐怖。 据韦宝所知,文官权力最大的还不是明朝,而是宋朝。 因为宋朝不抑制兼并,还有不杀读书人的祖训,让士绅阶层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和护身符,而且枢密院里除了狄青一个特例,都是文官,也就是说,文官全盘掌握国家政治始于宋朝。 在此之前的唐朝,门阀则依然有极其强大的势力,在唐及唐以前可以看做皇帝与门阀共治天下时期。 门阀权力极大,不仅自己当官,还有人事权,让自己的门生故吏当官,而且很多还当了武官,形成一个个庞大的还有枪杆子的政治集团。 皇帝一旦弱势,就很容易被架空,甚至有生命危险。 而士绅相比于门阀就好控制得多,科举制让人事权掌握在皇帝手里,文官只能通过拉同年同乡的方式结党,而不能形成一个和门阀一样强大的利益共同体。 而且文官大都不知兵,不能在一线指挥战斗,指挥战斗还是得靠武官,所谓统调分离,没有枪杆子,文官自然掀不起大浪来,皇帝自然也就十分安全。 可宋朝文官极其彪悍,发展到南宋史弥远时期更是登峰造极。 皇帝弱势,宰相通过自己的威望和手腕,照样架空皇帝。 到了元朝,宰相更是废立好几个皇帝,皇权再次不稳了。 明朝吸取宋元的教训,废除了宰相,还组建了一支只对皇帝负责的军队和特务机构——锦衣卫,有了皇帝直属的部队,皇权就有了保障,而内阁首辅只是秘书,皇帝撤他理论上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根本不用走什么程序。 而且,廷杖也是皇帝的私刑,皇帝可以不经司法审判就杖毙大臣,这已经是皇权空前扩大。 所以,明朝文官能有效制衡君权是不存在的。文官权力范围有多大,完全取决于皇帝狠不狠。 明孝宗可能是比较善良,所以就过的憋屈点。 嘉靖一下子打死十几个人,谁也不敢再瞎说,再瞎跟皇帝找事。 万历不上朝二十几年,也没人能打皇权的主意。 但为何人们会感觉明朝皇权受限严重呢? 因为后面的明朝皇帝大多数比较要脸面,不敢像朱元璋朱棣一样,豁出名声不要,去杀大臣是一点。 君臣关系恶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由于皇权过大,外加明朝皇室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吃的太多,士绅阶层自然多有不满,这是其一。 其二,皇帝挖空心思压制大臣,人为制造党争。发展到万历时期终于玩脱了,党争逐渐脱离了皇帝的控制。 其三,不上朝导致皇帝本身威望不足,威望不足就得用各种极端手段和文官对抗,对抗中导致君臣矛盾进一步激化。 专制皇权从降临中原大地那天起,便以对暴力的独占为基础,成为整个官僚机器的权威来源。其性质理应是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否则便不够稳固,不足以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政体。 皇帝为了确保自身掌控的皇权,当然就要把政府的人事权与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皇帝是傀儡或者不能行使皇权,也会有人出来代行皇权,而很难另搞出一套制度来。这一点除了东晋的门阀政治期,总体上是谈不上有什么变化的。 中国历史上所谓君主专制的长期加强趋势,其实不妨理解成皇帝对行政事务的直接介入在制度上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这是范围的,放在韦宝现在所处的小范围,谁的权力大,谁就是这个小范围内的‘皇帝’,所以,韦宝想出了这么个‘风闻言事’,让嫌犯们互相揭发的损招。 林文彪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附耳,将韦总裁的意思转化为他自己的话,然后指示爱新觉罗·路奢。 爱新觉罗·路奢一听就明白了,也吓了一跳,他身为努尔哈赤的亲卫小头目,长期跟着大汗,虽然职位低,但怎么说也是长期生活在建奴高层核心圈子的人,政治见识是不差的。 爱新觉罗·路奢疑惑的看着林文彪,轻声问道:“那样的话,恐怕要牵扯很多人啊?” “对,越多越好,最好让羊倌堡和复州城的人死绝!”林文彪冷酷道。 能不通过打仗的方式,让对手的人大量消耗,这自然是林文彪希望看到的结果,因为林文彪知道,这是韦总裁希望看到的结果! 王丙打的累了,将刑讯逼供的动作交给手下人完成,得意洋洋的到了爱新觉罗·路奢身边:“将军,怎么样?我向大汗交出这二百多人犯,也算对昨晚上的事儿有交代了吧?再加上我私人愿意出银子抚恤将军那些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手下,这事情应该能压下来吧?” 爱新觉罗·路奢摇头道:“老哥,你想的太简单了!” “啊?什么?”王丙一怔,自问自己这套善后处置,已经处理的炉火纯青了吧?怎么这家伙还说自己想的简单?“请将军明示。” “不是多少人犯的问题!最关键要被事情弄清楚,你这么打的人招供,傻子也知道你是怎么做的!而且,这些人一旦被送往盛京城,你觉得他们不会翻供吗?”爱新觉罗·路奢道。 “那,那怎么办?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再花些银子给具体经办查证这些事情的上官?”王丙错愕的问道,虽然觉得爱新觉罗·路奢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小事化大,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事关自己,也不敢大意。 “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是向上面打点的事情,是你自己要把事情办的漂亮一些,不至于让人抓到把柄,显得你一秉大公,懂了吗?”爱新觉罗·路奢卖关子道。 韦宝和林文彪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笑,也暗赞这爱新觉罗·路奢的确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不管这厮有没有治军或者秉政的才能,反正是把做官的好手!至少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混个建奴副旗主级别的高官当当,是很有可能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请将军明示。”王丙惶恐道。 爱新觉罗·路奢做个让王丙靠近的手势。 王丙急忙附耳过来听。 爱新觉罗·路奢遂将林文彪告诉自己的,让人犯们互相揭发检举的损招说了。 王丙一汗,没有想到爱新觉罗·路奢会出这种招,为难道:“将军,这里这么多人呢,要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牵扯的人太广了啊?这不是把能压下来的小事,搞大了吗?”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大汗好啊!这怎么是搞大?你能确定杀人放火的人,一定就在这二百多人当中吗?将来要是有人查出,杀人放火的人不在这些人当中,你妄杀这么些人也没有抓到真凶,你的罪责大不大?若是边镇因为你的管制疏忽而再生事端,你又吃罪得起?”爱新觉罗·路奢吓唬道。 王丙越听越害怕,瞪大了眼睛,一个劲说:“将军说的是,将军说的是。” 爱新觉罗·路奢的话,让王丙不得不服,因为爱新觉罗·路奢说的,似乎完全不带私人利益,似乎完全是秉公处事,完全是在为大汗,为大金朝廷着想的角度。 “赶紧去吧?别打了,再打,也只是让他们自己招供,要牵出来更多的同伙,将真凶网罗进来,才可以。”爱新觉罗·路奢催促道。 “是,我马上让人讯问!”王丙急忙道。说完,便喝令手下停下来:“你们都听着!你们每个人都如实交代,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昨晚放火,有什么就交代什么!都别想有任何隐瞒,否则打的更凶!都听明白了吗?” 二百多被吓得面如死灰的人犯,机械的,本能的应承,虽然都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但现在只求赶紧停止被打的命运就好,王丙要他们交代什么,他们就会交代什么,交代亲爹亲妈杀人都在所不惜。 随后,在王丙的手下讯问之下,在林文彪等人的从旁‘监督’,‘帮助引导’之下,每一个嫌犯都交代了大量的‘同伙’! 到了下午,一整个偌大的羊倌堡,近六千人的军事重镇,几乎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谁能逃开被检举揭发的命运。 毕竟人无完人,更何况这些都是兵痞,人渣。 即便是没有直接放火的证据,但平时杀人越货,临阵脱逃,抢夺老百姓财物,杀害老百姓,杀人放火的事情,谁都没有少做。 检举的范围越来越广,每个人的污点都越来越清楚。 就在王丙暗暗害怕,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难以收场的时候,复州城的纳海将军和刘爱塔过来了。 之前在刘爱塔准备带复州城一带的汉民反正,归明的时候,王丙举报过刘爱塔,只是证据不足,努尔哈赤没有采信,将刘爱塔降职留用。 所以王丙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与刘爱塔见面,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气氛虽然不到剑拔弩张,却也暗含刀锋! 不过,王丙并不是很怕刘爱塔因为这件事情而‘搞’他,因为真正在复州城主事的军政长官,实际上是领着三千多精锐铁骑的纳海将军。 “到底是怎么回事?羊倌堡昨晚上杀人放火?混入了大量奸细?”纳海将军一见到王丙,劈脸问道。 刘爱塔则在纳海将军身边没有作声。 王丙先看了眼自己的老上司,带着他投奔建奴的刘爱塔刘兴祚,然后对纳海将军道:“我已经在派人调查取证了。请将军不必担心。” 纳海虽然不是什么有才干的人,在历史上也籍籍无名,但身为费英东的儿子,地位尊崇,且身为官二代,从小跟着父亲和大汗长大,能力上也不会太差。 纳海是个急性子,当即道:“去看看,你都抓了哪些人?” 以纳海对于王丙的了解,知道王丙肯定会抓捕一批人,然后随便扣上帽子,这事情就算掩盖过去了,毕竟,如果不是死了大汗身边的十来个亲军的话,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 “是。”王丙急忙为纳海将军和刘兴祚引路。 “你派人来说,大汗派了一个巡视官来?巡视官还有十几个手下被烧死了?”纳海将军边走边问道。 “对,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要不然,这根本是小事一桩。”王丙叹口气道。 “巡视官呢?”纳海将军问道。 “也在牢房那边。”王丙道。 “现在大汗身边的人,做事越来越勤力气了。”纳海将军有些郁闷,最怕的就是上面派人来,然后将本地情况胡乱上报,这班人,一般都是往坏里说! 纳海将军又侧脸问身边的刘兴祚:“刘将军,你怎么看?”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杀人放火,又是在军营中,这事情可大可小。若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如实上报便是。”刘兴祚一句话便推的一干二净。这事情是发生在羊倌堡,不关他和纳海的事,至少,他们不是直接责任人! 纳海将军瞬间明白了刘兴祚的意思,点了点头,板着脸,瞪了眼王丙。若不是王丙经常给他‘孝敬’,他也是不想亲自跑来管闲事的,就待在复州城,有什么事情,让刘爱塔来处置,然后听听汇报,做个决断便可。 王丙心下忐忑不安,却也只能赔笑。 纳海将军和刘兴祚来到了牢房。 本来这里只有几个大木屋是暂且充当牢房的,最开始,只将人犯关押在其中一间。 可是现在,不但几个大木屋关满了人,连附近的两处大的营房,也变成了牢房,满满当当的,关押的都是嫌犯。 纳海将军和刘兴祚都被吓了一跳。 纳海将军问身边的王丙:“你们到底抓了多少人?” “不知道,现在该有上千人了吧?可能快两千人了!”王丙不安的回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巡视官爱新觉罗·路奢将军说一定要查明真凶,决不能让真凶漏网,所以,人越抓越多!” “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你看过他的印信牌了吗?”纳海将军皱眉问道。 “看过了,的确是大汗派来的人。”王丙答道。 纳海将军摸了摸嘴巴,觉得事情很棘手了,又狠狠瞪了一眼王丙:“你做的好事!” 王丙惊慌道:“将军请放心,只要将军交给我处置,我绝不会牵累将军。” 纳海将军哼了一声:“你处置的了吗?咱们是边军,可不是大汗的都察院御史!你有权处置吗?” 王丙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是那位巡视官大人似乎有,而且,我和那位巡视官大人相处的,还可以。” 纳海将军无语的沉默了几秒钟,叹口气道:“好吧!先见一见这位巡视官大人再说!” 纳海将军实在想不明白,有必要抓个奸细,然后将小半个大营的人都抓起来? 【0419 努尔哈赤的亲外甥彻尔格】 王丙带着纳海将军和刘爱塔来见爱新觉罗·路奢的时候,大汗努尔哈赤身边的牛录额真路奢先生正在吃面,喝老白干,吃熏肉,韦宝和赖塔格等人充作路奢的随扈,站在一边。 “大人,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将军来了。”王丙本来是称呼路奢为将军的,但是在纳海面前,这种称呼显然不合适,因为路奢并不是真正的将军,只是大汗身边的一个护卫队的官员罢了。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站起身,笑脸洋溢:“是纳海将军和刘将军啊?久仰大名了。” 纳海将军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没有说话。 刘爱塔倒是挺热情,笑道:“将军这么早就吃饭了。” “嗯,早上没吃,现在随便吃点。二位将军一起吧?这酒不错,是王丙将军的私藏好酒。”爱新觉罗·路奢笑道。 “大人,你抓了这么多人,预备怎么办?”纳海将军问道。 “大人不敢当的,纳海将军叫我路奢吧。不是我抓了这些人,而是王丙将军力求找出真凶,正在讯问,我们昨天已经连夜将本地情况报与大汗去了,一切该等待大汗回复。当然,如果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直接去做,我只是奉大汗之命下来看看,地方军政我不便干涉。”爱新觉罗·路奢的话说的很圆润,滴水不漏,不卑不亢,似乎他有权过问一般。其实努尔哈赤只是让他来查看复州城一带的防务问题,并探明金州城一带的明军动向,仅此而已。 “最好还是路奢大人过问吧?毕竟是我羊倌堡出的事,而路奢大人的随从也在大火中不幸遭难。我是觉得这事最好不要牵累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将军为好。”王丙建议道,然后看向纳海将军和刘爱塔:“二位将军,你们的意思呢?” “对,路奢大人看着办吧,给大汗一个说法便可,你是大汗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话,大汗更容易听进去,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让这么点小事,使得大汗烦心。”纳海将军道。 刘爱塔则没有说话。 “依我看,除了王丙将军原先的几百名老部下,这些降卒最好都解决掉!分批解决!然后全部换上辽东忠厚百姓。这样,人老实了,以后不会发生变故,大军的士气也能有保障,那些吃不饱的辽民有饱饭吃,岂不会尽心尽力备战?”爱新觉罗·路奢道。 王丙、纳海将军、刘爱塔三人闻言大惊。 尤其是刘爱塔,其实从刘爱塔进这间屋子,已经注意到了爱新觉罗·路奢身边站的几个人。 站在韦宝身边的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虽然压低了帽檐,但刘爱塔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他们,弄不明白这三人为什么忽然和努尔哈赤派来的巡视官搞到了一起?再听这巡视官说要将羊倌堡的降卒都杀光!刘爱塔更是惊疑不定,立时猜测到,这个巡视官,很有可能是已经被张盘等人控制住了,成了明军的奸细! 羊倌堡的五六千降卒,虽然都是步军,战斗力也普通,但毕竟都是行伍出身的人,有战斗经验,这不是随便拉来老百姓,就能马上替代的,若真将这么多人杀掉,对复州城一带的防务,将产生极大影响。 “大人,这怕不合适吧?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是奸细?如果因为混入奸细,就要杀掉所有人的话,那岂不哪里的人都要死光,就算是盛京城,也不敢说没有一个奸细吧?”纳海将军皱眉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做不了准。”爱新觉罗·路奢淡然道。 王丙没有想到爱新觉罗·路奢居然这么狠,居然要杀光羊倌堡的五千多降卒?其实不能说是降卒,这些人当中,大部分人是不满明军的苦生活,自己跑过来投靠的,因为兵员不足,所以这些人,大部分被安排到复州城一带,他的羊倌堡便是最主要的集中地,复州城刘爱塔手里还有两千多这类汉奸。 王丙倒是觉得爱新觉罗·路奢说的这个办法,虽然过于严厉,但的确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办法,“纳海将军,要不然,我们先准备着吧?如果大汗来的意思同意让我们自行处置,多杀一些人,相信朝中大臣是希望看到这样的。” 纳海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王丙见纳海没说话,不说默许,至少反对的不坚决,便对身边随从道:“立刻让人到羊倌堡外围的山边挖坑!多挖一些!这些人,用不着给他们准备棺材!大坑周围布上弓箭手射箭的箭塔!” “是,大人。”王丙的手下急忙答应,然后下去准备。 纳海没有想到王丙也疯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下这种命令?“王丙,你真的要这么做?” “杀人放火,还烧死了巡视官大人的随扈,这事可大可小,先准备着总没错,看看大汗会不会回复吧?”王丙赔笑道。 纳海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见刘爱塔始终不曾说话,急道:“刘将军,复州还是你说话为主啊!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王丙也紧张的看着刘爱塔,之前他举报了刘爱塔,就担心刘爱塔抓住昨天晚上这件事,趁机搞倒自己呢。 “现在战事紧张,我觉得巡视官大人和王丙将军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问题,凡是有危及到我军防务问题的事情,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刘爱塔打官腔道:“这些降卒,我一直就不待见,他们能干什么?真的指望他们抗敌吗?一旦碰到恶战,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逃兵!弄不好,还很有可能临阵倒戈。”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单独作战啊?这些人守城还是可以的吧?有几千人马驻防,明军便不敢动我们城池的想法。”纳海将军道。 “将军,咱们就是一座空城,你觉得明军又敢来攻打吗?他那小小的金州城自顾不暇,哪里敢到我大金国控制的区域来?”刘爱塔淡然道。 纳海将军糊涂了,没有想到刘爱塔居然会这样说。 爱新觉罗·路奢和王丙也糊涂了,也没有想到刘爱塔居然会帮他们的观点说话,会赞成杀掉这么多降卒? 张盘知道刘爱塔已经认出了自己,抬头和刘爱塔的目光碰了一下,微微的不可察觉点头,示意刘爱塔做的好! “好吧,既然你们都赞成杀这么多人,我们就等大汗的回复吧!不过,我提醒大家,这事太大了,在大汗的回复未到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纳海将军不得已道:“这不是五六个人,而是五六千!” 纳海将军说着,凑近爱新觉罗·路奢,并盯着对方的眼睛。 爱新觉罗·路奢淡淡道:“纳海将军,这事,本不关我的事情,我是出于关心你们的防务,同时觉得这么做,是最稳妥的,对大汗,对朝廷都有好处,才提出建议,不用听我的。” 纳海将军心说,你的建议都提出来了,若是不听你的,将来出了事,谁负责?你的建议虽然很蠢,但的确是一劳永逸,不担责任的好法子,还好意思说对大汗和朝廷有益? 纳海将军对王丙道:“先安排个地方给我和刘将军暂歇,现在只能在此等待大汗的回复。” “是,我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王丙急忙讨好道。说着做个请的手势,请刘爱塔和纳海将军跟他走。 当天,刘兴祚很想与张盘见面谈一谈,但是想到这里是羊倌堡,王丙又对自己防备心很重,且这里是王丙的地头,耳目众多,最终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想等着张盘来找他。 他之前曾经提出要与韦宝亲自见面详谈,因为他一直是与沈有容联系的,知道这个韦宝与毛文龙是合作关系,而且还不是官身,所以不是很感冒。但刘兴祚对一直苦守金州城的张盘是很佩服的,所以,也没有将话说死,并没有说不相信张盘。 因此才提出要与韦宝见上一面。 过一日,半晌午时分,盛京城派人来了。 来的还不是一般人,是努尔哈赤的亲外甥彻尔格,地位比爱新觉罗·路奢这个汉人家庭出身,只因他父亲曾经在战场救过努尔哈赤的性命,一家人才随了‘王室’的姓氏爱新觉罗,可要正牌,大牌的多了。 彻尔格绝对可以代表努尔哈赤发声,尤其是处置边镇騒乱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在努尔哈赤看来,并没有闹出啥大乱子,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死了十多名亲卫,才动了肝火,所以排除亲外甥赶来处置。 彻尔格等人天未亮便从盛京城风尘仆仆的飞马赶来。 纳海将军闻讯,急忙带同刘爱塔、王丙、以及巡视官爱新觉罗·路奢到羊倌堡城门口迎接。 “彻尔格大人亲自到了,事情就好办了。大人一路上辛苦了。”纳海将军笑脸相迎。 彻尔格点头道:“纳海将军不必客气,大家是好友,不必弄这些虚礼。到底是什么事情?死了十多名大汗的亲卫,大汗十分震怒。” 纳海将军遂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番,并着重说了王丙、刘爱塔和爱新觉罗·路奢对这事的处置意见。 彻尔格是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清初将领。明万历十五年(1587)生于建州女真佛阿拉城。后金五大臣之一额亦都第三子。母为清太祖努尔哈赤的三妹和硕公主。 彻尔格自幼从舅父努尔哈赤征战,授骑都尉世职,晋三等轻车都尉。 彻尔格在后金的历史上没啥名气,但他爹额亦都却是赫赫有名! 额亦都早年随姑姑生活,后归附努尔哈赤。他骁勇善战,随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深受信赖,赐号巴图鲁。八旗确立,额亦都隶属镶黄旗。 后金建立后,额亦都为五大臣之一,后参与萨尔浒之战,大败明军,官至左翼总兵官、一等大臣。 天命六年(1621年),额亦都病逝,后追封弘毅公、配享太庙。 额亦都幼年时,父母被仇家杀害,自己因躲在邻村得以幸免。1574年(明万历二年),年仅十三岁的额亦都手刃仇人,前往嘉木瑚寨(今辽宁抚顺境内)投奔姑父穆通阿,并与表兄哈思护相处甚欢。 1580年(万历八年),努尔哈赤途径嘉木瑚寨,借住在穆通阿家中。额亦都与努尔哈赤彻夜长谈,相见恨晚,不顾姑姑的反对,决定跟随于他,并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碌碌而终。我一定会建功立业,不让姑姑担忧。”次日,额亦都便随努尔哈赤离去。 当时,努尔哈赤处境艰难,家中只有十三副盔甲。族人龙敦等人因惧怕明朝,打算杀死努尔哈赤向明朝请功,于是遣人在夜里袭击。努尔哈赤幸有额亦都随侍左右,得以转危为安。 1583年(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起兵讨伐尼堪外兰,额亦都随军夺取图伦城、色克济城、舒勒克布占城。额亦都骁勇善战,能开十石强弓,经常以少胜多,努尔哈赤对他日见亲信。 1587年(万历十五年),额亦都率军攻打巴尔达城。行至浑河时因河水暴涨而受阻。额亦都命令士兵把绳子系在身上,鱼贯渡河,并连夜率勇士攻城。守城士卒被惊醒,仓促应战,乱箭齐发,射穿额亦都的大腿,将他钉在城墙上。额亦都挥刀砍断箭矢,奋力再战,身中五十多处创伤仍不退却,终于夺下城池。战后,努尔哈赤授他巴图鲁称号。 不久,额亦都在对萨克察的战役中,率军连下克尼玛兰城、章家城、索尔瑚寨。后来,界藩城有盗马贼科什盗取建州九匹马,额亦都单骑追斩科什,将马匹全部夺回。嘉木瑚人贝挥巴颜叛附哈达,额亦都将他父子五人全部诛杀。 1593年(万历二十一年),叶赫、乌拉、哈达等九部联军进犯建州,攻打黑济格城。努尔哈赤亲自在古勒山陈兵抵御,并命额亦都率百骑挑战。额亦都力斩九人,击退敌军,生擒叶赫贝勒布寨,趁胜夺取诺赛寨、兆佳村。不久,纳殷路首领搜稳塞克什再次聚集七寨兵马,据守佛多和山。额亦都与噶盖、安费扬古攻破佛多和山,斩杀搜稳塞克什。 1899年(万历二十七年),额亦都随努尔哈赤平定哈达部。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额亦都随贝勒巴雅喇征讨东海女真渥集部,夺取席黑、俄漠和苏鲁、佛讷赫拖克索等三路,不久又随军灭亡辉发部。 1610年(万历三十八年),额亦都奉命安抚渥集部的那木都鲁、绥分、宁古塔、尼玛察四路,招降康古礼等十九人,不久又趁胜夺取雅揽路。1611年(万历三十九年),额亦都与何和礼、扈尔汉征伐渥集部虎尔哈路,攻克札库塔城。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额亦都随平乌达部。 1615年(万历四十三年),努尔哈赤创建八旗,额亦都隶属于镶黄旗。1616年(后金天命元年),努尔哈赤自称汗王,建立后金,任命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为五大臣,参与国政。 1617年(天命二年),额亦都与安费扬古攻打明朝,夺取马根单、花豹冲、三岔儿等堡垒。1619年(天命四年),明朝辽东经略杨镐分兵进犯后金,代善等四大贝勒率军抵御,兵至太兰冈。 当时,代善认为汗王尚未赶到,要求先驻军等候。四贝勒皇太极道:“界藩城(今辽宁新宾西北)有我们筑城的役丁,我们应该保护他们。为什么要驻扎在这里呢?而且还示敌以弱。”额亦都表示赞同。 后金军于是继续进兵,抵达界藩城。筑城役丁纷纷参战,努尔哈赤也率军赶到,与额亦都等人前后夹击,大败明军杜松部。不久,额亦都作为前锋,先后在尚间崖、阿布达里冈击败明军马林部、刘綎部。 额亦都屡随努尔哈赤征战,未尝败绩,每次受到封赏,都分给有功将士,从不独占。 努尔哈赤对他非常优厚,先后将自己的妹妹、女儿嫁给他。 后来,努尔哈赤封额亦都为左翼总兵官、一等大臣,还将他的部属分为三个世管牛录,安置在镶黄旗、正白旗之下。1621年(天命六年),额亦都在沈阳病逝,终年六十。 额亦都是个非常勇悍的人,他的次子达启,自幼勇武,深受努尔哈赤喜爱。但是达启恃宠而骄,无礼于诸皇子,额亦都非常担忧。 后来,额亦都将儿子们聚集在一起,命人绑缚达启,抽出刀来,对儿子们道:“天下怎么会有父亲杀死儿子,只是这个儿子傲慢无礼,如今若不管制,以后一定会有负国家、败坏门户。”将达启拉入室内,用被子将他闷死,然后向努尔哈赤请罪。 努尔哈赤嗟叹道:“额亦都为国深思熟虑,实在是无人能及。” 可见额亦都对努尔哈赤的忠诚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居然可以亲手捂死自己的亲身儿子。 纳海将军和彻尔格同为努尔哈赤的五大臣的儿子,自幼相识,所以关系不错,因此彻尔格才称二人为好友。 “抓了这么多人?你们打算都杀了?然后全部换成辽民防守羊倌堡?”彻尔格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纳海对自己说的话,疑惑的看向众人。 杀个几十人,甚至二三百人,彻尔格都不会见怪,毕竟死了十几名大汗的亲卫,不杀一些人陪葬的话,大汗那边不好交代,大汗的气也难销。 可一次性杀几千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都是这等看法?”彻尔格问道。 “我觉得不用杀那么多人,杀个嫌疑较大的五六百人,已经能起到绝对的震慑作用。”纳海将军道。 “纳海将军,关键是要找出真凶,奸细们,光靠吓唬是吓唬不了的,人家要是害怕,也不敢混入大军之中。杀了大汗的亲卫,却没有能力找出真凶,如何向大汗交代?而且,谁能保证下一回,奸细不再杀人放火?现在不是战时,还好一些,若前日晚上,咱们正在与明军交战中,突然城中起火,岂不是要大乱?会给明军可乘之机?”爱新觉罗·路奢道。 彻尔格知道爱新觉罗·路奢父子与大汗的关系非同一般,很看重爱新觉罗·路奢的见解,点头道:“路奢的话不错的。刘爱塔将军,王丙将军,你们怎么看?” “我赞成路奢大人的看法,要杀就多杀一些,最好是不要让真凶漏网!”刘爱塔道。 王丙也急忙道:“我也这么看,所以我们都在等大汗下令。坑杀降卒的大坑,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彻尔格倒吸一口冷气,心说连大坑你都准备好了? “彻尔格大人,大汗到底怎么说的?有下令吗?”纳海将军问道。 “大汗没有明着说,只是让我看着办。”彻尔格皱了皱眉头道:“大汗就只是很生气,说若是查出人犯,不必运到盛京城去了,让我就地处置,可却没有说处置多少人。” “这当然不会说处置多少人,大汗哪知道有多少人犯事?”纳海将军道:“这不好办了,要不然,您再派人问大汗吧?我总觉得杀这么多人,这事闹的太大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个。”彻尔格犹豫了,他跟纳海一样,也是个优柔寡断,没有多少能力的人,全仗着父辈余荫,身份尊崇混日子。这才刚刚被大汗派来处理事情,马上又要问大汗,彻尔格是怕大汗会因此小看自己的能力,也怕大汗不高兴。 “要不然,先杀五百人吧!就按照纳海将军说的,然后咱们一同书函回禀大汗!”爱新觉罗·路奢建议道。爱新觉罗·路奢知道林文彪要的是多杀人,尽可能多的杀人,最好将复州城一带的汉奸杀尽!生怕以彻尔格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此事会作罢,最后杀个百把人草草了事,所以此时建议。 【0420 兵不血刃】 爱新觉罗·路奢说完,看向林文彪,意思是先开始杀吧?一次性上来就杀五六千人,肯定是不可以的。 先开个头,以后再看看怎么走。 林文彪看了眼韦总裁之后,见韦总裁认可了路奢的话,遂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爱新觉罗·路奢,他的办法可行。 韦宝忽然觉得感觉有点奇怪,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是六百条人命啊! 这种操控人的生死的感觉,杀戮的血腥滋味,教人无法言语。 绝对不是爽的感觉,杀掉这些汉奸,虽然对于反攻复州城有好处,但是对于韦宝个人来说,绝对不是爽的感觉! 汉奸不汉奸的,韦宝并没有多强的个人体会,但是能削弱复州的战斗力,对现在掌控辽南的宝军来说,绝对是大利好。 何况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能不用在正面战场拼杀对耗,更是大吉大利。 彻尔格这回倒是没有优柔寡断,“嗯,这不错,刚才纳海将军不是也说杀掉嫌疑大的五六百人吗?就凑个六百人吧!杀了之后,我、路奢、纳海将军、刘爱塔将军、王丙将军,我们一同书函向大汗回禀,看看大汗怎么说?” 纳海将军、刘爱塔和王丙一致赞同。 中午,众人一道吃午饭,午饭之前,王丙便让人去准备。 彻尔格大人、纳海将军、刘爱塔将军、王丙将军,以及爱新觉罗·路奢将军,五个人中午都吃了很多,饱饱的站在指挥府门口。 从旁边牢房押出来两个纵队的‘嫌犯’这六百人,三百人为一个纵队。 他们和其他被关押的一千多名‘嫌犯’,以及两天没有进过食物,此时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王丙大声道:“动作都快一些!挺起胸,别特娘的要死不活一样!” ‘嫌犯’们对王丙甚是畏惧,闻言,都吓得挺直了摇杆,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一些,他们不知道要拿自己怎么处置,但是这么多人在一起,心想可能就是随便惩罚一下,给放火的事情一个交代吧? 这些‘嫌犯’一个个在心里比赛骂人,骂当官的无能,每次找不到真凶,就拿他们底下人出气。 两个纵队的六百名‘嫌犯’,从羊倌堡指挥府出羊倌堡,再到羊倌堡后边的山边。 众人看见了大坑,都很诧异。 “下去,都下去!还愣着干什么?”王丙手下一名酷吏,大声吼叫着。 众‘嫌犯’懵里懵懂的被驱赶进入这个巨大的大坑。 这一刻,韦总裁的脑子冒出了项羽坑杀秦国几十万降卒的事,冒出了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事,虽然现在的规模远不如秦代。 所有‘嫌犯’进入了大坑,直到坑道边上的几座射箭塔上的弓箭手举起了点燃箭头的火箭对准他们,他们才恍然大悟,这是要把他们全部射杀在坑道中? “不!” “不!” “不!” “不!” 降卒们比赛怒吼。 但显然他们醒悟的有些晚了。 王丙询问在场的最高权限人——彻尔格,因为彻尔格是作为大汗亲自委派处理这件事的人。 彻尔格大人到此刻依然拿不到主意,问身边的爱新觉罗·路奢和纳海将军:“我们真的要杀这么多人?” “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犹豫什么?大汗不是授权给您全权处置了吗?”爱新觉罗·路奢怂恿道:“杀了这些人,大汗恐怕还会奖赏您呢。” 纳海将军和刘爱塔两个人没有说话,王丙帮忙说话道:“彻尔格大人,下令吧!不管怎么说,我手里已经有这些犯罪的确凿证据。” “那好吧!放箭!”彻尔格大人闭目皱眉道。 “彻尔格大人有令,放箭!”王丙急忙对身边人道。 身边的人再重复一遍,高声向四面射箭塔上的弓箭手下令。 嗖嗖嗖嗖,一时之间火箭如同飞蝗一般射向坑道中的降卒。 林文彪站在王丙身后,赖塔格站在林文彪身后,韦宝、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则站在赖塔格身后。 韦宝、张盘、林茂春、陈忠,也包括林文彪和赖塔格等人,大家心里发凉。 虽然这‘馊主意’是韦宝本人亲自想出来的,但是不管这些汉奸做过多少不是人的事情,首先有一点要肯定,他们也是为了活命,为了吃顿饱饭,才投到建奴这边来的,这乱世之中,人命如同蝼蚁,谁杀谁都无可厚非。 若是真的要怪,该怪封建社会残酷的剥削等级制度,该怪这万恶的世道。 随着漫天飞舞的火箭落下坑道,随之而来的是惨绝人寰的嚎叫,悲鸣,听的人毛骨悚然。 韦宝杀过人,并且还杀了两次了,但却是头一次看着别人杀人,并且头一回,便是如此大规模的杀伤行动。 韦宝的眼睛立时红了,他本人也甚为后悔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这几百条不是动物的性命,是人命啊! 坑道的高度将近两米,不断有降卒试图爬出坑道,他们背上揷着烧着了的火箭,一边嘶吼,一边往坑道外面爬,这幅惨景,让韦宝甚至不敢睁眼细看,眯着眼睛,视线开始模糊。 这世道,让韦宝觉得很不真实,甚至觉得自己都开始不真实起来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杀人魔鬼了吗? 但韦宝很清楚,死了这些汉奸,将给辽南的反击战役减少极大伤亡,现在杀的是敌人,不管这些人是否是汉人!他们是汉奸。 “大人,箭矢放完!”约莫五分钟之后,王丙手下来报。 此时坑道中仍然有人试图往外爬,一两千支火箭也没有能将六百‘嫌犯’尽数射死。 “给我砍杀!都去!”王丙嗖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非常‘勇猛’的大声啊了一嗓子,率先向坑道冲过去。 王丙的一百多名扈从紧跟着集体拔刀,一起向坑道冲过去,人人‘英勇无比’,似乎都陷入了疯狂。 这一阵砍杀,比火箭射杀更令人发指,像是剁肉一般,对手无寸铁的人下手,血肉横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血污,韦宝忍不住啊的一声长啸。 韦宝一声长啸很突兀,但没有人注意他,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坑道附近的屠杀。 又过了几分钟,一场屠杀终告结束。 “彻尔格大人,纳海将军,刘爱塔将军、路奢将军,六百人犯全部行刑完毕!”王丙亲自过来汇报,王丙浑身都是血污,像是从血水中捞起来的人,活像一个魔鬼,王丙身上弥散着浓重的血腥气息,看的人直犯恶心。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咱们一起向大汗回禀,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我相信,即便仍然有漏网的奸细,也不敢再闹事了。”彻尔格大人到了此刻才敢睁开眼睛。 “大人,这还不够!必须将羊倌堡的所有降卒统统杀光!大不了,全部换成百姓,重新训练成兵卒便是。”爱新觉罗·路奢反对道。 “你!你这么狠干什么?杀掉那些人?全部换成百姓,全部重新训练?那得多少功夫?你当兵卒是说练出来就能练出来的吗?另外,一次性杀这么多人,大汗会怎么想?”彻尔格当即反对。这六百人的死亡,虽然是彻尔格亲自批准的,但是此时,彻尔格已经被杀的寒了心,后悔了,这不是一串数字,这是活生生的六百条性命啊。 “那就等大汗的批复啊。”爱新觉罗·路奢不以为然道。起初,爱新觉罗·路奢是觉得被林文彪挟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为别人做事,但现在既然已经听从了林文彪的话,他倒是反而坦然接受了,一心只想将羊倌堡的人都杀光! “好吧!那就看大汗会怎么说?”彻尔格叹口气。 纳海将军和刘爱塔两个人,仍然至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他们是偏向于不要再杀了,但却很诡异的没有开口相劝。 彻尔格看向二人:“你们同意再接着杀?” “等大汗的回复吧。”纳海将军道。 “好,我即刻差人给大汗送信,咱们现在就一起将刚才的事写成书函上奏吧。”彻尔格道。 几个人都没有问题,答应了彻尔格。 半个小时之后,一份彻尔格大人、纳海将军、刘爱塔将军、王丙将军,以及爱新觉罗·路奢将军,五个人联署的书函便搞出来了,并且在第一时间派人送去给努尔哈赤。 王丙和爱新觉罗·路奢提议再扩大抓捕汉奸的范围,彻尔格则提议就此为止,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只是署名,并钤印,并没有具体的建议。 第二天傍晚,在晚饭前,努尔哈赤派人回信了。 这之前,刘爱塔和张盘等人仍然没有私下见面。 “大汗怎么说?”彻尔格焦急的问来人。 来人取过背上的密封信筒交给了彻尔格,“大汗的书函存于此中,请大人亲自过目。” 纳海将军、刘爱塔将军、王丙将军,以及爱新觉罗·路奢一起凑过来,都很关注,韦宝和林文彪、赖塔格、张盘等人也紧紧盯着那个密封的信筒,都想知道努尔哈赤会如何回复。 其实韦宝是不抱多大希望了,能一次性杀死六百汉奸,已经是不小的收获,除非努尔哈赤老糊涂了,才会同意再接着杀汉奸,因为这样的话,显然是不利于政治的!会让所有投降过来的汉人寒心,会让已经在建奴地区生活了不少年头的汉人寒心。 彻尔格看了努尔哈赤的回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紧缩眉头,久久不能说话。 “怎么样?大汗说什么了?”纳海将军问道。 彻尔格大人将大汗的信函交给纳海将军:“你自己看吧。” 信函是一张软羊皮,上面的回复很简单,总共就两句话,第一句话是肯定了彻尔格等人的做法,虽然没有表扬,但可以很容易看出含有嘉许的意思。第二句话,仍然是让彻尔格便宜行事,就是看着办的意思。 “这么说,大汗同意接着杀人?”纳海将军也惊呆了。 爱新觉罗·路奢拿过信函看了看,摇头道:“大汗不是说同意接着杀人,是让彻尔格大人务必找出真凶,决不允许在军事重镇中混入敌方奸细!” 王丙也拿过信函看了看,随即松口气,笑道:“哈哈,对,没错,大汗就是这个意思,看来咱们的做法,正合了大汗的心意啊!” 刘爱塔也不敢相信努尔哈赤居然会这样回复?拿过信函来看了一眼,然后交还到王丙手里。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彻尔格忧心道:“大汗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杀心很重。” “不是大汗杀心重,这些人是汉军,是汉奸,现在辽东和东江方面的战事吃紧,大汗不希望此时后方不稳而已。”爱新觉罗·路奢道。 “我也不管了,王丙,你自己看着办吧。”纳海将军也道。 “别啊,两位大人将军,你们不能不管啊,我是按照大人和将军的意思行事,我一个小小的备御,哪里有这么大的权力?”王丙急忙道。 “那你说,还要杀死多少人?是不是把这羊倌堡的人都杀光?”彻尔格有点神经病一般的喊叫道。 “我……我没说啊,大人要杀多少,就再杀多少,我都可以。”王丙被彻尔格吓得后退了一步。 虽然王丙是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武力值并不高,但是打彻尔格这种干瘦斯文中老年三五个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权势等级的差别,在彻尔格面前,王丙如同蝼蚁,就像那些降卒在他王丙面前如同蝼蚁一样。 纳海将军将彻尔格拉住,感觉彻尔格的确有点失常了,疯病的征兆都出来了。 纳海将军问爱新觉罗·路奢:“你觉得再杀多少人为好?” 爱新觉罗·路奢直接回答道:“全杀光,只留下王丙的几百老兵便可。” “呵呵,全杀光?只留下王丙的几百老兵?你就能保证这几百老兵当中没有混入奸细吗?然后还有复州城是不是?是不是我和刘爱塔将军身边也全部是奸细、是不是还要查大汗身边?”纳海将军越说越愤怒。 “纳海将军,你别冲我发火,这里的事情,完全不关我的事,我的任务是将复州城周边的防务情况如实上报给大汗,其他的,我可以一概不问!”爱新觉罗·路奢并没有被纳海将军吓到,作为大汗的亲卫,这点气场还是有的。 纳海将军转而问一直没有出声过的刘爱塔:“刘将军,你怎么看?羊倌堡也是你的辖地,该你说话。” “依我看,留下一千人吧,其他的尽数杀光!大汗的信函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咱们就顺着大汗的意思办便可。”刘爱塔道。其实刘爱塔是夸大了努尔哈赤的意思,努尔哈赤认可了彻尔格等人的做法,但努尔哈赤没有说完的潜台词是差不多就得了,要再扩大,顶多在六百人的基础上扩大一倍,再杀六百人或者一千人这样子便可以了。 而刘爱塔说留下一千人,则意思便变成了还得再杀四千人左右! 彻尔格和纳海将军不敢相信的看着刘爱塔,尤其是纳海将军,纳海将军与刘爱塔共事有一阵子了,对刘爱塔还是比较熟悉和了解的,在纳海将军看来,刘爱塔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即便是奴隶出身,在受到大汗赏识之后,也没有骄纵,对底下人很好,对老百姓更好,在海州、盖州、耀州、复州,甚至在整个大金国控制区域的名声都很好!万万想不到这次刘爱塔居然这么狠,居然会支持王丙和爱新觉罗·路奢胡作非为? 在纳海将军和彻尔格看来,王丙和爱新觉罗·路奢这么大开杀戒,就是胡作非为!这些汉奸即便有问题,也不至于杀这么多人,即便看不惯他们,可以解散,甚至将这些人打成奴隶,送给各旗管事分一分,留下耕作,也比直接杀了要强! “刘将军,你真是这么想的?”纳海将军又问了一遍。 刘兴祚道:“不是我怎么想,是大汗的信函是这个意思,咱们不是应该一切听从大汗的吗?” 王丙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回自己得罪死了的老上司刘爱塔居然会这么‘支持’自己?急忙道:“刘将军说的不错,一切都该以大汗的意思为主,以大汗的意思为首!” “对大汗要负责,对朝廷也要负责,杀了这些人,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万一羊倌堡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们所有人恐怕都得被牵连!”爱新觉罗·路奢也煽风点火道。 纳海将军与彻尔格大人对视了一眼。 “我没有主意了,纳海将军,你帮我看看怎么办吧。”彻尔格大人有气无力道。 纳海将军叹口气:“也罢,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又有大汗的亲笔回复,就按刘将军的意思办吧!留下一千人,其余都杀光!” “是!我马上让人安排!大人今晚安心休息,明天一早便可完事。然后纳海将军和刘将军便可安心回复州城,彻尔格大人可以安心回盛京城向大汗交差了。”王丙急忙道。 纳海将军和彻尔格大人叹口气,心想只能这样了,都没有再说什么,回去休息。刘爱塔临走之前扫了张盘一眼,带着满腹疑问,也跟着走了。 王丙冲着爱新觉罗·路奢一笑:“这回可多亏了路奢将军了呀,这么大的事情,大汗不但没有怪罪,倒反而隐隐有嘉许之意。” “是你处置的好,我并没有帮你什么。”爱新觉罗·路奢随即笑道。 “绝不能这么说,都是将军你帮我,才让我这趟没有受到牵连呀,要是没有路奢将军,我看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绝不可能同意杀掉那些降卒,估计这事最后还得怪到我这个守将的头上。”王丙诚心实意的道谢,并且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两千两纹银的银票,“这点小意思,将军不要嫌少。” 爱新觉罗·路奢微微一笑,并不主动伸手接。 王丙笑眯眯的主动将银票揣入爱新觉罗·路奢的袖兜中,俩人又是很假的相视一笑,一副至交好友模样。 “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先把剩下的四千多人解决掉,这事情办的漂亮一些!然后稍微迟一些补充兵士,王将军不是又能发一笔财?”爱新觉罗·路奢笑道。 王丙自然明白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晚一点再补充兵员,这是让他吃空饷呢,想到现在巡视官自己教你吃空饷,还有什么好怕的?急忙笑着点头,轻声道:“不瞒将军,我正有这个想法,吃他两个月空额就很可观了,我与将军二一添作五。” “两个月太短了吧?四个月,六个月,又怎么滴?我不信明军还敢到羊倌堡来!给他们吃熊心豹子胆差不多!”爱新觉罗·路奢笑眯眯的,一副贪官模样。 王丙笑着点头:“将军所言极是,我就是怕时间长了的话,上面会知道。”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即便再派人来,也一定是我的朋友。”爱新觉罗·路奢给王丙吃了一颗定心丸。 听爱新觉罗·路奢这么说,王丙算是彻底放心了,暗忖以前那些个巡视官,原来都是装样子的啊?大汗身边的人也不过如此,特娘的,真是贪,比老子们贪多了,以前还觉得自己贪,可在这位路奢将军面前,我那算个啥哟? “明白,明白,将军尽管放心!半年也不怕,只要赶在入冬之前不足兵员便可。”王丙呵呵一笑。 “那个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将军,你也得给他们留一份吧?还有,只有一千人守城的话,不会有问题吧?”爱新觉罗·路奢假惺惺的一副替王丙着想模样,实则是试探。 听的爱新觉罗·路奢身后的韦宝、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陈忠等人暗暗叫好,纳海将军和刘爱塔将军分不分银子,他们无所谓,但是他们都最为关心羊倌堡的防务问题,毕竟羊倌堡是北汛口到复州城的门户,是军事重镇,这里要是拿不下来,攻打复州城也别指望了。 王丙笑道:“将军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纳海将军那边,我会打点好的,刘将军这个人有些心高气傲,他不会要银子的,不过,只要我们做的隐蔽一些,他也不是爱找麻烦的人,不会有事的。至于羊倌堡的防务,将军尽管放心,不是我吹牛,就我手底下的五六百人都足够了!金州张盘才多少人马?经过上回我大军清剿,现在张盘手里顶了天不过五六千可战之兵!我羊倌堡城墙高厚,我手下又都是十年以上能征惯战的老兵,防御金州所部,绰绰有余。毛文龙现在自顾不暇,分不出兵马到金州来。辽东和登莱的人都与毛文龙不对付,轻易也不会派人到金州来。而且,我会让人加强戒备,万一有事,光是复州城纳海将军的三千铁骑,足矣横扫三四万明军,您说,能有什么事?” 爱新觉罗·路奢哈哈一笑,“好,这我可就放心了。” 爱新觉罗·路奢笑毕,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林文彪,心说我够意思了吧?我这可是帮你们问的呢,你们轻易别想打羊倌堡的主意,即便只剩下一千人,也足够守城的。 你们可别自己找死啊?那可不关我的事情了。 虽然爱新觉罗·路奢还弄不清楚林文彪他们具体是归属哪个势力的,但知道他们肯定是想反攻复州城和羊倌堡。 爱新觉罗·路奢猜测控制自己的这伙人,多半还是毛文龙的人。也只有毛文龙的人,才敢主动騒扰大金国的地盘。 【0421 韦宝见刘兴祚】 韦宝、林文彪、赖塔格、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自然能听明白爱新觉罗·路奢的意思,都暗暗好笑。 实际上,爱新觉罗·路奢不试探王丙,对于羊倌堡和复州城的防务,众人心里都是有点底的。 除了毛文龙在东江方向曾经连克镇江堡、汤站堡、险山堡凤凰城、叆阳城、青台峪和连山关,明军从来没有反攻过建奴,更没有夺取过城池的先例。 这一趟,若不是来路抓住了爱新觉罗·路奢这条大鱼,否则关卡重重,想在羊倌堡和复州城附近发起攻击而不事先被察觉,是非常困难的。 晚上,王丙按照纳海将军、彻尔格、刘爱塔和爱新觉罗·路奢几个人之前商量好的杀人计划继续杀人。 近六千的人羊倌堡要杀的只剩下一千人,这一晚上也够王丙忙乎的了。 与此同时,林文彪正式与爱新觉罗·路奢谈话,正式接纳爱新觉罗·路奢为天地会统计署的外勤人员。 到了这个时候,爱新觉罗·路奢才知道了对方的确切身份,原来他们不是毛文龙的人,只不过是与毛文龙合作关系的商号罢了。 这商号也太有实力了吧?还是头回听说有这样合作的,要知道毛文龙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对方只不过是一家商号而已。 但是通过之前这帮人的行动,爱新觉罗·路奢已经见识过了对方的能力,不存在一点轻视,反而相当佩服,暗忖如果汉人都有这种组织能力的话,何愁不将大金国赶回深山老林里面去? “多谢林管事这么信任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做!”爱新觉罗·路奢保证道。 “下个月,我便让人彻底给你解毒。你先写一份效忠信留在我这里,以后,大家就真的是自己人了。”林文彪道。 “好,我马上写。”爱新觉罗·路奢道:“你们是不是想打复州城?现在机会不错,羊倌堡死的就剩下一千人,完全可以趁着兵力空虚,派人先混进来,先打下羊倌堡,再想办法打复州城。” “不着急,你现在的任务是削弱建奴复州,盖州和耀州一带的守备力量,这些区域是建奴的后方,不会防卫太紧,多为汉奸武装。另外,你的主要任务是窃取情报,并且与建奴各地官员打好关系!想办法将老百姓源源不断的从复州、耀州、盖州的地界弄过来,都弄到辽南去,我们主人,可以为每一个健康的青壮年百姓出一两纹银,不分男女!你的活动经费,全部由我提供。”林文彪说着,递给爱新觉罗·路奢一叠10000两纹银的银票:“这些经费你先拿着,自己看着给,那个王丙、纳海将军,还有彻尔格大人,都是你要收买的对象。以后凡是与弄百姓来有关的官员,都是你的收买对象!” 爱新觉罗·路奢见到这么多银票,眼睛都花了,没有想到帮对方办事,还有钱拿?“林管事,我这里还有两千两银票是王丙给的,我还没有上交呢。不用这么多银子吧?再说,像王丙这种人还想巴结我呢,我反而要给他银子?” “要的!”林文彪道:“他巴结你,只是一时的,要想让这种关系长久,你必须每次弄来百姓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如数付给对方银子!只有这样,关系才能稳固。这些是给你的活动经费,不是买老百姓的费用,买老百姓的费用,我们会另外支付!我会留很多特工在你身边。记住,你的任务是窃取情报和弄老百姓到辽南来,你要设法在建奴当中出头,做上更高的位置!” “明白了。”爱新觉罗·路奢问道:“光是窃取情报和弄老百姓来?然后是我个人在金国……不不……是建奴这边升官?没有别的了?难道你们不想有更大的地盘?不想拿下复州吗?” “这些不是你应该问的,不过,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我们主人不希望与建奴正面开战,不希望建奴将注意力从辽东和东江方向转移到我们辽南来。所以,你目前的任务是让建奴觉得辽南唾手可得,非常稳!让他们不必在辽南多花心思,这有利于你的工作,有利于大量弄老百姓过来。我们即便要动手,也会等到临近冬天,建奴铁骑无法长距离征战的时候进行!这段时间,你也可以适当的设法削弱各地建奴的守备情况,就比如今天杀汉奸这种办法,多用几回!” “明白了,林管事请放心,这些事情容易办到!我是大汗的巡视官,大汗……不不……老奴十分信任我的。”爱新觉罗·路奢保证道。 “你可以称呼金国,也可以称呼大汗,这没关系,以免改不过来口,注意,你首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暴露!我们的每一个外勤,都是我们的兄弟,你们的命,我们主人是非常看重的!你只要好好做,未来将在天地会中获得很多荣誉,获得很多功劳,坐上的位置,获得的好处,绝不会比在努尔哈赤身边差!我们天地会将来是这个天下最大的组织,不输给大明朝廷,更是远胜于建奴朝廷!”林文彪给爱新觉罗·路奢打鸡血:“只要你心里还记着自己是汉人,一切以汉人百姓的利益,以天地会的利益为优先出发,你过往的污点,可以一律抹去,并且不断积累功勋!老百姓需要什么,你就给弄什么,天地会需要什么,你就给弄什么。现在辽东的汉人百姓要活命!天地会需要大量老百姓开发开拓辽南,你就帮着弄这事。” “是是,林管事请放心,我一定尽力。”爱新觉罗·路奢的心情好了很多,现在心里有底了,之前懵里懵懂的,也搞不清楚林文彪他们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也搞不懂这伙人都是怎么回事,现在全明白了,并且,忽然觉得自己的良心似乎都舒服了,自己做的事情,似乎也变的很有意义了。 “我就是怕自己做不好。也怕弄不来人,这可得打通好些关节,而且,这种事情一旦被大汗知道,我会被千刀万剐。”爱新觉罗·路奢道。 “你有这种顾虑可以理解!你尽量缩在后面,培养一批人一起做这件事情,哪里那么容易抓到?这种事情,大家都有好处,只要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的隐晦,永远不会出事。难道建奴那边没有行贿受贿的事情?”林文彪道:“我们会弄几只商队,你就从中帮这些商队穿针引线便可,并不用自己亲自出面。我们不但自己会组织商队,还会买通建奴的商队,蒙古人的商队,总之,这些都是民间私下的事!你尽力让建奴官面上的人配合就行。” “金国这边贪赃枉法的事嘛,有是有,不过大汗很忌讳底下人有事瞒着他,金国这边的律法很严,平时战斗掠夺来的财物,大汗分配的时候,都是很有章法的,”爱新觉罗·路奢道:“我们这边虽然也有克扣兵饷,私吞粮草和百姓的财物这些事,但相比于明朝那边,要少的多。不过,林管事说我只是帮商队穿针引线打通关节,这要比我亲自出面求人,要稳妥的多。”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放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有组织,我们的组织有很多人,遇到事情,组织会帮助你。”林文彪道。 “这我就放心了,就是怕办不好组……组织交代的差事。我以前只是大汗身边的近卫而已,甚少与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爱新觉罗·路奢有些绕口的说着林文彪刚才说的新名词。 “世上没有不破的铁板,再严实的板儿也有缝!如果一旦遇到危险,你可以随时撤出来,我们也会尽快设法将你的家人弄出盛京城。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你现在在为谁做事,这是严格的纪律,但是你可以设法安排好家人,让他们到容易撤离的地方去生活,一旦有危险,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受到组织的保护!”林文彪保证道:“还有,你要是能在努尔哈赤跟前说上话,也可以尽力说服他,让他不要对辽南产生敌视,他可以私下与辽东和关内的晋商偷偷做买卖,和辽南也可以!” 爱新觉罗·路奢是知情人,本来就长期在努尔哈赤身边,闻言之后,若有所悟的点头:“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大汗既然可以和辽东的官商,还有关内的晋商勾结,为什么不能与咱们辽南的商家合作?嗯,林管事,我现在有信心了,知道该怎么下手。” 林文彪满意的点头,拍了拍爱新觉罗·路奢的胳膊:‘好好干吧!’说着看了眼韦总裁。 韦宝也很满意爱新觉罗·路奢的态度。 同时,林文彪做事的手法和话术,也让韦宝愈发满意,看来当初选林文彪作为统计署的管事,算是选对人了,林文彪的天赋不错,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第二天,王丙向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刘爱塔和爱新觉罗·路奢汇报事情办完了,现在整个羊倌堡,就剩下他的几百老部下,还有值得信任的几百降卒(多为老弱,一看就很老实的一群)。 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同时叹口气,他们是不希望看到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的,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们主要不是为几千名汉奸惋惜,主要是怕以后为这事,再出些别的事情,比如说辽南的明军反扑复州城一带。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什么,刘爱塔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杀了就杀了吧,现在也算省事了。”爱新觉罗·路奢笑道:“不过,你要做好羊倌堡的防备啊,羊倌堡离明军控制的北汛口不远,虽然明军敢来老虎头上拔毛的可能几乎没有,却也万万不可大意!” “是是,将军请放心,我们绝不敢大意!”王丙急忙道。 爱新觉罗·路奢遂对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和刘爱塔将军笑道:“三位将军大人,别不高兴了,这事不是办的很漂亮嘛?等会一起写书函回禀大汗,大汗肯定高兴。咱们今天要好好的喝两顿酒。” 爱新觉罗·路奢说着,拿出一百两纹银的一张大额银票递给王丙:“你这羊倌堡啥都没有,让人去复州城准备上好的酒菜送过来,另外,多叫一些水灵姑娘。” 复州城虽然也是边镇,但比起羊倌堡这种纯军事重镇,就要繁华的多了,有上万老百姓,所以酒肆、青楼这些基础配备,一应齐全。 王丙见爱新觉罗·路奢拿银票出来,哪里肯接:“将军,你这就是太打我的脸面了呀,到了羊倌堡,哪里用得着将军破费?理应是我招待各位将军和大人才是呀,这银子,您快些拿回去。” 爱新觉罗·路奢笑呵呵的将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硬塞到了王丙手中:“都是好朋友了嘛,何分彼此?拿着!快些准备,别赶不及午饭。今天咱们好好的连喝两餐酒。算是为彻尔格大人往返盛京城和羊倌堡奔波一趟践行了。” 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见爱新觉罗·路奢这么会做人,完全不似以往大汗身边派下来的那些亲卫将领,都对爱新觉罗·路奢大生好感,连连客气。 连王丙也是这么认为的,感慨于爱新觉罗·路奢居然肯拿钱出来,本来应该他孝敬这些大汗身边的近臣才是的嘛,连声说不好意思云云。 刘爱塔依然什么都没有说,深深的看了眼爱新觉罗·路奢,又看了眼在爱新觉罗·路奢身后的林文彪、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到现在,刘爱塔也没有弄明白张盘原来这么厉害,都能买通大汗身边的人了?暗忖若是去年是与张盘联系,估计自己早就带着人反正归明,现在已经在金州城了。 “好了好了,将军们,大人,都不用客气了,大家都能为大汗办好事,都能有功劳,这才是真的好嘛。”爱新觉罗·路奢乐呵呵道:“还望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有机会,能帮我互相美言几句。” “那是一定要的。”彻尔格大人和纳海将军急忙客气道。 几个人一片欢乐祥和气氛,似乎转瞬之间便将羊倌堡的近五千汉军降卒的亡魂遗忘的干干净净。 王丙的手下的办事效率很高,中午果然弄来了大量好酒好菜,还有很多美女。几乎将复州城的几座青楼女人都包过来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爱新觉罗·路奢给的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实在太大!才有这么高的规格,王丙不说另外贴钱,至少是不敢贪这么点小便宜,不将爱新觉罗·路奢的那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花干净的。 酒宴的气氛自然不必说,纳海将军与彻尔格大人平日都是很注重形象的人,但是在如此好酒好菜和大批美女环伺下,也放浪形骸了。 王丙似乎也借机与刘爱塔将军说了不少话,以缓解两个人之间的积怨。 爱新觉罗·路奢更是对每个人都曲意应酬,整体气氛想不好都难。 席间,爱新觉罗·路奢对彻尔格大人提了提想更进一步,弄个一等牛录额真做做,他尚未满三十岁,又是汉人出身,要想当上一等牛录额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建奴的官职因为效仿明朝,加上努尔哈赤还有很多自创的职衔,所以比较混乱,有额真这一类纯建奴的官称,也有总兵,备御、守备,副将、参将这一类效仿大明朝的官称。 不过,建奴还另外加一条,就是一般各个级别的官衔都分等级,一等二等三等这种,像是一等牛录额真,几乎已经等同于甲喇额真了,是有很大实权的。 “还请大人帮忙活动一二,这里是小小意思,若是事成,还当重谢。”爱新觉罗·路奢说着,偷偷塞给彻尔格大人一叠一千两纹银的银票! 彻尔格大人笑道:“你啊,这是害我呢。” “哪里,这事只是动动嘴的事情,若是不成,这些银子就当我孝敬大人的啦,绝无其他意思,哪里说的上害大人?”爱新觉罗·路奢赔笑道。 彻尔格饮了一杯酒,权衡了一下,笑道:“也罢,路奢将军这么会做人,我就先收着,不过,这事我可不敢打包票的,你也知道,大汗的心思,不是谁都可以左右的。” 彻尔格言罢,将银票往袖兜内揣入。 “知道知道,多谢大人,我敬大人一杯。”爱新觉罗·路奢笑成了一朵花,并对彻尔格身边的几个美女道:“快快,侍候好大人,让大人多饮酒。” 几名美女急忙娇呼着大人,纷纷劝酒,乐的彻尔格大人哈哈大笑。 因为连着喝了两顿酒,最后散场的时候王丙、纳海将军、彻尔格大人和爱新觉罗·路奢一帮人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林文彪见是好机会,安排韦总裁、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送刘爱塔回屋歇息,其实是让韦总裁与刘爱塔见面。 韦总裁与刘爱塔见面的事情,本来是韦总裁这趟来复州城最大的任务,却没有想到因为结识了爱新觉罗·路奢之后,又临时生出杀汉军降卒的事情而耽搁了,以至于居然变成了双方在羊倌堡见面。 刘爱塔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却仍然保持五分清醒,知道这是要私下见面了,对左右亲信道:“你们在门口守着,我要请路奢将军的几名随从喝茶!” 刘爱塔的几名手下急忙躬身答应。 刘爱塔佯装喝的有点多,对张盘等人做个请的手势,然后大步往屋内走。 韦宝、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随后跟着入内,外面除了刘爱塔的手下,还有统计署的几名特工,说话很安全。 “张盘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我是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刘爱塔进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 张盘微微一笑:“还有刘兴祚将军想不到的呢,我来给将军引荐,这位就是我们辽南现在的新主人,也是我家的公子,韦公子!” 刘兴祚在建奴那边的名字叫刘爱塔,是努尔哈赤亲自给他改的名字,但是在汉人这边,大家还是叫他原本的汉人名字。 “刘将军好啊。”韦宝潇洒的对刘兴祚行个礼。 刘兴祚一惊,之前他便注意过韦宝几眼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人,居然真的是韦宝?这般年轻?而且这般有胆识?居然敢到羊倌堡这种地方来?要知道,这里前后左右到处是大军,一旦识破了这伙人的身份,便插翅也飞不出羊倌堡。 “好,好,韦公子好。”刘兴祚有些不敢相信的呐呐道:“真的是韦公子?” 韦宝笑道:“那还能有假吗?我下面人曾经劝说,说将军并没有见过我,便让一个人替代我,将军也绝难察觉,但我否决了他们的提议,一定要亲自来见将军,这是做人的诚信!” “韦公子说的是,是我多心了。现在想来,邀约韦公子来与我亲自见面,实在是我的不是,我们书信来往便可以的,让韦公子亲自涉险,实在过意不去。”刘爱塔听韦宝这么说,再无疑问,光是韦公子这份气度,普通的十来岁少年人,哪里办的到的?想装也装不来吧?虽然韦公子穿着一身粗布普通兵士的服侍,却一点也掩盖不了超凡脱俗的气质。 刘兴祚不算汉奸,他是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 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再加上袁可立“一意治师,塞要害,焚盗粮,联络诸岛,收复旅顺”步步为营的战略进逼之势,被后金掠去18年的刘兴祚终于萌生逃出后金,报效国家的坚定信念。从此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弃金归明之路。 他不惧险阻,百折不挠。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刘兴祚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愈加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据周文郁所记:“辽阳陷,兴祚日抱慷慨,冀得一当以报国。奴欲用火器,兴祚设计沮之;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癸亥(1623年)春,祚奉奴令守金、复,随令幕客金姓者潜报登镇沈有容及当事(袁可立),欲其从海渡师,彼为内应”。 他屡次通书于明登莱巡抚袁可立,表示欲脱离虎口,“自拔”归明的心愿。 “不碍事,若能获得刘将军这样的人才,真是大明之福。只怕我一个个没有官身的秀才,在刘将军眼中无法代表大明。”韦宝道:“毛文龙将军已经将辽南交由我管理,刘将军也可以将我看成是毛文龙将军的全权代表。” 对于刘兴祚的反正归明之心,韦宝是不存在疑问的,否则也不会不避艰险,亲自到贼控制区来。 但韦宝怕刘兴祚归明是想在仕途上有所建树,那样的话,只怕是他一个小老百姓无法给的,所以韦宝适时地端出了毛文龙。并且端出的是大明朝廷,而不是他韦宝个人的天地会。天地会在天地会控制区域之外的地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名气。韦宝也怕刘兴祚误会自己是土匪武装。 刘兴祚慨然道:“韦公子你误会了,我不会因为韦公子没有官身而轻视,我想归明,是因为我是汉人,看不得他们残杀汉人百姓,看不惯满人和汉人之间的不平之事,汉人在这里完全没法子像人一样活着,大家都是奴,是猪狗畜生。” 韦宝闻言,大为高兴,松口气,并且点头附和道:“我明白刘将军的大义!” “韦公子,我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我随时可以带着复州城一带的两三万百姓到金州城去。”刘兴祚道。 “不急,将军,你听我说。”韦宝说道:“我不希望你返回来,而是希望你继续留在建奴那边,那样的话,你能为大明做的事情更多!” 刘兴祚吃惊的看着韦宝:“韦公子说什么?不想让我归明?还要让我留在这边?” 这下子,刘兴祚彻底糊涂了,同时也很不愿意,立时心生抵触情绪。 韦宝看出了刘兴祚的想法,安慰道:“刘将军别急,听我说,我能明白将军急切想脱离建奴回归大明的想法,但是你要为你的家人想一想吧?也要为大明和辽南想一想。” 快要抓狂的刘兴祚听韦宝提到家人,稍微冷静了一点。 【0422 盖州浑塔和耀州达尔岱】 韦宝见刘兴祚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似乎在等着自己说下去,才接着道:“刘将军,据我所知,你的家人被建奴扣在盛京城,而且,大部分任重要职衔的汉人官员的家人,都被安排在盛京城中居住。这说明贼酋对于你们这些汉人出身的官员是不放心的!你就这么带人跑掉,你的家人势必遭殃,所以,你应该为他们考虑一番。另外,若是你这么带人跑过来,成功的可能很低,不要忘了王丙高密的事情,而且复州城还有三千纳海的铁骑,一旦失败,两三万百姓恐怕要送命。” 刘兴祚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却微微点头,同意韦宝的说法。 韦宝接着道:“还有,你就这么跑回来,我就算将整个辽南都交给将军管辖,又能怎么样?辽南荒僻无比,缺乏足够的耕田,缺乏人口,缺乏强大的防御工事,相信这些事情,将军都应该知道,若是将军就这么带人回归,将军有信心带领大家抵挡建奴的进攻吗?” “拼死一战罢了,这一点,我和张盘将军的想法是一样的。”刘兴祚说着看向张盘。 “对,拼死一战的决心是好的,可你们有为百姓想过吗?辽南的百姓都这么跟着你们去死?于大局有何帮助?”韦宝道:“事关重大,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 “那韦公子是何意思?”刘兴祚直接道:“请公子明言,我刘兴祚是个粗人,不会绕弯子。只会打仗。” 韦宝遂让林文彪对刘兴祚说明自己的意思,林文彪将之前对爱新觉罗·路瀚说的方案计划向刘兴祚再说了一遍。 刘兴祚听完之后,一阵沉默,正在消化林文彪刚才对自己说的话。 “公子,你的意思,让我继续待在建奴这边?可我想回大明。而且,我之前被王丙告发过一次组织百姓逃亡,现在是戴罪之身,大汗,不,贼酋不信任我了。”刘兴祚道。 “他信不信任你,不是最要紧的,能让你继续留在复州,至少说明努尔哈赤并没有特别的怀疑你,这点便已经足够。刚才林管事对你说的意思,主要是我们辽南要大量人口,并且要给建奴一副很容易到手,不急着解决辽南事务的假象!若你这个时候带人归明,努尔哈赤必然大怒,到时候很可能先腾出手来对付辽南!我不希望在努尔哈赤正对辽东和东江两面用兵的大好时机下,成为建奴的主要目标。不想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明白吗?还有,虽然建奴现在对你有所怀疑,但你在外领兵多年,威望尚在,认识的人也广,能暗中为我们提供很多帮助。”韦宝继续对刘兴祚做说服工作。 刘兴祚犹豫了一下,慨然道:“好吧,那我都听公子的。我就先留在建奴这边吧。公子,有一事,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请讲。”韦宝道。 “那个爱新觉罗·路奢是不是已经是你们的人了?”刘兴祚问道。 “不错,他已经是我们天地会统计署的外围人员了。不过,我们对每一个外勤,都是单线联系,我们不会让爱新觉罗·路瀚知道有你的存在,更不会让他知道你与我们天地会之间的关系。这点你可以放心。如果刘将军愿意,从现在开始,你也是我们组织当中的一员!暂时归属统计司管理,将来归来,我至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辽南的最高指挥官,非将军莫属!我的辽南,绝不只是金州城附近和旅顺口这么点地盘。而是从连云岛、梁房口、盖州至岫岩、旋城、鸭绿江口镇江堡。这一条线以南,都是我们辽南的地盘!”韦宝道。 刘兴祚倒吸一口冷气,暗忖韦公子的胃口好大,真是年轻人,敢想敢干,你有本事拿下复州都很难说,更不用说盖州,岫岩、旋城这些重镇了! 不过刘兴祚也没有泼韦宝的冷水,“公子,我愿意做天地会的人,愿意为韦公子做事!只要能反正归明,我不介意做一个普通农夫。” 韦宝大喜:“很好!”韦宝笑眯眯的向刘兴祚伸出了手,要同刘兴祚握手。 刘兴祚没有搞明白是啥意思,韦宝笑呵呵的主动握住了刘兴祚的手:“这是我们天地会的一种礼节!以后,你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名同志了!我们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服从于组织!我们的组织有很多人,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为天底下千千万万的汉人同胞谋福祉。欢迎你!刘兴祚同志!” 刘兴祚听着一堆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晕头晕脑,但心里却一股滚烫的暖流流过,热乎乎的,不知道该说啥好,一个劲的点头:“同志,同志。公子,是志同道合的意思吗?” “不错!”韦宝笑道:“咱们就是同志了!我会让统计署的林管事安排一些特工在你身边,会有人向你讲解我们的组织,讲解我们的政治理想!我们的组织,不是乡野土匪,是有政治目标的组织!另外,成为组织当中的一员,以后会获得无数同志的帮助,关键的时候,我们每一名同志都能为组织不惜牺牲生命。你要领会这些,只有明确个人的政治目标,与组织达成一致,才能形成真正的动力,才知道为什么活着,如何更好的生活,更有意义的生活!” 韦宝说完,感觉好爽,感觉自己好伟大啊,这些台词,张嘴就来,暗忖自己在现代看的抗日电视剧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公子请放心,我一定好好领会!一定不惜性命的为组织做事!”刘兴祚比刚才坚定的多。 “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组织的高度机密!即便是对家人也不能透露!我们现在在场的人,都是组织中的核心人员,他们绝不会泄密的。”韦宝随后向刘兴祚介绍张盘、林茂春、陈忠和林文彪、赖塔格。 几个人都学着公子刚才的样子,过来与刘兴祚握手,一个个同志同志的叫着,好不亲热。 其实同志一词,韦宝在韦家庄的时候已经开始用了,只是因为文化限制了,加上习惯问题,绝大部分人还没有接受。 “公子,您刚才说要扩大辽南的地盘,这事情太大,我劝公子三思。我说一说弄人口来的难点,我看爱新觉罗·路奢与王丙的关系处的不错了,王丙与纳海将军的关系也很不错,纳海将军是个没有什么主见,并且有一定贪念的人,所以,复州一带完全没有问题,我会在复州北面到永宁城的几个主要道口对人打好招呼的。关键是盖州和耀州,主要是盖州!盖州主将是浑塔,是已故的扈尔汉大人的长子。扈尔汉将军是大汗身边极为器重的干将,所以浑塔深受信任,委派到了最重要的州府执政。他那个人能力并不是特别强,但是功于心计,计谋很多,很难说动。耀州守将达尔岱是已故安费扬古将军的儿子,安费扬古将军也是努尔哈赤身边重臣!不过,这个达尔岱比安费扬古好说话一些,为人比较贪婪,而且由于两家是世家交好的关系,达尔岱是少有的与浑塔关系不错的将领。不过,公子对达尔岱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人也挺阴险的,能做到一方大员的,没有几个是好东西。还有,即便公子将复州、盖州、耀州一路的关隘全部打通,顶多来的是建奴控制地区的一些流民,至多不过二三十万人!真正的人口大头,还是在东江和辽东!尤其是锦州一带是祖家的地盘,那个祖大寿家世居辽东,很有声望,他若是抓的紧,一个辽民也难以过来。”刘兴祚向韦宝分析道。 刘兴祚本来还想问一问韦公子,你弄这么多人过来,这里又没有那么多田地,更没有适合放牧的牧场,就是都放牧,也没有那么多牛羊啊,弄这么多人过来,你拿什么养活?但想到这些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改过问的,如果问出来,可能韦公子会嫌弃自己话多,所以,刘兴祚便没有问出口。 林文彪听刘兴祚介绍了许多情况,显然,刘兴祚比爱新觉罗·路奢知道的建奴那边的具体情况要的多的多,而且也更加高层!这些情报都非常有用,即便是他已经派出了不少特工,但大都是外围人员,谁能弄得清楚建奴这些地方大员高层之间的关系情况啊? 这真是有了一道小口子,然后就能一条一条的牵出数不清的大鱼呢,这不由的让林文彪喜上眉梢,这下子,建奴地区的统计署工作开展情况算是上道了。 韦宝点头道:“刘将军提出的建议很好,这一片的情况,我也曾经分析过,要拿下盖州守将浑塔,的确不容易!这个人似乎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非常孤僻清高的一个人。至于锦州祖大寿,我会想出办法的!刘将军可能还不知道,我不但与毛文龙是合作关系,我还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的入室弟子。” 刘兴祚闻言一怔,他知道毛文龙实际上和辽东方面,和登莱方面都不和睦,所以当知道韦宝与毛文龙合作之后,以为韦宝也与这些地方的人不睦才是,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是孙承宗的入室弟子?韦宝这是脚踩了多少条船啊? “我就是提醒一下公子,我具体也没有啥办法。”刘兴祚道:“公子若要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差人告知我,我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将军,你保护好自己,窃取情报的同时,暗中配合就好,一般没有用你亲自出马的时候。”韦宝笑道:“你是我天地会的尚方宝剑啊!绝不会轻易启用!我甚至希望永远没有用到刘将军在建奴那边亲自出面办事的时候。” 刘兴祚听韦宝这么说,心里更加觉得温暖:“公子,我还有一事,若是登莱方面再与我联系,我当如何应对?我之前曾经找过沈有容总兵和巡抚袁可立大人。” “若他们有人来找你,赶走!并且将重要书信呈给努尔哈赤!从现在开始,你要经营出一副死心塌地为建奴效劳的形象,这会更加有利于你的工作开展!若是可以的话,你最好能重新获得努尔哈赤的信任,打入建奴的核心圈子!光是能获得建奴重要动向的情报这一项,就足矣抵得过千军万马的贡献!” 刘兴祚点头道:“是,公子,我明白了,我就对努尔哈赤说,之前受到了汉人的蛊惑蒙蔽,以后绝不会再和汉人私下接触了。” “很好!”韦宝笑道:“多结交朋友,一方面经营出死心塌地为建奴效劳的形象,另一方面,也要经营出与贪腐之人同流合污的形象,不必再像过去那般。你有要用银子的地方,尽管对身边特工说,我们每个月会给你活动经费。” “是,公子。”刘兴祚彻底明白韦公子的意图了。暗忖这个韦公子年纪轻轻的,却着实是厉害的吓人!过去,辽东的官商,关内晋商,他们与建奴接触,都只是单纯的出卖大明的利益,为了个人获取利益,而韦公子绝不是这样的,韦公子是为了大明好啊! 林文彪当即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10000两银票交给刘兴祚,刘兴祚的活动经费与爱新觉罗·路奢相同。 当然,不是以后每个月都给这么多,这次是起步经费,为了他们‘开展工作’所需。 韦宝对于这次见刘兴祚的经过很满意,散了之后,又与林文彪等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具体行动细节。 爱新觉罗·路奢则在一旁呼呼大睡,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可惜了叫了好多青楼美女,要不然爱新觉罗·路奢肯定还要大战几百回合。 韦宝和林文彪小声交谈,两个人正说话间,张盘、林茂春和陈忠求见。 林文彪问道:“公子,见不见?” “见啊,为什么不见?”韦宝笑道。 林文彪急忙过去开门,因为是临时住宿,林文彪、爱新觉罗·路奢和韦总裁三个人一个屋子。 倒不是偌大的羊倌堡没有那么多空屋子,大家非要挤在一起,而是没有那么多好屋子,所以,三人之前来的时候就住在一起,现在也没有分开。 “公子。”张盘、林茂春和陈忠进屋之后,轻声向韦总裁问候。 韦宝看了看酣睡中的爱新觉罗·路奢,对三人做个请坐的手势:“到炕上来说话吧。” 三人连忙推辞,恭敬的表示在公子面前没有座位,更不敢与公子平起平坐,都站在了韦总裁的跟前。 韦宝笑了笑,没有再劝他们坐下,“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公子,我们想加入天地会!誓死为公子效力!做一名普通士卒或是农夫也甘愿。”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能说的这么整齐,因为他们刚才已经商量过一次了。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讶异于三人的变化,本来他们肯继续留在金州效力,就有归顺之心,这几天他一直带着他们三个,并且,刚才那种会见刘兴祚的极其机密的场合也不背着他们,就是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韦家庄不但要自己培养人才,更要不停的吸纳已经是现成的人才,让这些人转化,这才是正道,是王道。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胜败王道,大争是非天道! 韦宝还没有进化到争一争天道的境界,对于目前的他来说,能成为人皇,已经是很高很高的梦想。 不光是将张盘、林茂春和陈忠带在身边,信任他们,而且,韦宝的组织所展示的能力,也绝对能让人心折。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在见识了天地会统计署的能力之后,可以很肯定,只要韦公子的生命无忧,天地会一定会越来越强大,几乎无可阻挡! 现在他们都能领悟为什么天地会的口号是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你们已经是天地会的人了。”韦宝亲切的笑道。 三人闻言大喜,一起跪下:“多谢公子收容!我们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急忙起身,去搀扶三人:“这是做什么?你们来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我们天地会的规矩吗?我们不兴下跪,快起来。” 三人遂依次起身,学着宝军的规矩,行了一个很‘蹩脚’‘搞笑’的军礼,三个人的手势方向是对的,但动作太不正规。 韦宝微微一笑,也回了他们一个军礼。 第二天,众人为彻尔格送行,彻尔格大人要回盛京城去复命,怀揣着爱新觉罗·路奢、刘爱塔、纳海、王丙联名向大汗禀告这次羊倌堡事件处理的书函,羊倌堡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 纳海和彻尔格,爱新觉罗·路奢和彻尔格,王丙和彻尔格,三组好一阵热情叙话,颇有些难舍难分。 送走了彻尔格大人之后,爱新觉罗·路奢找机会问林文彪,问他说不上可以将王丙吸纳进‘组织’? 林文彪好笑的看着爱新觉罗·路奢,暗忖你自己现在还是个外围,就发展别人了吗?“将军啊,我们的组织是很严密的,即便要发展,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让外勤发展,因为那样会暴露!我们再多观察吧。” 林文彪说是这么说,但是其实早已经在内心否决了发展王丙这种人,王丙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的大汉奸,王丙这种人所作的一切,完全为了个人的富贵荣华,没有丝毫道德底线!这种人,天地会是不会要的。 至于没有把话说死,是林文彪怕伤了爱新觉罗·路奢的积极性。 爱新觉罗·路奢是个悟性很高的人,顿时明白了什么:“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人品行不端,咱们天地会不能要这种人?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更没有杀过汉人,我这趟出主意杀这些汉人降卒,也是按照大哥你的意思啊。” “你紧张什么?”林文彪笑道:“是我的意思,不会安到你的头上,有些事情,看淡不看破,更不能说破。” “明白,明白,我不问了。”爱新觉罗·路奢急忙道。 到了下午,纳海将军和刘兴祚将军在吃过午饭之后,也从羊倌堡返回复州城。羊倌堡到复州城不过一个来时辰的距离,极近。 纳海和刘兴祚走了没多久,北汛口来了统计署的人,这是负责联络的人,一是看总裁的情况,二是向总裁和林文彪管事汇报辽南的情况。 “昨日,毛文龙将军又让人送来一万人,来人说,以后一般每过三日都能送来一万人。”来的统计署特工汇报道:“辽南各地行政机构已经开始工作。王管事让我转告总裁,她希望总裁早点回北汛口去,之前来的时候,说总裁答应过她,一日便归。完毕。”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自己来了好几天,王秋雅一定着急了。 林文彪示意那特工先下去,然后对总裁道:“总裁,您是不是先回去?这边已经联系了几支漠南和建奴的商队,现在已经有人在往复州城带汉民过来了,相信不久之后,复州周边的汉民便会源源不断的送到辽南去。爱新觉罗·路奢说,他已经说服了王丙不要阻拦这些商贾,并且答应给王丙好处,复州一带现在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赖塔格、张盘、林茂春和陈忠等人也趁机劝说韦总裁先回去,这里毕竟是贼控制区域。 “现在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没有听之前刘兴祚说的吗?盖州和耀州才是最麻烦的,光复州一带的辽民能有多少人?顶多三万左右,这么点人够干嘛?所以,我想去一趟盖州!”韦宝道:“现在有爱新觉罗·路奢跟从,安全没有什么大问题。” 林文彪闻言一惊,“万万不可啊,总裁,您还想出复州地界?在复州,有刘兴祚在,问题是不太大,只要总裁不暴露身份就可以来去自如。但是出了复州的话,刘兴祚的话也不见得好使。刘兴祚名义上管着盖州、耀州和海州、复州四处地盘,但实际上,另外三处都是有建奴将领把守的。尤其刘兴祚之前还说盖州的浑塔和耀州的达尔岱很麻烦,总裁就更不能亲自去涉险了。” 张盘也劝说道:“对啊,总裁,就让林管事和爱新觉罗·路奢他们去吧?您不必亲自前往。毕竟总裁的安危关系要比任何事都大的多。” 赖塔格、林茂春和陈忠也急忙跟着劝说。 韦宝一抬手,笑道:“都不必再说了。我已经想好了,必须亲自去一趟!放心吧,有爱新觉罗·路奢在,我们充作他的随扈,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这一步关系全局,意义重大,我不亲自去看看,不放心!” 众人听总裁这么说,都更加着急了,还想再劝。 韦宝打断道:“好了,都不必多言。张盘、林茂春、陈忠,你们三人先回辽南去吧,辽南当前的军务和政务、经济建设,都是急务!你们久居辽南,对当地的情况熟悉,正好尽快融入天地会。你们是去军队,还是加入地方行政,有想过吗?” 几个人见总裁已经做了决定,只能住口不再相劝。 “总裁,我们都听从总裁的,总裁让我们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儿。”张盘道。 “这个要看自己喜欢,个人意愿优先,我们的组织不强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总是无法投入的。不过,我希望你们至少抽一个人出来,加入地方行政。”韦宝道。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互相看了看。 三个人都久居行伍,其实都想去军队。 张盘看出他们两个人的心思,主动道:“总裁,要不然,就我去地方吧。” “不,张将军,你对战略全局有独到见解,还是我去地方吧,我原先也做过县令。”陈忠主动道。 “也好。”张盘对韦总裁道:“总裁,陈忠为人心细,能任事敢任事,他去地方行政,可以吗、” “好!你和林茂春,先进辽南宝军参谋部挂职。陈忠去金州报道吧。”韦总裁拍板道。这就将三个人的工作定下来了。 张盘、林茂春和陈忠三人一起答应。 计议停当,张盘、林茂春和陈忠,随着前来联络的统计署特工返回辽南的宝军控制区。 林文彪虽然还想劝说总裁别再跑到盖州去了,实在太危险,但是几次与总裁的眼神相碰,都知道总裁主意已定,自己说话不管用,只能暗暗着急。 韦宝看出了林文彪的心思,笑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比你更加重视自己的命!去找路奢安排去盖州的事吧。” 林文彪叹口气道:“总裁,您是不是不放心我去办事啊?一旦有棘手的事,我会立刻让人捎信回辽南的,您不管是在北汛口,还是在金州城,都能很快知道消息。这和您亲自前往,有何分别?” 【0423 好想闻一闻成功的味道】 “分别大了。”韦宝笑道:“路上来回送信,不要时间吗?我想尽快解决人口问题,赶回韦家庄去准备科考,我还得进京,去顺天府贡院考举人呢。” 林文彪一汗,暗忖您现在已经有这么大势力了,好好经营好辽南,只要辽南能站稳脚跟,比辽东祖家吴家、甚至比东江毛家的势力都大,还考哪门子的举人啊?科考还不就是为了做官,做官能做到辽南最大的决策人这么大的官吗?即便能做到,至少也得五十开外的人吧?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几时能在朝廷官场内慢慢爬,爬到这种位置呢? 韦宝见林文彪愣神,笑道:“好了,快去安排吧!” 林文彪只得叹口气,然后去找爱新觉罗·路奢。 爱新觉罗·路奢刚与王丙谈完事回来,见到林文彪,很是高兴,轻声道:“大哥,我都安排好了,一个辽民一两纹银!至于王丙怎么给底下人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羊倌堡这一片,没有问题,辽南想要多少人就过去多少人。过两天便安排一支商队带5000人去北汛口。” “做的不错,现在看,复州一带问题不大了,我想上盖州走一趟,争取将盖州耀州一线的问题也解决,让辽河、浑河、三岔河、太子河流域的汉民都能过来!”林文彪道。 “大哥想上盖州去?”爱新觉罗·路奢一惊。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林文彪问道。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可得慎重。盖州的守将浑塔和耀州的守将达尔岱,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名义上归属复州管辖,实则,直接对大汗负责。而且,浑塔是扈尔汉的儿子,达尔岱是安费扬古的儿子。扈尔汉和安费扬古虽然都已经死了,但他们都曾经是大汗的左膀右臂,极为受信任受重用的。所以,浑塔和达尔岱说是大汗的亲子侄都不为过。我怕难以用银子买通。”爱新觉罗·路奢介绍道:“而且,盛传这两个人都很功于心计,不好讲话,极难亲近。” “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林文彪淡然道:“有你在,即便是不行,他也不至于便拿你开刀吧?你就帮那些商队穿针引线,就说是受人之托带个话,带个话他们还能杀了咱们?” 爱新觉罗·路奢想了想道:“那倒不至于,带个话也不至于杀人,不过,怕他们为这事到大汗那儿告我一状。而且,我这趟的差事是巡视复州城一带的防务,大汗也没有给我前往盖州的权力啊。” “你自己不会找个理由吗?”林文彪道。 “找个理由?”爱新觉罗·路奢思考了一小会,点头道:“有了!彻尔格大人家,与这两家是世交,我现在与彻尔格大人关系不错,我就说彻尔格大人上回来复州,因为回盛京城匆忙,本来有礼物送给他们,但是来不及。所以托我送过去。他们总不能冷待送礼的人吧?” “嗯,不错,这个理由好!准备一下,马上上路。”林文彪道。 “大哥,这么急啊?礼物呢?我得准备一下吧?还没有想好送什么呢。”爱新觉罗·路奢笑道。 “送武将礼物还能送什么?找王丙买几把好刀送过去便可。”林文彪出主意道。 “对啊,还是大哥脑子好使。”爱新觉罗·路奢高兴道。爱新觉罗·路奢现在非但不觉得是受到胁迫,反而已经对林文彪等人,和林文彪身后的‘组织’,产生了认同感,活着有目标,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浑浑噩噩,只是为了应付差事而生活,现在爱新觉罗·路奢倒是始终能保持良好的心态了。 吃罢午饭便出发,韦总裁做事还是属于比较急躁的。 在内部做事稍微有计划一些,但是这种外面误打误撞闯天下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但是这一世仍然很年轻的韦总裁,忽然觉得很冲动,热血沸腾,好想触及更大的果实,闻一闻成功的味道。 从复州,过永宁,再过盖州,因为有爱新觉罗·路奢带队,一路都十分顺畅。 只可惜,这种在现代两个小时的路程,在大明朝,却要花上一天多,到次日傍晚才到达盖州城,这还是在所有人都是骑马的情况下。 盖州城要比复州城更加繁华,也大一些,若不是最近与辽东的关系吃紧,正处于战争状态,这里还要更加繁华一些,有两万人口的城池,在这个时代,已经能算是中型城镇了。 盖州城守将浑塔听说爱新觉罗·路奢是为彻尔格带礼物给他的,所以挺给面子,第一时间便见了爱新觉罗·路奢。 浑塔袭三等总兵官,他父亲扈尔汉,佟佳氏,世居雅尔古寨。 扈尔汉的父亲扈喇虎,与族人相仇,率所部来归,是岁戊子。旗制定,隶满洲正白旗。太祖起兵之六年也,扈尔汉年十三,太祖养以为子。稍长,使为侍旗。扈尔汉感太祖抚育恩,誓效死,战辄为前锋。 扈尔汉在努尔哈赤的几名心腹将领中更加亲近,因为他是努尔哈赤的养子,连带着,浑塔与努尔哈赤的关系也不一般。 瓦尔喀部蜚悠城初属乌喇,贝勒布占泰待之虐,丁未正月,城长策穆特黑请徙附太祖,太祖命贝勒舒尔哈齐等将三千人迎之,扈尔汉从。既至蜚悠城,收环城屯寨凡五百户,使扈尔汉与扬古利率兵三百,护以前行。布占泰发兵万人邀诸路,扈尔汉结寨山巅,使蜚悠城之。自率二百人与乌喇兵万人各据山为阵,相持,使驰告。后来附者五百户入保,分兵百人来战,扬古利迎击,乌喇兵稍退,会后军至,奋击,大破之。翌日,乌喇悉太祖命贝勒巴雅喇将千人伐渥集部,扈尔汉从,取赫席黑、俄漠和苏鲁、佛讷赫克索三路,俘二千人。 己酉冬十二月,复命扈尔汉将千人伐渥集部,取滹野路,收二千户以还,太祖嘉其功,赉甲胄及马,赐号“达尔汉”。辛亥冬十二月,复命扈尔汉及何和礼、额亦都将二千人伐渥集部虎尔哈路,克扎库塔城,斩千馀级,俘二千人;抚环近诸路,收五百户以还。癸丑,太祖讨乌喇,扈尔汉及诸将皆从战,夺门入,遂灭乌喇。太祖置五大臣,扈尔汉与焉。 先是太祖与明盟,画界,戒民毋窃逾,违者杀毋赦。至天命初将十年,明民越境采参凿矿,取树木果蔬,殆岁有之。太祖使扈尔汉行边,遇明民逾塞,取而杀之,凡五十馀辈。太祖遣纲古里、方吉纳如广宁,广宁巡抚李维翰系诸狱,而使来责言,且求杀逾塞民者,太祖拒不许。既乃取叶赫俘十人戮抚顺关下,明亦释使者。是年秋七月,太祖命扈尔汉及安费扬古将二千人伐萨哈连部,道收兀尔简河南北三十六寨;遂进攻萨哈连部,取十一寨,降其三路。 四年春二月,明经略杨镐大举四道来侵,三月,太祖督军御之,扈尔汉从贝勒阿敏先行,与明游击乔一琦遇,击败之。时朝鲜出军助明,其帅姜弘立屯孤拉库岭,一琦收残卒匿朝鲜营。扈尔汉从诸贝勒击明军,战于萨尔浒,破明将杜松等;战于尚间崖,破明将马林等:扈尔汉皆在行间。明将刘綎自宽奠入董鄂路,牛录额真托保等战不利。 扈尔汉帅师与托保合军,凭隘为伏,诸贝勒军出瓦尔喀什林。刘綎将率兵登阿布达里冈为阵,扈尔汉引军扼其冲,诸贝勒继至,东西夹击,破之,綎战死,明兵遂熸。五年,太祖取沈阳,扈尔汉从击明总兵贺世贤等,败之。历加世职至三等总兵官。八年冬十月,卒,年甫四十八。太祖亲临其丧.以吊其功勋! 在盖州城指挥府的大厅。 “这真是奇了怪,彻尔格这个人,我记得挺抠搜的啊,怎么会想到给我送东西?还让路奢将军你一个个堂堂大汗身边的牛录额真给我送过来。”浑塔说着话,瞄了一眼站在爱新觉罗·路奢身后充作随扈的林文彪和韦宝二人。 韦宝和林文彪见这个三十左右的浑塔,一看就是那种跟精明,不容易糊弄,不容易说上话的人,都略感觉有些头疼,这种人可不比王丙那类心狠手辣的粗人,王丙那种人,一心想往上爬,且贪念都露在外面,活像野狼,只要细心防备便可。而浑塔这类狐狸特质的,便比较难琢磨对方的心意了。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站起身,热情的双手抱拳:“主要是我自己想结识将军大人嘛,正好彻尔格大人上复州城办事,我与他聊天,他说起得到几把不错的刀想送给浑塔将军,我便自告奋勇带过来了。” 浑塔皮笑肉不笑的笑道:“呵呵,好说,麻烦路奢将军了,其实我这里刀枪多的是,行伍之人,哪一天离得开这些东西?” “是,是,将军所言甚是。”爱新觉罗·路奢赔笑道。 浑塔看了看爱新觉罗·路奢带来的几把刀,都稀松平常的紧,虽然都是不错的刀,但也没有多超群,都是军中容易获得的刀的品质,遂笑道:“这些刀,送给你们备御啊,牛录额真还差不多,我堂堂甲喇额真,这种刀多的是,这个彻尔格大人似乎有些小看我了啊。” 爱新觉罗·路奢忙陪笑道:“兴许彻尔格大人不太懂刀,他觉得不错,所以想赠予将军吧?” 浑塔一点头,在主座坐下,随后与爱新觉罗·路奢闲聊了几句,询问了一下爱新觉罗·路奢的近况,知道爱新觉罗·路奢现在被委派在复州城一带巡视,又与爱新觉罗·路奢谈了几句复州城的防务情况。 “你们为路奢将军准备周到一些,食宿都不得怠慢。”浑塔遂站起身来道。 浑塔的随从急忙答应。 爱新觉罗·路奢急忙道谢,谁知道,浑塔这么说完,居然就走了,并没有要亲自相陪路奢的意思。 这让韦总裁、林文彪和爱新觉罗·路奢都有些憋屈,都暗忖这家伙谱也太大,太傲慢了吧? “现在怎么办啊?感觉这个浑塔的防备心很重,这事情难办了,我还想趁着喝酒的时候跟他说事呢。”爱新觉罗·路奢在回到下榻之处后,苦着脸问林文彪。 林文彪默不作声的看向韦总裁。 韦宝知道林文彪这是也没辙了,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虽然不算是吃了闭门羹,却是比直接吃闭门羹更头疼的一种方式。 “现在不清楚这个浑塔是因为路奢将军的官职低微,他看不上。还是这个人的防备心太重,不愿意与不相熟的人多接触。不管是这两者的哪一种,都很不好办。”韦宝道。 “要不然,就开门见山的对他讲吧?行就行,不行则再想办法,明天先让一支商队的领头商贾自己去找浑塔。”林文彪献策道。 韦宝想想,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可以,咱们先耐心等一等,如果路奢将军明天仍然没走,他肯定会猜到路奢将军有事要对他说,应该会召见一次的,否则也太失礼了。” 爱新觉罗·路奢苦笑道:“这种人不少,这是纯满人贵族,看我们汉人都敌视的很。尤其我这种因为功勋而背大汗器重的家族,更是被满人贵族所仇视,觉得我们不配。我只怕,我们就再等三五日,他也不见得会再召见,刚才这家伙表面客套,其实已经非常冷淡了。” 韦总裁和林文彪也看出来了对方的冷淡,却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沉默。 第二日,林文彪让商贾去找浑塔说弄辽民到辽南去能换银子,希望浑塔能行个方便,却不成想,建奴自己的满人商贾,浑塔也毫不留情,听闻之后,直接让人将那商贾给逮住,下狱拷问了。 韦总裁、林文彪和爱新觉罗·路奢在第一时间便听闻了这个消息,三人大惊,没有想到这个浑塔这么‘忠诚’,这么暴脾气?就算不屑于赚这种钱,也不至于立时抓人吧?敢与辽南做生意的建奴商贾,那都是有些人脉,有些实力的商贾啊。 就在韦总裁等人还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浑塔将军直接带了大批兵丁包围了韦宝等人所住的馆驿。 浑塔倒并不是来抓韦宝,也不是来抓林文彪,更不是来抓爱新觉罗·路奢的。 林文彪做事很谨慎,与商贾联络,是统计署的特工,并不是林文彪亲自联络,只是为了方便联系,与商贾联络的特工是有公开身份的,也是商贾身份,就住在馆驿中,浑塔是来抓他们的。 林文彪惊异的看见浑塔带人将自己手下充作商贾的特工给带走了,轻声对韦总裁道:“现在事情麻烦了!” 爱新觉罗·路奢听见了,立时明白:“大哥,怎么?被抓的人,是咱们的人?” 林文彪叹口气道:“不错,是咱们的人,我让这几个人联络商贾的,想必是建奴商贾被抓之后,将他们供出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赶紧逃吧?这几个人会不会再把咱们供出来?”爱新觉罗·路奢惊恐道:“向辽南倒卖人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是可以定为奸细处置的。定为奸细,可就麻烦了。送去盛京城都是好的,直接杀掉都有可能。” “你慌什么?我们的人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宁死不会随便招供!我只是在担心我们自己的同志,你明白吗?”林文彪没好气道。 爱新觉罗·路奢叹口气,不敢再多啰嗦,却暗暗嘀咕,还担心什么同志哟,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这位小兄弟,你赶紧把我们的包袱收拾一下,随时准备走人。”爱新觉罗·路奢拍了拍韦宝的肩膀,他一直以为韦宝是林文彪的贴身随从而已。 韦宝淡然嗯了一声:“我这就去收拾。” 林文彪急忙对爱新觉罗·路奢道:“又不是没有人了,这位是我表亲,让他做这些事做什么?再说,谁告诉你马上要走了?你怕了?” 爱新觉罗·路奢也就是随口一说收拾东西,至于谁去收拾,他才不关心,“大哥,还不走人啊?浑塔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明摆着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搞不好,被抓的建奴商贾和咱们的人,不是就地被处死,便是送往盛京城进一步审问。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敢跟浑塔提贩卖人口的事?” 林文彪没说话,虽然不担心自己的特工会招供,但也担心总裁的安危,希望总裁知难而退,尽快离开盖州城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只是林文彪知道总裁的脾气,不敢劝说。 “先不忙着走,再看一看!”韦宝轻声道:“他们找不到证据,还敢随便将你一个大汗身边的人给抓了吗?” 爱新觉罗·路奢有点急了,心说大哥都不说话了,明显也想走,你一个大哥的表亲,你啰嗦啥呢?“万一找到证据了呢?再说,既然已经知道浑塔肯定不会答应贩卖人口的事了,咱们还死等在这里有啥用?赶紧走,走了便安全了。” 林文彪见爱新觉罗·路奢对总裁很不礼貌,却也不能暴露总裁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韦总裁倒是不以为意,淡然道:“不急,再看一看再说!每个人都会有弱点的,我们没有找到对方的弱点,只能说明我们对对手了解的还很不够!” “对,我会让人多了解盖州城和浑塔的情况,你也要设法多与本地官员接触。以方便打探消息。”林文彪对爱新觉罗·路奢道。 爱新觉罗·路奢听林文彪这么说,不敢与林文彪顶嘴,瞪了韦宝一眼,然后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暗忖都这样了,还打探什么消息啊?这浑塔都把贩卖人口的商贾抓了,摆明了不是贪图银子的主,这事已经没希望了!还打探什么消息?真是的。 第二日,被抓的建奴商贾和统计署的特工,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浑塔是将他们杀了,还是想将他们都送到盛京城去。 这让爱新觉罗·路奢更加紧张,但是在林文彪的命令下,还是硬着头皮随着四处转悠,设法结识本地守军将领。 盖州城的情况和复州城差不多,也是上万守军,也是大部分人都是汉军降卒或者从汉人当中挑选出来的兵士。满人兵卒只有一千多人,这一点,显示盖州城的防御力量实际上还不如复州城,毕竟,复州城还有三千满洲铁骑呢。 爱新觉罗·路奢在和本地将领喝过酒之后,还真的探听出一点消息。 “大哥,我听说浑塔最近在为筹备前线物资的事儿着急,娘娘宫是建奴囤积战备物资的主要据点。盖州、耀州和海州,鞍山、辽阳等地守军都有任务,要弄粮草、布匹和箭枝去娘娘宫。浑塔筹集一两个月了,离总数差的还是很远。不但盖州城有这个问题,其他几个城也有这样的问题,弄物资的确是很头疼的事。大汗的军令是很严的,超时完不成差事,轻则呵斥,重则降职罚俸银。”爱新觉罗·路奢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消息似乎没啥用,我们与建奴是敌对关系,总不能帮建奴解决战备物资的问题吧?看向了韦总裁。 韦宝倒是眼睛一亮,若有所思。 韦宝想了一会之后,对爱新觉罗·路奢道:“要不然,路奢将军,你先回复州城去吧。你送了礼物还一直逗留,看样子,浑塔也没有再见你的意思,留的时间长了,恐怕浑塔会起疑心的。” 爱新觉罗·路奢闻言,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韦宝(他并不知道韦总裁的真名和真实身份),又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虽然也感到疑惑,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忽然要让爱新觉罗·路奢回复州城去,爱新觉罗·路奢走了之后,就更没有人能与浑塔说上话了吧? 不过,林文彪对总裁的命令是不敢迟疑的,当即道:“不错,路奢将军,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恐怕会暴露。” 路奢正巴不得走人,眨了眨眼睛,“也可以,不过,大哥,这可不是我自己要走的啊,是你们让我走的。我可不怕受牵连,我忠心为天地会办事的。” 林文彪笑道:“没人说你怕了。我们天地会珍惜所有自己人的性命,尤其外勤人员,我们更是会重点保护。” 路奢见林文彪不像是怪罪自己的意思,才放心下来。 路奢走后,韦总裁召集林文彪和赖塔格开了一个小会。 赖塔格是统计署的中校级别特工,已经非常高级了。 这个阶段,天地会统计署派驻到各地的统计署站长们,一般也不过是中校或者上校的军衔。 统计署是军事单位,军衔和军队并无二致。 宝军采用的是韦总裁所熟知的后世,国际上大体相同的军衔等级制度。 将官、校官、尉官3等9级,上将、中将、少将,上校、中校、少校,上尉、中尉、少尉这些。士官3阶:上、中、下士,士兵3等级:上等兵、一等兵、二等兵。 像是林文彪,此时也不过是上校级别,在天地会的军事体系中,除了韦总裁本人之外,此时还没有将官级别的人。 谭疯子,侯三,常五爷等人的级别,也都是上校。 韦总裁的初始级别就是特级上将,元帅级别。 反正这是天地会内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做到元帅,做到特级上将级别,军人到顶也就是一级上将。中将和少将不再另外分级,上将还分为一级上将和二级上将。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路奢先回复州城去吗?”韦宝问林文彪和赖塔格。 两个人茫然的摇了摇头,谁都弄不清楚总裁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若说总裁放弃了打通盖州和耀州等地关节的事情吧,那总裁也应该一并回去才是啊? 可是没有放弃的话,现在路奢都走了,想与建奴守军上层接触,只怕更没有门路了。 “我不是要放弃打通浑塔这些人的关节。”韦总裁首先打消了林文彪和赖塔格的顾虑:“我是觉得,努尔哈赤选人确实比较厉害,建奴上层,也比我想象的要廉洁的多,忠勇的多。”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没有说话,都不知道总裁到底想说什么,不过,比较起来,明廷的官吏和建奴的官吏,确实没法比,大明从上到下,整个根子都烂透了。而建奴的体系不说是百分之百没问题,反正大部分官员都算是恪尽职守的。 就拿复州城来说,即便是已经暗中吸纳了路奢,路奢又买通了王丙,还有刘兴祚这条内线,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从复州一带弄一些辽民,而不能大张旗鼓的,因为,还是要背着纳海。 纳海的父亲也是努尔哈赤的重要官员,五大臣之一,像努尔哈赤这种依托亲族关系,裙带关系,和亲近臣子关系掌控全局,确实比较稳固。 【0424 秋天种芝麻,老死不开花】 “因为我发现,用贿赂的办法,并不是每次都行的,不见得是不爱财。钱财,大部分人都爱,但有的人,可能更重视名誉。尤其是努尔哈赤选的这些亲信将领。”韦宝道:“从浑塔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应该很重视他爹在建奴这边取得的巨大荣耀。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光用一招开拓路子。” 林文彪和赖塔格若有所悟的点头,但都想不到,总裁除了这一招,还有哪一招啊? “得见人下菜碟!”韦宝眯了眯眼睛,然后对二人道:“这里不能住了,林文彪,你们不是在盖州城城中弄了一个据点吗?咱们搬那去住。” 林文彪当即答应:“随时能过去,就是一间民院,条件不是特别好,一家比较殷实的人家搬到沈阳去之后留下来的房子,空了一年多,我们已经收拾出来了。” “不讲究那么多,要享福,也不来这里享福。”韦宝然后对赖塔格道:“赖塔格,你敢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去见浑塔吗?我和林文彪已经见过浑塔,都漏过脸了,不适宜再去。” 赖塔格像是受到了侮辱,声音稍微有点高有点急:“总裁,我赖塔格自打进了天地会,又蒙总裁和林管事招纳进入统计署,我的命早就给了总裁,给了韦家庄和天地会了,为了总裁,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宝呵呵一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只怕他已经听出老茧了,但还是为手下人的忠勇而感动:“好,那你就代表我去找浑塔,要求他释放咱们的人,释放建奴商贾!咱们要和他做买卖。” 林文彪和赖塔格一汗,去找浑塔做买卖?本来两个人听说韦总裁让去找浑塔,还以为是要去执行刺杀计划呢。 “总裁,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浑塔已经将咱们的人和建奴商贾两拨人都抓起来了,现在是死是活都弄不清楚,他还能跟咱们做买卖吗?我看着浑塔是没希望了。”林文彪道。 “路奢不是说浑塔缺粮食、箭枝和布匹吗?咱们可以匀出来一点给他们!他要是不稀罕银子,咱们用战备物资跟他们换人口!这跟用银子交换,不是一样的吗?”韦宝道。 “啊?”林文彪和赖塔格同时发出一声惊叹,这样也可以吗? “没试过的事情,不能妄下定论!”韦宝正色道:“当然,这么做,有一定危险,赖塔格,你要是不愿意去,我绝不会怪你,咱们天地会以内部人员的生命为前提,自己人的命都保不住,谈什么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 “总裁,我去!”赖塔格坚定道:“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为总裁,为天地会做事,别人盼都盼不来!” “很好!”韦宝拍了拍赖塔格的肩头,一副与他诀别的模样。 林文彪知道这太危险了,也对赖塔格投以诀别的眼神。 赖塔格却一副没事人模样,憨笑一声。 赖塔格是蒙古人和汉人结晶出来的,他娘是蒙古人,父亲是冀北汉人,后来逃荒到的辽西。辽西人往关内逃荒,关内人其实也经常往辽西逃荒。这年代,都是到处乱逃,其实哪儿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潜意识中总觉得别处比眼下的困境强。 赖塔格走后,韦总裁和林文彪带人前往盖州城中的秘密据点。 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处据点,这是新开发出来的一座小院子。简朴的院落,只有两进房屋,一处主屋子,一处偏房,还有一座饲养牲口的棚子,地方倒是不小。 就这样的院子,还是富户的家庭,放在现代,至少也是家里有几百万的人家才能住的上的房子。 普通的城市人口,在这个年代,比农村人其实更穷。很多也都只是窝棚。 韦总裁抱着心虚的情绪,不安的等待着赖塔格的消息。 赖塔格带着两名特工,以辽南大商韦公子代表的身份前去拜见盖州守将,建奴甲喇额真浑塔。 韦总裁估计的没错,他从毛文龙手中接管了辽南,虽然辽东和东江、辽西都传遍了,但是建奴这边的人并不知情。 浑塔听说又有辽南的商贾来找自己,就纳了闷了:“他们这是不怕死?刚刚抓了两拨人,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怎么又有人找来?” 手下侍从摇头,表示也想不明白。 “那两拨人有招供吗?满人商贾招了,说是受辽南一家叫天地会的商号委派做人口生意,只要弄一个精壮辽民去辽南,他们就能赚取一两纹银,利润十分丰厚,现在已经有十几路商贾在做这门生意了。另外那拨辽南商贾什么都不肯招供,嘴巴硬的很,打都没用。”侍从回答道。 “还有打都没有用的人?那是你们打的不够狠!”浑塔不以为意道:“也是奇了怪了,辽南不是毛文龙的地盘吗?他那里应该连自己人都养不活吧?军队都缺粮,还弄那么多人去做什么?难道都招募成兵勇?” “不像是招募兵勇,我看倒像是找老百姓去耕种。”侍从答道:“因为他们不止是要青壮年的男人,连女人也要。” “女人也要?军队用不上女人啊。”浑塔飞了一下眉头,“呵呵,有点意思。不管这个人来干什么,招进来见一见!” “是,将军。”侍从急忙下去安排。 赖塔格的政治信仰让他不害怕,但是从韦总裁和林管事的态度,他知道此行是万分危险的,再有信仰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克服恐惧,所以,赖塔格见浑塔之前还是有些恐惧的。 但是真的见到了真人,赖塔格倒也不觉得慌了。 浑塔半天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赖塔格看,赖塔格也不说话,反看着浑塔。 俩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了约莫一分钟。 “你是什么辽南天地会的韦公子的人?”浑塔终于开口问道。 赖塔格有些意外,这浑塔不但能说汉话,而且说的还很不赖。 其实建奴和朝鲜,包括蒙古,贵族都是能说汉话的,而且都说的很不错,因为这是这些藩属贵族的一项重要标志。 这年头能说汉话,能写汉字,比后世会洋文牛叉的多。 “不错,我是我们韦公子的一名外柜管事。”赖塔格答道:“将军恐怕还不清楚,现在整个辽南,我们韦公子已经从毛文龙手里买下来了。辽南不归大明朝廷管,归我们韦公子管。” 浑塔听着觉得好笑,还是头一回听说,还能这么做买卖的?“你们韦公子有多少银子?能把辽南那么大一片地买下来?他毛文龙又凭什么卖?辽南尽是我大金国的地界!” “呵呵,将军这话就好笑了,我要是记得不错,几个月前,你们大金国刚刚派大军去攻打,被明军和我天地会合力赶跑了。”赖塔格不卑不亢道:“若是大金国的地盘,你们怎么不在当地设衙门办差?” “有意思,你胆子够肥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浑塔冷然道。 “知道啊,盖州,你是盖州守将浑塔将军,这里是指挥府,要是不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赖塔格平淡的怼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能杀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耍横?”浑塔怒道。 随着浑塔发怒,二十多兵士瞬间涌到赖塔格身边。刀枪瞬间抵到了赖塔格等三人的脖子周围。 赖塔格等人面不改色,另外两名随从赖塔格而来的特工,虽然级别不高,但是能被派遣出外勤任务,也级别不低,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 “将军,我没有耍横,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何来耍横一说?”赖塔格平静道。 “你们被抓的人,倒卖人口,把人往汉人控制的地方运,这是与我大金国作对!你还敢来救人,你这不是耍横是什么?”浑塔说着,忽然脸一红,因为想起刚才自己还说辽南是大金国的地盘呢,遂补充道:“不用一年,等到明年秋高马肥之时,我大军必然拿下金州城和旅顺!” “将军,这些我就不知道。我敢来救人,是因为我有一笔好买卖要介绍给将军,相信将军会愿意与我天地会合作的。我天地会只做买卖,并不参与军政事务。”赖塔格道。 “什么买卖?”浑塔不耐烦道。 “只要将军能让辖地做人口买卖,我能付给将军银子,一个人,一两纹银!另外,如果将军不愿意要银子,我可以付给等价的粮食,布匹和箭枝!我天地会制作的箭枝,绝对做工精良!”赖塔格朗声道。 浑塔听见粮食、布匹、箭枝这三个关键词,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盯着赖塔格看,一副要将对方看透的模样。 赖塔格则仍然保持刚才的平静,与浑塔对视。 浑塔这么激动,正是为了粮食、布匹和箭枝这些战备物资的筹措而苦恼当中哩,这好比给瞌睡人送来了个好枕头。 “毛文龙凭什么将辽南大片土地卖给你们叫啥会?”浑塔问道。 “天地会!”赖塔格朗声道:“因为他自知保不住辽南,所以索性不要了。我家公子给了他上百万石粮草!” 浑塔暗忖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进来听说毛文龙抵抗的很顽强,原来有了粮草,有了底气啊! “娘的,你们既然敢跟毛文龙做生意,不知道我们与毛文龙是死对头,势不两立?还敢跑来和我谈什么做生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浑塔骂道。 “你娘的!嘴巴放干净些!老子是来做生意,不是来受你的气!不爱做生意就杀了老子!”赖塔格当时就怒了。 浑塔手下兵士大惊,虽然只有几个人能听懂汉话,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听懂汉人骂人的那几句话,没有想到这个汉人这么牛?居然敢当面骂将军?急忙将刀枪的尖尖头对准了赖塔格的脖子,一副随时要刺下去的样子。 浑塔倒是被赖塔格骂的气焰下去了不少,迟疑了近一分钟,居然一抬手:“你们退下!” 兵士们好奇的看了眼浑塔将军,才将刀剑枪从赖塔格脖子周围挪开,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都闹不懂将军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一个汉人骂了,反而不杀他? 赖塔格和另外两名特工依然傲然而立,丝毫没有气弱。 浑塔道:“你们打算怎么跟我做生意?” “很简单!将军只需准许辖内做人口生意,我们就将银子,或者等价的粮草、布匹和箭枝运到盖州城来。”赖塔格答道:“我们天地会做生意,向来钱货两清,童叟无欺。” “你们胆子这么大,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与我大金国做生意?你们就不怕你们明廷怪罪下来?还有,你们要那么多人口做什么?”浑塔问道。 “我们要是怕,就不来辽南做生意了。我家公子很有权势,在朝中结实了当权大臣,不怕朝廷怪罪。我们要人口,主要为了倒卖,一部分发到辽南开荒种地,一部分卖到关内去。”赖塔格如实答道。这些都是来之前与林文彪商量过的应答之策。因为很多细节,想瞒是瞒不住的,也没有必要隐瞒。 浑塔摸了摸唇上八字须,“有些意思。这事情太大,我不能立时答复你。这样,你先在府中暂住,过几日再说!” 浑塔说罢,也不等赖塔格答话,便对手下人道:“带他们三个下去,不得让人接触,也不得放他们随意走动!不过,酒菜按客人照应!让那两拨被关押的人犯也出来吧,同他们一起!” “是,将军。”浑塔的随从十分好奇,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将军就不追究这家伙刚才无礼之处了吗?而且还将之前抓的两拨人犯都从大牢放出来? 赖塔格知道浑塔这是要软禁自己,不过并不着慌,反而见浑塔没有要关自己进大牢,有点窃喜,暗忖有门!这个浑塔面相不善,但也不似特别难对付啊? 赖塔格感觉韦总裁和林管事之前是不是有点将这个浑塔看的过于麻烦了? 之前浑塔就没有怎么跟爱新觉罗·路奢说过话,才让韦总裁和林文彪觉得麻烦的,而且浑塔不但不说话,还上来就逮捕了天地会的商人,和建奴的商贾,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模样。 这和这次接见赖塔格,说了这么多话的情况,大为不同,只是赖塔格并不知道头回他们见面是啥样,才会这么想的。 之后三天,韦宝和林文彪等人在秘密据点等的烦躁不已,因为赖塔格进了指挥府,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关起来了。 “总裁,咱们要不然先走吧?我留下就行,至少总裁先回咱们的地盘去。”林文彪劝道。 韦宝也有一些拿不定主意了,“也不知道这个浑塔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有听说他送人到沈阳去,也没有听说杀人啊,这年头杀人,不该秘密杀,会公开杀吧?毕竟都需要杀人立威,你们有打听到啥消息没有?” “我们的人还没有打入到浑塔身边,他很谨慎,用的基本上是满人,没有养大量扈从。”林文彪解释道:“我们培养了几名满人特工,但浑塔近期并没有招过人,他的府中,连几个老妈子都是用了很长时间的。” 韦宝点头:“争取尽快弄到确切消息!”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但他心里并不踏实,想从浑塔那里弄到情报,非常困难。 韦宝知道林文彪的难处,并没有再额外施加压力,没有明确定什么期限。 “我再等几天吧。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收到赖塔格的消息,我就先回辽南了,这边的事情,你亲自处置吧。”韦宝道。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浑塔这么就没有动静,并不是特意晾着赖塔格,而是派人去耀州请他唯一的好朋友达尔岱将军去了。 达尔岱是觉尔察·安费扬古的儿子,安费扬古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隶满洲镶蓝旗。 安费扬古,少随父归太祖努尔哈赤。明万历十一年(1583),率兵取萨尔浒城。 十二年,从太祖征兆嘉、玛尔墩两域。十五年(1587),从征哲陈部,取洞城、杭嘉、章嘉等寨。 二十一年(1593),从太祖征哈达部,以功赐号硕翁科罗巴图鲁。二十七年(1599),从灭哈达部。三十九年(1611),从征东海窝集部,破其二路。四十一年,从灭乌拉部, 后金天命元年(1616),与额亦都等同为理政五大臣。与扈尔汉征萨哈连部,取河南北三十六寨。三年,从破抚顺,大败明总兵张承荫援军。 后金天命四年,破明经略杨镐四路进攻,取得萨尔浒之战的胜利,寻灭叶赫部。六年(1621),攻取辽沈、辽阳,战功卓著。七年七月卒。 达尔岱在来之前,已经大概知道浑塔的意思,因为建奴没有几个将领识字,所以他们之间只能靠传话。 其实,达尔岱其实在浑塔让人给自己带话的第二天,就已经飞马赶到了盖州。 “这是好事啊,私底下倒腾点人口,无伤大雅,大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别说你我这里离盛京城比较远,就是盛京城周边,也有好多处专门贩卖人口的集市。咱大金国又不缺人。”达尔岱见着浑塔,当头便道。 “可是,咱们明知道这些人是要被运到辽南去的啊。况且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掩盖的再好,也很难躲过大汗的耳目!”浑塔道:“我就是怕这个,所以拿不定主意。” “你啊,这还不好办吗?咱们直接把这事告诉大汗不就得了?”达尔岱笑道。 浑塔一惊:“告知大汗?大汗不会乱猜疑咱们与明人私底下暗中来往吧?” “不会!大汗是光耀万世的圣主,哪里会这么小心眼?咱们如实禀报大汗,一切由大汗自己定夺,既能解决咱们筹备军需的苦恼,也能为大汗开一条财路!而且,据我看,大汗八成会答应!你想,辽南除了旅顺口一带比较险要,哪里有险可守?弄人到辽南去,还开荒种地,笑死人,这不是为咱们开荒吗?等辽东和东江那边的战局一稳定,大汗腾出手来,几万铁骑碾过,辽南不是唾手可得的吗?”达尔岱自信道。 “依着你的意思,先不答应辽南商贾,先告知大汗?”浑塔还是有点犹豫。 “对啊!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找承政秉笔,给大汗去函吧!”达尔岱催促道:“此事,事关军政大计,不能耽搁。光凭咱们手里这么点力量,啥时候才能凑够大汗需要的粮食、布匹和箭枝?你当前方将士打仗不用家伙事?” 建奴是军管一切,但这些将领多为满人文盲,没有能力行政,行政上面的官员叫承政,多为汉人文人充当,每一个满人官员手下都有好几个这样的人。 浑塔被达尔岱催促的有些慌神,犹豫的了几秒钟,还是接受了达尔岱的主意,叫人喊承政过来。 两个人遂派人写信送信,当时便让人赶往盛京城。 努尔哈赤接到了达尔岱和浑塔联名来函,没有怠慢,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一帮谋士人物商议。 努尔哈赤手下养了一帮汉奸文人,这些汉人大都颇有学识。 这也是努尔哈赤厉害的地方,要是靠满人自己,现在还处于未开化,奴隶制时代的管理水平。说茹毛饮血有点夸张,但比猴子也强不出多少。大汉族几千年的文化发展,始终没有停下过,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文明都无法比拟的。 努尔哈赤手下的汉奸之首,是鲍承先。 鲍承先,山西应县人,后入汉军正红旗。清朝初年著名大臣、谋士。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孙得功参将、宁完我、范文程、高鸿中、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一大堆,近百人! 努尔哈赤专门弄了个文馆,也叫弘文院就是养着这帮人的。 孙得功,在明为广宁巡抚王化贞中军游击,化贞倚得功为心膂,后叛明投金,入汉军旗。 宁完我字公甫,辽阳人,后金天命年间,投降努尔哈赤,隶汉军正红旗。久预机务,遇事敢言。历任内弘文院大学士、议政大臣兼太子太傅。 高鸿中是明清之际辽东人。明天启二年(1622年)于广宁归清,授游击世职,驻防辽河沿岸。天聪初与范文程等应召入文馆,赞画机要,为太宗重要谋士。承政,曾建议以满汉旧人为正印,以新降汉官为佐贰。 罗绣锦,辽阳人,隶依彻满洲汉军镶蓝旗。以诸生来归。天聪五年,与马鸣佩同授工部启心郎。六年,上以大凌河新附人众,计国中无问官民,计口储粮,有馀悉输官,视市值记籍,徐为之偿;有馀粮不输者,许家人告发。绣锦、鸣佩疏言:“民有馀粮,孰肯输之官?纵令首告,有仇则讦,无仇则隐,所得必少。且民不敢以粮入市,新人粮不足及旧人之无粮者,皆无所於籴。不若出令,无问满、汉、蒙古官生军民,人输粮一斗。有粮者固易办,无粮者人出银二三钱,籴以输官,亦无大损;其有馀粮原输官者,奖以升赏:此两便之术也。” 杨方兴字浡然,汉军镶白旗人,清初大臣。初为广宁诸生。天命七年,太祖取广宁,方兴来归。试中举人,授牛录额真衔,擢内秘书院学士。性嗜酒,尝醉后犯跸,论死,上贳之,命断酒。 这帮人都是为大金国(满清),费尽心血,立下大功的人啊,但是有意思的是,后来居然上了乾隆让人编写的《贰臣传》。 《贰臣传》是乾隆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正式提出编纂的。《贰臣传》分甲乙两编,附录于《清史列传》卷78、79两卷中,共收录了明末清初在明清两朝为官的人物120余人。 在经历了清初的动荡之后,到了乾隆时期,满清政权已经建立百年,其统治已经非常巩固。在这种情况下,乾隆帝为了进一步巩固统治,缓和民族矛盾,瓦解民族意识,达成统一思想,在大力表彰忠臣(即在明末清初因抗清遇难的明朝官员)的同时,下令编纂《钦定国史贰臣表传》即《贰臣传》。 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底,在诏令国史馆修编《明季贰臣传》时,乾隆帝已经明白无误地把对“大清”有赫赫功勋的洪承畴、祖大寿、冯铨等一批人打入另册,其意在于“崇奖忠贞”,“风励臣节”,诏曰:“因思我朝开创之初,明末诸臣望风归附。如洪承畴以经略表师,俘擒投顺;祖大寿以镇将惧祸,带城来投。及定鼎时,若冯铨、王铎、宋权、金之俊、党崇雅等,在明俱曾跻显铁,入本朝仍忝为阁臣。至若天戈所指,解甲乞降,如左梦庚、田雄等,不可胜数。盖开创大一统之规模,自不得不加之录用,以靖人心,以明顺逆。 今事后凭情而论,若而人者皆以胜国臣僚,乃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受命,辄复畏死幸生,忝颜降附,岂得复谓之完人!即或稍有片长足录,其瑕疵自不能掩。若既降复叛之李建泰、金声桓,及降附后潜肆诋毁之钱谦益辈,尤反侧佥邪,更不是比于人类矣。 朕思此等大节有亏之人,不能念其建有勋绩,谅于生前;亦不能因其尚有后人,原于既死。今为准情酌理,自应于国史内另立《贰臣传》一门,将诸臣仕明及仕本朝名事迹,据实直书,使不能纤微隐饰,即所谓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此实乃朕大中至正之心,为万世臣子植纲常!” 乾隆四十三年二月,乾隆帝又颁发谕旨说:著交国史馆总裁,于应入《贰臣传》诸人,详加考核,分为甲乙二编,俾优者瑕瑜不掩,劣者斧钺凛然。于以传信简编,而待天下后世之公论,庶有合于《春秋》之义焉。 乾隆帝以忠君为标准,在上谕中把降清的明朝官员均称为“贰臣”。乾隆指出:这些人“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授命”,从封建道德出发,实在是“大节有亏”。这些人尽管为清朝作出了贡献,其子孙甚至还在清朝做官,但以“忠君”的标准衡量,他们是不完美的。 “所以至有二姓者,非其臣之过,皆其君之过也”。这些贰臣降清以后,又分两种情况:一是对清朝赤胆忠心,积有功勋,二是毫无建树。因此,乾隆要求对贰臣们区分对待,将前一种人编入甲编,后一种人编人乙编。这样的意思,反映了乾隆的精明之处,使乾隆继续坚持了忠君的标准,把效忠清朝的降官列入甲编,可以使这些人的后人感到乾隆通情达理,减少了抵触情绪。而对那些对明清都不尽忠的降官列入乙编,就更加证明了编辑《贰臣传》的必要,容易与汉族知识分子得出共识。 1、在明朝是低级官吏,降清以后因忠贞效力得以高升。例如李永芳。他是明万历时抚顺所游击,在努尔哈赤起兵伐明,进攻抚顺时降清,成为明朝在职官员中降清的第一人。此后,对后金忠心耿耿,并为后金的军事行动献计献策,功勋卓著。其子孙亦为清军的重要将领和官员,深得历代皇帝的信任(乾隆曾加封李永芳的四世孙李侍尧为满洲都统,其驳斥吏部“满官不授汉军”的理由之一就是“李永芳孙,安可与他汉军比也?”可见李永芳在清朝的影响)。但对李永芳降清一事,乾隆说:“律有死无贰之义,不能为之讳。”,因此李永芳还是属于贰臣。类似李永芳的情况,还有像孟乔芳,祖可法,耿仲明等人,都被编入了《贰臣传》甲编。 2、在明朝位居高官,降清以后更为信用,为清朝统一全国立下了大功。最典型的是洪承畴。早在崇祯初年,洪承畴已经官至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加太子太保,为扑灭明末农民起义立了大功,成为崇祯的心腹。在1640年,洪承畴又总督蓟辽军务。在松锦大战中被俘。皇太极对洪承畴礼待有加,洪承畴最终降清。之后,洪承畴随多尔衮入关,入内阁总理军务,成为清统一全国的主要智囊。他在消灭南明唐王、鲁王、桂王政权及镇压大顺、大西农民军余部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对于这样的人物,乾隆的心理是比较矛盾的。他既指出了洪承畴的大节有亏,又肯定了洪承畴“实能忠于本朝”,并特别强调,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后人应该对洪给予谅解,“则于洪承畴等又何深讥焉”。此类降官也编入甲编。 3、明清两朝均为高官,但两朝皆系奸臣。例如冯铨。在明朝,冯铨是魏忠贤的死党,到处招权纳贿,声名狼藉。降清以后,旧习不改。清初的金之俊,陈名夏均属冯铨一类人。乾隆指出,清初为了尽快实现统一,对这些人“不得不加以录用以靖人心”,但这些人“再仕之后,唯务高官厚禄,毫无建树。”所以被编入乙编。 4、前后两朝做官,又暗中诋毁清朝。所谓作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人。典型的是钱谦益。钱谦益本为东林党人,官至礼部侍郎。后拥立南京福王政权。多铎进入南京后,钱谦益是迎降清军的官位最高的。降清后,钱任礼部侍郎。钱在其所著《初学集》、《有学集》中,用文字攻击清朝,以掩饰自己的秽行。乾隆对钱谦益的行为极为反感,曾评价钱是“有才无形之人”,指出钱如果为明朝死节,以笔墨讽喻清朝,尚有情可原。现在作为清朝的臣子,还把“狂吠之语刊入集中,其意不过欲借此掩其失节之羞,尤为可鄙可耻。因此,钱谦益之流被点名编入乙编。 5、有些明朝官员,先投降了农民军,后又投降了清朝,按乾隆的说法,就是不只做了一次贰臣。如龚鼎孳。龚鼎孳是崇祯进士,明朝的兵科给事中,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龚投降后任直指使,负责巡视北城。清军入关,又降清为太常少卿。乾隆指出龚鼎孳先降李自成,又降清朝的行为“为清流所不齿”,点名将龚鼎孳列入了乙编。 编入《贰臣传》的人,在明末清初之际,很多是清朝花费很多功夫才争取来的,如祖大寿等,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百年之后,他们会被列入《贰臣传》中。 在努尔哈赤召集来的这些文馆谋士中,为首的是鲍承先。 但是在后世名气最大,且已经与韦总裁发生了某种交际的则是范文程。 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辽东沈阳人。北宋名相范仲淹十七世孙。曾事清太祖、清太宗、清世祖、清圣祖四代帝王,是清初一代重臣,清朝开国时的规制大多出自其手,更被视为文臣之首。 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成为清朝开国元勋之一。 清太宗时期,他深受倚赖,凡讨伐明朝的策略、策反明朝官员、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 康熙五年(1666年),范文程去世,终年70岁。康熙亲撰祭文,赐葬于怀柔县之红螺山。康熙皇帝亲笔书写“元辅高风”四个字,作为对他的最高评价。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说康熙是范文程的粉丝都不为过,尽显范文程一生对满清创立,并扎根华夏的巨大作用。 后世甚至还有人认为范文程能进入历史上的历朝历代合起来的谋臣排行榜前十。 韦宝的‘第一桶金’就是枪杀了范文程老兄的大哥范文彩。范文程已经大概查到了原因。 但是韦宝也派人调查过范文程,还很好奇,建奴方面不会不知道是他做的才对,因为吴襄都已经确定是他抢了一大车的珍惜皮草嘛。范文程怎么不来报仇? 后面韦宝才弄明白,不是范文程不想为兄长报仇,而是范文程此时在努尔哈赤手里并没有受到特别重用,只是一名文馆小吏罢了,想报仇,可惜毫无力量。 努尔哈赤召集众人来之后,先将浑塔与达尔岱让人送来的信息转告众人,然后询问众人的看法。 “明人的许多事情,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以毛文龙堂堂边镇总兵的权势,怎么会将辽南卖给一家商号?这个天地会,有谁之前听说过吗?这个天地会的韦宝,又是何许人?”努尔哈赤问道。 众谋臣闻言,纷纷摇头,都是头一回听说韦宝这么个人名。 范文程很想说话,但是强行忍住了,弄不清楚大汗的想法,决定先看一看。而且,他在文馆中职务卑微,也轮不到他说什么。 “看来你们都不知道啊。”努尔哈赤接着道:“浑塔和达尔岱派人来说,现在辽南尽归这个韦宝的天地会管辖。天地会是一家商号。我是看不明白这家商号的背景,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明廷弄出来的什么新花样?不过,弄些多余的汉人给辽南,从这家商号手里弄来我们急需的粮食、布匹和箭枝,倒是正合我意。如果他们与辽东那些商贾,与关内的晋商之流一样,只认钱财,专门做挖明廷墙角的事,对咱们倒未曾不是好事。像是咱们现在与辽东作战,再想从辽东商贾手中弄到物资便难办了。关内晋商要弄东西过来,大都也得通过辽东。眼下这条线等于断了。而辽南就在复州旁边,旱路十分通畅!若是这家天地会商号真的是有实力的商贾,打通了这条线,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努尔哈赤说完,见众人仍然不开腔,有些烦躁了,“你们倒是开腔啊?” 【0425 不靠谱的计划】 努尔哈赤说完,见众人仍然不开腔,有些烦躁,“你们倒是开腔啊?平时一个个,不是话都不少?争先恐后的,不让你们说,你们都抢着说,现在怎么都没有声音了?不就是问适不适合和这家商号做买卖吗?” “大汗。”鲍承先见努尔哈赤催促的急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开腔:“这事需得慎重行事。以往我们与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做买卖,他们都图的是咱们的金银,这能理解。而这家商贾以前没有听说过,是忽然冒出来的!这很奇怪,需查明他们的背景。另外,他们要的不是银子,这就更奇怪了,他们居然要人!一家商号,要人做什么?若是让汉人在辽南站稳了脚跟,对我们大金极为不利。” 众谋臣听鲍承先说了一大篇,意思是反对,反对总归的最稳妥的,遂纷纷点头附和,都说鲍承先的说法极有道理,都让大汗三思而后行云云。 努尔哈赤笑道:“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反正什么事情都不做,就是最稳妥的,就绝不会犯错,对不对?可你们不知道现在战事吃紧,前线需要多少粮草和箭矢啊!而且我们也得为入冬考虑,兵士打仗,除了粮草和箭矢,消耗最大的便是布匹!没有这些急需的战备物资,这仗就麻烦了。达尔岱和浑塔信中说,这个叫韦宝的少年有朝廷的背景,似乎打通了大明朝廷的某个大臣的关系,仅此而已。我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就算是辽东祖大寿吴襄的人,或者是东江毛文龙的人,我都不惧。我只说辽南无险可守,不足为惧!上回只出动上万兵马,而且没有力战,才让金州城侥幸躲过一劫。下回我发兵三五万铁骑,管他有多少人口,都能随手而灭!他积攒人口有何用处?开荒种地正好,帮咱们开荒,待到彼时我们拿下辽南,正好有许多现成的土地。打辽东麻烦,是因为辽东城池座座相连,离着重镇山海关又近,明廷能随时增援补给。打东江麻烦,是因为毛文龙打不过就逃,龟缩于海岛之中,或者是往朝鲜深处退却。但是辽南是大陆,只要我们切断他们海上归路,不管多少人,都一律斩杀,有何难事?” 努尔哈赤说完,先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我觉得大汗说的很好。从军事上来看,辽南早晚是我大金国的,不管这家商号的意图是什么,只要能给我们现在急需的东西,让我们尽快击退辽东和东江,辽南唾手可得,其他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马上就是秋高马肥,正是铁骑四处征战的良机。我大金铁骑天下无敌,到时候,不管辽南开多少田地出来,正好都是我大金囊中之物。”宁完我帮腔道。 众谋臣听宁完我如此会拍马屁,一阵恶心,不过立马附和宁完我,因为附和宁完我,等于同意大汗的看法。他们这些谋臣最是机灵的,已经看出努尔哈赤有与这家辽南新冒出来的商号合作的意图了。 鲍承先瞪了宁完我一眼,暗恨这厮好会马屁拍的太过露骨,只会顺着大汗的意思说。 但是鲍承先也找不到特别不合适与辽南商贾合作的理由,只得道:“大汗,以前没有和这家辽南商贾接触过,最好还是慎重吧。” 努尔哈赤点头道:“鲍承先的话也没有错,的确应当慎重,收货的时候看仔细!而且,让海州、盖州、耀州、复州底下的关卡都查严一些!只能收货之后,才给他们人,决不允许我们地界的汉民再私下往外逃!这个韦宝,你们要设法弄清楚他的底细,若是真敢与我们做生意,我看倒不像是明廷的人,倒像是对明廷有什么不满,看看能否拉过来,我们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辽东本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这么灵透的人了。我大金本不想与大明为敌,是他们欺人太甚!” 众谋臣纷纷附和,都大骂明廷如何如何卑鄙。 就这样,金国与天地会合作的事,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努尔哈赤即刻让人传信于浑塔和达尔岱。 大明末年,外有后金寇边之患、内有农民军起义之患,长期的连连战事使得大明朝庭内外交困,顾此失彼。 其实,明廷财政困难,后金又何尝不是? 原本的历史中,在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上台后,后金多次向大明表明议和的意愿,然而大明朝虽有对后金议和的需要但却讳莫极深,谁也不敢轻言议和。 袁崇焕被处死的其中一大罪状就是与后金私自议和,后陈新甲也是因对议和保密不慎而被杀,大明朝对议和如此忌讳的症结何在? 首先,因为在大明的历史上没有惯例。 与之前有外族边患的王朝相比,汉朝在建国之初就有白登之围,后就有了长期和亲政策;大唐建国之初,李渊父子也曾向突厥称臣纳贡多年;北宋开国三十余年就有了澶渊之盟,向辽输送岁币的惯例。 而大明自建国之初,对北方的游牧民族就很强势,经一百年的胡元统治,汉人的性格也整体变得内敛含蓄起来,不像汉唐时期那样张扬奔放,也不像魏晋时期的那样潇洒飘逸,对外族不屈服已经刻印到国民的骨子里去了,所以即便明中期有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但是大明朝却丝毫无产生动摇屈服之念,对抗到底成了下意识地选择,“不和亲、不议和”成了大明不成文的国策。 这也是大明风骨最吸引人的地方。 所以到了明后期,后金连连向辽东发起攻势,大明也没有动过议和的念头,反而是后金主动提出议和的意愿。 如果大明在开国之初有过跟外族议和的先例,那么明末谈议和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阻力。 不光是面子上的问题,利益上,大明也无法接受议和,议和将认可后金占领辽东大部分地区。 与后金议和虽不会有如宋辽、宋金和议那般的屈辱,皇太极还提出愿意降格、地位在明朝皇帝之下,但议和肯定意味着要承认后金对辽东大部分地区占领的事实。这对大明来说,是不可以被接受的。 辽东地区自春秋战国始就成为汉人的世居地,对大明来说,少数民族居住的羁縻地区可丢,汉人世居地绝不可丢。 所以奴儿干都司等地区可丢,辽东绝不可丢,一旦丢失汉人世居地,就丧失作为大一统王朝的依据,北宋的统治区域并不比秦朝少多少,甚至实际有效控制区域比秦朝还大,可是就因为没有收复燕云十六州,就不能算是大一统的王朝,所以终北宋一代始终对燕云十六州念念不忘,即便极为不务正业的宋徽宗,当发现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也很想抓住以求名留青史。 所以不管后金在辽东如何的兴风作浪,大明是断然不能承认后金对辽东的侵占的。 与后金议和多受宋朝时期议和影响,使得一谈起议和就与投降卖国屈辱联系到一起,凡主议和的就与秦桧划上了等号,朝野上下对议和都极为排斥、舆论压力太大,使得谁也没有勇气与担当来谈议和。 就算大明朝廷从上到下,从皇帝到大臣都想通了,但实际操作也有问题。 过去民间兄弟分家都需要找家族族长等在地方上有威望的人来作为公证。而西方国家间之所以有议和的传统就在于有许多与其实力相对称的多方力量作为公证加以制衡,任何一方主动撕毁合约的代价都显得极为严重。 而明与后金的议和跟宋辽、宋金间的议和一样,都不可能有公证方。总不能找西夏、朝鲜这些相比无足轻重的力量来作公证,所以这种没有其他相对称的力量加以制衡的议和其实很脆弱,宋金议和就被双方多次撕毁。 所以即便大明与后金达成了议和,只要发生了像后来李自成进北京城那种让后金觉得有可趁之机的话,那么后金也肯定不会安守本分的。 议和虽对大明来说有多方难以接受之处,但如果大明能以和议之名将后金拖延住岁载,就可以抽调出关宁骑兵迅速平定农民军,关外攻则不足、守则有余,只要固守即可。 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部队大多数都是流民,跟黄巢一样,因为军队战斗力赶不上政府军,没有力量固守一地,经常被政府军追着走,所以只能采取流寇式走州过县,依靠涸泽而渔、杀鸡取卵式的掠夺来补充给养。 李自成提出的“不纳粮”口号虽然容易获得百姓的拥戴,但这种“口号”却极为荒唐幼稚,短期可以靠抢掠来维持,长期的话除非靠不需要吃饭才可以维持。 这种从没有建设一方、只有破坏,流寇式的,没有基地就没有稳定的后勤保障,所以才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很难有所建树。 而明末的农民起义也并非是由朝政腐败黑暗或者暴政引起的,明末的农民起义爆发局限于一地、一域,早期是由陕北灾荒引起、后期是因河南大灾荒而壮大。 而并非像秦末、隋末、元末那种完全由于暴政的倒行逆施而引起的全国大范围的农民大起义。 所以明末的农民起义不像秦末、隋末、元末那样完全不可剿灭与安抚。 大明之所以多次剿而不灭,有很多原因,天灾伴着人祸,始终腾不出手来专门对付农民军,或者专门对付建奴,这是重点。 满清入关后,之所以很快就能消灭农民军主力就在于满清是以骑兵为主,李自成、张献忠跑到哪满清就追到哪,使得农民军得不到休息与补充。 后金之所以对议和比较热衷,在于其虽在辽东占有军事主动,但只要大明在辽东凭坚城加以固守,其缺乏攻城器械只能施行长期围困,收效也甚微,至于要取代大明而据有大明天下,就算是在建奴这方面的人看来,也不过是痴心妄想,偶尔拿来意淫一下而已。 大明不是两宋,大明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为建国国策,其中“筑城”是最核心,“筑城”是大明的国策并贯行始终,后世残存的各地古城墙基本上都是大明时期修筑的,大明以前的城墙基本都是夯土结构,经不起风吹日晒雨淋、时间的打磨,而大明是以烧砖筑城墙,城墙更牢固、更结实。 直到抗战时,在长城一带、在南京、在其他古城还经常依靠大明修筑的古城墙来作为防御工事与日军对峙。 两宋在游牧民族的攻击下之所以处处被动就在于其城防体系过于薄弱,而对方骑兵又极为机动灵活。 各个城墙都是一个个据点、只要连点成线、再拉线成网,再养些骑兵作为机动力量,这样就可以完全克制住游牧民族的骑兵的机动灵活。 更别说长江以南地区,丘陵密布、水网纵横,不像北方中原那样适合骑兵作战,后金人甚至连造船都不会,又如何跨江、跨水、跨海去攻打大明江南。 一个王朝的太祖太宗时期往往都是其军队战斗力最强的时候,终后金努尔哈赤、皇太极两代三十余年也没有能完全占领辽东,按这个蚕食速度,即便其战斗力能够一直保持,但要侵占整个大明起码也需要三百年时间。 事实上八旗的战斗力也就在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这两代有战斗力,在满清入关后,多尔衮、多铎死后,八旗战斗力就严重下降了。 所以跟满清打了大半生交道的吴三桂才敢在晚年公然反清,平定三藩就主要靠绿营军了。 在当时看来,自古胡人无百年之运,其人口不足,各方面管理制度、技术又极为落后,所以其抵制风险的力量就很薄弱,其部落很容易分裂消亡,历史上强盛的游牧民族都是这样,风一般地来去。 但真的能做到逐鹿中原的,此前只有元廷办到。 浑塔和达尔岱接到了大汗的回复,确定可以与辽南商贾私下接触,大为振奋,感觉解决粮草、布匹和箭枝的事情有门了,当即让人来找赖塔格。 赖塔格和十多名特工,还有十多个建奴商贾,一帮人被关了五六天,成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虽然浑塔让人给众人都去了枷锁,吃喝的标准也都提高了,还有酒喝,但是在浑塔的指挥府中,谁能安心吃喝? 这是一所别院,四面有好些建奴兵甲把守,介于软禁和明着关押之间,只是牢房换地方了而已。 “赖先生,我们将军找你过去。”一名兵士进了院子。 赖塔格问道:“什么事?我说你们这么把我们关着,也不杀,也不问,到底想干什么?” “别的我不知道,现在将军请你即刻过去。”这个兵士能说汉话,也是有点小职务的,本来还耐着性子说话,见对方问题多,便没有耐心了。 赖塔格冷笑道:“不说就不说吧,急个什么劲?” 一伙人见赖塔格要被带走,都围了过来。 赖塔格笑道:“没事没事,要是有事,也不会提我一个人走,肯定把咱们都带走了,放心等消息吧!” 说是这么说,但赖塔格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 到了浑塔见客的客厅,浑塔和达尔岱两个人端坐上首,赖塔格站在中央,仍然像是犯人一般。 “你们真的只是商贾?不是明军派来的奸细?”浑塔问道。 赖塔格一汗:“将军,你把我抓来关了这么多天,你要是不相信我,早把我杀了不就得了?你看我像是奸细吗?” 浑塔和达尔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浑塔接着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奸细,反正,我们能答应开放奴隶买卖!但是你们每次必须提前给我们布匹、粮食和箭枝!而且,成色必须达到我们提出的要求!数量凑够,才开放一批奴隶过去!由指挥府出具票引。” “哎呀娘呀!将军,你可把我吓死了,你同意合作了,这是好事啊,早说啊。说话一个劲大喘气干什么?”赖塔格闻言,顿时松口气。 逗的浑塔和达尔岱也笑了。 之后,三人商谈了一下合作的具体细节,以及建奴军队对粮草、布匹和箭枝的具体要求,并且,浑塔还让人给了赖塔格一些样品。 反正来货存入军营,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也不怕对方捣鬼。 而且,先收货,后给人,也不怕对方起啥幺蛾子,建奴方面暗忖,这是稳赚不陪的买卖。 “行了,这就领着你的人回去吧!多久能把第一批货送来?”达尔岱道。 “五天之内,第一批就差不多能送来。将军,你们别看我们天地会是新兴的商号,但我们做事讲究。您们跟我们合作,就放心吧。”赖塔格陪笑道。 三人一起笑了笑,气氛轻松了许多,再不像当初刚把赖塔格抓起来的时候那般严肃。 赖塔格走后,浑塔对达尔岱道:“兄弟,这事,我怎么还是这么不踏实呢?这可是咱俩向大汗提议的,要是将来出事,咱俩恐怕要倒大霉!你想,连对方到底是啥身份都没有弄明白,就这么一起做买卖?” “倒什么霉?这是大汗的主意,谁敢找到咱俩头上。”达尔岱不以为意道:“老兄,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依着我看,对方顶多就是想银子想疯了的辽东本地商贾!辽西辽东长期被一些大的世家大户把持,新兴的小商户无法出头,所以跑咱们这边来铤而走险来了,这和那些以往与咱们做生意的辽东商贾,关内晋商,要什么区别?” “那他们就不怕他们朝廷怪罪?”浑塔道:“和咱们大金国私下做买卖,这是杀头的重罪吧?” “你啊,就知道打仗那些事,官道商道,你还是接触的少。他们这些商人,只要能赚到银子,通天的路子都能买通!要是没有这帮奸商,咱们大金国能发展起来吗?咱们抢了他们的财物,然后再向他们的商人买,又抢又买,这些年下来,大汗不就是这样撑起这份大业的吗?否则咱们除了有一些简单的铁匠铺子,其他都得靠向汉人购买,是怎么活下来的?”达尔岱笑道。 “嗯,你说的也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浑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咱们这么做,也就帮大汗筹集粮草、布匹和箭枝了,干担着风险,没有任何好处!” “大哥呀,你这真的,我怎么说好?”达尔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钱、货、人,都从咱们手上过,怎么会没有好处?回头,我把海州、鞍山、辽阳的几处守备,都联系上,咱们这是一笔大买卖!等着赚一笔大钱才是真的。” “兄弟,你别光想着赚银子!这些人要是真的有那么大实力,备不住就是奸细。”浑塔道。 “这自然要防!明人是很狡猾的,不过,咱们有兵马啊,在咱们自己的地头上,几个奸细能弄出什么乱子?”达尔岱不屑一顾。 等赖塔格带着人回到馆驿,立刻派人去与林文彪接头。 因为林文彪和韦总裁在秘密据点,所以被抓走的赖塔格,现在也得通过接头,才能联系上林文彪。 赖塔格是下午接头,晚上才被带到了据点,见到了林文彪和韦总裁。 韦宝和林文彪知道赖塔格没事了之后,一方面很高兴,另外一方面细心防备,确定没有人跟踪赖塔格,这不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圈套之后,才敢与赖塔格见面。 听赖塔格汇报完情况,韦宝和林文彪都松口气。 “总裁,我是真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也能成啊。”林文彪衷心道:“恭喜总裁,这下有人了,建奴的地盘,少说能划拉过来五六十万人!他们不懂耕种,很多奴隶留着没用,军队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赖塔格也道:“恭喜总裁,这一下,不光是盖州和耀州,我听他们的意思,海州、鞍山、辽阳,整个太子河南岸都帮咱们联系,到时候,估计建奴沈阳周边的汉人都会闻风而动,往咱们辽南逃。” “还不能大意,赖塔格,以后你就常驻盖州,现在我就任命你为统计署盖州站站长!”韦宝道:“并且兼任辽南分站站长!正式委任中校军衔。” 赖塔格急忙一个立正,对韦总裁行军礼:“谢总裁栽培!我一定拼死做好事情。” 韦宝压了压手,示意赖塔格将手放下来,然后对林文彪道:“这下整个建奴地区的统计署站点都可以建立起来了,加强同建奴盛京城的联系,要做到切实掌握建奴各地动向。” “总裁请放心,沈阳那边,咱们几个月前就派人过去了,虽然发展不大,但是建奴要是有大的兵马调动,咱们都能立即知晓的。”林文彪答道。 “嗯,我再在这边待几天看看,你们立刻安排让人送一批布匹和粮食过来!这些东西,还是先从韦家庄转运过来。不过,也要安排在旅顺口设立纺织厂!就近织布。至于加工箭枝的工厂,就设在永宁!”韦宝安排道:“咱们已经有火柴加工厂,有专门的木材切削设备,弄一套过来!另外,再弄两套蒸汽机过来,加工厂就可以成型。” 林文彪一惊:“总裁,放在旅顺口设立纺织厂,首先要确保辽南的安全。旅顺口还好说,这永宁可是复州和盖州交界的地方,是实打实的建奴管辖的区域啊!咱们放在建奴的地盘上开厂,到时候,不是白白的将设备都送给建奴了吗?他们要是抢了咱们的设备,抓了咱们的工人,一下子就能取代咱们拥有工厂。” 韦宝笑道:“我不但要在建奴的地盘设立箭枝加工厂!还要办水泥厂!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计划?” 还要在建奴的地盘办水泥厂? 林文彪和赖塔格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水泥可是韦家庄工业最大的利器,就水泥、肥皂、煤油灯这几样能销出去,而且销量很好,要是让建奴掌握了水泥生产制造的技术的话,以后建奴的发展可就更快了啊?莫非?总裁真的想当汉奸,想投靠努尔哈赤不成? 林文彪和赖塔格瞪大的眼珠,瞬间蒙上了一层怀疑的目光。 水泥是设备麻烦,建奴根本不可能搞出来,但是技术并不复杂,现在韦家庄已经有自己成型的水泥生产技术了。 韦宝看出了两个人的疑惑,并不解释,对着地图道:“你们看,我的设想不是要从连云岛、盖州,直到岫岩、旋城、镇江建城一条长达近400里的城墙吗?建城最麻烦的是什么?材料运输!若是将水泥厂建在金州城或者旅顺口,来回得多走多少路?” “总裁,话是这么说,可您这么有把握,咱们能吧复州城、永宁、盖州、岫岩和旋城,这些建奴有驻军的城池都打下来吗?合起来可是两三万建奴大军呢!还不算汉奸武装。”林文彪提醒道。 赖塔格也道:“总裁,这事情的确得谨慎,一旦送给建奴一座大型水泥厂,这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我也知道这很冒险!但是,我们这个计划执行的难点有几个,首先是找大量人口来!现在咱们已经解决一小半了,就差辽东的人怎么弄过来。其次,就是解决建奴各地驻军!我相信咱们的军队,再配合上你们统计署的工作,在建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一场大规模的偷袭战,咱们是有一定取胜机会的!最后便是筑城墙了,这是最后一步,这一步的关键是速度要快!所以,水泥厂一定要放在交通便利,离我们修筑地点近的地方!建奴不是已经开始在这几个主要军事据点之间修路了吗?只要咱们现在跟他们的合作上了轨道,咱们还可以把他们修路的活都承包下来!到时候,就需要大量水泥,他们一定会同意我们修筑水泥厂的要求,并且不会有任何怀疑!咱们帮他们加快修路速度和修路质量!到时候,有了三百多万人口,我就拿一百万人口出来筑城,平均一米能用十个工人!我算过了,一米宽,8米高的城墙,也就是用400来块水泥砖,平均一个人40块砖!这么多人,只要材料充足,什么城池修筑不起来?只要咱们宝军能腾出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让连云岛、盖州、岫岩、旋城和镇江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拔地而起一座坚固城墙!到时候,整个辽南都是咱们的根据地,城墙外面,整个太子河以南地区,都是咱们的游击区,彻底与东江军的地盘连成一片,到时候,建奴再想来犯,可就没有机会了!” 韦总裁说的语速很快,情绪十分亢奋,興奋的看着林文彪和赖塔格二人。 林文彪和赖塔格二人瞪大的眼睛就没有小过,感觉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总裁,咱们宝军现在在辽南一带才七千多人,还有一大半是刚刚吸收进来的原先金州城的驻军。建奴在太子河南岸,光是守备兵马就有三四万,足足是咱们的五倍多。而且,人家都是马背上长年累月练出来的。军事力量对比悬殊啊。”林文彪提醒道:“还有,总裁,咱们私底下和建奴做买卖,可以推脱说是商贾之间的贸易。要是直接在建奴的地盘开厂,这事要是传回去,朝廷必然会怪罪的。” “这些我都想过了!不敢想,又怎么敢做?朝廷,官府,现在辽东辽西谁最大?我的老师啊!孙承宗大人最大!只要咱们在这个冬天之前能将我说的这道城墙建起来,到时候,都是咱们的地盘!谁还能怪罪?” 林文彪和赖塔格都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觉得总裁的计划,几乎是没有实现的空间。 【0426 在建奴地盘开水泥厂】 但是林文彪知道总裁的个性,一旦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更改的,说的多了,还会惹得总裁发火。 当初韦总裁提出这项从连云岛、盖州、岫岩、旋城至镇江的长线修城墙计划的时候,其实韦总裁下面的所有人,就是这么一个完全不靠谱的感觉。 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因为要完成这项计划,得完成很多先决条件,他们觉得任何一项先决条件都不可能做到。首先,弄几百万人口来,又是开垦荒地,又是大规模的在建奴的控制区搞建设,就是很搞笑,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被韦总裁带着大家,一点一点的弄出影子来了,林文彪才提出反对。 林文彪现在是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总裁会因为这个计划的投入越多,到时候,损失的越大,光说私下和建奴做买卖,帮助建奴补充物资,这就极有可能帮助建奴打赢辽东和东江。 毕竟,建奴的战斗力摆在那里。 韦总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你们怕什么,怕建奴获得了我们的帮助之后,一举击垮东江和辽东,尽得关外之地,是不是?完全不必担心。” 韦宝笑了笑,才接着道:“辽东和东江吃不消的时候,正好,咱们天地会也卖军需给他们啊!而且,辽东丢了还有关内,大明此时国力虽然贫弱,但朝廷一定不会任凭建奴打到山海关去!还有,东江往后退,还有朝鲜,可以躲到岛上,躲到朝鲜腹地去,只要毛文龙不死,东江军永远不会垮!就算东江军和辽东军都被建奴收拾了,还有漠南和朝鲜,你们当建奴这么点力量,这么容易四面征战,而且都取胜?漠南的察哈尔林丹汗和朝鲜王李倧都不傻,不会眼看着建奴一举做大。” 韦宝之所以敢信心满满的这么说,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毛文龙死了几年之后,东江军才因为倒戈投敌而灭亡,东江军亡了之后,朝鲜才被建奴吞并!而漠南的察哈尔部更是与建奴来来回回打了八年之久!要不是那个林丹汗实在太暴戾,政治素养差到家,光是一个漠南,就不是建奴能解决的。而辽东更是一直坚持到了大明倒闭,山海关依然在大明手里! 所以韦宝才敢于这么玩,这都是韦宝熟知的历史,只是没有办法对手底下人言明。 “就算能像公子说的那样,建奴无法战胜辽东和东江,但若是大明得知咱们私底下与建奴这样来往,我是怕公子会遭人非议。”林文彪提醒道。 “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辽东最大的是我的老师!我有信心说服孙承宗大人!只要今年之内,孙承宗大人仍然在任,他就能保住我!”韦宝笑道。 “若是孙承宗大人走人了呢?这几年,蓟辽督师的位置,可是走马灯似的换。”林文彪道。 “只要今年不走就行!”韦宝淡然道:“今年冬天之前,你们要是有本事按照我说的,将从连云岛、盖州到岫岩、旋城、镇江的城墙筑造起来,整个辽南都是我的,我到时候还怕谁敢动我?明廷也得看我脸色行事!” 林文彪和赖塔格闻言,又是一阵默然无语,都不知道总裁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就这么笃定能拿下盖州、岫岩、旋城、镇江这些坚城?而且,复州还有大量的建奴兵马,就像是刺刀的刀尖一样顶着北汛口,顶着金州城的门户呢。您眼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考虑复州一带的战局?而不是直接将目光投到复州身后的盖州大片土地? 韦宝不理会二人到底能否想明白,对着地图查看,对两个人摆摆手道:“都明白了意思的话,就下去办差吧。等盖州一带的贸易走上正轨,我即刻前往辽东!林文彪,你让咱们的人给我在盖州沿岸准备一条快船,我近日要直接前往锦州。孙承宗大人现在应该就在锦州。”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道:“船好办。可锦州城是祖大寿的地盘,总裁就这么去的话,不怕祖大寿会对总裁不利?” “他敢,我现在是孙承宗大人的学生,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他想与孙承宗大人撕破脸。”韦宝笑道。 林文彪点了点头,想想也是,遂示意还想再劝说总裁的赖塔格先出去做事吧,总裁认定了的计划,一般不会再更改了。 “林管事,总裁这么做,真的可行吗?咱们不能眼见总裁摔跟头啊,现在咱们占了辽南,只要守住金州城和旅顺口,以后不管是跟建奴做买卖,还是到朝鲜做买卖,都不犯愁了,本来是很好的形势。可总裁这么大的动作,太冒险了!依着我看,总裁如果要筑城,不如从北汛口一直修到红嘴堡,直接将整个金州城地区和旅顺口地区都围起来,那样的话,已经万无一失了。”赖塔格道。 “你刚才又不说,现在跟我说有什么用?”林文彪道:“不过,你说了也没用,当初总裁就是这么打算的,是最近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总裁是不是觉得金人很傻,好糊弄啊?我觉得他们一个个都精明的很,而且金兵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就怕总裁错误估计了敌我力量。”赖塔格叹口气道。 “总裁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想从北汛口往红嘴堡修筑一道城墙,这么大的动作,金兵不可能不发现!到时候,一定会将矛头调转,将主力用来攻打我们!我们还怎么修城?要想赢得工匠筑城的时间,只有宝军一路打到太子河沿岸去,这样才有时间和地方修城!不打垮金兵,是不行的。”林文彪道:“虽然我也担心,但总裁每一步都带着大家走对的路!从没败过!总裁怎么说,咱们就怎么执行!” 赖塔格正色点头:“林管事说的不错!不管有多大把握,既然总裁已经指明了咋走,咱们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过去!” 两个人商量了几句,立刻去安排从辽南运送粮食和布匹过来的事情,并且,组织船队,前往韦家庄运送制作箭枝的设备和蒸汽机过来。只有在永宁开厂,才能快速的为建奴供货,才能快速的将建奴地盘的汉人弄到辽南去。 统计署传递消息的速度的是很快的,整个天地会的行政机构运转效率也很高。 虽然在北汛口的天地会辽南行政机构接到了总裁发回来的命令,也同样心存疑虑,但是命令上加盖了总裁的印信,并说明是死命令,照做便是,大家都不敢怠慢,快速的运转执行。 王秋雅一个人在北汛口担心不已,本来总裁说两日便归,可去了好多天都不回来,还发回来这种命令,让她焦虑。 复州方面,刘兴祚、纳海将军和王丙等人,也很快得知了大汗决定与天地会合作的事。 复州方面的建奴官员们惊讶的同时,转而很快便扭转了思路,也开始与辽南的天地会接触,这使得复州的人口买卖立时红火起来。 复州一带的辽民本来就不多,听闻到辽南去,从此可以不再受建奴的欺辱,而且天地会还给他们安家银子和粮食吃,哪还有不走的人?连大大小小的地主们跟着往辽南跑。 一时之间,辽南与建奴控制区域的交界处呈现一派和谐和睦气氛,双方像是走亲戚一般,往来密切起来,虽然两边的关卡仍然查的很紧,但是不管是物资流通,还是人员流通,量都提升了,限制少了。 而与此同时,辽东的祖大寿、东江的毛文龙,依然在组织人手,积极与建奴作战。 东江方面全是防守,建奴进攻。 辽东方面,祖大寿将几千精壮辽东军分成三路,不停袭扰建奴,做出向建奴控制下的义州和广宁挺进的态势。 祖大寿急于向朝廷证明辽东当地兵马才是对抗建奴的主力,东江毛文龙没用,但又不敢与建奴硬碰,这状态很像是一个人拿痒痒挠挠痒,而不直接用手去抓。不停的试探进攻,建奴来了,他们跑,建奴走了,他们又贴上去。 几次之后,努尔哈赤也没有给义州和广宁增兵,仍然只留几千汉奸军守城,随便辽东军怎么玩,不理会他们了,仍然重点进攻毛文龙,想将东江军全部赶回皮岛。 五日后,赖塔格准时将第一批物资交付浑塔! 达尔岱也在,达尔岱因为急于看看天地会的货物成色,所以这几天一直留在盖州城。 “将军,数目对,粮食成色达到咱们的要求,布匹成色达到咱们的要求,箭枝结实精良,比本地制作的好的多,而且,他们的箭枝,每一支都像是双胞胎一样,全部都一模一样,真是古怪。”负责勘验物资的一名承政官在全部检查了赖塔格的人送交的物资之后,向浑塔和达尔岱汇报。 浑塔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将军。”承政官行礼之后,躬身退下。 “这下子好了,我就怕这些人拿不出来东西,那样的话,大汗一定会怪罪的!只要他们能拿出合乎咱们要求的物资,其他的事情,就不关咱俩的事了!哈哈。”达尔岱高兴的对浑塔道。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得按事先的约定,给他们精壮辽民啊。”浑塔道。 “当然,汉民如同猪狗一般,给他们就是了!反正咱们又不缺,哪一趟上辽东不劫掠一大堆过来?而且,等大汗将辽东和东江击垮,接下来就一举收服辽南,到时候,过去多少人,都还是咱们的。”达尔岱笑道。 “我反正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这帮辽南商贾想干什么?莫不是想投靠咱们大金国?否则,也不用这么帮着咱们吧?”浑塔道。 “这你算是说对了,稍微有点头脑的汉人,都应该看的明白,关外早晚是要被大汗吞没的!早点在大金挂上名,将来弄个一官半职,又有偌大的产业,不比在明朝强百倍啊?”达尔岱笑道。 两个人正说话间,指挥府的兵士来报,说赖塔格求见。 达尔岱闻言大喜,轻声对浑塔道:“恭喜兄长了,生意做成了,这人肯定是来讨好兄长的!兄长的财运要来了!” “还是私底下少跟这些辽南商贾接触为好吧?”浑塔不放心道:“这么跟明人做买卖,我已经不安心了。” “你不安心啥?这都是大汗点过头的事。真是的,赶紧让人来见呀。”达尔岱催促道。 浑塔只得对兵士道:“让他进来吧!” “是,将军。”兵士躬身答应,然后下去。 几分钟之后,赖塔格带着两名随从来见浑塔,见达尔岱也在,高兴道:“浑塔将军好,达尔岱将军好,我们生意做的这么顺利,我是来请二位将军喝酒的。顺便问一问答应给我们的老百姓,什么时候能提走?” “我这就给你们开具票引,你们可以从奴隶市场将人带走。”浑塔道:“酒就不用喝了。” “唉,兄长,既然赖管事一片盛情,喝酒也无妨。”达尔岱笑道。 赖塔格高兴道:“多谢两位将军赏光,我已经在盖州城最大的酒楼定了一桌上好酒席。不知道二位将军现在是否得空?” “有空!等我兄长给你们开了票引,这就过去!”达尔岱帮浑塔做主道。 浑塔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被达尔岱做主,也只得无奈的点头应承了。 “哈哈,这不就对了吗?多简单的事,既然大家都是合作关系了,以后就是朋友了嘛。”达尔岱很会来事的笑道:“赖管事,来,坐下吧,别老站着了。” 赖塔格急忙笑道:“岂敢,在将军们面前,哪里有我一个庶民坐的地。” “坐吧,难道等会一道喝酒,你还一直站着啊?”达尔岱笑道。 赖塔格点头笑道:“多谢将军。”这才坐下,坐下的同时,从袖兜中摸出一叠银票,有一千多两纹银,二一添作五,笑道:“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啥礼物,这是我们天地会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二位将军千万不要嫌少,要是没有二位将军提携,我们天地会也没有机会和大金国做生意。” 浑塔没有伸手去拿,达尔岱倒是很从容的便将赖塔格递过来的银票揣入了袖兜,笑道:“好说,好说!赖管事太客气了。”达尔岱说着,又将赖塔格举着的给浑塔,而浑塔没有接的那叠银票也接过来了,塞到浑塔手里:“兄长,这是人家商号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这是正常的人情来往嘛。” “对啊,就是正常的人情来往,我们给的货物品色和数量都是实打实的,绝不会差一点点,这绝不是贿赂银子,我们天地会与大金国做生意,可都是诚心诚意的。”赖塔格急忙笑道。 “知道,我们有专门的验货官员,已经对我们说过了,说你们天地会的货物品色不差。”达尔岱笑道。 浑塔握着一叠银票,用眼睛看了看,至少七八百两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揣入了袖兜。 这一下,三人气氛便更加融洽了,等浑塔开具了提人的票引之后,浑塔、达尔岱便随赖塔格去城中最大的酒楼赴宴。 收了银子就是朋友,互相看,都很顺眼。 “赖管事,别拘束,多喝点。”达尔岱笑道:“我今天就让人帮你联络海州、鞍山、辽阳等地的守备将军,以后,你们想要多少人有多少人!” “多谢将军啊,那我要好好敬将军一杯酒。”赖塔格急忙起身道谢。 “你是蒙古人吧?你们蒙古人不是应该用大碗喝酒的吗?怎么弄的跟汉人一样,来啊,都换成大碗。”达尔岱开心道。 达尔岱这么开心,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名正言顺的一次性拿过这么多银子,与辽东商贾做生意,与关内的晋商做生意,那都是金廷高层的事,根本没有他们底下人啥事,想到今后若能一直与辽南商贾打交道,银子还不哗哗啦啦的进来啊? 而且,弄精壮汉民给天地会,这又是没有登记,不用入账的事情,大部分银子,都会落入他们地方守备将军的腰包,何乐不为? 以后大可以,一部分人口贸易换成军需物资,一部分换成实打实的银子揣入腰包,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们给了辽南多少人口嘛。 “我是蒙古人,不过自幼跟汉人一同生活,我娘是蒙古的,爹是汉人。”赖塔格解释道:“我的酒量,可不敢与两位将军比,不过,将军若是有兴致,小人舍命陪君子便是。” “好,痛快。”达尔岱笑道:“来啊,都换成大碗。” 一时之间,气氛更为热络,酒酣耳热之际,连浑塔也被带的兴致高涨起来,关外苦寒之地,常年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都能喝,而饮酒又是最能拉近男人之间感情的活动。 三个人称兄道弟,浑塔也早把将军架子扔一边了。 赖塔格乘机道:“二位将军,我有个想法,你们看成不成?我想在盖州范围开一家大一点的作坊,专门生产修路的材料,就放在永宁边上,你们觉得怎么样?” “生产修路的材料?”浑塔疑惑了。 “赖管事,你是不是想将复州和盖州这片修路的活给包过去?行啊,这是好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都正愁找不到人去做呢!”达尔岱当即明白了。 “你要包修路的活?那活可没有什么赚头。”浑塔提醒道:“黄泥加上碎石子,压实了,一场大雨毁掉一大半!我不瞒你说,这是我们朝廷为了将来对你们辽南用兵方便才修的!你们要是包了这个活儿,还不知道你们朝廷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达尔岱眯着眼睛看赖塔格,看赖塔格怎么说,达尔岱知道浑塔这话是在试探对方。 赖塔格闻言,当即笑道:“大金国对辽南用兵,还要修啥路?上万铁骑碾过,辽南还不望风归降嘛?我们既然敢跑到辽南来谋生,还敢与大金国做买卖,其实早就想好了,等大金国占了辽南,咱们可都是大金国的顺民。到时候,两位将军想法拉拔一下,给我们家公子,还有我的家人,都弄个抬旗啥的,让我们也能做人上人。” “哈哈,好说好说!这些事情,只要使够了银子疏通打点,都不算啥难事。”达尔岱当即大包大揽道:“行,我耀州的路,以后都归你们天地会修了,银子全数按照大汗拨发给我们的银子给你们一点都不短了你们的!要是碰到大雨,把路冲坏了,要休整,那部分银子也给你们!” 赖塔格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来给达尔岱鞠躬:“多谢将军了,将军放心,你们用黄泥和碎石子压路,才怕下大雨,我们用的材料很结实,一旦修好,比你们修的路结实百倍不止!” “哦?那倒是不错。”浑塔闻言也动心了:“那造价呢?我们可只能原来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一点没法多拨银子给你们的。” “造价就按照原先的造价,我们一分银子不多要,主要为了结交各地大员,大家交朋友嘛。路修好了,大家都知道是我们辽南天地会修的就成。”赖塔格笑道:“这样的话,大汗应该也能看见我们家公子修路的功劳吧?” “看的见的,你放心吧!”浑塔大喜过望:“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你想开厂,准了,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痛快!没想到,赖管事又给咱们解决了一大块难题。”达尔岱也高兴道:“赖管事你放心,这个我也可以包了!等下我就让人联络海州、鞍山和辽阳的守备将军,我们的路,都归你们天地会修了!以后你们天地会在太子河南岸任何地方做买卖都畅通无阻!” 达尔岱和浑塔两个人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从太子河一段路修到复州城,沿途很长,而且路的质量不行,经常被天灾破坏,就算没有天灾,人走多了,也会破坏。 若是有人帮他们修路,他们情愿不要这份造价,也省心了。而且,修路的钱是小钱,他们的主要来源是时不时的上报返修被破坏的路段,那才能弄到大笔银子,听闻赖塔格说他们修的路不会坏的,岂不更好?以后上报返修的银子,又可以全部落入腰包。 赖塔格大喜,急忙端起酒碗:“那我真的应该好好敬两位将军一碗酒了。” 本来赖塔格接到韦总裁指派的任务,联络建奴官员在永宁北边开厂,还以为会很麻烦呢,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 “呵呵,放心,只要你们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搞破坏,不像那帮坏汉人一样跟我大金国作对,赚了银子大家花!”达尔岱高兴道。 “对,有啥事,达尔岱将军给你撑着呢。”浑塔笑道:“达尔岱将军可是大汗面前的红人。” “兄长,你可别这么说,你才是大汗面前的红人吧?”达尔岱哈哈大笑道。 “两位将军都是大汗面前的红人,有两位将军给我撑腰,这我就放心了。”赖塔格讨好赔笑道。 “兄弟,赶紧跟你们那啥韦公子说,赶紧开厂!若是真能修出一条好路来,他这个功劳可太大了!要是上回有条好路啊,金州城早就是大金朝廷的了。”达尔岱笑道。 浑塔也高兴的揽着赖塔格的肩膀:“兄弟,当初我对你不客气,事情都过去了,你不会生气吧?” “将军,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我是汉人地盘跑过来的,您谨慎一些,这太正常了。两位将军放心,我用不了几天,就把作坊开起来!只是地盘可能会比较大。”赖塔格笑道。 “没事,爱弄多大就弄多大,反正永宁那边荒僻的要死,你就是弄的跟盖州城这么大,也没事。”浑塔笑道:“这里,我做主!” “多谢将军!”赖塔格急忙乐呵呵的再次敬酒。 这一顿酒,气氛实在太好,直喝到了半下午,三个人都醉醺醺的了。赖塔格保持了三分清醒,酒宴结束之前,催促浑塔和达尔岱别忘了答应自己的事情。 浑塔和达尔岱也挺给力的,当时就让人将承政喊来,开具了官方的公函,将划拨地块让赖塔格盖大作坊的事情定了。达尔岱也当着赖塔格的面,让人去与复州、海州、鞍山和辽阳等地的守备将军联系,让他们将修路的活都交给天地会做。 酒宴结束,赖塔格送走了浑塔和达尔岱,硬生生用手抠,将酒吐出了大半,又洗了个冷水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急忙让人去与林文彪接头,他要亲自将消息送给林文彪和总裁,知道总裁性子急,这边事情成了,必须马上让总裁知道。 韦总裁这些天也没有闲着,在建奴的地盘上搜集情报更加方便,他手头的情报更多了,时不时也出去转悠一圈,仔细的吸收了解建奴这边的各项情报。政治、经济、军事的方方面面。 【0427 皇太极来了】 韦总裁个人认为政治、经济、军事的关系应该是,政治是头和身体,经济和军事是左右手,经济是两条腿。 经济是基础,政治也重要,军事只是附庸,前两者牛叉的国家,军事不可能不强。 随后,赖塔格醉醺醺的见到了韦总裁和林文彪。 “喝了这么多?”韦总裁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怪罪赖塔格的意思,知道他是因为急于汇报情况,才会在酒醉的状态下求见。 赖塔格虽然抠吐了,还洗了冷水脸,但是实在喝的太多,只差没有醉的不省人事,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赖塔格费力的从怀中拿出浑塔当场批复的公函,上面还加盖了盖州城指挥府的大印:“总裁,都齐全了,现在就能动工。” 韦宝欣喜的点头,看完之后,交给林文彪:“立刻安排在永宁北边建厂事宜!” “浑塔说作坊弄多大都行,弄的像盖州城这么大都没问题,他完全没有将我们辽南放在眼里,在他们眼中,辽南已经是囊中之物。而且,浑塔和达尔岱还答应联络复州、盖州、耀州、海州、鞍山、辽阳所有官员,把太子河以南地区所有的修路任务都交给咱们。” “很好!”韦宝高兴道:“要的就是这一项!他们瞧不起我们更好,这是轻敌,迟早让他们知道我们宝军的厉害!若不是因为他们这么轻敌,我也不会调整战略,力争夺取盖州和复州、岫岩、旋城、镇江一线!” “早晚让他们为轻敌付出代价!总裁,我现在就去让人发消息开始建厂?”林文彪多问了一句以确认。 “去吧!赢则赢复州和盖州,输不过是输一个厂子出去,这笔账有多难算?”韦宝知道林文彪还是心存疑虑。 “是,总裁。”林文彪不敢再多说,看出来总裁已经有点不高兴了,急忙去写信安排。 又过半月,统计署和天地会的效率很高,在永宁城北面选了一处交通要道,大规模建造厂房和划地盘,一下就划了近千平方公里,已经赶上韦家庄的面积,比永宁城足足大了五十几倍!比盖州城都要大上十多倍。 这一下惊动了复州方面和盖州方面,刘兴祚和王丙知道天地会的事,倒是没有多大反应,纳海将军几次派人与浑塔将军联系,浑塔将军虽然对于天地会弄这么大的‘作坊’也有些疑惑,但是实实在在吃到了天地会的好处的浑塔将军,现在已经陷进去了,每次回复纳海将军,都大说特说天地会的好处,并且端出大汗同意与天地会做买卖的挡箭牌,让纳海将军也没啥办法,这事情,就这么被默认了。 人呐,一旦陷进去,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很难拔出来,尤其是沉浸在物资享受当中,更是拔不出来。 韦总裁的计划很顺利,从辽阳到鞍山、海州、盖州、到复州,形成了一条线的奴隶市场,精壮汉民被源源不断的运往辽南韦总裁所实际控制的区域。 而在永宁城北面的天地会盖州水泥厂,其实已经进行过一次分流,根据这些人有没有工匠经验,进行第一次分流,有工匠经验的,留在水泥厂做水泥,或者是参加修路,组成各个小型建筑队,仍然沿用韦家庄的商业模式,给这些人韦家庄的身份,让他们能从韦家庄银行贷款自行组建施工队。这样便于提高工作积极性。 另外实在没有工匠经验的人,便继续南下,到北汛口南边韦家庄的实际控制地带去大面积开荒种地。 韦总裁对于整个辽南都有庞大的规划方案。 如果要凭这个年代的科技,别说实施啥建设方案,就是制定这种建设方案都没有门。 这些全凭借韦总裁手中的一大堆现代地图,哪儿有矿,哪儿适宜建设工业区,哪儿适宜搞农业生产,都标注的清清楚楚,照着做便可,完全0成本。 东北本来就是重工业的巨大摇篮,最重要的原因是各种矿场资源太丰富了,加上这里属于关外,完全不受大明控制,韦总裁的人更是放开膀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铁矿,钢铁厂,全部开始走上规划。 就在韦总裁感觉自己很会混,没有想到自己跑到大明来了之后这么能混,短的时间内就混到风生水起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决定马上前往锦州,去面见孙承宗,毕竟想办法将辽东的几百万人口弄过来,才是重点! “准备一下,我明天就前往锦州!”韦宝对林文彪道:“现在开办水泥厂和修路的事情都走上正轨了,相信不用一个月,整个建奴地区的汉人都将到我们辽南去。” “可以,早已经安排妥当,快船就停在盖州城附近的海岸,总裁随时可以启程。总裁,刚才我收到一个消息,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来盖州了!”林文彪汇报道。 韦宝一怔,皇太极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努尔哈赤开了满人的皇基,而皇太极成就的是满人的帝业啊!然后多尔衮一举成就将满清大军带入关内,逐鹿中原,成就了最终霸业。这三个人,可以算满人前期问鼎的三巨头。 然后是顺治、康熙、雍正,彻底让满清在华夏大地站稳了脚跟。 “启程前往锦州的事,先暂停!我要看看这个皇太极来干什么!”韦总裁迟疑了一下,对林文彪改变了行程。 林文彪哦了一声,很诧异,总裁似乎听见努尔哈赤这个儿子的名字的时候,很紧张,林文彪对皇太极这个名字很陌生,建奴那边好些人的名气比皇太极大,他弄不懂总裁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人这么紧张? 此时,皇太极正在盖州城的馆驿中与妹妹聪古伦叙话,皇太极并没有住进盖州守将浑塔将军为他安排入住的指挥府。 聪古伦是努尔哈赤的皇八女,封和硕公主。生母为努尔哈赤侧妃叶赫那拉氏。明万历四十年(1612)十二月初七日生。 皇太极的娘也是叶赫那拉氏,但是和聪古伦的娘不是同一个人,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并且,聪古伦的母亲是皇太极母亲的亲妹妹。 所以,皇太极在努尔哈赤的众多子女中,与聪古伦是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因为两个人年纪相差很大,可以说是兄妹感情,也有点像是父女的感情,在聪古伦出嫁之前,皇太极走哪儿都会将年幼的聪古伦带在身边,十分宠爱。 皇太极此时的名气虽然不大,但是地位已经不低了!并不像后世流传的,什么努尔哈赤喜欢的其实是多尔衮,是皇太极硬夺走了多尔衮的汗位。 努尔哈赤有子侄十余人,皇太极为什么能在众子侄中脱颖而出,跻身后金政权核心,成为四大执政贝勒之一的四贝勒。 努尔哈赤一生有十六个儿子,皇太极排行第八,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生于新宾佛阿拉城。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格外钟爱。古代帝王的女人和子女,或母因子贵,或子因母贵,帝王对一个女人和儿子的喜爱往往会决定这个女人和孩子的命运,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 被李自成投进大锅里煮了,烹成福禄宴的那位明福王,就是子因母贵的一个典型。福者,福王也;禄者,鹿也。故称福禄宴。 福王叫朱常洵,是明万历皇帝的第三个儿子,为万历最心爱的女人郑贵妃所生。在此之前,万历已经有了皇长子朱常洛,按明代的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万历的正宫王皇后无子,长子朱常洛是顺理成章的皇太子。 但因为朱常洛为一宫女所生,地位低贱,万历一直不同意立之为太子。尤其是皇三子出生后,子以母贵,万历便想违背祖制,不立长而立幼,立皇三子为太子。 在太后和大臣们反对下,他的想法没能实现。为了弥补这一缺憾,万历不顾群臣的反对,给了这位三儿子最高的待遇。除了皇位不能给之外,凡是能给的都给了福王,使之成为诸王中最富有的一个。母以子贵的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是皇太极的妃子布木布泰,即庄妃。 当然,这个时候布木布泰还在蒙古,还没有嫁给皇太极。在原本的历史中,皇太极时期,布木布泰位居五宫之例,但却排序最后。她的儿子福临当上了皇上,庄妃的地位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跃而成为诸妃之首的皇太后,与皇太极的正宫哲哲平分秋色。而在实际上,庄妃要比哲哲的权势大得多。 慈禧太后更是子因母贵的典型。咸丰病故时,她仅仅是个贵妃,为咸丰生有一子,咸丰别无他子,母因子贵,儿子当上了皇帝,她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皇太后。 皇太极能在众贝勒中脱颖而出,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具有非凡的才干,但子因母贵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十分重要的因素。 皇太极是努尔哈赤和他的爱妻叶赫纳拉·孟古爱的结晶。孟古于万历十六年(公元1588年)十四岁时嫁给努尔哈赤,当时努尔哈赤至少已有了五个女人。 第一个妻子佟佳氏哈哈纳札青,汉名佟春秀,是抚顺巨富塔本巴彦之女,生长子褚英,次子代善。她是最早嫁给努尔哈赤的,时间应不晚于万历五年(公元1577年)。 因为万历六年,她为努尔哈赤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即女儿东果大格格。 照理说,论资格,佟春秀是努尔哈赤第一位妻子,又是礼亲王代善的生母。褚英姑且不论,以诸王之首的礼亲王代善和他的后人在清廷中显赫的地位,以佟氏一族对大清国的贡献,后人修清史时,对努尔哈赤的这个元妃子几乎不提,对佟春秀决不应是这个态度,其中必有一些难言之隐。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佟春秀已失宠于努尔哈赤,而且不是一般地失宠,性质一定很严重。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无法考证。 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努尔哈赤娶了两个女人,一是兆佳氏,生第三子阿拜;二是钮钴禄氏,生第四子汤古岱。 第四个女人是富察氏衮代。万历十三年嫁给努尔哈赤,生第五子莽古尔泰、第三女莽古济、第十子德格类。 第五个女人是伊尔根觉罗氏,万历十四年嫁给努尔哈赤,生第二女嫩哲格格、第七子阿巴泰。 第六个女人就是皇太极的娘孟古了。她的到来,改变了努尔哈赤的生活,她美丽,贤慧,温存庄重,把努尔哈赤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比下去了。 《清史稿卷二百十四''列传''后妃》评价皇太极的娘:“后庄敬聪慧,词气婉顺,得誉不喜,闻恶言,愉悦不改其常。不好诌谀,不信谗侫,耳无妄听,口无妄言,不预外事,殚诚毕虑以事上。及崩,上深悼之,丧敛祭享有加礼,不饮酒茹荤者逾月。”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孟古为人庄重恭敬,说起话来语气委婉温顺,有了荣誉不沾沾自喜,听到说自己不好的话,照样面带笑容。她不会曲意献媚讨好,也不听那些闲言碎语,从不有意听那些是非流言,从不口出狂语,不干预朝政,只是用全部精力服侍努尔哈赤。 孟古死了,努尔哈赤十分悲痛,为其举行了十分隆重的葬礼,并一个多不吃肉,不喝酒,斋戒以寄托哀思。孟古的葬礼隆重到什么程度?努尔哈赤用十分残忍的手段生殉了四个奴婢,宰牛杀马各一百匹进行祭祀;停灵于院内三年。 这个葬礼对当时的建州来说,盛况是空前的。可见努尔哈赤对孟古感情之深。爱妻死了,爱妻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皇太极,便成了努尔哈赤心中的寄托。 因母及子,人之常情,皇太极受到父亲的宠爱便是很自然的了。 孟古死后,史书载葬在了尼雅玛山,有人说尼雅玛山就是现在的启运山,也就是清永陵。它是清前遗迹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地方,这里埋葬着努尔哈赤的先人六世祖猛哥贴木儿(衣冠塚)、曾祖福满、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等。因此,被清王朝尊为关外三陵之首,康熙、乾隆、嘉庆、道光等四位皇帝先后九次到这里祭祖。 永陵是个神奇的地方,被人们认为是乾山巽向的风水宝地。启运山宛若一条探头藏尾的巨龙,横卧在祖陵之后,龙头伸向苏克素护河。南面的烟筒山如一道天然屏障,云蒸霞蔚,紫气东来。启运山后面是蜿蜒起伏的龙岗山。东边的鸡鸣山如引亢高歌的金鸡,为祖陵报晓。西边的凤凰山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与启运山龙凤成祥。苏克素护河,草仓河源远流长。 这正是风水学家们,所说的“两山夹一岗,辈辈出皇上”,“群山拱卫,众水环绕”的充溢帝王之气的龙脉。 这个时代的人特别尊崇祖宗,特别相信风水,所以东江军毛文龙对付建奴的一大杀手锏便是派遣小股骑兵偷袭建奴的老寨!也就是努尔哈赤葬皇太极的娘和先人的地方,每次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努尔哈赤便不得不非常重视,派大军防范。 光凭这一条,东江军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一两百人便能搅动建奴几万大军的布局。还有什么是比这种方式,在整体战略上性价比更高的? 天命九年(公元1624年)努尔哈赤占领辽阳并定都辽阳后,将永陵中的觉昌安夫妇、塔克世夫妇、礼敦(努尔哈赤的伯父)、舒尔哈齐(努尔哈赤胞弟)、穆尔哈齐(努尔哈赤从弟),长子褚英及尼雅玛山的孟古等人的灵柩迁至辽阳。 迁灵中,在灵柩的外面要罩上一层大布,叫行幙。这次迁陵,用了两种颜色的行幙,一种是红色,一种是黄色。孟古的灵柩用的是黄色,其他人用的是红色。按礼节看,这些灵柩都有资格用黄色,都是皇亲国戚,但却没有用,只有孟古用了。 当时,金国虽说礼制尚不完备,但作为一个朝廷,还是十分讲究规矩的,两种颜色的使用,绝不是随意之举。黄色在当时是皇家帝王独尊之色,由此可见孟古在努尔哈赤心中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为孟古灵柩使用黄色,凸显了孟古身分的尊贵,对皇太极地位当然是一种暗示。 所以,皇太极日后能继承汗位,他本来就是在众多儿子当中,是第一顺位的。 皇太极仪表奇伟,聪睿绝伦,颜如渥丹,严寒不栗。长益神勇,善骑射,性耽典籍,谘览弗惓,廓然有大度。 皇太极有兄长七位,皇太极主理家政时,大哥褚英、二哥代善、三哥阿拜、四哥汤古岱、五哥莽古尔泰等都已从戎,但比他年长的还有十五岁的六哥塔拜、七哥阿巴泰,努尔哈赤并没让这两个儿子主理家政,而是将这一重任交给了刚刚丧母的十二岁的少年,足见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的信赖、钟爱和器重。 主持家政这段经历,对皇太极来说是极其难得的。家政事务琐碎而烦杂,皇太极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从十三岁到二十一岁的几年中,皇太极通过主持家政,煅炼了才干。而在当时建州,家政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国政,皇太极从中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治国经验,这是其他任何一个阿哥也不具备的经验。 努尔哈赤对皇太极爱达到了偏的程度。萨尔浒大战是明清史上的一次极为重要的战役。 万历四十七年,明朝出动兵力二十万,号称四十七万,攻打后金,意欲一举荡平。努尔哈赤率兵六万,制定了“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作战方针”,以少胜多,击溃明军,取得重大胜利。 这次战役的胜利改变了明与后金在辽东力军事力量的对比,对后金来说,是一次有决定意义的战略转移,努尔哈赤从此变守为攻,所以乾隆说:“我大清亿万年至丕基业实肇乎此。”他在回兴京祭祖时路过萨尔浒古战场,感念祖先创业之艰难,写下了一篇纪念萨尔浒之战的文章--《萨尔浒之战书事》。在这篇文章中,乾隆透露出一个事实:努尔哈赤当时已经歼灭了明中路军杜松和北路军马林,正准备挥师迎战东路军刘綎和南路军李如柏。此时“明总兵刘綎、李如柏等南路进者已逼兴京。侦卒驰告,上遂命扈尔汉先率千人往御。翌日,上复命二贝勒阿敏率二千继之,上率众贝勒大臣还军至界藩,行凯旋礼……大贝勒代善请曰‘吾先归,从二十骑微行探信。’……上许诺三贝勒莽古尔泰亦相继行,四贝勒驰至,请与俱往。上曰‘汝兄微行往探,汝随吾后行。’四贝勒曰:‘兄独行,吾留此未安。’遂亦行。” 努尔哈赤将扈尔汉、阿敏、代善、莽古尔泰等都派了出去,唯独不让皇太极去,他不愿让自己的爱子涉险。 天命六年(1621)三月,努尔哈赤发动了攻取沈阳、辽阳的战役,三月十日,大军从抚顺分水陆两部分向沈阳出发,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将辽东重镇,号称“坚城”的沈阳城攻克,然后直逼辽阳。 沈阳被围,明军派出大军赴沈增援,行至浑河南岸,与后金军相遇,金明双方在浑南展开了一场恶战。努尔哈赤手下的一个将领叫雅松,带领二百健卒作哨探,行至白塔铺,与明奉集堡守将李秉诚派出的一千人马走了个顶头碰。雅松见敌人势众,吓得未战即走。李秉承在后,率大军乘势追杀,直扑努尔哈赤大营。 努尔哈赤与皇太极为一路,他立即派人告知皇太极,自己则准备亲自披挂迎敌,努尔哈赤已经是六十三岁,是花甲已过的老人,众将无不十分担心。 皇太极赶来劝道:“父汗何必亲往,待臣儿率兵击之。”皇太极原则他的正白旗大军冲向敌阵,顷刻间,敌军土崩瓦解,皇太极乘胜追赶,一直追了六十里,将敌军杀得丢盔落甲。 第二天,努尔哈赤痛责溃逃的将领雅松:“吾子皇太极,父兄依赖如眸子,因尔之败退,不得不率兵杀入敌中,万一他遭到不幸,尔之罪必千刀万剐。”怒斥后,将雅松定罪削职。 这句话十分重要,道出了一个事实:皇太极在努尔哈赤和众兄弟心中已被视若眼睛,这个评价,足以说明皇太极当时在大金国中的威望。同时也可以看出努尔哈赤对皇太极充满关心爱护,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让爱子冲锋陷阵。 另一个例子还是发生在攻打辽阳时的战役。三月十九日,后金大军行进到辽阳城东南角,尚未全部渡河。 明辽东经略袁应泰率五万大军出城与金兵对垒。努尔哈赤命左翼四旗迎战,恰在此时,皇太极赶到,他立即要求上阵。努尔哈赤对他说:已经派出了四旗,你不必去了。你可率右四旗驻扎在城边瞭望。皇太极不干,认为留下两红旗瞭望就够了,众将们都在冲杀,儿臣岂能观望?说着,拍马冲了上去。 努尔哈赤命十二子阿济格上前拦阻,皇太极马快,没能拦住。 努尔哈赤没办法,只好亲自率领两黄旗冲上去保护皇太极。 当时其他贝勒都在战阵中,皇太极要参战,努尔哈赤却不让,他是生怕自己的这颗眼珠子有所闪失。 仅凭父亲的喜爱,是不足以成为后金政权中的核心人物的。女真人重骑射,重军功,在努尔哈赤时期,对文臣始终没有给予应有的待遇。但不能据此就说努尔哈赤不重视文化。 相反,努尔哈赤本人就通汉字,喜读《三国》,并且很早就成立了文馆,一些文官在文馆供职。 天命三年,后金军攻下抚顺,抚顺生员范文程来投,努尔哈赤欣然纳之。女真人在历史上曾创造出举世瞩目的东北文明,并同中原文化有着两次重要的大融合。第一次在唐朝时期,女真人建立了与唐文化相比肩的渤海国,他们接受唐朝的封赐,承认中原政权的正统地位,并参加唐时的科举考试。当时的渤海国,被世人称之为海东盛国。 渤海国的京城上京(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是当时仅次于长安的东亚第二大城市。 宋朝时,女真人第一次入主中原,这是他们第二次整体融入中华文明。在这段时间内,女真文化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到了努尔哈赤时期,女真文字虽然消亡了,但文化主体意识在一个独立的民族中并不会完全消亡。 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的努尔哈赤不可能不重视文化人才,对额尔德尼的重用就说明了这一点。努尔哈赤还千方百计地搜罗文人,早在赫图阿拉时,就有粗通文墨的浙江绍兴汉人方正陆教子弟读书。 女真人在历史上曾创立过女真文字,但到了努尔哈赤时期,女真文字已经失传,女真人说的是女真语言,但在对明和蒙古的交往中,却不得不用汉字和蒙古文字,这是十分不方便的事。 因此,远在建立大金国的十七年前,努尔哈赤就命额尔德尼创立本族文字,由此文治武功皆备。 在萨尔浒大战中被俘的朝鲜人李民寏将他在建州的见闻写成了一本书---《建州见闻录》,书中有一句话:“胡将中,惟红歹是(皇太极)仅识字。”这句话不见得完全符合当时的历史事实,在努尔哈赤的众子侄中,不可能就皇太极一个人识字。李民寏是在天命四年被俘的,那时,额尔德尼创立的无圈点老满文已经在满人中使用了整整二十年,努尔哈赤的子侄们不可能一个都不识字。有可能是他们识满文,却不识汉文字。 一个政权中都是一群文盲,岂不天天出笑话。可能是尽管别人识字,但不如皇太极识得多,不如皇太极学识渊博。 皇太极同其他贝勒不同,他很早就在努力学习历史文化知识,在众阿哥中是惟一一个文武兼备的人。文化的薰陶,必然使他比其他阿哥们见识更广、更理智、更成熟、更有韬略。 努尔哈赤对这位不但勇武,而且有文才的爱子必然格外器重,这为皇太极后来跻身后金政权的核心奠定了强而有力的基础。 皇太极的一张弓,长四尺有余,就连大力士都拉不开,皇太极却动用自如。皇太极不但能文,更能武。能武在女真人眼中比能文更重要。 后金政权有很长一个时期,只设武官,而不设文官。文职者若无军功,便得不到武职。分配战争果实时,大学士们所分极少,有的大学士生活十分拮据,所谓巴克什,满语大学士的意思,不过是一种徒有许虚名的称谓。以额尔德尼为例,天命六年,在攻打抚顺时立了功,才被封为参将。 大金国中,文职出身的人虽然有了武职,但却不能世袭,一直到天命六年七月,改进大金国文字的达海去世,才破例允其子雅泰降一等袭职。 父亲的格外疼爱,本人的聪明才智,能文能武,尤其是主持家政所积累的治国经验,为皇太极展露头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浑塔和达尔岱越来越大胆,仗着父汗的宠信,开始胡作非为起来!不但说服父汗与之前没有打过交道的辽南商贾做生意,还私下将太子河南岸修筑道路的工程都包给辽南商贾,这等同于将我大金的路权交出去了!这是非常可怕的。”皇太极对年仅12岁,比韦宝还小两岁的聪古伦道。 聪古伦虽然才12岁,但是天资聪颖,生的美艳绝伦,一身旗装得体,已经出落的如同花季少女一般。要是搁在现代,这还是刚上初中的女生年纪。 “我没有看出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父汗认可的事,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呢?”聪古伦眨了眨眼睛。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看不明白。这些辽南商贾为我大军提供物资,以换取精壮汉民,依着现在的态势,不出一个月,便会有五六十万汉民跑到辽南的地盘去,从而脱离我大金的掌控!这是很可怕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抢来这些人口,有人口,才有建设,有发展!我们大金要想成为与明廷抗衡的力量,不可能永远靠渔猎为生,必须学会中原汉人的生活方式,必须立足耕作,立足建设城镇!”皇太极道。 “人口还不容易嘛?我们每次对辽东用兵,想要多少人,就能抓多少人来,汉人就是人多!而且,汉人若是不想给咱们人,完全可以将人都撤入关内。”聪古伦笑道:“现在是粮食值钱,人还不如粮食值钱呢。养不活这么多人,所以,汉人才没有办法将辽民都撤入关内。哥哥,我觉得你看事情,有时候想的太多也未必是好事,总是看的与别人不同。” “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没有人耕种,哪里来的粮食?缺粮就设法筹集粮食,而不是以减少人口为代价!”皇太极坚定道。 “可是大汗已经同意了与那些辽南商贾做生意了呀。”聪古伦提醒道:“难不成,哥哥你还能改变父汗的心意?” “我改变不了父汗的心意!但我能通过查找这些守备将军与辽南商贾做生意的不法之处来阻挠他们再合作,甚至将我大金国辖区内的辽南商贾都杀光!”皇太极恶狠狠的低声道。 聪古伦很少见到皇太极这么凶狠的表情,有点害怕:“哥哥,你说的不法之处,是说这些守备将军私下收了辽南商贾的好处?” “不错,若不是收了辽南商贾的贿赂,我不信他们这么热衷和辽南商贾合作!还有!这些人口买卖是他们私下通过我们大金国商贾和蒙古商贾做的,是没有账目的,不知道多少银子被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只要细查,一定能查一个是一个!”皇太极很有把握道。 “可是,你这么查的话,得得罪多少人?我们大金国的主要官员,不是父汗的子侄,便是父汗生死弟兄的子侄。”聪古伦担心道:“我怕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反正不好。” 皇太极对聪古伦微微一笑,继而坚定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得罪的人多了,大家联手对付我排挤我,是不是?不过,你不用担心,咱们只要做的事情是为大金国好,为父汗好,我相信父汗能想明白的!就算眼下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以后也是能想明白的。而且,一旦让我拿到了确凿的罪证,父汗也不好说什么。总之,我必须组织辽南商贾在我大金国做这些事情,偷偷吸纳走我们的人口,获取我们的路权,人没了,搞建设都是他们的人,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大量派奸细到我们这边来,长此以往,太子河南岸将十分危险!完全占领辽南,继而打败东江军和漠南察哈尔部,收服整个漠南,统一朝鲜和蒙古,这是我大金国的国策!我不能看着辽南的情况再恶化下去。” 聪古伦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转而嫣然一笑:“不管哥哥说什么,我都觉得对。” 皇太极又好笑又好气的在聪古伦粉嫩的鼻梁上轻轻地一刮:“小东西。” 盖州城指挥府中,浑塔急的团团乱转,他已经让人找来了赖塔格,并且让人飞马请来了耀州的达尔岱。 浑塔将二人带到指挥府中的密室议事。 达尔岱笑道:“兄长,我说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不就是来了一个八贝勒吗?他有这么神通广大?还能在你指挥府里面安揷细作不成?用得着来这种地方说话吗?” “哎哟!我说达尔岱,你还不当回事呢?这个八贝勒来者不善啊!皇太极他来到盖州,不声不响的,好几天了,我到昨天才知道,而且派人请他来指挥府住,他不肯,一大帮人非要住在馆驿!这不是明摆着要找我的麻烦吗?”浑塔将军急道。 “将军,不必这么紧张吧?你一向秉公办事,再说咱们做的都是大汗点头应允的正经买卖,一分一毫也没有短缺过。”赖塔格道。 “我是怕他查账,没事也能查出事情来!”浑塔将军叹口气道:“你们不知道这个皇太极有多厉害!为了立功,到处像疯狗一样咬人,好像就他一个人对大汗忠心耿耿似的。” “他爱怎么查就让他怎么查!修路的事,大汗拨给咱们多少银子,咱们都给了天地商号,一分不少,一点没有截留。至于人口买卖那都没有账目,他能怎么查?”达尔岱不以为意道:“他要是收买底下的人告我们的状,我们就抵死不认!反正不光是我们跟天地会做生意,复州、海州、鞍山、辽阳,我们几个守备将军现在不都和天地会做生意嘛?看看大汗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咱们这么多人。” 浑塔看向赖塔格。 赖塔格笑道:“将军,你不会是怀疑我会出卖你们吧?这我可以打包票,我们天地会办事是最地道的,绝不会出卖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手底下的人被皇太极偷偷抓了,等下严刑逼供,弄出一堆不利的证据出来。”浑塔将军道。 “这点将军大可以放心,我们天地会的每笔交易虽然都有账目,但是做的都是秘密账目,而且,总账在我这里,不管谁问起来,我都会说几位将军没有私下拿过我们天地会一分银子。”赖塔格保证道。 “对啊,没事。兄长,你太多心了。”达尔岱拍了拍浑塔将军的肩膀。 浑塔将军叹口气:“再看看吧!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若是实在惹得我急眼,我找人给他宰了!” 赖塔格一汗,平时看这个浑塔将军挺文绉绉的,并不像是一般武将那般鲁莽,没有想到遇上事,够狠的啊。 达尔岱也被浑塔将军吓了一跳,拿着茶盅刚要喝口茶的手也抖了一下。 【0428 暴毙的承政】 “兄长,这个念头万万不可有,皇太极是大汗宠爱的儿子,真要杀了他,那事情就闹的大了,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随便走这一步。”达尔岱立时否决了浑塔将军的话,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关口,决不能做这种事。” “我也就这么一说,总之不知道他端着什么劲?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得跟仇人一样!”浑塔将军气馁道。 赖塔格冷静的帮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分析道:“二位将军,你们觉得皇太极为什么要跟你们过不去?他是想要钱?还是想要什么?” “他的心大的很,绝不是为了银子!他想要整个大金国,又怎么会看上这么点银子?据我所知,大汗与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的贸易,就是皇太极主导的!我看,他搞这么多事情,一是怕你们天地会到大金国的地盘做奸细。二是想趁机夺我们的权,把我们弄下去,便会有位置空出来,正好都换上他的人!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呢!”达尔岱道。 浑塔将军也点头道:“我是知道这个皇太极为人很阴险的!听说,二贝勒代善的准汗位继承人的位置,就是被皇太极使诈弄掉的!” 浑塔将军说完,觉得说的有点多了,又提醒赖塔格:“这事你在外面对谁都不能说,这事大金国上层的秘密!” 赖塔格急忙道:“这事我听说过,不过,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浑塔将军对我尽管放心,我是有分寸的人。” 1620年(天命五年)三四月间,后金国准备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 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爱新觉罗·硕托(岳托的同母弟弟)因为无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踪,有人说其“叛逃”投明朝而去。在还未确定硕托是否叛逃时,代善即一口咬定硕托有叛逃之心;在找到硕托并且其本人明确表示并没有叛逃后,代善还是向努尔哈赤跪下五六次请求斩杀硕托。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努尔哈赤释放了硕托。 努尔哈赤由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前妻之子的待遇问题,发现代善之子岳托、硕托所领有的资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 因此努尔哈赤怒斥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硕托呢? 努尔哈赤让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于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亲手杀掉继妻以向汗父谢罪,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 努尔哈赤宽容了代善。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这事情,据传闻,就是皇太极在努尔哈赤面前告了代善的状。 还有一件事,据说也是皇太极从中出阴招,并且一箭双雕。 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三月,皇太极指使努尔哈赤的小妾德因泽,告发努尔哈赤的第四位大妃乌拉纳喇氏阿巴亥(多尔衮之母)曾两次备饭送给代善吃,代善接过去吃了。 而且大妃一日两三次差人至大贝勒家,还曾深夜出院二三次。 在审理过程中,诸贝勒大臣又说他们都目睹过大福晋借宴会或议政之时对代善眉目传情。努尔哈赤对此又恨又恼,但终因其有言在先,欲将诸幼子及大福晋交由大阿哥抚养,而且满族历来有父死子妻其庶母的收继婚俗,加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代善如何不轨,所以努尔哈赤以大福晋窃藏财物的罪名,将阿巴亥休离。 代善虽没有因此获罪,但经过此事,代善的威信一落千丈。 把代善搞下去之后,皇太极的汗位继承人的身份虽然并没有定下来,却有隐隐崭露头角的苗头出来了,此后在贝勒中威望大增。 “你们也别太担心,这几天我会留在盖州!眼下辽东和东江的战局正吃紧,这八贝勒也待不了几天便会回大汗身边的!我猜测,这趟不是大汗派他来的,是他得知大汗允准与辽南商贾做生意之后,他自己请命过来的。”达尔岱道。 “嗯,眼下也只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浑塔将军无奈道:“但愿这个皇太极不要做的太过分!特娘的,他和辽东商贾,和关内晋商做生意,咱们什么时候说过话?咱们这边才刚和辽南商贾做一点小买卖,就眼红咱们。” “是,这家伙太爱揽权,巴不得整个大金国朝廷都是他的人才痛快!大汗还在就这样,若是大汗不在了,我估计很多人要被他洗掉。”达尔岱也叹气道:“所以啊,咱们能弄点体己银子就赶紧弄,别到时候想弄都弄不了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会,终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当天赖塔格就去与韦总裁和林文彪碰了一次头。 韦总裁听完赖塔格的汇报后,“我们这边已经知道了!皇太极来的第一天就有动作,已经让人去奴隶市场明察暗访,要对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的账目!” “啊?皇太极已经开始查了?”赖塔格一惊:“这下要麻烦了!一旦浑塔将军和达尔岱将军害怕,立时会联络其他几个州府的建奴守备将军终止奴隶贸易的。不过,总裁,这奴隶买卖可没有账目啊,皇太极能怎么查?” “就算没有具体账目,皇太极只要弄清楚大概有多少人口流入辽南,再去军营查看咱们天地会给了建奴多少军备物资,对不上的账,不就被这些守将换成了银子,中饱私囊了吗?这还不简单?”韦总裁淡然道:“查是不难查的,只是这种事情,不太容易掌握实质证据!关键,皇太极要弄来浑塔开的票引存根!浑塔不是每次让咱们提走奴隶之前,都会给咱们开具票引吗?” “对啊!这事情,我明天得提醒浑塔!得让他严防管票引存根的承政被皇太极的人抓去。”赖塔格一拍脑门:“还是总裁睿智。” “从明天开始,我和林文彪跟你一起吧!上回路奢去见浑塔,虽然我们两个人跟着去了,却没有怎么抬头,应该没有人注意!”韦宝道。 “总裁,这太危险了,既然皇太极是存心来找几个守将麻烦的,也等于是来找咱们天地会麻烦的啊,您这个时候不可轻易抛头露面吧?”林文彪急忙道。 赖塔格也道:“是啊,总裁,有我每天过来与总裁碰头,讨主意,也是一样的。” “没事,我们只充作赖塔格的随扈,没人会注意的。皇太极来找麻烦,却也不敢在地方上随便动手!他带来的人不过百人,有浑塔他们当地驻军的人数多吗?他就算有什么动作,也会汇报努尔哈赤之后再行动,没事的。”韦宝道:“等你过来传消息,总归要时间,没有我直接得到消息来的快速!而且,浑塔和达尔岱他们现在已经跟天地会绑在一条船上了,绝不会任凭皇太极随便抓天地会的人。” 林文彪和赖塔格见总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相劝了。 次日,赖塔格带着林文彪和韦总裁去见浑塔和达尔岱。 皇太极果然如同韦总裁预料的一样,到指挥府找浑塔的承政见面。 “这下怎么办?皇太极就在前厅等着,要召见本府承政,他倒是没有说查奴隶买卖的事,但明摆着是要查咱们的账目!”浑塔焦躁道。 “军队的账目是很详实的,一查就能查个清清楚楚!我听说皇太极已经派人去奴隶市场了解过咱们几个府,大概送了多少人给辽南天地会了!现在他找承政,一定是查开了多少奴隶买卖的票引出去!”达尔岱道:“兄长,你的承政,你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但也不牢靠啊,各府的承政都是大汗亲自委任的,全部都是盛京城来的人!谁知道这些人表面上跟咱们热乎,但是背地里会不会告黑状?我一直防着这一手,让人看着承政,不让出指挥府呢。”浑塔道:“可是皇太极要召见,咱们也没有借口阻拦。现在看来,这个皇太极是动真格的了,非要查出咱们的过错不可。” 韦宝轻声对赖塔格耳语一句,赖塔格便对浑塔和达尔岱道:“二位将军,宰了这承政,说他暴毙而亡了不就成了吗?” 浑塔和达尔岱闻言一惊,没有想到赖塔格会出这么狠的点子。 “这怕是不妥!若真的毒死了承政,势必惊动大汗!而且,咱们这么做了,别的府呢?大家都在皇太极来查账之后杀掉承政?那得杀多少人?”浑塔急忙反对。 达尔岱倒是点头道:“我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制造个承政畏罪自尽,暴毙而亡的假象,便死无对证了!还怕他皇太极查?咱们还可以反告他皇太极严刑逼供,随意干涉我们地方政务!有咱们盖州这个先例,皇太极便没有办法继续到其他的府去查了!而且,其他的府也会想出别的应对之策,大家都会念着兄长的好呢!” 浑塔皱了皱眉头:“我才不要你们念我的好!我若杀了承政,皇太极肯定怀疑我,甚至以为我公然与其为敌!到时候肯定对付我!说不定还会上大汗那儿告我的黑状!到那时,我找谁说理去?” “可兄长不这么做,万一让皇太极知道兄长开具了多少票引,从盖州走过多少奴隶,然后账目对不上,这就不是上大汗那儿告黑状的事情了,皇太极现在就可以置兄长于死地啊。”达尔岱提醒道。 浑塔急的直搓手,“唉,达尔岱,我可被你坑苦了,当初我就说了不要这些银子。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建奴的盖州守备将军这个怂样?居然当着自己和赖塔格、林文彪这样的外人,并且他们都是天地会的人,就开始说这种丧气话了? 达尔岱也觉得挺没面子,咳嗽一声,“兄长,没多大事,把心放宽吧!您歇着,这事我来做,成了吧?” 浑塔已经乱了方寸,慌乱道:“你来做?” “是啊,死个承政有啥大不了的?让盛京再派人来就是了。而且,谁也说不清承政是为什么死的,让他们查去呗。说不定是欠了赌债,说不定是玩了别人家的媳妇,怕仇家找上门,又或者做了啥咱们不知道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达尔岱道。 浑塔听达尔岱这么说,虽然觉得这无异于掩耳盗铃,但又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是死无对证的事,而且,只有这么做,才是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法子!“行吧,就依着老弟的意思办吧!” 达尔岱见浑塔答应了,微微一笑,举手招来自己的亲信,在那人耳边耳语一阵,达尔岱的亲信点头抱拳,然后下去了。 不到半柱香功夫,达尔岱的亲信便回来复命,告知事情办妥了,盖州的承政,服食毒酒自尽了。 “兄长,现在好了,让皇太极过来吧,别让他等长了时间起疑心。”达尔岱遂对浑塔道。 浑塔还是不放心,“这就成了?我怎么对皇太极说?” “这还有怎么说的?就说刚刚派人去传那承政,才发现那承政自己在房里饮毒酒自尽了,其他的啥也别说,皇太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啥事,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浑塔笑道:“这事情又不是兄长府里的人做的,兄长毫不知情,是不是?” 韦宝从旁听的暗暗点头,这种事情,以前看电视看的多了,用烂了的剧情,现代也有不少贪官用这种法子杀人灭口,这基本上是官场保留剧目了吧?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面和心善的达尔岱这么果决,居然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水。 浑塔嗯了一声,现在有底气了,稍稍镇定了一下情绪,对门口亲随道:“请八贝勒过来吧。” “是,将军。”亲随答应着去了。 浑塔然后对赖塔格道:“赖管事,你们先回避一下吧。去后面稍等。” 赖塔格抱拳答应,遂带着韦总裁和林文彪到屏风后面去了。 三十多岁的皇太极身材高大,器宇不凡,才进大院,韦宝就从屏风后面看见了这人的面目,暗忖这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太极么? 皇太极身边还有一名十来岁的少女,明眸皓齿,清丽绝伦。 “贝勒爷好,格格好。”浑塔和达尔岱出大厅相迎。 聪古伦格格与浑塔和达尔岱见过礼。 皇太极不悦道:“我在前厅还以为你们要让我等到吃晌午饭呢。” “让贝勒爷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人去找承政来了。”浑塔赔笑道。 皇太极点头,看向达尔岱:“达尔岱将军这么有空闲,不在你耀州待着,上盖州来有何贵干?” “哦,来找浑塔兄长喝点小酒,咱们哥俩有阵子不见了,甚是想念。”达尔岱并不惧怕皇太极,随口道。暗忖你与我和浑塔年纪相仿,要不是你爹是大汗,你算个什么东西?装的人模狗样儿的给谁看? 皇太极寒着脸,不再说什么,迈步向大厅走来。 林文彪轻声对韦总裁道:“公子,这皇太极不怎么样。” 韦宝点头,也因为皇太极的态度,对这个人低看了几分,本来以皇太极在历史上的偌大名气,韦宝以为会是一个性情内敛很睿智很厉害的角色,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其实韦总裁自从接触过孙承宗、袁崇焕、毛文龙、天启皇帝,信王、魏忠贤、王体乾这些人之后,几乎已经将能见的大人物都见过一轮了,真的就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至少一看就觉得很厉害的人,都跟平常人差不多,只是特殊的身份,造就了他们的历史地位罢了。 也许随便将一个普通老百姓,添上高官或者帝王的身份,都能演好这些历史大人物的角色吧。 皇太极寒着脸不说话,浑塔和达尔岱也是建奴武官的直性子,并不刻意讨好他,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很冷,没有一个人说话。 片刻后,浑塔指挥府的兵士来报:“将军,我们去找承政过来,却发现承政在他自己房里饮毒酒自尽了。” 皇太极一惊,眼珠瞪大,一下子站起来:“自尽了?”随即看向浑塔和达尔岱,两个人面色自若,像是事前就知道,甚至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达尔岱奇道:“自尽了?昨天我不见那承政还活蹦乱跳的吗?怎么说死就死了?” “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去才发现的。”兵士答道。 达尔岱遂对皇太极道:“贝勒爷,这事弄的,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偷了哪家的媳妇,怕人杀他,还是欠了一屁股债,还是以前得罪了啥厉害仇家,居然自己喝毒酒死了,也太想不开了吧?您说是不是?” 皇太极气的眉毛连续跳动,想发作,又无从发作。 倒是聪古伦格格连拉了几下皇太极的袖口,皇太极才按捺住火气坐下来。 “本来以为只要与承政对一对买卖人口的票引,便能知道这帮人中饱私囊了多少银钱,现在没办法了。”皇太极愤恨的轻声道。 聪古伦格格没说啥。 韦宝躲在屏风后面,从缝隙倒是一直盯着这个年幼的格格猛看,倒不是韦宝有多好色,其实到了古代之后,韦宝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好色。 自从和王秋雅,和范晓琳发生了关系之后,他甚至对于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对于赵金凤这种国色天香的超级尤物,对于各有千秋的徐蕊和芳姐儿,韦宝都一点不着急了,都是抱着给推就推,不给推拉倒的心态。尤其徐蕊,徐蕊是他身边的人,是他可以随时推的,但是韦宝一直忍着没有碰。 完全说是因为徐蕊曾经有过青楼经历也未必恰当,身为现代人,对于非处的接受度,韦宝肯定比这个时代的男人要高的多,况且自己身边的女人,又不公开,也不用担心舆论影响,再说,徐蕊现在已经隐藏了身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了,更不用担心传出去不好听。 韦宝主要是已经有了王秋雅和范晓琳之后,感觉自己对付二女都有些吃力,情爱方面的事,也就那么回事,自己一个14岁的少年,还在长身体,骨架没成型的阶段呢,要是再弄三个女人走马灯似的厮杀,再雄壮的身子也吃不消吧?真搞不懂那些十几房姨太太的人都是啥心态,有那个能力摆平那么多女人么? 韦宝现在对这个满人格格感兴趣,主要因为他还是头回见上了等级的满人女子,甚至连平常的满人女人,他见的也不是很多,复州、盖州这边虽然是满人控制区域,但绝大多数,仍然生活的是汉人。 况且,从韦总裁的审美来说,这小女子确实长的挺对胃口。 美貌这个东西,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哈姆雷特,很难有硬性标准,像吴雪霞和赵金凤这种,就属于大众美女,九成九以上的男人都会一见便觉得是美女,会感到惊艳。 但是拿王秋雅、徐蕊、芳姐儿和范晓琳与她们比较,做个市调的话,一百个男人中,至少也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甚至认为她们其中之一,能盖过吴雪霞和赵金凤这样的美女,甚至偏爱者会认为自己喜好的女人类型和相貌,胜过其他女人很多也说不定。 喜好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感性,感性的事情,都没有具体标准。 “我听说,你们现在正在与辽南商贾合作做买卖,有这回事吗?”皇太极倒是没有再追着承政的突然死亡而穷追猛打。 浑塔和达尔岱互相看了一眼,都暗忖你不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吗?装的好像才知道一样。 “有这事,我们已经请示过大汗了。”浑塔答道。 “那好,能让我见一见这家商号的管事吗?我的面子在盖州怕是不行啊,昨天派人去找那家叫什么天地会的商号,我手底下的人居然找不到。听说,他们是和你们各个指挥府直接联络。”皇太极道。 浑塔看了眼达尔岱,不知道皇太极又要搞什么花样,他是不怕天地会的人会出什么纰漏,浑塔对赖塔格办事和人品已经很有信心了,对天地会底下的人也很有信心,以为浑塔之前抓过天地会的人,并且严刑拷打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达尔岱笑道:“这还不好办,兄长,派人去找天地会的人吧?” 浑塔听达尔岱这么说,遂点头对手下人道:“你们去请天地会的赖管事来。” “是,将军。”浑塔手下人知道天地会的人就在后面,装模作样的答应一声,下去绕道后面。 赖塔格问韦总裁:“公子?” 韦总裁知道赖塔格的意思,轻声道:“见!就像对其他建奴官员一样对这个皇太极便可,要做到礼貌周到,不卑不亢!他不敢弄什么花样!就是试探。对这种人,不必贿赂。但是请客吃饭这些礼节要做足。” “是,公子,我明白了。”赖塔格点头。 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一般不分军事类和商务类,但是有侧重,像赖塔格这种主要负责商务开拓方面的特工,对做买卖是不陌生的,对于与官面上的人交际应酬,更不陌生,所以才会被韦总裁委以重任。 等浑塔的手下过来,赖塔格道:“知道了,我们一会儿过去。” 浑塔的人点头退下。 过了一会,赖塔格才带着韦总裁和林文彪上大厅去,给人感觉,他们像是从指挥府外面赶过来的。 “二位将军好。”赖塔格一进来便行礼。 “这位是我们大金国的贝勒爷和格格。”浑塔从中介绍道:“这位是辽南天地商号的外柜管事赖塔格。” 满人开放,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到处走动,没有汉人那么多忌讳。 赖塔格闻言,急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鞠躬行礼道:“见过贝勒爷,见过格格,没有想到能见到如此尊贵的贵人。” 皇太极冷眼看着赖塔格,没有吭声,又看向赖塔格身后的韦宝和林文彪,然后收回目光。 聪古伦格格也看了三人一圈,对于蒙古商贾打扮的赖塔格和韦宝、林文彪三人,韦宝无疑是很抢眼的,细皮嫩肉,皮肤白净,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少年。 不过韦宝也不是特别显眼,会让人觉得亮眼是因为韦宝颜值太高,但是商号做买卖,少不得账房啥的,韦宝一看便是文人,只是会让人觉得这个账房,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0429 聪古伦格格】 “你们天地会从盖州地方提走的奴隶,都是经你手吗?”皇太极问赖塔格。 赖塔格早有准备,之前因为这个问题,已经与浑塔和达尔岱对过账。 “都经过我的手,我们给大金国多少军备物资,大金国给我们等量的青壮年汉民。以供我们天地商号开发辽南的耕地。”赖塔格从容道。 “目前为止,经过你手,从盖州去往辽南的有多少人?”皇太极接着问道。 “四万多一点,我们每回都是先给物资,后提人。”赖塔格答道。 “不止吧!我派人去奴隶市场问过,每天至少走七八千人,这已经快十日了,怎么才四万多一点?至少七万以上!”皇太极厉声道:“若你敢隐瞒真相,本贝勒现在就可以将你捉拿到盛京城问话!” 浑塔和达尔岱见皇太极发怒,立时都站起身来。 不过达尔岱示意浑塔先不要顶撞,看看这个皇太极会不会真的当场抓人再说。 韦总裁站在赖塔格身后,虽然预料到皇太极可能会很强硬,却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疯狂,在浑塔的指挥府中就这么强硬,毫不给浑塔和达尔岱面子嘛。 赖塔格是不怕吓唬的,冷然道:“贝勒爷的话,小人就听不明白了,你问我,我据实已告,有什么问题?若是你不信我,理应问你们自己方面的人才是吧?” “我现在就问你了!我的问题是,盖州给你的人口,远远不止四万!至少有七万以上!你为什么隐瞒?”皇太极重复道。态度咄咄逼人,若不是老江湖,这种场面真的会被吓住。 韦总裁在现代也算是有生活经历的人了,但是皇太极这幅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让韦宝很容易联想到黑帮大佬,或者警界的某些败类,觉得心虚,有点害怕,甚至腿肚子都有点打颤,有些开始后悔不该亲自跟在赖塔格身边,坐在秘密据点等着赖塔格汇报多好? 皇太极给人的感觉,真的一言不合便会拔刀杀人呀。 韦总裁杀人,每次都是万不得已,而且都是趁着对方不备的时候才有勇气,真的刚正面是不行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赖塔格表现的非常镇定。 皇太极怒吼道:“再说你说的是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抓你?” “八贝勒,你这就过了!”达尔岱见皇太极真的有要动手的架势,挺身而出道:“要想知道从盖州走了多少人,上军营看看来了多少物资便清楚了嘛。赖管事怎么说也是我大金国的朋友,你这么吼叫,似乎不合礼法吧?” “达尔岱!我受父汗之名下来巡查,轮到你指手画脚了?”皇太极当即怒视达尔岱:“怎么?你是不是觉得你一个耀州守备在我皇子之上?” “哼,那我哪敢跟你大汗之子比啊?我说的是道理!八贝勒要是不愿意听,我也无话可说!奴隶市场成天人来人往的,具体走了多少人,谁能说得清楚?八贝勒用道听途说的话吼我们大金国的朋友,也侮辱了浑塔兄长的清白,这事传开,让我们这些忠心耿耿为大汗做事的人寒心!”达尔岱不卑不亢的回瞪皇太极,一点不怕他。 皇太极稍微按捺了一下火气,哼了一声,知道不抓走这个天地会的管事,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便对赖塔格道:“你既然身为天地会的管事,敢不敢随我到盛京城去面见大汗?你们天地会与我大金国初次打交道,似乎你们还没有派人拜见过大汗吧?” 浑塔、达尔岱、赖塔格、韦总裁、林文彪等人均是一怔,没有想到皇太极的脾气这么暴躁,达尔岱都已经出来挡驾了,还要带人走? 赖塔格倒也应变的快,微微一笑道:“多谢贝勒爷的美意,能给我一个小小的外柜管事这么好的机会面见大汗,我随时可以走!不过,我在我们天地会根本排不上号,依着我看,最好能请我们东家派更能代表天地会的人去求见大汗为好,这样,是为大汗着想,我的地位实在衬不上拜见大汗这么隆重的事儿。” 韦宝闻言暗赞赖塔格回答的得体! 皇太极笑道:“那好,你就让你们东家去见大汗吧!你现在给我个准信,他多久能上盛京城去?” “这我无法现在就答复贝勒爷,毕竟我只是底下做事的一个下人而已,我无法为我们东家做主!我可以立刻派人回去禀告东家。”赖塔格从容应对道:“不过,我事先对贝勒爷说一声,我们东家的买卖做到到处都是,东家行踪不定,我们底下人有事要找东家,也时常一两个月难找到,贝勒爷不能太心急。我若不提走说,等下贝勒爷还以为我们天地会怠慢了贝勒爷的要求。”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皇太极冷哼一声:“听你的意思,你们东家比我大金国大汗的地位还尊贵?想找到他,都得一两个月?你们这是毫无做生意的诚意!你们天地会与我大金国的往来,从今日起便断了!” 韦宝、赖塔格、浑塔、达尔岱和林文彪闻言大汗,都没有想到这个皇太极这么难缠,你说断了就断了?不过,皇太极这招,在众人看来又的确厉害的很! 就这么断了生意,的确很不好办! 赖塔格这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支吾道:“我们东家虽然不容易找到,但是我们天地会有好几位大管事是说话能算话的,都可以去见大汗。”赖塔格暗忖,不就是派个人吗?统计署不怕死的敢死之士多的很,派个人去见建奴大汗,不算什么难事!这厮要是逼的急了,大不了派个人冒充总裁去见努尔哈赤也是一样的,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总裁嘛。 皇太极忽然笑道:“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大汗也不是你们这种小商号的人想见就能见的,不过,我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慢慢请教赖管事,赖管事方便随我去我现在住的馆驿一趟吗?” 浑塔、达尔岱、韦总裁和林文彪都暗怒,暗忖这个皇太极的确是个难缠的角色,屡次出招,都被赖塔格见招拆招,应对的不错,可这厮似乎不拿住赖塔格不罢休,非要带赖塔格走人不可! 赖塔格一挺胸:“这有何不可?能有幸被贝勒爷这等尊贵的大人物召见,这是我赖塔格祖上积福的事情呢!” 浑塔愁容满面的看向达尔岱,达尔岱意思这不太好阻拦,示意浑塔别出声。 赖塔格也用眼神示意浑塔和达尔岱,意思自己没事,不就跟他走一趟吗? 皇太极看见赖塔格与浑塔和达尔岱的眼神交流,遂对浑塔和达尔岱笑道:“怎么?二位将军与这位天地会的外柜管事交情这么深?是不是我这个贝勒,连召见天地会的外柜管事,也要你们二位点头才成?” “不是不是,贝勒爷不要误会。”浑塔和达尔岱同时解释。 “贝勒爷想干什么都成,我刚才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绝无冲撞贝勒爷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底下人都对大汗忠心耿耿,贝勒爷无端猜忌会让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寒心,真的别无其他意思。”达尔岱多解释了一句。 皇太极哈哈大笑道:“达尔岱将军,你紧张什么?我刚才只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你想这么多?有趣的紧。” 达尔岱暗恨皇太极狡猾,红脸黑脸特娘的都让你一个人唱完了!光是皇太极这么回去向大汗禀报,说随口诈称他们贪污,他们就紧张,大汗恐怕多半都会起疑心! 不过,此时的达尔岱只有哑巴吃黄连的赔笑,暗暗祈求大汗最好别听皇太极的一面之词,祈求但愿赖塔格跟皇太极去了以后能挺得住!不便再多说什么。 皇太极冷哼一声,带着聪古伦格格,当时便起身向外走,仍然一副目空一切,器宇轩昂模样。 赖塔格、韦总裁和林文彪三人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 左右有一堆皇太极的随从在场,韦总裁和林文彪已经露过脸,此时不跟着去不行了。 浑塔还想说些什么,被达尔岱给抓住了。 “这下怎么办?你说皇太极会不会对赖塔格用刑?”浑塔焦急的问达尔岱。 达尔岱叹口气,摇头道:“这真不好说!以皇太极的阴险狡诈,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今天先这样吧!如果皇太极到了明天还不放赖塔格,咱们便去找他要人,就说有生意上的事情要找赖塔格便是!” “嗯,我曾经对天地会的人用过刑!他们嘴巴都硬的很,估计一天半天的,赖塔格能承受的住!”浑塔也反过来宽达尔岱的心。 但不管怎么宽心,俩人现在都被皇太极将天地会的人带走的事情,搅动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赖塔格、韦总裁和林文彪就这么被皇太极的人带走,天地会的一众现在在盖州方面的人等也急迫无比起来,被带走的人有总裁啊!众人立刻聚集,监视,暗中商议营救事宜,但是没有总裁或者林管事的直接命令,又不敢擅自行动! 在盖州的统计署,除了赖塔格之外,还有一名与赖塔格身份地位相当的管事级别人物主持大局,这人的日子,现在是最难过的,不过,他还是决定先等一等看看再说,毕竟总裁和林管事曾经吩咐过不得轻举妄动,不到情报确凿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统计署是不能随便动用武力的。 皇太极倒是并没有立刻对赖塔格动刑,在皇太极看来,动不动就用刑,是无能的表现,虽然他性情有些急躁,但是做事的大格局还是有的。 皇太极带着赖塔格单独详谈,要通过长时间的,各种各样的问话的方式,找出赖塔格的破绽。 韦总裁和林文彪则被迫等在皇太极见赖塔格的屋子外面,门窗紧闭,也不知道皇太极在对赖塔格搞什么鬼,两个人都有些着急。 “你们可以先去吃些东西,估计没有这么快。”聪古伦格格倒是很热情,对谁都能说上话的样子,对韦宝道:“我叫聪古伦,你叫什么名字?” 韦宝一怔,暗忖满人女子都这么开放啊?主动问男人的名字?“我叫小宝,见过格格!” “小宝?好奇怪的名字,这是你的小名吧?总不可能你就姓小吧?”聪古伦格格笑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姓啥,我就叫小宝,让格格见笑了。”韦宝得体的应答。事实上,他所知道的很多逃荒到韦家庄的人,至少两三成的平民是真的不清楚他们的姓氏的,在这乱世,人名字也就是一个代号,很多人都是狗儿猫儿的叫,根本不知道大名,并不奇怪。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也没啥,小宝虽然有点奇怪,却也挺好听的。”又问林文彪:“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回格格的话。我叫林文彪。”林文彪立刻答道。总裁的真实姓名需要隐瞒,他则不必。而且,若不是与总裁出来,以他现在在统计署的身份地位,早已经不需要亲自执行外勤任务。 “走吧,天气这么热,你们别站在这院子里了,到前面吃些东西,我还有许多水果。”聪古伦格格热情招呼道。 韦宝一汗,看向这个美貌度可与吴雪霞、赵金凤比一比的小格格,暗忖你是特务吗?这么热情干什么啊? “多谢格格,我们不敢劳烦格格大驾,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成。”韦宝道。 “没事的,我成天跟在我哥身边,要不就是在宫中,难得出趟门,而且,我还是头一回跟汉人说话呢,你们多跟我说一说话,我想看看我的汉话说的有进步没有。”聪古伦格格乐呵呵的笑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合着你是拿我们当练习口语的对象啊?顿时想起自己以前在现代,也找外国人干过这种事,合着自己现在在这个小女孩面前,就是外国人了吗?不过,韦宝看不出这小女孩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天真烂漫,不敢怠慢。 “多谢格格美意,我们俩的汉话也普普通通,大明各地的方言都不一样,在我看来,格格的汉话已经说的非常好了,反正比我的好。”韦宝微微一笑道。 “呀,你笑起来真好看。”聪古伦格格乐呵呵道:“我的汉话,真的比你说的还要好吗?你们就陪我多说说话吧?你们放心,我哥哥就是看起来有点凶,其实人很好的,不会打你们家管事的。” “既然格格盛情,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韦宝见推拖不过,再推脱,反而惹人疑心,遂答应道。 聪古伦格格闻言,开心的拍了拍手,原地跳了一下,“呀,真好,走吧。” 韦宝一汗,他是接触过大明宫廷的公主的,西李的女儿朱徽媞是正牌大明公主,与这努尔哈赤的女儿年纪也相仿,可却绝没有这么活泼。说活泼,可能有点褒义,在韦宝看来,这个建奴公主似乎有点‘少脑子’,你是一个堂堂的格格好不好?注意点形象啊,一副农家小女孩模样怎么可以?蛮族就是蛮族,完全未开化嘛。 在韦宝印象中,这一世接触的韦家庄的一些平民小女孩,她们私底下也不会这样闹腾的,顶多是几个小女孩凑在一起玩乐的时候才比较放肆,一旦有小男孩在场,就要收敛的多,有成年男子在场,则更加注重礼法,便是七八岁的汉人小女孩也知道害羞,知道守规矩的。 不过,这个蛮族格格倒是让韦宝体会到了一点久违的亲切感,现代的小女孩,尤其是刚上初中的小女生,介于长大和没长大之间的年纪,有的性格开朗的女孩,就跟眼前这个蛮族格格一样。 “吃吧吃吧,天气这么热,多吃些西瓜,还有这种蜜瓜,是我从盛京城带来的,你们尝一尝,可甜了,你们想吃什么酒菜,就自己点,我请客。”聪古伦格格甜甜的笑道。 韦宝和林文彪急忙连声道谢,两个人都暗忖,你这哪里还用的着找人练习汉话,你这整个一个话痨,说的一口东北味的汉话,标准到了不行了,换身衣裳,活脱脱一个辽东大妞。 韦宝拿起西瓜咬了一小口,的确很甜,红润润的瓤子,水脆脆的,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聪古伦格格笑道:“你吃东西真斯文,跟女孩一样,对了,我都忘记问你了,你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啊?你跟他们在一起,是做什么的?你是账房先生吗?” 聪古伦格格似乎对韦宝特别的感兴趣。 韦宝得体应对道:“格格好厉害,连我做账房先生都看出来了,我是汉人。” “呀,我都猜中了呀。你果然是汉人,果然是做账房先生的。”聪古伦格格高兴道:“刚才我就这么猜来着,那你读过书啰?会写很多汉字吧?” “读过一点点而已,粗通文墨。”韦宝谦虚道。他现在扮演的人设便是一个低阶账房而已,低阶跟班而已,不能太自夸,不能太跳脱。 “嗯,那也很了不起了,汉字好难学呀,你等会帮我看看我的汉子写的怎么样?我已经会背诵并默写女戒了。” 《女诫》是东汉班昭写作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由于班昭行止庄正,文采飞扬。此文后来被争相传抄而风行当时。 韦宝心说努尔哈赤可以啊,光凭这小格格能默写《女诫》,就说明努尔哈赤是努力在学习汉人文化的。 “格格厉害,小小年纪就能默写《女诫》,不简单。”韦宝顺口夸赞道。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夸奖自己,大为高兴:“是吗?不简单吗?我听说汉人女孩子大都是不识字的,你们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不是?我年纪可不小,我上个月刚满了12岁哩。” 12岁不小,难道12岁算大姑娘? 不过,也确实能算大姑娘了,这个年代,十岁的女孩嫁人都正常的很,十二岁生孩子的都有了。 不能老是停在现代的印象转不过弯来。 但是韦宝也知道,实际上这个年代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二十岁之后再嫁人,也是很正常的,不能算老姑娘。到了二十二岁这个界限之后,还没有嫁人的话,才算大龄剩女来着。 通常大明的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都是在十六岁至十八岁这个期间出嫁,二十岁则稍微有些晚了。 “12岁,很厉害了,我12岁的时候还没有蒙学呢,大明的女孩子的确没有多少能进学的。便是男子能进学的也不多,很多人12岁别说默写《女诫》这么复杂的书,还在蒙学的阶段。”韦宝随口道。 聪古伦格格听后大为高兴:“那我的夫子果然没有骗我。不过,我们满人女孩子也几乎是不进学的。满人男子当中,除非家世特别显赫的,才有可能进学,但家世好的子弟,不读书的也大有人在,我们满人尚武,骑射刀剑这些厉害才被人佩服,要在此之外,再能识得几个字,就更加好了。我哥哥就是文武全才,样样精通。” 韦宝听聪古伦格格将话题扯到了皇太极身上,心中一喜,他是想多听一听关于皇太极和努尔哈赤的事情,觉得这个天真烂漫的小格格似乎并不是伪装的,这小女孩恐怕真的只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自己不能用看汉人小姑娘的观念去看待满人女子。 不过,韦宝也没有趁机乱问什么话,这是做特工的大忌。 虽然韦宝不是什么专业特工,毫无训练基础,完全就是现代看了点谍战剧罢了,还赶不上林文彪和统计署一帮自学成才,一边实战,一边不停的在摸索,在进步的特工。 他们这些人,在韦宝眼里,看来是准特工人员了。 “你呢,你有功名吗?我听说汉人进学就是为了考功名,为了做官。”聪古伦格格接着问道。 【0430 皇太极有点欣赏韦总裁】 “没有,我的学问有限。还达不到科考的标准。”韦宝随口道:“能识得几个字已经不容易,家里穷困,没有钱供我继续进学。” “这样啊,那真是很可惜。你学了字,肯定想考功名的吧?你可以在我们大金国考啊?我们大金国也有自己的科考了,和大明朝一样呢,而且,我们这边到了秀才就有机会做官。”聪古伦格格热心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盛京城,现在我们朝廷在细化建制,各个衙门口都大量缺人,盛京城需要很多像你这样的会识字的汉人,我们的科考比大明要容易的多。而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对我哥哥说,让他帮你,怎么样?”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这小格格还真够热心的,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想升官发财,想当汉奸的汉人的话,加上识字,这的确是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极好机会啊!心说怪不得出了那么多汉奸,满人前期急于学习大明的体制和法度,急缺有文化的汉人,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在汉人这边可能不名一文,跑到满人那边极有可能立即受到重用! “多谢格格美意,可我在我们商号过的很好,我也没有想过靠科考有所建树,没有想过以后要做官啥的,能有温饱就已经很知足。”韦宝婉言谢绝。 “哎呀,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哥哥身边就很缺人手的,我不骗你,你肯让我为你引荐的话,我保准你比在商号当个小账房要好的多。”聪古伦格格还是不甘心。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再说什么,反正意思很明确,我不去满人那边。 聪古伦格格暗暗惋惜,不过,并没有纠结,又叽叽咯咯的对韦宝说她刚学的女戒,忽然想起什么,对身边的侍女道:“莫雅琪,你带着我默写的女诫了吧?快拿过来。” 韦宝还以为他要向自己展示她的字呢。 聪古伦格格从侍女那儿拿来了自己抄写的一段文字,对韦宝道:“这里有两个字,我不会写,你会吗?” 韦宝哦了一声,顺着看过去。 《女诫》正文由七部分组成,即《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 该书论述了女子在“夫家”需要处理好的三大“关系”,即对丈夫的敬顺,对舅姑的曲从和对叔妹的和顺。 聪古伦格格默写的一段是: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母,傅母也。师,女师也。左传鲁襄公三十年曰:宋伯姬卒,待姆也。毛诗周南葛覃曰:言告师氏,言告言归),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曹寿,即曹世叔,班昭之丈夫),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七去或七出),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曹成,字子谷,班昭之子),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 去矣,其00之! 韦宝看见最后画了两个圈圈,笑道:“是这里的两个字不会写吗?” “嗯,你会吗?”聪古伦格格期待的看着韦宝。 韦宝道:“可是我并没有学习过这本书,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啊。” “我会背。”聪古伦格格随即背出了音节。 韦宝按照她背出的音节,取来旁边馆驿掌柜的毛笔,在聪古伦格格的圈圈旁边写上:‘勖勉’两个字。 “是这两个字?”韦宝问道。 聪古伦格格眼睛一亮,拍手笑道:“是,是这两个字,呀,你真厉害,这么难的字也会写,我本来是会的,总是忘记怎么写。你的字可真漂亮啊。”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夸赞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字,他自己心里明白,也就是跟一般这个时代童生水平的人差不多罢了,真的有秀才学问的人,哪个都比他的字强! 当初韦宝在山海关前拿到书法比赛头名,那是与吴世恩唱双簧,实际他的字都未必能超过赵金凤。 不过,韦宝写的两个字,与聪古伦格格的娟秀字迹比起来,的确更具备艺术美感的多,已经能称之为书法入门的字了。 聪古伦格格似乎谈兴很高,与韦宝谈写字,谈学问上的一些事。 韦宝虽然是半桶水,但好歹正规的学习了一些科举知识,秀才水平有水分,但是童生水平是能勉强够的上了的,所以韦宝能就一些基础知识点拨聪古伦格格,惹得聪古伦格格对韦宝一通猛夸。 现在韦宝若回头再参加科考,不作弊,凭自己的实力,靠童子试,也有一半一半的机会。 赖塔格没有像韦宝、林文彪、浑塔和达尔岱等人担心的那样,只被皇太极留下问话一个来时辰,便出来了。 皇太极并没有扣留赖塔格。 皇太极甚至还亲自陪赖塔格来找他的随扈。 “赖管事,与你交谈很长见识,你对生意上的许多独到看法,令我茅塞顿开啊,希望你们天地会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多多找我。”皇太极客气道。 韦宝和林文彪一汗,要是不知道,还以为天地会与之合作的不是建奴的一些地方守备将军,而是他皇太极呢。 韦宝这下也开始高看皇太极这个人了,这个人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张面孔,一会一个样,鬼也是他,神仙也是他。 “一定,一定,能拜望贝勒爷这等大人物,小人真是求之不得,相信我们家公子也会很愿意拜会贝勒爷的,我一定立刻将贝勒爷想见一见我们家公子的意思转告。”赖塔格急忙回答道。 “刚才在浑塔的指挥府,我有些失态了,不过,并不是冲你们天地会。只要规规矩矩的与我大金国做生意,什么人,我们都是欢迎的!但绝不能利用我们的大金国官员搞你们明廷贪污腐化那一套。须知道,清廉的政治建起来难,守住更难,腐化腐朽,却很容易。”皇太极道。 “一定,一定,贝勒爷请放心,我们天地会做生意是极守规矩的,绝不敢胡来。”赖塔格立马保证道。 “从今天开始,我会派人到你们各个州府,你们交纳军备物资,提走精壮辽民,都要经过我的人,明白了吗?之前你们是否与我们的地方将领有私下越轨的举动,我就不过问了,这一篇就算是翻过去了,但是以后若被我的人查出来,银钱账目有所出入,我绝不客气。”皇太极淡然道。 “不会不会,贝勒爷尽管放心!”赖塔格急忙道。 韦宝和林文彪一汗,如果皇太极全面监控天地会与建奴地方将领做贸易的话,人口买卖的流通速度立马会受到限制,限制一个月能弄过来十万人口,甚至是二十万人口,本来照着这个速度,入冬之前把整个建奴地区的多余汉民弄过来,时间上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则很难说了,毕竟,没有私底下的受贿,那些地方守备将领的积极性肯定也没有了。 “好啊,这就好,对你们家公子说,我很欣赏他的才能,能将一个商号在短时间内做成这份成色,实属不易,能来辽南,与我大金国做生意,这点,我们更是欢迎的。”皇太极微微一笑:“都这个点了,赖管事留下来用饭吧?我让人准备。” “多谢贝勒爷,不敢叨扰,我还是回去吃吧。”赖塔格看出对方只是随口客气,并不是真心挽留,急忙顺着皇太极的话婉拒了。 “哥哥,说完公事了吧?”聪古伦格格见双方要分别了,急忙道。 皇太极一笑:“聪古伦,怎么了?” “你刚才说他们天地会的东家有才能,我看是真的,他们不止东家厉害,底下的小账房也很厉害哩。”聪古伦笑吟吟的拿过刚才韦宝写给她的俩字给皇太极看:“你看,这个小账房先生的字多漂亮啊?我刚才跟他说哥哥身边很缺识字有才能的人,让他来咱们大金国科考当官,他还不乐意。” 皇太极看了看韦宝写的两个字,又看了韦宝一眼,并没有重视,淡然对聪古伦格格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很想来咱们大金国吗?有些汉人对我们大金国还是有所误解的,认为我们只是马背上的部落,茹毛饮血之辈。” “贝勒爷,我绝没有这个想法。”韦宝急忙辩解:“小人见识浅,胆子小,能在我们商号混口饭吃已经知足,非是小看大金国。” 皇太极闻言,微微一笑,见韦宝虽然年轻的很,却举止得体,神态俊朗,也有些喜欢,点头道:“这就好。我们这几天会留在盖州,不知道这位小先生可有空经常来此馆驿指导我妹妹的字?” 韦宝一汗,心说你刚刚问了赖塔格一个多时辰的话,怎么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啊?我就一个小伙计,能有啥用?而且,男女有别,你不怕我把你妹子给办了啊?建奴还真够开放的。 “非我不愿意,贝勒爷,我才识浅薄,怕没有能力教别人吧?我自己识的字也不多。”韦宝回应道。 “哎,不是让你教我妹妹识字,只是每日过来教她练字,顺便说些汉人的风土人情,给我妹妹增广见闻罢了。”皇太极笑道:“你不必紧张,一日我给你五钱银子,就只占用你下午两个时辰,如何?” 皇太极说着,又看向赖塔格:“赖管事,这可以吗?” 赖塔格急忙看向韦宝,有些为难了,本来这么点事情,他作为商号管事,韦宝只是商号的一个小伙计,他完全有能力代韦宝回答的,但却不知道总裁的意思怎么样?又怕皇太极会因为自己对总裁的态度而看出破绽。 所以,赖塔格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要拒绝也很难,这不算什么大事,对方给的酬劳也很丰厚,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皇太极一方面觉得韦宝生的一表人才,又有些学问,起了招纳之意,另外因为赖塔格是‘老狐狸’,感觉从赖塔格这里也弄不到太多他想知道的辽南方面的信息,所以趁着聪古伦格格向自己推荐这小伙计,而起了从韦宝身上多了解天地会,多了解辽南的想法。 韦宝自然能看明白这些,当即对赖塔格道:“管事,既然贝勒爷这么看得起我,我就每天过来陪格格写字吧?我不影响做事。” 赖塔格正在为难该怎么作答呢,听韦总裁这么说,急忙道:“也行吧,既然贝勒爷看得起你,你就过来陪格格写字吧,一定要守规矩,知道吗?” “是,管事。”韦宝低眉顺眼道。真的活像一家商号的低阶伙计。 皇太极没有看出破绽,高兴的对聪古伦格格道:“这下可好?” 聪古伦格格很高兴:“嗯,不过,哥哥,你每天才给他五钱银子?这么小气?不如每天一两纹银吧,我来给他。” 皇太极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暗忖傻姑娘,五钱银子已经很丰厚了!一天一两纹银,便是请大文士授课,两个时辰也要不了这么多。 韦宝急忙对聪古伦格格道谢:“多谢格格打赏。”一副见钱眼开的平民模样。 聪古伦格格很高兴,对侍女道:“莫雅琪,给我银子。” 莫雅琪呐呐道:“格格要多少银子呀?” “先给我二十两纹银吧。”聪古伦格格乐滋滋说完,又对皇太极道:“哥哥,咱们少说要在这里待二十天的吧?” “也许不会那么久,也许更久。”皇太极笑道:“具体待几天,我也说不好。” 莫雅琪苦着脸对聪古伦格格道:“格格,我这里只有三两纹银。”可怜巴巴的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点碎银子。 “哥哥,你看,我有多穷呀,连二十两纹银也没有。”聪古伦格格见状,气鼓鼓的嘟起小嘴。 皇太极笑了笑,马上对自己的随扈道:“拿二十两纹银给这个小兄弟!” “是,主子。”皇太极的随扈答应着,立时从腰间摸出四锭大明官银递给韦宝。 韦宝急忙乐滋滋的道谢:“多谢格格打赏,多谢贝勒爷。” 聪古伦格格笑道:“不用谢,这都是你应当拿的。” “哥哥,看你的人多阔气,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银子来。”聪古伦格格又对皇太极不依道:“这个月你要给我涨涨例钱,要不然我这个格格还不如汉人女子。” “你要银子,尽管问我拿便是,当着外人还撒娇,不害臊。”皇太极笑眯眯的宠溺的对聪古伦格格说完,对赖塔格等人道:“不耽误诸位了,你们去忙吧。这位小兄弟,每日午饭后来就成,若是来我们这里赶午饭也成。” 赖塔格和韦宝急忙道谢称是。 出了馆驿,韦宝道:“这个皇太极还是很厉害的!他这么一来,我们以后从建奴这边弄辽民到辽南去,就没有之前那么快速了!” 赖塔格和林文彪倒是没有多想这一层,而是在为韦总裁每天要亲自到这家馆驿来而担心。 韦宝看出来两个人的心思,笑道:“不用为我担心,我看那小格格不像心机很重的女孩子,而且年纪那么小,没事的。若是皇太极问我什么,我便如实对答便是。我们天地会只是一家普通的商号,与大明其他商号别无二致。对了,皇太极都问你了一些什么事情?” 赖塔格道:“也没有问什么,就问了问辽南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跟他说还是毛文龙的地盘,我们天地会接了治理地方的差事。另外他又问了咱们天地会的一些事,我也是说只是普通商号,将咱们做的几项生意简单说了,说的与山海关和永平府的那些粮食布匹商家没有两样。皇太极主要想知道总裁的情况,我说总裁是辽西的普通乡民子弟,跟同甲的童生识了几个字,悟性很高,会设计许多机巧新奇玩意,我说了我们会做肥皂,会造水泥。就这样。不过,皇太极似乎对于咱们的水泥很感兴趣。” 韦宝点了点头:“他这是想刺探我们天地会的实情,不过,他就这么随便问,能问出什么来?想刺探情报,除非能像我们一样派间谍打入敌人内部!” “总裁,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林文彪道:“总裁刚才似乎不该答应教那小格格写字的。可以推说正好有什么差事,明日便要离开盖州,谅他们应该不会就此发火。” “那样推脱也可以,不过,有些太牵强了。”韦宝解释道:“我看那个皇太极似乎对咱们天地会的戒心稍稍下去了一些,不想节外生枝。” 林文彪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韦宝又对赖塔格道:“皇太极要派人全面监控咱们的人口贸易,以后那些地方将领很难中饱私囊。不过,你可以在答应进来一个青壮年辽民,给他们官府一两纹银的基础上,私底下再给当官的一钱银子!咱们无非多增加一些成本也就是了。这样以私下送礼的名义,皇太极很难抓到把柄!另外也不太会影响正常的进人口速度!” “还是总裁应对有道!这样一来,皇太极再怎么监控也没用,只要咱们肯出银子,那些已经尝到了甜头的地方守备将领,还是会积极的做人口贸易的!”林文彪道。 “对啊,他有张良计,总裁有上梁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到底是总裁厉害。”赖塔格也笑着附和道。 韦宝苦笑道:“在大明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要靠银子,才能弄来辽民,可悲的很啊,你们还笑的出来?” 通过今天这么一下简单的接触,韦总裁及时修正了对于皇太极的第一印象。 给韦总裁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皇太极机灵,善于应变,也许当时脾气难以控制,但是马上就能转变,的确有历史人杰的风范。 皇太极也不愧是满族的杰出人物,他青年时代跟随父亲努尔哈赤,弯弓跃马,南征北战,为统一女真各部进入辽沈地区立下了汗马功劳。 继承后金汗位以后,锐意改革,励精图治,为清王朝的建立打下坚实的基础。 韦宝知道,历史上的皇太极应该在位17年左右,最突出的特点是审时度势,适当掌握时机,具有高度的应变能力。 他继承努尔哈赤要入主中原,消灭明王朝的遗愿,不断改变斗争的策略。针对后金面临的内忧外困,危机四伏的局面,毅然纠正努尔哈赤晚年一些政策的失误,革除一些不利于后金发展的弊端,建立有助于后金进步的制度,进行一场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习俗等方面比较全面的改革,使汗权加强,满族贵族之间和满、汉之间的矛盾得到和缓,政局稳定,生产发展,兵力强盛,加速了后金封建化的过程。 到他逝世的时候,整个形势对清十分有利,‘从此燕京可得矣’。 皇太极不愧为清朝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有为君主。 当然,他前后多次派大军进关伐明,攻城略地,烧杀抢掠,给广大人民造成的灾难也是极为深重的。 韦宝很清楚,若不趁着现在努尔哈赤还在世,不赶紧捞取利益的话,等到皇太极掌权,建奴势力集团就将逐步走上正轨,以后再想从建奴那边捞取啥利益,将非常困难!韦宝可不觉得自己比皇太极有能力。 若是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自己恐怕连浑塔和达尔岱这种人都不如,甚至比他们差的远!在大明可能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温饱都成问题! 林文彪和赖塔格听总裁有感而发,立时收敛了笑容。 【0431 聪古伦格格的情愫】 俩人想想觉得也是,从大明自己的土地上把辽民弄来,还得到处撒银子,撒给汉人贪官污吏也就罢了,还得撒给满人,这叫什么事? 的确没啥好值得高兴的。 韦总裁这也是出于无奈的下策,原本弄来一个辽民,只需要一两银子的成本,现在则上升到了至少一两一,甚至更多,而且,成本提升了,效果肯定也没有原先在皇太极管制之前的效果好。 毕竟原来是光明正大的奴隶贸易,建奴各地地方官可以明目张胆的配合人口流通,以后则需要小心很多。 第二天,在韦总裁去教聪古伦格格练字之前,皇太极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到位,对各个奴隶市场,对地方军营,对地方官,进入全面监视状态。 皇太极手里一直有一支类似特工的队伍,只是规模没有韦总裁的那么大。 天地会统计署现在已经有正式特工近四千人,军队包括陆卫队和海卫队,以及总裁的护卫队,以及韦家庄和辽南的一些警备部队,合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统计署的特工快赶上军队半数人马了。 而且统计署训练花费的钱,绝对不比军队训练花费的钱少,训练一个特工,至少是训练一名普通兵士的三倍以上。 相比于军队,韦总裁更加重视情报的搜集工作,有准确的情报,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再强大的军队,一旦情报工作不到位,也有阴沟翻船的几率。 韦宝是吃过饭去找聪古伦格格的,聪古伦格格知道韦宝要来,早早的吃了饭等着他。 “小宝夫子,你吃了饭吗?”聪古伦格格很有礼貌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吃过了啊,都这个点了,格格还没有吃饭吗?” “你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吃饭呢?我本来想等你来一道吃的,可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我才先吃了。”聪古伦格格热情道:“你明天早些来我们这里吃饭吧,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多与你说话。” 韦宝一汗,这建奴格格的确是太热情了一点,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但他还是有些吃不消,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十二岁女孩,都已经很成熟了,至少相当于现代少女十四五岁的心理年纪。 林文彪是陪伴韦总裁一道来的,但是只能在外面等韦总裁,授课的地方,除了韦总裁和聪古伦格格,还有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 虽然有三个人,并不是韦总裁和聪古伦格格单独相处,但韦总裁还是觉得有些嗳昧,暗忖建奴是够开放的,男女之间似乎完全不避嫌一样。 虽然韦宝听闻建奴可以随便乱辈分男女搞在一起,但那至少也得是熟人之间吧?自己和这个小格格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今天便在小房间单独授课了,这样真的好吗? “小宝夫子,好不好嘛?明天来陪我吃饭。”天真的聪古伦格格还在等着韦宝回答。 韦宝笑道:“可以。只是怕这样会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失礼的呢?你教我练字,就是我的夫子啊,学生请夫子吃饭,很合礼数。”聪古伦格格见韦宝答应了,笑吟吟的拍板:“明天你可一定要早点来吃午饭哦。” “好吧,格格请坐,咱们这就开始授课吧?”韦宝想早点进入正题,不太想与人闲聊。聪古伦格格很期待和他闲聊,他可不期待,也一点不轻松,这里毕竟离皇太极很近,自己现在也算是执行任务的特工,当特工就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被人识破身份,随时会送命。 更何况自己还是天地会的东家,要是让皇太极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知道会把自己怎么处置呢。 “好。”聪古伦格格乖巧的摊开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正襟危坐。 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也帮韦宝铺好纸笔,并且点上了香炉。 这时候的富贵人家,都喜欢熏香。 韦宝的座位和聪古伦格格的桌案正对着,两张桌案之间仅仅两米左右的距离。 “书法是指按照文字特点及其含义,以其书体笔法、结构和章法书写,使之成为富有美感的艺术作品。汉字书法为汉族独创的表现艺术,被誉为无言的诗、无行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唐言结构,宋尚意趣,唐代书法的法度追求最高、最严谨,唐代书法成就也是书法史上最顶峰的。书法是华夏特有的一种传统艺术。中国汉字是劳动人民创造的,开始以图画记事,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成了当今的文字,又因祖先发明了用毛笔书写,便产生了书法,古往今来,均以毛笔书写汉字为主,至于其他书写形式,如硬笔、指书等,其书写规律与毛笔字相比,并非迥然不同,而是基本相通。狭义而言,书法是指用毛笔书写汉字的方法和规律。包括执笔、运笔、点画、结构、布局(分布、行次、章法)等内容。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运笔中锋铺毫;点画意到笔随,润峭相同;结构以字立形,相安呼应;分布错综复杂,疏密得宜,虚实相生,全章贯气;款识字古款今,字大款小,宁高勿低等。”韦宝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还真能说出东西来,自己都有点惊讶。 聪古伦格格坐的很端正,认真的听着。 韦宝觉得缺少了点互动,遂问道:“格格,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明白啊,夫子,你说的太好了,在盛京城,教我汉字的夫子可不说这些,上来就让我从练字开始,你还会讲故事呢?”聪古伦格格开心道。 韦宝一汗,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跟她一个12岁的小女生说那么多,她记得住吗? “中国书法的五种主要书体,篆书体(包含大篆、小篆)、燕书(包括燕行)隶书体(包含古隶、今隶)、楷书体(包含魏碑、正楷),行书体(包含行楷、行草),草书体(包含章草、小草、大草、标准草书)。”韦宝说着,然后主要介绍了行楷这种字体,因为他用毛笔字,便只会这一种,当然,正楷也会,但韦宝的正楷还不如行楷写的好。 字如其人,韦宝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一个无法做到端端正正的人。 中国字的基本形态是方形的,但是通过点画的伸缩、轴线的扭动,也可以形成各种不同的动人形态,从而组合成优美的书法作品。 结体形态,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一是书法意趣的表现需要;二是书法表现的形式因素。就后者而言,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为书体的影响,如篆体取竖长方形;二为字形的影响,有的字是扁方形、而有的字是长方形的;三为章法影响。 因此,只有在上述两类因素的支配下,进行积极的形态创造,才能创作出美的结体形态。 韦宝介绍完这些基础知识,便让聪古伦格格自己练习。 因为聪古伦格格原先练的是小楷,所以与韦宝教的并无障碍。 韦宝甚至觉得让自己来教聪古伦格格练字,根本没有必要,因为聪古伦格格已经写的算是不错了,只是练习的少罢了,自己的水平肯定赶不上她在盛京城的那个师傅。 不过,韦宝有自己练字的不少小窍门,大都是原先在现代,小时候上书法班和购买各种书法字帖得来的经验。 “点画结构美的构建方式,一是指各种点画按一定的组合方式,直接组合成各种美的独体字和偏旁部首。二是指通过将各种部首,再按一定的方式组合成各种字形。中国字的部首组合方式无非是左右式、左中右式,上下式、上中下式,包围式、半包围式等几种。这些原则主要是比例原则、均衡原则、韵律原则、节奏原则、简洁原则,等等。这里特别要提的就是比例原则,其中黄金分割比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比例,对点画结构美非常重要。注意了点画结构之后,再次是墨色组合的艺术性,主要是指其组合的秩序性。作为艺术,书法的各种色彩不能再是杂乱无章的,而应是非常有秩序的。这里也有些共同的美学原则,要求书者予以遵守。如重点原则、渐变原则、均衡原则。还要注意点画墨色的分层效果,从而增强书法的表现深度。”韦宝笑道:“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事实上,我自己也做的不好,其实一天我就能把我这点东西都说给格格听,明天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来了?” “不行,我在盖州的时候,你天天都得来。”聪古伦格格担心道:“夫子呀,你是不是不喜欢给聪古伦讲学呢?” “不是不是,格格千万不要误会,只是我就会这么点东西,再多了也没有了。”韦宝急忙解释道。 “那你也得天天来陪我练字,我要是有写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马上给我指出来。”聪古伦格格道。 “好吧。”韦宝见甩不脱这小格格,只得答应,而且都收了人家的银子了嘛,忽然不来,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一教,就是整整一个下午,傍晚天色已经擦黑了,聪古伦格格硬要留韦宝吃晚饭。 “格格,谢谢您了,我还有好些活儿要赶着回去做呢。”韦宝很意外皇太极居然没有来找自己,那还不赶紧走人?哪里会贪恋建奴的饭吃。 “你每天这么多事情要做呀?晚上回去还得做事?你们商号只有你一个人做事吗?”聪古伦格格奇道。 “不是我一个人做事,我们有很多人,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别人轻易代替不了的。”韦宝解释道。 聪古伦格格眨了眨眼睛,并没有使性子继续硬留韦宝,“那太可惜了,我还说让他们多加几个好菜呢。今天谢谢夫子,你教的真好,我从来没有觉得写字这么有意思,汉字果然博大精深,以前我只喜欢画画。” “一样的,艺术都有迷人的地方,琴棋书画嘛,哪一项都能教人沉醉,只要格格沉下心来认真练习,做什么都能做的很好的,格格天赋之高,很罕见。”韦宝趁机恭维了一句。 “是吗?夫子也是这么看的吗?我的其他夫子们也觉得我聪明,不过,我只爱听你讲课。”聪古伦格格一副小迷妹表情。 韦宝有点紧张了,暗忖这建奴小娘们不是心智开窍的太早,12岁就已经想着男女之事,看上爷了吧?爷可不想到你们建奴那头去当额附。 但是万一这小女孩硬求她哥哥和她爹呢? 也不会的,建奴的额附再没有门槛,也不会随便给自己一个汉人吧? 不过,据韦宝所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还真的有汉人额附这码事,这时代建奴处于初兴阶段,大力笼络汉人,稍微有点才干的汉人,不是很难以出头的,一切都很难说呀。 一时之间,聪古伦格格的态度弄得韦总裁心里七上八下的,急急告退而去。 林文彪见总裁安然无恙的从馆驿出来,松口气,急忙迎了上去。 “回去再说。”韦宝轻声道。 林文彪点头,急忙陪总裁离开此地。 回到了秘密据点,韦总裁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大概的对林文彪说了。虽然这是外勤必须做的,每次有任务,回来必须回报。韦总裁虽然不是一般的外勤人员,不必守规矩,但是韦宝还是主动对林文彪说了。因为林文彪是统计署专司掌控大局的,他知道绝没有什么坏处。 “皇太极没有找总裁问话?”林文彪有些诧异:“总裁一下午都在教那小格格写字?我还以为皇太极肯定会问总裁一些事情呢。”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韦宝道:“我今天可能犯了一个错。我觉得自己说的话似乎太多了,不像是一个商号的普通小伙计,有点多表现了,那小格格似乎对我很依恋。” 韦总裁说完,自己都有点脸红,被一个12岁的小女孩生出情愫,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是在现代,最低三年,最高不限制了吧? 林文彪闻言,立时明白总裁是啥意思,忍着笑:“这有些麻烦啊,总裁不是一般的外勤,若是一般的外勤,这兴许不是什么坏事,是打入建奴高层的一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培养出一个驸马特工都说不定,可总裁要是长期在建奴那边,太危险了,绝对不行的。” “嗯,谁说可行?再说我也没有那个意思!”韦宝没好气道,没有想到林文彪还真的帮自己想成为额附的可行性。 “可现在总裁既然已经去了,忽然不去,怕是麻烦,总裁再去的时候,稍微表现的不要那么好吧?”林文彪出主意道。 “我也没有想表现好啊,可我去了总不能不说话吧?你不知道那个小格格,我不让她说话还好些,一让她说话,她说起来没完,总不能她一个人说,我不回答她吧?而且,她问的东西都是小女孩的问题,都很简单,我也没法装聋作哑说不知道。”韦总裁苦恼道。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这我就想不出来了,要不然,总裁装病不去了?” “不行不行,不管是装病,还是说临时有事,恐怕都不行!人家肯定会怀疑的!”韦宝推翻道:“皇太极身边一定有厉害的郎中,一下子就会戳破谎言。另外,我才刚去教课一天,第二天就有事被调走,怎么可能不教人起疑心?这样吧,我再去几天,稍微小心一些,然后我亲自去向那个建奴格格辞行,说我辽西的家人来信,一位亲戚病了,得赶回去一阵!反正我家也没有亲戚。” 林文彪点头:“嗯,这个法子好。这几天总裁再记得装的笨拙一些便是。” 俩人商议了一阵,韦总裁又看了看统计署关于各地情报的搜集,才去吃晚饭。知道天地会与建奴太子河南岸的各地官府已经接洽完毕,永宁城北面的水泥厂马上也可以动起来了,看样子,在建奴境内大范围修路的事情是没有问题了。 一开始韦总裁其实更加担心帮建奴修路的事情会遭到皇太极破坏,胜过担心人口贸易,毕竟建奴地盘上的辽民并不是很多,才几十万,大头还是在辽东军控制范围内。 却没有想到,天地会修路这事,不但合乎建奴底下一帮地方守备将领的心意,也很合乎皇太极的心意,正是因为天地会肯‘吃亏’修路,而且据说修路的质量是建奴原本土路的百倍不止。 正因为这一点,才让皇太极对天地会放松了防备,觉得天地会只是想讨好大金国,天地会的东家想在大金国获取辽南之后,在金廷中谋个好前程。 之后几天,韦总裁最担心是被皇太极拉去单独问话,却没有发生,倒是这个聪古伦格格似乎对他越来越亲密了,韦宝觉得有点不好,却并不是很害怕,唯独担心聪古伦格格再提出让他去建奴盛京城的事儿。 “格格,我今天可能没法授课了,早晨我接到家里传来的书信,说我一个姨婆病重了,我得赶回辽西看望,我小时候,这个姨婆没少带我。”韦总裁在第五天的时候,觉得盖州这边的事务都算是稳定了,决定先下手为强,生怕要是聪古伦格格再次率先提出让他去盛京城,所以自己先找了个借口,不再来授课了。另外,韦总裁也急于上锦州去找孙承宗说让辽东汉民往辽南转移的事儿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聪古伦格格闻言忧心道:“那你现在就得走吗?你怎么去辽西啊?” “我先前往辽南,然后搭船回辽西。”韦宝答道。 聪古伦格格恋恋不舍道:“我舍不得你走,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哪里还是一个12岁少女该说的话呀?聪古伦格格个子高挑,才12岁年纪,站在韦宝跟前,已经到了一米66左右的韦宝的眼睛高度了,俩人虽然都还是未成年男女,但是丝毫不违和,若是不知道真实年纪,都可以上现代拍偶像剧去了。 “要看我姨婆的病情,若她一旦好转,我马上就会赶回来的。”韦宝敷衍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我怕我哥哥不会在盖州待的太久了,若是你回来了以后,我不在的话,你愿意上盛京城去找我吗?” 聪古伦格格说话的声音不似往日一般清脆,说着说着,居然美眸中蒙上了一层泪花,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的动人模样。 韦宝这人最怕就是美女哭,一哭他的心就软了,咬了咬牙:“那要看商号派不派差事了,若是要我上盛京城,我肯定会去找格格的。” 聪古伦格格闻言一喜:“嗯,这很容易,我对哥哥说,让他给你们商号安排生意,让你们上盛京城去做生意,而且,指明要派你去,这不就成了吗?”聪古伦格格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块腰牌,碧玉翡翠,精致异常,上面是几个满文,韦宝看不懂。 “这个你拿着,凭着这块腰牌,你便能自由在我们大金国出入,到宫门口对守门的说了,他们也会传话来给我知道的。”聪古伦格格又高兴了起来,抹了抹眼里,然后笑吟吟的将翡翠腰牌递给韦宝。 韦宝怔怔的接过了这面带着聪古伦格格体温的腰牌,攥在手中,有些揪心,他不傻,自然能体会到少女情怀,这小格格第一次见面,他并没有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小格格漂亮可爱,像是邻家小美女,如此而已,但是那个时候,小格格似乎已经对他一见钟情了,这几天相处下来,韦宝感觉这小女孩似乎已经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这份感情,韦宝要不起呀,你是建奴的格格,就算你不是建奴,你是大明朝的公主,我们也不是同类人好吗? 虽然不服阶级,但是韦总裁穿越重生了大半年,早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阶级,比现代的要直观的多,因为这个时候,差一点身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都诸多桎梏,身份地位礼法要是稍微乱了一点点,在这个时代都会被看作大逆不道! 一个汉人庶民,一个建奴公主,之间可能嘛?又不是拍清宫戏,门卫和妃子,太医和妃子,太监和公主,卫兵和妃子,卫兵和公主,想怎么混搭都可以。 见韦宝发愣,聪古伦格格握着韦宝的手,让他将腰牌收好:“轻易不要拿出来用,而且认得这块腰牌的,要么是大汗王庭的卫士,要么是我们大金国的大臣大将,底下人拿出来给他们看,就没多大用处了。”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既然已经收下了!还是赶紧走吧,别再耽搁了,“那,格格,我这就去了。” “你有银子吗?”聪古伦格格问道,说着又自己答道:“哎呀看我,你是小伙计,有多少银子?”说着对贴身侍女莫雅琪道:“莫雅琪,给我银子。” 莫雅琪可怜巴巴的拿出小荷包,又掏出里面的三两多散碎纹银。 “你怎么身上每次只有这么一点点银子呀?”聪古伦格格不高兴道。 “盛京城还有一些,没有带在身边啊。”莫雅琪弱弱道。 “算了算了,我去问我哥哥要一些,你在等我一下啊,我去一下就来。”聪古伦格格随即对韦宝道。对韦宝真是一颗金子般的心。 韦宝瀑布汗,急忙道:“不用不用,多谢格格美意。真的用不着。” 【0432 天底下最好的人】 “生病都是很花银子的,我虽然很少出宫,但还是知道的。”聪古伦格格贴心道:“你就等我一下下,我马上就来。”说着居然不等韦宝答应,就跑走了。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本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惊动皇太极,偏偏聪古伦格格还要主动为自己去找皇太极?皇太极该不会以为自己看见小格格单纯,特地来骗钱的吧?韦宝大呼冤枉,自己可绝对没有想到小格格又要给钱给自己啊。 本来一切都操作的挺好的,这事弄的。 “小夫子安心等一下吧,格格马上就会回来的。”莫雅琪见韦宝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安慰道。 夫子就夫子,还要加个小夫子做什么? 韦宝点头,本来想直接走的,但是又觉得如果自己就这么直接跑走,似乎很害怕,故意躲着什么,遂暂时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害怕的心态。 说实话,韦宝还真有点害怕和皇太极单独相处。 不到几分钟,聪古伦格格就回来了,让韦宝崩溃的是,聪古伦格格不但自己回来了,居然还真的将皇太极给领来了。 韦宝暗忖,皇太极你好歹是贝勒爷,建奴势力集团的准实力派人物啊!你一天到晚没正事了?这么听你妹妹的话,一点屁大的事情也要劳烦你贝勒爷亲自出面?宠妹达人?还是宠妹狂魔? 吴襄对亲生女儿吴雪霞也没有你这般宠爱吧?赵金凤她爹赵克虎倒是可以与你一拼,不过,赵克虎是赵金凤的爹嘛,哪里有哥哥对妹妹这么宠溺的呢? 韦总裁实在想不明白,也有些羡慕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的好感情。倒是并没有往不好的方面想,毕竟,建奴再开放,不至于亲兄妹搞出啥东东吧?又不是汉朝皇室。 吸引韦宝眼球的不止是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还有皇太极身后的随扈,其中两名随扈的肩膀上各停着一只老鹰。 辽西,辽东,辽南,到处都是老鹰,韦宝已经见过很多次。 “贝勒爷好。”韦宝等皇太极走到近前,急忙率先问好。 “小兄弟家里有人病了?”皇太极态度谦和的暖笑,若不是韦宝知道此人在历史上的赫赫名声,真的要凭外表认为此人是又帅又有风度的暖男一枚。 “我姨婆病重,今天早上刚刚接到的信,劳贝勒爷挂心了。”韦宝急忙鞠躬回应。 “嗯。”皇太极说着,朝身后随扈要来一个小小钱袋子,里面装有50两纹银,五两一个的大锭官银,足足十个,虽然不大,但是挺沉的,“这些银子是格格的一片心意,小兄弟带上吧。” “不敢不敢,我什么也没有做,哪里敢要贝勒爷的银子。之前收了格格20两纹银的赏钱,已经心中愧疚的很。”韦宝急忙道。 皇太极闻言一笑,有钱有势的人,给了别人好处,最大的希冀便是对方懂得感恩,在他看来,韦宝显然是这样的人,还是头一回见推脱有银子不要的人,这一点,韦宝给皇太极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给你就拿着,这些银子对格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你们普通人家,可能会派上大用场的,若是用不了,以后你再还给格格也可以。”皇太极说着,将钱袋子硬放到了韦宝的手里。 韦宝一掂分量,不轻啊,一脸惶恐模样:“受贝勒爷和格格如此大恩,让小人何以为报?我代姨婆叩谢贝勒爷和格格的大恩了,一定用不了这么多,我一定还给格格。” 韦宝说着便当真要跪下磕头。 下跪,磕头,这些事情,韦宝是不屑做的,但对方是建奴,韦宝却并不介意这么做,因为不是冲着皇太极贝勒爷的身份,不是冲着聪古伦格格的公主身份,而是冲着他们这种行为!只要肯帮助穷人的富人,这种善举,都值得感恩!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哪怕对方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因为对方做强盗是一码事,对你有恩是另一码事!可以向正能量的事情感恩,也可以向对方不正能量的事进行清算,甚至杀掉对方! 做人活着就是一场修行,修的是心态,修的是人生观世界观,修的是正能量! 小争权势富贵,中争成败王霸,大争是非善恶! 韦总裁此时其实已经逐渐脱离小争富贵的心态,正在逐步上升到成败王霸之争,甚至隐隐有是非善恶观念压制成败王霸观念的意思。 平心而论,韦宝现在时常会觉得,若是能为天下苍生造福,放弃统治天下的机会,又何尝不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将世人都踩在脚下,尝一尝那苍天再高,也高不过我一寸的滋味,就那么让人颠倒迷恋吗? 我的命如同蝼蚁,但我没有害过善良的人,而且尽力救助过其他蝼蚁,蝼蚁的人格和灵魂,就绝不会输给任何帝王霸业!这是韦总裁向往的人生观,只是可能目前还没有这么高的境界。 聪古伦格格见韦宝要跪下,急忙过来搀扶住韦宝:“哎呀,一点点银子,何须下跪?” 皇太极也道:“小兄弟,不必如此。”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温软的小手托住了胳膊,也就没有硬跪下了,顺势站直了身子,抱拳道:“贝勒爷和格格的这份大恩,我小宝永世不忘!若有用到绵薄之力的时候,我一定报答。” 皇太极被韦宝的话惹得一笑,暗暗好笑这个少年,文文弱弱的模样,倒是有些侠气,“不用报答,不过,现在像小兄弟这样既识字又识大体的人很难找。” “多谢贝勒爷夸奖。”韦宝道。暗暗松口气,看样子,拿了皇太极的银子就可以走了,本来还有些担心皇太极看出啥破绽,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皇太极这人,似乎‘不错’。还是皇太极想拉拢自己?自己一个商号的普通小伙计,没啥值得拉拢的地方吧? 皇太极道:“小兄弟,你看看我和格格养的这两头鹰怎么样?” 韦宝一汗,虽然自己对皇太极养的鹰是有点感兴趣,但自己现在家里‘有事’,急着走人呀,按照现在的情境,不该多留才是。不过皇太极既然问道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挺好,贝勒爷,恕小人见识浅,我对普通家禽有点研究,鹰我真的不懂。” 皇太极微微一笑,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尤其他将鹰带出来了的时候,最爱听人赞赏,因为能将鹰喂养的这么好,是他很骄傲的一件事,因为很难。 聪古伦格格倒是来了兴趣,似乎忘记了韦宝要赶着走,“小夫子,这两只鹰儿是我养的呢,我六岁的时候开始喂他们,直到他们现在这么大了,好看吗?” “好看。”韦宝暗暗着急,想告辞,又觉得有些失礼,故而恰到好处的表现想走又不便走的表情。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调箭又呼鹰,俱闻出世能。”皇太极吟哦道:“这两句唐诗都是我极其喜欢的。好了,聪古伦,这位兄弟有事要走,你不要硬拉着他了。” 聪古伦哦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看着韦宝。 韦宝听皇太极主动放自己离开,心情一松。 皇太极又补了一句:“小兄弟,你喜欢鹰吗?希望你有朝一日能为我大金国鹰击长空!” 韦宝眉毛和眼皮均一动,这已经是皇太极对自己做出的很明确的招揽的暗示了,倒是让他想起一句太祖的诗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贝勒爷,小人谨记贝勒爷的话。” 皇太极好奇的看着韦宝:“小兄弟,这句诗是你自己作的吗?” 韦宝一汗,暗忖不知不觉把太祖的诗背了一句出来,这时代还没有啊,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打油诗,作着玩儿的,污了贝勒爷的耳朵。” “不不,这句诗有气势,非等闲之人能做出来!”皇太极赞赏的看着韦宝:“小兄弟的文采不错。” 韦宝暗暗有点不高兴,心说太祖的诗词唉,光耀万世的大人物,放你那儿就只一个不错?“贝勒爷过奖了。” 皇太极笑着点头:“好,小兄弟既然有急事,就去吧。” “哥哥,我送一送他。”聪古伦格格说罢,也不等皇太极答应,便站在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一汗,急忙推辞道:“格格不必如此,小人承担不起的。”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我说你承担的起,你就承担得起。”聪古伦格格任性道。 皇太极微微一笑:“小兄弟,我的小妹妹可从来没有对人如此周到过啊。等你探望家人回来,我再召你详谈吧!” 韦宝吓得急忙称是答应,暗忖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每次见皇太极都感觉心惊胆战,哪里还会主动再回来见他? 韦宝暗忖,这一次,只怕是最后一次与皇太极面对面接触了!毕竟这是古代,人与人之间要见一面太不容易了,又不像现代,还有各种通讯软体媒体媒介那些东东。 “走吧。”聪古伦格格说着,也不等韦宝答应,便从皇太极身后的随扈手臂上接过一只个头稍小的老鹰过来,邀请韦宝同走。 韦宝只得随着聪古伦格格出了馆驿,身后跟着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另外几名保护格格的健卒。 林文彪惊异的看着聪古伦格格居然亲自陪着韦总裁从馆驿出了,不敢上前,只能跟在后面,远远的隐蔽跟着。 “等你从辽西回来,我们一起养我的雕儿好不好?”聪古伦格格笑着问韦宝,显然心情大好。 韦宝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这才知道这是雕儿?他是分不清楚鹰和雕儿的。 老鹰是一种肉食性的动物。鸟通常在峡谷内觅食,一次生1到3颗蛋,则小老鹰会驱赶同伴,或者吃掉同伴。 鹰的类别很多,隼、鹰、鵟、鹫、雕等等,都属于鹰类,在每个类别里又包括很多种。 我国的鹰主要分布在西藏、新疆和蒙古。东北也很多。 鹰科成员大小,习性各不相同,有最大型和最凶猛的的猛禽,也有小型的猛禽,有的食腐肉,如多种兀鹫,有的食鸟类,如雀鹰,有的食兽类,如角雕,有的食鱼,如渔雕,有的食爬虫,如蛇雕,有的食昆虫,如蜂鹰,还有些适应特殊的事物,如食水果的棕榈鹫和专食蜗牛的蜗鸢。 雕是大型猛禽,体型粗壮,翅及尾羽长而宽阔,扇翅较慢,常在近山区的高空盘旋翱翔,能捕食野兔,幼畜等大形哺乳动物,也嗜食鼠类。我国常见的种类有金雕和乌雕。 聪古伦格格向韦宝介绍道,她所豢养的便是金雕。 金雕又俗称洁白雕,体较大,全身为黑褐色,体色为雕类与鹰类中最发黑的一种。成鸟头颈部金黄色。幼鸟尾羽基部以及翅膀飞羽的基部为白色,成长后白色部分消失,飞翔时翼长而宽,尾端稍圆形。 聪古伦格格养的这种金雕栖于山地,常高踞山崖巅顶或飞翔于高空中。性凶猛,喜食野兔、雉、鹑以至大形哺乳动物幼麝等。 巢营于高山悬岩上或峭壁的树上,幼鸟驯养作猎鹰。 “你知道吗?养雕可不容易了,长期花费很多心思,而且很难养成功。”聪古伦格格得意且认真的对韦宝介绍道:“鹰很高傲的,只有熬鹰术才能使它屈服。我们女真有七天七夜熬鹰术,当时我哥哥把自己和鹰都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把所有光线都挡住,屋子里放一个点亮的蜡烛。第一天,我哥不停地用棍子打鹰,鹰还会反抗下,但是没办法,还是要打它,让它知道主人的厉害。第二天鹰已经精疲力竭了,再打下去恐怕会死掉。这时候就要考验技术了,我哥哥就根据雕儿的脾性改用捅,用棍子动它一下,不停地去捅雕儿,慢慢地减退它的意志。第三天,雕儿快坚持不住了,能够熬到第三天的雕,基本上是比较好的雕了。因为它非常高傲,从不屈服。但是大部分雕熬到第三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主人拿些东西给它们吃,基本上变得开始听话了。到了第四天,再把雕饿一天,让它知道不听话就没有东西吃。然后第五天把它们放出黑屋子,即使会飞也会再回来。到最后这只鹰就完全属于你的了再也不会飞走。怎么样?我哥哥是不是很厉害,一般也没有人能坚持这么多天,所以我和我哥哥养的雕儿是大金国最好的。可能蒙古人也没有我们这么好的雕儿。” “厉害!”韦宝此时出了馆驿,离那皇太极远了,也感到轻松,暗忖你和你哥哥都雕爆了,呵呵。 “当然,我哥哥最厉害了,他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厉害的,从来没有输过。”聪古伦格格得意洋洋道:“而且我哥哥最疼我了,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 聪古伦格格说着说着,本来是得意洋洋的表情,忽然便变成了少女独有的娇羞模样,还偷偷的用美眸瞟韦宝的侧脸。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偷看的脸一红,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哥哥是不是特地拿一对雕儿来给我看的?” “呀,你好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啊?”聪古伦格格惊奇道:“本来我去找哥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函,并没有玩雕,听闻你要走,特地让雕奴领了我们养的一对雕儿来。” “随便猜猜而已。”韦宝心中一动,暗忖皇太极这是在暗示什么?难道真的想招揽我?我一个商号的普通伙计,值得皇太极这么花心思?还暗喻?明着说也没啥吧?难道是为了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随即道:“想不想看看我的雕儿听不听话?他们可听话了。” 韦宝顺口道:“想看。” 聪古伦格格的当即让那只雕儿起飞,用口哨指挥雕儿在空中盘旋,来回做各种特技表演,引得馆驿中的另外一只雕儿立刻飞来找这只雕。 “怎么样?我养的雕听话吧?”聪古伦格格得意道。 “嗯,这两只是一对吗?我的意思是,是一雌一雄吗?”韦宝问道。忽然想起《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面都有雕,而且都是重要串联剧情的关键。没有想到自己在古代,在塞外还真能亲眼见一见啥才叫雕。 “对啊,你好聪明,养雕最好是一雌一雄,否则容易死掉,两只便不孤单了,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聪古伦格格说着靠近韦宝站,胳膊和韦宝的胳膊紧贴着,一脸幸福模样。 韦宝心中怦然一跳,在这个初秋的季节,天气还比较炎热,古朴的明朝风格街道中,身边居然站着一位对自己有情意的建奴公主,这种感觉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很容易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啊。 首先聪古伦格格不管是身份,还是颜值,配自己都绰绰有余,另外自己示人的身份仅仅是一名商号的普通伙计,这说明对方完全是看上他这个人,而不是其他的有的没的。 说聪古伦格格对自己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少女初恋情怀比纯金更纯,一点不为过。 韦总裁尽力控制着不说话,不破坏气氛,也不招惹人家小姑娘,但愿这只是一个12岁少女的偶尔发花痴。 “你去了之后,可一定要回来找我,知道吗?”俩人沉默一小会,还是聪古伦格格率先开腔。 韦宝暗忖,要是不知道聪古伦格格的年纪,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撩人的机巧好溜呀。 “世事难料,我没法保证。”韦宝硬着心肠道。而事实上,他不是没法保证,而是打定了主意,以后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跟皇太极有见面的机会,绝不是啥轻松的事情,特工这个职业,死亡率很高的啊。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说,娇躯一颤,立时大雨滂沱起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说来就来。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看向聪古伦格格:“格格,你怎么了?我只是说没法保证,并没有说一定不行啊。再说,过不了几天,可能你连我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不会的,我才不会记性那么不好,我永远记得你长什么样子,我还要你陪我练字,我要你保证会来找我的。”聪古伦格格一只雪白的小手反手捂着嘴巴,边哭边道:“我已经和哥哥说好了,以后留你在贝勒府当差,我哥哥说多给你机会锻炼,用不了几年,你就能独当一面的。到时候他还会帮我对父汗说……” 韦宝闻言,差点昏厥,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说皇太极会帮她对努尔哈赤说什么,但是韦宝又不傻,自然明白这是有招自己为女婿的意思啊。暗忖建奴招女婿这么随性的吗?对刚刚见面,完全不了解的汉人小伙,也能这么接受?这接受度高的吓人啊,难怪大家都想当汉奸? 当汉奸,有身份,有地位,有美女,到底当不当汉奸? 之前,韦宝是从来没有想过建奴路线的,自己是小皇汉呀,那岂不是违背自己的本性,与牲口无异了? 但是平心而论,当汉奸,真的符合原本历史的大趋势! 韦宝绝对有信心,他跑到建奴那头去,至少能帮助建奴的历史提速十年以上,大明朝哪里还要等到1644年才倒闭? 自己甚至能在1634年之前就让大明倒闭,让‘我大金’铁骑纵横天下,建奴缺的是完整的班子架构,缺乏像大明朝一样的规范化的朝政体系,缺乏的充足的后勤补给,这些东西,自己完全可以花上力气的,好吗? 韦宝脑中冒出自己穿戴建奴朝服,站在建奴朝廷的情形,这时候的建奴驸马不像清廷稳定之后,驸马不能任高官,这时候,有能力就能上,功劳大的话,闹个****都有可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还没有说清楚?”聪古伦格格一边哭,一边羞红了粉脸,毕竟是女孩子,在开放,主动说要嫁人的话,还是不太说得出口,她反正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的吧?以小宝的聪明,不可能听不懂的。 韦宝急忙道:“说清楚了,格格都说清楚了,我听懂了。不过,我是庶民,当不起的。” “不会,有功勋便可!你跟在我哥哥身边,什么功勋都会建立的!我们金国有好几个平民汉人当额附。”聪古伦格格说完,害羞的侧过了身子,不敢让韦宝看她的粉脸。 韦宝心尖一颤,他对赵金凤表白过,对芳姐儿、吴雪霞、王秋雅、徐蕊、范晓琳都曾经口花花过,但是还是头一回有美女主动对自己表白呢,两世加起来,这都是头一次呀,况且对方还辣么高贵,辣么漂亮,不虚荣是不可能的。 韦总裁在暗爽的同时,也有点揪心,对方为什么是建奴公主? 自己为什么在现代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种好事啊?若对方是日本皇室女儿,首相女儿,或者是美国总统的女儿,被天下人骂,也是甘心的,嘿嘿。 “格格,我……我又蠢又笨,只怕跟着你哥哥也没啥用。”韦宝敷衍道。 “不,谁说你笨了?我看的出来,我哥哥也很喜欢你,这几天,我哥哥有偷偷来听过你给我授课的,他说你的人品才貌都很不错。”聪古伦格格娇羞道:“你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天底下最好的人? 纵使皮厚如韦宝,也脸红耳赤了,自己是真没有发现。除了靠现代人的一点点浅薄知识,一点点先知先觉坑蒙拐骗,靠随着自己穿越而来的大军舰上的一些物品搞搞建设,自己是真没有发现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有哪些厉害的地方,更谈不上最好了。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盲目吧。 不过,韦宝暗忖这小格格现在花痴的紧,这分别之际,显然是要逼自己给出一句承诺之类的东西吧?这让韦宝很为难,韦宝其实不爱骗人,尤其不爱骗单纯无暇,涉世未深的少女。 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和几个随扈显然也猜测到了啥,见格格哭了,却都没有过来,反而都退开了一些,甚至这一段的街道都被禁止通行了! 韦宝暗忖这偶像剧古代版拍的,贵族的世界就是为所欲为啊,说个话,你们也不至于封街面吧? “格格,我……”韦宝舔了舔嘴唇,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心里居然冒出来我爱你三个字,然后大骂自己无耻。 要是在现代,备不住韦宝已经拉着主动对自己表白的超级大美女去开房了也说不定,可惜,现代没有碰到过这种好事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嫌弃聪古伦貌丑?”聪古伦格格幽幽道。 “没有没有,格格国色天香,盖世的美貌。”韦宝由衷赞美道:“是十万里挑一,百万里挑一的美女。” “那你是嫌弃我是大金国的人,而你是汉人?”聪古伦格格天真道:“我可以随你当汉人的。” 韦宝瀑布汗,格格同志啊,你要不要倒贴的这么不真实?我是长得有些小帅,却也没有魅力大到与日月争辉,与天比高的地步吧?我有这么金光灿灿么? “你当汉人?”韦宝心动了,彻底心动了。 “嗯,如果你不喜欢我是大金国的公主,我便做一个普通的汉人民妇。”聪古伦格格坚定道。 “你太天真了,你父汗和你哥哥都不会肯的。”韦宝道。 “不,他们不敢不肯的,我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哥哥和父汗从来没有不给我。”聪古伦格格破涕为笑,认为自己猜对了,小宝小夫子就是不喜欢自己大金国公主的身份。 “这不一样的,这是终身大事,不是儿戏。再说……”韦宝本来还要说出自己五年之内不适合谈婚论嫁,因为算命的是这么说的诸如此类的借口。 但是聪古伦格格已经将小指勾住了韦宝的小指:“你们汉人不是喜欢拉钩上吊定下事情吗?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咱们俩拉钩,这事便算是定下来了,至于我父汗和我哥哥,自有我说服他们。” 韦宝懵里懵懂的被聪古伦格格勾着自己的小指头,一脑门都是汗,“格格,这不行呀。” “没有什么不行的,你刚才说了我貌美的。”聪古伦格格堵嘴道:“莫非你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你已经定亲了?要不然你就是还是嫌弃我貌丑。” 韦宝看着明眸皓齿的小格格,真是哭笑不得。 【0433 韦总裁上锦州城见孙承宗】 “到底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还是你已经与人定亲了?”聪古伦格格见韦宝不说话,又再追问,扑簌簌的大眼睛盯着韦宝的眼睛看。 韦宝也看着这纯洁活泼可爱的小格格,心中七上八下的,暗忖这种好事,以前咋就没有遇到过,完全没有经验啊。 韦宝咬了咬牙:“我没有与人定亲,不过……” 韦宝要说自己已经有意中人了,他挺喜欢赵金凤的,想过要赵金凤做自己的正妻,但是有阵子没有见到赵金凤,忽然觉得好像自己对赵金凤的感情也并不是很浓烈,毕竟只见过几回,而且每回接触的时间都好短暂啊。而且,韦宝知道自己对赵金凤实际上是一种一见钟情,就跟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个单纯小格格对自己的感觉一样。 但是平心而论,韦宝觉得自己与范晓琳那种开朗直爽的个性的女孩子更般配一些,自己并不是直爽的人,而且这样个性的女孩,更像是现代女孩,也会让韦宝觉得更加熟悉,亲近。 事实上,聪古伦格格便跟范晓琳的个性很类似,都是开朗大方型的,也会让韦宝觉得似曾相识,熟悉而亲切,仿佛与现代女孩交往。 “不过什么?你已经有意中人了?是谁?”聪古伦格格见他欲言又止,顿时又紧张了,美眸中立时又涌上泪花。 韦宝一汗,你们女孩子这眼泪是真流弊,说来就来,都跟自来水似的,你这哭的能力,不输给王秋雅和徐蕊啊,“格格,你别哭,我的确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我很花心的。” 韦宝到底是善良的人,为了败坏自己的形象,这是已经牺牲多大了呀?实际上,他也就是向赵金凤和芳姐儿表达过一点意思罢了,对吴雪霞也从来没有表白过,却将花心这么个很破坏男人形象的字眼,毫不犹豫的盖到了自己的头上。 韦宝以为这样肯定能气着聪古伦格格,让小女孩打破幻想,从而放弃。 谁知道,聪古伦格格居然噗嗤一笑:“就知道你肯定很花的,我哥哥我父汗,都是这样的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有时候一年都要娶两三个。只要你没有与人订过亲,没有成过亲,便可以,其他的我不生你的气便是了。” 韦宝瀑布汗,这样也可以?妹子,你到底是有多大方?难道我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孩接吻,甚至做更难以表述的事情,你也可以不生气? “格格,我很花心啊!真不是什么好人!”韦宝重申道,以为这小傻瓜格格没有明白。 “哎呀,我都说了不生气了,以后你将我放在第一位便可以,你这么好,要是没有几个女孩子喜欢你的话,我还不相信呢。”聪古伦格格说着,居然得意的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这样也可以?韦宝差点没有晕厥,在现代怎么碰不上这样的啊?你是哪国的妹子啊?感觉要是真的做了这小格格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被宠坏的,你不该是刁蛮任性,心眼很小的吗?这大方的有些过头了吧? “拉钩,回来之后一定要去找我,不管我是不是回了盛京城。还有,不管你是不是要在我哥哥身边做事,还是继续在你那个商号做事,反正你得准备好迎娶我。”聪古伦格格说着偏过粉脸,娇羞的痴痴笑。 “太快了吧?”韦宝彻底无语了,这就到私定终身了? 咱们满打满算才接触了五天,头一天还没有说过多少话呢。 “这有什么快的?现在若是在盛京城,若是在汗帐举行篝火舞会,我现在就带你去父汗身边跟他说。”聪古伦格格扭回粉脸,投给韦宝一个明媚的微笑,天真烂漫,不含任何杂质。 韦宝现在彻底无语了,彻底找不到啥借口了,人家妹子都让步到这种地步了,再说下去,除了显得自己矫情,不像个男人,还能像啥?女真人和蒙古人,韦宝估计都是这么直率的吧?至少在这个年代应该是这样的。 韦宝还想说不能保证对方会做正妻的话,毕竟自己现在有了范晓琳、王秋雅,徐蕊也是内定的,已经算有三个妾室了,多一个两个女人,不算啥事,但是正妻的位置,自己是真不能保证的。 可聪古伦格格已经着急的拉着韦宝拉钩了,“我聪古伦此生非小宝不嫁人,此情天地可鉴,若违背誓言,让我天诛地灭。” “格格!”韦宝等对方说完,感动的喉头发梗,像是啥东西把嗓子堵住了,鼻子也酸了,这妹子是真有勇气,真直白啊,自己过去要是有这妹子,千分之一的勇气,啥样的美女追不到? 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韦宝不再犹豫,哽咽的学着聪古伦格格道:“我韦宝此生一定会迎娶聪古伦格格,此情天地可鉴,若违背誓言,让我天诛地灭。” 韦宝还是留了余地的,说一定会迎娶聪古伦格格,而并没有说非聪古伦格格不娶。 聪古伦格格听出了韦宝的话中含义,笑道:“汉人就是狡猾,你还想娶多少女人呢?不过,我不生你的气,只要你会娶我,心里有我便可以了,我才不在乎你想娶多少女人呢,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哥哥常说,阻止雄鹰飞翔,除非折断雄鹰的翅膀。” 韦宝见聪古伦格格听明白了自己话中的隐藏含义,心里的负疚感去除了一些,本来还觉得是在骗人家小女孩呢,暗忖这小格格很聪明的同时,却也更加感动:“格格,你真好,可是,我可不敢与你哥哥比,我不是什么雄鹰。” “那你就做雄鹰的翅膀吧!”聪古伦格格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韦宝明白,小格格嘴上虽然说可以随他来做汉人,但是内心实则还是希望自己投到建奴那边,辅佐她哥哥或者她父汗的。 韦宝遂正色道:“虽然我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危险,但我冒着丧命的危险也要对你说!我有朝一日,万一与大金国为敌呢?” 韦宝说完,自己的腿抖了一下,要知道,他此时是扮演一个商号小伙计的角色,是特工的身份,并不是真实的韦宝!这么说,等于已经暴露了,不是有危险,而是万分危险,甚至在聪古伦格格将他这句话转述给皇太极知道之后,皇太极可能会推敲出一切,甚至立刻识破天地会的所有意图,那样的话,他的全盘计划,才刚刚发动便要彻底被摧毁了! 因为如果建奴不再与天地会接触,彻底在建奴控制的地区封杀天地会的话,他还能做什么呢? 没有了舞台,还演戏给谁看? 所以,韦宝这句话,等于是在用生命和事业双重重要的东西做诚意了,真可谓诚意十足! 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并没有松开与韦宝仍然握在一起的小手,疑惑道:“你要与大金国为敌?为什么?” “我是说如果,毕竟我是汉人,而大金国正在与大明朝打仗!”韦宝到底是韦宝,很快便想好了一个说法,将自己的话给圆了回去,的确,他身为辽西的普通汉人,兵员不足的时候是极有可能被征召去作战的。 聪古伦格格眨了眨眼睛,“对啊,万一你被拉入大明的军队与我大金国作战怎么办?打仗真的不好,不喜欢打打杀杀。” 说着,聪古伦格格陷入了思考,秀眉微蹙。 这个问题,似乎对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太难,太残忍了一些。一边是心爱的人,一边是自己的部族。 韦宝也有些揪心,似乎不该对聪古伦格格说这些话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好想对聪古伦格格掏心掏肺,一点也不想欺骗她,不想让她伤心难受,也许,双方的身份就不该发生交集,这个交集,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出悲剧。 能不能转化为喜剧,韦宝并不看好。因为按照他的计划,冬天之前,天地会肯定要对太子河南岸的所有建奴武装发动进攻的! “你能不能不要回辽西去?辽东正在打仗,你回到辽西,真的有可能被汉人拉进军队去打仗的。”聪古伦格格楚楚动人的看着韦宝,一副恳求模样:“我可以让人去接你姨婆过来,对,我让我哥哥派人将你的家人都接过来,都接到辽南来,好不好?我让哥哥赐给你们家人好大一所宅院。” “不会的,我只是随口说说,再怎么拉人进军队,也轮不到我,我们家不是军户,是农户,大明打仗都是军户家的子弟,大明的职业一般都是世袭的。再说,我们家人在乡里住惯了,不愿意离开故土的。”韦宝缓颊道,不想再让聪古伦格格为这种事情忧心,至少能让她晚一点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晚一点吧!为了聪古伦格格,韦宝甚至对于自己的预定计划都有点开始动摇了,哎,从这点看,自己真的不是一个杀伐果断,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呀,缺少霸业将帅的霸气。 “嗯,你吓死我了,你要答应我,一定不可以上战场,上战场都是九死一生。”聪古伦格格认真道:“我哥哥就上过很多次战场了,我听他的手下人说,至少五回,我哥哥都差点命丧疆场。” “放心吧,这点我可以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亲自上战场的!我可以保证,若有人来抓我打仗,我就跑。”韦宝笑道。 聪古伦格格被韦宝逗的噗嗤一笑:“嗯,遇到危险,你就逃到我的身边来,我会让父汗和哥哥保护你的。还有我养的雕儿,他们也会保护我们的。” 韦宝心中一紧,实在不忍心多说什么,再刺激这么个单纯的如白纸一般的建奴小格格了,“格格,就送到这里吧,我真的得急着赶回去了。” “不要,我要一直送你出城!”聪古伦格格坚定道:“要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韦宝不忍拂了聪古伦格格的好意,只得带她前往客栈。 此时天地会在盖州城的明面上的办事地点在一家客栈中,并没有专门弄啥对外营业的商铺,因为韦宝不想过于招摇,主要是为了弄奴隶来,为了承建建奴各地的修路工程而已。 等韦宝和聪古伦格格去了客栈,林文彪才靠近。 韦总裁装模作样的对赖塔格道:“管事,我这就回去了。” “哦,回吧。”赖塔格淡然道。 然后韦宝去收拾‘包袱’,本来没有准备,因为韦总裁有不少随身物品,现在一个小包袱都装不下。韦总裁的东西都还放在秘密据点。 但是因为有聪古伦格格在场,所以林文彪赶忙到后面弄了个小包袱给总裁装样子。 “你就一个人回去吗?”聪古伦格格不放心的问道:“而且,就这么走回去啊?” “是走回去,不过他正好要到辽南有事,我跟他一道走。”韦宝随手一指林文彪。 聪古伦格格哦了一声:“走这么远的路,哪里受得了?我给你们两匹马吧。” 聪古伦格格说着,也不管韦宝是否答应,便让身后随扈牵了两匹随她而来的马匹。 “这两匹都是骏马,这样便不用走路了。”聪古伦格格展颜道,似乎因为能帮助韦宝而感到开心。 韦宝心头暖暖的,没有想到这12岁的小妹子就这么细心,贴心,“多谢格格了,我们走着便可以,真不必骑马。” “你不会骑马?”聪古伦格格想到了什么。 “会。”韦宝觉得自己既然是土生土长的辽人,哪里有几个不会骑马的? “那就好,两匹马而已,快去快回,我等着你,若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盖州,你一定要上盛京城去找我去啊。”聪古伦格格一边嘱咐,一边不忘提醒韦宝回来要去找她。 韦宝带着心事嗯了一声,因为已经确定,这极有可能是自己与聪古伦格格的最后一次见面,感觉自己挺卑鄙的,这样骗一个12岁的小女孩。虽然是聪古伦格格主动贴上来要‘被骗’,他是有苦衷的,但也的确都是虚假的,连他现在演的人物都是虚假的。 韦宝然后转身走,和林文彪一道出城。 本来韦宝以为这就算是与聪古伦格格道别了呢,却没有想到聪古伦格格还一路跟着他。 “格格,真的不用送了,马上到城门口了。”韦宝道。 “没事的,我将你送到城外就回来。”聪古伦格格笑道:“反正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不送你走,我回来也是想着你。” 韦宝瀑布汗,暗忖照你这个节奏,八成得直接将我送到复州城去了吧?说不定要一直将我送到建奴控制区域和宝军控制区域交界的地方?你不会要一直将我送到北汛口去吧? 韦宝知道这小妹子有点‘轴’,劝是劝不听的,遂看了林文彪一眼。 林文彪明白总裁的意思,总裁这是想就此离开盖州,直接前往锦州城了,想问他有没有安排好。 林文彪点头,意思都安排好了,会有随行特工马上将总裁的随行物品带到城外河滩边的已经准备好的船上,有两条快船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那里等着的。 韦宝见没有问题,遂没有再说让聪古伦格格回去的话。 一路上,聪古伦格格有说有笑,似乎对于韦宝说什么都感兴趣,韦宝随便说句话,就能逗的聪古伦格格嘻嘻笑。 韦总裁也是纳了闷了,你这妹子是捡到了笑票么?我就说辽西平常都吃饼子,这有啥好笑的?你也可以笑个不停啊? 聪古伦格格关心的都是韦宝生活上的事儿,倒也没有问其他的,所以给韦宝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不知不觉便出了城,聪古伦格格的贴身侍女莫雅琪提醒道:“格格,已经到盖州城外面了,再走怕不安全。” 韦宝急忙附和道:“对啊,格格是万金之躯,你先回去吧,我们常常在这条路上走,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们天地会现在有往来的通关文牒。” 聪古伦格格白了莫雅琪一眼,嫌莫雅琪话多,然后对韦宝道:“再送几里路吧,等天色暗一些我才回去。” 韦宝笑道:“那我就不走了,咱们一起在这里等天暗吧,等天暗了,格格又离城里远了,我更不放心。” 聪古伦格格见韦宝关心自己,尤为开心:“好了好了,我不跟着你了,那我上城楼看着你走。” 韦宝嗯了一声,遂与林文彪一道上马。 “你要想着回来找我,一定要回来找我啊。”聪古伦格格一见韦宝上马,泪珠儿便止不住的大颗大颗的落下。 韦宝回头看去,不由心酸,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分别时刻,可也没有人这般哭法的嘛,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韦宝想说会回来找你的,但此情此景,真不想再骗人家小姑娘,盼望着聪古伦格格也就是少女心态,一时间的意动罢了,但愿她过几天便可以将自己忘记的干干净净才好,所以一狠心,抽了一记马鞭,骏马飞驰起来。 林文彪策马紧紧相随,二人不一会便在扬起的一溜烟风尘中消失。 聪古伦格格见看不见韦宝,急忙往城楼上奔,奔上城楼,远处的两匹马也已经成了两个小黑点啊,不由的又止不住哭,一旁的莫雅琪连声安慰也没有用。 韦宝走出很远,见再也看不见盖州城了,才与林文彪转道往河滩停靠快船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韦宝都没有说过啥话,本来这次一切都算是顺利,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才对的,但忽然冒出聪古伦格格这么一段小插曲,平白无故惹得韦总裁伤感,并且蒙上了一层甩不开的心事。 林文彪想说什么,却一直忍着没有说,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那建奴小格格对总裁的心思,暗忖总裁是真厉害,长的好就是好,为什么没有女人对我这样?总裁不过是一个商铺小伙计的身份,才与那貌美如花的建奴小格格见过几次而已呀?两个人都已经这样了吗? 韦宝也很奇怪,似乎自己穿越重生之后,桃花特别旺盛,果然颜值即正义啊。 人还是原先自己那个人,换了一副皮囊,重活一次少年,真是好。 两个人到了停船处,等到天黑,统计署的几十名特工才赶到,与总裁会合,因为船不多,无法携带马匹,所以众人上船之后,连夜往锦州方向赶去。 聪古伦格格送的两匹骏马,韦宝让两名特工先骑回北汛口。 两艘快船实际只是尖头木船而已,有点像龙舟,但是比龙舟高深,因为要在海中前进。 众人一路向西北方向沿岸行进。 行了不远便经过连云岛,连云岛本来是有一些明朝守军的,但是因为盖州被建奴占据了,所以守卫一座小小的孤岛,意义不大,所以现在空置了。 当晚,众人在岛上随意歇息一阵,次日清晨便往锦州城继续赶,因为此时是初秋的天气,还是很热,早点赶路,能图个凉爽。 如此过了整整一日,第三天傍晚,韦宝总裁一行人抵达小凌河出海口,沿河直上,便能到锦州城旁边。 辽东能守住,一方面因为离山海关近,后勤比较容易保障,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大凌河与小凌河的关系,两条河像是屏障,护卫着大凌河堡、锦州城、松山堡、杏山堡、大兴堡、塔山堡以及再后面一点的宁远城,这些还是大一些的军事重镇,还有很多的小型堡垒,星星点点,形成了一道从山海关而来的通路。 这条狭长的辽东走廊边上便是广袤的辽东平原,这里生活着数百万辽民,虽然每次建奴劫掠一次,就至少损失几万人口,但是人们却依然顽强的生活着。 天灾,兵祸、贪官污吏,都是这里生活的老百姓的大敌! 与辽西的地广人稀和辽南的荒僻比起来,辽东此时还是挺繁盛的,一片片的村庄离的都不是太远,能看出人烟的稠密。在历史上,要等到老奴努尔哈赤从明年开始进入疯狂状态,想一举吃掉辽东开始,兵祸才日盛,因为明朝军队对老百姓缺乏有力的保护,且禁止关外老百姓入关,几百万人口才开始锐减! 因为建奴没有水师,所以明军对于沿岸的巡逻并不严格。 韦总裁等人登陆之后,留两个人隐藏船只并就地看守。 其他人步行去锦州城。 本来,依着林文彪的意思,让总裁先在原地等着,等到他先派人设法与锦州城统计署站点的人联系上,先找到孙承宗大人,然后总裁才去城里的。 但是韦宝觉得没有必要这么费事,既然知道孙承宗就在锦州城,就这么去也没事。韦宝不信自己堂堂督师弟子,还能被当成奸细法办了不成? 直到快至锦州城的时候才遇上一队巡逻哨骑。 说是哨骑,其实也只有为首的几名当官的有坐骑,一共二十多人,五人有马匹,其他人扛着木杆枪走路。 二十多人对二十多人,韦总裁这边的人没有慌张,倒是将大明边军弟兄吓个半死,又是举枪,举起弓箭,又是纷纷下马呼喝。 “军爷莫要惊慌,我们是辽西韦公子的人,来锦州城见督师孙大人!”林文彪高声报信。 一帮大明边军本来以为不是本地柳子就是建奴细作,不管是那股人,他们都是要跑回去的,听说不是这两类人,才放心下来,当官的重新恢复官样,当兵的也都稍微直起了一点腰杆,但每个人手中的武器仍然攥得紧紧的。 “辽西韦公子?哪个辽西韦公子?”当官的喝问。 林文彪举着手上前,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辽西韦家庄,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特地来此见督师大人的。” 当官的见林文彪没有家伙事,身后的一帮人看上去也像是普通人,都没有家伙事,才再放心了一点,将腰刀收入刀鞘:“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韦宝一汗,我们一帮人都没有武器,你还吓成这样?这就是辽东的边军?这样的人能打仗吗?再不管怎么说,军人好歹也得有点军人的气质好不好? 那军官一挥手,一队兵士上前将韦宝等人团团围住。 军官才走上近前,看了看林文彪:“你们来此寻督师大人?你们是怎么来的?通关路引呢?” “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辽西一路都是督师大人的手下将领,还要什么路引?我们从辽西走着来的。”林文彪答道。 军官皱了皱眉头,看林文彪气焰有点盛,倒是不敢乱摆官威,若是商贩,肯定要趁机敲诈一笔。 林文彪见对方不说话,倒是没有再装样子,从怀中摸出二两一锭的纹银:“这些给官爷,给弟兄们喝杯酒,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错不了,到了锦州城见到督师大人便知晓。我们若是歹人的话,敢自己送到锦州城去找死吗?” 那军官想想也是,接了林文彪的银子,“不是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还是小心点好,而且你们连路引都没有。还有,我们奉的是本地祖将军的令,你一直提督师大人,督师大人又不管具体兵士,没有用的。不说了,既如此,就走吧。” 韦宝听那军官话中意思,应该是辽东当地兵马,这些人似乎毫不买孙承宗这些北直隶系官员的账啊。 不过,韦宝并不以为意,因为跟他此前想的也差不多,若是孙承宗真的能凭蓟辽督师的权力随意调动各路人马的话,大明的边关哪里还是现在这种局面? 蓟辽督师,蓟辽督师,蓟和辽是分开的,关内的兵马和关外的兵马是分开的,虽然入京勤王和出关抗贼,双方经常要互相配合,名义上都得归蓟辽督师统属,但是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军官收了林文彪的二两纹银,一路上并没有再不客气,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一行人仍然像押解犯人一般看着韦宝等人。 到了城门,也不是首先去通知孙承宗的人,而是让人去告知祖大寿将军。 林文彪一汗:“官爷,我们是来见督师大人的啊。” “哎,我知道,不过,咱们这里的规矩,外面来人,首先得祖将军府知道才可。”军官答道。 韦宝示意林文彪不必再多问,韦宝既然敢跑到锦州城来,自然不怕祖家人找麻烦,否则也不来了,韦宝不信祖家敢在孙承宗眼皮底下动自己,自己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督师弟子。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一行人因为赶着进锦州城,所以刚才靠岸的时候并没有弄东西吃,此时整整划了一天的船,早已经是又累又饿,饥肠辘辘。 林文彪有心再给当官的银两,让买些肉食来吃,问了韦宝,韦宝却不舍得,这里一座城门,少说三四百守军,得买多少东西来吃?示意林文彪先忍一忍。 林文彪并不是自己要吃,只是怕饿着公子才请示的,见总裁不需要,也就不再提了。 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林文彪问了两回都被当值的门官打发回来,最后都不去理睬他了,祖可法才带着一队兵马前来。 韦宝远远认出了祖可法,不由心惊,虽然心里觉得自己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不怕祖家对自己怎么样,但这里毕竟是锦州城啊,不是自己的地盘。 祖可法近前,一下子便认出了韦宝,也乐了。 “好路你不走,地狱你闯进来,这不是辽西的韦宝吗?你居然敢跑到锦州城来?”祖可法笑道。 “哈哈,原来是祖将军,有日子不见了。”韦宝故作镇定的打个哈哈,很是后悔没有听从林文彪的安排,的确应该先派人接头,然后让人联络上孙承宗,然后自己才进城的,现在遇见这个鬼瘟神,也不知道祖可法会怎么‘弄’自己? “谁跟你有日子不见?你是什么东西?”祖可法轻蔑的一笑,然后挥手道:“我现在怀疑你们都是建奴的细作,来人!都给我押到大牢去!” 【0434 恩师吓一跳】 韦总裁的一张俊脸当时就气黑了,“祖将军!你既然已经认出了我是韦宝,你会不知道我是督师大人的学生?你敢说督师大人的学生是奸细?” “督师大人的学生自然不是奸细,但我可没有听说你是督师大人的学生!”祖可法笑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辽西的刁民!专门作奸犯科,从事破坏边关的不法勾当!” “……”韦宝心里骂了祖可法祖宗十九代,却没有骂出口,好后悔啊,自己这不是彪子吗?洗干净脸送上来让祖可法打脸? “我们公子是督师大人的学生!你们不得造次!”林文彪挺身而出,护在总裁身前。 但是祖可法的人可不管这么多,纷纷拔刀挺枪上前,这里是辽东,又是锦州城,所有守城军队,几乎等于祖可法的私家军队!祖可法让他们去吃屎,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别说抓人。 随着林文彪挺身而出,二十多名特工也全部视死如归的护住韦总裁。 “呵呵,还挺心齐,练的不错,练出一帮狗,挺忠心护主啊。”祖可法笑道:“谁敢违抗,一律格杀勿论!” 随着祖可法的话,五十多兵士纷纷上前,他们拿着武器,对方二十多人都是赤手空拳,自然不怕,而且关上还有大批守军环伺。都暗忖对方真是不知死活,在锦州城敢这么跟祖公子说话的,还没有见过有好果子吃的。 的确,在山海关的话,祖大寿和祖可法可能还有所顾忌,但是在辽东,别说韦宝,便是孙承宗本人,他们也不用太忌讳! 祖大寿是辽西辽东将门之首,又是世袭的武职,他爹在李成楝的手里就是副将,一家人树大根深! 双方对着喝骂,转眼便要动手,韦宝叹口气,抬手阻止了手下人,好汉不吃眼前亏!“都停手!祖将军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们这么多人被抓,这么大的事情,督师大人不可能不知道!随他们走一趟便是。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祖将军敢不敢杀我。” 韦宝嘴上说的光棍,心里却空虚的很,暗暗祈祷祖可法该收手时便收手,千万别犯浑呀。 祖可法闻言,呵呵一笑:“督师大人知道怎么样?你是不是细作,那全凭我一句话!我将你宰了,只要能拿出证据,督师大人他能奈我何?” 韦宝震惊的看着祖可法,这操作够‘騒’的啊,还可以这样?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确太幼稚了,别说边军将领各个如豺狼虎豹一般,就是大明的好些地方官,也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何况是他们?凡是扣上了建奴奸细的帽子,先斩后奏的确很正常。 “你到底想怎么样?”韦宝气的牙痒痒。 “呵呵,这就对了!别跟我耍心眼,老实告诉你,当初在辽西,我是没有将你当回事!现在你自己跑到锦州城来,最好眼珠子放亮一些!只要你写信回辽西,将贪墨我祖家的金银都还回来!我们拿到钱之后,有可能放你走,否则,这锦州城便是你明年祭祀之地!”祖可法沉稳十足道。 韦宝也呵呵一笑:“祖将军啊,我当你有多高明呢,你以为我一封信便能让你拿到上千万金银?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数目,我商号的人肯定得亲眼见到我才有可能提到。否则,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觉得有人有这个权力动这么大一笔金银吗?难道你爹一句话就能从你们祖家取出大批金银?” 祖可法脸一红,感觉韦宝说的有道理,哼了一声道:“我不管!拿不到金子,你就等死吧!至于怎么通知你的人,那是你自己该想的事,爷爷我并不着急!” 韦宝正在思忖该如何接话,只听咻的一声,一支火箭冲上了天,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然后啪的一声,爆炸之后是一朵四散的金色花朵,在这边城的夜空,显得格外绚丽。 原来,这是林文彪眼见事情急了,偷偷用打火机点燃的火箭,之前韦总裁在韦家庄弄烟火逗吴雪霞开心,之后统计署和宝军便多出了一项传递讯息的工具,那就是这种火箭。 反正附近统计署的人只要看见这种火箭升空,便知道附近有自己遇到危险了!长距离可能没有用,但是短距离传信,的确是神器。 祖可法立时识破了韦宝手下人传递信息的意图,大怒:“找死!” 韦宝哈哈一笑:“祖将军,息怒,不用片刻,督师大人便会知道我已经到了锦州城,定会来寻我的,你再无故找茬,我不信你爹祖将军会完全不顾及督师大人的尊严。” 祖可法重重的哼了一声,本来脸色红润,平白无故的有韦宝这么一条大鱼自动送上门,是很好的事情啊,谁知道这么容易鸡飞蛋打。 其实韦宝也不确定这种烟火传信的成功率,毕竟,火箭上天不过三四十米,那已经是很高的了,一般也就十来二十米,刚才那支火箭也就是十来米的高度,不知道城中统计署站点的人有没有听见。 而且韦宝不确定站点的人在什么地方,又时不时恰好听见了,如果都正在有事,在喝酒,或者在睡觉啥的,一晃而过的火箭,不见得会听见。 就在祖可法犹豫着,不知道是该放韦宝去见孙承宗,还是接着将韦宝押往大牢的时候。 林文彪不知道啥时候,又点燃了一支火箭,火箭再次破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然后啪的一声,爆炸之后是一朵四散的金色花朵。 “啊!”这回祖可法差点没有气疯,刚才若说他在与韦宝说话,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韦宝手下点火的那人,还说的过去,可这人刚刚放了一支火箭,又让他得手一次? 韦宝则差点忍不住大笑,急忙用手捂着嘴巴,笑道:“祖将军息怒,我这手下太顽皮了,不过,督师大人的人见催的这么急,肯定正在赶来,我看将军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吧?事实上我这趟来锦州城,便是想见一见令尊,大家搞好关系的嘛。” 韦宝提起孙承宗,祖可法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韦宝主动提起祖大寿,祖可法便不会没有感觉了,暗忖韦宝说的有道理,这厮既然敢主动跑到锦州城来,应该是有备而来,真想修复与自己家的关系也说不定。 “你这话当真?”祖可法哼了一声,一副我的智商超高的,你别想花言巧语蒙骗老子的模样。 韦宝微微一笑:“自然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很有诚意与祖家交好的。” 祖可法眯了眯眼睛,“那好,老子就给你一点面子,你们都靠墙站好!若是两炷香之内,督师府派人来,我就让你们走!否则,你还是要跟我去接受盘查!外来的人来,必须接受将军府盘查,这是规矩,尤其现在我们辽东边军正与建奴交战,战情紧急,更是大意不得!” 韦宝见祖可法的态度稍微松动了一点,不再多说什么,自己主动靠着墙去站好了。 韦宝手下人一看总裁都站了,也都一个个像是人犯一般靠着墙根站好。 众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虽然都是穷苦出身,但是这帮人现在在天地会统计署供职,早已经今非昔比,内心并不觉得自己就比这帮边军低。 祖可法手下的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监视,尤其是对林文彪,林文彪连续放了两次火箭,他们绝不会再给韦宝手下第三次防火箭的机会了!一个个都知道刚才韦宝手下人连续放火箭的事情啊,肯定是已经触怒少爷了,都担心等下不知道会遭受多严厉的处罚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炷香的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转眼便至。 韦宝一脸淡定的站着,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祖可法倒是内心疯狂打鼓起来,暗忖看样子孙承宗的人似乎没有接到消息?现在是不是该将韦宝先抓去大牢?但是就这么将韦宝抓走的话,万一孙承宗事后知道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应该第一时间问一问爹祖大寿的! “时辰到了!韦宝,你们先跟我走一趟!这是例行调查,没办法。”祖可法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曲直向前福慧双全。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韦宝睁开眼看着祖可法。这几句话,韦宝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看来的,儒释道的一些精髓,韦宝都很喜欢,韦宝本性不是多霸道多凶狠的人,比较喜欢这些开解人的说法,有时候拿来开解自己,有时候也拿来开解他人。 祖可法一怔:“说什么呢?什么因,什么果?别瞎白话,知道你小子嘴巴能生出花。” “你是不是应该先问一问你爹再说?”韦宝道:“我说了这次与他有好事谈,几百万两银子的好事!” 祖可法被韦宝说的有些迟疑了:“到底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事得先同督师大人说好。”韦宝道。 祖可法咬了咬牙,唤来一名贴身随扈,让他赶紧回府找祖大寿说明情况。 那随扈急忙领命而去。 此时祖大寿刚要歇息,听说韦宝来锦州城了,正被祖可法看押在城门楼旁边,一阵困惑,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跑到锦州城来?暗忖韦宝不是刚刚与毛文龙达成合作,此时不是应该忙着顾金州一带的事情吗? “督师知道这事吗?知道韦宝来锦州城了吗?韦宝来锦州城干什么?”祖大寿问道。 祖可法的随扈茫然摇头:“这小人真不知道。” 祖大寿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问道:“那祖可法现在是什么意思?” “公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要将韦宝押入大牢关押。”祖可法的随扈答道:“听那韦宝说,好像是要与将军和解,还有几百两银子的好事要与将军谈。本来公子他是想将韦宝先抓起来,逼韦宝还咱们的金子。” 祖大寿嗯了一声,现在才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脑子没有转过来。“先抓了也没有什么问题!祖可法也知道顾忌督师那头了,这孩子沉稳了,遇事知道先来问我,这点不错!” 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祖大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也担心就这么将韦宝抓来,事后被孙承宗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毕竟韦宝现在已经是孙承宗的入室弟子。 “对了将军,那韦宝的下人在城门楼放了两支火箭,不知道是不是通知他们城中的同伙。”祖可法的随扈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祖大寿瞪大了眼睛:“难怪我刚才好像听见两声爆竹响来着,原来是韦宝的人放火箭?算了算了,既然连我都听见了,肯定城中很多人都听见了!明天互相问起,必然泄露韦宝来了锦州城的事,督师大人想必也能知晓!告诉可法,放了韦宝!” 祖大寿想反正孙承宗身边有自己的人,不管韦宝来意是什么,在韦宝见过孙承宗之后,自己都会知道的。所以并不是很在意。 在祖大寿看来,眼下争取能在建奴身上多捞一些‘胜仗’,稳固辽东的局面,不让朝廷觉得只有东江毛文龙才能对抗建奴,这是最重要的。至于韦宝,等辽东的局势稳住,随便几千铁骑杀回关内,踏平他韦家庄便是。自己堂堂辽东世家将门首领,若是连个乡里少年都搞不过的话,岂不白混了? 虽然韦宝与毛文龙达成了合作,获取了金州城的经营权,但是在祖大寿看来,这完全不算事,金州城早晚是要被建奴收入囊中的,因为孤悬在外,不管是辽东还是东江军的地盘都被建奴的地盘与之隔开了。到现在为止,祖大寿也弄不懂韦宝发什么疯,会花几百万石粮草换一个废地的控制权。 “是,将军。”祖可法的随扈躬身答应,领命而去。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明白韦宝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到锦州城来,他对这个韦宝是恨透了的,辽西辽东本来是古井不波的局面,辽西忽然弄出一个韦宝来,生出了许多变数。而这个韦宝始终在辽西也还罢了,偏偏很是会钻营,又是去朝中拉关系,又是拉上一帮大太监,又拉上锦衣卫,现在又靠上了孙承宗这棵大树,的确很麻烦。 祖大寿倒不担心韦宝会撼动辽西辽东这帮世家将门,毕竟能成为世家,是需要几代人积累的,大都超过五代,都是当初从内地迁到关外来的传统将领,大家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不是随便能动摇的。 关键这韦宝似乎野心太大,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若是韦宝真心想在辽西发展,老老实实在世家将门之下,跳脱一点也就罢了,最怕是本地出外心,联合外人来搅局。 祖可法的随扈带着祖大寿的命令回去,祖可法听爹说放了韦宝,意料之内,却也好一阵失望,难道连爹都怕了孙承宗?祖可法是不觉得孙承宗有啥可怕的,铁打的辽东流水的督师,谁当督师,都离不开辽东土生土长的这些军户,离不开边军,更离不开控制军户和边军的世家将门。 韦宝和林文彪等人一见祖可法的表情便知道没事了,众人露出轻松的笑容,韦宝却仍然一脸淡然。 祖可法对韦宝哼了一声:“你们走吧!不过,别怪我没有先提醒你,别在辽东搞事,尤其是这锦州一带!” 韦宝笑道:“祖将军,我能搞什么事情?我文武都不如你,就一个乡里少年罢了。我是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对我有成见。如果是因为吴家大小姐的事的话,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我对吴家大小姐绝无非分之念。改天一起喝酒,有机会一起玩玩,不是很好吗?” 祖可法闻言,眉头稍微松开了一些,他对韦宝反感,主要因为吴三凤,吴三凤搞不过韦宝,他是吴三凤的表亲,自小一起长大,有同理心,加上觉得吴雪霞似乎对韦宝特别不同,所以才越发恨上了韦宝,其实他与韦宝也没有接触过几次。 “你不用跟我用这一套!你那一套对我不管用!”祖可法冷笑一声,翻身上马,带着人走了。 “公子,不用理他,疯狗一样。”林文彪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对林文彪赞许道:“刚才放两支火箭放的好,我应该听你的,是该等到接好头再进城的,平白无故受一番惊吓。” “都是我的不好,我没有力劝,以后还请公子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才是。”林文彪急忙道。 韦宝点点头。 门官见祖可法都走了,便对韦宝等人道:“你们可以走了。” 林文彪道声谢,随招呼众人入城。 刚离开城门,天地会在锦州城中的特工便来接头。 接上头,双方并未见面。 因为统计署接头有严格的纪律,不像这个时代的普通细作,弄得像是儿戏一般。 统计署接头,第一步,双方通过某种暗号联系上,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一般情况,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也有可能双方都在暗处。 接上头之后,才再进一步接头商定见面事宜。 甚至不必见面,也能传递消息。 虽然统计署才刚刚创建大半年,但是韦总裁当初花过不少心血,提出过很多要求,具体怎么做,韦总裁也不会,但是高标准高要求,人人都会提,统计署的人一直在朝着总裁给的方向努力。 可以说,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能力,现在已经冠绝天下,绝不会输给建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等人的细作组织,也不会输给大明这边,毛文龙、祖大寿等人的情报组织,可以说,只要形成一方势力,人人都或多或少的在情报方面有所投入。甚至连锦衣卫和东厂,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能力都已经压过他们一头了!因为京城中也早已经有了统计署的站点,连皇宫大内都有太监打进去了。 而韦总裁身边,任何组织都没有办法安排人进入,韦家庄更是只进不出,就算混入了细作,也没有办法往外传递消息。 因为其他的情报组织,只能称之为细作,他们是很功利的,都是为了完成某种短期任务而存在。 而不像统计署的绝大部分特工,只要是被派出去的外勤,一般都是中长期的潜伏目标,如果不激活,甚至就这样一辈子潜伏下去。 当然,这还要取决于情报组织的寿命,长期的组织,发展的肯定更加完善。 像是东厂和锦衣卫,在魏忠贤掌权之后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可魏忠贤掌权不过两年多的功夫而已,此前的东厂大佬和锦衣卫大佬,因为换了头脑的关系,很多线都被荒废了,又得从魏忠贤这一带重新开始。 主人的更迭频繁,注定了其他情报组织无法做到天地会统计署这种长远持久的规划和稳定。 东厂和锦衣卫除去换老大的因素,在技术层面来说,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独步天下的,也存在二百多年了,各方面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年代技术上的巅峰。唯独缺陷是,最开始本来依着朱八八的想法,不管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皇帝直接管理的,那肯定稳定,肯定流弊,可后世君主大都没有这份心力,都由着太监去操弄。 其他的向建奴、东江、辽东这些地方的情报组织,就很不专业了,只能称之为细作。 甚至孙承宗偶尔也会派出细作,那就更加不专业,更加临时的了,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当特工的,尤其是职业军人出身的。 后世的影视剧,韦宝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这样的,情报部门好像一直都阳盛阴衰,而且都是军校挑选出的优秀学生再培训。 在韦宝看来,第一步选材似乎就不太对路子,特工应该是不分年纪不分性别的,尤其老妇人的迷惑性更强。 不过,韦宝也没有大意,没有瞧不起其他势力的情报机构。 在韦宝看来,陆军士兵要成型,至少都得三年,优秀的情报人员要成型,至少要五年!优秀的情报组织和情报网络,至少也得五年以上才能说真的堪大用了。 所以,对于内部不断反馈回来的好些情报,韦宝也只是仅供参考的态度,并没有过于依赖。 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世界,一步出差池,便无法重头再来了,今天晚上的大意,便给了韦宝深刻的教训,虽然嘴上只是随口认错,但是韦宝心里是很懊悔自己今天的鲁莽的。 为了提高情报部门的技术,韦宝也积极应用现代科技,韦宝发现这时代的人接受科技的观念,要远比他认知的强的多。以前好总是想着,端出某种跨时代科技,要找啥理由。 但是自从韦家庄有了科学院,有了军工署,有了一系列各行各业的科研单位,现在不敢端出啥科技,只要能弄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韦宝甚至考虑啥时候便开始带人上军舰操控军舰了!也不知道自己那大军舰就那样在军舰湾的浅滩搁浅大半年,会不会出故障。 还有近千部现代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利用起来,这些电器东西长时间不用,电池老化是很快的。 “总裁,锦州站的人说已经去求见过督师大人,督师大人的人说督师大人已经睡下,晚上概不见客。”林文彪道。 韦宝一汗,暗忖孙承宗谱够大的,若不是祖大寿给祖可法下令没有抓自己去,否则自己说不定还要在祖可法手里吃一些苦头。 “算了,这大晚上的,不见就不见吧,先找客栈住下。”韦宝道。 林文彪点头:“祖可法好像派了四个人监视咱们,只能先住客栈,不能去锦州站的秘密据点。不过他们派出的人太不专业了,一眼就能都发现。虽然都穿着便服,但是一个个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军队的,或者是祖家豢养的健仆。” “意料之中,看咱们来到锦州城,对方要是一点监视都没有才奇怪了。不用管他们。”韦宝淡然道。 当晚,韦宝等人在客栈住下,次日,韦宝亲自去拜见孙承宗。 孙承宗也很意外韦宝会跑到锦州城来,事实上,在韦宝来之前,孙承宗就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虽然孙承宗的门官将韦宝的人拒之门外,但是孙承宗还是得到了汇报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或许是不想让祖大寿觉得他和韦宝之间有什么超越师生的不正当关系,又或许是想看看祖大寿的人会怎么处置忽然冒出来的韦宝,反正孙承宗昨晚上没有理会韦宝的到来。 上午,孙承宗在客厅接见了韦宝。 “恩师,这么早来打搅,实在过意不去。”韦宝并不提及昨晚上锦州站的人来求见孙承宗被拒之门外的事。 孙承宗见韦宝不提昨晚的事情,对韦宝心生好感,暗忖韦宝人虽然年纪小,但做事的确十分老道,一脸严肃道:“小宝啊,你得了金州城的治理权,不在辽南待着,又跑到锦州城来做什么啊?莫不是想与祖大寿也合作?祖大寿可不会把辽东给你治理,否则他上哪儿去?一小块地盘也不可能。还有,你是怎么来的?” 韦宝笑道:“我要辽东干什么?恩师,我是从辽南乘船过来的。” 孙承宗点头,比个让韦宝坐的手势,然后首先坐下,摸了摸刚刚泡的茶,还烫手。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说来很是奇怪,孙承宗和韦宝其实也不过在山海关匆匆见过一面而已,收韦宝做弟子,也完全是因为想从韦宝这个‘土财主’头上弄到好处,弄到大军急缺的军饷,如此而已。 但是这种师生关系一旦确立,加上韦宝一口一个恩师的叫着,倒是让孙承宗觉得与韦宝似乎认识了多年一般。 似乎,两个人真的是不错的师生关系,不输给他的其他学生。 要知道,孙承宗的其他学生,最次也是举人出身,进士更是好几个,唯独韦宝才只是一个秀才,而且才只14岁,像是进士出身的袁崇焕,此时都四十多了,还是他弟子当中年轻的。 韦宝先没有坐,笑道:“恩师,我来的匆忙,没有备啥礼物,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往恩师的高阳老家送去一批金子,区区万两黄金,万望恩师不要嫌弃。” 孙承宗刚刚要喝茶,茶到嘴边,还没有沾唇,先被一口大气喷出,喷的茶水射出去老远,惊动的孙承宗急忙站起来。 韦宝连声道:“该死该死,我不该在恩师喝茶的时候说话的,都怨我。” 孙承宗闹个大红脸,暗暗生气自己六十多岁的人了,毫无定力嘛,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的案上,由着韦宝为他擦身上的水渍。 “小宝啊,你这是干什么?一万两黄金?这事别人知道了,该怎么看我?我孙承宗不敢说两袖清风,反正一辈子为官,不比任何人差,绝没有人敢在钱财这方面弹劾我,你这是要害老夫?” 事实上,从来没有人给孙承宗送过这么多银子,概因为孙承宗为人谨慎,自诩清流,而且收的弟子也大都是这类人。 而不是说孙承宗没有机会贪,大明朝到了今时今日,人人贪墨,官场腐败成风,真的要是两袖清风,只能等着饿死,也没有办法立足官场了。 事实上,孙承宗就极少为了收钱的事情弹劾旁人,他手底下更不可能就没有这类人。 久而久之,人家知道孙承宗的脾气,不会直接送金银,变相弄点值钱的高雅的礼物罢了。 反正,从来没有人向韦宝这么‘霸道’,一次就是一万两黄金。 “恩师息怒,这事情,天知地知,除了小宝与恩师,无人知晓。我派的人绝对可靠,而且,寄出物件,用的是恩师的名头,并且告诉恩师老家的人,非恩师亲启,不得查看。”韦宝道:“而且,我没有直接送到恩师的府上。” 【0435 恩师很怀疑韦宝的动机】 “那你送哪儿去了?”孙承宗疑惑道。 韦宝没有说话,又煞有介事的到处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听见,这才跑回孙承宗的身边,轻声道:“我让人以师母的名义,在高阳悄悄置办了一处庄园,派人专门看管,金子就藏在庄园中,万无一失。这事情,只有师母一个人知道。” “你啊,你还是太嫩,这事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我一世的名节都让你给糟践了。”孙承宗一边否定韦宝的做法,一边心里也暖暖的,一万两黄金,等于四五十万两白银啊!说不动心,那是假的,而且韦宝办事这么隐蔽,这种送钱的方式,真的很难教人挑出毛病。 “恩师,绝不会有人知道,若有人知道,全部都是弟子一个人一厢情愿,与恩师毫无瓜葛。恩师可以立刻开启庄园,也可以一直放在那里,等日后恩师归隐乡里的时候再开启,全凭恩师。”韦宝赔笑道。 孙承宗倒是说不出话来了,想了想才道:“小宝,恩师收你为弟子,是看你年轻有才气,且能为大明着想,心术正派,可不图你的钱财啊!你给我这么大一笔金子,想干什么?恩师绝不会做任何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的事!” “恩师,我只是聊表心意,怎么会让恩师损害朝廷和百姓利益呢?”韦宝正色道:“恩师既然当弟子是学生,学生给夫子送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孙承宗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说吧,你这趟跑到锦州城来,不会是找为师喝茶聊天的吧?” 韦宝笑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念恩师了,顺便看看恩师有什么需要我小宝出力的地方,要钱还是要人,还是要东西,只要恩师开口,小宝有的,统统拿去。” 孙承宗忍俊不禁:“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这些他忙着与建奴交战,我也没有顾上问你辽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还是老样子。”韦宝淡然道:“毛文龙将军都守不住的地方,我去能有啥大作为?不过,我会尽力守住。” 孙承宗点头道:“你啊,我到现在也没有能够弄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拿走一个金州城,有什么用处吗?孤悬海外,与东江和辽东的联系,都被建奴控制的地盘给隔开了,完全是绝地,为师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也揷不上手,总不能叫登莱派兵到金州去吧?这牵扯的面就太广了,为师真没有这个能耐。” 孙承宗猜测韦宝来找自己,绝对是为了搬救兵的,否则以韦宝的聪明机灵,不可能看不出来金州和旅顺一带早晚要归建奴,既然这样,他还要金州干什么?白白给毛文龙送粮食?孙承宗可不觉得韦宝有这么大方。 “不用,我不用任何救兵。”韦宝接话道。 “哦?那你想要什么?”孙承宗好奇了。 韦宝嘴角抹过一抹笑意:“恩师,你好像我来找你,一定要东西似的。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啊,你跟我就不要绕弯子了,为师没工夫,你也忙。”孙承宗一副早已经将韦宝的一切看透的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想请恩师发话,准许数百万辽东百姓入关,全部到我韦家庄去,我养活他们,绝不给朝廷增加一点负担!” “你养活?辽东具体有多少人,谁也说不清,但绝不低于三百万,你养活的过来这么多人吗?”孙承宗大惊,不敢相信的瞪着韦宝,韦宝这个弟子,实在是让他搞不懂,不知道这14岁的少年一天到晚脑中都在想些啥:“况且你一个小老百姓,你养活几百万人做什么?这事传出去,朝廷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 诚然,谁有能力养活几百万辽民,称之为辽东王都不过分! 孙承宗暗忖,好你个韦宝,你这一万两黄金够大的啊,想买三四百万辽民呢? 合着你一两银子要买十个人? 韦宝起初对建奴提出只买精壮辽民,那是出于生意人的精明,只买精壮,不买老弱不买年幼,那是因为,建奴留着老弱病残和小孩也没用,肯定会打包甩给他,而不是韦宝不管其他人。 但是对于孙承宗和辽东,韦宝就不具体提出什么只买精壮,而是全都要,有多少要多少。 “恩师,您千万不要误会,我要收拢这些辽民,完全是为恩师,为大明着想!”韦宝一脸大义道:“您想,若是没有人管的话,建奴对辽东反复作战,慾图整个关外而后快,这些辽民,除了少数能退入各个城中的少部分人之外,大部分人不是被建奴虐杀,便是被劫掠,能保住十之一二就不错了!您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么多老百姓死去?之前朝廷不准许这些人入关,是怕无法安置,人口数量太大,而弄出祸事。但我全部引入韦家庄,绝不会给朝廷增添一点麻烦!恩师可以放心。” “不可不可,这事太大,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管你是不是出于好意。”孙承宗摇头道:“这是几百万人,不是几百万头牛羊!你若真的弄到这么多人,那还得了?就是为师,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能做这个主!况且,关外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各地守将,守将下面还有卫所,一层一层,军户都是由他们控制!人都跑光了,这些守将不都成了光杆将军?你觉得谁会答应?我可以告诉你,首当其冲,祖大寿和吴襄就绝不会答应。” “恩师,咱们先不提这事操作起来有多困难,只问恩师觉得,我这么做,是不是为朝廷好?是不是为百姓好?这么大数量的百姓要是惨死,或者是被建奴劫掠,损失的还不是咱们大明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长,大明损失,建奴的日子就将更加轻松!我问恩师一个问题,努尔哈赤到底是怎么起来的?难道不是上代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养起来的?”韦宝道。 孙承宗闻言一惊,同时也陷入了沉思,万万想不到韦宝忽然会提起李成梁的话题。 孙承宗自然熟知历史和辽东的过去,以及努尔哈赤和建奴的兴起,想要更好的了解努尔哈赤的成长过程,一个人则不得不谈,这个人就是李成梁。 明朝对于辽东的控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扎实,开发程度也仅限于辽东一线的重要城市和周边,对于整个东北地区的管理能力不强,在这种情况下依靠官权的制度为根再通过分治构成了辽东的基本格局,而女真人当时依附于明朝,李成梁在仕途上发达以后通过自己的强势再加上对于女真人的分化与管理形成了自己的方式。 努尔哈赤的祖先猛哥帖木儿是元朝的万户,被朱棣招降以后封为建州左卫、右都督等职,传到塔克世一代生下努尔哈赤、穆尔哈齐等人。 虽然他们都是女真人但为明朝统御,十岁时努尔哈赤的母亲去世。分家以后努尔哈赤地位一度非常尴尬。 在这个时候李成梁看中了这个年轻人收为养子,可以说努尔哈赤的成长都要受到李成梁的影响。 所以努尔哈赤虽出身女真家族,但在年轻时代受到了明朝的王朝制度的熏陶,这为他日后成功奠定下基础,再加上他个人喜好当时的明朝四大奇书中的三国与水浒、西游、金瓶梅。从中学会不少韬略。不能简单的说李成梁是养虎为患,而应该说李成梁所采用的战略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因为当时的努尔哈赤以及很多女真人都已经长期成为明朝臣民,在这种基础上李成梁却依靠他们的矛盾,不断促进他们的相互攻杀,在其中调整自己对女真的控制力。 这一调整就调整到了努尔哈赤家族的头上。 随着塔克世的地位稳固,李成梁惦记起了努尔哈赤。 在一次叛乱中。由于叛乱头目阿台(建州右卫王杲之子)的妻子是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的女儿,所以为了救女儿觉昌安进入了叛军的城中,父亲塔克世也跟随进入城中,原本是招降的战争,可随后李成梁联合尼堪外兰改变想法放火烧城,这样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一同被杀。 努尔哈赤知道以后大为震怒,决定起兵 努尔哈赤要通过起兵的态度来争夺部族的支持,第二个是要李成梁支持他。 这才是努尔哈赤的关键,之后他派使者质问明朝为何杀他父亲、祖父。如果从当时实际的结果看来,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暧昧的事情,因为努尔哈赤的祖父女婿阿台确实谋反了,所以说觉昌安和塔克世是劝降还是投敌都是一个可以操作的事情,如果反打一耙被人扣上逆贼之子的罪名,努尔哈赤想要成功再无可能,但是出人预料的是他赌赢了。 明朝不仅归还了他祖父、父亲的遗体,还赔给他“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封龙虎将军,复给都督敕书。” 那么李成梁为何要如此的去操作,看起来努尔哈赤是毫无赌本的豪赌,就像一个手无分文的乞丐对着大庄主要钱要人一样,可是为什么还满足了他的需求呢?这就是因为李成梁同样需要努尔哈赤去对付尼堪外兰。 在李成梁的心中不管是尼堪外兰还是塔克世都是他调整的对象,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的进行调整自己控制力的关键,他不但放过了努尔哈赤,还支持、默许努尔哈赤去打压其他女真人,这才是努尔哈赤可以崛起的关键。 努尔哈赤凭什么快速的打压了其他女真势力?就是因为他拥有卓越的才能的同时,还加上了李成梁的默许。 所以在之后的道路上,努尔哈赤非但没有对仇人李成梁痛下杀手,相反他攻向了女真势力,随着他势力的壮大,一个新的机遇期来临了,由于李成梁的强势,导致明朝万历皇帝对他反感至极,于是将李成梁撤职,但并没有完全的打压李家,因为之后的万历战争的发生让万历还需要使用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 李如松为什么作战以勇猛果敢著称,甚至有些拼命?就是因为当时的李家已经不再是悠闲的辽东控制者,他的父亲在万历战争一年前被革职,如果李如松在之后战争中的表现不佳,李家存亡之秋就在眼前。 万历战争将近8年左右,真正交手的战争分成两段,每一段大致只有一年多,也就是说万历战争三方真正交手实际时间不超过三年,其他时候三方都在交换筹码和为停战讨价还价。 真正使得努尔哈赤崛起的关键在于辽东局势的快速变化。 在1591年李成梁被撤职的时候,努尔哈赤开始了自己统一女真的征程,在这一段时间辽东内部数次更换统帅,失去了李成梁的辽东形成了一种明人内部的控制力争夺态度,在这个时间内对努尔哈赤的管控力度降低了。 使得努尔哈赤的势力不断壮大,但是即便如此情况下努尔哈赤还是在1601年前往北京朝贡。表现的对大明极为恭顺。 好运就是如此降临努尔哈赤,被罢官的李成梁再次掌控辽东,可是这时候的局势已经出现了根本的变化,这种变化就是李成梁甚至开始需要努尔哈赤,双方开始了一种默契的配合,即努尔哈赤对明朝拱手捶地的承认明朝的地位,明朝的李成梁将大量的优质土地主动放弃换取努尔哈赤对他的支持。 双方的天平开始倾斜,不再是李成梁的单方面强势! 为什么李成梁要在没有明显战争迹象的情况下就放弃大量的良田、堡垒、迁走大量人口,就是因为李成梁要用这些土地与努尔哈赤进行交换。 努尔哈赤就如此一边支持着李成梁,一边快速的扩张着自己的势力,从“聪睿贝勒”、“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建州等处地方国王”、发展到了“昆都伦汗”。 在这样不停的发展中,双方的博弈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1615年李成梁去世,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正式建立起了政权,以前那个需要看家族后母脸色的努尔哈赤经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方政治势力的首脑! 这个是非常近期的事情,距离韦宝眼下的1624年秋天,不过八年功夫而已。 那么是否该说李成梁是养虎为患呢?韦宝觉得,即便是这样,李成梁也有苦衷,也属于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在努尔哈赤的前期,他只是被李成梁当成一枚棋子使用,这时候,确实李成梁对他是一种放纵和使用,但是这种使用的目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要用他去制衡其他女真势力,第二个是他需要努尔哈赤,人们往往忽视历史中强者对于被纵容者的某种需要性,也就是李成梁使用努尔哈赤去调整女真能够让他变得非常轻松,这种需要促成了努尔哈赤的强大。 另外当李成梁被贬的时候,明朝没能快速调整辽东的局势,使明朝势力在辽东变得稳固是他兴起的关键,再加上等李成梁再次回来,他甚至可说是需要依靠努尔哈赤的支持才能维持地位了。 所以从始至终李成梁对于努尔哈赤的关系上都不曾有一个善字,都是利用和压榨,只是因为机遇和能力的关系让努尔哈赤反攻成功,这自然不能说成是养虎为患或者农夫与蛇的关系,更何况俩人还有杀父之仇。 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政权,正是努尔哈赤向明朝学习的地方,努尔哈赤没有追求眼前的成功,在关外称个山大王就算了,他想要追求的是王朝化,这种王朝化能够使得后金变得真正强大起来,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一个部落酋长的视野,而是想要进行更大的拓展。 在这样情况下,努尔哈赤发布了七大恨,意味着他与明朝的正式决裂。 万历遂派遣杨镐出兵攻打努尔哈赤,由于当时的辽东并没有完成真正的变革,再加上军队构成复杂不统一,造成了混乱又分兵挺进,让努尔哈赤用运动战逐个击破,史称萨尔浒之战。 输掉萨尔浒之战的明朝,则开始了长期与后金的拉锯战,双方在期间不停的攻杀,努尔哈赤趁机快速发展势力,让后金成为明朝的一个重要敌人。 努尔哈赤真正的成功,在韦宝看来并不在于他最初如何与明朝对抗,而是努尔哈赤看破了李成梁的心思,通过自己的奋斗创造了自己的机遇。 在开原之战、广宁之战、辽阳沈阳之战,努尔哈赤挥军西进,势如破竹,连续大胜明军,俘斩无数,几十万明军卫所兵的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整个辽东地区迅速沦入后金版图。然而,在节节胜利下,努尔哈赤也不免被冲昏了头脑,秉承极大的民族偏见,推行严重的民族歧视制度,在他的治下,数百万辽东汉人横遭杀戮,或被贬为奴隶。 当管辖境内遭逢天灾,粮草不济时,努尔哈赤的选择竟是“杀尽辽东无谷汉人”,就是不从事农耕、为八旗奴仆的汉人皆被他杀尽。因此导致人心大失,后金军被视为恶魔野鬼,所经之处,无不激起广大汉人民众的反抗。 可想而知,如果此后的后金政权一直秉行努尔哈赤的这种凶暴做派,甚至连降伏做顺民的机会都不给汉人留下,那必然处处都遇殊死抵抗,绝无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可能。 当明朝稳定了辽西战局,以辽人守辽土,筑起“关宁防线”,遏止了后金政权的继续侵攻时,又有传奇英雄毛文龙跨海远征,开镇东江,在皮岛收罗逃亡明朝军民,背靠朝鲜建立了反清基地,不时对后金的后方进行侵扰,杀戮其老弱,毁坏其根基。 所以,在韦宝看来,努尔哈赤这等马上英雄不足为惧,努尔哈赤时代,也是自己能从建奴方面最大限度弄来好处的时代。 嗜杀的努尔哈赤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在听说复州守将一次性杀了近五千汉奸武装之后,不但没有斥责,反而会持默许态度的原因!在努尔哈赤的眼里,只要是利于巩固统治,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对于官僚系统来说,吃西瓜只吃尖,吃桃子也只吃尖。最喜欢惠而不费的事,可以白拿;也喜欢好大喜功的事,可以白捞。 没人喜欢出力不讨好的事,容易出事。 这也是韦宝敢于向孙承宗提出放辽东百姓入关,这么‘夸张’的方案。 李成梁之于努尔哈赤,正如唐玄宗、李林甫之于安禄山。 而李成梁之所以可以有努尔哈赤,恰恰是因为明朝官僚机构对此的放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大明的官僚体系已经腐败无脑到了这种地步,都能凭白将野狼养成扑灭自己政权的力量,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李成梁、努尔哈赤能够送钱,这些雇佣官僚才不管钱是怎么来的。 哪怕将来他们会为此家族诛灭,他们也不相信这样的惩罚会真的落到他们头上。何况他们还可以投降。 鲁肃曰:今肃迎操,操当以肃还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将军迎操,欲安所归乎? 李成梁与努尔哈赤达成默契,很容易就可以保持东北的稳定。虽然它可能产生的后遗症是惊人的,但腐败的官僚体系不会看以后,他们只管现在,只管为官一任。 如果李成梁真的扶弱抑强,东北可能当时就会陷入大乱!虽然以后可能会好一些。这在官僚集团看来,是给帝国政府找麻烦的行为。 当时帝国的统帅,只能褪化成官僚。所以,才有了王化贞说只要六万大军荡平辽阳,以及以后的原本历史中,袁崇焕说减少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军费,可以五年平辽。 只有这种统帅,才会得到官僚集团的喜欢。如果他们天天高呼,必须得十八万军队,才能如何如之何;必须增加多少军费,才能如何如之何,官僚集团肯定会排斥。 0成本,高政绩,听起来很滑稽,却能上下开心。 李成梁当时的玩法,让帝国政府一直不用为东北事务费心。大家自然会支持他。如果李成梁换一种玩法,虽然可能有利于帝国长远的利益,却让帝国政府当时就为东北事务弄得焦头滥额,大家自然会排斥他了。 说到底,大明死在了官僚政治手上。再加上其它因素助攻,再也没有回天之力。让建奴捡了个便宜。 其实也不能全赖到大明头上,当帝国内部稳定繁荣昌盛的时候,这些都不是事情,但是帝国一旦内部出现问题,还拿什么搞平衡?自己力量不足,又如何制约外族? 汉时对付边关就是这一套了,不缺经验,缺的是眼光和手腕。 韦宝不认为自己穿越到眼下这个时期,提前把努尔哈赤扼杀在摇篮中,大明就能怎么怎么样,问题是杀了一个努尔哈赤并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努尔哈赤。 实际上在努尔哈赤崛起的这几十年里,明帝国可能已经消灭无数将来会成为统治女真乃至中原的潜在敌人。 结果呢?路线错误才是根本问题,明帝国的政治环境下,女真统一可以说是一个必然。 李成梁,或者说明末未能实行抑强扶弱的政策,实际上也是一种必然。而即使实行抑强扶弱的政策,也是在玩火,长期以往必然还是逃不过被反噬的命运。 萨尔浒之后,辽沈、广宁、宁锦之战时,明帝国配置的资源,都比不萨尔浒少。只是这种锅,全让杨镐背了。总而言之,一切都是杨镐无能的错,与帝国政府毫无关系。 问题是,就明帝国政府那种摊子,谁当统帅也是白搭。 帝国政府处于上升期时,优秀的统帅那是层出不群的。 汉景帝杀了周亚夫,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摊子,人们肯定会说,汉帝国就是汉景帝这种作法,让帝国一蹶不振了。问题是,没有了周亚夫,怎么了?帝国真不缺这种人。 汉武帝杀了主战的王恢,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滥摊子,人们肯定又会说了,这是敌国的阴谋,总而言之,帝国自毁长城啊。问题是,杀了王恢怎么了? 卫青有个好姐姐,于是当了帝国大军统帅,如果放到明帝国后期那种摊子,人们肯定会说,汉武帝这样用人惟亲,是帝国衰亡的主要原因。 问题是,用人惟亲怎么了?汉武帝还因为霍去病有个好舅舅,就重用霍去病呢。 在许多眼中,这只能证明汉武帝命好。因为用裙带关系,就能选出历史上最优秀的两个统帅,这恐怕比买彩票中大奖都难。 韦宝却觉得,关键看实力,有实力,怎么玩都叫艺术,没实力,再偶尔有高光表现,都能被骂成渣渣。 就像自己眼前的恩师孙承宗,其实现在日子就很难过,东林党和阉党很难得一条心,就是在孙承宗的问题上,一直攻讦孙承宗,要将老孙赶下台,因为老孙两边的人都不算。 一个彻底官僚化的政府,各级官员都是只考虑眼前,绝不管以后。 李成梁压制辽东靠的是他那8000辽东铁骑,也就是他的私人武装家丁。后期这些辽东铁骑在对日本和土蛮的作战中消耗掉了,他压制努尔哈赤的实力已经没有了。 “恩师,只要您支持我,朝廷方面,我会花银子解决,绝不会有人因为有人义捐粮食给几百万辽民而诟病恩师,这是造化苍生的善举,谁能诟病?至于本地守将,也由学生来打点,我给他们按人头付钱,他们多余的军户,用不上,留着被建奴杀,被建奴抢划算,还是给我这里来换钱划算?”韦宝道。 孙承宗摸了摸胡子,仍然一脸迟疑,暗忖李成梁当初养大了一个努尔哈赤,别再在我孙承宗手上养大你一个小韦宝吧? 孙承宗此时眼中的韦宝,越看越不像是一个少年,倒是像一个妖怪,一个妖孽,一方枭雄。 韦宝被孙承宗看的有点瘆得慌,赔笑道:“恩师,您的看法怎么样?”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问,简直想一个大螺丝敲到韦宝的头上去,暗忖你小子是真敢想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0436 说动孙承宗】 “你有能力让朝廷众多势力都不吭声?有能力买通辽东本地将门?”孙承宗疑惑的看着韦宝,不觉得韦宝有这么大能力。 “当然,自始至终,只需要恩师默许我的做法,做个见证便可,绝不用恩师出头,一切都是我的商号与将军们之间的民间往来活动,就像我同毛文龙将军达成的契约一样。”韦宝道。 “你别忙,你先对我说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怎么买通辽东将门?弄来这几百万人,你又打算干什么?”孙承宗不动声色道。并不急于答应韦宝什么,身为一品大员,内阁大学士,这点城府没有,被一个乡里少年玩的团团转还得了。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你听我说。我打算,一个老百姓,按照一两银子给他们红利!至于他们怎么分,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弄来这些人之后,留一小部分在韦家庄,其他都送到辽南去。辽南之所以在你们看来无法守住,就是因为没有人,要是有几百万辽民在我的指画下修路筑城,形成一座一座军事堡垒,建奴那点实力,用来攻城,战斗力等于0,别说攻打,远远看一眼就得走!我这也都是按照恩师的军事思想来的。”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有点认可韦宝的话了,因为他的思想的确是如此,以守为攻,通过连片的堡垒挤压建奴的势力范围,将建奴限制在可控制范围内。 “你这不可取,先不管可行不可行,我只当你有本事,各方面人都被你买通了!你真的将几百万辽民运到辽南去了,然后呢?建奴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筑城?到时候铁骑压下,你的几百万辽民和大片土地,大批物资,拱手送给建奴?”孙承宗有些激动的摇头摇手:“你这设想太危险,为师第一个不赞同。” 韦宝淡然一笑,孙承宗的反对态度,早已经在韦宝的意料之中,“恩师不要着急,实际上,这些事情,我现在已经在着手策划当中了。我不会正面与建奴为敌。我通过派出中间商团与建奴合作修路修城,已经派了很多人前往建奴控制地区!并且,我还不断的用银子施行反间计,策反建奴守将,杀掉许多汉奸武装。太子河以南地区没有多少建奴嫡系武装,大部分是汉奸武装,不足为虑。等到隆冬将至的时候,建奴铁骑调动不便,我手握几百万辽民,对建奴展开一场真正的大规模反击战,将建奴拖死在太子河沿线战场,只需要一个月功夫,我能在连云岛、盖州城,至岫岩、旋城、东江镇一线,筑城一道八米高的城池,与韦家庄的城池一样!届时,我看建奴还怎么攻打辽南?” 孙承宗闻言瞪大了眼睛,首先想到的不是这计划的可行性,孙承宗早已经被韦宝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的计划给吓着了。而孙承宗最先想到的是,若是韦宝的计划成功,他的实力足以匹敌建奴,甚至在整个大明,都将成为最有实力的人物! “小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莫不是想称霸一方?”孙承宗倏地站起身来瞪着韦宝。 “恩师在上,韦宝绝不敢有这等想法,届时失败,陪的是我一个人,对大明和恩师没有任何损失!届时事成,功劳都是恩师的,都是朝廷的!”韦宝急忙发誓保证。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脸色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又再次陷入沉思当中。 “你真的是一心为公?当到你真的坐稳了辽南,朝廷可能一道公文就能给辽南派出一大堆官员,到时候,你出了再多银子,做了再多的事情,也没有你什么事情了啊!”孙承宗疑惑的看着韦宝。 “没我什么事就没我什么事,我本来也没有想将辽南据为己有,能有一个韦家庄,我已经满意。”韦宝淡然一笑,心里想的却是,等到那时再说吧!想从我手里夺走辽南?大明还没有这个能力。别说这么腐败的官僚体系,就说当权的魏忠贤,他会在乎海外的辽南?在魏忠贤眼中,辽南仍然是毛文龙的,与东江有何区别?魏忠贤只认银子! 孙承宗倒是有点被韦宝感动了,哪里知道韦宝背着他,一肚子的‘坏水’?“小宝,为师首先感谢你为大明,为辽东百姓下这么大的决心,但是你要知道,这得多少银子?得多少粮食?几百万人,不是几百万蚂蚁啊,几百万蚂蚁都能将一屋子粮食吃空。大明连年天灾人祸,入冬更是完全断了粮食来源,届时你怎么办?” “现在先不考虑那时候的事情,我既然敢做这种设想,我手里的粮食勉强匀一匀,也能保证几百万人在这个冬天不会被饿死!”韦宝正色道。 “那来年呢?现在人都愁手里人多粮食少,还头回听说上杆子往手里买人口的。”孙承宗担心道。 “来年再想办法吧!恩师,您看,我这里有份名单,该打点的人,我都列好了,您看了再说。”韦宝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份名单。 上面详细列出人名和预计给出的银两数目。 孙承宗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事前和事后银两进出计划几个大字。 首先便是魏忠贤,上面写着事前20万两纹银,事后20万两纹银。然后是王体乾、和他孙承宗的大名,他上面写着事前10000两黄金,事后10000两黄金! 一个一个看下去,足足有上百人之多,除了几个重要的官员,一般都是2000两纹银到5000两纹银之间,非常详细,几乎将所有东林党主要言官和阉党主要人物,以及一些威望高的中间派势力都包罗在里面了。 “恩师,我考虑您家在北直隶,您又爱惜名声,兑现银两麻烦,所以就不给银票,到时候,我全部弄成金子给您府里暗中送去。”韦宝笑道:“至于这上面的其他人,我都打点好了!” 韦宝说着,示意孙承宗将名单还给自己。 孙承宗怔怔的将银两‘计划单’交还给韦宝,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收了韦宝10000两黄金,和一座隐蔽的豪宅,等于已经上了韦宝的‘贼船’了啊。韦宝做这么多事,如果说还不怀疑韦宝是对辽南有私心,那才叫见了鬼了呢。 韦宝接过名单,拿出打火机,当场烧成灰烬:“这是给恩师看一看的,我什么事情也不敢瞒着恩师。我知道恩师不屑结交各派人物,我也不结交他们,只办具体的事情,这就是生意,明码实价,公平买卖。” “可你这买的是大明的人口和土地啊!”孙承宗低声道:“小宝,你要辽南和几百万人口,到底想干什么?你能养活吗?辽南可都是荒山荒地。就算你能养活,站稳了脚跟之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恩师,在江南,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商人多的很,咱们这么一点算什么啊?这就是一门生意!有了这个实力,我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有好处,就是不往外做生意,光管好这些人,一年都得收上来多少地租啊?”韦宝一副小地主心态道。 孙承宗无话可说了,如果韦宝只是站在地主收地租的角度,倒也没有什么,顶多说韦宝想在辽西出人头地,想不被辽西辽东这些传统世家大户压制,这也无可厚非。 “你真的没有割据称雄的打算?”孙承宗不信。 “没有,真的没有。恩师,您看看我这样的人,像是带兵打仗的人吗?”韦宝说着起身转了一圈,一副秀才公打扮,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孙承宗见韦宝清清秀秀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毛文龙和祖大寿那般,暗忖也是,要是这样的韦宝也能割据称雄,岂不人人都要割据称雄了?“那你还要科考吗?” “要啊,我这个月把事情办好,就要进京赶考来着,到顺天府考场乡试嘛。”韦宝笑道。 孙承宗嗯了一声,见韦宝还有科考的念头,又放心了不少,只要还想在大明当官,就不会有与大明朝廷为敌的想法。 韦宝其实一开始有考科举的念头,是很单纯的只想做官,靠官场发家来着。 但是自从韦宝与毛文龙谈成了合作的事情之后,韦宝的科举路线有点变化了,现在韦宝科考,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作用,就是给怀疑他动机的人看看,我韦宝可不是要称雄格局与大明为敌,我真的只是想多弄点人和地盘,在乡里做买卖发财而已,我还是要当官的,而且我还是很看重大明的官位的。 在孙承宗看来,只要韦宝想当官,其实很好控制,因为自己是韦宝的授业恩师,随便给韦宝一个小位置,到时候都能控制韦宝。 你想在官场有所建树,怎么都离不开授业恩师嘛,否则别人会说你这个人不忠不义,大逆不道。 “刚才那个名单上,我好像看见有吴襄,那为什么没有祖大寿?”孙承宗话锋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你莫不是以为,你能绕过祖大寿,然后把几百万辽民弄进关内吧?” 韦宝笑道:“不会,辽东谁主事,我心里有数。不直接给祖大寿银子,是怕他看不上这么点银子,反而会成为他的话柄,我把银子给吴襄,透过吴襄跟祖大寿谈,这样的话,把握更大!我若是直接与祖大寿谈事情,身份年纪各方面都不对等,不方便谈的。” 孙承宗若有所思的看着韦宝点头:“你小小年纪,搞起这些事情来,倒是一把老手。” “不敢,恩师啊,我这也是没办法,在这时候,随便想做点什么事情,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得考虑到的,尤其咱们哪一边都不靠,说到底还是根基不稳,这就更要八面玲珑啊。”韦宝感叹道。 孙承宗也暗自感慨,他就不爱挂靠某一方面的势力,所以,韦宝的话,他是很有感触的。但是孙承宗并不反感自己底下的人这么做,尤其像韦宝这种,给别人钱,但是老师还是只认自己这个老师。 “小宝啊,你跟魏公公是什么时候结交上的?跟这些人来往,可千万得当心,你不要以为好容易,也是伴君如伴虎!”孙承宗没有明着说,意思是朝廷的风向变化的快,你别看魏忠贤暂时得势,那也只是因为皇帝宠信而已,一帮东林党大佬,也是跟皇帝关系不错的,谁知道皇帝哪天不宠信魏忠贤了? 韦宝微笑着点头:“恩师提点的是,我这也是学晋商,归根结底,我还是生意人,买卖人没有靠哪一方的说法,谁得势,谁在台上,就结交谁!除了恩师,我知道对谁都是利用关系。” 孙承宗暗忖,哼,你不会跟我也是利用关系吧?毕竟咱们才见过两次,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师生。 “不光是防着官场的起起伏伏,还得防着人家翻脸不认人!你啊,好多东西没法跟你明说,你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光说是不明白的。”孙承宗道。 韦宝陪笑道:“恩师说的是,我知道魏忠贤的胃口大,这点银子肯定不会满足!我会小心的。” “嗯,到时候不是你想给多少就给多少,有的人一旦沾上,你就成了傀儡,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所以很多时候,我不想与朝廷的各派势力搅和的太近了。”孙承宗很难得的对韦宝说出来了一点心里话。 韦宝笑道:“恩师说的是,我会小心。得势的人再厉害,也不是为所欲为的,也有怕的东西,我不但弄银子送上去,也会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事与事抗衡,人与人抗衡,自古华夏就是人情社会,人再大,上面还有事压着,事再大,上面还有情压着。” 孙承宗眯着眼睛笑,被韦宝逗乐了:“道理虽然不错,你小心玩火自焚。小宝啊,我一生收的弟子也不多,也就十来个,也不算少。但是你这样的,是独一份,为师也不知道,你这个弟子,为师是收对了,还是收错了。不知道你算人才,还是鬼才!” “鬼才,鬼才。恩师说的是。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人才,反正我知道,凡事莫出头,以弄到好处为优先,只要不出头,就不容易被当成出头鸟打啰。反正恩师不管是哪方面要用得着小宝,小宝便像亲儿子一般为恩师办事。”韦宝一副听话模样。 孙承宗被哄得高兴了,转眼间,一万两黄金落入口袋,若是韦宝的事情办的顺利,还会有10000两后续黄金!而且,这肯定不是结束,将来韦宝真的做大,对于他这个老师来说,有何坏处?的确像是韦宝所说,哪个地主不希望自己的手里人多一些,田产地产多一些?不算什么。 “喝茶吧,等下茶凉了。”孙承宗对韦宝道。 “多谢恩师。”韦宝见孙承宗默许了,心情格外好,他主要担心的便是孙承宗这头,只要孙承宗答应,至少说明官方认可这种做法。 尝了一口茶,虽然味道赶不上自己高价买来的南方茶,韦宝还是点头道:“恩师,好茶啊。” 孙承宗呵呵一笑,知道韦宝不是因为茶好而称赞,而是因为自己答应了他的事情:“那你这几天就待在锦州忙乎这事吗?” “嗯,过两天,我听说不是还要在锦州开一次议事吗?正好人会聚集的比较齐整,我正好办事。等这事有眉目了,我便准备启程回辽西,然后入京赶考。”韦宝答道。 “看样子,你是对这事很有把握?”孙承宗轻描淡写道。 韦宝笑道:“恩师,辽东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这次广撒银子办事,不是这事有多难办,只是为了各方面不对这事过多评价而已。事实上在我看来,若是我这次不大量弄走辽民,损失最大的就是辽东本地将门。不是我要诟病边军的就地屯田政策!屯田可以,但那是建立在我强敌弱,敌人到处流窜,屯田是为了长期限制敌人的基础上,才有必要。而现在呢?敌强我弱,辽东军根本没有办法远离城池,只要远离城池,一定被建奴吃掉。换句话说,长期被人堵在城池中出不来,谈何保护屯田?建奴一来,全都退缩城中,老百姓全部成为被宰杀,被掳掠的对象,这种情况,屯田的意义何在?为建奴提供粮食,提供人口?” 明代把屯田制度发展到了新的高峰,明代由于奉行军人终身制,军人没有退役和转业一说,一旦被编入军户则归属卫所管理,世代父子相传。为了解决军队的粮饷供应问题,明代实行了大面积的军屯。在明初的六七十年间,全国各地共有军屯田六七十万顷,相当于全国垦田总数的十分之一左右,这样大规模的军屯,基本上保证了军粮自给。 这个制度在明代早期颇见成效,到了明代末期,随着满洲的崛起,明仍然陷入了此前历代因边患而引发的财政危机。 此时,努尔哈赤率领的清军同样采取了军民一体且经过改良的军屯制度——八旗制。 八旗制度是一种兵民合一,全民皆兵的军事编制。凡满洲成员皆隶于满洲八旗之下。 旗的组织具有军事、行政和生产等多方面职能。八旗兵丁平时从事生产劳动,战时征召入伍且军械粮草自备。 除了原有的满洲八旗之外,建奴还在历次战争中不断收编辽东一代的被俘汉人,并且将其改编为汉八旗,同样奉行严格的军民一体制度。 明朝一方,由于边境人口不断减少且战事不绝,导致屯田几乎无法进行。 与此同时,明朝内地的屯田制度,也由于土地兼并和天灾等因素,陷入崩溃的边缘。最终明王朝由于屯田制度出现了严重的缺陷,在内忧外患之下彻底崩溃。 孙承宗听韦宝的话之后不由尴尬,事实虽然是这么个事实,但辽东的屯田是他大力提倡的。 东江也屯田,东江因为都在海岛屯田,倒不用担心建奴去抢粮食,可是岛上荒僻,能产多少粮食?金州城,旅顺,皮岛,各地都有屯田,但是毛文龙的几十万人,每年能靠屯田得来的粮食不过万石,根本是杯水车薪,所以,只要外界有干扰,或者内部屯田条件不适合,屯田都是笑话。 孙承宗被韦宝噎了一下,笑道:“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人总比没有人强,不管屯田多还是少,总归能帮着缓解军粮压力啊!若是人都被你弄光了,那往后辽东可只能依靠辽西和关内运粮食过去了。还有,这些军户是不必向朝廷缴纳任何税赋的,都是当地的驻军说了算,等于这帮人的家奴,人家不见得肯为了一时的利益而卖人。” “这些我都想过了,各家大户送人来,我们都登记,然后签订契约,他们这次给了我多少人口,往后每年,我都按照给出的人口数目,每年按照一个人给他们十斤纯粮食!按照人头算,只要跟我登记的人不死,这笔账年年有效!”韦宝笑道:“如此一来,若是这趟给了我一百万人口的大户,往后每年就能什么都不干,白白从我这里领走1000万斤纯粮食,你说他干不干?” 孙承宗震惊的看着韦宝,若是韦宝真的能履约的话,这对辽东边军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既免于人口被建奴抢掠走,被建奴屠杀,又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远比在辽东装模作样的屯田意义要大的多,这对于所有边军世家大户,辽西辽东将门,都是绝对有吸引力的事情,让人根本无从抗拒啊! “小宝,你当真能做到?你就不怕朝廷问起来,会按照关内的标准向你征收人头税?”孙承宗问道:“按照关内的标准的话,这一口人,可绝对不止一年十斤粮食的税啊。” “呵呵,恩师多虑了,我缴纳了买人口的银子给这些辽东世家大户,每年又缴纳纯粮食给他们,等于我已经交税了。辽西辽东的人口,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说了算,就是朝廷也无权揷手,否则这些世家大户肯定不干。所以,这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不但能从我这里拿到一份粮食,还能从朝廷领到往年等价的补贴,他们不但没有吃亏,相反,等于这次大赚了一笔之外,往后每年还能有稳定的补贴,这些都是多出来的,何乐而不为?”韦宝笑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那这事几乎毫无难度了,即便是祖大寿等少数大户不乐意,其他世家将门也会抢着与小宝你合作,只是,最后还有一个问题,这帮世家大户凭什么相信你?等你得了人口之后,不认账怎么办?” “恩师啊,我就是辽西人,长期在本地混的,我不认账,他们还不每天派人堵在我韦家庄大门口骂娘啊?”韦宝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弄走这么多人口,光是养活,已经有很大的压力了,你还要为每个人给这些世家大户一两纹银,以后每年还要为每个人给他们十斤纯粮食,你觉得你拿得出来吗?他们凭什么相信你能拿出来?”孙承宗问道。 韦宝笑道:“这也好办,他们若是不信,只管把我韦家庄抄没便是!我可以与他们白纸黑字的约定,以后每年的金秋九月月底之前,所有人可以凭着这次开具的送交人口的证明到我韦家庄领取粮食,少一斤,我赔付朝廷官价定下的银子,若是既拿不出粮食,也拿不出银子,尽管抄我家,我韦家庄不说多,就现在我投进去的银子,已经不下一亿白银!” 韦宝带有极大的吹流弊成分,事实上,他韦家庄目前为止,总共投入的各项银钱,不过一千万两左右,哪里有一亿两白银?而且,这大约一千万两银子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韦宝按照人力投入折算出来的,根本不是实打实的付出了真金白银,有管理成分在里面。实打实的白银投入,顶多五百万两左右。 当然,韦宝也算上了自己从大军舰转移过来的‘黑科技’(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韦宝觉得各项黑科技都应该算成他个人的专利技术,并且都上报在韦家庄科学院备案了的,这些都应该算是他个人的投入。 若是按照这么算的话,这些黑科技就无法估算价值了,所以,韦宝说他投入了一个亿的白银,也不能完全算是吹流弊。 “一亿两白银?” “咳咳咳……” 孙承宗大人又差点被一口茶水噎住。 韦总裁急忙很有眼力劲的为恩师抚背:“恩师,您小心。” 孙承宗半天才缓过劲来,看向韦宝:“小宝,你跟为师说句实话,我听人说,你也是从今年才开始经商的,你这么快就能赚到一亿两纹银?你莫不是在诓骗为师吧?” 若韦宝说的是真话的话,那么那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绝对不会再有顾虑了,这么大一座金矿作为抵押,韦宝要是说话不算话,大不了将韦家庄分了就是,还有什么好顾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我绝不会诓骗你。实不相瞒,我做生意最讲究的一点便是诚信,别说是恩师,就是不认识的孩童,我也不会欺骗!” “那你这些银子都是哪儿来的?你这也太有钱了吧?在大明朝,富可敌国了吧?便是当初大明朝初期传闻中的沈万三,也没有你这么多银子吧?”孙承宗一脸懵逼。 韦宝呵呵一笑:“恩师,您啊,心思都放在边关,放在朝廷上了,大明朝的事情啊,不像您想的那样。依着我说,有钱的富翁太多了!很多都是隐形的,真要是将那些宗亲王室的藏银挖出来,哪一家都不会低于这个数。还有那些江南江北的士绅大户,富可敌国的多如牛毛!大明穷,穷在百姓和朝廷,实际上,大明真的穷吗?” 孙承宗被韦宝这话触动了,虽然韦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韦宝这话是绝对可信的,就孙承宗这个等级的人能接触到的达官贵人便多如牛毛,要说谁家拿不出个百万两纹银,他是不信的。 很多巨富,更是孙承宗本人都无法估量的,不说南直隶和江南,就说京城,能拿出上百万两银子的人家,在孙承宗看来,绝不低于五百户! 历史上,传闻崇祯在大明要倒闭前夕逼京城的达官贵人捐输,总共凑集不到五十万两银子。 但是李自成的农民军一进京城,不到三天就弄出两亿两纹银! 这还是在巨富们逃了一大批,藏匿了一大批之后,这还绝不是京城富户们本来的实力! 韦宝之所以当初能用极少的代价将北直隶一带的优质房产买遍,买尽了!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就没有商业头脑,大地主们的眼光都放在土地上,反而没有人在意城市的房地产。 要是韦宝到各个乡下去买地,就绝对没有这么顺畅了,不说别的,就是光是想在辽西,想在韦家庄的范围之外再增加土地,都会难如登天! 所以,韦宝最大的优点便是遇到阻碍,绝不会强行去搬除,而是设法绕过,专门挑拣多快好省见效快的项目去动手。 买尽辽东老百姓,这看上去很夸张很离谱,但是韦宝权衡过,实际上操作难度并不大。 这是韦宝投资做生意的观点。 但是相对于内部建设上,韦宝又喜欢走最稳健,放眼全球,胸怀天下,最踏实的路线,拿到一个地方,就好好的经营一个地方,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这是韦宝对内对外的不同经营思路。 “小宝,可你还是没有对为师说,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银子的?你说实话,为师绝不会对任何人说,你是不是背后有什么人给你撑腰?你明面是辽西乡里一个普通少年,但实际上,你是魏忠贤魏公公的细作,是不是?”孙承宗瞪眼韦宝。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老头的脑洞是真够大的,为什么会想到自己是魏忠贤的细作头上去的?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孙承宗的这番设想不无道理,自己才经商几个月,然后自己就说自己有价值上亿两白银的韦家庄,没有人会相信这都是他经商赚来的银子嘛。 要知道,别说大明这个年代一年的国库总收入不过三四千万两纹银,这还是不听进进出出,估算出来的数目。 就是到了清末,清末的经济,稳定,人口增长,各方面都是明末所无法比拟的,清廷在甲午之后要赔偿鬼子国战争赔款二亿三千万两平银;舰艇等战利品价值也有一亿多日元。而当时日本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当时的日本外务大臣高兴地说:“在这笔赔款以前,根本没有料到会有好几亿元,全部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所以,一想到现在有三亿五千万元滚滚而来,无论政府还是私人都顿觉无比的富裕。”占领朝鲜、台湾后,在战略上对东北、华东构成了直接威胁,成为进攻中国大陆的跳板。日本第一次尝到了侵略的甜头,极大地刺激了其扩张的欲望。 别说这个时候的一亿两纹银有多吓人,就是到了清末,仍然数目庞大,甚至是中华帝国都承担不起的。 所以孙承宗会胡乱联想,并没有让韦宝觉得特别的意外。 “恩师,我可以对你发誓,我没有投靠任何权利势力!否则我也不会拜在恩师门下。若是想攀附权贵,我大可以直接公开依附魏公公。”韦宝笑道。 孙承宗想想也是,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各方面信息表明,韦宝不可能跟魏忠贤有过从甚密的关系。 “那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不能对为师说吗?”孙承宗追问道。 韦宝知道孙承宗不弄清楚这层关系,是不会罢休的,遂正色道:“是我自己赚的,而更多的是,无数人集资在我这里的,集资,恩师懂吗?就是很多人入股,我这里有几千股东,所以我说过,天地会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我们是有很多股东的。” 孙承宗哦了一声,这回有些明白了,他并不是很精通做生意的道道,但是入股是啥意思还是浅显易懂的,其实孙承宗并没有怀疑韦宝,只是求个安心,才一定要追问出韦宝为什么这么有钱。 虽然仍然是懵里懵懂的,搞不懂韦宝为什么能说动这么多人入股,但是民间集资总归是干净的,至少没有牵扯阉党就行。 “而且,我说我们韦家庄的资产不低于一个亿的白银,这还是估算,实则大部分是不动产,是拿不走的!但是,总之抵偿辽东大户们对于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老百姓,是绰绰有余了!”韦宝笑道。 孙承宗遂点头:“好吧,为师拿了你的敬师银子,也不能白拿,这事,有什么需要用到为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为师觉得这的确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0437 会错意的吴襄和吴三辅】 韦宝见孙承宗直接答应下来了,不由的大喜:“多谢恩师!那我正好有个事要求助恩师。我虽然现在与吴家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事毕竟大,我希望恩师代我出面请吴襄亲自来一趟锦州城,否则,他有可能不会亲自到,会让他大儿子替他来。” 孙承宗闻言点头,笑道:“小宝的心思是真细,你别说,若是不提前打招呼,这个吴襄肯定不到!狡猾的很,凡事喜欢缩在后头,唯祖大寿马首是瞻,祖大寿让他怎么做,他才怎么做。好,这个事情简单,我这就让手下亲信书办去传信,让吴襄亲自来一趟,说有要事见他!另外,此次边地议事就不放在锦州了,锦州是祖大寿树大根深的地方,放在宁远!宁远城守将都是蓟辽系。” “多谢恩师了!”韦宝又是一番大喜,遂告别孙承宗而去。韦宝很清楚放在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区别,锦州城是祖大寿的人,有主场优势,放在这里谈事情,祖大寿占上风。但是宁远城就不同了,宁远城象征着朝廷在辽东的势力!在那里谈事情,象征着蓟辽督师的权力,孙督师有主场优势。 搞定了孙承宗,在韦宝看来,这事情,至少是成了三分之一。 另外三分之一就是搞定吴襄,然后再通过吴襄搞定辽东所有的世家大户!到时候,就不担心祖大寿的阻力了。 韦宝之所以不头一个去找祖大寿,没有‘擒贼先擒王’,主要因为觉得不管给祖大寿多少好处,祖大寿都不见得会答应,祖大寿这个人在韦宝看来,不在意区区几百万两银子,也不在意每年能从自己这里拿到上千万斤纯粮食啥的,在意的是他在辽东辽西的地位,在意的是他的话语权。 韦宝觉得自己这个抽空所有辽东老百姓的做法,已经触及到祖大寿的话语权了,事成之后,他韦宝在辽西辽东这一片的话语权,绝对能与祖大寿大致相当!等到再拿稳了辽南,自己五百里长城的计划落实,把建奴的势力彻底从辽南打出去之后,自己的话语权甚至能在祖大寿和毛文龙二人之上! 这是祖大寿,甚至是毛文龙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韦宝现在先不考虑毛文龙,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信息闭塞,辽东的人根本不知道毛文龙已经开始向他输送人口的事情,而毛文龙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居然有本事从辽东,从祖大寿手里生生将几百万辽民挖走! 交通闭塞,有时候也有交通闭塞的好处。 “你这段时日便住进我这里吧,等过两日,随我一同前往宁远,这锦州城也不太平。”孙承宗没有明着说,但是护着韦宝不被祖大寿暗算的心意却暗中表达出来了。 韦宝心里一暖,一口答应下来,一副乖乖学生模样。 韦宝心里美滋滋的离开了孙承宗处,准备搬来与孙承宗同住。 孙承宗随后招来亲信赞画茅元仪和江应诏,让他们二人亲自跑一趟关内,去将吴襄请到宁远议事。派两个赞画去,又是亲信赞画,主要为了显得这事隆重,但是孙承宗并没有直接说啥事,对两个赞画也没有说,只说务必将吴襄请到。 茅元仪和江应诏虽然有些奇怪,以督师大人堂堂位尊,何必对吴襄如此客气?但不敢怠慢,立刻动身。 一日后赶到了山海关,到了吴府。 夏秋交接时节的午后,天气仍然很是炎热。 吴雪霞靠坐在花园中的石亭长椅上,弹着韦宝的歌‘喵喵喵我们一起学猫叫’。 边弹奏马提琴还边哼唱。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哟,还在练呢?”吴三辅不知道何时到了吴雪霞身后。 吴雪霞呀的一声:“哥,你干什么呀?想吓死人吗?” “呵呵,你没有这么容易吓着,谁胆子也没有你大。”吴三辅乐呵呵道。 “哼,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你今天怎么没有出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呵呵,小宝可也是我朋友哦,他也是狐朋狗友吗?”吴三辅笑道。 吴雪霞一听韦宝的名字,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马提琴,“他又怎么了?他不是跟毛文龙谈成了合作的事,去做辽南的生意去了吗?” “呵呵,怎么?一听韦宝的名字就来劲了?”吴三辅調笑妹妹道。 “哥,说啥呢?谁来劲了?韦宝也是你的狐朋狗友,也不是啥好东西。”吴雪霞晃了晃脑袋,背对着吴三辅。 吴三辅笑道:“刚才从锦州城来了两个人,却不是舅舅的人。” 吴雪霞好奇的转过身来:“锦州来的人,却不是舅舅的人?那还能是谁的人?” “是孙督师大人派来的人,邀约爹爹前往宁远议事。”吴三辅接着道。 “这种事情,一般不是大哥去吗?督师大人直接邀约爹爹去?这倒是奇怪了。”吴雪霞好奇道:“来人有说什么事情吗?爹爹向来在山海关这边,又没有武职,出关做什么?他们是不是又想要咱们家捐输粮食和银子啊?” “那倒不是,具体什么事情,来人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都是督师大人身边亲近的赞画,还是透出一点风,韦宝到了督师大人身边!很有可能,这次请爹爹过去的事,与韦宝有关。”吴三辅笑道。 “与韦宝有关?韦宝到了锦州城?他应该在金州城才对吧?这个韦宝怎么到处乱跑?”吴雪霞很感兴趣了:“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该不会是被舅舅和祖可法给抓了吧?” “我哪儿知道?舅舅不可能抓他,尤其督师大人就在前沿。再说,韦宝自己不主动送上门,舅舅想抓他也不容易。”吴三辅笑道:“怎么样?明天爹爹启程的时候,你要不要一道去?” 吴雪霞自然想去,粉脸一红,“只怕爹爹不带我去的。而且,爹爹已经答应亲赴宁远了?不先同舅父商议一番吗?” “就走一趟而已,再说去之前,肯定要先到舅父那里,不用特别商量。”吴三辅道:“我有阵子没有见着韦宝了,甚是想念,我是要跟着去玩玩的。” “你去我也去,你帮我同爹爹说一下嘛,哥。”吴雪霞站起身,握着吴三辅的手撒娇。 “前沿都是商议军政大事,去的都是各家将军大户,你一个小女子去做什么?”吴三辅明知故问道。 吴雪霞羞红了粉脸:“你若不帮我同爹爹讲,你上回从我这里借的7000两纹银,就赶快还回来。否则我就对爹爹说你拿我的银子去下注,还全部输掉了。” 上回韦宝虽然还了吴家的12万两黄金,但是吴家包括吴襄、吴三凤、吴三凤、吴三桂等人,还是零星有下注,众人都输了很多。吴三辅没钱,问吴雪霞借的7000两纹银。吴三凤就输的多了,输了四万多两!吴襄也额外输了三万多两银子。输的最少的吴三桂,也将好不容易攒的一千多两纹银输光光了。 但是因为韦宝已经将最大头的12万两黄金还给吴家,所以这些‘小钱’,吴襄也没有好意思张口要,如果要的话,估计也是同其他辽东辽西世家大户一样,等到三年后再返还一半,所以吴襄、吴三凤和吴三桂这三个同韦宝本来有芥蒂的人不可能开口。 而且吴三辅的七八千两纹银多又不算特别多,少又不算特别少,而且他买的都是韦宝输,所以也不是很好意思对韦宝开口,尤其吴三辅知道,只要自己向韦宝开口,韦宝肯定会还给他,但越是这样,越难张口讨要。 “好哇,居然敢要挟你哥。”吴三辅假意生气道:“我说雪霞,哥哥我平日对你怎么样?不就几千两纹银吗?你至于这么逼我吗?” “哥,我不是逼你,你让爹爹带我去呀,我都多少日子没有出过门了?”吴雪霞不好意思的撒娇道:“若是这趟爹爹带我去宁远,那些银子就随便你啥时候还。” “呵呵,那还不是要还?等你五年后嫁给了韦宝,到时候还担心没有银子吗?现在韦宝可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大财主,甚至有人说韦宝的银子比咱们吴家还多!”吴三辅接着調笑道。 “哥,我和韦宝又没有订过亲,谁说我五年之后要嫁给他啊?”吴雪霞羞得跺了跺粉足。 “上回本来都要定亲了来着,临时算出韦宝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婚论嫁嘛。反正你和韦宝岁数都还小,五年之后,你也不过20岁,韦宝不过19岁,届时再成亲也不算晚。”吴三辅笑道。 “五年之后的事情,谁说的准?而且也不是韦宝点头答应的,是你一直从中撺掇,当我不知道啊。好像我没有人要一般。”吴雪霞心态复杂的道。 “谁说我妹子没人要了?韦宝虽然眼下只是秀才功名,生意做的,也就只有咱们辽西辽东这片的人知道,名气不大,但是我看好他未来成就绝不在辽西辽东任何一家世家子弟之下!再说,你不喜欢韦宝吗?”吴三辅笑道。 “谁喜欢他了?”吴雪霞飞了一个白眼给吴三辅,气道:“哥,你到底帮不帮我对爹爹说呢?不帮的话,就算了,哼。” “呵呵,气性这么大做什么?我早就帮你同爹爹说好了!”吴三辅笑道:“爹爹听说是督师大人亲自派人来相请,又打探出韦宝正在督师大人身边,便猜想与你有关,所以答应带你同去。” 吴雪霞立时笑容浮现:“你坏死了,不早说,说话总是这么半截半截的。” 其实是吴襄和吴三辅都会错意了,孙承宗派人来请吴襄,可什么都没有说。至于茅元仪和江应诏也不是有意透露韦宝就在孙承宗身边,是吴襄一个劲的套话,询问辽东的战事,也询问督师大人身边最近有发生哪些事情问出来的。 吴襄和吴三辅觉得,既然韦宝在孙承宗身边,而孙承宗又亲自派人来相邀,肯定是想借着这次议事的机会,孙承宗要与吴家私下达成某种‘更加稳固’的关系,因为孙承宗是韦宝的老师嘛。 就算韦宝暂时不适宜定亲,但是有孙承宗出面,这件事情几乎也能算是私下定下来了,所以孙家和吴家以后的关系也就不同寻常了。 吴襄虽然立足辽西辽东,以祖大寿马首是瞻,却也是有愿望向外发展人脉的,毕竟孙承宗不是一般大员,身为帝师,不管资历还是声望,还是能力,在大明朝都是大拇指级别的,能攀上这层关系,绝对不会差。 在吴襄这边看来,他早就已经认可了韦宝,如果吴雪霞嫁给任何一家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的子弟,就包括祖可法在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吴家的人脉仍然脱不了辽西辽东的范围,可要是搭上了孙承宗这条线,以孙承宗的年纪和健康状况,以及孙承宗的根基,至少十数年内,孙承宗仍然会在朝廷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那么,对吴家,对吴家子弟,都是极好的事。 打清楚了‘如意算盘’,次日,吴襄亲自带着吴三凤、吴三辅、吴雪霞一道前往锦州,要先到锦州见过祖大寿,然后再一同前往宁远! “爹,您真的觉得这个韦宝合适?”吴三凤自然明白爹爹的心意,对于爹居然带同吴雪霞一道出行,一肚子的意见。 “你又想说什么啊?”吴襄有些不高兴答道:“你对韦宝的成见太深了!” “不是,您有没有想过,孙承宗虽然现在是蓟辽督师,但是听闻魏公公联络了一帮人弹劾他,孙承宗这个督师位置还能坐多久,谁都说不清楚!而且,韦宝发了失心疯,跑到辽南与毛文龙合作,还贴上大批的粮草,这是与咱们整个辽东大户为敌嘛!辽南迟早是建奴的囊中之物,如此没有远见的疯子,用不了半年就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些,爹您都想过吗?”吴三凤提醒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听了吴三凤的话,虽然都有些不服气,却也承认吴三凤说的是实情,无法反驳,而且在爹和大哥谈话的时候,他们一般轮不着揷嘴发表意见。 “你说的这些有道理,但督师大人亲自相邀,难道不去?”吴襄不高兴道:“而且,我带雪霞出行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吴三凤被父亲一怼,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过了一会,吴襄在马车的摇摇晃晃中平复了一点情绪,才接着道:“孙承宗即便有可能被魏公公赶下蓟辽督师的位置,但是帝师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从几次陛下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很倚重于老督师。孙承宗的地位与其他过往的几任督师不同!还有,韦宝这趟不管能不能在辽南站稳脚跟,一个14岁的年轻人敢这么做,这本身就是很值得赞许的一件事!你14岁的时候在干什么?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吗?别说你14岁的时候,就说你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你有与毛文龙合作的气度和手段,有把生意做到辽南去的眼光和胆略吗?要知道,一旦韦宝坐稳了辽南,别说我们吴家,就算是祖家,也再也压不住韦宝!” 吴襄对于韦宝与毛文龙合作这件事情一直是很推崇的,只是之前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罢了,现在面对两个儿子和女儿,没有外人,才说出了真心话。 【0438 何其熟悉的场景】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正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吴三凤呢,二人听爹爹这么说,心里都倍爽。 “大哥,爹说的有道理啊。不管韦宝是怎么想的,反正敢投入那么大笔银子和粮草到辽南做生意,这本身就很有胆气了,要是我就绝对不敢跑到建奴的地盘去虎口夺食。”吴三辅附和道。 吴三凤闻言瞪了吴三辅一眼,意思是我跟爹爹说话,轮到你揷嘴了?哼了一声:“三辅,我知道你和韦宝交情不错,但你都多大了?你比韦宝大了整整十岁,跟一个小孩子走那么近干什么?我承认,韦宝是有些胆气,但这事莽撞,是鲁莽!就凭他敢与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敌,他这人以后就绝没有好果子吃!要知道,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答应暂时不去找韦宝麻烦,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人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只要舅父忙完这一阵,到了冬天,建奴那边稍微太平些,就是收拾韦宝的时候!到时候,你看看那些大户还会不会等到三年之后才老老实实等着收一半赌金,绝对现在就要韦宝连渣滓都不剩的都吐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啊?难道还能返回?”吴雪霞生气道,“到底辽人还有没有信义?” “不是大家没有信义,大家都是被韦宝逼的!”吴三凤也生气了:“我说雪霞,你挺大个姑娘,怎么不知道害臊?你原先不是挺讨厌韦宝的吗?现在怎么净向着他?女孩子家家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哥,谁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如果他们想来硬的,韦宝现在有督师大人撑腰,谁敢硬来?你说督师大人会下台,但督师大人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辽东局势越来越难,朝廷还有合适的人选替代督师大人吗?连孙督师都看好韦宝,认可韦宝,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韦宝呢?是不是因为韦宝赢了你的大笔银子?是的话,这回我见到他,让他还你便是!”吴雪霞眼眶泛泪回怼。她可不是啥乖乖女,自幼在吴家便好似公主一般,在整个辽西辽东也是公主一般的人物,早已经被宠溺惯了的个性,别说大哥吴三凤,就是爹爹她也敢怼。 “哼!没有礼数,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还说不是女生外向?爹,您评评理。”吴三凤气道。 吴襄被二人吵的有些不耐烦了,气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韦宝和雪霞的事情,爹心里有数!” 吴三凤见爹爹并不站在自己这头,很是气愤,一般家中出现争执,父亲总是站在他这个长子这头,会维护他的尊严的,这让吴三凤脸上很不好看,气的瞟向吴雪霞:“吴雪霞!记住,你是女孩!别一天到晚上杆子!依着我看,就算你看上了韦宝,韦宝也不见得看上你!我看那韦宝虽然是乡里人出身,但是心气高的很,现在又攀上了督师的高枝,未必肯做我们吴家的女婿!还有,上回韦宝到底也没有提亲,自始至终都是三辅从中撺掇。呵呵,我看你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吴三凤这话,不但打击了吴雪霞和吴三辅,连带着将吴襄和吴家也给打击了。 惹得吴襄恼怒的瞪了吴三凤一眼:“你还说个没完了?” “不是的,爹,我可都是为了吴家好,那韦宝就是乡里人,养不熟的狗!他要是起来,辽西辽东要变天哩!再不是祖家和吴家说了算了。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大户偷偷与韦家打好关系来着。”吴三凤一脸真诚道。 “我不傻!你看得见的事,我都看得见!”吴襄怒道。 吴三凤见父亲动了真怒,遂不敢再多啰嗦。 不一日,吴府众人赶到了锦州城,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带着韦宝及督师府众人前往宁远城去了。 本来宁远城便是蓟辽督师的前沿指挥地,只是那里实在是离着最前沿有些远了,尤其是离锦州城有些远,都快到锦州城到山海关的半路上了,来往通消息很不方便,所以,真的有紧急战情的时候,蓟辽督师一般都会直接跑到锦州城去指挥。 尤其孙承宗不是胆小懦弱,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所以更是每次都会亲自到最前沿去,这趟督师大人临时将锦州议事改回到宁远议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兄长,督师为什么改回宁远城议事了?而且还派人让我务必亲自到场?”吴襄一到祖大寿府上便先问这事。 祖大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督师让人叫你来,你立时就来了?” “那我能不来吗?我也找不到啥合适的理由不来啊。再说,我来了之后,不是先见兄长嘛?”吴襄有些心虚。 祖大寿倒是没有再为吴襄亲自跑这一趟而纠结,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韦宝来的这几天,整日不离督师大人身边,这小子是一肚子的坏水,他来了就准没好事!我派人多方打听的,但是督师大人的一些心腹赞画都不清楚韦宝具体和督师大人商议了啥。” “嗯,那韦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小小年纪便很能藏得住话!”吴襄点头附和道。 “爹,不管韦宝和督师大人打啥主意,反正咱们就一力反对便是!辽西辽东是咱们辽人的事,辽人的事,必须辽人说了算!”祖可法揷嘴道。 吴三凤也附和道:“可法说的是,只要咱们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反对,他们就闹不出幺蛾子!” 祖大寿点头,然后看向吴襄:“贤弟的意思呢?” “我都听从兄长的,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吴襄急忙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心情不好,因为似乎爹爹和舅舅又一次达成了共识,一起针对韦宝。 “兄长,现在韦宝成了督师大人的学生,我觉得,还是不必为一些小事与督师大人顶着干。”吴襄犹豫之后提醒道。 祖大寿哼了一声,笑道:“你不必太过将孙承宗当回事!他是蓟辽督师,他的权力最大,这些是不错,但是蓟辽的将军们也不是全听他的,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辽东巡抚,自来督抚不和,哪儿都一样,只是孙承宗的资格老,寻常督抚不敢随便顶着干!但我观辽东巡抚张凤翼觉察到他的位置不稳固,也在同朝中想要弄倒孙承宗的一帮人一起,暗地里一直有动作,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吴襄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到底是兄长有远见。” 在满桂与袁崇焕的努力下,宁远被倚为关外重镇,将士们乐于为其效命,商旅百姓以及流民将宁远视为乐土。 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 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张凤翼几乎被孙承宗架空,完全成为摆设,上回在山海关开会,张凤翼便只在头两天露了一下面,然后便赶回宁远城待着了。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派系的纠纷,资金的紧张,资金的纠纷,使得大明本来就很孱弱的边关还不停的在内耗,这还是孙承宗个人的声望足够,若是换一个人,更是一副烂摊子。 蓟辽督师的确是烫屁股的位置。 祖大寿和吴襄会合之后,赶往宁远城,在督师召见之前,祖大寿先将所有人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次,大家也都一如既往的达成共识,一切都听凭祖大寿安排,祖大寿让大家怎么做,大家便怎么做! “恩师,我听说今晚上祖大寿召集人喝酒,没有叫恩师啊?”韦宝得到消息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找了个空隙,在宁远城的督师府中提醒孙承宗。 孙承宗淡然的看了韦宝一眼,只一眼,韦宝便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孙承宗给看透了,这就是老年人的目光的力量,经验便能胜于一切。 “他们喝酒不叫我,说明为师不被尊重呗,还能有什么?”孙承宗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甚至叫上了辽东巡抚张凤翼!” “真是可恶,连辽东巡抚都叫上了,都不叫恩师这个蓟辽督师!要知道,这次议事是恩师主持,恩师召集的嘛,这不是摆明了要唱反调?祖大寿不是一直想在建奴身上捞几个胜仗,好在朝廷出风头?他这么得罪恩师,别想打胜仗了!”韦宝不忿道。 “呵呵,小宝,做人啊,气量不能太狭窄!”孙承宗教训道。 韦宝急忙称是:“恩师教训的是,是弟子莽撞了。”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事情不好办?会遭到祖大寿的反对,然后所有辽西辽东的大户都会听他祖大寿的话?”孙承宗微微一笑。 “弟子的心思都瞒不过恩师的,弟子的确是这么想的。”韦宝答道。 “不必太担心!你的主意对他们大户有利,他们就肯定会考虑!至于怎么说,你到时候听凭我安排便是!”孙承宗笑道。 “是,都听从恩师安排。”韦宝见了孙承宗那老年人沉稳的笑容之后,便心定了不少,这便感觉到自己与真正的厉害人物比起来,实在还差的远。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不提,自己便是给孙承宗这样的老江湖提鞋子都不配的。 次日,孙承宗在宁远城召集众将开会,辽西辽东的将门,世家大户以及他们的家族主事人,重要子弟,一共近四百人,悉数到场,场面很是浩大。 韦宝站在孙承宗身后的一帮赞画队伍当中,不由的暗暗感慨,这近四百来人,控制着蓟辽几百人,偌大的地盘,比现代官场的权势可大的多了!而且实际上,权势体系要精简的多! 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封建,因为绝大多数人是没有人权的,都被极少数人掌握了,更何谈民主? 孙承宗先做了一番开场白,并没有提到韦宝想买辽民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正在交战中的辽东边军和建奴的作战情况。 实际上,祖大寿将几千铁骑分成好几股,说是交战,实则只是在广宁一带瞎晃悠,连毛都没有碰到建奴一下,更别提交战了,但是对外对内,大家一直都说是交战状态,而且是大明边军主动出击,听起来,很是高大上。 “眼下在祖将军为主的锦州一带守军攻击下,我们对建奴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都已经上报朝廷了。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就此而大意,宁远城和锦州城这几座军事重镇的修缮不但不能放松,还得加快速度!这些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原本定于本月完工的两城池防御,我都看过了,连原本预定计划的一半都没有完成,而且修缮过的城墙,很不行!真的要是哪天碰上大队建奴攻城,是扛不住的。”孙承宗道。 负责宁远城的是袁崇焕和满桂将军,负责锦州城的是祖大寿,几个人的嘴巴都动了动,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怎么?议事不是主要议论这事吗?没有坚固的城池,一旦遇到建奴大举进攻,连逃都没有地方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紧迫的事情吗?”孙承宗重申了一遍。 “督师大人,大家也有难处,这不是朝廷没有拨发银子嘛?光靠将士们自己四处找大石头打磨,找坚固的小石头堆砌,有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辽东巡抚张凤翼倒是很少见的发言了,而且是站在祖大寿的角度帮助说话。 事实上,在袁崇焕和满桂的带领下,宁远城已经修了七八成了,绝不是孙承宗刚才说的一半都不到,孙承宗说的一半都不倒,针对的就是祖大寿! 孙承宗点头:“巡抚大人说的不错,朝廷是没有拨发银子,辽东也有辽东的难处,但是有难处,就不做事了吗?难道只有今年才有难处?往年就没有难处了吗?你们说一说,近些年,大明哪年没有难处?” 明朝收税主要为农业和商业商业主要分两种“过税”和“住税”也就是过境或者过关卡时收税这种税是比较低和出现的比较少,还有就是交易时货物储存要交一笔。 农业税是很不合理的,虽然总体上来说他的税率在中国历史上比较低的但是江南地区却要征收重税。 农业税的收入,在朱元璋时期占到国家税收的九成,此时可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总数,是中国历史最高,有850多万顷,比康乾盛世的最高水平640万顷要高得多。 所以从明朝建立后开始,明朝的政府收入一度很高。永乐皇帝在位的时候,可以五征蒙古,大修运河,威服四夷,做成生前身后的帝王们都做不成的事,经济基础即来自于此。 最致命的缺点在明朝特权阶层是不用交税的,权贵,士绅都不用交税。 所以说全国的主要税收来源于中下层,于是许多地主乃至小民,都把田地寄放在有免税特权的地主家中,美其名曰为“寄主”,以用来逃避赋税。 而后来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地主阶层兼并土地,他们拥有广袤的土地却不用交税,无地的农民,反而要承担苛刻的税赋,因此民变也就不断。 到了明朝“弘治中兴”的时候,明王朝可以用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已经由朱元璋时期的800多万顷下降到此时的400多万,足足缩小了一半。 于是采取了很多的办法,从明孝宗朱祐樘开始,明朝主要是通过扩大税源,即向人少地多的湖广地区移民的方法来增加税收,对于要承担重税的江南地区,明王朝也一直在进行改革,通过减免税收流程,增加税收效率的办法,来尽可能地解决税收矛盾。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在位的时候,第一次开始大规模的征收海关税,对外国贡使来华贸易,也开始征收百分之二十的关税,但这些措施治标不治本。 最后明朝嘉靖皇帝在位的时候,明王朝税收几乎到了“匮乏”的程度,北方蒙古部落不断侵扰,军费激增,南方倭寇不断进犯,东南的税赋大半泡汤,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只能不断在中路地区,尤其是江西、湖广地区增税,以及在西南地区把持贸易特权,通过与西南民族的“茶马贸易”来扩大财源,这样的方式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为此出现拯救了几乎快“政府破产”的明王朝! 其实早在此之前,一条鞭法就已经产生。 最早出现在宣德年间的江南,只是当时叫“征一法”。 明朝经济的重新整合,开始于张居正之前的隆庆皇帝朱载垕在位时期,当时主政的大学士高拱已经开始在全国进行一条鞭法的试点,河南、江苏、安徽,实行一条鞭法,几年之后张居正推广全国,已经是水到渠成。一条鞭法的着眼点,是明朝此时可以用来缴纳田赋的土地减少,且税收的名目多,给了地方官员贪污截留的机会。 一条鞭法把所有的农业税,都统一成一样,化繁为简,折合成白银一次性征收,这样既能使小民百姓少受盘剥,也能将国家的税收效率发挥到最大。 在一条鞭法之前,中国老百姓缴纳的主要是实物税,一条鞭法实行后,就变成了货币税,从经济方面来说,这不仅发展了国家的商品经济,也提高了货币流通效率。 农业税的整顿并不是张居正改革的全部,张居正改革的另一个着眼点,是商税改革。张居正主张“农商并举”,他的方式,是减少税收环节,减免商税,增加税收的效率。一方面,他将海外贸易机构市舶司的权力下放,将贸易的权力完全下放给沿海商人,并且根据每次贸易的数额和利润征税,而不是像过去根据出海时间的长短来征税,这样就保证了大部分商人的利益。 另外张居正减免走税的关卡,减少走税,增加贸易税,也就是根据商业贸易的利润征税,并且严禁商人与当地势豪大户勾结。 在一条鞭法实行的同时,张居正大刀阔斧,开始了全国的清丈土地,主要是清查那些用各种名义寄存,偷税漏税的土地。 清丈的结果,就是明王朝可用来征收赋税的土地,由过去的400多万倾,变成了当时的700多万顷。虽然不及朱元璋时期,但是税收效率却远高于那时,因此这也是明王朝税收效率和税收总数最高的一段时期。 张居正改革的最高峰时代,明王朝的年税收是800万两,如果结合当时白银的购买力,不但远高于明王朝建国时,也远高于后期清王朝康乾盛世时,这可以说是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税收最高的时候。 明朝末年通过各种方式增加田赋,但最后的结果,每年的赋税也不过400万两,而军费开支却增加到了600万两,年年财政赤字,以至于最后破产。 张居正的改革,在1582年他去世后遭到了废止,他的“考成法”被废除,一条鞭法成为仅有的保留项目,清丈土地也因此停止。 万历在位的后期由于大批东南商人背景的官员当职,开始了对商税的调整,将主要的商税,分摊到了中小商人身上,大商人们通过与势豪大户的合股经营,获得了免税的特权。 万历后期工商业勃兴,万历也希望增加商业税,但他采取的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即派太监做“税使”收税。 这样的做法自然收上了钱,却让大批中小商人破产,更开罪于商,因此举国反对。 除了太监以及万历本人捞了钱外,几乎是得罪一大片,对商品经济的打击也是惨重的。 明末时期财政之所以困难,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土地兼并以及连续的天灾,导致国家无法收上农业税。明末极端天气四起,陕西、山西、河南、河北,瘟疫灾害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的税收,也被转嫁到了其他无灾的地区。 对于靠天吃饭和靠地活命的农民们这无异于是灾难的爆发,在内忧外患下要增加赋税,自然激得民乱四起,恶性循环。天灾,收税范围少;税重,王朝的根基,自然就摇摇欲坠了。 和土地兼并同样重要的问题是明王朝失去了对国家最富庶的东南地区的经济控制。 明末东南,是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偷税漏税最严重的地区。 东南海商云集,但此时的海商们,大多选择了与当地有免税特权的家族合伙,以达到免税的目的,这样的结果就是民富国穷,农民和中小商人成为了税收的承担者。 百姓无力缴纳税务破产后,土地被大地主兼并,国家收不上税;中小商人破产后,产业被大商人兼并,国家的税,是越收税源越少,竭泽了却连鱼都打不到。 根本上在于国家政治体系和经济方向的脱节。在国民经济向近代化转变的时候,国家的税收体系,却依然保持在农业社会。 明朝张居正改革,其主要目的就是让国家跟上这个转型,但可惜张居正改革只维持了10年,整个转型因此戛然而止,裹足不前,最后造成了亡国的恶果。 明朝的工商阶级带给明帝国的巨大伤害。那些工商阶级在朝廷当中都有着强大的政治代言人为他们鼓舌,小商人三十税一,而大商人又因为家里有人有功名,所以直接免税。 庞大的士绅集团和宗室集团在全国范围内圈地,导致流民丛生,失去了土地的流民迫于生计,就只有沦为盗贼。 工商阶级他们不仅自己逃避税赋,还想尽办法阻止朝廷开源。 山西财团把持了和蒙古以及女真的贸易通道,扬州的盐商也基本上以山西人为主;江南财团为了垄断海上贸易,不仅阻止朝廷开放海关,还直接伙同水师飘没朝廷重金打造的舰船。 而在明末,军队对外作战的军费和历次加饷,都是直接施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一长,莫说小农,中农富农都要破产。再加上明末严苛的气候环境导致的饥荒,因为饥荒而蜂起的义军,让庞大的明帝国直接丧失了它的统治根基。 明末的时候,钞关的收入是继田赋、盐税之后的第三大财政收入。明代的钞关,是明政府在运河(京杭大运河)、长江这两条当时国内最为主要的水路要冲和商货通道沿岸所设置的关卡,其主要任务是对过往关卡的商船、商税进行征税,课税的对象主要集中在长途贩运贸易的行商身上。 其所征税的钞关税是明王朝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到了中后期时,其成了仅次于田赋和盐税之外的第三大财政收入,地位日显重要。 此外,其同当时的商业以及整个社会经济活动有着密切的关系,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在基层的百姓经济生活层面,其都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和作用。 明代的财政支出中有很大部分是为了供应北部边疆地区,防备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的入侵。 永乐时期还常常采取主动进攻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往往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游牧民族也不是待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来进攻,所以永乐以后就基本不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了,在所谓九边地区建立大量的防卫体系和大规模的驻军。 人数这么多,那么军饷问题也就凸显出来了。应付军饷主要采用几种方式:屯田;民运;京运。屯田主要是军屯,但永乐以后大量屯地被私人占据,军屯的收入也就急剧减少。 民运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但边关一带的土地也比较贫瘠,民运一般是将粮食从数百里之外运到边地去。 后来这些负责民运的人也嫌麻烦了,或者是跑掉了或者是雇佣专门的商人处理这件事情。 再到后来民运也行不通了,就不得不依靠中央财政拨款,拿着银子到边关附近买粮食再供应当地的军队。 所以,韦宝听见孙承宗提钱,就觉得很好笑,因为不是去年前年,也不是今年明年,明末的明廷,将再也不会有有钱的时候! 孙承宗提钱,是最大的利器,谁有钱,谁说了算,他是督师,不从兵法上议事,倒是从银子上议事,的确高明。 这回要不是韦宝捐输了24万两白银,祖大寿上哪儿能对建奴用兵? “你们现在知道说银子不够了?那韦宝捐助24万两纹银的时候,为什么还一定要立即对建奴用兵?为什么不能调整战略,先用在加固城防上?”孙承宗问道。 仍然没有人说话,祖大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说话不行了,因为孙承宗这个问题已经是针对他一个人在说话了。 “督师大人,以攻为守,也未曾不可吧?即便那24万两纹银全部用于城防修固,一时半会也完工不了,倒不如暂且先用来对付建奴,让建奴疲于两面作战为好。这样的话,锦州城和宁远城也能暂且避免成为建奴攻击的方向。”祖大寿辩解道。 “我没有说你祖将军的做法有问题,我们这不是在商议吗?你祖将军现在就一定能保证,今年之内建奴不会对锦州城和宁远城一带大举进攻了?一定能保证在建奴进攻之前,能将两处城池修缮完毕吗?能保证修缮之后的两处城池固若金汤吗?”孙承宗发问道。 祖大寿暗怒,我保证个屁啊!你堂堂督师不保证,要我一个参将保证什么?搞不懂孙承宗今天开这个会到底要说什么,遂也坚决闭嘴,打定主意,不管孙承宗再问起什么,都一律装哑巴便是。 孙承宗又接着开始讲,从边关各镇防务,谈到建奴的用兵,说的很细致:“所以,大家不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攻还是守上面,放在辽东边军都做了那些事,蓟辽军队都做了哪些事。防务是整体的,要大家共同出力,不分彼此,是不是?” 众人听的都快睡着了,这种大道理哪里有不点头的道理?听督师大人问起,急忙纷纷点头,一个个鸡啄米一般。 一次议事,从大清早,直到半下午,都很佩服督师大人这偌大的年纪了,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说话,似乎嘴巴都说不干一般? 好不容易才听孙承宗道:“这些事不是短时间能说清楚的,先吃饭吧!今天的饭,你们有口福了,我的弟子小宝请客,整个宁远城最好的厨子都找来了,酒肉管够。” 大家听见这句,几乎要疯狂了,眼珠子一下子一个个瞪大,一个瞪的比一个大,同时鼓起掌来,不约而同,且整齐有力,纷纷叫好。 祖大寿差点没有气的翻白眼,现在也闹不明白孙承宗到底想干什么啊?反正那24万两纹银已经答应他用于对建奴用兵了,而且,这么点银子,你不是再打算收回来一部分用于建设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城墙吧?也不够啊? 不过,好不容易听到说吃饭,而且酒肉还管够,祖大寿也是高兴的,不管喜不喜欢韦宝这个人,韦宝的酒肉还是一直得到了祖大寿的称道的。 “小宝,茅元仪、江应诏,你们替我陪一陪将军们。”孙承宗吩咐道。 韦宝和孙承宗的几名赞画急忙答应下来。 祖大寿刚要出去吃饭,被孙承宗叫住了:“祖将军,你与我一桌,咱们再谈谈对建奴用兵的事儿。” 祖大寿懵里懵懂的哦了一声,觉得督师大人今天是真反常了,居然主动叫自己同桌吃饭?还要主动谈一谈对建奴用兵的事情? 其实这些都是孙承宗与韦宝之前商量好的,孙承宗安排几名赞画将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对吴襄等人说,他将祖大寿支开,以免祖大寿不让几名赞画将事情说清楚! 虽然孙承宗并不亲自出面说这事,但是几名亲信赞画等于代表他说话了,又是酒席间,以酒话的方式说出来,这一招投石问路,非常稳妥!既带上了官方性质,又不是特别的正式!即便此间有朝廷的细作听说了,传出去也不会惹出太大风波。 孙承宗一方面要保护自己的学生韦宝,一方面要借此看一看各方面的风向再说。 韦宝是很佩服孙承宗的,要是依着韦宝的性格,肯定是大庭广众,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说清楚了,却没有想到孙承宗连说个事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就这样,祖大寿被孙承宗留在了大厅,其他人跟着韦宝出了督师府,到外面临时安排的大院空位上,早已经有兵士帮着搬来大圆桌子,又有一早便在准备的厨师们端来上好的酒菜。 饿了一大上午加半个下午的众人,都是富家大户,都是食量惊人之辈,哪里承受的了这等辛苦?闻着好酒好菜的香味,一个个前胸贴后背。 “都是粗糙酒菜,万望诸位大人将军们千万不要介意,待会我替恩师敬大家一杯酒。”韦宝高声客套一句。 众人纷纷拱手,都道好说好说!只盼着赶紧开始大快朵颐才过瘾。 韦宝看向吴襄:“吴大人,别来无恙呀,这院子有太阳,稍微有点热,请随我来,屋里还有一桌。” 吴襄见韦宝安排的这么周到,而且自己有别于众人,暗暗感到被重视了,心情舒畅,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 吴三凤却站在吴襄身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韦宝并不以为意,对吴三凤和吴襄微微一笑,又对身边的孙承宗的亲信赞画茅元仪和江应诏道:“二位大人先陪吴大人去坐,我知道我的好友三辅大哥一定在外面的吴家马车上等候,待我去邀他同来。” 茅元仪和江应诏急忙客气的答应,虽然韦宝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但毕竟已经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嘛,所以他们对韦宝很是客气。而且,两个人今天早晨才刚刚得到督师大人的重要命令,督师大人在今天早上才刚刚对他们说过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 督师大人能帮韦宝做这么大的事情,是二人决计想不到的,从这点也可以判断出,督师大人对于韦宝这个新收的弟子,与其他弟子绝对不一样,这是将韦宝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了吗?亲生儿子也不对,督师大人最小的孙子都比韦宝要大的多了,应该是当成小孙子来看待还差不多。 吴襄笑道:“去吧,你们年轻人有阵子不见面,肯定格外有话说的。正好雪霞也来了,要不是三辅要在外面陪着雪霞,三辅刚才也会跟进来听议事的。” 韦宝自然知道吴雪霞已经跟着来了,也想见一见时常与自己斗嘴的吴家大小姐,反正有吴雪霞在的场合,他办事好像还没有遇到过挫折。韦宝是个很迷信的人,一旦发现有这种巧合因素,就会觉得吴大小姐的八字很配自己的命格,所以借机将吴三辅和吴雪霞都邀约进来吃饭,也显得自己对吴家特别客气。 “是,大人请慢用,我去去就来。”韦宝高兴道。 感觉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初要与韦家庄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谈判的时候,谈买下他们手中的土地和掌控佃农人身自由的欠据的时候,是这幅场景。好像当初要与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大户谈判,谈三年之后返回他们一半的赌金的时候,好像也是现在这幅场景。 这场景,何其熟悉,何其似曾相识啊? 而这一次要谈的事情,要远远大于上面两次,前两次,一次拿下来韦家庄四个里的控制权,一次得到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暂时认可。 【0439 口才好溜的吴三凤】 两次谈判对于韦宝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但两次的重要性加在一起,只怕也赶不上这回的十分之一。 因为这一次要是成功了的话,韦宝将掌控的是三四百万辽民!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在大明之外,一个三四百万人口的国家,都已经不能算是小国,都得算是中大型国家了啊! 韦宝掌控了三四百万人口,再要是能拿稳辽南,从此之后,韦宝将不必再为个人的生存问题而担心,那真的将突破小争权势富贵的境界,上升到中争胜负成败的境界了! 当然,韦宝给自己订立的标准一直是大争,大争是非对错,他心中是有是非,有苍生的! 再说,在现代鵰丝一枚,想大争也没处争去呀。 佛修来世,修因果;道修今生,修道心。 人修什么? 人修命运,修人心! 若是能将个人的命运与天下的命运绑定在一起,这层面上去的可就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嘛。 有了三四百万人口的控制权,手里又有辽南和韦家庄这么大的两块地盘,不说主动出击,反正稳固防守应该是能做到的,到时候不说是能与辽东、与东江军,与建奴集团对抗的势力集团,至少也会被这些势力集团当成是一个绝对有资格被独立看待的个体来对待呀。 谈妥了孙承宗这头,韦宝瞬间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能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名人修,不是佛修,不是道修,而是人修,与宗教无关,他修的是本心,修的是自己个人的命运与整个国家民族的命运。 兴冲冲的告别了吴襄,韦宝赶到外间一大堆停放马车的地方,在自己手下随扈的帮助下,很容易找到了吴府的马车。 此时吴三辅和吴雪霞两个人也是等的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的状态了。 “雪霞,别等了,先回馆驿等爹和大哥回来吧?”吴三辅道。他们因为难得来宁远城,所以并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在这里购置宅院,包括祖大寿在宁远城也没有固定的住所,都只能暂时下榻在馆驿。 这几天宁远城不大的馆驿已经被一大帮人挤满了,而且都是辽西辽东大有身份的人才能住。 吴雪霞嗯了一声,举棋不定:“要不然再等一会吧?爹和大哥不会出了啥事吧?怎么这次议事要这么久啊?” “这里能出啥事?”吴三辅不以为意道:“督师大人性情宽和,这里又是辽东地界,能出啥事?无非是为了银子争来争去,一点点银子不知道是该用到修筑城防,还是该用到对建奴用兵呗,都是老话题了。” “哈哈,哥,你都快赶上督师大人了,啥都知道。”吴雪霞笑道。 “那是,没人让我做啊,否则我也能做。”吴三辅笑嘻嘻的厚着脸皮道。 这时候韦宝将马车的竹帘撩了起来:“三辅大哥,吴大小姐。” 吴三辅乍见韦宝,惊喜道:“小宝,是你。” 吴雪霞则粉脸迅速羞红,美眸在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偏向别处。 “三辅大哥,是我。”韦宝呵呵一笑:“想死我了。” 吴三辅急忙笑道:“赶快上来,知道你在督师大人身边,却没有办法去督师府中找你,正想着今天怎么找你呢,你就来了。” “我也是啊,昨天就知道你们到了,也觉得不太方便到馆驿去找你们。”韦宝笑道:“不上车了,随我进去吃饭,督师大人安排我陪你爹吃饭,我特地来喊你们的。” “督师大人安排你陪我爹吃饭?里面不是在议事吗?怎么吃起饭来了?”吴三辅奇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这吴三辅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这还能有假,难道议事不要吃饭啊?我请客。” “我说呢,那就难怪了,怪不得督师府大方起来了,原来是小宝你掏银子。”吴三辅笑道。 韦宝奇道:“难道以前议事,不管饭?” “呵呵,大明的官做的,跟要饭花子差不多,还管饭?”吴三辅笑道。 “三辅大哥走吧?你不饿,人家大小姐不饿啊?”韦宝真是服气了吴三辅的慢性子。 “我们刚刚吃了两张饼,你上来坐回,等会进去啊。”吴三辅热情的邀约韦宝上车。 韦宝呐呐道:“有啥好坐的啊?你们吴家的马车豪华,我见识过了。”不过说是这么说,韦宝还是上了马车。 韦宝本来想坐在吴雪霞身边,闻到吴雪霞身上天然自带的香味就把持不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吴三辅身边。 吴三辅看出来了韦宝的意图,笑呵呵的硬将韦宝推到了吴雪霞身边坐下:“别着急的,说会话再进去。” 吴雪霞和韦宝都心脏怦怦狂跳,吴雪霞自然感觉到韦宝坐自己旁边来了,韦宝也有心头悸动的感觉,硬着头皮对吴三辅嗯了一声。 吴三辅促狭的对韦宝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够帮你的了吧?够给你创造机会了的吧? 韦宝会意,红着脸,并没有表情,不过一股喜色却难掩。 “小宝,你都混到督师大人的弟子了,都能上督师府议事了,这比当官还舒服啊?你这趟来宁远到底啥事?你不是谈成了与毛文龙合作的事情,不该多顾一顾辽南的事情吗?别弄得哪天建奴把你的人杀光,东西抢光。”吴三辅半提醒,半打探。 韦宝暗忖吴三辅表面看起来粗枝大叶,大大咧咧,其实心最细了。 “辽南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这趟来宁远,实际是为了数百万辽民的生计!”韦宝遂毫不避讳的将自己要买辽民的想法说了。 因为知道里面江应诏和茅元仪二人一定也在与吴襄说这事,所以不用再隐瞒。 吴三辅和吴雪霞乍然听闻韦宝这么大的计划,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吴雪霞也不知不觉的回转身来,保持与韦宝同一个水平面而坐的状态,而不是刚才那种半侧着身子的状态了。 “小宝,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先是把金州城和旅顺口弄到自己手上,现在又想要辽东的几百万辽民?若是这么多被抽走,辽东不就成了空地了吗?那谁来屯田?谁来帮着修缮城墙?”吴三辅惊诧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留下少量军户就可以啊。要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屯田屯出来的那点粮食还不够建奴抢掠的。哪年不要被建奴杀掉大批辽民,掠走大批辽民?辽民在辽东,不但没法供应边军,实际上,反而是在养着建奴!我把人调走,然后每年按照人口数量供应粮食给边军,这既救了几百万辽民,也帮助边军解决了粮草问题,多好?” 吴三辅和吴雪霞想了想,立马转过弯来了,他们是年轻人,反应肯定比孙承宗快,算账的能力强的多,而且思维不会固化。 “似乎有些道理,不过,你这事情不必多想了,没人会答应你!要是去掉手中控制的军户,这些辽东辽西世家大户还剩下什么?一个个都成光杆大户了吗?”吴三辅摇头道。 “哪能啊,我跟他们签下契约的嘛,每年拨给他们的粮食,绝不比从屯田收上来的那点粮食少,而且多的多!还有,一次性能靠卖掉军户获得几百万两银子,近四百万两啊,这笔钱少吗?”韦宝道。 “我是希望你能成事的,每年被建奴杀掉和抢走那么多老百姓,听着都心疼,但你看着吧,准没戏。”吴三辅笑道:“你啊,真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我说你怎么又跑到辽东来了呢?督师大人让人去请我爹来,也是你的主意吧?我跟你说,这回你打错算盘了,只要我舅父不答应的事情,我爹绝不敢擅自跟你达成啥交易。其他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也一样!这事太大,不同于上回三年之后还一半赌金的事儿。” “这就要看你爹啰。”韦宝笑道:“只要有一个老大动了,其他人都会动心的!毕竟,我这事,只要是会算账的都知道哪头赚,哪头亏。以后每年既可以没有任何风险的从我这里拿到银子,还可以从朝廷得到大笔补助,哪里找这么好的事情去啊?” “关键人家不会信你的。”吴三辅吐槽道。 “上回他们信了我一次,这回就一样会信我。”韦宝道。 “上回那是见我舅父暂时拿你没办法,生怕银子全部泡汤了,才勉强同意你说的三年之后拿回一半赌金的法子。而且,我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虽然你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都签了契约,但是我舅父并没有跟你签订啥契约,这事还没有算完,只要我舅父腾出手来,肯定还会找你麻烦!这个时候,你说我舅父可能答应让你将几百万辽民都撤走?”吴三辅道:“我知道你和督师大人都是咋想的,我跟你说,你们那套准不成,我爹不敢答应这种事儿。” “三辅大哥,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成?只要你爹答应这事,我现在就可以让人将几百万两银子提前放到吴家去,到时候由着你爹将银子发给那些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这是其一,其二,我答应每年拿出来的粮食,可以提前拿!而不用等到一年之后,若是逾期不给的话,他们随时可以发难,从我手里再把人都给要回去,我是没有官身的人,哪里斗得过辽西辽东这么多世家大户联手对付我?”韦宝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没有说话,反正每回韦宝提出的条件,总是对对方有利,都是看上去实在教人无法拒绝的条件,但是这回的事情实在太大了,他们觉得不管韦宝说破大天,反正都是不可能的。 “你想,你爹也不愿意一辈子让你舅父压着吧?万一哪天你舅父倒台了呢?辽东局势瞬息万变,还能一辈子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韦宝接着游说道。 “小宝,小宝,行了,你那个嘴巴,别说小姑娘,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你也别跟我说了,我们家,我就是闲人一个,你这话要能说动我爹和我大哥才叫本事!”吴三辅笑道:“行了,我也知道你这趟来辽东是啥事了,咱们进去吧?” “走!”韦宝想到吴三凤那家伙,心情便不由沉重,真的搞不懂自己跟吴三凤和祖可法这两个人是不是前世的冤家,这两个家伙比吴襄对自己的敌意还大! 祖大寿对自己意见大就不说了,毕竟自己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发展壮大,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是大树底下是长不成大树的,新的大树肯定会将老的大树顶的难受。 可你吴三凤和祖可法算什么啊?吴襄还年轻,你吴三凤想接班,至少还得等十年往上吧?十年往上都不止,历史上,吴家后来的势力也是落到了吴三桂的头上,虽然吴襄偏爱大儿子,但到了乱世,明显和太平盛世不同,武力是王道,吴家唯一的武夫吴三桂崛起是注定的事情! 祖可法就更不算什么东西了,不过是祖大寿名义上的养子罢了,即便祖大寿再怎么宠爱这个私生的,但是他上头毕竟还有好几个名正言顺的亲儿子嘛。 韦宝随着吴三辅下车,吴雪霞却没有动。 吴三辅奇道:“雪霞,走吧?你不饿啊?” “算了,我一个女儿家,就不抛头露面了,你们去吧。”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少有的娇羞道。因为吴雪霞意识到这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系,还是觉得可能真像是大哥、爹爹和二哥之前猜测的,孙督师想借着与韦宝的师生关系,又想借着韦宝与自己的‘关系’,达成某种目的。 “这是你爹的意思,他让我来叫你们的啊。”韦宝道。 “对啊,你来都来了,而且谁不知道你上宁远城来了啊?走吧?”吴三辅催促道。 吴雪霞让俩人催的没法,而且实际上是想去的,只是出于女孩子的天性才矜持一下罢了,遂下了马车。 韦宝很皮厚的在吴雪霞下马车的时候主动扶住了她一只柔软的胳膊,事实上,马车有上下的木头台阶,而且不高,而且吴雪霞还会武,哪里需要人扶? 不过,吴雪霞倒是很好见的没有发脾气,就这么由着韦宝握住了自己的胳膊和娇嫩的小手,芳心腾腾腾的跳个飞快。 韦宝偷偷去看吴雪霞娇美的侧脸,心情别提多好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大的魅力,一个个超级美女都很容易拿下啊?而且像吴雪霞这种小辣椒,似乎也已经对自己有意了,更让人虚荣心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吴三辅呵呵一笑,旁观着韦宝和吴雪霞的嗳昧瞬间。 吴雪霞瞟了哥哥一眼,粉脸羞得更红,下了马车便急急甩脱了韦宝的手。 三人进入督师府,经过大院子,大院子中已经摆放了三十多张大圆桌子,几百来的议事官员、将领和世家大户们就坐在此。 今天气候稍微有点热,但大院子中四面有树木,遮住的了阳光,这种天气在外面吃喝,也别有风味。 一帮人以武夫居多,吃喝开了之后,又都是好酒好菜,划拳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好端端的督师府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座生意很好的超级大酒楼了。 “好热闹啊。”吴三辅最爱热闹,高兴的对身边的韦宝道:“闻着就香,刚吃的,肚子又饿了。”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接吴三辅的话。 吴雪霞不想引人注意,拉低帽檐,遮住绝世容颜,随着韦宝和吴三辅到了茅元仪和江应诏陪吴襄和吴三凤吃酒那间屋子。 吴襄和吴三凤显然已经听茅元仪和江应诏说清楚了,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默,绝不像外面那般热闹。 “爹,大哥,两位大人。”吴三辅得体的上去见礼。吴三辅虽然有些佛性,有些玩世不恭的性子,但是他却是吴家除了吴雪霞之外,最有气质和派头的,人也彬彬有礼,一看就是富家贵公子。 茅元仪和江应诏急忙起身让座。 “二位大人不敢这样的,请坐请坐。”吴三辅急忙笑道。 吴雪霞进屋之后摘了花帽,露出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也与茅元仪和江应诏见礼。 二人都是孙承宗身边的亲近随扈,都曾经去过吴家,但却都是头回这么直接见着吴雪霞,顿时被吴雪霞的绝代姿色给震慑了一下,虽然都是四十左右的人,爱美赏美,却是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不管什么年纪。 韦宝见两位平时看上去很稳重的大人见着吴雪霞之后痴痴傻傻的模样,不禁微微有气,暗骂这两家伙猪哥,而且道貌岸然,平时装的真好。不过心里也又对吴雪霞的容貌评分增加了一些,因为即便是美貌度并不输给吴雪霞多少的赵金凤,也很难给人这种震撼效果。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也包括吴雪霞倒是习惯了有人被吴雪霞的容貌震惊。 在吴三辅和吴雪霞向吴襄见过礼之后,吴襄让吴三辅入座,吴雪霞则站在父亲身后,这是大家闺秀的规矩,即便身份再高贵,也是不会轻易与男人同桌的,只能另外设一小案吃饭。 韦宝也礼数周到的对吴襄、茅元仪、江应诏和吴三凤等人见礼,然后才入座。这当中,吴三凤自然没有理睬韦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甚至还生怕韦宝不知道他很讨厌韦宝一般,还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 韦宝暗暗好笑,笑这吴家大公子好没有气场,格局太小,却不以为意,假作不知。 席间,吴襄和吴三凤似乎刚才没有听过茅元仪和江应诏说韦宝要买尽辽民的事情一般,沉默吃喝。 后进来的韦宝也不方便说什么,在众人见过礼之后,场面回复到刚才的尴尬局面。 茅元仪很会来事,因为今天他是主要传话者,孙承宗让他务必帮助韦宝说服吴襄,这是关键,这事情,孙承宗自己后续还会出面,但是头一回的说服工作也重要。 “吴大人,刚才我同你说的事情咋样?韦公子很有诚意了,而且这也是为数百万辽民和边军着想的大好事。”茅元仪主动提起话茬道。 吴襄见推脱不过,笑道:“茅大人,这事你还是去同祖将军说吧?我就是辽西一小吏,初入官场也没几年,好多事情都还不明白呢。这么大的事情,跟我说没用。” 吴三辅闻言,瞟了眼韦宝,意思是怎么样?我说了我爹肯定不会理会你吧? 茅元仪看向韦宝,意思韦宝可以直接说话。 韦宝遂将刚才在外面对吴三辅的那套说辞再说了一遍,这趟更加流利,语气也更加诚恳,坚定,很能打动人心,任谁听后都会感觉是一笔很不错的买卖。 吴三辅也轻声捧场:“小宝,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啊?不但出钱,还为数百万辽民和边军着想,既出钱又出力。” 韦宝微微一笑:“主要是为了共同对抗建奴的大业,我辈身为辽西本地人,自然该为辽西辽东的百姓和边军着想嘛。多承三辅大哥夸赞了。” 吴襄自顾自夹菜饮酒,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韦宝和吴三辅的话一样。 吴三凤则瞪了吴三辅一眼,一副嫌弃弟弟话多的样子。 吴三辅撇了撇嘴,自己倒满一杯酒与韦宝对饮,也觉得有些无趣。 韦宝见吴三辅吃瘪,心中有些歉意,同时觉得暖洋洋的,毕竟这种场合,有个吴家那头的人帮着自己,总归让人觉得稍稍有点温暖,不会让气氛太冷掉。 “三辅大哥请。”韦宝急忙端起酒杯。 吴三辅乐呵呵道:“好,来,走一个,好酒啊好酒,咱俩也有阵子没有在一块饮酒了。” 茅元仪和江应诏在一旁看的好笑,心说吴襄和吴家大公子似乎对韦宝很不待见,倒是这个吴家二公子,怎么弄的又和韦宝是把兄弟一样啊?越发搞不懂这里面的事情,也愈发觉得有趣。 不过,二人现在也有些看明白了,都觉得督师大人交代的事情,只怕绝难完成! 幸好韦宝有个最大的优点,本来就是搞销售出身的人,皮练的够厚实,在推销东西的时候,推销产品的时候,反正也不管别人理不理他,都能保持一副热诚的心态,热情的模样,不停向吴襄述说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买走辽民之后会对辽东产生的影响。 吴三辅、吴雪霞、茅元仪和江应诏听着都有些佩服韦宝,要是一个人始终不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还可以一直说一直说,这真不是容易办到的事情。 吴三凤忍不住冷笑道:“我说韦公子,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还能自己一个人不停的嘚啵嘚啵不停了?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真的信了。你有那功夫,不如多喝些酒,少费些唾沫星子。” “吴大公子。”韦宝嘿嘿一笑:“看样子您还没有听明白。你们吴家若是答应这事,不但能一次从我手里拿走几万两银子,而且以后,你们控制的几万辽民,每年能从我这里提前拿走几千斤的纯粮食,而吴家啥也不用管了,这不是好事吗?” “你觉得我们家缺几万两银子,还是每年缺你那几千斤粮食?”吴三凤冷笑道。 吴襄慢吞吞的自顾自啜饮一口酒。 吴三凤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似乎嘉许自己这样顶韦宝,更加得意,蔑视韦宝,意思看你还能一个人说个没完没了不? 韦宝倒是并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来了,卖家最怕的不是买家挑刺,而是怕买家看都不看一眼商品就走人,那才是最可怕的,拉都拉不回来,只要你们肯说话就好办。 “吴大公子,吴家是看不上几万两银子和几千斤粮食。可吴家也看不上这几万条人命吗?我知道吴家在关外的屯田虽然不多,可也有几万军户啊,这些人若不迁移,早晚被建奴抢光杀光!你们想到几万人的性命,心里就能踏实了吗?不与我合作,他们死路一条。与我合作的话,这么多百姓的性命能够保全,此外,每年还能旱涝保收的获得几千斤纯粮食,这相当于几万石优质上等的粮草啊!一正一反,一年相差了多少?十年又相差了多少?”韦宝道。 “哼,你不用费口水了,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啊?不管差多少,我们都乐意,关你啥事?凭什么把老百姓给你,让你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人给了你之后,你赖账怎么办?你破产了怎么办?你弄走了人,都被建奴杀光了怎么办?我们找谁去?说的好像金州城和旅顺口很稳固似的!你是癫子,就让我免费教教你吧!辽南早晚是建奴的地盘,建奴铁骑可以畅行无阻,一个来回,你屁都不剩下!你还是赶紧担心自己的事情,少操心辽民!再说,也轮不到你一个辽西乡里人操心各家世家大户的事情,真是笑死人,狗肉自动上酒席。哪里来的自信呀?”吴三凤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大篇。口才好溜。 【0440 姜是老的辣】 虽然是刚刚才知道韦宝要买辽民的事情,但是吴三凤今天的状态似乎特别的好,不但立论清晰,且雄辩有力,完全不打磕碜。 吴襄听着也是大为满意,不管怎么说,只要大儿子能像现在这般头脑清晰,不管儿子做的是对是错,他都会高兴。 吴襄最忧愁的就是吴三凤不知所以然,成天浑浑噩噩的,且行事暴躁,遇事急躁,处事鲁莽。 “吴大公子说的不错,都很不错。”韦宝笑眯眯的轻轻地拍了拍巴掌。 “哼,还用你来说?”吴三凤自己本人也对刚才的发挥大为满意,暗忖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回看韦宝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现在的确很难证明我有能力保住辽南,而我要这么多人,的确是想放到辽南去拼建设来着。”韦宝有些吃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没有听错吧?我……哈哈哈哈哈……”吴三凤张狂的大笑起来,笑的好爽好开心啊,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至于高兴成这样? 好不容易等吴三凤笑毕,吴三凤才接着道:“韦宝啊韦宝,你嘴巴不是很硬的吗?不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吗?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现在没借口了?” “这就看眼力啰,我相信吴大公子与吴大人应该有这份眼力!几百万辽民不是几百万韭菜,放在辽东,年年被收割,不用三五年就剩不下50万了!但是若被我一次性集中在辽南则不同!光是老百姓据地防御,以一座山一座山为防御,一条河一条河为防御,甚至一棵树一棵树为防御,两三万建奴便如进入汪洋大海,有翻天覆地的力量也找不到搏杀的机会!只要守住辽南,辽东和辽西的世家大户每年都能分到红利!”韦宝淡然道。 “可你没法证明你能守住辽南啊,老百姓要是能防住建奴的话,在辽东为什么防不住?哈哈哈哈哈……”吴三凤来劲了,就抓住一点,凶猛的攻击韦宝。 韦宝暗中叹口气,暗忖自己之前的确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现在看来,要想说服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首先得有吴襄这种级别的人从中牵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吴大人,我是很有诚意的,愿意先押400万两白银在吴家,40万斤纯粮食到吴家!这样的话,辽民的赎金和一年的粮食我都提前支付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不存在任何风险!要亏也是亏我一个人的!”韦宝不再同胡搅蛮缠的吴三凤废话,转而将攻击方向继续放在吴襄身上。 吴襄仍然装聋作哑,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韦宝的话一般。 韦宝叹口气,见吴襄实在是不给脸了,也懒得再废话,暗忖黄了就黄了吧!反正也没有损失啥,反正也已经努力过了! 不过,想到在辽南已经投入的大批粮食和人力物力很有可能都要成为白送给建奴的了,心里仍然禁不住一阵刺痛,不对,应该是剧痛,痛的额头冒大汗。 心中虽然痛苦,但韦宝混到这个级别,这点定力还是有的,一副没事人一般的慢悠悠吃酒吃菜,只等这趟宴席早点结束! 茅元仪和江应诏二人本来是主力说客,不过现在见韦宝都没辙了,也看出来这事万万没有成的可能呢,所以也变成了互相小声说话,慢慢饮酒。 吴三辅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韦宝表面装的很平静,但是吴三辅刚才跟韦宝谈过,就知道韦宝已经投入了多大的本钱,有多么渴望成事,见这个局面,不由干咳一声,意思是让韦宝接着说啊。 韦宝抬头看了吴三辅一眼,会意,却拿过手边一块方巾擦了擦嘴吧:“各位慢用,我去去就来。”也不说去干什么,韦宝这是想提前退场了。 韦宝是很少有这么没风度的时候的,实在是心里憋屈,难受,气结,生怕再多呆一会,自己的定力不够,会忍不住控制不住脾气。 “呵呵,让他走,我看他在这里也难受。”吴三凤哈哈大笑道:“要是我送了上百万石粮草给毛文龙,还投了那么多银子到辽南去,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我估计现在立马去找绳子上吊来的干净!” 韦宝的气量再大,也有些忍不住了,铁青着脸,站起身,不再废话,朝门外走。 吴三辅和吴雪霞则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相拦住。 “小宝,吃完再走啊,你这才吃了几筷子?咱们多喝两杯酒。”吴三辅道。 “对啊,吃饭不能这么急的,要细嚼慢咽。”吴雪霞也轻声道。 茅元仪和江应诏则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韦宝,也旁观吴家父子,虽然二人是主力说客,却毫无压力,这事成与不成,他们觉得无所谓。因为本来就与他们二人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坐下坐下,你看雪霞都让你再多吃一些了。”吴三辅将韦宝按着坐下。 韦宝只得重新坐下,露出一丝苦笑,暗忖再坐一会又能怎么样?他看场面还是看的准的,就吴襄现在这幅姿态,别说是他,即便是孙承宗再加上天启皇帝亲自来,估计也说不动这些辽西辽东的地方大豪!这些人虽然谈不上军阀,却是天生自带军阀属性的准军阀!根本不必买任何人的账。 “爹。”吴雪霞轻轻地拉了拉吴襄的衣袖,轻声撒了个娇。 吴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吃你的东西,吃完跟你二哥先回馆驿。” 吴雪霞气嘟嘟的嗯了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顿饭这下子变的更冷了,众人无声吃完,居然比大院子中的众人更早散场。 韦宝没有直接回孙承宗那边去,而是到自己临时住宿的小屋子去歇着去了。愁酒伤身,虽然刚才没有喝几杯,却头疼胃疼,哪儿都疼。 韦宝虽然不想露面了,但是韦宝手下的人并没有停止工作,宁远一带虽然比不上山海关,比不上永平府,有那么多天地会的人,但是明里暗里天地会的人也是有的,还有统计署的特勤人员。 这帮人正在酒桌上加紧活动,贿赂,示好,许下重金承诺,这些都是常规手段。 韦宝要收购大量辽民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 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不傻,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包括吴襄,虽然刚才像是铁板一块,一点机会也不给韦宝,但是算账的话,若真的按照韦宝的法子来,肯定要比现在赚的多,而且没有几个是屠夫,是神经病,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大量辽民,每年都被建奴大量击杀,大量掳走! 只是这些事情,众人都认为是上头人的事,他们只是听听就好,所以很多人表面上不说什么,甚至轻声称是,说韦宝的法子很好,不错啥的,却并不是特别往心里去。 吴三辅带着吴雪霞往外走,叹口气,轻声道:“小宝这次恐怕要受教训了,他这生意做的太顺!一路都是大赚,跌个跟头,就怕这跟头太大,会一蹶不振。” “未必!”吴雪霞轻声回答吴三辅:“若是没有督师大人支持,这场酒也喝不起来!” “可咱们爹和舅父,并不用买孙承宗的账啊。”吴三辅不以为然道:“你难道还觉得有戏吗?” “有戏!世上的戏都是人编出来的,现在韦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演而已,但是戏台子已经搭好,戏还没有散场。”吴雪霞一副比她年纪成熟很多的想法冒出。 吴三辅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暗忖妹妹也是心重之人啊,这点跟韦宝还真配对。 韦宝这边与吴襄商谈未果,孙承宗和祖大寿那头的酒席却并没有结束。 说是酒席,其实就孙承宗和祖大寿俩人吃饭,祖可法是没有资格在这种席面上桌的。孙承宗也没有招旁人相陪。 吴襄离开酒席,便直接来这边等祖大寿碰头。 门外不远处站着的祖可法也在等祖大寿出来。 祖可法见吴襄和吴三凤过来,急忙迎了上来,三人先碰了一个小头。 吴三凤嘴巴快,将韦宝刚才在席间说的事情说了,并把自己将韦宝驳斥的体无完肤的话,绘声绘色的学给祖可法听了一遍。 现在全部近四百蓟辽官员,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几乎全部知道了韦宝的‘大计划’,倒反而是祖可法还不知道呢。 祖可法听完了吴三凤的讲述,气的低声大骂:“这个韦宝,真是一肚子坏水,刚刚从毛文龙手里买走了辽南,现在又跑来打咱们辽东数百万辽民的主意了?真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什么都敢想啊!” “可不是吗?这乡里人跟个癫子一般,反正只要啥事搭上了这家伙,准没好事!”吴三凤笑着附和道。 “姑父大人,您别担心,这事,我爹准保是不会答应的。”祖可法见吴襄一直没有出声,以为吴襄是在担心呢,急忙出声安慰了一句。 吴襄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门外吴襄、祖可法与吴三凤小声说话,门内,偌大的厅中,只有一张桌子,孙承宗与祖大寿对面而坐,二人也在说话。 “你再好好想一想,小宝跟我说了,以前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他都有诚意化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是统领一方人马的大将,大将要有大将的气度。”孙承宗一副将祖大寿当成自己人的口吻。 祖大寿在孙承宗面前还是恭敬的,低声称是:“老大人,我不是小气,我这个年纪,再不济,也不至于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置气,更何况韦宝现在已经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我跟韦宝置气,不就是与督师大人过不去吗?不会的。” “那就好,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对辽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先别忙着拒绝,再好好想想吧。”孙承宗道。 “督师大人,我不是与韦宝置气,但是韦宝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地方我是看不惯的。就拿您说的这事,几百万辽民撤走,关外就空了,人都没有了的话,我们拿什么对抗建奴?韦宝这是想用银子收买人心,想买断我辽东的根基,其心可诛。”祖大寿冷然道。 “嗯?你这是在说韦宝,还是在说我呢?难道我身为蓟辽督师,也希望你们辽东垮?韦宝既能一次性给你们这么大一笔银子买走辽民,又愿意每年拿出远远比你们现在屯田要多的多的粮食给你们!你们还能继续从朝廷拿到补贴的军饷和粮饷,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亏了什么了?”孙承宗不悦道:“难道现在每年被建奴杀掉和掳走大量辽民,这不是事实?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和粮食不要,什么都捞不着不说,还将老百姓白白给建奴残杀和掳走,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督师大人!我们先不说韦宝能不能守住辽南,能不能兑现他每年付给粮食的承诺!辽南连毛文龙都守不住,否则干什么让给韦宝?另外,我觉得韦宝弄这么多人去,又敢主动跑到辽南去,已经很明显了,韦宝要投建奴!这是要带着人和地一起投靠建奴!试问,这么大的好处,建奴会不买他韦宝的账?韦宝这种唯利是图的奸商,什么做不出来?我是劝督师大人最好对这个刚收的弟子防备一些,否则您老人家一世英名,千万不要临到功成身退之际,再弄出瑕疵!”祖大寿很不客气道。 事实上,祖大寿这话不仅狠狠的损了一把韦宝,还连带着狠狠损了孙承宗! 刚才那头,吴三凤只是以韦宝没有能力守住辽南为打击论点,并没有提出韦宝会直接投敌,这点,连吴三凤都不相信。 但是现在祖大寿把韦宝会投敌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很严重的罪名,真的牵扯起来,孙承宗首当其冲要受到牵连。 这是其一祖大寿损孙承宗的地方,其二,孙承宗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还很健康,完全没有衰老之态,再在疆场驰骋十年也不成问题,但是祖大寿却说孙承宗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对于当官的人来说,这种话就跟直接指着别人的鼻子说别人命不久矣一样,这是很恶毒的诅咒了。 孙承宗表情仍然平静,但是眼神少有的露出杀气,直视祖大寿:“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么说韦宝,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韦宝既然敢提出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明摆着有问题!我没有冲撞督师大人的意思,只是提个醒罢了,督师大人千万不必介意。”祖大寿被孙承宗凌厉的目光震慑了一下。 孙承宗若光只是人缘好,声望足,还不足以震慑整个蓟辽,孙承宗能混到现在这种超级一品大员的位置,本身也是很有能力,很精通官场的制约之道的人。 孙承宗见祖大寿软了一些,收回凌厉目光:“没有证据的话,以后不要轻易出口。小心引火烧身!” “是,督师大人,是末将失言了。”祖大寿赶紧道歉。 “这不是失言不失言的事!这事情不小!”孙承宗扣帽子道:“我反而要提醒你,若是韦宝提出的这事,传到朝廷中去,朝廷肯定会评估这么做的利弊,若是觉得利大于弊,而你又这幅铁了心阻挠的态度,你可要当心有人说你私通建奴,故意破坏边事,破坏边防!” 祖大寿闻言,一下子睁大了那原本永远是一条缝,黯淡无神的双眼:“督师大人,这话太重了吧?” “重吗?你自己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奏本弹劾你们辽西辽东有人暗通建奴的?我实话告诉你,你祖大寿就是首当其冲!而且,还有人有直接的罪证证明你们常年与建奴私下做买卖!偷偷运送粮食给建奴!我这里都不知道为你说过多少次情,我甚至直接在陛下面前为你说过好话!不下于三次!”孙承宗厉声道。 祖大寿又是一惊,孙承宗是很少用这种口吻与人说话的,温和的人发起威来,格外有威力!此时的孙承宗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霸气的光晕。 “多谢督师大人,多谢督师大人,末将知道,末将一直对督师大人的提携之恩感激在心的。”祖大寿连忙示弱道。 “好了好了,话说到这份上,我明白你是什么想法了!不过,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有的时候,一步踏错,终生悔之不及!我孙承宗不是朝廷临时拉到辽东来的人,我是主动请缨来的!我这个年纪,好好的安坐朝堂,好好的跟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日子我不会过?”孙承宗说罢起身,对门外随扈道:“告诉他们,酒席都撤了吧!接着议事!今天必须把年内对付建奴的事议定!” “是,大人!”门外随从急忙高声领命。 祖大寿暗暗吃惊不已,孙承宗的态度十分反常啊,他倒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从来没有见督师大人这么‘横’过,督师大人平常跟谁都像是给笑弥勒一般,今天好像要公事公办了? 原本,众人都吃的面红耳赤了的,这顿饭又吃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已经从半下午临近黄昏了,都以为干脆连晚饭一道吃了,然后散场,然后明天再议吧?反正这种议事都是老酒老菜了,又议不出个子丑寅卯了,每次吵吵嚷嚷一通,最后等于没有议事过。 韦宝本来也以为今天就这样了呢,打算睡一觉,然后等到祖大寿他们走了,再与孙承宗碰个头,谁知道手下人不一会就来喊他,说又要议事了。 韦宝微微有些纳闷,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要开始议事了? 上午那昏昏沉沉的冗长节奏,可让韦宝觉得这古代官僚会议可一点不比现代差,尽是说些没有油盐的话,毫无意义。 主要是说了一大堆,都是没做,或者做了没完成的事情,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也不少惩罚啥的。 似乎大明官场只有奖励,没有惩罚?大家都和气一片?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议事议个毛啊? 不过,韦宝还是赶紧翻身而去,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孙承宗身后,与一帮赞画站在一起,他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议事的,但是作为孙承宗的弟子,可以算是‘社会贤达’。要搁在现代,也能算是个代表了,总算过了一把不再事事被代表的瘾。 “刚才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诋毁我的学生,这令我很吃惊!我孙承宗的学生,不说都是完人,至少都是我孙承宗看好的人!说我孙承宗的学生,这就是在说我孙承宗本人!今天所有筑城计划,必须给出一个完成期限,明天我就要亲自赴京面圣去!辽西辽东的问题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我孙承宗一把年纪,放着堂堂帝师的优厚俸禄,清闲生活不过,主动请缨到关外苦寒之地来,辛苦数载,并不求留名青史,也不求有人念着我的好,但是你们不能有投敌的想法,不能用这种黑屎来恶心人,来扎我老头子的心啊!”孙承宗厉声说着,转而大哭起来。 这一下让几百人顿时错愕不已,好些人刚才喝酒喝的昏昏沉沉的,一个个,一下子,集体酒醒了,即便是没有完全醒,也都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督师老大人,目光片刻不敢挪开,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反正顿时感觉到了气势磅礴的压力,似乎晴朗的,秋高气爽的天气,顿时化作漫天铁块铅块压降下来了一般,这气氛顿时能将人压死,满堂只闻老大人一个人痛哭失声。 韦宝也错愕的看着孙承宗,不知道老师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不过韦宝暗忖,既然说的是刚才饮酒的时候有人诋毁督师大人的学生。 刚才督师大人不就只与祖大寿二人一道饮酒来着吗?那还能有谁这么说?肯定是祖大寿说的呗! 学生又还能指的是谁?肯定是他韦宝呗。 不光是韦宝这么想的,在场众人都是这般想的,因为现在这里的人,有一个也算一个,都知道了韦宝要大量购买辽民的事情了,孙承宗说祖大寿诋毁他的学生,肯定就是指祖大寿诋毁韦宝买辽民的事情了呗。 所有人的主要目光都看着孙承宗大人,余光却不约而同的都同时扫向了祖大寿。 祖大寿站在原地,脸色瞬间死灰一般,万万没有想到孙老督师大人居然会这般死怼自己?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了?凭着老督师大人与陛下的师生情谊,别说怼死他一个祖大寿,一个边军参将,就是直接怼死内阁辅臣,内阁大员,各部尚书,都是很有把握的,身在官场,有几个人敢保证屁股一定是干净的? 最受到祖大寿牵扯的自然是直系成员吴襄、祖可法、吴三凤三人了。 三人都在场,三人也都是铁杆的祖大寿系成员,吴襄、祖可法、吴三凤都被惊得三魂七魄飞走了一半,全部好似没有了灵魂的人一般楞立当场。 孙承宗真的要正面搏杀,谁能抵挡? 关键是祖大寿、吴襄、祖可法和吴三凤都实在想不到,老督师大人居然会这么力挺韦宝?亲生父子的关系才至于如此了吧? 不可能啊,不可能! 这是四个人心中,脑中,身侧,反复盘旋的几个词。 除此之外,别的东西是再无力思考了。 韦宝倒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似乎有点开窍了,喜出望外,狂喜之下的同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0441 孙老督师的力量能把山踩成肉饼】 官场是什么?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把不合理变成合理!把世间的美好化为丑陋!把世间的丑陋包装成冠冕堂皇,金光灿灿! 在官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不合理的,只要胳膊粗,只要力量大,山都帮你踩成肉饼! 孙老督师的力量,这是能把山踩成肉饼啊?打建奴的话,孙老督师可能不咋滴,毕竟不是神仙下凡,打仗还是要拼实力,拼军队,拼军需的嘛。 但是在内部,对于不同声音,不同派系,不同势力的压制上,孙老督师的力量的确给韦宝难以形容的震撼,任何一部科幻大片,地球在眼前爆炸也无法超越韦宝此时的震撼度了。 这一万两黄金的性价比好高啊!就算是再加上答应事成之后奉上的一万两黄金,两万两黄金一起,仍然还是性价比好高啊。 韦宝心花怒放的如此暗忖,甜丝丝的站在孙承宗身后的赞画群成员当中,乐滋滋。 与站在祖大寿身后的吴襄、祖可法、吴三凤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最尴尬,最迷惑的还要数祖大寿,完全懵逼了,暗忖自己刚才已经道歉过了呀?为什么督师大人还要这么公开说?这么说了,便是不打算有回旋余地了,想整死我啊!现在有心再辩解,再道歉,却又找不到机会。 祖大寿顿时想起已经花了不少银子打点关系的辽东巡抚张凤翼来,立时看向张凤翼,用眼神祈求张凤翼从中说和一下。 张凤翼是胆小怕事的人,只敢在背后大打小报告,搞一些小动作,哪里敢正面交锋孙承宗啊?但是祖大寿一个劲的递眼色过来,看祖大寿那样子,若是自己此时不再说话的话,祖大寿要拉着自己去死。 所以张凤翼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督师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哪里有人敢诋毁督师大人的学生啊?而且,辽西辽东大都是忠勇之人,一心为朝廷办差之人,我看,也不会有人想投靠建奴吧?” 张凤翼说着,转而问众人:“你们有谁诋毁了督师大人的学生了吗?有人想投靠建奴吗?” 众人急忙一起说没有这些事情,忠于朝廷云云,说督师大人的弟子一定各个是人中俊杰云云,一起猛夸在场的袁崇焕,顺带着,也有人夸赞韦宝韦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慷慨解囊,为朝廷分忧,为边军分忧,并且感谢韦公子给边军捐款云云。 反正,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冲过来,在场的谁都不是傻瓜,已经看出来问题了,都猜想肯定是督师大人刚才同祖大寿谈过韦宝要购买辽民的事情,被祖大寿否决了,估计祖大寿不但将督师大人挡了回去,估计态度还很不好,态度很蛮横!很有可能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甚至咒骂了韦宝,这才惹得督师大人生气来着。 所以众人便也都想从中斡旋一下,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自然都是这般想法,因为祖大寿若是出事,他们人人都会担心惹上一身骚,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长期抱团的人。 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虽然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也不希望双方闹的太僵,事实上,辽西辽东的人虽然平时听蛮横,并不将他们蓟辽系放在眼里,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若真的闹成大僵局的话,双方攻势你来我往,最后结果怎么样?会不会波及自己身上,谁都说不好。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很团结,发言都很积极,远不似上午议事的时候那般死气沉沉的气象了。 孙承宗并不说话,只是抹眼泪,足足有半个时辰,就这么让这些人不停的说,直到所有人都累了,倦了,孙承宗才叹口气道:“你们都不必再劝!我意已决,明日便亲赴京师向陛下请罪,这个蓟辽督师,我不胜任,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敢挡了你们这些能臣干吏的道!” 孙承宗说着对茅元仪招了招手,“拿上午的议事记述来。” 茅元仪急忙停笔,呈上了议事记述,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扬了扬手中的簿子:“每次议事都有记录,交代你们做的事情,你们从来没有做到过!这是我孙承宗无能!但所有的罪责,不可能都由我一个人背,我会一项一项的向陛下说明,在退隐之前,让朝廷知道你们这帮人都是些什么货色!?阳奉阴违,趋炎附势,光要军饷要粮饷,坐吃山空,从来不做正事!” 孙承宗越说情绪越高昂,情绪越饱满,战力十足的样子,全然不像六十岁的老人,倒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壮年之人一般。 韦宝气定神闲的眯着眼,恨不得找个录音笔将老督师的话都录下来才好,好动听,好铿锵,好疗愈呀,自己何事才能达到如此风采?钳制谩骂,激昂有力的对着一帮至少是七品的县太爷级别官员指点江山呢? 孙承宗的风采,风度,彻底让韦宝沉醉了,醉心于权力的色彩斑斓中。 其实,即便到了孙承宗这种官场顶级,也不过仍然处于小争的阶段,却是小争的最顶级阶段,小争权势富贵,孙承宗就代表着权势富贵到达了巅峰之人的表现,好炫目。 孙承宗足足骂了一炷香功夫,近四百人全部垂着头被骂,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与老督师的眼神碰上,有一个算一个,大汗直冒,本来这天气就仍然十分炎热,此时,更是一个个心里冒火一般。 孙承宗终于有了一个暂停,喝了一口茶之后,对着张凤翼道:“张凤翼!我此前已经向陛下上本子,请求撤去督师一职衔,督师和巡抚不能同时设立,以免令出多门!现在看来,我这本子是上对了!现在陛下还没有回复,但是我在走之前,决定做一件事!你说辽西辽东没有人想投敌,没有人想投建奴?我说你是放屁!我看你张凤翼就想投敌!” 众人惊悚的一下子都抬起头来,惊恐的先看向督师大人,再看向辽东巡抚张凤翼。 张凤翼吓得魂飞天外,脚一下子打软,晃动着身子,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哭腔哀求道:“督师大人,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啊?我刚才劝了一句,只是怕督师大人气坏了身子,我见识浅薄,我认同督师大人说的,辽西辽东有人想投敌!” “你现在又认了?那说明你还不算有眼无珠!那你说,谁想投敌?”孙承宗语气愈发严厉起来。 张凤翼被孙承宗咄咄逼人的目光逼的后退了两步,看向在场众人。 近四百人此时更是恨不得屏住呼吸,恨不得变成空气凭空消失,生怕被张凤翼咬上。 其实张凤翼一直在偷偷与督师大人做法,他们是知道的,只是都没有当回事,张凤翼也没有敢直接与督师大人对着干,只是不停的弹劾督师大人的心腹将领马世龙而已。 大家看张凤翼现在软蛋成这样,担心张凤翼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什么人都敢咬出来! “说啊!”孙承宗沉声催促道。 “我……我……卑职……”张凤翼脸如死灰,浑身吓得发颤,哪里还能说的出完整的话来? “也罢!你想好了再说吧!”孙承宗一抬手!“来人,摘去这厮的乌纱帽!老夫要带这厮进京,一道面圣!” “是!”孙承宗的几名亲兵闻言立时答应,上来便摘了张凤翼的乌纱帽。 在场众人都吓傻了,本来以为督师大人只是心情不好,摆一摆官威,脾气发作过了身,可能也就那样了,没有想到动真格的了?辽东巡抚是从二品的大员,也属于封疆大吏级别了,乌纱帽说摘掉就摘掉了? 祖大寿更是惶恐的心中发抖,他跟张凤翼过从甚密,没有少给张凤翼好处,本来是将张凤翼看成是一道保护伞的,张凤翼这道保护伞,虽然是薄了一些,不太撑头,但是有好过没有啊,反正辽西辽东的地方势力也并不是很害怕朝廷大员,都暗忖等哪天张凤翼滚蛋了,换一个人来出任辽东巡抚,到时候,大不了再换个保护伞罢了嘛。 张凤翼被摘去了乌纱帽,稀疏的头上只剩一个发髻小笼包,罩着一层黑色帽纱,让人看着觉得可怜,张凤翼回过神来,腿已经打软的无法站直了,跪坐在地上,哭诉道:“督师大人,不能这么对我呀,我对督师大人是忠心耿耿的呀!我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住督师大人的事儿啊!” 马世龙再也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在张凤翼的脸上,打的羸弱的张凤翼立时掉了两排牙齿,满嘴都是鲜血。 “叫你再废话!督师大人如何做,都有道理!朝廷赋予老大人执掌蓟辽,持尚方宝剑,对任何人都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现在只是暂且摘了你的乌纱帽,你还有何话说?有话说,等到了京师,对陛下去说!”马世龙相貌威武,声若洪钟,立时压制的张凤翼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老泪像断了线一般不停落下。 在场众人,近四百人看着刚才还衣衫光鲜,官派十足的辽东巡抚张大人此时满脸满身是血的被几名卫兵像是拖死狗一般拖着带下去,如同乞丐一般,都唏嘘不已,此时才真正见识到了,啥叫威震边关的鼎力大员,啥叫国家栋梁能臣!就孙承宗亮出的这软硬兼施的一手,别说一个张凤翼,别说一个祖大寿,今天就是在场的人全部合在一起,齐心协力与督师大人作对,只怕都讨不了好去。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别说蓟辽系和辽东系平时时常有摩擦,面和心不和,就是蓟辽系内部,还有辽东系内部,也绝不是铁板一块,近四百人,就是近四百人人心,人心隔肚皮,哪里可能齐心协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祖大寿也不是太害怕了,反而镇定了下来,冷然站着,除了小腿有些打颤,胸部剧烈的起伏,情绪有些无法克制之外,还算保持了一方骁将的风采。 孙承宗笑道:“老夫不想走,但是委实是被你们中的一些人伤透了心!有稳赚不陪的生计不做,有扎扎实实,行之有效克制建奴的道路不走!非要往绝路上赶!老夫已经尽力了,拉不动这些人回头了!若不是念在你们都是跟随老夫多年的老部下,很多人曾经在对抗建奴的大业中不畏艰险,视死如归!老夫今天真想宰杀一批人!不怕你们嫉恨!老夫今天把你们当中的人杀掉一大半,朝廷也不会责难老夫半句,顶多还是解甲归田!但老夫不忍啊!我希望你们今后不要再意气用事,把党争的风气带到边事上来,边关防务重于泰山,我们是大明的大门啊!我们的责任干系着朝廷社稷,干系着千千万万,数以亿计的大明子民啊!你们若还不是禽兽牲畜,就多想想老夫的话吧!不要以为手里有几万边军就能稳坐泰山,就能躺在城池中睡大觉!建奴攻城是不行,但是建奴铁骑的威力,你们比我更加清楚吧?等到辽民被斩尽杀绝,等到再无田地可屯,完全靠关内接济之时,便是你们的末日到了!当然,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做好了投敌,到建奴那边做狗的打算,你们不怕建奴来,甚至希望建奴来!但是老夫要提醒你们,你们心里可以没有朝廷没有社稷,没有天下百姓,但不能没有祖宗,没有苍天,死后入了地狱,也不要忘了你们曾经做过一世的人!要么,你们现在就脱去身上的戎装,脱去身上的官服,要么,你们现在就去投敌!否则,穿着大明的官服,就要干人事,你们该干的人事是什么?就是想想怎么限制建奴!?想想怎么对抗建奴!?” 孙承宗这段话,始终保持着微笑,那微笑有点渗人,甚至有点变态,语气也是轻松惬意的,丝毫不像是在骂人,倒像是一个老爷爷在教小孙子读书写字。 孙承宗喝了半盏茶之后,停了有一炷香功夫,就这么静坐着。 满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弯腰躬身站着,这种姿势是最累人的,但是每个人,半点动作也不敢有,甚至想挠痒的人都强忍着,生怕再触怒盛怒之中的督师大人。 “好了,都散了吧!这次议事,到此结束!”孙承宗老僧入定一般的闭着眼睛,似乎连看都不想看某些人。 一部分蓟辽系的孙承宗手下如蒙大赦,松了口气,告退而出。 然后是与孙承宗关系并不密切,但同属蓟辽系的官员们,也纷纷告退而出。 辽西辽东将门,世家大户们则很尴尬,祖大寿和吴襄没有走,他们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祖大寿和吴襄脚底下像是生了木桩一般,钉在原地,祖大寿嘴巴动了几下,有许多话想向老督师大人表白,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祖大寿很清楚,眼下除了同意韦宝购买辽民的事情,别无转圜余地了!但是实在不甘心! 可不甘心就得和督师大人硬干,干的过吗? 祖大寿毫无底气,矛盾到了极点。 祖大寿和吴襄没有反应,其他人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则很尴尬了,一个个只得继续陪着罚站。 孙承宗只当全然不知还有人没走。 韦宝的目光从吴襄、祖大寿、吴三凤、祖可法,以及祖大寿系几名特别交好的将领脸上转来转去,暗暗爽的不行。 祖大寿现在懊恼极了,后悔自己开始单独与孙承宗吃饭的时候,不该说韦宝投敌,这一点似乎十分惹怒督师大人,现在督师大人抓住这一点不放,似乎有不将自己诬赖成投敌,私通建奴,大不罢休之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彻底黑了,议事大厅已经开始掌灯,孙承宗才缓缓睁开眼睛来,奇道:“嗯,我不是说都散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督师大人。”祖大寿背弓着,活像是一只巨大的虾子。 “嗯,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孙承宗又恢复成了以往温和的模样,一副谦谦长者之态:“你们也不容易,辽东这摊子事的确很难,关外苦寒之地,能长期站住就不易,更别提还要防御建奴。尤其是锦州和宁远,这都是关外重镇,一旦有所闪失,山海关危殆,大明京畿危殆啊。大寿、吴襄,你们几个都是辽东本地的栋梁。你们这批人,再加上蓟辽的一些将领,还有袁崇焕,韦宝,这些我的学生,我们只有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才有可能维持眼下这来之不易的局面。你们不要看眼下建奴似乎两面受敌,漠南和朝鲜也没有臣服于他们,但只要建奴将辽民杀的差不多了,慢慢的一个一个收拾,先辽南,再漠南和朝鲜,再是毛文龙,然后轮到你们辽东,也就两三年功夫。多的就不说了,说出来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这种丧气话也容易影响大家伙的士气,你们好好的想一想吧?是团结重要?还是勾心斗角重要?辽东都不保了,要那些劳什子的虚权有什么意思?大寿,你要是敢说你有本事镇守辽东,我现在就可以向陛下保举你为蓟辽督师,不管别人服不服,我孙承宗可以力保,力荐!如何?” “不敢,督师大人,我哪里是蓟辽督师的料?”祖大寿急忙连连摇手。 “不管是不是这块料,总之记住我一句忠告,一定要精诚团结,要以辽东,以边防,以大明朝廷和百姓的利益为首!一切比不上边防重要!”孙承宗语气和蔼道:“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整体战局,而不是个人利益,一隅之力再大,能衡盖全局吗?但凭你们那点辽兵,够对抗建奴吗?这是一局大棋!下大棋得有大眼光,大魄力,大胸怀。” “是,督师大人教导的是,末将都铭记于心了。”祖大寿赶忙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韦宝招招手:“小宝,为师倦了,你代为师送一送祖将军和诸位将军吧!” “是,恩师。”韦宝急忙答应着上前来。 孙承宗的一众赞画和韦宝,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督师大人用的都是官场的‘杀鸡儆猴’的常规手段,先惩办了暗中捣鬼,暗中与祖大寿等人勾结,并暗中与阉党勾结,背地里给督师大人捅刀子的辽东巡抚张凤翼,用以警示祖大寿,这是很浅显易懂的招数,但凡是在官场混迹的人,都能很轻易看的出来,但高明的厨子和普通厨子的差距也在这里,高明的厨子,火候拿捏妙到巅毫,哪一步该如何做,该做到什么火候,这就不是朝夕之功能悟道的了。 现在督师大人的棋已经下了,就看祖大寿如何应对,如果祖大寿硬扛,督师大人明摆着就要回京亲自面圣弹劾祖大寿,眼下的温声软语,已经是给了祖大寿十足的台阶下。 祖大寿脸上神色变幻无数下,看了韦宝一眼之后,对孙承宗道:“督师大人,刚才您与我说的韦公子想将辽民尽数撤入关内,我觉得很是好,就按照督师大人的意思办吧!” 韦宝闻言大喜,站在孙承宗身边看着孙承宗。 孙承宗脸上也立时浮上了一抹笑容,却绝不似韦宝那般乐开了花的表情,点头道:“大寿啊,你能这么想,很好。不过,这事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也只是顺口提一提,都是小宝个人的主意,具体是否合适,还要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祖大寿和吴襄等人差点没有气炸,都暗忖孙老督师啊,你这也太要占上风了吧!?明明是你以势压人,逼得大家就范,现在说的跟你毫无瓜葛一般? “是,督师大人说的是。”祖大寿忍气道。暗忖你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都答应下来了,也不在乎是不是你牵头的了。 孙承宗笑着起身,分别在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众多世家大户将门的肩头拍了拍,连连点头赞许:“朝廷能有你们一群为国为民,坚守大义,顾全大局的忠良之人,这是朝廷的福气,是陛下的福气,更是社稷和大明百姓的福气啊。” 众人齐声答道:“多承督师大人教诲。” “好,好,小宝,时辰不早了,该谈事的谈事,该吃饭吃饭,你自己安排吧。”孙承宗也确实有些累了,一副急于功成身退的模样:“一定要代为师多敬将军们几杯酒。” “是,恩师!”韦宝那叫一个高兴,大顺风局是韦宝的拿手好戏,孙承宗把戏唱了九成九,只留给自己百分之一的收尾戏码,自己若是再唱不好,那还混个毛啊? 孙承宗欣慰的冲着韦宝点个头,乐呵呵而去。 韦宝冲祖大寿等人拱手道:“多谢诸位将军大人们高义,韦宝实感钦佩!那咱们边吃喝边议定安顿辽民的事情吧?等大家签订好契约,我可以提前将银子和粮食送到山海关的吴府去。” 祖大寿寒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 吴襄看了祖大寿一眼,忍气对韦宝道:“随便韦公子安排吧!恭喜韦公子了,有做成这么大一笔买卖!你有一座大靠山啊!” 韦宝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说不定哪天小宝就能仰赖吴家呢,若是有吴大人这座泰山撑腰,那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 泰山可以指岳父,韦宝这是故意提起之前差点与吴雪霞定亲的事儿,用以离间和刺激祖大寿的,反正祖大寿已经明确答应了孙承宗,绝不会再反悔了。 祖大寿又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祖可法道:“可法,为父累了!你代为父饮宴吧!”言下之意,签契约啥的,也都让祖可法代劳。 祖可法抱拳道:“爹爹放心。” 祖大寿说罢,快步而去。 其实此时辽西辽东的许多世家大户,但凡是在关外掌握了一定人口的人,并没有认同韦宝的计划,其实大家都不差那几万两银子和每年能分到的几千斤粮食。也不能说是不差这些,而应该说是举棋不定,毕竟这些人虽然大都有了官身,思维却仍然是地主的思维,地主要的一是土地,二是土地上的人,他们控制这么多人,可是掌握了很多欠据的,一下子变成被韦宝一两银子一个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买走了的话,整个辽东转眼要空啊! 那就成了光有大片土地,没有人了。 如果韦宝真的能每年按时供应粮食过来,也不能说是辽东的屯田彻底破产,反而可以说是变向的成功了! 但是谁能保证韦宝每年按时供应粮食呢?而且,谁愿意被人掌握命脉呢?这年头,或者说整个封建时代,谁掌握了粮食供应,谁就是老大! 韦宝明白众人顾虑,大方承诺道:“大家绝对用不着担心我垮台,或者辽南垮台!我在韦家庄投资了上千万两银子,囤积了几千万石粮草,一旦我有一年不能履约,大家尽管将韦家庄分了便是!有契约为凭证,这官司便是打到金銮殿,打到陛下面前,也是大家稳赚不陪的生意。” 祖大寿走了,众人看向吴襄,反正韦宝说的话,韦宝的凭证,在他们这里是没有多少信任度的,谁会将一个14岁的辽西少年摆在一个高信任度的位置? 吴襄见众人都等着自己发话,叹口气道:“督师大人和祖将军的意思,大家都看见了,既然韦公子愿意立下以韦家庄为抵押的契约担保,咱们就姑且一试吧!若有半点差池,韦家庄也跑不走!” 众人听吴襄都这么说了,这事情,事到如今便算是板上钉钉了,遂零零落落的称是。 这些世家大户一直抱团,遇事都是作为一个整体的,这也是他们赖以常年屹立于辽西辽东的基础。 当然,这当中也有大明的军户体制所造成的特殊原因。 韦宝并不担心执行情况,这种事情,只要能开个头,他相信至少能划拉来过半人数,用不了半年一年,凡是体会到卖掉辽民所能得到的实惠,远比掌控这些辽民,进行毫无意义的耕地屯田,白白被建奴掳掠所产生的实惠大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主动将人都交出来的! “好好,都别站着了,诸位将军大人站了一下午,一定口渴的紧,也累了,去喝些好酒,去去乏。”韦宝一脸热情的招呼道。 【0442 祖大寿很生气】 这酒可不好喝啊!闹心。 众人均如是暗忖。 不过,基本的礼数还是要的,有不少人称谢。 韦宝遂将众人继续安排在大院子中喝酒,仍然是中午的地方。 幸好这是初秋时节,放在户外正合适,气候适宜,四面掌灯,灯火通明,然后还有督师府的人四面燃上驱赶蚊虫的竹香和艾叶。 不过,气氛可就远没有中午那么好了。 中午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都是抱着占便宜,占韦宝的便宜的心态,根本没有怎么将韦宝想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放在心上,都认为绝无可能,可才过了多久一会?不可能的事情,居然成了! 韦宝含笑看着同桌的吴襄、吴三凤和祖可法,三人均铁青着脸。 “吴大人,要不要我派人去将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请来?”韦宝客气的问道。 “不必了!中午才吃过没多久,我没有什么胃口,也想早点回去歇息。韦公子不必过于费事,让人将契约拿来,现在就签字钤印!”吴襄冷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不过,吴大人多少用一些饭菜吧?您听,正忙着做呢,都是现炒的好菜。” 果然,不远处的厨房火光忽闪闪的,只听见勺子与铁锅抨击的声音,并能闻到阵阵香气,抅的人明明才吃过没有多久,肚子又似乎有些饿了。 “韦宝,你看我们像是稀罕你那点破饭菜的人?”吴三凤不客气道:“说了快些拿契约来,磨磨蹭蹭什么?” “他再磨蹭正好,咱们就说是他韦宝故意拖延,这就走人。”祖可法也跟着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再废话,拍了拍巴掌,早有随扈将准备好的一份份契约拿出来给各家大户签字钤印,不识字的就画押。 反正做这些事情,韦宝手下人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具体的契约内容是韦宝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这帮人现在对他的抵触情绪很大,韦宝也就懒得热脸贴冷屁股了。 契约签订之后,吴襄等人真的一口菜没吃,一口酒没喝,便离开了。 吴襄、吴三凤和祖可法一走,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在签订契约之后,也纷纷离开。 虽然好些人想留下来,再大吃大喝一顿的,但是终究没有人这么做,倒是有些人将上来的几道菜给打包走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契约签订工作便收工,韦宝告诉林文彪,让人将蓟辽系的官员们都请来,菜别浪费了,若还有多的话,便赏赐给督师府的人吃,也能买自己个好。 “公子别在意,这些人不吃就走,是他们自己傻!”林文彪笑着点头道:“这下就好了,没有想到这么顺利。我真的很佩服总裁。” 韦宝淡然一笑,暗忖哪里是自己起的作用?全靠了孙承宗! “好了,你安排吧,我晚上回房里吃点便可以,不喝酒了,你让人代我多陪陪客人。”韦宝道。 “是,公子。”林文彪赶紧点头答应。 韦宝遂离开了宴会用的大院。 韦宝一方面今天这么闹了一整天,的确有点累了,主要是心累。另外,他急于去感谢孙承宗一番。 孙承宗对于韦宝是萍水相逢之人,韦宝对于孙承宗,又何尝不是萍水相逢之人? 两个人在两个月前,互不相识。 这两个月,也没有太多交集。 几乎毫无感情基础可言。 孙承宗今天能这样帮自己怼人,韦宝多少是感动的。 此时孙承宗刚刚沐浴过,正要吃晚餐。 因为就在督师府后院,所以韦宝不需要特别通报,在孙承宗所居住的屋外远远看见了,便请示院外侍候的赞画茅元仪:“茅大人,我能去和督师大人说几句话么?” 茅元仪笑道:“去吧,你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比我的关系还亲近的多,何须问我?” “不敢当的,茅大人才是恩师的左膀右臂,我也帮不上啥忙。”韦宝急忙谦虚道。 茅元仪对韦宝的印象很不错,韦宝不仅‘实力雄厚’,而且很谦和,很识大体,且很有城府,很有风度,这些东西加诸在一起,本来是不应该形成一个14岁少年的身份的,而应该是至少五十开外的官场大员,或者隐藏于江湖中的江湖大豪才对。 可韦宝偏偏一个人便将这么多层的因素融合的很好。 与茅元仪说几句场面话,闲聊了几句,韦宝进了院子,到了孙承宗的屋外:“恩师。” 孙承宗放下手中粥,笑道:“小宝,你不去陪客人,来我这里作甚?又出了什么岔子吗?” “没有,很顺利,我已经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签订了契约。”韦宝答道。 孙承宗嗯了一声:“这便好。” “多谢恩师了,今天若是没有恩师,我便是再努力也办不成这么大的事情。”韦宝诚心诚意道:“本该好好请恩师吃一顿饭才是,恩师却一个人在此吃的如此清淡。” 孙承宗微微一笑:“两碟小菜,一碗稀粥,已经足矣。多少人想过上这样的日子而不得啊!” 韦宝肃然起敬:“恩师甘于清贫,实让学生感佩。” “你以为我是装样子吗?不是,不光是为了养身,大明的俸禄不至于让我吃不上像样的饭菜,我这样过日子,还因为整个大明,我的家乡,都很困难。你给我的那些金子,我多半是会用来补贴乡里的。这些年朝廷给我的俸禄,我也没有积攒多少,大半都捐输给朝廷了,陛下每次赏赐我的金银,我也一概捐给户部。”孙承宗自豪道。 韦宝眨了眨眼睛,不管孙承宗说的是真还是假,反正人家这官当的,够体面。“恩师高义,学生需要慢慢学。以后学生也这样吃。” “呵呵,我是老头子了,可没有让你学我。你长个子的时候,自然该多吃一些,一顿吃的下一头猪,也是你本事大。”孙承宗呵呵一笑道:“小宝啊。恩师给你说实话,今天我之所以这么不遗余力,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的促成你买辽民的事儿,其实不全然是为了帮你。” 韦宝听孙承宗转了话锋,好奇道:“恩师请直言无妨,学生洗耳恭听。” “为师虽然一向赞成边军屯垦,但是你的想法,为师认为更恰当。只是以前没有人有这么大的魄力敢迁移这么多的辽民,买辽民的银子不是大头,但是运送的费用,安置的费用,你都考虑进去了吗?还有辽南是否能够保住,你有把握吗?如果不将人迁移到辽南,你一个小小的韦家庄装得下这么多人吗?又有这么多田地给人耕种吗?还是你想把这么多辽民再倒手卖到江南去?”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孙承宗居然会有这般想法,“我多半是会将人运到辽南去的!我有九成把握能守住辽南!” 韦宝从头到尾没有向孙承宗提起过自己正通过与建奴合作的方式不断往建奴的地盘放人力物力,放置大量建筑材料。 孙承宗点头:“要真的能将几百万人运到辽南去,只要能养活!这么多人一人扔一块石头,建奴也没有办法攻破金州城!为师相信这一点,所以才倾力促成你这件事情。你不会将辽民倒手卖给江南就好,为师就放心了。现在大明的人口不断南迁,北方的人越来越少,为师真的很担心再过几年,黄河以北便没人没田地了。还有,辽南的防务若是稳住,对于为师整体限制建奴的计划,也大有好处!甚至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韦宝点头,心里却不舒服,暗忖你啊你,你是这么看我的啊?以为我是人贩子吗?将人都卖到江南去?怎么可能?听孙承宗以为自己是要将几百万辽民运到金州城去守城,更是觉得好笑,要这么多老百姓守城有多大用处?恩师啊,你也将我韦宝的格局看的太小了一些。 孙承宗说的起劲了,索性放下了筷子。 韦宝急忙道:“恩师先吃饭吧?我不着急,不敢叨扰恩师用饭,我明天再来听恩师叙话也是可以的。” “我吃的差不多了,我有时候晚上都不吃,今天是又哭又喊,累了,才吃一些。”孙承宗笑道:“你还没有吃东西吧?来,吃点为师的粗茶淡饭。” 韦宝笑道:“好。”遂将孙承宗旁边的一只海碗整个端到了面前,那里面还有大半碗稀粥。 孙承宗便让门口的随扈去再拿一副筷子来。 “只要能守住辽南,建奴便将三面临敌,将极大限制建奴扩张!”孙承宗看着吃饭的韦宝,接着道:“而且,辽南西面能连接辽东,东面能连接毛文龙的东江,不至于让两边彻底失去联系,也便于对两面的制约!便于三面共同牵扯建奴。若是没有你向毛文龙达成合作,拿到辽南的经营权的话,我估计毛文龙是打算放弃了!建奴顶多在今年入冬之前,便会将辽南收入囊中!所以,你要做好防务,加固城池,准备大量的守城物资!你们韦家庄的城墙我看过!你们那种大方砖的技术,简直绝了,若你将辽南的城防稳固之后,还有余力,为师希望你接济接济辽东和东江方面的城防!若是他们两方面也能有小宝你们韦家庄那种方砖的话,建奴攻城将更加困难!” 韦宝点头道:“我会的,恩师。我那方砖有学名,叫水泥砖!大明只有我能弄出来,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弄出来。” 韦宝说完,得意的嘿嘿一笑。 孙承宗欣慰的一点头:“若是科考不中,也不必气馁,为师可以安排你进督师府做事,保举你一个正七品的位置不成问题,凭小宝你的才干,三十岁以后做到六品五品,都不是问题。资历够了的话,四十岁之后,四品三品的大员也有可能!” 韦宝一汗,你这迷魂汤灌的,我的格局有这么小吗?混到四十岁弄个三品大员当当?那哪里对得起我重生穿越巨的高大上身份哟?我的计划是五年之内就要称霸一方,要是在明朝官场打诨的话,至少也得弄个二三品大员玩玩,还等到四十岁之后,那不是要等二十五六年吗?二十五六年之后,历史上的大明早死挺了,那时候还有没有大明王朝都不好说哩。 不过,这些腹诽之言,韦宝是不会说出来的,恭恭敬敬的模样,一脸向往道:“有恩师在,学生不担心。” 孙承宗满意的看了韦宝一眼,呵呵一笑:“那就好,为师可不是在你科考之前触你的霉头啊,是说万一你不想科考了,也不用担心仕途。” “学生明白。”韦宝急忙道。 “若是辽南保不住,我估计建奴在三年之内,就能霸占整个关外!甚至连漠南和朝鲜也能收入囊中!现在朝堂上那帮人啊,太轻视建奴的实力了,更轻视努尔哈赤!”孙承宗又将话锋转了回来。 韦宝听孙承宗聊起自己科考的事情,本来还有点小高兴呢,还以为孙承宗想给自己走走门路?让自己搭上个举人顺风车啥的?没有想到孙承宗又聊起打建奴这事来了,而且,孙承宗似乎很悲观啊?觉得辽南要是不保,建奴三年之内能一举收取辽东、辽南、东江、朝鲜、漠南?你这悲观的有点吓人啊? 这不由让韦宝想到了历史上袁崇焕提出的五年平辽,你的学生是吹牛大王,却没有想到你这个老师却是悲观大王。 “怎么?小宝,你不信为师的判断吗?”孙承宗见韦宝露出疑惑的表情,遂道:“这些话,为师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你才说的,你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韦宝急忙正色道:“是,恩师请放心,小宝绝不对任何人说起,便是亲娘老子也不说。” 孙承宗点点头:“为师绝不是危言耸听!倒不是十几万建奴有多厉害,他们人手不足,所以要不断掳掠汉人过去,其实就算不理会他们,他们的发展速度也上不来!为师担心的是大明自己随时要崩溃了!辽东和东江没有了内地的粮食供应,首先垮台。建奴得了辽东和东江,朝鲜和漠南将再无掣肘。以朝鲜人的战力,五千建奴铁骑就足矣长途南下,一个月之内就足矣取下他们的王城!以朝鲜君臣的胆子和气节,必然立刻投降,到时候建奴将再无后顾之忧,来年必然大军西进!一举收取科尔沁草原各部,击垮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届时,大明关外将尽皆是建奴之地!若大明北方各地的天灾再严重一些,恐怕大明京畿都不稳了!你明白吗?”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孙承宗是这么想的?推断的倒是很不错!只是你未免将辽东和东江想的太不堪了吧? 历史上东江直到毛文龙死了,还挺了好几年呢,好像1635年才归了建奴。东江亡了之后,朝鲜才在次年被建奴收服的。接着漠南也被彻底打趴下。 而辽东一直坚持到大明京师都被李自成攻占仍然在的好吗? 所以,孙承宗的推论也不是完全正确。 不过,韦宝仍然很是佩服,毕竟自己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从历史的宏观微观双向来看,根本是上帝视角。 而孙承宗完全是出于个人判断,这已经相当精准了。 “恩师说的有理,可朝廷的人和地方上的守军,似乎没有看的这么危机呀?这可怎么办才好?”韦宝问道。 孙承宗长长的叹口气:“为师也时常为这事感到烦闷不已!的确,绝大部分人不觉得形势已经如此危机了,仍然做着中央大王朝的美梦,仍然觉得四海升平,小小的天灾人祸都只是暂时的。仍然觉得只要江南不出乱子,大明朝不会伤筋动骨!可他们却不知道江南的税赋是靠不住的!” 大明中央的财政拨款到了明末这个时期,最后占了很大比例。 那么银子从哪里来呢?江南是明代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自然主要来自江南。 江南不会有天灾,不会有建奴,也不会有老百姓造反,所以只要江南没事,大明上上下下都不会觉得问题有多大。 因为江南的赋税收入占了明代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江南的税收得起来,朝廷的财政收入就多一些。 苏州府一府的财政收入往往比一些偏远地区的布政司的收入还多。 南直隶地区的财政收入之所以如此之多,就是所谓的“江南重赋”,官田的租额要远远高于民田的赋。 其实官田和民田都是私人占有的土地,只是历史上官田是宋末贾似道收购的宋代的国有土地,其地租很高,到明代的时候就延续了原来的租额。 到正统年间,很多官田就因为天灾或者重赋等原因被抛荒或着以“飞洒”“诡寄”等方式隐匿了。 这样一来官员为了达到“原额”就不得不将多余的赋税摊派到其他的土地上。 如此循环下去,官方掌握的土地越来越少,剩余的土地不得不承担更多的赋税。长此以往是容易出问题的,而且朝廷也很难收税了。 所以正统年间开始有所谓的“周忱改革”,简单来讲这次改革就是不再区别官田民田,把赋税按照田地的肥瘠程度划分等则,以一定比例征收田赋,而且田赋的征收是以银子为结算手段的。 从正统年间开始,以江南地区为主的财政改革就逐渐展开了。 大体的趋势是实物折银,赋税的税种逐渐减少,实际上就是把赋税之外非法加派的杂税也算进去合为一种税。 同时劳役也按照一定比例折成银子结算,以每户所拥有的土地作为缴纳多寡的标准。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系列改革开始无意识地出现一种“量入为出”的观念,官员每年需要预估本年度的财政收入和支出,再按照这个额度征税。 正统年间到万历年间的一系列改革实际上就是张居正“一条鞭法”的内容。 所以,与其说一条鞭法是张居正的发明,不如说只是张居正对之前的一系列财政改革的承认,或者说是张居正在总结了前人的经验之后,继续推行罢了,并不是张居正的首创。 实际上,明代的财政体系到张居正的时候已经较为完善了。 可惜万历三大征,加上后金崛起,朝廷又不得不加派三饷,在原有征税的基础上又增加赋税。地方不堪重负,农民暴动和奴变此起彼伏。 明代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盐法败坏,与盐法息息相关的钞法也很早就废弛了。 大明的财政收入刚开始比宋朝前期是高不少的,但是宋朝中后期的盐酒茶税上来后,明朝收入就低于宋朝了,但差距也不大。 收入低于宋朝的原因主要是明朝的赋税长期不增长,反而有下降趋势。 明朝的财政收入从朱元璋到朱棣时期是有增长的,但从永乐后期开始就有下滑迹象,到了宣德改科之后基本是出于稳定震荡的,直到明末涨税。 明代的国库并不只有太仓库,太仓库还可分银库及粮库,通常说的是银库,事实上光北京的库所就可以数出几十个,主要的外库储银库即户部太仓银库,工部节慎库,兵部太仆寺常盈库,名义上隶属于礼部的光禄寺银库,这些库所是北京收银贮银重要地点,其中太仓银库是岁入白银最高的。 而即使是太仓库,在明朝后期岁入也突破了千万,最后几年更是年年岁入两千万两白银以上。 明朝自己有个税目就叫商税,含义很狭隘,明朝商税税率很低,所以没什么商业税收。实际上明朝商税种类不少,而且种类是有增长的;且税率大多是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或者三十分之一之类的当时的通行税率,不存在说定低了。 明朝收不上来税纯属技术问题,或者说是自己作死。 北宋是中国白银产量最高的朝代,也是中国白银存量较高的一个朝代,不过由于一系列原因,在宋末尤其是元朝,中国有大量白银外流,因此造成明初白银价值居高不下,一两白银价值高的时候可以换四五石米。 所以可以看出,明初商税并不低,那么为啥明初永乐及永乐之后商税就走低了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宝钞崩溃以及后续政府的财政操作混乱导致的。 明朝前期财政岁入明显优于宋朝前期,不过由于北宋后期财政的增长,有不少是过度收税及通货膨胀,如果减去这些不合理增长,增长幅度也不是特别大,毕竟是农业社会。 而明朝财政长期无增长甚至是下降,后期超过但也不多。 明朝中后期财政收入没宋朝多,原因主要是自身宝钞崩溃和财政思想保守。 但看粮食收入就能看出明朝经济明显强于宋朝,宋朝粮食收入只有明朝的三分之二,差不多也是两者亩产的差距。 明朝的财政崩溃了,是灭亡的最大问题。明代田税长期低税率,但并未给国家实惠,得利者是官僚,田地低税率于农民而言区别不大,该高还是高,因为地主才是其依附者。 政府缺乏资金,农民无法从政府获得低利率贷款,限制高利贷的条文只能是一纸空文。 明末民变与三饷互为因果,环环相扣。 募兵加剧负担,而欠饷又加剧兵为匪。 可知,如果经济问题解决了,军事上的兵员是足够养兵的,那么军事守住了,明朝也就不会有农民起义,其流民安抚了都。 “为师不担心你拿到了这么多的人口之后会守不住辽南,只是担心你只是老百姓的身份,没有朝廷的支持,你无法负担这么大的人口吃饭问题!”孙承宗语重心长道:“小宝,为师不瞒你,现在朝廷有很多人攻讦为师,急于要将为师赶走!为师至多在辽东待到今年年底了。” “恩师不必过于焦虑,就算恩师被迫下野,也能让其他人看明白辽东离不开恩师,换了谁,都不会比恩师做的更好!”韦宝诚心实意道。 因为从孙承宗能看出财政与边事的关系,韦宝就已经很确定孙承宗是历史上难得的帅才了,元帅与将军不一样,大将军稍微懂一些政治经济就行,主要还是军事上过硬! 而元帅主要会看形势,掌握各时机,制定总体战略,这些,都要远比具体的军事才能重要,显然,孙承宗人家就具备帅才。 不过,韦宝不会纠正孙承宗的这些判断,甚至恨不得为孙承宗的悲观判断推波助澜才好! 因为韦宝能看出来孙承宗对于自己也是有提防之心的,毕竟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人口,自己又不是大明官场的人,光用自己打算科举,打算走大明官场之路,恐怕难以彻底拉到孙承宗的信任。 而孙承宗将形势看的越悲观,越有可能做出很多违背了常规手段的事情,比如这次强力相助韦宝获取几百万辽民的事情。 孙承宗听韦宝能这么评价自己,很是欣慰,笑着点头道:“只有小宝你最懂我!我此前与人说起恐怕会归隐,他们都是坚持不信,只有你是从恩师下野之后看问题。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懂变通的人,世上最难的便是变通二字,要看到已经不易,能看破,更是奇才,小宝,你便是奇才呀。” “恩师,这万万担不起的,我自然也希望恩师能健健康康的,一直为朝廷出力。恩师说的不错,大明最主要的是财政问题。依着我看,从万历年间就开始衰败了。而从体制来看,在于财政和党争这两方面,党争是表象,财政问题则是更为深层原因。税收政策是低农业税且士大夫免税,其他税种没有明确的征收渠道,比如皇帝可以自己派太监去收矿税,茶税,这些税种没有征收系统,所以一旦地方和中央的利益集团反抗,结果就是停征。大明的朝廷穷,农民穷,缙绅富。有朝一日朝廷能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政府控制出海贸易,不断的养肥盐商,然后割盐商韭菜等等,大明的财政就能有起色了!”韦宝道。 孙承宗吃惊的看着韦宝,若是说此前,只是为了能从韦宝那里弄到钱粮支持边务的话,只是功利性的收韦宝为弟子,现在的孙承宗则是真的已经完全接纳韦宝这个弟子了,甚至觉得收韦宝为弟子,这是他一生当中,有可能的,最大的幸事! “小宝,为师说你是奇才,你果然是奇才,这番看法,又比老夫高明不知道高出几何了啊!”孙承宗高兴的哈哈大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急忙谦虚了几句。 这不算什么,孙承宗这个时代的人,只能往前比较,拿大明跟大宋比。 但是韦宝却能拿大明跟满清比,雍正的改革还是很成功的,一举解决了许多税务上的弊端! 从制度的有效性,到执行力,满清都比明强的多,结果就是中央政府即使失去东南还能跟太平天国打个有来有回。 而大明却为了战胜一个十万人口的部落,逼反了数省农民。 满清是全国皆穷,生产力不再发展,但是政府税收稳定。 二者的区别还是阶级矛盾,大明的地主阶级彻底堕落,不顾国家的实际情况,保护自我利益导致税收崩盘。 满清的地主也想这么玩,因为地主仍然大部分是汉人,在大明时期玩过一次,没道理到了满清手里转性的。 只能说满人的控制体系厉害,刀快!一体纳粮!才使得满清没有被地主阶级劫持。 二者的相同点就是,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平民身上了。 最后大明的商品经济发展也得益于税收制度的落后,隆庆开关后,政府的低税制度使得社会极大的发展,但是国家却无法获得收益,最后昙花一现。 而满清的压迫则导致,国家干涉了一切社会活动,税收无孔不入,人民奴化,商品经济萎靡,沿海城市快速萎缩。 内政上肯定是满清强的多,但是气节上,没有哪个朝代能跟大明比,这也是大明成为汉人永远的骄傲的原因。 韦宝随口这么一说,见孙承宗如此推崇自己的观点,很是满意,而且能和孙承宗这么高等级的人谈论一些心中无法印证的想法,也殊为难得!这更加坚定了韦宝之前的许多模糊认识,孙承宗的肯定,说明自己的许多变革想法,以自己的思路不断改变地方的想法,是可行的,没有超脱这个时代的人的接受能力。 韦宝和孙承宗俩人聊的热火朝天,越说越是投契,气氛十分融洽。 在馆驿中,吴襄和祖大寿等人的气氛就很冷了。 祖大寿、吴襄、以及二人身后站着侍奉的祖可法和吴三凤四人,已经好半天没有说过话,都像是石像一般。 吴雪霞在窗纸缝隙处看的奇怪,问身边的吴三辅:“哥,爹爹和舅父他们这是怎么了?” 吴三辅轻声回答道:“好像听说韦宝的事情成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都与韦宝签订了契约,不日就将关外的数百万辽民放入关内,都送到韦家庄去!” “啊?”吴雪霞吓得一声轻呼,急忙用雪白的小手捂住嘴巴,“这么大的事情都能成?舅父为什么会答应啊?韦宝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吴三辅摇头道:“这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又没有去参加议事。”随即笑道:“你大惊小怪干什么?你未来相公有本事,你不高兴吗?别的我不管,我觉得小宝若是娶了你,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这点才最重要!” 吴雪霞闻言,粉脸立时羞得通红,轻轻地跺了跺脚,轻声道:“哥,你又来了,你就这么相信韦宝啊?而且,我是一点没有看出来韦宝喜欢我。” 吴三辅呵呵一笑,没有回应她。 屋内的吴襄终于率先开口了:“兄长,别生气了,他们要人就给他们吧!反正每年能拿到更多的粮食就成,咱们也没有损失啥。” “你……你糊涂啊!”祖大寿闻言,抬起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吴襄,怒道:“没有了人,就没有了权势!咱们不是靠屯田换来银子的,而是靠咱们手里的权势!有权有势,谁也不敢小瞧咱们!要是辽东没人了,你看看以后朝廷会如何看咱们?看看蓟辽那些将领和官员会如何看咱们?甚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想到辽西辽东来抢地盘来了!” 吴襄吃惊道:“那现在如何是好?已经签订了契约了,难道还能反悔吗?看督师大人今日的架势,似乎不答应,就要跟兄长翻脸啊,兄长也是被逼无奈嘛。” 祖大寿痛苦的点头道:“我今日是被孙承宗给镇住了!回来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后悔!给人的时候,多留下一些青壮年男女!把老弱都给韦宝!另外,关外不屯田,就要在辽西多拓荒!咱们不能完全指望韦宝,粮食比任何事都重要,不能让人卡着咱们的脖子!” 【0443 大方动人的吴雪霞】 “是,兄长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吴襄立刻点头保证道。 祖大寿的神色稍微舒展了一点,不像刚才那么冷峻了,“其实韦宝要买走辽民,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现在正在与建奴交战,老百姓也无法耕种。而且刚刚秋收的那点粮食,多半都被建奴抢走了,留着这么多人,也是负担,没多大用处!我是担心韦宝他守不住辽南,到时候,这些辽民和辽南,都是转手送给建奴的!” “兄长说的是,我也是这般担心。况且韦宝那小子带人干活的确有一手,我在韦家庄是见识过的,本来贫瘠荒凉的几个里,才几个月功夫便被韦宝治理的井井有条,我敢说,不出一年,韦家庄就会成为辽西最富庶的地方!”吴襄道。 “但愿韦宝能守住辽南吧!毕竟,守住辽南,对辽东也大有裨益。等到了冬天,我们腾出手来,先把韦宝那小子抓了,不怕他手里的人和金银跑了!”祖大寿道。 “话是这么说,可兄长别忘了,还有孙承宗大人呢!而且,计算孙承宗大人可能会被人赶下台,还有孙承宗的学生!蓟辽的将领中,有不少是孙承宗的亲信。”吴襄提醒道。 “不妨事的,只要孙承宗滚蛋,人走茶凉,咱们只要弄妥了新继任的督师,一切都不是问题!记住,谁的拳头大,才是最重要的!”祖大寿说着,抬起拳头晃了一下。在关外,没有人有能力与他祖大寿豢养的三千铁骑抗衡! 况且,祖大寿还不止三千锦州铁骑,还有各地辽东边军,加上辽西边军合在一起的至少三万多大军,这些职业边军大都为雇佣兵,战斗力并不比蓟辽系的人马差,甚至更高!这也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赖以生存的基础。 “关键不知道孙承宗什么时候滚蛋。”吴襄道。 “我有消息,最迟年底,放心吧!”祖大寿道:“今次孙承宗这么狠的将张凤翼直接给罢免了,这也太蛮横了吧?等于一下子伤了多少人的面子?张凤翼与魏公公,与东林党都有瓜葛,是个墙头草一般的人物。” 吴襄点头:“不错,明面上孙承宗这下子在辽东的威望更加高了,但是暗地里,在京城官场得罪的人也更加多了,的确,走人只怕就这几个月的事情了,等孙承宗走了之后,韦宝孤枕难眠,到时候兄长收拾个乡里少年,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 祖大寿听吴襄这么说,心情又好了一些,“做好咱们自己的事儿吧!人家形势强,只能暂且忍耐,等到孙承宗走人,老子一次性从韦宝身上把这口恶气都讨回来!” 吴雪霞和吴三辅在门外听的暗暗咂舌,吴三辅拉了拉吴雪霞的臂弯:“别听了,赶紧走。” 吴雪霞点头,无声的跟着吴三辅走了。 俩人到了吴三辅的房间,吴雪霞才道:“哥,爹爹和舅父还是要对付韦宝,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啊?爹和舅父对付韦宝,自然有对付韦宝的道理,韦宝又弄地盘又弄人走,的确已经伤害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利益了,利益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没啥好说的。”吴三辅叹口气道:“我这个兄弟,实在是心够大的!” “他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既然已经得罪了舅父,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我倒觉得韦宝没有做错什么。而且,韦宝也没有和咱们家为敌的意思吧?否则怎么会把咱们家的银子金子都还回来?而且,好像这次要购买辽民的四百万两银子已经派人送去咱们山海关的府邸了。”吴雪霞为韦宝说话道。 吴三辅无所谓的呵呵一笑:“这么快就替你未婚夫胥说话了啊?可惜呀,你跟我说没用,我又不要对付韦宝。” “哥,这是开玩笑的事儿吗?你要想办法将咱们这边的情况告诉韦宝才成,否则他花了银子也买不到人。爹爹和舅父会让所有人用各种办法拖延,不会将青壮年辽民交给韦宝的!”吴雪霞急道。 “要说的话,你自己去说!我可不敢通风报信!要是爹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吴三辅的头摇晃的像是拨浪鼓一般。他虽然佛性,但是人还是很聪明的,这事情关系之大,关系到吴家祖家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这个轻重关系,吴三辅还是知道的。 吴雪霞正要再劝说吴三辅的时候,吴襄推门进来了。 “就知道你们两个又在这里嘀嘀咕咕。”吴襄板着脸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还再说什么呢?” “爹,没事,没说啥,这就睡了。”吴三辅急忙道。 吴雪霞向爹爹行礼:“爹爹,女儿去睡了。” “雪霞,你先别走。”吴襄将吴雪霞叫住了:“我原先以为孙承宗是想替韦宝保媒,才让你一道跟着来,现在看来,这孙承宗和韦宝欺人太甚了!今天这事跟你毫无关系!你明天就随你二哥回山海关去,爹过两天也回去!” “我明天就走?”吴雪霞吓了一跳。 “对,明天就走!”吴襄板着脸道。 “我跟你一道走吧?”吴雪霞央求道:“您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去吗?我在这里也不碍着你的事,不能过两天跟爹爹一道回山海关么?” “不行!你和三辅,我都不放心!万一韦宝来找你们,你们在我身边,难免能听到一些重要事情,再偷偷告诉韦宝,以那韦宝的机灵,这就是大麻烦!”吴襄道:“不光是我的意思,你舅父也让你明天就走!” 吴雪霞闻言,泪珠立时在眼中打转了,“爹,你和舅父凭什么冤枉我和二哥啊?我们怎么可能向韦宝告密?再说,我俩啥也不知道的,告什么秘密呀?” 吴三辅听着觉得好笑,因为刚才吴雪霞还在求他赶紧向韦宝通风报信呢,暗忖爹爹和舅父还真聪明。 “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明天必须走,否则我让人押你回去!这是边防重镇,本来就不是女孩子家家该长待的地方。”吴襄心情很不好,所以语气很生硬,他平时最疼的就是吴雪霞和吴三凤。吴襄老婆最疼的则是吴三桂。反正吴家两个大人,是没有人在意吴三辅的,这也造就了吴三辅从小就很佛性,很无拘无束的个性。 “爹,让我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您受了气,就拿我发脾气呀?韦宝怎么你了?我碰到韦宝,跟韦宝说一声,你还想要多少银子,韦宝一定会私下给你的嘛。”吴雪霞堵嘴撒娇道:“如果您是因为督师大人生气的话,那也不关韦宝的事情吧?” 吴襄摇头叹气:“我跟你说不明白!生意上的事儿,你可能还能懂一些,但是边事上,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明白,你听爹爹的话便是。孙承宗是老狐狸,韦宝是小狐狸,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现在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两个人关系发展的很快,已经穿一条裤子还嫌肥了!你们知不知道孙承宗今天为了韦宝,直接跟你舅父拼命?” 吴雪霞和吴三辅吓了一跳,这才弄明白为什么韦宝要购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这么侵犯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利益的事情,也能顺利的一天就搞定,原来门道在这里。 “爹,您对韦宝太有成见了,说不定都是督师大人一个人的意思,韦宝也不过是被督师大人利用的呢?”吴雪霞依然在为韦宝说好话。 “你这女孩子,说不通道理是怎么回事呢?你知道孙承宗今天有多帮着韦宝吗?拿辞官,拿上陛下面前告你舅父的状来威胁咱们大家伙儿!依我看,孙承宗这回一定是收取了韦宝巨额好处了!否则绝不至于如此!”吴襄皱眉道:“把辽东的人都抽走,对他孙承宗有什么好处?他当的蓟辽督师,又不是韦家庄的庄主!” “这也不至于都赖到韦宝头上吧?说不定是你们办事不力,触怒了督师大人呢?”吴雪霞辩论道。 “你呀,你才多少见识?这明摆着是韦宝在背后撺掇的!”吴襄叹口气道:“韦宝的银子,加上孙承宗的权势,两者要是合一的话,对我辽西辽东的世族是重大威胁!” “那这也不能说明啥啊?反而说明韦宝够厉害的,才跟督师大人认识没多少日子,就这么受到督师大人重用!”吴雪霞面带喜色道。 吴襄看着女儿的俏脸,差点没有气的晕厥过去,这要不是亲生的女儿,真想一个巴掌派上那俏丽的小脸蛋:“你还笑的出来啊?等哪天咱们吴家都要被韦家挤得在辽西站不住脚的时候,你再笑也不迟。你看看到了那个时候,韦宝是否还会在意与咱们吴家的婚事!而且这门婚事压根就没有定下来过!连定亲都算不上!不说了,你们俩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就给我回山海关去。还有,以后你们都不准再见韦宝!” “爹,我和韦宝是同窗好友,这关我啥事啊?”吴三辅笑道:“我跟韦宝见面,还能出卖咱们吴家啊?我每次不是从韦宝那里弄来银子?” “你也少和韦宝接触,那家伙要是粘了毛,比猴儿都精明,你弄得过韦宝吗?”吴襄不悦道:“你们都别想偷偷和韦宝见面,实话告诉你们,我和你舅父都在安揷细作到韦宝身边,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有监视!” 吴三辅和吴雪霞对望了一眼,都暗忖,用得着这样防着韦宝吗?你们把韦宝看的比建奴还可怕啊? 吴雪霞抹着眼泪不吭声。 吴襄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叹口气道:“怎么又哭了?你这女孩,每次都是哭,以前可没有这些个毛病,看来这韦宝确实像你大哥说的,就是个大祸害,把我闺女都带坏了!” “大哥才是祸害。”吴雪霞边哭边气鼓鼓道。 吴襄闻言,急忙去将吴三辅的房门关上了,回身对吴雪霞道:“又小孩子脾气,这话要是你大哥听见了,他罚你,我可不护着你了!” “罚吧,让大哥打死我算了。”吴雪霞说着,坐到圆桌子旁边,伏在桌子上继续哭。 “你现在就这么喜欢这个韦宝?你和他也没见过几次啊?”吴襄又气恼,又心疼,说罢看向吴三辅:“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吴三辅摊了摊手:“不管我的事啊,女大不中留。” 吴襄差点没有被吴三辅气的笑起来,反正家里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似乎都跟他吴三辅没有任何关系一般:“你还笑的出来!”转而又对吴雪霞道:“好闺女,别哭了啊。你想想,就算你看中了韦宝,那他韦宝要是比咱们吴家还厉害,势力还大了的话,对咱们吴家有啥好处,对你又有啥好处?你希望夫家胜过娘家,一辈子受气么?” “嗯,就应该像你和我娘一样,你一辈子受我娘和舅父家的气才好,是不是?”吴雪霞泪流满面的抬头顶嘴道。 “你!”吴襄气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手都扬起来了,恨不得真的赏一个大嘴巴子给吴雪霞。 “你打。”吴雪霞却毫不惧怕,被宠坏了的吴雪霞,要是怕爹爹的话,就不是吴雪霞了。 吴襄气的又将手放下来了,终究是舍不得打的,而且,也不是特别生气,也就是想吓唬一下女儿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爹,韦宝没有说的那么坏,我知道的。我可以保证。”吴雪霞语气软了。 “爹比你看人准,这个韦宝野心太大,未来的确是个人物,但他韦宝成了气候,对咱们吴家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谁都说不好!”吴襄道:“爹只是让你最近别再见韦宝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尤其是在这关外,在你舅父眼皮子底下。你不见韦宝,就难受的一直哭?” “我听爹爹的就是了,爹爹别生气。”吴雪霞到底还是心疼父亲的,发过小姐脾气之后,又像是一只小猫咪了。 吴襄叹口气,摸了摸吴雪霞的头:“这就好,明天赶紧跟你二哥回关内去吧!” “那,爹爹,我在走之前,见韦宝一面,可以吗?”吴雪霞趁机搂着爹爹的胳膊撒娇。泪眼扑簌簌的,任何男人见了都难免心软,铁石心肠的男人,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见了,只怕也忍不住心软。 更何况吴襄本来就是女儿奴,爱女狂魔,哪里受得了吴雪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就只见一面?” “嗯,就见一面。再说二哥与韦宝是同窗好友,俩人还要相约一道上京考试呢,既然已经在宁远城见过面了,就这么不辞而别,礼数上也不应该吧?”吴雪霞道。 “是啊爹,雪霞不能见韦宝就算了,不关我的事情啊,我下个月便要上京考乡试了,难道我跟韦宝同路,还能不见面?再说,您难道不打算让我去科考了吗?”吴三辅也趁机道。 “可以,你可以与韦宝见面,但不能走的太近,别动不动就称兄道弟的,还有,咱家的事情,你一个字都不准跟韦宝提起。”吴襄只得道。 “是,爹,您就放心吧,我说不定还能从韦宝那里弄些消息来呢,我比你们那些细作可厉害多了。”吴三辅笑道。 吴襄被吴三辅逗的忍不住嘴巴一弯,撇出一点笑容,却马上就收了。 吴雪霞却很会察言观色,很会顺杆子往上爬,一下子搂住了吴襄的脖子:“爹爹最好了。” 吴襄叹口气,在吴雪霞的粉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了,这下高兴了?感觉去睡觉。” 吴雪霞甜丝丝的嗯了一声,从爹爹的态度就知道爹爹并不是特别恨韦宝,至少不会像舅父那样将韦宝往死里整。 次日,韦宝起了个大早。 和昨日比起来,韦宝今天的心情实在太好。 没有想到购买辽民这么大的事情,会以孙承宗这么硬挺,这么戏剧化的方式解决了,一下子松掉了韦宝心头一块巨大的石头! 虽然有了几百万人口之后,不见得就能十拿九稳的将建奴都赶出辽南。 但至少复州以南地区,金州城和旅顺口一带的防务可以说十拿九稳!建奴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打城防攻坚战,要不然,金州城的张盘也不会凭借万把人就抵挡住近两万建奴和蒙古的精锐骑步联军!要是算上汉奸武装,上回金州城守将张盘,等于以一个兵挡住了人家五个兵!况且当时金州城的城防是啥水平?不到四米高的城墙,还不如现代的二层小楼高,厉害的人,都能不借助外物翻身上墙! 要知道,不管是韦家庄,还是辽南,韦宝要求修筑的城墙高度都是八米到九米之间的高度! 之所以不超过九米,是为了不留下话柄,不能超过京城和南京的城墙高度。 八米多高的城墙,对付建奴已经绰绰有余,孙承宗说的没错,建奴在攻城战中的战斗力,几乎等于零!只要不事先让建奴将大量细作安揷进入城池,建奴光凭攻坚,随便一座小城池都要命!如果每座堡垒都有足够的粮草可以据守的话,建奴一处大明的城防都别想攻破! 所以,要是没有后来李自成打下了大明京城的话,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还是后面的多尔衮,要说他们曾经想过入主中原,那也只能是酒后吹流弊的话,梦里的话,拿到明面上讨论类似计划,是绝不可能的! 要有讨论的基础,首先也得打下锦州城才有资格讨论不是? 否则,连山海关的大门都没有机会看一眼,又谈何入主中原? “公子,吴二公子派人来邀公子去见面,他们就在督师府外面,好像马上要离开宁远城,回山海关去。”林文彪来汇报道。 韦宝嗯了一声,有些意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不过,还是很麻溜的开始洗漱。 王秋雅不在总裁身边,只有别的亲随代劳了,男人照顾男人,虽然没有女人那么精细,但是韦宝对于生活上的这些细节,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在意,自从解决了购买辽民的事情,之后,心情就好的不行,边洗脸还边哼小曲,想到等会见到吴三辅的时候,还能顺带见着吴雪霞那个刁蛮女孩,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韦宝说不上自己对吴雪霞有没有感情,随着穿越重生的时间推移,韦宝愈发确定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对女人真的是无所谓的态度,有就推,没有也不会牵肠挂肚。 不过,韦宝可以确定,吴雪霞在自己心中,已经与一见钟情的赵金凤同样重要了,他想到吴雪霞的时候,就会想到赵金凤,想起赵金凤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一想吴雪霞和芳姐儿。 韦宝很快从督师府出来,到吴三辅的马车边上。 吴三辅的随从恭恭敬敬的站立两旁对韦宝行礼。 他们是吴三辅的随从,知道吴三辅与韦宝关系好,所以绝不会像吴襄和吴三凤的随从那样冷淡对韦宝。 韦宝心情一好,就忍不住给人打赏,让林文彪赏了几个人每人一两碎银子,乐的几个人连声道谢。 吴三辅听见韦宝说话,将车帘掀起来:“小宝,上车吧。” “不上去了,你们下来吧?找个地方吃些好的。”韦宝乐滋滋道,“要不,进督师府,我有地方。” “不进去了,说几句话就走。”吴三辅执意道。 韦宝诧异道:“怎么了?你们这么赶时间啊?都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我爹的意思,让我和雪霞赶快回山海关去。”吴三辅笑道。 韦宝立时就明白了,因为自己这回又得罪了吴襄,所以吴襄迁怒于吴三辅和吴雪霞了,顿时有点不高兴,上了马车道:“不是我说令尊,令尊的气量就是不行,这点,你大哥倒是与令尊很像。” “说什么呢?你气量才不行呢。”吴雪霞听韦宝说自己父亲,立时不高兴起来。 韦宝呵呵一笑:“是,我气量不行,行了吧,我说错话了。” 吴三辅见韦宝和吴雪霞斗嘴,觉得好玩,“你们俩说话吧,稍微快一些。我不在这里碍事了。”说着就下去了。 吴三辅说出马车就出马车,弄的吴雪霞粉脸羞红,急忙叫道:“哥哥,你下去干什么啊?”心说自己一个女孩子,与韦宝孤男寡女共处于马车车厢中,成了什么了嘛? 但吴三辅并没有理会吴雪霞,已经下车,并且将马车的竹帘放下来了。 秋高气爽的天气,马车中十分的舒适。 韦宝倒是没有客气,虽然也有点紧张,却还是大方的看着吴雪霞。 吴雪霞被韦宝看的粉脸又是一羞,白了韦宝一眼,笑道:“看什么啊?” “你好看呗。”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闻言欣喜不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娇羞的低下头。 韦宝难得看见吴雪霞这幅娇羞动人的模样,也为此时的嗳昧气氛所陶醉。 要知道吴雪霞可是整个辽西辽东的公主,名副其实的公主级别少女呢!换算成现代,这可是省级干部加的女孩,自己何德何能跟省级字号家的女孩交往啊?别说交往,只怕见一面都不可能。跟省级干部加的公子成为同窗,那就更不可能了。 “你爹是不是又因为我的事情,迁怒于你和你二哥了?你准是为我说了好话,惹怒你爹爹了,是不是?”韦宝很聪明的没话找话道。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感叹于韦宝的聪明之余,却道:“没有的事儿,我爹爹并没有生你的气。不过,你购买辽民,的确触及了辽西辽东世族的利益了。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一些。” “你不怕我损害你们吴家的利益吗?”韦宝心头一暖,盯着吴雪霞俏丽的粉脸细看,越看越是觉得吴雪霞是自己两世为人,从未见过更加出色的美女了,上一世自己是社会底层的渣渣不说,但是好歹信息发达,电视,电脑,网络发达,各种明星,中外的美女明星都看见过一大筐了,但是电视上其实没有啥美女,一个范晓琳放到电视上,都足以秒杀一堆花旦。 真正的美女有几个会去混迹娱乐圈的? 在这个时代见的美女也很多了,包括宫里的一大帮超级美女,吴雪霞放入其中,依然能笑傲群芳! 吴雪霞余光见韦宝一直盯着自己看,又喜又羞,微微的侧过身子:“不怕!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若是我看走了眼,就只能自认倒霉呗。” 韦宝欣喜的看着吴雪霞,吴雪霞这句话,已经是变向在向自己表白了呀?作为吴雪霞这么高傲的大美女,这……这意味着啥? 哎呀,自己也太成功了吧? 才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虽然弄了不少银子,但是也只是暂时从手头过一过,三年之后,要归还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一半的呀! 就这样的身份,就能获得省级干部家的千金的垂青,这还不够么? “雪霞,我……”韦宝一激动,居然坐到了吴雪霞的身边,一把将吴雪霞搂入怀中。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被韦宝抱着,浑身的骨肉都像是要融化了一般,芳心顿时砰砰砰的打鼓一般的剧烈跳动起来,急忙轻声呻訡一般的道:“你干啥,松手。” “雪霞,你对我真好!你放心,五年之后,我一定会娶你的!”韦宝色冲脑门,嘴巴抹了蜜一般。 吴雪霞闻言,便不扭动身子了,由着韦宝抱:“好了没有,好了就松开,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就抱一小会,我早就想抱你了!”韦宝说着,脸都贴上了吴雪霞细嫩的粉脸,恨不得亲个嘴才过瘾,有这么嫩的豆腐,真的是不吃白不吃!而且,韦宝这人心软,听吴雪霞这么高傲的大美女向自己表白,自己一个男的还有啥抹不开的?反正娶几个女人不是娶啊?五年后的事情,五年后再说呗,顶多跟赵金凤和吴雪霞商量一下,要么一个大一个小,要么两头大,这不算啥难事。反正韦宝现在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你不记得我的功夫了?我可不像三桂!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你!”吴雪霞笑吟吟道。 “打死我都没事!”韦宝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搂抱的更紧了一些,感觉自己都手,似乎都碰触到吴雪霞胸前软绵绵的两团物事上面去了,软乎乎,热乎乎的触感,简直让人心旷神怡,无法自持的陶醉不已。 吴雪霞也浑身像是酥麻了一般,轻声道:“这样不好,你不能再过分了。” “不过分了,不过分了,我就这么抱着,不亲嘴。”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听闻,气道:“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想亲嘴?你亲过女子了?” “没有!我连抱都没有抱过女人呢,你是头一个!”韦宝立马保证道。 “鬼才信咧。”吴雪霞嘟嘴道:“你的几个丫鬟,一个比一个漂亮,那个秋雅、蕊儿和晓琳,天天围着你转,你能忍住才怪!” “呵呵,你对我身边的女孩的名字记得这么熟悉啊?”韦宝笑道:“她们不一样,她们合在一起也没有办法跟你比,你多漂亮啊?” 吴雪霞闻言,被韦宝哄的得意的一笑,没有再纠结这事情了,“只要你答应明媒正娶我,以后你想有几个偏房,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嗯,你最大气了!”韦宝高兴道。 “哼,你还真想弄好多偏房啊?我爹可一房小妾也没有。”吴雪霞立时挣脱了韦宝的怀抱。 韦宝大汗,烈马就是烈马,这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节奏啊?不过,小妾是肯定要有的,这是原则问题,教韦宝也不知道如何说了,再否认的话,那就不是哄妹子,而是欺骗妹子了。 吴雪霞看了看没有动的韦宝,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遂幽幽的柔声道:“顶多一两房小妾!” 韦宝闻言一喜,有一两房,就能有三四房,五六房,七八房嘛!敷衍的嗯了一声。 吴雪霞转过身子来,正面对着韦宝,晶莹的目光与韦宝相触:“你是因为喜欢我的容貌,还是因为我的家世,才与我在一起的?” “你的人,你的容貌,你的性子,你的头发丝,哪儿都喜欢!但绝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你家世虽然很不错,但我韦宝还不至于为了攀附富贵而出卖自己!”韦宝斩钉截铁道:“别说你们只是地方上的大户,就是京师权贵,皇亲国戚,甚至是帝王之家,我也不会为了女方的家世出卖自己!”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很是喜欢,甜甜的哦了一声,“都是真心话吗?我有这么好吗?” 韦宝捧着吴雪霞的脸,初次亲热,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立时圆房才过瘾,“真心话,比金子都真!” 吴雪霞闻言,眼圈一红,主动的伏在了韦宝的怀中,将粉脸贴在了韦宝的肩头。 韦宝一汗,还是大家闺秀更加主动啊?小家碧玉们反而都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看人家吴雪霞多大气? 韦宝小心翼翼的将吴雪霞搂紧了,再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又不知道何时惹得这个极容易生气的大小姐不高兴。 “你要当心一些,我舅父一旦腾出手来,肯定还是要对付你的。而且,这回你虽然用督师大人压的我舅父被迫同意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出卖手底下的辽民。但是我舅父已经和我爹说好了,各家顶多给你一些老弱,青壮年辽民是一个都不会给你的!”吴雪霞轻声向韦宝告密道。 韦宝一惊,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但没有想到在孙承宗的压制下,祖大寿还敢这么做,这也太不给孙承宗督师大人面子了吧? 不过,韦宝不想让女孩担心,也不想显得自己毫无办法,笑道:“他们这些招数,我早有预料,你不必担心。” “你有什么办法啊?”吴雪霞抬头看向韦宝。因为两个人此刻是抱着的缘故,脸和脸之间贴合的特别靠近。 韦宝能够清晰的闻到吴雪霞的口气,好清新,甜丝丝的,完全没有一点口气,而且隐隐有一股花香,也不知道吴雪霞是如何办到的。 “很简单啊,关外又不止是一帮辽东将门世家大户,还有蓟辽兵马呢!而且,我开出来的条件这么优厚,既解决辽民的食宿问题,又负责给他们安排能够存活的生计,让人人有事情做,人人不至于饿死,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他们以为光靠拦着就能拦得住吗?他们越是阻拦,辽民跑的越快!到时候,辽民跑光了的话,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没有能够在我这里登记,损失的是他们自己!什么都捞不着,竹篮打水一场空!”韦宝道。 “向北是建奴控制的地区,向南通往关内,有山海关把着,谁能逃进去?即便有一点点老百姓逃入关内,那才多少人?”吴雪霞不同意韦宝的看法。 【0444 营造葫芦岛】 韦宝还真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点,不过,韦宝脑子转的很快,这并不算是什么难题:“这也不难,我可以买通蓟辽系的将领们帮着偷运人口!只需在小凌河出海口打造一方港口,辽民不必经过山海关就能跑光!我看他们上哪儿拦着去?” 吴雪霞有点生气:“买通买通,你到底买通了多少人啊?是不是从朝廷到地方,上上下下的人都被你买通了?你的鬼点子真多,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这一下,我可是将舅父和爹爹害苦了!” 韦宝被吴雪霞说的脸一红,厚着脸皮呵呵赔笑,心情却是极好,“害你爹爹损失不了几两银子的,而且,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会百倍千倍奉还的,我娶了你,便是得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心情又好了起来,此时被情郎搂着,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韦宝身上,也不在乎爹爹损失几万两银子,反正她家在关外的田地和人口都很少,说不定连两万两都没有。 “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吴雪霞声音发腻的撒娇。 “记得,记得,永世不会忘记!”韦宝说着便情动的向吴雪霞靠近了一些,有点想去吻吴雪霞的小嘴。韦宝重生穿越之后,还从来没有吻过女人的嘴唇呢,便是做那啥爱做的事情,也只是亲脸蛋而已。 这个时代的女子娇羞,男人不主动去亲吻女人,女人很难得会主动回吻的,即便是回吻,也顶多亲脸。 所以,韦宝的嘴唇,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处男的嘴唇哩。 吴雪霞感觉到了韦宝的意图,居然没有躲避,娇羞的闭上了眼睛。 韦宝和吴雪霞的心都跳动的飞快。 韦宝自己也没有想到与吴雪霞之间的进展会这么快,从若即若离,见了面必定吵架,到接吻,似乎一点距离都没有。 虽然在现代谈过恋爱,但是这一次,韦宝仍然犹如初恋般的感觉,深深的体会到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金子般的少女心。 韦宝犹豫了几秒钟,终究还是没有吻上吴雪霞的粉唇,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善良’的,或许是不想伤害吴雪霞,或许是因为自己并不确定将来会娶吴雪霞为正妻,知道这种心高气傲的女孩子,一旦没有兑现承诺,肯定会气疯的,所以,韦宝只是轻轻地在吴雪霞的嘴角的粉脸上吻了一口。 即便如此,已经足够香甜了,像是吻在一块玫瑰香的糕点上,软绵绵的,柔腻异常。 吴雪霞被韦宝吻上的同时,娇躯不受控制的一下轻微的颤抖,整张俏脸羞红的如同大红苹果一般,不敢睁开眼睛。 韦宝一笑,又在吴雪霞的另外一侧粉脸吻了一口,看着乖巧的像是小羊羔一般的吴雪霞,知道自己此刻可能强推都能大功告成,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放肆了,而是很绅士的与吴雪霞离开了一点距离,对坐而视。 吴雪霞好半天才睁开眼,娇羞的看了韦宝一眼之后,然后像个新婚小媳妇一般垂下了粉脸,长长的眼睫毛扑簌簌的轻微跳动,显然仍然处于极度的亢奋情绪当中。 “我不管你和我家里斗,和我舅舅斗的事,但我想你做决定之前能稍微想一想我。”吴雪霞娇羞的轻声道。 “放心,我知道目前损害了他们一点利益,我不会占任何人便宜的,到时候会全数返还给他们!”韦宝笑道。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要走了,真的得走了,这都好长时间了。外面不止有我二哥,还有我爹爹派的送我和我二哥的人。” “太不像话了!这是封建家长专政!”韦宝气呼呼道:“你别走了,我现在就跟你爹说去。” “韦宝!你别这样,这样我很为难的。”吴雪霞急忙握住了韦宝的手。 韦宝反手抓牢吴雪霞的柔嫩小手,笑道:“都听你的,不让你为难。反正我等几天便要去山海关了,到时候我再找你去。” “嗯,你要是要参加科考的话,也要多留点时间给自己温习课业,我家有好些书,到时候你来我家借书。”吴雪霞越说声音越轻。 韦宝却是乐不可支,調戏道:“我上你家去,你爹不在家的话,你娘也在家啊,不太好吧?” “哎呀,你就说是来找我二哥的,有什么不好的?我爹娘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有正当理由找来,他们还能把你轰出去啊?”吴雪霞噗嗤一声笑道,笑容如同鲜花绽放。 “嗯。”韦宝呵呵一笑,在吴雪霞粉嫩的鼻子上轻轻地点了一下:“那要是你大哥把我轰出去怎么办?” “也不会的,我大哥被我爹爹教训过了,不会随便轰你了,而且,你现在的身份也不同了,你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谁敢随便轰你?”吴雪霞笑道。 “这个督师大人弟子的身份还真重要。”韦宝高兴道。 “一定要来找我,我等着你。”吴雪霞由着韦宝拉着自己的小手,而且还轻轻地握了握韦宝的手。 韦宝心中乐开了花,又将吴雪霞搂入怀中,在她背上轻轻的摩挲,无声的回答了她。 “真的得走了,时间这么久,别人会说闲话的。”吴雪霞含泪从韦宝怀中起来。 韦宝将吴雪霞的眼泪擦去,又忍不住在吴雪霞的左右粉脸上各吻了一口,没有再儿女情长个不停,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吴三辅见韦宝和吴雪霞的脸都红扑扑的,而且妹妹的眼角还有泪花,便知道这次谈的很不错,笑道:“好了,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不必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小宝,你过几日便来山海关找我,我们一同玩几天,便赴京赶考。” “好。”韦宝笑了笑:“吴二公子请帮我照顾大小姐。” “呵呵,我自己的妹子,还用你说么?对了,你得把我输给天地商号的七千两纹银还我,我妹子昨天还跟我讨要呢。”吴三辅道。 韦宝一汗,你这脸皮厚的够可以的啊?你输给天地商号,不就是输给我吗?你不买我输的话,你能输银子吗?居然还好意思要。 不过,几千两纹银,韦宝也不在乎:“你的银子可以奉还,你家其他人的银子不能再找我要了,赌场也得有赌场的规矩吧?” “那是,这个我晓得。”吴三辅听闻韦宝愿意还自己的赌金,大为高兴,嬉笑着答应下来。 “哥,我啥时候催你还银子了?你自己要去赌,输给了韦公子,居然还这么直愣愣的找人家要,好意思呀?”吴雪霞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对韦宝道:“看见没有?这就是女生外向,现在就开始处处向着你了,连我这哥哥都不要了。” 韦宝笑着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也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 三人再闲话几句,韦宝又与吴雪霞依依不舍的眼神交流半天,若不是在场还有吴家的随从,有韦宝自己的随从,俩人恨不得又黏到一起去才好。 最后还是吴三辅催促下,马车才启程,吴雪霞还一直掀开窗帘回眸望韦宝。 韦宝则在路中央不停的挥手道别。 回到督师府,韦宝立马找到督师大人提出想在宁远城北边修筑一座城池的事情。 修不修城池韦宝并不是特别在意,主要想修筑一座港口码头! 宁远城就是后世的兴城,这周边可以停泊木船,这时候的木船,几乎没有什么限制,在哪儿都能停靠,因为吃水浅。 但是要大量运送人口和物资的话,就不合适了,而且公开兴建一座港口码头,也能名正言顺!为蓟辽系的将领偷偷帮着贩卖辽民提供先决条件! 因为山海关是控制在辽东将门手里的,所以蓟辽系的军队即便想偷偷鼓捣辽民的贸易,也很难将人带入关,即便能浑水摸鱼,那速度也是绝对提不上来的。 孙承宗听了韦宝的建议,立刻便明白了韦宝想怎么做,皱眉道:“小宝,你是担心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不会将所有人都给你?所以在宁远城北边再筑城一座?并且修造港口码头吗?” “不错,恩师,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他们不但不会把所有人给我,甚至有可能一半的人都不会给我,即便交出来,也是一些老弱病残。青壮年男女是肯定不会给的。这样的话,买辽民的意义就不大了,甚至是沉重的负担!”韦宝道:“而且我已经让人勘察过了,葫芦岛很适合营建城镇和开设港口码头,地利完全不成问题!” 葫芦岛在后世是辽宁省下辖地级市,原名锦西,地处辽宁省西南部,东邻锦州,西接山海关,南临渤海辽东湾,与大连、营口、秦皇岛、青岛等市构成环渤海圈,是东北的西大门。 葫芦岛属北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依山傍海,地势自西北向东南逐渐降低。 水上长城,九门口长城、“第二北戴河”兴城、秦皇汉武东巡东征时的碣石宫遗址等游览区,都在葫芦岛境内。 但是这个时候还没有葫芦岛这个地名,葫芦岛更不叫锦西,那里还是一片荒滩。一直到清朝后期才因为东北的人口有所增长而得到开发。 葫芦岛地区在春秋时期属燕国领地,山戎部族在此居住。战国后期,燕国打败山戎部族,在北方设置五郡,今绥中、兴城等地属辽西郡,建昌西北属右北平郡。 秦统一后,废分封制,立郡县制,绥中、兴城、连山等地属辽西郡。西汉时期,仍保留郡县制。东汉时期,汉武帝永初元年(107年),设立辽东属国,境内大部分地区属辽东属国的昌辽县(今河北昌黎)和徒河县(今锦州),建昌一带被乌桓人占据。 三国、两晋及南北朝时期,大部分地区属昌黎郡。隋朝初期,实行州县两级制,后实行郡县制。大部分地区属柳城郡柳城县。 契丹会同元年(938年),契丹国改国号为辽,葫芦岛地区归其统治。 锦西设县治始于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始称江家屯抚民厅治所置于江家屯,后于大同元年(1932年)迁至连山。 “但是,咱们才逼的祖大寿他们同意迁徙辽民,这已经很触犯辽东本地将门的利益了,现在又开设港口的话,那样,辽民自己就会大量逃亡到葫芦岛来!这样的话,辽东大户们岂不是收不到你答应付给的购买辽民的银两,没有登记的话,日后他们也没有办法收取你答应付给的每年的粮食。”孙承宗道:“那样的话,等于是挖辽西辽东将门的肉,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势必要同你拼命!为师可能也要被他们联合起来反对了。” “恩师,不会,咱们根本不必对他们说,只说为加强宁远城的防卫,在北边二十里处再造一座卫城而已!至于港口码头,有几片木板搭建便可,不必太正规!等到辽东将门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反对,恩师再装作毫不知情,出面制止便可!”韦宝笑道:“我手里已经有一直近百艘大船的船队,一天就能运走四五万人!有个两三个月功夫,就能将辽民运空!这段时间督师大人到前线各处去巡视一番,让人难以找到,等大势已定的时候再出面,谁也说不到恩师头上。”韦宝笑道。 孙承宗想了想,对韦宝笑道:“你这招真够损的,即便他们这趟吃了大亏,算不到我头上,这个梁子可就结下的大了,你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次让辽东大户损失几百万两银子不说,以后每年也从你手里收不上来多少粮食,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本来我是要提前给吴襄银子的,契约都签订了!可他们要阳奉阴违,咱们怎么办?难道不接招吗?而且,恩师已经得罪这帮人了,再想缓和,其实已经不可能,咱们只有更加强大,让他们更加惧怕咱们,惧怕恩师,恩师才能更好的掌控辽东局势!”韦宝劝慰道。 “那这筑城的银子呢?”孙承宗问道。 “我愿意提供所有建筑材料!包括修筑宁远城的材料!只要是恩师的蓟辽将领有所需求,学生我可以一力承当!”韦宝大包大揽道:“这样的情况下,恩师预计还要多少银子?” “你若肯全部包建筑材料的话,人手不用你出了,一两万大军筑一座城很快的,小半年就起来了!你拿30万两吧!这笔银子发下去,也让那些常年跟随老夫的将领有点甜头!”孙承宗道。 “可以!”韦宝暗暗盘算一下,建筑材料加上这三十万两人工费,合计一百万两左右,虽然自己独立捐献一座城池很亏,但是没有办法!为了巩固辽南的防守,这么一大笔钱就当成做善事了!“为了恩师,小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有了葫芦岛城之后,宁远的防守将更加万无一失,两处互为犄角,建奴永远别想看一眼山海关!蓟辽大军在辽东也能有一处范围够大,足够稳固的根据地!辽东将门再难蹦跶了。” 孙承宗呵呵一笑:“你是为了为师,还是为了你自己,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若真的在宁远城旁边修筑一座比宁远城更大更坚固的城防,的确能极大的稳固辽东防御!其实这一点,我早有打算,只是朝廷可没有这么多银子!我甚至想从山海关,一座堡垒,一座城池的连接,一直将山海关和锦州城连接在一起,这样的话,建奴再不敢打辽东的主意了!” 韦宝见孙承宗答应了,便不再多啰嗦,暗忖照你这么个修城之法,你得多少银子?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连接在一起?你咋不说将整个辽东变成一座巨大的城堡算了?我可没有这么多钱! 当日再开议事会议的时候,气氛比昨天就还要冷的多。 事后醒过味来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一个个心里堵着很大的气! 谁家都不缺几万两银子,也不缺日后每年能分到的几千斤粮食,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于朝廷的补贴,以及私下与建奴和漠南做些台面下的生意。 一旦势力被分薄,蓟辽军队的势力必然会壮大,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势力必然衰落,更别说外面还有一个越来越红火的东江军,那样的话,辽东的边军在大明朝廷眼里,将越发的不值钱! 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几句,然后都闷葫芦一般依次的该坐着坐着,该站着站着。 等众人到齐,过了半柱香功夫,孙承宗才到来。 随着孙承宗一道来的,还有一大帮赞画,赞画不是什么实权官职,但是都是官身,唯独韦宝是老百姓身份,这是唯一的例外。 偏偏没有官身的韦宝,还站的靠前。 倒不是韦宝故意显摆,而是其他赞画鉴于韦宝是督师大人的弟子,除非是资格特别老,跟了督师大人好几年的,否则谁敢站督师大人的弟子前面? “该说的话,昨天也都说过了,大家能自动自发的,从边务大局出发考虑事情,这点很好!辽民暂时撤出,以后如果觉得不可行,还可以再弄回来嘛。反正银子是韦宝出,老百姓都由韦宝安置。大家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是不是?”孙承宗开门见山道。 众人还能说什么?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立刻点头称是。 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各路将门,也都零零落落的称是,不服气也已经签订了契约,也搬不动督师大人的大腿,还能说什么? “至于各地的备战情况,还有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城墙加固,这些事情,你们自己抓紧!考虑到大家的实际困难,我也就不逼的太紧了,朝廷要是问起来,主要责任,由我来承担!”孙承宗很气派的道。 众人急忙纷纷说一定尽快将未完成的事情做好,全部做完,场面话人人都会说。若是没有出昨天那档子事,本来这种议事,都是和乐融融,皆大欢喜,走个过场的事儿。 “祖将军,小宝捐助的那24万两纹银,你们锦州方面已经全部取走了,朝廷拨发的粮食,也先紧着你们用,现在你不能说督师府不支持你对建奴反攻吧?”孙承宗道。 “督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争取尽快在广宁附近同建奴打一场仗,不说夺回广宁,至少杀他建奴三五百人,以壮大我军声势。”祖大寿立刻起身道。 孙承宗压了压手:“不必拘束,坐下吧,坐着说话就成。既然祖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具体怎么打,你们自己看着办。来回联络不畅,遇到紧急的时候,不必知会于我。” “是,督师大人。”祖大寿坐着答应。 “本来今天就可以散了本次议事。我多说一句,宁远城的城防还不牢固,我听了许多将领的谏言,当然,这些将领中,也有不少是辽东本地将领,大家都认为,应该在宁远城和锦州城之间,再修造一座城池!这样,不但能连接宁远城和锦州城的交通,不容易让建奴围困锦州城之后,吸引我们援军上去,然后借机吃掉我们的援军。这是其一,其二,葫芦岛方面有天然良港,修造个木码头便可以联络觉华岛和辽南,也利于大军的粮草调动!这个事情,马世龙将军,你办一下。”孙承宗直接道。 马世龙立刻起身道:“督师大人放心,只要银子和石材到位,我保证在一年之内起一座比宁远城和锦州城更大更坚固的城池!” 孙承宗刚才并没有说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情以命令的形式委派给了自己的亲信将领马世龙。 祖大寿、吴襄和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将门,以及蓟辽系的所有将领,官员,都吃了一惊。 可以说,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惊讶,不知道孙承宗为什么会忽然有这种决定?修造一座城池,这可绝不是小事情! 大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朝廷有类似的风声传出来啊? “这座葫芦岛城,算是宁远城的卫城,仍然算在宁远城的修筑城墙范围内。不过考虑到工程浩大,所以特别让马世龙将军亲自督查。”孙承宗道:“至于银子和石材,全部由韦宝捐助督师府。30万两纹银,以及所有修筑城墙的石材,韦宝都负责,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众人听完,又是一惊,这起码要百万两纹银左右吧?还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这么捐助督师府的! 韦宝肯捐出24万两纹银给辽东打仗,已经很吓人了,这回倒好,韦宝直接捐助一座城池,这是什么概念?韦宝到底要干什么? 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倒是逐步醒过味来了,若是宁远城旁边多出一座港城,能让人随意进出的码头,而且又是蓟辽系的将领控制的话,这等于与辽西辽东本地将门没有任何关系。这还不止,再配合上眼下韦宝要购买辽民的计划,他们立刻意识到,若是不赶紧将手中的辽民都交给韦宝,将使得所有辽民一起往葫芦岛方向逃走!到时候,大家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督师大人,在宁远城旁边修建一座卫城,固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若说到重要性,首当其冲的是右屯卫和锦州城,是不是在右屯卫或者锦州城旁边修筑一座卫城,更加和适宜?”祖大寿发问道。 孙承宗平淡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多将领的意思,还有,这是捐助,韦宝私人的捐助,他爱在哪里捐助,咱们督师府也不好太强人所难吧?” 韦宝也急忙道:“督师大人说的是,我主要觉得督师府所在地是至关重要的,我这么做,主要担心恩师的安危,若是在旁的地方筑城,我也不是家财万贯,这么大一笔银子,我也是很用力挤出来的,可能就不能立时拿出来了。” 祖大寿和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闻言,都哼了一声,暗忖你们师徒二人自说自话,反正现在银子在韦宝手里,韦宝想怎么说都可以! 祖大寿本来是还想直接点破韦宝的‘阴谋’,点破韦宝在葫芦岛筑城,修筑港口码头,是为了让辽民流散的更快!但是这话似乎不太方便出口,因为他和辽西辽东的其他世家大户若是没有想要留下大部分青壮年辽民的想法,也就不存在怕辽民流散,逃走的担忧了。 所以,祖大寿、吴襄,以及所有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立时便识破了韦宝的‘阴谋’,识破了韦宝的‘诡计’,都暗中大骂韦宝阴险狡猾,却是谁也不方便为这事发难。 毕竟,韦宝是拿真金白银出来支持边事,支持边防,支持修造城池,这事情传到朝廷,传到皇帝老子的金銮殿去,也是韦宝有礼,闹起来,说不好还能给韦宝闹个重大奖励回来呢,所以谁也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行了,其他也没有啥事了,该散了。”孙承宗见事情都说完了,祖大寿等人并没有闹起来,暗暗安心,便想见好就收。 韦宝却道:“恩师,不忙的,大家再吃一顿饭吧?我都已经让人去安排了,还有,我见各位将军和大人们连日奔波劳顿,都是为了大明的边务劳心劳力,所以,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红包,以表心意。” 孙承宗一怔,这事韦宝之前并没有对他说过,他没有想到韦宝还有这一手,又是请吃饭,又是发红包的。 不过,这是好事,而且,又不同他掏腰包,何乐不为?“吼吼,这倒是好事,还是小宝想的周到,那为师就代大家谢谢你了。” 蓟辽系的将来和官员听闻有红包发,而且是督师大人的弟子给大家发红包,都很高兴,一个劲兴高采烈的感激韦宝,不管发多发少,有额外的财富进账,肯定高兴啊。 祖大寿等人当着孙承宗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当中也有一小部分人相谢,声音却轻的多,大都是出于礼貌性。 并不是所有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都讨厌韦宝,虽然韦宝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但是辽西的一部分世家大户,现在已经与韦家庄有生意上的往来,对于韦宝和天地商号做买卖规规矩矩的,且和韦宝,和天地商号打交道,基本上是稳赚不陪,也让一部分人开始接受韦宝了。 韦宝之所以要发红包,也是缓和关系的一种手段,不管人家谈起他有没有好话,至少他试着做出缓解关系的动作了,这就可以了。 韦宝说着,到门口,从林文彪手上提溜过来两个袋子,一个袋子装的是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一个袋子装着的是五十两纹银的红包。 韦宝会看人发红包的,一般参将和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低于这个等级的,便是五十两纹银的红包。 而有的蓟辽系的高级将领,韦宝甚至会发两封一百两纹银的大红包,以表示好的意思。 “恩师,这是您的。”韦宝先发大官和大将的,头一个就得发孙承宗,给了孙承宗一叠大红包!韦宝也没有细细去数过,总有一两千两纹银! 孙承宗笑道:“这可不是贿赂,这是小宝看大家打建奴辛苦,私人出的银子犒赏大家,这件事情,还有小宝捐助24万两纹银的事,还有小宝捐助葫芦岛城和葫芦岛港的事情,等会大家写个联名的奏本,一起将此事奏报给朝廷,咱们也不能白白拿小宝的银子。” 众人一起称是,这回,不但是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连带着,辽西辽东的大部分世家大户也开口了,对于韦宝出手只阔绰,笼络人心不惜重金这一点,大家都是服气的,尤其韦宝才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而已。 众人看着韦宝那张年轻的不像话的俊脸,再配上韦宝那城府很深,做事很沉稳,处事很圆滑的手腕,都暗忖,此子将来一定了不得!必定是人中豪杰。 不管是去朝廷当官,还是在民间当个富豪,都将成为一方声名赫赫的人物。 “马将军,修建城池的事情,还不是很着急,关键是码头,五日内要能容纳上百艘大船进出!”韦宝一脸笑意的轻声对马世龙说完,偷偷抓了一叠红包给马世龙。 马世龙是孙承宗的亲信将领,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而着葫芦岛又是韦宝一力支持下修建的,马世龙自然满口答应,笑道:“韦小官人真的会做人,你放心吧!等会我就让人动起来,石材木材,这周围就不缺!人手我手下也有近万人!绝不会用到五日,保管你来多少船都能进出!” 韦宝大喜:“多谢将军了,以后将军有事只管吩咐小宝去做。” “都是督师大人亲近之人,何谈这些?有事互相照应。”马世龙很给面子的道。 韦宝笑了笑,又接着发红包。 之所以要亲自发红包,是跟每个人都接触接触,这是拓展人脉的大好机会!韦宝这种很重视营销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等发到了祖大寿身边的时候,韦宝也抓了一叠大红包递给祖大寿:“祖将军,以前要是小宝有什么不小心得罪的地方,您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的石材运过来,要是锦州城需要的话,尽可以让人来取。还有您在山海关和辽西的房产地产啥的,有需要我派人去帮衬的,您都只管说话。” 韦宝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祖大寿身边的吴襄却听的真真切切的,暗忖这韦宝,是真的会做人!这么一通红包洒下来,至少十多万两银子洒出去!对祖大寿也足够客气,这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自己找个台阶下了,毕竟钱又不扎手。 谁知道祖大寿冷哼一声,当时就把韦宝的手推了回去:“我祖大寿再不济,也不靠这么几个银子!锦州城的城墙不是修不出来,是一直人手不空闲!不过,我自然有办法,还轮不到你一个乡里闲人帮衬什么?说出去,笑掉官场的大牙!” 祖大寿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也不小,在场的大部分人,又都在暗中注意韦宝和祖大寿,都猜想韦宝给祖大寿发红包的时候,祖大寿肯定会出啥变化,却没有想到,祖大寿当真没有收取韦宝的红包,这点,是很不给孙承宗面子的。 果然,孙承宗的脸立时拉长了!不给韦宝脸面,就是打了他的脸!但是孙承宗此时也不方便说什么。 韦宝才刚刚发完蓟辽系将领们的红包,正要给辽西辽东系将领和世家大户们发红包,却没有想到,才第一个红包,就出了这种事情,也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幸好韦宝的脸皮够厚,将一叠红包装回到袋子中,拿了五封大红包递给吴襄:“吴大人,一点小小意思。” 吴襄看了看祖大寿,摇头道:“韦公子,我也多谢你的好意了,这红包,你拿回去吧!我吴家也不至于缺这么点银子!” 韦宝笑道:“不过,我今天早上将三辅大哥输在我天地商号的七千两纹银还给三辅大哥的时候,三辅大哥却是很感激的,说他正好缺银子呢。得,吴大人想什么时候问我要这个红包,我都会立刻让人给您送过去。” 吴三凤闻言怒道:“韦宝,你不要以为有了两个臭银子就了不起!吴三辅收你的银子,是他没有骨气!我们吴家其他人跟你可没有半点关系!” “乡里人要成精了,有了几个臭银子也是坑蒙拐骗来的!不过,别以为有了几个臭银子就不是癞蛤蟆了,仍然是癞蛤蟆!顶多半癞蛤蟆,半青蛙!”祖可法也阴阳怪气的道。 惹得许多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哈哈大笑。 韦宝微微一笑,连面色都没有变一下,完全没有理会吴三凤和祖可法的语言攻击,在这种场合,吴三凤和祖可法自然也不敢骂他。 韦宝仍然接着发红包,挨个发下去,有祖大寿和吴襄的样板在前,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哪里有人会接韦宝的红包?就算许多人想接,此时也不敢伸手,都觉得没有必要为了百把两纹银得罪其他将门。 不过,就算没有人来接银子,韦宝依然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仍然一个接一个的与众人说几句话,并且叮嘱他们,这个红包,他们想要,随时可以找到他天地商号的人要,他给他们登记在账上的。 还有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轻声对韦宝道谢一声。 世上的事情,逃不开一个理字,和一个礼字,韦宝能做到有利有礼有节有理,已经做全了功夫了,至于人家买不买账,他实在管不着了。 “督师大人,这个饭,我就不吃了!锦州方面还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早些回去!”祖大寿在韦宝仍然在与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将门寒暄的时候,声音宏亮的对孙承宗道。 孙承宗平复了一下情绪,淡然点头:“好,祖将军要是有急务,尽管先去忙吧!边务最大,其他都是小事。” “多谢督师大人!”祖大寿说着,也不抱拳,很傲慢的昂着头率先离开。 祖大寿一走,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也鱼贯而出,显得很团结。 韦宝无奈的看了眼孙承宗,意思是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么补救,他们还不领情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孙承宗淡然一点头,意思明白,也暗暗嘉许韦宝这手做的不错,反正礼多人不怪。 不过,随即,孙承宗看向辽西辽东一帮将领和世家大户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寒霜,他一直很注意笼络边军,笼络辽西辽东本地将门和世家大户,却没有想到,双方的关系仍然降到了寒冰一般。 再怎么说,我这个蓟辽督师在场,你们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0445 马世龙VS祖大寿】 赞画茅元仪看出督师大人心里不痛快,轻声劝慰道:“大人不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我没有生气,只是这些人一点官场体面都不要,太不像话。”孙承宗没好气的说完,接着道:“饮宴我就不去了,你和其他人多帮衬小宝,大家都多吃一些,喝的高兴点。” “大人请放心。”茅元仪急忙道。 然后在送孙承宗走了之后,领着一大帮赞画一起来帮衬韦宝。 韦宝倒是全然没有往心里去,与孙承宗的赞画们张罗着喊蓟辽系的将领们和官员们去吃饭喝酒。 酒席中,韦宝十分活跃,带着手下几名天地商号的管事,不停暗中透露,让这些将领和官员设法弄辽民来换银子!一两银子一个人,又是无本生意,谁会不感兴趣? 一帮蓟辽系的官员和将领对韦宝非常的热情,主要还是被韦宝的人品所折服了。 君子断交,口不出恶言。 韦宝跟谁斗,大家看的很清楚,拿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利益,自然是与辽东辽西本地将门斗。 已经斗的不可开交了,就差斗出火并场面了,但是即便这样,韦宝在礼数上,仍然做的很周全,不光保持了风度,韦宝还在胜利之后愿意放下姿态,给人以实惠。 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自己不要,真的怪不得韦宝。 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和将领们都走了,倒是省得韦宝藏着掖着了,和众人私下交易谈的好不热闹。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韦宝的船队在两日内便云集葫芦岛待命,并且两千多海卫队的兵士,都是造船,修建码头的熟手,帮着马世龙的人,在四日内便将两座非常坚实的木码头修造完成了,效率十分惊人! 整个辽东的老百姓也在韦宝的意料之内,就在各家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和将领,官员们,仍然在举棋不定,还没有开始往韦宝设在葫芦岛的天地商号送人的时候,整个辽东的老百姓已经闻风动起来了,拼了命的往葫芦岛逃跑,都想尽快到天地会手上去,都想早一天过去,早一天过上吃上饱饭的日子! 这年代,没有任何事情比吃上一口吃的,更加吸引人的。 消息能传递的这么快,与韦宝同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打下的良好关系,以及这些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想赚进大笔白花花的银子有直接关系! 这么庞大数量的老百姓往葫芦岛跑,来了就装船,来了就装船,把个马世龙差点乐疯了,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通过码头走人的,他都能抽一两银子一个人头。 还有好些是在葫芦岛周围,没有通过码头走人的,只要是能找到天地会的船只,坐满一船人,就立刻发船走人,所有船只一律发往辽南,开往北汛口,那里有辽南天地会管理委员会总会。 然后再从北汛口,分派到辽南各地去做事,其中懂得石匠技艺的,会被分配到盖州水泥厂和各个安排在建奴控制区域修路的修路队做事。 不到十日,辽东一下子少了三四十万人口! 已经超过了辽东辽民的十分之一,这是很大的数目了! 这一下,韦宝乐开了花,因为这些人是不入账的,不能算成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给他的人,虽然这次大都付了一个人一两纹银,这一点没有少,但是以后不需要为这些人另外付粮食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 只要没有入账,就没有凭证,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你可以自己说自己曾经有多少多少人,可谁来证明呢? 这一下韦宝高兴了,可有的人就很不高兴了,不能说一些人,应该说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总体! 不光是祖大寿和吴襄等主要大户坐不住了,所有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都坐不住了,只要是在关外有控制辽民的,都坐不住!火烧屁股! 在孙承宗宣布议事会议散场,韦宝发红包的当日,他们便从宁远城散了,因为所有人都四散各处,再要聚拢,只能都一起先赶到锦州城聚拢。 聚拢之后,再火急火燎的去找孙承宗。 可孙承宗的去向,现在是不好找了。 孙承宗在葫芦岛的港口码头开始往外送人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督师府的赞画说督师大人去前沿巡查去了,但是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清楚,因为督师大人是便服出巡的! 而实际上,孙承宗一直在宁远城和葫芦岛城周边晃荡,有时候,还干脆乘船出海,各个岸边停一停,心情来了的时候,饮酒作诗,好不悠哉,这样,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上哪里去找孙承宗去? “兄长,宁远城、觉华岛、高台堡、前屯、塔山、大兴堡、松山、大凌河堡、右屯卫、锦州周围、广宁周边,能找过的地方都找过了!这督师大人该不会是有意躲着咱们吧?”吴襄汇报道。 “真是可恨!一面对我们说,要用银子买我们的辽民,并且每年以一个人十斤口粮给我们粮食!另一方面又大肆放走辽民,根本不从我们手里过,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祖大寿怒道。 “兄长,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赶紧拿主意啊。”吴襄道。 其他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也纷纷请祖大寿赶紧拿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现在找不到督师大人!我已经多次让人给蓟辽的将领和官员带话,让他们不得收容辽民,可他们表面答应,每天还是大量放游民到葫芦岛去,有什么用?难不成,咱们点齐兵马与蓟辽的兵士干一场?”祖大寿烦躁道。 “干一场是肯定不行的,那等同于造反了。不过,辽民主要都是往葫芦岛周边逃,只有切断辽民往海上逃,韦家庄的船只在海上的运输路线才成!擒贼先擒王,咱们派人守住葫芦岛,不让人走,我看韦宝还能有什么办法?”吴襄很聪明的出主意道。 众人闻言,纷纷叫好,都说吴大人这个办法最是可行。 祖大寿点头道:“办法是好办法,可咱们带人前往葫芦岛,守将是马世龙,他是孙承宗的心腹,能让咱们进入吗?” “不让进就打!咱们不能白白看着手头的辽民都跑光了!到头来,咱们啥都捞不着,就剩下荒地,这日子还怎么过?” “将军,下令吧!咱们在锦州周围有三万多人,一起往葫芦岛去,看看他马世龙敢怎么样?马世龙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不用怕他!” “对,蓟辽的将领和官员不守规矩,跟韦宝沆瀣一气,咱们也不用跟他们守规矩了,就将葫芦岛围了!他们敢打,咱们就接招!” 众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 祖大寿闻言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是这般主意,那就点齐兵马去葫芦岛!娘的,欺人太甚,咱们再不有所动作,等下还以为咱们辽东人都是吃素的软柿子,随便他们捏咕!” 众人轰然叫好,遂立刻各自汇集兵马。 这个速度可比出兵攻击建奴要快速的多,根本不用动员。 只是将领们来劲,底下的边军都是雇佣兵,并不来劲,打建奴,那是能论军功行赏的,打蓟辽的军马,那是打自己人,死了算谁的? 所以,从集结兵马,到出发,到进驻葫芦岛附近,又过去了差不多十日。 辽民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人人都生怕去晚了的话,韦家庄的韦公子不要人了,那就麻烦了,这股浪潮席卷整个辽东大地,连带着听到了风声的,被漠南蒙古人和广宁附近建奴抓走的辽民也纷纷往葫芦岛逃跑! 等到祖大寿带人在葫芦岛外围将口袋扎好的时候,至少已经有超过百万辽民通过葫芦岛港口,被韦家庄的船队送到了辽南。 不光是因为老百姓跑的速度快,还因为这些日子,为了大量运输人口,韦家庄的海卫队也扩张了,从原本的一百条船左右,一下子增加到了200多条船! 木船好打造,只要人手够就可以。 海卫队的骨干又是当初从颜思齐路过韦家庄的时候留下来的人,各个都是海盗出身,修建港口码头,铸造大型木制帆船,都是驾轻就熟的。 若不是韦宝觉得运输量已经饱和,再提升的话,意义不大,要不然,凭韦宝现在手头超过百万的人力,别说二百条船,就是两千条船,两万条船,都能造出来! 关键是要这么多船只,而且都是人工划桨的船,等到人口运载完毕,转为运输船,商船和渔船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大的量。 但是等到祖大寿扎好口袋之后,韦家庄的船队仍然超过了三百条船! 这还是在收到了韦宝喊停,不要再增加船只的命令之后,才停了下来。 马世龙已经听闻锦州附近开来了大量边军,足足有三万多人,也召集了一批宁远城和葫芦岛附近的将领和官员商议。 宁远城周边是蓟辽军队在辽东的大本营。 很多后世的人看历史,以为辽东是一体的,却并不是蓟辽军队和辽东边军是有区别的,蓟辽军队来来回回,去去留留,并不是常驻的,而辽东边军在一个地方,就要世世代代在一个地方,这是不一样的。 在孙承宗以下,现在辽东巡抚张凤翼都被孙承宗给送到朝廷去了,所以,督师大人和巡抚都不在,最大的就是马世龙了。 当时的言论是孙承宗所推毂大帅马世龙,貌甚伟而无将略也。 普遍认为马世龙没有什么为大将的能力!只有孙承宗非常看好马世龙的能力,并且很信任他。 马世龙字苍元,是宁夏人。由世职举武会试,历宣府游击。 天启二年抉永平副总兵。 署兵部孙承宗奇其才,荐授署都督佥事,充三屯营总兵官。 孙承宗出镇辽东,又荐马世龙为山海总兵,俾领中部,调总兵王世钦、尤世禄分领南北二部。三年正月赐尚方剑,实授府衔。承宗为筑坛拜大将,代行授钺礼,军马钱谷尽属之。寻定分地,世龙居中,驻卫城,世钦南海,世禄北山,并受世龙节制,兵各万五千人。 世龙感承宗知已,颇尽力,与承宗定计出守关外诸城。 四年,偕巡抚喻安性及袁崇焕东巡广宁,又与崇焕、世钦航海抵盖套,相度形势而还。叙劳,加右都督。 当是时,承宗统士马十余万,用将校数百人,岁费军储数百万。诸有求于承宗者,率因世龙,不得则大恚。 而世龙貌伟,中实怯,忌承宗者多击世龙以撼之。 承宗抗辩于朝曰:“人谓其贪淫朘削,臣敢以百口保其必无。”帝以承宗故,不问。 不光是被孙承宗罢免的辽东巡抚张凤翼等人一直在背后搞马世龙的小动作,事实上,想搞孙承宗,都会先去搞倒马世龙! 但马世龙是皇帝亲封的右都督!孙承宗不倒,马世龙是肯定不会倒的,因为皇帝和督师大人孙承宗的关系是师生关系,还是很亲近的师生关系,关系匪浅。 马世龙会同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以及韦宝一道商议。 “韦公子,祖大寿带人找来了,三万多人马将葫芦岛一带围得水泄不通,这下可怎么办?”马世龙问道:“我猜测祖大寿一帮人,这两天必定会到码头来找我。” 因为葫芦岛还在计划营造当中,现在只是修筑了码头,所以周边散布着上万蓟辽兵马,都是准备投入修筑葫芦岛城的。 其实从祖大寿开始调兵,还没有往葫芦岛开过来,韦宝就已经知晓了,韦宝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方圆上百里了!这一大片地区都是蓟辽人马控制的,祖大寿带了三万多人马来,拉网拉的再密集,也会有漏洞!根本不可能完全阻挡辽民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 就算将搜到的逃亡辽民再送回去,辽民转身又会往这边逃回来。 几百万辽民,几万军队,杀又杀不得,能抓的过来吗?而且派出去抓人送人的边军多了,扎口袋的边军不就少了吗? 更何况,边军也都是久居辽东的穷苦人,真的抓起逃亡辽民来,也不会尽力。 这些,都早就在韦宝的计算之内。 “都督,此事容易。”韦宝对马世龙道:“与他们讲道理就成,反正他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阳奉阴违。” 马世龙闻言,看了看身边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将李承先。 二人也都不太能弄明白韦公子的意思。 “韦公子,与他们讲道理?这帮人哪里有道理可讲?他们要是真的讲道理,也不会带几万大军过来了,就怕两边真的呛起来,会闹出大乱子。”鲁之甲道。 韦宝微微一笑:“闹不起来,要打的话,早就打起来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这是朝廷抓的最严的,别说军队之间,大明就是对民间老百姓之间的私斗量刑都极重!所以,咱们只要跟他们讲道理就行!若是他们一早就按照之前谈好的契约,规规矩矩的将辽民都送过来,辽民为什么要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过来?人都送过来了,他们又何必四处围堵?是不是?所以,问题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参将李承先的脑子比较好使,点头道:“都督,我觉得韦公子的话有道理。咱们就同他们讲道理就成!一切公事公办!这样的话,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要是想参劾咱们,让他们尽管上奏本参劾便是!” 马世龙点头道:“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咱们跑到辽东来是打建奴的,又不是给他们辽东边军看管老百姓的,关咱们什么事情?” 韦宝笑着道:“都督大人这话说对了,就用这一条,就能把祖大寿他们顶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出什么招数,咱们接着便是!再有一个来月功夫,这辽东都没有人了,也就没处闹腾了。” “对对对,就这么办,实在不行,我就往督师大人身上推,毕竟我又不是蓟辽督师,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有这么大的权力过问吗?哈哈哈哈……”马世龙茅塞顿开的大笑。 马世龙和鲁之甲、李承先等人想到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没有卖出几个辽民,银子都让他们蓟辽系的将领赚走了,就由衷的开心,一起哈哈大笑的听不下来。 韦宝看见他们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到底还是银子大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千古名言! 不过,其实韦宝对于能否再多从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偷走’辽民的数量,已经无所谓了。 在韦宝看来,一点辽民不从祖大寿他们手头过,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样的话,肯定会把人坑的太狠了! 韦宝发展到现在,似乎每一步占便宜,都是在损害辽东辽东大户们的利益,也难怪这些人恨死了自己。 偷走一百万人口,韦宝算了算,虽然从蓟辽的将领和官员手中弄人,一样要付出一两银子一个人的代价。但是来年一下子就能少付出1000万斤纯粮食啊! 再要是弄一百万人口过来,光是一年省下来的粮食钱,都快将自己捐助修建葫芦岛城的一百万两银子给抵账了。 更不要说,付出粮食,不是一年的事情,而是以后很多年当中,年年要做的事情,那样算的话,更是不知道能省下来多少银子了! 也难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这么火急火燎的。 这还不算,若是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此次彻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他们的实力将被极大的削弱!只能依赖朝廷每年的补贴军饷和粮饷过日子了。 等他的辽南彻底攥在手中的时候,光是辽南和建奴的私下商贸,就能将辽东和晋商偷偷与建奴做生意的利润分走一大半,到时候,等于整个东北的商贸,都掌握在他韦宝的手中了! 所以,能做到现在这一步,韦宝已经挺满意的了,并不想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打压的完全不成样子,完全不成气候,上不了台面,那样对于辽东的整体防务,是有很大损害的。 削弱,却不打死,这是最好的。 因为将辽东的这些边军大户,世家将门都斩草除根了的话,辽东又得重新洗牌,搞不好还便宜了建奴,逼的人都投靠了建奴。 而他暂时不可能有实力跑到辽东战场来与建奴正面抗衡嘛! 首先是实力不济,其次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只是大明的一个老百姓,凭什么带领韦家庄的大军打建奴? 等下建奴没有打着,先惹得大明朝廷怀疑,把他给打扁了都说不定,大明的兵马打建奴不行,打起自己人来,那个战斗力还是杠杠滴。 因此,现在的韦宝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反而希望息事宁人,马世龙等人不要和祖大寿他们发生更大的冲突才好。 此时韦宝看了眼大帐之外,马世龙的大帐外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葫芦岛是一处天然良港,漫长的海岸线,碧海蓝天,停靠着无数白色风帆的大型木船,场面既壮观,又美不胜收,非常动人。 “说了半天,都饿了,来尝尝我家乡的拉面吧!”马世龙高兴的笑道。这几天,他个人就入账了近二十万两纹银,算是赚肥了!其实说是找韦宝商量,就算韦宝真的肯把银子都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他马世龙还第一个不愿意呢! 当然,这些银子也不能光是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独享,他们也会按照比例与孙承宗和一帮文官分成,这是韦宝的意思,凡事得利益均沾,才不会出纰漏。 这件事情得到了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们的高度认同,毕竟天地商号手里有一笔账目,走了多少人,他们和天地商号的人都很清楚,不分出来是不成的。 孙承宗能拿总额的两成,其他蓟辽系的没有能力弄到人口买卖的文官能拿三成,他们也要占总额的一半。 反正,这门生意,人人有份,非常公平,所以,得到超级拥护。 次日,祖大寿果然带着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找过来了,简直比孙承宗督师召集他们开议事会议来的人还要齐整。 马世龙很客气的让人将他们请进他的临时大帐叙话,带着鲁之甲和李承先等将领接待,而韦宝则和林文彪等随扈躲在大帐的内账听着。 “哈哈,不知道是什么风,把这么多贵客吹来了?”马世龙相貌堂堂,身材高大,身为都督,还是很有风度的。 祖大寿、吴襄和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则人人铁青着脸,暗忖你装的真像,附近的蓟辽将领和官员抢着收容辽民,抢着把人带到沿岸的港口码头,甚至不到港口码头,就联络韦家庄的船队送人走,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都督大人,闲话,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我们今日来是想请都督大人立刻下令,不准蓟辽的一些将领和官员在辽东土地上进行包庇,贩卖人口的活动!这阵子整个辽东的辽民都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跑,具体走了多少人说不清楚,但是至少超过二百万人了!我辽东的人已经都跑光了!这一点,我想都督大人该不会不清楚吧?!”祖大寿开始还能忍耐激动的情绪,但是想到走了这么多人,就等于走了这么多银子啊!虽然不清楚具体走了多少人,二百万人肯定是夸张的,但是祖大寿等人决定一百万是肯定有了! 一百万人,就是一百万两纹银跑掉了啊!这是挖心之痛! 韦宝在内帐听着外帐的祖大寿痛心疾首的话,祖大寿的情绪,似乎很像被人剪短了尾巴的大尾巴狼。 韦宝暗忖,哪儿有两百万人啊?你可真能夸张。 这一百来万人口中,还有好些是漠南蒙古和建奴那边跑过来的人呢,有的是被掳掠走的辽民,有的则是被掳掠走的辽民,在当地找了妻子,带着妻子和孩子举家逃回来的。甚至还有少量的纯蒙古人血统和纯建奴血统的奴隶,不堪忍受压迫,想要换个环境求生。 反正,目前为止至多百万人口的辽民到了辽南,绝没有二百万人!到辽南的人口总数大约在110万上下。 “哈哈,居然有这等事么?”马世龙倒是表演天赋很强,装傻充愣道。 马世龙的副将鲁之甲和参加李承先等人也都一脸茫然,互相表示毫不知情。 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几乎被马世龙和马世龙的手下人们的态度气晕了。 要知道,这里是马世龙的中军大帐,外面就是广阔的海岸线,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的海岸线,现在已经成了巨大的风帆展览场地了,一望无垠的海岸线上停泊满了韦家庄的帆船,还有排队等候登船前往辽南的逃荒辽民。 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你们敢说不知道?装的还能不能再像回事一点?还能不能再离谱一点? 【0446 韦宝的人头已经涨到三四百万两纹银了】 “都督大人,你这就太过了吧?你现在向外面看看,看看岸边一群一群的辽民,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整个辽东的辽民,都是我们的佃农军户,我们可还一个人也没有给过天地商号,你们却已经大肆贩卖,让人都跑向了辽南!”祖大寿激动的怒吼道。 一帮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也都一样的激动,人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这要是不亲眼所见还好一些,一边在向马世龙投诉这件事情,一边,人口流失的事情就在眼皮子底下进行,谁能控制的住情绪? “请督师大人立刻下令制止这些事情!不能再纵容蓟辽的将领和官员胡作非为了,这些辽民都是我们各家各户的佃农!都欠了我们许多银两的,就这么白白跑掉,这笔账找谁要?”吴襄的思路清晰,切中要害的责问。 马世龙两手一摊:“你们不要这么着急,我是委实不知道啊!好好好,我即刻传令下去,以后葫芦岛和宁远城一带不准再有将领和官员掺和到贩卖辽民的事情当中,这可以了吧?” 祖大寿、吴襄,以及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众人都有点糊涂了,本来都是火山爆发的当口呢,一个个的暴脾气已经想按捺都按捺不住了,却没有想到马世龙居然答应的如此痛快? 众人的嗓门随即低了下来,这里毕竟是马世龙的中军大帐,做的太过分了的话,自己也觉得有点失礼数。 “都督大人此话当真?”祖大寿疑惑道。 “自然,鲁之甲将军,你即刻去传令各军!”马世龙一挥大手。 鲁之甲急忙领命而去,答应的很干脆。 马世龙微微一笑:“是不是?我之前是不知道,我只管修筑葫芦岛,其他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前军都督说了算的,是不是?你们有事,该去找督师大人才是。” 面对马世龙如此良好的态度,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火气仿佛重拳打在了棉花团上,倒是无可奈何了,想要找人家起争执,但人家并不接招啊。 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马世龙哈哈一笑:“大家都饿了吧?正好,我让人给你们上拉面!这是我们西北正宗的拉面,口味地道的很呐,来,来来,正好今天机会好,大家都好好尝一尝!好不容易有这么多将军和大人到我这儿来,我一定要好好招待的,大家要是乐意,在我这里多住些时日也可以。我这就让人给大家安排营帐安歇。” 人家不仅态度好,而且还很热情,这还咋发火? 祖大寿看向吴襄,吴襄示意先回去再说。 “既然都督大人已经下令不得再在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进行人口买卖,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了,不敢打扰都督大人的军务大事。”祖大寿遂道。 马世龙亲切的笑道:“不耽误,各位将军什么时候想到我这里来玩,都欢迎啊!军务是忙不完的,总不能一年到头忙着打建奴吧?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头里,我们蓟辽的兵士和将领跑到辽东来,那是朝廷派来的,目的只有一项,就是打建奴,至于辽民往我们这边跑,这实在不是大家能控制的,还希望你们各位将军大人们,能约束好自己的佃农,别再上我这儿来找人才是。”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听马世龙这么说,火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可人家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似乎他们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都督大人,不是我们不约束底下佃农!是他们听说韦宝那里有饭吃,都抢着去,人这么多,我们总不能把佃农都绑起来吧?几百万人,哪里看管的过来?”吴襄道。 马世龙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还有,既然你们都已经与天地会签订了契约,就尽快将人都给天地会吧?以免佃农自己跑掉,是不是这个道理?” 口才很不错的吴襄,被马世龙这句话噎住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似乎,人家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拼命做人口买卖,反而是他们有苦衷的,他们受了委屈,他们是被迫赚这些银子的,他们全占着道理? 不光吴襄,祖大寿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也人人气恼,可是谁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马世龙这句话。 要是将祖大寿的只能给韦宝老弱,不得给韦宝青壮年辽民的命令说出来,那不成了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 其实祖大寿、吴襄、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确是有苦难言,首先,从孙承宗提出韦宝要购买辽民,到今日,不过十多天。 世上哪里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强买强卖就不说了,哪里有这边刚刚提出来一个很庞大的计划,立马就开始交易的道理? 人口的贩卖,可不是牲口贩卖,总得挨家挨户先来个准备工作吧,先看看自己手里都是些什么样的辽民,把所有人统计一遍,分个档次啥的,然后才开始与韦宝的天地会交易嘛。 更何况,韦宝嘴上说先给四百万两纹银抵押在吴家,可从韦宝说出口,到今日,吴襄也没有收到家里传来的信,也就是说,韦宝的人,根本就还没有送银子过去! 你银子都没有落实,我们的人怎么能随便给天地会的人? 这些交易的细节,祖大寿和吴襄等人又怎么和马世龙这些蓟辽系的将领说的清楚呢? 反正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不止是在找孙承宗,也还在找韦宝,虽然明知道韦宝可能在蓟辽哪一处的军营中,甚至有可能就陪着孙承宗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找到! 但是这些,跟马世龙他们说的清楚吗? 祖大寿、吴襄,以及辽西辽东一大帮世家将门们,众人又待了一会儿,闲话几句之后,哑巴吃黄连的,纷纷告辞而去。 韦宝随即从内帐走出来。 “韦公子,怎么样?我这么处置可以吧?随便他们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呵呵。”马世龙高兴的向韦宝请功,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应对祖大寿、吴襄和一大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方式很不错。 韦宝点了点头道:“很不错,不过,都督大人,以后你们还是小心一些吧?尽量不要同辽西和辽东的边军发生正面冲突为好,我也不差这几个银子。” “明白,明白,韦公子自然不差几百万两银子,不过,我们也没有到各处去网罗老百姓来啊,辽民都是自己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来的,这种送上门的银子,也怪不得我们不是?”马世龙笑道。 韦宝觉得辽东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再逗留下去的必要,有些想回关内,遂对马世龙道:“都督大人,我想回关内去了,这边的事情,你和将军大人们与我留下的天地会的管事交涉办理吧。我想请将军派一队人马送我入关!今天就走。” “可以,这能有什么问题?我派我的亲兵队护送!万无一失,在蓟辽地面,谁敢动督师大人的学生?那样的话,我们蓟辽人马脸上还能有光吗?”马世龙当即一口答应:“只是太急了吧?韦公子再好好留两天,多吃吃我们家乡的拉面呀。” 韦宝呵呵一笑,拉面再好吃,也不是世上唯一好吃的东西吧?但似乎对于西北马世龙来说,拉面便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似乎他向人表达热情,都是请人吃拉面。 “多谢都督大人了,我的厨子已经学会了做拉面,以后我想起都督大人的时候,就吃一顿拉面便是。我急着赶回关内,是因为我下个月要上京赶考。”韦宝笑道。 “喔,是这样,那我就不好再留韦公子了,韦公子请放心,即便祖大寿他们阻挠辽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来,那么多人往这边冲,他们拦也拦不过来的!不出一个月,保准让辽东所有辽民都踏上辽南的土地!”马世龙乐呵呵道。 韦宝点头,笑着答应,暗忖这是你们蓟辽将领和官员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之间的事情了,可不是我舍不得银子和粮食!你们爱怎么弄,我就管不着啰。 不过,从本意上来说,韦宝对于能少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手里走人口,来年少上缴粮食,还是乐意的,谁也不会嫌弃银子和粮食多了烫手不是? 再说,一下子弄来几百万人,对于韦宝来说,更加严峻的粮食压力,已经逼近他了!现在还不清楚这一波从辽东和建奴控制区域,从漠南蒙古区域弄人过来,最终会弄来多少人,但是韦宝估计三百万是绝对跑不掉的,光靠韦家庄一个秋收的粮食,还有上回他考秀才的时候,从辽西辽东大户们手里收购的一千来万石粮草,肯定是不够的! 一千万石粮草,打掉谷穗麦皮,顶多三四百万石纯粮食!而且这些纯粮食还因为都是辽西辽东大户们积存的存粮,好些都已经发霉变质了,只能拿来喂牲口,还得打个折扣! 别说坚持到入冬,这么庞大的人口数量,入冬之前就要大伤韦宝的脑筋! 韦宝是一定要在入冬之前再找到一个大的粮食进入渠道的!否则别说配合庞大的对建奴作战行动,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食,光是安排几百万人过冬都成大问题,会酿成民变,几百万饥民的压力都落到了他自己的肩膀上,这压力比天塌地陷的压力都大! 和马世龙闲聊两句,韦宝带着林文彪等人离开。 “大人,对督师大人的学生太客气了一些吧?您的身份,即便对方是督师大人的学生,您也不必如此吧?”马世龙的参将李承先道。 “不光因为韦宝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你看宁远的袁崇焕也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我可没有这么客气吧?关键这韦公子是活财神啊,小小年纪就很会经营,我观他日后必定是一方豪杰人物!你不想指着他赚钱吗?得罪啥人都不能得罪财神爷!辽东那帮乡巴佬就是看不明白这一点,才吃的大亏!要不然,韦公子给出的条件不差,既不用他们背负那么多辽民的担子,每年还能从韦家庄白白拿到大把的粮食,他们自己不要,能怎么办?”马世龙笑道。 “都督大人说的有道理啊!这韦公子小小年纪,却的确是一个大能人!还是督师大人的眼光准,收了本地这么一个天才,以后咱们蓟辽军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李承先点头附和道。 “对啰,还有,你现在就去各处军营,和营官们打好招呼,再有自己撞进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的辽民,咱们接着给天地会的人送!千万不要明目张胆的到各地带人过来,不要和辽东边军正面冲突,千万不能让本地世家大户抓住咱们的把柄,明白吗?”马世龙叮嘱道。 “大人请放心,我们都明白的。”李承先嘿嘿笑道。 两人随即笑着起身。 李承先要遵照马世龙的吩咐出去传话办事,马世龙送一送他。 “大人,这帮辽东乡巴佬也真是的,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现在辽民听到风声,没命的往葫芦岛跑过来,他们又着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李承先吐槽道:‘现在看见我们弄到一些银子了,恨不得杀了咱们一样。这就纯属是红眼病嘛。’ “呵呵,忍耐一下吧,咱们得了大便宜,还不能给人家一些好脸色吗?怎么说,大家也是一起行抗建奴大业的嘛,千万不能斗起来,斗出大乱子,便是让我为难,更是让督师大人难做嘛。这一点,你一定要对各家将军和大人们说清楚的。”马世龙笑道。 “成,大人,我这就去说去。”李承先笑着加快了脚步。 “早去早回,等着你回来吃拉面啊。”马世龙乐呵呵道。 “回吧,大人,不用送了,明日午时我便赶回来吃大人的拉面。”李承先边走边回头笑道。 马世龙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不断进账,喜滋滋的搓了搓手,对亲卫道:“赶紧,给我上一大锅拉面!” “是!大人,都准备好了!”亲卫立马答应道。因为马世龙好这一口,都督大人的私厨一天到晚都得准备随时下拉面的。面都是韦公子特地让人送来的好面,这两天可是将马世龙给吃的美了。 韦宝出了马世龙的大营,便对林文彪道:“准备一下,一会就走人!我刚才已经对马世龙说好了,他会派亲兵护送我们从陆路回关内,老是坐船,我都有点晕船了。” “总裁放心,随时可以启程。有马世龙的护送回关内,万无一失,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不敢轻举妄动。”林文彪道。 “我现在才不怕他们!当初去锦州是有点大意,应该先与督师大人接上头再进城,现在我都已经与督师大人见过面了,他们还敢怎么办?你派人通知统计署总站和秘书处王秋雅她们,让总部的人迅速返回韦家庄与我会合!辽东运送辽民和辽南的建设,以及在建奴控制区域修筑道路等事宜,让底下人安排好,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便是!有什么变故,及时上报!”韦宝道。 “总裁请放心,我立刻安排!”林文彪答应道:“现在天地会辽南总管理处已经建立好了,人员都配备齐整,葫芦岛这边也安排了精干的管事,建奴控制区域的几家天地会下属分号管事也是得力的统计署高级特工,不会有太大问题。” 韦宝稍微安心了一些,尽量不让自己想接下来又得面临的巨大粮荒问题,舒口气。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一大帮世家将门们就没有韦宝这么舒心了,带着一肚子火气去见过了马世龙,似乎得到了马世龙的答复,但似乎又啥都没有谈成,一个个心里空落落的。 “兄长,那马世龙明显是敷衍咱们,咱们要是能抓的过来这些逃亡的辽民,还用得着找他吗?他刚才说,绝不会纵容底下人私下偷运辽民的事儿,一旦发现本地有人偷运辽民,也会尽量处置。又说让咱们也看紧辽民,别让老百姓再自己跑到宁远城和葫芦岛来了。这听起来似乎是向着咱们说话,可他说了这么多,一句有用的都没有,都是扯皮的话!我看,他们该偷卖辽民,还是会偷着卖的!带着辽民送到天地会的人手里,直接能一个人数换取一两纹银,这种好事,别说当官的,就是当兵的都会抢着做!”吴襄喋喋不休的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很不耐烦:“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宁远城周边是督师府的直属范围,驻扎的都是蓟辽的兵马,难道咱们直接闯进来封锁海岸线?这样的话,蓟辽的人马上哪儿去?两边直接打起来?” 吴襄不言语了,这的确不行,蓟辽系兵马的驻地肯定是不能擅闯的,否则真的要酿出大事来了。 一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也默然无语。 有人过了一会儿之后,轻声嘀咕道:“祖将军,要不然咱们也赶紧四处抓人卖给天地会,卖给韦宝吧?这要是再耽搁一两个月,只怕辽东没人了!到时候,咱们啥都捞不着。” 有一个人这么说,立时便有一大半人附和这种观点,都说不能让蓟辽系的兵马把银子都赚光了,辽民是他们的,凭什么便宜了蓟辽系兵马? 祖大寿烦躁道:“诸位难道忘了吗?我们凭什么把手中的青壮年辽民都给韦宝,都给天地会?手里要是一点人口都没有了,一点老百姓都没有了,咱们家家户户都成了光杆,以后在朝廷眼里,还有什么价值?这数百万辽民都是哪里来的?都是从大明建国初期,一代一代世家大户不停的从关内或者是靠买,或者是靠招揽而来的!这是咱们的基业呀!” “可是,眼下咱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怎么办?要是当初硬气一点,现在何至于此?既然签订了契约,祖将军你也答应督师大人了,不如干脆组织人手开始卖人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腿都长在辽民自己的身上,咱们拦也拦不住!” “主要韦宝开出来的条件太吸引人!辽民听说去了辽南就有一两银子的安家费,还有二十斤纯粮食的口粮,哪里会不跑过去?咱们要想留住人,不能低于这个条件,人都是恋家的,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谁愿意再上陌生的地方去?” 这么说了之后,又有一部分人赞同新的观点,都说咱们也贴粮食,贴银子,留住人。 “不行的!那韦宝现在财大气粗,白白得了咱们上千万两银子,上千万石粮草,咱们肯出一两银子和二十斤纯粮食的口粮,韦宝一定立马加倍!他的银子和粮食本来就是咱们的,他花起来不心疼,咱们能跟他耗得起吗?” 这种观点出来,立时又将之前说要拿银子和粮食与韦宝对耗的观点打压了下去。 众人商量来商量去,茫然一片,都看向祖大寿。 “祖将军,要不然咱们就点起兵马,随便诬陷韦宝一个罪名,擒贼先擒王,先把韦宝逮住再说!” “对,杀了韦宝,一了百了!” “这瘪犊子,早该杀了!” “只要杀了韦宝,再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 一帮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商量的结果,变得非常统一,一致要杀韦宝,不惜一切代价! 祖大寿叹口气道:“我何尝不想杀了韦宝?你们问问吴襄,我早几个月就在想办法杀韦宝,你们不记得上回在韦家庄外,韦宝与吴三桂比武打擂台的事情了?那次我连锦州铁骑都调过去了,不是被司礼监的几个秉军大太监给挡回来了?那时候要明着杀韦宝便不容易。现在韦宝手里的人马更多,还成了孙督师的弟子,再要杀韦宝,就更难了,要想杀,也只能暗杀!明杀的话,你们谁有办法,我出十万两银子感谢!” 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将门闻言,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希望有英雄出来担当杀掉韦宝的重任,可祖大寿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还能有办法? 这帮世袭军户大佬当中,是没有办法出英雄的了,都是有好处争先恐后,有锅拼命后退的主,谁能承担这么难的事情,担当这么大的责任? “暗杀吧?他韦宝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的,还能一点机会也找不着?” 众人的议论又转向了暗杀上,反正一个个都急红了眼,觉得只要韦宝死了,一切难题才能解决,这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了。 大家都赞成暗杀,并且每家都愿意分摊银子,至少愿意拿出一万两纹银。 二三百家大户,合起来就是二三百万两纹银。 这么多银子,他们不愿意贴补给老百姓过日子,但是用来杀韦宝,却都是舍得的。 祖大寿心动了,但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却不敢拿,因为这银子拿着烫手啊! 杀韦宝成功了,倒是没的说,但是要是在人都跑到韦宝那边去了之后,刺杀韦宝的计划再要是一直没有成功,这批人还不把拿银子杀韦宝的那家人给活活碎裂了啊? “祖将军,你说话啊,我们都信得过你,你挑头吧,我们都肯出银子!” “对啊,祖将军,快拿主意吧!” 众人确定了办法之后,拼命催促祖大寿。 祖大寿两道眉毛彻底拧成了井字形,“你们催我有什么用?我实话说吧,之前已经派出去过一拨人了,一直找不到机会,那韦宝谨慎的很,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而且行踪不定,他露面都挑有重兵保护的重镇露面。这回他跑到辽东来,先是到锦州,再到宁远城,再跑到葫芦岛,都有督师大人在身边,怎么杀?这事你们谁有本事谁去办,我也愿意出银子,杀了韦宝,我个人愿意出二十万两纹银!” 听祖大寿都这么说,众人都傻眼了,一切希望都落空。 吴襄叹口气道:“这事,的确不好办,咱们也别为难祖将军了。眼下一面开始向天地会卖辽民,一面严密封锁,防着老百姓再往宁远城和葫芦岛周边跑!至于杀韦宝,咱们约定好,谁有本事在两个月之内拿到韦宝的人头,各家至少出一万两银子相赠,谁杀了韦宝,谁就得这笔银子!君子约定,到时候,谁都不准赖账!” 吴襄等于是将众人的几个意思综合了一下。 大家又商量一阵,虽然吴襄这种和稀泥的办法没多大用处,但总好过众人乱成一锅粥的瞎出办法,遂,只能同意了吴襄的办法。 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正式开始向天地会卖辽民了。 这一下子就将辽民送往辽南的速度,又增加了数倍! 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商量出的主意,当日韦宝就知道了,虽然天地会统计署派出的特工,还没有几个打入祖家和吴家这种重要大户高层的,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商量,人多嘴杂,还是很容易获取情报的。 林文彪将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们商量的结果对韦总裁说了。 韦总裁淡然道:“我估计他们也会这么做!我身边加强防备就是了,想暗杀,那就看你们统计署的本事了。” “总裁请放心,总裁身边的护卫事宜,比皇帝出行都严密,不但有护卫队的精干勇士,还有统计署的几十名高级特工,从饮食到住行,他们半点机会都没有。”林文彪当即保证道:“若是总裁有半点差池,我们天地会的所有人,只有以死谢罪一条路走。” 韦宝笑道:“不必说的那么悲壮,平时小心一些便是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总裁说的是!回到山海关之后,总裁身边的护卫力量再增加一倍,这两个月当中,我们需要格外小心。”林文彪道。 “不止这两个月,赚了钱就是用来花的,从现在开始,我身边的护卫力量都至少增加三倍,随时保持一个营的兵力!”韦宝比谁都怕死。别弄的跑到大明来,刚刚嘚瑟几天,先被人暗杀了,那就搞笑了。 “谨遵总裁之令!”林文彪立刻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从葫芦岛到山海关的正常行程是两日,但是韦宝让人日夜兼程,急着赶回去,中途就没有歇息过,所以,在第三天的上午便入关了。 由马世龙的亲兵护送,一路上自然畅行无阻,辽东边军对蓟辽的兵马携带物资查的很紧,至于他们带人,这点没法查,只要不带大量物资,走起来都是又快又顺畅的,时值秋季,也没有雨水,一路上的官道情况都还可以。 韦宝暗忖,若是从山海关修筑一条铁路到锦州城,这么点路程也就两三个小时,就算蒸汽机火车的速度上不来,四个小时也顶多了!那样的话,还要什么不停的修筑边城?关内的兵马和物资,转眼即到,铁路沿岸遍布碉堡,来了建奴就用手榴弹招呼。 这蓟辽督师要是让自己来做,不用两年,打的建奴不敢来犯。 不用五年,直揷建奴老窝了! 可惜呀,自己只是一个14岁的少年,又没有过硬的背景,就算有过硬的背景,这么年轻,二十岁之前能混个五品官都很不容易了。 眼下还是别想啰。 “总裁,现在是直接回韦家庄,还是在山海关歇息一下?”林文彪问道:“眼下辽西辽东的大员都在关外,总裁可以活动自如了。” 韦宝也不是很着急回家,闻言想了想道:“先在海商会馆住下吧!我还得去拜访一下吴二公子,顺道还得去山海楼看看芳姐儿!嗯,午饭就在山海楼吃了!马大人的卫兵护送咱们,也够辛苦的,我不能不让弟兄们吃一顿好的啊。”韦宝笑着暗忖,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见着赵金凤,几个美人都得见一圈,再回韦家庄,然后赴京赶考吧?算算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行,总裁,我立马安排。”林文彪笑着答应,能回到关内,便有回家了的感觉,包括林文彪在内的一众随扈特工们的心情都很好。 林文彪说出总裁要请大家吃顿好的,众人一起欢呼,尤其马世龙派出的上百亲兵,更是开心,沿途他们已经被韦公子打赏了两回了,人人至少得了十两纹银,都感叹这趟护送韦公子实在是世上最大的美差,没有想到,刚入关,又能吃顿好的,更是喜出望外。 马世龙的亲兵们热络的大声感谢韦公子。 韦宝乐呵呵的掀开马车窗帘笑道:“兄弟们都不必客气,我和马大人都是自己人,大家以后也都是自己人。” 众人闻言,心里更是暖洋洋的,他们蓟辽的兵士和辽东的边军也没啥区别,都是贫苦军户,说是当兵,其实就是各家将军的家奴罢了,听韦公子这么有身份的人当大家是兄弟,哪里能不感激?不少人的眼圈都红了,纷纷表示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宣扬韦公子的仁义。 韦宝笑呵呵的答应,与众人闲话,他就爱听人吹捧,尤其喜欢跟底下穷苦人打成一片,要知道,若是在前世,在现代,他还不如这些当兵的人呢,这些当兵的不管怎么说,不至于饿死,也算是有稳定工作的人了,而他,身为无社保,无医保,无养老保险,的三无保障人员,哪里有资格和这些当兵的比? 这一世不管如何,就眼下的成绩,已经让韦宝仿佛如同掉入了巨大的米缸,巨大的蜜罐,每天的生活都是甜丝丝的。 若是不用考虑接下来的几百万人口吃饭的巨大问题的话,韦总裁的生活将更加美滋滋。 “总裁,都安排好了,已经让人去海商会馆和山海楼传话了,要不要派人去请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出来吃饭?”林文彪很会揣度韦总裁的心思。 韦宝闻言,当即赞同:“这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派人去请不太合适,反正离正午还早,我亲自上一趟吴府吧!” “不过,总裁,千万不要在吴府吃东西,以防有事。”林文彪不忘叮嘱一句。 韦宝微微一笑:“谨慎是好事,也不必如此谨慎,我还不信吴家会在家里杀我。更何况,现在吴襄和吴三凤应该还在葫芦岛没有回来呢。没事的。” “还有吴三桂,还有吴家家母。”林文彪提醒道:“总裁不会忘了,吴家家母是祖大寿的亲妹妹吧?” 韦宝笑道:“这我怎么会忘记?好了,我不在吴家吃东西便是,他们奉茶我也不喝,这下你放心了吧?” “好的,公子。我不是不放心吴二公子,但人心隔肚皮,总裁还是小心为上。”林文彪答应着,又对车队道:“改道,前往吴府!” 几十名特工暗中护卫,一百多马世龙的亲兵列队护送,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前往吴府。 山海关的老百姓不见旗帜,也搞不清楚是哪家的大官,听闻是韦家庄韦公子来了,这才哦的一声,人人恍然大悟。 韦宝现在在辽西辽东,辽南,这些带辽字的以外地区,名气不大,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在辽西辽东、辽南,已经是家喻户晓了。 其实韦宝的产业,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整个北直隶,甚至内蒙和山东都已经发展过去了,但是天地会的招牌还是不响亮,都只是做一些小生意,韦宝让人在各地买的沿街店铺和城中地段好的大宅子,那也都很低调,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听过天地会的人不少,知道天地会老板是韦宝的辽字号以外的关内人却不多。 韦宝在马车中,弄了精致锦盒,方便装礼物,上人家家门,总是要准备点伴手礼,这都是华人的优良传统,不懂这个,就是不知道礼数。 韦宝身边时常准备点小礼盒啥的,至于礼品就无所谓了,韦宝通常爱给现银!给银票!在韦宝看来,啥东西也不如直接折现吸引人。 至少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的,你再会送礼,也难抓住对方的心意,直接给人银子,让人自己去买不就成了吗? 韦宝的人到了吴府门外,护卫队加上马世龙的亲兵,近二百人,这还不算周边暗中护卫的统计署高级特勤。 这么大的阵势,让吴府的门官不敢怠慢,急忙去通秉家母和在家的公子小姐。 吴府的门官是认得韦宝的,暗忖才一阵子不见,这韦公子又涨了很多实力啊?见那些官兵似乎都是蓟辽大员的亲兵,人人盔甲齐整,好不威风! 该不会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的亲兵,亲自护送韦宝回关内的吧? 吴府的门官,自然是消息灵通的人,自然早已经知道韦宝认了孙承宗当老师的事情。 所以将马世龙的亲兵,当成了孙承宗的亲兵。 这可太威风了,别说是韦宝,一个乡里少年,就是辽西辽东任意一家啊世家将门,也绝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督师大人出动亲兵护卫出行的。 督师大人是何许人?尤其孙督师,又是帝师,那可是能与皇帝并肩而坐,共乘马车的大人物呀。 那吴府门官认得出韦宝,韦宝自然也能认得出那门官,还记得自己几个月之前,初次登吴府的大门,还得由锦衣卫的骆养性陪着,还得低声下气的。 现在再看那门官的恭顺态度,这让韦宝心里实在是乐开了花,今时不同往日,我韦宝终于抖起来了,看你还敢狗眼看人低不? 吴襄不在府中,吴二公子是不管事的主,吴府的掌家大事,自然要吴祖氏亲自掌握。 吴雪霞也能从旁帮衬。 吴三桂则一如既往的将心思放在练武上,他一个12岁的少年,也轮不到他操持家中的生意和家里的大事小事。 “韦宝登门?”吴祖氏听门官和管家汇报之后,又听说韦宝身边是督师大人的亲兵亲自护卫,这排场,让吴祖氏微微吃惊。 吴祖氏身边的吴雪霞听闻韦宝来了,却满脸喜色。 【0447 韦宝拜访吴府见吴祖氏】 吴祖氏看向一旁的吴雪霞,见女儿的脸上挂着一抹娇羞的笑意,遂轻轻地咳嗽一声。 吴雪霞听闻母亲咳嗽,看向母亲,见母亲盯着自己看,随即会意,自己失态了,粉脸立时羞得通红,轻声道:“娘。” 吴祖氏倒是没有对吴雪霞说什么,而是问管家:“老吴,二公子和三公子呢?” “二公子还未起床吧。三公子……”管家老吴答道。 “娘,我来了,找我啥事?”管家还没有禀告三公子在后院练武,吴三桂已经当前一步跨入。 吴祖氏看了眼练的满头大汗,脸颊红扑扑的吴三桂,爱怜道:“你也不必如此用功吧?你爹说你考武举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便是边军中的武将,也没有几个是你对手了,何须如此倾力?” “娘,我还得练!我要练到只用一只手,便能将韦宝那厮打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吴三桂咧嘴笑道。 吴祖氏笑了笑:“现在给你拍个差事,你二哥还没有起来,家里来贵客了,你去接一下。” “啥贵客?爹爹和大哥不是还在关外没有回来吗?他们都不在家,谁这个时候会上咱们家府上来?”吴三桂奇怪道。 “韦宝!”吴祖氏好笑道:“现在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督师大人的弟子,加上辽西数一数二的富户,这不能算是贵客吗?况且,人家是你二哥的同窗,上门拜访,不该接待?” 吴三桂听闻是韦宝,顿时来气,“娘,这家伙坏透了,上回儿与他擂台比试,就因为不知道韦宝不知道试了什么诈,才侥幸赢了孩儿!还得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输给韦宝上千万银两,咱家输出去的12万两黄金虽然还回来了,可舅父家输给韦宝的18万两黄金还没有还回来呢!舅父欲除之而后快!娘,这样的人,怎么能算贵客?待孩儿这就出去打死韦宝!” “不得胡闹,来者是客,人家没有动手,凭什么你上去就打打杀杀的?你脑袋大?若是这样,你回你的后院接着练武去吧,不用你了。来人,去将二公子喊过来。”吴祖氏道。 吴三桂急忙道:“别,娘,我去,我不打韦宝,行了吧?爹和大哥好不容易不在家,家里该我出面一回了。” 吴三桂还是少年心性,难得有机会代表吴家出面,即便只是接待个韦宝,他也觉得是重要活动了,不肯放弃这次露脸的机会。 吴祖氏斜睨了一眼吴三桂:“你当真不惹事?” “绝不惹事!我就将这韦宝当客人,请进府里来!”吴三桂保证道。 “娘,我与三桂一道去吧?”吴雪霞道。 “你不能去,大家千金,哪里有总抛头露面的道理?况且你见了那韦宝,搞不好直接跟他跑了,我还得让人到处去寻你回来。”吴祖氏調笑道。 “娘,把我说成什么人了?”吴雪霞撒娇的靠在吴祖氏身边。 “呵呵,我说错了吗?以前你也顶多偶尔顽皮,溜出府外玩耍,还知道自己回来。自从你认识了这个韦宝之后,你偷偷跑出去多少回了?这趟你跟你二哥,随同你大哥和爹爹出关,也是为了韦宝吧?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吴祖氏一脸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不去,让三桂一个人去就是了,尽取笑人家。”吴雪霞说罢,看向吴三桂:“人家韦公子上门是客人,你别胡来。” 吴三桂笑道:“知道!”说着便往外走。 不过,吴三桂一转脸,目光就阴鹫起来了,他虽然年纪只12岁,又好武不好文,但城府极深,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性子了。 韦宝在外面等的有点不耐烦。 “总裁,要不然咱们走吧!以总裁今时今日的地位,凭什么在吴府门外干等受气?况且总裁是吴二公子的同窗关系,又不是上门求他们吴家。”林文彪为韦总裁不值道。 韦宝淡然一笑:“等一会又怎么了?虽然说我项上这颗人头现在老值钱了,值得到三四百万两银两!一万黄金等于三四十万两白银,一万两黄金就能铸造一尊纯金大佛!我等于十尊大佛到处走动。但并不代表我不能等一等。” 林文彪听总裁这么个算账法子好笑,却不敢随便笑,嘴角只是弯了弯。 两人正说话间,吴三桂带着吴府几名高级管家出来了。 “韦宝,你胆子不小,还敢上我吴家来!”吴三桂在府中答应他娘和他姐好好的,说不与韦宝为难的,但是一见到韦宝,便气往上冲,到底是少年人,控制不了,现在吴三桂已经将韦宝当成头号敌人了。 韦宝却不以为意,别说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护卫,便是单打独斗,他也有信心不会被吴三桂怎么样,要知道韦宝虽然对于练功并不勤勉,可是当成一项健身运动,在没有条件踢球的情况下,也是每天坚持下来了的。 太极拳和太极棍主动进攻可能效果不是很好,但是防御是很无敌的,别说吴三桂比他的水平高不出太多,就算高一两个层级的高手,想在几十招之内就将韦宝制服,也不容易。 “吴三公子,别来无恙啊,有几个月不见,想必你的武艺又精进了,急着找我比试吧?”韦宝笑道。 吴三桂听韦宝主动提起比试,居然心生一丝好感,毕竟平时他找人比武,要不就是不如他的,比试起不到作用,要不就是厉害的人,但是顾忌他吴家公子的身份,不敢出全力的,也不是很有意思。倒是似乎只有一个韦宝,跟他比武毫不留余地,而且两个人差距不是很大,与韦宝比武最是有劲。 “你知道就好!随我进来吧!我娘让你进来。等见过我娘和我二哥之后,咱们好好比试一场!我得把上回输给你的三千两纹银赢回来!还得打的你满地找牙!”吴三桂两只手互相攥了攥自己的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你输给我的银子,你想赢回去?也不是不可以,那现在身上有银子吗?要想把三千两纹银赢回去,首先你身上得有这么多银子输才可以吧?” “我……”吴三桂闻言,一张黝黑的脸蛋立时红的更显黑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上回可是将家底都输干净了,而且他的三千两纹银当中,还有大半是央求姐姐吴雪霞借给他的,现在哪里还有银两与韦宝打赌? “怎么?吴三公子没有银子啊?这没有本钱,可就没法打赌了,毕竟世上没有那么多无本生意的好事。”韦宝呵呵笑道。 “我会弄到银子的!”吴三桂生气道:“你觉得我堂堂吴家,连几千两纹银都没有吗?” “吴家自然是有银子的,我说的是你没有,跟吴家有何干系?”韦宝口舌能辩,若论斗嘴,十个吴三桂也不是他的对手。韦宝说着,便往吴府大门内走去。 吴三桂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瞪了眼与自己靠着走路的韦宝,若不是顾忌此时打了韦宝的话,娘一定要责罚,他真想现在立马赏赐韦宝一拳! 韦宝偏头看了看气鼓鼓的吴三桂,轻声笑道:“是不是看见我就特别生气,特别想揍我?” “哼,自己知道就好!”吴三桂冷冷道。 韦宝呵呵一笑,“别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生还有好多好玩的事情呢!你看你二哥多会玩?你也得学着点。要不要我教你喝酒、泡妞、踢球、旅游?每一样都比打架好玩。尤其这泡妞一学,你若学会了,便会觉得人生大有趣味哩!你想想看,多少美丽的小姐姐见着你就喜欢,你有多拉风?” 面对韦宝的怂恿,自我世界很封闭,除了武艺还是武艺的吴三桂,有点儿茫然了,平时也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呀,愈发觉得韦宝有点可以亲近,似乎比大哥和二哥对自己更加亲近一些。 吴三桂会产生这种想法,主要因为他虽然有城府,但性格比较内向,也比较暴戾,和吴三凤、吴三辅都不属于同一挂的。另外,因为不爱读书,所以吴三桂没有正经上过学,没有体会过同窗兄弟的情谊乐趣,严重缺乏朋友。 “你真的肯教我这些?”吴三桂眨了眨眼睛:“那你下回与我二哥外出的时候,肯带我去吗?” “当然,你要想跟我出去玩,我随时带你去!你去过京师吗?京师的繁华,是你无法想象的,比一百个山海关合在一起都繁华,美女如云,美食如海。”韦宝见吴三桂似乎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乐颠颠的接着怂恿。 吴三桂对美女还不是很有需求,12岁的年纪,还不太了解男女之事,但是对于人多热闹,加上美食这些,是很感兴趣的,毕竟从来没有出过辽西,极其盼望能外出玩玩,又一直没有捞着好机会出去。 “此话当真?若你真的能带我出去玩,下回我打你的时候,可以考虑轻一些,你若求饶认输,我就放你一马!”吴三桂稚嫩道。 韦宝挠了挠鼻子:“那就多谢你哈!我现在就认输!其实我心里对你的武学是佩服的很的,我根本打不过你,上回是你太骄傲,太轻敌,才被我找了机会。” “是啊?你也这么想的是吧?”吴三桂闻言,大生知己之感,好不高兴:“我对人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偏偏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们表面说你打不过我,可我看的出来,都认为我打不过你!” “我打不过你,我自然知道!”韦宝笑道:“你练了多久的功夫?四五年了吧?我才练习两三个月,光是功力和对敌的经验就比你差远了,而且我的天赋也不如你,哪里打的过你?我以后也打不过你!放心吧!以后每逢遇到功夫好手,我就对人说我打不过你,让人来找你打!” 吴三桂听韦宝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连连点头称是,“再有人要打你,你只管告诉我便是!我不是吹的,放眼关内外,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嗯嗯!你输给我的银子,我现在就还给你,咱俩便算是两清了。”韦宝说着,从袖兜摸出一叠银票,数了数,递给吴三桂三千两:“喏,这里是三千两,一两银子也不少,可以了吧?” 吴三桂惊喜的看着韦宝递过来的银票,这两个月,输了三千两纹银的事情一直困扰着他,弄得吴三桂睡觉都睡不好,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还银子给自己? 不过,吴三桂也是有格调的人,武学之人嘛,自然也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这个银子我不能要!我们俩再打一场,你输了,再把银子还我便是!” “打什么打啊?我都说了我打不过你了,还打什么?拿着拿着。”韦宝笑呵呵的,很是热情的将银票往吴三桂手里一塞,“现在我俩已经比试过了,我正式落败,以后也不敢再与你吴三公子争锋,这是你该得的!” 吴三桂攥着银票,眨巴眼睛,愈发觉得韦宝好像也没有以前看着那么讨厌了,还似乎很俊的模样,不管男人女人,对于英俊的容貌,总是懂得欣赏的,总是更加容易亲近,心生好感的。 “我不能随便要人家的银子的,我爹娘知道了会责罚我的。”吴三桂露出了小孩的思维方式和模样。 韦宝一副老司机过来人的姿态,轻声道:“我是外人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姐姐是这个!” 韦宝说着,用两个大拇指比了比,做个大拇指碰大拇指的动作。 “这是啥意思?”吴三桂大感兴趣。 “这都不知道?我和你姐姐是相好的啊,未来我便是你姐夫,你拿姐夫的银子有什么了?以后想用银子的时候,只管来找姐夫拿便是。”韦宝嘿嘿一笑。 吴三桂咳嗽一声,几乎笑的喷出来,急忙捂住嘴巴:“你和我姐姐是相好的啊?”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问你二哥和你姐就知道了,这事暂时还是秘密,你别到处乱说,知道吗?”韦宝拍了拍吴三桂的厚实肩膀:“所以,咱们是自己人,以后知道该怎么对我了吧?得喊哥。” 吴三桂哦了一声,“难怪连我娘都让你进府,难怪我姐每次说起你就笑呢,原来是这样。” “总算明白了,现在知道该怎么叫我了吧?”韦宝笑容可掬的看着吴三桂,并不是看大汉奸的眼神,而是看小弟弟的眼神。这一世,能否改变吴三桂的命运不让他当汉奸,这点韦宝暂时不去想,也懒得去想,但是能和对方搞好关系,韦宝是愿意同任何人搞好关系的。就算吴三桂是条狼,此时也不过是小狼羔子罢了,还不是特别可恨。 “哥。”吴三桂轻声叫了声,然后少有的露出害羞表情。 韦宝闻言,哈哈大乐,“这就对了,叫哥应该大大方方的,这么小声干啥?快,把银票都收起来吧,这是咱俩的秘密,以后要银子花,就来找哥,明白吗?” “嗯,哥!”吴三桂收了银票,这回叫的更加亲热了点。吴三桂能弄到银子的渠道很少,本来也没有打算还给姐姐,现在听韦宝说这是秘密,显然,自己是可以藏匿下这三千两纹银的啦。 别说三千两纹银,吴三桂最高存款记录只是1100多两银子,这三千两纹银对于吴三桂这个年纪的富家公子哥来说,也足足是一笔巨款了,哪里会不高兴?高兴之余,与韦宝的关系便芝麻开花节节高,疯狂生长情谊起来。 韦宝呵呵笑着答应,并不担心吴三桂这么大点小屁孩真的找自己要银子花,就算要,也不会要多少,再说,自己要是连吴三桂这种智商的小盆友都搞不定的话,还混个毛啊?自己现在可是能连祖大寿、吴襄、毛文龙、孙承宗这些大佬都能摆布的团团转的高手了。 韦宝与吴三桂亲热的并肩而行,并且有说有笑的场面,让吴祖氏和吴雪霞惊了个呆。 俩人暗忖,刚才吴三桂不是还对韦宝很大意见,还说要一只手打趴韦宝的吗?这不像是有仇怨的样子啊? 二人都猜不出来韦宝耍了什么手段。 “娘,哥……韦……宝哥来了。”吴三桂本来想称呼哥,猛然想起刚才还说韦宝坏话来着呢,所以有点抹不开,想称呼韦宝,又觉得有点生分,对不住韦宝刚才给自己的大笔银票!想称呼韦公子,他平常又没有这种称呼习惯,叫人一般亲近的,就叫叔伯婶子大娘,哥呀姐呀这些称谓,很少叫公子这种。所以,折了个中,叫宝哥。 韦宝暗暗好笑,还是头一回叫自己叫‘宝哥’,听起来倒是挺亲切。 噗。 吴祖氏和吴雪霞差点没有笑出声,吴祖氏用干咳一声掩饰,而吴雪霞则直接用雪白的小手掩口娇笑。吴雪霞自然乐意看见弟弟与韦宝关系变好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关系发展速度,太不可思议了吧? “伯母好!”韦宝恭恭敬敬行了个秀才生员之礼。 斯斯文文,又落落大方,精神内敛,又玉树临风,最难得的还是相貌超群,气质出众。 任凭谁第一眼见过韦宝之后,都会心生好感的,除非是原本就带有很深的成见。 吴祖氏虽然原本对韦宝带了一定的成见,但她除了身份贵重,既是吴家的女主人,又是祖家的亲妹妹之外,实际也和一般家庭主妇没啥分别,兼之比吴襄的年纪还大一点,年近五旬的人,戾气没有那么重。 所以,在韦宝很得体的第一次亮相之后,吴祖氏便将之前对韦宝留下的一点成见印象抛开了,觉得女儿还挺有眼光的,不由的想起自己做姑娘时候的时光,看韦宝更觉得还不错。 “韦公子请坐。”吴祖氏笑道。 韦宝没有马上入座,而是恭恭敬敬的端着一副礼盒:“这里一点小小心意,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望伯母包涵。” “韦公子太客气了,还送什么礼物,又不年不节的。”吴祖氏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管家呈过来。 管家急忙从韦宝手中取过锦盒给吴祖氏递了过去。 吴祖氏掂了掂分量,轻飘飘的,立时明白是银票,大为合心意,并没有立刻打开看,放在了手边:“谢过韦公子了,请坐吧。” 韦宝又一施礼,这才在下首坐下。 “早听说辽西出了一个少年俊杰,小小年纪便敢只身赴京师做买卖,而且买卖还越做越大,没有正经进过学,一举便能连过几关,拿下秀才功名,今日得见,韦公子果然器宇不凡,一表人才。”吴祖氏客套道。 韦宝急忙逊谢一番,对吴祖氏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过,大户人家的女主人,气质是有的,而且吴雪霞生的那么美貌,吴祖氏也不差,不过,相比于吴雪霞,美貌度却不在一个档次上,明显,吴雪霞是集中了父母的优点。不过,吴祖氏微胖,笑容始终挂脸上,挺有富态。 吴雪霞偷瞄情郎,见情郎举止得体,似乎母亲并无不满,心下暗暗欢喜。 “韦公子今番登门,有什么贵干?”客套完毕,吴祖氏开门见山道。 “哦,也没有什么事,我是三辅大哥的同窗好友,特来寻他的,我们之前约定了一道赴京赶考。我从山海关过,想着见上一面,过几日,让他从韦家庄经过的时候,叫上我一道前往京师。”韦宝笑道:“伯母不必叫我公子,只叫小宝便可。” 吴祖氏嗯了一声,心说这么点小事,更加放心了,本来还以为韦宝来是有什么大事呢:“管家,去寻二公子来,说韦公子来找他了。” “是,夫人。”管家领命,急忙去了。 “寻常过门,还带伴手礼,韦公子真是客气。”吴祖氏笑道。虽然韦宝说不必喊公子,但是吴祖氏仍然以韦公子相称,并不让韦宝拉近距离。 韦宝微微一笑,说声没什么,都是应该的。却暗忖这吴家女主人表面看上去挺和善,实在是心防很重的人,一个称呼而已,也能守得这么紧!暗暗警惕吴祖氏。 吴祖氏并不是警惕韦宝什么,惧怕韦宝什么,事实上,在女儿的婚事上,吴祖氏看的比吴襄还要开放,觉得女孩子家年轻的时候,多接触几个人选是好事,可以多一些比较。至于韦宝在辽西快速崛起,吴祖氏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心里一直认为,她大哥的锦州铁骑足矣震慑整个辽西辽东,韦宝是辽西人,孙悟空还能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吴三辅很快就到了,一见韦宝便笑道:“小宝,你来的这么早,你要是这个点不来,我还得半个时辰才起呢!” “没有规矩。”吴祖氏见吴三辅衣衫没有收拾齐整就过来了,顿时有点不高兴,只是当着外人,不便发作。 吴三辅并不惧怕母亲,笑嘻嘻的将衣襟收拾整齐,再整了整帽冠:“娘,这下可以了吧?这是家里,小宝又不是外人。” 吴祖氏没好气道:“你和韦公子说话吧,雪霞,三桂,我们走。” 吴雪霞从韦宝进来之后,芳心就一直热乎乎的悸动个不停,情郎来了,恨不得单独说会话才好,话没有说上半句,哪里舍得走啊? “娘,我等一会。”吴雪霞轻声道。 吴祖氏觉得女儿有点没规矩,女孩子家这么上杆子干什么?虽然韦宝现在有些名气,有些家资,但是在她看来,与祖家吴家这等世代豪门比起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至少底蕴就完全没法比。而且,没有根基的富户,说被人连根铲除就连根铲除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高看的。你身为吴家千金大小姐,这么上杆子,像话吗? “娘,我也玩会。马上到饭点了,我今日与二哥一道吃吧!二哥应该会留宝哥吃饭,我也一起。”吴三桂也不想走。 吴三辅好笑的看了看吴三桂,一口一个宝哥的,你啥时候跟韦宝的关系修复了?不过吴三辅并不如吴雪霞和娘刚才那么意外,吴三辅是很佩服韦宝交朋结友的本事的。 女儿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当着韦宝的面,吴祖氏又不好发作,淡然道:“行吧。管家,就在正厅设宴款待韦公子吧?” 吴雪霞和吴三桂喜出望外,都没有想到娘居然这么好说话? 就连吴三辅也有些意外。 “是,夫人。”管家立刻答应。 韦宝还想推辞,不想在吴家吃饭,“伯母太客气了,我本来是想请三辅大哥出外吃的。” “韦公子,我们吴家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的人家,但是客人来了,招待是要的,哪里有出去吃的道理?下回你和三辅出去吃吧。”吴祖氏道。 韦宝听人家这么说,只得答允,并表示感谢。 吴祖氏这才走了。 “小宝,你行啊,你使了什么手段?弄的我娘和三桂对你态度不错。”吴三辅在娘走后,便一屁股坐到了他娘刚才坐的主座,哈哈笑问道。 韦宝重新坐下,吴三桂也在韦宝身边坐下,一副跟屁狗模样。 吴雪霞则仍然站在原地。 “宝哥也没有做啥,是我想通了,觉得打打杀杀没意思,再说宝哥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而且,宝哥还承认他打不过我。”吴三桂笑道:“至于娘嘛,应该是看宝哥生的好看,不像坏人吧?” 吴三辅和吴雪霞,以及韦宝,听了吴三桂的解释,都不禁莞尔。 吴三辅点点头,看着韦宝:“小宝啊,要说还是长的俊,好处多!我娘可是很少对我的同窗这么客气的,一般汪公子他们来,我娘连见都不曾见过。” “那是我的福气,能得见令堂,是我的荣幸。”韦宝急忙客套道。 “不光是见了你,还赐宴正厅,更是我爹的朋友来了,才有这个排场哩。”吴三辅笑道:“连我都沾了你的光。” 韦宝这才知道吴家的规矩大,正厅一般是不用来设宴款待客人的,连忙又逊谢几句,表达对吴三辅他娘的敬重,并美言难怪吴雪霞国色天香,有其母必有其女云云。 其实韦宝是暗暗猜测吴祖氏应该还没有走,所以不敢放松。 韦宝还真的没有猜错,吴祖氏还真没有走,就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偷看,进一步观察韦宝呢,她刚才一转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就打开了韦宝赠送的锦盒,发现里面是八千两纹银的银票,喜上眉梢!心里已经给韦宝大加分了,不管韦宝此前与吴家和祖家的过节怎么样。这次韦宝只是来找吴三辅玩的,随便出手便是八千两纹银,光是这份大手笔,就让吴祖氏无法将韦宝当成一般乡里少年看待。 别说一般乡里少年,便是放眼整个关内外,整个辽西辽东,也没有哪个世家有如此大手笔的。 吴祖氏暗暗猜测刚才韦宝进门之后,肯定偷偷买通了吴三桂,否则小儿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对韦宝转变态度。 有银子不算什么,会用银子才是大本事,而且,会用银子的人,银子会越来越多! 不光是银子的份上,吴祖氏的容貌只能说优等,绝达不到特等的标准,被韦宝在身后夸赞的,似乎生出吴雪霞这等女儿都是她的功劳,心里也是美美哒。其实,吴雪霞倒是像吴襄更多一些。吴家的子女,也就只有吴雪霞和吴襄像的比较多,吴三凤、吴三辅和吴三桂都像祖家,像舅父那边比较多一些,相貌就都比较普通了。 少了吴祖氏在场的拘谨,韦宝开动口才,与吴三辅、吴雪霞和吴三桂聊的好不热络。 开席之前,每次上一道菜,韦宝的随扈都会拿出试纸在每道菜的中央和边上八个方向沾染测试,看看试纸的颜色有没有变化。 吴三辅奇道:“小宝,你这是在试毒?你这有点过分了吧?我们吴家还能下毒害你不成?”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千万不要生气,我不在吴府,便是在自己家里也是这样的。便是我自己的厨子烧出来的饭菜,每一道,也都是这样试验的。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小心一点,为好。” 吴雪霞也有点不高兴,却没有说什么。 吴三桂倒是很感兴趣:“别人都是银针试毒,你这纸头五颜六色的,能试毒吗?” 韦宝遂正经的向吴三桂简单解释了什么叫化学,什么叫酸碱反应,“所以说,银针能试出来的毒,极少!只有剧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因为现在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如果生产砒霜的技术进步,提炼很纯净,不再参有硫和硫化物。银金属化学性质很稳定,在通常的条件下不会与砒霜起反应。所以,银针试毒完全无用,连砒霜都不是每回都能试出来的。而且,还有的物品并不含毒,但却含许多硫,比如鸡蛋黄,银针插进去也会变黑。相反,有些是很毒的物品,但却不含硫,比如毒蕈等,银针与它们接触,也不会出现黑色反应。因此,银针不能鉴别毒物,更不能用来作为验毒的工具。” 吴三桂听的茫茫然,似懂非懂,或者可以说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理解,却一个劲的点头。 因为除了韦宝,还真没有人会这么认真的对他解释一件事情呢,而且,吴三桂最主要的是享受韦宝没有将他当小孩,而是完全尊重于他,完全将他当成一个人物的态度。 “所以啊,大小姐,三辅大哥,我试毒,并不是说你们下毒了,绝不是这么回事。有时候啊,厨子不小心将几种不能混合的菜放在一起烧,也会生出毒性的。等下,我让人多给你们一些这种试纸,以后你们也可以用的。小心些,没有坏处。”韦宝笑着解释道。 吴雪霞和吴三辅也长了很多见识,遂不再对韦宝的手下人饭前试毒的举动有气了。 吴祖氏则在屏风后面看的暗暗心惊不已,她虽然并没有生出要在饭菜中下毒的想法,因为都是自己的孩子。 不过,传言韦宝懂的东西很多,很杂,看样子是真的了,看韦宝才14岁的少年人,似乎什么都懂一样? 这一点,令吴祖氏心惊!暗忖难怪相公和兄长都对付不了韦宝,这少年莫不是人精变化而来的不成? 饭前试毒这件事情,也没有给韦宝加分,却也没有给韦宝扣分,但是让吴祖氏对韦宝的印象更加深刻! 开席之后,几个青少年男女吃喝起来,气氛更佳。 因为全没有外人,吴三桂也能尝试着玩些划拳行酒令的花样,只是远不如韦宝厉害,输了个一塌糊涂,却越喝越开心,不到片刻便醉倒了。 “这小子,非要逞能。”吴三辅呵呵笑道,“不过,小宝,你这出手有点重啊,把三桂灌倒了,恐怕他这一觉得睡到明日中午了。” 【0448 强势的吴祖氏】 吴雪霞也埋怨韦宝:“你真是的,也不知道让一让三桂,喝多了伤身体呢。” 说着,给了韦宝一个大白眼。 韦宝倒是不以为意,呵呵笑道:“男人哪里能不喝酒?放心吧,伤不了身体。我有分寸的。再说吴三公子的身体强壮,这么点酒,不算什么。” “你到底用了啥法子,让三桂今天这么开心的?一口一个哥叫着,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亲哥呢。”吴三辅好奇的问道。 吴雪霞也对这个问题很关系。 韦宝呵呵一笑,卖关子道:“这个真不能说,这是我和三桂之间的秘密,我还答应带他上京师去玩呢。” 吴三辅笑道:“你想带他去,我爹和我娘也绝不会答应的,他别说出门,在山海关和永平府平时都没有少惹事,出门在外没人管着,更要翻天了。” 吴雪霞却对刚才那个韦宝怎么搞定吴三桂的问题很感兴趣,不依不饶的偷偷在韦宝的腿上扭了一下:“快跟我说,对三桂做了啥事情?” 韦宝痛的咯咯一笑,将吴雪霞一把搂过来,在吴雪霞耳边轻声道:“我对他说,我是他姐夫,所以要叫哥。” 吴雪霞本来被韦宝突然搂住,就大羞不已,又听了什么姐夫之类的騒话浪话,更是羞臊无比,在韦宝的腿上锤了一下,差点没有痛的韦宝跳起来。 “你们两个人啊,还让不让人喝酒了?我是不是该先回避一下?”吴三辅对于妹妹和韦宝的調情,不满的調笑道。 “哥,韦宝他欺负我,你还不帮着我。”吴雪霞佯装不高兴的离韦宝远了一点,并且给了吴三辅一个大白眼。 吴三辅笑道:“你想让我怎么帮?小宝他会武,我又不练武,打也打不过他。要比银子,比人多,现在他的银子和人恐怕比吴家都多了,我能怎么办啊?” “哥,你太不行了。”吴雪霞被吴三辅的样子气的笑了起来。 “我哪里不行了?还没有过门就笑话你哥没本事?”吴三辅佯装生气。 “我哪里有?哥,这是家里,你也瞎说?”吴雪霞赶紧看了看韦宝,一脸娇羞。 韦宝呵呵一笑,啥也没有说,心情极好,因为吴三辅和吴三桂的关系,让韦宝觉得今天这顿饭很亲切。 韦宝喜欢亲情,喜欢友情,今天这顿饭一下子满足了两个需求。 三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居然吃到了半下午才散场,三人都有些喝多了。 “三辅大哥,我明天就先回韦家庄了,你过三天便去找我去吧?咱们早些到京城去准备。”韦宝道:“若是令尊令堂同意三桂去的话,我可以带他出去玩玩。” “我都有点不想去,上回考中秀才,都闹不懂是咋回事呢。大明的科考是最严格的,这趟上顺天府应考,顺天府的学子都是京城和京城周边的,强手如云,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估计科试都过不了。”吴三辅道:“吴三桂我是不会带他去的,在京城打人,闹出乱子的话,我可担待不起。” “没事,我帮你看着他。科考的事情,放松心态,就当试一试,不成也顶多损失点路费和时间,再说你也不差路费啊?时间的话,你在山海关玩,还不如上京师去玩啰。”韦宝见吴三辅似乎有点不想去,急忙撺掇他。说实话,要是韦宝一个人去赶考,没有伴跟着的话,也不是很有劲。 虽然山海书院会有很多人去顺天府应试,但韦宝只和吴三辅的关系处的不错。 科试是大明的学校制度之一。每届乡试之前,由各省学政巡回所属府州举行考试。凡欲参加乡试之生员,要通过此种考试。 只有科试考试合格者,方准应本省之乡试。科试和乡试是紧挨着的,一种资格考试。 “哥,韦宝说的没错,你又不差银子,家里还会没有你去赶考的银子吗?再说,你成天睡到下午起床的人,也没有啥要紧的事情吧?你若不去赶考,爹肯定让你上商号做事去,总不能由着你一辈子光进学不赶考吧?”吴雪霞笑道。 “唉,看样子,我这不去赶考也不行了,我不是不愿意去,也就跑一趟,只当游山玩水了呗。关键知道肯定考不上,才不太想去的。”吴三辅解释道。 “哥,你去都还没有去,就这么肯定自己考不上?”吴雪霞气道:“一点信心也没有。” “信心我多的是,考不上考的上,难不成心里还没有点数?辽西辽东这边十多年没有出过秀才,咱们这批好不容易出几个,这成色能和顺天府每年一大帮秀才比吗?另外,顺天府的考生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好的,哪一次会试,在整个北方,也就只有顺天府的考生能和南方那些科考厉害的省份比。”吴三辅道:“小宝啊,你也别太上心,就你那成绩,上回排在榜尾,基本没戏。还有,乡试这一环,你再认识人,再舍得花银子也没用,真的,也别动旁的心思。” “我没动旁的心思啊。”韦宝嘴硬道:“难道考中了秀才,不再往上考了吗?只当去游玩了呗。顺便长长见识,总不能以后说起来,咱们考中了秀才,就再没去过乡试的吧?” “哥,你自己没信心,还一个劲带坏韦宝干什么?考中了秀才就行,谁还管排在榜首还是榜尾啊?”吴雪霞不乐意听吴三辅这么说。 “行行行,你们也别来大道理了,我去还不成吗?你家韦公子肯定高中举人老爷,我最好小宝能高中进士,给辽东辽西争光,咱们辽人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了。”吴三辅酸不溜秋的笑道:“只可惜这次不在辽西考试,不方便大家来下注。小宝啊,你这回要是有本事中乡试,中举人的话,你能把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银子一次性都赢光了,你信不信?” “我信。还每次都下注啊?又不指着这个发财。”韦宝底气不足道。虽然知道乡试很困难,但是之前,一直都抱着侥幸心态的,认为自己有廖夫子热情的帮着编写‘考霸’,又有宋应星帮自己准备了一堆‘模拟考题’,觉得跟押宝一样,一半一半的机会吧,现在听吴三辅这么说,感觉机会很渺茫了。 人家宋应星毕竟是在江西那么人才荟萃的地方都考中过举人的啊,江南,江浙一带几个省,各个都是出学霸的省份,宋应星的实力不俗。 “小宝啊,你别回去了,这几天就在山海关玩吧?过几天我陪你回家一趟,然后咱们直接上京。”吴三辅贪玩,不想跟韦宝分开:“晚上我多喊些人,咱们再好好的喝一场,我请客。” “不了,我这阵太忙,都没顾上好好静下心看看书,这几天回家临阵磨枪吧!明天我必须回韦家庄!”韦宝斩钉截铁道。 吴雪霞也支持韦宝:“对,韦宝你别听我哥的,回家好好看几天书,要是中了举人,身份便大为不同了,辽西辽东虽然重武轻文,但是有了举人的身份,你又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让督师大人帮你谋个官职便毫无问题了!而且不会比进士出身的人差多少。至少能给你弄个七品官。文官七品抵得上武将五品!” 韦宝嗯了一声,笑道:“我尽力吧!” “呵呵,你们说的考举人十拿九稳一般。先等考中了再说吧。”吴三辅又开始酸不溜秋的泼冷水。他其实自己觉得考举人无望,希望韦宝也不要太上心,陪他玩。 “别理他,你回去吧。刚才喝了不少,回去好好睡觉。你是住在你那个海商会馆吗?”吴雪霞道。 “嗯,今天住一晚,明早上回韦家庄!”韦宝道。 “明早上我可能没法送你,过几天我哥上韦家庄去找你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跟着去送一送你们。”吴雪霞含情脉脉道。本来她喝了不少酒,粉脸就红扑扑的,这句话说的情意绵绵,脸上更增娇羞。 “你要是早上走,我肯定也没法送你。”吴三辅笑道:“我不到中午,肯定起不来的。” “哥,你还好意思说,那要是明天考乡试,你也照样睡到正午吗?那还考啥?”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 “睡过了就不考试了呗,这有啥?”佛系青年吴三辅抓了抓头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三个人再说一阵话,吴雪霞和吴三辅要将韦宝送出府门了。 这时候,吴祖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在两排丫鬟的服侍下,还真有大户人家家母的气派,排场都超过皇宫中的贵妃娘娘了,“韦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韦宝急忙施礼道:“多谢伯母款待,喝多了一点,不敢再打搅。” “喝多了一点,就在吴府住下吧?你们刚才说话,我都听见了,韦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这几天便在吴府暂住,过几天让三辅陪你回家一趟,然后你们再一道去京城赶考。我们府里什么书都有,山海书院又在旁边,备考是极好的。”吴祖氏道。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吴祖氏居然会挽留自己住在吴家? 韦宝身后的林文彪则着急了,总裁住在吴家,这无疑将会给保安工作增加极大麻烦!若是吴家有什么不轨,无异于羊入虎口! 林文彪和韦宝都立时想到了之前获得的情报,辽西辽东大户们都想要韦宝的人头,韦宝现在项上人头可是值得到三四百万两纹银呢! 吴三辅和吴雪霞也很意外,都觉得娘今天似乎对韦宝过于热情了吧? 虽然他们两个人不会想到娘亲会对韦宝不利,会杀韦宝,但是总会觉得奇怪的。 更何况,韦宝虽然现在与吴三辅和吴雪霞的关系不错,可和吴家祖家,仍然处于敌对或者半敌对状态! “多谢伯母了,我手下人多,我每天的事情也多,很多人找我,在吴府进进出出的,肯定不方便,会打搅吴府。真是多谢了。”韦宝道。 “韦公子不必多心,我就是想让你带一带三辅,他虽然年长你不少,可远没有你懂事!”吴祖氏对韦宝说完,又对吴三辅道:“三辅,你要是能考取举人,我奖励你十万两银子,如何?” 吴三辅闻言笑道:“娘,别说十万两纹银,您就是奖赏我百万两纹银,也得我能考上啊,又不是我不想中举人,这事情能有准的吗?要不然辽西辽东也不会几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了。这么多年,还不就出了廖夫子一个举人?现在廖夫子年纪大了,他自己都对考进士不抱希望了。” 吴祖氏没有理会吴三辅,又对韦宝道:“韦公子,你若不愿意住在吴府,那就住你那个海商会馆吧?我听说你们天地商号在山海关不是有很豪华的住处吗?这样的话,也不会耽误你温习功课,这几日,我让三辅和雪霞每日上你那里去温书,如何?” 韦宝一汗,不知道吴三辅他娘是啥意思?让吴雪霞也来?这不是给自己制造机会吗? 韦宝暗忖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等下给你女儿弄大肚子咋办? 吴祖氏说着也不等韦宝答应,对吴雪霞道:“雪霞,你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了,就盯着你二哥,让他这几天一定收收心,不管能不能考上举人,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吧。” 吴雪霞粉脸羞红,看了韦宝一眼,怔怔的哦了一声,心中奇怪,不知道娘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暗中撮合自己与韦宝吗? “好了,就这么说好了,韦公子要是想念爹娘,山海关离你韦家庄也近,让人接来便是。若是韦公子不愿费事,我可以让人帮韦公子将爹娘接过来,如何?”吴祖氏很会来事道。 韦宝急忙笑道:“这不用,韦家庄离山海关的确很近!我自己派人接也可以,其实不接过来也没事,我爹娘在乡里都有工作,平时也挺忙的,我上京之前回趟家便可。” “那这几日便烦劳韦公子帮我看着三辅了,一定让他多花些心思在学业上,我这就让人去告诉廖夫子,让他这几日什么事情也别做,就全心辅导你们学业便是。你们是要到山海书院学,还是在海商会馆?”吴祖氏又问道。 韦宝此时才看清吴祖氏和蔼外表下的大女人做派,这是一个很喜欢帮人安排事情的女人啊,韦宝不太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这种女人通常都太强势,难相处。韦宝喜欢自己给个方向,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辅佐自己的女人。 “在海商会馆吧,山海书院人多,无法静心。”韦宝道。 “好,管家,你即刻去对廖夫子说一声。”吴祖氏当即对身边的管家道。 管家答应着便下去了。 “刚才韦公子送些礼物,我们吴家也该当回礼才是,这里一点小玩意送给韦公子,请韦公子收下,只当是提前付给韦公子带三辅用功的谢仪了。”吴祖氏说着从宽大的袖子中,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件精致的小盒。 韦宝急忙推辞道:“我是晚辈登门,带点礼品是应当的,您是长辈,哪里有您给我送礼的道理?这韦宝是绝不敢收下的。” 吴祖氏笑笑,也不等韦宝答应,将礼盒递给吴三辅:“三辅,一定要让韦公子收下。你若是能好好上京应试,不管考的中还是考不中举人,娘都欣慰了。” 吴三辅答应一声是的,接了过来,掂了掂,分量似乎很轻,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韦宝实在是不习惯吴祖氏的强势,知道推辞不过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吴祖氏又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和你哥送一送韦公子吧,这几日你在山海关内,随你走动,只是记得,不可出山海关,不可在晚饭时辰不回家。” “是的,娘。”吴雪霞欣喜的答应一声,没有想到娘为了二哥考科举的事情,这么下本钱,连带着让自己也有好日子过了。 吴祖氏微微一笑,再与韦宝客套几句,方才离开。 其实吴祖氏此时心中也认可了韦宝这个女婿人选,这一点,与当初吴襄是一样的想法。 吴襄当初认可韦宝,是因为韦宝的气质,气度,以及处事手法老道,这些都不像是一个平凡少年能做出来的,吴襄认可的是韦宝的天赋。 而吴祖氏认可韦宝的是韦宝的外形出类拔萃,加上韦宝出手大方,以及有很强的生意头脑,就冲这三点,女儿若真的能与韦宝结成夫妻,绝不会差,不会受苦。 在吴家这种豪门眼中,反而不会将韦宝的乡里人出身,清贫的家世太放在心上,也不会将韦宝到底有多少功名看的太重,实际上,韦宝现在的秀才功名,在吴襄和吴祖氏眼里,已经很厉害了! 辽西辽东可没有几个世家子弟有秀才功名的,甚至连童生都没有几个。 倒是赵克虎和孙九叔这样的财主,更加看重科举出身的资历,希望能找个当官的女婿。 想当官,在他们看来,举人是最低标准了,因为只有举人出身,才能名正言顺的捐官。 低于举人的身份,即便花费大笔银子捐官,日后做到个七品官,也到顶了,十分受限制。 吴祖氏走后,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松口气。 吴三辅急切道:“小宝,快看看我娘给你什么东西了?” 说着便将他娘给他的锦盒递给韦宝。 “哥,有你这么的吗?娘给韦宝的礼物,自然是韦宝拿回去一个人看,哪里有当面叫人看礼物的?”吴雪霞笑着吐槽道。 “自己兄弟嘛,这有什么。”吴三辅倒是不以为意。 韦宝接过,一掂分量便道:“不用看,准是将我刚才送出去的银票又送回来了!” “呀,你刚才给我娘送的是银票啊?”吴雪霞道。 “小宝还真会送,你送了多少银两?你猜一猜我娘又给了你多少银两?”吴三辅问道。 “哥,你真是的,这怎么好问?”吴雪霞又忍不住吐槽道。 “这有什么。”吴三辅呵呵一笑:“我说雪霞,你也不用这么护着小宝吧?问一问都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刚才拿出去的是八千两纹银!”韦宝答道。 “那你猜我娘在这里面放了多少两银子?”吴三辅似乎对锦盒中的银两数目十分感兴趣。 吴雪霞也被哥哥带起了兴趣,这回没有吐槽。 “不好猜。我猜是在8000两银子到10000两银子之内吧。”韦宝轻声道:“令堂挺强势的,算是不肯落下风的性子,绝对不会比我给她的银子少,这点的意思是不肯占我的便宜,也与我撇清关系!我想,应该也不会给我太多银子,因为没有道理,哪里有一个长辈无缘无故给一个晚辈太多银子的道理?以吴家的身份,补个两千应该差不多,还能凑个整数,所以,我猜,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当中,应该是纹银10000两!” “快打开来看看,看你猜的准不准?”吴三辅笑道:“我都猜不到我娘的心思,你能猜的这么准?” “哥,娘既然将锦盒给了韦宝,这就是韦宝的东西了,你问一问也就罢了,还要当面拆开看做啥?”吴雪霞说罢对韦宝道:“你别理他,咱们走吧。” 韦宝笑了笑,将锦盒打开了,“没事,我正好也要还三辅大哥输在我天地商号的银子呢。” 锦盒中果然是一叠银票。 韦宝将银票拿出来,将锦盒夹在腋下,然后开始数起来,居然真的是一万两银票,不得不说,正正好好。 “果然是一万两纹银!”韦宝笑道。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猜的这么准。感觉自己与吴祖氏似乎也挺有缘分的,吴祖氏很像现代大企业女主管或者女老板的做派,很强势,这类女人心里大概的想法,其实不难猜测到,因为韦宝以前就经常跟这类女人打交道。 “小宝,你太厉害了啊!猜的这么准。”吴三辅赞道。 韦宝笑嘻嘻的数出七千两纹银给吴三辅:“三辅大哥,你说输在天地商号七千两纹银,是不是?” “嗯。”吴三辅见韦宝似乎要还银子给自己,乐滋滋的答应。 韦宝将七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吴三辅:“这里正好!” “哥,你输出去的银子,好意思这么问人家讨回来吗?”吴雪霞微微有点生气的抱着胳膊,觉得哥哥有点跌份。自己家好歹是整个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世家,你能不能有点世家公子哥的做派呀?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哥哥我可不觉得丢人,一来,我与小宝是兄弟。自己兄弟的银子多,我这当哥哥的帮着花一些,有何不可?二来,我本来就没有银子嘛。” 吴三辅说着,数出了五千两纹银递给吴雪霞:“雪霞,这是借你的银子,这下咱俩两清了。” 吴雪霞也不客气,接过了银票,可没有数,拿来还给韦宝:“这些给你。” 韦宝一汗,至于弄的这么复杂吗?“我给了你哥,就是给了他的,你这是干什么?你跟我还要分的这么清楚么?” “我跟你怎么了?”吴雪霞粉脸一红,“我们啥关系也没有,即便以后可能有关系,那夫妻之间也是该清清楚楚,相敬如宾为好。” 韦宝欣喜的看着吴雪霞,暗忖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想法,感觉吴雪霞与自己的思想很贴合。 女方为家里操持家务,也算是一种劳动,男方若是事业上不行,成为家庭煮男,操持家务比女方多的话,其实也一样。 事业上强势的一方,都不应该瞧不起为家里付出的多的一方,婚姻便该共同付出,大家共同经营,清清楚楚,相敬如宾才好。 韦宝将吴雪霞递过来的五千两纹银收了,合着自己手里的三千两纹银,合计八千两纹银,一起塞到了吴雪霞手里:“那好,你不是喜欢清清楚楚,相敬如宾么?这八千两纹银算是我给你的礼物。” “我才不要,我家又不缺银子,你要送礼物,送我金银,我才不稀罕,你得想法子让我开心,猜我喜欢什么,再送给我,花费一番心意才成。”吴雪霞将两只小手背到了身后。 吴三辅看着韦宝和吴雪霞二人将大笔的银票推来推去的,心里那叫一个恨呀,你们这么喜欢推,推给我多好?我是绝不会嫌弃这等好礼的。 韦宝笑了笑,将八千两银票揣入袖兜,对吴雪霞道:“那好吧!等我考中举人,我再送一份合你心意的礼物给你!” 吴雪霞甜甜的嗯了一声,“不求贵重,只看心意!” “包你满意!”韦宝很有信心的道。 “小宝啊,那恐怕,我妹子有的等了,别怪我又泼冷水,你当考举人是闹着玩的啊?廖夫子中过举人,你现在就是让廖夫子再去考一次,他也未必敢说还能中举。”吴三辅笑道。 “哥,你又来了,你自己不在意,也别老对韦宝说丧气话,影响别人吧?”吴雪霞不高兴道。说着又对韦宝道:“别理他,刚才喝了不少酒,快回去歇着吧,我和我哥送你回去。” “不用送,你俩刚才也没有少喝。我这么多手下,还能出什么事?”韦宝笑道。 “不行,一定要送的,在辽西,我绝不会让你有一点不安全。”吴雪霞坚持道。 韦宝听出了吴雪霞的话中隐藏之意,知道吴雪霞已经猜到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可能会暗中对自己下手,觉察出吴雪霞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心头暖洋洋的,却还是推辞道:“大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韦宝不说是堂堂大丈夫,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哪里要沦落到靠女人保护?没事的,我有督师府的亲兵护卫,别说辽西,便是到京城外,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啊,雪霞,你太多虑了。小宝啊,我刚才喝了不少,我得去睡一会去了,明天中午我上海商会馆去寻你去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点了点头。 “明天早晨我就得去喊你起来,哥,你没听娘刚才怎么吩咐的吗?这几天,你可不能再懈怠了,否则娘肯定会生气的。”吴雪霞提醒道。 “哦哟,小宝啊,你看看,我在我们家算个啥?就是受气的,除了三桂,谁都能管着我,连我妹子都能管我了。”吴三辅无奈的笑道:“那行,雪霞,你送一送小宝吧,我去睡去了。” “三辅大哥慢走。”韦宝道。 吴三辅挥了挥手,走路有点晃悠,但其实也就喝到了六分量,并没有醉。吴三辅是好玩,但并不贪杯,只是因为自制力比较差,稍微有一点微醺,便要睡觉,不会用意志力强行将酒劲克制过去。 韦宝和吴三辅喝的差不多,现在韦宝就已经没啥感觉了,这时候的酒的酒精度数都低,冲头也就冲一小会,克制过去便没啥事情了,跟喝啤酒差不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吴雪霞坚持道。 “真不用送,你刚才也喝了酒的,回去歇一歇吧,我这么多手下呢,你担心什么?”韦宝笑着推辞。 “不要,我说了要送就要送。”吴雪霞也继承了她娘八分性情。 所以韦宝才会在吴雪霞的美貌冠绝群芳的情况下,对于吴雪霞的感情一直有所保留,韦宝不太喜欢有人违拗自己的意思。 其实是个男人都不太喜欢被人违拗。 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我真没事,你看,我扎马步扎的多稳当?”韦宝原地跳了一下,来个深蹲,果然很稳。 吴雪霞被韦宝逗的掩口一笑:“酒量不错,把我哥和我弟弟都灌醉了,自己却没事。那我也得送,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么?我娘都不反对,我爹和我大哥又没有回关内,以后可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 “那我求之不得!咱们找地方喝点茶,看看风景,我再送你回来怎么样?”韦宝笑道。 “不用,我就送你回海商会馆就回来。你也喝了酒的,回去歇一歇,从现在开始就真的要多放心思在课业上了。我定了个书目,考举人要准备哪些东西,我这段时日一直在准备的,已经很完善了。”吴雪霞温柔道。 韦宝一汗,本来以为自己对考举人挺上心的了,感情吴雪霞比自己还上心啊,“你这么希望我中举?我要是像你哥说的,肯定中不了怎么办?” “中不了就中不了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尽力了便可以。我哥要是有你一成的用心,便是不中举人,我爹娘也会很高兴的。”吴雪霞道。 “你哥比我聪明啊,他一成心思都没用就能中秀才,我这用了十足的心思,还是没有你哥学问好。”韦宝有些气馁。 “那是因为你进学的时日短,以前又没有正规进过学堂,能一举中秀才,已经轰动整个关内外了,很难得,不必妄自菲薄。”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被吴雪霞的绝世美颜,美丽的笑容弄得心情又好了起来,男人毕竟是视觉系动物!“也就只有你这么想了,当初整个辽西辽东的人都不看好我能中秀才,否则我也赢不了那么多银子了。” “所以啊,我就买的是你中,在你们天地商号赢了许多银子!”吴雪霞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有你吗?你赢了很多银子?”韦宝有点肉疼。 “怎么?心疼了啊?我自然不会用自己的名字,我是让丫鬟去买的,也没有赢多少,下了一千两纹银,赢了十万两纹银罢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噗! 韦宝差点没有吐血,上回考科举,考秀才,他不止赢了几百万两银子,虽然没有与吴三桂擂台比武那次赢的那么夸张,也很多了! 在赢了这么多银子的情况下,输出去的十来万两银子便可以忽略不计了,却没有想到,吴雪霞一个人就赢了10万两纹银? “幸好,你才买1000两纹银,你要是下注一万两纹银的话,我的银子都是帮你赢的了。”韦宝笑道。 “你当我本来不想再多下注的吗?我的银子都让我大哥,我二哥和三桂三个人借光了,我只剩下1000两纹银了。”吴雪霞笑道:“要不然,得输死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每回都能高中的!” 韦宝一汗,也不知道吴雪霞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就这么相信我啊?他自忖,自己都不一定有这么相信自己。就比如这次考举人的事情,他就真的如吴三辅所说,一成把握都没有!只能靠撞大运了。 “别说了,走吧。”吴雪霞微微一笑很倾城,率先款步而行。 韦宝信步跟上,摸了摸怀中的一大叠银票。暗忖吴祖氏真够强势的,自己给出去8000两纹银,她居然还回来10000纹银,现在弄来弄去,自己身上还有8000两纹银在! 虽然对于吴襄这种家庭,几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但这充分说明了自己的实力,并没有被吴家看的多高! 原本韦宝还觉得自己现在很不错了呢。手头现银有上千万两,还有二三百万石的纯粮食,还有源源不断进来的人口。 【0449 山海楼饮茶】 不过,这些成就,在韦宝与吴祖氏这种真正的世家大户的女主人接触过了之后,觉得,似乎也还好。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豪门的气质吧,不管实力优劣,在真正的豪门面前,暴发户与真正的豪门的气质,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韦宝有点气馁,虽然努力改变,但鵰丝岂能说变高富帅就变高富帅?在吴雪霞面前,作为重生穿越巨,依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土气,配不上人家大美女。 到了吴府外面,吴雪霞很大方的陪韦宝登上了韦宝的马车,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韦宝见吴雪霞先一步上了马车,不由一汗,他是无所谓,自己一个男的怕什么? 但吴大小姐这么公然与自己出双入对的,赵金凤和芳姐儿估计立时能听到风声,整个辽西和辽东可能用不了多久都能传遍。 关键韦宝是替吴雪霞着想,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千金,自己暂时又不可能与她成亲,这似乎有损吴府大小姐的名节,不太好吧? 犹豫了几秒钟,韦宝还是一步跨上了马车,进入车厢。 “怎么了?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还在想我娘还你银子的事情吗?”吴雪霞坐下之后,看了韦宝一眼,笑道:“你别多想,我娘对你印象很好,很喜欢你,她可从来没有对旁人这样过。多给你2000两纹银,不是向你示威,而是示好。争强好胜,也不会用给对方银子的法子争强好胜的。” 韦宝看向吴雪霞,暗忖你这姑娘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连我在想什么你都能猜到啊? 不过,韦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想多谈关于吴雪霞娘的话题。 “公子,是回海商会馆吗?”林文彪在车厢外面轻声问道。 韦宝正要答应,说回海商会馆。 吴雪霞率先道:“刚才你不是说去喝口茶么?就去山海楼喝口茶吧,我记得你和山海楼的那个内掌柜挺熟悉的吧?” 韦宝不由的脑门又掠过三道黑线,暗忖吴大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嘛?先是与我公然出双入对,又要去山海楼,怕别人不知道咱俩现在在一起了?咱们可是没有正式定亲,没有婚约的,这个时代礼教大防看的极重!你这样的话,别人等下还以为咱俩已经成婚过了吧?毕竟,即便是定了亲事的未婚男女在正式拜堂成亲之前,也是不方便见面的。 这个时代可没有谈恋爱一说。 吴雪霞却不是这么看的,她的确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与韦宝的关系,她是认为她和韦宝一个15岁,一个14岁,年纪并不算大,现在一道出外游玩,被人看见,也顶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吧?不算什么,吴雪霞可没有韦宝想的那么多。 还有一点,吴雪霞知道韦宝挺花心的,并且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有几个嗳昧对象,想借着一道露面的机会,宣示自己的‘主权’。 山海关山海楼的芳姐儿是吴雪霞已经知道的,还有一个赵金凤,赵里正家的女儿,也是吴雪霞知道的,赵金凤平时不出门,不太好宣示主权,山海楼就比较容易了。 “呃……”韦宝之前本来就计划了要去山海楼见芳姐儿,不过,那是他在去吴府之前计划的,本来是想邀请吴三辅上山海楼饮酒来着。 可是现在身边有了吴雪霞,而且就他和吴雪霞两个人单独去,而且现在两个人态度亲热,又刚刚喝过酒,都是有些上脸,脸色有酒色,似乎有点故意气芳姐儿的嫌疑。 所以,韦宝此刻不太想去。 “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找个地方喝点茶的吗?正好醒醒酒,我再送你回去,挺好的啊。”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握着吴雪霞的手,稍微一使劲,便让吴雪霞倒在了自己怀中,“海商会馆有好茶,去海商会馆坐一坐吧?” “哼,你想的美,我哥不在的时候,我绝不会与你单独相处的,你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啊?”吴雪霞用肘部抵着韦宝的胸口,一副早已经看透了韦宝的模样,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韦宝呵呵一笑:“咱俩都这样了,还介意那么多干什么?你早晚是我的人。”韦宝意思是,都已经亲过脸颊了,算是有过肌肤之亲了吧?这是什么年代啊?亲过,已经很过分了。 吴雪霞粉脸一红,“那是被你占便宜!你决不许对任何人说,听见没有?你要再敢像是在宁远城的时候那样,我可不依。” 韦宝见吴雪霞说的认真,讪讪一笑。 “你……你要是真的有心,不必等五年,现在就向我爹娘提亲吧!我爹娘不会反对的。今天我看出来了,我娘其实已经同意我们俩在一起的。”吴雪霞羞红粉脸,低着头道:“我爹娘都很疼我,我认准的事情,他们一定不会反对的。你若想……只能明媒正娶之后才可以。” 韦宝听着吴雪霞的温言软语,吐气如兰的芬芳,心神俱醉,有吴雪霞这种超级大美女这么直白的对自己表白,谈婚论嫁,换哪个男人能不舒爽啊? “可是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不适宜谈及婚事,否则会克妻的。”韦宝煞有介事道。其实是自己还没有玩够。 “哼,我命硬的很,不怕你克!”吴雪霞白了韦宝一眼,似乎丝毫不信算命的话:“那些跑江湖的知道什么?” “可是你爹找人算了,也是这种说法啊?你不介意,你爹娘难道能舍得吗?”韦宝道。 吴雪霞闻言,轻蹙绣眉,忍不住在韦宝的大腿上锤了一下,“你真是的,弄个五年之内不准谈及婚嫁干啥啊?” 韦宝嗷的一声,差点没有痛的抽过去。 马车外面的人听闻这个动静,近二百扈从人员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都是大男人,纯汉子,长期从事军旅职业,见着母猪都赛貂蝉哩,更何况是国色天香的吴家大小姐,听见韦公子与吴大小姐在马车中发出这种动静,傻瓜都会想歪。 还在外面等着听信,等着说上哪儿去的林文彪也不敢再问了,看了看吴府大门,以及吴府大门口的一堆守门家丁,暗忖总裁是真强悍啊?就这么在吴府大门口,将人家家的千金大小姐给办了? 吴雪霞气道:“你喊这么大声干啥啊?你故意的啊?”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当即对吴雪霞丰满的酥胸反击了一下。 吴雪霞又受惊,又有点吃痛,立刻发出一声闷哼:“嗯。” 刚才韦公子那声哦,好不高亢。 其实给马车外的一众随扈的刺激还不算大。 但是吴家大小姐这声若有若无的嗯,可就威力巨大了,在场众男子,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不起反应的,不起反应的话,就是已经废掉了! 所有人都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唇,都暗忖,这是真的在开始啊? 都忍不住瞟了眼马车。 马车很牢固,很气派,纹丝不动,但是众男人丝毫都有幻觉一般,自行脑补出马车似乎在有节奏的晃荡? 马车还真的是在有节奏的晃动当中,并且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你要死了?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吴雪霞又羞又气,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攥成粉拳,不停的捶打韦宝的胳膊。 “不来了!不来了!饶命啊!”韦宝一方面论武力,不是吴雪霞的对手,另一方面也不可能真的和吴雪霞打斗,但吴雪霞出拳看似不重,但每下打在身上,的确有点吃不消啊。所以,韦宝只能一个劲的告饶。 “哼,看你还敢胡来?”吴雪霞稍微消气了一点点,冲着马车外面道:“上山海楼。” 林文彪虽然听是吴大小姐的声音,稍微有些奇怪,却还是重复问了一声:“公子,是上山海楼吗?” 吴雪霞不禁有气,立刻掀开了车窗竹帘:“我说的话,还不能代表你们公子说的话吗?上山海楼!” 林文彪看向吴大小姐身边的韦总裁,韦总裁点头笑道:“以后大小姐说的话,可以代表我说的话,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公子,是,大小姐。”林文彪急忙低眉顺眼的答应一声,转而对车队发令:“去山海楼!” 吴雪霞放下了竹帘,气呼呼对韦宝道:“你手下人还真的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啊?完全不认我。” 韦宝呵呵好笑,暗忖凭什么认你啊?你这也太霸道了吧?别说你还没有过门,即便是过了门,也没有权力指使我手下的人吧? 韦宝对吴雪霞的喜爱,多半还是喜欢吴雪霞的美貌,吴雪霞的性格当中虽然也有韦宝喜欢的成分,可受不了的地方更多。 在韦宝看来,若是要将吴雪霞扶正,自己至少也得把这红玫瑰調教成没有刺头的玫瑰花才成。 否则自己一辈子都是不好受的时候,比好受的时候多了。 山海楼转眼即到,整个山海关也没有多大,别说是马车,便是步行,从最远的两头开走,也顶多半个小时路程。 韦宝等人排场吓人,又是半下午的空闲时间。 韦宝的车队刚到门口,孙九叔,芳姐儿,以及店中十来个大小伙计便都挤到了门口。 孙九叔知道是贵客到了,亲自奔向台阶招呼。 “官爷这么多人啊?这怕是有一百五六十号人吧?都在小店用餐吗?”孙九叔赔笑道,但是笑容一半便凝固了,因为他认出了林文彪。 林文彪微微一笑,下马道:“孙九叔你好啊,我们不吃东西,只有我们公子来喝口茶。” 孙九叔和芳姐儿这才知道是韦宝到了。 原本他们是认得韦宝的马车的,韦宝的马车很是特别,都是镀金镀银的金属构造,天底下可能都是独一份。 关键韦宝这趟带的扈从都是督师府的亲卫,一个个亮银盔甲,气派非常! 他们才一时之间没有往韦宝头上想。 “是韦公子来了啊?欢迎欢迎!”孙九叔急忙道。 芳姐儿心中芳心一喜,听闻韦宝特地来喝口茶,暗忖一定是为见自己而来的,哪里会不高兴? 韦宝掀开马车的竹帘,笑道:“九叔啊,好些日子不见了,叨扰了。我马上让这些人别挡在门口,耽误你做生意。” “不碍事不碍事的,人多才好呢,热闹。”孙九叔急忙陪笑道。山海楼是消息灵通的所在,孙九叔自然早已经知晓韦宝现在是督师大人孙承宗的弟子的事情,身份不同往日。 以韦宝现在的身家,秀才的功名,督师大人弟子的身份,即便是在整个辽西辽东,关内外,那也算是黄金王老五级别的存在了,关键韦宝还这么年轻。 要是在两个月前,韦宝有这等场面,当时孙九叔就能答应让芳姐儿和韦宝在一起! 当时是孙九叔有些瞧不上韦宝,认为韦宝醉心于经商做买卖,不专心学业,认为韦宝恐怕难以考中举人功名。现在孙九叔可就没有这种想法了,能成为督师大人的弟子,这跟考上了举人,似乎也没有啥分别了。 光看督师大人派出亲卫随扈韦宝,就这份宠爱,已经足够让人眼红。 韦宝来时是向马世龙借的人马护送自己,他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但是所有人都以为是孙承宗督师大人直接排人护送韦宝,好显示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格外宠爱。 韦宝并不知道所有人都误会了。 韦宝笑眯眯的跳下车,芳姐儿也下了台阶,亲热的轻呼一声:“小宝。” 韦宝笑着点头:“芳姐儿。” 但是芳姐儿一见到从车厢内出来的吴大小姐,笑容便凝固了,顿时有点不自然。 韦宝其实也有点不自然。 吴大小姐倒是一副落落大方,气质华贵的风采,冲孙九叔和芳姐儿分别微微一笑,然后对韦宝道:“韦宝,你与这家掌柜很熟啊。” “嗯,都是旧相识,很好的朋友。”韦宝暗忖,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在韦家庄好像遇见过芳姐儿吧? 吴雪霞说完一句,便不再说话,在韦宝身边的距离也恰到好处,既能显得俩人关系非同寻常,也不过分靠近,不显得自己上杆子贴着韦宝,倒仿佛是韦宝要带她这超级美女出来嘚瑟一下,向关内外的老少爷们展示一番爱情成果的样子。 饶是口舌能辩的孙九叔和芳姐儿此时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韦宝急忙道:“九叔,喝口茶,方便吗?” “方便方便!韦公子想什么时候来喝茶都方便,山海楼一天十二个时辰恭候韦公子和吴大小姐。”孙九叔急忙接话道,并对伙计道:“赶快,收拾最上等的雅间,侍候最上等的好茶。” 十多名伙计齐声答应,纷纷去准备去了。 似乎韦公子只是喝杯茶,比来了上百人的宴席买卖还隆重。 伙计们是很有眼力劲的。 这不由让韦宝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山海楼,罗三愣子、范大脑袋、王秋雅和范晓琳等人还畏畏缩缩的不敢进门厅高大豪华的山海楼的情形。 不过大半年光阴过去,却已经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有伙计与孙九叔殷勤带路,韦宝和吴雪霞并肩入内。 郎才女貌,加上排场浩大,惹得路边不少老百姓驻足观望,纷纷低声谈论,都在打听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 等听说是新近很出风头的韦家庄韦公子之后,众人不由啧啧称奇。 大家都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神奇,不但快速致富,居然现在还和吴家大小姐在一起了啊? 韦宝在辽西辽东的老百姓当中的口碑,简直如同在世的活佛和菩萨一般。 若不是有这么好的口碑,也不会使得辽东几百万老百姓听闻韦宝要人,就疯狂的向宁远城和葫芦岛方向移动了! 不过,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很难一下子就将平民百姓出身的韦宝与吴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的。 韦宝没有在意围观众人的看法,在意的是芳姐儿,可芳姐儿并没有跟过来,进入山海楼之后,便板着俏脸回到了柜台内。 韦宝苦于与吴雪霞在一起,有心去与芳姐儿单独说几句话解释一下,可又没有机会。 韦宝急忙用眼神示意林文彪,意思让他代自己说几句话。 林文彪立时会意,点个头,意思他全明白,请总裁放心。 韦宝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山海楼坐落在山海关关城边上,山海关依山傍海,此地能尽收山海雄浑瑰丽的景致,登楼便能远眺,令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 “韦公子,吴大小姐,这是小店最好的碧螺春,请慢慢品尝,八色点心给你们来一份怎么样?”孙九叔很会招呼:“再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伙计。” 韦宝点头笑道:“好的九叔,麻烦你了!让伙计外面候着吧,有需要,我会说话的。” “是是。”孙九叔答应着,带了伙计出去,并且带上了雅间的门。 “怎么样?这里还行吧?”韦宝笑问吴雪霞。 吴雪霞嗯了一声,站在窗口,抱着丰满的酥胸,“的确是喝茶饮酒的好所在,掌柜的会客套,还有个美貌的内掌柜,难怪一年到头生意都那么红火。” “没你漂亮。”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偏过头来看韦宝,韦宝正坐在桌边,倒了两杯香茶,自顾自饮着。 “你啥意思啊?是不是我不方便来?打扰你和美貌内掌柜的好事了?”吴雪霞酸溜溜道:“早知道你喜欢店家的女儿的话,我明天便上我们家店里当个内掌柜便是,吴家在关内外都有自己的客栈。” 韦宝一汗,心说你这醋劲可真够大的,人家芳姐儿也没有惹着你,是你自己要上门的,还搞的好像谁欺负了你一样?不过,是个男人没有不喜欢美女冲自己撒娇的,尤其是吴雪霞这种绝世美女,居然说出愿意为自己而上客栈当个内掌柜这种话,这更让韦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真不需要,你若是能上我那儿去当个掌柜便可以了。”韦宝笑道:“只是你的工钱,我怕是开不起。” “是吗?我的工钱也不要很高,用你一生的一心一意来开工钱便成。”吴雪霞娇笑一声。 韦宝努了努嘴,暗忖这还不高?自己恐怕真不是这小娘们的对手,谁说大户人家的闺女都是傻白甜,或者都是泼辣小辣椒来着?像吴雪霞这种,明显与《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神雕侠侣》中的郭芙,或者《射雕英雄传》的华筝公主,都不是一个品类的啊,这真的是难缠的极品了。 醋劲倒是能与黄蓉拼一拼。 动不动就想要我一生一心一意,那我奋斗出的身份地位,奋斗出的家产,还有啥意思呀? 吴雪霞见韦宝抱着嘴巴不说话,好不得意,“以前你总是能口若悬河的将我说倒,现在你似乎越来越不济了。” “我哪里说的过吴大美女哟!”韦宝笑道:“都给你赢便是,我是哑巴。” “哼,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口舌占了上风,便会惹得男人烦了。我娘常常说,女人便要学会怎么做女人,处处附和男人的口味,两人在一起才能幸福,才能长久。”吴雪霞笑着坐到了韦宝的身边。 韦宝一汗,暗忖你娘这都教你啊?不会连床上功夫都教你吧?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不过,韦宝是完全不赞同吴雪霞的观点,光是看吴襄跑到韦家庄,见着自己给他安排的美女,便像是几十年没有见过女人一样魂不守舍,像是饿极了的野狼,也知道吴襄平时在家里,估计是够悲催的了,估计是被严重空虚的人了。 “男人的口味,有时候也是取决于女人的,岂不闻,日久生情?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便能一直迁就,配合对方。灵魂是可以慢慢改变的。我跟大小姐在一起,便能体会到这种改变,你有着高傲的灵魂,很多东西,在我看来很精彩,但是在你看来,就还好,甚至很普通。”韦宝笑道。 “不是我的灵魂高傲,别说的这么玄乎。”吴雪霞道:“是你的发现敏锐,我可没有你那么有劲,一天到晚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我一天到晚,最好什么都别想,开开心心的过一天,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一天到晚也没有瞎注意些什么啊,就顾着注意你了。”韦宝微微一笑:“好了,喝些茶就回去吧。等会还上海商会馆去吗?” “去,我说过了,送你到门口,我就回去。”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你要是想叫那个内掌柜一起说说话,我不反对的,别弄得你回去之后还惦记这事,再跑过来一趟。”吴雪霞看着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你还真懂我,难怪我俩有缘分,等会我走的时候,跟芳姐儿说几句话就成。” 韦宝完全没有背着吴雪霞的意思,这已经等于点出,芳姐儿与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吴雪霞闻言,粉脸稍微变色,忍气道:“你和那芳姐儿真的有什么?” “没有。比较有好感而已,不过,我以后可能会收她做偏房的,怎么了吗?”韦宝也看向吴雪霞。 “没什么。”吴雪霞嘟了嘟小嘴,美眸中盈盈染上了一层雾气:“那除了她,你还预备收几个偏房啊?赵里正家的小姐呢?也打算收做偏房吗?”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吴雪霞会问的这么直接,笑道:“你挺关心我的事情啊。” 韦宝本来想告诉吴雪霞,可能赵金凤也要当正室夫人的,会和她两头大,甚至有可能要赵金凤而不要她,但是这种话,不太好说出口。 【0450 太优秀了也麻烦】 韦宝不想惯着吴雪霞,也觉得这样挺不好的,似乎他和吴雪霞的交往,从来没有完全纯净过。 韦宝没有办法完全忽略吴雪霞的家世背景,不可能将吴雪霞当成赵金凤和芳姐儿这般中产地主的女孩子看待。 若是用现代的眼光看,吴雪霞这种准军阀家的女儿,已经不知道该算成什么等级了,若是算上吴三桂在日后的历史中曾经做过一阵子皇帝,吴雪霞都能算是皇帝姐姐了。 吴雪霞听韦宝话中意思,似乎有让赵金凤成为他正室夫人的想法,眼圈立时红了。她可以忍芳姐儿,却无法忍赵金凤。 吴雪霞无声的站起来,便往外走。 韦宝急忙将她一把拉住,笑道:“怎么?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你去找姓赵的便是,是我自作多情。”吴雪霞挣脱了韦宝的手,哽咽着抹眼泪。 这个问题是迟早要面对的,实际上韦宝还没有与吴雪霞发展的时候,就曾经设想过了。 “你是正妻,要大方一些嘛,是不是?”韦宝的办法便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在跟前便先哄谁,要是不这么办的话,上哪里摆平三妻四妾去啊? 吴雪霞闻言,虽然没有破涕为笑,但神色也缓和了不少,韦宝再捉住她手的时候,便没有甩开了。 “这么容易哭鼻子,可不像吴大小姐的做派啊?”韦宝笑道。 “谁叫你要惹我?”吴雪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居然为赵金凤设想道:“赵家小姐美名也是传遍关内外的,她愿意为妾?”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女人就是好玩,自己要争最好的位置,然后又要替别人设想。“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是在书上,事实上,懂事的女子,会知道怎么让相公开心的吧?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你娘一直这么教你么?” “吼,你还想让我去帮你说服赵家小姐?你就这么喜欢赵金凤?”吴雪霞顿时吃醋道。 “原来你知道她叫赵金凤啊?其实我也有一阵没有见过她了。她是我一见钟情的女孩子。”韦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吴雪霞闻言,更加吃醋,心中酸酸的,却居然没有发脾气,“那我呢?我比得上赵金凤吗?” “自然比得上的,否则你怎么是正妻?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五年后的事情,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韦宝笑着将话题岔开了。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果然没有再一直追问。 平心而论,比较过一轮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之后,韦宝只能说各有千秋,不过大家闺秀有一个共同点,见识高一些,心思都普遍重一些,遇到事情的时候,很少一直撒娇撒个不停,懂得进退。 不过,大家闺秀遇事不轻言放弃,这些女孩子大都被骄纵惯了,征服欲比较强,很多她们坚持的事情,在小家碧玉看来,甚至都不能算是一桩事情。 韦宝与吴雪霞说些闲话,大都是吴雪霞喜欢的话题,琴棋书画,生意经,韦宝样样都能聊几句,属于知道的多,却不精通的人,这点正好对了吴大小姐的胃口。 因为吴雪霞不但知道的多,而且只要吴雪霞有所涉猎的方面,都知道的比较细腻,显得比韦宝更加专业,有机会在人前显露知识渊博,对于女孩子来说,也是很开心的事情。 俩人说说谈谈有一炷香功夫,吴雪霞居然主动道:“我去帮你把掌柜女儿请来吧?我到马车中等你。” 韦宝好笑的看着吴雪霞,说她小气吧,提到赵金凤就能眼泪汪汪的,说她大方,居然主动帮自己把芳姐儿请来?还主动让地方? “那倒不用,等会下去的时候,我跟她说几句话便可。”韦宝婉拒了吴雪霞的好意。 现在的韦宝还是有所提升的,在见过了众多美女之后,已经能以很平和的心态跟任何女人相处了,这要是放在前世,是根本不可能的,别说吴雪霞和赵金凤这样的大美人,芳姐儿、王秋雅、徐蕊也都各有千秋,随便哪个放在影视圈子,都是超级花旦。 就说范晓琳,若是范晓琳穿越到现代,他还是鵰丝一枚的话,若不是有特殊际遇,也是八竿子打不到人家范晓琳的边的。 而且韦宝在现代都是年近三十的人了,即便有特殊际遇也晚了,人家年芳十五岁,貌美如花,你一个年近三十的人,得多少身家才能高攀这种女孩子?而且还得等人家读完初中,再读完高中和大学,到时候人家二十出头,正值妙龄,他可就是奔四的人了!更不可能。 所以,韦宝很感恩,也很珍惜重生穿越之后的生活,能很平静的对待这一切,不轻易悲,也不轻易喜。 “不,我知道你想跟那掌柜女儿单独说说话的,我才不想你觉得我是小气的人,等着。”谁知道韦宝越是拒绝,吴雪霞越是热情,说着,居然起身出门了。 “真不用唉。”韦宝急忙起身。 吴雪霞却已经到了门口,回身嫣然一笑:“等着,我在马车中等你。” 韦宝一汗,“你在车上等我,我压力岂不是很大?” “压力?”吴雪霞对于这个词有点没理解,不过马上便明白了,笑道:“不妨事,你爱说多久都可以,不用管我。” 韦宝还要再说,吴雪霞已经出去了。这让韦宝觉得有点负疚。 韦宝并没有刻意的到处撩女孩子,范晓琳和王秋雅是邻居,恰好金山里出美女,不但邻居有两个美女,还有一个赵金凤这种大美女。 芳姐儿是来山海关吃饭遇见的,徐蕊是去青楼遇见的,这五个都是恰好。 似乎只有吴雪霞是有点缘分性质在里面。 要不然,韦宝觉得,跟范晓琳、王秋雅、赵金凤、芳姐儿和徐蕊这五女,无论如何都有机会遇见,至于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而他与吴雪霞,几乎没有交集,不在他的生活圈子之内。 倒是反而有仇!就是现在,吴襄不知道对自己什么态度,反正吴三凤仍然恨不得杀掉自己而后快,韦宝是清楚的。 所以有了吴雪霞这样需要耗费自己大量精力的女孩子之后,韦宝几乎不再对女人有渴望的感觉了,不会想着再去搜罗新鲜美女,结实新的美女,天底下美女那么多,男人的世界里不能光是女人。 在吴雪霞走了一炷香之后,韦宝就一个人干坐着,因为芳姐儿居然还没有来? 这让韦宝有点奇怪了,山海楼不小,却也没有那么大! 原来在韦宝和吴雪霞来了山海楼之后,芳姐儿伤心之余,便对从楼上安置好韦宝和吴雪霞的爹爹说:“爹,我头有点晕,回去了。” “去吧去吧,早些去歇着去。”孙九叔叹口气道:“幸好你跟那韦宝没有什么。你现在看清楚了吧?太滑头的男人都靠不住!真没有想到这个韦宝这么有手段,才几天功夫,居然和吴大人的女儿在一起了。这样的话,他又如何会看中你这酒楼家的女儿?别再多想了。闺女。” “我什么时候多想过?”芳姐儿没好气的轻声说完,然后便走。 孙九叔知道女儿还为当初他说韦宝至少要中举人才能配得上做他们家的女婿而生气,遂在芳姐儿身后补了一句:“幸好我当时跟韦宝说要他中举人吧?” 芳姐儿闻言,没有回答孙九叔,而是加快了脚步,离开柜台,掀帘子往后面去了。 山海楼的后面是山海客栈,孙九叔和芳姐儿的住处在客栈边上,是一栋三层小楼。 这种规格,别说是在山海关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便是放在永平府,放在京城,都算是很豪华的住处了,赶不上吴府的大宅子大花园,但是比一般买卖人家里,强出许多。 芳姐儿倒不是非常伤心,主要有点怨气,觉得韦宝太花心了,韦宝当初便对她说过,以后会娶她当妾室,她的位置是摆的很正的。不过,芳姐儿以为韦宝会娶的是赵金凤,毕竟赵金凤家曾经跟韦宝家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所以,赵金凤排在前面,芳姐儿的心理能平衡。 可忽然又冒出了吴家大小姐,吴家比赵家的家世不知道强出多少,吴大小姐也比赵金凤的相貌气质略胜一筹。 在芳姐儿看来,韦宝这就是势力眼了,谁的条件好,就选谁,要不得。这是芳姐儿有些伤心的点,韦宝在她心中的印象打了折扣。 等吴雪霞来找芳姐儿的时候,芳姐儿已经回去了,孙九叔如实告知。 孙九叔很好奇吴大小姐怎么会来找女儿?也有点担心,吴家可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惹得起的。 更奇怪的是,本来以为说了芳姐儿回去歇着了,吴大小姐便该罢休了吧?却没有想到吴大小姐坚决要去找芳姐儿。 孙九叔不敢违拗,只得亲自带着吴大小姐去找女儿。 吴雪霞见着了半天才开门的芳姐儿,说明了来意。 芳姐儿诧异之余,一口拒绝:“吴大小姐,我累了,不想见韦公子,再说,我与韦公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我们店里的寻常客人。” “是啊,大小姐,我们家芳儿跟韦公子真的不熟。要是韦公子有什么事情要找她,我去见韦公子便是了。”孙九叔急忙道。很担心吴大小姐会找女儿的麻烦,不知道女儿哪里惹着这种豪门大小姐了。 吴雪霞微微一笑,看向芳姐儿:“你真的不想见韦宝?” 芳姐儿闻言,粉脸一红,有种被吴大小姐看破心思的羞窘,摇头道:“大小姐可能误会了,我与韦公子真的只是店家和普通客人的关系,我想见他做什么?有什么事,让韦公子对我爹爹说吧。” “我不爱拐弯抹角,韦宝对我说了想见你。我知道韦宝的性情,他今天不见着你,不跟你说几句话的话,肯定不会安心。他中午喝了不少酒,急需要休息了,而且他这段日子忙着准备乡试,时间很紧,你也不想韦宝他带着心事,耽搁备考的事情吧?”吴雪霞伶牙俐齿,谈吐清晰,而且话中隐隐含有教人无法抗拒的威势。却用的是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 芳姐儿不知道吴大小姐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粉脸更红,她自忖自己也是从小看家里做买卖,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了,吴大小姐似乎比自己年纪还小,却好像很老成,能把人的心看穿一般,犹豫了一小会,芳姐儿终究舍不得让韦宝因为带着心事,而耽搁备考。 “既然韦公子要见我,又是吴大小姐的意思,我便去见他一下又何妨。没有想到我们这种低贱的商人家女儿,也会有吴大小姐和韦公子这等尊贵的人找。”芳姐儿不咸不淡道。 “芳儿!”孙九叔听芳姐儿话中带刺,急忙出声制止。 吴雪霞却淡然一笑,啥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韦宝此时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起身要出雅间,打算回海商会馆。 一开门,却见到了站在门外的芳姐儿。 韦宝惊喜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干啥?” 芳姐儿双手抱着胳膊,瞟了韦宝一眼:“吴大小姐叫我来的,她好像在店外等韦公子吧?不知道韦公子有何吩咐?若是嫌弃小店怠慢了尊客的话,我先替我爹给韦公子陪个不是了,我们是小店,比不上考究的大店。店里伙计都粗手粗脚的。” 韦宝呵呵一笑:“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让人给你解释了吗?不是我要带吴大小姐来的,是她自己要来山海楼喝茶的。” 韦宝是暗示林文彪帮着解释来着,但是林文彪还没有来得及行动,芳姐儿就已经向孙九叔告退之后,回房歇着去了。如果有林文彪的及时解释,芳姐儿的情绪可能能稍微好一点。 “我与韦公子没有任何瓜葛,韦公子向我解释什么?吴大小姐愿意来我们山海楼,这是给我们山海楼生意做,而且吴家大小姐偌大的名气,到我们山海楼,是给小店增辉,高兴还来不及。”芳姐儿依然冷冰冰道。 “别生气了,真不是我故意带吴雪霞来气你的。本来我刚到山海关,便要来见你,结果去吴家找过我同窗好友吴二公子之后,他家非留我用饭,中午喝了一些酒,吴大小姐又非得送我回海商会馆,回海商会馆的路上,她又非要来喝茶。”韦宝再耐心解释。 芳姐儿依旧没有消气,冷然道:“韦公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韦公子上哪儿去过,干了些什么,一点都不关心。韦公子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韦宝一把拉住了要走的芳姐儿的胳膊,将她拉入雅间,关上了门。 “韦公子,请松手,请你自重。”芳姐儿挣脱着,声音却不大。 韦宝松开手:“行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韦公子,我一个酒楼家的女儿,哪里有资格与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韦家公子生气啊?”芳姐儿两只手抱着胳膊。 “你是不是因为我以前说让你做妾,你生气了?”韦宝问道。 “韦公子要娶谁做妻,娶谁做妾,与我没有关系。”芳姐儿背过身子。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和赵金凤,又和吴雪霞,你觉得我太花了,才生气的?”韦宝猜测的问道。 这回芳姐儿没有说话了,韦宝就知道是自己猜中了。 “我是有苦衷的,我跟赵小姐和吴大小姐都没有什么。”韦宝道:“再说,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很难取舍,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都是缘分的事吧。我不会再招惹女孩子了。再说,吴雪霞挺喜欢你的,我和她说了和你的事情。” 芳姐儿转过身子看着韦宝:“很难取舍?你不是看见吴家家大业大,在辽西辽东势力大,又看见吴大小姐貌美,才不会难取舍吧?” 韦宝叹口气道:“没有想到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我没有去追过吴大小姐,我只能说我心比较软吧。若是我和赵金凤已经定了亲,我可以明确拒绝吴雪霞,但我并没有和谁订过亲,吴雪霞也没有说立刻要嫁给我,难道直接对吴雪霞说,我不能和你来往,不能和你接触?人家会以为我自以为了不起吧?” “但是你可以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以吴大小姐的身份,不可能给你做妾室的吧?还是你已经想好了,让金凤做妾?”芳姐儿直接问道。 “你这么帮着赵金凤,你跟她见过面了?”韦宝问道。 “你别管,先说是不是这么想的?”芳姐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 “也可以两个人都做正妻的吧?”韦宝道:“而且,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不适宜谈论婚事,会克妻,五年之后的事情,何必这么早下定论。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们两个人都不理我了也说不定。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感情,飘忽不定的嘛。” 韦宝完全还是现代人的思维方式。 但韦宝的思维方式,却将芳姐儿震撼了一下,吃惊的看着韦宝:“你是这么想的?你该不会觉得我过一阵也会飘忽不定,也会……” 芳姐儿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再也说不下去,觉得韦宝有点可怕,在韦宝心里,女孩子居然都是这样的? 韦宝见芳姐儿要哭,顿时醒悟自己说错话了,不能用现代的观念想这个时代的女子,这个时代的女子是很重视贞洁的,即便没有正式定亲,但是只要与男子谈过感情,便绝不会轻易变卦的,甚至很多女孩子会用生命去证明忠贞。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你。”韦宝急忙解释,“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芳姐儿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叹口气:“若是金凤知道你和吴大小姐在一起了,肯定会很伤心的!纵然有三妻四妾,也是一定要分大小的,正室只能是一个人。你什么时候听说朝廷册封诰命夫人的时候,一次册封两个女人的?那不乱套了吗?” “那,说不定吴雪霞愿意在赵金凤之下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吴雪霞么?”韦宝反问道。 这下轮到芳姐儿怔住了,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吴大小姐给你做妾室?她肯,她家里也不肯吧?不过,我真没有想到吴大小姐挺和气的,不像骄纵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居然会为你来找我,还很客气,真是难得。” “所以啊,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多的很,不能轻易下定论的,走一步看一步吧。”韦宝顺杆子往下爬,见芳姐儿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急忙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这两个月不见,想我没有?” “干什么啊?”芳姐儿害羞不已,在韦宝怀中忸怩。 “想没有想我?我经常想你啊。”韦宝嘿嘿一笑,在芳姐儿的粉脸上重重的香了一口。 被韦宝这一吻,芳姐儿便不再乱动了,低声呢喃道:“谁会信你的话,这些话,还是用到吴大小姐身上去吧?” “我可没有跟她说过这些,她就是我同窗好友的妹妹。”韦宝轻描淡写道。 “谁信。”芳姐儿说着,却不动了,让韦宝这么搂着自己:“好了,外面一大堆人还在等着你,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等下我爹爹也要过来寻我了。” 韦宝将芳姐儿搂紧了,闻着芳姐儿身上的香味,自己都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生活,虽然也舒服,但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刚刚搂着一个女人,过一会儿,又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吗? 光是动手动脚,这还好点,想到以前看的小电影,一个男人同时跟好几个女人那啥,心里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以前没有条件,没有认真想过,现在有条件了,韦宝还真的想过这种事情,他的结论是,不可以的。 别的不说,他现在已经与范晓琳和王秋雅都发生过肉体关系了,是有条件将她们两个劝服,同时那啥的,但若是哪天真的上演一龙二凤的戏码,光是想一想,韦宝都觉得有点罪恶,绝不会舒服。 感情的世界里,到底还是情感大于肉体才是。 韦宝轻轻地在芳姐儿的秀发上抚了抚,“就抱一下,明天晚上我来找你吃饭。” “明天晚上?你这些天,都会在山海关,不回韦家庄了吗?”芳姐儿问道。 “嗯,答应了吴二公子的娘,这些天在山海关陪吴二公子备考!过几天再回韦家庄,然后直接赴京赶考乡试。”韦宝答道。 “那明天晚上,我设法安排你和金凤见一面吧?”芳姐儿道。 “你和赵金凤熟识了?”韦宝奇道。芳姐儿是山海楼的内掌柜,赵金凤是赵里正的女儿,两个人在韦宝看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才是的。 “我知道你想见她,她和她娘住一起,平时不轻易出门,所以我经常在她家院子附近散步。后来我和金凤的丫鬟熟悉了,便可以进入她家,又和金凤,还有金凤的娘熟悉了。”芳姐儿解释道:“现在我可以自由进出金凤家,明天我可以找个由头,将金凤约出来。” 韦宝一喜,却也没有特别欢喜,一阵子不见,觉得和赵金凤的感情淡了些,似乎并没有想的搜肠刮肚那种,不过,能见面也是有些期待的。“这么看来,这时候的女孩子也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管的那么严格的啊?” “哪里,金凤她娘管的很严的,她娘更是从来不出门,我若请金凤出来,得扯谎说我过生辰,估计才可以。而且,决不能超过一个时辰,金凤必定得回去。金凤她娘知道我们家和她们家在一条街上,而且熟悉了,才稍微宽松一点的。而且,金凤出门,身边必定跟着丫鬟。我还得帮你设法说服金凤的丫鬟才可以。”芳姐儿解释道。 韦宝想了想,答应道:“那行,明天晚上,我早点乔装过来等着,让我底下人打掩护,你把赵金凤约到我们雅间旁边的雅间,弄成偶遇。既不让你让你爹知道,也不让赵金凤她娘知道。” 芳姐儿白了韦宝一眼:“你的心思都用在这些地方了,也就你才想的出来。” 韦宝直呼冤枉:“是你要安排我和赵金凤见面的好不好?又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说着在芳姐儿的粉嫩的鼻梁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是啊,好事都让韦公子占了。都是我安排的。”芳姐儿嘻嘻一笑,也挺高兴的。芳姐儿虽然对吴大小姐的印象有所改观,但是心里还是希望韦宝莫忘初衷,能和赵小姐一起,至少,该是赵小姐做正妻才是。 和芳姐儿腻歪了一会,在芳姐儿的劝说下,韦宝才依依不舍的与芳姐儿分别。 芳姐儿为避嫌,让韦宝先下去。 韦宝才一开门,便见到孙九叔。 孙九叔就站在回廊边上,若不是回廊上有韦宝的护卫,孙九叔一定会跑到门边,附耳偷听的。 “九叔。”韦宝明白孙九叔的心意,笑着率先打个招呼。 “韦公子。”孙九叔应了一声,伸长脖子看女儿,芳姐儿却仍然留在雅间中,并没有露面。 “我先走了,改日来你们这里喝酒。我会多让天地商号的人安排来你们这里摆宴席的。”韦宝笑道。 “那就多谢韦公子照顾我们小店生意了。韦公子也不必特地安排。”孙九叔微微有些傲气。韦宝再有钱,他自忖家里也不算差,也不是过不去日子,此时正值初秋,正是酒楼生意红火的时候,与韦宝当初刚来的时候的冬季时节,生意量相差很大。 韦宝淡然一笑,识破了孙九叔的心思,却没有说什么。暗忖孙九叔也算是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了,估计孙九叔为了芳姐儿,就是立马关掉在山海关的生意去别处,也是能做得出来的。这样的父亲,都值得尊敬。 就算孙九叔身上带着的一些属于商人的势力眼气息,对于韦宝来说,也完全没有看低,反而会心生熟悉之感,在现代,谁不是势利眼?这跟时代,跟行业没有太大关系。 社会底层的人,不势力一些,根本无法生存! 这是正常人的求生之道。 出了山海楼,韦宝没有去想孙九叔和芳姐儿,猜测孙九叔肯定要刨根问底,问自己和芳姐儿刚才都发生了啥事,说了啥话,想到父女两肯定得一个盘问,一个抵挡,磨个老半天,韦宝便忍不住一笑。 这些父女之间的日常,在韦宝看来是很温馨的。 “公子,我刚才没有得着机会对芳姐儿说话,她就走了。”林文彪解释道。 韦宝微微一笑,并无责怪之意:“没什么。” 林文彪这才放心,扶着韦总裁上马车,招呼众人准备启程! 韦宝掀开马车竹帘,看见吴雪霞已经靠在车窗口睡熟了。 韦宝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睡着了的吴雪霞分外可爱,似乎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自动将吴雪霞的某些缺陷屏蔽掉。 高傲,骨子里的高傲,她自己往往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人带来的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是吴雪霞最大的问题。 打死你睡着了的吴雪霞只是像一只小猫咪,雪白精致的粉脸,长长的睫毛,天生丽质,乌黑柔顺的秀发,可以去现代做洗发水广告。 韦宝俯身在吴雪霞的秀发上闻了一下,他喜欢闻女孩子的头发香味,韦宝不仅是视觉系动物,还是嗅觉系动物,对女孩子身上的气味很敏锐。 若是有异味的美女,再美也不能考虑。 这不是歧视什么的,可能有人觉得有异味也不是人家自己想的啊,那是一种病,不能歧视病人。 但有味道的女孩可以找同样有味道的男孩啊,不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硬让一个没有味道的男子去习惯一个有味道的女孩的话,不是造成双方的困扰吗? 闻过吴雪霞的秀发,韦宝又忍不住在吴雪霞的脸蛋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0451 有权有势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此时的韦宝,心中充满恋爱的感觉,今天的吴雪霞,已经表现的很好了。 能主动帮他去叫芳姐儿来相会,这大出乎韦宝的意料之内。 若不是对一个男人重视到了很高的程度,女人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女人天生敏感嫉妒,再大方的女人也是这样的。 帮男人找另外一个女人,不是说放下了,不爱了,什么的,而是忍耐。为了让自己的男人开心,而忍耐嫉妒的侵蚀。 韦宝曾经想过,若是换个角度,自己喜爱一个女人,然后这个女人喜欢很多男人,只是其中一个,那自己不得疯掉吗? 能试着换位思考,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也正因为如此,此时的韦宝才格外感谢吴雪霞为自己的付出。 “公子,现在上海商会馆去吗?”林文彪等了半天,不见车厢中有指令传出,遂忍不住问道。 韦宝答道:“不了,先送吴大小姐回府吧!”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立刻让车队改变路线,刚才从吴府过来的,现在又返回吴府。 近二百人的车驾,简直如同大型旅行团,在山海关关城中巡游表演一般。 这对于以前连进关骑马都不行的韦宝来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吴府门前,韦宝掀开车帘向外看。 吴雪霞出门必带她的贴身丫鬟香儿,此时香儿就跟在队伍中。 韦宝招来香儿,说她家小姐睡着了,让香儿将小姐搀扶回去。 香儿有些为难,轻声道:“韦公子,不然还是将小姐叫醒吧?搀扶回去,别人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影响小姐清誉。” 韦宝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待想一想,觉得也是,吴大小姐从自己的马车中出来,就这么被贴身丫鬟扶着回家,等下别人还以为他刚才出门一趟,将吴大小姐怎么样了呢。玩的太猛,直接把人家姑娘都弄的昏过去了?emmmmm,不行,太邪恶的想法。 “那你帮我把你们家小姐叫醒吧。”韦宝遂道。 “公子,我不敢的,小姐睡着了,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小姐醒来的一小会,脾气很大。”香儿怯生生道。 韦宝一汗,吴雪霞这一点,与自己还真像,他也是有很重的起床气,每次刚刚起来,都觉得很心烦,要缓一缓,过十来分钟才能好转。 “那我叫她吧!”韦宝随即又将马车的车帘放了下来。 “雪霞。”韦宝伏在吴雪霞身上,在她耳边轻声唤了一声。压在吴雪霞的娇躯上,那香喷喷软绵绵的感觉,不要太舒服。 吴雪霞的确很会睡,一旦睡着了,大有雷打不动的趋势,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韦宝笑了笑,又去挠吴雪霞的痒痒,先去弄吴雪霞的纤腰。 吴雪霞睡梦中觉得有点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居然仍然不醒。 “你就这样,还非要送我回去干什么?”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暗忖这真的不是办法,既不能让她的丫鬟将她扶着回家,况且扶也扶不住,睡死过去的人,哪里还有办法自己走路?让人抬进去更不成,那更要引起误会的。 韦宝只能使出杀手锏,把手伸向吴雪霞的一些无法描述部位去动作。 谁知道,吴雪霞依然没有大的反应,而且,当胸部被韦宝侵犯的时候,居然舒服的轻轻地哼了一声。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我成了色按摩师,给你免费服务了啊?又不是拍岛国c片。 其实韦宝是可以强行将吴雪霞弄醒的,关键是舍不得弄的她太疼。而且,将心比心,韦宝知道睡着的人,被人强行弄醒有多么难受。 “实在没法子了!把车开到侧门,你多喊几个你们府中人出来,将小姐扶回去吧!她怕是一时半会醒不了了。”韦宝只能再次掀开车帘对香儿道:“我让人将附近街面封住,没有人会看见小姐如何回府的。” 香儿哦了一声,虽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好,却勉强答应了,因为她只是个下人,又做不了什么主。香儿觉得不好的地方是,就算外人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回来的,可吴府的人还不是知道的?人多嘴杂,小姐这样子回家,又是被韦公子送回来的,孤男寡女的,这事情传出去,谁不会想歪? 韦宝指挥车队去向吴府侧门,从正门走,又是高大石阶,又是一大堆吴府守门的兵将和家丁,人多眼杂。 香儿则入府中禀告吴祖氏,并多喊人出来扶小姐。 吴雪霞出门并没有知会母亲,不过,之前已经得到了母亲的允准,这几天,她可以自由在山海关内行走,只要不出关城便可,所以管家也就由着小姐自由行动。 听香儿说吴雪霞睡死了,叫不醒,需要人抬回家,这让吴祖氏不由的大为光火,暗忖一个女孩子家家,跟年轻男子外出,还被抬回家,这传出去的话,成何体统? 本来吴祖氏对韦宝认可了五六分,却也只是将韦宝当成重点女婿观察对象而已,现在则情况不同了,似乎这么一来,女儿不跟韦宝算在一处,都不行了!否则以后名声必然不好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稍微有些出格,但日后能完婚,别人也顶多当成是风流趣闻传一传,并不伤大雅。 “找顶小轿,将小姐直接接入内院!再多找几个丫鬟扶小姐回屋歇息!你们都跟香儿去吧!”吴祖氏遂吩咐自己身边的女仆!并嘱咐道:“只有你们去,不许任何男子见到小姐醉态!管家也不许!” 香儿和吴祖氏的女仆管事立刻答应一声,带着大队人马去了。 韦宝的马车停在吴府侧门,见三十多个仆妇丫鬟浩浩荡荡的簇拥着一顶小轿而来,暗暗好笑。 吴府的下人都受过严格训练,除了香儿,任何人都不与韦宝说话,也不去看韦公子。 “怎么样?你们家家母生气了么?”韦宝轻声问香儿。 香儿粉脸通红,韦公子与她说话,她既有些害羞,此时心里也惶恐的很,因为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夫人事后发怒,肯定会迁怒于她的。 听韦公子问自己,香儿快速的看了韦公子一眼,可怜巴巴的点个头。 韦宝叹口气,关切道:“会罚你吗?” 香儿粉脸更加羞红,本来不想回答,但是还是忍不住轻声道:“我不知道。” “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家小姐说睡就睡了,还睡的这么香。”韦宝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韦宝忽然觉得香儿很漂亮。本来香儿就很漂亮,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吴雪霞是超级大美女,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子。而且,韦宝有个毛病,最是看不得美女落难,每当看见美女窘迫,立时大起怜香惜玉之心。 香儿听韦公子居然一次性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还似乎很关心自己,芳心跳的更快,粉脸更加羞红,却不敢再说什么了,急急忙忙与众人一道扶着小姐回府内。既醉心于韦公子刚才与她说的每个字,又担心这当中这么多仆妇,很多都是夫人身边的亲近仆妇,生怕谁一个多嘴,等下告自己一状,自己更要倒大霉了。 既欢喜,又害怕,胡思乱想的乱了方寸。 韦宝看着被众人扶着进入小轿的吴雪霞,又看了看小轿旁边的香儿,摸了摸脸,暗责自己这是怎么了?不会这么色的吧?今天又与吴雪霞亲热了,又与芳姐儿亲热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鸡儿梆硬,居然好像将香儿推倒就地正法才过瘾。 自己黑化的太快了,难怪古代富人通常都收妻妾的丫鬟一道收,果然好难控制啊! 刚才在和芳姐儿耳鬓厮磨的时候,韦宝还暗下决心,在古代绝不再轻易多增加女人来着,有这么多女人,吃多少伟哥才能一个一个补足她们的需求啊?现在却又看上了香儿。 “公子,咱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林文彪看了眼正在怔怔出神的总裁,轻声提醒道。 韦宝哦了一声,“回去!对了,你派人通知宋应星来山海关见我!我这几日备考,需要用他!还有,派人告诉我爹娘,说我已经到了山海关,这几日要留在山海关备考,过几日再回去看他们。” “是,总裁放心,我马上安排!”林文彪答应着,让车驾开往海商会馆。 第二日,韦宝起了一个大早。 因为心里有事,急于温书,加上昨天晚饭没吃,酒醒之后的人又饿又渴。凌晨喝了几大碗稀粥,又吃了好几张葱油饼,这才恢复元气。 打坐练功完毕,头仍然有点晕乎乎的,这时候的酒,度数虽然不高,却后劲挺足的。 “以后再不能这样没有节制了,酒这东西,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韦宝自言自语的倚窗而坐,翻看身边的四书五经。 明代科举的乡试和会试,专取四子书及易、书、诗、春秋、礼记五经命题试士。 初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各一道,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殿试则由天子亲策于廷。 策问以经义或政事设问以试士。 明以来科举制不是只考四书五经,还考实务策等具有现实意义的考试题目。 都用朱熹编订的书,主要因为有统一的标准,便于阅卷,这是其一,朱熹的四书集注切中了统治者的需要,方便控制思想,这是其二,理学的流行,这是其三。 韦宝腹黑的认为,朱熹的思想这么被认可,可能跟明朝皇帝姓朱也许也有一定的关系吧? 此时不过天刚亮,韦宝正在看书,廖夫子便来了。 廖夫子不但自己来的,还带了两个书童,拉了整整一车的书过来。 韦宝听到消息,下楼相迎,看见一大车书,不由的头大,“夫子,这些书是?” “都是你和吴公子准备乡试用得着的,乡试和会试的内容该无二致,你们也一并准备了吧。”廖夫子笑道:“我听吴夫人吩咐,这几日便将手头的事情都放下,专心辅导韦公子和吴公子。”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你的山海书院可不止我和吴三辅两个学生吧?还有几十个要一道进京赶考乡试的学子吧?而且,其中不乏世家大户的子弟,他们不会有意见吗? 韦宝说出了心中疑虑,廖夫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他们若有不满,便去找吴夫人说去,山海书院是吴府捐输的,吃谁的饭,干谁的事,世上之事,本就不平嘛。” 呃,说好的师德呢?说好的为人师表,一视同仁呢?廖夫子,你不行啊! 韦宝虽然暗中腹诽,却也没有说什么,也许廖夫子说的不错,世上的事情,哪里有公平的呢?有权有势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想占用多少教育资源都可以! 明初,由于连年战争,前朝原有官僚系统老的老、死的死、逃的逃,其他能作为敢担当善落实的干部基本被明太祖揽入彀中。剩下不配合的,一句“不来我朝做官,感情您还有别的打算?”哪还真敢有其他打算。 当然,还是有不少能人贤士遗落世间,不是忌惮太祖的残酷,就是纠结淮西集团太过坐大,“马上短衣多楚客,城中高髻半淮人”。 再加上明初百废待举,科举制度也还没完全捋顺,庞大的官僚队伍仍凑不够数。 太祖就走上了一条自我培养人才的道路,狠抓国子监。 国子监为国有公办体制,吃喝穿住打包供应,随同家眷也有补贴,校服为御定“裥衫”,教材为钦定书籍。 教职员都是朝廷命官,由吏部任命,包括祭酒、司业、博士、助教、学正和监丞等职。 学生主要有两大来源,一是皇帝指派分发的官员子弟名额,即为官生,一是各地保送的府、州、县学的生员,所谓民生。 官生民生招生比例为2:1,重点以训练官生为主进行政治统治,到后来官生越来越少,民生越来越多,洪武二十六年,八千多名监生中仅有四名官生。 权利与义务往往是对等的,你得到的越多,让渡的就越多。 国子监规定了每天的功课作业,完成不了,不讲什么人权尊严,就是痛打一顿。 同时,还有很多校规校纪,比如不准议论时政,不准对课业有疑问,不准对师长不尊,更不准对皇帝不尊,哪些书可以读,哪些书不可以读……不一而足,并且这些规定都是御定的,不遵守就是违制,罪过就大了。 国子监专门设有“绳衍厅”,备有行扑条凳和竹篾,用于惩罚不听话的学生。 初犯记过,再犯趴在条凳上用竹篾打五下,三犯打十下,四犯即开除或者充军罚役。 并且监生没有任何申辩上诉的权利。 楚王好细腰,国中多饿死。太祖朱元璋残酷冷血,国子监的祭酒也多严厉角色,教学管理不以循循善诱为主,而以高压严酷著称。 监生稍有不敬,即被虐待惩罚,甚至强迫饿死,被迫缢亡。因此监生发生过几次反抗运动,但都被朱元璋压制下来,试想连疑问都不准你产生的人,怎能允许你反抗呢?这或许也是官生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朝各项工作渐渐步入正轨,科举考试也能正常开展,洪武十五年以后,定下来子卯午酉年进行乡试,丑辰未戌年进行会试,乡试定在八月,会试定在二月。 想要取得乡试的资格,必须过五关斩六将,先后通过县试、府试和院试取得秀才身份,才能参加乡试。 当然,成为秀才也便能享受统治阶级的某些特权,比如可以免除徭役、粮役,享有部分法律特权等等。 不过,这时候还未真正进入公务员队伍,还必须通过在各省省城的乡试成为举人,才真正能称得上“老爷”,所以范进中举,才会如此疯癫兴奋。 如果想做大官,还要继续参加会试和殿试,考试通过授予进士出身,才算真正开始迈入人生的巅峰。 韦宝现在就处于从秀才功名,向举人功名发起冲击的这么一条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小道上。 大清早的,廖夫子还没有吃早饭。 韦宝吩咐人给廖夫子和两个书童安排了丰盛的早餐。 廖夫子倒是很敬业,匆匆忙忙吃过,便急着拉韦宝一道整理熟悉各种资料,都是备考用的。 科考不过几行字,写出来简单,想参加考试依旧困难重重。 要获得资格,必须具备三个基本条件,第一家境殷实,第二天资聪颖,第三字体工整,其中家境殷实占据重要的统领地位。 这三点,韦宝似乎都具备了! 中国作为传统农业社会,读书做官是获得社会地位的唯一途径。 囿于生产工具的落后和生产效率的底下,一般农民家庭很少有余钱余力去读书,所以,走上这条道路往往需要几代人的艰辛付出。 先有先祖起早贪黑劳作加上省吃俭用,巩固自有耕地权益,然后通过余钱放贷等方式获得别人土地抵押等权益,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获得不错的经济基础,家里的后代才有读书的机会。 家境不够殷实的人家,取得举人的资格后,就不得不放弃继续考试的机会,去低级衙门任职糊口去了。 另外两个条件,是读书人的基本要求,没有聪明的头脑,四书五经那套东西一般人根本玩不转。 韦宝记得有个关于曾国藩的故事被广为流传,说曾国藩晚上背书时,家里进来个贼,这个贼本想等曾国藩背完书偷点东西,结果曾国藩背来背去,大半夜没背下来一篇文章,小贼便无从下手,一气之下跑到曾国藩面前,把文章从头到尾背了一遍,最后训斥曾国藩如此愚笨哪来的勇气参加科举考试。 字体工整是考试需要,统一小楷答卷,统一字体,不留个人痕迹,避免考试中徇私舞弊。 不论宽进严出的国子监,还是严进宽出的科举考试,几个来回,都得脱层平,保住小命又能中举的,无异于中了头彩。 古代官员人数有限,和现在的公务员不同,官和吏是两个概念。 科举出来的人是当官,最差也是去基层当县太爷,师爷县丞什么的一般都是没考上的读书人当的。 时间太密集的话考出来的人没地方安置啊。即使这样一些人考出来后也是打打杂,等实缺,或者要靠自己去跑。 “韦公子。”廖夫子道。 “夫子,您就叫我小宝吧,您是我的恩师,不必公子公子的叫,太生分了。”韦宝笑道。 廖夫子笑着点头:“好,小宝,你可千万不能举人难考,便心生怯意呀。岂不闻,金举人,银进士。能考中举人,即便做不到进士,也足矣光宗耀祖了呢!” 韦宝一汗,随即笑道:“夫子,您这是说你自己的吧?您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吧?您中了举人,还是辽西辽东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中举人的人。但是您却中不了进士,也当不到官。这么说,这么想,是不是自我安慰,让自己好受一些?呵呵。” “……”廖夫子没有想到自己给韦宝鼓劲,韦宝却笑话自己,好个大胆的小子。不过,韦公子现在身份今非昔比了,已经贵为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富户,又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他也不敢跟韦宝计较。 廖夫子笑道:“小宝就是伶牙俐齿。为师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进士是有可能当大官的所以就必须要注意影响,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太贪污,在家乡的名声不能太差。而举人呢?一般都不想去当官,因为要受进士出身的官欺负,一般都会在家当个乡绅,把持赋税、司法、还能参与地方施政,有时候县令还要求着我们哩,夫子我不做官,难道日子不如那些七品六品的官员逍遥自在么?自古政不下乡基层就是这帮举人的天下。只要不搞的太难看,逼得老百姓反了,没人管我们的。而且,大部分的举人其实都是良绅,为什么呢?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看看你夫子我,在辽西地面上,多受到大家尊重?” 韦宝呵呵一笑,暗中腹诽道,你眼中只认钱,别人都在背后叫你廖钱眼子,你受尊重个毛啊。 “夫子,这么多书,真的太多了,五日之内,我便要入京赶考了,哪里来得及看?翻阅一遍的时间都不够!”韦宝苦着脸说正事,没有再与廖夫子调皮。 “不妨事!这些书只是拿来给小宝你和吴二公子参考用的,为师已经整理出一本比之前给你的考霸更厉害的书了!”廖夫子说着,满脸笑意,似乎极为得意,从书堆中取出一本几乎有城墙砖那么大,那么厚重的一部大部头。 韦宝拿过一看,封面上写着《历年乡试会试殿试真题库》。 “恩师,这么厚,都是你弄出来的?”韦宝简直被廖夫子打败了。 廖夫子得意道:“为师为了你,也算是拼命了!这两个月每日谁不到两个时辰!日夜编订!这是将隆庆朝以来,历届乡试会试殿试的考题都搜罗全了!市面上可是绝对买不到的!不知道花了为师多少精力,更花了许多金钱哩!为师预备,等你和吴公子参加本次乡试之后,再看看是不是刊登出来。若是你们中了乡试,我就押后,等你们中了进士再刊登出来贩售。” 韦宝呵呵一笑,立时明白这是廖夫子又变着法子想问自己讨钱来着,他家又不是官绅,自然赶不上吴二公子那么受重视。廖夫子曲艺讨好自己,无非是为了银子呗? “夫子对小宝的好,小宝都记着呢!这里是一千两纹银,夫子请收下,日后若是能中举人,中进士,自然另有重谢!”韦宝随手抽出一叠银票,数出一千两纹银递给廖夫子。 廖夫子大喜,两只眼睛都放光了!说声多谢小宝,便急忙收了起来。 速度之快,快过廖夫子平日授课十倍不止。 韦宝笑道:“夫子,我还有个问题,看了你这本《历年乡试会试殿试真题库》,真的能中举人中进士吗?” “那是自然,看了我的书,至少能有九成把握!”廖夫子信心满满道。 韦宝呵呵一笑:“那您自己明年开春会参加会试,去考进士吗?” “……”廖夫子无语了。心说我编书是为了卖钱,我编出了书,也不见得我自己就一定要去考试啊。 “为师年纪大了,记性大不如前了,再说,都五十开外的人了,考了进士又怎么滴?难不成还去从县令做起?老夫早已经将官场看淡了。”廖夫子给自己下台阶的水平很高,一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并不戳破廖夫子,要是能中进士,你鬼会在山海书院做个校长啊? 虽然你已经五十多岁了,走仕途的话,时间有限,恐怕不能混出啥大名堂来。 但是你走仕途,并不担心你退休之后不能接着来办学吧? 【0452 用功中】 而且,你当官期间,可以大量捞取银子。 以这个年代的风气,便是为官一任县官,也能弄个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吧? 退休之后,顶着进士的名号,又曾经做过朝廷命官,再办学,那名气更大了,搞不好,都能把教育生意办到北直隶去,你难道还跟银子有仇吗? 况且就韦宝的了解,廖夫子爱财如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银子有仇? 明显是已经对考进士不抱希望了。 加上有了现在的社会地位,也怕考不上的话,会遭人笑话,成为话柄,有‘偶像包袱了’,呵呵。 像是宋应星,有举人功名,就是拼了命也要再拼一拼进士出身的。 宋应星和廖夫子这个等级的读书人,都很能代表大明学子的心态。 总之,这是读书才有出路的封建时代,科考是普通人鲤鱼跳龙门的唯一姿势解锁方案。 看不上廖夫子吹牛的本事归看不上,但是有廖夫子这种‘名师’单独授课指导,这份特殊待遇,韦宝还是很享受的。 这等于在现代,有个大学校长级别的教授亲自授课了,一般寒门学子哪里有这种待遇? 韦宝在廖夫子的教导下,苦学起来,直到半晌午,吴三辅才在吴雪霞的‘看押’下,到海商会馆来。 不单是二人来,吴祖氏居然派出上百家仆,还有二十多个仆妇陪同,阵容浩大,场面壮观,令人叹为观止。 韦宝在楼上窗户,和廖夫子见到这种阵仗,见状都是一阵吃惊。 两个人都暗忖,吴家公子和大小姐,这是来温习来备考,还是来打架来的啊? 这些人主要不是为了看着吴二公子来的,主要是为了看护吴大小姐来的。 这都是吴祖氏的小心事! 弄这么多人来,这么大的排场,主要为了向世人表明,吴大小姐与韦公子在一起,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苟且行为,而且,获得了吴家家长的认可,预防小道消息疯传。 韦宝并没有想这么多,高兴的与廖夫子下去迎接二人。 “三辅大哥,不容易啊,你未到午饭的功夫,便起床了?”韦宝哈哈大笑。 吴三辅笑着反击:“你当我乐意这个点起床呢?还不是我娘和我妹子逼我来的吗?我可比不上小宝你,听说你昨儿直接将我妹妹弄晕了送回来的?” 吴雪霞闻言,粉脸迅速羞成了大红苹果,狠狠剜了吴三辅一眼,娇嗔道:“哥!” 吴雪霞正在为这事生闷气呢,她主要气的是她自己,并不是气韦宝或者是气娘亲,也没有气香儿。 吴雪霞气自己不济事,昨天送韦宝出府的时候,只是觉得头稍微有点晕乎乎的,却没有想到从山海楼出来,居然在马车上睡死过去了。 后来听香儿说了怎么回家的经过,羞愤的无地自容。 吴三辅此时提起来,自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韦宝也被吴三辅说的脸红了,呵呵一声干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廖夫子倒是大为感兴趣,八卦道:“哦,吴二公子所指的是何事啊?小宝他昨儿直接将令妹弄晕了送回吴府的?能对为师说一说吗?” 吴雪霞,韦宝和吴三辅不由大汗,都知道这夫子德行,要是跟他说了,不到一日,便会传遍整个山海关的,大嘴巴一个。 不过,即便是廖夫子不出去传话,现在山海关的人也基本上都知道吴大小姐昨天是如何回家的了。 “夫子啊,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关心这些少年男女的事儿做啥?呵呵,等下中午,咱俩好好喝两杯,小宝这里的酒可都是好酒,菜都是好菜!”吴三辅笑容满面的搂着廖夫子的肩膀。 在书院,吴三辅还能不这么放浪形骸,出了书院,简直将廖夫子当成酒友来了。 廖夫子被吴三辅搂着肩头,略微有些尴尬,暗忖娘的,你将老子当成青楼的姑娘了啊,手往哪里放呢?抖了抖肩头,将吴三辅的手震开,“吴二公子,赶紧开始温书吧,不日便要上京考乡试,为师想希望你这趟替山海书院再增光,争取捧个举人出身回来哩。” 吴三辅见廖夫子摆出老师架子,暗暗好笑,心说怎么了?装什么啊?咱们都一起喝多少次酒了,老廖!“夫子啊,做做样子就行了,你还真的以为咱们山海书院这回真的有人能考中举人?别说每次顺天府的举人名额不过百人,这次就算增加一倍名额,也决计轮不到辽西辽东子弟的嘛!” “哥哥,你又来了,你中午不准喝酒,安心温书。还有,我不准你再说这些丧气话影响韦宝啦!否则晚上回去,我必定告诉娘,娘必定责罚于你!”吴雪霞立时气道。一半真的生气,一半为刚才吴三辅又没事提起昨天下午她醉酒回家的事情而生气,余怒未消。 吴三辅吐了吐舌头,对韦宝和廖夫子笑道:“看见没有?我家的妹子,都快成我老娘了。” 吴雪霞闻言,气的在吴三辅的胳膊上拍了一记,这一下不轻,疼的吴三辅跳开一步:“喂,雪霞,够了啊,我是你哥。” “娘让我看着你的!”吴雪霞端出了尚方宝剑。 廖夫子看着他兄妹二人打闹,笑道:“吴二公子,你刚才的话,差矣!虽然每年大明南方州府,尤其是江南,江西浙江几个省份的考生尤为厉害。但是,也不能说我辽西辽东子弟完全没有中举的希望嘛。今科我听说,北直隶的乡试就会比往年增加少许名额的!你当还会出现洪武年间的事情么?说不定辽西辽东这次就能中几名举人哩。为师看来,你与小宝都大有希望!” 从唐宋以降,科举考试对于国家人才的选拔、跨阶层的流动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一个读书人经过乡试、会试、殿试三级考试,就能够步入帝国的官僚系统内,掌握到国家的资源,给予乡里或明或暗的支持。 因此,科举考试成为国家政治文化中备受瞩目的大事,上到中央朝廷、中到地方政府、下到百姓家庭,无不看重科举考试成绩。 随着经济重心的南移,中国的文化教育中心转移到了南方,在科举考试层面,南方也占据了明显的优势。 这种优势大了什么样的程度呢?据统计,明朝洪武年间各科进士一共有867人,其中南方人620人,占总数的71%。 而在朝廷议论上,洪熙皇帝也说“北人学问远不如南人”,南方人读书考试厉害,是板上钉钉的的事情,朝野上下都心里有数。 最为让人震惊的一次科考发生在洪武三十年,这次选拔进士的榜单中,竟然全部录取的是南方人,将科举取才中的南北地域之争激化。 南北榜案,南方与北方的教育冲突激化。 事情发生在1397年,洪武三十年的春天,二月份经过了会试,录取了52人。 三月份廷试后,状元、榜眼、探花分别被福建人、应天府人、浙江人占据,这个榜单所录取的士子全部是南方人,北方人竟然无一人被录取。 这是历次科举考试未曾有过的事情,北方的考生被彻底激怒了。联名上书,状告主考官偏袒南方人。 其实,南方人在读书科举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也是共识。洪武三十年春天的这个榜单奇怪的并不是进士榜单中,南方人占绝对多数,而是北方没有一个举子成为进士,北方士子在这科的科举考试中彻底输了,颜面扫地。 事情捅到朱元璋那里,朱元璋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怎么可能录取的进士中没一个是北方人?作为统治天下的皇帝,这样的结果怎么能服众?到了6月份,朱元璋亲自主持策问,三甲分别被授予山东人以及山西人,这次放榜中,录取的61人全都是北方人。 于是,在中国科举历史上洪武三十年的这次科考竟然有2张榜单,一张全部为南方人,一张全部为北方人,“南北榜”的对立使得南北地域之间在科举考试上的矛盾空前紧张。 科举取士是国家大事,即使朱元璋能通过行政干预,硬生生给了洪武三十年这科北方考生进士名额,也不是根本之计。南方人读书考科举厉害,北方人考不过南方人,进士有被南方人垄断的趋势,这些都是不容回避的现实情况。 如若统计建文元年到永乐二十二年之间的9榜进士,南方省籍的进士依然高达83.6%,北方生籍进士占11.6%,而西南省份的进士只占4.7%。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福建、广东这些南方省份,在整个王朝的人才选拔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当然,大明对于如何破解南方对于科考的垄断,也一直想办法。 宣德二年(1427),诏令国家科举取士制度发生重大调整,每科录取进士100人,其中,南方人60人,北方人40人,从国家制度的层面上保证北方人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可能。 到了景泰五年,明王朝为了照顾科举力量更薄弱的西南地区,进一步对科举名额对应的区域进行了详细划分,南方考区55个名额,包括应天府、苏州府、松江府,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布政司;北方考区35个名额,包括顺天府及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布政司;中部考区10个名额,包括四川、广西、云南、贵州布政司及凤阳府、庐州府、滁州、徐州、和州。 此后,大明各地区科举取士的名额比例在维持在55:35:10。 这个比例基本与各考区的人口数字相吻合,获得较大认同。 于是,全国之间科举竞争变成了各地区内的科举竞争,保证了文化教育落后地区,士子通过科举而晋升的可能性。 保证北方士子名额,另一种不公平。 科举考试成绩本是能力的反应,南方人读书考试厉害,理应在科举考试上占据优势,政府用行政手段来干预录取结果,这算什么道理? 对于明王朝来说,科举取士既是国家选拔人才的需要,也是笼络读书人的需要。 “学而优则仕”的理念,要通过科举考试来衔接为学与从政两端。如果单纯看考试结果,而致使北方诸省的士子丧失了“学而优则仕”的通道,使得他们不能被笼络进明王朝的官僚系统之内,明王朝就可能丧失掉这一大批北方士子的心。 这样的政治代价是王朝的统治者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需要从顶层设计上来保障北方士子参与王朝政治的机会。 其次,科举取士也有自己的问题。作为古代的应试教育,难免出现一大批为了考试而考试的人,南方教育文化发达、社会安稳,给了一批不谙世事、埋头科考的读书人土壤,这些“学霸”、“考霸”即使考中了进士,一旦要踏入官场,涉及实操,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朱元璋自己就对这些进士不怎么待见“今有司所取,多后生少年。观其文辞,亦若可用,及试之,不能措诸行事。朕实心求贤,而天下以虚文应朕,非朕责实求贤之意也。” 朱元璋觉得科举考试选拔的进士中看不中用,一怒之下就让科举暂停几年了。 北方人不擅长考试,但并不意味着北方人不擅长从政。大学士杨士奇就认为“长大之器,俱出北方,南人虽有才华,多轻浮”。 如果科举考试是为个给国家选拔治国理政治的人才,那么,选拔实干型人才的需要大于考试成绩的需要,划定考区来限制南方考生而照顾北方考生,也就不失为一种变通。 韦宝虽然身为南方人,但是这一世却是北方人,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辽西子弟。 可韦宝有点无语的是,自己虽然底子里是南方人,却似乎真的毫无科举的天赋呀。 闲话几句,廖夫子招呼吴二公子赶紧上楼去温书。 吴二公子本来说已经快到中午了,不如先吃饭了再说的。 本来想着,吃了饭,再休息一下,拖拖拉拉,混到黄昏,然后再拉着韦宝上哪儿去开心一下,这一天便混过去了呢。 但是韦宝、廖夫子、吴雪霞三人的用功热情却很高,都一致觉得,午饭之前,至少还能温书一个时辰! 吴二公子一比三,无奈之下,只得上了海商会馆的二楼,韦公子的专有楼层,去用功。 科举制度并非从明朝起,却是从明朝发扬光大,唐宋时虽有科举,但录取名额十分之少,一科往往只取几十人。 明朝自洪武三年(1370)年起开科举,实行扩招,这下子想做官的人就挤破了头。纷纷以读书为业,这些人就是后来明朝文官势力的基础。 当时的考试分为三级,第一级是院试,考试者统称为童生。 考试范围是州县,在这个考试中合格的人就是我们大家熟悉的“秀才”,考试成绩有六等,只有在这个考试中,考到高等的才能得到秀才的称号,而考到一、二等的才能有资格去参加更高一级的考试,叫“录科”。 当上了秀才,从此就摆脱了平民的身份,大小也是个知识分子了,有某些特权,比如可以免除一人的徭役,见到县令可以不下跪。但并不是官,还差得远。 要当秀才已经如此之难,可是为了当官,还要继续奋斗! 但是通过学习,韦宝并不神化古代的科举制度,更不神化科举的难度和这个制度选拔出的人。 在韦宝看来,廖夫子搜罗的很多进士卷子,并且刊出成书,有不少连书法都很稚拙。除此不论,做的八股文水平很多思维层次很差。 明末科考更是曾试图在科举中加入对平辽患、治匪患等实际内容的策问,当时应试者的答卷连沾边的都没有,最后录取的卷子根本文不对题,让皇帝有了天下才尽矣之叹。 如果是这种年份的进士,恐怕其佼佼者即使参加今日之国考,落第是肯定的。 科举千年,产生的人才不能说没有,但状元最后能成大器者可以说凤毛麟角,真正能挽狂澜于既倒名垂青史者可以说一个都没有。 清末李鸿章、左宗棠讥讽科举科举选拔出的人才,问什么问题都是僵僵而不能对,废物点心一个,这也是为什么清末名臣干脆多用武将,到袁世凯连秀才都不是了。 历史上屡试不低的才子名儒比比皆是,柳永、马致远、姚广孝、曹雪芹、蒲松龄皆如此,但这不能简单归结为科举难度高,不好考。 而多是因为所在时代科场腐败,弊病丛生。那样的时代科举难考,考上的却并不一定比落第者才学好,但家世更好则是确定的。不公平而已,不是难度的问题。 还要提一点,实行科举制度的所有国家都已经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面对海量的内容,不单单是吴三辅哈欠连天,就连韦宝的头也是一个比两个大。 尤其韦宝还带着现代人鄙视科举这种过时,腐朽产物的认知,内心是有一定抵触情绪的,这就更加增加疲劳度了。 【0453 廖夫子和宋应星】 “韦宝,你怎么了呀?是不是昨天酒喝多了,犯困了?”吴雪霞见韦宝的眼睛盯着一页范文,半天没有动过了,而且看韦宝的样子不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倒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所以关切的问道。 韦宝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 一方面觉得这劳什子的科举纯粹是荼毒读书人,限制读书人的思维,禁锢老百姓的思想,即便对于封建时代来说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可大部分是将华夏文明带偏了,而且越带越偏,以至于从大明这个时代开始,我们已经在科学上逐步落后于欧洲了。 但是另一方面,韦宝又没有办法跳脱出来,不理会科考,因为这是通往官场大门的唯一方式啊。 不说自己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即便是可能可以通过造反这种极端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韦宝也是不倾向于走这一步的,为了保护更多的华夏生灵,华夏老百姓,韦宝情愿辛苦一些,坚定不移的走改良派路线,一步步将大明王朝引导向资本主义制度开化时代,引导向君主立宪制,或者干脆推翻明王朝,走向共和! 呃呃…… 对于一个现在连韦家庄都不见得十拿九稳能保住,一个辽南都难以保住的人,想君主立宪制,还是想走向共和,似乎太夸张了点。 韦宝想到这里,脸色有洋溢上了笑容。 吴雪霞见韦宝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又挂着笑容,粉脸一阵羞红,以为韦宝是因为跟自己在一起,而无法专心读书,开心的哩,遂道:“算了,我在这里,看样子你是没法静心读书的,我到一楼去吧。哥,你也要专心一些,不能偷懒。” 吴三辅一直拿着一本书扇风,哪里像用功的样子,巴不得吴雪霞先走,随口哦了一声。 韦宝却是一汗,暗忖吴雪霞你是咋想的啊?你在这里,我没有心情看书?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不过,韦宝也没有要辩解的意思,也是随口嗯了一声,吴雪霞先下楼去等着也好,她在这里有点担心自己想事情。 虽然不屑于科举制度,但是韦宝比较催眠自己喜欢科考,至少,开考这几天之前,怎么样也得把自己催眠的刻苦用功一些的呀,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不刻苦用功,不努力上进的话,不是更加渺茫了吗? 大明朝这个时候的许多读书人为了中试,只顾埋头攻读经书,钻研八股,不讲究实际学问,考中做官后,他们大多成为皇帝的忠实奴仆。 对中国的思想,文化,科学技术的发展造成严重阻碍。 一方面,八股摧残人才,但明朝还是有人才的。 另一方面,既然都被禁锢思想,成为皇帝的奴才了,但明朝偏偏有那么多文官集团与皇权对立的例子,这哪里是皇帝的奴才会做的事啊。 科举真的是人才的选拔么。 韦宝也说不清楚,从历史经验而言,科举出身的官员,未必就比九品中正制出身的官员更好。 魏晋时期的名将和名相,能力也绝不比宋朝和明朝的人才更差。 隋唐采取的是双轨制,而事实而言,许多贵族子弟的水平,韦宝个人认为甚至比科举选拔的人才还高明一些。 虽然都是贵族子弟当官,很不民主,没有老百姓啥事,很容易造成垄断,滋生腐败,但这些贵族子弟,好歹见识层面上都是不低的,从小也都是见惯了风雨的人嘛。 在韦宝看来,走政治路线的人,主要还是要有经验,有能力,这是首当其冲的,科举顶多是选材。 选出来的人到底适不适合,却与科举本身的关系不大了。 书本上也不可能教你如何施政嘛。 科举的目的是什么?韦宝觉得第一点是武器,是一个对抗魏晋隋唐时的名门世族的武器,是皇权对士族悬在头上的剑,科举一开,再不会有延续千年的家族了,也不会出现五姓七家,不会再出现王与马共天下,不会再有汉朝时四世三公,到了唐时,又出现了十一个宰相,如弘农杨氏这样的世家大族。 科举的本质,一开始就是对撼动皇权的世袭制进行的某种制衡,这使世家大族多了一层枷锁,即便你家世再显赫,一旦子弟时运不济,家族也可能一落千丈,而不是只要家族显赫,什么阿猫阿狗都去做官,朝野上下,遍布亲族,影响国政。 科举制解决了一个自秦汉到隋唐以来,一个皇权最大的威胁。 第二个功能是是维持统治。 在古代,任何一个有资格能读书的人,他们的家族在他所在的村、所在的县,虽然未必是举足轻重,但一定是有所影响的,他们因为识字,所以控制了本地的舆情,又因为有资格请先生教授学问,同时在那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能让青壮的劳动力从土地中解放出来,而专心科举,他们家中是有一定积蓄,他们在本乡,是佼佼者,放在奴隶社会,他们就是大大小小的奴隶主,放在了封建社会,他们就是大小的地主。 这样的人,朝廷必然要笼络,让他们既为自己所用,同时又不去危害自己的统治。 目不识丁的百姓,但凡一天有半碗粥,也不敢轻易反抗的,他们即便反抗,也没有足够的文化和口才去鼓动教唆别人,即便他们有这文化,他们在本乡也没有足够的影响力,让人去跟从。 唯一有能力的,恰恰是这一批乡下的知识分子,他们有钱有粮有文化,与本地和许多有名望的人家早就结为了姻亲,他们交游广阔,他们一旦心怀不满,每天瞎琢磨屠龙术,这还了得。 所以,朝廷必须给予他们希望。这个希望就是科举制。 你不满是吗?想出人头地,看不得别人做官,而你不能做官,那就来考试吧,考试了就有功名,就能做官,学而优则仕,相比于屠龙,考试显然风险要低很多,而且机会也大很多。 四书五经就来了,教你君君臣臣,教你先修其身,后齐齐家,再治国平天下。当千千万万的大小地主家的少爷们成为了考试大军中的一员时,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毕竟读书了就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已经不可能成天瞎琢磨其他的破事,考中了,金榜题名,就成了为皇帝治理天下的官员,考不中,不甘心,还能怎么样,都十年寒窗了,其他的事你也不会啊,那么,只好继续考下去。 这点,在韦宝看来,勉强能成为禁锢人的思维的正面方向吧。 人是傻了一点,却好过奴隶时代,动不动就十八路诸侯十九路诸侯打董卓,三英战吕布,曹大哥几十万大军对峙孙刘联军啥的要好点吧。 封建时代也打仗,至少有个范畴,民族意识也有提升。民族内的打斗明显减少了,大一统王朝的持续时间也久了很多。 所以,科举实际上的本质就是一种极高明的政治手段,它的一切目的,都是围绕着维持统治而进行的。 想让读书人们对科举还怀着希望,就一定要保持公平,要让人深信,只要用功苦读,只要十年寒窗,只要来了运气,就可以鲤鱼跃龙门。 要绝对的公平,一方面是要防止舞弊,一旦发现舞弊,就是重罪,跟现代高考单纯的取消资格完全不同,大明的科考舞弊一旦被抓住,可真有可能要杀头的。 所以,韦宝之前的科场舞弊行为,实在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 文章这东西,随意性太大,怎么才能让读书人相信科举的公平性,而不使考官的态度随性,就使自己落榜呢?于是八股文就出现了。 八股文订立了无数的标准,要多少字,要用什么文体,怎么破题,怎么承题,怎么起股,怎么收股,每一个约束本质上是什么?是淘汰! 规则越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那些超越了条条框框的文章直接淘汰出去,这就减少了考官任性的可能,如果连这些规则之内的东西你都无法做到,你也就别考了。 八股制是一种利益分赃的工具,也是一个用文化问题来解决政治问题的工具,它是在那个时代,在那时期生产力和社会背景之下的最优解。 同时人才的出现,既不是汉朝的举孝廉或是魏晋的九品中正制,又或者是科举制所能决定的,这些,都只决定了起点。 真正培养人才的,是实践,是个人的社会阅历。 还没有到中午吃饭的点,又有人来。 林文彪在韦总裁的书房外面探头,韦宝便知道有事。 出来问道:“怎么?” “是总裁的爹娘和宋应星到了,还有范老疙瘩、王志辉也来了。”林文彪轻声道。 韦宝一汗,有必要来这么多人吗?自己只叫了宋应星过来,说好了过几天去京城应考之前,回一趟韦家庄的。 “来了就来了吧,安排吃饭。”韦宝说着,回头对廖夫子和吴三辅道:“夫子,三辅大哥,要不然,先歇一歇吧?我爹娘来了,咱们是不是先用饭?” 吴三辅闻言大喜,正巴不得这样呢!急忙道:‘好好好,先用饭,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廖夫子笑着点头,也说既然韦公子的爹娘来了,就先歇一下吧!暗忖你吴二公子只怕一天到晚磨刀也不会去砍一下柴火的。 韦宝微微一笑,跟着林文彪下楼去见父母。 韦达康正与宋应星、范老疙瘩和王志辉聊天。 黄滢正在与吴雪霞热络的聊天。 吴雪霞和黄滢之前是认识的,吴雪霞曾经去过韦家庄,而且还不止去过一次。 在儿子的婚事上,韦达康更倾向于赵金凤,觉得能攀上里正家的女儿,已经很好了,做人该懂得惜福才是。而且韦达康也不认为韦宝有可能与吴雪霞这种超级千金走到一起,门第相差太过悬殊,甚至让韦达康连动念头都没有过。 而黄滢就不一样,黄滢敢想,曾经偷偷的拿吴雪霞和赵金凤比较过。 也不能说黄滢更加倾向于谁,黄滢是抱着无所谓,都很好的态度! 只要儿子没有正式与哪家姑娘定亲,黄滢看着谁都挺好的。 黄滢是不把真金白银装入口袋,就不安心的性子。 “婶子越来越年轻了,我前阵子为婶子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银耳燕窝,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婶子。”吴雪霞笑吟吟的嘴甜道。 直把黄滢乐开了花,现在黄滢也是有见识的人了,什么上好补品没有见识过呀?而且,察言观色的档次也提升了不少,平时跟富贵人家接触的多了,能看出一些道道来。就冲吴大小姐对自己这份态度,作为母亲的黄滢立时能感觉吴大小姐对韦宝是真的放了感情的! 有这么天姿国色的美女对儿子用情,黄滢哪里会不高兴? 银耳又叫做白木耳、雪耳等,是一种优质的补品。 白木耳作为一款老少咸宜的滋补佳品,口感出众、料理简单,适合长期食用。 在大明这个时候,已经流行了,银耳那样的东西,它的市价贵极了,往往一小匣子银耳就要花一、二十两银子才能买到。 煲汤一向是富贵人家所钟爱的滋补方式,用白木耳来煮汤、羹都是非常好的,搭配上原本汤内补品,达到事半功倍的滋补效果。 韦宝走下来,听见吴雪霞给黄滢将养生美容方面的学问,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有谁不希望有个漂亮妹子当女伴,而且还能让家长知道啊?这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吴雪霞看见了韦宝,笑了一下,对身后的香儿道:“你快亲自回府一趟,将我为婶子准备的十几斤最上等银耳和燕窝都拿来。” 香儿答应一声,便出去了。 吴雪霞又热情的对韦母道:“婶子,你每天吃两次,能多吃就多吃,吃完我还能弄到的,这东西虽然珍惜,但吴府能弄到的量,只怕比皇宫大内还多。” 韦宝一汗,你这是将我娘当成喂猪啊?十几斤? 黄滢则早已经乐开了花,连声道:“使不得的,这绝对使不得。怎么好要大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 “婶子,你若不肯收,雪霞会难受的。”吴雪霞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撒娇。 黄滢我见犹怜的握住了吴雪霞的粉嫩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只会说:“真好,真好。” 韦达康虽然跟旁人在说话,也看见韦宝下来了,也看见黄滢与吴家大小姐一副母女模样,连连暗中称奇。 “小宝啊。”韦达康叫了韦宝一声。 宋应星急忙上前来见礼:“韦公子。”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则称呼小宝。 韦宝与众人分别打过招呼,笑道:“爹,娘,我不是说了过几日便亲自回韦家庄一趟吗?你们怎么还亲自来了?我让宋先生来,是想让他指导我进学,准备过些时日的科考。” “知道,知道,我和你娘都知道你准备去乡试,都很在意呢。跟宋先生来看你,是你娘说你太久没回去,想你了。我和你老疙瘩大伯,志辉叔是顺便来玩玩。”韦达康解释道。 黄滢也道:“小宝,你越来越忙了,现在都几个月不着家了吗?我们想见你一下可真难,还得上山海关来。” 韦宝微微一笑:“你难道希望我成天在家不干事业啊?” “说的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不用听你娘的。”韦达康高兴道。 黄滢白了韦达康一眼:“我与儿子说话,碍着你的事儿了?哪个娘不希望常常见着儿子?” 韦达康呵呵一笑,没有回嘴。 此时吴三辅和廖夫子从楼上下来,吴三辅是认识所有人的,好不热情,一副反客为主模样,“呀,韦叔韦婶你们都来了啊,这太好了,今天中午可要好好喝一顿酒!上回我上韦家庄去玩,见识过韦叔的拳法,好拳法啊!” 韦达康呵呵笑道:“这个容易,等会好好陪吴公子划一拳便是。” “哥,你不备考了?还喝酒?”吴雪霞小声道。 “呵呵,你别管了,便是娘知道我是陪韦叔喝酒,也不会说什么的,你好好的陪一陪韦婶吧。”吴三辅笑着大包大揽的安排道。 吴雪霞撅了撅小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韦宝,你安心备考,不必理会我哥。”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点头:“放心,我今天不喝酒了。” 吴雪霞闻言,很是高兴,甜丝丝的嗯了一声,冲韦宝一个娇笑,甜的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发齁。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因为女儿已经预定了韦宝妾室的名分,他们其实对于韦宝将来的正妻是谁,并不是特别的关心,但是内心都隐隐希望是赵里正家的女儿比较好。 因为赵金凤是他们以前便见过的,都可以说是看着赵金凤长大的,知书达理,性格温柔,而且赵里正人也很宽和,他们都相信,若是赵金凤做了韦宝的正妻,至少女儿做妾室不必受太多气。 都担心若是吴雪霞这样的身份高贵的女孩成了韦宝的正妻,只怕妾室的日子不好过。 所以俩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语言交流,但是心思都彼此明白,看样子,韦宝与这吴家大小姐的关系,已经不简单了啊! 众人热闹的说笑,气氛很热络。 韦宝对林文彪道:“安排随我来山海关的督师府亲兵们好生用饭,还有吴府的家仆们,也一应好生款待。” “公子但请放心。”林文彪立刻答应道:“早上就开始准备了,饭菜绝对不是一般酒楼比的了的。” 就是海商会馆虽然够大,但是还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幸好这条街的铺面都是韦家的,都是天地商号的,索性弄来许多大方桌子,便在一条街都摆上了酒席,三四百人吃饭的场面,气势恢宏啊。 韦宝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他不是说银子多了,就乱挥霍,其实从大量的人口流入之后,韦宝最欠缺的,仍然是充足的粮食和银子,尤其是银子,因为有银子,还可以从外面,从南方购买粮食来贴补北方粮食的紧张。 酒席当中,最高兴的便要算是吴二公子了,吴三辅与韦家庄来的几个人都划一拳,还不过瘾,还要拉着韦宝喝酒。 “哥。”吴雪霞嗔道:“这么多人跟你喝,你还不过瘾啊?我看你喝了这么多,只怕明日也不必温书了。” 吴三辅呵呵笑道:“难得高兴嘛。好好,我不找你家小宝喝了,总可以了吧?”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搭理吴三辅这茬,反正吴三辅是个自来熟,总是不缺喝酒对手的。 “廖夫子,这位宋先生是江西省的举人,在我韦家庄备考,准备来年冬春参加会试的。”韦宝隆重向廖夫子介绍了宋应星。 “宋先生。”廖夫子听闻对方是江西省的举人,尤为重视,肃然起敬的欠了欠身,以表尊敬。 宋应星也急忙回个读书人的礼节:“早就听闻韦公子的夫子是辽西的举人,辽西辽东几十年都没有出过举人了,廖夫子大才,尤为难得。” 廖夫子闻言很是高兴,就爱听人家这么说,“运气好罢了,不值一提。” “廖夫子明年要赴京赶考吗?咱们到时候一同去考会试如何?”宋应星问道。 廖夫子最怕人家问自己这个,略微有点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韦宝笑着替廖夫子解围:“宋先生,夫子在山海关,在辽西已经有了很多产业,忙的很,对科考的事情,已经看淡了。” 宋应星闻言,嗯了一声,一副明白了的表情,遂不再追问。 韦宝有心让二人产生竞争关系,从而争取多弄到一些精华。 虽然看不上科考,但是韦宝并不小看科考的难度,尤其知道到了考举人这一阶段,说是买彩票中500万的难度都不过分。 所以,韦宝将廖夫子编写的历年乡试会试考题给宋应星看,又将宋应星为他准备的一叠应试文章给廖夫子看。 这一大叠文章,总共一百多篇,几乎将会试能够出到的所有考题都包含其中了。 【0454 两个不应该撞在一起的女子】 廖夫子和宋应星看过彼此为韦宝准备的备考资料之后,都不是很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贬低对方的资料。 “怎么样?夫子,你觉得宋先生写的这些文章,怎么样?我大都背下来了。”韦宝问廖夫子。 “还是不错的,有这些东西,至少能保证不至于交白卷。不过,小宝,你还是要将我准备的历年乡试会试考题吃透,我不但将这些很难弄到的范本都弄来了,还一个个都详细写了评注,花了很多心血。”廖夫子道。生怕韦宝会因为宋应星帮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到时候通过了举人考试,把功劳都算在宋应星头上。因为,韦宝若是通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很有可能会重谢老师的嘛。 宋应星听廖夫子话中有些许贬低他为韦宝写的那一百多篇文章的意思,顿时便不高兴了,“夫子所言也不全然对吧?韦公子背熟了我这些文章,不说必然高中举人,也不能说仅仅只是做到不必交白卷而已吧?你这些历年乡试会试的考题和学子的答卷虽然有一定借鉴意义,但岂不闻,文章贵在懂得变通,每一批改卷的夫子都不一样,每一批人有每一批人的喜好。更不用说,夫子们还是交叉阅卷,并不是一个人做决定。你这些历年乡试会试的考题,在我看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不看也罢。” “你说什么?”廖夫子听宋应星说的不客气,当即怒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江西的举人就傲气的很,瞧不起我们北方读书人!” 韦宝一汗,心说人家跟你谈学术,你就谈学术便可以了嘛?扯什么地域关系做什么?这不明摆着是要拉地图炮么? 吴三辅、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同桌之人也发现有点不对劲了,看向廖夫子和宋应星。 吴三辅是好事之人,爱看热闹的人,又岂会不喜欢看吵架,遂从旁煽风点火道:“这位宋先生,你们江南学子虽然厉害,也不能太瞧不上我们北方学子呀。” 宋应星闻言生了怒气:“吴公子,宋某绝无此意!就事论事,我说廖夫子准备的这么一大本大部头是陈芝麻烂谷子,绝无贬低北方学子的意思,只是针对廖夫子这本书来说罢了。要知道科考年年在变化,隆庆年间和万历年间的许多考题,已经多年不出了,借鉴意义微乎其微。博学自然好,但是韦公子时间紧,要通读经史子集,不是更好?韦公子有这么多时间吗?我这一百多篇文章,任何一篇都是时下热议的话题,离考题范围近,我是这个意思!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北方学子的不是。” 韦宝也怕吵起来,遂笑道:“宋先生和廖夫子都说的有理,宋先生是挖井,挖的比较深,容易打上水来。廖夫子是伐树,范围比较广,也容易砍中咱们要的树木,都是有好处的。” 韦宝其实是看出来廖夫子给自己准备的那啥历年乡试会试考题要点,似乎意义不大,而且廖夫子的水平也远不如宋应星,所以,觉得让他们再争论下去没啥意义了。 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也看出了其中名堂,几个人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但是生活经验却不可谓没有,说起挖井和伐树,立时有了精神,围绕这两件事高谈阔论起来,将话题岔开了。 宴席还在继续,看吴三辅的劲头,韦宝估计吴三辅是不喝倒下,绝不会下桌了的,遂在吃了一些饭之后,提前离开。 廖夫子也不是很在意喝酒,比起喝酒,更倾心于助力韦公子高中举人的事情,遂也跟着离开。 而宋应星被韦宝喊来,就是为韦公子备考出力的,自然也得跟上。 二人刚才在酒桌上争论了半天,此时倒是不再吵架,却开始争着抢着要给韦公子教学。 廖夫子仍然以他的历年乡试会试考试要点为基础教学。 而宋应星则以乡试各个阶段的要点为基础,注重实际效果。 乡试又称“大比”,定在子、卯、午、酉年秋八月进行,故又称“秋闱”。 参加乡试的人员有两种人,一是在校学生,即国子监监生和府、州、县官学就读的生员。 但生员必须是在按察司提学副使主持的科考中获得一、二等的“科举生员”。 二是“充场儒士”。在明代,未人政府各级学校的读书人称“童生”,他们中的一些人经特别考试,可获准参加乡试。 乡试参试名额与中举名额大致为三十比一,即录取一名举人,参试者约为三十名。 韦宝这种秀才属于第二种,在乡试之前还得参加一个科试。 根据“科举成式”的规定,“官未人流者”也可参加乡试,但从官、吏分途以及任官注重资格以后,这种情况就基本取消了。 “科举成式”还规定,学校教官、罢闲官吏、倡优之家以及居父母丧者,不许参加乡试。 韦宝倒是没有这些限制。 乡试试场设在各省省城,即布政司衙门所在地,南北直隶的试场分别设在应天、顺天二府,即今北京、南京。 考试之前,各布政司及二京府均聘请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四人。主考官的职责是出题、审卷、决定录取名单、排定名次并上报礼部,同考官则负责协助出题、审卷。 明初,南北两京乡试的主考官规定用翰林官,各省则教官、耆儒兼用。景泰三年(1452),定两京乡试考官仍用翰林,但各省考官不再用“耆儒”,只由布政司和按察司会同巡按御史在本省教官中推举五十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平日精通文学、持身谦谨者”充任。 这一规定,本意是要考官得人,但考官既由布、按二司与巡按御史推举,而教官本来就职份卑微,对上司的嘱托也就不能不有所关照,有的甚至主动献殷勤,致使考生们意见纷然。 于是不断有人建议差京官往各省主考乡试,以杜请托。 嘉靖七年(1528),世宗采纳大学士张璁的意见,每省派京官或进士二人前往主考,但只行了两科,就因与监考官的礼节纠纷而罢。 直到万历十一年(1583),礼部重新提出这一问题,才最后定制: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四个读书人较多的省份由翰林编修、检讨主考,其他省则派六科给事中及礼部主事主考。 同考官也要求由进士出身的府推官、知县担任,教官只是“间用”,加以点缀而已。从主考官、同考官人选资格的变化,可以看出明政府对乡试的重视,也可见杜绝科举中请托之风的困难。 除主考、同考,还要组织一个乡试管理班子,这个班子由提调官一人、监试官二人、供给官一人、收掌试卷官二人、弥封官一人、誊录官一人、对读官四人、受卷官二人、巡绰搜检官四人组成,另有办事人员及号军若干。 乡试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乡试,考试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各朝所试科目有所不同。各省的学政是不能主持乡试的,学政负责主持院试,选拔秀才,并督察府、县的学官。 八月初九为第一场,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或《大学》一文、《孟子》一文,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初场的3道四书题每道都要写200字以上,4道经义题则需要写300字以上。十二日为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300字以上,以后又有变通。十五日为第三场,试以5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 儒家经学是科举考试的主要核心内容。 宋应星为韦宝准备的便多为儒家经学的内容。 “宋先生,若是按照你这种准备法子的话,别说你才准备一百多篇文章。《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五言八韵诗,经义,初场的3道四书题,4道经义题。光是这几项,你就至少得准备上千篇才成!五经,诏、判、表、诰,时务策这些,你至少也得准备三四千篇,合计不能少于五千篇,否则有何意义?”廖夫子争不过宋应星,便在一旁说酸话。 宋应星本来不想理会廖夫子来着,气道:“廖夫子,你觉得可能吗?我准备五千篇文章?韦公子能记得住这么多文章吗?” “所以啊,韦公子,你还是别背诵他这些劳什子东西了,还是将心思专注于历年乡试会试考题为好,缘木求鱼不如退而结网。”廖夫子道。 韦宝被两个人吵的有些心烦,看样子,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有道理的啊。 其实韦宝已经做出了选择,宋应星的直接猜题,并且给出摸你答案的法子,本来就是韦宝当初要求宋应星这么做的,更加符合他的水平。像廖夫子那般备考,着重于基础知识,那还不如不要备考,把所有的经史子集再扎扎实实学一遍,那怕是没有五年功夫,根本下不来。 只是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劝退’廖夫子了。 “夫子,你的法子虽然也很好,不然,你也来猜题吧?按照你猜的题,准备些应考的文章给我,怎么样?”韦宝灵机一动道。 廖夫子一怔,“小宝,你也要我像宋先生这样猜题?” “嗯,多个思路,多点把握嘛。”韦宝微微一笑:“时间有限,你带来的这一大车书籍,我怕是真的没有这么多时间看啊。” 宋应星闻言微微一笑:“廖夫子,你不会是只能批注,找他人的错处,自己没办法猜题,更没办法答题吧?” 廖夫子闻言老脸一红,哼了一声:“我不是没本事猜题!更不是没本事答题,我是不想妄自猜测朝廷的考题!这岂不是亵渎朝廷科举?” 韦宝一汗,这下子算是彻底看清楚廖夫子的水平了,“夫子,那您先歇一歇,我们这样,过两个时辰,我再按照你的法子备考,两种法子,咱们都试一试,如何?” 廖夫子听韦宝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怏怏不乐的坐在一旁看书。 韦宝总算松口气。 到了将至黄昏的时候,又来了几个让韦宝彻底摆脱廖夫子的人。 一大帮山海书院,预备上京考乡试的学子,有三十多人,来寻廖夫子。 这些人,大都是寒门学子,也有几个富户子弟,都是具备了秀才功名的人。 韦宝的老熟人汪灿华、汪东明、方安平,以及郑忠飞,都在其中。 汪灿华、汪东明和方安平等富户子弟,主要是跑过来找吴三辅玩的,知道吴三辅现在跟韦宝在一起,在海商会馆。 而郑忠飞等人主要是为了来求教于廖夫子的。 也不能说完全求教于廖夫子,更多的是求教于廖夫子的书籍。 廖夫子本事不大,但是搜罗的各种书籍还是很齐全的,并且,将大部分乡试会试会用到的书,都搬到了韦宝的海商会馆来了。 这回影响郑忠飞他们的备考呀,所以要找过来。 韦宝对郑忠飞稍微有些反感,因为曾经是竞争对手,但是现在郑忠飞已经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了。 还因为自己的发家,怎么说也是在坑了郑忠飞一家一下子的基础上发家的,韦宝对郑家,还是稍微有些愧疚的。 所以,时过境迁,作为山海书院的同窗,韦宝已经不是特别想打压郑忠飞。 郑忠飞能跑到海商会馆来找廖夫子,在韦宝看来,人家也是需要鼓足勇气的。 位置调换,他若是郑忠飞的位置,此时不见得还愿意跑到对家的地盘露面。 “小宝,我去看一看他们什么事。”廖夫子在听韦宝的随扈汇报之后,很是得意的看了眼宋应星,意思是看见没有?就冲着我教出来这么些秀才弟子,我就比你强!然后对韦宝笑道。 韦宝随即点头:“夫子请去。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夫子就先回去吧。” “不行,轮到我给小宝你讲学了呀,我去看看他们找我何事,我马上回来。”廖夫子道。 韦宝一汗,心说有人来找你,你正好走人,省得两个人的教学思路不同,尽是影响我,正好将廖夫子支走,谁知道老头还不肯走了。 不过韦宝也不好硬赶廖夫子走,只得答应一声。暗忖只好在廖夫子讲学的时候,充耳不闻,努力背诵宋应星这些备考文章便是。 廖夫子刚刚下去,吴雪霞便上来了。 韦宝正好也要稍微休息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没有,我一直陪着你娘呢。现在正让香儿帮你娘化妆。”吴雪霞笑道:“下午我带你娘到山海关几个胭脂铺去逛了逛,还帮你娘购置了一些新衣服。” “多谢你了啊,多少银子?”韦宝道。 “哼,一万两!”吴雪霞听韦宝跟自己提银子,顿时不高兴了。 韦宝明白吴雪霞的心意,给未来婆婆的,哪里能提钱?呵呵一笑:“那就下回我买了礼物,还你的情。”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面色稍霁,遂笑道:“我哥怕是今天得大醉了,又来了几个同窗也上桌了,到现在还没有结束呢,中饭晚饭都赶到一起去了。” 韦宝微微一笑:“能吃喝是好事,随便他们玩吧。你该回去了吧?” “嗯,我娘让我晚饭前一定得回去,我看是拉不走我哥了,我来跟你说一声,我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吴雪霞道。 韦宝点头应是,又向吴雪霞说了他现在有两个夫子的困扰。 吴雪霞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吗?你不想让廖夫子教,又想用廖夫子这些书,那就让山海书院其他应考的学子也到海商会馆来便是了,让他们在一楼,也不会妨碍你,有这么多人在,廖夫子也没有多少功夫跟着你了。” 韦宝闻言大喜:“这个法子好,还是你有主意。” “嗯,这事不难,我去跟我哥说一声,让我哥跟廖夫子和其他山海书院的学子说,他们肯定都乐意的。”吴雪霞笑道。 “好。”韦宝乐呵呵答应一声,心里却想的是,是时候溜走,去山海楼见芳姐儿和赵金凤了,昨天和芳姐儿约好了的,她今天会将赵金凤约出来,偷偷与自己见个面。 韦宝现在有点想赵金凤,但是并不急切,急的倒是科考的准备工作,今天廖夫子和宋应星一番如何备考的争论,也让韦宝觉得他考乡试,只怕是连一成把握都危险。 据廖夫子所说,要将考题猜到七八成,宋应星至少得帮他准备五千篇以上的文章。 韦宝可不敢保证等到乡试的时候还能用手机偷看。 五千多篇文章,别说宋应星现在来不及弄出来,即便宋应星不吃不喝,文力大涨,这些天给自己弄出来了,自己也都存到手机当中去了,也不能保证考试的时候有机会作弊啊! 五千多篇文章,对上一百来篇文章,也就说,自己备考的范围,可能也就是五十分之一的样子,这哪里有一成? 吴雪霞走后,韦宝对宋应星道:“宋先生,我觉得廖夫子说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我们还得多猜题,多准备一些考题,你帮我准备到五百篇文章的样子吧!《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五言八韵诗,经义,初场的3道四书题,4道经义题。光是这几项,你就至少得准备上千篇才成!五经,诏、判、表、诰,时务策这些,都分别再多准备几道,怎么样?” 宋应星一惊:“公子,这一百多篇,合起来就是三万多字啊,你背起来已经很吃力,还要再准备?” “嗯,吃力也得都背出来!麻烦宋先生了。”韦宝一方面做好了无法作弊的准备,为了科考,也是准备拼一把小命,这些天奋力将五百篇文章都背下来了! “那好吧!我这些天都会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少睡想些觉便是,我是怕公子不可能背出来这么多,贪多嚼不烂,不如将这一百篇文章背熟。”宋应星道。 “多背诵一些,我也好安心一点。”韦宝笑着坚持道。 宋应星听韦宝这么说,便不再坚持了。 说好了宋应星这头,韦宝让林文彪准备他乔装出门,偷偷去山海楼见芳姐儿和赵金凤的事。 这事情韦宝昨天已经对林文彪说过了,所以林文彪早有准备。 先安排韦总裁换装,做普通随扈的装扮,一声黑衣,还粘了胡子,压低瓜皮帽的情况下,不太能认出来。 然后安排韦总裁从侧门走了,由十多名贴身随扈,都是统计署的高级特工陪同,并且掩护。 另外已经有人先一步去与芳姐儿接头,安排在芳姐儿预定与赵金凤见面的包间的旁边的一处雅间,将那里定下来,只等韦总裁前去。 好长时间没有见过赵金凤了,韦宝发觉自己似乎也不是特别想念赵金凤,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有了吴雪霞,便将赵金凤的感觉淡漠了呢? 不过,在去的路上,想到马上便能与赵金凤见面,韦宝的心渐渐热了起来,第一次在山海关与赵金凤见面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当初他只是一个乡里贫困少年,是靠着卖鱼,卖玻璃弄到了一点银子,然后买通一个卖奢侈品的,叫吴世恩的掌柜,弄了一个书法比赛。 自己去写字,并且得了头名,与赵金凤同场竞技,是这样认识的。 一通回忆杀,让韦宝对赵家小姐的感觉回来了不少,他也到了山海楼外。 幸好,韦宝这段时间将赵克虎派到辽南去了,负责辽南和韦家庄这边的物资转移接运事宜。 韦家庄有物资要运往辽南,辽南方面也有许多需要安排的事情,赵克虎就做这个。 韦宝不怕跟小姑娘说嘴,却很怕见小姑娘的家长,跟家长说话,觉得好尴尬啊,有时候想想就头皮发麻。 进入山海楼,柜台内的孙九叔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几位客官,吃些什么吗?” “我们是天地商号的,已经定了雅间,自己上去就成。”负责掩护韦宝的是一名商号管事打扮的高级特工。 韦宝站在几个人中间,压低帽檐,并不惹人注目,因为他个子还不高,换了一身的黑衣装扮,又粘了胡子,不是对着他的脸猛看的话,不容易一眼认出来。 天地商号是山海楼的大客户,孙九叔不敢怠慢:“那好,几位客官慢走,不用伙计陪着去吧?” “不用。”为首特工说着便继续往里走。 一切都很顺利,韦宝上了三楼,到了他们预定的包间,隔壁就是芳姐儿与赵金凤见面的包间。 韦宝欣喜的走到木板墙边,找个缝隙,想先看看赵金凤和芳姐儿是不是已经在了? 一入眼,便惊了个呆,因为韦宝居然看见一个拥有着祸国殃民的容貌的大美女。 居然是吴雪霞? 吴雪霞怎么在这里? 韦宝有些无语了。 更让韦宝无语的是,吴雪霞的对面居然是一脸诧异的芳姐儿,以及略带怒容的赵金凤。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华灯初上,隔壁包间中点起几只大灯笼,很是明亮,三个美女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吴雪霞祸国殃民,倾国倾城,赵金凤也不遑多让,虽然容貌略输吴雪霞,却也靓丽绝伦,实在是万里挑一的美女级别。 赵金凤身穿绣黄色撒花衫,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芙蓉色花纹,乌亮的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芙蓉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赤金镶青石的花,一副温婉温柔大家闺秀气质。显得这么的洁白无瑕,清丽脱俗。 “你直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不缠着韦宝?”吴雪霞冷冷的问道。 韦宝彻底没话说了,这句对白,有点老套啊?她们俩是根本不应该撞在一起的啊?吴雪霞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吴雪霞跟踪自己么? 自己换了衣服,统计署的特工们为了保密,来的时候很隐秘,也做过反跟踪准备,不可能被人跟上自己的行程才是啊? 吴雪霞即便跟踪自己,也不可能这么快,不可能比自己先到啊? 韦宝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不是吴雪霞跟踪韦宝,而是吴雪霞一直有让人盯着赵金凤的住处。 吴雪霞知道赵金凤的存在,与韦宝的关系有进展之后,更加不放心赵金凤,就怕韦宝和赵金凤搞到一起去,而她不知道。 这几天,吴雪霞请了管家秘派人手,有两名吴府的职业细作守在赵金凤和她娘住的院子外,紧紧盯着。 所以赵金凤应了芳姐儿的邀请出来,来山海楼,吴雪霞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汇报,并且也过来了。 吴雪霞早就在等一个再次与赵金凤见面的机会,想私下把话说清楚,这正是一个好机会,与韦宝无关。 吴雪霞也没有想到韦宝回来,而且此时就在隔壁。 【0455 别生气了啊】 芳姐儿焦急的看了韦宝这边方向一眼,也不知道韦宝有没有到,暗暗焦急。 芳姐儿也同样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没有对赵金凤说是来见韦宝的,也搞不懂吴大小姐为什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这事情,连楼下柜台招呼客人的孙九叔都还不知道呢。 因为吴雪霞好厉害,进入山海楼的时候,只说是与芳姐儿约好的。 孙九叔知道芳姐儿找赵家小姐吃饭的事情,虽然有点诧异吴家大小姐怎么也来了?但是想到女孩子们偶尔也会聚一聚的,所以并没有在意。 芳姐儿一开始对伙计说过,没有招呼的话,她们这一片不用留人,需要什么的话,她会自己去对伙计说。 所以这两间包间外面并没有山海楼的伙计特别留下侍应。 “吴大小姐,我跟你好像并不熟悉吧?你到底想说什么?”赵金凤是温柔的个性,但那只是她的外表,同为大家小姐,也是从小就被爹娘宠坏的女孩子,她只是天生比较温柔,而且不会看不起穷人家的孩子,却并不表示赵金凤没有脾气。此时赵金凤被吴雪霞质问,就已经有点上火了,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明明是芳姐儿说她过生辰,她才来的,怎么冒出个凶巴巴的吴大小姐来?还好像是特地来找自己麻烦一样,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吗?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和韦宝已经有婚约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见韦宝,若是他来找你,也希望你自己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揷在我们中间!”吴雪霞冷冷道。 韦宝瀑布汗,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台词愈发熟悉了,电视剧里面大的遇上小三,好像都是这种台词吧?可是赵金凤也不是小三啊?硬要说起来,自己与赵金凤是先认识的,若有小三,也是你吧? “哼哼,这就好笑了,我与韦宝见不见面,与你何干?凭什么说我揷在你们中间?”赵金凤平时不出门,她的丫鬟也很少出门,顶多出去买个菜,很快就回去了,也不会特别跟人八卦闲聊,所以韦宝与吴家大小姐成双成对出入的事情,赵金凤还不知道呢。 吴雪霞却以为赵金凤知道了,气道:“看你模样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真没有想到你的皮这么厚,你这是一定要与我作对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韦宝的事情,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吗?怎么说我和你作对?”赵金凤秀眉轻蹙,愈发闹不懂了。 吴雪霞因为容貌太过绝尘,对于男人来说能够天生的增加好感,但对于女人来说,谁在她的面前,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压力,尤其是长得同样很美的女人,这美女之间的差距可跟练武功差不多,就差那么一点点,就会相差很大!不然现代整容医院的生意怎么那么火爆呢、越是长得过得去的女人,越是整体鼓捣着要整这里整儿那里的! 赵金凤生气是因为觉得这吴大小姐也太高傲了些!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目中无人了么? “你不懂,我就再说一次,我和韦宝是一对,我将来是韦宝的正妻,除非你想做妾室,否则最好不要再与韦宝来往了。你家也是里正家,你爹我也认识,你该不会真的想做妾吧?”吴雪霞小嘴刀子一般嗖嗖的放冷箭。 芳姐儿和隔壁的韦宝,都彻底无语了,傻子都明白吴雪霞是啥意思,这是情敌之间的宣战。 但不管是芳姐儿,还是隔壁的韦宝,似乎此时都不方便说些什么,因为这似乎是吴雪霞和赵金凤之间的正面交锋,旁人不太容易揷上手。 这下子赵金凤听懂了,也真的被气着了,本来雪白的粉脸,本来就已经被气的红扑扑的,此时更加红透,“你这些话,为什么不去与韦宝说?我跟韦宝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再说我与韦宝的事情,还需要你来过问吗?自作多情!” 呃,韦宝又惊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温柔动人的赵小姐,居然也是小辣椒一枚啊?这嘴巴也是毫不落下风的。 “我自作多情?韦宝他已经属意我为正室夫人了!只是他这五年当中不便谈论婚事,因为算命的算出他八字克妻!所以我们才暂时没有定亲来着。我好心好意告诉你,免得耽误你的青春年华,你却不知道好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大言不惭,行为放任!我说你才是自作多情呢!”吴雪霞立刻还击道。 “吴大小姐,金凤,你们都别再吵了吧?要是让人听见,你们双方都是大家闺秀,传出去不好听,而且我怕韦宝知道你们这么吵架的话,他也不会高兴的吧?”芳姐儿眼见着二女要生出大动静来,急忙轻声提醒。 赵金凤并没有被吴大小姐的声势吓到,“嗯,我才懒得跟她吵嘴呢,这样的娇小姐就是缺管教!” “我缺管教?”吴雪霞彻底上头了,本来就是习过武的女孩子,平时没事的时候还好,真的发起火来,武人都难免会在生气的时候,首先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你再敢说一句!本小姐现在就把你的嘴巴撕烂!” 吴雪霞说着,已经冲到了赵金凤的面前。 赵金凤和芳姐儿都惊了一下,但是都没有退缩。 “你要做什么?疯了吗?”赵金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气的骂了一声。 “我疯了?嗯,我就疯给你看!让你以后还敢纠缠韦宝不?”吴雪霞说着一只手一边,已经捏住了赵金凤粉嫩的脸蛋。 韦宝差点没有看的晕倒,合着这两天温温柔柔的吴大小姐,都是装的呀?你这凶悍的,就是山野村妇,四五十岁的妇女也没有你这么厉害的吧?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本来韦宝就在为科考的事情烦心不已。 倒不是全然因为廖夫子的备考方式不对他的胃口,这都是小事情,不喜欢廖夫子那一套,还有宋应星那一套嘛。 韦宝关键是觉得时间不够了,离能够考中乡试,考中举人的标准,似乎差的太远了,的确有如吴三辅说的,辽西辽东的子弟去顺天府参加乡试,纯粹是陪考,一点希望都没有。 换成现代话说,就是去找虐的! 而韦宝对于通过科考走上仕途,取得光明正大的科举出身,是早已经有了计划,并且很看重的呀。 这件事情,远比女人要给他的压力大,可现在本来想顺便在山海关见一见赵金凤,派遣寂寞的同时,叙叙旧,却弄出这么档子事。这不是压力加上压力,让压力莫名其妙的叠加了吗?可他似乎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像问题都是从他自己这里来的。 哎,男人不能花心,花心是烦恼的根源。 赵金凤和芳姐儿都没有练过武,芳姐儿伸手拉吴雪霞:“吴大小姐,你别这样了呀。这像什么样子?” 却哪里拉的开吴雪霞?吴雪霞很有力气的,看似娇滴滴,其实武力值还在韦宝之上! 赵金凤更是疼的只能噗噗掉眼泪,话也没法说,去拉吴雪霞拧着自己脸蛋的两只手,更加拧不动。 吴雪霞的丫鬟香儿和赵金凤的丫鬟小翠都在外面。 小翠听见里面的动静,想去查看,香儿却知道里面只有女人,并没有男人,知道自己家小姐的本事,连两三个男人都能打赢,对付没有武力的芳姐儿和赵小姐,更是毫无问题。 “不用去看了,没什么。”吴雪霞的丫鬟香儿阻止赵金凤的丫鬟小翠。 小翠比较傻萌一点,没有香儿那么精,傻傻的哦了一声,“可是,我好像听见吵起来了呀?” “你听错了,女孩子们说话,高兴的时候总是很大声的,跟吵架差不多,呵呵。”香儿年纪小小,人却鬼灵精怪。 小翠点点头,也就没有推门去问情况了。 吴雪霞比赵金凤高一点,又占有绝对优势,好在她也没有发力,只是捏着赵金凤的嘴巴,把个赵金凤的两张粉脸都被拉成了一个大喇叭状态! 看的隔壁的韦宝一阵大汗!此时再不出去,怕是不行了,只能从包间出来,转到隔壁的包间:“吴雪霞,你住手!” 此时小翠才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自己家小姐脸被扭的紫了两块,满脸都是泪水,喊一声小姐,跑了进去。 香儿也跟着进来,站在了吴雪霞的身边。 吴雪霞一眼便认出了韦宝,松了手,粉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被韦宝撞破了,紧张来的,还是有点心虚,拿出一块云帕,擦了擦手,轻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韦宝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吴雪霞,关切的问赵金凤:“你怎么样了?” 赵金凤满脸是泪珠,美眸中更是被泪花都给糊住了,却也能听声音,并且从模模糊糊的影像中判断出是韦宝,却没有答话。 韦宝正要说话,门外又有动静。 有两个武夫模样的人本来一直在过道边上的,此时想进韦宝现在所在的包间,被韦宝手下的特工们挡住了。 那两个人低喝道:“让开!” 韦宝的手下都是经过训练的,哪里会让陌生人接近公子?根本不可能会让开! 韦宝放下包间里面的事情,出去询问,“怎么回事?” 那两个大汉其中一个人道:“我们是保护赵小姐的!” 韦宝哦了一声:“你们是赵克虎的人?” 两个人摇头。 韦宝微微的有些好奇,他知道一直有人暗中保护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却一直以为是赵克虎买的家仆,或者有功夫的人,却原来不是赵克虎的人? “那你们是什么人?”韦宝轻声问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对韦宝说。 韦宝皱了皱眉头,轻声道:“你们若不肯说的话,我不会让你们接近赵小姐的!” 其中一个人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 韦宝看上面有个‘毛’字,轻声问道:“东江毛帅的人?” 二人点个头。 韦宝嗯了一声,虽然好奇毛文龙为什么会派人保护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暗忖毛文龙就算和赵克虎是朋友,这朋友关系,也有点超过了吧?人家的老婆孩子,作为朋友也要出面保护么? “没事的,有我在这里,我一会儿就护送赵小姐回去!”韦宝道:“你们先退下吧。” 两个人本意是不肯走,但是看了看韦宝这么多手下,而且各个都明显是练家子,他们两个人绝不是对手,再看韦宝不像是会对赵金凤不利的人,便退回到了走廊上,刚才他们隐蔽站立的位置。 韦宝示意手下人不必驱赶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包间中,并且带上了门。 “吴大小姐,你闹够了吧?你有什么权力打人?还有女孩的样子吗?”韦宝冷着脸,先教训吴雪霞,完全不留情。 吴雪霞粉脸气的更红,万万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完全不给自己留面子,不是说好了,自己才是正妻的吗?“韦宝!你这个大混蛋!我恨死你了!再也不要见你了!” 吴雪霞气呼呼的说完,然后又有点后悔,想走不是,想留下也不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就算韦宝曾经对她说过会让她成为正妻的话,却也没有说过不要赵金凤呀?自己这么公然跑来找赵金凤的麻烦,威胁赵金凤,还打了赵金凤,的确是自己不对,生怕韦宝会因此嫉恨自己。 要是韦宝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恨自己一辈子,甚至以后都不再理自己了,彻底丧失去自己在韦宝心中的形象,那就完了。 所以吴雪霞在骂了韦宝一句之后,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再发小姐脾气。 “你不是不知道,我科考一点把握都没有,已经很烦心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还来搞事情!你到底想怎么样?还不走?”韦宝想先让吴雪霞走人,想说点狠话。但是看见吴雪霞那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俏脸蛋,又不是很能狠下心来。 香儿看了看僵着不动的自己家小姐,又看了眼发怒当中的韦公子,轻声对吴雪霞道:“小姐,要不然咱们先走吧?回去晚了,夫人该生气了。而且,现在韦公子正在气头上,别再惹韦公子了吧?” 也不知道香儿劝说吴雪霞的话,是前半句起到了作用,还是后半句起到了作用,吴雪霞气鼓鼓的看了眼韦宝,这才对丫鬟香儿道:“香儿,我们走!” 香儿哦了一声,正巴不得,急忙跟吴大小姐出去了。 见吴雪霞走了,没有再撒野,韦宝总算松口气。 转身对赵金凤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真不知道这个吴大小姐为什么会忽然跑到山海楼来?” 芳姐儿倒是有些明白了,“她一定一直都有派人跟着金凤,或者也派人跟着我了,真没有想到,这个吴大小姐看上去不像是心机很重的人,却这么功于心计,太可怕了。” 韦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个头。 “小翠,我们回家!”赵金凤脸上两块姿色的掐痕迹,满脸都是泪花,样子有点好笑。 小翠嗯了一声,也跟在一旁哭个不停,既怕小姐这么回去,夫人看见了会责罚自己,也伤心难过于小姐好端端的,居然会被人打? 韦宝急忙一只手拉住赵金凤的手腕:“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等会走,咱们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赵金凤甩手,却甩不脱,瞪了眼韦宝:‘松开。’ “不松。”韦宝拿出了皮厚的劲头。 “你松开。”赵金凤生气道:“你害我害的还不够?你再去多找几个女人,都弄来打我骂我。” “别委屈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韦宝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赵金凤白了他一眼,“还不是要问你自己吗?才说了两句就动手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是,不跟那样的人计较。”韦宝嗯了一声,对小翠和芳姐儿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啊? 小翠和芳姐儿当然知道韦宝的意思,芳姐儿对赵金凤道:“金凤,反正都来了,等会跟韦公子说几句话再走吧?听她解释一下,啊?” 赵金凤到底是心软的女孩子,看了眼芳姐儿,再看了眼韦宝,没有再嚷着要走了。 韦宝大喜,急忙示意芳姐儿和小翠出去,并且过去带上了房门。 “来,坐下说说话吧?好不容易见面,我这段日子时常想你,早就想到山海关来看你了。可你说过不让我随便去找你,而且我一直忙着辽南的事情和科考的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韦宝拉着赵金凤的小手解释。 “你放开。”赵金凤轻声的,没好气的道。 韦宝尴尬的一笑,只得先放开了赵金凤,陪她站着,明明有位置,两个人却只能站着说话。 韦宝一个人像是傻瓜一样,把他这段时间忙一些什么事情都告诉了赵金凤。 并且着重说了乡试的事情。 韦宝边说边看赵金凤,这些关于乡试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赵金凤知不知道,其实他就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山海苍茫,触景情伤。 我在远方,想起过往,心薄裘寒,泪眼凝霜。 我在远方,惜君如常,天上人间,蝶舞成双。” 到最后,韦宝无计可施之下,居然唱起歌来。 赵金凤冷冷的看向韦宝:“无聊。” 韦宝毫不气馁,笑了笑道:“还有呢,我还为你写了很多日记!随着社会的发展,我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了。我们的时代也变成了一个讲究效率的时代,对很多事情都是希望可以“一蹴而成”。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捷径呢?我们的人生总是会因为我们去坚持做一些小事而发生改变的。虽然这些事情很小,但是我们去好好坚持才行。 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是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哪些小事,长期坚持做下去,会让我们受益匪浅呢? 每天坚持运动,在这个烦躁而又快节奏的时代,我们能够相信的只有我们的大脑和身体。 现在很多人都是不怎么喜欢去运动,不是他们不知道运动的重要性,而是他们懒得动而已。 其实,我们每天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运动,就可以让我们拥有健康的身体。运动不仅可以让你的身体变得强壮,也可以让你更加有精神去面对新的生活。 运动是值得我们用一生去坚持的东西,只因它关于我们生活的所有。 每天早睡早起,以前没有意识到早睡早起的重要性,总是喜欢玩手机玩到半夜两三点,然后第二天拖着“疲倦”的身体去上班。在上班的时候,也总是开着“小差”,一整天也是没精打采的。 到后来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身体越来越差了,也开始注重自己的作息习惯。现在都是11点之前就去睡觉的,早上也是七点的时候起床。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滋润了,上班的时候也有动力,有着精神去做好工作了。 你今天的熬夜,只是在消耗明天的青春而已。坚持每天早睡早起,你的生活会变得不一样的。 每天读一小时的书。 在世界上每天都是不断在变化的,我们也是要进行不断学习。在生活中不管我们多忙,每天抽出一个小时去读书,如果能够坚持下去,是有着许多的好处。 经常读书,就相当于经常充电,如果每天坚持读书一个小时,长期坚持下去,你就能远超大部分人。 别人是怎么样超越你的呢?是你在无聊发呆,追一些戏剧的时候,别人则是在啃着书本,让自己每天都在不断的补充各种各样的知识,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被社会淘汰掉的。每天写日记。不信你看啊。” 韦宝说着,真的拿出了一本日记。 他不是信口开河,韦宝的确有记日记的习惯,并且随身带着的。 【0456 拉芳姐儿进统计署】 写日记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韦宝的日记中真的多次提到了赵金凤的。 韦宝为了表明自己没乱说,急忙将自己的日记本打开,找到一段关于想赵金凤的,给赵金凤看。 赵金凤说不看,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见韦宝真的有每日记事的习惯,而且真的有写自己,心中一暖,气消了一些。 韦宝将赵金凤搂在怀里:“好了,别生气了。” 赵金凤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韦宝的力大!“放开我,你这个坏蛋,我要喊人了啊!” 韦宝嘿嘿一笑,“你不会叫的,说完我就让你走,行不行?” 女孩抵不过无赖,挣了几下,挣不脱,又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让韦宝不由的一阵心疼,这是女孩子们的必杀技,无论对什么年纪的男人,这招都堪称绝杀! 韦宝急忙道,“你别哭啊,我的小姐,你这样想让我难受死嘛?” 赵金凤余怒未消的狠狠的在韦宝的身上打了一下,“你会难受吗?你懂得难受吗?你就会骗我!你如果这么在乎我,为什么又弄出这么多风流事?” “冤枉啊,哪里当的上一个又字?这吴大小姐是我早就认识了的。”韦宝辩解道。 “那你就是一脚踏两船呗。刚才那吴大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搭理她,是见不惯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你去找她吧,我绝不会给人做妾的!”赵金凤明确答复韦宝道。 这让韦宝心中一阵酸楚,好心疼啊! 平心而论,赵金凤的颜值的确略逊吴大小姐。 可这并不影响赵金凤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颜值这种东西,在男人的世界中,也并不一定是最主要的。 就比如赵金凤和吴雪霞,吴雪霞是赏心悦目,带到哪儿都能立马震慑全场,倍儿让男人有面子。 但是若今天只能睡一个女人,或者吴雪霞和赵金凤都拍了c片,只能看一部片子。韦宝真的很有可能会看赵金凤的片,因为个人观感,并不一定会选最漂亮的,却一定会选最想为女人打针的那个女人嘛。 若是世界末日,只能选一个女人,韦宝觉得自己很大可能会选赵金凤,一辈子若是十万天,八万天给赵金凤打针,两万天给吴雪霞打针,只能选一个的话,就只好是赵金凤了呗。 “如果你们两个人之间,只能选一个的话,我一定选你!”韦宝认真表白道。 赵金凤娇躯一颤,斜眼看向韦宝,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韦宝伸出三根指头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有些喜欢吴大小姐,但若只能选一个,一定是你,我若瞎说,天诛地灭!” 赵金凤急忙捂住了韦宝的嘴:“说说就可以了,干什么说这些重话?” 韦宝见赵金凤这样,便知道女孩心软了,笑着握住了赵金凤放在自己唇边的手,在赵金凤的手指上亲吻了一下:“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 赵金凤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又狠狠的掐了韦宝的腰一下,“你就会油嘴滑舌的哄人!我只要做你的正妻,你也答应了我的,现在竟然这样说我?” 韦宝一汗,自己都不记得是不是曾经答应过赵金凤了,他倒是答应过吴雪霞是真的,这让韦宝感到很为难。 赵金凤见韦宝的神色犹豫,气道:“好啊,又是赌咒发誓,又是哄人,全都是假话,你就是想哄我给你当小妾,想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韦宝咽了咽口水:“没有,若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和吴大小姐在一起,我便和她断了便是!毕竟咱俩认识在前!” 听韦宝这么说,赵金凤不言语了。 韦宝见事情有转机,又急忙轻轻地抚摸着赵金凤的后背,“你就不愿为了我,受一点儿委屈的吗?” “别的事情都可以,这种事情没办法!”赵金凤语气异常的冷静,她也止住了哭泣,“你太自私了!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这是想要把什么好事都一个人占尽了!你现在对我好,也只不过是一时起意!过段时间,等我的年纪大了,你再看见跟我现在这样年纪的女孩,你又会动心,又会去娶,无限循环下去,终有一天,我要被你像是一个玩偶一样扔在某个角落中,再也不会顾及一下!” 韦宝搂紧了赵金凤,“等这次我考完乡试!再保住了辽南,我一定会想着解决的法子的!反正算命的说我这五年当中都不适宜谈论婚事,否则会克妻,这事并不着急。你等我,给我时间,可以吗?” 赵金凤抬头看了看韦宝,看他不像是在说谎话,一副真诚的样子,“就算你要娶我,我也不想跟吴大小姐一起共侍一夫,而且,吴大小姐那么高傲的人,也不可能会给你做小妾的,吴家势力这么大,你怎么办?我想,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为好,一了百了。” “你别管了,为了你,我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吴家再厉害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对了,你和你娘也别再住在山海关了!我给你们安排到京师去住,若是你们想会苏杭老家,也可以。你不是说你娘的老家是杭州的吗?”韦宝道。韦宝还不信这世上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情,老子就是银子多!要是搁在现代,几十万一个月,随便包养二线女明星了!几百万一个月,都能包养一线女星了吧?这时候的一万两纹银就能抵得上现代四五百万块钱,什么女人包不起? “我给你和你娘一百万两纹银的安家费,你们在哪儿都能过的很好的,等我好吗?”韦宝认真道:“最好是搬到京城去住,这样的话,我们还能经常见面。而且只要你不在山海关,你的安全没有威胁,我便不怕吴家的。” 赵金凤听韦宝处处为自己着想,而且话语中隐隐已经有了与吴家对抗的意思,心中暖洋洋的,不再生气,反而关切道:“你真的要同吴家作对啊?吴家和祖家是一起的,这辽西辽东,谁敢得罪他们啊?” “为了你,我不怕!”韦宝坚定道。 赵金凤看见了韦宝眼中的坚定目光!她见过韦宝的这种眼神,知道韦宝可能真的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就算不是第一位,他也是真心想让自己当正室的!感叹着自己跟韦宝之间的奇妙缘分,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弄人一般!“你也不用勉强,我等你就是,反正我不要做妾室,我做不到,如果你硬要委屈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我想到要给别人坐妾室就觉得别扭。” 韦宝点点头,在赵金凤的粉脸上面轻轻地一吻,赵金凤害羞的红了脸,这回却没有反抗,温顺的低着头,接受了韦宝的这一吻,她在不发脾气的时候,足可以让韦宝为她发狂,模样太美丽了!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韦宝知道一个人的思维定势是最难改变的!这就跟对于这个朝代的人心一般,即使是他推翻了这个朝代,建立了一个新的朝代!也无法马上转变这种思维定势,只会成为别人再推翻他的一个动力而已! 今天吴雪霞这么一闹,倒也不全然是坏事,居然变相促成自己与赵金凤的关系一下子就升华了?本来两个人是连牵手都还没有牵过的,现在赵金凤一下便同意自己吻她了,嗯,不错。 韦宝轻轻地将赵金凤搂在怀里,“一定要等着我,我绝对不会委屈你的,即使是你白发苍苍,我也爱你永远不变的!” “你还想让我等你到头发都白了啊?”赵金凤的秀发在韦宝的脸上蹭了蹭,委屈道,“就会说大话,你现在能够说的清楚五年之后的事情吗?我看的出来,芳姐儿是不是也很喜欢你?芳姐儿和吴大小姐都长得很好看,你天天跟她们在一起,迟早将我忘记了!” “怎么会呢?你看出来芳姐儿对我有意思了?实不相瞒,芳姐儿已经答应做我的小妾了。”韦宝道。 “你本事多大呀?骗完一个又一个,而且现在还这么有银子,动不动就是一百万两,哪个女孩子能抵挡的住这么大的数目?别说芳姐儿是商家的女儿,便是皇帝家的女儿也没有听说动不动就一百万两银子成亲的。”赵金凤嘟着嘴道。 韦宝呵呵一笑,现在才发现赵金凤以前文文弱弱的样子,也是伪装啊,小姑娘心机也重的很哩,想事情想的可真多。 “我说错了吗?”赵金凤斜了韦宝一眼,觉得有些累了,并不想说话,只觉得韦宝的怀里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迷迷蒙蒙的靠在了韦宝肩头,一副认命的小羔羊一般。 “吃点东西吧?出来不吃饭,回去肯定饿了的。”韦宝轻声道。 赵金凤想到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叹口气:“来不及了,回去随便吃一点吧。今天是你让芳姐儿假装过生辰,约我出来的?” “是芳姐儿的主意,她担心咱俩长时间不见面,彼此思念,所以故意设的局。”韦宝道。 “哼,你才没有思念我,否则也不会要芳姐儿设局,该是你主动来找我才是。”赵金凤又有点生气。 “喂,这我可冤枉死了,是你说的决不许我去你那儿找你,说你娘会生气,我才没有去的啊,要不然,我天天去找你都可以。”韦宝道。 赵金凤想想也是,又噗嗤一声的笑了。 韦宝笑道:“你还是想想我说的话,劝说你娘搬到京师去住吧?我在京师有很多现成的产业,有堪比王府的豪华大宅院。一切条件都会比山海关强的多!” “嗯,我找机会跟我娘说一说吧。”赵金凤顺从道。 韦宝微微一笑,赵金凤温柔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 “对了,毛文龙到底与你家是什么关系?外面有两个暗中保护你的人。”韦宝问道。 “毛文龙?”赵金凤疑惑的看着韦宝:“我不知道啊,我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不知道他与我家有啥关系,从来没有听爹娘提起过。” 韦宝哦了一声,赵金凤这么说,让韦宝更加断定毛文龙和赵金凤的娘,还有赵克虎之间,应该有啥秘密。那毛文龙为什么会派人暗中保护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呢? 韦宝还是很聪明的,一下便想到了什么,再细看赵金凤,感觉赵金凤与赵克虎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倒是眉宇间隐隐与相貌堂堂,俊秀有气质的毛文龙有不少相似之处。 韦宝顿时明白了什么。 赵金凤被韦宝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以为他又要亲吻自己,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韦宝摸了摸赵金凤的脸蛋,“你脸上紫了两块,回去你娘会看见吧?” 赵金凤摸了摸脸,从袖兜中取出一根小化妆盒,“我扑粉遮挡一下,应当看不出来的。” “嗯,你这两天要尽快说服你娘立刻山海关!因为我过几天便要赴京赶考了,我这段时间事情特别多,怕以后有一阵没工夫到山海关来。”韦宝道:“你若是说通了你娘,便让你的丫鬟到海商会馆或者天地商号的随便一个店铺对我手下的伙计说一声便可以。到时候,一切都会有人安排的好好的。” 赵金凤嗯了一声,“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真的舍不得走,不走也没事吧?吴家还敢公然怎么样?我和我娘平时连门都不出,他们要害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傻姑娘啊,害人还要什么理由?别人要害你的时候,你是防不胜防的!”韦宝又好气又好笑:“吴大小姐虽然粗鲁一些的,但是她不太可能直接出手。倒是她的爹娘和哥哥们,她一家人都很疼她,备不住有人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后,会对你动手!以吴家的势力,对付你和你娘两个弱女子,太简单了。” 赵金凤被韦宝说的有点害怕了,点了点头,叹口气道:“吴大小姐真幸福,有这么多人对她好!” “你爹对你不是也很好吗?看得出来,你爹很疼你的。”韦宝笑道。 “嗯,我爹的确很疼爱我的,但是我爹和我娘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见过他们在一起。”赵金凤想起爹娘的事情,又不禁黯然神伤。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回去吧。”韦宝又在赵金凤的粉脸上吻了一口。 赵金凤害羞的嘤一声,就防备韦宝偷袭来着,却又被这家伙得手了。她感觉自己也学坏了,居然这么快就习惯了被这坏人亲吻。 赵金凤扑粉完毕,含情脉脉的看了韦宝一眼,没再说什么,出去开门找自己的丫鬟小翠。 韦宝跟着送出门。 小翠见小姐不再伤心,还隐隐含笑,心情好了不少,叫声小姐。 “走吧,回家。”赵金凤轻声说完,也不回头看韦宝,直接往外走。 赵金凤和丫鬟下楼,一直在回廊等着的两个男人也跟着下楼。 林文彪轻声向韦宝请示:“总裁,跟着赵小姐的人,要不要?” 林文彪的意思是有所行动。 韦宝道:“不要紧,确定是毛文龙的人了,现在看来,毛文龙很有可能是赵金凤的生父!他的人肯定不会害赵金凤和她娘的。” 林文彪嗯了一声,心下奇怪,赵金凤不是赵克虎的女儿吗?怎么会是毛文龙的女儿?不过,总裁这么说,肯定是确定了的。 韦宝目送赵金凤离开之后,让人去将芳姐儿叫来。 “我真的不知道吴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出来的,很可能是吴大小姐一直派人盯着金凤的家,今天这事闹的。”芳姐儿一进包间便对韦宝说。 韦宝点头,拉过芳姐儿的粉嫩小手:“我都知道了,不怪你的,你能帮我约赵金凤出来,已经很大度了。” 芳姐儿闻言,嗳昧的看了韦宝一眼,心里喜滋滋的,对于赵金凤和吴雪霞之间的冲突,她并没有太多感触,因为和她关系不大,韦宝能念着她的好,她就最开心了。“不用甜言蜜语的哄人,谁让我命苦来着,愿意给你当小妾,我爹和几个哥哥知道了,肯定气死。” “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到时候给你爹一百万两银子,他便不会太生气了。”韦宝认真道。 一百万两银子?芳姐儿一惊,不过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一笔银子给了爹,爹是的确不会生气了,虽然爹很疼爱自己,但是男女有别,总还是疼儿子多一些,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孙家便不用再做酒楼生意了,安安心心回老家,也一定是县里最大的财主了。 “好了,我回去了,特意跟你说两句话。”韦宝起身道。 芳姐儿有些恋恋不舍,本来以为韦宝还会留下多跟自己温存一会儿的,吴雪霞走了,赵金凤也走了,该是她的时间了。 “这么急?吃些东西吧?你这阵子是不是特别的忙?”芳姐儿问道。 “主要是科考的事儿,我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准备的功夫也做的不少了,想想便心烦。”韦宝说道正事。 “嗯,这件事情的确很麻烦,而且,乡试很正规,据说很难找到后门的,除非将上上下下的人都买通,但那不可能,既有顺天府的官员,提学官,又有礼部的官员,还会有很多有名望的乡绅监视,作弊和舞弊都不可能。”芳姐儿道。 听芳姐儿这么说,韦宝便知道芳姐儿为自己的事情用了很多心思的,在芳姐儿的肩头抚了抚,“不必太担心,事在人为,考不上也没有办法!” “对啊,科考的事情,放松便好。小宝,你若能拿下辽南,拿稳在手,便是吴家祖家,也不见得赶得上韦家的声势,安安心心在辽西当个世家大户,比去朝廷当官一点都不差的。”芳姐儿开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们天地商号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很清楚啊。” “当然。”芳姐儿也笑道:“若是连你的事情都不关心,我还能关心些什么呢?” 韦宝感动之余,将芳姐儿搂入怀中,在芳姐儿的粉脸亲了一口。 “小宝,吃些东西再去吧,再用功也不靠这点时间,而且回你海商会馆也得吃东西。”芳姐儿撒娇道。 “好好,吃。”韦宝笑着道。 芳姐儿大喜,急忙出去喊伙计上菜,告诉伙计,挑拣店里最贵最好的菜上来,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补到韦宝身体上去。 “红扒熊掌、飞龙汤、三鲜鹿茸羹、美味鼻、白松大马鱼、白扒猴头、什锦蛤蟆油、锅包肉、小鸡炖蘑菇、炖四白,”韦宝上一道菜,便数一道菜,不由大汗:“真的不用了呀,就咱们两个人吃,太浪费了吧?” “浪费不了的,还有三个汤便好了。吃不完可以给伙计们吃,还可以给你的随扈们,我会让人送你店里去的,再说我们山海楼的伙计也可以吃。”芳姐儿嫣然一笑:“先让你吃一顿好的,再让大家也吃一顿好的。现在韦公子的眼光这么高,不上一些招牌菜的话,只怕韦公子会看不上呢。”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的厨子也不差,我怎么会看不上?” “听说你那边都是京师的大厨,很多大厨比御厨都厉害,都是各地的高手厨师。”芳姐儿道。 “不错,都是冬天的时候我在京城弄来的,去年大灾!倒是被我捡了大便宜,不但弄到很多人才,还弄到很多便宜的产业。房产,地产,都有,几乎将整个北直隶和辽西一带的好地方都买遍布了。”韦宝自豪道。 “那也要胆子够大,才有这种便宜捡,要不然,人人都可以捡的。你就不怕,今年秋冬接着大旱灾,大冷,再发个地震啥的,你要这么多人和地,却并没有那么多生意吗?”芳姐儿问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韦宝道:“我现在的确压力很大,步子有可能迈的过于大了一些!这么几百万人的吃饭穿衣问题,全部要落到我身上,辽南又是完全没有开发的荒僻所在。” 芳姐儿有些忧郁的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式,叹口气道:“也许我不该叫这么多菜的,太铺张浪费了,你若缺银子,我还有一些。” 韦宝一汗,遂笑道:“我缺银子,也不缺你那些银子啊,我缺的银子,都至少以百万两为计数单位。” “我家是没有那么多啦,但是我估计我爹真的发狠心,把银子都拿出来的话,我家十万两应该是拿得出来的。”芳姐儿道。 韦宝笑了笑:“谢谢你了,我还没有到缺银子的时候,这不才刚刚秋收吗?一切都要等到入冬之前见分晓!” “时间过的很快的,你不要大意。”芳姐儿提醒道:“要未雨绸缪。” 韦宝呵呵一笑,在芳姐儿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你还这适合当个管家婆。若是你爹爹舍得的话,你去天地商号做事可不可以?我正需要你帮忙。” 芳姐儿粉脸一红,“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我是女子,上你的天地商号做事,关键是名分。” 韦宝点头,没话说了。 俩人忽然有点沉默。 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韦宝五年之内不能谈论婚事,也就是不能娶正妻,要想纳妾,首先得有正妻吧? 韦宝互相想起现代网上的一个漫画,一个小男孩叫老婆做这做那,忽然眼睛瞪大,喊道:“原来我没有老婆。” “就这么一桌,够一百个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以后不能再这么浪费。”芳姐儿打破尴尬,没话找话道。 韦宝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就算暂时不适合明着进入天地会,我也可以安排你暗中进来!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天地会统计署副总管事!你直接隶属于我!具体的工作,林文彪会让人教你的。你先对天地会的所有部门事务熟悉一下,最主要要熟悉统计署的运作方式。统计署是一个专门管理特工的部门。第一,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系统要遍布整个大明,甚至在大明之外很多地方也都要有天地会统计署的眼线。比如日本和朝鲜,建奴控制区域,漠南蒙古等地。第二,天地会统计署特工遍布辽西辽东的军政系统。以及大明朝廷!第三,天地会统计署甚至拥有自己的军队。第四,不管哪个势力的很多高层都有黑幕掌握在天地会统计署手里。这才是最可怕的,要让这些人对咱们有求必应。天地会统计署光是公开身份的工作人员,我就预计要达到5万人,当然,现在还只有千余人,还在壮大的过程当中。公开身份的武装力量,军委会别动军,交通警察部队,这些要超过10万。秘密派遣特工及情报员,约15万。在几乎每一个城市,宝军的每一个军师旅团都有秘密情报员。以上,合计超过30万人为天地会统计署服务。除此之外,还向其他部门暗派坐探,获取情报,以达到控制之目的。秘密工作战线,派遣特务,窃取情报,进行破坏活动。这些都是天地会统计署的责任和工作。” 芳姐儿是很聪明的女子,听的暗暗心惊,不说宝军和韦家庄,不说天地会,光是天地会统计署就要发展成这么庞大的势力?那也不就是说,韦宝的野心都不止是整个大明了,甚至连大明之外,都想延伸势力?韦宝到底要干什么啊? 韦宝见芳姐儿吃惊的表情,一汗,“怎么了?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心这么大,我刚才还说要让你在辽西安安心心的当个世家大户便可以了。现在我明白小宝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科考了。”芳姐儿道。 韦宝笑道:“你现在知道了吗?男儿大丈夫,生来不创下一番事业,岂不对不起到人世间来走这一遭?” “小宝,我愿意帮你!”芳姐儿衷心道:“我在心里,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你的女人。” 韦宝笑道:“我们的组织是很严密的。我让你进来,主要看中了你的能力,以及培养前景。可不单纯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天地会统计署的组织形式是局-区-站-组-队,有的地方设有相当区、站的办事处。组是天地会统计署特工组织的基本单位。由于任务不同,组又分普通组、潜伏组、行动组、策反组、随军组、防谍组等。每组通常由十人左右组成。山海关有自己的站点,以后就归你直接领导,你要领导他们,首先要让底下人看到你的能力!天地会统计署内勤组织共有八处、六室、一所。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人员分布到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以及交通运输等各个部门。此外,天地会统计署还设有情报组织、武装组织、训练机构以及在军、政、警、宪等机关中的控制运用组织和“特种”组织。录用过程中,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务称为组员或通讯员,多系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人员;当地录用者需经组长引荐,局方批准,并经试用合格。试用期间,称为试用员或试用通讯员。尚未经局方批准的,称为运用员或运用通讯员。未来整个辽西和辽东的情报网络,都由你山海关的站点节制。” 韦宝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有点工作狂,说着说着,心情好了很多。 如果今天来山海楼,单纯只是为了见一见芳姐儿或者赵金凤的话,他会觉得今天似乎有点没做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将芳姐儿安排进入天地会统计署,并且对她讲解了这些工作之后,韦宝觉得好充实,似乎得到了一员大将,很高兴。 “我就怕自己做不好。”芳姐儿听的有点头晕脑胀:“你的手下原来有这么细致的划分啊?就是大明朝廷,也没有你这么细吧?你这统计署,似乎比东厂和锦衣卫都厉害。” 韦宝自傲的一笑:“他们算什么?未来,与天地会统计署比起来,东厂和锦衣卫只能算是小孩子,用来监视贪官污吏可能勉强够用,用来控制更大的势力,东厂和锦衣卫没啥用。” 芳姐儿点头。 韦宝笑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慢慢来,你一定可以的,再说,还有我在身后支持你呢。” 芳姐儿嗯了一声,遂与韦宝又谈了一阵,边吃边谈。 芳姐儿想拿纸笔来记录,被韦宝拦住了,指了指脑袋:“都记在脑子里,统计署的事情,一般是不写在纸头上的,除非在一个固定地方秘密培训的时候,我们的一切都是机密,要有机密意识。” 芳姐儿郑重的点了点头:“本来我对你把摊子铺的这么大,还挺不放心的,现在见你组织的这么严密,我放心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小宝,你一定可以有更大的作为的。” 韦宝想到光是小小的乡试,自己都搞不定,真不敢想啥更大的作为,苦笑一下:“关键我这个人不想让大明的百姓有损伤,我们天地会是为了老百姓的利益的,这点你要明白!这才是最大的难点,所以我才想当官,否则,我也不愿意到官场去见识那些尔虞我诈。” “我明白,我不耽误你了,吃好了你就回去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话。”芳姐儿善解人意道。 韦宝擦过嘴,微微一笑,在芳姐儿的粉脸上又吻了一下,才带着人离开。 今天虽然闹了挺多事情,但是并没有闹出大动静来。 韦宝从来,到走,孙九叔都不知道韦宝曾经来过。 这也让芳姐儿暗暗佩服韦宝手底下的一帮人,现在才知道,这些人原来都是韦宝手底下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啊? 虽然还不知道特工具体是干什么的,芳姐儿只是有一个懵里懵懂的概念,以为跟细作一样,但是觉得似乎比细作要做的事情多,比细作的要求高,因为特工还得识字,有学问,还得训练很久。 这些,都让芳姐儿新奇,也让芳姐儿暗暗担心自己不行,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不能让韦宝失望。 “你怎么才下来?我见赵家小姐不是早都走了吗?你今天不是请赵小姐吃饭啊?”孙九叔问道。 芳姐儿微微一笑:“是啊,是请金凤吃饭,她走了,我不能一个人再待一会么?爹,您管的可真多,我去歇着去了。” “这孩子。”孙九叔宠溺的笑了笑。 “爹,我年纪也大了,以后你别老指望我在柜台帮忙,我尽量少露面为好。”芳姐儿想起了什么,对孙九叔如是道。芳姐儿其实是想到了,自己以后若是成为了天地会统计署的副总管事,也是很重要,很需要保密的人了,过多的露面,的确不好,而且,自己手底下有了很多手下,还差店里没有人帮着做事吗? “你不来帮忙了?那生意怎么办?”孙九叔诧异道。 “我过阵子会再招几个人的,这你就甭管了。”芳姐儿笑道:“韦公子那么大的生意,你几时见过韦公子自己跑上跑下的了?” 【0457 吴襄回到山海关】 孙九叔差点没有被女儿气的噎到:“你跟韦家比啊?这人和人能比吗?生意和生意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不跟你说了,我去歇着了,头晕的很。”芳姐儿笑道。实际上是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先将韦宝跟自己说的那么一大篇,一大堆的信息消化消化。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孙九叔嘀咕道:“喂,你今天是不是见过韦宝那小子了?” 芳姐儿却早已经走的没影了。 等韦宝回到海商会馆,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左右了。 宋应星居然还在忙着写文章,猜题,预写各种各样的答案。 韦宝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去跟女人耳鬓厮磨,去吃大餐,宋应星却好似比自己还忙。 “宋先生,你吃过了吗?”韦宝问道。 “哦,公子回来了啊?我吃过了,刚才喝了碗羊肉汤,吃了一张饼,吃的很饱。”宋应星抬头道:“时间太赶了,没工夫歇息,我这半天,才写出一篇文章,这是第二篇。又得猜题,又得想题目,还得控制字数。” “事在人为吧,宋先生不必过于焦心,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便可。”韦宝道:“时辰不早了,您去歇着吧,我自己一个人背就可以。” “不急,等我把这篇写完再说。”宋应星急忙道:“我在这里要是妨碍公子背书,那我就回房去写。” “不碍事,这里翻阅书籍方便,您就在这里写吧,我是担心耽误了宋先生歇息。”韦宝道。 “离公子参加乡试,二十日都不到了,再忙也就这一阵。而且,公子还要参加科试,实际上,十日内就必须得启程进京了,我与公子同去。”宋应星道。 “自然,宋先生不跟在我身边,我不放心的。先生,你还记得咱们当初的约定么?”韦宝笑问道。 “自然记得,若是公子考中了乡试,而我却无法考中进士的话,我便断了考会试的念想了,以后把家人接来,专心致志的在韦家庄做事。不瞒公子说,我现在已经将韦家庄当成第二个家乡了!韦家庄的人朴实,天地会功不可没,把人教化的都很好。在我看来,天地会的教育方法,一点不输给大明朝廷,在知识中加上算学和理化,完全有必要。我自己都觉得韦家庄上过小学的人,都比外面的人要聪明,灵活的多。”宋应星道。 韦宝听宋应星话中的意思,已经完全认可了自己的教育方式,也认可了韦家庄,大为高兴!“宋先生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放心,你就算是举家搬到我韦家庄来,我也能保证,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江西去的!而且,就算是你不考中进士,我也能保证你有朝一日,坐上江西布政使的大位!” 韦宝说的很是郑重其事,更像是一份任命,一种郑重承诺。 宋应星不傻,在韦家庄这么久了,傻子也能看出公子的野心,公子绝不是甘心弄个官儿做做的人,更不是甘心在辽西一隅发展而不问世事,不看大局的人,而公子是放眼整个天下的人啊! 宋应星虽然不敢肯定韦公子是啥意思,是推翻大明朝廷,让他当上江西的布政使呢、还是韦公子立志要在大明朝廷中坐上高官,将他一个没有进士功名的人抚上江西布政使的位置呢? 若是前者,那就是造反啊? 若是后者,那韦公子至少也得当上首辅这种高位,才有能力让一个连进士功名都没有的人,坐上布政使的大位吧? 不管是哪一种,宋应星都觉得像是异想天开,却没有说破。 “公子你天资聪明,爱学习,善思考,还特别有同情心和正义感。有一次我在乡下玩,见到一个小孩子光着背在寒风里冻得发抖,有天地会的官员就脱下身上的一件褂子送给那个小孩穿。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公子的功劳。这些不由得让我回想起大明官场的那些人,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贪污腐败,与韦家庄的官员比起来,那是多么不应该啊!他们的这种爱学习,善思考,还特别有同情心和正义感是非常值得我好好学习的。他们的这种为老百姓工作的精神,这种临难不屈的意志和他在文字中保存下来的思想,将永远活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不会死去。”宋应星道。 韦宝一汗,暗忖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不过听到宋应星赞扬韦家庄的官员,赞扬天地会的官员,韦宝还是很高兴的。 “还有不足的地方,慢慢的来吧!不打扰先生写文章了。”韦宝微微一笑。 “嗯,公子也快些背书吧,我虽然不能将所有科考可能考到的题目都猜出来,但是我写下来的这些题目,一定都是在范围内的。公子背下来都有好处,这次不中的话,再过三年,下趟乡试必然能高中。所以,公子也不必太担心。”宋应星笑道。 宋应星本来是好意,是想劝韦宝宽心的,但是韦宝听后却很不高兴,暗忖我再等三年?三年光阴啊!三年之中,我能在官场做多少事情啊?而且我本人亲自打入大明朝廷高层的话,能为老百姓,为韦家庄和天地会做多少事情啊?我岂能浪费三年的光阴? 但是韦宝也知道宋应星是好意,所以心里虽然很不高兴,表面上却很平淡,只是点个头,啥也没说。 一直到凌晨,韦宝背了三篇文章,背的颠三倒四的,而且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这才去睡下。 第二天,整个上午,吴雪霞和吴三辅都没有来。廖夫子和一帮山海书院的学子倒是很早就来了,并且一上午都在准备备考的事情。 到了中午吃饭,韦宝忍不住问道:“夫子,吴大小姐和吴二公子怎么没有来?” “连韦公子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廖夫子呵呵笑道:“不过,韦公子不必担心,吴二公子别说现在备考,就是以往在山海书院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常不来的了。至于吴大小姐,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估计吴二公子不肯来,吴大小姐也拖不动他来,所以就一起不来了吧?毕竟吴大小姐来这里是为了看着吴二公子,吴二公子不来,她来做什么?” 韦宝听廖夫子啰里啰嗦的解释了一大篇,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廖夫子最大的特点便是好似啥都知道一样,但是说了半天,却往往说不到点子上。 韦宝给山海书院的学子们准备了饭菜,让他们留下来吃。 但是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富家公子哥,都是半晌午才来的,来了之后见吴三辅不在,又都走了。 他们虽然与韦宝面和,心却不和,并不会稀罕吃韦宝海商会馆的饭菜。 而寒门学子们现在都是韦宝的人,几乎都加入了天地会,甚至很多人已经成为了天地会的教员,负责小学的语文课程等,也有聪明的,开明的寒门子弟,在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算学之后,充任数学老师。 天地会的各家小学,最缺的还是理化方面的老师。 在天地会的小学阶段,理化虽然都是选修,只是需要了解一点的课程,这类人才的培养,韦宝还是很关心的。 寒门子弟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在韦宝这里吃饭,那就是郑忠飞。 郑忠飞虽然在海商会馆备考,却很谨慎,绝不会多说话,要说话,也是问廖夫子一些学问上的事情,然后找书也是很快的找到,很快的坐回去翻阅,似乎很怕事一样。 韦宝知道郑忠飞是怕了自己,更加不敢在海商会馆吃饭,怕自己记仇,还会找他的麻烦。暗暗笑郑忠飞的心胸狭窄,不过,若是换个位置,自己是郑忠飞的话,也会很害怕如今实力强大的自己吧。 第二日中午,吴雪霞和吴三辅仍然没有来海商会馆。 吴三辅好奇的看着吴雪霞。 吴三辅睡到刚刚起床,而吴雪霞正在与吴祖氏、吴三桂一道用饭。 “雪霞,你昨天和今天,居然没有催我去进学?我昨天是喝多了,可我今天并没有喝酒啊。”吴三辅好笑的问道。 吴祖氏其实也早早看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早就有些奇怪,但她的城府深,一直忍着没问罢了。 此时吴祖氏听吴三辅问起,便顺便问道:“对了,雪霞,我不是让你这几天啥也不用做,帮我看着你哥进学的吗?你是不是和韦公子闹别扭了?” 吴雪霞绷着脸,横了吴三辅一眼:“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自己要不要进学,你自己不知道吗?还处处要人家提醒,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吴雪霞并没有正面回答吴祖氏的话。 吴三辅笑道:“这是出了啥事啊?等会吃了饭,我就上海商会馆,这么看来,小宝又惹你生气了?等哥去说一说他。” “姐,宝哥惹你生气了?啥事啊?”吴三桂也满嘴巴是油水,捏着一根大鸡腿问道。 “吃你的东西吧,谁有空跟那家伙生气!”吴雪霞没好气道。 吴三桂嘟哝道:“我有没有惹你生气,跟我发什么脾气哇?” “那雪霞,你等会还跟我一起去海商会馆吗?”吴三辅坐下来吃饭,笑问道。 “不去!不去!我再也不想见到韦宝那厮了!”吴雪霞气呼呼的大声道:“再提这茬,再提……谁再提……我就跟谁生气!” “哟,是谁这么大胆,敢惹我的宝贝女儿生气?”这个时候,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飘来。 原来是吴襄和吴三凤回来了,吴三凤站在吴襄身后,板着个脸,脸比吴雪霞还黑。 吴祖氏急忙站起身,“回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让我们去大门接你去啊?” “回自己家,还弄那么多虚礼作甚?”吴襄淡然道。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像吴三凤那样,很不高兴的样子。 吴祖氏看了眼吴襄,又看向大儿子,问道:“三凤,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吴三凤看向吴襄,没敢说。 吴襄道:“还不是为了韦宝吗?韦宝这下合了心意了,几乎没有花一点银子,就把整个辽东的老百姓都弄走了!现在关外几乎空了!以后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真的全部都成了空壳了,只剩下数万边军!” “啊?”吴祖氏这才在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当初吴襄和吴三凤出关的时候,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吴三辅和吴雪霞回来的时候,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对吴祖氏说起韦宝购买关外老百姓的事情,所以吴祖氏一直不知道韦宝的大动作。 “快说一说。”吴祖氏虽然是家庭主妇,却也是很关心政局和军事上的变化的。 吴襄道:“不忙,等吃过饭的吧,这都饿了,吃过饭,让三凤说!” 吴祖氏嗯了一声,急忙让下人服侍老爷和大公子吃饭。 吴家规矩大,吃饭的时候,一般不说话,有吴襄在,更没有人说话了。 吃完午饭,在吴祖氏的催促下,吴三凤才将关外的情况都说了。 原来,韦宝看大局已定,便走了。 但是韦宝走后,情况并没有多少改变,虽然马世龙同意约束蓟辽系的将领和官员,尽量不要私下偷偷的送辽东老百姓给天地会。 但是大势所趋,形势已经形成,哪里是说拦得住就能拦得住的啊? 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派出了几万兵士,啥也不干,拼命到处逮老百姓,并且主动送到天地会去换钱。 可是已经晚了,老百姓以为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在这些凶神又要对他们下什么黑手,都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家,见着穷凶极恶的官兵,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哪里敢被官兵抓住?所以日夜不停的往宁远城和葫芦岛一带逃亡。 甚至很多老百姓,居然有办法绕过蓟辽系的兵马,直接找到天地会的人跑走,这样的人,都占了过半数。 也就是说,连蓟辽系的兵马在内,也没有办法从韦宝这次购买辽东老百姓的事情中,捞取一半利益。 最大的获益者,当之无愧的是韦宝。 吴祖氏怔怔的听完,皱了皱眉头道:“真看不出来,那韦宝一个弱冠少年,有这么大的本事?” 吴襄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若是三凤生儿子早的话,韦宝都可以当我的孙子了!” “娘,你别那小子外表迷惑了,一肚子的坏水!”吴三凤气不过道:“不过,您也不必太担心,我们几百家世家大户已经说好,谁能杀了韦宝,大家凑钱奖励!杀掉韦宝,至少能拿到三百万两纹银!韦宝命不久矣。” 吴襄闻言,立刻瞪向吴三凤,嫌弃吴三凤话多了! 吃完了饭,并没有离开的吴三辅和吴雪霞两个人,也同时看向吴三凤,吃惊不已,他们两个人从吴襄和吴三凤的表情就能判断出,哥哥说的这话,是真的了。 吴祖氏也知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能随便乱传,但却很护着儿子,对吴襄道:“好了好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这不是家里吗?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啥话不能说的?雪霞,三辅,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说,尤其不能对韦宝说,知道了吗?” 吴三辅和吴雪霞急忙点头称是。 吴三凤奇道:“娘,你是不是见过韦宝了?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和韦宝已经见过面了?” 吴祖氏点了点头:“见过了,我起初对韦宝的印象还很好呢。”遂将韦宝登门拜访的事情说了,并告诉吴襄,韦宝此时就在海商会馆备考,这还是她的意思,她硬留下韦宝备考的。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没有走,刚才听大哥说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合起伙来,准备暗杀掉韦宝,现在又听娘告诉爹,韦宝就在山海关,这算是一个机会,不知道爹会怎么说? 吴襄并没有那么大的劲头,急着杀掉韦宝。 其实想暗杀韦宝很难,这点吴襄很清楚,知道韦宝身边有很多人暗中护卫,知道韦宝十分谨慎,很注重个人的安全。 否则,就算没有这几百万两纹银的悬赏,想杀韦宝的人也很多,动过手的人,也很多,韦宝至少已经被暗杀四回了,只是有两回,都是投毒的方式,甚至连韦宝本人都不知道罢了。 “听说韦宝现在与督师大人的关系非同小可。他这回入关,身边带了督师府的一百多扈从,都是全副甲胄的。”吴祖氏不知道怎么想的,见吴襄没有说话,提醒了一句。 吴襄看向吴祖氏,“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去杀韦宝?我可不想惹这个麻烦,那三百多万两纹银的确吸引人。可杀韦宝不容易,这是其一。其二,杀了韦宝,又拿了这么多赏银,这事情不可能瞒得住。所以,要杀韦宝,就要做好被天下人晓得的准备,首先就要考虑孙承宗,和孙承宗手下那些人。要是杀了韦宝,就与督师大人彻底闹翻了,蓟辽系的将领也会觉得这是公然和他们敌对,这个赏银不是那么好拿的。” 【0458 吴家家庭会议】 “爹,话也不是这么说,就算让人知道是咱们杀的韦宝,又能怎么样?让死士动手,别说死士不会轻易招供,即便招供,不认不就是了,从外地找死士来,表面上与吴家没有任何瓜葛,咬咱们除出来,就说是栽赃陷害!还怕了谁去?”吴三凤大大咧咧道。 “那你就不怕得罪孙承宗?”吴襄看向大儿子:“你不承认,是不是别人就无法断定是你做的?须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怕孙承宗什么?”吴三凤不以为意道:“吴襄说不上哪天就滚蛋了,现在魏公公和东林人都在参劾他!就算他不走,他能把咱们怎么样?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只要团结一心,谁都不用怕!” 吴襄叹口气,摇头道:“你最后面那句话,是我和你舅父常常说的。但是你是真没有悟性!我告诉你吧,还有一句话,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叫做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一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谁杀了韦宝,便是以督师大人为敌,你没有见着督师大人是怎么逼你舅父的?若是惹得督师大人生气,真的跑到天子面前告御状,谁能承担的起天子责问?到了那个时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还能抱成团吗?难不成,为了几百万两银子,就真的造反?你啊,还是太轻浮!以后,这种大事,不能脱口而出!三辅和雪霞又不知道这些事情,你何苦要让他们知晓?” “爹,孩儿错了。”吴三凤被吴襄说的没话说,虽然心里不服,但是知道不赶紧认错,自己的老子又得长篇大论个没完没了,索性赶紧认错,封住老子的嘴巴。而且吴三凤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秘密。 “爹,我和雪霞绝不会说出去的,大事小事,我们还是分得清楚的。”吴三辅急忙道:“我也赞成爹爹的话,银子再好,也不如保住安稳日子,杀人这种事情是双刃剑,不要轻易动这种念头为好。” 吴襄点头道:“三辅近来沉稳了许多,我很欣慰。能在三百多万两纹银面前这么镇定,不轻易动心,极为难得,有一点做大事的心胸!我也难办到。” 吴三辅听闻爹爹夸奖,大为高兴,不过立马想到了心眼小的大哥,急忙看了眼吴三凤。 吴三凤则吃醋加上生气,瞪了吴三辅一眼,吓得吴三辅赶紧用表情表示无辜,没有要争宠的意思呀,谁知道爹爹好好的会夸奖他一声? 吴祖氏很会察言观色,见吴襄这样,便知道吴襄心里大概是怎么想的了,看样子,自己男人是对韦宝有所偏向了?遂对吴三凤道:“三凤啊,你长途劳顿,先去歇着吧。” 吴三凤嗯了一声,对吴三辅和吴雪霞道:“你们两个人还不走?没看见爹娘有话要说。” 吴三辅和吴雪霞正准备告退,吴祖氏却道:“三辅和雪霞留一下,三凤,你先去吧。” 这一下差点将吴三凤气的当场晕厥过去,向来爹是疼他和雪霞的,娘是疼雪霞和三桂的,现在他似乎成了没有人理会的人了?而且,就算是你们不喜欢我吧,我还是这个家里的长子呢!凭什么有话要对吴三辅和吴雪霞说,却不对我这个长子说?! “爹,娘,现在是啥意思,莫非咱吴家还有什么事情要背着我说?”吴三凤委屈道:“我身为长子,全心全意为了吴家,都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要背着你!你要听,便也留下来吧,只是别乱说话!”吴襄明白吴祖氏想说什么,遂如此对吴三凤道。 “我不说话便是,不就嫌我说韦宝的坏话了吗?我算看出来了,这屋子都向着韦宝!但我要提醒爹娘,韦宝和雪霞的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还不是吴家的女婿,不是吴家半个儿子。还有,即便韦宝成了吴家的女婿,以那韦宝的野心之大,别说吴家,即便是祖家也毫不放在眼里!”吴三凤气鼓鼓的轻声嘟哝。 吴三凤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孩子他爹,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韦宝还行。不管韦宝的野心有多大,若真的和咱们雪霞在一起了的话,成了咱们吴家的女婿,他就算不听咱们的,也在辈分上,在情理上,在咱们之下,不可能跟咱们完全拧着干,有事的时候,也多个帮手,还是不错的。比起可法来,我觉得韦宝当吴家的女婿更适当。因为就算咱们不和祖家结亲,我和我哥是亲兄妹,在咱们这一辈,怎么样都生分不了。就算到了三凤这一辈,这关系也淡薄不了。而加上韦宝,便等于咱们同时有了两家不错的外力。”吴祖氏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吴襄欣赏的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吴祖氏比他大,家世比他硬,但这还不是吴襄怕夫人的原因,主要还是他这个夫人的确识大体,在大事上,会以他为主,听他的,并且,会站在他的角度想事情,若是换成了一般的妇人,肯定会优先站在自己娘家的角度想事情。 “夫人说的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老实说,一开始我也很厌烦韦宝,觉得辽西突入出来这么个人,是给咱们家添麻烦。但是韦宝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这个人不但聪明,而且胆子大,同时具备这两个优点,再加上似乎运气也一直挺好,这就麻烦了。吴家和祖家一直联手,不但没有把韦宝怎么样,合上辽西辽东所有的世家大户,也没有把韦宝怎么样!这就奇怪了。而且,现在韦宝还眼见着就要把关外的辽民都揽到他自己手上。若是韦宝真的在辽南站稳脚跟,辽西有一个偌大地盘的韦家庄,韦家庄现在只怕已经有几万人了吧?有人有地盘。再加上辽南,可以抵得上几十个韦家庄,上百个韦家庄,还有几百万人口,这一旦发展起来,别说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只怕整个大明北方地区,都不再有人是韦宝的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大户啊!一旦韦宝成了咱们吴家的女婿,他便不可能公然与我作对,否则便是大逆不道,是不孝,会被普天下的人唾弃!所以,夫人说的不错,韦宝成咱们家女婿,要远好过咱们与祖家联亲。祖可法在祖家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兄长将他看的比亲生儿子还要紧,但就算祖可法执掌了祖家的家业又能怎么样?咱们吴家其实对祖家的依赖并不大。不管谁在辽西辽东做大,以吴家的家业,都是稳坐第二的!”吴襄如是分析道。 关于这些分析,引得吴三辅和吴三凤都点了头,虽然吴三凤很嫉恨韦宝,却也不得不承认爹说的有道理。 “爹,娘,韦宝他拿不住辽南的,建奴又不傻,能看着辽南做大吗?这两个月必然会抽出人手,拿下辽南!”吴三凤道:“到时候韦宝失去了辽南,又将所有的银子和粮食都投进去了。不但白白的为建奴做了嫁衣,还会引得朝廷追究。朝廷不可能在知道韦宝在辽南投入了大量的粮食和银子之后,不管的,因为韦宝等于已经送给了建奴多少粮食,多少地盘,多少人口和银子啊?韦宝这等于是在给建奴送大礼!” “所以,我们要等!韦宝能不能拿稳辽南,过了今年,到明年春天就彻底清楚了。韦宝弄了几百万人到辽南去,只要粮食管够,把人手都组织好,守住金州城是稳稳当当的!我估计韦宝守住辽南的把握有九成以上!”吴襄道:“他在弄到这几百万人口之前不好说,现在人口源源不断的往辽南去,建奴又不擅长攻城,说韦宝已经拿稳了辽南都不为过!” 吴襄心中的辽南与韦宝心中不一样,韦宝是以盖州到东江为界限,盖州也就是后世的营口,那样分界,是真正的以辽南半岛为界限,把整个辽南都包括进去了。 而吴襄心中的辽南,只是金州城以及金州城南面的半个辽南半岛而已,吴襄觉得,韦宝有几百万人,建奴又不具备攻城的长处,韦宝守住辽南几乎是板上钉钉。 “爹说的也有道理,但是韦宝他仅凭小小的韦家庄,养的活几百万人吗?几百万人的粮食,在秋天还好些,到了冬天,全凭存粮度日,到时候没有这么多粮食养活人口,闹出乱子来,大家先把他韦宝剁了吃肉。”吴三凤笑道。 “韦宝现在有上千万两银子,还有祖家的黄金没有还,在京城有一帮高官朋友,不乏东厂锦衣卫这种硬关系,现在又与毛文龙合作,他不会买粮食?”吴三辅道:“只要能度过今冬,凭韦宝的管人手段,明年便能缓解粮食压力,后年基本上能凭新开荒的土地产出的粮食,做到自己管自己了。大哥,你没有见过,韦家庄种地,不但用机器,还有肥料,不是人拉的粪便那些,而是他们自己不知道怎么从地里提炼出来的,粮食蔬菜,一个个都长的很壮实。还有,韦宝管人也很有一套,再多的人,都井然有序,都听话,一点乱子也没有。像咱们家,十个长工至少需要一个工头。韦家庄的农户,都是自己管自己,晚上还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吴襄点头:“这也是我最欣赏韦宝的地方,有银子和有地盘,这很多人能办到,但是有银子,有地盘,又有人,还能把人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了,说句不好听的,眼下是乱世,到处都乱的很,所以韦宝做这些事情不起眼,若是太平年间,像韦宝这么发展,皇家首当其冲便要将韦宝当成祸根铲除了。像韦宝这么拿到一个地方,就能拿稳,就能站住脚,能带着老百姓吃饱饭,老百姓只认他韦宝,不认朝廷,长此以往,危害极大!” 吴三凤也道:“爹说的是,若是韦宝真的拿稳了辽南,只怕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合在一起,也赶不上韦宝一半的力量!他随随便便就能召集二三十万人马!” “一半?只怕五分之一都难说。韦宝若真的能养活三四百万人的话,召集五十万大军都很轻松!咱们辽西辽东把所有男丁都集中起来,也顶多十来万人,和韦宝经过挑选的壮丁肯定没法比!据我所知,我派出去的细作探访得来的消息,韦宝现在手头专司打斗的家丁,只怕已经有四五千了,现在就算是你舅父把锦州铁骑都调过来,也奈何不了韦家庄!”吴襄道。 吴三凤点头称是,嫉恨韦宝归嫉恨,他不是傻瓜,权衡实力还是懂的。 “爹,大哥,韦宝最厉害的还是做事稳当,不招摇,有偌大的实力,还舍得不断砸银子结交有实力的人,先是朝中大员,再是蓟辽督师这等大员都成了韦宝的老师。这才是最可怕的,不管是私底下的武力比拼,还是台面上的官场比拼,现在谁也不敢说能一下子扳倒韦宝,韦宝一生气,缩在韦家庄不出来,谁能把他怎么样?但韦宝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设法参加科考,看韦宝对科考的热衷,这家伙是瞅准了想进朝廷当官,想结交更厉害的人物的。依着我说,再有个几年,辽西辽东最厉害的人,莫过于韦宝。”吴三辅是巴不得韦宝成为吴家女婿的,顺势也替韦宝说不少好话。就怕父亲发了狠,再想着找人暗中做掉韦宝,让他不忍心,让他这个韦宝的好朋友左右为难。 “是啊,一方面拼了命的发展实力,一方面不断结交权贵,此等手段,生逢乱世,注定了是一方枭雄人物!”吴襄赞同道:“所以,对韦宝,只能以拉拢为主,不宜过于敌对。即便要对付韦宝,也绝不宜首当其冲,冲在最前面正面与韦宝交锋为上。” 吴祖氏见这个吴家最高层的家庭会议中,大家都达成了共识,遂对吴雪霞道:“雪霞,你都听见你爹和你大哥二哥说的了吧?你是咋想的?以我女儿这等天姿国色,你稍微顺着韦宝一点,韦宝哪里能不动心啊?” 吴雪霞听娘亲问起自己,粉脸一红,却仍然板着俏脸,没有作声。 吴祖氏奇道:“莫非娘看走了眼?你不喜欢那个韦宝么?娘看你对那个韦宝与旁人不同,应该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了吧?韦宝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女人找男人,一要看对自己好不好,二要看有没有本事,韦宝是有本事的。” “韦宝不单是有本事的,对雪霞也很动心,韦宝对我说过。”吴三辅急忙补充道:“若是妹子嫁给韦宝,我保证,绝不会受委屈。至于女人嘛,哪里有几个男人不花心的?只要妹子成了正妻,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绑着相公便可。韦宝看似斯斯文文的,其实脾气挺犟,仅此一点,做到这一点,夫妻一定和睦的。” 吴襄闻言,暗忖你这是说我呢吧?你爹我就你娘一个女人,是不是很没用?不由干咳一声。 吴三辅一汗,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向爹爹,意思是自己可没有说爹爹的意思呀? “既然爹和二弟都这么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是无所谓的!韦宝若真的成了吴家女婿,我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吴三凤道:“那韦宝色的很,拿下韦宝也简单,让雪霞跟他稍有肌肤之亲便是了嘛,即便韦宝五年之内不适宜成婚,但是有了肌肤之亲的话,他还敢不认账吗?况且雪霞生的绝代风华,他上哪里找比雪霞更漂亮的女人。” 吴襄、吴祖氏和吴三辅闻言,一起瞪了吴三凤一眼,本来吴三凤是最反对吴雪霞和韦宝一起的,现在却没有想到吴三凤居然会这么个馊主意出来。吴雪霞到底是不是你亲妹妹啊? 吴三凤不以为意道:“我又没有说错,反正你们都这么看好那个韦宝了,俩人偷偷办事,外人又不知道,这有什么了?男人都是属猫的,吃了腥味就忘不了,得着了甜头就乖乖服软了,况且咱们吴家怎么样也是辽西数一数二的大户!与他韦宝联合,他偷乐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得着我妹子如此大美女。” “大哥啊,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亲妹妹呀?未婚先孕,还让不让我见人了?居然教自己妹妹做这种事。”吴雪霞羞红粉脸白了吴三凤一眼,随后道:“娘,爹,大哥,二哥,我跟韦宝不可能的。” 几个人好奇的看着吴雪霞,不知道她和韦宝之间为什么不可能,现在全家人都支持她了呀,障碍已经完全去除了呀。 “莫非,雪霞你真的不喜欢韦宝?你对韦宝到底是怎么看的?韦宝那小子,相貌够俊的了吧?娘是没有见过生的如此相貌堂堂的少年了。”吴祖氏道:“要论实力,刚才你爹和你大哥二哥也都说了不少了,韦宝成为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富户,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说起诗书文章,才华上,韦宝也已经是秀才功名了,还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这在辽西辽东的所有弟子中,只怕也是佼佼者了吧?” 吴祖氏这么一说,等于将吴襄、吴三凤和吴三辅这三个男人都贬低了一下,不过三人也承认韦宝生的不错。 吴雪霞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眼圈一红,“我不讨厌韦宝,也谈不上多喜欢,关键韦宝没有把我当回事,他还有女人,他有心上人的!” “啊?”吴襄、吴祖氏、吴三辅和吴三凤几乎同时发出这么一个破音字,一起震惊的看着吴雪霞。众人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有相貌赛过吴雪霞的美女吗?在辽西辽东地面上,还能有家室赛过吴雪霞的美女吗?想不出来呀。 “你怎么知道的?谁啊?哪儿的女人啊?辽西辽东所有世家的女人,我怎么想不出一个能赛过咱们家雪霞的?”吴祖氏有点生气。 “娘,你们就别问了,我说有就有。”吴雪霞委屈道。 吴三辅奇道:“娘,恐怕不是世家大户的女儿,有可能是某个乡里的小门小户的女儿,容貌生的美些,能与雪霞媲美的美女,天下这么大,也不能说一概没有。雪霞,到底是谁呀?” “哼,若韦宝看中的是一个乡里人的女儿,而不是咱们家的雪霞的话,算我看错了那小子,算那小子眼瞎!”吴襄不由也生出怒气。本来让吴雪霞跟韦宝一起,作为父亲就很是舍不得了,听闻韦宝还看不上自己女儿,那就更加来气! “我早说了韦宝那小子靠不住!你们就是不听!”这一下,吴三凤也来劲了,总算找到了支持他反对韦宝的强有力论点了嘛。一下子,似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雪霞,到底是哪家的女儿能胜过我们雪霞?真是岂有此理,你别怕,对娘说,一切有娘为你做主!”吴祖氏脸上敛去了笑容。 吴雪霞被逼的不得已,只得道:“就是韦家庄原先那四个里,其中韦宝家本家所在的那个里的里正赵克虎家的女儿赵金凤!” 吴襄、吴三辅和吴三凤都认识赵金凤,闻言,不由的都哦了一声,因为吴雪霞说出的这个人,还真的能在外貌上对女儿和妹妹构成威胁,并不突兀。 吴祖氏却不识得赵金凤,奇道:“赵克虎?韦宝家原先的那个里正家的女儿赵金凤?怎么?那女孩生的很漂亮吗?他家一个小小的里正,凭什么与我们吴家相提并论?” “漂亮倒是没有咱们家雪霞漂亮,不过性子温柔,娇滴滴的,我是男人,看了也有些喜欢。”吴三辅没心没肺道。 吴襄、吴祖氏和吴三凤吴雪霞闻言,一起瞪向吴三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事不关己的模样啊?说的好像不是自己家的事情一样。 吴三辅见众人表情,讪笑一笑:“我说的是事实嘛。不过,赵家的家世跟咱们家的确没法比,赵克虎放咱们家,还比不上一个管家或者一个大一些的店铺的掌柜。” “哼,真是岂有此理,这个缺心眼的韦宝,居然看上这么一个人家的女儿?雪霞,你别怕,这事由娘给你做主了,回头让你大哥找人把那家人给灭了!”吴祖氏凶悍道。吴祖氏平时富态有加,总是一副笑容可掬的宽和模样,但是一旦遇事,母老虎的本色就显露出来了。 吴三凤当即道:“娘请放心,对付韦宝现在有点难,但是对赵家,我今晚上就能让他们家全家死光!” “不要。”吴雪霞被吓了一跳,知道娘和大哥都是说到做到,说出来立刻回去施行的人。 “怎么了?有人跟你抢男人,你还护着她?你别怕,既然韦宝喜欢你,也喜欢那姓赵的女孩,等那姓赵的女孩死了,韦宝便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了,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娘明白!韦宝想必是少年心性,还不定性子,挑花了眼。”吴祖氏倒并不是很气韦宝,反而更加生气赵金凤:“男人年轻的时候都一个德行!这事不难。” “若杀了赵金凤,韦宝肯定知道是咱们做的,肯定一辈子不会原谅女儿的。”吴雪霞委屈道:“而且,赵金凤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说杀就杀,咱们太残忍了吧?” “我的傻闺女,天底下的事情,有哪一桩不残忍的?所有看似美好的事情,背后都是残忍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管韦宝会不会疑心于你,等那姓赵的女孩子死了,过阵子,他便淡忘了,这兵荒马乱的,柳子也多,死个把人,算什么?”吴祖氏完全不当回事。 “娘说的是!不管是不是要韦宝做女婿,让我妹子添堵,这女子便留不得!妹子你放心,我让人做的干净一些,片刻便将那家人杀个鸡犬不留,然后抢了财物走,做成柳子来过的样子。绝对疑心不到你身上。”吴三凤也保证道。 吴三辅也点头道:“这事我赞成娘和大哥的,雪霞,男女之事,最忌讳拖拖拉拉,韦宝那厮是个情种,既然喜欢上了,不杀掉是肯定放不下的啊!” 吴襄始终没有说过什么,对于这些事情,他不是很放在心上,“杀了就杀了吧,杀个把人便能办到的事情,不必拖拖拉拉。” 吴雪霞听闻爹爹都这么说了,知道事情转眼便要去办,担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你们刚才自己也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韦宝肯定会疑心是我做的。你们若真的要杀人,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不怕争不过一个里正家的女子。不准你们杀赵金凤,也不要为难她的家人,这事是我和韦宝,和赵金凤三人的事情,与旁人不相干,你们硬要胡来,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吴襄、吴祖氏、吴三辅和吴三凤见吴雪霞阻拦,都有点为难了。 “那,先找人将那赵金凤掳走,顺便勒索个几十万两白银!一举两得!咱们拿了银子,也不放那赵金凤离开,将她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软禁起来!岂不两全其美!?”吴三辅出了一个馊主意。 吴襄却对吴三辅这个馊主意大为赞赏,点头道:“这是好办法,以后家里有事,都需让三辅参与,三辅的脑子挺活泛的。” 吴三凤听闻又嫉妒了,“爹,这算啥好主意?我一会儿能给你出几十个。绑票不是常有的事儿吗?而且,若是绑票,又想要银子,恐怕容易留下证据,须知道韦宝现在手里也有一帮人,消息灵通的很,容易被人找着,到时候,岂不银子没有拿着,人也被他们救回去了?” “那就不要银子,光绑走人!抓到人之后,直接送出关外,对,就送到锦州去关押,并不关在辽西,韦宝的人本事再大也找不着。”吴三辅随即道。 “嗯,就这么办,这事情,三凤安排一些。”吴襄拍板道:“咱们家也不靠那点银子,总之,不能给韦宝留下一点线索,决不能牵连到雪霞!” “放心吧爹,只要不惦记着弄银子,弄走一个女子很简单。”吴三凤保证道。 吴雪霞见事情似乎难以扭转了,而且对于绑走赵金凤,而不是杀死赵金凤,她也没啥意见,这样便省得赵金凤和韦宝之间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的了,“大哥,赵金凤身边好像有不少人保护,可能有韦宝派的人,也有赵金凤的爹派的人,她家就住在山海楼后面那条街。” “放心,不管她身边有多少人,我们都杀了!只杀她家外面的人,不杀她家里人便是!”吴三凤笑道。 “那,你们真的要这么做,最好等韦宝上京赶考的时候动手,别为这事情,让韦宝赶考的时候分心!这次韦宝和二哥上京赶考,我也跟着去,这样的话,我也好少一些嫌疑。”吴雪霞道。 “可以!”吴襄拍板道:“都说定了,就这么办!” 吴祖氏拍了拍手,又高兴了起来,“这就好了,所以一家人一定要一条心,有啥事,摊开来说一说,都能想出法子解决的。雪霞,那你和三辅这阵子,要像往常一样,多与韦宝一道玩,再不可使小性子,这样,韦宝留更怀疑不到你头上了。” 吴雪霞暗忖我什么时候使小性子了?都是韦宝欺负我好不好?却只是淡然哦了一声。 吴襄一笑,看着渐渐长大,并且能在家里主事的儿女们,也很是欣慰,遂去休息去了。 吴三辅左右没事,下午决定去海商会馆进学。 吴雪霞那天被韦宝当面说了自己,本来面子上有点抹不开,但是想想娘说的话,为了不让韦宝怀疑,还是决定一道跟着去。 “都商量好了的事情,就别板着脸了?要高兴一些,男人都一样,都喜欢跟哪个女人开心,就爱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吴三辅劝慰道:“过一阵子,我和韦宝上京赶考,大哥指定能把事情干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都找不着赵金凤了,过个小半年一年的,韦宝便死心了,到时候不就你当老大了吗?” 吴雪霞嗯了一声,将昨天傍晚在山海楼与赵金凤发生冲突的事情对吴三辅说了,“哥,这事爹娘和大哥都不知道,你别对任何人说呀。” 吴三辅微微一笑:“这不算什么,都是你们小女孩家争风吃醋的事,你就不该去找那个赵金凤,恁掉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想让那个赵金凤知难而退嘛,谁知道那个女人脸皮那般厚。”吴雪霞气鼓鼓道。 “好了,要是让你放弃韦宝,你也会跟她一样的,在男女之事上,若真是喜欢了,有谁能大方的?以后别再这样便是了,多顺着韦宝,看他需要什么,你就帮助他什么。男人其实比女人更加吃软不吃硬。”吴三辅笑着开导吴雪霞。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有点为赵金凤被绑走而担心,但是觉得只要不伤赵金凤的性命,也不算什么大事。 下午的备考,仍然是韦宝独自在二楼,自己的专属楼层与宋应星学习。 其他山海书院的备考学子在一楼,随着廖夫子学习。 廖夫子虽然不爽宋应星来了之后强占自己教韦宝的时间,但是也知道自己水平不如宋应星,没有什么好办法。 吴三辅和吴雪霞来了之后,一楼死气沉沉的备考气氛瞬间热络起来,吴三辅本来就是众人的主心骨,美貌的吴雪霞更是让人赏心悦目,没有哪个男人在有吴雪霞在身边的时候,会心情不好的。 郑忠飞偷偷看一眼吴雪霞,不由的垂涎三尺,暗暗恨,为什么每个美女都跟了韦宝,他韦宝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骗吗?总有一日,我要超越韦宝这个骗子! 郑忠飞本来就是聪明人,只是原来父亲是乡里甲长,家境殷实,他并不如何刻苦,这段时间一番苦读,不但考中了秀才,而且学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现在已经是整个山海书院学业上的佼佼者了。 若是山海书院此次有一个人能中举人,廖夫子私下认为,当属郑忠飞! “吴二公子,别顾着聊天了,快入座吧?你昨日中午饮酒,一直到晚上方走,然后你今日上午没来,现在半个下午又过去了。离赴京赶考只有四五日光景,你要珍惜光阴才是啊。”廖夫子对于吴三辅来了之后,与一大帮人高谈阔论的,有点不满,遂劝诫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夫子呀,能考上,不能考上,真不在这么会儿功夫,这四五天,就是不眠不休,又能学到多少东西呢?不要自欺欺人了,还不如索性让大家放松一些为好。说不定还能让大家考出好成绩!岂不闻,笑一笑十年少?” 【0459 同窗之间的比试】 廖夫子被吴三辅的歪论弄得无语了,知道辩论不过吴三辅的,遂笑道:“正好,我刚刚出了一道考题,吴二公子来看一看,一并解了吧。我看看你们谁答的最好。” 吴三辅不当回事的看了题目。 题目是一篇策论。 孔子的一篇文章。 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绥爱有众。曰:“无戏怠,懋建大命!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罔罪尔众,尔无共怒,协比谗言予一人。 “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今我民用荡析离居,罔有定极,尔谓朕易震动万民以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乱越我家。朕及笃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肆子冲人,非废厥谋,吊由灵各;非敢违卜,用宏兹贲。 “呜呼!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予其懋简相尔,念敬我众。朕不肩好货,敢恭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今我既羞告尔于朕志若否,目有弗钦!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屑一心。” 盘庚迁都以后,在住地安定下来,选定了王宫和宗庙的方位,然后告诫众人。 他说:“不要贪图享乐,不要懒惰,要努力完成重建家园的大业。现在我要开诚布公地把我的意见告诉你们各位官员。我没有惩罚你们,你们也不要心怀不满,彼此串通起来诽谤我。“从前我们的先王成汤,他的功劳大大超过了前人,把臣民迁移到山地去。因此减少了我们的灾祸,为我们的国家立下了大功。现在我的臣民由于水灾而流离失所,没有固定的住处,你们责问我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迁居?这是因为上帝将要复兴我们高祖成。汤的美德,治理好我们的国家。我迫切而恭敬地遵从天意拯救臣民,在新国都永远居住下去。因此,我这个年轻人不敢放弃迁都的远大谋略,上帝的旨意通过使者传达了下来;我不敢违背占卜的结果,而要使占得的天意发扬光大。 “啊!各位诸侯,各位大臣,各位官员,希望你们各自考虑自己的责任!我将认真对你们进行考察,看你们是否体恤我的臣民。我不会任用那些贪恋财货的人,而要任用帮助臣民谋生的人。能够养育臣民并使他们安居乐业的人,我将论功行赏。现在我已经把我心里赞成什么和反对什么都告诉了你们,不要有不顺从!不要聚敛财富,要为民谋生以立功。要把思德施予臣民,永远能与臣民同心同德。” 吴三辅看完题目,看向廖夫子:“这题不难,我能答出来。” 廖夫子闻言大为高兴,“那好,那吴公子就请坐下答题吧!” 吴三辅看了看众人有的在答题,而郑忠飞已经将卷子交给了廖夫子,笑道:“你已经答出来了?” 郑忠飞抱拳行礼,答一声:“回吴公子的话,答出来了。” 吴三辅点头,对吴雪霞道:“雪霞,你去叫韦宝下来,让韦宝也别一直在上面背题了,也来跟廖夫子答题。” 廖夫子听吴三辅这么说,大为高兴,“对啊,跟着我备考,肯定比跟着那个江西先生好!背那么多答卷,万一用不上,不是遭殃了?还不如多扎实基础!” 吴雪霞答应着,踌躇着上楼,既想见韦宝,又有些不好意思。 韦宝正在背书,见吴雪霞来了,微微有点意外,因为韦宝已经隐约听见吴三辅来了的大声说笑声音了,却以为也许吴雪霞不会跟着来吧? 吴雪霞见到韦宝,粉脸羞红,却还是默默走过去了。 正在书写文章的宋应星见着国色天香的吴雪霞,一怔之后,便道:“公子,要不要我先出去?” “不必,先生忙你的吧。”韦宝淡然道。 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廖夫子出了一道题目考大家,我哥让你下去一道答题,你去不去?” 韦宝闻言嗯了一声,有点不想去,但是又怕自己不去的话,会被人轻视,以为他不敢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同窗之间没有什么太丢人的,答不出来也不算什么。 宋应星却道:“公子就去答题吧,换一换思路也是好的。时间紧张的情况下,咱们这种猜题答题的方式固然更快一些,更省时间一些。但是从基础上说,廖夫子那般教学也没错。若是时间够的话,由我来教公子,也会与廖夫子的方法一样。” 韦宝点头,遂放下手中文章,对吴雪霞道:“那走吧!” 韦宝与吴雪霞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韦宝虽然能够理解吴雪霞,也并没有很生气,因为吴雪霞那么做,首先说明爱他,女人在爱情的世界里面小气一些,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吴雪霞动手了,这触犯了韦宝的底线,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动不动就动手,而且你会功夫,那赵金凤手无缚鸡之力,这不太好吧?不管是从家世上,还是从武力上,都不该动手的。 吴雪霞等于省级大员家的女儿,而人家赵金凤充其量不过一个乡镇长官家的女子,你是多么的没有自信,才要跟人家动手? 这是韦宝生气的点。 而吴雪霞也微微有气,觉得韦宝既然承诺过会让她当正妻的嘛,却没有帮她,反而明显的偏向赵金凤,严重怀疑韦宝是骗自己的,谁都不喜欢被欺骗,这是吴雪霞生气的点。 俩人默默无声的下楼来。 “哈哈,小宝,快来答题。”吴三辅正在答题当中,看见韦宝下楼,大声的招呼一声。 韦宝淡然一笑,到了吴三辅身边。 廖夫子将题目指给韦宝看:“这是一道天启初年的考题,就在上一届,离这一次的科考极近,很有借鉴意义,看看韦公子能答的怎么样。” 韦宝点头,凝神细看,内容能看懂,他现在即便没有秀才的水平,也算是半个秀才了,还不至于看不懂文言文,只是这道题,不在宋应星给自己写的范文内啊。 宋应星与廖夫子的教学方式是反着来的,廖夫子是走基础路线,大量参考最近几十年中科考出现的题,针对这些题来备考。 而宋应星是猜题,因为最近出现过的考题,再考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宋应星帮韦宝猜的题,都会自动回避这些近期出现过的题目。 迁都之后,盘庚再次向群臣训话,要群臣克勤克俭,不要贪婪聚财;体恤民情,恭谨从政,率领臣民共建家园。这其实也是盘庚的施政方针,体现了他的“保民”思想。 民众是建立国家的根本。过去常把民众比做水,把统治民众的人比做浮在水上的舟船。 这种比喻也对也不对。水用以载舟,没有水舟无法行驶;水也可以使舟倾覆,让舟上的人溺水身亡。还有道理。 但是,水是无形的,水往低处走。要使水得到规范,需要进行疏通和引导。谁来疏通和引导?当然是统治者。 还有,舟总在水上行,在上层;水在舟下推,为上层服务。这种上层与下层、舟与水、引导者和被引导者的人为的、武断的划分,在根本上就走入了误区,所以才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说法。 民众都变得聪明起来了,统治者还能为所欲为稳坐官位吗? 把“保民”思想放到现代政治观的显微镜底下,就显出了它的荒谬体理。不过,在强大的社会传统势力的制约之中,它也还具有一种积极的意义。 为民众着想,为民众造福,在客观上会使民众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儿。而自此形成的民众心理,是把做官的统治者看作自己的“父母”、“家长”,一心企盼“父母”恩赐、开明、公正,盼望天上掉下个“包青天”。 为什么就不反过来想,自己就是自己的“父母”、“家长”,自己就是“包青天”,用得看别人来庇护和保佑吗? 其实,统治者与被统治者的关系,应当像体育比赛。民众是运动员,统治者是裁判。运动员的职责是按照规则进行游戏,裁判的职责是监督和保证游戏按规则进行。规则是参加游戏者共同制定并要共同遵守的,违者受罚。裁判的监督有偏差,也要受罚,或者被更换。这样,大家的共同目的是使游戏正常健康地进行。 这种级别的考题,让韦宝单独作答是有难度的,他按照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政府’观点,做了一篇答题。 等到韦宝交卷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交卷了。 廖夫子笑道:“好,我现在把大家的卷子都贴出来,咱们来分别点评一番,看看孰优孰劣?都是同窗,同窗内的比试,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尽可以畅所欲言。标准就按照乡试的评判标准,给出甲乙丙丁四档,大家看过别人的答卷之后,分别做个小纸条,把自己心中的评判给出,记住,一定要公平公正,这种内部的比试,若不公正,就是害了同窗。” 大家都称是。 韦宝也觉得这种评判标准很是公平!挺民主的,因为都是不记名的方式。 却隐隐担心自己可能没有好成绩,会伤面子,韦宝这个人,很好面子。 最先被展出的是郑忠飞的文章,因为郑忠飞是最先交卷的。 “立意清晰,文风顺达,不错的文章,字迹也很不错,找不出明显错漏之处。”廖夫子在贴出卷子之后,做了简单的点评,然后对大家道:“大家请给出这张卷子的评判吧。” 三十多名学子分别给出了自己的评判,韦宝给了郑忠飞一个甲等!因为他觉得的确很不错。 韦宝并没有将这种比试太当回事,只是怕自己太丢人,并不在意旁人出风头。因为科考又不是他们几个人在考,他们几个人在比。 要是可以的话,韦宝甚至希望所有辽西辽东去参加乡试的秀才都能高中举人才好。只要自己可以中举便可,他不在乎旁人中不中。 马上,评判便全登上去了,33个人当中,有29个人给了郑忠飞甲等,四个人给了郑忠飞乙等。 廖夫子点头道:“按照乡试的评判的话,综合这么多人的评判,这篇文章当属甲等!若是整张卷子都能答出这等水平的话,考举人大有希望。” 众人闻言,一起恭喜郑忠飞,郑忠飞则急忙逊谢。 韦宝也大度的恭喜了一下郑忠飞。 “多谢韦公子!”郑忠飞一脸严肃认真的回应。对于韦宝能让他到海商会馆来备考,他并没有多感激,因为他是来找廖夫子学习的,又不是自己要到海商会馆来学习的。本来大家都是在山海书院读书嘛,还不是韦宝和吴二公子要搞特殊,才跑到这里来备考。为此,郑忠飞还隐隐不高兴呢。 郑忠飞并且想,刚才有四个人给了自己乙等,不用想了,韦宝肯定是其中一个!不过,郑忠飞对自己的文章很有信心,并不在意韦宝的评判。这又不是真的乡试。 到了汪东明、汪灿华、方安平等人,分别得的都是乙等。 乙等是这帮学子的普遍水平。 让韦宝很意外的,倒是吴三辅也得了甲等! 33个人当中,有21人给了吴三辅甲等,12人给了吴三辅乙等,所以,吴三辅综合成绩也能算是甲等。 韦宝觉得吴三辅的文章,大致也就是乙等水平,这应该跟吴三辅的好人缘有关。 吴三辅哈哈大笑:“我居然排在第二,多谢大家捧场啊。” 廖夫子忍俊不禁:“但愿乡试的阅卷夫子们,也能给吴二公子捧场才好。” “哎,廖夫子,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看我得了甲等,你老是不是不高兴?”吴三辅笑道。 “没有,我哪里会不高兴?我替吴公子高兴的很呢!”廖夫子遂笑道。 吴三辅乐滋滋的笑了笑,坐在了韦宝身边,“怎么样?我还行吧?” 最后交卷的是韦宝,韦宝的卷子也最后贴出来。 韦宝心中有点忐忑。 【0460 韦公子的文章居然还有错别字】 “还行还行。”韦宝只关心自己的文章,现在哪儿有心情管吴三辅心情好坏? 而且,韦宝刚才粗略看过吴三辅的文章,写的真的是的确还可以,反正韦宝自忖,是比自己好不少呀! 似乎这里每个人的文章都比自己好,怎么办哟? 不比不知道,一比的话,真正羞臊人也。 韦宝不想跟大家一道备考,也有这么个因素在,廖夫子好喜欢比试。 前面32个人,除了郑忠飞和吴三辅是甲等,其他人大部分是乙等,也有几个实在是不读书的公子哥是丙等。 要是放在乡试考场的话,别说丙等,就是乙等,也等于完全没有机会了! 就是甲等的人,顺天府的乡试,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每道题都可以拿甲等,要在这些人当中脱颖而出,正如吴三辅所说,辽西辽东的子弟,几乎毫无希望! 廖夫子在将韦宝的文章贴出来之后,先是默念了一遍,不过三百字,一会儿便看完了,然后皱了皱眉头,在韦宝的卷子上圈圈点点好几处:“韦公子,还是有字词用法上的错处啊,还有五个错别字。” 韦宝闻言,一张俊脸立时羞红了。 作为一个已经获得了秀才功名的人,这就是他的真实水平呀。 居然还有错别字,廖夫子说出的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如雷贯耳,轰击的人抬不起头来嘛。 不过,韦宝还是脸皮算很厚的人,并没有畏畏缩缩见不得人,反而将廖夫子圈圈点点标注出来的错处,悉心记录好,并请教廖夫子如何改正。 廖夫子的水平虽然不如宋应星,但是教导学生,改正学生的错误,是足够用了的,耐心的教导韦公子该如何改进。 韦宝诚心道:“多谢夫子,受教了。” “好了,依着规矩,大家给韦公子的考卷评判吧,都写在纸头上呈上来。”廖夫子道。 众人依言呈上了给韦宝考卷打的评判。 韦宝自己也可以给自己评判,韦宝怕太不好看,私心的给自己来了个甲等! 事实上,韦宝给每个人的评判都是甲等。 公布结果的时候,韦宝一共得到了16个甲等、8个乙等,剩下的9个都是丁等。 结果出来,一片哗然。 因为之前还没有人的卷子得到过丁等的呢。 都是同窗,大家还是善良的,觉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所以一般最差,就是给人乙等或者丙等,给丁等的话,太伤人脸面了嘛。 按照规矩,甲等只能和丙等相互抵消,一个丁等,需要4个甲等来抵消。 等于韦宝是8个乙等,还负数了5个丁等。 一个丁等需要8个乙等用以抵消。 最后韦宝还剩下4个丁等,这样的成绩,最后只能仍然是丁等。 考过秀才的人,而且已经取得了秀才功名的人,在同窗之间的比试中,只能获得丁等的成绩,这……好羞耻啊。 韦宝自己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而且韦宝很清楚,给他甲等和乙等的人,肯定都是天地会的那些秀才,这些寒门秀才都是已经加入了天地会的,都是他手下的人。 正常来说,因为有好多错别字,还有字词用法错误,别人即便是给他丁等,其实也不算故意给他难堪,属于正常范畴。 这种文章拿去考乡试的话,实在是很丢人。 以至于,连廖夫子都无语了。 吴三辅凑近韦宝道:“小宝,我给你的可是乙等呀?” 韦宝点了点头,啥也没说,算一算也知道吴三辅给的不是甲等就是乙等,因为在场的人当中,一共23个寒门子弟,都是他的手下人,他们肯定不会给自己太差的等级。依着韦宝想来,给自己乙等的寒门子弟,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毕竟这种考卷,能给个乙等,已经很自欺欺人了,给甲等,那都属于无脑推崇自己罢了。 廖夫子也不知道该说啥,鼓励道:“韦公子还是多在下面与众同窗一道苦读吧!虽然离着赴京赶考乡试的时日不多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还是有一些机会的。” 韦宝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耻的不行,只能怔怔的点个头,还能说啥? 廖夫子望了望楼上的楼板,叹口气道:“江西的举人嘛,也不过如此,再这么下去,真的可以说是误人子弟了。” 韦宝知道廖夫子这是在嘲讽宋应星,等于也是在嘲讽自己,虽然很不高兴,却无力反驳。绝不是宋应星不行,是自己不行啊! 韦宝看了眼郑忠飞,郑忠飞却好似自始至终没有看过他。 卧槽,居然无视我了?韦宝心中又一阵悲叹。 虽然自己重生穿越的时间不长,而且,一直忙着发展,其实没有花费太多太多时间在学业上,每天顶多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吧,这种学习强度,对于科考来说,那是杯水车薪。 不少寒门子弟,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了。人家冬练三伏,夏练三九,花的苦功夫都是实打实的,各行各业都是需要精心修为,绝对参不得半点假呀。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些道理,韦宝都知道。 可仍然免不了焦心。 接下来的半个下午,韦宝果然在楼下与众同窗一道读书备考。 “没有关系的,还有时间,不要灰心呀。”吴雪霞悄悄的到韦宝身边给他打气。 韦宝现在最害怕听到类似的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我没事,我脸皮厚的很。还是会去考乡试的,考不中,就只当去旅游了!” “嗯,心态放好,放平稳就成。我明日过来,陪一陪你娘,再带她到山海关周边到处转一转,你安心学业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只管告诉我。”吴雪霞温柔道。 韦宝摸了摸下巴,看向吴雪霞,美貌动人的吴雪霞,温柔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多谢你啊。” “跟我客气什么?你只要不对我凶巴巴的就可以了。”吴雪霞一副受委屈的小羊羔模样。 韦宝一汗,我对你凶巴巴,你两只手捏住赵金凤嘴巴,把赵金凤的粉脸拉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小羊羔模样好不好?女人啊,变来变去,都是橡皮脸! 不过,韦宝还是有点感激吴雪霞的,“我这几天肯定没有功夫陪我爹娘了,明天你带我娘到处转一圈,然后劝说他们回去吧。我就不回韦家庄了,过几天直接上京赶考!” “嗯,放心吧,你娘很通情达理,会理解你的,眼下对你来说,最要紧的便是科考。”吴雪霞叹口气道:“其实我之前托人问过了,乡试想从考官身上想办法,一点可能都没有,倒是会试有点可能。乡试都是北直隶各个州府抽选出来的夫子交叉阅卷,从监考,到改卷子,到公布卷子,从头到尾都有很多夫子监视,而且都是每一步临时都要抽签决定人选,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一次买通几十个夫子。而且,考官从中起不到啥作用。倒是会试,考官的作用会增加许多,尤其是考试中途和卷子改完,到次日开榜这个中间,有一些猫腻。不过,也要至少是内阁辅臣,或者魏公公这样的大人物,才有可能最终影响考生的成绩。”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知道她真的为自己做了很多功课,也难怪吴三辅会说辽西辽东不可能有人能在乡试中中举,说的那么肯定,原来他们已经走过相关门路了呀。 自己之前在考秀才的时候,走王体乾的门路,王体乾当时就说过,考秀才他可以帮忙,但是到了乡试,绝不要找他,因为找他也没用,看来都是真的。 “你早些让你哥回去吧,你也早些回去歇着,我等下陪爹娘吃过晚饭,也早点睡觉了。”韦宝的精神有点萎靡。 虽然没人嘲笑他什么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身份,若还是当初乡里普通少年的身份,今天估计能被这些同窗给怼死,至少那些个富家子弟是肯定嘴上不会留情的。 虽然这些富家子弟中,学问最好的是吴三辅,但那些富家子弟一般也有乙等或者丙等的水平,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到丁等的啊。 吴雪霞看出韦宝心情不好,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温柔道:“没事的没事的,早点睡吧,别想太多。” 韦宝看了吴雪霞一眼,忽然有点患难见真情的感觉,忽然好想让吴雪霞留下来陪自己拍巴掌,给吴雪霞打针。 话说自从上回自己独自从北汛口到了建奴的控制区域之后,与王秋雅分别,这段时间都没有女人在身边,韦宝有好一阵没有和女人拍巴掌,没有给女人打针了。 这个念头一转即逝,却让韦宝的鸡儿邦邦硬。 吴雪霞从韦宝的眼中看出一丝柔情,妩媚的拨了拨鬓角的秀发,秀色可餐。 俩人无声的交流了几秒钟,吴三辅很不和适宜的过来了,“小宝,晚上上哪儿去玩玩吧?成天备考,备的人都傻掉了!” “不去了,三辅大哥,你们去玩吧!”韦宝微微一笑。 “你不去,没有人做东呀。”吴三辅倒是说的很直白。 “刚才他们都给我丁等,我做个毛东。”韦宝厚脸皮的一笑。 吴三辅脑门都是黑线,“这帮家伙,也真是不长眼。我好好说说他们,你别往心里去哈。我可是给你的乙等哩。” 韦宝不跟吴三辅耍贫嘴,说是那么说,可还是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资助你们的,够不够?” 吴三辅欢呼一声:“韦公子给银子给咱们去玩了啊,还不多谢韦公子?” 一帮富家子弟给韦宝丁等给的不亦乐乎,刚才还偷偷嘲笑韦宝来着,此时称谢的声音,却也是一个比一个大。 谁知道,吴雪霞一下子从韦宝手里拿走了银票,并没有让吴三辅拿到。 “玩什么玩啊?你们不备考,就赶紧回家吃饭睡觉,我哥可是要回家的!再说,你们对韦宝有什么帮助吗?还好意思要人家的银票!”吴雪霞帮韦宝充当了黑脸。 一帮富家子弟闻言,立时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若不是吴雪霞,他们肯定是要怼回去的,吴家大小姐,他们却不敢随便乱怼了。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说实话,虽然说一百两银票,等于现代四五万块钱,可是对于现在的韦宝来说,真的便如四五块钱一般,他已经是真正的土豪,差银子也不差这么点银子。至于富家子弟们与自己仍然是面和心不和,韦宝也是无所谓的,好事还能让一个人都占尽了吗?表面上能维持个同窗好友的关系,这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事的时候,彼此还能说的上话,总归能算作普通朋友一类吧。 况且人家多吃他一两顿饭,也胖不起来,他也瘦不下来,这么点气度,韦宝还是有的。 韦宝笑着对众人打个招呼:“大家玩的开心一些,我有些困倦了,就先失陪了。” 众人急忙一起起身与韦宝告辞,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都起身了,这些寒门子弟,本来就是韦宝的手下,都对韦总裁极为恭敬的。 富家子弟和寒门子弟中间,还有一个特殊的人,那就是郑忠飞,以郑忠飞家的情况,其实也可以勉强算是富户了,作为甲长,放在现代,也是一个村庄的首富,上万两银子的家当是有的,肯定不能算是寒门子弟,但是山海书院的情况比较特殊,学生要么很富裕,要么都是很穷的人家,像郑忠飞这种的,还真的就只他一个,一般这种中产阶级子弟,家里是不太热心科举的,或者说子弟本人不太热心,家里也不会太勉强,放眼乡里为主。 就像是芳姐儿的几个哥哥,芳姐儿她爹孙九叔都已经那么在意科举了,几个儿子也没有人有功名。这年代的功名,的确是非常非常难啊,便是一个秀才,可能都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奋斗目标了。 闲话几句,韦宝走之前,吴雪霞到底是将银票还给了韦宝,韦宝也没有再推辞,反正自己的礼数已经做到位了。 晚上,陪爹娘吃饭。 韦宝并没有表达让他们先回去的意思,本来预备让吴雪霞跟他们说的,却没有想到,几个人才出来一天多,便很恋家,都急着回去韦家庄了。 “小宝,你赴京赶考之前,还回韦家庄吗?”韦达康问道。 “不回去了。”韦宝笑道:“再过四天就要赴京考试。” 黄滢点头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了吧,等考完乡试,一定要回韦家庄好好的多住几日。” 韦宝点头,却并没有明确答应,因为韦宝知道,现在自己哪里还有时间多住几日哟?韦家庄的管理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走上正轨了,所剩下的,也只是靠时间慢慢的磨合罢了。 等考完乡试,最重要的还是辽南的事情,这是一切的重中之重,肯定比乡试更加重要! 以韦宝现在的人脉,即便是只有一个秀才功名,甚至没有功名,凭他是孙承宗的弟子,要想不如官场,在蓟辽系弄个低阶官员做一做,日后再设法通过贿赂的手段升迁,也不是难事。只是那样,只能在一个地方来回打转,会受到严重限制罢了。 吃过饭,韦宝看了一会儿宋应星给自己写的文章,因为今天下午受到一波打击,信心被影响了,昏头昏脑的,真的实在是一点东西都背不进去,正预备睡觉,让他惊喜的是,芳姐儿居然来了。 韦宝刚才下午还想着该找个女的拍巴掌,没有想到美女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韦宝对于找青楼女子是不太热衷的,像是徐蕊这种顶级美女,但是因为曾经从事过服务行业的关系,韦宝也一直没有完成心理建设,一直没有推倒徐蕊,更不用说再出去弄这种妹子了。 统计署倒是有不少美女特工,韦宝身边也还是有女工作人员的,但是韦宝并不想给人太随便的感觉,而且也不想随便吃窝边草。 “你怎么这个点来了?你们店里这个时候不是正忙的时候吗?”韦宝笑着亲自迎接芳姐儿上了自己的二楼。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芳姐儿也丝毫没有避讳,一副韦宝女人的模样。 “我今天一整天就没有在柜上帮忙,我跟我爹说过了,以后我会很少抛头露面了。”芳姐儿道:“你不是让我进入统计署吗?今天已经有人来跟我联络过了,是山海关站的人。” 韦宝嗯了一声,他的确已经对林文彪交代过,安排芳姐儿为统计署副总管事的职衔的事情。 “是我让人给你培训的,怎么样?”韦宝道:“本来培训都要回韦家庄总部,我考虑到你有事,而且你也不好向你爹交代,所以安排人对你亲身培训。幸好你也不是引人注意的人,并没有什么不方便。” “对啊,让人来山海楼给我培训,的确很方便,我今天学了很多东西。”芳姐儿道:“对了,今天下午金凤的丫鬟来找过我了,她说金凤让我告诉你,她娘不同意搬到别处去,就在山海关。” 韦宝嗯了一声,想到自己昨天曾经要求赵金凤和她娘搬到京城去住,或者干脆搬到江南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看样子,赵金凤的娘是不肯的了。 韦宝想与赵金凤的娘见一面,但是眼下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功夫,也没有将这个事情太放在心上,韦宝并不是特别担心吴雪霞会再去找赵金凤的麻烦。虽然今天没有再跟吴雪霞说起赵金凤的事情,但是韦宝从吴雪霞的态度上判断,吴雪霞应该不会去找赵金凤的麻烦了。 反正,韦宝就是这么直觉的。 “在山海关就在山海关吧,你平时多注意赵金凤她们的安全便是了。而且赵金凤和她娘有毛文龙的人暗中保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韦宝道。 “为什么毛文龙的人会暗中保护赵金凤?”芳姐儿问道。 韦宝将自己的猜测对芳姐儿说了,“这事不要对别人提起。” “我知道,你觉得赵金凤可能是毛文龙生的?这真不可思议。我听金凤说,她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山海关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见过毛文龙。”芳姐儿道。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还不清楚,慢慢查吧,而且这个也无关紧要。”韦宝笑道:“无非是他们上一辈人年轻的时候男女那些事呗。” 芳姐儿嗯了一声,与韦宝谈起统计署的许多事情,“我今天来过,在你上京赶考之前,不会再来找你了,我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我现在已经是统计署的人,也得按照规矩办。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总裁,天地会的几万人都要对你忠诚无比,誓死效忠。” 韦宝微微一笑:“你有特权,你若想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你自己具体看着办就可以。” 芳姐儿闻言,粉脸一红,又与韦宝说起统计署和检察署,才知道统计署不是权力无限大的,后面还有检察署的人监督,更加觉得韦宝的体系真的很厉害,一环扣着一环,真的是环环相扣。 情报部门的“正经”工作是广撒网,以各种低调手段搜集对手的“大数据”,用数据趋势和异常数据来判断对手的重大行动。 检察署和统计署虽然在命名的时候有这个意识,但是并不是一个统属的,而是两个很大的系统。 统计署的训练倾向于隐秘行动,并非信息分析。 天地会设置调查研究机关,收集大明内外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阶级关系各方面材料,加以研究,以为韦总裁工作的直接助手。设置调查研究机关,收集有关该地敌友我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各方面材料,加以研究,以为各该地工作的直接助手,同时供给情报。 关于收集材料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收集敌、友、我三方关于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及社会阶级关系的各种报纸、刊物、书籍,加以采录、编辑与研究。 邀集有经验的人开调查会,每次三五人至七八人,调查一乡、一区、一县、一城、一镇、一问题(例如土地问题、劳动问题、游民问题、会门问题)的典型。 从研究典型着手是最切实的办法,由一典型再及另一典型。 在农村中,应着重对于地主、富农、商人、中农、贫农、雇农、手工业者和游民等各阶层生活情况及其相互关系的详细调查。 谈了一会儿关于统计署和检察署的事情,芳姐儿拿过韦宝刚才正在背诵的一篇文章来看。 “你备考,每天就是背这些东西啊?”芳姐儿道。 韦宝叹口气:“难啊。” 他本来不想说自己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的,但憋着难受,还是对芳姐儿说了。 芳姐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韦宝,拿过一本《尚书》,笑道:“这么一大本东西,要是我就死都背不下来的,没有办法,科考就是这样的了。” 韦宝好笑的看着芳姐儿,其实芳姐儿这种态度,对于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安慰了。 韦宝很怕人说些什么,没有什么,过几天就会好了,之类的话。 《尚书》是最早的一部历史文献汇编。最早时它被称为《书》,到了汉代被叫做《尚书》,意思是“上古之书”。汉代以后,《尚书》成为儒家的重要经典之一,所以又叫做《书经》。这部书的写作和编辑年代。作者已很难确定,但在汉代以前就已又了定本。据说孔子曾经编纂过《尚书》,而不少人认为这个说法不可靠。《尚书》所记载的历史,上起传说中的尧虞舜时代,下至东周(春秋中期),历史约1500多年。它的基本内容是古代帝王的文告和军臣谈话记录,由此可以推断作者很可能是史官。 它大致有四种体式:一是“典”,主要记载当时的典章制度;二是“训诰”,包括君臣之间、大臣之间的谈话和祭神的祷告辞;三是“誓”,记录了君王和诸侯的誓众辞;四是“命”,记载了帝王任命官员、赏赐诸侯的册命。《尚书》使用的语言、词汇比较古老,因而较难读懂。流传至今的《尚书》包括《今文尚书》和《古文尚书》两部分。《今文尚书》共二十八篇,《古文尚书》共二十五篇。从唐代以来,人们把《今文尚书》和《古文尚书》混编在一起后来经过明、清两代的一些学者考证、辨析,确认相传由汉代孔安国传下来的二十五篇《古文尚书》和孔安国写的《尚书传》是伪造的因此被称为《伪古文尚书》和《尚书伪孔传》。这个问题在学术界已成为定论。 “这本《尚书》,我已经背了两个多月,仍然没有背出来。”韦宝叹口气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考中秀才的?”芳姐儿好笑的眨了眨眼睛,暗忖你连四书五经都背不出来吗? 【0461 芳姐儿的头一次】 “背是差不多能背下来,也能理解各篇文章的意思,但是要通过对照文章,再结合命题来做出相关的策论,哪里有那么简单?”韦宝叹口气道。 “嗯,我听你这么说,也觉得挺难的。”芳姐儿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是我爹发现我这么晚还找不到人,肯定急坏了。” 韦宝暗忖,这才九点来钟吧?很晚吗?若是这样的话,你这个统计署总署的副总管事,兼任山海关站的站长,还怎么做啊? 芳姐儿似乎看出来了韦宝的疑问,笑道:“你放心,现在山海关站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跟他们说了,不必因为我加入而改变太多,我还在学嘛。再过一阵,我便对我爹说,让他休息,将山海楼的生意并入天地商号,到时候我便专心处理自己这摊子事情了。” “你爹肯将山海楼的生意收了?”韦宝奇道。 “肯的,银子给够了就成,我爹心里有本帐,只要是赚钱的买卖,他没有不肯的,大不了再另外找地方重新开一家更大的酒楼便是。”芳姐儿道。 “那他该不会要把你也带走吧?”韦宝问道。 “我在让天地商号收购我们家酒楼之前,肯定要对我爹摊牌的,我会告诉我爹,我要做你的女人,并且已经与你私定终身了。”芳姐儿说着,少有的害羞起来,红着粉脸低下头,轻声道:“我爹拗不过我的。” 韦宝闻言大喜,“那不如,咱们现在就做了真夫妻吧?” 芳姐儿明白韦宝的意思,侧过身子,芳心通通狂跳,高耸的酥胸急剧起伏着,没有回答。 韦宝一把将芳姐儿搂着压在了身下。 芳姐儿媚眼如丝的看着韦宝:“小宝,你想跟我那啥,我便由着你,但我觉得是不是再等一阵?你现在忙着科考的事情。而且,我也怕会怀孕。” 韦宝呵呵一笑:“就因为科考烦心,才要放松一下啊。反正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做我的女人了,还想什么呢?至于怀孕,你完全不必担心。” 韦宝说着,从床头像是变戏法一般摸出一盒避孕套。 芳姐儿一见避孕套盒子上那火辣辣的画面,一个黑头发的亚洲女子身材极其丰满,穿着一身小到不能再小的三点装。 “这是什么啊?这女人穿成这样,青楼的女子也不会这样穿。”芳姐儿看了一眼,害羞的扭过头去,却没有发现,这种照片材质的画,根本就是这个时代不可能具备的技术。 韦宝越是重生的时间久了,越是发现,其实这个时代的人接受程度很高!似乎他拿出来的现代物品,很少有给人震惊感觉的时候。 不过想想也是,存在即是合理的,倘若是自己在现代,忽然有人拿出未来的科技的东西,虽然有点超出自己的理解范畴,但顶多认为是自己见识少,没有见过那么多新奇的玩意,说不定是哪个发达地区的新发明。 这个时代的人通常也是这么想的,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并不会马上认为是啥黑科技,是啥从未来来的东西,而更多的是认为,仅仅是自己知道的事情少罢了。 韦宝看了看害羞的芳姐儿,却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将避孕套展示给他看,吹成一个气球的模样,立时变成一根萝卜大小的鸡儿形状,“你看,戴上之后,绝不会怀孕的。” 芳姐儿看了一眼,害羞的呀一声,再大方,在成熟的气质也禁不住直观的看这种东西:“羞死人了。” 韦宝呵呵一笑:“这有什么?马上就有你舒服的。你若是不想,便算了,我不会为难你的。” 芳姐儿抿了抿嘴,像是下决心般的道:“我也不知道想不想,但我知道,若是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韦宝听芳姐儿这么说,感动不已,在芳姐儿的粉脸上亲吻了一口:“我现在就想要你!” 芳姐儿大着胆子,美眸扫过韦宝俊秀的脸颊,没有回答,直接用一双修长的玉臂勾住了韦宝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上。 不到几秒钟,俩人的衣服一件件从床上飞到床沿,飞到地上,甚至还有飞到桌上的。 “小宝,这是我第一次。” “嗯,我会珍惜的,会对你温柔的。” “还没有过门就这样,你以后不准瞧不起我。” “是我要这样的,你是迁就我罢了,我怎么会瞧不起你?疼你都来不及。” 红木床上的纱帐剧烈摇晃起来,伴随着女人被打针时候的婉转歌唱,中间还有拍巴掌的啪啪啪声伴奏,合成一副动人的乐曲。 直到二更天,一场鏖战才停止。 芳姐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白花花的身子裹在一张薄薄的单子中,轻声道:“这些完了,我听见打二更了,我爹爹肯定急死了的。” 韦宝倒是毫不在意,有了王秋雅和范晓琳之后,大半年了,芳姐儿才只不过是自己的第三个女人,以他现在的身家和社会地位来说,又是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他这已经算是坐怀不乱柳下惠了吧? “你爹居然没有找到这里来?”韦宝道。 “我让我的侍女给我打掩护了。说不舒服,早早睡了,他可能还不知道。”芳姐儿道。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索性明天早上再回去,我送你回去吧?好好歇一歇。”韦宝笑着搂紧了芳姐儿。 初尝美妙滋味,芳姐儿也舍不得与情郎分开,轻轻地嗯了一声,紧紧的贴在韦宝胸口,紧紧的依偎着韦宝,好不惬意。 等韦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半上午了,太阳高升,床上却没有了芳姐儿。 韦宝问过林文彪,才知道芳姐儿凌晨离开的,自己尚且在熟睡。 “总裁请放心,我的人一直送芳姐儿回去的,一路没有人跟踪,山海楼的人似乎也没有发现。”林文彪道。 “这就好!”韦宝笑了笑,回味着昨晚的美妙滋味,问道:“廖夫子和吴三辅他们都来了吗?” “廖夫子和一帮山海书院的学子在一楼备考,我对廖夫子说公子昨晚念书念的太晚,尚未起身。吴二公子和吴大小姐还没有到,应该跟昨日一样,会吃过午饭才到吧?”林文彪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在床上又磨蹭了几分钟才起身,自有随扈服侍他穿衣洗漱。 昨晚鏖战的太激烈,韦宝觉得身上有点黏,又洗了个澡,才开始今日的学业。 其实经过昨天下午的那场打击,韦宝现在对于背书,对于备考,热情大大减低了。 认为现在开始,即便是不眠不休,也没有办法跟那些正牌秀才们在乡试的战场较量的! 遂只能完全依靠手机作弊了。 韦宝不但将宋应星已经给出的文章,并且正在源源不断做出的文章,都按照序号,按照标题,做好索引,存储到了手机当中,还将廖夫子弄的那本大砖头——历年乡试会试考题评论,都存储了起来。 若是乡试能对着手机开卷考试,韦宝觉得至少有五成机会,若是不行的话,肯定机会等于零。 这么想通了之后,也就放松了。 和林文彪想的不同,午饭的时候,虽然吴三辅没有来,但是吴大小姐今天却自己过来了。 因为吴大小姐还记着昨天答应韦宝的事情,要陪韦母逛一逛,然后劝说韦母和韦父等人先回韦家庄去。 “吴大小姐,我们等会吃过饭就回去了,你以后有空要常常到韦家庄来玩啊?”韦母热情的向吴雪霞发出邀约。 吴雪霞好奇的看了看韦母,又看向韦宝,本来她还想好了一番措辞,想着劝说韦母先走,不必耽误韦宝读书的,却没有想到韦母居然自己先开口了。 韦宝微微一笑:“我娘昨天就决定先回去了。今天下午我也不进学了,陪我爹娘到处转一转,然后明日便提前赴京,在哪儿备考都一样,不如索性提早到京城去等着。” 韦宝其实是因为吴襄和吴三凤已经回到了山海关,决定山海关隐隐有些不安全,更因为觉得再苦读备考的意义不大,才会萌生提早入京的想法。 倒不是想提早入京找门路啥的,韦宝已经对于乡试这一关无法托人找关系,无法走后门,持认定想法了。事实也的确是没有机会的。 科举是封建社会的支柱!若是科举也腐败了,整个帝国将瞬间崩塌,所以,不管是哪个封建大一统王朝,这方面都不会轻易放任的。 韦母和韦父对于韦宝是在山海关备考,还是在京城备考,是无所谓的,韦达康点头道:“早点入京也好,凡事赶早不赶晚,反正有宋先生和廖夫子跟在身边,随时也能请教学问上的事情。” 韦宝点头称是。 “小宝,那你下午不必陪我们了,我们吃过饭便回去,下午也不能耽误你学业呀。”黄滢道。 “没事的,娘,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韦宝厚着脸皮道。 吴雪霞啥也没说,不过,听韦宝说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仍然忍不住掩口一笑,暗忖你都只能在同窗之间的比试中拿丁等,这等成绩,怎么敢说准备的差不多了? 其实吴雪霞也和吴三辅的想法差不多,觉得整个辽西辽东的有秀才功名的子弟,去顺天府应考,真的就只是去玩一玩,恐怕一个人都没有机会考上,若有机会,也顶多是那个郑忠飞有一点点机会。 同窗之间,熟悉的人之间,其实大家肚里啥水平,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对啊,婶子,让韦宝下午歇一歇吧,他每天都很用功的,总是用功而不歇息,也不见得多好。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吴雪霞笑吟吟的温柔劝说。 黄滢很能听进去吴雪霞的话,笑道:“好吧,小宝自己安排便是,不过,山海关就这么点大?有啥好玩的?你和小宝去玩玩吧。我们出来几日,急着回去,要说玩,不如回韦家庄,玩的人更多。” “韦宝,既然韦叔韦婶着急回家,便由着他们吧?”吴雪霞道。 韦宝笑道:“行,我也不太爱跟爹娘出去玩,花点银子,他们又得一个劲的唠叨。” “小宝,你别乱花银子啊,须知道存银子难,花银子容易。”黄滢听闻花银子,立刻要打开她的生活经验话匣子了。 韦宝笑道:“怎么样?娘,你放心吧,我不乱花银子!” 吃过午饭,韦宝和吴雪霞去送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回韦家庄。 到了山海关外面不远,靠近韦家庄的那个方向,本来韦达康和黄滢一个劲劝说韦宝回去来着。 韦宝说:“那边一段长城边,有个岳王庙,咱们去转一转吧,然后我们就回去。” 黄滢喜欢四处走走,只要是不花钱,又能看风景的活动,黄滢都喜欢,笑道:“小宝这主意不错。” 吴雪霞好笑的看向韦宝,轻声道:“我跟你娘出去逛了一天,她是一两银子也不让我花的,恨不得天底下都不用花钱了才好。” 韦宝微微一笑:“那你得学着点。” 吴雪霞听闻韦宝话中意思,隐隐有原谅自己了,并且将自己当成为了媳妇的意思,不由的欣喜的嗯了一声。 虽然赵金凤和她娘不愿意离开山海关去京城住,但是韦宝认为他忙过这一段,安排赵金凤和她娘还是很简单的,所以决定背着吴雪霞做这些事情,有些对不住吴雪霞,再说吴雪霞那天也没有把赵金凤怎么样,这么点事情,不至于一直生气。 一行人上山,一百多蓟辽督师督师府的亲卫则跟随到山脚等待。 为了安全起见,韦宝决定让这帮人护送自己到京城大门口,才让他们回转宁远城! 因为去的一路上都要经过辽西的地盘,太招摇,备不住哪家大户为了那自己三百多万两银子的人头钱,豁出去要暗杀自己。 虽然不怕暗杀,却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所以让督师府的亲卫跟着,万无一失。 至于回来的一路,别人并不知道自己几时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走那条道,就要安全的多了。 步入正殿,威风凛凛的岳飞把韦宝吸引住了。 只见岳飞身着盔甲,批着紫色战袍,右手举着一把锋利的剑,两眼炯炯注视着前方,时刻准备着和来犯的敌人战斗。 塑像上方有一块匾额雕刻着“还我河山”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使韦宝不禁想起岳母刺字这个千古传诵的故事,“精忠报国”这四个大字不仅是刻在岳飞的身上,而且深深地刻入了他的心中,他能成为一位精忠报国民族英雄与母亲的教育是密不可分的。 塑像两侧的墙上刻有岳飞生平简介和许多好几幅记载着岳飞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攻打金寇的壁画。 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到处看看,乡里人没有太多文化,只当成看风景好玩,没有韦宝那么多感触。 “怎么?想什么呢?”吴雪霞问道。 “岳飞爷爷一心为着民族振兴,而不与腐败权贵同流合污,宁可冤屈而死也要洁身自好。能和伟人面对面地进行了心与心的交流。挺好。”韦宝道。 吴雪霞噗嗤一笑,“你看个雕塑也能想到这么多事情啊?现在兵荒马乱的,这庙宇已经荒废了。” “我出银子重建!”韦宝说着,招来了林文彪:“派人将这座山,和这个庙宇修葺一番,派几个人来当庙祝。” 林文彪立时会意,总裁是要将这里当成韦家庄外的一处秘密据点,这里在要道边上,的确很利于监视从抚宁卫到山海关之间的动静,也利于提前保护韦家庄,当即答应下来。 “重建这个庙宇,至少要3000两纹银。”吴雪霞道。 “我准备花10000两纹银!庙宇不能随便新增。但是已经有了的庙宇,都寄托了人们的信仰和愿望,不能随便荒废。”韦宝道。 吴雪霞嫣然一笑:“成,谁都知道韦公子最有银子了。10000两银子也不算什么。不过,有10000两银子拿来修庙,你不如想想多买些粮食,备着,否则你那几百万人吃什么?” “呵呵,你还挺关心我的事情。放心,我敢弄这么多人来,自然有养活大家的本事!”韦宝坚定道。 韦达康和黄滢听见了韦宝聊天,韦达康不由道:“小宝,对了,我正有个事情要问你,我在韦家庄听说你在大量买辽民到辽南去啊?你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对啊,不光是韦家庄传开了,连山海关这边都传开了,人家知道我是你娘,都在说你,说你买辽民的事儿,现在你娘也成了辽西的名人了,早哪儿被人看到哪儿,像是我长得多稀奇一样。”黄滢嘀咕道。 韦宝一汗,知道这么大的战略规划,一句话两句话的,根本就没法说清楚,而且,当着吴雪霞的面,也没有办法细说。 “爹娘,这事你们别过问了,三两句话没法说清楚,这事天地会最高层的事,注意纪律。”韦宝笑着用天地会的纪律压韦达康和黄滢。 韦达康和黄滢是他的爹娘没错,但是在天地会的体系中,他们只是中层干部,天地会若是一个国家级别的体系,他们顶多是省级,远达不到中央级别。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闻言,立马劝说韦达康和黄滢别问了,都听小宝的便是。 黄滢笑道:“小宝,你也别不耐烦,我们才不想问呢。只是这事情这么大,你千万不能当儿戏,几百万人没饭吃,可不是逃荒这么简单。辽西逃荒的人始终没有在本地待住的人多,才不会闹出大乱子,要是哪天,逃荒的人远远多过在本地待下去的人,那就能闹出天大的乱子啊。” 韦宝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的娘进步很快,现在已经能站在战略高度想事情了。 并不是黄滢站在战略高度想事情,而这时最基本的常识。 吴雪霞也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而且,本来就是她率先挑头问起来的:“韦宝,你有什么办法养活几百万人?你们韦家庄顶了天也就两三万人耕种,两三万人能养活几百万人吗?” “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哟?我和小宝的娘就是负责开荒耕种的,虽然今年韦家庄大丰收了,但是能顾二三十万口子人都顶天了。”韦达康不由的顺着吴雪霞的话道。 韦宝立时皱眉摇头,示意韦达康,很多话不能当着吴雪霞的面说。 黄滢也立时醒悟过来了,拉了拉韦达康的衣袖:“他爹,别问了,小宝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再说,天地会轮着你当家了?”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也看出来了问题,都想到了吴雪霞是吴襄女儿的身份,虽然大家没有明着说,但是心里都有本帐,知道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还是将韦家庄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而韦家庄的人,也对外界的人,存在一定敌意,始终保持警惕。 韦达康笑道:“好了,好,好,我不问了,成了吧?你们一个个说的,我是要当天地会的家吗?我是小宝的爹,还不让人说话了呀?” 现在的韦达康已经不是原来动不动就踢韦宝屁股的韦达康了,体制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管伦理上是什么辈分,谁的权力大,谁说话就算数! 随后,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辞别还要玩一会的韦宝下山,返回韦家庄去。 吴雪霞看出来了韦宝刚才做的表情,暗暗生气韦宝有很多事都防着自己,一直板着脸不说话。 “呵呵,怎么了?不高兴了?”韦宝笑着看了眼吴雪霞:“走,咱们再上那边长城转一圈,然后回山海关买东西去。今天下午好好的玩一玩,明天便赴京了!” “我凭什么不高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话,自然不会对我说了,我想,若今天是赵金凤在这里,你肯定不会这样,肯定不会有事瞒着她的。”吴雪霞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一个人默默的踱着步,闷闷不乐。 【0462 山海关外玩一玩】 吴雪霞自忖即便韦宝有什么事情告诉自己,自己也不见得会回去告诉爹娘的,觉得很委屈。 吴雪霞不想主动提起赵金凤,因为知道家里马上会在韦宝赶考的时间前后将赵金凤绑走,拘禁起来,不提赵金凤,能减少自己的嫌疑,但是仍然忍不住。 “不是防着你。今天就是赵金凤在这里,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做!”韦宝道:“我现在只知道,有足够的人口,我就能确保守住辽南!我只想好了一,还没有想到二要如何解决呢。” 听韦宝这么说,吴雪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如果韦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而不是故意瞒着自己,她便不太介意了,“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呢?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就敢大量买人?而且你还把辽东的人都买光了,让辽东辽西的世家大户一点银子都弄不住,他们都恨死你了,若是到时候粮荒,想从辽西买粮,我告诉你,一定门都没有,而且,你若想从北直隶买粮,他们也绝对不会让你运到辽西来的。到那时候,你怎么办?” “这么紧张我?”韦宝微微一笑。 “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笑的起来?过两个月,有你哭的时候。”吴雪霞对于韦宝也是无语了,见韦宝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又好气又替他着急。 韦宝心里一暖,去牵了吴雪霞柔嫩的小手,纵然吴雪霞的小姐脾气琢磨不透,并不总是顺着自己,有这么一个超级大美女为自己担心,还是很容易让男人自豪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会有办法的,不是防着你,我虽然想到了一点点,却也不便对你说,而且,你家那边的事情,若是关于我的,你也不必告诉我,这作为我们之间的默契,可以吗?”韦宝道。 吴雪霞本来想挣脱韦宝拉着自己的手,却不知道为什么,芳心懒洋洋的,就愿意这么被韦宝握着,身边的挣脱,幽幽道:“若是我家有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设法告诉你的!你知道的。” “那就谢谢你了。不过,我也不会做什么对吴家不利的事情!这趟你家损失的银子,等会我就给你们家补回来!”韦宝笑道。 “怎么补回来?你打算给我银子?我不要你的银子。你有本事从辽东把人都弄走,那是你的本事,是我爹和我大哥弄不过你,我再拿银子回去,算怎么回事?”吴雪霞羞红了粉脸道。虽然说不要,但是韦宝有这份心,她还是很高兴的。 “你帮着算一算,你家这趟大概损失了多少银子?”韦宝问道。 “干什么啊?说了不要了。”吴雪霞道。 “就问一下,你帮忙算一下嘛。” “大概三四万两银子吧?我家在关外没有多少产业,有一个庄子,两三千亩地,大都荒废了,不过却有一两万佃农,每个佃农一两纹银,这里就是一两万两银子。但是现在人都被你弄走了,地是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么多人来种地的了,这是其一。其二,房子时间长了没人打理,也得荒废。地,人,房子,合起来,怎么样也得损失四万两纹银左右。这还不算以后没有了一份稳定的粮食收成。你这么一弄,整个辽东都要破败了,以后再要抵挡建奴,就麻烦了!所以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都说你可能想投靠建奴,说你是大汉奸。”吴雪霞说完,自己先笑了,因为她相信韦宝,觉得韦宝就是死,也不会当汉奸的。 韦宝也被吴雪霞的话弄得一脸黑线,你吴家才是超级大汉奸吧?你们吴家祖家,有名的卖国贼啊,还敢说我?我哪里像汉奸了?我都说了弄人走,是为了守住辽南啰。 不过韦宝仔细想一想,自己把人都弄到辽南去,若真的投靠建奴,也不是不可能,若真的这么做了,建奴一下子发家了,所以别人误会他,也不是毫无缘由的。 “行,等会我就一次性还给你家!”韦宝笑道。 “哎呀,你真墨迹,我都说了不用还的,我家也绝对不会要,要是被其他世家大户知道了,我爹还怎么做人?等下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和你暗中勾结呢。”吴雪霞说完,又笑了,她现在成天与韦宝出双入对的,难道人家就不怀疑了? “你爹你娘要是担心这个的话,你和你二哥就不会成天和我在一起了。走吧,上那边走走,就回山海关了。”韦宝牵着吴雪霞的手,继续走。 “喂,你到底要如何还银子?给我银子?还是给我爹银子?给我哥银子?你不会想着等下去我家见我爹去吧?”想到这里,吴雪霞粉脸羞得通红,韦宝见她娘,可以说是去找吴三辅的时候偶遇的,但是韦宝现在去她家见她爹的话,那就大不相同了。 韦宝之前虽然去过自己家,也见过爹,但那时候韦宝的身份不一样啊。那时候韦宝不过是一个乡里少年,就算做点生意,有点小名气,却也远远赶不上现在,现在韦宝可是整个辽西辽东,关内外瞩目的豪富人物了,又是督师大人的弟子,再上自己家去的话,别人会不会以为韦宝是去自己提亲的? 想到提亲,吴雪霞就芳心通通狂跳,韦宝若真的肯还四万两银子的话,说是提亲的银两,似乎也说得过去吧? 韦宝却没有吴雪霞这么多心思,心情一舒畅,整个人便精神了不少,在长城上闲庭信步。 山海关这一带的万里长城,并不像后世一样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这时候的人口少,旅游业更是没有影子。 山海关的关城防守很严密,但也只是外紧内松,在山海关这一侧,长城都是空的,顶多隔着好几里地,才有一座瞭望哨,有士兵把守,见到大队敌情,才会放狼烟啥的。 像韦宝现在和吴雪霞,带着几个随扈这么随便溜达,一眼望去,连个人影子都望不到。 秋高气爽,草长莺飞,不到长城非好汉。 所以韦宝才会带着吴雪霞来到这万里长城,俩人走在万里长城的路上,觉得并不困难。因为两个人都有点武功底子了。 “你有养过老鹰,养过雕吗?”韦宝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觉得,这时候要是有皇太极的妹妹,聪古伦格格养的两只大雕,肯定更应景。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我爹曾经想养的,喂了几只,都没成功。熬鹰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吴雪霞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我在关外,认识一个朋友,她哥哥就有两只非常厉害的大雕!”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吴雪霞闻言,立马警觉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就这么紧张我?女的,怎么了?” 吴雪霞挣脱了韦宝的手,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就知道是女的!你走哪儿都是女的,你到底认识多少女人?”吴雪霞本来还想问韦宝到底跟多少人女人睡觉了来着,却到底不好意思问出口,毕竟是姑娘家。 韦宝笑了笑,没有搭理吴雪霞,看着山海关外的风景,壮观秀丽,看那连绵起伏的万里长城,每一处都是那么的让人赏心悦目。 长城脚下,周围都是一座连着一座苍翠欲滴的山峰,那高大壮观的山峰上,一条像龙一样的长城横卧在山上。 山中的一切全在眼里。满山遍野的绿树像给山盖了一层绿被。 长城顶端,可真陡啊!一块块条石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走在长城上,让韦宝想起古代劳动人民是花了多少汗水和智慧才建起了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万里长城。 古代可没有起重机,只有用那一双双手把这沉重的条石筑成长城。 周围云雾缠绕,风景美不胜收。 吴雪霞跟韦宝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便又开心起来,到处指指点点,与韦宝谈论风景古迹,开心极了。 吴雪霞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没有不爱玩的,只是平时也没有合适的伴儿,跟自己那几个小丫鬟在一起,哪儿也不想去。 若是每天跟韦宝在一起的话,吴雪霞哪里都是愿意去的。 “我爹说,长城代表了男人的胸怀,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修建万里长城了。”吴雪霞忽然对韦宝道:“你在韦家庄修城,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我可不敢跟秦始皇相提并论。”韦宝微微一笑道:“我那个是防风墙,是为了防大风的呢。而且,我们韦家庄里面还修了很多防风林,你又不是没有看见。” “哼,处处防备我,我不跟你说了,一点都不信你说的话。”吴雪霞撅了撅小嘴:“你们韦家庄的城池,比山海关的都结实!还防风墙。” 俩人玩了一个多时辰,其实也没有走几步,就走了一小段长城,然后沿着原路下山。 返回山海关内。 “明天你什么时候走?你走,我也让我哥跟你一道去京城。”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听这个意思,你也要去京城?”韦宝问道。 “嗯,我陪我二哥赴京赶考。”吴雪霞说完,粉脸羞的通红,身子随着马车轻微的晃荡。她本来也没有要厚着脸皮陪韦宝去京城考乡试的,都是她们一家人上回开家庭会议定下来的事情嘛。不过,吴雪霞也想多和韦宝在一起,也想上京城玩一玩,不单单是吴三桂向往去京城玩,她也同样向往的。 “明天清晨就走,天亮关门开就走!”韦宝道。 “为什么要这么赶?”吴雪霞好奇道。 “预防有人暗杀我。”韦宝呵呵一笑,看向吴雪霞。 “我爹可没有想过要暗杀你啊。”吴雪霞一听韦宝这么说,立时明白韦宝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一定已经知道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商议暗中杀掉韦宝,谁杀了韦宝,就能拿到各家凑集的三百多万两银子的赏金的事儿。“不过,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我不是怕人暗杀,只是这天气,早点赶路凉爽。秋老虎还是有些炎热的,为底下人考虑,反正在马车上还不是接着睡。”韦宝解释道:“我身边这么多人,就是调集辽西几个卫所的大军过来,也不见得能抓住我。况且我身边跟着督师府的亲兵,谁敢胡来?” “嗯,只要有督师府的亲兵跟随,的确没有人敢胡来。”吴雪霞点头道:“我就怕明天太早,我二哥根本不可能起来啊。就不能下午动身吗?” “若是什么事情都等着你二哥一道去做的话,啥事都别干了。”韦宝笑道:“你们不必跟我一个行程,若是廖夫子明天没有办法跟我一道走,我就先到京师等你们,你们来了以后,若是不愿意住客栈,可以到前门大街我的府邸去找我!” 韦宝之前还没有跟人说起过自己在北直隶有大批产业的事情,不过现在感觉翅膀硬了,无所谓了。 “你在前门大街都有府邸了啊?我家在京城都没有专门买宅院。”吴雪霞听闻,不由的有些羡慕道。 “那是因为你家的重心在辽西,你爹也没有想过要到京城去发展。”韦宝笑道:“你家若是早有这个心思,京城的好地段都能被你家买光!” “也是,我爹就一辈子守着辽西这一亩三分地了。”吴雪霞笑了笑,两只手托着下巴,“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像你的心那么大,到处去买地买人,早晚树大招风。” “你到底是希望我好,还是希望我不好啊?树大招风可不是好词吧?”韦宝笑道。 “也不是什么坏词,我只是提醒你罢了,还是别太嘚瑟比较好。岂不闻,人怕出名猪怕壮么?你看我爹,平时都深居简出的,几时跟你这样,上哪儿都弄个几百人到处跟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现在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似的。”吴雪霞嘲讽道。 “我这是为了安全第一好不好?” 韦宝话音刚落。 就听见吴三辅的声音了,“小宝,小宝。” 【0463 有钱有势在哪个时代都可以为所欲为】 韦宝掀开车窗帘子看去,只见吴三辅与一帮公子哥徒步往他的马车这边走来。 韦宝打趣道:“哟,三辅大哥,你起来了啊?” “嗨,我以为你们今天又是用功苦读,我起那么早做什么啊?我不如睡到晌午,安安心心吃过午饭再过来嘛。昨晚上说好了喝酒,你又不肯去。”吴三辅吐槽道:“今天若是知道你不进学,还带着我妹子到处去玩,我肯定早早来了。”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红,看了眼吴三辅的那些个朋友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人,嗔道:“哥,瞎说什么呀?我不是刚刚和韦宝去送了他爹娘的吗?” “哟,雪霞,你都和韦公子一起去送他爹娘了啊?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是韦家的儿媳妇哩。”汪东明阴阳怪气的打趣道。 吴雪霞白了汪东明一眼,却并没有回嘴。 韦宝忽然有点高兴,原来,伶牙俐齿的吴雪霞只跟自己斗嘴呀? 韦宝知道吴雪霞肯定不是因为找不到反击汪东明的话而不理会他的,而是因为在吴雪霞严重,汪东明这种富家公子,像坨大便一样,哈哈哈。 “小宝,现在怎么办?今天下午不进学了吧?”吴三辅期待的问道。 “不学了,我明天便前往京城,今天下午放松放松,而且,都这个点了,再过半个时辰,恐怕天就黑了。我陪吴大小姐去买一些东西,然后你们想干什么?”韦宝笑问道。 吴雪霞又忍不住轻轻地在马车中掐了韦宝的腿一下,暗忖我什么时候要你陪我买东西了?你这么说,弄得别人以为我和你怎么样了一样。 韦宝故意夸张的啊一声,以显示他与吴雪霞的嗳昧关系。 这惹得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几个富家子弟那叫一个羡慕啊!谁不想与吴大小姐打情骂俏?都好恨,恨上苍不公!比努尔哈赤的七大恨还恨。 吴三辅听韦宝这么说,倒是很高兴,“那好,明天我跟你一道去京师!我早就在山海关玩腻味了。哈哈。雪霞,小宝,我陪你们去买东西,等会咱们去酒楼吃酒,然后好好玩玩!” 韦宝笑着点头。 吴雪霞却忍不住吐槽道:“哥,韦宝他说他明天天一亮,关门一开便动身,你起得来吗?” “我还用得着起来吗?”吴三辅闻言哈哈一笑:“这正好,我现在就让小厮回去给我收拾东西!我们玩到明天早上,直接上京师去继续玩啊!哈哈哈。” 吴雪霞和韦宝头上同时掠过黑线,都暗忖,你除了玩,还知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啊? 韦宝有时候真心挺羡慕吴二公子这种人的,天生富贵,而且身在富贵之家,还能做到无欲无求,没有多少戾气,这真的不简单,大部分富家子弟都被家里娇宠惯了,无法无天,不做出点大事情来,不知道疼。 不过,这个跟吴二公子在家里面的地位,上不上下不下的,也有一定关系。 一帮公子哥听吴三辅这么说,都说好,都说让家里人准备准备,跟韦公子一道上京去玩! “小宝,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样啊?”吴三辅催促道。因为见韦宝没有回答。 “就按三辅大哥的章程办!我也懒得装样子了,索性玩个痛快的!”韦宝淡然一笑。 吴三辅闻言大喜:“小宝啊,这就对了,岂不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玩都不会的话,还会干啥呢?科考的事情,有则可,无亦可的,切莫强求也。” 韦宝听吴三辅拽文,呵呵一笑。 吴雪霞却有点急了:“你别被我哥给带坏了呀,离乡试还有十几日呢,临时多卖些力,能补多少算多少吧?你不是说,事在人为么?” “雪霞,我这怎么是带坏韦公子?就小宝那个丁等的学业,还卖啥一把子力气哟?”吴三辅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富家公子哥也跟着一道起哄大笑起来,似乎一个比一个可乐,都生怕笑的声音小了一般。 吴雪霞气不过劲,气呼呼道:“都笑什么笑呀?韦宝他才进过几天学?你们哪个不是进学五六年以上的,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要是都跟韦宝一样,才进学五六个月,我看看你们有没有丁等,能不能考中秀才?” 韦宝倒是不以为意,虽然看不惯这帮公子哥,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融入他们?男人嘛,要跟什么样的人都能做朋友,这才是气度嘛!跟看不惯,不对脾气的人在一起,也能玩的起来,那才叫本事。 况且自己与吴三辅都能玩到一起去,与其他的富家子弟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自己是因为吴三辅的家世,才跟他一起玩的吗? “大小姐,没事的,我该准备的也准备的那样了,今天就放松一下吧,耽误不了多少事情。”韦宝反而回头劝说吴雪霞,弄得吴雪霞真的如同他女朋友一样。 吴雪霞嘟了嘟小嘴,没有说什么。 众人遂直奔关城内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 这年代也没有什么商业街不商业街的,不过,再古老的城镇,不管有没有正式定名称,总是有一条属于这个城镇的商业街的,这是人类的行为决定的,别说封建时代,便是原始社会也离不开商业。 商业街由众多商店、餐饮店、服务店共同组成,按一定结构比例规律排列的商业繁华街道,是城市商业的缩影和精华,是一种多功能、多业种、多业态的商业集合体。 以景观意境为线索,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运用轴线对称布局,采用点,线,面成景的方式,参照所处位置及不同功能分割空间,营造一个多功能的,舒适的,令人愉悦的具有纯正法国浪漫气息的娱乐购物,文化休闲的街道环境。 山海关的商业街,最大的两家便是韦宝的天地商号和吴家的吴字号众多商铺。 光是一大片,一起打着吴字号的众多店铺,也能凸显吴家在辽西辽东的经济地位,绝对是垄断级别的,其他的世家大户,就商业这一块,只能跟着吴家走。 韦宝和吴雪霞下了马车之后,走在前面,一大帮公子哥簇拥其后,再后面,还有他们的众多家丁,还有保护韦宝的一二百号人,声势好不浩大。 这也许算是韦宝和吴雪霞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并肩一起逛街,之前韦宝虽然和吴雪霞到韦家庄,以及刚才在山海关外面四处看过风景,但是现在似乎有了些情侣逛街的样子。 后面的众多跟屁虫,完全是一堆大灯泡。 韦宝先是为吴雪霞很贴心的买了一份冰糖葫芦,吴雪霞笑嘻嘻的接过,看了眼帅气的韦宝,感觉真好。 这时候的吴雪霞也显得格外温柔,小羊羔一般。 “吴大小姐,先到我们天地商号的店铺看衣服吧?等会再去你们吴家的店铺看看。都由我付账。”韦宝大方道。 吴雪霞本来想婉拒,吴家的大小姐,何须你来付账?不过,吴雪霞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甜甜的点了一个头,似乎韦宝买东西给她,在她看来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 吴雪霞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进入天地商号卖服饰的商铺看。 自从侯力行出事之后,赵克虎也被韦宝暂时调到辽南去了,天地商号在山海关这边,便由东白塔里原先的里正白鹏赋负责。 这都是以前的叫法了,现在东白塔里已经不复存在,韦宝的韦家庄已经重新划分成了三十多个区块,一副要往大都市迈进的方向道路。 白鹏赋早就看到了街面上偌大的排场,笑容可掬的亲自迎接道:“公子,带吴大小姐给咱们自己家的店铺架势呀?” 韦宝呵呵一笑:“架势,给自己的店铺架势,等会我还要去给吴家的店铺也架势。” 吴三辅闻言很高兴:“那我就要看看小宝你有多大手笔了,你们天地商号卖的东西,跟我们吴家的商铺卖的东西,很多都是差不多的。我们就是没有你们的那些稀奇古怪玩意。” 吴三辅说的稀奇古怪玩意指的是韦家庄的肥皂、煤油灯、火柴、打火机那些东西。 韦宝笑道:“那你就等着看吧。” 天地商号走的是高端路线和低端路线两种,没有中间值,要么都很贵,要么都很便宜。 贵的一块卖的并不好,因为韦宝没有上层基础,便宜的一块,其实也卖不过吴家和众多老字号商铺。 老百姓一方面认价格,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认店铺本身的年份,这点跟现代很像,老字号总是给人信赖感。 尤其这时代的世家大户,至少都是五代往上了的,多少代人一代一代经营下来,积攒的名气,可不是天地商号这种才开了几个月的商铺说能赶上就可以赶上的。 吴雪霞知道韦宝是诚心送东西给自己,因此想在天地商号多买一些,这样既可以承韦宝的人情,也可以让他省一些,毕竟是他自己店铺的东西嘛。 天地商号的高端女装,很多成衣一件就是一两多纹银,甚至还有五两纹银以上的衣服! 要知道,五两纹银可都能在乡里起一座不小的房子了。 十两纹银能在乡里起一座宅院! “这些都是苏绣吧?”韦宝也不是很懂行,问白鹏赋。 “是的,有苏绣,还有蜀绣,都是京城进的货,全是时下最好的料子了。”白鹏赋亲自招呼。 否则一般的客人来,也不用白鹏赋这个股东兼任掌柜的亲自相迎呀。 吴雪霞试了一套蓝色的裙装,鲜亮的面料,栩栩如生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的俏皮可爱。 吴雪霞也很喜欢,问韦宝:“好看吗?” 吴雪霞不知不觉中问了一句,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觉得是不是不该这么问韦宝啊?毕竟在场还有好多人,脸蛋一下子红扑扑的。 韦宝笑道:“不错啊!” “哪个颜色好一些?”吴雪霞看五颜六色的,有二十多种颜色,暗忖韦宝家的生意虽然暂时还赶不上吴家的生意红火,但是做的是真精细,款式和面料,颜色,都好齐全。 韦宝笑道:“穿的真的很漂亮。都很好看。” 吴三辅也大为得意,“我妹子穿什么不好看啊?” 一帮富家公子哥,本来是不太爽,如果单纯陪伴吴大小姐,自然人人愿意,现在却成了韦宝和吴雪霞的跟班的一班,都有点无聊,不过,还是点头附和,都说好看。 吴雪霞确实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 店铺的白鹏赋和大小十多名伙计,更是可劲的敲边鼓,大力吹捧吴大小姐的美貌,说的吴雪霞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瞬间,韦宝有些失神,曾几何时自己也想过能拥有吴雪霞这种女朋友,能这么有排场的带着女朋友逛街,能在这种高档店铺一掷千金呀,可上一世,他不可能做到的,不过,如今的韦宝可不差银子。 “这一排,都给我包起来!我全部要了。”韦宝笑着对白鹏赋道。 白鹏赋一怔,二十多套都要了呀?公子啊公子,你这可是真败家,不要以为自己店铺的东西,都是不要银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韦宝看出白鹏赋的意思,微微一笑,从袖兜拿出几张百两的大银票:“多少银子,我付现银!” 白鹏赋不由一喜,付现银就不同了,还能给店铺增加营业额,“公子还要付现银吗?记账吧?” “记什么账?自己买东西也跟平常人买东西一样。”韦宝笑道。 “那给公子打对折吧?”白鹏赋轻声问道。 “打什么折?咱们的料子都是最好的料子,从来不打折!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韦宝微微一笑。 白鹏赋见韦宝坚持,便让柜上算账。 一帮围观公子哥,还有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有韦宝以及公子哥们的大批随扈人员,大家虽然感叹于韦公子的大手笔,但是因为是韦宝自己的店铺,倒也并不是特别吃惊。 韦宝对吴雪霞道:“再多挑一些,喜欢什么咱们就买什么。” 吴雪霞好笑的看着韦宝:“你一次性给我买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打算让我一辈子都穿不完啊?”吴雪霞说完,粉脸便羞红了,想到这句话有语病,什么叫一辈子都穿不完?难道自己一辈子都要穿韦家的衣服么? “这才多少啊?你一天换几套,也顶多穿个把月的,再说,你回头腻了,还可以送给家里人,再不行,送给香儿穿也可以啊。”韦宝笑道。 跟在吴雪霞身后的香儿听韦公子忽然提起自己的名字,粉脸立即羞得大红,急忙低头。 吴雪霞倒是并没有吃醋,笑道:“哼,你记住我丫鬟的名字干什么?不会连我的丫鬟你都敢惦记吧?” 吴三辅闻言,也去盯着香儿看,老实说,吴三辅惦记香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香儿是自幼买来在吴家的,七八岁的啥时候已经能看出有美人胚子,以后便被吴祖氏安排她常年跟着吴雪霞,做吴雪霞的贴身丫鬟。 若香儿不是吴雪霞的贴身丫鬟,早就被吴三辅或者吴三凤给办了。 韦宝嗤笑一声,没有搭理这茬:“多挑一些,别说我小气。” 吴雪霞嗯了一声,又真的去选了几件,真的是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把天地商号最贵重的衣服挑了一圈。 最后,吴家大小姐在天地商号一次性便挑选了八百多两纹银的衣物。一车都装不下。 “欢迎您下次光临!吴大小姐慢走,公子慢走,诸位公子慢走,下次请光临本店啊。”白鹏赋震惊于这营业速度,一小会功夫就是八百多两纹银,恐怕关内外都要传为佳话了吧? 不过,白鹏赋却不是很高兴的起来,毕竟都是韦公子自己出的银子呀,自己家的银子流来流去,算怎么回事? 虽然韦公子的银子跟他关系并不大,底下人还是能分到好多红利的。但是天地会的人都将自己看成韦公子的财产的一部分了,白鹏赋也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归属感。 韦宝不单单是对吴雪霞大手笔,刚才还悄声嘱咐白鹏赋,挑选一些最上等的漂亮衣服给芳姐儿和赵金凤分别送过去。 韦宝这是买上瘾了。 吴三辅对于韦宝的大手笔,大为欣赏,高兴的翘起大拇指:“小宝啊,够豪气!你这要是对女人都这么个花钱法儿,啥女人不能拿下?” 噗。 一帮公子哥们闻言都哈哈大笑,大表赞成。 吴雪霞则忍不住狠狠的扭了自己哥哥的胳膊一下,嗔道:“哥!”暗忖你拿我跟一般女人比吗? 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笑道:“走,也不能光在我自己的店里买东西,上你们吴家的一堆商铺去看看,我还没有好好逛过呢!” 吴三辅闻言大喜:“对,上咱们家的店铺去看看去,咱们家的东西,可不比小宝你家的东西差!” 韦宝点点头,不置可否。 吴家的商品,他都是知道的,无外乎这个时代衣食住行这些,好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吴家和韦家合在一起,商品之繁华程度,是真的不比京城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差的。 吴雪霞一直心里甜丝丝的,没有想到韦宝竟然送这么多衣服给自己! “够多了的,还要买呀?”买东西从来不手软的吴家大小姐都有点被韦宝的做派弄的服气了。这时代,毕竟有这时代的消费观嘛,再土豪,也赶不上后世的土豪。 韦宝呵呵一笑,今天就是要尝试尝试当土豪的快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穿在你身上好看,我花银子花的痛快!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心意!” “对啊,别拒绝韦公子的好意嘛。” 一帮公子哥一道起哄。 吴三辅更是唯恐韦宝不到吴家的店铺花银子了,一个劲撺掇吴雪霞多选一些东西,说什么自己家的店面,吴雪霞也好一阵没有好好逛过了,看账本进出,跟店里的实物,可是大不相同的云云。 吴雪霞只能看了眼韦宝,甜甜的点个头,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男人宠着的,吴雪霞也一样。 韦宝的眼神很温柔,吴雪霞的眼神水汪汪,一股暧昧的情愫在两人之间产生。 到了附近的吴家商铺,韦宝更是夸张,很热情的帮着吴雪霞参考,这件韦宝也说好看,那件韦宝也说好看。 “包起来,都包起来,都要了!”韦宝笑着对身旁满脸堆笑的吴家成衣店掌柜的道。 掌柜的乐的合不拢嘴,忙不迭的让伙计赶紧都包好。 吴三辅则找机会过去轻声道:“算账的时候,别乱算,韦宝的人都精得很,也别算便宜,都按照标好的价钱算,能加一点就多加一点。” 掌柜的咧嘴微微一点头,表示明白,请二公子放心! 韦宝光是在吴家成衣铺,就差点将吴家成衣铺最高档的衣服搬空了,最后韦宝干脆道:“凡是上了一两银子的衣服,都给我装起来!” “啊?那要多少银子啊?真的不用这么多。”吴雪霞急忙道。吴雪霞是真的有点被韦宝的做派弄怕了,暗忖,少说也得两三千两银子吧? 掌柜的急忙笑着答应,“韦公子请放心,我们后面库里还有好多呢,要多少有多少!” “都拿出来吧!”韦宝笑呵呵的说完,对吴雪霞道:“没事,一半你和香儿挑着拿走,一半我让人送到韦家庄给我娘,我娘舍不得逛街,我就不让她逛了,都买回去让她自己选。” “这个好这个好,小宝还是真孝顺。”吴三辅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吴雪霞对掌柜道:“别算贵了,回头我也会对账的!” 掌柜的一惊,看向吴三辅,吴三辅笑道:“不会算贵,老吴这人厚道。” 吴雪霞道:“韦公子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按八成价钱算账!” “不用不用,该多少银子多少银子。”韦宝笑道:“我知道吴家的高档成衣也是不还价的。不能为了我坏规矩。” “对啊,别坏了规矩嘛。”吴三辅急忙肉疼道。佛系青年归佛系青年,还是挺知道顾家的,能多赚韦宝一些银子,他是心安理得。 一帮韦宝和吴三辅的同窗公子哥们更是使劲敲边鼓,都说给韦公子不必打折,辽西辽东谁不知道韦公子有银子呀?他们都是辽西富户子弟,光是这里二十多人,就占了山海关周边大半的世家了。 还有好些公子哥家的店铺就在这条街,也拼命撺掇韦公子到他们家店铺去逛一逛,给他们家也架势一下。 韦宝很大度的一并笑着答应。 不就是买买买么?别的不会,花钱谁不会啊? 韦宝很豪气的道:“没问题,这条街是没有发展起来,山海关关城内太小,要我说,辽西稍微发展一下,山海关就不够用,要在关城那一头再开发出一座城池来,全部都是做买卖的,另外,一片石最好也都开发成做买卖的,到时候方便漠南商贾来,方便北直隶和南方的商贾来,那么辽西就彻底的繁华了!” 众公子哥们哪里有韦宝这些头脑?一个劲的点头,也不是很听得懂韦宝说什么。 吴雪霞和吴三辅却是明白了,都明白韦宝是什么意思。 一片石关城位于抚宁县东北九门口村,地处河北、辽宁两省分界处。因城东南外有泄水门9座,故又名九门水口。 关口地面用石条铺就后,又在两块石条之间凿燕尾榫,灌以铁水,使整场地面连成一片巨石。因此名为一片石。 关城建于明洪武年间(1368-1398年),为长城东端重要关隘之一。包括东城、西城、北城3部分。建有10余座敌台。 历史上战迹颇多。嘉靖年间(1552-1566年)曾抵御蒙古进扰。 崇祯死的时候(1644年),清军败李自成起义军于此。军阀混战时,直奉两军曾战于此。 今关城大部已毁,南面城墙和部分失敌台尚存旧址。关城西有一座圆形敌台,全部用条石青砖合筑,通高9.75米,直径9.5米。台顶正中有一株近200余年的老松,远观松枝翠蔚。 相传为明代边将点阅兵马之处,故又名点将台。 韦宝的意思是在抚宁卫旁边再开发出一座商业重镇! 在韦宝看来,关内很安全,不把辽西发展起来,还跑到辽东去拼命屯田,有什么用? 这一下子,韦宝在吴家商铺一共买了3600多两纹银的东西。 这远远低于韦宝的购买量,韦宝不是发疯,而是想借着买东西,把占了吴家便宜的银子还回去。 这样,吴家不好不收,不能不领这个情,同时,旁人也能看见,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渐渐的,吴雪霞也明白了韦宝的用意,现在才想明白韦宝之前在关外游玩长城的时候跟自己说的话,说要将银子都还给自己家。 她当时还不知道韦宝要用啥法子呢,现在明白了。 “才这么点银子?”韦宝看了吴家成衣铺掌柜给他看的清单,然后对林文彪道:“着人付银子!我身上银票用光了。” “是。”林文彪立刻答应一声,暗暗吃惊,却也没有办法明着劝,不知道公子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猛的花银子啊? 别说吴雪霞都舍不得了,韦宝手下众人早就肉疼了。 但韦总裁随便一句话,对于天地会的人,或者韦宝治下的老百姓来说,无疑于与皇帝的圣旨是同等威力的,谁敢违拗? “再去看看,这一片都是吴家的店铺吧?”韦宝笑道。 吴三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宝啊,差不多了吧?咱们还是找地方喝酒去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对了,你们去把能请来的,山海关周边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我韦宝今天请客,要喝,咱们就大喝一顿!”韦宝笑着对吴三辅及一帮公子哥道。 众人闻言,欢呼一声,吃饭喝酒也是谁都会的事情,哪儿有不高兴的啊? 吴雪霞暗暗心惊,真没有见过有人像韦宝这样花银子的,山海关是重镇,世家大户就三四十家呢,还有很多官家。 韦宝又对林文彪道:“派人去将杨麒大人,杨弘毅公子都请来,好久没有见着他们了,我上京之前,跟大家见一面。山海关有官身的大人和将军们,都通知到了。” 林文彪点头答应,急忙让人去各处通知,时间很紧张了! “你这样请客,只怕一晚上得近万两银子吧?”吴雪霞轻声提醒韦宝。 “一万两算什么?我还刚开始呢?”韦宝微微一笑,偷偷握了一下吴雪霞的小手。 然后进入旁边一家吴家的店铺,这是一家买卖粮食农副产品的店铺。 韦宝大手一挥:“这家店铺的东西,我都要了,让人都送到天地商号去!” 噗! 那吴家的掌柜差点没有被韦宝吓着,知道韦宝是大财主,却也没有想到豪气到这个地步了呀?把店铺都搬空吗? 吴三辅都镇住了,“小宝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喜欢吴家的东西,都买回去慢慢用。呵呵呵,不是不可以吧?”韦宝笑道。 “可以倒是可以。”吴三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开始吧,算一算要多少银子?”韦宝对那掌柜的道。 掌柜的急忙点头,这就招呼伙计开始动手。 不光是卖粮食的,还有卖建材的,卖各种生活用品的,沿街的十几家店铺,转眼间进入了大搬运时代。 围观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韦宝不以为意的站着看热闹,倒仿佛他是个局外人一般。 一帮富家公子哥都被惊呆了,与韦宝站在一起,陪韦宝和吴三辅说话。 韦宝则高谈阔论自己的商业街观点。 “三辅大哥,我刚才没有说笑,你要是肯牵头,把一片石弄起来,生意绝对不比山海关差,咱们这些同窗一起合力,成立一家商号,搞起来怎么样?”韦宝问道:“我该出多少股份,随便你们自己定,我就提议一下。” 众人一阵目瞪口呆。 韦宝跟据心里进化论的观点,给一帮人上课。 人类对大自然所作出的最表层,直接的,第一的反映是情感上的,不是认知上的,在情感反映的基础上,才有了思维与记忆、意识与行为。 方案的室外空间设计以传统江南古镇的模式来构筑整个商业街,从历史发展中形成小镇商业街和传统因素及其相互关系作了深入分析,如人流和街道的关系,河与街与住宅的关系,总结出一个空间的模式,运用到商业街中来。 将一个古镇的街空间融合到商业街中来,蕴含原始的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间长出的空间,这些空间承载着政治、经济、文化以及人的生活方式的信息。 街是随着人们交换产生与贸易的发展而逐渐生长的,它是由人们的生活需要而产生的一种商业形态,通过将街切割、打碎、重组再造的,运用以景观意境为出发点,寻找适宜的尺度,通过空间变化的重组,营造一条生长出来的街,通过各种元素,铺地、雕塑、喷泉、植物来解决商业街的标识性。 街是人们行走,徜徉、休息、交流的开放空间,人可以自由徜徉的街巷被大大拓宽成便利车行的大街,人群从街上被挤到过街天桥,或人们已被车流逼迫到某个区域,已不可自由徜徉,人的愉悦心情也就消大半,一条街道变成了一条车的河流,所以区分空间,使人与车的矛盾得到最大解决,通过高差解决人车分流。 远远的能听到时高时低,时缓时急的交响曲,迫不及待的走近观赏,顿感精神倍增,两侧高耸的塔楼同样透露出浪漫情调,中间高贵典雅的拱门诉说着不凡身份,走过林荫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穿过拱门,旱喷泉广场上孩子们在玩耍嬉闹,走过嬉闹,开阔的草坪树木郁郁葱葱,人们无拘无束的躺在草坪上,三五成群的聊天,孩子在草地跑来跑去,临水栈道的长椅上,一对对情侣静静欣赏远处的晚霞。 设计中充分考虑人的运动心理,把紧张的运动与放松的运动有机的结合起来,沿河散步道给人们提供一个可以曲折,延长的运动线路,放松休闲的观赏景观。 采用坡道设计,提供带轮的步行交通,使设计更加人性化。 确定适当距离的关键不仅是实际的自然距离,更重要的是感觉距离,通过景观节点的设置,景观设施来丰富人们的视觉感受,单调平直呆板的街道虽然很短,人的心理感受距离却很长。 通过竖向的变化,使行车道路与人行处于不同高差,人在商业街的购物会感觉安全,真正营造一个休闲,自由徜徉的街道环境。 商业街的主要特点是因商业店铺的集中而形成了室外购物、餐饮等功能空间,基于商业街的店铺特色,决定了其设计的核心就是让空间有用而舒适。 一般商业街的尺度,都控制在8-12m左右,而韦宝又是针对两侧都是店铺的商业街,在商业建筑前约19m宽的范围内,要满足停车,行车,还有步行的功能,所以商业街前面的步行街尺度定为5m宽,又考虑到车行对人流的影响,利用竖向高差的变化将其划分成两个不同的空间。 根据建筑的轴线在相关节点上设置种植坛形成景观序列,根据建筑的收放控制台阶的收放。 以景观意境为线索,按其所处位置的不同及功能的不同,大小设置三大景观区,它们既相互联系又具统一性,通过轴线的控制来实现。 入口广场与商业街区,旱喷泉广场区,邻水大草坪区。 分别满足人们的购物娱乐,休闲的功能,动静分区的过渡功能,人们交流休息思考冥想的静态活动功能。 建筑的立面以梨黄,明亮为主色调,门窗饰线,铁艺栏杆用白色或木色,建筑功能入口用骑楼来区别,色彩为红色砖墙(仿红色砖墙瓷砖),其整体为明亮的暖色调。设计的铺装,小品,附属设施等都采用暖色调设计,形成从色彩上达到统一的效果。 森林,海滩,树丛,林中空地,建筑广场的边缘,建筑的凹处,柱下等使人们喜爱停留的区域。 韦宝还提出在商业街设置休息的座椅,给人们提供驻足,停留,停下来与人交谈,停留一段时间的动作诱因。 弯曲的街道使步行变得更加有趣,且对于减少少风力干扰方面是有益处的。 变换的街道空间,小型广场的穿插使步行网络的心理距离变短了。 人在步行时都爱抄近道,人们走捷径的愿望是非常强烈的。 每一个人都沿最短的线路穿过广场。 开场空间中的步行线路,横穿空间中心是不舒服的,空间的边缘既可以体验到大空间的尺度,又能欣赏道街道或空间边界的细枝末节,令人赏心悦目。 台阶是打断步行节奏的破坏元素,我们采用平缓的坡道替代。 避免目的地路程的一览无余,更要避免可见目的地而不得不绕行。可见目的的时要遵从简捷的原则。规划的直角使用功能是不方便的。这个聚集包括购物,娱乐休闲和享受生活! 商业街的理想气氛应该是使人觉得亲切、放松、平易近人、有人情味,使人有愉悦的消费心情,而不是单纯的行走空间,人们在其中流连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体验和休闲! 入口广场除了应该烘托建筑的特色与气势,更应该是一个适合人们停留的、开放的,水与绿地交融的公共休憩场所。 韦宝像是一个高明的设计师,将自己记忆中,现代高繁华社会的商业街的形象描述给众公子哥们听。 按照商业街经营的商品是专业类别,还是不加确定的复合形式,可将商业街分为专业商业街和复合商业街。 专业商业街商铺往往集中经营某一类商品,如建材、酒楼等,复合商业街商铺对经营的商品不加确定,经营者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去随意经营,如京城的王府井大街,前门大街等。 【0464 抚宁城一片石城不老亭蓟辽新商圈】 “小宝啊,你说的这些,你自己去弄吧,我们都是不懂的,银子也都在家里把着,哈哈。”吴三辅听韦宝越说越起劲,急忙给他泼冷水。 韦宝微微一笑,也无所谓,爱做做,不爱做拉倒,韦宝拉人合作,不爱强求:“你们以后别后悔啊,现在我将辽东的人口都拉走了,各个世家肯定会补充人口进来的,关内外有一阵繁华了。而且一片石地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人都能到达,大有可为,我是一时间忙不过,才把这好事告诉你们。” 其实一帮公子哥听的也都心动,只是这些人都不是家里主事的人。 “等我爹晚上来赴宴的时候,我跟他说一说吧?不过我嘴巴不行,最好还是韦公子你亲自说,你那个嘴巴厉害啊。”汪东明笑道。 汪灿华也道:“有银子赚谁不愿意?而且韦公子从来没有亏过,韦公子,这大概要投入多少银子?” “这得看你自己怎么想的啰,总共的话,我估计也就一百万两左右吧,三四十两银子一栋三层商铺,弄个三四千间,多出来的银子用来合力铺平街道,花不了多少银子。一片石弄起来,能抵得上抚宁卫,山海关,甚至是永平府三座城池合起来,还要大几倍!北方天灾不断,就不适宜大规模的农业发展,应该用商业带动农业!先把人气带旺再说。而且,这对于你们自己是极为有利的!辽西要是出现一座繁华的商城,附近的田地都增值了!等于还没有投资,先赚钱了。”韦宝说的确实是实话,辽西发展的好,虽然与他有一定关系,但是因为韦家庄已经与外界隔开了,所以与韦宝本人的关系又并不是很大。倒是辽西这帮土财主们,自己能大为受益。 “这跟我韦家庄关系不大,我们都用城墙隔开了,我也没有打算再向外买地,能弄好我那一点一亩三分地,我就很满足了。我是希望大家好。还有,我相信很多大户都能看到这个利益,只是一直没有人挑头做,所以我才说,若是三辅大哥挑头,又有我们这帮同窗好友帮衬,找个一百大户入股,每家平均才出5000到10000两银子便可,两三年就能回本,以后年年有分红,分红不下于三成。这是本小利大,投钱不多,见效很快的好买卖。即便只有少数几家人有特权与关外做生意,光是和北直隶各地商贾,还有南方商贾做买卖,利润也很可观了。”韦宝怂恿道。 这个一片石城开发起来,其实对于韦家庄也是有好处的,因为与韦家庄近啊,与韦家庄外围,韦宝开发的不老亭货栈挨着,也便于韦家庄与辽西进行商贸活动。 吴三辅和几个富户公子哥纷纷交头接耳。 几千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即便家里不热衷,他们自己也能想办法凑齐,关键是听韦宝说的这么热闹,似乎利润很大,而且十拿九稳,谁不动心? “吴二公子,你就牵头吧!有你牵头,很多人会入股的。只要大家股份都差不多,不要有特别大的头出来,相信都会来。”汪灿华道。 汪灿华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虽然祖家和吴家是辽西辽东大户的领头羊,但是其他世家大户其实也只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抱团罢了。实际上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尤其是关乎利益冲突的时候,各家都会打自己的算盘,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齐心,否则也不会被韦宝一次又一次的找到机会,打破他们的平衡了。 现在听说这事情韦宝自己并不牵头,只要没有特别大的世家,用什么占三分之一以上,或者过半的股份这种庞大的话语控制权来控制一片石城的话,大家是真的都愿意出点银子的。毕竟投资不大。 “我不行,我没有银子啊,而且我家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啊?我就是闲人一个,我也不爱做生意,不爱操劳那么些事情。”吴三辅笑着摆手,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种事情,还得韦公子牵头。” “我牵头,他们还以为我又要搞什么花样呢。”韦宝笑道:“我提出来的法子,能让我入一股自然好。若是大家不想让我入股,我也无所谓。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 韦宝这番,的确是真的为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想让他们能迅速恢复实力。 这次把人口拔了这么多走,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确是伤经断骨了,这对于大明的边关防守绝对是很恶劣的一件事情。 这帮人是官军,是主力部队啊,没有他们在正面顶着,韦宝也没有办法带领天地会安心发展,慢慢拓展根据地了嘛。 韦宝连番的怼辽西辽东众世家大户,这些人肯定要跟他死磕到底的。 他又不愿意挖自己的肉补贴他们,若是那样的话,当初又何必怼他们? 所以,韦宝唯一的办法,便是再凝合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带着大家一起怼周边更广大的地区的富户! 大明各地不是普遍看不起辽西辽东边地,嫌弃辽西辽东光拿朝廷每年几百万两的补贴,也不见打建奴打出什么名堂,都怨声载道吗?那就怼你们! 这个是韦宝目前打的如意算盘,这样,也能尽力修复他与辽西辽东众多世家大户之间的关系,转移矛盾焦点。 否则韦宝担心真的将这些人弄的火气一直积压,等到哪天积压到了一个临界点,实在是憋不住火了的话,搞不好,真的会一起集合兵马硬怼自己,那样的话,自己没有被朝廷弄造反,没有被底下人弄造反,可能先被辽西辽东当地世家将门们给怼的不得不造反了。 造反一途,终究不是韦总裁的首选道路。 没有人接韦宝的话,这些富家公子哥,或者说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现在对韦宝很敌视,真没有谁想跟韦宝搞在一起的。 大家仍然一起劝说吴三辅。 “哥,我给你一万两银子,我有。你答应大家吧!”吴雪霞忽然对吴三辅道。 “这太好了,这不就有银子了吗?”几个公子哥都很高兴。 吴三辅看着吴雪霞苦笑一下,“妹子,你对我还真好!那要是大哥知道这事,肯定怨我抢了他的风头,你的银子我不要,这事跟大哥说吧?” “别,吴二公子,你要是告诉你大哥或者你爹,保证没有你牵头引来的人多!你大哥和你爹要是入股,至少得占三成以上,做最大的股东!”汪东明打断了吴三辅的话。 “对,汪兄说的对。”方安平道:“我们就每户都出一万两银子,谁也不准多出的,等凑齐了韦宝说的一百万两银子,咱们就停下来,一百万两银子能造多大的商城,就造多大,一两银子也不多要。” 几个公子哥一致赞成。 吴三辅苦笑一下:“行,你们要我牵头也行,那我就和韦公子一道牵头,反正各家出的银子都一样,这法子是韦公子想出来的,他不告诉我怎么做的话,咱们弄出来也是个四不像。” 几个公子哥听吴三辅这么说,都没有意见。 韦宝笑道:“那这样吧,咱们三十多个同窗,一起牵头便是了,也别哪一个人单独牵头了。公推吴二公子为蓟辽商会会长,我们都是其他人都是理事,再来人,也都是理事。若是大家信得过我,我给吴二公子当个书办。” 韦宝嘴巴上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只是吴三辅的书办,跟班式样的人物,但实际上是商会的秘书长,权力和名分并不比会长低多少,而且,有会长顶着,也没有多少压力。韦宝并不图这个虚名。 众人闻言,都称这个办法是极好的! 这事便这么愉快的先口头定下来了。 吴雪霞虽然不清楚韦宝要干什么,但是能感觉到韦宝这一系列的动作绝对不是再侵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利益了,而是在修补关系,也很高兴。吴雪霞不喜欢韦宝一直跟本地大户们对着干。因为她爹便是带头的呀,跟本地大户对着干,也就是跟吴家对着干嘛。 众人说说谈谈,越谈越是投契,当有了共同利益的时候,一个团体就会逐渐捏合成型,形成明确的共同目标。 在韦宝看来,还没有比一起赚钱更吸引人的共同目标了。现在他这个同窗会的富户子弟们,就真的被他捏合在一起了。 辽西辽东商业上,吴府虽然一直是领头羊,但是并没有形成一个明确的团体,没有蓟辽商会这种称呼。 这也让蓟辽一带的商号在组织形式上是分散的,无法与抱团的山西商人,晋商抗衡。 韦宝正是看准这一点,早就想提出蓟辽商会的概念,只是他的资历和声望不够,提出来也轮不到他沾啥光,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来了。 若是由吴襄祖大寿那一辈人牵头搞,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揷一脚。 由吴三辅和几个公子哥牵头搞,那就大为不同了。而且这些公子哥虽然在家里不是掌权的,但是家里也不会不支持,更不会反对儿子们要上进吧? 尤其这些公子哥,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是纨绔子弟,家里要是知道儿子们开始上进了,才出一万两银子就能混个商会理事的名号,每家肯定都是支持态度的。 “公子,小姐,咱们几个粮号的存粮和农副食品都被天地商号的人搬空了,合计26400多两。”这时候,吴家的一名大管事来汇报。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你家的实力也还好吧?整个山海关的粮号才两万六千多两银子啊?加上刚才买衣服的银子,合起来也才将将三万两银子而已。” 吴三辅笑道:“我又不知道我家有多少粮食。小宝啊,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粮食是我需求的大头,越多越好,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韦宝笑道。 “我家有啊。”方安平闻言,急忙道:“吴二公子,可以让你们家的伙计上我们几个大的粮号去收粮食,我们都便宜一点卖给你们,你们再卖给天地商号不就行了?” 上回韦宝将辽西的粮价猛的往下压了一波,并且收购了大批存粮!现在刚过秋收,各地的粮食供应还是比较平稳的,黍米才二两四钱银子一石。 吴三辅看向吴雪霞:“妹子,你觉得呢?我又不知道家里的生意。你是管账的。这事情要不要问爹?” “不用问了,有人买粮食,可劲卖就是了!吴府的府库会留下应急的粮食的,各粮号的粮食不够,可以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向各家收粮食,再卖给韦宝的天地商号,咱们坐地收钱,有什么不好?” 方安平脸一黑,“三成?压低三成啊?吴大小姐,你这也太黑了吧?我和吴二公子可是兄弟关系呢。” 吴雪霞笑道:“我们也没有强逼着你们卖,做买卖嘛,愿买愿卖的事儿。现在不缺粮食,永平府那边要是知道山海关这头的粮食卖的好,明天就会有大批粮食过来!我们吴家还有一大堆粮食在那边呢,过来之后,不比向你们收购要便宜吗?” 方安平无话可说了。 “韦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是收一阵粮食,还是长期收?你莫不是想一家搞囤积居奇吧?”汪灿华问道。 “囤积居奇是坑害老百姓,坑害地方,情愿把粮食收上来,放在仓里烂,也要把价钱涨上去,每年饿死那么多人,都是被囤积居奇害的,我能做这种事情吗?”韦宝笑道:“有的人为了赚黑心钱,不顾老百姓死活!而我要的是粮价下跌,平稳,本地老百姓丰衣足食!吴大小姐刚才说的不错,山海关的粮食买空,不日,永平府的粮食就会过来。永平府的粮食买空,不日,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就会过来!等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不足了,山西,河南,安徽,南直隶的粮食就会过来。人往高处走,货品也是往高处走的,哪儿价钱好,就自然会去哪一头。我这阵子得了许多人口,要为过冬做准备,我手里现在有三千多万两现银!预计分成两个月,每十日在韦家庄外不老亭收购一次!一共分六期收购完成!一片石城的开发,正好这段时间可以搞起来,我也算是为大家热一热场子了,让大家看看不老亭,看看一片石城,也看看抚宁城。这三个地方呈品字形,紧挨着,未来便可称为蓟辽的新商圈!否则山海关和永平府这两头隔的太远,造成辽西中间大片的荒芜之地,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商圈牵头,对整个辽西的经济提升是不利的。” 众人这才若有所悟,一起哦了一声,有点明白了。 起初以为韦宝只是想弄个商城,看来还远远不止啊,他们觉得自己太小看韦宝的大局观了,这个什么蓟辽新商圈真的弄起来了的话,对于整个辽西,甚至也包括辽东的经济结构,都将是一个大调整! “这事情可不小,正好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各家掌事的说一说。光是山海关一片,就有近半数的辽西大户。”汪东明道。 几个公子哥一致点头附和,都认为应该。 “韦公子,那你购买这么多粮食,你真的有三千万两银子吗?你真的都要自己收购吗?”方安平到底是粮号掌柜家的少爷,还是懂一点门道的,问的问题很是核心。 韦宝微微一笑:“当然,不是,那样的话,辽西的富户们不是一点油水也捞不到了?以前我做的事情,虽然都是出于公心!但可观上是有一点损害了各家富户的利益的,所以,我想给大家补一点回来。我不会向外面的人买粮。我主要向吴家买,吴家不够的情况下,他们必然会向你们各家买。这样,大家是不是就都有银子赚了?” 韦宝的线路很简单,他自己是总商,吴家是总代,各家辽西辽东富户自然就成了各个批发商了。还真的是大家都有一些好处。 韦宝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让各家都沾到好处的话,他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施行,可以说,辽西辽东的富户再抱团跟他作对,关口把的严严实实,别说山西河南、安徽南直隶这些远的地方的粮食,便是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也一粒米都别想进入辽西! 要真的一次性投入三千万两纹银买粮食,那辽西辽东的粮食更不犯愁了,更何况这段时间辽西辽东的人口锐减,各家手里都没有什么佃农了,毫无粮食压力。 这就纯粹成了倒卖粮食,左手进粮食,右手换钱的买卖,谁不乐意? 坐地收钱的好事,谁不想要?众人欢喜的都说是好事,遂与韦公子勾肩搭背起来。 一个个称兄道弟的,比赛诉说同窗之谊,似乎之前毫无不快。 韦宝微微一笑,见没有人追问他是否真的有三千万两纹银,而安心不少! 韦宝哪儿来的三千万两纹银哟? 【0465 蓟辽商会吴三辅会长】 韦宝别说三千万两纹银,他现在手头上其实也就1200多万两纹银了。 还有祖大寿那里挖来的18万两黄金,给了孙承宗一万两,还剩下17万两黄金。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余钱了。 因为这段时间发展的太猛,到建奴控制区域修筑道路,辽南大开发,大拓荒,安置和运输几百万辽东人口到辽南,还有韦家庄的建设,这处处都需要用银子。 银子简直如同流水一般跑出去。 这还是在韦家庄有自己的中央银行的情况下! 现在天地会下辖几百万人口,这么大数量的人口之间,也是要货币流通的,自己有中央银行,又不用与外界货币接轨,所以内部的钞票暂时还是自己跟自己流通的形式。 否则经济上的缺口将更加大! 韦宝吹牛逼说有三千万两纹银,纯粹是为了造势!若让人家他能动用的,用来购买粮食的银子数量只有一千万两左右的话,声势将小的多,能撬动的杠杆也将小的多。 吴雪霞观察到公子哥们对韦宝的态度亲昵了几分,心里美滋滋的瞟了韦宝一眼,眼神水汪汪的。 现在吴雪霞也弄明白韦宝到底要如何将吴家近段时间亏空的银子还回来了,原来是问吴家买东西。 大量的问吴家买东西,那么吴家自然能大赚一笔。 最终,韦宝今天一个下午,不,应该是半个下午,便在吴家消费了将近9万两白银!将整个山海关的粮食,布匹,以及建材这些消耗品,并且是韦家庄和天地会用得上的东西,几乎消费光了。 这一豪举轰动了整个山海关,以至于今天的山海关像是过节一般热闹,并不逢集,但是个人物,便往山海关来看热闹,或者是看热闹,或者是来赴宴。 有点身份的人,一般都很注重交际。 韦公子这么短时间海花近十万两银子的举动,也被传的神乎其神,老百姓不怕夸张,传来传去的,有说韦公子今天两个时辰内用上百万两银子将吴家的货都买光了,而吴家又在山海关附近以及山海关内的店铺到处进货,倒手卖给韦公子。吴家这一趟赚翻了云云。 经过吴世恩的店铺的时候,吴世恩站在门口,看到了韦宝,还有些不好意思,想打招呼也不是,想进去也来不及了。 倒是韦宝主动对吴世恩招呼道:“吴掌柜,好久不见了。你好啊。” “韦公子好!”吴世恩见韦宝主动叫他,急忙下来了,并且向吴三辅和吴大小姐打招呼,他虽然不算是吴家的掌柜,只是挂靠在吴家的字号之下,但怎么样也算是吴家底下人:“二公子好,大小姐好。” 吴三辅和吴雪霞都对吴世恩不熟悉,只是点个头。 吴三辅笑道:“小宝啊,你认识的人真多,连我们吴家的掌柜你都认识?” “老朋友了,某种层面上说,吴掌柜还是我的贵人,我做生意赚的第一笔银子,便是在吴掌柜这里赚到的。”韦宝淡然一笑。虽然吴世恩和金启倧当初帮过他,后面又想靠着巴结吴三凤,又一起来搞过韦宝。他们两个有没有想杀了韦宝,韦宝也无法判断,按道理,这是已经撕破脸过了,是生死大仇,但韦宝在表面上,仍然做到了以礼待人。 这是一个人的气度。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男人大丈夫,该翻篇的时候,也能做到翻篇,以后是否再出手,那又是后一篇的文章了。 “不敢当的,韦公子少年才俊,闻名整个关内外,我那点银子能管什么用?”吴世恩客气道:“韦公子,二公子,大小姐,还有诸位公子,要不要到我店里喝杯茶?” “多谢了,我们这要去喝酒了,怎么?吴掌柜没有接到邀请吗?跟我们一起去喝酒吧?”韦宝道。 “哦,刚才二公子派出四处去邀约的人,有对我说过,我这几天嗓子有些疼,怕是喝不了酒,多谢韦公子好意。”吴世恩恭恭敬敬的抱拳道。 韦宝微微一笑,从吴世恩不好意思见自己这个态度,韦宝就觉得吴世恩这个人还是有药可救的,并不是很坏的一个人。 “来吧,喝不了酒便多吃一些菜,喝喝茶,和朋友们叙叙旧,人多热闹。”韦宝道。 “那好吧!韦公子真乃人中俊杰,气度恢弘,实在让老朽钦佩!”吴世恩诚心实意道,很是后悔,不该乱和金启倧瞎掺和的,得罪了韦公子这么厉害的人物,实在是自己断了自己一条巨大的财路,后悔不及!现在就算韦公子能不计前嫌,也是不好再提合作之类的事情了。 韦宝微微一笑:“我那些高档奢侈品,大都拿到京师去卖去了,我们天地商号现在在京城有许多店铺,否则,我还是愿意给一些给吴掌柜卖的。对了,金大人呢?你们不是要好的朋友吗?” “多谢韦公子!”吴世恩听韦公子居然主动提出想拿货品给自己卖,更加汗颜,更加惭愧,脸红道:“金大人调走了,现在在关外做事。” 韦宝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想那金启倧不过是七品的武职,实在身份太低,估计上回在锦州城和宁远城议事,金启倧的职位太低,怕是没有资格出席,所以才没有看见他。 吴世恩遂招呼了伙计一声,让他们顾店,可以早点关门,他去赴宴。 韦宝看见吴世恩的大伙计吴油子,这是自己认识的人,也热情邀约道:“这位大哥是叫吴油子吧?跟我认识的,一道去赴宴吧。” 吴油子听闻现在鼎鼎大名的韦公子,居然还认得自己,居然还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喜出望外,“多谢韦公子,韦公子,真没有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啊。” “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有过交情,哪里会不记得,又没有过多久。”韦宝呵呵一笑。 “韦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就冲这份大气,这个记性,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吴世恩感慨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好了好了,走吧,老吴啊,你也够有面子的了,韦公子今时今日的身家地位,可不会跟常人说这么多话。” 吴世恩急忙道:“那是,那是。多谢韦公子看得起。” 韦宝微微一笑,表面做的好,但是他也不会特意与吴世恩、吴油子他们多啰嗦什么,什么身份的人,就要跟什么身份的一起玩。 当然,若是患难之时便已经有了很好交情的人,在富贵之后,绝对不能忘了他们。而他现在和吴世恩,顶多说退回到翻篇,不计前嫌的状态,就已经很到位了。 韦宝因为请的人多,所以,光是山海楼,或者光是海商会馆,肯定是坐不下的,几乎将这两条街的酒楼都打过了招呼,让人都准备着。 主要的地方肯定是山海楼,如果再坐不下,则按照各家酒楼的名气大小,安排客人过去。 当然,能在山海楼被韦宝请的客人,也绝对是要够分量的,至少是世家大户级别,像吴世恩这种商号掌柜,还不够级别。 官场上的人,武职至少七品,文职至少八品,反正,至少得有官身,才有资格被韦公子请客。 等韦宝和吴三辅,一帮公子哥,和先收到消息,应邀而来的一批客人入席的时候。 吴襄还在踌躇要不要亲自去赴宴。 韦宝让公子哥们到处邀约人来吃饭喝酒,他自己手下也派了很多人出去,自然是没有遗漏,该邀约的人都会邀请到的,吴襄这种大佬更是在首当其冲的行列中。 “爹,哪里需要给他韦宝这个面子啊?有三辅去就可以了,咱们不必去了吧?”吴三凤道。 吴襄笑道:“本来还说让三辅尽量别和韦宝走的太近,听说韦宝今天下午一下子在咱们家的店铺买了上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咱们家的货物不够,还把整个山海关的货物都买空了?他韦宝这是要干什么?想告诉世人,他与咱们吴家的关系非同小可?” “那都是道听途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咱们家在山海关的货全部合起来才多少银子?得等老吴带话回来才知道。韦宝这么做,估计是想讨好雪霞的吧?”吴三凤道:“这家伙的手段真多!” 吴祖氏倒是很高兴:“你们不是都说好了,希望雪霞和韦宝走到一起吗?怎么这又纠结起来了?老爷,你就去吧,吃饭能怎么滴?” “我是怕跟韦宝走的太近了,你大哥知道会生气啊。”吴襄道:“辽西这边到处是祖家的眼线,他人虽然在关外难得回来,但是什么都知道的。” “没事,我大哥的气量没有这么窄!不至于为了你和韦宝吃饭而生气。”吴祖氏笑道:“去吧。人家韦宝这么给吴家面子,你这个当家的又在山海关,不去的话,不好。” 吴襄听夫人这么说了,只得对吴三凤道:“走吧,你别再和韦宝顶了,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傻,现在韦宝虽然还是个秀才功名,但是是孙承宗的弟子,又是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富户,我平白无故跟他顶什么啊?”吴三凤嘟囔道。 【0466 吴襄杨麒到】 “不是数一数二,只怕韦宝现在的家产已经超过咱们吴家了!只要他能拿稳辽南,到时候,整个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合在一起,也赶不上韦宝的十分之一!”韦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韦宝真的拿稳了辽南,的确可以在整个大明排的上号! “好了好了,三凤已经知道韦宝现在厉害,不会再和韦宝吵架了,去吧。”吴祖氏笑呵呵道。 虽然吴祖氏那日接待韦宝,表面上对韦宝不咸不淡,虽然很客气,却并是真的很热情。 但吴祖氏心里是认可了韦宝的,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不无道理。 只有老丈人才会对女婿防备心重,不停的挑刺,似乎女婿抢走了他啥宝贝,尤其是疼爱女儿的老丈人,与女婿关系处不好,很正常。 吴祖氏本来就算清楚了这笔账,招韦宝做女婿,比找祖可法,划算不知道多少倍,再听闻韦宝办事如此大气,更是喜欢。 吴襄和吴三凤亲自去赴宴,这算是给韦宝极大的面子了,也算是辽西世家将门彻底认可了韦宝的地位,认可了韦宝是辽西大户的事实! 等他们在去山海楼的路上,收到了管家老吴从吴家底下各个商号汇总来的消息,知道韦宝今天总共花了九万多两纹银,不到十万两纹银。虽然没有外面瞎传的那么邪乎,但是近十万两银子,在这么短时间内花出去,恐怕也只有韦宝会这么做了! 吴襄和吴三凤到的时候,正赶上指挥使杨麒和他的公子杨弘毅到来。 这让两对父子都有些意外。 永平府的知府祖光耀就是祖家的下人,看似职衔光鲜,跟实际权力跟吴襄完全没法比。 而挂名的山海关总兵马世龙实际上是不长期待在山海关的,反而因为另外一个都督的职衔,长期在关外,跟蓟辽督师在一起。 所以,杨麒和吴襄,便是辽西官场上实际的老一和老二了。 这个老一和老二,也并不分多少高下,因为杨麒是外来官员,属于蓟辽系,其实也没有多少实权,只是代表官方罢了。到了明朝末期,朝廷实在无力供养辽西辽东的时候,索性将辽西辽东一带的总兵都分给当地世家将门,便是这么来的。 “吴大人好啊,没有想到你平日深居简出,甚少参加商贾之间的聚会,今天也来了。”杨麒笑道。 “杨大人好,杨大人身为山海关的指挥使大人,能出席一个商贾的聚会,才叫我意外呢。”吴襄暗暗反击道。 俩人虽然名义上同处于山海关的官场,但是平时一两个月也难得见上一面,实在谈不上多好的交情,而且都是防卫心理很重的人,说话间,很容易就带上暗刺。 杨麒和吴襄说话,吴三凤也与杨弘毅客套几句,俩人也是完全没话说。 四人在一帮随扈陪同下,由着山海楼和天地商号负责接待的人带路,进入山海楼。 今天可是将山海楼掌柜孙九叔给忙坏了,山海楼好久都没有这么大的场面了。 此时芳姐儿负责柜台事务,孙九叔本人都亲自做起了招待,不停的接待客人,并指示伙计上菜上酒,安排客人座次这些事情。 “一二楼三楼都塞不下了,看样子,有一大半的生意得分给别人做了。”孙九叔望着人山人海,不断涌入的客人,又高兴,又惋惜,恨不得将生意都做了才高兴:“这韦公子还真的是大手笔,他请一次客,咱们一两个月的营收银子合起来都赶不上啊。而且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客人,韦公子让咱们有多贵的酒菜,就上多贵的酒菜。” 芳姐儿看父亲興奋的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想到韦宝,心里无限甜蜜。 孙九叔现在已经不反对芳姐儿和韦宝在一起了,反而担心今时今日地位的韦宝,会看不上自己的女儿,时常为当初硬要韦宝考中举人才能让俩人交往的事情而后悔。孙九叔还并不知道韦宝和芳姐儿已经发生过关系的事情,更不知道芳姐儿已经答应给韦宝做小妾的事儿。 “爹,吴大人和杨大人到了!”芳姐儿眼尖,见吴襄和杨麒进来,急忙捅了一下靠在柜台歇息的爹爹。 孙九叔嗯了一声,兔子弹跳一般的动了起来,急忙笑脸相迎:“哟,是指挥使杨大人和同知吴大人到了,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杨麒和吴襄看了眼弓着个背,大虾米一般的孙九叔,都没有吭声,略微点个头,便算是答复了。 “大人们请慢走,我这就带二位大人和公子上三楼雅间,韦公子在那儿呢,我们山海楼最好的包间已经给大人们准备好了。”孙九叔对高官冷淡的态度并不以为意,依然很是热情,仿佛年轻伙计一般,热情和干劲都很足,卑躬屈膝的朝前带路。 芳姐儿看见自己的爹爹这样在吴雪霞的爹爹面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若是没有和韦宝在一起,以前她爹爹这样,她不会有多少感触。 芳姐儿暗暗下决心,跟了韦宝之后,自己一定要在天地会混出头,就算可能在韦宝的女人中,她的身份地位压不住吴雪霞,但是在对韦宝的帮助上,她一定要争一争头名! 芳姐儿觉得以韦宝的聪明才干和魄力胆识,该不会完全被女人的美貌蒙蔽眼睛,也不会完全被女人的家世蒙蔽眼睛,未来的路还长,要获得韦宝的垂青,谁能在事业上更加帮助韦宝,谁将在韦宝的女人当中占上风。 其实芳姐儿有了这么一个打算之后,她最大的对手便不是吴雪霞,而应该是范晓琳才是,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现在都直接在天地会内部做事,而且职务都很高!最高的是范晓琳,副总管事! 孙九叔领着杨麒、杨弘毅、吴襄、吴三凤等人上楼,刚到三楼最大最豪华的雅间门口,便听闻里面一阵热闹的哄笑声。 众人都起哄要吴三辅喝酒。 吴三辅笑呵呵站着,大声道:“这酒我喝了,不过我说好,这个蓟辽商会的会长,可不是我要做的,是你们硬要我做的啊!而且,我以前连商会这俩字都没有听过。别人晋商、徽商、苏商、赣商和浙商,都是叫商帮吧?” 原来,众人都在起哄让吴三辅这个商会会长讲话呢。 韦宝笑着解释道:“商会是商品经济的必然产物。一般是商人依法组建的、以维护会员合法权益、促进工商业繁荣为宗旨的社会团体法人。商会法律特征有互益性、民间性、自律性、法人性。商会是商人身份确立的过程,也是商人组织有序化的过程。商会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是实现政府与商人、商人与商人、商人与社会之间相互联系的重要纽带。一种典型的商会是行业协会,是由同一行业的企业法人、相关的事业法人和其他组织依法自愿组成的、不以营利为目的的社会团体。其宗旨是加强同行业企业间的联系,沟通本行业企业与政府间的关系,协调同行业利益,维护会员企业的合法权益促进行业发展。另一种商会是地域性的,通常由某地区企业公司、公务人员、自由职业者和热心公益的公民所自愿组成的组织。晋商、徽商、苏商、赣商和浙商他们是以地域而来的称呼,有很大的局限性!咱们蓟辽商会,未来旗下还要创办粮食总会,布业总会,烟酒总会这些行业商会的,比他们更细致,更科学。” 晋商、徽商、苏商、赣商和浙商是明朝中后期的主要商帮,一直到清末,都一直活跃在历史舞台上,只是赣商和苏商后来渐渐式微。而晋商、徽商和浙商则是一直活跃的。名气都很大! 现在明朝的两个最大的商人集团,便是北方的晋商和南方的南直隶商帮,而南直隶商帮其实便是由徽商、苏商、赣商和浙商联合组成的。他们的利益代言人便是江南文官集团,或者说,就是东林党,东林党主要也是由江南地区的官员形成的。 商会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商业资本家为维护其营业利益组织的社会团体。旨在收集国内外市场情报,调整工商业内部纠纷,介绍进出口对外贸易并代表商人利益向政府陈述意见。 旧中国商会创始于清末,陆续设于全国各县、市及较大乡镇,并有全省和全国的组织。一般由同业公会会员或是商号会员组成,常为大资本家及地方绅士操纵。有的还有反动武装。 商会是中国近代最早建立的现代意义上的社会团体之一,同时也是社会影响力最大的社团之一。从法律意义上而言,中国商会制度建立的过程,也是近代意义上商人身份确立的过程,是商人组织有序化的过程。与当时西方的民间商会相比较,它更具官方色彩,更依赖于国家法律的制度催化。这种制度的催化作用的成效十分显著,它相当迅速地改造、吸纳了各种形式的传统商人组织,成为具有主体性的利益集团。 中国早期的商人组织的结构、形式与功能都比较单一,几为纯商人间的封闭型组织。 晚清以来,由于情势变迁,使得商人的地位大为改观,商人组织的性质亦相应有所变化。 传统的商人组织,如行会和善堂等形式的早期商人组织根据实际状况比较自然地开始转化为近代意义上的商会。 1899年,出现了第一个有关商会的民间拟定章程《拟中国建立商业会章程》。 1902年,上海通商银行的总董严信厚组织成立了上海商业会议公所,这是近代商会的雏形。 1903年,清政府设立了商部,作为统辖农工商实业的最高管理机构。 1904年,根据满清商部的意见,清廷谕令颁布了《察定商会简明章程》、《商会章程附则六条》。 此项法律文件成为商会成立的法律依据。 1905年1月13日,天津商会正式成立。 到1908年,全国已有58个总商会(其中9个建于海外)和223个分会。1912年商会总数猛增至794个,1915年更激增到1262个。 1915年,参议院代行立法院职权,于第二期常会议定《商会法》,并于12月予以公布。次年2月,又颁布了《修正商会法施行细则》。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重新修订了《商会法》和《商会法实施细则》。 1929年,工商部拟定《商会法》草案,同年8月15日公布施行。 商会制度从创立时起,就是具有强烈的独立意识的社团组织,与其他形式的社团比较而言,它是当时清政府最为重视也倡导最力的新型商办民间社团。 韦宝在明末就提出商会的概念,从理论上,将中国的商会形式提早了二百多年!光凭理论优势,就比其他这个时代的商帮,具备先天优势! 天地商号,天地会则更不用说,因为天地会从韦宝创立之初,便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业组织,而是一部紧密的政权机构,政治机关,庞大而精细,具有明确的政治述求,这又是商会没法比的了。 众人都听不懂啥叫商品经济,啥叫市场经济,让韦宝解释。 韦宝笑了笑:“不管商品经济还是市场经济,都是买卖双方共同说了算!方便交易,公平交易,商人权益受到保护!反正,咱们商会从创立一开始,就比晋商、徽商、苏商、赣商和浙商他们要厉害的多!大家一起再吴会长一杯酒吧!” 众人也不纠结于啥意思了,都感觉韦宝的确是个人才,有了这种正式的名称,以后蓟辽一带的商人也有自己的招牌了,以后能不能跟晋商的辉煌相提并论还不知道,反正喊出去,挺亮堂的,这是大家的感觉。 杨麒在门口看了看吴襄,暗忖你还弄得像是临时来的一样,感情你儿子都当上啥蓟辽商会的会长了啊? 吴襄则是一脸懵逼,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暗忖吴三辅是不是又被韦宝拉到啥套子里面去了啊? 还有一点让吴襄很奇怪,听出里面有很多官场上的人物,还有不少山海关一带的世家大户,这些人不该这么和气,这么热络的吧?因为有韦宝在啊,大家都对韦宝坑了大家一次又一次,没有成见了吗? 杨弘毅和吴三凤则很嫉妒。 虽然杨麒在名气和地位上,与吴襄不相上下。但是杨弘毅的名气和地位就比吴三凤差的多了,关内外没有听说过吴家大公子的人还真不多。 吴三凤在后世没啥名气,那是因为都主要在家族内部活动,而且也没有像吴三桂最后成为山海关总兵,在晚明叱咤风云。 吴三凤就比杨弘毅更气了,暗忖这什么蓟辽商会是什么东西?要弄这种东西,也应该是他爹来当家啊!什么时候轮到吴三辅了?就算是爹不当,换成旁人,也应该是他这个吴家大公子,才名正言顺吧? 孙九叔见几个人停住了脚步,示意要不要开门通报啊? 杨麒点个头,意思开门。 孙九叔这才推开门,笑着唱喏道:“指挥使杨大人,同知吴大人到!” 这掌柜的还真六,跑堂的功夫很扎实。 厅内众人闻言,急忙停下喝酒,纷纷站起身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杨麒,和吴襄差的太远,都毕恭毕敬的。 众人纷纷向杨麒和吴襄问候,孙九叔则知趣的退了出去,到门口让伙计好好侍候。 今天山海楼的伙计根本不够用!山海楼正宗的伙计都只能伺候一些重要的桌子,并且负责上菜这些。普通的客人,都由他们自己的家丁和随从负责充当伙计了。 在雅间厅内,吴雪霞坐在大桌的旁边,是一张小圆桌,不过,隔着个屏风。 大明女人再尊贵,这种正式场合也不可能与男人同桌。 吴雪霞见爹爹和大哥来了,也急忙起身出来相见。 “大家不必拘礼,我临时得到的消息,过来转一转就走了,都不必拘礼。”吴襄虽然有好些疑问,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杨麒也笑道:“我也是啊,韦公子的人刚刚才通知我府里,我都要准备吃饭了,想想还是天地商号的酒菜好,便过来了。” 杨麒平时板着脸,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但是在私下里,还是很能跟‘群众打成一片’的。 杨麒的话,引得在场诸位达官贵人一阵轰笑,气氛也轻松了不少,早有人将二人请在上首坐了。 然后吴三凤和杨弘毅依次入座,吴三辅坐在吴三凤下手,韦宝坐在吴三辅下手。 今天因为是韦宝请客,韦宝是东主,否则就算韦宝此时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但是资历摆着,他要坐,也没有办法这么挨着吴襄和杨麒入座的。 “韦宝啊,你这个蓟辽商会是怎么回事啊?让三辅当什么会长,是你的主意吧?他不成的,他都没有做过生意,怎么当得什么会长啊?”吴襄一入座,便开门见山道。主要因为怕引起杨麒的误会,等下以为他和韦宝串通好了啥的。 韦宝急忙又笑着解释了一番商会的作用:“吴大人,在我看来,咱们蓟辽,辽西辽东,早就应该弄个商会。这样大家好形成合力,也方便市面稳定嘛。至于商会会长这个位置本来越是德高望重的人,比如吴大人正合适,但因为是我们山海书院的几个同窗先搞起来的,大家都公推三辅大哥,所以暂时先由三辅大哥担着,若是吴大人有什么不同见解,可以再另外选嘛。” 吴襄一听是这么回事,嗯了一声,暗忖韦宝的花花肠子可真多:“他不成的,三辅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算账都不会,打算盘都不会,做什么会长?” 韦宝摇头道:“吴大人这个看法,我不敢苟同,没有做过生意,可以学,生意本身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儿。关城边上每天那些卖菜卖粮食,卖柴火的,不都是生意人吗?三辅大哥身为秀才,饱读诗书,还能比他们差么?另外同窗们都公推三辅大哥,说明三辅大哥他威望高,人缘好,这是最重要的。商会主要是个联络的作用,净化商场的风气,会长本人有声望,有人缘便可,并不需要多会做生意嘛。” 听韦宝这么说,众人无不点头附和,虽然韦宝的话是在反对吴襄,但是吴襄是在反对儿子当会长,谁知道吴襄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己总不好大力称赞就该自己儿子当会长的吧? “小宝啊,我说了不成的,爹,我真没有想当这个会长。”吴三辅立马接茬道。 吴襄没有理会吴三辅,而是看向韦宝:“你们这个商会,还能怎么净化商场?” “这简单啊,方方面面都可以净化,比方说,现在市面上的一些不正当行为,在我看来,赌,就是首当其冲的大害!赌博害死人呀!”韦宝笑道。 众人闻言,都暗忖,要不是赌博成风,你上哪儿赢来这么多家当?还不都是你趁着考秀才和与吴三桂比武的时候赢来的吗? 韦宝说赌是大害,还真不是瞎说。 在韦宝看来,明朝的灭亡,实在是无比突然。万历晚期史料里的明王朝,还满是丰富多彩的城乡生活,红红火火的商品经济。 套明末清初遗民陆应旸的话说,那简直让人“好不感叹思慕”。慕名而来的外国传教士们,也是上岸就看花了眼,利玛窦等外国学者们,更是惊呼“远比欧洲富裕得多”。 可就是这么个繁荣的世界,竟然转眼就是内忧外患的战火,直到山河变色,悲情灭亡。 明代万历年间,商业活动出名火热,但要论火爆整个晚明年间的“商业活动”,却首推赌博。 虽说明朝开国时,曾对赌博风气重手狠打,《国初榜文》记载,明初老百姓赌博要断手,官员赌博要罢官。以至于二百年里,明朝人听到“赌”字就哆嗦。 可万历皇帝亲政后,上朝都没心情,“抓赌”也懒得做。《酌中志》更记载,万历皇帝本人就是此中行家,经常在宫里开赌,招来“司礼监掌印”“东厂秉笔”等一干太监,得空就赌得天昏地暗。 如此“带头”,大明朝的赌博风气,自然没几年就刮遍城乡。 于是,到了万历晚期时,明朝民间的赌博风,就有了各种震撼场面:《菽园杂记》记载,昆山等经济发达地区,有了新赌法“叶子戏”,按照赌资来发牌,万万贯的纸牌,命名为“呼保义宋江”,百万贯的纸牌,命名为“行者武松”,以此类推一百零八张,最便宜的万贯纸牌,名为“浪子燕青”。 有“梁山好汉”站台,这赌法自然火热,江南地区从士绅到商旅,都是纷纷着迷。几个牌面打完,成千上万的钱财,也就哗哗赌出去。 北京南京杭州等大城市,赌风更是风靡各阶层。《五杂俎》记载,北京城每年以赌博为业的乞丐,最少也有五六千人。 就连理论上“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也纷纷扔下圣贤书开赌,《留青日札》记载的晚明杭州赌坊诈骗案,几乎把府学所有的秀才都牵涉进去。 以顾炎武的《日知录》里的痛斥:晚明江南的进士,登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聚众赌博,甚至还有“以不工赌博为耻”的奇葩风气——当官不会赌博?出门没脸见人。 发展到后来,很多明代高官们,退休后也专开赌场,一边赚钱一边“发展人脉”,同样是《日知录》记载,诸如跑官买官等蝇营狗苟,当时都是赌一把的事。 明朝的腐化速度,可以参考赌博泛滥的程度。 越演越烈的赌博风,就似一个急速下坠的铁球,牵着晚明的社会风气,年年急速下坠。 韦宝讲了一番赌的坏处之后,也没有人反对,韦宝又接着说:“欺诈,不实诚,做生意不规矩,短斤少两,欺骗,这些也是我们蓟辽商人一定要杜绝的,一定要形成过硬的风气,有过硬的信誉才成!为什么晋商的票庄能那么红火?他们不就是靠这个在各地拓展生意的吗?咱们蓟辽商人只要齐心协力,破除这些歪风邪气,咱们也可以有良好的声誉,形成更大的组织!” 明朝农贸市场上,卖牲口的为了给牲口增加体重,上市时拼命给牲口喝水。特别是卖鸡时,更是简单粗暴,直接给鸡灌砂子——就为多卖几个钱。 明朝假冒伪劣货物充斥的城市,就是南京北京还有苏州。别说是日常各种百货用品,都是残次品充斥,就连这些城市里卖杨梅的,都是把生涩的杨梅,直接拿大棕刷用墨刷成紫黑色,竟就大模大样的当熟杨梅卖。吃下去会有什么中毒后果?那就没人管喽。 发展到万历年间时,明朝的“假冒伪劣”风气是越演越烈。当时的《天下水陆路程》等图书里专门有提醒:做生意的从常州到浙江,这一路都要谨防骗子。到处是“接客之徒诓诱”,稍不留神就要被坑。苏州阊门商业区上,琳琅满目的各种货物,更要“不识休买”——简直假货扎堆。 钱庄诞生于江南,票号创办于山西,据韦宝的了解,钱庄的历史应该是早于票号的,而它们最大的区别在于服务范围上。 钱庄好象只能完成当地的存款取款,也就是说在本地存进去的钱不能在外地支取,而票号却更接近于现代的银行,能实现异地存取的功能,是网络化的金融机构,这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当时的商人,免除了押银的种种艰难与危险。 正因为此,后人把票号视为中国银行的鼻祖,而不是钱庄。 钱庄是旧中国早期的一种信用机构,主要分布在上海、南京、杭州、宁波、福州等地。 在北京、天津、沈阳、济南、广州等地的则称为银号,性质与钱庄相同。 另一些地方,如汉口、重庆、成都、徐州等,则钱庄与银行并称。早期的钱庄,大多为独资或合伙组织。 规模较大的钱庄,除办理存款,贷款业务外,还可发庄票,银钱票,凭票兑换货币。 而小钱庄,则仅仅从事兑换业务,俗称“钱店“。 在清末,当时因银两和银元并用,其间必须有个折合率。但计算非常繁复,而且折合率也上下浮动,犹如外汇涨跌一般。 清末,银行逐渐兴起,替代了钱庄。解放后,钱庄多数停业。上海未停业的银行则与私营银行,信托公司一起,实行公私合营,组成公司合营银行。 清代以经营汇兑业务为主的信用机构。亦称票庄、汇号或汇兑庄。 明末清初的汇票作为汇兑的工具已有流行。乾隆、嘉庆以后,由于埠际贸易扩展,汇兑业务发展迅速,专营汇兑的票号应时产生。 道光初年山西平遥县日升昌颜料庄改组为日升昌票庄是最早的一家。其后,平遥、祁县、太谷三县商人继起,将原来由商号兼营的汇兑业务划出或重新集资设立票号。 形成山西人独占的一大新兴行业,通称山西票号。外国人称之为山西银行。 票号多为合伙组织,也有独资经营。每号创始资本自数万两至二三十万两不等。其后,由盈利转化有护本、倍本等名目,实有资本不断扩大。票号资本存储于总号,总号一般设于原籍,因而山西票号又因总号所在地不同而分为平遥、祁县、太谷三帮。 在各大城市设立分号,不另拨给资本。总、分号间可直接通汇或调度资金。三年或四年结帐一次,盈利按股分配。按资本分配的称银股;另有人股,俗称顶身股,用以奖励高级职员之用,根据其职位高低和年资定其分配份额。 山西票号经营的业务首先是汇兑,活动范围遍及全国。营业重心在北方,但也兼及南方。最盛时山西有总号三十余家,全国各省区设分号四百余所。 当时票号信誉卓著,且内部组织严密,能严守秘密,虽存款利息较低,贵族、官僚也乐意将私蓄寄存。放款对象除官吏外,主要是钱庄、典当和富商,不与一般商人发生借贷关系。 此外还替人代捐官衔爵位和垫款谋缺,从中获利。其收入主要来源,原是汇水和银两平色的换算盈余;后来,存放款利率上的差额和代办捐官、谋缺等活动也成为重要利源。 这些属性,放在明末,虽然没有清末那么突出,因为明末还没有外来资本的强势介入,但是大规模的票号和钱庄,还是有需求的! 韦宝并不是要牵头,带着蓟辽商人搞票号,搞钱庄,这个很难带动,等下人家还以为他又有啥阴谋诡计。 而且,要带动也是吴襄这种人,才有可能带动,必须得有实力,有声望的世家大户,占有绝大部分的资本,挑大梁才成。 韦宝若要做,只能自己一个人慢慢来。 事实上,韦宝现在已经自己辖内搞起银行来了,等于一下子,把钱庄,票号,银号,这些时代都超过去了! “除了赌和不正当的交易,欺诈方式的做生意,还有个市场环境,这也是我们商人,商会自己要改变的事情。”韦宝见没人说话,又接着道。 明末另一个亮眼辉煌,就是近乎巨型的城市。 拜明朝“资本主义萌芽”所赐,明代的城市人口急剧膨胀,城市生活无比热闹,北京南京等大城市,人口早已突破百万。风情万千的城市生活,惹了多少后人艳羡。但放在当时明朝史料里,明朝的城市,也是招够了吐槽:大归大,毛病却极多。 明代史料《五杂俎》里,就记录了“超级城市”北京城的槽点,曾经在好些中外史料记载里,拥有整洁卫生的北京城,晚明时的卫生条件,却已恶劣到“市场上多粪秽”的地步。特别是每到夏天时,一场雨水过后,街面上就是苍蝇蚊子乱飞。于是年年夏季,北京城的疟疾等疾病,都是屡禁不绝。 日常年节尚且如此,到了明末瘟疫席卷的年代,这个北京城,又如何能扛住? 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同样可参考万历皇帝的三十多年怠政,国家的军备国防行政,样样都歇菜,各级官员缺编严重,看似简单的城市卫生管理,又哪还有人管?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明朝各地更可想而知。区区小细节,足以见证晚明行政效率的瘫痪。 繁荣的外表下,却是一个腐败且效率低下,已似一盘散沙的王朝。面对紧接下来的国家风险,自然缺少抵抗力。 “这些事情,只要是品行正直,有好人缘,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这么个人来当会长就成,关键要大家买账,能聚拢人心。”韦宝笑道。 众人一起称是,都说吴三辅是极其适合的人选。 其实所有的世家大户也都更愿意吴三辅当会长,而不是老谋深算的吴襄当会长。 【0467 说服吴襄】 吴襄是老谋深算的人,看众人狂热的附和,所有人都热烈赞成吴三辅当这个蓟辽商会的会长,知道大势已定,自己再干涉阻挠,反而给人很假的感觉,遂不再多说什么。 吴三辅倒是仍然很谦虚的模样,咧嘴直笑,“不成的,感谢诸位啊,同窗好友们,还有世家的兄弟们,叔伯大爷们,你们看我像当啥会长的人嘛?我每天不睡到正午,根本起不来,啥事要都指望我,那这商会估计一天就得倒闭。” 吴三辅的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更加轻松。 不过,吴三辅越是这般推辞的,大家却越是铁了心的要推他上台。 这就是地道的中国组织哲学,老大不用很厉害,但是人缘必须得好,必须是那种与所有人都谈得来,宽和的人才能当老大。做事的话,都交给老二老三,这两个位置需要有能力,而且,最好这两个位置的人还不和,经常需要老大从中协调关系,类似的三驾马车,便是最稳定高效的了。 这叫制衡之道。 制衡之道固然有优点,缺点也很明显,很多时候,大家怕出错,都不干活,比赛摆烂,反正不出错便是好事。 尤其是公职机关,都是人浮于事。 如果想制衡,就让他们分成两派。因为他们斗来斗去,自己才会安全。很多政治家都会把自己的手下分成两派,互相牵制。 如果想制造混乱,就要使用均势的办法,让其内斗,只有不断地内斗,搅乱浑水,这才能够有机会,以患为利。 先消除混乱,就要剪除平均实力,让他们没有野心,即使有野心也没有支持野心的存在的势力。不要只扶植对抗一派势力,这对让自己成为斗争对象,要扶植两派。才会稳定。 “势均则斗”但凡强弱一定,或是格局分明,大家也就不需要斗了。 这都是资治通鉴,被很多官场之人奉为宝典的想法。 但是要让内部对立的两帮人马形成均势,达到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的态势,这需要老大有很高超的手腕,很难做到的。能做到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超级伟人。 这方面韦宝很佩服满人,元清两朝同样是外族统治,可是为什么清朝却比元朝统治的时间长久呢? 满人汉化和蒙古人不汉化是一方面原因,统治比自己庞大的民族只能跟他们自己的上层结盟。 英国治理殖民地也没有靠当地化,而是拉拢一派制衡另一派,拉拢优待贵族压迫百姓,充分利用当地贵族。 最主要原因是蒙古人没有跟汉族地主士绅和读书人等结盟,重用色目人和底层汉人,大大削减了这些地方上有势力有影响力汉人的权力和利益。所以当发生民乱时这些地主士绅读书人等立马加入起义军反抗蒙古人。蒙古人没有按汉族习俗执政导致对百姓的控制效率下降。有些地区的蒙古或者色目统治者没有尊敬当地习俗,经常引起民变。 没有中央集权过分的放权自治,导致地方势力庞大,发生民乱后纷纷自立为王或者拒绝服从命令去镇压而观望。 满族人刚好相反,入住中原后高官爵位厚禄安抚前朝军人官员,没有动摇地主士绅的地位和利益,所以这些地主士绅等利益集团立马拥护满族皇帝。 通过恢复科举,继续保留儒家思想的统治定位,给读书人种种特权和荣誉拉拢读书人,使其为自己效忠。 用拉拢来的汉人势力消灭抵抗者,等坐稳江山后慢慢的逐渐的用满人和自己信得过汉人取代他们,排除了隐患。 满人没有放权反而加强集权,通过满汉两派互斗皇帝做裁判员的方式,用汉族大臣制衡满族大臣,用满族大臣制衡汉族大臣,确保皇权的绝对威望,两派相互制衡不会出现那一派做大到威胁皇权。 所以清朝时发生民乱不仅满人拿命效忠皇帝镇压,汉人地主士绅等利益集团也会坚决的拥护满族皇帝。 满族的主动快速汉化也使得满人统治者更能了解汉地的游戏规则,按着汉人的套路出牌。 均势下,要么你自废武功,寻求自保,要么奋发进取,灭掉对手,没有第三条路。不存在,自己又有实力,又安全的这个状态。 这是权谋家对势力判断的时候要切记的。 其实除了‘末代皇帝’崇祯大帝,大明以上几乎每个皇帝都擅长这种制衡之道,崇祯这个愣头青,最大的问题,便是容易刚愎自用,意气用事,想罢免罢免,想杀就杀,还性格偏激,对人的爱恨都很狂热,不爱保留。 这种性格当个偶像明星走娱乐圈还行,当皇帝这么任性,肯定是不行的。 别说当皇帝,性格太刚愎自用的人,可能当个小吏都不行,因为同僚们无法与之相处愉快。 情愿像木匠皇帝一样成天玩乐,大明再玩个半个世纪一个世纪的都很正常,说不定崇祯再能多玩几年,拖过了小冰河纪,即便整个国家的政治体系依然腐败腐朽,无可药救,但总归能再拖好些年了,拖个百年,二百年,一直拖到八国联军打过来,又有谁能说得准? 说不定,再拖下去,大明的资本主义萌芽真的自己开花结果了,资产阶级真的发展起来了,国家发生剧变,不是八国联军打大明,而是大明在十七十八世纪就能提前吊打全世界,又有谁说得清?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韦宝觉得,历代封建王朝维护统治的关键政策都是如何抑制土地兼并,抑制的好就活的长,抑制的不好就活的断。 蒙元完全无视先代经验,对土地兼并采取放弃治疗的态度,就活的短。 明代虽然也采取了一定抑制手段,但是对宗室没有限制,宗室占田是主流,其次中叶以后对官僚也越来越缺乏管束,所以到明末就毁于流民。 清代很大程度上吸取了明代教训,所以对宗室占田管的很严,又采取摊丁入亩、永不加赋、火耗归公、士绅一体当差纳粮(这条很可惜被乾隆废了,要不清朝活的可能还更久一点,乾隆前面废了这条,后面嘉庆就遇到白莲教大起义)等手段,所以限制土地兼并方面好于明代,更胜于元代,所以延续了很长时间。 但按照传统规律,满清就是扛过白莲教,也难抗过太平天国。这时候近代列强入侵,换了玩法,又靠洋务运动续命几十年才完。 但是流民问题越来越严重始终无解,解决老百姓吃饭穿衣问题,在韦宝看来,这是所有王朝末世的死结。 帝王之术的一个要点就是帝王的眼里没有好人与坏人,忠臣与奸臣,只有能用的人和不能用的人。现在能够用就用,将来不能用就要扔,不能在乎这个人是好是坏,这是帝王和普通人的差异。 实际操作中就是权利的平衡。一个皇帝他有必要面临一个问题,就是集于一身的权利要么不分出去,自己一人把握,那么价值就是一个人决定全部事,他有必要处理帝国大大小小的全部工作,他早晚会活活累死。 这类皇帝的典型代表就是秦始皇,朱元璋,朱棣,雍正,这些人权利慾望极重,也极端勤政。还有一类也就是绝大多数皇帝是不想累死也不想管太多杂事的,那么他们有必要把皇权分出去,分给他人替他们干事。给宰相,给外戚,给大臣,给宦官。一个不想累死的皇帝有必要适宜的把权利分给这几部分人,最好的状况就是各个实力平衡,皇帝来判决。哪一方实力过大,皇帝就要扶持对立力气制衡。 宰相权大了,皇帝就要扶持宦官或许外戚来制约。如果皇帝不想累死,就要把权利搬运给他人。 平衡最重要,不能让一方独大,需求制约某一方的时分,往往用品德坏但杀伤力强的人去制衡,比方宦官抵挡文臣最拿手。 皇帝不是不知道宦官的害处,但他需求宦官让滔滔不绝的大臣闭嘴。 这套帝王平衡术一旦玩脱了,轻则被架空,重则丧命。 关于帝王术的运用,韦宝在现代的时候爱看《大明王朝1566》,这部电视剧对嘉靖皇帝帝王术的描绘非常出彩。 人家嘉靖皇帝深居简出,成天忙着炼丹,帝国也好好的,在韦宝看来,至少比明朝大多数皇帝的帝国时代强。 堪称对时间安排最科学,性价比最高的皇帝,当然,嘉靖皇帝决不能算是一个称职的皇帝就是了。皇帝若有职称的话,韦宝会给他安个超级职称!超级工程师。可再厉害的天赋,也架不住几乎不作为。 见吴三辅蓟辽商会会长的位置算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吴襄也不反对了,那将来的话,这个商会的规模壮大,是能想见的事情了,韦宝也很高兴。 韦宝接下来又向吴襄和杨麒系统阐述了他想开发一片石,建立以抚宁卫、一片石城和不老亭为主体的三角形式的一个辽西新中心商圈的理念。 其实主要是向吴襄介绍,这种事情,杨麒这种流水官员是无所谓的。 “想法很好,但有些书生意气。”吴襄听完韦宝的阐述之后,立马否决了,“若辽西真的像韦公子所说的,弄得像江南一般。一方面北方的气候和地理环境限制了,不太可能。人口也没有那么多。另外辽西辽东真的有钱了,朝廷还会每年拿那么多银子补贴我们边军吗?朝廷不会害怕边军失去制衡吗?还有建奴时常来犯,哪里会给我们踏踏实实做生意的空间?” “这是老问题了,你们连跑到辽东去屯田都不怕,还担心辽西会被建奴打过来?建奴要真有本事拿下山海关,那岂不整个辽东都被建奴拿下了?”韦宝笑道。他现在已经能以一个很平等的方式与吴襄交谈了:“至于气候和地理环境,我不觉得北方有多差,事在人为,至少比现在做的好一些,有何不可?朝廷也不会因为辽西辽东的经济发展了一点,便不再提供军饷粮饷了吧?” “人言可畏,你还太嫩,没看见各个世家大户都很低调吗?有点银子也是藏着掖着,谁像你成天这么高调?”吴襄調笑的看着韦宝。 吴雪霞和吴三辅见父亲与韦宝能这样对话,都很欣慰,看得出,吴襄已经将韦宝当成半个自己人了。 吴襄之所以对韦宝的态度转变这么快,主要看出韦宝提出的蓟辽商会,以及将吴三辅扶持上蓟辽商会会长的事情,他韦宝个人是没有多大好处的,好处都在吴家身上。 在吴襄看来,吴三辅当蓟辽商会的会长,与他自己当这个会长,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好,自己的儿子挂牌子,他居幕后指挥,比过去他事事亲自牵头,肯定是要强得多的。只是以前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有本事凝聚那么多人脉罢了。 却没有想到这件事,被韦宝帮助他做成了。 “每家出一万两银子,先到先得。一万两银子对于大户来说,对每家都不算什么事情,这就看他们自己啰,我觉得顺其自然便可。”韦宝对吴襄笑道。 吴襄听韦宝这么说,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一万两银子的事情,的确对哪家大户来说都不算伤经断骨的大事,大家输给韦宝多少银子啊?每家至少五万两,相比较下来,这个一万两银子还叫银子吗? 所以,在韦宝的说服下,吴襄对于韦宝提出的这个抚宁卫-一片石城-韦家庄外不老亭三角形的辽西新中心商圈的概念,也没有什么意见了,由着年轻人自己弄吧。反正最大的受益者是他吴家和一大帮辽西世家大户,韦家庄能从中得到的利益有限,仅仅只是方便韦家庄与外界进行贸易而已。 大明这个时期的贸易还是比较宽松的环境,整体局势也比较平稳。 韦宝不得不说,魏公公的‘执政’还算是比较高效的,至少,现在的大明,整体形势不错。 随着城市交通发达、农产品的商品化和手工业的发达,在全国已形成庞大的商业网络。当时的南京、北京是全国最大的商业城市;西安是西北重镇,南北大运河沿岸,出现了清江浦、济宁州、临清州、天津卫、河西务等一大批新兴商业城市;在古老城市之间及周围,陆续出现了一批新兴的中小城市。 民间贸易活动定期进行。州县一级的集事,每月有五六个;乡镇每月有二三个;府城则每日一集;有的地方有药王庙会;淮河以北秦晋以东,各方商贾运送物品,入城为市。在当时对外贸易上,分“朝贡贸易”和私商贸易两种。东南沿海的“海商大贾”和“海湖大姓”的海外走私也很活跃;“漳闽之人,与番舶夷商贸贩方物,往来络绎于海上”。 明初期奉行“重本抑末”政策。朱元璋曾言:“若有不务耕种,专事末作者,是为游民,则逮捕之。”甚至还规定禁止商贾之家穿绸纱。 隆庆三年(1569年),大学士高拱上疏《议处商人钱法以苏京邑民困疏》,反映商人的愁苦和商业的窘困,并奏请隆庆皇帝采取措施,革除宿弊。之后张居正提出农商荣枯相因,进一步肯定商业的作用。 明代中后期商人地位有所提高,部分士大夫认为经商有成,在价值上也等同于读书有得,“亦贾亦儒”“弃儒就贾”的现象也开始出现。 此外,商业用的书也开始出现。商人为实用目的而编写此类书籍,内容介绍贸易路径沿途的交通、习俗及商品行情等。此类书籍现存最早者为《一统路程图记》。 由于商业的发达,各地纷纷开始大量生产具有当地特色的商品,运销他处,使得区域分工日益明显。 随着明太祖洪武年间发行的“大明宝钞”纸币的流通失败,整个货币体系转向为以银本位为主。 16世纪中叶之后日本和拉丁美洲的白银大量流入也进一步促进中晚明经济的发展,当时明国占有世界白银需求量十二成左右。 明代经济的另一个特色是城镇经济的繁荣,运河沿线由于往来商船不断,周边城市如济宁、淮安、扬州等都非常发达。东南地区由于商品经济繁荣,成为全国的经济集散地。由于商品经济的繁荣,明代形成按籍贯区分的商人集团,称为“商帮”,如徽州商帮、晋陕商帮、广东商帮、福建商帮、苏州洞庭商帮、江西商帮等。这些商帮以“会馆”为联系场所,互相支持,越做越大。 明嘉靖、万历间,各地出卖丝绸、酒肉、蔬果、烟草、农作物、瓷器等商品不计其数,大量外销赚取外汇所得;外国的不少东西在中国城市都有卖,如欧洲的西洋钟、美洲的烟草。 当时商业大都会以江南的商业城市最多,有南京、仪征、扬州、瓜洲、苏州、松江、杭州与嘉兴等,华中其他商业城市尚有南昌、淮安、芜湖与景德镇等,西南内陆有成都,华北有北京、济宁与临清等,而华南则有福州与广州等。 海外贸易的需求日益强烈。明朝中期,有关禁海、开海的斗争由地方达到中央,私人海外贸易与倭寇合流,成为影响沿海社会稳定的重大问题,这种情况为前所未有。隆庆年间开放海禁之后,大批中国商品以东南亚为跳板流入欧洲和美洲,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和影响了欧洲工业技术的革新,为西方资本主义的兴起做出了贡献。 与海外贸易的发展相联系,白银货币化成为明朝后期乃至清朝引人瞩目的现象。明初以铜钱、纸钞为法定货币,白银在禁止流通之列。 但纸钞因政府未能控制投放量而导致信用下降,渐至名存实亡,铜钱则因币材缺乏,铸币量难以满足流通的需要。明朝中期,朝廷被迫弛用银之禁,而通过海外贸易大量流入中国的白银恰好弥补了国内银矿不足的缺陷。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时,即规定赋税折银征收,说明民间使用白银已比较普遍。大额交易通用白银,政府财政也以白银为计算单位。白银作为货币,具有不变质、易分割、价值高等优点,其货币化本是商品经济发展的产物,反过来又进一步推动了商品经济的发展。 吴襄觉得北方人口是大问题,韦宝觉得这也不算什么问题。 大明建立并统一全国后,明太祖实行休养生息政策,全国的农业生产在蒙元时代长期大规模战争而遭受极大破坏的背景下得到很大程度的恢复,加上洪武年间大规模向淮河以北和四川的荒无之地、垦荒填充移民,使人口得以稳定增长。 对人民的控制也有加强。明初在普查户口、田产的基础上,编制各种册籍,又行保甲法与关律法,把人民牢固地束缚在土地上。 明朝初年,大批奴隶得到解放,四川和江南一带的佃户,也因地主势力被打击而改善了自己的地位。明初专制集权的中央政权,曾一度打击了豪强地主,整肃了吏治,这都有利于抑制兼并和缓和阶级矛盾。这时手工业工人地位也有所改善。这一切,都有助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因而出现了明初的“洪武之治“和”宣德之治”。 明朝户口的峰值出现在明朝后期,但对于具体时间与人口数量,现在的官方统计是一亿三千万的人口。 但是在韦宝看来,整个大明的实际人口一定超过了两亿,很有可能,甚至达到了两亿五千万左右,因为流民太多,还有耕地谎报,人口隐瞒的问题严重,至少有一小半人是‘黑户’! 对于大明这种纯农业国家,又是封建时代,两亿五千万人口,很吓人了好不好?清末才多少人口啊? 电视剧里,清末民初的电视剧,不是动不动就嚷嚷着‘四万万同胞’吗? 与吴襄说一阵话,韦宝又与杨麒和杨弘毅闲聊。 跟杨麒说了几句场面话,杨麒因为韦宝现在是孙承宗的弟子,格外热络拉拢。 “韦公子啊,我与督师大人的交情匪浅呢,我是督师大人的老部下了。”杨麒笑道。 韦宝点头笑道:“以后还要多靠杨大人提携才是。” “互相帮衬吧,互相帮衬,呵呵。”杨麒笑容满面:“听闻你与犬子交好,这让我很欣慰,弘毅便该多与韦公子这样的人交朋友才是。” 杨弘毅也笑道:“说起来,韦公子当初发家,我也算是功不可没吧?没有我帮忙弄路引,韦公子现在还在辽西本地做买卖,哪里出的了辽西?” 韦宝急忙端起酒杯:“我敬杨公子一杯酒,这份恩情,韦宝时常想起来的。”说是这么说,韦宝却暗暗吐槽,那是因为你急需我的伟哥好不好?你还欠了我不知道多少伟哥银子不付账呢,自己还好意思主动提起。 杨弘毅很高兴,也端起酒杯与韦宝碰了一下,两个人哈哈大笑的满饮了一杯酒。 整间大包间,本来只有两张大桌子,因为人太多,又增加了两桌,众人喝酒聊天,气氛好欢乐。 “韦公子,那个灵药,还有没有?我已经用完了。”杨弘毅左右看了看,然后轻声对韦宝的耳边道,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韦宝呵呵一笑,轻声回答道:“与我有交情的老道死了,以后再想弄到灵药,恐怕很困难了啊!” “啊?”杨弘毅闻言,三魂七魄一下子吓走了一半! “韦公子,你不要骗我啊?不会因为你现在不需要再靠着我了,便不卖药给我了吧?”杨弘毅转而因为急躁,而有点生气了。他因为太爱玩女人,三十来岁便已经掏空了身体,若是没有伟哥帮忙,一两个月也难以进行一次正常男女生活。 韦宝一汗,暗忖你还真猜对了!我的伟哥本来就是消耗品,我又没有能力马上研发出来,数量有限,精贵的很哩!我现在生意遍布北直隶,放在京师卖大价钱岂不好?你又不肯付现银,给你干啥? 想是这么想,韦宝却笑着辩解道:“杨公子,你要是这么想我,我可就冤枉死了,你这是看轻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呀。” “你到底还有多少灵药啊?韦公子,我出现银向你买,这总成了吧?”杨弘毅一听似乎还有门,急忙道。 韦宝不动声色道:“有是还有一点点,不过,那都是我留着自己用的啊,我现在虽然还未正式娶亲,可你也知道是,少不得上青楼玩玩,而且,我还要对付我那几百个小丫鬟哩。” 噗!几百个小丫鬟? 杨弘毅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大起同道中人之感:“韦公子啊,那种事情做多了伤身呀,你才这般年轻,还是节制一些为好。先都卖给我吧?你到底还有多少灵药呀?” 韦宝笑了笑,心想你这话,是不是应该留给你自己?不过,杨公子虽然才三十出头,也的确算不上年轻了,这个时代的平均寿命才四十岁左右,虽然说地主阶层的平均寿命肯定不止这么点,吃得好穿得好,普遍都能活到五六十岁,可年过七十古来稀呀,杨公子的人生也快过去一半了。你是不是更应该节制一点? “还有二百来颗灵药吧?我也没有细数。”韦宝打隐瞒,含糊其辞道。主要不知道杨弘毅能出到啥价钱,若是价钱不好,再卖这一次给他,以后就没有了。 “都给我,我出五十两纹银一颗灵药,怎么样?”杨弘毅急忙道:“韦公子,咱们是什么交情?你可不能忘了我当初帮你的事情啊,若没有我帮助你开路引,你到现在还是辽西本地小商贩吧?” 韦宝听杨弘毅这么说,有点不高兴,却并没有表示出来,“杨公子啊,我哪里忘记了?你也不用一直提起来吧?关键就一点点了。自己都不够用啊。” “弘毅,韦公子,说什么这么热闹呢?”杨麒问道。 “啊,爹,没啥,跟韦公子说些学问上的事,呵呵。”杨弘毅干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韦公子,我就两万三四千两纹银!你全给我!我银子都给你!”杨弘毅转而轻声催促韦宝。 韦宝笑道:“不在身边啊,而且,低于三百两纹银一颗灵药的话,我亏死了!” “三百两纹银一颗灵药?韦公子,你太狠了吧!?”杨弘毅有点生气:“跟女人开心一次就要三百两纹银?可以买一排店铺了!” “那有啥办法?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不是?我真的一颗都不想卖的啊,要不然,我送两颗给杨公子吧!”韦宝大气道。 噗,杨弘毅差点没有被气着,两颗?送两颗给我?当我叫花子呐?关键是两颗有什么用?只能玩一晚上,更难受! “行,三百两纹银一颗就三百两纹银一颗,我设法凑齐30000两纹银,不过,韦公子,你得送我10颗灵药!”杨弘毅咬牙道:“明天早晨我就派人到天地商号去取!你现在身上还有多少?” 韦宝呵呵一笑:“杨公子,你也太心急了吧?我身上没有,就韦家庄存了一点点,我明天上午肯定来不及,我得赴京赶考,你让人下午到天地商号招白管事取吧。110颗灵药,30000两纹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成!”杨弘毅咬了咬牙,“以后还有的吧?” “这真说不好!那老道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办法寻访到跟他类似的人啊,要不然就没有了。”韦宝也不把话说死,万一还有用得到杨弘毅的地方呢?而且杨弘毅给的价码也不算低了,放在京城偷偷卖,差不多也就三四百两纹银一颗伟哥嘛。毕竟又很有钱,又很需要的人,也不是说遇见就能遇见的。要遇见对的人,还要确认过眼神嘛。 韦宝这边刚刚与杨弘毅谈妥业务,韦宝暗忖今天喝酒怎么样也用不了10000两纹银,这算是有人给报销了,哈哈哈。 这时候吴襄又招手,让韦宝与吴三凤换个位置,意思有话要对韦宝说。 韦宝看向很不高兴的吴三凤,便道:“要不然就这么说吧?或者我单独找个地方与吴大人品茶?让吴大公子起身,不太好吧?” 吴三凤也好气啊,没有想到爹为了跟韦宝说话,居然让自己起来?当着这么多人,这多没面子?他丝毫没有将韦宝的话当成好意。 “也好。”吴襄笑道:“就找个地方喝口茶吧,各位,失陪一会。” 吴襄起身之后,很有风度的对在场众人道。 大家急忙起身,说请便云云。 杨麒轻声对杨弘毅道:“这个韦宝不简单,看见没有?吴家和辽西辽东一帮世家大户,被韦宝坑了那么多次,现在都接纳他了!你也得多跟韦宝来往才是。更别说韦宝现在还是督师大人的弟子。” 杨弘毅点头道:“爹,放心吧!”心里却想着,自己跟韦宝,充其量也就是买卖关系,要不是要买卖灵药,实在跟韦宝没啥交际啊。 也找不到什么安静的地方,吴襄叫上韦宝,带着韦宝和吴雪霞,到山海楼后面开了一间上等客房,专门用来喝口茶。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奢华。 这二两纹银一晚上的最上等客房,只是用来喝口茶,小民百姓要是知道了,得多恨啊? “小宝啊,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进屋之后,吴襄开门见山道。 韦宝一汗,叫这么亲热做啥?真的想要我做女婿么? 吴雪霞也是羞得粉脸通红,大哥二哥都在,可爹爹偏偏要让自己陪着过来,还是单独与韦宝说话,也不知道爹爹要说什么? 吴雪霞很少有的,文静的,在一旁默默的为喝了酒,口渴的爹爹和韦宝沏茶。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 “吴大人这么叫我,我求之不得!”韦宝急忙躬身行礼道。 “坐下吧,坐下,这里只有咱们三个人,也没有外人,说会儿话。”吴襄笑容可掬:“不必太拘束。” 韦宝看吴襄难得笑的脸上,一副老鸨般的笑容,暗忖你也没有欠我银子啊?这笑的,让我有点不适应啊?不过,还是依着吴襄的吩咐坐下了。 “我刚才听大家说,你要用3000万两纹银,分六次,两个月之内,在辽西买粮食?”吴襄问道。 韦宝这才知道,吴襄原来是为了这事情找自己,嗯了一声:“确有此事!” “这话中,怕是有水分吧?小宝,你有3000万两纹银?”吴襄可不好糊弄,一下子就抓住了主要问题。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吴襄首先会问这个,还以为吴襄要问自己为什么会买这么多的粮食呢! 大明辽西辽东的粮价是很不稳定的。 大明王朝统一中国后,蒙古的统治者自大都撤回塞外,但还保有相当雄厚的军事力量,常常给予明帝国的安全以严重的威胁。 由于北边国防形势的特殊,明朝政府不得不在北方边境作积极的防御布置。因此,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沿着长城(按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迄嘉峪关)的国防线上,先后设置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固原及甘肃九个重镇,合称九边,各设重兵,统以大将。 这九个重镇既然都驻有重兵,兵多了,对粮食的需求自然增大。可是,在另外一方面,当日北方沿边各地,由于天然的(例如土壤贫瘠、雨量不足、气候早寒)及人为的(例如战争的破坏)原因,米粮产量却非常有限,故米粮价格常常发生波动。因为米价的波动足以影响边地驻军的生活。 明代辽东人口消费的粮食,除稻米(大米)外,粟(小米)也非常重要。 明代辽东的米价,自正统年间(1436—1440)至天启初年(1621),虽然一起一伏的变动,但就长期观点来看,显然有长期上涨的趋势。 在这将近两个世纪的期间内,有三个米价特别上涨的时期,即成化十四年(1478)(每石银四两),嘉靖三十七、八年(1558—1559)(每石七八两),及万历四十六年(1618)(每石三两)至天启元年(1621)(每石十二两)。这前后三次米价上涨的高峰有后来居上的趋势。换句话说,如以成化十四年的米价为基期,嘉靖三十七、八年为它的两倍,天启元年为它的三倍。 就辽东的粟价来说,万历年间(1573—1620)的价格,约比一个世纪以前的成化年间(1465—1487)高出数倍至十余倍。 蓟州蓟州镇故治在今河北省蓟县,其分守地包括今之河北边外山海关至居庸关的长城。 蓟州的米价,在正统十四年(1449)以后的长期间内,虽然不像辽东米价波动得那么厉害,但在嘉靖(1622–1666)中叶前后,及万历(1573—1620)中叶以后,也向上升涨,其后到了天启三年(1623),以山海关米价为例,更涨至每石售银四两,约为15世纪中叶的十三倍有多。 宣府宣府镇故治在今察哈尔宣化县,其分守地为今察哈尔延庆县至山西大同境的长城。 明代宣府的米价,在15世纪中叶前后还相当便宜,每石约售银四钱多至五钱左右;但到了15、16世纪间,米价贵时每石要售银二两或将近二两左右;其后到了16世纪中叶及17世纪的30年代,每石米价更高涨至银五两或四两。 大同大同镇故治在今山西省大同县,其分守地为山西边外的长城。 明代山西北部大同一带的米价,与宣府米价变动的趋势几乎完全一样。换句话说,大同每石米价,在15世纪中叶约值银四钱,其后有上涨趋势,及16世纪中叶和17世纪的30年代,更上涨至每石售银三两有多或四两。 延绥延绥镇城初在陕西绥德,及成化九年(1473)更向北迁移至陕西榆林,故又名榆林镇,其分守地包括由延安至绥德的陕西北部地区。 代延绥的米价,在成化年间(1465—l487)以前,即15世纪中叶左右,低廉到每石售银二钱,其后有涨有落,但到了嘉靖十一年(1532)曾高涨至每石五两,约再过一百年后的崇祯四年(1631)则上涨至每石四两。 此外,还有离辽西辽东远一些的甘肃,明代甘肃镇的镇守总兵官驻扎甘州城(今甘肃省张掖县),其分守地自庄浪北至嘉峪关,即甘肃西北的长城。 甘肃米价变动的趋势,除正德九年(1514)特别昂贵以外,和延绥米价非常相似。甘肃的粟价也和米价一样,在15世纪中叶左右比较便宜,及16世纪20、30年代间则向上升涨。 自明代中叶左右开始,北方边镇米价长期上涨的趋势。 明代北方边镇米价之季节性的变动。明代北边各镇米粮的供求状况,在一年中往往因季节的不同而发生变化,故米价在秋天收成时往往比较低廉,但到了春天青黄不接时却非常昂贵。 所以,韦宝要趁着这一波价格最低的时候,大肆吸纳! 嘉靖十年(1531)二月,兵部尚书李承勋说:“大抵边镇米价,不论丰凶,冬月犹可,一人初春,日益翔贵。商贩以时废居,率致巨富。”当日边镇米商赖以获利的因季节而波动的米价。 嘉靖四十四年(1565)五月,巡抚山西侍郎万恭说:“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在今山西北部)……往岁八月秋成,银一两可得米二石。……延至十月,以为时估方定,则仅得一石八斗矣。……延及今岁二月,又仅得一石四斗矣。” 换句话说,同样一两银子,如在山西北部购米,在春天二月的购买力约只为去年八月收成时的百分之七十。当日山西北部米价这样的波动,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事实上北方边镇的米价,在春天青黄不接时往往为秋收时的两倍,或将近三倍。约在嘉靖(1522–1566)中叶以前,邹守愚撰《边储议》,其中说:“且收成之际,多在于七八月,米价之贱,多止于五六钱。……明年之春,……欲籴之日,则病于时估之涌腾,名曰八钱,实过一两。” 嘉靖三十七年(1558)八月,大学士严嵩等说:“近闻大同颇熟,银一两可得米九斗。……若延至来春二三月时,米价腾贵,银三两才可得米一石耳。” 明代北边各镇的米价水准,大部分时间都远较内地为高。当日位于国防最前线的北方边镇,政府为着要保障国家的安全,不得不在那里驻防大量的军队。军队多了,对于粮食的消耗自然特别增大。可是,沿着长城的大部分地区,由于土壤砂瘠、雨量不足、气候早寒,粮食的产量非常有限,故在那里集中的军队,有赖于内地粮食及其他物资的供应。 不过,边镇与内地之间,往往因为地形险阻,交通困难,运输费用非常之大,故加上运费以后,边镇米价自然要远高于内地。 约在嘉靖三十八年(1559),徐阶说:“二镇(宣府、大同)米、麦,每石值银三两以上。而军士每月支银七钱,仅买米、麦二斗二三升,岂能养赡?……今北直隶、山东、河南等处,仰赖圣恩,二麦大熟,每石止值银四钱以下。……” 由此可知,宣府、大同的米、麦价格,将近为北直隶、山东、河南麦价的十倍。在辽东方面,当万历四十八年(1620)熊廷弼谈到那里米粮及其他物品价格的时候,他说:“每银一两,不当内地二钱之用。” 其后,到了天启六年(1626)十一月,辽东巡抚袁崇焕也说:“兵每月(银)二两,饷岂不厚?但不屯无粟,百货难通,诸物常贵,银二两不得如他处数钱之用。” 明代北方边镇的米价,大部分时间都要远较内地昂贵得多,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所以,韦宝要在辽西买粮,这是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地理上比较接近的边镇,米价升降的趋势大体上都很相似。明帝国北方边境,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因为面积广大,各地米粮的供求状况当然不尽相同,米价的变动当然也不会完全一样。可是,如果把上述各边镇的米价比较一下,我们可以发现,位于北边偏东的辽东与蓟州,米价变动的趋势非常相似,这显然是由于两镇的地理位置比较接近的原故。同样因为地理上的接近,位于长城中部的宣府与大同,米价升降的趋势也很相像。 农产失收对于米价上涨的影响,但事实上,米粮收成的丰歉,只能解释米价的短期波动;因为本年粮产歉收固然促使粮价上涨,如果其他情形不变,只要明年丰收,粮价自然要回复至原来较低的水准的。 可是,如上述,明中叶后北方边镇的米价,虽然有起有伏,从长时期的观点来看,很明显的有长期上涨的趋势。为着要了解这种趋势,必须从长期的观点来考察一下明代北边米粮的供求状况。 由于自然环境的恶劣,明帝国初建立时的北方边境,有广大面积的荒闲田及抛荒田。可是,由于国防上的需要,明朝政府却在那里驻屯重兵,因此要实行屯田政策来开垦荒田,以便增加粮食的供应。当日北方沿边的田地,有由军士屯种的,称为“军屯”;有由商人雇人垦殖的,称为“商屯”。 当军屯或商屯盛行的时候,驻防于北方边镇的军队,自然可以得到比较充分粮食的供应;可是,约自明中叶左右开始,军屯及商屯相继破坏,边防军队的粮食问题便要严重起来了。 “小宝,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在辽西买粮?”吴襄疑惑道:“你不如设法到山东直接买粮,就算加上运费和通关的费用,也比在辽西买粮划算吧?” 【0468 吴襄才是投资之王】 “现在的市价在二两四钱左右一石米,若是跑到山东去购粮,至少也要二两一钱左右的银子,便宜不了多少。”韦宝答道:“要想将粮价再降下来一些,必须让大量的粮食自动涌入辽西!这将比我上外地去买粮划算。” “你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大量人口,急需储备过冬的粮食?”吴襄问道。 “是。”韦宝回答的言简意赅。暗忖这还用问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韦宝如果要实现发展,必须把粮价降下去,必须囤积够下辖老百姓吃的粮食。 韦宝没有想过搞统购统销,大锅饭那一套,那样能省下很多粮食,便于度过难关。 事实上,韦宝早已经否定了在明末这个时期搞无产者专政,走社会的路线! 不管将来发展起来,是否会产生足够带领农民,领导社会变革的工人数量。 反正韦宝就是不想走社会路线! 为了发展工业必然要大批人口脱离农业生产,结果就是统购统销扭曲价格强行通过粮票让城市的粮食价格较低,农民则粮食卖不起价,苦了农民,补贴了工人。 也许,速度能上去,但是在韦宝看来却是残忍的,用占人口总数九成九的农民去补贴工人,补贴政府,农民毫无抵抗能力,逆来顺受,他们做错了什么?一定要受这份罪? 不能用牺牲几代农民利益为代价,来发展。这不符合韦宝的价值观! 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韦宝会追求相对的公平,尊重每一个人,情愿发展的慢一些,甚至是不发展! 韦宝的思路是稳步发展农业,现在已经有杂交水稻,知道搞化肥,甚至知道搞机械化农业。 搞统购统销会灭了原来传统的米商,盐商,油商,会更迅速的抹杀资本主义萌芽。 搞统购统销虽然可以严格防治粮食战略资源外流,但是韦宝不需要,因为韦家庄和辽南,本来就是与外界隔绝的,是韦宝推行的一种变向的闭关锁国。 闭关锁国,在韦宝看来,也并不全是不好的,不可取的。 统购粮食,同时还有强行压低粮食价格的作用,减少工人的生活成本,为工业发展提供足够劳动力。 韦宝知道化肥,也知道机械化,可是做不到。工业能力太差,没法做到,现在手头只研发出最最基础的一款化肥,氮肥。 至于杂交稻,在韦宝看来也不是神仙,越是高产作物,越需要现代农业的技术和各种肥料支撑,比如化肥,农药。否则,连野稻子都不如。 道理就像肉鸡,必须靠各种抗生素才能维持活着。否则,生命力肯定不如野鸡。 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别指望,又皮实,又抗病,还高产,那是不可能的。 追求某一个指标,肯定要放弃另外一些指标,而这些指标是靠人为环境来保障的。如果保障力量不足,那么就是大规模死亡。 先扭曲农产品价格反补工业,把农药,化肥科技树点出出来,然后再反补农业,搞粮票,搞统购统销这一套,韦宝一开始便先自行否决了!不想从内部发展上想办法,而是要从外部想办法,掠夺各地地主阶层的资源,这就是韦宝的办法。 现在韦宝就要带着辽西辽东的地主阶层做这些事情。 发展资本主义的核心是鼓励浪费。必须要人们不断的浪费,才有消费的欲望,从而更多的工作。 要搞蛋糕砸脸的游戏,搞扔西红柿节,鼓励服装时尚化,一件衣服穿半年就扔。让工人都办信用卡,搞寅吃卯粮。不能再搞节约,节俭的习惯。那是老封建,必须清除。 反推华夏的历代朝代,只要人口达到一定程度,脱离农业生产的人口多了,由于没有稳定物价的货币,必然粮贵钱贱,发展工商业必然承受严重通货膨胀。 但不发展工商业就业怎么解决,不解决就业怎么维持社会安定。 除了极少数的极端情况,自古以来最先起义闹事的从来就不是农民这种无产阶级,而是可悲的工商业从业者,城市流民,他们比无产阶级更加无产阶级。 他们才是流民的主体。 所以什么农民起义只是少数的,多数王朝覆灭的原因是流民起义。 “你真的有3000万两银子?”吴襄问道。之前吴襄已经问过,韦宝没有回答。 韦宝见吴襄再问这个问题,知道躲不过去,索性实话实说道:“号称而已,实际没有这么多,我能拿出来的顶多1200万两银子左右,我还得留一点用作周转的银子。” 吴襄笑了,像是早就识破了韦宝的谎言的笑容:“号称,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多银子!你的银子,基本上都来源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况且你这趟偷运辽东的老百姓,即便绝大多数躲过了付给辽东辽西世家大户银子,但是你还是躲不过要付给蓟辽那些官员和将领银子。我估计你连1200万银子都难以拿出来,顶多1000万两左右。” 韦宝暗中一惊,吴襄厉害啊,他自己的账太大,现在他自己很多时候也只能靠估计,吴襄似乎比他算的还清楚。 “差不多是这样吧。”韦宝点头道:“这次购买预备过冬的粮食,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可是你想用1000万两银子便将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吸引过来,似乎勉为其难了。更不要说将山西、河南、安徽和南直隶的粮食吸引过来,真的都吸引过来了,辽西的粮食一定堆积如山!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这些从外地往辽西运粮的各家商帮,他们可没有这么傻,消息是很灵通的!”吴襄道。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一方面,我们将锦州军队击败建奴的利好消息放大!无限放大!锦州军击败敌人30,我们说成30000!并渲染辽东大军在年内有望收复整个关外,攻下沈阳!将建奴赶回深山老林。我手里有足够的细作能做这些事情!这个消息的有效期,维持两个月足矣!另一方面,每一笔大笔收购,我都高价收入粮食,将周边地区的粮食全部吸引到辽西来!我将凑齐1200万两白银,前五次,每次花费200万两白银,到了第六次,我估计粮价已经成功将至二两银子一石粮食以下了,到时候,剩余的200万两银子一次性全部花出去,买多少算多少。这样做,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也能得到极大的好处,大量的粮食,外来商帮肯定不愿意再拉回去!”韦宝道。 吴襄微微一笑:“小宝啊,你还是太年轻!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各家商帮能在商场上打滚,哪个不是揷上毛,比猴子还精明的主?首先,你必须得有3000万两白银,而且,就我看3000万两白银还远远不够!你至少得有5000万两白银!其次,你必须邀请各家商帮派人到你韦家庄的银库,你要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你的的确确有5000万两白银!而且,你每次购粮,至少不能低于600万两!第一次最好是拿出1000万两白银!如此四次之后,才有可能将周边的粮食都吸引过来,甚至将南直隶的粮食都吸引过来!” 韦宝一汗,你这法子自然更加稳妥,“可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你手里不是还有截留了祖家的18万两黄金?至少可当做500万两白银!只多不少!加上你自己凑的1200万两白银,这就差不多有2000万两了嘛。另外,我可以再借给你2000万两白银!我手里也没有这么多,但是我吴家的产业,还有百年的信誉,可以让我凑集到这笔银子!这样,你就差不多有了3700万两银子!号称5000万就有的放矢了。”吴襄笑道。 “吴大人要借给我2000万两白银?”韦宝一下子惊呆了。 原本,他手里的截留祖家的17万两黄金(吴襄并不知道韦宝已经花了一万两黄金用来贿赂孙承宗),韦宝是不打算动的。 不但韦宝惊呆了,连一旁的吴雪霞也目瞪口呆,没有想到爹爹会这么豁出去的帮助韦宝?又惊又喜。 吴襄笑着点头。 “你有什么条件?”韦宝冷静的询问道。韦宝才不相信吴襄是因为爱女心切,看中了自己是女婿人选,然后怕女儿以后过不上好日子,然后舍出身家性命的帮助自己。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自动掉馅饼! “简单,三年之后,你还出4000万两白银给我,否则,你韦宝是我的!你的天地商号是我的!你的韦家庄是我的!你的辽南也是我的!还有,你各地的产业,也全部都是我的!总之,属于你韦宝的一切,要是你还不出4000万两白银,都得姓吴!”吴襄笑道。 韦宝和吴雪霞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好狠! 韦宝这才知道,吴襄哪里是要做什么好人啊?这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自己身上赚一笔大的了啊! “吴大人看样子是要买我当你的终生家奴了啊?这个风险这么大,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少收一些粮食,我这个冬天也未必挺不过去!但是三年之后,要还4000万两白银,这个压力太大了!还有,我答应三年之后还辽西辽东大户们上次赌金的一半,现在已经过去半年了,也就是说,我要在天气七年的三月份拿出近700万两白银还账!当初我和他们是立下了契约的!我在天启七年刚刚拿出700万两白银,又要在天启七年八月拿出4000万两白银的话,你觉得我会下银子啊?能这么短时间内连续还上近5000万两银子?还有,你这三年翻一番的高利贷,百分之二百的利润,也太狠了一些吧?”韦宝没好气道。 吴雪霞没有说话,看韦宝动怒了,眼巴巴的看着爹爹。 吴襄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你会答应的,我这个数目并没有故意开的离谱,证明我极有诚意与你做这笔生意,以你小宝的眼光和手段,我相信你在三年之后能弄出这么多银子!还有,这趟若是我不帮你,你一粒粮食也别再想收到!更别说还想将北直隶和山东,甚至山西、河南、安徽和南直隶这些更大范围的粮食弄到辽西来。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我三年中帮你吴家赚取整整2000万两!”韦宝阴沉的说完,默默算账,怎么样都觉得这笔卖货亏得慌:“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还不上这么一大笔银子,我赖账?” “你拿什么赖账?不顾大明律令了吗?白纸黑字的契约写着。”吴襄笑道:“你既然敢承诺归还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近700万两纹银,你还怕再多出4000万两银子来吗?” “我要是到时候不顾大明律令,吴大人怎么办?”韦宝试探的看着吴襄。 这句话,也就是这个场合,只有韦宝、吴襄和吴雪霞三个人,要是再多一个人,韦宝不会说这种话,因为,这是一句彻头彻尾代表谋反的话啊!什么情况下,一个大明的臣民,才能说出不顾大明律令这种话? 吴雪霞吃惊的看着韦宝,像是不认识了韦宝一般。 吴襄听韦宝这么说,却好似听一句很寻常的,诸如你吃过了吗这类的话,呵呵一笑:“那更好!小宝你要是有这么大的气魄,也证明我吴襄没有看错人,男人便是要有舍得一身剐的豪情壮志,我吴襄没有,但是我很佩服这样的人!你不听从大明律令了,但你不能不对手下人,不能不对天下人有个交代!那样的话,你更要还上我的银子,否则,你就是一个没有信义的人,一个没有信义的人,谁会跟你?” 韦宝无语了,的确,这个时代的人将信义看的比天还大,失去了信义,的确等于自断经脉! 吴襄微微一笑,接着道:“所以说,借钱这码事,最怕的是对方没有能力,不能赚钱光会花钱!我相信小宝你有这个能力,否则我也不必赌上身家性命!另外,我这门生意唯一的风险便是你死了!人死账消,你底下人树倒猢狲散,我的银子也就打了水漂!” 韦宝默然点头,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吴襄计算在内了,这一刻,韦宝才明显感觉到,在吴襄面前,自己还是太稚嫩了一些呃。要是吴襄从他出江湖一开始便这么针对的研究他,注意他,韦宝自认为,在吴襄的压制下,自己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现在这么大的成就,吴襄开始是轻敌了,但是当吴襄将他当成对手一样重视的时候,自己就很难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要快,今天的宴会,便是极好的一个机会,正可以将这些风声都放出去!”吴襄笑道:“还有,你借了我的银子,我就会担心你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还等于替你自己买了一份保障!” 韦宝点头:“不用考虑了,翻倍就翻倍!我同意三年之后,天启七年八月,还你4000万两白银!” 韦宝的果断,在吴襄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太惊讶。 倒是吴雪霞急道:“韦宝,这事很大,你最好再想一想,想清楚一些,4000万两可不是4000两!” “这个利害关系我知道。”韦宝道:“那么,吴大人,这趟帮我收购粮食,你预备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我可以一分好处都不要!你不是以三辅的名义成立了蓟辽商会吗?我可以发动吴家所有人,以三辅的名义帮你收购!你只需要留出200万两银子的好处给辽西辽东其他世家大户便可!让他们在这次大收购粮食的过程中得到好处,这样做,也是为了小宝你着想!你和祖家的恩怨暂时我也没有能力替你化解!与其他世家大户搞好关系,那么,你所要提防的,只剩下祖家,会让你的压力轻的多。新植之树不可摇其根,初生之鸟不可拔其羽。我就等着你三年之后还我4000万两银子便可以了。”吴襄笑道。 新植之树不可摇其根,初生之鸟不可拔其羽这句话是明太祖朱元璋说的。 朱元璋出身寒门,在农民起义中起家,最后做了皇帝,开创了大明基业。朱元璋的出身背景和经历,决定了他的治国方略。崇尚节俭。做了皇帝之后,朱元璋依旧保持节俭,不喜欢奢华,在吃穿住用行等方面,都非常简朴,早餐仅吃蔬菜,坐的马车,住的寝宫,穿的衣服,都很简单。 减轻赋税。明朝刚建立时,朱元璋说:天下初定,犹如新植之树不可摇其根,初生之鸟不可拔其羽,要安养生息之。意思是不要对农民剥夺太严重,他曾告诫自己的儿子要时刻想到农民的饥寒。 轻俸薄禄。明代200多年的官员俸禄,皆以朱元璋的规定为标准,按照《明实录》等的记载,明代官员的工资是很低的,明末思想家顾炎武曾感叹道:自古百官俸禄之薄,未有如此者。 重罪腐败行为。朱元璋当了皇帝之后,发现很多官员奢靡,于是下决心整治,颁布《大明律》,《大诰》、《大诰续篇》等法令,若有腐败行为,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饶恕。 在朱元璋治国方略的指导下,明代国力日益强盛,在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并引领了西方国家经济的发展。 韦宝对朱元璋很崇拜,所以对朱元璋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比如,在朱元璋之后,经过官民的共同努力,明代经济获得大发展,导致西方白银大量流入中国,进一步促使欧洲探险家到美洲开采白银。 在政治上,明代开展朝贡外交,明代中国成为四邻国家向往和朝拜的对象。这一切,都与明朝初创时朱元璋的采取的治国方略不无关系。 历史一再地证明了节俭、薄赋、反腐等的作用,韦宝一直在对照老朱的路线,发展自己的路线,这个时代脱离不了封建体制,必须不断去研究摸索,韦宝才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韦宝听吴襄说完,不由的一汗,暗忖这么说来,我还得多谢你啰?“多谢吴大人替我想的这么周到哈!” “嗯,这不光是替你着想,也是替我家雪霞想,虽然说你五年之内不适宜谈论婚事,会克妻。但是我希望你心里将雪霞当成没过门的妻子!也不枉费我一番心意!生意多的是,我不是一定要做这么大风险的生意的,吴家平平稳稳过,在辽西辽东,没有人的财产能超过我吴家。”吴襄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更不必花这么大的风险,助你成为北方最大,最有实力的大户!大树底下是长不成大树的!只希望小宝你到时候有了实力,不要忘记我今时今日这番苦心!”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粉脸羞红,也看向韦宝。 俩人谁都没有说什么。 在爹爹跟人谈正事的时候,吴雪霞还是很有分寸的,不会轻易干涉。 之后韦宝与吴襄签订契约!约定吴襄借给韦宝2000万两白银,而韦宝需要在天启七年八月归还吴家4000万两白银,等吴家的白银运到韦家庄,双方的契约便开始生效。 韦宝看着手中这份契约,心里压力有点大!旧账还没有影子,又添加了新账,虽然说能借到钱也不是什么坏事,说明别人看重自己的能力,看重自己有这种还款能力,但这么大的数目,别说是韦宝个人,就是大明朝廷,只怕也承受不起,这是大明朝廷两年的赋税总额了! 而韦宝手里只有这么一点资源,要如何长袖善舞,才能在三年之内弄出近5000万两纹银的利润以还账呢? “我让你给辽西辽东各家帮你代购粮食的大户留出200万两银子的利润,还不单单是改善你们双方的关系。还可以让你的抚宁卫、一片石城和不老亭三角形商圈立时拔地而起!我也觉得辽东的人都被抽光了,辽西是该胆子放大一些,多弄些人来了,没有人是不成的。各家赚到了银子,自然不在乎万吧两银子的投入。”吴襄道:“小宝,你是不是很喜欢手里的人越多越好?” “也不是,正好便可以,也不是越多越好。像是脚上的鞋子,合适便是最好的。”韦宝答道。 在韦宝看来,人口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关键,如果能搞定粮食安全系数,韦宝认为人越多越好。 不过,这主要针对农业发展状况。 事实上,当初美国2亿人的时候就做到了世界最强了。 说明要成为世界霸主并不需要太多人口。 2,3亿就能做到了。 人口数量要取决于国家可以控制的资源数量,比能支撑的资源数量略多一些,这是最合理的。 什么时候,人都是关键,主要是能不能负担得起。 后世日本的农业,荷兰的农业,一小坨坨的弹丸之地,养了多少人口?所以说,科技才是生产力。 吴襄对于韦宝的回答很满意,“你这不是很清楚吗?为什么你们山海书院内部比试的时候,你的策论才是丁等啊?” 韦宝一听,脸立刻黑了,看向吴雪霞,你连这个都回家告诉你爹啊? 吴雪霞也立马娇嗔道:“爹,你说啥呢?韦宝他比试得几等,关你啥事嘛?” 吴襄呵呵笑道:“我不是管闲事,我希望小宝这趟能高中举人的嘛!若是小宝有举人的名号,我甚至可以设法帮你在抚宁卫弄个实缺!” 韦宝看着一副准老丈人为女婿着想的架势,笑道:“那就多谢吴大人了!” “还叫吴大人?是不是该改口?私底下,至少也得叫声伯父吧?”吴襄笑道。 “伯父!”这声伯父叫的,连韦宝自己都有点脸红。 稀里糊涂的与吴襄签订了一份这么大数目,这么大的金额的契约,让韦宝有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他借助了吴襄的力量,还是吴襄设法控制了自己。 反正从头到尾,韦宝都是被动的,这种感觉很不好,韦宝不喜欢被动的,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日子。 “回去吧,有了银子,就放开手脚干吧!我可以担保你这趟能买到2500万石以上的粮食!四五百万人过冬,都勉强够用了!”吴襄笑道。 韦宝却没有吴襄这么乐观,因为韦宝的目标并不单单是守住金州城一线。 而韦宝的目标是不但要将建奴完全赶出辽南去,这就要打仗,而且是大规模的战争!需要很多粮食和银子! 同时,韦宝还要为大拓荒,为下辖区域的老百姓发展商品经济,市场经济考虑,这都需要充足的粮食和银子! 甚至,韦宝还得着眼于明年,后年,拓荒之后,第二年也不能指望获得多高的粮食收成,荒地要变成正常的田亩,至少有两年以上的周期! 虽然玉米,高粱,大豆,红薯,土豆等好些作物有帮助改善土地品质的作用,可也绝对不是种下去什么,就能立马期望大规模收获上来的。 这些因素合起来,即便这次粮食收购很顺利,勉强安置底下人过冬没有问题,韦宝还差了至少一倍的粮食。 也就是说,2500万石粮食之外,韦宝至少还需要2500万石粮食! 【0469 天启七年八月要还四千万两白银给吴襄】 因为很多工业产品是要靠粮食为原料的! 而且粮食在这个时代还有货币的功能,需要流通使用,若想发展自由商品经济,没有充足的粮食根本不行。 不但要有够人吃的粮食,要发展,要稳定,还得有储备粮,比够人吃的粮食多一倍,才能勉强满足要求。 所以,5000万石粮食,才能满足韦宝近段时间的需求。 现在吴襄忽如其来的帮助了自己一把,韦宝知道,大明这头的潜力几乎挖光了! 此时别说凑集不到更多的银子了,便是再弄个一亿两纹银,两亿两纹银给自己,短期内也收不上来! 想想明末高峰的时候,黄河以北都是产粮食大省,人口大省,但是老百姓却能从天启年间的七八千万人口,锐减到崇祯末年的不足千万!粮荒,旱灾,瘟疫,有多么的可怕!而这当中最主要的就是粮荒,没有吃的,人都要饿死,更何谈免疫力?自古大灾之后是大疫!人吃人的情况下,老百姓不揭竿而起都不可能! 所以在估计内部潜力挖掘到顶的情况,还必须从大明外部想办法才成。 韦宝并不担心自己疯狂的买粮食行为会造成中原和北方的粮食更加稀缺这回事。 在韦宝看来,大明的最大问题是缺乏流通,而绝不是天灾造成的粮荒,各家地主都有存粮,粮食只要能赚钱,南方的粮食也会往北方上来。 就拿南直隶来说,江苏一带的粮食一旦往北上,不要几天,浙江江西这些产粮大省的粮食就会疯狂的补充到南直隶去。 再往南去,两广福建,两湖,四川,云贵,啥时候听说因为粮荒死过人?乱都乱在北方。 但是这些话,韦宝心里的这些规划,韦宝是不会对吴襄说。 在韦宝看来,吴襄绝对没有高估自己的野心,而是低估了,他韦宝绝不是只着眼于成为北方的大地主!而是放眼世界,胸怀天下的,好吗?对吴襄说多了的话,吴襄还不知道要怎么看自己呢。 更多时候,韦宝喜欢低调,喜欢将自己隐藏于无形。 没有强大的实力,乱充大头,纯属找不自在,找死。 “我借你银子这件事,你最好保密!”吴襄道:“知道你为什么有时候会让辽西辽东各家世家大户害怕吗?就因为你够神秘,大家都不了解你!要是他们都不知道你从哪儿不停的冒出大笔银子,他们会更加害怕你!有时候,让人害怕,也未曾不是保护自己的好办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韦宝听吴襄这么说,心中认可,本来他也想请吴襄保密来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不想让人误会他与吴家有过深的瓜葛,听吴襄主动这么说,自然好。 “受教了,我谨遵伯父的吩咐。”韦宝道。 “咱们回去吧。”吴襄起身微微一笑,便要出这山海楼客栈最上等客房的门。一晚上一两纹银的上等客房,只是供韦宝和吴襄喝了一盏茶罢了,好奢侈。 韦宝和吴雪霞也起身了,互相看了眼,韦宝倒是没有什么要对吴雪霞说的,而吴雪霞却有话想对韦宝说。 吴襄开门之际,回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女儿的心思,微笑道:“你们还有话说啊?那你们说一会吧,不过最好快些,虽然我心里已经将小宝看成了我吴家的半个女婿,但你们毕竟男女有别,私底下尽量少单独在一块为好。” 吴雪霞闻言,粉脸一红,嗔道:“爹,我什么时候和韦宝独处一室了?我才没有话要对他说。” “你们再喝一盏茶再过来吧,我先去帮小宝这些消息放出去!”吴襄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女儿的辩解,开门出去之后,又把房门给带上了。 吴襄这下弄得吴雪霞的粉脸更加羞红,哪里有当爹的这么让女儿与一个年轻男子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的嘛?弄得吴雪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向韦宝。 韦宝倒是很坦然:“既然吴大人这么说了,咱们就再喝一盏茶再回去吧。我也正好能躲过少喝点酒。我在那里的话,你哥他们一个劲灌我的酒,我可没有那帮常年泡在酒桶里面的公子哥们那么能喝。”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乖巧的点个头,又坐了回去,主动帮韦宝沏茶:“这茶还凑合,你喝了酒,多喝一杯茶解酒。” “多谢。”韦宝风度翩翩道。 吴雪霞双手捧着将茶放到韦宝面前。 韦宝端起来喝了一口,“有点甜。” 吴雪霞嫣然一笑:“你没有生气吗?我爹爹开出那么高的利息。” 韦宝淡然一笑,这要是现代华国,这是妥妥的高利贷,不受法律保护的啊!但是这个年代就没有这种说法,只要双方约定好的契约,都有效!尤其是这种借贷契约,白纸黑字,表明何时还款,还多少,铁的很,一天不能超过,一文钱不准少,否则便是没有信用,不但要付出高额违约金,还会被人以此为把柄说一辈子。 “但是你爹说的也没错,银子是他的,他能选择比这更稳妥的多的投资办法,纵使回报也许没有这个大,但是风险肯定比这个少。我万一死了,他的银子就全部打水漂了!”韦宝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现代虽然是个社会底层渣渣,至少他不必像现在这样每天都会想到死亡。也许这就是自己这阵忽然很爱消费,很爱花钱,很爱享受那种一掷千金感觉的原因吧? “难得你这么能想的开。不过,你也别太大压力,到时候你若真的还银子有困难的话,我会帮你对我爹说的,他应该会给你通融一段时间。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在期限内赚到这些银子。”吴雪霞温柔道。 “谢谢!”韦宝温柔的一笑:“你也喝茶啊,别光给我沏茶。” “我不喝了,我刚才又没有喝酒,喝了不少汤水,已经饱了。”吴雪霞笑道。她很喜欢韦宝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 韦宝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吴襄说的已经很明确了,这回他主动帮忙,不单单是为了高额的回报,也为了他女儿。 韦宝看了眼美貌无双的吴雪霞,到现在也不知道与吴雪霞是啥感情?自己是否真的将吴雪霞当成了准妻子?那,赵金凤该怎么办? 韦宝常常在想,两个人恋爱到什么程度才可以结婚呢? 是需要认识了很多年?还是需要爱得轰轰烈烈? 结婚这件事,里边一定要有爱,没有爱是不行的。 但韦宝觉得结婚不能仅仅是因为爱,更重要的是因为习惯。 韦宝忽然很庆幸算命的算他要过五年才适宜结婚,太早娶妻的话,早早将正室夫人定下来,会限制他挑选的空间。 习惯是一个非常可贵的东西,男人都太容易喜欢一个异性了,感觉,其实是最靠不住的。 在现代当鵰丝的时候,韦宝一天可以对很多个女人动心,时时刻刻保持一见钟情的态度好吗?但那又能怎么样?没有钱,哪儿有美女啊。 从骨子里说,韦宝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脱去现代鵰丝的气息了,因为已经进入了他的骨髓,他穿越而来的这一世,就是成熟的灵魂,不可能因为夺取了一个少年的身体,心灵也恢复少年的心灵。 在现代的青少年生活已经刻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永远无法改变。 时常觉得自己很年轻,心灵似乎也重新变得跟少年一样,但这是两码事,后者也永远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看到一个女孩就会喜欢,转脸第二天看到另外一个女孩好,也可能喜欢。 这个是骨子里的东西,人性它克服不了的。 有感情了之后,在一起成了一种习惯了,已经离不开这种习惯的时候,那个时候进入婚姻,韦宝觉得才是相对比较安全的。 很多仅仅是因为爱情进入的婚姻,很快会在琐碎的、无聊的、家常的生活中把爱消失殆尽。 当爱情变成了一种习惯,双方都习惯了对方,而再也很难习惯别人的时候,那个时候进入婚姻,那是最安全且能够相对长久。 若是太容易爱上,那么讨厌也来得很快,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不到一秒就决定放弃了。 而真正能够让人伤筋动骨的,都是那一些刻入骨髓的爱情习惯。 习惯了听一个人说话,习惯了看温暖的笑脸,习惯了一直喜欢这个人,就再也不能去习惯别人。 这种习惯一旦建立,如果有一方离开,那另外一方的世界会轰然倒塌,要走出这段感情,也绝对是一段刮骨疗伤的过程。 如果彼此都习惯了对方,这样的婚姻就会比较安全。 花越多的时间和一个人在一起,也就掌握了越多关于那个人的数据。如果后来放弃了,那么这些数据就只能变成回忆,再也没有办法去动用这些数据了,它们只能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所以,韦宝不轻易放弃一段感情。 在获得权势富贵的小争这个阶段的过程中,韦宝要试着让自己更狠一点,把性和爱分的更加开一点,想睡谁就去睡!但是感情,绝不轻易谈。 习惯的力量,习惯了有对方,谁也离不开谁,谁离开谁都不会过得更好,这就是所谓的灵魂伴侣。 往往挑一件衣服,买一双鞋子都会挑很久,却对婚姻那么随意。 相爱容易,相处总是太难,因为恋爱是一个不断发现对方优点的过程,婚姻是一个不断消化对方缺点的过程,而习惯会弱化对方的缺点,让这个过程没有那么痛苦。 韦宝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不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喝完一杯茶,感觉也挺好的。 “咱们走吧?”韦宝对吴雪霞道:“离开的太久了不好,今天毕竟是我做东。” “刚才你与那杨公子说了半天话,都说了啥?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山海关这片的人都知道,杨公子常年住在青楼的。”吴雪霞轻声道。 韦宝一汗,你半天不说话,一说便憋出这么一句话来?“也没有说什么,说点闲话。” “你若是想去青楼,千万打消这种念头,那地方脏的很,会得病的,我情愿你多找几个妾室。就是找赵金凤,我也没话说。”吴雪霞说完,低下了粉脸,一副委屈模样。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你懂得的还真不少呢,不过,我是那种留恋青楼的人吗?花魁徐蕊一直在我身边,我都能忍住不碰呢。 “你怎么又好好的提起赵金凤来了?”韦宝微微一笑,觉得吴雪霞又时候挺有趣。 “没有。”吴雪霞粉脸一红,看了眼韦宝,又飞快的低头:“我是说跟青楼姑娘比起来,我情愿你去找赵金凤。” 好嘛,拿赵金凤跟青楼姑娘比?韦宝也是无语了,“知道了,不必担心,我不会找青楼的女人的,我还没有那么不堪。”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欣喜的看着韦宝嗯了一声,她就担心这个,她大哥二哥就喜欢去青楼,据说她二哥还染过病,后来治好了,才收敛了许多。 俩人遂离开山海楼的客栈,往前面山海楼的主楼酒楼而来,他们需要经过酒楼下面的大厅柜台,芳姐儿正坐在柜台内呢。 吴雪霞居然主动对芳姐儿打招呼:“内掌柜好。” 芳姐儿见韦宝与吴大小姐似乎亲密了一点,微微有些吃醋,听吴大小姐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急忙道:“大小姐好。” “那日我失态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也请你代我向赵家小姐陪个不是。”吴雪霞道。 韦宝一怔,看吴雪霞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更加好笑,暗忖女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那日明明是你发疯,现在又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 芳姐儿也是这么想的,也不知道韦宝与吴雪霞刚才怎么了?她是知道韦宝、吴大小姐和吴襄三人往后面客栈去吃茶这件事的,芳姐儿猜想他们刚才一定说成了某件大事!芳姐儿一下子就想到了韦宝可能已经私下与吴家联姻了,否则吴襄为什么会单独约见韦宝的呢? “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事情都过去了。我会对赵小姐转达大小姐的话的。”芳姐儿淡然道。韦宝最后娶谁,她虽然属意赵金凤,但是韦宝若硬是要娶吴雪霞,芳姐儿也能理解,毕竟娶吴雪霞的话,能让韦宝沾到女方家不少光,与吴襄比起来,赵克虎就实在算不上什么人物了。 吴雪霞对芳姐儿欠了欠身,然后安静的等在韦宝身边,一副很听话,寸步不离的样子,韦宝不说走,她便不走。 韦宝看了看芳姐儿,又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笑道:“你是不是想单独与内掌柜说说话?我可以先回去。” “不用。”韦宝脸一红,才刚刚和芳姐儿那啥过,现在又带着吴雪霞到处跑,他这么皮厚的人,也觉得有点不好。 芳姐儿却急忙道:“大小姐不要误会,我与韦公子只是小店和贵客的关系,没有什么需要私底下说的话。” “有也没有什么。”吴雪霞一副不用瞒她,她啥都能看懂的嫣然一笑:“以后内掌柜可以经常去我家找我玩,我想与内掌柜做朋友。” “这我可不敢当,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经常上我们山海楼来玩。”芳姐儿急忙道。 韦宝微微一笑:“也不必叫的这么生分,你可以叫她芳姐儿。” “好,我就叫你芳姐儿吧?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我大?”吴雪霞明眸善睐的冲芳姐儿甜甜一笑。 芳姐儿暗忖,这吴大小姐还真是十足的勾魂美人,莫说是男人,就连我看了都觉得美艳异常,无怪乎关内外盛传吴家大小姐是关东第一美女! 吴雪霞和芳姐儿对过了年纪,才知道俩人是同年,而且,吴雪霞、芳姐儿和赵金凤三人都恰好是同年,吴雪霞的月份最小,和韦宝一样,都是夏秋交接的时候生的,芳姐儿最大,春天生的,赵金凤是春夏交接的时候生日。 对过了年纪,吴雪霞又对芳姐儿亲热了几分,虽然吴雪霞不会像一般小女孩那样,与谁关系好了,便手拉手说话,却也态度亲热,并不全然像平时目空一切的傲娇大小姐模样。 虽然芳姐儿一时之间还难以对吴大小姐产生亲近之感,但人家吴大小姐这么尊贵的身份,放低身段与自己结交,她也不会怠慢,言语得体的与吴大小姐说话。 韦宝倒是仿佛成了旁观者。 一楼大厅也摆了很多酒席,大都是地位次一等的各家大户和一些大点的商号的掌柜的,见韦宝玉树临风的站在柜台边上,旁边是貌美如花的吴大小姐和俏丽动人的山海楼内掌柜芳姐儿,男的俊女的美,当真是美如画。 不少客人与韦宝打招呼,韦宝倒索性走过去,与每桌客人敬上一杯酒。 二女见韦宝风度翩翩,得体大方的与众人应酬,很是娴熟,心里都美滋滋的,要知道,这些客人,大都是三十开外的人,而韦宝只是一个少年,却完全撑得住场面,并不怯场,并不会让人觉得稚嫩,这是很难得的。 这样,又拖沓了一炷香功夫,韦宝才和吴雪霞回归三楼雅间。 “小宝,你这么大半天的,与我妹妹上哪儿去了啊?”吴三辅一见韦宝,便声音不大不小的与韦宝打趣,若不是父亲还在场,还没有走,只怕吴二公子又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了。 吴三辅之所以放得开,一方面有点喝高了,另一方面吴襄今天似乎很高兴,与杨麒等官员和一帮有头有脸的山海关周边的大的世家大户掌事有说有笑的,并不像平日里那么严肃。 韦宝的一帮同窗公子哥们也一起打趣,都低声調笑,说不知道啥时候能喝上韦公子与吴大小姐的喜酒云云。 吴雪霞闻言,白了这帮人一眼,然后羞红粉脸回到了屏风后面,她自己的那张专属圆桌去坐下了,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反击。要是换做平日,这帮二哥的同窗可绝对不敢这么对她瞎开玩笑。 吴大小姐的态度,惹得一帮公子哥更是哈哈大乐,他们也怕吴襄,但不会像老一辈人那么怕。毕竟这些人和韦宝,和吴三辅都是同窗关系,觉得打打趣也无伤大雅。 “诸位兄长啊,你们嘴上留余地好不好?开我的玩笑没有什么,大小姐是女孩子家,不好这么说的。”韦宝软弱无力的反击。 众人见平日口舌如簧的韦公子反击这般无力,更是一个劲的打趣凑乐子,反正这个头,也是吴家二公子开的,又不是他们开的。 韦宝应对还算得体,这种绯闻乐子,也就是图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他不再接话,众人说了一会,也就不再借着这个话题。 倒是不少世家大户的掌事的,纷纷来询问韦宝,是不是真的要拿出5000万两白银购买粮食?还有的很关心韦宝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银子?并且侧面打听,韦宝的银子到底都是哪儿来的? 吴襄不动声色的看向韦宝,要看韦宝如何作答。 韦宝一听便知道吴襄刚才一定是已经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了!并且安排了让这些世家大户准备好大量收购粮食的事情。 这种左手进右手出,坐地收钱的好事,众世家大户自然是乐意的,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韦宝到底有没有这么多银子啊?别等下又收了一大堆粮食砸在手里。毕竟现在是夏秋交接的时候,并不缺粮食。 “我的确有5000多万两纹银,这一趟,也的确预备拿出5000两纹银来大量收购粮食!钱放在家里不用,等着变黑吗?还是粮食放在家里教人安心啊。”韦宝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接着道:“至于我的银子是哪儿来的,我只能说,天上来的!通天的关系,这么说,大家该明白了吧?不必多问了。” 通天的关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宝指着天花板的右手食指上。 随着那食指的几下轻微晃动,众人的眼珠子也跟着动了动。 【0470 韦公子故弄玄虚】 大家都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还是假,而且,从天上来的银子? 天生是哪儿?朝廷?皇室? 皇室应该不可能吧?朝廷的话,达官贵人,朝廷重臣,最有可能的便是眼下最得势的九千岁了吧? 大家早有耳闻,韦宝与宫里头的大宦官们的关系匪浅,自然纷纷往那个方向猜测。 不过,也有人往孙承宗那头猜测,都知道韦宝是孙承宗弟子,孙承宗可能自己没有这么雄厚的家底,但是孙承宗是帝师啊?真的要呼拢起来,人脉也是非同小可,上达天听,下达不少门生故吏,而且好些人都是地方实力派。 还有人猜测韦宝会不会跟东林党,与江南一帮超级大士绅搞到一起去了?要不然,哪儿一下子有这么大的实力? 韦宝是很会故弄玄虚这一套法子的,他甲中原来便有个程瞎子,专门以算命和制作简单的草药为生,韦宝经常与之聊天。 “大家都是辽西厢里厢邻的,我不能哄骗大家!大家可以随时上我韦家庄的银库去看,银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几日,我也会发动手下人去招揽在北直隶一带的各家商帮的管事过来,也都去我韦家庄的银库去实地看看就知道了!我每趟收购粮食不低于600万两白银,第一趟不低于1000万两白银!大家都可劲的准备便是!绝不用担心砸在自己手里!不过,跟我韦宝做生意,我也不希望大家耍花样,我至少给本地大户们留出200万两纹银的纯利润!所有事宜,都由我天地商号的几个主事与蓟辽商会共同办理。”韦宝言简意赅道。 众大户们闻言,纷纷动心了,听韦宝说的这么坚决,猜测韦宝八成是有这个实力的,否则怎么敢让人直接去他们家的银库看啊?银子这个东西,就是变戏法,也没有办法一下子变出这么多来! 吴襄听韦宝答的得体,也很满意,见韦宝当众说出至少让众世家大户赚取200万两银子的利润,完全按照自己说的办,很高兴,觉得韦宝尊重自己。 “韦公子,我敬你一杯,你可真是我们山海书院众同窗的榜样啊,年纪轻轻便做了偌大的生意,佩服,佩服。”方安平道。 韦宝其实最讨厌这个方安平,平时方安平的话并不多,倒不是说方安平这个人有多内向,城府有多深,这个辽西世家大户的子弟,家里又做的是粮号生意。方安平只是对韦宝的话不多,一直很看不起韦宝,对旁人话是很多的。 等到韦宝发迹之后,他可没少在背后说韦宝的坏话,这些韦宝都知道。最可气的是,每次韦宝请客,他可是一回没拉下过!专门吃你的好处,然后说你的坏话。 方安平很像是韦宝在现代见识过的某种人,比如微信群,群里总有一类人,从不发言,但是每逢有人发红包,他们总是第一个跑来的,领完红包也不道谢,以后有事找这种人,这种人又会一如既往的隐身。 所以韦宝头一次收购粮食的时候,便重挫了打算囤积居奇的方家!让方安平家一下子损失了三十多万两白银! 今天韦宝带着吴雪霞大量购物的时候,韦宝将吴家粮号的粮食都买尽了!方安平提出上他家去买,韦宝也没有答应,而是推说今天只买吴家的东西。 后面吴雪霞家的店铺掌柜上方家去匀粮食过来,吴雪霞看出韦宝不是很喜欢这个方安平,也让自己家掌柜极力压价,不让方家赚到多少银子! 讨厌归讨厌,但韦宝面子上还是过得去,都是同窗嘛!“多谢方公子,我这酒量少,现在已经到位了,你随意,我也少喝一点啊。” “那可不行!我干了!韦公子要是给我面子,也干了吧?大家都是要好的同窗,以后韦公子要帮帮大家才是。”方安平说罢,也不等韦宝答应,便一饮而尽。 其他几个公子哥同窗也一道起哄,都让韦宝干了。 韦宝其实还能喝,此时只不过是喝了小半斤的量罢了,这个时代的低度白酒,韦宝能喝差不多一斤的量,只是过身之后,后劲儿比较足,韦宝不喜欢过后与酒劲抗衡的痛苦滋味。 而且韦宝也不喜欢被人拱,被人勉强,更不喜欢跟不喜欢的人干杯。 但现在方安平已经干了,韦宝还是一仰脖,干下一杯酒。 “好!”众公子哥轰然起哄。 酒席一般都这样,前期谈事情,事情谈过,便是拼酒的时间段了。 然后众公子哥纷纷将韦宝当成目标,轮番来敬酒。 “哥,你帮帮韦宝啊!这么喝,等下醉倒了!”吴雪霞有些急了,去拉吴三辅的衣角。 吴三辅便是首当其冲拱韦宝喝酒的人,哪里听的进吴雪霞的话? “喂,你们再拱我喝酒,等下我要去解手了!”韦宝大笑着道。 “不行不行,韦公子,你不能借尿遁呀!那可不是韦公子的本色了。”汪东明和汪灿华等人也不怀好意道。 韦宝呵呵一笑,看着方安平、汪东明和汪灿华等人,暗忖这些富家公子哥是真的不值得结交的,自己再付出真心,他们也只知道光拿好处不领情,只会嫉妒! 若只是一帮公子哥还好办一点,心里有火的吴三凤也过来凑热闹,要灌醉韦宝。 吴三凤一方面因为吴三辅今天抢尽了自己的风头,坐稳了蓟辽商会会长的宝座而很不爽。 而且刚才爹爹与韦宝去谈事情,也不带上他,而只是带上雪霞。 更气的是,等爹爹和雪霞回来之后,他打听刚才他们跟韦宝说了什么,爹爹和雪霞居然都敷衍他,说只是闲聊。 这几乎要将吴三凤气疯,吴三凤是傻子也不会相信去了那么久只是闲聊。 但爹爹和雪霞都不肯说,他也无法。只觉得似乎他这个长子,在吴家的地位急剧下降了! “韦公子,我敬你的酒,你不能不喝吧?”吴三凤端的都不是酒杯,而是弄了个酒碗来。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借着弄醉我,找点心理平衡么?韦宝知道吴三凤对自己很火大,而且,这种火从来没有熄灭过,更没有变小过,自己当初便是在与吴三凤斗法的过程中发家的,现在又在吴三凤的不断阻挠当中,与吴襄、吴三辅和吴雪霞改善了关系。 “吴大公子,怎么着?要用酒碗喝?太豪气了吧?”韦宝乐呵呵道。 “大哥,你干啥呀?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吴雪霞急忙道。 吴三凤瞪了吴雪霞一眼,“喝这么多酒?我今天还没有喝过酒呢!大家都等着跟吴会长和韦公子喝酒,我算什么啊?” 吴襄听闻吴三凤带上了酒话,气话,也停下了与身边一名大户聊天,皱了皱眉头,对吴三凤道:“三凤,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爹,我这个吴家长子,不是连敬韦公子一碗酒都不可以吧?”吴三凤冷冷道。 吴襄暗暗生怒气,没有想到儿子居然在外面敢这么顶撞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真没有家教,真是失态!但是气归气,吴襄也不想太在外人面前扫吴三凤的面子,事实上,吴襄心里最爱的便是三个儿子当中的长子。一直对于吴三凤寄予很大很高的希望。 “没事,吴大公子敬我酒,那是给我脸面。”韦宝呵呵一笑,“我喝!”说罢,也换成了一个碗,一碗酒倒好,直接说喝就喝下去了。 韦宝稍微拿出点实力,一帮公子哥便疯狂的起哄叫好,都知道酒量再大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猛灌,巴不得看韦宝等下醉倒的丑态才好。 吴三凤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干脆,倒是有点迟疑了。 韦宝笑道:“吴大公子不必满饮,喝酒喝的是开心,你随意就好,再说你是长,我是幼,这不违礼数。” 大家没有想到吴三凤来挑衅韦宝,韦宝居然还主动伸出梯子给吴三凤台阶下,都暗忖韦宝能在这么短的是时间内在辽西出人头地,的确是有缘由的啊! 在场众人,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都有点被韦公子大度的风采给倾倒了。 吴雪霞更是乐不可支,甜丝丝的冲着韦宝一个劲偷乐,那表情,看的一帮觊觎吴雪霞已久的公子哥们几乎绝望,因为吴雪霞的表情实在是甜炸了。傻子都看得出吴大美女的情意款款。 连吴襄都为韦宝的风度所折服,暗暗点个头,欣赏的盯着韦宝那英俊绝伦的侧颜看。 吴三凤却丝毫不买韦宝的账,哼了一声,端起酒碗咕嘟嘟喝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番轰然叫好,都拱吴三凤再与韦宝喝。 吴三凤也来了劲,“好事成双,韦公子,再来一碗如何?” 韦宝一汗,暗忖你是煞笔吗?别人拱你你就拼命喝啊?好歹三十多岁的人了,有点脑子好不好? 虽然酒桌上拱人喝酒也是一份气氛,但真的不能说没有人有坏心思在里面,尤其是喝高了的时候,都巴不得看有人醉倒出丑,好作为日后的笑料谈资。 “怎么?韦公子不给面子?我不但是三辅的大哥,更是雪霞的大哥!不管你是从三辅这头论,还是从雪霞这头论,我敬你的酒,你都不能不喝吧?”吴三凤冷冷道。逻辑倒是清楚的很。 韦宝淡然一笑,一张雪白的俊脸上已经呈现大红色,尤其是俩腮帮子,猴屁股一般。 “三凤,可以了!喝的差不多了,你要喝,来跟我喝!”吴襄揷话道。 吴三凤听爹爹这么护着韦宝,双目圆睁,更觉得失面子,面子上下不来,想不到父亲现在居然这么维护韦宝,三番两次帮着韦宝说话。 “没事没事,刚才吴大公子敬了我的酒,我理当回敬,有来有回嘛。”韦宝微微一笑,生怕他们父子吵起来,伤了酒桌的气氛,这是自己做东主在请客,闹的不欢而散的话,他这个东主也没有面子嘛。 韦宝说着端起酒碗:“吴大公子,我敬你!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以前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别放心上!以后你有什么差遣,我韦宝随叫随到,无不尽力。”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其漂亮,虽然仍然称呼吴三凤为大公子,而不像是叫吴三辅叫三辅大哥那般亲热,但是隐藏的意思,是将吴三凤当成他和吴雪霞的大哥看待,给足了面子的。 韦宝说罢,便主动先干下了一大碗酒,喝的一滴不剩。 韦宝这一手,看的吴三辅和吴雪霞,以及吴襄暗暗点头,都很欣赏韦宝的处事。 连吴三凤都无话可说,默默的再干下一碗酒,然后便坐下来了,居然没有再摒着韦宝拼酒。 一方面吴三凤被韦宝的风度压了一头,另一方面,吴三凤看韦宝喝的那么痛快,也闹不清韦宝的酒量到底有多大?被韦宝的饮酒气势也压了一头!生怕再这么喝下去,等下韦宝没有出丑的话,恐怕倒是他吴三凤要先出丑了! 韦宝从两方面都完败了吴三凤,压倒了吴三凤! 一帮公子哥们没有想到吴家大公子这么不顶事,居然连韦宝都干不过,居然败下阵来? 他们哪里甘心?仗着人多,想来车轮战弄韦宝。 “韦公子,来来来,该轮到我了吧?”汪东明也换上了酒碗。 “我也等着敬韦公子的酒呢,韦公子,咱们是要好的同窗吧?以后可要多照顾我家哟。”汪灿华也笑呵呵道。 “我刚才用小酒杯敬酒,实在是失礼,我也得换上大碗与韦公子喝一碗才是。”方安平也道。 “你们呀,你们自己多喝一些吧。我比不了你们,你们都是没事干的人,我几千万两银子的大买卖,明日又得赶早上京!还有,我得对手下人交代要事!喝多了的话,损失了银两,耽误了正事,你们给补不?”韦宝笑呵呵的嘲讽。到底是有办法的,必须拿正事压他们。 十多个公子哥们听韦宝这么说,脸面上有些尴尬,谁也不爱被人说成是没事干的人呀。 都不甘心,还要硬劝。 韦宝却是气定神闲,打定了主意,绝不再喝! 听韦宝这么说,一帮公子哥家里的大人,却基本上都来了的,连忙替韦宝解围,都说韦公子有正经事,让他们别胡闹! 这些大户的管事一方面是知道轻重,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另一方面是跟韦宝有共同的利益关系,有共同目标了。 韦宝许诺的200万两银子的巨额利润,一下子将他与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关系缓和了! 虽然说暗杀韦宝能拿到300万两纹银,但是那很难啊,也是没准的事,韦宝哪儿有那么好杀?人家现在身边都带上了督师府的亲兵了! 另外,韦宝这趟肯一次许诺这么大一笔利润,这与当初韦宝许诺三年后归还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一半赌金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因为上次的赌金,是这帮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输给韦宝的,本来就是他们自己的银子,即便韦宝答应三年之后归还一半,他们也不能完全顺心。 这回就不同了,这回他们做的可都是无本生意,纯等着赚钱!又有吴家居中联络指挥,虽然吴襄没有明着说,但是所有人都看出吴襄是将韦宝当成女婿看待在关照了! 有吴家坐镇,这趟生意,几乎板上钉钉! 还有一点,因为吴襄就在旁边,这帮世家大户的掌事们,善于察言观色,查看出吴襄似乎不想让大家这么灌韦宝的酒,所以一个个纷纷出来相劝。 祖大寿不在场的情况下,吴襄是很有分量的! 其实吴襄比祖大寿会当大佬,会端架子,不过,吴家的世家大户成色没有祖大寿家足,祖大寿家又是世代的辽东将领,算上祖大寿这一代,他们祖家已经连续三代执掌锦州一线前沿的兵权了,可以说是整个大明军事重头戏戏份最足的地区,首当其冲的便是锦州!这里可是与建奴对峙的桥头堡啊。 不单单是世家大户的豪门成色,吴家不如祖家,兵权和人脉方面,祖家也有先天优势,这些都是吴家很难赶超的。 还有吴襄身为祖大寿的妹夫,这也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别说吴襄这一代,便是再往下两代,也很难打破这种伦理关系上的压制,华国人是很注重辈分亲疏关系的。 这么多人帮着韦宝解围,韦宝自然也就不必再被围攻,气定神闲的出了公子哥们的围剿区域。 这也让吴雪霞大松一口气。 “你别理会他们,他们都是酒疯子,你要是倦了,就回去歇着吧。”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我要与爹爹一道回去了。” “嗯,早些回去睡觉吧,这里闹哄哄的,也没有多待的必要。”韦宝笑道。 “嗯,爹爹本来早就要走了,不放心你,怕你被人灌多了酒,才一直旁观哩,爹爹可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一过小辈。”吴雪霞甜丝丝的向韦宝说父亲的好话。 韦宝看向吴襄,吴襄正好也在看他,韦宝很礼貌的冲着吴襄点个头。 【0471 喝完酒当然要去青楼】 韦宝和吴襄这两个男人,此时颇有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思。 确认过眼神,遇上了对的人。 吴雪霞见韦宝与父亲的眼神友好碰撞,甜甜一笑,对韦宝温柔的道:“你早些去睡吧,明天你一大早就走吗?” “嗯,你和你哥不必跟我一道走,他至少睡到下午起来,今天喝了这么多,睡到明天晚上都有可能。”韦宝笑道:“反正你家那么多人,安全肯定没有问题,你们不然就后天中午安然启程,到京城的时间也足够充裕。” “没事的,我和你一道走。”吴雪霞粉脸一红,觉得自己话中有歧义,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哥肯定要喝到天光的,今天这种场合,这么多狐朋狗友走,肯定不到天亮不会停。我对家中仆役说好,等下天麻麻亮的时候就给我哥直接装上马车。让他在路上睡觉,他昨日也是这么说的。关门卯时初刻开,我们卯时下段初刻在关门口碰头,然后一起走。” 韦宝见吴雪霞都想好了,便不再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吴雪霞的意思是:山海关的关门于凌晨五点十五分打开,她要在六点十五分与自己在山海关关门处会合,然后一起走。 “我走了。”吴雪霞甜甜的一笑,然后去吴襄身边。 吴襄与吴雪霞说了两句话,便又与身边的杨麒说话。 吴襄和杨麒俩人都喝了些酒,虽然喝的不多的,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气氛比刚开始好多了,一副说不完的话,热络攀谈的模样,倒好像关系处的不错。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暗忖官场中的人啊,的确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的,吴襄和杨麒两个人明摆着面和心不和,却仍然要努力做场面交情。刚才能明确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暗暗较劲,谁都不服谁。 吴襄过了一会儿,与杨麒打个招呼,再对在场的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户纷纷打了一圈招呼,然后起身过来。 韦宝知道吴襄这是要走了,急忙上前相送:“伯父这就走了?不再多玩一会吗?” “不玩了,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比不得年轻人。”吴襄笑道。 “伯父哪里年纪大?龙精虎猛,正当年啊!看上去跟三十出头差不多。”韦宝奉承道。 也不能完全算是奉承,本来四十来岁的吴襄就保养的很好,一点都不出老,真的似乎比吴三凤都大不了几岁。吴襄生小孩早,十三四岁就生了吴三凤。吴襄与吴祖氏的婚事,是吴家上辈人与祖家上辈人定下的。 虽然不算娃娃亲,但是用现代的标准,那是绝对的早婚中的早婚了。 “呵呵呵。”吴襄拍了拍韦宝的胳膊,没有搭话,态度却显得很亲热。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欢被人说年轻。与韦宝谈成了那么大的一笔金钱合作之后,吴襄对韦宝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现在是准女婿兼合作伙伴关系了,吴襄轻声道:“三日内,我会派人将银子送到你们韦家庄去,你安排好人接收。一定要是能代表你的人。” “我会安排罗大管事,刘管事和范管事。”韦宝道:“他们都是我天地商号的高级管事。” “嗯,好,你那庄子外面的城墙修筑的应该很高了吧?这样安全也不存在问题。”吴襄道。 “没什么问题,只要银子进了韦家庄就万无一失。”韦宝信心满满。 吴襄点个头:“走了。” 随后韦宝亲自送吴襄和吴雪霞离开。 不少人听见了韦宝和吴襄的对话,都暗忖,唉呀妈呀,韦宝对吴襄,这都喊上伯父了?也不知道韦宝跟吴家现在到底到了啥关系?大家一致认为恐怕已经私下定亲了都说不定。 只不过像吴家这么大的家门,若是独生女儿定亲,肯定是很轰动的一件事情,有些奇怪,吴家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将女儿定给韦宝的吧? 现在还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论婚事的事儿。 韦宝送吴襄和吴雪霞,以及跟过来的吴三凤上了马车,又在马车边上说了几句闲话,一副双方都难分难舍的模样,方才挥手送别。 吴襄和吴雪霞、吴三凤走后,韦宝倒是松口气,虽然吴襄现在与他亲近的意图很明显,但是韦宝并没有放松警惕。 吴襄和吴三凤可不是吴雪霞和吴三辅,这些场面上的人可是会说翻脸就翻脸的,韦宝可不敢将人情世故放在利益之上,该戒备的地方,一点都不能少! 韦宝这么着急离开山海关,本来就有避开这些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们的意图在,虽然身边跟着一批督师府的亲兵护卫,可山海关毕竟人蛇混杂,待长了时间,韦宝觉得不安全,韦宝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吴大人和吴大公子,吴大小姐这么快就走了?”芳姐儿到了台阶边上。 此时不再有人进来,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只有慢慢走的客人,不会再有进来的客人了。 韦宝笑道:“吃好了就走了呗。他们也不会吃多少,有钱人家吃东西,吃的都是个气氛。” “他们吃的不是气氛,是来办事的,而且看神色,事情办的很顺利。”芳姐儿笑道:“我可不是向公子打听什么,会里的规矩我懂,公子也不必说给我听。” 韦宝微微一笑,也轻声回应道:“我也没有要说给你听!除非到床上去说!” 芳姐儿闻言,粉脸羞红,给了情郎一个媚眼,然后低头抱着胳膊,丰满的酥胸急剧起伏。初尝滋味的芳姐儿现在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腻在韦宝身边才好。 “我明天早上要上京了,你知道吗?”韦宝轻声道。 芳姐儿一惊,转过头来,“真的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这么急?不是还有几日吗?再过三天再赴京也不迟的。” “不靠这三两天,早点去,早点安心备考。”韦宝笑道:“反正在京城有许多很好的住处,到了京城,没有这么多狐朋狗友,也能安心静心。” 芳姐儿点头:“也是,公子怎么安排都是最好的。” “呵呵,那今天晚上怎么安排啊?我想要你!”韦宝轻声調笑道。 芳姐儿粉脸羞红,“现在还早,等到亥时三刻左右,我才能得出空来,等会我找机会上海商会馆去吧。只怕我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喝多,我回去洗个澡便精神了,亥时下段初刻,我还得召集几个在山海关的管事开个会,你也参加吧!有点事情需要安排一下。”韦宝收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 “嗯。”芳姐儿道:“就怕这些人喝个不停,都不肯走,有的酒鬼一沾上酒,不到醉倒在地,是不肯离场的。” “放心,我有办法,等会就没人了。”韦宝微微一笑。 “好。”芳姐儿虽然闻到韦宝酒味挺重的,但是一看韦宝表情就知道他还算清醒,当即答应一声。不知道韦宝有啥法子让人马上都散去?大家都喝的正热火朝天的时候,酒鬼们哪里舍得轻易走啊? 韦宝也不啰嗦,旋即返回山海楼内,与一楼和二楼的客人谈上几句话,回到三楼雅间。 正赶上杨麒和杨弘毅也要走了。 韦宝再回来,主要也是为了相送杨麒等几个主要官员和大户。 杨麒要走,在场就没有大员了,不少大户也纷纷起身,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和小一些的大户管事或者掌事,一些商号的掌柜和一些店铺老板这类人,韦宝便不用特别在意这些阶层的人了。 要是放在韦宝重生之初,今天能出席他的宴会的人,随便一个拎出来,对于韦宝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啊。 “杨大人,这就要走了?再玩一会不?要不要我再给杨大人安排一些活动?”韦宝微笑着问道。暗指要不要安排他们上青楼耍耍? 这也不是韦宝的创举,这年代就这两样娱乐活动,酒楼完了上青楼,跟现代也差不多,现代的按摩店跟青楼有啥区别?好点的按摩店,美其名曰高级会所。 杨弘毅一听就来劲了,虽然身体不给力,但是杨弘毅征服姑娘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 只是当着自己家老头子的面,不太好表现出来。 韦宝一见杨麒犹豫便笑道:“杨大人,这也是风雅之事嘛,喝多了酒,去喝口茶,听听小曲,解解酒。” 杨麒是很想去的,但跟儿子一道,还真有点抹不开,况且今天这么多人,还在犹豫。 一帮大户们则也都来了劲,一个劲撺掇指挥使大人去喝点茶,听个小曲,‘开心’一下啥的。 “小宝啊,再让人上几个热菜吧,菜都凉了,也不够了啊。”吴三辅这时候大叫起来。 韦宝笑道:“还上啥热菜啊?三辅大哥,你们也别喝了,我给你们换个地方,你们想去青楼玩玩吗?” 一帮公子哥一听说去青楼,集体不约而同的一声狼嚎,同时站起身来,真的比啥时候都整齐,从来没有这么整齐过的。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 倒不是韦宝瞎大方,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既然要与官场上的人和大户们打好关系,多花点银子也不算啥,再说,有杨弘毅答应的明天购买伟哥的30000两纹银入账,这些都是小意思了。加上今天喝酒的银子和等会去青楼的银子,其实也没有一万两。 青楼可不是妓院。 严格意义说,青楼可以有妓院的意思,但青楼不一定就是指妓院。 青楼的意思是“用青漆粉饰之楼”。它起初所指并非妓院,而是一般比较华丽的屋宇,有时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 《太平御览》《晋书》和魏晋南北朝的许多诗文中都是这样使用“青楼”的。但由于“华丽的屋宇”与艳丽奢华的生活有关,不知不觉间,青楼的意思发生偏指,渐渐与娼妓发生关联。 唐代以后,偏指之意后来居上,青楼成了烟花之地的专指,与平康、北里、行院、章台等词语相比,不过多了一点形象感,多了一些风雅气息而已。 唐李白《宫中行乐词》之五:“緑树闻歌鸟,青楼见舞人。”指妓院。 南朝梁刘邈《万山见采桑人》诗:“倡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 唐杜牧《遣怀》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 《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孙富生性风流,惯向青楼买笑,红粉追欢。”借指青楼中的女子。多指妓女。 唐温庭筠《塞寒行》:“彩毫一画竟何荣,空使青楼泪成血。” 宋晏几道《生查子》词:“归去凤城时,説与青楼道:徧看潁川花,不似师师好。” “不喝了不喝了,换个地方继续喝!”吴三辅听闻去青楼,顿时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一般,将袖子撸起来,一副豪迈模样,哪里还有秀才公公子哥的样子,这是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一帮大户也拉着杨麒,非要让他去开心一下,杨麒也只得答应。 韦宝不怕去花钱,首先,青楼不是妓院,尤其是山海关内最高档的青楼怡红院,那都是杨弘毅常住的地方,高档典雅,一点不比山海楼客栈差,甚至更强,不是一般人去了就给嗨皮的。 要想嗨皮也可以,那得另外点服务嘛! 韦宝若是自己不先提出来,这帮人总不可能上来就点高档服务吧?而且还得先找好妹子。 再说,就算有脸皮厚的,来找韦宝点高档服务,韦宝也有办法,这帮人是他临时带去的,这么多人一起去,至少四五十人,青楼一下子负荷运转不动,肯定得分批,就算有几个人享受到了高档服务,我还一直在那里等着你们下一批人轮上么?早就设法先闪人了。 而且,这些公子哥,大户管事,大商铺的掌柜,都是有钱的主,有几个人好意思缠着他要银子享受高档服务的?他顶多也就是去帮这帮人开个头,类似现代去会所开个包厢,给个包厢费这种,另外服务,自己花钱! 所以韦宝很豪迈的邀请众人去青楼,并要亲自带大家去,以显得自己很诚心请这伙人去玩。 公子哥们和一帮辽西世家大户像是众星拱月一般的恭维着韦公子。 韦公子陪着杨麒和几名特别有牌面的大户走在最前头,大家有说有笑,带动的二楼和一楼的客人们也都跟了出去。 有一些自忖牌面不够,不好意思跟着去青楼沾韦公子光的人,一看大部分人都走了,再留下来喝也不太好意思,不清楚天地商号的人银子有没有付够,生怕等下还让他们自己付账,所以也陆续跟着走了。 一会儿工夫,山海楼人去楼空。 刚才还热热闹闹,喧嚣鼎沸呢。 芳姐儿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韦宝原来是要用这个法子让众人马上走啊? 酒客们是走了,但芳姐儿却不免担心起来,怕韦宝也进去找姑娘。别人能不能找到姑娘不一定,但是以韦宝的相貌和身份,以及风度翩翩的气质,韦宝若要叫姑娘,整个大明估计都没有姑娘能抗拒。 韦宝其实也没有去过几回青楼,就当初刚做生意的时候,为了接触杨弘毅,去过两回怡红院而已。 而韦宝效率很高的便将花魁徐蕊给带走了! 像徐蕊这种姿色的花魁,可能山海关怡红院以后都找不到了,毕竟大美女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当初关外不断有流民过来,现在关外的人都被韦宝弄空了,人都没有了,又上哪儿找美女去。 之后韦宝再也没有去过,有的东西,见识过便可以了,韦宝对妓女还是有一点点偏见的。 这么大的排场到怡红院,怡红院的人惊喜的出来迎接,非常热情。 一个个嘴巴甜的,韦公子韦公子的叫,杨大人,诸位山海关周边的世家大户,居然各个都是与怡红院这些老鸨相熟的熟人。 给老鸨小费啊、给跑腿的小费、茶水费、花酒钱等费用,不用韦公子亲自出马,林文彪熟门熟路的一并代劳了。 其实没有多少钱,这些正儿八经的花费,连20两都要不了,另外的服务才贵。 然后是喊堂、打茶围,通俗讲就跟去饭店一样,入座喝茶嗑瓜子听曲子。 这时候的青楼,要找上档次的妹子,那还得挺过“旗楼赛诗”这关,才能约妹子。 要么除非是像杨弘毅这种熟人,杨弘毅是干脆在怡红院有一间自己的长包房的客人。 在高档青楼,要见妹子,先要把写的诗写到旗楼的影壁墙上,服务生摘下来给小姐看,看上了才让进来,看不上的还不行,人家要走的就是这个派。 当然,不是特别不堪入目的打油诗,一般都能过关,毕竟人家开门做生意,要的还是追求利润高点嘛。 怡红院的老鸨头儿,是个三十多岁,保养的很好,风韵犹存的女人,见到韦宝,乐开了花,忙不迭的陪在韦宝身边。 “韦公子,早就听说你现在发了大财了,怎么?发了大财便再也不来我们这种下三滥的地方了吗?”老鸨笑呵呵道。 韦宝也呵呵一笑:“妈妈说哪里话啊?我这不是不得空嘛?你看,我今天把指挥使杨大人都给你请来了!” 老鸨笑眯眯的,急忙亲自为杨麒倒茶:“杨大人玩的开心一些啊?有什么吩咐,只管对我们说。” 杨麒边吃瓜子边听取,浑浊的老眼在姑娘们身上转来转去,早就心思活动开了,此刻也顾不上搭理老鸨。 杨麒大人若要叫姑娘,自然也是不需要打茶围的。 “打茶围”通俗讲就是小姐隔着门帘看着你们比才华,品茶、鉴画、赏花、聊诗词,而且会猛然发现好些在山海书院的同窗,平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跑到怡红院来了之后,一个个都好风趣,好有才华。 后世的男人,很多都以为青楼是妓院,现实情况是青楼女子不是卖肉,而且不低俗不无趣。 青楼是古代社会文化人寻找爱与自由地方。她们就有点像现在的演员和歌手,青楼妈妈桑会给青楼女子请教诗词歌赋的老师,不仅如此妈妈还会找人教姑娘们怎么撩汉子,怎么才能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让男人心花怒放这是一个学问,所以也要请老师。 就韦宝所知道的,绝大部分的青楼姑娘不仅有文化,还有很有气节的。 明末有一个大官叫钱谦益,她就娶了一个很有名的青楼姑娘,姑娘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柳如是。 柳如是和钱谦益约定好,如果明朝灭亡,他们就一起投江。 明朝灭亡以后,柳如是就拉着钱谦益投河。 时值秋末,钱谦益这货走到河边蹲下来摸了摸河水说水太凉。结果柳如是的心肯定比河水还凉。 而且进出青楼的都是考科举的读书人和当官的,当官的可以娶二房三房这种,但是大家不会养小三,一般都是直接娶回家,不会弄啥外室,因为没有必要。这个时代又不限制。况且找小三比养妾室要贵的多。 因为接受的都是儒家教育。官员们工作时兢兢业业,下了班三五个人会去青楼放松一下,和年轻的姑娘唱歌跳舞,回到家夫妻还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而且没有钱也不行,去一次最少五两十两,这时代四品官一个月的俸禄都没有五两银子。 不过当官一般都能捞到银子,也没有几个人靠那点俸禄过活,否则大明早就没有人当官了。 像韦宝现在一次性带这么多人来,其实省了很多钱,等于是批发价,还是特等优惠的批发价,因为打茶围的钱分开来算是,好多个五两,林文彪只打赏了个二十两纹银,便全部包括在内了。 古代谈恋爱的机会寥寥,大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前连新娘的面都没见过,就一脚踏进婚姻的坟墓,从此柴米油盐,生儿育女,有几个愿意在坟墓里吟词唱曲,写诗作赋? 除非另一半也懂得一些风情,识得一些文字,有一些文采。但是婚姻坟墓里的女人大多三从四德,神马《女诫》《内训》,女红教条的禁锢着妇女的思想,所谓良家妇女。 古代青楼女子与现代也不同,为了适应并提高市场竞争力,须得提高自身水平,根据古代人的作乐方式,能进的起青楼的大多是有点钱的,有点钱的大多是读过书的,有点琴棋书画,六艺之技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要想自己有竞争力,必须得跟客户聊得来,那么懂一些技术活便是极好的。 放到现代,可称之为文艺,给客户恋爱的感觉,又没有柴米油盐,生儿育女,伦理道德的阻碍,单纯的享乐容易刺激内心里的那点文采。 在古代,娼妓有别,妓乃表演技艺和以歌舞为业的女子之通称,如乐妓、艺妓、歌妓、舞妓、官妓、私妓、营妓、家妓等,有的卖艺不卖身,有的既卖艺也卖身。 青楼和妓院,就本质上来说都是以供男人取乐,满足他们生理和心理需求为目的而赚取钱财的地方。 古代妓院一般都是合法的,不过需要审批过和交税而且是重税。 古代的妓院也分官办和私营,官办的最早是齐相管仲为“征其夜合之资以富国”出的主意。妓女来源自贫苦人家和被贬罚大臣家的女儿。此事一直持续到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看不惯官宦士子集体嫖娼,下令停办国家妓院,结果国营妓院停办。 但结果还是不行,后来又再次从新营业,不过下令官员不得嫖娼。 后来这条禁令被官员充耳不闻、形同虚设。 个体营业的妓院可分两类。 一类是向政府正式注册登记,隶属教坊的,叫做市妓。 另一类无照营业户,是名副其实的私妓。 前者当然要征税,而后者就逃税了。 后者一旦被抓住惩罚就是很重的。 古代妓女的文化素养相对来说也比现代的要高一些。 韦宝知道现代也有较高素质且从事卖淫事业的女性,但与古代相比,这样的女性就少很多了。 毕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便一项,放到现代来,都可以当个培训班老师啥的,月入三五万,妥妥的。 所以,综合比较来说,用平均数的概念来说,韦宝觉得古代妓女素质肯定要高于现代不少。说吊打都可以。哪个青楼的红牌放到现代,都是高素质白领,甚至金领,放到娱乐圈,一个个都是花旦,还是顶级花旦那种。 表演也精湛,还有一大堆才艺,现代有几个女明星有这几手的? “杨大人,怎么样?有中意的姑娘吗?”韦宝有点急着想走了,先搞定了杨麒,他便可以借着醉酒头晕,由随扈搀扶着先走,功成身退了。 杨麒看了眼韦宝,笑道:“算了,听听曲子就可以了。” “别啊,找间香闺房慢慢听啊。”韦宝笑道:“杨大人,你看那个怎么样?那个好像还行。那几个姑娘就那个最鲜嫩,最漂亮。” 韦宝早就看见杨麒一直盯着一个姑娘转悠,便有数了,遂如此道。 杨麒见韦宝说中了自己的心思,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暗忖这韦宝果然是鬼精灵一个,难怪这么会做生意,会拉拢人。 韦宝见杨麒不说话,立时明白自己说对了,急忙对老鸨道:“妈妈,那个姑娘叫到上房!对,就那个,叫到上房去,给杨大人单独唱曲!” 妈妈有点为难道:“韦公子,那姑娘才来了没有几天,就会点小曲儿,别的东西还没有学过呢。怕会得罪了杨大人。而且……而且还是雏儿。” 杨麒一听雏儿,眼睛都亮了!就是要雏儿啊!韦宝是很懂这些来青楼的男人的胃口的,有几个人会喜欢被千人枕万人睡过的女人啊? 果然,杨麒听闻那姑娘是雏儿,眼睛都放亮了。 韦宝看一眼杨麒的表情便知道中了,笑道:“妈妈,别啰嗦,就是她了!多少银子吧?” “这真不好说,韦公子给个价?”老鸨磨磨蹭蹭道:‘韦公子这么大的买卖人,又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这么有身份的人,给的价应该靠得住。’ 韦宝微微一笑:“不爽快,还要让我自己给价钱的?那就50两!?怎么样?” 噗! 50两? 你逗老娘玩呢? 老鸨差点没有气着,轻声道:“韦公子啊,你也是懂行情的人了,50两够干什么的啊?别说是雏儿,便是一个当红的姑娘唱曲,单独进房间也至少要80两呀。” 韦宝不耐烦道:“你们这里这么贵呀?比京城还贵,那你说多少吧?” 花钱如流水归花钱如流水,但韦宝不是凯子,今天要不是陪杨麒,韦宝都不会亲自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当然是手下人代劳。 “300两!”老鸨咬了咬牙道:“雏儿接过客人就不值钱了,这姑娘有做红倌人的潜力。” 噗! 这回轮到韦宝差点没有被气着! 300两纹银都够老子在关外买300人口了好不好? 虽然那姑娘不错,不过也就顶多是百里挑一的水平,绝对到不了千里挑一的水平,300两纹银,韦宝实在是绝对贵了! “成!”不过韦宝这回没有再讨价还价,很痛快的便答应了,不想给杨麒留下自己很小气,扣扣搜搜的印象,“记住,一定要将杨大人服侍痛快了。” “韦公子但请放心。”老鸨笑着答应一声,对杨麒道:“杨大人稍等,一盏茶时分便好。我带姑娘去收拾一下。” 韦宝一汗,轻声问杨弘毅,“都已经说好价钱了,咋还要一盏茶时分是啥意思啊?还得打扮打扮么?还是要沐浴一番?” 杨弘毅呵呵一笑,一点都不介意韦宝为他老爹点了一个姑娘的事情,轻声回答韦宝道:“韦公子啊,你还是来这地方来的少,这都不知道?老鸨这是要给姑娘做措施,怕姑娘怀上了。” 韦宝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古代妓女也有避孕措施的啊? 杨弘毅见韦宝一副‘傻头傻脑’很想明白的样子,一副老司机表情,笑着解释了一番。 原来大明这个时候,将麝香放入妓女的肚脐可以避孕,比如赵飞燕和赵合德两姊妹就有记载采取的是这样的避孕措施。这种贴肚脐叫“了肚贴”。贴在肚脐上,就可以了结女人肚子的受孕功能,不能怀孕,不过这“了肚贴”到了现代已经失传。所以韦宝没有听说过。 过去许多青楼女子在从良后,都是终身不育的,就是长期饮用破坏生育能力的一种汤药,以致绝育了,说是服用被称做“凉药”的一种可以避孕的药,也含有麝香的成分,会影响生育,但不一定绝育。 还有一种民间偏方,将7个柿子蒂用瓦片烤干,连续吃7天就是49个,用开水冲冷服用,可保一年不孕,但一年内不能吃柿子。 如果想要怀孕了,就再吃7个柿子蒂。 听起来好像有些邪乎,不过据现代医学研究,柿子蒂中含有齐墩果酸、白桦果酸,中医常用它配人参、丁香研末,制成柿线散,具有降气、止呃逆作用。柿子的花、根、皮也都是很好的药材。柿树可称得上全身都是宝。 韦宝对青楼不太感冒,但也算是爱热闹,贪玩的性格,对于青楼里面这些事情,还是挺有兴趣的。这也是韦宝一般跟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去的原因。 等杨麒跟着老鸨走了之后,杨弘毅急不可待道:“怎么样?韦公子,身上有带灵药吗?我这已经个把月没有那啥了。” 韦宝一汗,暗忖看把你给急的,看杨弘毅满脸急不可待的表情就想笑:“真没带,我一般不用,除非连着好几次还不过瘾的时候才用,没事带那玩意在身边干啥?” 杨弘毅有点不爽,不过也没有办法:“那给我些银子吧?我自己安排姑娘回房听曲子,不用韦公子安排了。明天下午我让人到天地商号去取灵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韦宝脸上掠过一排黑线,暗忖你还能要点脸吗?你一个堂堂指挥使大人的公子,又不是没有银子,居然自己直接找我要钱啊?你连花30000两纹银买伟哥都舍得的人,缺这么点小钱? 不过,韦宝也没有小气,想到明天还能从杨弘毅这边入账30000两白银,这点钱不算什么,遂从袖兜中点出200两银票给杨弘毅,“杨公子,这够了吧?睡一晚上花魁都够了吧?” 杨弘毅也没有太计较,微微一笑,从韦宝手里接过了银票,满意的走了。 吴三辅等韦宝的同窗们,一见杨家父子离开了韦宝身边,急忙都凑了过来,纷纷要求‘特殊服务’。 “小宝,我呢?你给了杨公子多少银子?也给我安排给姑娘吧?”吴三辅腆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急什么啊?你们大家都多喝点酒,慢慢的挑嘛。” 吴三辅听韦宝这么说,与十多名公子哥互相看了看,也不好再催促他了。 韦宝则眼珠晃了晃,预备立马脱身。 【0472 临行前的热身运动】 韦宝说着,站起身来招呼一帮世家大户掌事们和几个大商号的掌柜的,“大家都安心喝酒,慢慢挑选。我存100两纹银给老鸨,你们今天想怎么喝都可以,好不好?大家玩的开心一些。” 一帮人急忙称谢。 其实也不是各个都急着跟姑娘嗨皮的,有几个年纪大的男人,来这种地方也就是过过眼瘾和嘴瘾罢了,真枪实弹的话,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 “喝啊,你们不是都爱喝酒的吗?使劲喝,这地方总比山海楼强吧?随便点菜。边喝酒边注意观察美女,看中哪个美女,便对我说。”韦宝笑眯眯的招呼一群公子哥。这帮人因为韦宝请客到这么‘高档的娱乐’场所来,也就不好意思再灌韦宝的酒了,一起点头称是。 越是急着占便宜的,韦宝越是拖着,倒是对一帮世家大户们,韦宝很热情的过去陪着说话,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相中的姑娘,要不要现在就叫姑娘。 弄的一帮半大老头或者老头们,还不好意思,挺抹不开的。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我话已经说过了啊,你们现在不要,等下决不能怪我不肯花银子吧? 山海关怡红院的妹子们的确素质很高,舞剑都能舞动的像模像样,月夜清辉,百尺高楼,一刃红剑摧枯拉朽般裂尽层层白纱,舞,将一个素颜白发的清净人儿渐渐呈现、清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舞姿曼妙。 在这种场合,韦宝甚至觉得,其实哪里有什么“仙”?也许世人幻想出来的神仙不过是还魂的鬼,有形无质,有眼无珠。 妹子们手提红颜剑,三尺长、两指宽,以整块正红底水胆缠丝玛瑙琢磨而成。剑身刃薄中实,薄处剔透,实处莹润,细腻的白丝萦萦绕绕,如情如绪,如思如念;首尾天然封印着七粒水滴,暗合七情之数,光华流转,如星芒,似泪凝;剑手处借了些许皮色巧雕一对红白并蒂莲,雕工柔媚,甚为可人。 结尾饰六色丝绦、冰质琉璃,幻化如美人眼波,不过这盈盈媚眼辉映的究竟是六欲缠身,还是六道轮回? 玛瑙性脆质硬本不宜制长剑,逆其性而强为之,终只可直刺轻挑,难禁受狂劈猛斩。 虽有吹毛断发的利,却无削铁如泥的坚。 色相固然艳丽夺人,但终究只是件案头玩物、舞娘道具,做不得上阵撕杀的真龙泉,所以只合唤做“红颜”。 命薄如纸的红颜,虚情假意的红颜,身不由己的红颜。 红颜,红了谁的眼,勾了谁的魂,剔了谁的骨,伐了谁的卿卿性命。 红颜自古多薄命,莫怨东风当自嗟。 锣响三遍,鼓罢一通,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一帮公子哥各个瞪大眼睛寻找那倾倒众生的,今晚要陪伴自己好好大战一场的妹子。 吴三辅还没有想好哪个妹子更可人儿的时候,方安平、汪东明和汪灿华已经各自相中了自己想要的妹子,便撺掇吴三辅找韦宝要钱! “急什么啊?我还没有看好呢。”吴三辅有些不满的嘟哝着。 “哎?韦公子不见了啊?”方安平眼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鬼叫一声。 “韦公子走了?” 汪东明和汪灿华也一下子站起身,随后,十多名公子哥纷纷站起身,金主走了,他们一个个老二邦邦硬的时候,金主走了?这不要了血命了吗? “韦公子说喝多了,要急着回去歇息,这里给咱们留下了1000两银子,足够你们喝花酒了。”一名年长的世家大户掌事笑道。 哎呀妈呀! 我们哪里光是要喝花酒啊?我们要与姑娘行周公之礼啊! 一帮公子哥绝望的差点没有叫出来。 但韦公子真的已经走了,绝望有没有用。 四五十人,1000两纹银,想行周公之礼的话,也顶多只有七八个人能行周公之礼,但倘若只是喝花酒的话,就足够了。 没有办法,众人只得老老实实喝花酒了,一群公子哥比赛数落韦宝狡猾。 吴三辅倒是又好气又好笑,并没有特别埋怨韦宝,知道韦宝绝不是小气之人,韦宝还送过一个女人给自己做妾呢,自己一直寄存在韦家庄。 吴三辅知道韦宝是不想被这些没啥大用场的公子哥们白白占便宜,遂反而帮着韦宝说些好话,说韦公子是真的醉了,下次有机会再找韦公子请客云云。 要不然,你们谁有那么大气,一次拿近万两纹银请客? 韦宝今天在山海楼和周边几个大一点的酒楼请了那么多桌客人,又全部是挑拣最贵的酒菜款待宾客,大家都猜测大概有近万两银子吧? 其实并没有,算上在怡红院花费的一千五百两纹银,韦宝今天一共才花了不到4500两纹银。 喝酒的银子,总共都不到3000两。 粮食价格不高的时候,这时候的酒菜价格也是浮动的,也不会高。 而且一帮酒楼,也都是辽西本地老板,听说是韦宝请客,韦宝今时今日在辽西的地位,已经直逼吴家了!他们敢乱开价吗? 况且韦宝请的都是辽西辽东在山海关周边的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户们,还有山海关的官场要员们,还有山海关附近的将领们,哪个是好惹的? 最关键的是,韦宝虽然海派,可韦宝又不亲自监督上菜,不负责结账,都是韦宝手下那些天地商号的管事们做这些事情。 白鹏赋卡银子卡的比谁都紧,十多名管事和一大帮伙计都来看着各家酒楼上酒上菜,每一道菜,每一壶酒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哪里有虚头巴脑乱开黑账的机会? 不过,就这么着,一共六百来人,3000两纹银,折合每人也平均5两银子一个了! 平时顶级的酒菜,一桌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而韦宝请客是平均每个人5两银子! 所以,这么高的规格,大家才会以为韦宝至少花费了近万两纹银,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这个时代的银子,还是很经得起花销的。 韦宝想到一帮公子哥此时的嘴脸就觉得好笑,乐颠颠的回到了海商会馆,想到芳姐儿就快来了,立刻让人准备他沐浴的一切事宜。并让林文彪叫能联系上的山海关的管事们都集合,他等下要开个会,交代一些事情。 林文彪答应着退下。 韦宝沐浴更衣之后,众人都已经聚齐,只等总裁。连芳姐儿都过来等了一阵了。 只因为韦宝洗澡的速度实在是慢的惊人,尤其是王秋雅不帮他洗澡的情况下,他自己一个人洗澡,至少要半个时辰,折合一个小时,还多几分钟。 洗好澡,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呈半醉状态,但是不至于坚持不住。 “芳姐儿,你来了?”韦宝见十多人当中有芳姐儿,很高兴。 这十多人都是山海关的天地会管事,除了白鹏赋和另外一名负责山海关与韦家庄联络的管事,其他都为统计署的人,其实好几个不是管事,却是管事级别,统计署的级别普遍很高。 山海关还有一名检察署的管事,不过,检察署的人一般很隐秘,比天地会统计署的人更加隐秘,不轻易露面,他们露面的时候,肯定有人因犯罪落马。 统计署是向外派特工,检察署则是向内部不时的派出侦查特工,几乎天地会旗下所有局一级单位,每年至少会被暗中检查两轮,称之为半年查。 “都到了一会了。”芳姐儿笑道:“总裁能坚持吗?” “没事,没有喝醉,而且很快说完。”韦宝当即坐下:“主要一件事!大家应该已经听闻了今天宴席上的一些重要的话了吧?我将凑集4000万两纹银,号称5000万两纹银,全面收购辽西粮食,以吸引北直隶和山东的粮食过来,甚至将山西、河南、安徽和南直隶的粮食吸引过来。一共分为六期,第一期1000万两纹银!剩下四期,每期大概500万两纹银,最后一期,将银子全部花出去,力求将两个月内吸引到辽西的粮食全部买光!吴家的人会以蓟辽商会的名义全力配合我们!这个过程中,给辽西辽东的帮助收购粮食的世家大户们留出200万两纹银的利润,不要一次性都给出去,具体的做法,你们自己把握好分寸。这项工作,主要由罗金山总管事和范晓琳副总管事负责,刘春石管事和范大脑袋管事协助,你们都要积极配合。今天的会议内容,你们向他们转达。明天会有人将2000万两纹银运至韦家庄,做好接收工作。你们要做的是监控好整个收购过程,另外,统计署的人要向最大范围发布消息,鼓噪辽东边军对建奴取得节节胜利,歼敌数目往万人以上说,制造明军年内有望攻克沈阳,将所有建奴赶回深山老林的假象。” 众人都坐的很直,没有人做笔记,因为统计署的事情,都得用脑子记,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准留下文字记录的。 “总裁,这么信任吴家?”林文彪点出重点。 韦宝淡然一笑:“信任也得有个度,这次的粮食收购,是我们与吴家暗中合作,我已经和吴襄私下达成合作意向!但你们也不能不防着他们,毕竟是这么大的粮食收购方案,一不小心,就赔的一塌糊涂。这回我从京城科考完之后,可能会返程回韦家庄,也有可能不回来了,而是从河间府直接乘船往辽南!今年的最后几个月,保住辽南是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你们在向罗三愣子、范晓琳、刘春石、范老疙瘩他们转达我的意思的时候,也要指明这一点。” 众人纷纷答应。知道这两件事都事关重大!虽然第二件事,总裁只是顺口提了一下,但是第一件事其实也是为了第二件事做准备的。总的说来,现在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守住辽南! 为了保密工作,韦宝并没有对几个人说过要将建奴赶出大辽南范围的事,以防止消息提前泄露。 虽然天地会下辖的老百姓几乎是与外间分割开来的,在底下的老百姓也很难知道高层的消息,这点不必担心。但是天地会还是有很多需要出外勤任务的人,别说非统计署人员,统计署创建不久,便是统计署的人,韦宝也并没有完全放心。 韦宝除了自己,其实对任何人都不是很放心,不会交出全部底细。包括他的女人们。 这次会议其实是发布命令,并不是和底下人商议,命令便是需要不折不扣,必须做到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总裁,发布消息不难,我们现在站点覆盖整个北直隶,以及漠南、山西、河南、山东、安徽、南直隶的小部分地区。关键难以让人相信。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大明军队在城防战中有一定优势,可是失去城池保护的情况下,与建奴野战,我们从来没有赢过。”林文彪道。 “制造两方面的谣言!”韦宝伸出两根指头比了比!“首先是强调建奴内部不稳定,努尔哈赤有心脏病!而且建奴争权夺利严重,十多位有望接班努尔哈赤的儿子夺嫡之争!建奴各旗派系林立!有不战而溃的趋势。这是重点。其次,宣扬锦州边军和东江军的精锐,在祖大寿和毛文龙带领下,在朝廷的源源不断拨粮拨款的支持下,兵强马壮,已经集结了近百万大军与建奴决战!只有让所有人确信辽东的形式现在很好,朝廷真的准备打大仗了!才是最大的利好消息,才能吸引粮食过来,光凭我们洒银子出去,还不够。” 噗。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韦总裁是真能吹啊,首先,建奴内部的事情先不说,这里都是统计署的管事级别的人,对情报是很熟悉的,并没有情报显示努尔哈赤有病。也不知道总裁这个努尔哈赤有心脏病的说法是怎么来的?另外,即便建奴有夺嫡之争,这是事实,在努尔哈赤还在的情况下,这也不是什么溃散的主要原因吧?各旗派系林立云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大明朝廷派系林立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其次,东江军和锦州边军,甚至整个辽东的兵马合在一起,有没有十万都危险,你怎么敢号称百万大军的?当初萨尔浒之战,大明举全国之力,才凑出三十多万人马吧?当时也不敢号称百万啊。 林文彪点头,“总裁说的,我们都记下来了,关键是缺乏实例!要是辽东边军,或者东江军真的能打赢一次,不说大的胜利,就是在野外吃掉建奴一二百人这种仗也是好的,也有个吹嘘大捷的实例,可惜,一次都没有。” “这就靠你们啰。谣言嘛,无处证实!祖大寿和毛文龙也没有少做谎报军功的事情,你们得到消息之后,百倍夸大的配合一下便是了。”韦宝道:“散播消息是为了配合我们的粮食收购,不用持续太久,有一两个月就足矣!关键是散播的范围和力度要大!” “是,总裁。”所有人一起答应。 韦宝见大家似乎说不出什么更加具体的困难了,“要是都没有什么说的,就散了吧!遇到具体的困难的时候,及时上报,各部门密切配合,多通气!我们做这些事,其实有优势,因为我们天地会在外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件名不见经传的民间商号,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统计署的人只是煽风点火罢了。这比大明朝廷、或者辽东边军、东江军自己吹嘘,更容易让人相信。” 于是大家散了,韦宝则带着芳姐儿去做临行赴京赶考前一晚的热身运动! 韦总裁急需要一场热身运动把酒劲彻底散去,好抓紧时间睡个好觉。 “你累了的话,就直接睡了吧?”芳姐儿见韦宝有些醉意,温柔道:“你要是真的想我,我可以找机会对我爹说,去京师玩一玩,然后去陪你的。” “不用,你这边可不光是你们山海楼的内掌柜,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天地会统计署的职衔了啊,你这个山海关站长怎么能随便跑走?”韦宝笑道:“你跑走了的话,你下面的人有事找谁去?” “我挺担心的,不管是你这次与吴家配合收购粮食,还是把辽东的老百姓都设法弄到辽南去,这两件事都太大了,我觉得是不是太急了一些?总裁,你有想过退路吗?”芳姐儿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说出了她自己的心里话:“若是守住了辽南,成就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好。若是不成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韦宝淡然一笑,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话了,不过,芳姐儿能这么对自己说,足见对自己的全心全意,不怕惹自己不高兴,韦宝心里是感动的。 【0473 上京城考乡试】 “傻瓜,要什么退路?退路就是隐姓埋名,带着金子逃走,这么说,你满意了吗?”韦宝微微一笑。 芳姐儿听韦宝还有心情开玩笑,噗嗤一笑,“到底是你们男人心大!人家都担心死了,你还可以说笑话。” “我不是说笑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啊!”韦宝笑道:“我有一艘特别厉害的船,一直停在韦家庄没有机会发动!船上装了一些金子,真的不行的时候,带着我爹娘,还有你们逃走,跑到哪儿算哪儿。反正现在我手里有一帮死心塌地跟随我的人,输了的话,大不了就是重头再来!” 这的确是韦宝的真心话,从穿越重生之初,韦宝就随时做好了这种打算的,而且,现在的情况比当初已经不知道好多少了!当初他一家人连金山里的本甲都待不下去。 现在,至少整个韦家庄都是他的了! “你也别太把我的话放心上,我不敢给你泄气的。”芳姐儿不好意思道:“至少还有韦家庄!韦家庄现在应该随便都能养活近十万人了吧?大不了就躲在韦家庄不出来,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又没有造反的大罪。” 韦宝笑着点头:“你说的不错,大不了就躲在韦家庄不出来,我其实,已经不至于到逃跑的地步了。韦家庄以现在的形势发展,到明年,就真的能成为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带动,养活五十万人口都没有问题的新型都市!现在已经有都市的影子了。” 芳姐儿见韦宝自信的表情,简直喜欢死了,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给你倒点茶。” 韦宝一下子将芳姐儿压在了身下:“办完事再喝茶吧,现在不渴,要渴了的话,就喝你的口水!” 芳姐儿被韦宝压着,又听他说騒话,粉脸羞得通红,闭上了眼睛。 马上衣服一件一件从床上飞到了地上,山海关海商会馆,二楼,韦总裁的这层专属楼层中的韦总裁的豪华寝房内,女人在高高低低动人的歌唱,音色优美婉转,床铺吱嘎吱嘎的发出响声,好像在伴奏。 次日清晨,韦总裁没有在预备出发的凌晨5点钟醒来,而是到了近六点钟的时候,林文彪来喊他,韦总裁才醒的。 芳姐儿昨晚上与韦总裁温存完便偷偷回去了,没有留下来过夜,怕清早耽误韦总裁赴京的正事。 韦宝靠在床沿档子上起不来,头疼,酒醉的情况下又那啥了一回,对身体有点亏空,感觉浑身酸软。 林文彪听见总裁答复了,却不闻里面有声音,只能问道:“总裁,要不然您再睡一会吧?等到要起身的时候,我让人进去服侍总裁更衣洗漱。” “不了!我起来!路上还可以睡!”韦宝大大喘口气,一使劲,坐了起来。上一世浪费了太多光阴,没有明确的前途,没有明确的方向,这一世,日子已经好多了,有空前的事业等着自己去做,自己没有理由再偷懒!况且,路上是真的可以睡,一路上都可以乘坐马车嘛。 林文彪听见动静,急忙让两名总裁的贴身随从进去服侍。这是两名总裁秘书处的女秘书,虽然王秋雅还没有赶来会合,但是总裁秘书处不光只有王秋雅身边有,还有一些人是在徐蕊身边的,在韦家庄,她们是从韦家庄过来的。 “对了,王秋雅算日子,该到了吧?怎么还没有到韦家庄?”韦宝问两名女秘书。 “不清楚,我们来的时候,没有听说王管事到韦家庄了。”其中一名女秘书答道。 韦宝有点担心,不过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知道王秋雅回到辽西之后,会赶去与自己会合的。 至于乘船怕出意外,韦宝也不担心,这个时候都是木船,都是沿着海边行驶,现在又不是海风不稳定的春夏季节,不用担心。 等韦宝更衣洗漱,下去吃饭的时候,吴雪霞倒是跑来了。 “嗯?我马上就好了,正说去山海关关门前与你会合呢。”韦宝笑道:“你吃过了吗?” 吴雪霞点头道:“我早上喝了一碗粥。我还说你还在睡觉呢?开始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半天不见人,赶到关门,问守卫关门的人,说你没有走。” 吴雪霞的话有点颠三倒四,不过韦宝能听懂,微微一笑:“说了不必这么跟着我赶路的,你和你哥完全可以明天再坦然的安安心心走嘛。对了,你哥呢?他昨天一定玩的很晚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我跟我爹和我大哥走了以后,你把他们都带到青楼去了啊?你是不是还嫌我哥不够坏,还故意带他去那种地方。”吴雪霞闻言便气不打一处来,韦宝不说,她还忘记了责怪韦宝呢。 韦宝呵呵一笑:“我能带坏他吗?他自己也没有少往青楼妓馆跑吧?他现在还在青楼吗?” “在外面车上,我听我哥的随扈说,去找他的时候,跟一个……算了,不说了,反正都是你做的好事。”吴雪霞气呼呼道:“你吃过饭,咱们就上路吧,估计到了京城的时候,我哥才能醒过来。” 韦宝笑了笑,自动脑补,暗忖昨天晚上自己只留下了1000两纹银,和花酒是足够了,他们一共五十人左右,喝花酒最少要200两左右。 若是要叫姑娘侍寝的话,一个人至少要折合100两纹银,估计除了喝花酒,最好看钱还剩下不少,估计有八个人到十个人,还是享受了高档服务了。 韦宝猜测的完全正确,昨天晚上近五十人喝花酒喝到了快天亮,一帮上了年纪的实在顶不住,先走了。 十多名公子哥见还剩下不少银子,跟青楼的老鸨娘软磨硬泡,终于给大家集体打个折,所有人都在天亮之前享受到了高档服务。 其实十多个公子哥,真的还有战斗力能挺枪上马的,也就五六个人,大部分人到了床上就跟死猪一样去了,吴三辅就是其中一头死猪,怎么被吴雪霞叫人搬上马车的,吴三辅都茫然不知,彻底睡的死了,不知道天南地北,不知道春夏秋冬。 吴雪霞只见韦宝的桌上摆满了菜,不下二十道。 清汤、奶汤、糖醋鲤鱼、宫保鸡丁、九转大肠、汤爆双脆、奶汤蒲菜、南肠、玉记扒鸡、济南烤鸭、还有锅贴、灌汤包、盘丝饼、糖稣煎饼、罗汉饼、金钱酥、清蒸蜜三刀、水饺、德州脱骨扒鸡。 “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东西吗?”吴雪霞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纵然是千金大小姐,还是觉得韦宝浪费了。 韦宝笑道:“我只是吃口味,又不是全部吃完,等下赏赐下面的人吃一半,剩下一半打包路上吃的呢。” 吴雪霞点了点头,也是,这年头哪里会有浪费的道理?粮食比什么都精贵。但你这也太能摆谱了吧? 在韦宝的劝说下,吴雪霞虽然刚吃过东西,还是被色香味俱全的这些美食给勾起了馋虫,又喝了点甜茶,吃了一张葱油饼,吃了一小盘锅贴,一块金钱酥。 “你们这里的糕点做的比我们家的还好吃。”吴雪霞对于韦宝这的葱油饼赞不绝口。 韦宝微微一笑:“当然,这些都是鲁菜厨子做的,这几个大厨进宫当御厨都有多。我手里不仅有川、鲁、粤、苏四大菜系的厨子,还有浙、闽、湘、徽等地方菜的厨子,光是厨子就有三十多个随时在身边听命。炒、爆、熘、烧、焖、煨、烩、卤、煎、溻、贴、炸、烹、煮、氽、炖、煲、蒸、烤、腌、熏、风干、凉拌、淋、扒、涮等方式,他们能制作各种菜肴。经历代名厨传承至今,形成了各具特色的菜系。除影响较大的鲁菜、川菜、粤菜、苏菜、闽菜、浙菜、湘菜、徽菜外,还有药膳,鲁菜系的起源、东北菜、赣菜、京菜、津菜、豫菜、冀菜、楚菜、本帮菜、客家菜等地方特色菜系,代表了各地色、香、味、形俱佳的传统特色烹饪技艺。我几乎每天吃的都不重样。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川菜和鲁菜。” 吴雪霞听韦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翻了个白眼:“可真会享受,一个人要三十多个厨子?我爹都没有你这么大的谱儿。只怕帝王也没有你这么会享受。” “呵呵,这算什么,上回我去京师,招揽了二百多个厨子,能留在我身边的,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大厨!说了,进宫都能直接当御厨!人若连吃喝都不重视,活着还有啥意思?”韦宝得意的笑道:“等这趟进了京师,你想去哪儿玩,我就带你去哪儿玩,带你好好的玩一玩!” 吴雪霞闻言,怦然心动之余,粉脸羞得通红,有点期待,又有些害怕,不知道会和韦宝发生一些啥事。 其实吴雪霞是不安的,倒不是怕被韦宝占了便宜,既然已经认定了韦宝,早晚都会是韦宝的人,作为大家闺秀的吴雪霞,反而没有小家碧玉那些扭扭捏捏的心思,吴雪霞担心的是她走了以后,在韦宝赶考期间,大哥肯定会动手,找人把赵金凤掳走,不知道韦宝以后知道了这个事情,会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又会不会跟自己翻脸。 韦宝见吴雪霞似乎有什么心思,奇道:“怎么了?忽然不高兴了?” 吴雪霞勉强挤出个笑容,“没有。” “呵呵,你是不是在想,上了京城,都是我在安排,怕我占你便宜?放心吧,我是正人君子,你若不肯,我绝不会强求。”韦宝自豪道。的确如此,对于任何女人,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韦宝也绝不是会用强的个性!虽然偶尔看到岛国爱情片里面有强迫的戏,韦宝也觉得感官挺刺激的。但是将心比心,真的要那样的方式的话,真的会爽吗?女人动来动去的,别等下还没有搞两下,先把鸡儿给弄断了吧? 而且,一边那啥,女人一边又哭又叫的,好残忍吧? 吴雪霞见韦宝盯着自己看,嘴角挂着坏笑,虽然不知道韦宝在想什么,但猜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粉脸一羞红,拿起干净帕子擦嘴,并且侧过了一点身子,不让韦宝看自己的正脸。 “我吃好了,咱们这就走吧?看你早上似乎也起来的很早,没有睡好吧?路上好好睡一觉。”韦宝笑道。 “我昨晚上睡的很早,睡的很好,而且,我每天早上都起的很早,从不赖床。”吴雪霞道。 “哦?这对于年轻女孩子来说很难得啊,尤其是你这么个大家闺秀,又不用你做事。你每天起那么早做什么啊?女孩子要多睡觉,才是最好的美容。”韦宝笑眯眯的道。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进京,还有吴雪霞这么个大美女相伴,韦宝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暂时的将科考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其实韦宝早就放在一边了,要是想太多,还不如不去! 对于科考,韦宝真的有了一种绝望的感觉,自己那水平,放到现代,韦宝自信自己现在起码有中文系大学生的水平,甚至可能都有古文专业的本科生的水平了!但是在大明这个时候,辽西辽东还属于教育非常落后的地区,即便这样,自己别说跟寒门同窗比,便是与一帮公子哥同窗比,都远远不如啊,这还去赶考个毛? 不是韦宝不努力,实在是事情太多。 而且,他一开始也不想太苦了自己,像现代一样苦读了那么多年,获得了什么?还不是煞笔一枚吗?到了古代,再遭这种罪过的话,韦宝情愿老老实实在乡下当个小地主,或者弄个商铺当老板!反正以他超越本时代三百多年的眼光,怎么样都能大富的过一生,能不能大贵就不好说了。 到了门外,韦宝去看吴家的马车,吴三辅四脚朝天,嘴巴张的老大,呼呼大睡。 韦宝呵呵一笑,对吴雪霞道:“他这一身酒气的,你跟他一部马车肯定被熏死了,跟我一车吧?” 吴雪霞粉脸一红,不过,并没有反对,都跟韦宝一起出游了,也不在乎这些。 韦宝见吴雪霞默许了,高兴的将吴雪霞扶上了自己的马车,然后上车。 这趟韦宝出行,出了三十多个厨子,统计署的特工五十多人暗中保护,明面上五十多随扈。这里就一百多人! 另外还有韦宝从当初跟着自己回山海关的督师府的一百多亲兵当中留下来的三十多人,韦宝要求他们送自己到了京城大门再返回辽东去! 这样的话,韦宝这趟入京,至少在路上绝不用担心出事。 而且,从韦宝发迹之后,辽西这片不说柳子完全被灭绝,反正不可能再有原来老林子柳子帮那么大股的柳子势力了,一般的流动小柳子,轻易也不敢动韦宝这种级别的大户的主意。 一路顺风顺水的上路,出了山海关,韦宝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以前答应过,要带吴三桂一道入京玩玩的,你们为什么不让他跟着来?” “爹娘不让,我提过了。他们怕他出外惹祸,而且,吴三桂再过三年便可以入京考武举了。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上京城。”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文举和武举一般都在一起的,朝廷选拔人才都是成批的,这么看来,等吴三桂考上武举,再到辽东军队中去锻炼,再到吴三桂崭露头角,至少还要五年以上!再过五年,吴三桂不过17岁的人,不过,这个时代的17岁的人当个武将,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尤其吴家还这么有势力,在辽东边军中混迹,还不跟在吴家自己家里混迹一样吗?他们这种世家子弟,最怕的就是草包一个,完全没有能力,绝不会担心没有机会! 事实上也是如此,二十年后,原来历史中大明倒闭的时候,那时候吴三桂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叱咤风云,成为了可以左右天下局势的人了,若不是自己有先知的优势,有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顽劣的孩子以后会这么有出息? “你们家对吴三桂的教育方式不对。这种人,不能过于放纵,也不能拴住跟狗一样,弄的吴三桂的性格乖戾乖张。”韦宝评价道。 “你才跟狗一样呢。”吴雪霞闻言,白了韦宝一眼,没好气的反击。 韦宝呵呵一笑:“本来就是啊,他天生不爱读书,便让他跟个好点的师傅,多几个师兄弟,从小过集体生活,也不至于这么孤僻嘛。” “他至少有十几个师傅了,每个都被他气跑了。”吴雪霞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师傅?后来爹没有法子,只能由着他。幸好他还比较听我的话,没有闯出过什么大的乱子,就是偶尔把人打坏。”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你一句轻描淡写的把人打坏,那是犯罪好不好?放到现代,吴三桂这种恶少,枪毙几百回了!不枪毙也得去当少年犯。 不过,这些是吴家的事情,韦宝也懒得管,而且,事实证明吴家对吴三桂的教育也不算完全失败,人家若是失败,日后也不会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不是?至少还是有些本事的,后面还能在康熙朝称帝,跟康熙扳手腕,还差点扳赢了。若是吴三桂得了天下,华夏老百姓该姓吴了,呵呵。 韦宝与吴雪霞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韦宝不是故意气吴雪霞的情况下,俩人还是相处的挺融洽的,尤其是韦宝跟吴雪霞谈论生意上的事情,谈论政治上和军事上的事情,吴雪霞都很感兴趣。 吴雪霞对韦宝谈一些音律上的事,韦宝也不是完全不能聊,因为韦宝学了二胡。马车里面就有一把二胡。 似乎,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路上畅行无阻,中午在路上一家路边茶棚随便吃了一些,半下午便到了永平府,在永平府又吃了一顿。 吴雪霞提议歇一歇的,按时韦宝并没有停留,说不如连夜赶路,争取早点到京师去。 吴雪霞也没有意见,然后晚饭时间到了滦州,这就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了,算时辰的话,明天傍晚一定能到京城的。 吴雪霞看一眼拿着一大块熏羊肉在啃的韦宝,笑道:“你一路上吃吃吃,也不见你多胖,有这么饿吗?” “能吃能睡是福气啊,不知道啊?”韦宝笑了笑,“而且,我这羊肉,你到哪家大酒楼也吃不上这么好味道,这么正宗的。再说了,我早晚都坚持练功,睡前打套拳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多少人想吃一口肉便死呢,还不好好珍惜吗?” “吃口肉便死也愿意?那是流民,饿疯了,你还不至于吧?我还以为你每天要管那么多事情,还得忙着考乡试,肯定很辛苦,看样子,你也不辛苦嘛?”吴雪霞道:“晚上怎么住店?” “我原本也是流民啊。”韦宝耸了耸肩膀,虽然只是差点成了流民,并没有流浪的经历,但是韦宝一直将自己脑补成做过一段流离失所的日子的人,这样的话,更珍惜眼下的吃住条件。 “吃住你都不必管了,我的人在启程之前就全部安排好了行程的。”韦宝微微一笑。 天地商号在辽西和北直隶各地,都有明里的和暗里的,数不胜数的据点!辽西和北直隶都是韦宝掌控的重地! 另外韦宝也不介意让吴雪霞看看自己的实力,在妹子面前稍微伸展一下肌肉,装个逼啥的,这是韦宝乐意做的事儿。 进入滦州城,车队直接到了预先准备好的一家大宅院,这里是韦总裁下榻的一处秘密据点。 虽然这么多人来,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是今天要不是韦总裁来,没有人知道这么大的一座宅院,实际上是属于天地商号的。 天地商号从韦宝上回进京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购买不动产。 各地的分号经营,除了保持能正常运营之外,另外一项事情便是收集信息,很多都是与统计署合作的。 韦宝也没有指望这些商号赚钱,老百姓都穷成啥样了,要赚钱也是赚老百姓的钱,哪里赚的下手,官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别等下钱没有赚着,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所以,实际上,各地虽然不动声色的,都有了天地商号的大批产业,但是天地商号却十分低调,并没有破坏原本的各地商业布局,天地商号的店铺,都以小规模的形式示人,也都规规矩矩的,所以,晋商和各家商帮在开始警惕之后,后来就没有太将天地商号当回事了。 滦州城有千百年悠久历史,华夏民族南北融合之美,以研山为骨,以滦水为魂,以人文为韵,以绿林为脉,气势非凡。2000余亩占地,兴北方盛世之风,载千古圣贤至高品格。 整体规划布局纵向为和,横为时间轴,截取三千年历史烟云中最鼎盛时代的精华,采撷极具民族融合特色的建筑艺术,盛世景象,水绕古城,繁华街市宛如积淀千年的历史长河,每一步都在领略盛世时代煌煌风韵。从滦河而来,向盛世而去。 “到了,公子,大小姐。”林文彪在车外轻声报道。 韦宝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熏羊肉,对吴雪霞笑道:“到了,稍微歇一歇,再吃顿好的,咱们再在附近逛逛,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吴雪霞都有点无语了,“你不累啊?坐了一天的车了,而且,你今天白天睡觉了吗?马上天就要暗了,有啥好逛的?” “这城池不大,我都玩过一回了,抓紧点时间,天黑就回来。”韦宝笑道:“你要是累了的话,我一个人转转。” 吴雪霞真搞不懂韦宝为什么会这么有劲,下了马车,去看吴三辅,吴三辅仍然兀自在那里呼呼大睡。 韦宝呵呵一笑:“这得睡了有五个时辰足足的了吧?还没有醒眼吗?” 然后韦宝大喊一声:“三辅大哥!” 吴三辅只是嘟哝一声,毫无要醒眼的意思。 吴三辅的样子将吴雪霞也逗乐了,“别等他了,来人,将公子抬进去睡吧,估计得半夜才能醒来。我哥哥是这样,他自己要是不醒的话,打雷也不会醒。” “这是有福气之人啊。”韦宝感慨道,“能吃会睡,绝对是好事。” 这间大宅院并不是很大,里面也没有十分的奢华,不过,收拾的干干净净,格局也方正,住着比客栈舒服多了。 “你们天地商号够有银子的啊?在滦州也弄了产业,你们弄这么多宅院和店铺想干什么?”吴雪霞奇怪道:“难不成,以后将生意主要搬到这边来?” “我搬到这边来干什么?都跟你爹说好了,全力发展以一片石城、抚宁卫、不老亭为三角形的辽西新商圈,往后我韦家庄做生意很方便,便等着在本地出货便是,这些各地的生意,都是顺带手做的。实际上各地城镇的房产地产都便宜的要死!要不了多少银子。”韦宝笑道:“这样的宅院,我每天少吃一点,就能省下来一座。” 【0474 韦宝到京城】 韦宝这个逼装的有点硬,惹得吴雪霞飞给他一个白眼。 “可惜,我爹就只盯着辽西。”吴雪霞微微的叹口气,“以前我也劝过爹爹将生意做到北直隶来的,爹爹说在京师设个办事的点便可以了,到了外面,失去家里势力的保护,怕不安全。” “嗯,你爹是有点保守,不过,你们家有辽西就很不错了,辽西辽东差不多一半的生意都是你们家的。”韦宝笑道:“你爹想着这辈子都已经有花不完的银子,哪里还想出外冒险啊?我猜,他对你们几个子女的寄望也是这样,你们能稳稳守住辽西辽东的家业,他就知足了吧?有时候资本太雄厚也是负担,总是患得患失,怕失去。” “不错,你说的跟我爹常说的一模一样,他说,我爷爷以前就是这么对他说的。”吴雪霞说完,噗嗤一笑:“我爹太守旧,你太激进,你俩综合一下便好了。” “你爹守旧吗?他可一点不保守,他是又稳,又准,又狠啊!不然,也不会投资我了。”韦宝没有直接说出来吴襄投资给他2000万两纹银,三年便要翻番成4000万两纹银的事情,但是吴雪霞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还在为我爹放贷给你的事情介意啊?”吴雪霞道:“我都说了到时候若你实在还不上,我会帮你向爹爹通融的。” “我没有生气。”韦宝微微一笑:“我只是说你爹并不守旧,风格稳健一些罢了,对于他这种资产的人来说,已经很激进了。” 韦宝这是诚心实意的话,吴襄在政治军事上的才华,韦宝没有看见,但是吴襄在经济方面的能力,韦宝是很认可的,放到现代去,绝对有成为全球顶尖富豪的手腕。 滦州天地商号的人,列队恭敬欢迎韦总裁到来,虽然只有二十来人,却弄得挺像样子。 酒菜也准备的很丰盛,鸡鸭鱼肉摆满了一桌,这在这种年景,非常奢华了。 “本来我还说晚上吃简单一些,来点面条便可以了呢。”吴雪霞看着这一大桌菜,笑道:“跟你这样吃的话,我估计从京城回去,我就能胖的连我娘都认不出我来了。” “呵呵,你这年纪怕什么胖啊?怎么吃都不会胖到哪里去的,而且,稍微丰满一些,更有味!”韦宝笑嘻嘻的調笑吴雪霞,然后对手下人道:“给吴大小姐下一碗面条,吴大小姐想吃面了。” 底下人立刻答应,急着出去传话。 “听你的口气,好像比我大一样,别忘了,我可是比你大一岁的。”吴雪霞不满的瞟了瞟韦宝。 “快些吃东西吧,吃饱了,吃去活动活动,坐了整整一天的马车,腰酸腿疼的,再不活动要僵掉了。”韦宝笑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离开了家,到底还是开心的,有种小鸟飞出笼子的感觉。 本来吴雪霞与韦宝在一起,还有点患得患失。因为她爹娘看上了韦宝,才会让她这么跟着出来的,吴雪霞担心韦宝因此小瞧自己。但是看韦宝的态度,似乎并没有,而是与自己相处的很自然,也让她放松了,享受着与韦宝共处的时光。 滦州的钟鼓楼、接官亭、戏台、风雨桥、滦州阁、和园、文姬楼等盛世建筑,展现遥不可及、难以清晰领会的历史印象,融汇南方水文化,修建滨水而居、临水起舞的环城“青龙河”。 以契丹文化为主导,庙会街、无限风华,气势如虹。真是一座集文化、旅游、商业、会务、居住、休闲为一体的北方人文古城,一处绵延千年的国家级景区,耀世而出。 虽然辽东局势一直很紧张,但是辽西并没有受到冲击,蓟州滦州一带更是太平的很,若不是连年天灾,天灾伴着人祸,这里应该是一处繁华的世外桃源才是。 这些在韦宝看来都津津有味,韦宝到哪儿去,都能找到旅游的乐趣,而吴大小姐对这些就没有太多感触了,因为实在是看的太多了。 “按说你都是到过京城,走过很多地方的人了,为什么你到哪儿都似乎能看不完的风景?”吴雪霞实在是有点羡慕韦宝的童心。 韦宝呵呵一笑:“你要带着好奇的心去生活,才能发现生活中处处是有趣的地方,处处是美好的风景啊,否则,再美的景致,你也会觉得稀松平常,然后厌倦。” “或许吧?”吴雪霞笑道:“比起看风景,我更喜欢静静的看会书,打套拳啥的。” “那好啊,晚上我们一起练功,我每天晚上睡前要练半个时辰的功夫,然后打坐一炷香,才睡觉的。”韦宝笑道。 “你是遇上了名师了,天赋也很不错,所以进展神速。记得我第一次教训你的时候,你完全不是对手,没有过多久,你居然能打赢三桂,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使了什么诈吗?”吴雪霞道。 “是吴三桂轻敌了,我哪里有使诈?”韦宝自然不肯承认的。 “不肯说就算了。”吴雪霞轻轻地哼了一声,“你使诈是肯定使了,只是我想不到你怎么使诈的而已。三桂也轻敌了,再加上你练的功夫,以守为主,四两拨千斤,你这人心境又比较平和,只求不被人打倒,三桂与你打斗的时候才会越来越急躁,被你转了空子。但是比武那日,我明显觉得三桂有些不对劲,他纵然性子有些暴躁,也不会那么急躁的,尤其是你显露了一定的实力之后,三桂仍然越打越急,才连番被你抓住机会!我猜测,你们不知道用了啥法子,给三桂下了啥药!” 韦宝一惊,暗忖吴雪霞是真的聪明,猜的完全不错,不过,那又怎么样?“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纠结这事干什么?” “我不是纠结三桂输了的事情,我是在想你的天地商号够有本事的,肯定养了很多细作,而且都是很厉害的细作,搞不好,已经有人打入我们吴府了!”吴雪霞瞟了瞟韦宝。 韦宝又是一惊,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在吴雪霞面前摆排场的,伸展肌肉,显示实力,装逼的确挺爽,却也暴露了天地商号不简单,不是平凡商号的事实。 “你也不用紧张。”吴雪霞看韦宝眼睛瞪大不说话,“你越有本事越好,我乐意见你和你的商号厉害!只盼你别对付我们吴家便可以。” “你们吴家不对付我,我又怎么会对付你们?你觉得我像是不分青红皂白,不讲是非善恶的人吗?”韦宝道。 “那谁知道啊?我爹说,但凡有本事的男人,没有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吴雪霞说罢,走快了几步,不去看韦宝。 韦宝苦笑一下,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视野,想问题的角度就是不同,谁说富二代通常傻呵呵,纨绔懵懂的?在韦宝看来,不管富二代还是官二代,都明显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厉害的多!至少人家见识会高出很多!至于说努力不够,这在韦宝看来不算什么,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再努力又能怎么样?人家富二代官二代,什么时候过了而立之年,开窍了,有了继承家族事业的压力的时候,随便几天功夫便能追上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数年,甚至十数年的努力! 这世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公平过! 若不是身为高大上的重生穿越巨,韦宝实在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有资格能与吴大小姐这种女孩闲聊,能与吴大小姐这等身份的女孩交往。可能连闻一闻她身上淡淡清香的机会,也永远不可能。 俩人转了一圈,不过花了三炷香左右的功夫,连一个小时都不到,便将不大的滦州城逛完了,吴雪霞见韦宝一直没有说话,便道:“你还在为我说你是心狠手辣之辈而不高兴吗?你的气量也太小了吧?总是爱生闷气。” “我没有生闷气。”韦宝辩解道:“我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别看我爱吃肉,但我却不忍杀生,对身边的人也都很好。” “看出来了,你对底下人的确很好,他们也很服你!这点我是佩服的。我改一下吧,你是一个外表道貌岸然,内里心狠手辣,善于控制手下人,善于收买人心,善于溜须拍马,结交权贵的人。”吴雪霞笑道。 韦宝瀑布汗,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种人?你还能不能稍微有点褒义词了? 吴雪霞见韦宝又不说话了,笑道:“怎么?又不开心了?还说不小气。” 似乎能把韦宝说到无话可说,能惹得韦宝动气,对于吴雪霞来说是很开心的一件好事情。 “你太片面了,你对我了解的够多,就不会这么觉得的。”韦宝暗忖,若是你知道我们天地会的宗旨是解放全人类,你便该知道哥是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了!“那你自己又是哪种人呢?” “我么?”吴雪霞嫣然一笑:“这要你来评判呀,哪里有自己觉得自己的?你觉得我是哪种人?” 似乎比起压马路来,吴雪霞更爱与韦宝斗嘴。 韦宝还真下不了狠手说女孩子的坏话,想了想道:“你时而温柔,时而娇羞,时而乖戾,琢磨不透,像雾像雨又像风。” 噗。 韦宝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女人,拽了一句歌词,很是得意。 “像雾像雨又像风?”吴雪霞重复了一下,转而不高兴道:“你才乖戾呢!你还在为我那日去找赵金凤的事情生气吗?我不是都已经道过谦了?” “呵呵。”韦宝发现这些‘上等人’有个通病,给人造成了伤害,总觉得他们的道歉有啥作用一样,道歉要是有用,还要法制干啥?就冲着你那日动手撕赵金凤的嘴巴,便可以给你行政拘留个七天! 吴雪霞对于韦宝此时的态度很不满意,“喂,你这么护着赵金凤干啥?我找她,也是我跟她的事儿,关你啥事啊?她是你什么人吗?” “路见不平,人人能管。”韦宝道。 “不理你了!”吴雪霞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韦宝笑了笑,看样子,自己与吴大小姐的不可磨合之处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若要将吴大小姐打磨成能成为妻子的女人,自己得花费多少心力啊? 若不是吴大小姐相貌倾国倾城,韦宝是真的懒得花心力,韦宝不是一个肯在女人身上多浪费时间的人。 这么一个小闹,使得本来说好晚上一道练功的计划也成了泡影。 吴大小姐回到住处,便提前睡觉了,再不出屋。 “我们小姐有点生气了。已经睡下了。”吴雪霞的贴身丫鬟香儿在吴雪霞的房门口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没事,累了早点睡,是好事。你也早些睡吧。” 香儿粉脸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我每天需陪小姐睡,小姐睡觉很老实,一觉都是大天亮。” 韦宝看着香儿动人的粉脸,有点心动,香儿至少是与范晓琳和芳姐儿不相上下的颜值,可能比范晓琳和芳姐儿还高一些,与徐蕊和王秋雅都无限接近了,实在是个美人胚子。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还是对于穷苦女孩子更感冒一些,也许跟他内心始终脱离不了鵰丝特质有关吧,毕竟在现代被压迫在社会最底层,当渣渣当了近三十年,此生成为重生穿越巨,有机会领略上层社会的风光,对于韦宝来说,更像是旅行,反倒是与香儿这类女孩子相处的时候,才会让韦宝觉得生活的更加真实。 否则,韦宝时常有种在梦里面的感觉。 香儿见韦宝盯着自己的脸蛋看,粉脸羞得更红,头也更低,本来想进屋去的,但是韦公子没有走,她也不好先离开,会失礼数。 “香儿,有人对你说过你很漂亮吗?”韦宝轻声道。 噗。 香儿本来就心跳飞速当中,被韦公子这么一句话,弄得心房怦怦狂跳,似乎要炸裂一般,呼吸急促,酥胸急剧起伏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韦宝看着香儿娇俏的容颜,盈盈一握的酥胸和纤腰,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曼妙身材,有种想把香儿揽入怀中的冲动,尤其这种在吴雪霞的门口与吴雪霞的贴身丫鬟調情,有点偷情的快感。难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陪嫁丫鬟几乎都是男人的囊中之物,除非相貌特别不入眼。 显然香儿的相貌,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能入眼的那种。 韦宝看着手足无措,满脸羞红的香儿愈发觉得有趣,看看四周,值守的随扈都背对这里,便大胆握住了香儿的小手。 香儿浑身一震,似乎紧张的浑身都在轻微的发颤,香儿这幅样子,更是让韦宝刺激的不行,心也跟着怦怦狂跳起来,轻轻地揉捏把玩着香儿的柔荑。真个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香儿又羞又怕,可怜巴巴的模样楚楚动人,像极了小羊羔。 韦宝也没有很过分,只是将香儿拉过来,将她搂着亲了一口脸蛋而已。 亲在香儿吹弹可破的俏脸上,韦宝在想,不知道吴大小姐的脸蛋是啥滋味?韦宝知道,自己若是硬要亲吴大小姐,八成是没问题的,而且一起上京,机会不要太多啊!不过韦宝并不想惯着吴大小姐,若没有調教成功,贸然亲之的话,更会助长吴大小姐骄纵的气焰了,还以为自己就喜欢她那任性的大小姐脾气怎么办? 香儿被韦公子亲吻了脸蛋,浑身发热,紧紧闭着美眸,不知道韦公子居然会这么大胆,也不知道韦公子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她不敢想,也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幸好韦公子亲过之后,只是在香儿柔嫩的脸蛋上抚了抚,然后捏着香儿尖尖的瓜子脸下巴,轻声温柔道:“去歇着吧。” 香儿轻轻地嗯了一声,如蒙大赦,本来还想说句啥话来着,但喉头好似堵了棉花团儿一般,哪里还能发得出声音?急急一个福礼,便逃也似的回屋了。 韦宝暗暗好笑,之前与吴大小姐闹的小不愉快也就此烟消云散了。 次日倒是吴三辅醒的最早。 头天玩到凌晨,吴三辅睡了足足一个白天,加上大半个晚上,凌晨两三点便醒了,醒了便找人弄东西给他吃,才发现已经到了滦州。 吴三辅吃过东西,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便来找韦宝。 还没有到韦宝起床的点呢,韦宝的手下人阻挡,吴三辅便在韦宝屋外叫唤:“小宝啊,小宝啊。” 韦宝每天睡觉是很有规律的,这时候又是年轻的身体,正是嗜睡的时候,每天必须睡足九个小时!昨天又没有睡够,还坐车劳顿,还到处游逛了,有些累,哪里这么容易醒? 吴三辅叫的嗓子都快冒烟,也没有把韦宝叫起来,倒是把吴雪霞引出了房门。 “哥,你大清早叫什么呀?这么早就起来了?”吴雪霞打个哈欠。 吴三辅睡了整整一天,此时精神饱满,两只眼睛贼亮,笑道:“是你叫人给我弄到这里来的?你们这么急着上京干什么啊?就我和你,还有韦宝三人上京吗?” “对啊,不是之前都说好了的吗?”吴雪霞没好气道:“你趁着早点上京,兴许还能抽出两日功夫,安安静静看看书。” “哼,那我情愿在山海关多玩两日再过来不迟。便宜了你和韦宝了呀,你们两个人成双成对的,我跟谁玩去?”吴三辅笑着对吴雪霞身后的香儿道:“香儿,你想要什么?到了京城,爷什么都给你买。” “谢谢二公子,我啥都不用。”香儿脸一红,往吴雪霞身后缩了缩。 “就是,香儿要什么,自然有我拿主意买,要你瞎关心吗?”吴雪霞护着香儿,对吴三辅义正词严道:“哥,我不准你打香儿的主意!” 吴三辅一汗,看吴雪霞和香儿两个人如临大敌一般,讪讪一笑:“我哪里有打香儿的主意了?看你说的。再说,我就算打香儿的主意又怎么了?香儿,你觉得爷的人品怎么样?” “不怎么样!”吴雪霞帮香儿答完,便拉着香儿回屋去了。 吴三辅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并不以为意,也没有继续在韦宝门口叫唤了,对韦宝的随从道:“你们真是大胆,知道我和你们公子是啥交情吗?过命的交情!你们居然不让我进去。” “实在对不住,吴公子,我们只是下人,公子睡觉,从来不准人去打扰的,请吴公子不要为难我们。”统计署的特工一副低眉顺眼的可怜样子。 吴三辅佛系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公子醒了就快些上路吧,我再回屋躺会。” “是,多谢吴公子了,我们家公子差不多也快起身了,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吧。”韦宝的随从道。 “谱比王爷都大!”吴三辅笑着摇了摇头,回屋去了。 等韦宝起身,更衣洗漱,听闻吴三辅起来了,便来找吴三辅一起吃早饭,吴三辅却又睡着了。 韦宝不由一汗,心说你是猪啊?睡了整整一天,刚刚起来,怎么又能睡过去? “韦公子,要不然我去叫我们家公子吧?”吴三辅的书童许文道。 许文说是书童,其实也参加了科考的,并且上回也取得了秀才功名,许文的爹是吴家旗下其中一个商铺的二掌柜。 “不用了,让他睡吧,等下走的时候再叫他便是了。”韦宝笑道。 许文答应一声,就听见吴三辅在里面叫道:“小宝啊,别走,是你吗?” 韦宝好笑道:“不是我还能有谁?三辅大哥,你醒了啊?” “我根本没有睡死!刚才吃过东西,等了你们快一个多时辰,一个人都不起来,我不接着睡觉,还能干啥?”吴三辅边说着话,边出来了,他是和衣而卧,也不用再收拾了。 “还吃东西吗?”韦宝笑呵呵的问道。 “不吃了,你们快些吃东西,快些上路,争取日落前进京!”吴三辅一副着急的模样:“出了辽西,到京师这一路上,都是小城池,穷山僻壤的,没啥意思,早点进京,晚上好好玩一场是硬道理!” 韦宝笑着点头,遂去吃早饭。 吴雪霞因为还没有消气,让香儿将早饭弄屋里面吃的,并没有出来。 上路的时候,也与吴三辅一部马车,不肯与韦宝同乘一部马车了。 “你俩这是咋滴啦?又吵架了么?”吴三辅好笑的看了看上了马车的吴雪霞,然后问韦宝。 韦宝无奈的一耸肩,啥也没说。 吴雪霞却将马车的车帘掀起来:“谁跟他吵架呀,我才没有那么多气力哩。” 吴三辅呵呵一笑:“不要吵架,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你一个人一部车吧,我与小宝同坐一部车,路上好吹牛。” 韦宝也乐得与吴三辅一起吹牛,有个吴三辅在,那是片刻都不住嘴的人,一路上不用怕闷得慌了。 “你还是跟我一部车吧!路上好看看书。”吴雪霞道。 “你管的也太宽了些吧?我跟小宝一部车,不但能看书,还能互相探讨学问嘛!”吴三辅对车夫道:“启程启程。” 吴雪霞见吴三辅不听自己的,也没有办法,沁了沁娇挺粉嫩的鼻子,又放下了车帘。 一路上韦宝与吴三辅说说笑笑,有说不完的话,越说越是热火朝天,这让韦宝的心情极好,男人有时候对于朋友的需求,其实比对女人的需求还要强烈的。 尤其韦宝这种现在不缺女人的男人,跟女人做多了,其实也就是不停的换口味,跟一个女人真的白头到老就一个人的话,不腻才有鬼了。 跟男人则不同,两个男人若真的成为好朋友,一辈子也不会厌烦。 滦州、丰润、玉田,过了蓟州是通州,过了通州到京城! 韦宝的车队都是好马,有没有携带什么东西,行进速度很快,果然如吴三辅预计的一样,在傍晚时分,日落之前,抵达了京城!进入永定门! 这也免得晚上在京城外面过夜了,吴三辅对于这个行进速度十分满意。 吴雪霞之前还从来没有到过京城,这是第一次,新鲜的很,不时掀起帘子看。 “下车了。公子。”韦宝的下人来提醒。进了京城,可就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能坐马车的了。要是被抓住,非同小可。刚才在城门口通过检查很轻松,是因为有蓟辽督师督师府的亲兵护送。 守门的将领也不知道韦宝等人是吃几碗饭的。 进京城的时候,韦宝让督师府的三十多名亲兵都回去了,让林文彪又再次打赏了他们每人二两纹银。 一帮兵士兴高采烈的感谢一番而去。 “唉,要是能在京城坐马车便好了!这么大个京城,走起来不累人吗?”吴三辅吐槽道。 “不是一直不能乘车,过了这一段便可了。”林文彪答道。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啊,三辅大哥连中大三元,拿下举人,进士,状元,然后风光出仕。过个几年弄个四品以上的京官做做,想在哪儿乘车都可以。’ ######## 【感谢dick117712书友的大赏,以及一直以来的支持,十分感谢。留言我看见了,你说的很婉转,意思我明白了。】 【0475 三辅大哥真乃高人也】 “小宝啊,居然取笑我。我像是能考上举人,考上进士的人吗?更别提状元了。”吴三辅呵呵一笑:“我呀,能混到手一个秀才,现在已经很满意啰。” 韦宝也笑了,吴三辅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像一般纨绔子弟一般不知道天高地厚,很是有些自知之明。 “哥,你不是和爹来过一次京师吗?连这里要下车都不知道吗?”吴雪霞好奇的问道。 吴雪霞实在是太过漂亮,她一下车,立时引得不少路过行人行注目礼,很多男人都是边走道边盯着吴雪霞看个不停,甚至还有的干脆停下来,痴痴傻傻的看。 若不是一看就知道韦宝这伙人是大富之家,有许多随从,若是贫民家的女孩子长成这样,说不定就会有京城顽主調戏吴雪霞了。 “我是来过一次,可那时候我才多大啊?二十都不到,光顾着吃喝,爹说啥是啥,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事情?”吴三辅笑道。 吴雪霞嗤之以鼻,“那韦宝现在才14岁,该怎么说?” “嗨,人和人能比吗?韦宝他是怪才,十四岁的人,比四十岁的人还老练。”吴三辅呵呵笑道。 韦宝没有发言,暗忖你们两兄妹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厉害! 似乎吴三凤和吴三桂的嘴巴也很厉害! 吴家四个小孩,还真能撑得起大富大贵之家的子女,性格各异,但其实都挺聪明能干的。 大明京师最流行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骡车,富者自备,贫者雇佣。 到处都是等候受雇的马车,在十字街头,在城门,在御河桥和人流汇聚的牌楼处。 京城除了外城门和内城门,这些重要的城门附近需要下马车以外,四处都可通行。这也和这个年代的人数不多有关。放到现代,京城扩展了几十倍,人口也差不多扩展了几十倍! 雇一辆车一整天也花费不了多少钱。 城里的街道非常拥挤,以致赶脚人必须用缰绳领住牲口穿过行人,他们知道城市的每一街道和每位著名市民的住所。他们还有地图,上面列出城里的每个地区、街道和集市。 跟后世的出租车一样,甚至还更方便。 除去騎马旅行而外,到处都是抬官员和要人的轿子。 在京城,这种乘坐工具要比南京或其他地方的花费大得多。 而大明要想在京城乘坐官轿,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各部侍郎以上的大员!文官至少要正四品!武将则至少要正三品! 皇帝通常召集朝会,也都是四品以上在京官员都来参加。 五品官在地方上已经是大佬了,但是在京城,则是遍地走的存在,这也难怪吴襄这种地方大佬不愿意将生意随便拓展到北直隶来,京城的水,的确是太深了,深不见底。 官轿就能代表这种身份的象征。 韦宝没有理会吴三辅的话,远远看见一部轿子经过,还有一帮人拿着肃静的牌匾开道,羡慕不已。 “那个好像是顺天府知府的轿子吧?”韦宝道。 韦宝知道,大明其他地方的知府,再富庶,再繁华,再重要的地方,也顶多是四品,只有顺天府的知府是正三品高官!相当于后世的京城市长了,都是可以列入政治局的大人物! 吴三辅也很羡慕:“要是能在京城坐轿,不枉尘世走一遭啊。”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你不是不热心科考吗?” 吴三辅笑道:“不热心是因为明知道努力也无望,要是有官做,谁不乐意做官?更何况是顺天府知府这么牛的高官了。我这辈子,估计顶多也就梦想个永平府知府啰,还得看我爹尽不尽力帮我张罗,估计也是我大哥的份,没我的份。” “哈哈,三辅大哥,平时看你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样,原来你都想的明明白白的,只是放在肚子里啊?你这花花肠子可不少呢。”韦宝取笑道。 吴雪霞也笑道:“其实我家就数我二哥最精明了!嘴上谦虚,肚里一堆主意。” 韦宝听吴雪霞愿意接自己的话,便知道她消气了,也接茬道:“是。” “喂,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一起对付我是不是?欺负我就一个人是不是?”吴三辅晃了晃脑袋反击。 吴三辅的话,惹得韦宝与吴雪霞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这便算是和好了。 明代前门大街是正东坊和正西坊的分界线,以街中心分界,东属正东坊,西属正西坊。又因正阳门是京师正门,故前门大街一带比其他城门大街宽。 在城市建制上,明北京城突破了元代所遵循的“前朝后市”的定制,正阳门周围以及南至鲜鱼口、廊房胡同一带,形成了大商业区。 上回韦宝来京城之后,便一直让天地商号的人在整个北直隶范围大肆购买商铺和好的地皮,好的宅院。 现在前门大街猪市口这一片,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铺面属于天地商号。 明朝中期,由于商业的发达,前门大街两侧出现了鲜鱼口、猪市口、煤市口、粮食店等集市和街道,前门大街才成为一条商业街。北京最著名的“大栅栏儿”也在其中。 明嘉靖以后,各省市在京做官的人为了解决进京应试举子的住宿问题,在前门大街两厢建立了各地会馆。 文人们、商贾、甚至官员们也常到前门大街来购买生活用品或饮酒作乐,这样也促使前门大街成为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 猪市口大街位于崇文区西北部。东起广渠门内大街,西至珠市口西大街。因旧时有猪市谐音得名。 此处明朝时是个猪市,所以明正东坊有“猪市口东”地名。此街形成于明朝,称东西三里河,三里河街。 过街楼是大街西段路南小巷口处建的过街小楼得名,韦宝要下榻的地方,便在过街楼后面,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宅院。 深宅大院,但门面却很普通,若不进去,完全无法想象这里有如此奢华的一处大宅院。 这也很符合韦宝的风格,外表简简单单,但内里包容万象。 “这地方比我们家大五倍也不止吧?而且不仅大,还奢华的很!花了多少银子啊?这里可是京师啊!小宝啊,你藏的太深了吧?”进了大院子,就连一向佛系的吴三辅都叹为观止:“别说辽西,我看就是京城,你这宅子都能算数一数二的吧?” 韦宝对于吴三辅的这个反应很是满意,花了钱,便需要朋友赞赏嘛,否则怎么满足虚荣心? “数一数二肯定排不上号,可能有前十吧!”韦宝自豪道:“在京的王爷王府,那也得夹起尾巴做人,肯定不敢奢华,不过,九千岁魏公公,还有一些大太监,有实权,得到宠信的尚书,阁老这些人的府邸,也不会差的。不过,在商人当中,我这住处,肯定是头一份了!” “为什么门口连个牌匾都不挂啊?这样的话,谁知道这是你的府邸?”吴三辅问道。 “我也没有想让人知道啊,挂牌匾,树大招风的有什么好?”韦宝笑道:“这样的宅子,我在京城还有很多!几乎都是内部人使用,街面上负责联络的商铺,才是对外的。” 吴三辅哦了一声,赞赏道:“好厉害。” 吴雪霞则已经拉着香儿东看看西看看,去欣赏这院内的植物去了。 “大小姐,去吃饭吧?”韦宝提醒道,也不知道几处花圃有啥好看的。 “出去吃吧?”吴雪霞提议道。 吴三辅连忙称是:“对,出去吃!到了京师还窝在家里有啥意思?” “我要吃糖葫芦!刚才在路上就看见有卖的了。”吴雪霞终于露出了少女该有的娇憨之态:“只是跟了这么多人,我不想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停下来,现在我们出去,别带那么多人。” “好,吃糖葫芦!这太简单了。”韦宝笑道:“不带人,我让几个人暗中保护便可。” 吴雪霞嫣然一笑,对于韦宝的安排很是满意,在韦宝不与她吵嘴的情况下,吴雪霞觉得韦宝这个人还可以。 韦宝身后是林文彪,吴三辅身边是许文,吴雪霞身边是香儿,表面上只有六个人出门,实际上暗中跟随了几十名统计署的特工保护。 “小宝啊,你在京城有不少熟人吧?你到了京城,是不是要去拜望这些人?”吴三辅试探的问道。 韦宝笑道:“是认识不少人,不过,大都是泛泛之交,只有一个义兄,住在城北安定门大街,明日我可能要亲自去拜访一下,其他则不用,平时商号里的管事自然会打点,也就是过时过节送点礼。”韦宝答的很诚恳,却又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吴三辅,韦宝也是与提防之心的。 吴三辅嗯了一声:“我是说达官贵人!有机会,还是亲自去走动走动为好,说不定乡试也能走走门路的吧?” “我早就打听过了,乡试比会试更严格!十几名乡贤交叉阅卷,走谁的门路都没用!倒是会试,主要由礼部的官员审阅考卷,还有点猫腻。”韦宝道。 的确,大明在童子试、县试、府试、院试、乡试,每一步都是很严格的! 就算到了会试能有所投机取巧,但也得有本事考上举人才行啊,能考上举人的人,再差都是一省学霸。 “那咱们这趟只当来京城逛逛啰。”吴三辅笑道:“等会上街逛一会,吃过东西,咱们晚上怎么玩?” “哥,你是来备考,考科试的,你还打算怎么玩?”吴雪霞吐槽道:“你该不会又想去青楼吧?” 吴三辅被吴雪霞说破了心思,脸一红,咳嗽一声道:“小姑娘家家的,哪儿这么多话?一会儿你先回来,我和小宝在四处转悠一下!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哪儿有不好好玩玩的道理?”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回去之后绝对爹娘说,娘说了,你若不听我的话,至少罚你半年的零花银子!”吴雪霞道:“而且,半年之内,还要禁足,每日只能在府中,哪儿也不准你去了。” 吴三辅生气道:“雪霞,你别拿了鸡毛当令箭啊!” 吴雪霞呵呵一笑:“你也别吓唬我,就算我不告状的话,娘要想知道你在京师都做了什么,还是会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跟着咱们来的十多个吴府的下人之中,你知道哪一个会向娘告密?” 吴三辅闻言,不由的有些气馁,生气道:“早说过过两日再来了!我跑到京城受罪来了吗?你把我当成犯人看管吗?” “不让你去青楼,就是把你当犯人看管吗?你若是过了科试的话,科试到乡试,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你在京城,不能玩吗?你先过了科试再说吧。”吴雪霞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吴三辅一眼。 科试是乡试之前的资格考试,只有科试过了的人,才能参加乡试。 “你们两个人别再又吵起来了。”韦宝笑道:“三辅大哥,行了,你也别太生气了,京城的青楼不见得比辽西强到哪儿去。你若真的能拿个举人回家,估计你便是住到青楼去一阵子,你爹娘都不会说你什么。” “不错!哥,你若真的能考中举人,那就真的给咱家光宗耀祖了!放浪形骸一阵子,估计爹娘的确不会说什么的。”吴雪霞点头附和韦宝的话。 吴三辅自嘲的耸了耸肩,“你们啊,到底还是太年轻!还真的成天做考举人的梦?辽西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出过举人了!廖夫子有一回喝酒说漏嘴,说让他再考一次的话,也决计不敢说便能考中举人。他那回考举人,排在桂榜最末端,差点就不中。科考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你们看看廖夫子现在还敢去参加会试吗?早都不抱希望了。” “好了,走吧,不就是不去青楼吗?青楼有啥意思?看你伤心的。”韦宝笑呵呵的拉着吴三辅走。 吃喝嫖赌,韦宝真的是一样都不感冒。 吃喝还好点,人多气氛好的时候,韦宝也是愿意参与的,至于去青楼,人多气氛好的时候,偶尔去玩玩也行。赌嘛,其实韦宝是最反感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个性,搂不住火,心态贪,很容易陷进去。 在韦宝看来,与喝酒、逛青楼比起来,赌的危害要大千百倍!没听说有几个人是因为喝酒、逛青楼弄的家破人亡的,而一家出了一个赌鬼的话,再殷实的家境,也经不住一阵折腾便要败落。 幸好吴三辅也不是很爱赌,要不然,韦宝便不会与吴三辅玩在一起了。 出了韦宝在京城的这处隐秘府邸,再出巷子,外面大街上都是小吃,果脯、糖葫芦、驴打滚,惹得吴雪霞叫香儿买了一大堆,香儿都拿不下了,许文也拿的两只手满满的。 吴雪霞最喜欢的是冰糖葫芦,山楂外面被糖包的严严实实,里面的山楂是软软的,也不酸,一路玩,一路吃,京城的美食让吴雪霞大饱口福、大饱眼福,流连忘返,好不尽兴。 西三里屯旁边有座安国寺,安国寺旁边有个金鱼池,非常大! 说是池子,实际上是一片湖。 放眼望去,这里的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人在湖边垂钓,孩子们欢乐地玩耍,花儿芬芳四溢,草坪绿如地毯,柳树弯腰梳着头,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嗡嗡歌唱,鱼儿摆动尾巴,白鸽展翅飞翔,湖面静如止水、绿如翡翠,这一切似乎都是在欢迎着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的到来。 “画在身边展,人在画中游。”吴雪霞开心的像个小孩,赞叹道:“到底要到大地方玩玩,人又多,景致也美。” 一块草坪吸引了吴三辅的目光,吴三辅拉着韦宝坐下。 这一块小小的草坪,草小而密,柔软极了。 “你不饿啊?”韦宝问道。 “不着急,京城不比永平府和山海关,再晚都有一堆酒楼开着的。”吴三辅道:“让雪霞多玩会吧。在山海关哪里能出来玩啊。”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你这倒是有些像当哥的人了。” “我本来就对雪霞很好,好不好?是她对我不好!你看,她要玩什么,咱们就陪着她,迁就她,是不是?咱们偶尔要玩点什么,她像什么?恨不得憋死我!”吴三辅声音提高,故意说给吴雪霞听。 “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不准去青楼。你这么离不开女人的话,为什么不知道把嫂子带出来?”吴雪霞呵呵一笑。感觉这湖水是那么静,静得似乎感觉不到它在流动,水是那么绿,绿得像一块无瑕的翡翠。 吴雪霞往湖里投进一颗小石子,湖面就泛起了层层涟漪。 吴雪霞正想再投一颗,可是,湖中一条小鱼时而越出水面,时而钻到水草下,好像正在和她捉迷藏,吴雪霞的心又被它夺去了,便不忍心打扰小鱼。 吴雪霞的童趣深深吸引着韦宝,暗忖原来她喜欢小花小草小动物这些。 “带她出来干什么?家里的女人跟外边的女人能一样啊?”吴三辅不满的嘟哝道。 “哼,你就是吃着锅里的,看着外面的。”吴雪霞吐槽完,便不再理会吴三辅。 看着湖边的垂柳弯着腰,长长的、绿绿的、碧绿的枝条垂到水面上,湖里倒映着它们婀娜多姿的身影,犹如一位位美丽的少女正在以湖面为镜子,梳理自己独特的秀发。 吴雪霞的旁边有一大片花丛,花香是那么浓郁,蝴蝶、蜜蜂在跳着“八字舞”,头顶的白鸽飞来飞去,似乎在欣赏着它们的舞姿。 花丛边是一块不小的空地,孩子们在追逐打闹,好不热闹,一旁垂钓的人们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待着鱼儿上钩。 “走吧、吃东西去,有点饿了。”吴雪霞还算自觉,主动到了韦宝和吴三辅身边。 吴三辅笑道:“就等着你这话呢,对了,小宝,到哪里吃饭?” “天地商号的全聚德烤鸭店!”韦宝微微一笑,他早已经想好了。 当然,这个年代,在原本的历史中,肯定没有全聚德这种招牌的,北京烤鸭倒是早就有了。 在后世,全聚德几乎成了北京烤鸭的等量代换名词。 全聚德是清朝中后期的一个叫杨全仁的老百姓创办的,他幼年因家贫来到北京谋生,初到时在前门外肉市街做生鸡鸭买卖。杨全仁对贩鸭之道揣摩得精细明白,生意越做越红火。他平日省吃俭用,积攒的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杨全仁每天到肉市上摆摊售卖鸡鸭,都要经过一间名叫“德聚全”的干果铺。这间铺子招牌虽然醒目,但生意却江河日下。 到了同治三年(1864年)“德聚全”干果铺生意一蹶不振,濒临倒闭。精明的杨全仁抓住这个机会,拿出他多年的积蓄,买下了“德聚全”的店铺。 有了自己的铺子,该起个什么字号呢?杨全仁请来一位风水先生商议。 这位先生围着店铺转了两圈,突然站定,捻着胡子说:“啊呀,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您看这店铺两边的两条小胡同,就像两根轿杆儿,将来盖起一座楼房,便如同一顶八抬大轿,前程不可限量!” 风水先生眼珠一转,又说:“不过,以前这间店铺甚为倒运,晦气难除。除非将其‘德聚全’的旧字号倒过来,方可踏上坦途。” 一席话说得杨全仁眉开眼笑。“全聚德”这个名称正合他的心意,一来他的名字中占有一个“全”字,二来“聚德”就是聚拢德行,可以标榜自己做买卖讲德行。于是他将店名号定为“全聚德”,又请来秀才钱子龙书写了“全聚德”三个大字,制成金字匾额挂在门楣之上。 在杨全仁的精心经营下,全聚德的生意蒸蒸日上。杨全仁深知要想生意兴隆,就得靠好厨师、好堂头、好掌柜。他时常到各类烤鸭铺子里去转悠,探查烤鸭的秘密,寻访烤鸭的高手。 当他得知专为宫廷做御膳挂炉烤鸭的金华馆内有一位姓孙的老师傅,烤鸭技术十分高超,就千方百计与其交朋友,经常一起饮酒下棋,相互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孙老师傅终于被杨全仁说动,在重金礼聘下来到了全聚德。 全聚德聘请了孙老师傅,等于掌握了清宫挂炉烤鸭的全部技术。孙老师傅把原来的烤炉改为炉身高大、炉膛深广、一炉可烤十几只鸭的挂炉,还可以一面烤、一面向里面续鸭。经他烤出的鸭子外形美观,丰盈饱满,颜色鲜艳,色呈枣红,皮脆肉嫩,鲜美酥香,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为全聚德烤鸭赢得了“京师美馔,莫妙于鸭”的美誉,逐渐成为京城一大美食品牌。 韦宝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全聚德的,也没有什么厉害的烤鸭师傅孙师傅,但烤鸭的大致方法,自古如此,只是后人不断专研改良的结果。 这时代的北京烤鸭,尤其是韦宝店里都是顶尖的大厨师,做出来的水平,绝不比后世差。 因为北京烤鸭最主要的是食材! 北京烤鸭是用当地的名贵北京鸭制成的,它是世界上最优质的一种肉鸭。传说这种纯北京鸭的饲养,约起源于两千年前,是因辽、金、元的帝王经常在北方的草原上狩猎,偶获此纯白鸭,后经人工饲养,一直延续下来,才获此优良品种。 “小宝啊,这间店也是你的?”吴三辅站在猪市口大街最醒目的位置的一家四层楼豪华店面前,仰望着上面的匾额‘天地商号全聚德烤鸭店’。来的时候吴三辅就注意到这间店铺了,却没有想到是韦宝所开。 韦宝微微一笑:“自然是我开的,没有看见天地商号的抬头吗?” “好香啊,闻着这味道便流口水了。”吴雪霞手里拿着一串吃的还剩下两颗的糖葫芦,也不想要吃了,急着想试一试这么香的烤鸭是啥滋味。 三人和众随从急忙入内。 烤鸭很香,店里的生意却一般般,上座率其实有接近五成,对于到了饭点的饭店生意来说,其实不算差了,而且天地商号的全聚德烤鸭店是从早营业到晚的,不一定要饭点过来,也能吃到新鲜烹饪的美食。 这间店也没有主打高端或者低端路线,主打的是中间市场,这年代的老百姓,有几个能吃得起烤鸭的?主要是给来来往往的商贾和小吏们,还有书生们吃饭的地方。 可以说各方面的策略都是很对路子的,不可能生意不好。 韦宝却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这个时代的生意就是不好做的,尤其是大地方的生意!因为京师的确不够繁华! 倒像是边关的一些流动人口大的重镇,如永平府和山海关这种的地方,像山海楼那种,只有天地商号全聚德烤鸭店一半规模的店面,反而能始终保持五成以上的上座率,给人生意还挺不错的感觉。 因为来的时候并没有特别打招呼,韦宝是临时来这里吃饭的,所以店铺的掌柜和伙计们都不知道今天公子会亲自驾临。 伙计们即便是外招的,也必须先到韦家庄转一圈,受过扫盲教育和政治培训之后,才会放到外面去做事。 这是韦家庄人才体系的一个特色,不停的流动,各个位置的人都一样。 他们即便是没有亲眼见过韦公子,但是韦家庄到处都挂有总裁的巨幅画像,看着便觉得眼前这位公子很是眼熟。 一名伙计机灵,试探着问道:“敢问大爷是韦家庄的东家吗?” 韦宝微微一笑:“我是韦宝!” ‘我是韦宝’这四个字仿佛如同炸雷一般,一下子将几个伙计和柜台内的掌柜,不远处的大伙计,堂头这些人炸的如同北京烤鸭一般,一个个外焦里嫩。 众人急忙纷纷疾走而至,恭恭敬敬的排成一排,在掌柜的带领下,齐声道:“恭迎公子到来!” 虽然话语很简单,但是一个个敬畏和激动的表情,惹得吃饭的人一阵好奇,不知道的话,还以为皇帝来了呢。 这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否则在天地会内部的会议上,一些见不到总裁这么高大上的存在的小人物,可能会激动的晕过去,大家是必然要齐声高喊,‘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解放全人类而奋斗!’的天地会的最高宗旨的。 韦宝稍微有点尴尬,不过都已经习惯了,而吴三辅和吴雪霞就比较尴尬了,他们家的店铺,不管是哪一家的店铺,也没有到这个地步啊?而且,吴家做事的好些人都是吴家的家奴,也顶多是说吴家公子,甚至吴襄本人来的时候,大家会比较担心害怕,怕出岔子,会小心翼翼的而已,却也绝不会像这么激动吧? “小宝啊,你给你手底下的人都吃过啥药了?看见你,至于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吗?”吴三辅忍不住道。 韦宝没有理会吴三辅,笑着对掌柜的道:“大家不必拘束,我是来吃东西的,有刚烤好的烤鸭吗?” “有,有!”掌柜的急忙道:“有刚烤剩下的几只,还是热的,不过,正在烤的一炉,再有不到半柱香功夫也能出炉了!公子是要立刻吃,还是稍微等一等?”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的话,那就等一等吧?越新鲜越好。”韦宝看向吴三辅和吴雪霞,笑着询问道:“你们说呢?” “对,不在乎这么一点功夫。”吴三辅立马接话,他也是老饕,对吃喝玩乐都比较喜欢,对吃喜欢的人,也会好奇各种美食大致的制作工艺,“我们不如就在这烤炉边上等吧?” 北京烤鸭店面的烤炉一般都放在店面门口,这也是一大特色。 吴雪霞有点不爱看,因为她不管站哪儿,男人的目光便贴着贴着的,有点让人不舒服,却也没有说什么。 韦宝笑道:“好,就等一会吧。大小姐,要不然你先去雅间点菜吧?多点几道菜,我们马上上去。”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暗喜韦宝懂得照顾自己的情绪,随着一名招呼的伙计先走一步。 站在烤炉边上闻着烤鸭,尤其是马上要烤好的时候,更加香气扑鼻。 吴三辅闭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问亲自站在身边招呼的掌柜的道:“真香啊,你们这种烤鸭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一个个这么大个?都跟小猪似的?” 掌柜的看向韦公子,用眼神询问该不该说? 韦宝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是我要好的朋友,跟兄弟一般,而且烤鸭在全京城都大同小异,只是具体烹饪的师傅的水平高下,火候掌握高低有点不同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但说无妨。” 掌柜的点头,这才道:“北京烤鸭的制法是:北京填鸭一只,糖水一碗,树根高粱杆。首先,去掉鸭的双掌和鸭舌,用气筒从鸭脖子上的刀口处吹气,到皮下脂肪和结缔之间,吹气均匀的充满填鸭全身。接着,取出鸭的内脏,用高粱杆支撑脊骨和胸脯三岔骨之间。由刀口处放水,从肛门放出,直到洗干净为止。然后挂起鸭子用开水洗皮,完成后,再用糖水淋鸭子,并晒干。最后,从鸭嘴处灌水,然后起杆,将鸭子送入烤炉开始烤。具体烤到什么程度,全凭师傅们的经验,用香味识别,多一分则老了,少一分则欠火候。” “厉害,厉害!烤好的鸭子外皮呈枣红色,鲜艳油亮,皮脆肉嫩,让人垂涎三尺。”吴三辅大赞道:“我喜欢稍微老一点的!要那个皮焦脆,吃起来才舒服!” 掌柜的急忙道:“这简单,等下全部出炉的时候,剩下几只,让师傅们多烤一小会便是。” “一只正常的,一只老一点的便可,别弄多了浪费。”韦宝吩咐道。 掌柜的急忙答应。 韦宝呵呵一笑,然后在吴三辅耳边轻声道:“早看出来三辅大哥是重口味之人!吃烤鸭跟玩女人一样,肯定你玩女人也喜欢年纪大的吧?” 吴三辅哈哈一笑,喜滋滋的轻声回答韦宝:“小宝真懂我之人也。告诉你,那种快三十的,只生过一个娃的,样貌还保持的跟姑娘家一般的小娘子最是有味!比什么青楼红牌,甚至比黄花大闺女都美味哩。”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要是重生到北宋去,肯定是高衙内的角色啊,林娘子就很符合你的口味吧? “三辅大哥真乃高人也!”韦宝虽然忍不住吐槽,但表面上却奉承了一句。 韦宝九成还属于萝莉控,不管到了啥年纪,反正18岁到20岁之间的女人,到底还是男人的最爱。也可以上下浮动一点,15岁到28岁之间的女人都可以。 女人嘛,过了28岁,奔三十去的时候,便有点熟透了。 再要想吸引男人,那要求就非常非常高了,除非像西李那样的绝代风华的女人,才能引起韦宝的兴趣。 吴三辅以为韦宝与自己口味相近,大为高兴,轻声询问道:“怎么样?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0476 王秋雅带着李乐水和李乐土来了】 “三辅大哥的要求这么高,哈哈哈。这我真安排不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小媳妇去?”韦宝轻声的呵呵一笑,又轻轻的问道:“怎么样?你已经弄过几个了?” 吴三辅听韦宝这么问,不由得意的很,伸出三根指头比了比:“怎么样?我除了家中一妻一妾,外面还有三个姘头,日子可美了。” 韦宝忍着笑,暗忖你要不是吴家公子,小心别被人家老公砍死,还美呢!立时想到了原来韦家庄的一个里正侯力行,侯力行不就是这事被自己查出来,然后送交给山海卫卫指挥使司衙门去处置了吗?韦宝后来也没有过问过侯力行的事情。不知道侯力行的结局怎么样了? “三辅大哥啊,这种事情于道德不合,你还是悠着点吧?别弄个声名狼藉。”韦宝劝了一句,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原来韦家庄便有个里正,叫侯力行的,便是因为这事栽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玩了别人家的娘子,还杀了别人男人和孩子嘛,这么轰动的事情,怎么不知道?送到卫指挥使司衙门没两日便被偷偷溺死了。”吴三辅道:“因为那人曾是里正,怕太多人知道,有损辽西一众里正和官员们的官声,所以没有张扬。”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他虽然没有过问,但是九成九笃定侯力行是死了,因为这时代的人,不管背地里做什么恶心勾当,一个个在明面上,都是高举儒家礼法大旗的。 “你既然知道,还不引以为鉴吗?”韦宝笑道。 “我跟他一样啊?我那都是两厢情愿好不好?而且三个里面有一个还是小寡妇,另外两个的男人也长期在外面做小买卖,两三年不着家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的。我可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吴三辅一本正经的给自己辩解:“这算什么啊?这也是风雅之事,好不好?” 韦宝笑着点个头,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反正意思已经点到了,听不听就随便你了。 而且韦宝也等于明确表示,我不会参与你这种重口味嗜好。 韦宝已经看出来,吴三辅有拉自己一起参与他那种恶趣味的想法了。 哥又不是西门大官人,到处等着竹竿打头。处女都干不过来啰,哪里有闲工夫开发别人老婆?这么喜欢这一口,你将你自己老婆想成别人老婆不就成了吗? “成了,公子,再烤就真的糊了,现在切片,便能端上去享用了。”掌柜的道。 韦宝嗯了一声,“走吧,三辅大哥,咱们上去。” 吴三辅一边随着韦宝走,一边轻声道:“晚上等雪霞睡了,带我去大栅栏见识一下吧?” 韦宝一汗,知道大栅栏是京城最繁华的烟花柳巷聚集地。 后世人想到京城的烟花柳巷,首先想到八大胡同。 不过八大胡同应是在清乾隆中后期才兴起的,清末与民国期间终成“大名”。 大明这个时代,还没有八大胡同这一说法呢。 大栅栏则是在明代就有了,明孝宗弘治元年(1488年)就下令在北京城内大街曲巷设立栅栏,并派士兵把守,以防盗贼。 明张竹坡《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中并未收载“大栅栏”这个地名,在前门外路西只有廊房头条、廊房二条、廊房三条和廊房四条,其中的廊房四条就位于大栅栏的位置。 而所谓的“廊房”指的就是用于临街经营的店面房。 写于明末清初的《春明梦余录》一书中,提到了“大栅栏”的繁华。 在明朝大栅栏所在的位置就已经是一处商贾云集的繁华商业区了。 “我又没有去过,对这些也不熟悉的。要想去,你自己去吧?你现在也不缺银子,我上回不是还了你7000两纹银吗?买一座青楼都差不多够了吧?”韦宝笑道。 “小宝啊,你这就没意思了。”吴三辅一副手动滑稽的表情看着韦宝:“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两兄弟一起去才好玩嘛!一个人有啥意思?多个人,还能商量商量姑娘如何,一个人容易看走眼。今天不用你出银子,我请客!” 韦宝看吴三辅一副大方模样,呵呵一笑:“三辅大哥精于此道,看不走眼的。你要真的这么喜欢上青楼去玩,我觉得,也许找小媳妇,更健康一点。” 韦宝倒不是怕被吴三辅传染上啥病,那些脏病并不容易通过呼吸和正常的身体接触传染,而是善意的提醒,也不希望吴三辅得什么脏病,一旦得了脏病,别说古代医疗手段落后,很难治愈,即便治好了,也是一辈子都难以愈合的皮肤病,痛苦的很呢! 大明这个时候有没有艾-滋,韦宝就搞不清楚了。 “你说的轻巧,小媳妇可遇不可求啊,你以为我不挑啊?不是大美人,我可看不入眼。”吴三辅道。 “你看什么看不入眼?还大美人?”吴雪霞听见半句,就知道哥哥与韦宝又在大谈女人,听见他们两个人谈女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吴三辅呵呵一笑,“你这耳朵,我们在门口小声说话,你都能听见?我是说小宝这店里的菜不知道怎么样?不知道能不能看入眼。” “哼,转的还真快,但愿你是在说菜才好。”吴雪霞没有理会吴三辅了。 天地商号全聚德烤鸭店的效率很高,吴雪霞先上来点菜的,到韦宝和吴三辅现在上来,总共也不过七八分钟,已经有三盘热菜,三盘凉菜上桌了,全部都色香味俱全,一看便让人有食欲。 等到烤鸭端上来的时候,香气扑鼻,更是让人赞不绝口。 烤好的鸭子,将皮肉切成一片一片的装入盘中,食用时蘸点甜酱,裹着葱白段,卷入薄饼,咬一口,好扎实,好满足的感觉。 吴雪霞吃了一口卷了烤鸭的薄饼,有些激动道:“这么好吃啊?” 韦宝呵呵一笑。 “矜持一些好不好?好歹咱们吴家在辽西辽东也是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你这千金大小姐,怎么这样?”吴三辅倒是很稳重的模样。也尝了一口,然后连连点头,说好吃。 “这里又没有旁人,确实是好吃嘛。”吴雪霞笑眯眯的接着吃,也没有功夫管哥哥刚才数落她不矜持的事儿了。 韦宝听吴雪霞说这里没有旁人,显而易见是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了,心中温暖,笑呵呵的为两个人都倒了一点酒。 “哎?你们韦家庄四特酒,不是都有特制的酒瓶吗?”吴三辅边吃边问道:“你们自己的店不用自己的酒吗?这不是四特酒吧?” “这的确不是韦家庄四特酒,而是山西汾酒,咱们辽西的四特酒要送入关内来,光过关税都付不起了,还赚什么银子啊?”韦宝苦笑道:“汾酒是京城现在最流行的酒,我这个是汾酒中最陈年,价最高的。” 汾酒有着4000年左右的悠久历史,1500年前的南北朝时期,汾酒作为宫廷御酒受到北齐武成帝的极力推崇,被载入廿四史,使汾酒一举成名;晚唐时期,大诗人杜牧一首《清明》诗吟出千古绝唱:“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宋代以后,由于炼丹技术的进步,在我国首次发明了蒸馏设备,从那时候开始有蒸馏酒,要不然以前都是黄酒。 我国的白酒,包括汾酒等名优白酒在内,都是由黄酒演变和发展起来的。 从大明朝中期开始,北方的白酒发展很快,逐步代替了黄酒生产,此时杏花村汾酒即已是蒸馏酒,并蜚声于世。 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进军北京,路经杏花村畅饮汾酒,赞誉为“尽善尽美”。 清李汝珍在《镜花缘》一书九十六回的曲牌中,列举当时全国知名酒类五十余种,其中推汾酒为首,另外《两般秋雨庵》、《清稗类钞》等也有不少嗜饮汾酒的记载。 吴三辅喝了一口:“嗯,的确很不错,不过,我也没有觉得比你们韦家庄的四特酒强啊?你们韦家庄四特酒要是能拿到京师卖,质量不比这个差,价钱比这个低,最关键还是那个晶莹剔透的酒瓶子,立马能将这种酒挤得没路走吧?现在辽西,我们吴家的酒坊都快被你们击垮了。” “对啊,韦宝,你们的酒本来就好,又弄个那么漂亮的酒瓶子,谁卖的过你们?再这样下去,迟早辽西辽东都是你们韦家庄的四特酒!”吴雪霞也道:“你们的酒若是进入北直隶,高档的宴席肯定都用你们的酒,有钱人肯定都会喝你们的四特酒。” 韦宝苦笑一下:“那又怎么样?像大明如此限制货物流通,而副食品,像是酒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地域局限性,再卖的好,恐怕也只能在辽西卖卖。加了过关税,价钱至少翻三番!到时候就没有太多竞争力了,而且我们也有少量的四特酒放在京城卖,销量很一般。辽东还不都是你们吴家的酒吗?所以说啊,东西好不好,不如有没有权力。” “两样都得要!”吴三辅道:“再有权,东西太难吃,也是没用的。晋商拉帮结派的早,跟很多北方官员都有世交,的确比较占便宜,他们这酒也确实不错。四特酒要想在北直隶闯出名号,得成为贡酒。” “成为贡酒?哪里有那么容易哟。没事,反正我也没有指望餐饮赚钱,我对他们的要求是不赔钱便可以。”韦宝笑道:“我主要是看见北方市面太萧条了,自己做点贡献罢了。大部分天地商号的商铺租给小商贩,一个月才收一两纹银而已。” “那你这还赚什么银子啊?这比没住处的人自己盖房子住都划算了。”吴雪霞不由道:“一家店铺要是上下两层的话,至少能睡得下三四十口人,你算是帮很多流离失所的人安置住处了。”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韦宝笑道:“这种世道,谁都不容易,只要不赔钱,又能帮助人,何乐而不为?要是整个大明的大大小小的地主,但凡稍微有点我这种心思,我不说多,有一两成就足矣,那样的话,世道再差,老百姓也能熬过去。要是北方的老百姓都饿死了,或者都跑到南方去了,恐怕世道更加萧条。” “可惜啊,别说一二成,恐怕像你这种人,整个大明都屈指可数!有谁做买卖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帮人的?”吴三辅笑道:“合着你就对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狠啊?” “三辅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对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哪里狠了?上两次众人下注,可都不是我牵头的吧?考秀才和与吴三桂打擂台,那都是你们这帮富家公子挑起来的。”韦宝笑道:“至于这次买辽民,送到辽南去拓荒,我也是提前说好付账的。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迟迟不做决断,才致使人都跑光了。” “合着都是我们自己送银子给你呗。”吴三辅酸溜溜的笑道。 “所以说啊,不能沾上赌!愿赌服输。哥,你现在还说这个干啥?”吴雪霞忍不住帮韦宝说话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两个。”吴三辅倒也没有生气,反正他的银子,韦宝是都已经还给他了。 三人酒足饭饱,回归住处。 来的时候没有乘坐马车,回去也是步行,路程很近,也就四五里路程。 韦宝还是很愿意步行的,习惯了使用交通工具,人都变懒了,尤其是在现代,天天开车,几乎出门便必定开车,两腿都有退化的趋势。 到了古代,走路,打拳,感觉自己的体魄强健了许多,多运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好。 “你这么做生意挺好的,即便赚不到太多的银子,也赚取了人心,这叫稳扎稳打。我爹常说,做生意最高明的人不是在赚银子,而是在赚人心。他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做不到。”吴雪霞对韦宝道。 “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明,我主要也不是为了赚取人心啥的,就单纯是想尽自己的一点能力帮穷苦人。尤其是这些市井小民,其实比乡里农户更可怜,他们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的,世道一差,最先挨饿的就是他们。”韦宝道。 “小宝啊,慈不带兵,义不养财,你这么想的话,以后得多累?各人有各人的命,每个人都顾好自己,做的问心无愧,便可以了。”吴三辅揷嘴道。 韦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爱争辩的人,更何况,争辩是不可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的,只有权力才能改变一个人的行为!显然,对于吴三辅,他不具备这种权力,所以就懒得说了。 “哥,你这话大错特错!若是韦宝自己都顾不了自己,自然没有什么。但是有能力的人,多帮助别人,这是行善积福的好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太自私了。”吴雪霞反驳道。 吴雪霞的话,引起了韦宝极大的好感,虽然小姑娘是任性了一些,但吴雪霞的心肠是好的。 韦宝极为看重一个人是否善良,心不存善念的人,对社会是最大的危害。 “你们高风亮节,舍己为人,我自私自利,寡恩薄义,有己无人,行了吧?”吴三辅不悦道:“等你再大一些便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现在跟你说不明白。每个人都能顾好自己,顾好家里人,已经不错了!再有余力的话,顾一顾亲朋好友。大家都能做到这一点,就足矣。那些没啥关系的人,顾的过来吗?别说我们,便是皇帝老子,顾得过来天下人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有能力的时候。哥,你这是瞎扯。”吴雪霞气呼呼道。 韦宝则轻声道:“三辅大哥,这里是京师,慎言!”韦宝听吴三辅连皇帝老子都出来了,急忙揷嘴劝了一句。 吴三辅也惊觉失言了,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人旁听,点了点头。 因为吴雪霞和吴三辅拌了嘴的关系,三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不再像之前谈的那般热络。 回到住处之后,吴三辅也没有再喊韦宝去大栅栏啥的,有点不开心了。 吴雪霞也早早回屋休息,而韦宝则静下心来看了会书,然后打拳,静坐,休息。 虽然已经对科考不报太大希望,但是韦宝仍然有考前的焦虑!一边稳固手中的势力,一边借助官场的力量更快发展,这是韦宝的既定方针,但是眼下,似乎官场对他来说,越来越遥远了。 “小姐,早些睡吧。”香儿轻声对坐在窗前发呆的吴雪霞道。 吴雪霞没有回应,继续发呆。 过了一会儿才道:“韦宝练完功了吗?” 吴雪霞与韦宝并不住在一个院子,这座宅院很大,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三个人,每人一个院子。 这里是那种大的四合院,八进八出,四层院落那种。 “不知道啊。不过都这么晚了,我猜想应该是睡觉了。”香儿暗忖,你这么关心韦公子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过去看看? 吴雪霞嗯了一声,“韦宝有没有到咱们这边来过?” 昨天韦宝来过一次,后来早上的时候香儿告诉吴雪霞了,所以吴雪霞今天才会这么问。 “没有吧?”香儿也不是很肯定。 吴雪霞有点不高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为什么不在门口守着?” 香儿急忙道:“我去问一下便知道韦公子有没有来过了,小姐别着急。” 香儿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肯定道:“今天韦公子没有来过。” “睡觉吧!”吴雪霞生闷气道。暗忖之前韦宝说好了找她一道练功来着,昨天来过一次,今天居然就不来了吗? 香儿轻轻地哦了一声,见小姐不高兴,小心翼翼的侍候,生怕惹得小姐发火。 第二天韦宝起了个大早,打坐,练功,看书,然后吃早饭。 早上的一系列动作几乎是晚上动作的翻版,只不过顺序颠倒一下。 韦宝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有规律的。 吴三辅自然不会在这个点起身,吴雪霞与韦宝一道吃早饭。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练功的吗?”吴雪霞忍不住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早说啊,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你习惯在睡前练拳?练拳之后一身汗,还得洗个澡。” “沐浴又不费事,你这里跟吴府一样,处处都很方便。”吴雪霞道。 “你不用为了配合我啊,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每天都练拳的吗?”韦宝问道。 “谁要配合你啊?我练拳是两三天一回吧,想起来了的时候才会打一趟,我又没有机会与人过招,只是防身用罢了,不必太勤奋。”吴雪霞粉脸羞红道。 “那好,我今晚再练拳的时候,找你一起。”韦宝呵呵一笑。暗忖练拳免不得要身体接触,你这不是给我机会吗?其实韦宝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打拳,也不需要找人对练。吴雪霞没有什么机会与人过招,韦宝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走哪儿都一大堆人保护。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笑着嗯了一声。 “对了,中午我要上我义兄家去拜访,你一起去吗?”韦宝忽然问道。问完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吴雪霞跟自己去李成楝家,算怎么回事呢?吴雪霞以身份去呢? 吴雪霞也立即想到了这一点,粉脸羞得更红,没有说什么。 “我随便说说的,要不然你还是在家吧,等下你哥起来不见了我们,还以为我们上哪儿去玩,故意不带着他。”韦宝道。 “我跟你去。”吴雪霞说完,便吃东西,捏着葱油饼,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往嘴里送,动作很优雅。 韦宝笑了笑,也不觉得带吴雪霞去会怎么样。反正吴雪霞连自己的父母都见过了,李成楝是结义兄弟,又不是亲生大哥,没有那么正式。 “要准备点礼品啥的吧?他家有没有孩子,老人?几口人?”吴雪霞过了一会儿问道。 韦宝笑道:“不用,包点银子便可以了。我就不爱别人送东西,一是不一定合心意,二是花了银子还不讨好,银子最实惠。” “那要看人,我就不爱别人送银子。银子怎么能代表心意?”吴雪霞翻了翻白眼。 韦宝呵呵一笑:“要不然我等会陪你出去逛一逛吧?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吴雪霞甜滋滋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吃过早饭,正要出门,王秋雅便带着李成楝的二儿子李乐水和小儿子李乐土来了。 韦宝听底下人通报之后很惊喜,急忙让人去接进来,自己也往宅子大门口赶去。 吴雪霞便有点不高兴,知道王秋雅不过是韦宝的一个丫鬟罢了,至于要主人亲自去接吗?顿时觉得韦宝和王秋雅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不由的吃醋。 “我还以为我没有让你带乐土和乐水来,你就不会带他们来呢!”韦宝高兴道:“你怎么这个大上午的就来了?” “本来昨天就到了,差了一点点时辰,没有赶上关城门。我只比公子晚一天从辽西出发而已。”吴雪霞解释道:“虽然公子没有吩咐,但我想乐土和乐水很久没有回京师了,他们两个人听说我要去京城,也想跟来,我便带他们来了。我擅作主张,本来还怕公子不高兴。” “我哪儿有那么容易不高兴?”韦宝呵呵笑道。 李乐水和李乐土很乖巧的向韦宝行礼,恭恭敬敬的道:“韦叔。” 一方面因为虽然差了不到两三岁,可韦宝是李成楝的结义兄弟,辈分上的确是叔叔。另一方面,两个人这么恭敬,也是在韦家庄的环境中熏陶出来的,韦宝在自己下辖的区域内,便是帝王般的地位,甚至已经上升到了等同于神明一般被崇拜的地位。长期在那样的环境中,虽然关系很亲近,但是李乐土和李乐水对于韦宝,更有一种敬畏。 “乐土,乐水,我正好说要上你家去看望你们爹娘,来的正好!”韦宝高兴的拍了拍李乐土和李乐水的肩膀,问道:“你们还没有吃早饭的吧?吃了早饭再走。” 李乐水和李乐土乖巧的点头称是,然后跟着仆役进去吃早饭。 韦宝很长时间没有见着王秋雅了,从北汛口离开辽南去复州,盖州,再跑到辽东去,然后回辽西,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功夫。 小别胜新婚,此时见着王秋雅丰满有致的身材,娇俏动人的脸蛋,便鸡儿邦邦硬,很想拉王秋雅即刻去办一回事才好。 “秋雅,饿了吧?你也快去吃饭。”韦宝边说边带着王秋雅往里走。 王秋雅多日不见韦宝,只有比韦宝更加情动,本来女人就比男人要感性一些,温柔的嗯了一声,轻声道:“总裁将我一个人留在辽南,这些天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个小浪蹄子,越来越会撒娇了。 王秋雅走了几步便停住了,原来是见着了吴雪霞,她并不知道吴雪霞也在。 吴雪霞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想想还是实在忍不住,跟了过来。 两女四目相接,气氛有些微妙。 【0477 在李成楝家做客】 王秋雅反应过来之后,不管吴雪霞为什么会在公子身边,不管吴雪霞跟公子是什么关系,总归是她地位低,立刻主动与吴雪霞打招呼:“吴大小姐好。” 吴雪霞微微点个头,目光转向了韦宝。 韦宝笑道:“你们应该见过好几次了吧?秋雅,吴大小姐在我们这里做客,你要好生照看大小姐的饮食起居。” “是,公子。”王秋雅道。 吴雪霞立时又生气起来,因为韦宝居然叫秋雅?叫的这么亲热做什么?而叫自己只叫大小姐?虽然韦宝一直叫她大小姐的,但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吴雪霞觉得这个称呼很刺耳。 香儿跟在吴雪霞身边,与吴雪霞一样,她对王秋雅的目光也是充满了审视的,觉得韦公子的贴身丫鬟很漂亮,不过,比起自己家小姐还是差的多,与自己比起来,也不过是不相上下罢了。 为什么要与自己比?香儿害羞的看了眼韦宝,脸蛋立时羞红到耳根子上去了。 韦宝是聪明人,至少不愚钝,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一看吴雪霞和香儿有点不自然,似乎都对王秋雅有些戒备,不由有些好笑,立时明白女人们之间的那些小勾心斗角心思。 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的,那样说明自己有魅力嘛。凭什么只能男人追女人,而不是女人追男人? 尤其是被美女喜欢,更是男人最爽的时候。只是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们之间时常闹别扭,给自己闹心添堵。 最好女人都是很乖巧的小猫咪一般,喜欢的时候抱过来抱抱亲亲,不想亲近的时候,又能懂事的保持距离,给男人空间。 “我自己有丫鬟,不必特意照看。”吴雪霞冷淡的回应,然后问道:“刚才不是说上你义兄家去吗?” “嗯,那两个孩子便是我义兄的儿子,等他们吃过早饭的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见吴雪霞不但与韦宝住在一起,还要带她去见李成楝,也不由有些吃醋,虽然韦宝的正妻位置最终属于谁,与她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大,但王秋雅却并不很希望是吴大小姐,因为吴大小姐看起来太过冷艳高傲了些,一看就是那种很不容易亲近,对人很严苛的那种女子。 而且身份的巨大差距,也会让王秋雅觉得与吴雪霞这种大家千金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身份地位实在是比吴大小姐低太多了。 本来,像是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这样的,长期待在天地会高层,待在韦总裁身边的女孩子,是不太容易产生这种自卑心理了的,但是吴大小姐的美貌实在太过出众,家世又显赫,所以,在吴雪霞面前,还是很少有女孩子能在心理层面上将自己与吴雪霞放在同等位置。 吴雪霞回归后院,对两个正在吃早饭的李成楝的儿子倒是挺不错,吩咐香儿帮他们夹菜,添加豆浆,裹煎饼啥的,还问过了两个人的名字。 “叔,这个姐姐我们该怎么叫啊?”李乐土懵懵懂懂的问道。 韦宝不由一汗,你叫我叔,然后叫她姐姐,你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不是都已经称呼了吗?“叫……随便吧。” 吴雪霞被韦宝气的笑了,白了韦宝一眼:“什么叫随便?你都是叔了,我凭什么是姐?”然后对两个人道:“你们得喊我……喊我……” 这下子,连吴雪霞自己的粉脸也红了,不知道该怎么叫自己,总不成叫婶子吧?叫姨的话,自己并不认识他们的娘啊。吴雪霞平时一般都待在吴府大院,平时甚少弄些人来客往,人情世故方面的事情,所以生活阅历还是有所欠缺的。 “叫姨吧!随秋雅她们一样的叫法。”韦宝笑着道。 李乐水和李乐土连忙一起起身向吴雪霞行礼,并同声喊姨。 吴雪霞笑着答应了,没有再纠结于叫法。 吃罢了早饭,韦宝遂带众人前往李成楝家,本来说带吴雪霞去逛街的,计划只能临时取消掉。 在大门口,准备上车的时候又有点犯难了,韦宝、吴雪霞、王秋雅、李乐水、李乐土,一共五个人,两部车就足够了!其实一部车也够了。 现在有个共乘的问题,按道理,王秋雅、李乐水、李乐土一部车,韦宝该与吴雪霞一道坐,不过,韦宝有点想和王秋雅坐一起,好长时间没那啥了,很想亲热亲热。 “乐水,乐土,你们俩这么喜欢和吴姨说话的话,不如你们三个人一部车吧!”韦宝呵呵笑道。 韦宝这么一说,王秋雅和吴雪霞都立刻明白了韦宝的心思,王秋雅心中窃喜,心里暖暖的,觉得韦宝将自己看的比吴大小姐还重要,很开心。 而吴雪霞则差点气坏了,虽然这么安排也没有什么,她也不是不能跟两个还不算大人的男孩坐一起,可韦宝这么说出来,她很不舒服,而且吴雪霞想和韦宝坐一起。 李乐水和李乐土乖巧的哦了一声,韦宝说的话,他们是不敢反对的,而且吴雪霞很漂亮,他们也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吴雪霞也不好说什么,闷闷不乐的上车,韦宝要来搀扶吴雪霞,被吴雪霞一下将韦宝的手打开了。 韦宝呵呵一笑:“又怎么了?” 吴雪霞没有理会韦宝,气鼓鼓的进了车厢。 韦宝又一笑,并不在意,鸡儿邦邦硬的上了另外一部马车,与王秋雅同乘一部车。 “这些日子不见,想我了吧?”韦宝一进马车便将王秋雅搂在了怀里。 王秋雅又情动又害羞的嗯了一声,轻轻地一点头。 韦宝将王秋雅的下巴扳起来,在王秋雅的粉脸上吻了一口:“想要了吗?” “不行的,车会晃动。”王秋雅又羞又急的道。 “动作轻点,没事的,呵呵。” “不要了,等回去住处的吧?” “车里刺激啊!” “有一点晃的话,外面就肯定能猜到的,一路上不被人笑死吗?”王秋雅都有点急的带哭腔了,知道韦宝真的能做出来,不是闹着玩的。 韦宝呵呵一笑,在王秋雅的粉嫩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那快点用嘴巴帮我吧!” 王秋雅咬了咬下唇,媚眼如丝的瞟了韦宝一眼,然后在韦宝的脸色亲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子去了。 等到快到李成楝家的时候,韦宝足足舒服了一场,心满意足的靠在王秋雅身上休息,将头枕着王秋雅的大腿上,王秋雅还给他捏胳膊和肩膀,真是好不舒服。 “公子,到了。”马车停稳之后,林文彪在外面道。 韦宝嗯了一声,遂下了车。 李成楝的媳妇发现他们家的院子外来了马车和好些人,张望一下,正看见韦宝下车,惊喜的叫道:“是叔叔来了。” “大嫂。”韦宝笑道:“大哥在吗?” “上街当值去了,马上便该回来了,快些进屋来坐。”李成楝媳妇欢喜道。 这时候李乐水和李乐土也下了马车,两个男孩子有一阵子没有见母亲了,都有些害羞,轻声叫娘。 李成楝媳妇发现俩儿子回来,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哎了一声,回头冲着院中唤一声:“乐山,你两个弟弟回来了!” 只听院中应了一声,与韦宝年纪差不多的李乐山便跑了出来,先看见的是韦宝,急忙行礼:“韦叔。” 韦宝点了点头:“乖!” 然后李乐山便与李乐水和李乐土靠在了一起。 小男孩容易玩在一起,更何况是亲兄弟,亲密无间。 韦宝是很羡慕这种兄弟关系的,他在两世都没有兄弟,所以也格外看重认下的李成楝这个大哥。 李成楝有东李弟弟关系,是韦宝结交李成楝的初因,而韦宝与李成楝结拜,主要还是因为李成楝这个人挺老实,好控制。 不过,相处了一阵之后,韦宝对李成楝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对李成楝的三个与他差不多几岁的儿子,也像是对待亲子侄一般。 “这几位是?”李成楝媳妇看向吴雪霞、王秋雅和香儿。吴雪霞气质太过出众,正常人第一眼一定是看见吴雪霞,王秋雅的打扮也很奢华时尚,也像是大家闺秀,而香儿虽然与王秋雅的外貌不相上下,却穿着下人的衣服,又站在吴雪霞身后,一看便知道是吴雪霞的下人,所以,李成楝老婆主要问的是吴雪霞和王秋雅。 韦宝笑着介绍道:“大嫂,这位是吴大小姐,她们家是关外最富贵的人家。这位是我的丫鬟兼私人书办,叫王秋雅。”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介绍自己,又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赶紧向李成楝老婆问好:“嫂子好,叫我雪霞便可以了,不要听韦宝的,我家可不是什么关外最富贵的人家。” 李成楝老婆听吴雪霞直呼韦宝的名字,便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又见吴雪霞倾国倾城的样貌,再配上她不凡的家世,立时心里有谱了,拉着吴雪霞的手,格外热络:“真好,真漂亮,真是一个大美人啊。” 李成楝老婆还是有些势利眼的,听闻王秋雅不过是韦宝的丫鬟,便没有特别在意的招呼了。 王秋雅轻声叫了声:“嫂夫人好。” 李成楝老婆点个头,便拉着吴雪霞走,“小宝啊,都别站在门口了,往里面坐吧。” 韦宝等人遂随着李成楝老婆进了院子。 “大嫂,我不是送给你们几个丫鬟吗?”韦宝见这大院似乎没有下人,不由问道。 “都让我退回去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我和你大哥也干惯了活的,家里有下人,反而觉得不自在。”李成楝老婆答道。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是在认识了韦宝之后,家里条件才好转的,否则原来住的房子都是漏雨的那种,寒酸的很,虽然是皇亲国戚,却仍然保留着乡农的质朴。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啊,就是太省了!我派来的人,又不用你们花银子,都由天地商号的柜上出银子的嘛。是不是舍不得那点口粮?” “钱倒不算啥,一来你找来的女孩子一个个都那么漂亮,二来,我成天在家也没有啥事,就这点打扫的活计,哪里要别人来做哟?”李成楝老婆笑道:“你们坐一下,我去提水壶来,刚刚烧开的热水,我给你们沏茶哈。” “娘,我来吧。”李乐山道。 “不用,你跟两个弟弟玩吧,你们三兄弟也几个月没有见面了。”李成楝老婆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看着三个儿子。 李乐山嗯了一声。 韦宝笑着从袖兜掏出一锭5两重的纹银:“乐山、乐水、乐土,你们出去玩会儿吧,不过别走远了,等你们爹回来了,我们就出去吃饭。” 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答应一声,不过,谁都没有接韦宝的银子。 韦宝笑呵呵的将银锭放到了李乐山手里:“这是叔给你们的!拿着!” 李乐山眼巴巴的看了眼母亲。 “小宝啊,你每次给他们这么多银子,不好的。”李成楝老婆说着:“叔的银子别要了,我这里有两钱银子,你们拿着去玩吧,别跑远了,对了,去买些肉回来。再沽四壶酒回来。” 李成楝老婆说着又对韦宝道:“小宝啊,就在家里吃吧?馆子里的菜式也就那样,就在家里吃吧?家里还清净一些。” 韦宝笑着点头,“大嫂说的是,不过,这个银子是我给孩子们的,你不能代他们拒绝,他们已经不小了。”说着将那5两的银锭放到了李乐山的手里,然后对他们道:“去吧!这是叔给你们的,你们娘也没有权力给你们做主。” 三人有点矛盾。 “去吧去吧,别乱花银子,别弄丢了,记得我刚才让你们买的东西。”李成楝老婆遂道。 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这才乐呵呵的答应着去了,勾肩搭背的一路小跑,似乎能横着飞起来。 “小宝啊,给小孩太多银子不好,光会花银子,不懂得赚银子的难处。”李成楝老婆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李成楝夫妻与自己一样,过惯了苦生活的人,真的便是再有钱,也很难扭转为土豪的心态。 “难得的嘛。再说小孩子花钱也不是坏处,早点见识银子的厉害。”韦宝微微一笑,又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红包,里面是1000两的一叠银票:“大嫂,登门拜访,没有特别准备什么礼物,这里一点小小心意。” “不用不用,小宝啊,你都给了我们家多少银子了啊?现在家里不缺银子,你大哥现在每个月的月俸加上锦衣卫衙门里面的一些好处,一个月有十多两呢,足够用的了。我们家的宅子也是你送的,家具也是你送的,你还把乐水和乐土带在身边进学,已经欠了你好些恩情了,这银子我说啥也不会要的,你拿回去。”李成楝老婆推辞道。 韦宝笑道:“大嫂啊,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不是难得来京城一趟吗?要是经常串门,肯定不会准备礼物了。收下吧。” 吴雪霞也道:“大嫂收下吧。” 李成楝老婆还是推辞。 吴雪霞干脆接过了韦宝手中的红包,塞到了李成楝老婆手里,硬让她收。 李成楝老婆只好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雪霞啊,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等下小宝的大哥回来,我们再准备回礼给你哈。” “不用不用,嫂子,我就不用东西了。”吴雪霞忽然不好意思的娇羞道。 “要的,怎么好不回礼?小宝第一次带你来我们家嘛。”李成楝老婆乐呵呵的笑道,暗忖韦宝这回不管给了多少银子,都用这些银子打一副大金镯子回赠给吴雪霞便是。 韦宝笑道:“嫂子说了你就拿着吧。”韦宝虽然也意识到李成楝老婆这是将吴雪霞当成他妻子或者未过门的妻子在招待,却并没有当回事,反而觉得好玩。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红着脸,不再说什么。 王秋雅心里这回酸酸的,有些嫉妒吴雪霞,也看出来,韦宝他对吴雪霞其实是不错的。 吴雪霞与韦宝,李成楝老婆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李成楝三个儿子买了肉,沽了几壶酒回来,李成楝老婆便说她得去准备午饭了。 “干脆出去吃吧?”韦宝道。 “不要不要,你大哥马上就回来了,我很快的,两炷香功夫就能弄好。”李成楝老婆热情的笑道,说罢便卷起袖管出去干活去了。 “你这大嫂很不错啊。”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笑着轻声答道:“人家把你当成我娘子了。” 吴雪霞闻言,粉脸又一下子羞得通红,娇羞的白了韦宝一眼,很少见的没有与韦宝斗嘴。 王秋雅看韦宝和吴雪霞窃窃私语調笑,有点尴尬,去找香儿说话。 王秋雅和香儿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都是内向害羞的个性,不过王秋雅在韦宝身边锻炼了这么长时间,又有正规的职务,已经锻炼的比原先开朗大方多了。 由于初次见面,生活的地方也不同,王秋雅是韦家庄的,香儿在永平府或者山海关,而且王秋雅不太好问关于吴雪霞的事,香儿也不太好问关于韦宝的事情,所以两个人能谈的话题不多,都是说些女孩子家的女工活啥的。 等到李成楝老婆端上来第四个菜的时候,李成楝回来了。 “兄弟,我就知道是你,老远看见我家门口停了马车,我就往这边跑。”李成楝还在院子中便开始大着嗓门高兴道。 韦宝刚刚站起身,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闻风先出来了,一起喊爹。 李成楝看见两个儿子从韦家庄来,更是高兴,一手一个,将两个人一起抱住,想抱起来,却抱不动了。 “好家伙,这才几个月,都重了这么多啊?韦家庄天天吃什么好的了?”李成楝笑道。 李乐水和李乐土都是在韦父韦母那边吃饭的,那伙食还能差吗?顿顿几乎都是大鱼大肉,两个人大概说了,羡慕的李乐山直流口水,也想上韦宝那边去。 “兄弟啊,可把你盼来了。”李成楝对走近了的韦宝道。 韦宝微微一笑:“大哥,我也很想大哥啊。” “韦叔,也带我去韦家庄吧?我不想留在京师考秀才了,我连童子试都过不了。”李乐山对韦宝道。 本来李乐山与韦宝接触的不多,有点生疏,但是韦宝给人的印象是很容易亲近的印象,又见韦宝与父亲热络的说话,再加上刚才听两个弟弟说了韦家庄有多好有多好,所以大着胆子道。 韦宝呵呵一笑:“韦家庄比京城还好吗?你如果是想你两个弟弟的话,也可以时常去韦家庄玩的,让你爹带你到天地商号,自然有人送你去韦家庄,好不好?” “你小子,你两个弟弟在韦家庄用功,你在京城也得抓把劲才是,别成天想着玩。”李成楝也舍不得三个儿子都离开身边。尤其是长子,古代人对长子看的很重。 李乐山见爹不同意,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韦宝笑道:“乐山,还记得以前说的吗?你要能考上秀才,到二十岁考不上举人,你就来跟我,你不加把劲的话,你爹他不甘心啊。” “是啊,的确不甘心,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户,到了我姐入宫,家里才改变的,若不出个读书人,真是不行。”李成楝点头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你三个儿子呢,乐山靠童子试的时候,乐水和乐土也可以回来考!虽然我们韦家庄的字和外面有点不一样,但是我另外找了先生教他们两个大明科考一些知识的。”韦宝道。 “这样啊,太好了!不管是谁考上,只要能出一个秀才我就满意了!”李成楝高兴道,说完又对三个儿子道:“你们听着,谁能中秀才,我就把我的世袭锦衣卫的位置传给谁!我不想让人说咱们家只会沾你们大姑的光,明白吗?” 李乐水和李乐土却对李成楝这个世袭锦衣卫的位置不是很感冒,俩人一起摇头。 李乐水道:“爹,我和三弟只想跟着叔,锦衣卫就让大哥做吧,我们都决定要进天地会的。” 李成楝看向韦宝,暗忖你这是给我俩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天地会还能比锦衣卫好?多少人削尖脑袋要进锦衣卫? 韦宝看出了李成楝的疑惑,笑道:“这可不是我教的,我们的先生也不会这么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孩子大了,已经到了有自己想法的时候了。” 其实经过大半年的发展,整个韦宝所辖区域下的老百姓,都已经完全认可了韦宝,认可了天地会!在他们看来,大明连给韦家庄提鞋都不配,因为韦家庄不但供人免费上学,还免费让人治病,还给一些干不动活的老人养老,还给所有人事情做,反正到了韦家庄,除非突发疾病,否则想死都死不掉的,哈哈。 “你们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赶紧进屋吃饭吧。”这时候李成楝老婆又端了两个菜过来:“你们先喝着,我再炒一个鸡蛋,打两个汤。” 韦宝笑道:“嫂子,不必弄那么多。” “要的,自己在家里吃,怎么都不贵,比去馆子可实惠多了。”李成楝老婆欢喜的红光满面,三个儿子都在家,对于她来说,便比过年都高兴。 “咱们吃咱们的,别问她的事。”李成楝笑呵呵的拉着韦宝的手入内。 吴雪霞、香儿、王秋雅站在门边,一起向李成楝行福礼。 李成楝和他老婆一样,首先入眼的便是吴雪霞和王秋雅,自动将穿着丫鬟衣服的香儿排除在首要注目对象。 “这是。”李成楝问道。 还没有等韦宝回答,李成楝老婆先答话了,帮韦宝介绍了吴雪霞和王秋雅,并且大大夸赞了吴雪霞一番。 李成楝虽然没有老婆那么的势利眼,但是轻重还是知道的,吴雪霞只是韦宝的丫鬟,那就不要紧了,这吴大小姐既然是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世家望族的大家千金小姐,能跟着韦宝出来,还上他们家来玩,这显然关系非同小可了。 再加上吴雪霞天生丽质,气质超群脱俗,再没有眼力劲也会被镇住。 李成楝热情道:“不知道小宝带了这么重要的人来,真是怠慢了大小姐,坐吧,坐吧,不要客气。” 吴雪霞见李成楝虽然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却像是个乡农一般质朴,对李成楝也很有好感,轻声叫道:“哥。你们喝酒吧,女子不能上桌的,我们等会再吃。” 李成楝听吴雪霞叫自己哥,更是高兴,笑道:“别客气了,那都是对外人,自己家里人没有这些规矩,你是大家千金,我们还怕与吴大小姐同桌会失了礼数呢。” 韦宝也道:“大哥让你坐,你就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吴雪霞又一次听韦宝说和她是一家人,心里甜丝丝的,不再多说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副乖巧的小媳妇模样。 韦宝看后,心中也不由大乐,若吴雪霞真的像装出来的这么听话的话,那的确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了,家世好,人漂亮,还听话,上哪儿找去? 李成楝今天高兴,拉着韦宝天南地北的聊天,说些辽西的事,说些锦衣卫的事,五壶酒一下子便喝光了,又让三个儿子去打酒,嘱咐要最好的汾酒。 韦宝要出钱,李成楝死活不让。 这时候李成楝老婆已经将菜都上齐了,也被韦宝劝着坐在了李成楝一边。 李成楝老婆遂将韦宝今天又给了家里好多银子的事情说了。 “你这娘们怎么回事?不是说过了,咱们现在日子好过了,再不要收小宝的银子了吗?你怎么还拿?”李成楝不由的瞪眼道。 李成楝老婆委屈道:“我没有要拿。” 韦宝接话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大嗓门挺吓人的,是我硬要给嫂子的,难得来玩一趟嘛,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小宝啊,我们家现在真的不缺银子了,你又是送大宅院,又送家具的,之前还送了差不多一两千两纹银了,我们哪里还好意思要你的东西啊。”李成楝道。 韦宝微微一笑:“大哥,你要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这些话不要说了,当我是兄弟,以后就别算这么细,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吗?” 李成楝听韦宝说的这么豪迈,很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李成楝老婆在李成楝耳边轻声道:“等下你将小宝今天给咱们家的一千两纹银打成一副大金镯子,咱们给吴大小姐当回礼,不就成了吗?小宝也有面子,咱们也有面子。” 李成楝随即又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 把个韦宝、吴雪霞、香儿和王秋雅,甚至也包括李成楝的老婆,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又怎么了? 李成楝老婆还好点,知道自己男人是直性子,性子又有点急,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以前没银子,家里揭不开锅,上锦衣卫也没有正经差事的时候还好点,自从认识了韦宝,地位越来越高,家里越来越富裕之后,脾气见长,嗓门也大了。 吴雪霞、香儿和王秋雅三女就不清楚李成楝的脾气了,都暗忖这人古怪的很,别人送他银子,他该不会为了这事生气了吧? “大哥,怎么了啊?”韦宝不由问道。 “没事没事。”李成楝呵呵一笑,然后对老婆竖起大拇指:“家里的,你就这回出了一次好主意!就这么办!” 李成楝老婆见男人这么赞同,也喜滋滋的,她们家现在是真的不怎么缺钱了,想到收韦宝这么大一笔银子,男人虽然也不至于很生气,但总是会觉得无功不受禄,会纠结一段时间,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早点回礼回去的好。 “你拿着银票去找王麻子,他对街面熟悉,他带你去,保准不会吃亏,现在就去打镯子去。”李成楝又轻声在老婆耳边道:“去京城那家最老的字号。记住,把银子都用了,别省。别让咱们做不起人。” 【0478 闭关中】 “行了行了,放心吧,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李成楝老婆保证道。 “大哥,大嫂,知道你俩恩爱,也不用喝酒的时候,忽然说上悄悄话了吧?”韦宝調笑道。 李成楝呵呵一笑:“我跟你大嫂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有悄悄话说哟。” 王麻子是李成楝手下一名总旗,家里就住在这里不远。 李成楝老婆随即点了点头,起身对韦宝和吴雪霞道:“小宝啊,你和吴大小姐慢慢吃,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大嫂,什么事情这么急啊?这不正吃饭呢吗?吃完了饭再说吧?”韦宝奇道。虽然韦宝大概猜到了李成楝夫妻的心思,但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什么啊。 “不用管她,咱们接着喝。”李承先对韦宝笑道,然后对自己老婆道:“快去吧,让他们手工做精细,做到最好!否则封了他们的店!” 李成楝老婆答应着,急忙去了。 “大哥,到底啥事啊?怎么还出来封店了呢?”韦宝好奇道。 “没事,咱们喝咱们的。”李成楝笑而不答。 李成楝老婆找到了王麻子,去办打金镯子的事儿。 这些锦衣卫的便宜,店铺是绝不敢占的!送来一千两白银,兑现成金子,会补贴他们一些,等到打成了金镯子,又会补贴一些,不但不赚钱,甚至还可能配上二三十两纹银,都是有可能的。 尤其是像李成楝这种平时并不贪腐,很少找商人麻烦的当官的,偶尔开口的话,商家更是会尽力讨好,锦衣卫百户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对街面上的人来说,这些人就是那鬼卒判官一类的存在了。 店家甚至没有当场打金镯子,而是拿了个比李成楝老婆给的一千两纹银价值要高出四五十两银子的一对才打好不久的样品金镯子给她看。 李成楝老婆很满意,越看越是喜欢,王麻子也连说划算,李成楝老婆遂选定了这只金镯子,喜滋滋的回归家里。 此时韦宝和李成楝也停了喝酒,本来李成楝还要喝,按照李成楝的意思,非和韦宝喝趴下一个,这场酒才能算是喝罢。 但韦宝制止了,韦宝也喜欢尽兴,但是韦宝觉得,喝酒不喝醉,便是最好的尽兴了,喝醉了啥也不知道了,头还痛,有啥舒服的? 韦宝好劝歹劝,才劝得也到了七八分量的李成楝歇了,俩人喝着香儿去泡来的茶,热络的聊天,李成楝给韦宝最大的变化印象便是,这家伙嗓门变大了,似乎这时代的当官的,嗓门都比较大,尤其是中下层的官员,等到了孙承宗那种特等级别的大员,又返璞归真了,一个个像是老学究一般,会比较注重涵养风度。 吴襄在他那个级别的官员中,与祖大寿和毛文龙等人比起来,绝对是超级斯文一类的了。 “你们这么快就喝好了?”李成楝老婆乐滋滋的进了大厅,对吴雪霞道:“妹子,快来看一看喜欢不?”说着便拿出了用精美首饰盒装盛的大金镯子。 大金镯子外面还有一层红色的厚棉布包着,显得很慎重。 李成楝饶有兴致的站起身,头有些晕,身子有些摇晃,不过还是走到了老婆身边,“弄妥了?” “嗯,王麻子带着去的,我觉得不错,你们看看呢?”说着,李成楝老婆将红布打开了,露出了一对大大的,足有三四斤重的大金镯子,是复合式的那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已经很‘新潮’了,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嫁女儿,也决计舍不得打这么贵重的一对连环缠绕的金镯子。 不过,这金镯子虽然很贵重,在吴雪霞看来,却普通的很,因为她娘有不少这样的金器,她家可不是缺黄金的人家。 “嫂子,你去就是给我大金镯子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吴雪霞弄明白了李成楝媳妇这是要送给自己的,急忙道。 “小妹子,你若是不肯要,我和你大哥的脸就没处放了。那下回小宝再送东西来,我们决计是一样也不会再要了的。”李成楝老婆笑呵呵道:“快戴上看看,看看喜欢吗?你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好看。” 吴雪霞并未戴什么金器,一对耳环是金子的,也并不是很大,两片树叶形状,做工很景致,上面镶嵌的一对小翡翠很值钱! 吴雪霞手上原本戴着的是一对翡翠手镯,看起来比一般的手镯好看一些,却是全冰种玉的,非常值钱,行家才认得。 而且一点瑕疵都没有,放在后世根本找不到这样的玉镯子了。又大又完整,又没有瑕疵,是极品。 所以,吴雪霞的审美观是小巧精美,而且价值很高!金器便很难满足这些要求了,甚至,金器在真正的大富之家眼中,还有一点点土气,尤其是对这些见惯了世面的大小姐来说。 “试试看,不行咱们还可以再换的。”李成楝也乐呵呵道:“吴大小姐戴上一定好看。” 韦宝看出来吴雪霞的兴趣不高,笑道:“戴上啊,别扫大哥大嫂的兴致。” 吴雪霞听大家都这么说,才勉为其难的戴上了,哟,好沉哟。这是吴雪霞的第一感觉,别的就没啥感觉了,不过也不会觉得难看,黄灿灿,金光发亮的一对连环大金手镯戴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相映生辉,若是放在现代去做金银珠宝的广告,绝对满分。 李成楝和李成楝的老婆两个人很高兴,比他们戴还高兴,啧啧称奇,一个劲的不住称赞说吴雪霞戴着漂亮。 “小宝,赶明你和吴大小姐要成亲的时候,再打个头饰,一串项链,便成了。”李成楝老婆热情道。 韦宝促狭一笑,点头,却没有说什么。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主要也不是很在意韦宝的观感,都知道关键要女方喜欢才是要紧的,因为又不是韦宝戴,只要女的戴的喜欢,韦宝便会喜欢了。 “吴大小姐,妹子,怎么样?到底喜不喜欢?不喜欢真的可以拿去换的。”李成楝老婆追问吴雪霞。 吴雪霞粉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不喜欢肯定不好,伤了人家的面子嘛,但她的确没有很喜欢。说拿去换就不必了,再换,吴雪霞也跟现在差不多。说让李成楝老婆拿回去退银子回来,那就更不行了,更会伤了人家的面子嘛。 所以,吴大小姐现在很为难。 “她喜欢的,这是害羞了。”韦宝看出了吴雪霞的窘境,帮吴雪霞解围道:“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看你们这事办的,我送一点东西来,你们还要换成金子送还给我,咱们又不是在做买卖。” “唉,小宝,这话就差矣了,这跟做买卖无关,这是人情客往,你啊,还是太年轻。”李成楝摆架子的笑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对,人情客往,那就多谢大哥大嫂了。” “最要紧是你们喜欢。”李成楝老婆笑眯眯的,很是高兴,还一个劲的冲吴雪霞笑道:“小妹子,真好看!就这么戴着吧。”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只能先戴着了,要不是她有些功夫,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多锻炼一些,戴着个三四斤重的一对大金镯子,还真的会很吃力的。对于一帮人来说,二三两重的金镯子已经很沉了。 闽南人一直都喜欢这样搞,闺女出嫁,家里使劲的陪嫁,若没有个几斤黄金穿在身的话,会显得家里寒酸。别的地方一般没有这么夸张。 所以,只要是家里条件还可以的话,女儿出嫁,弄个上斤黄金首饰在身上,那都是基本款了,古今如此。 有了送礼和回礼这个交情之后,李成楝老婆与吴雪霞更加亲热,拉着吴雪霞的小手一旁说女人们之间的话去了。 “小宝啊,别走了,再过一会,歇够了便在我这里吃晚饭。”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微微一笑:“明天中午,我让人来接大哥大嫂上我开的酒楼去吃一顿,今天就免了吧,大哥等下好好睡一觉,我也得回去睡个觉。” “你喝多了啊?”李成楝看韦宝没有什么醉态,还有点心里不是滋味呢,觉得韦宝的酒量比他好。爱喝酒的人也都有点类似的攀比心理,会明里暗里的比比酒量! “喝多了,不行了,头晕啊,大哥。”韦宝扶着脑门,一副不支了的醉态。 这让李成楝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笑道:“那好吧,喝多了便早些去歇息,明日中午再喝!” “好好!”韦宝呵呵一笑:“不过,再喝便不能这样喝了,我来京城是备考的,成天这么喝,不用考了。” “是哦,险些忘了大事,小宝你是来备考乡试的啊?”李成楝一脸恍然大悟:“那我不能每日这么拉着你喝了,科考要紧!乡试是不是还有近两个月?那你这回可以在京城多待一阵了吧?” “乡试之前有个科试,是给拿到了秀才功名,但是没有考过乡试的人的。我拿到了秀才功名,但是还没有参加过乡试科考,所以我还要先参加这个资格考试。若是通过了,这两个月我都会留在京师。若是没通过,我过几天便走了。”韦宝解释道。 李成楝听韦宝说话条理清晰,吐字清楚,暗忖你没有喝多啊,不由有点气馁,觉得韦宝的酒量实在是要比自己大的多,到底还是年轻人能喝呀,“小宝放宽心,以你的才华,科试还不是手拿把攥的吗?乡试也必然高中!大哥等着为你摆庆功宴了!到时候把我锦衣卫的头头脑脑都叫上,好好热闹一番才是。对了,你这趟要去看望骆养性大人吗?他可是对你印象极好,时常跟我提起你的。还说等你到了京师,一定要让你去他家里做客,将你引荐给指挥使骆大人。” 韦宝淡然一笑,“这事不着急,等考过了科试再说吧。否则刚来就走,挺丢人的。大哥最好也不必将我来京师的事情到处去说,对于科试,我连三成把握也没有。” 李成楝哦了一声,“小宝放心,我不会对人说起的。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这么有才华,肯定过的了。” 韦宝有点好笑,李成楝的态度是诚恳的,一直说自己有才华,在他心里,可能自己的确有些才华,但那是结交朋友和做生意,与科考没啥关系!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韦宝要走,李成楝一直拉着韦宝,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幸好是李成楝先不支了,说着说着便开始说些车轱辘话,舌头也打结,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韦宝急忙喊来了李成楝老婆。 “好了好了,喝多了就赶紧去睡吧,小宝这些天又不是见不着了,明天再喝。”李成楝老婆一边劝说,一边要扶着李成楝走。 李成楝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在嘟哝着:“我没醉,没醉,我还要与小宝说话,我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兄弟了,今天是真高兴啊。” “高兴,高兴,你不睡,小宝也要去睡了,明天还可以高兴。”李成楝老婆像是哄小孩一般。 韦宝也帮着搀扶,哄劝,才与李成楝老婆合力将李成楝弄到床上去歇息去了。 “嫂子,明天中午我让人来接你和大哥。”韦宝道。 李成楝老婆刚才听见韦宝与李成楝叙话了,道:“不忙的,小宝啊,你安心备考吧,这是大事,等你考完了,再吃饭不迟,反正你大哥随时有空的。” 韦宝笑道:“也好。”遂带着吴雪霞、香儿和王秋雅,与李成楝老婆和李成楝的三个儿子道别,这几日,李乐水和李乐土自然是住在他们自己家里了。 大家都盼着韦宝能通过科试,这样的话,李乐水和李乐土便可以多在家里住些时日了。 韦宝忽然发现,自己当时离开山海关赴京赶考之前,并不是忘记了要带上李乐水和李乐土,可能自己想到过这事,而是潜意识中担心自己要是过不了科考,立马又要将两个孩子带回来,来回奔波太辛苦了。而且,好像也很丢人。因为李乐水和李乐土知道自己连乡试的科试都过不了,很难保密不被韦家庄的人知道。 自己在自己下辖的区域可是最高信仰,神祇一般的存在啊,要是连乡试科试都不过的话,是不是会影响自己的威信? 韦宝暗忖,不行,要是科试不过,一定要让李乐水和李乐土把嘴巴把牢,不能说出去。 但是瞒得住一时,还能瞒得住一世吗? “怎么了?刚才见你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现在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是不是喝多了?”吴雪霞问道。 回去的时候,韦宝与吴雪霞同坐一部车,因为韦宝觉得在来的时候是与王秋雅坐一部车,冷落了吴雪霞。而且,他来的时候已经放松过了,现在对王秋雅的需求也降低了。 韦宝摆了摆手:“没事。” “呵呵,我知道,你是在担心科考,刚才你义兄一家人都给你鼓劲,这让你压力很大。”吴雪霞温柔的笑笑,一副看透了韦宝的模样。 韦宝一汗,暗忖吴雪霞真的是极聪明的女孩,可能比范晓琳更加与自己心灵相通。不过,太聪明也不太好,感觉自己在吴雪霞面前一点秘密也没有,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好像总是能看见自己心里的想法一样。 “不担心是假的,在乎就会担心,我自然也希望能通过科试,再通过乡试,顺利拿到举人的功名。”韦宝笑道。 “遇事放宽心这方面,你真的要学学我二哥,我二哥真的是一个什么都能看得开的人。”吴雪霞笑道:“不过,他没有你这么上进,这点千万别跟他一样。好了,不和你说了,你睡一会吧,等会到了我再叫你。” 韦宝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在李成楝家里还挺精神的,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好催眠。 韦宝嗯了一声,抱着胳膊,靠在车厢壁上,没几秒钟便睡着了,身子一歪,有要倾斜的样子。 吴雪霞轻轻地喂了一声,韦宝没有反应。 吴雪霞急忙拉着韦宝,生怕他倒下去,等下再掉地上去,将韦宝拉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韦宝一下子靠过来,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吴雪霞的怀中,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急忙将韦宝抱住,像是女人抱孩子一般将韦宝抱在了怀中,要不然韦宝非掉地上去不可。 可是这么一抱,顿时让吴雪霞羞臊无比,因为韦宝的脸正紧紧的贴着她的胸。 吴雪霞的胸又大又软,还香气扑鼻,睡梦中的韦宝觉得舒服,居然用脸蹭了蹭。 “嗯。”吴雪霞又是一声轻吟,从来没有试过这种刺激的事情,只觉得从胸部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让人浑身燥热不安,可是又不能松手。 吴雪霞低头看了眼闭着眼睛,睡相憨憨的韦宝,嘴角抹过一弯弧线,在韦宝的脑门上轻轻地点了点,暗忖,你就这时候老实了。 吴雪霞又看见手上戴着的金光闪闪,金灿灿的一串连环的大金镯子,想起李成楝夫妻将自己看成是韦宝的妻子,心中暖洋洋的,不由的将韦宝抱的紧了一点,第一回真切的体会到与一个人心贴心的感觉,觉得好充实,好满足。 一个人若能令你安心,定能教你温柔。 总会遇到一个恰如其分的人,不用刻意迁就可以任性撒娇,并且默契相爱,每天只想着他在不在,而不是想他到底还爱不爱。 从来没这样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到韦宝就会笑的那种。 一辈子多长不知道,缘份有多少没人知晓,这条路有多远并不重要,只要心依靠,再远也不觉得路遥。 想陪着韦宝过属于我们的简单生活。 多么希望岁月能够温柔,你始终依旧,多么希望在那时光的尽头,与你并肩执手,流年轻转,伊人红妆,在那最美的梦里,一句:余生,请多指教。 心的空间有时候很大,可以装得下整个世界,可有时候却很小很小,只能够住得下一个人。 爱情也像海一样深沉,给你的越多,自己就越丰富,因为两者都是没有穷尽的。 爱你就像呼吸一样的自然,不眠不息,温温柔柔,所以我会永远爱你。 只要是强求的,不管什么都没用。只要是心甘情愿的,不管如何都能接受。 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间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吴雪霞一边用手帕帮韦宝擦脸上的汗,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心思,不一而足,每件心事都甜的腻歪。 韦宝回到住处,已经没有知觉了,是林文彪让几名统计署的特工合力将韦宝抬进去的。 这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吴三辅已经起来了,并且刚刚吃过午饭,看见这幅情形,好不高兴:“哟?这是上哪儿喝的?怎么喝成这样?” 不过,吴三辅转眼便不高兴了,“雪霞,你们上哪儿去玩?为什么不叫我?” “怎么叫你?我们上午走的,你还睡的跟死猪一样哩。”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 “上午走也可以叫我啊,下回再去哪儿玩,必须叫我!”吴三辅坚持道:“与读书有关的事儿不叫我没事,与玩有关的事情,若是不叫我,我下回非生气不可!” “你生气生气好了,反正你哪天不生气?气也气不过半柱香功夫。”吴雪霞笑道:“我们去的是韦宝的义兄家。” 吴三辅点头,忽然看见吴雪霞手腕上两排金光灿灿的大金镯子,眼睛一亮:“这是谁啊?出手这么大方,这怕是要一两千两纹银吧?韦宝送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情啊?”吴雪霞白了吴三辅一眼,喜滋滋的娇嗔道。 “哎。女大不中留哟。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吴三辅摇头晃脑道:“你就陪着韦宝瞎晃荡吧,把大好的光阴都晃没了吧!” 这句话出自诸葛孔明的诫子书,意思是如果年华与岁月虚度,志愿时日消磨,最终就会像枯枝落叶般一天天衰老下去。这样的人不会为社会所用而有益于社会,只有悲伤地困守在自己的穷家破舍里,到那时再悔也来不及了。是劝人珍惜光阴,读书上进的家训。 吴雪霞听闻不由一汗,“嗯,我二哥多珍惜光阴啊?我看你有多上进吧?你现在去看书,一直看到晚饭时间,不准动。” “谁说我要去看书了?嗯,我是要看书,不过在家里看不下去,我得出去走走,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看书。”吴三辅微微一笑,踱着步子往外走,吃饱喝足,饱暖思…… 有人看书连书都不拿的吗?吴雪霞也懒得理会吴三辅出去干什么,反正吴三辅除了逛青楼,也没啥去处,吴雪霞知道自己也管不动二哥,索性不浪费气力,而是去照顾韦宝。 王秋雅正在帮韦宝更衣。 吴雪霞本来想说自己来,但粉脸一红,暗忖自己又不是韦宝什么人,自己怎么来?而且自己从来没有给男人换过衣服,自己有没有这种能力,也很是怀疑,才没有出声。 王秋雅不但帮韦宝换衣服,还帮韦宝将全身都抹过了一遍,这下韦宝干净了,清爽了,睡的更加香甜,本来秋天便很好睡觉。 吴雪霞本来有点妒忌,但是想想王秋雅只不过是韦宝丫鬟的身份,自己跟个丫鬟吃什么醋啊?恁的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所以在王秋雅忙完的时候,吴雪霞道:“谢谢你了啊。” “小姐不必这么说,我是我们公子的贴身丫鬟,这都是我分内当做的事儿。”王秋雅急忙道。心里却暗忖,你真的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啊?当成了小宝的妻子了吗?居然还对我道谢?真是的。 韦宝这一觉直睡到了后半夜才醒过来,酒醒之后口渴,喝水,然后吃些东西。 想看看书,却怎么样也无法集中注意力,有些烦躁。 越是想发奋拼搏,想努力的时候,却有劲使不上,这种感觉是如此熟悉。 韦宝知道,主要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够,离科试还有两天功夫了,这个时候了,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不吃不喝不睡觉,直到科试的时候,又能看多少书? 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这种事,半点用处也没有。 韦宝上一世就经历过这样的时间段。 因为初中的课程比较少,在初三上半个学期的时候,韦宝的学习还很差,在班里排倒数,但是最后半个学期冲刺了一下,考上了高中。 所以到了高中,韦宝又想如法炮制,可是到了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想冲刺的时候,却发现书山书海,已经力所不及了。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啊?蹉跎着岁月又蹉跎了自我。 这一世,虽然不会像上次那般绝望,因为他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不必再为前途困扰。 但是那种绝望的感觉依然很清晰。 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韦宝想了很多,半睡半醒的平复心境。 到了清晨四点多的时候再次起床,静坐了一会,然后练了一趟拳,然后早早的吃过饭。 “我这两日要闭关!以后饭菜端我屋里来。吃喝拉撒睡,我都在屋里了!直到科试开考。”韦宝对林文彪和王秋雅吩咐道:“我这两天要静静心,好好看看书!” 两个人同声答应。 这是韦宝这一世历练的心境高出上一世的地方,虽然明知道两天时间没啥用处,已经于事无补。 可韦宝并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也并不迷茫,在来京城之前,他便已经知道这次参考,想考过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但既然来了,至少得把样子做出来,否则不必来! 早上起来吃饭的吴雪霞不见韦宝,便问王秋雅。 王秋雅将公子要闭关两日的事情说了。 吴雪霞噗嗤一笑:“有这种必要吗?不过也行。”吴雪霞并没有将这当回事。 此后的一天多,韦宝真的足不出户,偶尔还会从屋里面传来一些朗读的声音,声音不大,但韵律十足,还很有感情。 吴三辅则一直再没有出现过,吴雪霞开始着急起来,想去找韦宝,统计署的人又不让。 总裁说了闭关就是真的要闭关的,除非是天地会内部出了重大问题,否则吴大小姐再怎么身份尊贵,也不足以到让公子提前出关的地步。 吴雪霞发了一通脾气,甚至威胁要搬走,也没有被迁就。 越是和韦宝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吴雪霞越是发现韦宝底下与所有的世家大户都不相同!韦宝手下人甚至比官府更加官府,等级非常森严,行事非常谨慎,有章法! 所以,吴雪霞知道自己怎么发脾气都是没用的,也就没有再继续。 幸好在考前一天的傍晚,吴三辅出现了。 “哥,你两天上哪里去了啊?不知道别人会着急吗?”吴雪霞一听闻她哥回来了,急忙跑出去发火。 吴三辅却呵呵一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是要去与我们山海书院的同窗们会合啊!明日便要考科试了,咱们辽西来顺天府赶考的学子,该来的都来了,我觉得小宝很应该聊表地主之谊,请大家吃一顿好的才是。” “你自己请就是了,为什么要韦宝请客?韦宝正在闭关,不到考试不出来。”吴雪霞道。 “闭关?”吴三辅一脸懵逼:“他以为他是修道的道士呢?还闭关?这里是京城哎,都是他的生意,他自然算半个地主啰,自然该是韦宝请客才是嘛。” “他的生意到处都是,那你们岂不是到任何一个地方,看到有天地商号,都要韦宝请客?”吴雪霞揶揄道。 “也可以啊,就看韦宝大不大方啰。要是我有韦宝那么大的生意,我肯定走哪儿都请客的。”吴三辅道:“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他!” 吴雪霞笑呵呵的抱着胳膊,并没有阻止,自己找了韦宝两天都不行,等着看吴三辅碰壁。 【0479 科试】 “小宝,小宝啊!小宝!小宝!”吴三辅开启了大喇叭模式,知道对韦宝的手下人讲道理没用,在韦宝的院子外开始嚎叫。 这招显然比吴雪霞有用的多。 王秋雅很是无奈,问道:“吴公子,有什么事情吗?也许我可以转达给公子的。” “你跟他说,我们辽西的同窗都到了,让他赶紧出来,找家最好的酒楼,大家好好吃喝一顿。”吴三辅笑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转身向里面走去。 “规矩真是大,快赶上王爷了。”吴三辅嘿嘿一笑,等着听好消息。吴三辅知道韦宝最是大气的,尤其是请客吃饭这种事情,每次都答应了,所以并不担心。 吴雪霞到了吴三辅身边,没好气道:“哥,你能不能有点担当?不就是吃个饭吗?要多少银子啊?三四十人也不过十两纹银左右,已经是顶级的酒菜了,这点银子,你犯得着像是讨饭一样找韦宝吗?” “不是银子的事儿啊,都知道韦宝有银子嘛。而且,这是在京城,我这不是也想让韦宝做做面子,拉近同窗感情的嘛?”吴三辅道。 “你还真是替韦宝着想哩,那不然,我给你二十两!你就说韦宝正在养病,不方便喝酒,你代他请大家吧!”吴雪霞道。 “我代韦宝?”吴三辅一脸懵逼,然后道:“你不懂的,没有韦宝不好玩啊!” 其实吴三辅没有说完,喝酒是小钱,去青楼才是大钱呢!去一趟至少要几百两,吴三辅才舍不得。也不好明着对吴雪霞说。 吴雪霞却早已经看破了吴三辅的心思,“哥,不是我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马上快三十了吧?有萋有妾,留不能上进一些吗?还成天想着玩?” 吴三辅一听便明白了吴雪霞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了,老脸一红,“我不跟你说。” 一会儿之后,王秋雅回来了,笑着对吴三辅道:“吴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公子说闭关的时辰未到,不可轻易解除的,这是信用问题。你们要怎么玩,我们都会派人去付账,公子让大家玩的开心一些。我这就去对管事说。” “他不出来啊?”吴三辅有点遗憾,“少了你们家公子,我们玩的也不尽兴啊?” “公子恐怕是不会出来了,要到明日凌晨方才解除闭关呢。”王秋雅笑着解释,声音很是温柔。 吴三辅还想说什么,但是对着娇滴滴的王秋雅,也说不出来了,叹口气道:“那好吧,只好如此了。” “哥,你能不能有点担当啊?你们要玩就自己去吧!你们几个人哪个没银子?去嫖女人还要别人给付银子,真恶心。”吴雪霞气道,然后又对吴雪霞道:“你别管他了!不用叫人给他们付账。” 吴三辅顿时很不高兴,“雪霞,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你是小宝什么人啊?小宝都说了给我们付账啰!” “反正就是不可以!”吴雪霞也生气了,对王秋雅道:“你若敢不听我的,等韦宝出来,我一定向他告你的状,以后有我就没有你!” 王秋雅和吴三辅都一汗,吴雪霞这是要拿出‘主母’的威仪了吗?可你并不是韦家的女主人好吗? 不过,王秋雅也的确有些为难了。 “雪霞,你这就过分了啊!到底有你啥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高兴一下嘛!”吴三辅气道。 “你不是有七千两纹银?你若不肯请客,你现在就将银子还我!”吴雪霞拿出了杀手锏:“否则我回去便让爹爹主持公道!还有,明日便是考期,你今日就算不看书,也得早些歇了吧?你难道不打算考试了?你若明日不赴考,我也一定向爹娘禀报的。” “爱怎么告就怎么告吧!雪霞,算你狠!”吴三辅气鼓鼓的拔腿就走。 “没事了。”吴雪霞并没有在意哥哥是否生气,那些个纨绔公子哥,吴雪霞一个也看不上,并不觉得哥哥与他们玩在一起有多大用处。 王秋雅哦了一声,想感谢一下吴雪霞,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遂回去向韦宝汇报。 韦宝听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随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公子要注意休息,早点睡吧?明天便是考期了,养足精神更好一些。”王秋雅轻声提醒了一声。 “嗯,马上就睡。”韦宝对王秋雅微微一笑:“要不然你过两炷香功夫再来吧,今天晚上陪我睡。” 王秋雅粉脸一红,韦宝平常都是一个人睡的,除非要那啥的时候,才让她一起睡。 “公子,明天就要开考了,是不是明天晚上我再来陪你啊?”王秋雅轻声与韦宝商量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怕我晚上玩的时间长了会耽误明天考试是不是?我什么也不做,晚上就想抱着你睡。” 王秋雅甜甜的嗯了一声,下去了。 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韦宝喜欢和人一起睡,两个人靠在一起,抱在一起,会踏实一些。 韦宝晚上果然啥也没做,沐浴之后也没有打坐练拳,直接睡了,并没有找吴雪霞欢好,睡的居然还挺沉。 韦宝睡觉的时候,吴三辅、汪东明、汪灿华、方安平等十几个富家公子哥在一起大吃大喝,并且不是在酒楼,而是在大栅栏的豫秀楼,这是一座高档青楼,算不上数一数二,在大栅栏的上百家青楼当中,也能算前二十了。 这趟来参加乡试之前的科试的,一共38人,除了一名已经考过了科试,不用参加,可以直接参加乡试的老秀才不用来,有资格参加乡试的秀才都来了,而且全部是新晋秀才公。 这些人当中,富家公子一半,寒门学子一半,各为十来人。 寒门学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加入了韦家庄天地会,都是韦宝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出来放浪形骸,此时都住在天地商号安排的海商会馆中,或者睡觉,或者彻夜苦读,准备来日的科试。 吴三辅、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富家公子哥则喝花酒,玩妓女,好不快活。 众人中间是北京涮羊肉,地道的北京风味,一道由羊肉为主料的美味佳肴,肉质鲜嫩,味道鲜美。一边涮肉一边涮菜搭配来吃,也不会太腻。 热气腾腾中,汪灿华夹了一筷子烤肉,大声道:“韦宝真他娘的小气,赚了咱们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多少银两啊?请个客都舍不得!” 炙子烤肉需要把牛羊肉切成薄片,用料汁浸透,加上大量的葱,洋葱在铁炙子烤熟,家庭制作就把过程简化了,使用火锅用的牛羊肉薄片,配好一小碗料汁,简简单单三步就能搞定。 “不是他舍不得,我不是说了吗?是雪霞不让,韦宝他闭关了,这两天都没有出过屋子。”吴三辅笑着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然后道:“区区几百两纹银,现在对韦宝来说,就跟咱们几两银子一样,不算什么,韦宝不至于舍不得这点银子。” 今天他们来青楼是aa制,在场的富家公子哥都不缺银子,一晚上消费一二百两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还是采用了aa制。 主要因为合在一起,数目有些大了。另外以前大家是轮流请客的,只是请来请去总会有人小气,上回别人请客花了50两,到了他请客,只肯花费20两这一类,久而久之,请客的就不积极了,便很难聚在一起。 而大家又想聚在一起玩,最后发现还是aa制最合理。 “闭关?哼。”方安平轻蔑的一笑,“就他那个考丁等的水平,还闭关个鬼啊,就是闭关十年,也还是丙等不?” 方安平的话,引得十多名富家公子哥一起哈哈大笑,一伙妓女不知道公子哥们笑什么,却也一个个跟着笑的花枝乱颤的。 “都是同窗,你们平时也没有少吃人家韦公子的吧?怎么一个个说话这么损?”吴三辅有点不高兴道:“就因为韦宝今天没有来请客?” 汪东明摆了摆手,打断了吴三辅的话,用筷子捡起一块抓炒鱼片放入口中。 抓炒鱼片色泽金黄,外脆里嫩,明油亮芡,人口香脆,外挂粘汁,无骨无刺,有酸、甜、咸、鲜之味。 汪东明吃完才道:“三辅兄啊,你不用为韦宝说话,韦宝他知道咱们瞧不上他这种暴发户!并不爱和我们一道玩,你撮合也没用。我劝你啊,最好也别跟他走太近,这种人是狼羔子转世,逮着机会就会咬人!” 众人一起纷纷附和,都说汪东明说的对,韦宝是狼羔子云云。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郑忠飞,此时开口道:“汪公子说的不错,韦宝就是个狼羔子!这回若是让韦宝取得了举人功名,他日至少是能在辽西辽东弄个五六品的官当的!到时候,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将更加倒霉!” 这种场合,本来家境殷实,却还没有到豪富的郑忠飞是玩不起的,不过,青楼也不见得就一定要高消费,他跟着众公子哥来,只要等会不点女人,光是喝花酒,其实要不了几两纹银。 郑忠飞对韦宝的仇恨自然是从来没有放下过,听吴三辅帮韦宝说话,逮着机会,也自然要狠狠煽风点火,煽动其他公子哥对韦宝的仇恨。 吴三辅皱了皱眉头,郑忠飞跟这帮公子哥都不熟,是他叫郑忠飞来的,现在听郑忠飞说韦宝的坏话,自然很不舒服,因为吴三辅觉得,说韦宝的坏话,就是说他的坏话,在场的哪个公子不知道自己与韦宝的关系?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来玩的嘛!早些吃好,玩一会,早些歇了吧!争取明早赶上科试。我若不参加科试,雪霞一定会回去告诉我爹娘,我爹娘绝对要责罚我。”吴三辅笑道,然后又对跟班许文道:“让人上清汤燕窝吧!然后明天早上,记得喊我起来,不能误事。” “明白了,公子。”许文急忙答应着,招呼青楼的伙计上清汤燕窝。 清汤燕窝是将燕窝放在没有油腻干净的瓷器中,用纯净水泡透发后捞在干净盘内用镊子钳净燕毛和其他杂质部分,用凉水清洗两遍后,然后用开水冲泡。 用开水将燕窝过一遍后,再用开汤过一遍分装在小碗内,将盐、胡椒粉、味精料酒、加进清汤中,把味调好冲进小碗即成。 在高档的青楼中极为受欢迎。 吴三辅因为来过京城一次,也借着点菜的功夫向诸位公子哥们显示他对京城名菜的熟悉,以显示比格。 “对,也叫醒我们!”方安平道:“我来京城,要是不考科试,回去我爹娘也指定要把我赶出家门了。考得上考不上先不说,不考是绝对不行的。” 其他公子哥们也纷纷附和。 众人吃过清汤燕窝之后,各自带上刚才就相中了的姑娘,在青楼狂欢了大半个晚上,方才睡去。 而郑忠飞整晚上都在青楼看书,也算是古今奇谈也。 早晨韦宝起的很早,并不是王秋雅叫醒他的,事实上,韦宝睁眼的时候,王秋雅还睡的正香甜呢。 因为心里有事,便会醒得早,韦宝坐起身,暗叹自己到底还是心态修为的不够!遇事还是不够淡定。在现代大考小考经历多少回了?一个乡试之前的科试,算个屁? 想是这么想,但心底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因为没有多少真才实学而要去与一堆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才子们较量的感觉,的确很不好。 就韦宝平心而论,也许,他是所有北直隶加上辽西辽东的所有秀才中,水平最差的! “公子,你醒了啊?”王秋雅感觉到了什么,睁眼看见韦宝坐在身边,急忙坐了起来。王秋雅美好的身段,身无寸缕,凹凸有致。她也混不在意,都跟韦宝睡过多少回了,看看又何妨。 看见王秋雅的美好身材,这让韦宝开心了一点点,笑道:“你睡你的啊,天色还早,我睡不着了。” “嗯,公子这是心里有事。”王秋雅笑道:“我服侍公子起身。我也差不多睡够了。预祝公子今天科考试旗开得胜。” “呵呵。”韦宝感觉这句话有点讽刺,真的能旗开得胜吗? 在王秋雅的服侍下,韦宝穿衣洗漱完毕,静坐了一会之后,又打了一趟拳,感觉精神和状态还是很不错的,遂出来吃早饭。 吴雪霞早就起来了,在吃饭的地方等着韦宝。 韦宝笑道:“你吃过了吗?三辅大哥回来了吗?” “你好大的架子啊,还闭关,还不让人见。”吴雪霞气鼓鼓道:“前天昨天,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回了吗?” “找我能办到的事情,找秋雅一样也能办到,这两天,我想静静心,不好意思啊。”韦宝笑道。 “那能一样吗?要是别人有事只想找你,只想对你说,并不想对你的丫鬟说呢?”吴雪霞翻了翻白眼。 韦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不想与吴雪霞斗嘴。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我特地等你起来一起吃早饭呢。我哥一晚上没有回来,急死人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会赶去参加科试的,我哥虽然心大,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事情耽误不得。”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是这样的。” “你今天一定要好好考啊,过了科试,再拿个举人的功名。”吴雪霞又似乎高兴了起来,甜甜的一笑。 韦宝这是第二次听见有人提前预祝自己考过了,感觉鸭梨山大,淡然一笑,没有回应。 早上吃的很丰富,依然是二十多道菜,比皇帝的菜式还奢华。 但韦宝只是吃了几筷子的京酱肉丝和马莲肉。 韦宝的厨师所作的京酱肉丝选用上等的猪瘦肉为主料,辅以甜面酱、葱、姜及其它调料,用北方特有烹调技法“六爆”之一的“酱爆”烹制而成。成菜后,咸甜适中,酱香浓郁,风味独特。 马莲肉是上等凉菜,味道清香,可作酒菜,四季减宜。制作时用马莲草绑肉,故肉中有马莲的清香味,肉烂味浓,并配有晶莹的肉冻,食之清凉爽口。 “你就吃好了?多吃一些吧?听说科试时间也不短,别等下考试途中饿了,影响考试。”吴雪霞见韦宝一会儿便吃完了,不由劝道。 韦宝心中一暖,有美女关心自己,还是吴雪霞这种超级美女,而且今天的吴雪霞挺温柔的,是个男人都会感觉受用的。 “我吃的不少了。”韦宝笑道:“吃饱了便可以,你怎么不想想,万一吃的太多,考试的时候想要出恭,不是更麻烦吗?” 吴雪霞听韦宝说到出恭,粉脸一红,感觉很有道理一样,又觉得韦宝说的过于粗俗了,白了韦宝一眼:“喂,人家还没有吃好呢,说啥呀?” 韦宝呵呵一笑:“对不住啊,忘了忘了。你慢慢吃吧,我先过去了。” “还早呢,等会我跟你一同过去。”吴雪霞急忙道。 “没事,你慢慢吃,我看会受到,一炷香之后出发!早点过去,安心准备进去赴考,不用着急忙慌的。”韦宝笑道。 吴雪霞甜甜的嗯了一声,见韦宝做事井然有序,不由安心了一点点。 说实话,韦宝担心考试,吴雪霞的担心只会大于韦宝,韦宝到底有多少水平,吴雪霞其实心里也有底,韦宝在辽西辽东的学子当中都是垫底的水平啊,更不用说来人才荟萃的顺天府应考啰。这里可是集中了整个北直隶的有秀才功名的学子呢! 这一天,来自整个北直隶和整个辽西辽东各地的考生将齐顺天府贡院考场外,北直隶的考生分赴京府。 主考、同考官及有关人员,已经提前两天进入考场,实行“锁院”。 锁院的目的,一是清除闲杂人员,二是安排好考生的号房并进行公布,三是出题及刻印试卷。 严防试题外泄的状况发生! 乡试和科试的试题并不像现代是提前出好,像某些影视剧中那样,是用个啥封套封好,考试的时候运到考场来,才开考。 而是这两天锁院的时间内,由几十名主考和负责审阅卷子的夫子们临时拟定的。 所以,大明的科举是非常严苛,非常公平的。 至少在出题阅卷这些环节,是非常公平的。 富家子弟想花钱也没法花在整个的科举渠道中,就比如到处问过了一圈的韦宝韦公子。 考试内容是《四书》义三道,每道答案规定在二百字以上;《五经义四道,每道三百字以上。如书写不及,可各省去一道。这一场主要是考考生对《四书》、《五经》以及各家注疏的基本掌握情况,类似于基础知识的考试,答案也是统一的。按“科举成式”规定,《四书》的标准答案用朱子集注,《易经》用程传和朱子本义,《尚书》用蔡氏传及古注疏,《诗经》用朱子集传,《春秋》用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及胡安国、张洽传,《礼记》用古注疏。 永乐时颁布《四书五经大全》,成为国子监和府、州、县学的统编教材以及科举头场的标准答案。 “论”一道,三百字以上;“判语”五条: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这一场主要检验考生是否具备做官的基本条件。 考经、史、时务策五道,可视为考安邦定国的见解。 为防止夹带舞弊,乡试考场气氛十分紧张。 考生黎明入场,除自带笔、墨、砚及草卷、正卷纸各十二幅外,不得携带他物。 有巡绰搜检官带人对考生逐个进行搜查,从头发、衣服直至鞋,如发现夹带,立即驱出考场,并取消考试资格。 入场后,每位考生有一席舍,称“号房”,由顺天府的差役看守,然后由掌试卷官发卷。 考生答卷,有几条规则:一,考卷一律用墨书写,谓“墨卷”。二,卷首先写考生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名讳,以及考生在校所习本经。三,文字中应回避本朝皇帝的御名、庙号,并不许自序门第。四,考试时禁止考生相互答问或请人代答,如答题未完而时已黄昏,供烛三支,烛尽后不管是否答完,均须离开考场。 考生答卷,即墨卷先交受卷官,然后由弥封官将姓名糊上,誊录官督人将墨卷誊录成朱卷并编上序号,经对读官校对后,墨卷交掌试卷官封存,朱卷送主考、同考官审评,最后由主考官决定名次。 录取者的朱卷经与墨卷核对无误后,即张榜公布名单。 榜上有名者即通过了科试,才有资格参加两个月之后的正式乡试。 整个明代,乡试录取名额作过几次大的调整,总的趋势是逐渐增加。如洪武三年乡试录取总额为510人,万历元年则达1195人。江西省洪武三年录取40人,万历元年则达95人。 这固然是为了适应统治需要,也是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 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乡试是科举制在省区范围内的组成部分。它不仅是会试、御试的必要阶梯,还在内容、规则、程序等方面做了很好的前期准备。 韦宝带着吴雪霞、王秋雅和香儿,还有一大批随扈人员到了顺天府贡院之外,此时虽然还比较早,但是已经汇聚了数百名等待应考的学子,这些人可都是秀才公啊,一个个气质不俗。 有读过书,并且满腹经纶的人,肯定和没有读过书,学问浅薄的人,在形象气质上是有所差别的。 直到这一刻,韦宝才真正领略了大明科考的强大,大明统治基础的强大,这个帝国,可以说是由这些学子们撑起来的,他们是帝国的基石呀! 想到要与这么多高手同场竞技,而自己连半担水都没有,韦宝不免慌得一批。 “别紧张,等叫号的时候再下马车,现在先歇一会吧。”吴雪霞见韦宝脸色有点发白,并且都有点虚汗了,不由轻声的连连安慰。 韦宝嗯了一声,不看窗外,幽幽的闭上了眼睛,设法让自己静心。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有考试恐惧症,到临考的时候就紧张,尤其见到几百考生挤在一起的密集场景,更加紧张。 这还是科试,如果是真正的乡试,整个顺天府,整个北直隶合在一起,至少有一两千考生,场面将更加壮观! 每年举人的名额才几个?每每三年才一次,都快赶上世界杯了。 关键是过不了的人,绝大多数,下一次还会接着考,这就造成了历届生远远超过应届生,考生越积累越多,一两千肯能都不止,这还是韦宝自己估计的。 几百米考生之外,还有大批做生意的小商贩。 本来这里是一条市集街,因为贡院一年当中也热闹不了几天,而且这里又是市中心。 顺天府贡院真的是核心位置了,要是放在现代,这里的房价,得以千万人民币一个平方计算都不为过! 【0480 跑到顺天府丢人的辽西辽东富家公子哥们】 不过,即便是千万人民币一个平方,也没有人能买得到!绝对的有价无市。 大部分商贩卖的都是吃的,因为很多考生是昨天才赶到京城的。 尤其是寒门学子们,京师的客栈那么贵,谁住的起?只能于开考的头一天赶到京城,得掐着日子。 若是头一天恰好没有赶得及入城,第二天大清早便得拼命在入城之后往贡院赶过来! 连日的奔波,哪里顾得上吃东西? 一会儿工夫,便有衙役出来赶人了,今天这里是绝对不能随便做买卖的。 他们得在贡院外面搭上无数棚子,因为里面根本坐不下那么多考生,哪儿有那么多号房啊? 在外面搭上棚子,是预防考着考着,忽然下雨啥的,影响科试。 以后乡试也是这么办理。 又过了一会儿,一大排搭盖好的棚席拔地而起,上下左右俱都遮盖,牢固结实,能避雨。 然后有礼部的官员出来叫号了,叫到了号的考生要过去排队。 “坏了,马上要进场了!已经开始叫号了啊!我哥还没有看见人。”吴雪霞道。 韦宝睁开眼睛来:“叫号了?那我得下去了。” “嗯,下去吧,东西我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吴雪霞将韦宝考试用的箱子给韦宝,奇道:“你这个东西是啥啊?是镇纸吗?啥东西做的啊?非玉非金的,怕考官不让你带进去。” 吴雪霞拿着韦宝的手机问道。 韦宝淡然一笑,对于能否带手机入场,他其实无所谓了,能带自然好,那样能确保考试的时候发挥出备考的水平!若不能带,他也能发挥出一半左右。 反正即便是将备考的水平全部发挥出来,也顶多一半通过的几率罢了,所以韦宝无所谓。 而且这种手机,韦宝已经试过好几次了,绝对不会被这个时代的人看出门道的,大不了就是不让带进去,绝不会因此看出自己想作弊。 可惜不是考英语啊,要是考英语,带着本存在手机中的大词典,那就稳当了! “不让带我就不带呗,这是镇纸,非常贵重。”韦宝对吴雪霞解释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又帮韦宝放回到装文房四宝的木盒中,递给了韦宝。 韦宝接过之后,淡然道:“走了!” “一定能通过的,别紧张!”吴雪霞急忙握了握小拳头道。 韦宝回头看了眼小媳妇一般的吴雪霞,觉得若是在现代,考试的时候带着个这种超级大美女女朋友的话,那得亮瞎多少宅男的狗眼啊? 韦宝头戴方巾,脚蹬黑靴子,一身的普通秀才长袍打扮,放在近千名考生当中,若不细看韦宝的颜值,他真的极为普通。 最近韦宝虽然又长高了一些,但是仍然不到165,身高在这个时代的男人中处于中间水平,不出众,也已经不算矮了。 除了装文房四宝的木盒,王秋雅还给韦宝准备了装水的皮囊,饿了没事,渴了是绝对不行的。 寒门学子可以没有皮囊,都用的是竹筒,反正每个人都知道带水喝。 北直隶各个府的考生依次排队,北直隶就有十多个州府,最后面的是辽西和辽东的考生,辽西辽东的考生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北直隶其中一个府的考生的三分之一,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韦宝和辽西辽东的寒门学子们已经站好了队。 等着接上各个北直隶府的队伍。 廖夫子也跟着来京城了,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弟子们,他这个书院夫子,也不光是看银子,服务还算是到位的,还陪同大家来赴考,盼着能多过几名考生,能通过科试,等到乡试的时候,参考的学子越多,也越可能考出举人来嘛。 虽然廖夫子自己对于考进士已经毫不抱希望,但是对于辽西辽东再出一两个举人,他还是抱着希望的。 那样的话,他的名气就更大了。 不过,廖夫子也没有抱太多幻想,觉得科试能过五个人已经很不错。 吴三辅等人并没有迟到,还没有完成整体队形的时候,吴三辅他们十多名在青楼放浪形骸了一晚上的公子哥们便过来了。 吴三辅是哈欠连连,与几个公子哥互相搀扶着自己的书童。 郑忠飞一晚上没有睡,本来早就喊这帮人起身了,可惜一个个实在是太难叫起来,才耽搁到这个时辰过来。 吴雪霞见着吴三辅,好不高兴,急忙让香儿将吴三辅的应考文房四宝的木盒送过去给吴三辅。 香儿过去交给了吴三辅的书童许文,许文便替吴三辅背上了,并将他送入考生队伍当中。 “三辅大哥。”韦宝主动冲吴三辅打招呼。 “昨天我喊你半天,你听见了吗?”吴三辅还有点小生气,調戏韦宝道:“你这谱儿也太大了吧?现在还弄出个闭关来,这是要修道了么?” 其他的公子哥们闻言,也纷纷調戏韦宝,不过,绝不像在人后,在青楼背地里损韦宝那般狠,当着韦宝的面,众人还是很温柔的。 韦宝呵呵一笑,并不反击。 “韦公子闭关几日,想必学问大进了吧?依着我说,这趟科试,咱们辽西辽东的学子,若有一个人能过的话,必然是韦公子莫属。”汪东明阴阳怪气道。 汪灿华和方安平闻言,耻笑一声,冷笑不止,碍于韦宝在场,否则非要大大吐槽汪东明这句话。 虽然汪东明阴阳怪气的口气,也不是好意,但汪灿华和方安平听到辽西辽东若有一个人能过科试的话,必然是韦宝莫属这种话,还是扎心的很! 韦宝那种水平,能过科试个屁! 韦宝就是废物! 韦宝不得好死! 不单单是汪灿华、汪东明和方安平这几个带头的公子哥,大部分公子哥都对银子花不完,帅到没朋友的韦宝敌视的很,不管是什么反讽的话,反正只要是说关于韦宝的话,带上了一点正面褒奖的意味,大家就怒火中烧啊。 “依着我看,辽西辽东若有一个人能过科试的话,必然是非汪公子莫属!”韦宝也是嘴巴不吃亏的人,当即反讽。 汪东明呵呵一笑:“我可没有闭关啥的,该玩玩,我根本没有把科试当回事,权当是跑到京城玩一趟,哈哈哈。”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一帮公子哥们都说来京城权当做是来旅游来了。 “家里有银子就是好!对于很多学子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们几个公子却当成是来玩的,佩服,佩服。”韦宝说罢,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这几个公子哥。 一些别的府的考生听见韦宝这么说,都纷纷点头认可,并且以鄙夷的目光看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人。 汪东明、汪灿华和方安平等公子哥冷哼一声,不再与韦宝斗嘴,几个人合在一起,也不是韦宝的嘴巴的对手。 韦宝不但注意积攒实力,打起嘴炮来,更是一个打十个的水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若论打嘴炮,天底下还没有韦宝服气的人,除了吴雪霞之外。 前面开始验证身份入场了,一边是考生们排队入场,一边是顺天府的衙役抬着一筐一筐的饼及小菜进了棚席中,这些是给考生们科考时准备的饭菜,非常清苦,而且不准富家子弟们另外带饭菜。 北直隶的乡试,可以说是全国最高规格的了! 各省的提学官一般都是省内文化官员担任,一般为布政使管辖,上至吏部管辖,或者说吏部和礼部一起管辖。 而北直隶的都直接是礼部的主事来担任。 这次的主考,韦宝就认得,正是上回跑到永平府主持秀才考试的那个大胡子熊大人。 熊大人的全名叫什么,韦宝到现在都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打听。 上回永平府的秀才考试,韦宝之所以能过关,那是因为王体乾从中起了大作用,背后有所动作,给了永平府非常多的指标,反正,必须保证韦宝过关,如果韦宝上回考的很差,是整个永平府的最后一名的话,那么,整个永平府参加秀才考试的学子就将全部过关! 这就是现实的不公平,韦宝享受过一次特殊待遇了,简直是绿事直通车。 这回韦宝知道自己没有打通关系,不再有这种直通车坐,纯属是抱着来撞大运的心态,所以更加不关心主考是谁。他与这个熊大人,也没有任何的交际。 “小宝啊,那个主考好像是咱们上回考秀才的时候的那个礼部主事熊大人吧?没有想到这么有缘分,在这里又见面了。”吴三辅回头,轻声的韦宝道。 韦宝嗯了一声,“是他。” 因为吴三辅和韦宝站在这批辽西辽东赴考学子的最前面,紧跟着前面大名府的考生。 一名大名府的考生听见后面有人议论主考官,忍不住回头显摆自己知道的消息,轻声道:“这位主考大人叫熊文灿,新晋的礼部郎中。” 吴三辅随口哦了一声。 韦宝却被震撼了一下,因为他对熊文灿还是挺熟悉的,在现代就多次看过熊文灿的大名。 熊文灿发迹的非常晚,到了五十岁还籍籍无名,后来通过招降郑芝龙而名垂青史,大名满天下,这还不算,后来又在大明中原战场僵局,甚至呈现败局的时候,被大明朝廷紧急启用,招降了张献忠,这名气就更大了。 熊文灿(1575--1640年),四川省泸州市泸县云锦镇人,贵州永宁卫,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 ‘原来是熊文灿。’韦宝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下。 不过,震惊也不过因为对方是个历史名人而已,也不会太过震惊,毕竟韦宝现在连朱由校和魏忠贤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名人能让他吃惊很久的? 顺天府的佩刀衙役足有近百人,分立考场周围,显得很肃穆。 随着验证考生的工作不断推进,不再有人随便交头接耳,在这种场合,虽然考生当中绝大部分是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可这绝对不是随便胡闹的地方,再傻的公子哥也有数。 轮到吴三辅和韦宝他们了。 先是两名考官针对资料验证吴三辅的相貌和家世,籍贯,年龄这些,还有代表秀才功名的朝廷发放的牌子。 古代没有照相技术,验证相貌主要靠文字描述,文字形容五官啊,身材啊,形容有没有重大身体特征这些。 验证完这些,还有衙役搜身,这可比海关那金属探测仪要严格的多了,人家衙役都是直接上手,连老二都不放过。 韦宝被抓住关键部位,不由一汗,强忍着发火,有这么捏的吗? 不过想到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连吴三辅都不吭声,自己也别冲好汉了。 最离谱的是,光摸还不算,还有敞开衣襟让看里面,甚至还得脱靴脱袜子,把裤管撩起来,就差没有全-裸。 “这个是什么?”一名衙役拿着韦宝的国产手机问道。 “镇纸啊,怎么了?”韦宝淡然道。 那衙役看着这奇怪的镇纸,左看看,右看看,使劲乱按。 但是韦宝是关机状态的,轻易按不出问题来。 韦宝也有点揪心,生怕这傻萌万一长时间按住了开机键,等下手机屏幕亮起来,那就要搞笑了。 “老爷啊,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就拿给考官验证啊,没见过西洋玉器的镇纸啊?”韦宝忍不住道。 那衙役脸一红,还真没有见过,不过韦宝的话有点伤他的自尊心了,能在顺天府当衙役的,那也等于后世京城的正式警长级别的警员了,虽然没有东厂和锦衣卫那么牛叉,但是在京城街头,那也是横着走,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吗? 韦宝倒不怕这家伙生气,万不得已便亮出同骆养性的关系便足够了,韦宝绝对不需要亮出同王体乾的关系,老子还不信了,凭着我堂堂锦衣卫千户大人的朋友,连个手机都带不进考场? 那衙役本来还真想按照韦宝说的,拿去给考官看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富家公子哥用的奢华文具,稀奇古怪,也不单单是这一件了,明显没有什么问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哼了一声,将韦宝的手机重新扔回到装置文具的木盒当中:“下一个!” 韦宝心情一阵松快,总算过关了。 连忙穿好鞋袜,整理了一下衣衫,麻痹的,考个试,弄得跟刚刚跟女人办完事一样。 然后连忙夹着自己的装置文具的木盒,跟着吴三辅向里走。 身份还不止核对一次,到了熊文灿等礼部官员面前,还有礼部的官员再核对一遍,只是这次比较快,比较简单,就对照秀才生员牌子上的文字描述,核实一下,以防有人冒名顶替,代考啥的。 韦宝特地看了熊文灿一眼,熊文灿也看了韦宝一眼,不过,只一眼,便扫向了别处,继续与礼部的同僚聊天,显然已经认不出韦宝来了。 熊文灿专门在礼部做事,一年当中接触的考生起码几千,虽然韦宝长的丰神俊朗,潇洒英俊异常,却也没有值得考官多注意的地方。 韦宝也没有特别的注意熊文灿,在韦宝看来,明末魏忠贤当权这个阶段的朝廷官员可以分为三类,阉党一大派系,东林党一大派系,还有一大派系便是中间派官员。 像是孙承宗,屡次被阉党攻讦,东林党也看孙承宗不顺眼,所以孙承宗这种的,明显应该算是中间派的官员。 中间派,大多是谨慎老实点的官员,或者说不爱随便站队的官员,这类人要么是际遇特殊,否则很难以升迁。 所以在韦宝看来,五十岁还只是个礼部郎中的熊文灿,可是万历年间的进士,这种升迁速度,明显是没啥子靠山的人,肯定是中间派官员,至于后面有没有与阉党或者是东林党搞在一起。 韦宝认为,绝对没有与阉党搞在一起过,否则不可能在崇祯上台之后就立马获得升迁了。 要有派系特点,可能算是倾向于东林派一边的吧?而东林党大多为江南人士,像熊文灿这种四川人,西南偏远地区的人,想打入东林党上流,肯定也不容易。 核实完身份,然后是入座,由两名负责带考生入座的衙役领头,依照各个州府的顺序,让考生入座,并没有岔开乱坐。 他们是在收卷子的时候,将卷子岔开的,而不是将考生岔开。 而且,考场监察的这么严苛,想靠一起来赴考的考生互相作弊,根本没有机会。 号房都是独立的,这且不说,即便是坐在贡院的大院子中,或者干脆在贡院外面的衙门口广场上考试的考生,每个座位都隔的这么开,除非装上望远镜,装上对讲机,否则怎么作弊? 想到对讲机,韦宝不由的暗暗后悔,好像镇远舰上有这种设备啊?类似晚会搞活动,装在主持人或者歌手耳朵里面的,以防止现场声音太大,杂音太大,干扰歌手听伴奏那种设备。 如果让宋应星这种人配合自己,他在知道了考题之后,在外围轻声念给自己听,自己何必还要备考? 不过好像也不行,刚才查验的那么紧,耳朵里面也是会检查的,发现耳朵里面装了一个怪里怪气的东西,难保不被拿下,至少有可能不让带入考场。 辽西辽东的学子很可怜,由于是搭凑在北直隶这边考试的,属于拖油瓶系列人员,只能坐在贡院外面的衙门口广场上,露天考试。 说露天考试也不对,有一个个的小棚子。 一张长案,一把椅子,此外别无他物。 韦宝坐下之后定了定心神,将考试文具都拿出来摆好。 轻轻地研磨墨汁。 最高档的狼毫笔,笔杆还是纯金打造的,处处显得主人的身份高贵! 就连韦宝用的砚台都是最高档的唐朝古董,若是放到现代去,得上亿人民币的成交价。 搞定这一切,韦宝然后端坐,等着发考卷。并没有急着打开手机。 韦宝预备考了一会儿之后,看看情况再说,若是很安全,再打开手机,而且先把题目都看清楚,再开手机查找,也会快一点。 若是赶巧都是自己会的题目,也就不用冒险开手机了,毕竟有一点点的风险的。 这场科试的监考级别完全比照乡试的规格,来来往往的都是监考官,要查看手机,也决计没有考秀才的时候那么惬意。 大家都是背对着监考席位的,每张桌子之间差不多有一米的间隔。 每张桌子旁边还放着一个便桶。 韦宝最瀑布汗的就是这点,难不成,还要当众大小便不成? 上午太阳已经日上三竿,又磨蹭了一会儿,宣布关闭考场,封街,驱散围观老百姓,两边街道都站上持刀衙役。 然后给考生们发考卷。 韦宝写上了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籍贯,所属的州府县,里,甲,卫所,这些。 还有序号。 说是考卷,其实就是几张雪白的宣纸。 开考之后,会敲钟,然后由衙役举着试题绕场给考生们看,确保每个考生都将试题抄写清楚。 有十多名衙役举牌子,每五张桌子便站定半天,考生的时间是很充足的,不必担心时间不够用。 甚至还有一名考官会在监考席位上大声将这次科试的考题念诵一遍。 题目跟考秀才差不多,八股文章,策论,两大类。 韦宝抄写好考题之后,便开始努力思索,看看是不是在宋应星给出的备考范围内! 韦宝的运气很好,两道题都会,其中策论方面,更是有宋应星直接给出的标准答题文章。 韦宝甚至不用打开手机,都能背诵出七八成! 另外的八股文章,他也是学习过的,大概知道如何答题。 尧帝功德满天下。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帮,黎民与变时雍。 日若:用作追述往事开头德发语词,没有实际意义。稽:考察。古:这里指古时传说。钦:恭谨严肃。允:诚实。恭:恭谨。克:能够。让:让贤。被:覆盖。四表:四方极远德地方。格:到达。俊德:指才德兼备德人。九族:指同族的人。平:辨别。章:使明显。百姓:白官族姓。黎民:民众。于:随着。使:友善。雍:和睦。 考查古代传说,帝尧德名字叫放勋。他严肃恭谨,明察是非,善于治理天下,宽宏温和,诚实尽职,能够让贤,光辉普照四面八方,以至于天上地下。他能够明察有才有德德人,使同族人亲密团结。族人亲密和睦了,又明察和表彰有善行德百官协调诸侯各国的关系民众也随着变的友善和睦起来了。 尧是古代传说中的帝王,也算得上“开国元勋”。为帝王歌功颂德,使作为臣子的史官责无旁贷的职守,因为古代书写历史的人使官员,而不是学者,他必须站在官方的立场上维护最高统治者。 这种做法后来相沿为习,很少有人脱出这个框框。 这样一来,历史就成为成功者的历史,帝王功绩德行的帐薄。历史也显得极端重要。 他的价值主要在为统治者树碑立传。供后来的统治者学习借鉴,以便把好传统发扬光大。 虽然我们无法知道我们最早的帝王长相如何,习惯、个性、个人生活如何,但我们明确地知道他英明伟大,功高德重,万民拥戴,名垂千古。所以我们不得不敬仰,并为我们有这样德祖先而自豪,庆幸自己是他的后代子孙。 韦宝觉得根本不用开手机了,两道题几乎是一蹴而就的做完。 看了两遍,个人很是满意,觉得开手机也顶多对照一遍罢了,自己能确定,百分之九十九是与手机上的一模一样的。 头部幅度不大的四下看了看,前后左右的人几乎都在泼墨挥毫,奋力书写,只有吴三辅似乎也写完了。 吴三辅正好看见了韦宝,示意韦宝交卷走人。 此时考试的时间才过了三分之一左右,韦宝觉得这个时候就走人实在是太早了一些,虽然打算不开手机的,但是等会还是打开再对照一下,比较稳妥! 所以韦宝低下了头没有搭理吴三辅的暗示。 吴三辅无奈之下,只有一只手撑着头,眯着眼睛打瞌睡。他也的确是累了,昨晚上在青楼忙乎到快天亮才睡,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被人喊起来,此时只觉得两个眼皮都睁不开。 科试的题目量只有正式乡试的三分之一左右,而给出的时间是一致的,所以,其实好些考生这个时候都写完了,只是没有看见有人交卷,都在观望等待。 韦宝本来刚刚考完的时候,还是挺满意的,但是看见越来越多的人似乎也都做完了,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个科试的题目,似乎太简单了一些啊,越简单也代表门槛越低,这种情况下,怎么甄别出更优秀的考生参加乡试呢? 韦宝这时候猛然想起了宋应星对自己说的话,再厉害的人,也难以保证一定能在乡试和会试中过关,包括他自己在内。 乡试和会试并不是将难度调整的比考秀才高多少,而是拼细节,细节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能被主审官找出半点错处。 这样的话,韦宝又找了个时机,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飞快的找到了两篇文章,与自己给出的答卷对照了一遍。 挑出了四个错别字,这让韦宝的大汗都下来了,暗忖好险!幸亏没有二百五的马上交卷。 韦宝在试卷上改正了之后,关掉了手机,又问考官要了几张空白卷子,重新誊写。 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终于有考生忍不住开始交卷。 有一个交卷,便如同开闸的洪水一半,瞬间有一大半的考生坐不住了,纷纷交卷。 主要因为大多数考完的人,都已经检查了两遍以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再拖时间的地方了。 韦宝示意考官收卷之后,发现坐在自己侧前方的吴三辅居然睡着了,不由的好笑,轻轻地咳嗽一声,轻声道:“三辅大哥,走了啊!” 吴三辅嗯嗯两声,却并没有醒来。 韦宝一汗,没有办法管吴三辅了,暗忖你公然在考场睡觉,这样会不会被通报回老家啊?你这丢人直接丢到京师来了啊! 韦宝临出考场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不由的大汗,不光是吴三辅,一帮辽西辽东富家公子哥们,至少还有七八人也跟吴三辅一样,趴在考场睡着了。 你们真的太丢人了吧? 难怪辽西辽东的考生被北直隶这边的考生所歧视,一方面,辽西辽东的考生跑来北直隶考试,不管这些生员的水平高低如何,理论上是占用了他们一两个指标的。 至少有可能占据北直隶考生通过举人的指标。 另外,辽西辽东的一些富家考生对待科考的态度也着实是有些儿戏。 不过韦宝也管不了这些人,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考完一身轻松,不管过了还是不过,暂时不用想太多! “韦公子,怎么样了?”一见韦宝出来,廖夫子便上来了。 韦宝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辽西辽东这边考生中第一个跑出来的,因为他坐在前面,就注意一个吴三辅了,也没有顾得上看其他辽西辽东的考生。 “我考完了,检查了好几遍,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在里面待着了。”韦宝解释道。 “哦,其他人呢?大家都还好吧?”廖夫子又问道。 韦宝不知道,廖夫子这个好不好,指的是啥意思,轻声将吴三辅和一帮富家公子哥睡着了的事情说了。 廖夫子笑着摇了摇头:“睡觉是不妨事,倒不至于会通报回乡里,不过,肯定会给考官留下很差的印象的。哎,我们辽西辽东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多秀才参加科试了,却没有想到这些人还是没有半点长进!这样的话,以后给辽西辽东学子的居科试通过名额,只怕会更少了啊!” 【0481 汤若望】 韦宝忍不住啊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辽西辽东的考生表现不好的话,还真的会影响辽西辽东考生在乡试中的录取名额的。 不过想想也觉得合理,如果比北直隶别的府的水平差太多,怎么可能有更多的名额呢? 这就好比世界杯打完评选最佳阵容。 如果举人们是最佳阵容的话,像顺天府、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这些厉害的府的考生,等于是巴西、德国、阿根廷、意大利这些传统强队,入选最佳阵容的人数多一些,自然合情合理,因为人家整体实力厉害嘛。 像是辽西辽东的考生,估计就跟中国队差不多了,能参加世界杯都要烧高香,还想入选最佳阵容吗? 廖夫子见韦宝有些失神,笑着安慰道:“好了,韦公子,考完了就先放松一下吧。这回咱们辽西辽东来参考的学子不少,总能有一两个人通过科试的吧。” 韦宝听廖夫子这么说,又不由的瀑布汗,“才一两个人能通过科试吗?夫子啊,你在山海关鼓励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廖夫子笑道:“之前肯定不能告诉你们了,那不是给你们泼冷水吗?咱们辽西辽东考生的名气已经臭了,能有一两个人通过科试就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我们也不能气馁!还是要自强不息的!” “那,你觉得这一两个通过科试的人,有没有通过乡试,拿到举人的功名?”韦宝问道。 “不好说,有希望的吧!夫子我当时只有一个人代表辽西辽东参加乡试,不是便拿到了举人的功名吗?”廖夫子不禁得意道。只是他没有说,他在中举之前,已经参加过三次乡试了,第四次才中举的。说的好像他是一次便中举了一般。 “那,夫子,我先去了,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与海商会馆,或者是与天地商号的人联系,你就说是我的夫子,我商号的人一定会帮助你的。”韦宝道:“是后日放榜吧?” “嗯,后日放榜。我知道了,韦公子,你去歇着去吧,我们都住在海商会馆,挺好的,不收银子,还每天好菜好饭的管够,多谢韦公子了,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廖夫子笑道。 虽然廖夫子手下有不少富家公子哥学子,但是他真正能沾到光,落得实惠的,却好似只有韦宝,韦宝是最替他这个夫子着想的了。 而且对于韦宝私人资助了其他寒门学子这一点,廖夫子也很感激。 就廖夫子个人来说,自然希望自己手下所有获得了秀才功名的学子都有机会来参加乡试,但是没有人支持,这些寒门学子哪里有条件来京城考试?他是不可能个人资助的,他办学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赔钱。 韦宝到了马车旁边,吴雪霞见韦宝过来,掀开车帘:“你这么快就考完了啊?考的怎么样?我哥呢?” 王秋雅也急忙迎了上来,问韦宝饿不饿,渴不渴这类的。 面对吴雪霞连珠炮的提问,和王秋雅的嘘寒问暖。 韦宝淡然一笑,将刚才对廖夫子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吴雪霞又好气又好笑:“我就知道我哥肯定没好事!考试都考的睡着了,怎么有希望嘛?” “那还真不一定,我看见三辅大哥早就写完了的。再说,廖夫子刚才对我说,在考场睡觉,顶多是给考官的观感不好,并不会因此被扣分啥的,似乎也没有多大事。”韦宝道。 “不说他了,你有几成把握啊?”吴雪霞关心的看着韦宝。 韦宝叹口气:“毫无把握,我现在不想说这些,回家去吧!这两天,我要闭关!开榜我也不来看,下面人看了结果,告诉我便可以!” 因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所以韦宝从现在开始,就不打算见人了。 王秋雅急忙答应了,林文彪在旁边没有说话,他是不会去问这种事情的,公子要是高兴,自己自然会说。 而且林文彪的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辽西辽东的考生来顺天府,就是给北直隶一帮秀才陪榜。 “我要回去了,你是要接着等,还是跟我一起回去?我可以让人等三辅大哥出来的。”韦宝问道。 吴雪霞想了想道:“我跟你回去吧,不过,你这两天别闭关了吧?都考完了,还老有什么好闭关的?大不了就在府里不出门便是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韦宝被吴雪霞说的脸一红,眨了眨眼睛,“可以,回去吧!” 回到住处,已经是半下午,韦宝没有什么胃口,喝了一碗粥,吃了一张煎饼,便去休息去了。 韦宝这趟来京城的感觉很不好。 相比于在辽西辽东的黑土地上,韦宝到了人多繁华的地方,明显不适应。 最关键是,在京城,他仿佛回到了现代,回到了不名一文的社会底层渣渣的感觉,这种感觉,好揪心啊。 对科举知识掌握的那点子皮毛,无法让韦宝在科举战场上自信从容,远远比不上在自己的地盘上指挥外交,政治,经济,军事的发展来的从容。 吴三辅等辽西辽东富家公子哥同窗们考完科试,自然又要大肆‘庆祝一番’。所以,到了晚饭时分,也不见吴三辅回来。 “你们公子又要闭关了吗?”吴雪霞忍不住来找韦宝。 王秋雅答道:“应该没有吧,公子不是答应了小姐,他不闭关吗?现在在房中休息。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该吃晚饭了啊。”吴雪霞淡然道:“正常的吃饭还是要的吧?” 韦宝听见外面吴雪霞与王秋雅的对话,遂走了出来,笑道:“大小姐,你管的还真宽,我半下午才吃过东西,现在还不想吃。” “不想吃也别闷在院子里,出来走走吧,你不是最爱四处走走的吗?现在科试也考完了,是不是该逛逛京城?你不是还答应我要逛京城的?还说要给我买东西呢?”吴雪霞笑道。 “走吧!正好出去吃点小吃,家里的大菜吃多了,好像也没啥意思。”韦宝也笑了。 “嗯,走。”吴雪霞见韦宝似乎并没有因为科试而消沉,也很高兴。 韦宝遂带着王秋雅,吴雪霞,香儿出去走走,以及林文彪和一帮统计署特工暗中护卫。 出了胡同,转向正街,吴雪霞让香儿买了许多小吃,大多为烧烤类的食物。 韦宝一边啃着肉串,津津有味,心情好了不少。 虽然说一直提醒自己就当来京城是旅游,但渴望通过科举获得官职,进入仕途的愿望,还是不时的压迫韦宝的情绪。 韦宝发现自己想当官,一方面是现代积累的渴望,另一方面是这一世定制的发展方向,需要他有官场的势力辅助自己发展,否则很容易走向造反道路,而韦宝不希望造反,不希望与大明内部势力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 这时候不时的有老百姓敲锣打鼓,还有人燃放爆竹,匆匆忙忙的跑来跑去。 韦宝大为奇怪,吴雪霞更是忍不住问身边卖小吃的老板,询问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像也不是啥节日吧?” 卖烧烤的老板答道:“好像是听说有洋人传教士算出来今天傍晚过一会儿会有天狗食月,这是在提早驱赶天狗哩。” 韦宝一汗,天狗食月?不就是月食吗? “天狗食月需要打爆竹,敲锣鼓么?”吴雪霞好奇的问道。 闲来无事的烧烤老板遂笑眯眯的科普起来。 古代中国民间认为“天狗吞月”,必须敲锣打鼓才能赶走天狗。 其实,华夏老百姓很早就自行发现了月食的概念,在汉朝时,张衡就已经发现了月食的部分原理,他认为是地球走到月亮的前面把太阳的光挡住了,“当日之冲,光常不合者,蔽于地也,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遇月则月食。” 前4世纪的亚里士多德根据月食看到地球影子的圆形而推断出地球是圆的。 前3世纪古希腊的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aristarchus)、前2世纪的喜帕恰斯(hipparchus)都提出过通过月食来测定太阳、地球、月亮的大小。 传说有一位名叫“目连”的公子。生性好佛,为人善良。十分孝顺母亲,但是,目连之母,身为娘娘,生性暴戾,为人好恶。有一次,目连之母突然心血来潮,想出了一个恶主意:和尚念佛吃素。要作弄他们一下,开荤吃狗肉。她吩咐做了三百六十只狗肉馒头,说是素馒头,要到寺院去施斋。 目连知道了这事,劝说母亲不听,忙叫人去通知了寺院方丈。方丈就准备了三百六十只素馒头。藏在每个和尚的袈裟袖子里。目连之母来施斋,发给每个和尚一个狗肉馒头。和尚在饭前念佛时,用袖子里的素馒头将狗肉馒头调换了一下,然后吃了下去。 目连之母见和尚们个个吃了她的馒头,“嘿嘿”拍手大笑说:“今日和尚开荤啦!和尚吃狗肉馒头啦!” 方丈双手合十,连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事后,将三百六十只狗肉馒头,在寺院后面用土埋了。这事被天上玉帝知道后,十分震怒。将目连之母打下十八层地狱,变成一只恶狗,永世不得超生。 目连是个孝子,得知母亲打入地狱。他日夜修炼,终于成了地藏菩萨。为救母亲,他用锡杖打开地狱门。 目连之母和全部恶鬼都逃出地狱,投生凡间作乱。玉帝大怒,令目连下凡投身为黄巢。后来“黄巢杀人八百万”,传说就是来收这批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 目连之母变成的恶狗,逃出地狱后,因十分痛恨玉帝,就窜到天庭去找玉帝算帐。她在天上找不到玉帝,就去追赶太阳和月亮,想将它们吞吃了,让天上人间变成一片黑暗世界。这只恶狗没日没夜地追呀追!她追到月亮,就将月亮一口吞下去;追到太阳,也将太阳一口吞下去。不过目连之母变成的恶狗,最怕锣鼓、燃放爆竹,吓得恶狗吞下的太阳、月亮,又只好吐了出来。太阳、月亮获救后,又日月齐辉,重新运行。恶狗不甘心又追赶上去,这样一次又一次就形成了天上的日蚀和月蚀。民间就叫“天狗吃太阳”,“天狗吃月亮”。 直到后世,每逢日蚀、月蚀时,不少百姓还流传着敲锣击鼓、燃放爆竹来赶跑天狗的习俗。 吴雪霞听话很多的老板说了一番,大为感兴趣,对韦宝道:“咱们也去看天狗食月吧?老板,到哪里看最好?” “观星台!”烧烤老板答道:“那里地势高。而且,专门观看星象的,老百姓也可以去。除非皇家祭祀的时候才不准靠近,就在这里不远,拐过一条街就到了。” 老板说罢,很是热情的为吴雪霞指路。 “怎么样?去吧?”吴雪霞拍了一下韦宝的胳膊。 “走。”韦宝微微一笑,反正也没啥事做。 京城观星台建于公元1442年(明正统七年),是世界上依存最古老的天文台之一,同时也是中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天文台。它以建筑完整、仪器配套齐全、历史悠久而闻名于世。 早在公元1279年(元十六年),天文学家王恂、郭守敬等在今建国门观象台北侧建立了一座司天台,成为北京古观象台最早的溯源。 明朝建立后,于1442年(明正统七年)在元大都城墙东南角楼旧址上修建观星台,放置了浑仪、简仪、浑象等天文仪器,并在城墙下建紫微殿等房屋,后又增修晷影堂。此时观星台和其附属建筑群已颇具规模。 月全食是天文学术语,是月食的一种,当月亮、地球、太阳完全在一条直线上的时候,地球在中间,整个月亮全部走进地球的影子里,月亮表面变成暗红色,形成月全食。 在农历十五、十六,月亮运行到和太阳相对的方向。这时如果地球和月亮的中心大致在同一条直线上,月亮就会进入地球的本影,而产生月全食。月食时,对地球来说,太阳和月球的方向相差180°,由于太阳和月球在天空的轨道,分别称为黄道和白道,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而是约有5°的交角,因此只有太阳和月球分别位于黄道和白道的两个交点附近,有机会形成一条直线,产生月全食。 韦宝不知道是那些洋人传教士算出来的,不过,这时候才1624年,天文学应该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吧?若是真的能准确的算出日食和月食的时间,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了。 韦宝遂想起来一直有让统计署私下网罗有科学知识的人,不分中外到天地会科学院去的事情,还像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便招来林文彪询问。 林文彪轻声答道:“有找过几个洋人传教士来,公子忘了吗?供两批,已经有四五十人了,只是大都比较年轻,汉话都说不利落,学问方面也不是特别厉害。公子还见过呢。” 韦宝哦一声,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主要是自己的要求有点高,要安心扎身与中国的,并且有一定才会的才肯要。 实际上,这个时期,在中国的外国传教士已经不低于200人,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都被自己网罗过来了。 只是,韦宝没有发现有一个的水平超过自己的,所以才没有对外国传教士们特别的感冒。 “这趟是个好机会,听说最厉害的传教士都在京城,他们还有一个据点,是一个叫南堂的教堂!里面有好几个厉害的老传教士。”林文彪轻声提醒道。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这次算是阴差阳错了,正好借着去看月食,与这些传教士认识一下,看看能不能收拢到天地会去!这么大的事情,在京城的传教士应该都会到场的吧? 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兴致勃勃的吴雪霞和韦宝,王秋雅、香儿等人赶到了一条街外的观星台。 此时,观星台边上已经聚集了很多老百姓,还真的有好些金发碧眼的洋人,居然也穿着大明朝老百姓的衣服,看的吴雪霞好稀奇,吴雪霞还是头一回看见洋人。 “真的是鬼子唉?你看,一个个都长得像是猴子一样,好奇怪啊?”吴雪霞咯咯笑着对韦宝道。 韦宝一汗,“你家生意做的那么大,你爹从来没有与洋人打过交道吗?” “没有,要是我爹看见这些古里古怪的洋人,肯定离得远远的,绝不会与他们打交道的。”吴雪霞笑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偏远的地方就是不开化,到底不如京师的人。韦宝看见很多老百姓都能与这些洋人融洽相处,甚至还能有简单的语言交流,显然平时没有少接触。 韦宝和吴雪霞、王秋雅、香儿、林文彪等人凑近去。 一名身材高大,三十多岁的洋人传教士正在向周围的老百姓科普:“月全食的过程分为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五个阶段。初亏是月球刚接触地球本影,标志月食开始。食既:月球的西边缘与地球本影的西边缘内切,月球刚好全部进入地球本影内。食甚:月球的中心与地球本影的中心最近。生光:月球东边缘与地球本影东边缘相内切,这时全食阶段结束。复圆:月球的西边缘与地球本影东边缘相外切,这时月食全过程结束。月球被食的程度叫“食分”,它等于食甚时月轮边缘深入地球本影最远距离与月球视经之比。使用望远镜,7倍以上就可以清晰地观看到。可以站到高处看,这样视野会很好。也可用肉眼直接观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设备,就可以作以下两项月全食观察。大家都注意看,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看,现在月亮已经慢慢的缺掉一个小角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月亮就会被全部吃掉!” 众人瞩目,凝神去看,果然看见月亮确实是少了一个小角,不由的一阵惊叹。 不过在这个洋教士科普之后,大家也并不是很害怕。 韦宝暗忖,赶的正好! “这个洋人还能说咱们的话呢。”吴雪霞稀奇的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这没有什么,他肯定来大明的时间很久了,你要是跑到他们那儿去了很久,你也可以说他们的话。” “月亮被吃掉,是不是就看不见了?”吴雪霞又问道。 “那倒不是,月亮全部被遮挡之后,会慢慢的变成血红色,俗称红月亮!再过一会儿,又会像现在正被吞食的时候一样,慢慢的重新出来,恢复白色的满月状态。”韦宝解释道。 一帮周围的老百姓见韦宝是一个大明的少年,没有想到大明的少年也懂得这些‘洋玩意’,不由的啧啧称奇。 那名传教士很感兴趣的看了韦宝一眼,问道:“这位小先生,你懂得天文学是不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小先生啊?你好,我叫汤若望。” “不敢说懂,略窥皮毛而已,你好,我叫韦宝。”韦宝一汗,没有想到这个洋鬼子居然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汤若望? 韦宝对于汤若望有一定的了解,这家伙可是纵横于明末和清朝两个朝代呢,好像历史上很多大事件都与他有关。 随即韦宝与汤若望攀谈起来。 知道了汤若望于1592年出生于德国科隆,就读于耶稣会所创办的著名的三王冕中学。这个学校非常重视对学生的素质教育,把培养学生虔诚善良的人生操守视为主要目标。聪明好学的汤若望学习成绩优秀。 1607年,科隆城内流行瘟疫,三王冕中学被迫停办。16岁的汤若望被当地耶稣会教区推荐到罗马德意志学院学习。 1610年,他学完了哲学、古典文学、数理天文学等全部课程,特别在数学和天文学方面,显示出他具有很大潜力和才华。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接触到伽利略的望远镜,并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 1611年10月,汤若望加入了耶稣会,宣誓终生安贫、贞洁、服从。随后,搬到了罗马耶稣的圣·安德烈奥修道院,当一名见习修士,接受严格的修士训练。并加入了灵采研究院,探索着不断发展着的新科学,尤其是天文学和数学。 安德烈奥修道院有一个图书馆,馆里藏着许多经过印刷,装订成册的海外耶稣会士写给总会的年报、报告、信函。 汤若望经常到图书馆翻阅这些材料。早期传教士在东方在中国所建立的丰功伟绩,让他激动不已。他钦佩利玛窦在中国采取的适应中国文化习俗的,所谓“合儒”的传教策略,竭力把天主教义与中国的儒家文化相结合。当他听说利玛窦神父以其数学天文学的智慧,惊倒了中国人,并且受到皇帝的优礼和敬重,为上帝的教会开拓了新的、非常大的信仰领域时,他为西方的数理天文这在中国获得这样的价值而欣喜若狂。 1613年10月,他进入了罗马学院。开始了为期四年的神学和数学研究。罗马学院是罗耀拉于1551年创办的,虽说是一所“基督精神的神学院”,该学院的课程设置除宗教内容外,还有数学、天文学、地理学、机械力学、化学等科目。 伽利略也担任过该院的教师,他曾在学院的报告厅里展示过经他改良后的望远镜,受到热烈欢迎和钦佩。汤若望都听过他的演讲,对伽利略的学说产生浓厚的兴趣。 1617年,他以最优秀的成绩完成了在罗马学院的学业,晋升为神父。1618年4月16日,在金尼阁的带领下,汤若望、邓玉函、罗雅谷等22名传教士,以葡萄牙政府的名义派遣,从里斯本启航东渡。 1619年7月15日,汤若望和他的教友们抵达了澳门,被安置在圣·保禄学院里。传教士们一踏上中国土地,便开始精心研习中国语言文化,甚至以掌握北京官话为目标。这些西方修士入乡随俗,脱下僧袍,换上儒服,住进中式房屋,并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寻找其中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在同朝野名流交往的过程中,这些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熟读汉文典籍的西方传教士,自然赢得了中国文人士大夫的好感和信任,从而达到其传播信仰的目的,这就是利玛窦开创的“合儒超儒”的传教策略。但有些狂热的传教士们,认为利玛窦过于迁就中国人,影响了天主教的“纯正性”,发展教徒速度太慢。 在利玛窦去世之后,开始改变利氏的传教路线,采取激进式的传教方式,坚决排斥儒家思想,严禁中国教民祭天、祭祖、拜孔子,激起了社会人士的反感与怀疑,酿成“南京教案”,传教士们被驱逐,在中国内地几乎无立足之地。 其时正是明朝内忧外患之际,满洲努尔哈赤的勇兵悍将“非火器战车不可御之”。朝廷派人到澳门向葡萄牙人购买大炮。滞留澳门的传教士们以军事专家的面目,跟着大炮随行,得以进入内地。 1622年夏天,汤若望换上了中国人的服装,把的德文姓名“亚当”改为发音相近的“汤”,“约翰”改为“若望”,正式取名汤若望,字“道未”出典于《孟子》的“望道而未见之”取道北上。 1623年1月25日到达北京。汤若望到北京后,仿效当年的利玛窦,将他从欧洲带来的数理天算书籍列好目录,呈送朝廷。又将带来的科学仪器在住所内一一陈列,请中国官员们前来参观。 汤若望以他的数理天文学知识得到朝廷官员们的赏识。他到北京不久,就成功地预测了1623年10月8日出现的月食。 1624年9月,他又准确地预测了月食。还用了一种罗马关于月食计算的方法,计算了北京子午圈与罗马子午圈的距离。为此,他写了两篇关于日食的论文,印刷分赠给各官员并送呈给朝廷。 中国传教会给他的任务是研究中国的语言文字与儒家学说,数理天文学以及传教工作只是附带的。他在北京见习了四年,在钦天监官员李祖白的帮助下,用中文写了一本介绍伽利略望远镜的《远镜说》,第一个将欧洲的最新发明介绍给中国,在以后的历法改革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汤若望与韦宝谈的很是投机,因为他拿来自己制作的望远镜给韦宝看过之后,韦宝似乎对望远镜很熟悉,还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 “韦先生,请你等一下,我去将我的老师金尼阁先生叫过来给你认识,还有我的几位好朋友,他们都对各类科学很有研究,能在大明朝遇见你这样通晓西学的人,真的很高兴。”汤若望很礼貌的对韦宝道。 韦宝正中下怀,微笑点头:“那就麻烦汤若望先生了,我也想与你们这些有学问的科学家认识。” 汤若望听韦宝称他们为科学家,很是高兴,当即去请正在观星台上观察月亮的金尼阁等人去了。汤若望大起亲近之感,主要还因为韦宝似乎对于欧洲的地理很熟悉,他都不用详细向韦宝讲述具体位置,韦宝似乎就已经知道了。 最关键还是看出韦宝气质高贵,肯定家世不凡,兼之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即便是外国人也能一眼看出不是普通女子。 能遇上韦宝这种身份尊贵的大明国人,又能被对方这么尊重,自然高兴的。 韦宝也一样,韦宝想着的是,若能往天地会科学院真正招揽到一批通晓天文地理,冶金,机械,化学,弹药学的科学家,则可以大大加速天地会科学院的发展了! 韦宝虽然并不是很看得上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但总比他单枪匹马要好。 “你跟那个洋人说了些什么啊?我都听不懂。”吴雪霞笑着对韦宝道:“你若是对四书五经有这么熟悉的话,科试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韦宝一汗,我刚刚放下科试的事情,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0482 震撼洋人传教士的军用望远镜】 “怎么了?说中了你的心思,不高兴了吗?本来就是啊,我又没乱讲。你要不是把精力都花在这些杂学上的话,否则以你的聪明,科考有什么难的?”吴雪霞笑眯眯的瞟着韦宝,一副很懂韦宝的模样。 韦宝淡然一笑,暗忖你懂个毛!我来大明之后,既没有把大量心思花在科举上,也没有花多少心思在杂学上。 时间都用去干什么了,自己都说不太清楚,反正稀里糊涂的,一天就过去了。 自己这些科学知识,那都是,是个现代普通男人,受过基本的现代教育的人都知道的理化知识好不好? 而且,对于吴雪霞这么高看自己,韦宝也鸭梨山大,自己就是从现在开始,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些劳什子科举书籍上,没有个五年以上的苦功,也不具备来乡试这种战场与这些正牌秀才比拼的实力!这是韦宝个人的认知,通过这次科试,韦宝一点不敢小瞧科举了。 真正的秀才,哪个没有两把刷子?就连那些纨绔公子哥,每个肚里都是有好些墨水的。哪个也不比他差。 汤若望很快就请来了他的老师金尼阁和几位好朋友传教士,一群洋人与韦宝互相认识之后,都暗暗称奇。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试过这么认同一个东方人,这个东方少年似乎很神奇,因为他与他们的谈话方式,和对科学的认识,都很像是一个欧洲人,还是这个时代欧洲最发达地区的有学问的人,而一点不像一个东方少年。 汤若望随身带着一本他翻译的《远镜说》,拿给韦宝看。这本书在这个时代,成为传播光学和望远镜制造技术的奠基性著作,对后世有重要影响。 这书是汤若望和几个洋人传教士,还有大明的官员共同翻译著述的,不光是翻译,还延伸了很多知识,已经能代表这个时代对光学应用的最高水平了! 韦宝读高中的时候,就光学学的比较好,也曾经动手做过简单的望远镜和对折望远镜。 对折望远镜本来是想用来偷看女人洗澡的——笑。 用弯曲折光的原理,分成三段,不必冒头,便可以观察墙外的视野。 好在韦宝胆子小,做成功之后,也没有敢试用。 有个同学用了,然后就被抓派出所去了,回家被吊打一顿,学校还通报批评,让其他同学笑话了很久。 韦宝翻了翻,对汤若望笑道:“你们的望远镜很不错,不过,我想请你们看看我这个望远镜。” 韦宝说着,让林文彪拿出他的望远镜。 韦宝会带一支望远镜在身边,一般由林文彪为他装着。 除了一把左轮手枪,和银票,韦宝身上几乎不放什么东西。 其实连银票都不必放,不过韦宝习惯了身上带钱,不带钱的话,感觉没有安全感,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而且韦宝挺喜欢自己直接花钱的感觉,特别带劲。很享受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 林文彪从怀里将望远镜拿出来,立时引得一帮洋老外一阵惊呼。 韦宝一汗,是不是不该把这么高端的东西拿出来?吓着他们了? 望远镜不属于武器,再如何先进,也不违反大明啥律令,所以韦宝敢展示这种类型的高科技。 韦宝拿出来的是一款军用望远镜,光是奢华的外观都已经将这帮洋人传教士们镇住了! 这款海军用的军用望远镜在夜间使用的其分划板,还带灯光照明。 不过韦宝并没有开灯,要是开灯,那就不光这几个传教士吓呆了,恐怕这里在场看月亮的上千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吓疯过去吧? 军用望远镜的出瞳距离比较大,以便观测者佩带防毒面具。为防止射击时撞击头部,有的瞄准镜出瞳距离大到七八十毫米,还要备有软硬适度的眼罩和护额。 从光学性能和结构性能上来说,军用望远镜比较优良,可靠性较高,因为它的设计更加审慎,用材质优、工艺考究,例如像质好、杂散光少,放大倍率与入瞳大小匹配以达到最佳分辨率。 由于质量要求高,军用望远镜在出厂前都要经过环境试验,一般包括振动试验、高温(十55c)试验、低温(一45c)试验、淋雨或浸水试验、气密试验。经过这些试验,产品性能仍能保证在规定范围内的才能出厂。 有的产品镜体内还自带干燥器,出厂前抽出空气再灌入干燥空气或氮气,有效地防止日后内部镜片长霉生雾。 普通民用望远镜一般不做环境试验,或仅做部分试验。这一点是人们从市场上难以了解到的,仅从产品外貌上也看不出来。 韦宝这部望远镜要是放到市场上,军品店偷偷卖的话,得上万人民币! “韦宝先生,我能看一看吗?”金尼阁很谨慎的问道。因为看出来这位东方少年的望远镜似乎很昂贵,很先进,怕人家不肯。 韦宝微微一笑:“当然可以,金尼阁先生,这没有问题,不过,我先调一下焦距。稍等。” “好,好,不着急。”金尼阁急忙道。 其他的洋人传教士也眼巴巴的看着韦宝,都想试一试这么漂亮的望远镜,而且是双筒的,跟他们的单筒望远镜有什么不同? 不单单是他们,吴雪霞也很着急,“韦宝,你这是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能用这个看天狗吃月亮吗?快给我看看吧。” “呵呵,别着急的,等会。”韦宝笑道。 韦宝会摆弄望远镜,首先装定视度。手持望远镜向月亮观察。 分别对左、右眼进行装定,转动目镜视度转螺直至清晰为止,记住视度的分划数。继而装定目距。 双眼通过望远镜进行观察,并扳动望远镜筒,使两个视场汇合成圆形,这时目距的分划数就是观察者的目距。 使用望远镜观察时应双手持握,两肘夹紧紧靠胸前,这种姿势比较稳固,如果有工事或其他依托物,肘部应尽量支撑,特别是使用大倍率望远镜。在雪雾天气或强烈日光下使用望远镜,可戴上滤光镜,使观察较为清晰。 军用望远镜中的密位分划可利用“上间隔,下1000,密位、距离摆两边,要想求得那个数,对角相乘除邻边”的公式,即可测方向角、高低夹角和目标距离。这在“军事地形学”中有专门讲述,是每个军官或侦察兵的必修课程。 韦宝虽然在现代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教育,只在初中和高中,大学开学阶段受过简单的军训。也基本是走走步操,站队啥的,没啥用处。 不过在重生穿越之后,韦宝在镇远舰上不但获得了军用望远镜,还有很多没有拆封的望远镜的盒子里面,还有详细的使用说明书,韦宝都仔细的研读过。 韦宝有个优点,爱好了解东西的大致构造和使用说明,比如他在现代换过两次车,两部车的使用说明书他都仔细看过,对于自己的车子,每一个部件都很了解。 虽然这种了解对于制作没有什么多大帮助,但是对于使用还是很有好处的。 在现代,好些人开车开了很多年,车上的许多装置是干什么用的都不知道呢。 韦宝将望远镜左右目镜的正负屈光度刻度调整至0刻度。双手分别握持望远镜的左、右镜身,搜寻远处目标同时拉展或按压左、右镜身,使望远镜的目距与人眼的瞳距相同时,人眼看到的全视场为圆形,方才停止调整。 搜索目标,锁定目标后,转动左目镜视度手轮,使望远镜左支系统目标像和分划图象完全清晰后,再转动右目镜视度手轮,使右支系统目标像完全清晰,便完成对所观察目标的调整。 因为望远镜光路设计具有动态自动聚焦功能,因此当望远镜清晰度调整好之后,再次观察距离不同的目标时不需重新调焦。 流入我国的第一具望远镜就是刚才韦宝见识过的,由德国传教士汤若望携带入京的。 汤若望和李祖白两人不但共同翻译了《远镜说》一书,把西方望远镜的制作方法介绍到中国,汤若望还带了欧洲这个时候最先进的望远镜。 今天观测月食,李祖白也在场。 不过,韦宝在看过他们的望远镜之后,便不由生出一些轻视之感,实在与自己在现代的学生时代做的物理小手工作业的水平差不多,甚至因为反射镜的质量关系,水平还不如现代的小手工作业。 不但洋人有了望远镜,其实大明这个时期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望远镜。 中国民间较早独立制造望远镜,见诸记载的是明末苏州人孙云球。 据《吴县志》载,登上虎丘用孙云球自制的“千里镜”试看,“远见城中楼台、塔院、若接几席,天平、灵岩、穹窿诸峰,峻赠苍翠万,象毕见。” 中国最早将望远镜用于军事的则是明末苏州人薄珏,“崇祯中,流寇犯安庆,巡抚张国维令珏造铜炮,设千里镜视敌远近,所当者辄糜烂。”薄珏创造性地把望远镜放置在自制的火炮上提高了射击精度。 战争的确是最能提升科技的!有绝对的催化作用! 人类历史上每一次大的战争,都是科技的一次超级大飞跃! 韦宝在现代看了很多网络小说,都是主角到古代或者近代,就开始造枪造炮,然后大发神威。 好像造枪造炮很容易一样。 先不说造枪造炮得有合格的钢铁工业,就说不管枪炮本身的质量,绝大部分小说也会忽略望远镜的作用! 步枪还说的过去,有个物理瞄准,然后各个战士都是鹰眼,天赋极高,打的准也说的过去。 炮兵就绝对无法靠目测瞄准了,至少是一公里以上的距离,用眼睛怎么瞄准?必须准确的用望远镜测量出距离和角度,要做到误差不超过一米才行! 测量的距离误差不超过一米,等到实际打出来的误差,能保持在五米范围之内,那都已经是神射手了! 国产抗日神剧,动辄一枪800米爆头,手榴弹打飞机,手榴弹炸坦克,手撕鬼子,裤裆藏雷,那都是来搞笑的。 古代和近代,望远镜演变了上百次的发展过程就不说了,光是新中国建立初期,人民解放军装备的望远镜,还多是引进苏联、捷克和民主德国的。 60年代初,我国的望远镜也同其他武器装备一样,走自行设计生产的道路,我国自行生产了62式15x50望远镜。这3种国产军用望远镜与众不同的是棱室前护盖上装有固定的干燥器,特别是62式8倍观察望远镜的左物镜后焦面装有一个感光屏,通过目镜可以看到红外光源的影像即可观察到敌方使用红外夜视器材的情况。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国采用先进技术,又为部队设计生产了gg88-212型12倍及y/gg95-7型7倍望远镜。 这两种望远镜除密封性能好、光力强之外,还在测量分划中增加了视距曲线,可迅速读出目标的概略距离。 韦宝现在拿的这款是95式望远镜,并不是最先进的,否则也不会被镇远舰这种舰艇上的指挥员使用。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已经类似于天外来的东西! 95式望远镜最大改进还是采用了高密封技术,具有良好的防尘防水性能,其配有一只非常漂亮的牛皮背包。 95式望远镜在测距方式上首次采用了新的测距曲线,可以直接读出距离。各方面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95式望远镜有7x40常规型、7x40测距型、7x40迷彩型,以及为某国研制的7x50常规型、7x50测距型等几种规格。 韦宝的望远镜便是95式7x40常规型望远镜,华国的军队,和与军队有关的单位,最为普及的一款常规望远镜,他一共有四十多支。 目前为止,韦宝只给了几个最高级的指挥员使用。天地会海卫队的几支舰队的指挥员也有使用,一共发出去不到十支,非常珍贵。 天地会科学院自己也在掌握了玻璃制造技术之后,有在研发望远镜,水平与汤若望他们做出来的这种差不太多,天地会方面的望远镜稍微高一些,因为自己掌握玻璃制造技术,可以一次成型,而不像汤若望他们不容易弄到玻璃,弄到了之后还得精心打磨。 每一种工业科技都是产业链形式存在的,不可能是单一的科学技术形式。 韦宝甚至认为,他就算再怎么发展科学,也许他在大明的这一生都无法装配出现在手中的同等质量的望远镜了。 韦宝将望远镜调试好之后,递给了金尼阁。 金尼阁郑重的接过来,似乎手都有点发颤,生怕抓不稳一般,抓的紧紧的。 双手触及望远镜身部的塑料材质,金尼阁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材质,只觉得非金非木,好高级啊。所以,又不敢抓的太紧。 抓的不紧,怕掉落,抓的紧了,怕抓坏,很是有些纠结。 韦宝笑道:“金尼阁先生,你不必这么紧张,我这个望远镜是防尘,防摔,防水的,你大可以放轻松一些。” 众洋人传教士和李祖白等人闻言,这么厉害,这个少年的望远镜能防这么多东西啊? 能防尘,还能防摔,防水?怎么防水?放到水里面,你还能能不让水渗透到望远镜里面去啊?吹牛的吧? 金尼阁点了点头,定了定心神,将眼睛凑到望远镜的观察面去看,惊呼道:“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好清楚!我的老天!我的天啊!” 韦宝一汗,你还能不能有别的台词了啊?有这么夸张吗?老外就是爱瞎咋呼。 金尼阁居然哭了起来:“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是月亮!是月亮!那是月亮!” “你看见了什么了?老师?”汤若望紧张的问道。 其他几名洋人传教士也纷纷询问。这个时代的传教士,几乎都是全能选手,各个学科都懂得一点点,有的人会专注于某一学科,但是不一而足,天文学一定是他们都懂得的,也是最先涉猎,最先学习的最基础学科。 大家听金尼阁喊的跟女人拍巴掌那么激动,哪个不心急?都暗忖你一个劲叫唤,我们又没有看见,你这不是瞎吊人胃口吗? “我看见月亮了。”金尼阁一副陶醉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不穿衣服的超级美女一般,眼珠子都要拔不出来了,“凹凹凸凸,似乎有山有水,太美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月亮是这样的,似乎真的如同中国的传说故事。里面有宫阙,里面住着人!” 一伙传教士,包括钦天监的李祖白,听闻金尼阁这么说,都心痒难搔,都急于想看一看才好。可金尼阁似乎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简直如饮美酒销百忧,越看越有滋味,大自然的魅力,科学的魅力,一下子让年过半百的老头忘乎所以,沉醉其中了。 韦宝微微一笑,自忖自己到底不适合做个科学家,至少,自己被再稀奇的科学奇怪所震慑的时候,也顶多惊奇几秒钟,便是看火箭升空这么震撼的场面,自己也很平静的,好吗?哪里会像他们一样,用望远镜看个月亮,都弄的像是给美女打针,像是和美女啪啪啪一样舒畅。 “洋人老爷爷,你给我看一下啊?”吴雪霞更是急的不行,连声催促。其实金尼阁比吴襄也就大个十来岁,说老爷爷有点过了。不过,洋人都显老。 韦宝笑道:“你回去可以慢慢看,让他们多看看吧,他们机会少。” 吴雪霞还算是知情识趣,懂事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和金尼阁抢望远镜。 “那你会送一支望远镜给我吗?你不是说过要送我一个礼物的?我想要这个。”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瀑布汗,暗忖你这胃口真够大的啊!爷这个是军事用具!能随便给你们吗?要是你爹发现我有这种宝贝,继而你舅父也发现了的话,都来问我索要,简直减除我宝军一大杀器了嘛。 吴雪霞见韦宝不说话,开始犹豫,不高兴的堵嘴道:“不给算了,早看出来你抠门的很,只在不要紧的事情上装大方。” 韦宝又忍不住狂汗,看向吴雪霞,我只在不要紧的地方装大方?呃,好像还真是。 “不是不舍得给你!这东西关系重大!今天我本来不该拿出来的!”韦宝轻声道:“你要了也没有多大用处,要想看,随时可以在我身边观看。回头我送一支比这个稍微差一些的,但是比洋人用的望远镜厉害很多的望远镜给你,也是我们韦家庄制造的,可以吗?” “我不要了。”吴雪霞嘟了嘟小嘴:“以为当我不知道吗?你就是防着我爹,防着我舅父他们。” 韦宝一汗,你知道还说出来干啥? 不过吴雪霞又笑着道,“你不防着我就行,我要来也没有什么用处,跟你开玩笑的。”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才稍微轻松了一些,对她微微一笑:“回头我想个适合你的好东西,送给你。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拥有的,怎么样?” “要说话算话才好。”吴雪霞期待的看着韦宝。 “一定!”韦宝呵呵一笑。 “汤若望先生,你们当中有熟悉冶金和开采技术的人吗?”韦宝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遂问道。 因为就算是有现代地图,整个地球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矿藏的位置,他都清清楚楚,但是知道在哪儿,跟挖出来,是两码事。挖出来和利用起来,又是两码事了。 不懂冶金技术,可能纯度九成的金矿到了自己手里,也提炼不出高纯度的黄金,铜铁,都是这样。 韦宝可一点不懂冶金的,现在挖掘的一点点铁矿和铜矿,还都是靠那些土铁匠自己锻造。 “有,我们都知道一些冶金知识,罗雅谷先生还曾经师从于德国矿冶学家阿格里科拉先生呢!”汤若望当即答道:“我还同李祖白大人合作翻译了德国矿冶学家阿格里科拉(georgius agric)撰写的论述欧洲目前最新的开采、冶金技术的巨著“矿冶全书”,中译本定名为坤舆格致。可惜朝廷似乎不是很感兴趣,没有给我们出资刊印。” “就叫矿冶全书更好,我觉得那样的话,会更加通俗易懂!”韦宝大为高兴,有这方面的人才便可以!“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出资为你们刊印!” 韦宝知道朝廷为什么对于这方面不太感兴趣,因为大明对于冶金的需求并不大!都是朝廷垄断的,你们要是有个啥关于农业,提高亩产的论述,大明朝廷肯定重视! 韦宝手里虽然也有点一点点关于冶金采矿方面的资料,但那都是三个热衷重生穿越巨兄弟在网上摘抄的,没有多大用,顶多是科普点大概的东西,有个大概的框架而已。人家这都已经出书了,一定有很多细节的东西,而且有实践经验了! 对于工业生产来说,没有什么比实践经验更加宝贵的东西了! 想到这些,韦宝就很高兴,只要将辽南拿稳,就可以大肆开采矿产了,关外可是大宝藏,到处都是矿场,尤其本溪一带,更是华国钢铁工业的摇篮。韦宝现在差的就是这方面的开拓人才,排头兵了。 汤若望和李祖白对望了一眼,也都很高兴,翻译一本书自然没有写一本书那么累,但也至少要耗费半年一年的时间啊,尤其是这类科学工具书,更是耗费时间很精力,因为很多专用名词要解释清楚,还得配图,还得翻查很多资料,比翻译小说要耗费功夫的多!花了这么大的心血,自然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能够变成文字,变成现实,流传后世。 “愿意,我们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将原稿给韦公子。不要钱都没事,只要能让这些书被大明有兴趣的人看见便可。”李祖白道。 韦宝微微一笑:“好,等会就拿来给我吧,我先出资刊印一百本!给你们10两纹银的翻译费,怎么样?” 李祖白和汤若望闻言,又忍不住对望了一眼,没有想到还有钱得?他们这时候做这些事情,纯属是兴趣爱好,义务劳动,从来没有想过有钱得的。 一帮传教士想将欧洲的科学技术散播到大明来,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表明他们的科学知识不比大明差!想要获得一种认可罢了。 这个时代的大明与世界整体科技比较,仍然是大明占优,只是欧洲人在系统化,在理论基础方面,走前了一点点! 而大明的炼丹技术发达,以及像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介绍的各行各业的技术发达,实际仍然在欧洲人之上! 就好像日本,一直到后世的明治维新之前,一直到十九世纪中期被西方人的坚船利炮轰开大门之前,都还在捡大明朝时期的华夏技术而已。 其实在历史上,除了欧美经过几次工业革命不断飞速提升科技之外,世界上的其他地区的科技水平,一直至少落后华夏好几百年! 若不是跑出来一个满清,让华夏的历史拐了一个超级大弯!甚至后退了很多。 大明朝要是一直延续,纵然体制仍然是封建社会,到了近代,科技方面也绝不会比世界落后多少,因为底子太扎实。 华夏只有一小搓搓精英分子,只是出于兴趣爱好,发展出来的科技水平,就可以与欧洲国家的资本主义制度萌芽,整体性工业而发展出的科技水平相互角逐了。 汉人的聪明程度的确是世界公认的,可能我们就是运动方面稍微差一点,体质原因。 “10两纹银实在是太多了,韦公子,真的不需要,你能帮我们出资刊印,我们已经十分感激了,请在书上将我们十多个参与了翻译和编著的人的名字写上便可以。”李祖白激动的满口答应道:“我马上让人去取来给你!” 韦宝微微一笑,“不必着急,我这两天都在,又不是马上就走。你们辛苦了这么久,10两纹银算什么?一定要给的!” 李祖白和汤若望听韦宝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不再推辞,满口子道谢不止。 其他的洋人传教士也各有著述和翻译,见李祖白和汤若望的书找到人出资刊印了,都很激动,也纷纷向韦宝介绍他们的翻译书籍和著作,并介绍他们掌握的领域的世界科学水平,并提出与大明的对照。 他们所居住的南堂大教堂当中,有上万本从欧洲弄来的各项学科的巨著,除了一部分宗教方面的,韦宝不需要,其他都有用! 韦宝笑道:“大家不用着急!都给你们印了!有多少印多少!只要是对开拓眼界有好处的事情,都该支持!不就是几万两银子吗?” 霍嚓! 一帮洋人传教士一个个激动的跟木鸡一般,终于找到大佬了,一开口就是几万两银子?好大的气魄啊! 韦宝呵呵一笑,几万两银子在韦宝现在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一次生意稍微精打细算一点,稍微多赚一点就出来了。 搞学问的人,真是可怜呀,什么年代都一样,想想吴三辅他们一帮公子哥去逛青楼,一晚上随便花花就是几百两,甚至几千两纹银出去! 而这帮满肚子满脑子都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科技知识的科学从业者们,听到几万两银子,一个个都好似要高兴的晕过去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后世的明星,对国家有什么贡献?不说收入多少,每年偷税漏税都几个亿,十几个亿,几十个亿啰! 华国科学院的国家级专家学者们,一年才多少工资?二百万封顶了!连三流小明星啪啪啪开房间的钱都赶不上。 大家谈的兴高采烈,金尼阁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让大家分别看一看。 一帮洋人传教士看了韦宝的望远镜之后,一个个对此物惊为神物!大家一个劲的议论,人人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舌头都似乎打结了。 这些人来自各个不同的国家,他们交流的更多的居然是汉语。 【0483 各怀心眼的韦宝与洋人传教士们】 其实也容易理解洋人传教士们为什么会用汉语互相沟通,这些人都来自不同的欧洲国家。 主要是德国、当然这个时候还不叫德国,应该说大普鲁士地区吧,还有意大利,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每个地方的语言都不同,他们自己之间交流,主要用意大利语。 这时候的英语还不是主流。意大利语晦涩难懂,本来他们之间用意大利语交流就有点费劲。 所以他们在大明待的时间久了之后,相互之间的交流反而是汉语了。 “韦宝先生,这个望远镜,是你自己制作的吗?还是在哪来买的?什么地方有这么先进的科学技术?简直无法想象,我很想到那里去见识学习。”金尼阁诚恳的问韦宝。 韦宝得意的呵呵一笑,好不羞耻的道:“是我,我制作的!不过,只有到我韦家庄科学院去,我才有相关设备给你见识!包括玻璃工艺,也是我们韦家庄所独有!京城有卖韦家庄四特酒,你有见识过吗?那种装酒的玻璃瓶子。” “有,有,有!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原来那就是你们韦家庄的酒啊?你们的玻璃工艺已经远远超过了欧洲,你们真了不起!”金尼阁心悦诚服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到韦宝先生你说的这个韦家庄去看一看,可以吗?” “当然,非常欢迎。”韦宝笑道:“不过我更欢迎的是愿意加入韦家庄的人,因为很多超越别人的科技,我不太希望随便泄露。” 一帮传教士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有兴趣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人有这么强烈的知识保护意识,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大明朝的少年。 金尼阁笑道:“其他人我不清楚,我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已经想好了在大明国终老,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多少年头好活的了,我希望在余生搞搞研究,传播天主教。” 韦宝淡然一笑,“很欢迎。”不过,韦宝并没有很上杆子的说太多。 这是韦宝谈判的习惯,喜欢先试探的差不多了,再谈具体的事情,先要大概掌握对方的想法,才谈自己的想法。 观看月食,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才差不多结束。 吴雪霞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了好几次,要韦宝回去。 “你先回去吧,马上就完了,我想请这些传教士去吃一些东西。”韦宝答道。 “你对这些洋人这么感兴趣?你想……想让他们跟你走?你看中了他们的学识?可那些学识与你科考有什么关系吗?这些洋人连说咱们的话都说不太清楚。”吴雪霞的确很聪明,立时猜出了韦宝的想法,却很是不解。 韦宝笑眯眯的瞟了眼吴雪霞:“你弄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人生不止是科考!” 人生不止是科考这样的话都出来了,弄得吴雪霞很是无语,“那你想考武举了是不是?” “武举不是科考啊?要是这趟过不了乡试的科试,拿不到乡试的入场券,我就再不参加科考了!”韦宝笑道。这么说完,忽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在现代就为了考试考试,整个人弄得像是煞笔一样,根本就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为什么到了古代还放不下? 虽然通过正式的科举途径进入官场,对于他的发展十分重要,但是真的这条路走不通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嘛!?天塌不下来! 吴雪霞奇怪的看着韦宝,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韦宝耸了耸肩膀:“随便,你别犯困就行。” 又过了一会儿,月亮彻底出来了,依然是又大又圆,明亮照天下。 此时已经没有多少老百姓坚持到这个点了,虽然京城比其他地方都繁华,但是这个时代的人的生物钟早,天黑了的时候,也是绝大多数老百姓睡觉的时辰。 老百姓可舍不得点灯,大户人家舍得点灯,到了晚上八点九点,也该睡觉了,能在现在这种十点多钟还没有睡觉的人,要么是有差事在身的当值的衙役,要么是吴三辅他们那种花花公子哥,或者是青楼姑娘们,窑子里的姑娘们。 韦宝向一帮传教士表达了想请他们去吃东西的想法。 一帮传教士很高兴,他们显然比普通大明朝的人要睡的晚一些,或许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吧,他们一般凌晨才睡,不过,因为有教堂,早上有早课,早上起来的也是很早的,五六点钟就起来了,下午又一般会睡一个午觉。 传教士们先是客气了一番,见韦宝请客的态度很诚恳,而他们也很想结识像韦宝这种又有财力,又懂得科学知识的另类大明人,便欣然应允了。 韦宝问过他们有没有什么吃的方面的忌讳。 初期教会因为是脱胎于犹太教,所以在吃什么的问题上有分歧。教会专门开会讨论此事,最后做出决定,除了“勒死的动物”和“血”以外都可以吃。 当然,屠宰业其实很少用“勒死”的方式,那么就只剩下“血”不可吃。 这个问题,有些教会还是主张要禁止吃血,因为这是圣经里面的吩咐,也因为血象征着生命。 当然也有教会和基督徒不这样看待,认为那只是初期教会针对当时的问题提出的具有时代性的解决方案,而那个方案的精义在于去除了很多“不可吃”的规条。 韦宝在了解了这些之后,知道这些人没有什么忌讳,而且,这些基本可以属于‘假神父’,很多人都不是正统的教徒,而是为了方便到大明朝行事,方便散播西方文化,方便了解大明,而用的神父身份。 所以韦宝将他们安排在了离他们住处宣武门里街不远的一家天地商号酒楼。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酒楼都已经打烊,天地商号的酒楼也不例外。 不过,总裁有令,厨子睡觉了也得爬起来啊。 这样,等众人到了之后,便成了关起门来吃饭,他们几十个人等于包餐了。 一伙洋人传教士在知道这间酒楼是韦宝的之后,更是对韦宝的实力佩服不已,因为韦宝看上去,是如此的年轻。 “韦宝先生,不介意我问你的家世吧?先生家一定非常有钱。”金尼阁试探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父母亲都是辽西的普通农户,就在去年冬天,我全家人差点出外逃荒。” 传教士们闻言,都惊奇不已。 韦宝见大家不相信,遂简单的讲述了自己的发迹经过。 吴雪霞轻声道:“还不是靠了劫持了我家的一车上等皮毛吗?” “纠正一下,不是你家的,是建奴的!而且,我不是劫持,是真金白银买来的。”韦宝笑道。 “哼,真金白银买来的?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你全家都差点被逼的出外逃荒了,试问,你们家既然都有银子买一车上等皮草,少说得有四五万两纹银吧?都这么有银子了,还犯得着出外逃荒吗?”吴雪霞一下子就戳破了韦宝的谎言。 韦宝暗叹谎言到底是没有持久的道理,很显然,吴雪霞问到了点子上。 “到了买皮草的时候,我已经做生意做了一段时间了!而且,谁告诉你,我一定要一次性付清所有买皮草的钱?我不能分批付吗?”韦宝嘴硬道。 “别说了,不用解释。”吴雪霞不想再听了,一副她全都明白的表情瞟了眼韦宝。 韦宝正好也懒得解释。 在韦宝说过了自己的经历之后,一帮洋人传教士和韦宝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随同而来的钦天监官员李祖白也对韦宝大加赞赏,直说韦宝的经历简直是闻所未闻,堪称大明商界传奇人物! 传教士们也互相介绍自己的经历。 金尼阁原名尼古拉·特里戈,1577年3月3日生于今法国的杜埃城,位于佛兰德斯境内。金尼阁生活的时代处在西班牙统治下。1615年,金尼阁在德意志的奥格斯堡出版他翻译并增写的利玛窦中国札记《基督教远征中国史》时,在封面上就明确自署“比利时人”。 金尼阁的故乡杜埃在其去世半个多世纪后被法国征服并划入法国版图,因而金尼阁被看作法国人。 由于他和利玛窦开启了以拉丁文为中文注音的先河,到了韦宝穿越而来的后世仍被传为美誉。金尼阁有一个宏大的愿望,便是带着人将他搜罗的,现在西方科学最为先进的“西书七千部”介绍给中国知识界的计划,不单是介绍,还得翻译,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工程,必须得到大明政府的支持。 “这个事情,我支持了!不管你们要花多少银子。”韦宝道:“银子还是小事,我觉得,你们主要没有这么多有学问的传教士,必须要懂洋文和汉语,平均一人一年两本书,要想在十年之内完成这么庞大的计划,也至少需要五百人左右吧?” “是的,这才是最大的问题。”金尼阁点头道:“不过,我们这里有三十多人,我还能联络一部分传教士过来,能凑集百人,若是有韦宝先生你的支持,不考虑资金的情况下,又几百个汉人跟着我们学习,两年之内,他们就能同我们的水平差不多了。” 韦宝大喜:“没有问题,你这个计划,我将全力支持!别说用不了一百万两纹银,便是一百万两纹银,二百万两纹银,我都投资!” 一群传教士都很激动,纷纷表示愿意参与金尼阁的这项庞大计划,在利玛窦死后,金尼阁已经是欧洲传教士在华的最有号召力的人物,虽然朝廷不是很重视,但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朝廷怎么可能重视?你们当还是在万历朝吗? 万历皇帝那是手里有钱,而且好玩的人也比较开拓思维,容易接受新事物。 现在朝政大权被魏忠贤魏公公把持着呢,魏忠贤排斥异己的时间都不够,哪里会管你们这些洋人的闲事? 就当初利玛窦跑到大明朝来,经历也是很坎坷的。 1583年9月10日,利玛窦与罗明坚进入中国,求得知府王泮的允许,在崇禧塔旁修建了一座带有教堂的小房子,在肇庆建立了第一个传教驻地。 利玛窦出版了第一份中文世界地图,并用中文和罗明坚起草了第一部《祖传天主十诫》。经过了几次尝试,利玛窦和罗明坚没能建立起新的驻地,罗明坚被教皇召回罗马安排教皇使节去见中国皇帝,而利玛窦和麦安东神父继续留在肇庆。 1584年利玛窦获准与罗明坚神父入居广东肇庆。他们对中国官员自称来自“天竺”,致使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佛教徒。 利玛窦解释来中国的原因:“我们是从遥远的西方而来的教士,因为仰慕中国,希望可以留下,至死在这里侍奉天主。”他不敢直接回答传教的目的,否则他可能会被驱逐。 为了传教,他们从西方带来了许多用品,比如圣母像、地图、星盘和三棱镜等。其中还有欧几里德《几何原本》。 利玛窦带来的各种西方的新事物,吸引了众多好奇的中国人。特别是他带来的地图,令中国人眼界大开。 进入了中国的利玛窦对中国文明非常称赞,除了还没有沐浴“我们神圣的天主教信仰”之外,“中国的伟大乃是举世无双的”“中国不仅是一个王国,中国其实就是一个世界。” 他感叹“柏拉图在《共和国》中作为理论叙述的理想,在中国已被付诸实践。” 而且他还发现中国人非常博学,“医学、自然科学、数学、天文学都十分精通。” 但是他也发现“在中国人之间科学不大成为研究对象。” 1584年8月,利玛窦在肇庆建立了“仙花寺”,开始传教工作。起初传教十分低调。神父们行事小心谨慎,主要精力都在学习汉语和中国的礼节习俗,以博得中国人尤其是官员们的信任。他们身穿佛教僧侣的服饰,认为这样能够博得人们的好感,而且他们也觉得这与天主教神父的装束相差不大。这也使中国人更加相信他们是远道而来的僧人。他们在这里挂上了圣母玛利亚的画像,许多士人官吏,甚至僧人都来跪拜,他们感到非常兴奋。但是从中国人的角度来讲这更多是出于礼节性的,而没有宗教意义。也有记述说,他们担心中国人看到玛利亚的画像会误认为他们的神是女性的,而改挂了基督像。 1584年利玛窦制作并印行《山海舆地全图》,这是中国人首次接触到了近代地理学知识。利玛窦利用解释各种西方事物的机会,同时介绍了他们的天主教信仰。他们翻译了《十诫》、《主的祈祷》、《圣母赞歌》和《教理问答书》。并派发罗明坚撰写的《天主实录》,以中文解释天主教的教义。利玛窦在肇庆居住六年,除带来了欧洲文艺复兴的成果外,系统地学习了中国传统文化,期间传入的现代数学、几何、世界地图、西洋乐等西方文明。 1589年夏天,即万历十七年,广东新任总督把传教士驱逐出肇庆。 1590年,利玛窦奉范礼安之命起草一封以教宗名义致大明皇帝的信札,其中亦称教宗西师都五世乃居住在“天竺国”的“都僧皇”,因期盼能传“天主正教”,“推广慈悲,普济世人”,特遣“博雅儒僧”四出扬教,并派“德行颇优,儒文宏博”的“上僧”等四人入华,希望明帝能对此四僧“给有札牒,沿途迎送,以华其行”。经过多方努力,利玛窦得以被派往韶州,在那儿他建立了第二个传教驻地。 1594年,利玛窦和中国的一名被派遣到朝鲜边境的将军一起,初步尝试进入北京。但到达南京,又不得不返回驻地。1595年(万历二十三年)利玛窦借口为一位北上任职官员之子治病,而获得了去南京的机会。但是到了南京以后,利玛窦陪同的官员对他逐渐失去了兴趣,利玛窦只好自己设法留在南京。然而这一次失败了。他只好折返南昌,并获得批准在此居住并建立了第三个传教驻地。 明朝王室成员、各级官员都对地球仪、玻璃器皿、西式装订的书籍等礼物极感兴趣,利玛窦便在自己的住宅再一次举行“科普”展览,表演先进的记忆方法,出版《交友论》,并开始撰写《天主实义》,选择适合中国人伦理观的西方伟人语录加以刊行。他放弃建造教堂,公开传教的方法,进一步用中国自古就有的“上帝”偷换“天主”概念。 利玛窦在南昌传教的三年,也是他的传教策略在探索和实践中逐步形成的过程。他与江西的官绅阶层进行了密切交往和友好的对话,并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一套成功的传教策略——“南昌传教模式”。 1596年利玛窦被范礼安任命为耶稣会中国教区的负责人,由利玛窦全权负责在中国的传教活动。并且指示利玛窦想办法到北京去觐见中国的皇帝,以达到在中国传教的有力保障。而且还从澳门送去了许多准备送给中国皇帝的礼物。在南昌,利玛窦知遇了江西巡抚陆万垓,向他展示三棱镜、西国记数法和钟,并讲解西方书籍的内容,他还向当地学人讲解数学问题与日晷记时问题。 1596年9月22日利玛窦在这里成功的预测了一次日食,使他很快成为了一个有名的人物。期间结交了许多儒士权贵,受当时名士章潢之邀在著名的白鹿洞书院讲学交流,与分封在南昌的皇族后裔建安王和乐安王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等等。 1597年,利玛窦被任命为中国传教的主管。 1598年6月25日利玛窦与另一位郭居静神父同王忠铭一起离开南昌奔赴南京。 1598年7月初,他们一行到达南京,1598 年,利玛窦首次进京是由南京礼部尚书王忠铭促成的。王忠铭是利玛窦在韶州传教时结识的老友,当时正要赴北京述职。 时值万历皇帝寿诞,王忠铭便邀请利玛窦一同进京贺寿,利玛窦也准备了自鸣钟、八音琴等欧洲方物献予皇帝。一行人由水路启程离开南京,沿大运河北上。 1598年9月7日利玛窦历经两个月后到达北京。漫长的旅途加之夏日的酷热,使传教士们一度病倒,而初到北京的喜悦,又令他们忘却了旅途的艰辛。利玛窦在札记中写道:“这真是一桩令人欣喜的事,我们不应缄默着把它放过去;只要想想基督信仰跨过多少海洋,经过这样长时期的接近之后,终于进入这个国度,它的使者终于进入了皇都。”然而,之后的事情远不如利玛窦想像中的顺利。由于当时正值日本侵犯朝鲜的战争,整个京城戒备森严、气氛紧张,人们都怕因结交洋人而惹祸上身。先是王忠铭联系的太监拒绝将利玛窦引入皇宫,随后王忠铭本人也不再施以援手。 利玛窦虽然想方设法在京周旋,但仍四处碰壁,就连昔日老友也对他避而不见。利玛窦作为外国人无法在北京久留,而且又遇到了财政上的困难,仅住一个多月只得返回南京。虽然未能见到皇帝,但利玛窦首次北京之行收获颇丰。他首先证明了《马可波罗游记》中记载的契丹就是中国,而国都“汗八里”即是北京。在旅程中,利玛窦还与神父郭居静一同编修了第一本中西文字典《平常问答词意》,首次尝试用拉丁字母为汉字注音。此外,他还完成了对《四书》的翻译和注释工作,这对中国文化向西方传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利玛窦于1599年2月6日在南京定居。并建立了第四个传教驻地。 在南京居住期间,利玛窦通过瞿太素的帮助,结交了不少名士,如南京礼部侍郎叶向高、思想家李贽、徐光启等。当然这主要还是人们对于他的自然科学知识的倾慕。值得一提的是,在南京利玛窦还与一位三淮和尚进行了一场辩论,在这次辩论中,利玛窦凭借其科学性的思辨明显占了上风。 他还在正阳门内洪武岗西崇礼街建成内地第四座天主教堂,他在城西罗寺转湾的住址后来也成为著名的天主教堂——石鼓路天主教堂。这些活动使南京成为中国天主教史上最重要的传教中心之一。 1600年,接受了新任务的利玛窦开始策划北京之行。没过多久,他就联系了北上任南京礼部尚书的王忠铭一起带他去南京,而且王忠铭还表示要带他去北京。 1600年5月18日(万历二十八年),利玛窦带着庞迪我神父和准备好献给皇帝的礼物由南京启程再赴北京,由于太监马堂的讹诈和阻挠,传教士们在天津耽搁了近半年的时间,并于1601年1月24日抵达北京。 利玛窦一到北京,就着手整理礼物进献皇帝。进呈自鸣钟、圣经、《万国图志》、大西洋琴等礼单上开列的贡品共16件,万历皇帝对这些贡品兴趣十足,对那些宗教圣物,万历皇帝既觉新奇又感敬畏,他把十字架上的耶稣称为“活神仙”,并把圣母像送与母亲慈圣太后。 对大小两架自鸣钟,万历皇帝最为喜爱,小的那架被他带在身边时常把玩;大的那架,被置于精美的阁楼之中,在宫内专司报时。由于自鸣钟构造复杂,需要时常维护,传教士们便被允许定期进宫对其进行检修。对利玛窦进奉的西洋琴,万历皇帝也备感好奇,他命利玛窦教太监演奏。利玛窦让助手庞迪我教授太监,他自己则仿照宗教赞歌的形式创作了8首乐曲,并填上简短的中文歌词,起名《西琴八曲》。每当悠扬的琴声在宫中回荡时,万历皇帝就会想起这位来自西洋的神甫。正是这些“欧洲方物”打开了利玛窦进入宫廷的大门,万历皇帝也因此对他赏识有加,允许其留居北京,深得信任。 1601年,明神宗下诏允许利玛窦等人长居北京,作为欧洲使节被召命带进北京紫禁城。至此他将一直拥有朝廷的俸禄,直到临终。但大明朝廷根本没有注意到,利玛窦长住北京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基督教。 利玛窦在北京以丰富东西学识,结交中国的士大夫。常与宾客谈论天主、灵魂、天堂、地狱,同时编撰新书。1602年-1605年,出版《两仪玄览图》第三版中文世界地图,以及其他著作《天主实义》、《天主教要》和《二十五言》,得到不少中国知识分子的尊重。 到了1605年,北京已有200人信奉天主教,当中有数名更是公卿大臣。这当中最著名的,也是后来对利玛窦传教事业帮助最大的,当属“圣教三柱石”——徐光启、李之藻和杨廷筠。 徐光启是南直隶松江府人,曾在南京与利玛窦会面,之后入天主教。利玛窦在北京期间,徐光启正供职于翰林院,他与利玛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二人协力翻译了《几何原本》和《测量法义》等著作。 李之藻是浙江仁和人,时任太仆寺少卿。他师从利玛窦学习西方科学,之后也加入了天主教。他与利玛窦合作编译了《同文指算》等书籍。 杨廷筠是李之藻的同乡,在北京担任监察御史。杨廷钧早年是虔诚的佛教徒,后在利玛窦和李之藻等人的感召下受洗入教。 “圣教三柱石”身体力行实践教义,他们劝说家人、朋友入教,为传教士提供经费,并且在天主教遭受教难之时上疏抗辩,极力保护传教士。 通过利玛窦的不懈努力,天主教在中国得以传播。利玛窦留居北京之后,全国教徒人数骤增,涵盖了平民、士大夫、皇亲国戚等各个阶层。 与此同时,西方的科学技术伴随天主教传入中国,中国的文化也由传教士们带到西方。 利玛窦初到北京时,住在专门接待外国使臣的宾馆中,随后获准在城内择民房长住,并可以进行传教活动。 利玛窦选中了宣武门内的一块土地,他在这里修建了一座教堂,这就是著名的南堂——北京地最古老的天主教堂。 利玛窦建立南堂之后,在教堂里举办西方图书和科学仪器的展览,吸引了大批官员和儒士前来参观,从而扩大了天主教在士大夫中的影响。 1607年,利玛窦与徐光启合作,出版了欧几里德《几何原本》的前六回的译本。 1608年,印刷《畸人十篇》,并开始编纂他的历史著作《基督教远征中国史》。 1610年5月11日(万历三十八年),因病卒于北京,终年59岁。 1611年,万历皇帝赐物利玛窦安葬于平则门外二里沟的滕公栅栏。按照当时惯例,西方传教士死后本应移葬澳门,但在内阁首辅叶向高等人的斡旋下,万历皇帝破例准许利玛窦葬于北京西郊的藤公栅栏,使其成为首位葬于北京的西方传教士。这是很高规格的待遇了。 韦宝在听金尼阁讲述了利玛窦在大明朝一步步走上成功的故事之后,很是受到振奋! 比起洋人这些西学,韦宝觉得他的知识并不夸张,至少后世的文字与这个时候更加对口的多吧?洋人连洋文都能传播过来,他的教育普及还有什么难度呢? 而且,事实上,韦宝在韦家庄推行的三年小学,两年初中,两年高中的,三二二义务教育体系是相当成功的。 目前韦家庄的扫盲率已经达到了八成以上,除了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强行扫盲的必要。其他的人,不管男女,不管多小,都接受义务教育。 韦宝一直将教育摆在第一位! 天下是人的天下,人比任何武器都管用,人多力量大!只要粮食养得起,人越多越好! 这些都是韦宝的见解。 传教士们不断摸索总结出来的教育和传播方式,也被韦宝认可。 但是韦宝也有一个疙瘩,那就是韦宝信仰的是佛教,而且绝大部分华夏人信仰的是佛教,都是唐宋元明这几个朝代不断强化的结果。 韦宝虽然不是排斥天主教,但并不希望通过引进这些人补充到韦家庄的教育体系中去,而使得天主教在他的下辖地区迅猛发展! 而要使得韦家庄的教育体系速度升级,又必须补充这些现成的,已经有了很明晰的基础现代科学概念的人过去! 在韦宝委婉的表达了想让这些传教士去韦家庄的意图之后。 传教士们也有顾虑! 他们更加希望通过获得大明皇帝的支持,而不是一个地方富豪的支持,虽然韦宝已经明确表示了,会给他们以优厚的待遇,但韦宝不是官员,不能代表大明朝廷,这些传教士在私心中,还有想当官的愿望,想在大明国获得社会地位呢。 双方面都有私心的合作是很麻烦的。 韦宝在试探出对方的心思之后,便没有再着急继续这个话题了,却仍然强调,大家要做好朋友,不管如何,他都愿意支持他们翻译七千多部搜罗出来的目前欧洲最先进的科学书籍的想法。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开心,之后韦宝还盛意拳拳的坚持要送众传教士回他们的居住地,教堂南堂。 金尼阁、邓玉函、龙华民、罗雅谷、傅泛际、汤若望等主要传教士科学家还亲自陪同韦宝参观了南堂大教堂的图书馆。 金尼阁没有吹牛,他们真的搜罗来了近完本图书,出去占到三分之一左右的宗教类书籍,科学方面的书籍,六七千本是有的! 到了深夜两三点钟,众人仍然谈的兴趣盎然,吴雪霞早就困的不行了,却坚持不肯走,一个人在马车中睡着了。 通过攀谈,韦宝了解到,金尼阁很博学,各方面学科知识都很精通。 邓玉函偏向于天文地理方面的知识。 龙华民则偏向于化工医药方面。 罗雅谷和傅泛际也对化学、地质和冶金方面的知识知之颇多! 这些都让韦宝十分的振奋! 金尼阁见韦宝似乎对于西洋火器格外感兴趣,还送给了韦宝一本他搜罗编写的关于制作大炮的书籍《火攻秘要》! 大炮冶铸、制造、保管、运输、演放以及火药配制、炮弹制造等原理和技术,《火攻秘要》为当时介绍西洋火枪技术的权威著作。 “很感谢韦宝先生愿意捐助我们,不是我们不想跟韦公子走,实在是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有很多朋友,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太想要换个环境了,而且,韦宝先生,你看我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没有几年的时间好活,马上要去见天主的人了,真的不愿意再搬家。”金尼阁很不好意思的对韦宝道:“请韦宝先生原谅。这本《火攻秘要》已经是目前欧洲最先进的火器制作方面的书籍,希望韦宝先生喜欢。” “谢谢金尼阁先生和各位先生,我很喜欢。”韦宝很有礼貌的收下了这本书,并道:“金尼阁先生和各位先生不必内疚,人都有个习惯问题,在一个地方住的时间长了,难免有感情。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认真考虑跟我去韦家庄的事情!我能保证,你们将得到比在京城能得到的多的多的东西!职位可以到一省之地的最高长官!财富更是数不胜数,一年上万两黄金也不算什么!你们不要以为我韦家庄听起来像是一个小庄子,实际上韦家庄已经有了五百万人口!不比整个欧洲的人口少多少!地盘更是比五个法国加起来都大!” 韦宝有点吹牛的嫌疑,却并没有吹的太离谱,完成了对辽民的迁徙,韦家庄加上辽南,真的不比五个法国小多少,五百万人口虽然有些夸大,四百万是差不多的! 说着,韦宝在图书馆内的一张中文地图上,用手明确的指出了自己控制的范围。 一帮传教士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没有想到韦宝作为一个老百姓,居然能控制这么多的人口,和这么大的地盘? 韦宝简略的说了边地的情况,又说了自己与毛文龙的合作关系,“这些都是很高级的秘密,希望你们不要四处说出去。” 传教士们都是有政治头脑的人,当即表示,绝对不会乱讲。 同时,不少人是真的开始动心了,在京城住,当然有机会被大明朝廷录用,可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好了,不打扰大家休息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韦宝微微一笑。 金尼阁等人表示天太晚了,请韦宝等人在南堂休息,南堂有足够的客房可以招待他们。 韦宝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好意,表示自己对住宿的要求很高,非金丝楠木软塌,无法安枕,变向的装了一把***,暗怼这帮传教士的见识还是不够,追求大明朝廷能给予他们的官位和俸禄,能有多少?跟着自己才有前途,才能见识到,啥才是真正的奢华享受! 同时,韦宝也无奈的不得不承认正统朝廷的力量,官方的力量!不管是辽西辽东世家大户,还是毛文龙那种域外豪强,还是这帮洋鬼子,大家认的都是官方,认的都是大明朝廷的正统,果然是谁掌握了金印,谁才是大明的话事人! 谁掌握了金印,谁才是大明的话事人啊! 一伙传教士闻言,自然明白韦宝的意思,却是谁也没有着急表态,大家有点尴尬。 韦宝微微一笑之后,准备走了,传教士们很热情的集体送韦宝出门。 双方又再三礼貌的辞别,韦宝才出了南堂大教堂的范围。 韦宝看了眼在马车中睡熟了的吴雪霞和香儿。 王秋雅并没有睡着,一直在等着韦宝,叫韦宝上车。 韦宝道:“你在车里待着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韦宝说着,将手中金尼阁相送的那部大部头的,跟城门砖头一般厚大的《火攻秘要》抚了抚,然后交给了王秋雅保管。 书虽然是好书,但韦宝更看重的是人才,是写书的人! 即便没有这些书籍,韦宝相信凭他的能力,真的要带天地会科学院的人日夜研发,等到有了自己的钢铁工业之后,研发出远远超过这个年代的大炮技术,并不是难事! 18世纪之前,发展到了顶峰的大炮技术,不还是前装线膛炮,普通的火炮,基本没有啥距离,打得准打不准也得靠信仰,有啥大用处? 即便是到了19世纪中期,仍然是一排火枪兵,一排火炮的简单线列阵时代,列强之间交火,完全靠火力猛,靠人命去堆积。 到了19世纪后期,才慢慢发展出阵地战,壕沟战!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已经是二十世纪了,热武器战争才开始升级,各种热武器的问世,才开始带动科技的迅猛发展。 工业发展只能为科技打基础,真正要使得科技火速升级,使得整个时代发生剧变,还是要靠大规模的战争!要靠整体国力的较量!要靠全民的动员! 一场战争就能决定这个国家的人是做主人,还是做奴隶,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能不振奋拼搏吗? 即便是大部分人没有国家,没有民族的概念,可一小部分上层贵族,大资产阶级,大地主阶级也会想尽办法发展一波的。 看清末都腐朽成什么鬼样子了? 老佛爷还知道叫李鸿章弄一支北洋舰队出来呢。 求生存,求发展,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 【0484 本来只是想烧掉一座教堂】 王秋雅依言收好了那部大部头的《火攻秘要》书籍。 韦宝跟在马车旁边缓步往宣武门方向走去。 宣武门是京城内城的城门,门内是内城,这条街叫做宣武门里街。 门外是京城的外城,那条街叫做宣武门大街。 过了宣武门大街便是前门猪市口大街,再过一过巷子,便回到了韦宝的住处。 看上去有点远,但是以韦宝和众人的脚程计算,也就一个小时之内的功夫就能到达。 “总裁。”林文彪走在韦宝身边,忽然轻声道。 韦宝嗯了一声,在这夜深人静的街头,轻声说话似乎很合适,“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京城内城的治安好到无以复加,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的,除了韦宝这种认得锦衣卫一些官员的公子,便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反正不会是平常人。 而且韦宝一行人刚才来的时候,是与一群洋人传教士一起来的,洋人传教士们还是有些面子,一路上都没有遇到锦衣卫的差役盘查。现在韦宝等人向城外走去,则更加没人会来多事。 “我觉得那帮洋人主要是有个不错的教堂,住的舒服了,所以不愿意随便搬走,把他们的教堂一把火烧掉,不就可以了吗?”林文彪献策道。 韦宝一汗,暗忖你真是个土匪出身的人,动不动就是一把火烧掉!不过,这主意也不是很差。 “有把握吗?这里是京师!别惹出大篓子,没人救得了咱们。”韦宝低声回应道。 “绝对没有问题,选个脚程快的统计署好手,带上固体汽油往教堂一扔,先把洋人的几间木房子烧着,前后不用几息功夫!绝对不会被人抓住,也不容易被人想到是咱们天地会做的。我不信那些洋人在京城就没有仇人!听说也有不少人排斥洋教的!”林文彪道。 “可不能烧了那些他们从欧洲万里重洋弄来的书籍啊!”韦宝这么说,等于已经认可了林文彪的想法。要是真的将洋人的教堂烧掉了,就冲治安这么差劲,估计也能将洋人传教士们吓个半死,哪里肯再待下去? “绝对不会,我刚才仔细看过了,他们的藏书阁是在教堂旁边的一处房子,他们有四十人,近万册书籍,不用两炷香功夫就能全部搬出来,只要不先对藏书阁放火,绝对一本书都烧不到!除非他们不先救书籍。”林文彪道。 “那倒不会,我相信这些洋人会先救援书籍的,这些人都是有学问的,有学问的人,最爱惜的便是书!”韦宝点头道:“你策划吧!后天动手!” “是!总裁。”林文彪听总裁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很是高兴。 走出几步,韦宝看见街边上一处很气派的店铺,上面的匾额写着‘晋商宣武门票号’几个大字。 其实韦宝在来的路上便看见有好几处写着这种牌匾的店铺了,都坐落在宣武门里街。 “对了,晋商他们的总票号,是不是都在皇城内城?”韦宝问道。 林文彪一听总裁这么问,心里一个激灵,大概猜测到了总裁临时兴起了什么想法,这是打算打晋商的主意了?急忙答道:“晋商的票号生意做的很大!在京城有几十家票号。不过,最厉害的五家总号全部在内城!我们已经探过晋商的底细,每家票号存的白银数量是差不多的,总号稍微多一点,晋商在京城的白银流量至少有5000万两左右!不过,存黄金的五家总号,全部在宣武门里街!差不多有250万两到300万两之间!总裁若是想弄白银,难度太大,基本上无法转运,不方便隐藏,想弄黄金的难度也很大,却可以策划一番。” 晋商好有实力啊? 光是黄金300万两,折合成白银,几乎等于上亿两白银了,另外还有用于流动周转的5000万两左右白银。 说是晋商撑起了大明北方的资金流通链接都不过分。 韦宝估计当初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自成最后攻破京城的时候,弄到了两三亿两白银,这当中肯定还没有包括晋商的资产,晋商估计早就把资本转移了,估计大部分的主要官吏的金银也早就转移了,否则,光是晋商的金银,加上贪官污吏的金银,要是突如其然的被攻破京城,全部堵在窝里的话,合计十亿两白银都很有可能!偌大的大明帝国的京城,十亿两白银算什么? 要是放在后世,京城,松江,广州府这些一线大都会城市,随便哪一座城市要是被忽然堵在窝里,把官员和巨富们的资本收拢在一起,没有个足以匹敌央行的几万万亿,韦宝都愿意把头拿下来当球踢。 民间资本永远不容小觑啊,尤其是那些隐藏资本。 韦宝咬了咬牙,他是临时冒出来这种想法的,要打劫晋商的黄金,这想法把他自己都吓出来一身汗,若这种事情得手了,绝对是大明王朝有史以来的第一大案了! 但是难度实在太大!别说皇城的内城,便是京城的外城,也是好几路兵马,东厂,锦衣卫,顺天府衙役,五城兵马司,还有御林军! 明朝没有九门提督这个官职,那是到了满清手里才出现的衙门官职。 大明守护皇家城池的是御林军,兵马一般都归兵部尚书管理,至于明朝京城的保卫,京城九门的将领一般都是随时调动和安排的,当时明朝前期打法都很猛烈,多是追着人家打,很少让人打到自己城门下,一般也没有太多记载。 只有到后期,明英宗朱祁镇时期,名相于谦在九门站岗抵御过蒙古军。再后期,就是谁能打,就调谁来。崇祯皇帝还亲自站过九门抵御皇太极! 反正要想在内城打劫五家晋商票号的总号,从而得到黄金,这一定是地狱级的难度,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万分之一! 所以即便凶悍如林文彪,对于总裁忽然冒出来的这般想法,也不是很感冒。 放把火烧教堂,来去匆匆,只要不被抓住就行,脱身的难度并不大。 但是要打劫晋商总号,从而得到黄金,林文彪连想一想的想法都不大。 “认真策划一下!”韦宝却好像忽然变的很坚定!“你们有没有人打入晋商票号内部?” 这趟来京城期间,韦宝一直很郁闷,为了科试,准备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没有什么希望,这让韦宝对科举路线很失望。 如果科考做官的路线行不通,他很有可能走上造反道路!要造反,手里便得有足够的金子!这是一定的。 打劫晋商的金子,总比打劫大明的官方银库容易一些吧? 若是事成,自然万事大吉! 若是失败,大不了便提前反了就是,只要出了京城,韦宝返回自己辖区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有人打入了晋商票号内部,他们的总号也有兄弟打入了,不过时间还短,只是几个外围人员,连正式伙计都算不上。晋商一般采用家族式的管理,票号的伙计一般都是家族内的。”林文彪答道。 “能弄到晋商各家票号的具体结构图吗?还有几家主要票号的守备状况!”韦宝道。 “能,明天我就能将这些交给总裁!”林文彪道。 “还有,把我们在京城的统计署管事召集起来!明天开个会!我要清楚知道咱们在京城的力量!”韦宝道。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安排。”林文彪道:“力量是够的!统计署在京城的特勤就有近三百人!城外还有总裁的护卫队,也有二三百人!总裁在京城附近随时能召集500人到600人。” 韦宝对于这个实力表示满意,点了点头。发展了这些日子,综合实力的变化虽然不大,但是人员体系基本框架是建立起来了! 要搞啥大事可能还比较费劲,但是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可以策划策划的!相比于打仗,韦宝更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因为这与他在现代中规中矩的宅男身份反差很大! 韦宝到了大明,杀人放火,什么都来,很是过了一把当黑道大哥的瘾。 与抢晋商票号的黄金比起来,派个如教堂放火,简直太小儿科了。 韦宝烧教堂,绝不是为了对付洋教啥的,韦宝虽然不鼓励洋教在大明发展,却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制约他们。 烧掉教堂,还可以再重建,不死人便可,这等于没烧。 韦宝烧教堂,只是浪费点银子,以达到让洋人传教士们暂时无法安身,从而方便说服他们先去韦家庄。 宣武门里街这条大街不长也不短,三里多长,很快到了宣武门,经过一番严格的盘查,众人出了内城。 出内城的时候,林文彪看了眼淡定的韦总裁。 韦宝知道林文彪看向了自己,却并没有回应林文彪的目光,知道林文彪的意思,这是在说,京城内城外城盘查的这么严密,怎么可能得手?即便是近300万两黄金真的能得手。 这么大的数量,怎么运送?那可不是几十两黄金,装个包袱,背上就跑。10万两黄金就是很大的一口箱子!两口大箱子,至少就得要两匹马,还是好马的马车拉动,而且速度还跑不快! 别说万分之一的机会,林文彪觉得毫无机会!只是暂时没法对总裁说,想着等明天总裁开策划会的时候再把具体难度提出来,至于能不能行,总裁肯定有他自己的判断。 林文彪担心的不是统计署的人和总裁护卫队的人的胆识和专业技术,就算大家都有胆有识,都是为了总裁能赴汤蹈火,不惜性命的亡命死士,可毫无机会的事情,值得让大家去送命吗? 出了宣武门,便是外城的宣武门大街,长长的宣武门大街北起宣武门,南至菜市口。东侧与宣武门东河沿、西草厂街相通;西侧与上斜街、达智桥胡同、车子营胡同相通。 转角便是菜市口,骡马市街和猪市口大街。 这里有大片的民宅和商铺,已经被天地会暗中买下来了! 韦宝边走边暗中计算这件事的可行性,要想在城里将这么大数目的黄金藏匿起来,非常困难! 且先不想得手的把握有多大,就算是能得手,不运出京城的话,估计不用一天就能被挖地三尺般的找出来! 要运出京城,这么长的路线,经过两道城门,每一道城门都是重兵把守。 回到位于前门大街草场胡同的住处之后,韦宝仍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吴雪霞并没有睡的太死,到地方了,被香儿摇醒。 “回家了吗?”吴雪霞萌萌哒的眯着惺忪的睡眼。 韦宝笑道:“到了,赶紧去歇息吧!” 吴雪霞嗯了一声,有点埋怨道:“真搞不懂,你跟一帮洋和尚们也能玩到这么大半夜的,都快天亮了吧?也不知道我哥回来了没有?” “肯定没有回来,快去睡吧,我也去睡了。”韦宝笑道。 吴雪霞点了点头,遂在香儿的陪同下去睡了。 韦宝边向自己的院子走,边轻声对林文彪道:“任何严密的防御,都是有漏洞的,这个漏洞,就是人!找到了关键的人,就像是找到了钥匙!” 林文彪一听总裁这么说,当即会意,不过立马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我明白总裁的意思,但是晋昌源票号的高层管事都是乔家的族亲,很不好搞,一下弄不好,还可能暴露咱们自己是天地会。” “暴露就暴露!最关键是不要留下把柄!做这么大的事情,想一点风声都不透出去,这是不太现实的。”韦宝淡然道。 “明白了!”林文彪立即答应。 林文彪本来这就要走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总裁,官府方面,尤其是顺天府衙门和锦衣卫方面,要不要找人?”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意思,林文彪是想官匪勾结! 官匪勾结是过去这些匪帮做买卖的常用套路,要想事情容易得手,并且有可能脱身,打通官府是非常必要的。 韦宝却果断的打断了林文彪的想法:“不可能,也不现实!牵扯的面和人都太广!事情一旦发生,天下震动,就算是打通魏忠贤都不行,魏忠贤也没有能力将这么大的事情捂住!肯定会彻查到底的!所以,不要去找官府!” 林文彪点头之后,行礼告退。 “跟林文彪说什么了啊?一直神神秘秘的。”王秋雅忍不住轻声问道。 “没什么!”韦宝笑道:“明天召集一次会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秋雅嗯了一声,一般总裁不说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去问的,刚才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声罢了。 虽然已经很晚了,不过韦宝还是按照一如既往的生活规律,打一趟拳,再练了一趟棍法,然后沐浴,然后打坐,然后睡觉。 今晚上韦宝没有招王秋雅侍寝,对着京城的地图,看了快一个时辰,直到天已经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次日,韦宝睡到半下午才醒,还不算是自然醒,是李成楝带着一家大小去天地商号的京城总号找韦宝,天地会京城总号的人来联络,王秋雅才叫醒了韦宝。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明天就要出科试的成绩了,若是不中,肯定要离开京城,在这里待着没啥意义!辽南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呢! 在走之前,理应与李成楝一家人再聚一聚。 “起来!”韦宝起身,伸个懒腰道:“熬夜是很不好,还是有规律的生活好,昨晚上迟了一些睡觉,今天头就有点疼。” 王秋雅嫣然一笑:“对啊,熬夜是最伤身子的。本来不想叫醒公子,不过,我也没有怎么叫,估计公子本来就没有睡熟。” “是,你不来的话,其实我也已经差不多醒了的。”韦宝笑道:“赖在床上舍不得起来罢了。你和吴雪霞都吃过饭了吗?吴三辅回来了吗?” “吴大小姐也还没有起来,我吃过了午饭。吴二公子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听林文彪说,应该在考完科试之后,和一帮公子哥一直待在一家青楼,就没有出来过。”王秋雅答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这帮公子哥的瘾头这么大!他是真的搞不懂青楼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一直那啥,真的有意思吗? 韦宝暗暗高兴于自己来古代之后,好歹发展出一项习武的新爱好,至少不会让自己完全沉湎与美色,那么的低级趣味。 洗漱更衣之后,韦总裁又丰神俊朗了,迈步出了自己的院子,预备随便吃点东西,便去见李成楝一家人。 韦宝起来,吴雪霞也起来了,似乎在等着韦宝一般。 “听说你没有吃东西?睡到现在才起来吗?”韦宝微微笑道。 “才不是,我早起来了。”吴雪霞粉脸一红,嘴硬道。其实她也醒了,一直在赖床,特意让香儿帮她瞧着,通知她,韦宝起床便叫她,知道了韦宝已经起床,遂急忙起身,快速的梳洗打扮一番,然后过来的。 韦宝呵呵一笑,也不点破吴雪霞,暗忖你个小妮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黏着我来了?也是,哥这么帅,这么有魅力,你不黏着我,又能黏着谁呢? 韦宝在放下了科试的压力之后,有时候信心爆发的时候,膨胀的觉得这个时候的任何王侯贵族也不见得比他强!甚至皇帝也不见得比自己强! 若是穿越重生之前,让韦宝选择,韦宝估计会选择当皇帝! 但是现在再让韦宝选的话,韦宝情愿做一个普通人,从社会最底层一点点的爬起来,一点点的崛起,这活的多滋润啊?想怎么花钱怎么花钱,想上哪儿上哪儿。 “吃些东西吧。”韦宝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擦了擦嘴巴。 “你就吃好了啊?你要上哪儿去吗?等等我,带我一道去。”吴雪霞堵着红润润的小嘴撒娇道:“昨晚上那么晚吃过东西,我到现在还不怎么饿,不吃也没事。” 韦宝笑道:“带你去!去见我义兄一家人。你吃点东西,空腹容易得胃病!我等你便是。” 吴雪霞听韦宝关心自己,欢喜的嗯了一声,遂让香儿给她盛了一碗燕窝粥:“我喝一小碗粥便可,等会说不定又是大鱼大肉,我才不想变成胖子呢。” 韦宝微微一笑:“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哥吗?” “我知道他在哪儿,还在那个豫秀楼,在青楼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他也蹦跶不了两天了,明天科试的成绩便会放榜,若是我哥没有上榜,这两日便该离京回家。”吴雪霞道:“回去之后,他可就没有这么自由啰。” 韦宝点头道:“也是,若是我没有上榜,我这两日也得回去了!” “你是回辽西吧?”吴雪霞问道。 “不,我直接去辽南,你跟你哥一起吧!”韦宝道。 吴雪霞想说与韦宝一道去辽南,又不好意思,叹口气道:“你一定要上榜,一定要通过科试才好,这样的话,你就能多在京城待一两个月,直接准备参加乡试了!” 韦宝呵呵一笑:“那要是我过了科试,而你哥哥没有过的话,你就这么一直跟我待在京城吗?” “那容易,让我哥也一起留下陪你备考便是,也算有个正当理由,反正我哥回辽西也是无所事事。”这个问题,吴雪霞早已经想过了的,噗嗤一笑,应答的很是从容。 吴雪霞并不很关心他哥哥吴三辅能否通过科试,倒是十足的担心韦宝,只要韦宝能通过科试,她便又可以陪在韦宝身边一两个月了。 韦宝看出吴雪霞想和自己在一起的心思,心中暖洋洋的,暗忖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更加直白,更加热情一些,显示内心想法的时候,也是大大方方的。比小家碧玉们干啥事情都羞羞答答的风情,又是一番别样的滋味了。 等吴雪霞吃了一碗燕窝粥,韦宝带着吴雪霞、香儿、王秋雅等人去天地会京城总号见李成楝一家人。 韦宝在出门之前,低声对林文彪道:“今天不管多晚回来,策划会不变!还是要开的。” 林文彪点头答应:“都安排好了,公子尽管放心。” 韦宝点了点头,能不能成事先不去想,反正想到了要弄晋商一下,要是连策划都不策划一番的话,韦宝心里是绝对放不下的! 上回来京城,多方受到晋商排挤的情形,韦宝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有仇必报,这是韦宝。 另外,这天量的黄金,要是能拿到手,以后做什么事情,走啥路线,都将顺遂很多。 韦宝现在是打基础的阶段,什么是基础?金银越多,越是基础,代表基础越发牢固! 就怕没钱,没有人会嫌弃钱多烫手的。 他们住的这个胡同的大宅,还属于比较秘密的住所,李成楝并不知道具体位置,李成楝的两个儿子李乐土和李乐水虽然来过,年纪小,却不记得路。 韦宝到的时候,李成楝已经等了好一会了,看见韦宝十分高兴,当即起身道:“贤弟啊,我这都已经喝了四盏茶了。” 韦宝笑道:“有劳大哥久等了,底下人不会办事,应该将大哥接到我那儿去的。” “是我说不用到贤弟那儿去的,走,我带你上骆家去,我昨天已经与骆养性大人说好了,我掏银子,在骆家摆酒与贤弟和骆大人聚一聚。”李成楝呵呵笑道:“正好,把吴大小姐也一起带上。骆养性大人听说贤弟来京了,很高兴呢。” 韦宝不由的一汗:“大哥,我不是说了不想张扬吗?我这趟科试八成是折了,让那么多人知道了,丢人啊。” 韦宝真没有想到李成楝现在嘴巴这么多,跟他说了不要张扬,居然还告诉骆养性,还让他到骆养性家里去,这不是自作主张吗? “折了也没事。都是我多了一句嘴,告诉了骆大人。不过也没啥,骆大人与贤弟的关系不是也很好吗?骆大人才不会为科考的事情笑话贤弟呢。”李成楝笑呵呵道。 李成楝老婆看出韦宝似乎有点不太想去,埋怨李成楝为韦宝拿主意,轻声道:“还是你多事了,也不先问一问叔叔想不想去?” 韦宝急忙道:“大嫂,不妨事的,我没有怪大哥的意思。我和骆养性大人的交情不错,来一趟京城,去拜访一下也是应当的。” “对嘛,我就说小宝肯定高兴的。”李成楝高兴道,说完还白了一眼自己老婆,嫌她话多了。 李成楝朋友不多,在结实了韦宝之后,和骆养性攀上了关系,在锦衣卫,主要便是跟着骆养性混,时间久了,也相处的不错。 而且,李成楝能与骆养性的关系打的不错,主要也因为中间有个韦宝,在骆养性看来,韦宝是很有本事的,否则,李成楝虽然有东李娘娘的关系,也不过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穷皇亲国戚一个罢了,李成楝是在结交了韦宝之后,才连番交上好运,弄到锦衣卫百户的官职的嘛。 骆养性很看重韦宝这个人,所以平时与李成楝说话,说不到几句便会问韦宝的近况。听闻韦宝到了京城,急着让李成楝带韦宝来见他。 众人遂一同前往骆府。 骆府离韦宝这边住处不远,就在南城兵马司旁边的米市口胡同。 众人没有乘坐马车,走着去。 吴雪霞和骆养性也是认识的,想起当初骆养性还逼她签订个啥卖身契,才肯放了大哥吴三凤的事情,便不由的脸红。 不过,吴雪霞在时过境迁之后,也没有矫情的说不去,在吴雪霞看来,韦宝上哪儿,她就愿意跟着上哪儿,见骆养性也没有啥好丢人的。 韦宝看出来了吴雪霞的心思,也想起了当初那事,轻声笑着对吴雪霞道:“怎么?怕见到了骆大人不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逼着我签……签……契约,你们两个人才应该不好意思!”吴雪霞娇羞的白了韦宝一眼,终究不好意思说出卖身契三个字。 韦宝的那份卖身契早就还给了吴雪霞的,骆养性的那份卖身契,韦宝后来也让人讨来,也还给了吴雪霞。 韦宝调皮的笑道:“他也算是咱俩的媒人吧?没有当初那份契约的话,咱们两个人怎么会打交道的?你是吴家大小姐,我是乡里穷少年,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粉脸更羞红了,嗔道:“瞎说啥啊?什么媒人?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嘴上这么说,吴雪霞心里却甜丝丝的,要甜炸了一般。 韦宝呵呵一笑,就喜欢看吴雪霞这幅娇羞模样,还要再接着調笑。 本来走前两步的李成楝咳嗽一声,走慢了两步,与韦宝平行,笑道:“贤弟啊,你和弟妹也不用在大马路上如此恩爱吧?一个劲说悄悄话。” 韦宝笑道:“大哥,我听说,骆思恭大人现在虽然名义上还是锦衣卫指挥使,但是有半年没有出过门了,锦衣卫的事情,已经完全由田尔耕大人掌握了吧?” “贤弟,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人在辽西,京城的事情你全都知道啊?”李成楝点头道:“不错,骆大人已经不管事了,等于已经下来了。怎么?你该不会为了这个,觉得再与骆养性大人结交,没有什么必要了吧?” “这是哪里的话?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再说我与骆养性大人本来就是好朋友嘛。否则我也不会答应去骆府。”韦宝笑道:“我是怕大哥你看不明白这一层。在官场做事,还是该面面俱到为好,千万不要轻易得罪任何一方。” “贤弟说的是,现在锦衣卫都是魏公公的人了!这些我知道。贤弟放心,你大哥生性胆小,又只不过是个百户,谁派我差事我都没有二话,谁也得罪不了的,而且大家卖我姐姐一点面子,想来也不会随便害我。”李成楝答道。 韦宝听李成楝这么说,很是高兴:“大哥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官场上千万别想着立功,想着出风头,能不惹事,才是正道。” 【0485 骆府做客和程宗猷】 李成楝闻言,笑着点头:“贤弟放心,你大哥我也不是浑人,这点道理还是晓得的,我是谁也不敢得罪,能每个月安安稳稳拿到月俸银子就满足了,而且现在还不止月俸银子,我额外有一些红利,比我的月俸银子可多出来好几十倍呢,你大哥不再像当初那般窘迫了。” 李成楝说着,有些得意,哈哈一笑。 韦宝淡然一笑,知道李成楝现在跟骆养性混,骆养性这个人很会结交人脉,虽然老爹下台,但是骆养性还是能一直稳稳当当的在锦衣卫混的不错。 而且,据韦宝所知,在原本的历史中,魏忠贤一倒台,魏忠贤底下的人便被东林党连根铲除尽了!骆养性居然能很快的攀附上后面的权贵,一直在锦衣卫揽大权,直到大明倒闭! 在韦宝看来,骆养性这种人简直是职场典范啊!这也变相说明骆养性他爹骆思恭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有几个被赶下台的人,不被人猜忌,不被清算的?居然能不连累儿子,甚至有可能还暗中扶持了儿子,这是很有本事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骆家。 骆养性本来就等着韦宝来呢,所以一接到府中下人的通传,立刻亲自迎接出了大门。 “韦兄弟,想死哥哥了!”骆养性胖乎乎的脸上满面堆笑,甚至比李成楝对韦宝,还要亲热无数倍一般。 韦宝更加高看骆养性,骆养性弥勒佛一般的外表下,有一身过硬的硬功,这是韦宝亲眼见识过的,一个人又有一身本事,又能弄得想死饭店的大厨一般,这还真的是韬光养晦的典范啊! “骆大哥,我也想你啊!”韦宝诚心诚意的笑道。虽然做不到如骆养性那般‘虚伪’,但韦总裁的表面功夫也不差。 “哈哈哈哈,痛快。”骆养性几步下了台阶,一把搂住了韦宝。 韦宝也与骆养性抱在了一起。 要是不知道的,以为俩人搞玻璃呢。 俩人相视大笑,就差没有打啵。 李成楝在一旁笑道:“小宝啊,看看骆大人对你有多好?我们俩在一起,每天都要提起你好几回,真希望你来京师,咱们能成天在一起才好。” 李成楝老婆难得看见李成楝这么高兴,也莞尔一笑。 李成楝两个儿子,更是赶紧知书达理的上来拜见骆养性。 李乐水和李乐土一起鞠躬道:“骆大人好。” “该叫叔才是嘛。”骆养性哈哈大笑:“好,好,都很乖!” 李乐山比起两个在韦家庄学习了半年的弟弟来,倒是显得有点土气,上不得台面,还是李成楝的老婆硬拽了几下,才过来与骆养性见礼。 骆养性高兴的拿出几块大锭的银两给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拿去买喜欢的东西吧,都长这么大了啊?真不错。” “蓝岚和乐土同年的,今年也十二了,也是大姑娘了呢。”李成楝笑着接话道:“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孩子们见一见。” “我们蓝岚比你家乐土小一岁,你记错了。”骆养性笑道:“今年才十一岁,她不行,没有你们家三个儿子懂事,被我爹惯坏了。” “再添一个小子吧,一个姑娘太孤单了。”李成楝笑道。 李成楝说完,李成楝的老婆立时拉了拉李成楝的衣服,嫌弃丈夫话多了! 骆养性虽然很会做人,在外面很吃得开的模样,但是与夫人很恩爱。 虽然李成楝老婆不知道为什么骆养性就只有一个丫头,不再生,但是估计人家肯定是有原因的,哪里有自己丈夫这样,动不动就说让人家添一个小子这种话?万一人家有隐疾呢? 骆养性没有隐疾,他夫人也没有,不过,由于太恩爱,所以骆养性一直没有纳妾,他夫人叫他纳妾,骆养性都不肯,然后骆养性老婆就自从生了一个女孩之后,再也生不出来了,看过不少郎中都没用。 现在夫妻二人都过了三十多岁,对于再生一个的想法,淡薄了很多。 骆养性看出来了李成楝老婆的意思,笑道:“大嫂啊,不必在意,成楝大哥说话就是这样,我们都习惯了。我对一个丫头的事儿并不在意,一个女孩也照样疼的很。” 李成楝老婆急忙道:“对的,都是娘的心头肉,管他男孩还是女孩,喜欢就好。” 李成楝也反应过来了,急忙跟着道:“是,是,生多了小子,也没啥好,一个个尽让人烦心!” 噗。 韦宝差点被李成楝的话噎着,暗忖李成楝是真不会说话,真不能当官啊,还不如他媳妇有眼力劲,难怪身为皇亲国戚,当初被排挤的连一家人都养不活,你会不会说话啊?你生了三个儿子,还这么说人家生了一个闺女的,而这个时代又很是重男轻女,你这叫人家心里咋想? 李成楝老婆也气呼呼的踩了李成楝的脚一下。 李成楝有点不高兴:“你看着点,踩着我了啊!” 骆养性不再接李成楝的话,笑眯眯的要拉韦宝入内:“别在这里站着了,酒菜都准备好了,只等小宝你来呢,这趟一定要在京城多玩几日才好!” 韦宝笑着点点头。 骆养性一下子看见了吴雪霞,眨了眨眼睛:“这位我认得,是美貌之名冠绝关外的吴家大小姐啊!” 吴雪霞粉脸一红,见礼道:“见过骆大人了。” “这怎么是好?这客人就尊贵了啊!没有想到你会和小宝一起来,李成楝之前也没有提起过!失礼失礼了!我该让我夫人一道出来的。”骆养性呵呵笑道。 “骆大哥,合着我来,就不够分量呗。”韦宝笑呵呵的調笑骆养性道。 骆养性呵呵一笑:“小宝啊,你自然没有吴大小姐面子大嘛。你俩这是?你给我说道说道。” “好朋友。”韦宝眨了眨眼睛。 骆养性也不知道啥意思,暗忖,不会是吴大小姐被韦宝这小子拐带的跟他私奔了吧?否则不会介绍为好朋友,原来并没有成亲啊? 这年头,女孩子没有成亲就随男人出外见人,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吴雪霞也想到了这一层,粉脸一红,却并不忸怩作态,依然大大方方的,大家闺秀,且有目空一切的气势,令任何人不敢轻慢了吴家大小姐。 骆养性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主,不管自己猜想的对不对,反正不再追问了,笑着道:“大家快请进。管家,放炮仗,500响的!今天有贵客到了!” 500响的大炮仗,那是很高的规格了,仅次于1000响的大炮仗! 一般红喜事,或者老爷子过六十大寿,七十大寿,八十大寿,或者家里出了进士这种,才能燃放1000响的大炮仗,其他情况下,燃放500响的大炮仗,已经是与喜添贵子同等级的喜事了。 韦宝不由道:“骆大哥,太隆重了吧?还要放炮仗啊?” “应当的,小宝啊,你不知道,我可是将你当成亲兄弟看待的,亲兄弟第一次上门,怎么能不隆重一些?我父亲也早就想见一见你这个辽西才俊了!”骆养性满面堆笑道。 韦宝见骆养性这么热情,也不好说什么,暗忖这兄弟是真的会做人啊!弄得好像我跟他真的很亲一般。 实际上,骆养性家每年都要放好几次500响的大炮仗。有个骆养性认为值得结交的人上门,基本上都是这个排场。 噼里啪啦,啪啪啪! 爆竹一响,气氛便出来了。 骆府的下人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而已,都出来列队欢迎。 韦宝一行人在骆养性的带路下,从外院往里走。 到了内院的大门口,连骆养性的媳妇骆蓝氏,骆养性的爹娘,都出来迎接来了。 骆养性的爹便是骆思恭,万历四十一年,锦衣卫左都督王之祯革任,骆思恭以都指挥佥事,佥书管事锦衣卫,开始成为锦衣卫主官。所以,骆思恭名义上是锦衣卫指挥使,其实一直没有实际获得过这种职衔,所以骆思恭不再上衙门,便等于已经将权力给了田尔耕,才没有被魏忠贤党羽清算。 骆思恭花甲年纪,鹤发红面,看上去精神矍铄,身体很好的样子。 在骆思恭身边,还有个与骆思恭一样老的老头,甚至更加老一些,也是鹤发红面,精神健旺的很的样子,一看便是习武的行家,还是到了很高水平的那种。 韦宝习武一阵,虽然水平是三脚猫的水平,但是已经比寻常没有练过功夫的人的水平高一些了,见识更是增长了不少,对于厉不厉害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韦宝也很懂礼数,对于第一次见骆思恭这种级别的人物,人家年纪又这么大,上去便单膝跪倒,双手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装了5000两纹银银票的礼盒:“晚辈何等有幸能亲眼见到鼎鼎大名的骆老爷子。” 韦宝很聪明的并没有称呼骆思恭的官称,因为不知道该咋称呼。便按照与骆养性朋友相交的礼法称呼了。 骆思恭急忙一边亲自去相扶,一边笑道:“韦公子快快请起来,我已经听我家养性说起韦公子多时了,今日能见一见少年才俊,也高兴的很呢。” 韦宝被骆思恭扶着站起来,又是拱手相谢,并见过骆养性的家人。 “这位是我爹的好友,也是授我武艺的程伯父!江南武林大家!天下少林正宗!”骆养性为韦宝介绍骆思恭身边的老者。 韦宝急忙拜倒在地:“见过程宗师,有不敬之处,万望程宗师见谅。” 程宗猷,明代南直隶徽州府休宁县,曾误传为四川新都人,实因徽州府之古称为新都郡。其实是安徽人。 他字冲斗。少年四出远游,访师求艺,曾在少林寺即苦练达十余载。在刀、枪、棍、弩诸方面,皆有较高造诣,尤以棍法为精。其棍法得自少林僧人洪纪,刀法得自浙江人刘云峰传授,得倭刀真传。枪法得自河南刘光渡传授,得八母枪、六合枪之传。 他游寿春时得“铜机”一具,经改革,创造了一种效力强大、使用方便之新型弩机。曾提出攻防技术与套路演练兼重的武术发展方向。著有《少林棍法阐宗》三卷、《蹶张心法》一卷、《长枪法选》一卷、《单刀法选》一卷。以上六集合辑成《耕余剩技》,又撰《射史》8卷。程宗猷练兵主张胆量、意志、武艺三者并重,其《耕余剩技》曾被誉为继戚继光《纪效新书》之后研究明代和继承古代武术技击的重要文献之一。 所以,这个老先生不光是武学高手,还是一个兵器专家。 程宗猷与骆思恭是好友,不但是厉害人物,更是载入了华夏武学史册的厉害人物! 武学一道,代代相传,越传越稀松,每个厉害的拳师都爱藏几手,藏着藏着,到了近现代,武学就越来越式微了,有时候与西洋拳法或者什么更加注重实战的泰拳,柔道跆拳道这些比起来,还有点可笑。 要是大明这回,有个啥世界武技大战的话,不管是太极,还是少林硬功,分分钟雄霸天下。 韦宝与常五爷修习的太极心法,太极拳和太极棍,是太极一门的正宗。 这位程宗猷老人,又是少林一门的正宗。 韦宝对习武并不是很感冒,权当兴趣,练着健身罢了,却在这方面的运气很不错,接二连三的认识正宗武林大豪。 这时代的武林大豪,并不像后世的武侠小说那般牛叉,因为在宋明朝代,武人都是不被重视的,宋明都是文人的天下! 就好像常五爷,身为太极一门的重要分支,正宗武学人物,在认识韦宝之前,也不过是绿林一土匪罢了。 现在常五爷则与谭疯子一道负责韦总裁的护卫队训练。 “韦公子快快请起来,这么重的礼数,老头子可当不起的。”程宗猷笑道。 韦宝急忙从袖兜中拿出一小叠银票,差不多有两三千两银子!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道:“不知道有宗师在此,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虽然对习武不是特别感冒,但是韦宝也是爱结交朋友的人,更听骆养性说对方是江南武林中有名望的人,而且人家都能在骆思恭这样的家庭成为座上客,那肯定是很牛叉的啦,结交了总不错! “这使不得,这使不得,这么重的礼数,又是初次相见,韦公子太客气了!”程宗猷将韦宝扶起来之后,急忙摆手推辞。 “程伯父,你就收下吧!我这个韦兄弟,别的都不多,就是银子多!”骆养性呵呵笑道:“您老若是不好意思,便收他当个记名弟子,传几手功夫给他,韦兄弟当能终身受益不尽。” 韦宝听骆养性这么说,笑呵呵的点头,期待的看着程宗猷:“程宗师若是肯随我去辽西,在我身边点拨几年,我韦宝更加感激不尽!” 骆养性和骆思恭闻言,不由的好笑,暗忖韦宝的确是个人精,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你跟程宗猷才初次相识,真的啥要求都好意思提出来啊? 程宗猷笑道:“韦公子啊,习武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韦公子乃大富之人,不缺人保护吧?这武学一道,窥个门径便足矣了,不必正儿八经的拜师。” 骆养性倒是很想替韦宝做成这门关系!一方面骆养性认定了韦宝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确实想与韦宝结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人越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也越紧密嘛。程宗猷是他骆家的世交,但是现在他爹失势,他也给不了程宗猷什么,但程宗猷若是能跟韦宝在一起,便也是极有好处的。骆养性知道韦宝有银子! 另一方面,骆养性看韦宝送给父亲的是一只锦盒,便猜到里面必定是不菲的银票!以他对韦宝的了解,绝对不会低于两千两纹银,甚至更多!作为顺手牵羊的报答,帮韦宝找个厉害保镖,对他来说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伯父,你在江南反正已经没啥亲人,云游四方也是云游,现今你与韦兄弟这么有缘分,能在我们家遇见,不如便随了这段缘分,随在韦兄弟身边,我保管他一年绝不会低于我爹的俸禄来奉养你老人家的。”骆养性笑道。 说着,还冲着韦宝挤眉弄眼的点头。 韦宝一汗,暗忖我哪儿知道你爹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啊?你爹一个月有10两银子吗? 反正常五爷一年的俸禄有200两纹银,韦宝便道:“对啊,骆大哥说的好,程宗师,你到我那儿去,我将你奉若上宾,一年薪酬不低于200两,而且,你想干啥都行,我那儿不比京城环境差。” 程宗猷听韦宝这么说,心里更加感动了,主要是被尊重到了,当即道:“韦公子,千万不要称什么宗师,我们习武之人,也就是匹夫之勇,宗师是不敢当的。” 骆思恭笑道:“好了,韦公子,程老哥这是答应了,你有福了!有程老哥在身边,等闲几十个人也近不了你的身!若是你肯稍加苦练,没几年就能有一身好功夫呢!能文能武才是正道。” 韦宝不由大喜过望,拱手道:“多谢程师傅,多谢骆老爷子和骆大哥了。” 韦宝还不信了,这么点事还解决不了? 自从有了钱之后,韦宝还没有发现,有啥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 众人见事情这么快就说定了,都很高兴。 本来今天程宗猷便是要离开骆家,继续四处逛荡的,其实说是云游,这些武林人物,还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归宿吗? 还真的以为是武侠小说,谁都喜欢风餐露宿,四处漂泊啊? 哪儿有那么多行侠仗义的事情?若真的有这么些行侠仗义的事情,还要势力干什么?得罪了一方势力,管你多厉害的高手,来个一二百差役,分分钟把你剁成肉饼。 韦宝作为有枪的人,平时也是不敢多嘚瑟呢。 今天碰上程宗猷,收在身边作为习武对象和保镖,对于韦宝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之后骆养性设宴款待韦宝,李成楝昨天给了十两纹银给骆养性。 骆思恭和夫人去了后面,看过韦宝送的锦盒,发现里面居然有5000两银票,都大为吃惊! 急忙唤来了骆养性和骆养性的媳妇。 骆养性也没有想到韦宝出手这么阔绰! 这不年不节的,随便拜访人家,居然送这么厚的礼物。 也是让骆养性觉得很有面子。 “爹,娘,回一份礼物给他便是。韦宝带来的那个姑娘,她家便是辽西首富!你们别轻慢了啊。”骆养性道。 骆思恭和夫人听骆养性这么说,有点犯难了。 韦宝就够有银子的了,回什么礼物好呢?又听说韦宝带来的姑娘家里居然是辽西首富,骆思恭自然知道是吴襄家的闺女,对于吴襄有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女儿是知道的。而且人家是独生女儿,这样的大家闺秀是见过大世面的,那就更加不知道要回什么礼物了嘛。 “你说回什么?只怕这五千两纹银全部用来回礼,人家也未必看得上吧?”骆思恭夫人问道。 “嗯,我看那吴大小姐手上戴的金镯子,至少就得好几千两纹银了,大家闺秀的确气派。”骆养性的老婆骆蓝氏接话道。 准备礼物回礼啥的事情,一般都是妇道人家负责,所以骆蓝氏和骆思恭老婆两个人负责。 “不要怕回重礼!”骆养性笑道:“韦宝这个人我知道,今天咱们回他一两银子,他明天就会回过来5两银子!我看吴大小姐好像项链很寻常,你们寻摸着弄个超过5000两纹银的项链回过去!” 骆思恭的老婆和骆养性的老婆,婆媳二人互相看了看,有点舍不得,还是答应下来了。 骆养性遂和父亲回归前堂宴客。 骆养性今天设下的家宴,可绝不是十两纹银能弄出来的,绝对是二十两纹银以上的顶级规格。 不过,这种饭菜,对于韦宝来说,早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韦兄弟啊,知道你每天过的是王爷般的日子,但我这小府邸,最多也就这样了,好些食材都是昨天就让人特地去大酒楼筹办的呢,还有好几项是问你的天地商号酒楼买的,这几只京城的大烤鸭,都是中午特别让人去你那家全聚德烤鸭店买来的。”骆养性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骆大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吃饭最重要的是吃个气氛,吃个开心,要说起食材珍贵,菜品可口,这就没有个头了,就是一百两,一千两银子做出一桌菜来,也难保就是最好的。” “韦公子这话说的很不错!”骆思恭高兴的笑道:“一般养性的朋友,我是不来多掺和的,但今天见韦公子投缘,就想和你们年轻人喝一杯酒,韦公子,你说好不好?” “晚辈三生有幸了啊。”韦宝急忙笑道:“我就爱和骆老爷子这样的英雄人物接触,只怕辈分和地位不够。骆老爷子再莫要称我啥公子的,我可担待不起,老爷子就称我小宝吧?程师傅也请这般称呼。” “好,小宝。”骆思恭呵呵一笑。 程宗猷也笑着称了一声小宝。 乐的韦宝急忙起身敬他们二位的酒,韦宝的确很喜欢跟上了年纪的老头一道玩。 有朝一日,自己也是要上年纪的嘛,早点跟他们接触,更能知晓许多人情世故,而且,到了那个年纪,也不会着慌了。 大家正说话喝酒间,骆思恭的夫人和骆养性的夫人,领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出来了,骆养性的夫人骆蓝氏手里还拿着一方精美的礼盒。 【0486 骆蓝岚】 “韦公子。”骆养性的夫人骆蓝氏笑容满面的叫了韦宝一声。 韦宝赶紧起身来道:“嫂夫人好。” “这是小女蓝岚,本来嫌她闹腾不守规矩,不想让她出来见人的。”骆蓝氏先是介绍女儿。 “娘,我啥时候闹腾不守规矩了?”骆蓝岚顿时有点不高兴的顶撞了她娘一句,跑到骆思恭身边依偎着爷爷。 骆养性呵呵一笑,对韦宝道:“这便是小女,让韦兄弟见笑了。” 韦宝看那骆蓝岚,小小年纪便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完全遗传到了她娘的优秀基因,和骆养性胖乎乎的体态和脸型倒是不大像,完全属于优良变异了啊!赞道:“令爱娇俏大方,端的是大家闺秀!” 骆蓝岚是骆家的掌上明珠,千金大小姐,含在口中怕化了,碰在手里怕摔了的典型娇娇女。 韦宝称赞骆蓝岚,便等于称赞到骆家全家人心里去了。 骆蓝岚看韦宝年轻的不像话,不由道:“喂,你多大了?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一点点吧?你凭啥与我爹称兄道弟?” 韦宝一汗,不知道该怎么答话,被噎住了。 倒是骆养性很是看得开:“蓝岚,不得没有规矩!韦兄弟虽然年方14,却已经是秀才功名,昨日还参加了科试,若是过了科试,过两个月又能中举的话,可就是举人老爷了啊!而且韦兄弟大有本事,小小年纪便在商界闯下了偌大的名号,生意遍布辽西和北直隶,而这些,只是短短几个月内办到的,实为天下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所以你爹才会与韦兄弟平辈论交!” 骆蓝岚闻言很不服气,嗔道:“爹,那你就好没道理了,你看人家会赚银子,你就同他做生意罢了,犯得着平辈论交吗?那爷爷要是看上这人会赚银子会考科举,是不是也要与他平辈论交?你是不是要叫他叔?” “呼呼。”这回,连豁达伶俐的骆养性都被自己养的伶牙俐齿的女儿给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韦宝看骆养性说不出话来,不由的暗暗好笑。 骆思恭笑道:“蓝岚,不得无礼。你爹与小宝虽然差了十来岁,但敬重小宝的学识才华,觉得有眼缘,称兄道弟有何不可?连爷爷对小宝也是喜欢的紧呢。” “反正我是不可能叫一个才比我大三岁的人叫叔的。”骆蓝岚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仍然依偎在骆思恭身边,却很感兴趣的看着韦宝。 骆养性急忙唤来了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正式将女儿介绍给李成楝一家。 李成楝以前见过骆蓝岚,但是他老婆和三个儿子,却没有见过。 李成楝一家人见骆蓝岚生的如此漂亮,都有点惊呆,尤其是李成楝三个儿子,在骆蓝岚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不似刚才那般大方得体。 骆蓝氏与李成楝老婆叙话,并示意婆婆将首饰拿出来。 骆思恭老婆笑道:“韦公子,吴小姐,你们来我们骆家做客,这里一点小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韦宝本来想坐下来着,听骆老夫人这么说,急忙与吴雪霞一道起身。 吴雪霞急忙羞红着脸道:“老夫人,这使不得的,我就是与韦宝一道来玩,不必给我礼物呀。” 吴雪霞知道对方是将她看成韦宝媳妇对待了,自己与骆家人并不认得,没有道理给她什么礼物。 “要的,要的,吴小姐这么漂亮大方,能来我们家玩,我们都很高兴。”骆思恭老婆人虽然比较尖瘦,不是很富态,态度还是很和气,给人一种很和蔼,好相处的感觉,“来看看,这小玩意合心意吗?” 骆老夫人说着从首饰盒中取出一串金灿灿的金链子。 如果只是金项链,不算什么,关键是三道做工很精细的金链子缠绕的吊坠,完全是一块完整的红色玛瑙,赤红赤红的,完全没有一点杂质! 韦宝现在也是有见识的人了,暗忖这礼物贵重的很啊!放在现代,只怕无法估价!卖出几个亿都正常!即便是放在大明,只怕也得要两千两黄金吧?两千两黄金至少能换算成六七万两白银! 韦宝才给对方上了5000两纹银的银票作为礼物,没有想到对方对方回礼这么重! 主要因为骆家的首饰都很贵重!但大都为几千两上下的首饰,尤其是金项链,款式和数量都不多。 骆老夫人与骆蓝氏听骆养性说,韦宝给他们一两银子,他们回给韦宝二两银子,韦宝到时候至少又会回过来五倍,那就是十两银子,所以也就不计较了,选来选去没有合适的,干脆便将家中最值钱的一件首饰拿出来了! 这件首饰是骆养性以五百两黄金,半买半抢,从一位来头不小的生意人手里买来的!十分珍惜,连骆蓝氏都从来不舍得戴,并且是交到骆老夫人那边保管的。骆家的贵重首饰,统一由骆老夫人掌管,藏的很隐蔽。 这年代,再厉害的大户人家,贵重东西也是放在家里,即便是像骆养性这种锦衣卫千户,手掌兵权的大人物,在家里藏东西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韦宝是识货的人,吴雪霞就更是识货的人了,一打眼那么大颗的红玛瑙,立时估价出,绝对不少于3000两黄金!而且,这么贵重的玛瑙,绝不是有黄金就能买到的,拥有这等首饰的人家,一般不缺银子,收藏了就绝不会轻易转手。 吴雪霞急忙道:“这使不得,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可以收的。” “别管贵重不贵重,就说喜欢吗?”骆老夫人一副很会来事的长辈模样,亲切的握着吴雪霞的雪白娇嫩的小手道。 吴雪霞咬了咬下唇,“很漂亮,不过我决不能收老夫人这么贵重的礼物的呀。” “喜欢就好。”骆老夫人也是了不得的女人,拿出来之前是很舍不得的,但是一旦拿出来,便不在乎了!非要送出去不可。尤其是见吴大小姐居然还推辞,那就更是非要送给吴大小姐不可。 骆思恭和骆养性也是一般的心思,两个人见居然拿出这么贵重的金项链,都肉疼的紧呢! 不过到了这个关口,却不住的劝吴雪霞戴上看看。 吴雪霞还是连声推辞,求助的看向韦宝。 韦宝却笑着对骆养性道:“大哥啊,你这是给我出大难题呢,你给她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这要上哪儿去弄上万两黄金的首饰送与嫂夫人啊?只怕天下难寻吧?哎,我送礼物给嫂夫人,不算坏礼法吧?” 骆养性听韦宝調戏自己,呸的一笑:“没大没小。非要送你嫂子干啥?也可以送我娘,送我闺女嘛?” 韦宝笑着点头称是。 骆养性老婆骆蓝氏听韦宝说到自己头上,粉脸羞的一红,虽然三十多岁的妇人了,但是很少见人,见着韦宝这等相貌的小少年,心里也是暗暗喜欢的。 骆思恭、骆思恭老婆、骆养性老婆骆蓝氏一听韦宝张口就是上万两黄金的礼物,顿时觉得这价值连城的红玛瑙送出去也不亏的慌了! 要知道这玛瑙虽然值得到三千两黄金以上!可骆养性当初弄来,却只花了500两黄金啊。 果然,与韦宝这种大富之人交往,真的不能太小气。 他们几个骆家人心里还暗暗庆幸,幸好拿出来的是家里最贵重的首饰,否则,不免堕了家里的面子,让韦宝觉得他们家小气了。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一下子便化解了她的尴尬,心里暗暗欢喜,便不再拒绝骆老夫人要亲自帮自己戴金项链的好意了。 骆老夫人眼神有点不好,骆蓝氏和两名丫鬟过来,四个人齐心协力一道,才将这价值连城的金项链为吴雪霞佩戴好。 吴雪霞本来就生的国色天香,绝色芳华,从五官,从身材,从各项女性的硬指标来看,吴雪霞都已经完美到了女人中的极品,天下也罕有能与之美貌匹敌的女人了。 一戴上这么贵重的首饰,更是璀璨夺目,整个人似乎都发起光来,美的炸眼睛。 “祖母,娘,你们好偏心啊!这么好看的金链子从来不拿出来给我看,就这么送给她了啊?”骆蓝岚忍不住撅着小嘴赌气。 骆蓝岚稚气的模样并不惹人反感,韦宝却暗暗好笑,这小妮子明显不如在辽南认识的皇太极的妹妹聪古伦格格成熟懂事。 聪古伦格格也不过12岁的年纪,才比这骆府小公主大一岁罢了,却已经跟成熟女人差不多的处事风格了。 骆家人还没有说话,吴雪霞闻言急忙道:“给骆小姐吧,我不能夺人所爱。” 骆蓝氏不由对骆蓝岚嗔道:“蓝岚,不准没有规矩,爹娘和祖父祖母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啊?不可对客人无礼。你的首饰还少了吗?再说,你这么小的姑娘,要那么多贵重首饰做啥?” 骆养性、骆思恭和骆思恭老婆也一起对骆蓝岚示意,让她不可放肆,不要再说了。 骆蓝岚赌气的翘了翘嘴巴,泪珠儿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才11岁的骆家小姐,已经知道好看,已经知道要漂亮了。 “给骆小姐吧,真的谢谢老夫人和夫人的好意了。”吴雪霞很是为难,虽然心里十分喜欢这件金项链,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道理还是很懂的,而且,吴家虽然没有这么好看的金项链,与之价值差不多的首饰也不少。很多还是关外的珍品,关内也很难买到。 “吴小姐,你不要理会这丫头,她就是人多爱搞怪,平时不是这样的。”骆蓝氏急忙道。 骆老夫人也对吴雪霞道:“戴在吴小姐身上真好看,这项链就该配吴小姐这样的大美人,连我老婆子看见也喜欢的很。” 韦宝这时候不方便说什么了。 倒是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出一个香囊,“我这里有一颗护身用的猫眼石,不知道骆小姐喜欢吗?” 吴雪霞的这颗猫眼石,至少价值两三千两黄金,与骆家这串金项链的价值也差不多! 骆老夫人和骆蓝氏还没有说话,骆养性忍不住急忙道:“吴小姐,这成什么了嘛?我们又不是交换东西,这是我们的心意,是送给吴小姐和韦兄弟的,你真的不必理会我家这丫头的。” 骆思恭也道:“吴小姐的护身之物怎么好随便拿出来?快收起来,都来吃饭吧,再争下去,酒菜都凉了,可不好。” 男人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吴雪霞听骆思恭和骆养性这么说,看向韦宝。 韦宝也觉得这时候再拿出个东西给骆家,显得太着痕迹,弄的跟个做买卖一样,似乎是有点不太好。而且吴雪霞自己都说了那是她的护身之物,再送给别人,别人怎么收嘛? 韦宝遂对吴雪霞点头道:“既然是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就却之不恭了!这份厚礼,真的太重!” 送礼之人不怕送的东西贵重,就怕收的人不识货,不知道好歹,听韦宝说的庄重,骆思恭、骆养性、骆老夫人和骆蓝氏都很高兴,急忙称没有什么。 吴雪霞便欣然坐回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对仍然气鼓鼓的骆蓝岚道:“骆小姐,我保证一定找到比这漂亮的好东西送给你,好不好?” “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就喜欢这个怎么办?你能找到个一模一样的吗?”骆蓝岚伶牙俐齿的回嘴。 韦宝一汗。 骆家人像是同时被针扎了一下,骆思恭、骆养性、骆老夫人和骆蓝氏立刻一起数落骆蓝岚,说她再多嘴,便要将她赶回后面去了。 李成楝急忙为骆小姐解围道:“小女孩嘛,没事,没事。骆小姐,你和乐山、乐水、乐土三个哥哥玩一会好不好?你们吃些东西,然后带他们看看你们骆府。” 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见过骆蓝岚,便说不出的喜欢,暗忖若是有一个儿子能有幸娶到骆家小姐,真的是祖坟冒青烟,撞了大运了。 “我不!我要在这桌吃东西,而且,我不想跟他们三个人玩,我要跟他玩!”骆蓝岚斜了一眼李家三个小子后,直接指向了韦宝。 惹得吴雪霞斜睨了一下韦宝,暗忖韦宝还真是什么女人都通吃,连这么小的姑娘都要找你啊? 韦宝也是一汗,实在是对这个似乎比吴大小姐还娇蛮的骆小姐无语了,跟我玩?你拿啥玩啊?你的小洞装得下哥的大鸡儿么? 骆思恭、骆养性、骆老夫人和骆蓝氏倒是被骆蓝岚的话,惹得心中一动。 傻瓜在李成楝家的三个儿子与韦宝之间比较,也知道如何取舍的。 只不过,不知道韦宝和这吴大小姐是啥关系啊?而且,骆养性与韦宝已经平辈相交了,要是韦宝再和蓝岚一起,那不乱了辈分了吗? 不过,韦宝与骆养性并不是啥正儿八经的结拜关系,这些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就让骆家人有点凌乱了。 因为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阻碍,平心而论,要找到韦宝这么称心如意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举止风度胜过王侯的佳婿,应该是普天之下都难寻的吧? 骆蓝岚的话,惹得所有人都有些凌乱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韦宝自然只是单纯的凌乱,不知道给如何接话,绝不会变态到对一个才11岁的小萝莉一见钟情,想圈圈叉叉啥的。 不过,骆小姐你这么说话,我们好尴尬的啊? “好了好了,你爱在这里就在这里吧。”骆养性倒是真的很会来事,笑着将女儿拉在了自己和骆思恭的中间坐下,“这下高兴了吧?” 骆养性绝口不提骆蓝岚刚才的话,也不再提李家三个小子,倒是一下子将刚才的尴尬抹过去了。 李成楝有些失望的与自己家媳妇对望了一眼,李成楝老婆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 两个人都暗忖,跟韦宝放在一起比,自己家的三个儿子还是小孩子嘛,而且,就算是大人,有几个能跟韦宝一道比较的啊? 两人虽然有点惋惜,似乎骆家姑娘没有看上他们家任何一个儿子,却也并不是很在意。 众人随即开始热闹吃喝,都是官场上的人,官场中人之家眷,都是很会来事的一帮人,这点小插曲,马上就被热闹的气氛掩盖,丝毫没有了尴尬。 吴雪霞轻声道:“听骆姑娘那么说,心里是不是很受用?” 韦宝好笑的看了眼吴雪霞,轻声回应道:“这有什么好受用的啊?你不会跟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吃醋吧?” “鬼要吃你的醋。”吴雪霞顿时羞得粉脸通红。 吴雪霞除了哭闹,正常斗嘴,是很少能斗的过韦宝的。尤其韦宝一調戏吴雪霞,吴雪霞就会败下阵来了。 大家闺秀,到底不是什么玩笑都能瞎开的,又不是青楼的姑娘。 骆蓝岚在酒桌上倒是再没有说过什么话,也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千金大小姐模样,举止看上去太挺斯文的。 不过,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韦宝,也不是盯着韦宝看,有时候也会看一看吴雪霞。 【0487 骆思恭的橄榄枝】 骆蓝岚看人的看法是吃口菜,然后看韦宝一眼,再看吴雪霞一眼,再吃口菜,再看韦宝一眼,这样一直围着自己面前的菜,韦宝和吴雪霞二人打转。 韦宝有点不自在,暗忖你这小妮子,你这是将我和吴雪霞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在看吗? 古代妹子就是成熟的有点早,这不是表现在身体方面,主要表现在心智方面。 不过,大户人家的闺女营养普遍很优,身体发育的也都着实不差。 吴雪霞倒是落落大方,丝毫毫不介意被骆小姐注视。 一个15岁的姑娘,对付一个11岁的姑娘,还是很有气场,很有办法的。 吴雪霞间或还会给韦宝夹一筷子菜。 韦宝正跟骆养性说话呢,瞥见吴雪霞给自己夹菜了,暗忖,你这把狗粮撒的可以啊,可是你撒给谁看呢?这桌上,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骆蓝岚、李家三个儿子,还有程宗猷,其他都是两口子啊。 而骆蓝岚和李家三个儿子都还是小孩子,还不懂啥男女之事的,好吗? 这顿饭的气氛很好,整整吃了一个多时辰。 骆思恭和程宗猷,也包括骆养性,他们展示了武学高手的酒量,三人至少喝了快十斤酒!把白酒当啤酒喝来着。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把低度白酒当酒喝来着。 韦宝和李成楝喝的也不少,不过,比起他们三个来就算很少了,一个人差不多一斤的样子。 李成楝一个劲的反胃。 韦宝笑道:“大哥,不能喝就歇一歇吧?别等下吐了。” “贤弟啊,你这就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吐?”李成楝吞下去一口直往上冲的酒气,满嘴酒气的道。 “好了吧,小宝不是为了你好啊?别喝太多。”李成楝老婆小声嘀咕道。 “别吱吱,吃饱了就带孩子出去转转。”李成楝不高兴了。 韦宝急忙道:“嫂子,没事,我在这看着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骆养性也乐呵呵道:“能有啥事?大不了就醉了呗,我们府里还没有住的地儿吗?大嫂,尽管放心。” 李成楝老婆遂不言语了,带着三个儿子下了桌。 她们一下桌子,桌上立马空了一大块。 骆蓝岚跑到韦宝旁边坐着,一副小大人模样。 韦宝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怎么?要找我喝酒?” “对,我就找你喝酒。”骆蓝岚看了看她爹娘。 “瞎胡闹,你也下去玩去,女孩子喝什么酒?”骆养性急忙道。 骆思恭、骆思恭夫人、骆蓝氏也一起制止骆蓝岚。 骆蓝岚撇了撇嘴,“我才不喝酒呢,酒有什么好喝的?我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醉倒。这位李大伯,好像已经差不多了。” 骆养性笑骂道:‘这丫头,没规矩。’然后对李成楝道:“成楝大哥啊,别在意小孩子。” 李成楝只要老婆走了就高兴,哈哈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就喜欢骆小姐,小女孩活泼一些是好事。” 韦宝其实是巴不得宴席早些散场的,他心里有事,不想再这么一直继续下去了,按照这个态势,估计连着喝到晚上都有可能。 韦宝还惦记着回去开会,策划打劫晋商几家总票号的黄金的事情呢。 本来韦宝是想装醉散人的,但是被骆蓝岚的话激的,哪里好意思装醉走人?暗忖自己还是修为不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都这么好面子。 韦宝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自己最大的缺点要挑出来,不用问,肯定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条。 吴雪霞看出来韦宝不想喝下去了,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韦宝点头道:“的确有些事。” “什么事啊?”吴雪霞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吴雪霞知道的,“别问了。”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顿时不高兴,轻轻地哼了一声,若不是在做客,不想太不给韦宝面子,若是在家里,吴雪霞这下绝对要甩脸色走人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韦宝笑了笑,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轻轻地哼了一声。 骆蓝岚似乎发现韦宝和吴雪霞闹别扭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依然像是看着动物园的猴子一般。 骆养性也发现问题了,“小宝,喝酒啊,吴大小姐是不是想回去了?” “没事,她就是有点犯困了。”韦宝笑道。 吴雪霞闻言,瞟向韦宝,暗忖我哪里犯困了?你想走还要拿我说事。不过,吴雪霞倒也没有反驳韦宝的话。 “那就让小宝送吴小姐回去歇息吧?”骆思恭道:“也差不多了,晚上再请小宝过来喝酒便是。” 韦宝闻言大喜,却并不表露,自己表露想走的话,搞的好像对人家的款待不满意一样。 骆养性善于察言观色,也看出来韦宝有点想走,笑道:“韦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大哥,真没啥事,我不是科试了吗?想来这次是绝对过不了的,心情有点不好。而且听闻骆大人现在不太去衙门了。我有点担心天地商号的生意,在京城做买卖,没有人罩着的话,就是卖菜都不自在。”韦宝随口编个理由道。 “这不妨事,你科试的事情,咱们是没有办法的,那是礼部的事情。不过天地商号做买卖一向规规矩矩的,谁要是无端找茬,为兄绝对帮你们商号出面,你就放心吧。”骆养性笑道。 韦宝点头,从袖兜中又像是变戏法一般的摸出5000两银票,“大哥,这些银票你留着用,我在上层有通一点魏公公的关系,在底下,我可就只结交了大哥一人,其他新换的锦衣卫管事,就有劳大哥替我打点了。” 这是很大的信任了!韦宝有银子,完全可以想结交谁就去结交谁的!根本用不着通过骆养性。 而且,韦宝连魏忠贤的关系都打通了,底下人更不成问题。 骆养性没有接韦宝的银票:“兄弟啊,你完全可以自己打点啊,你不必怕我有啥想法,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与田尔耕大人也是认识的啊。你自己打点的话,人面上不是更近一些吗?” “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新上来的大人,都需要打点的。我和大哥这等交情,想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吧?绕过大哥不好,我相信大哥也一定能处好跟他们的关系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大哥把握度的本事,我是很清楚的。不能太靠近,也不能太疏远。大哥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算命的事儿吧?”韦宝道。 韦宝说的很含蓄,意思就是让骆养性打点好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几个为魏忠贤主杀僇,号五彪的家伙们。 又不让骆养性跟他们走的太近,彻底投入魏忠贤一党。 “哦?小宝你还会算命啊?”骆思恭感兴趣道:“你怎么帮养性算的?说来听听。” 韦宝笑了笑,四下看了一圈,意思这里都是外人,不方便说话。 骆思恭当即会意,屏退左右,让仆人和丫鬟们都先下去,并且让自己老婆、骆蓝氏和骆蓝岚也下去。 骆蓝岚很不高兴:“我不走,他才几岁啊?会算什么命了?他凭什么算我爹爹的命?” “你先下去一会儿,等会再回来好不好?”骆思恭也是拿骆蓝岚没有什么办法的,温言软语道。 骆思恭明白,所谓算命,只是很多不方便直言的话,婉转的说出来罢了,官场上的人,就很喜欢借着算命和看气色说事。 骆老夫人和骆蓝氏也跟着劝说骆蓝岚要听话,骆蓝岚知道拗不过,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瞪了韦宝一眼,才下去。 韦宝在人都走后,现场只有他、骆思恭、程宗猷、李成楝、吴雪霞、骆养性几个人之后,才道:“也没有什么,我算出骆大哥会在天启七年下半年当锦衣卫指挥使。” 骆思恭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事情,骆养性并没有告诉过他,因为当初骆养性听后,只是觉得韦宝是为了奉承自己,信口胡诌的。 “这怕是不可能吧?小宝你难道没有看见魏公公现在多大势头吗?而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新上来的掌权者可都是魏公公的亲信啊。”骆思恭淡然,不动声色道:“小宝你的意思是天启七年,朝局会有什么变化?陛下年少,与魏公公的关系又是铁打的,还有客夫人居中盘桓,朝廷大事绝不会在近十年有什么大的变化。” 韦宝微微一笑:“这话本来是绝对不该说的,但是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斗胆说了,大家听一听就好。陛下年少,却并不表示能活很长久啊!先帝不是才登基一个月不到便……” 在场众人闻言大惊,这种话纯属大逆不道,怎么敢妄议天子的生死? 吴雪霞急忙拉了拉韦宝的衣袖,意思他别再瞎说了。 韦宝淡然道:“大家不必再问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大家可以想一想,陛下这几年来,有过几个皇子,为什么都留不住?有的人是想……”韦宝用手掌捏了捏,比了个控制的手势,接着道:“陛下,但控制的太严厉,很有可能有朝一日,把陛下弄……”韦宝又捏起拳头,做了个死掉的手势。 骆养性紧跟着道:“小宝,即便有可能换天,这跟我有啥关系?我爹他已经失势,要换也是换东林一党的人吧?” 骆思恭倒没有想到这么远,还在想韦宝刚才说的话,魏忠贤控制皇帝是肯定的,残杀皇子,这没有实质证据,禁宫已然彻底被客巴巴把持住,魏忠贤和客巴巴在宫里面可以为所欲为!不过,每个皇子都夭折,想来也是有蹊跷的。 信了韦宝刚才的话几分,骆思恭便不免更加关注韦宝关于儿子前程的话,接口道:“我不爱拉帮结派,为官一直很恭谨,只做宫里面叫我做的事情,恪尽职守,死忠朝廷,死忠天子!与东林党人可没有什么深交。”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什么深交,如果变天,东林党将一家独大,而锦衣卫也早已经不是现在的锦衣卫了!到时候会被架空,可能权力还不如顺天府衙门,换了谁当指挥使都一样!你们想想看,打压东林党的什么衙门?东厂和锦衣卫耳!这两个衙门到时候将被连根铲除,只剩下空壳!所以,没有什么重大污点的骆思恭大人你就很有可能官复原职,继续挂名!不过,一方面你的年纪大了,别人会以此诟病,另一方面,你也会更希望骆养性大哥能继承衣钵,所以,只要变天,锦衣卫指挥使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骆养性大哥!” 如果说,韦宝说皇帝会早亡还没有什么很强的说服力的话,那韦宝分析皇帝如果真的早亡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变迁,则说服力十足!让人就像是亲眼看见了那种变化一样! 骆养性不由思考着,深沉的点头:“小宝说的不错啊!若真的会出现那种局面,东厂和锦衣卫的确是绝对会被东林党连根拔除的!不会再有任何影响力,不会再有任何权势。六部可都是在东林党手里面啊?没有银子,不发俸禄,谁会白干活?” 韦宝笑着点点头。 骆养性一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满面,很少有这么认真思考的表情。 骆思恭不由的目光深邃的凝视韦宝,之前只知道韦宝很聪明,很会赚钱,所以儿子才会与韦宝结交。 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有这等的朝局眼光和朝局头脑,这就让骆思恭不得不重新审视韦宝这个少年了,现在也完全明白了儿子为什么如此器重,如此看重韦宝的才能,这的确是一个天才少年,可能百年大明也难以出一个这种人才! “小宝啊,刚才听你说你科试不理想,你可曾想过到锦衣卫来?我可以先帮你弄个小旗做做,不出三年,我至少扶你上百户!若是真的像你说的,养性能更进几步的话,那以后你在他手里,千户,佥事,也为未可知。”骆思恭是很少对人这么掏心掏肺的扶持的,已经将韦宝看成是骆养性的仁兄弟一般看待了。 骆养性闻言大喜,急忙对韦宝道:“小宝啊,我爹可从来没有这么对人包揽过啥呢!对我都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答应吧?你才14岁,便能进锦衣卫当个小旗,他日必定前途无限,有咱兄弟俩一起混,我心里就踏实了!而且你在锦衣卫当差,绝不会耽误你做买卖,甚至对你天地商号的发展也有莫大的帮助!” 韦宝感激的对骆家父子拱手为礼,诚心诚意的一拜。 又是一根大橄榄枝! 居然有是一根大橄榄枝! 不过,韦宝并不是很意外。 自从发达了之后,似乎结交什么人,对方不用多久,都立时会兴起将韦宝收归旗下的想法。 是金子,总会放光的嘛,嘿嘿。 这些话,若是韦宝在现代,被一个国家级的警务大佬这么保举,肯定激动的能昏过去,人家是国家级的大佬,别的不说,五六年之内扶持一个人到副省级的警务大佬的位置,那是问题不大的,就算韦宝年轻,此时才14岁,但是这是什么年代?这是封建社会,人脉体制,人际关系一环扣一环的。 在正统的官场体制,靠科举上来的一级一级官员体系中,这可能还比较夸张,但是锦衣卫很特殊,锦衣卫是皇帝的直属军事单位,谁上谁下,那都是大佬一句话。 别说韦宝14岁到20岁爬上千户,就是20岁让韦宝当锦衣卫指挥使,那也是皇帝一句话,绝对不必像现代那般角逐,不会完全凭借年资论事。 不过,韦宝现在的身份早已经不再是现代的鵰丝男了,他有很明确的政治述求和生活述求,如果现在同意了骆思恭对他伸出的橄榄枝,对于大明万分之九千九的人来说,这都绝对有吸引力!可对于韦宝的吸引力并不大。 韦宝如果要走官道,要走独立发展的道路,不想受制于任何人,拜孙承宗为师,他绝对不会受制于孙承宗,和骆家走的太近的话,那他这辈子可能都难以脱出骆家的框框了。 因为孙承宗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不会在朝堂待多久了,而且孙承宗不拉帮结派,没有形成家族体系。孙承宗的子孙在明末历史上籍籍无名,并没有继续身居高位。 骆家则不同,骆养性才三十出头,正当年,到了崇祯朝,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正常发展,骆养性至少可以执掌锦衣卫十多年!他是骆家带出来的人,这辈子都将打上骆家和锦衣卫的烙印,否则的话,别人会说他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锦衣卫可不是一般的权力机构,那是上通最高层,下达最底层的机构,几乎可以说无孔不入,这种权力握在手里那肯定牛的不行,但是背负于身后,则如同头顶悬着一把时时刻刻担心会落下砍掉自己脑袋的利剑啊。 韦宝要的是权力为己所用,而绝对不是受制于权力。 “感激骆老爷子和骆大哥的好意,我在科考上面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想堂堂正正的通过科考,科试,乡试,进士,甚至殿试,一步步名正言顺的获得朝廷的认可,做个造福百姓的官员,即便一辈子只是个小吏,我也认了。”韦宝诚恳道。 韦宝这番话说的极为漂亮,若不是这么说,就得罪了骆家父子了!以科举为借口的话,普天下的读书人都是这般想法,又不独独他一个人是这样想的。 别人顶多笑他迂腐罢了。 骆思恭和骆养性闻言,脸一下子就有点拉长了,也不知道韦宝是真迂腐,还是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以骆家在大明的地位,直接抛出这等吸引人的条件,那是诚心收纳韦宝,将韦宝当成自己人看待的,却不料到,居然有人会不买账? 韦宝见骆思恭和骆养性不说话,急忙道:“是我不知道好歹,科考真的已经成了我的执念了,若是不在这科考路上碰个头破血流,我绝对不甘心的。况且我才14岁,很多人考到了七八十岁,还在为一个秀才功名苦苦挣扎呢。我再怎么样也要考到二十岁之后吧?我这番心意,万望骆老爷子能体谅。只盼过几年,我科考一途没有进展,再来找骆大哥和骆老爷子的时候,不要忘了今日想帮我的好意才是。” 骆思恭和骆养性听韦宝抬出他的年纪之后,又释然了,二人均是一笑,不错,韦宝不过是一个14岁的少年嘛,才比家里的骆蓝岚大三岁而已,看看骆蓝岚是啥样? 骆蓝岚此时正在门口张望,不被允许进来,只能黏着一朵花玩儿,很是无聊的模样,天真烂漫的骆蓝岚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爷爷和爹爹暗中拿她与韦宝作比较。 “韦公子的想法也无不可啊,爹,人各有志。”骆养性打圆场道,并且暗暗责怪爹爹有点着急了,太求贤若渴了,见韦宝很有本事,很有才华,就急于收拢在自己旗下,为什么不试探个明白呢?韦宝这种人,明显是有大志向的人,哪里肯轻易的屈居人下? 骆思恭也顿时醒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韦宝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还不单单是我个人很想在科考上闯一闯,而且我还认了孙承宗大人为师,他老人家也希望我乘着年轻潜心求学。将学问学的扎实一些。说是会一辈子受益的,基础不打扎实,终究脑中空空啥的。” 韦宝装出一副傻萌的模样,年纪便是他最好的庇护,将锅干脆甩给了孙承宗去了,反正韦宝也不怕骆思恭和骆养性能碰见孙承宗,碰见了也不可能说这种事。 骆思恭哦了一声,“原来小宝你还是孙督师大人的弟子啊?这太了不起了。” 骆养性也奇道:“小宝,你认了孙督师大人为师?我还是才知道,也没有听李成楝大哥说起过。” 李成楝也一脸惊诧:“我也是才知道,小宝并没有对我说起过。” 韦宝淡然一笑:“我的老师孙承宗大人为人低调谦和,并不喜欢我在外面随便提起他的名讳,而且我一个乡里少年,没事也不必提他老人家的大名呀。” 骆思恭摸了摸胡子,赞道:“名师出高徒!孙督师大人是被大明朝野上下,以及所有大明百姓尊崇的人,身居宰辅,甘愿放弃京师的清闲优渥生活,跑到关外苦寒之地,又是那么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去,谁不尊敬?小宝你是督师大人的弟子,难怪如此出众,少年才俊,真的是我大明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啊。” “爹爹说的是,小宝的确很出众。”骆养性一听自己家老爷子这么说,便知道爹爹消气了,没有再怪罪韦宝的意思了,即便还有一点点,也很轻微了。 “老爷子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些罢了,能遇到老督师大人,才是韦宝三生有幸,祖上积攒了莫大的福气。”韦宝急忙谦虚道。 与骆家父子重提骆养性以后有可能升迁到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是韦宝想讨好骆家父子,表明与他们交好,一条心的心迹!好让骆养性有什么事情能帮着周旋。 虽然韦宝也可以直接找田尔耕和崔应元、杨寰、许显纯、孙云鹤等人贿赂。但,一来,韦宝不想过多的用天地商号的招牌去做这些事情,交给骆家这种中间派,墙头草两边倒的摇摆势力去做,就比较干净的多了。另外,那帮心狠手辣的人,在收了贿赂之后,会不会胃口无限增大,又会不会帮着维护天地商号的利益,韦宝说不清楚,显然,找骆家的可控性比找田尔耕他们的可控性要高的多的多! 就算骆家也不见得会真心帮他多少,至少有了利益纠葛之后,不太可能一下子做出置人于死地的事情来。 所以,韦宝再将那5000多两银票推给骆养性的时候,骆养性便没有再拒绝了。 骆养性收了韦宝的银票,也代表没有为刚刚的事情介怀:“小宝,你放心吧,谁敢找天地商号的麻烦,就是找我骆养性的麻烦!锦衣卫衙门那些头头脑脑的,贤弟不必担心,我都处的不错,换了人也还是需要做事的人嘛。他们说什么我都卖力去做,从不背后搞鬼,田大人对我也挺器重的。” 韦宝笑着点头道:“骆大哥的手段,小宝是极为佩服的,一直将骆大哥当成我效仿的榜样!” 骆养性呵呵一笑:“小宝你就是一张嘴巴会说,成天跟抹了蜜一般,听着人舒服。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就不会拒绝我爹,就该到锦衣卫来,咱哥俩一道干了!你还怕我会亏待你啊?” 骆养性自己亲自提起这事,一方面说明他放下了,另一方面也说明,骆养性还是有点介意的。 韦宝无奈道:“那我这趟回到辽西去,立时找到孙承宗大人说明骆老爷子对我的恩情,我就放下一切,到京城当个锦衣卫的小旗官罢!” 听韦宝这么说,骆家父子又觉得有点好笑了。 骆养性笑着摇头,说不出话来。 骆思恭笑道:“罢了罢了,都是自己人,话说开了就没啥了,养性啊,罔你三十好几的人了,你真不见得是小宝的对手!” “爹爹说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在小宝这么大的时候,还游手好闲,什么都不懂的。”骆养性诚心点头道。 “骆老爷子,骆大哥,千万莫要再这么抬举小宝了,我会羞愧的无地自容的,我韦宝哪里及得上骆大哥之万一啊?”韦宝赶忙道:“而且,我要是有骆老爷子这么好的爹,我也什么都不想了,一辈子本本分分的,一生荣华富贵也是稳稳当当的。” 骆思恭和骆养性被韦宝捧的呵呵一笑,气氛又重新融洽起来。 李成楝也急忙劝着大家继续喝酒。 一顿酒又喝了半个时辰,韦宝说再喝等下真的要喝到晚饭时分,想先送吴雪霞回去。 骆思恭才道:“差不多了,就喝到这里吧。小宝啊,你回去肯定也不会再吃晚饭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走。” 韦宝笑着摸了摸圆鼓鼓的肚皮,笑道:“我哪里还吃得下东西啊?有没有骆老爷子和程师傅的海量,我现在随时要吐。而且头昏的很,回去就得大睡,估计明日下午都醒不过来。” 韦宝的话,惹得程宗猷、骆思恭、骆养性等人又是哈哈大笑。 李成楝本来也要跟着笑来着,突然感觉控制不住了,急忙捂着嘴巴,却哪里捂得住?噗的一下子,一大堆酒菜涌出来,弄得满身满手都是污秽。 嚓。 韦宝和吴雪霞和李成楝坐的近,急忙闪开。 骆养性、骆思恭和程宗猷三人也反应很快的离开了桌子范围。 “大哥,不要紧吧?”韦宝大汗,真是好尴尬啊,最怕就是看见人喝酒喝的吐了。 吴雪霞,骆养性、骆思恭和程宗猷也纷纷对李成楝表示慰问。 骆思恭大着嗓门招呼外面的侍女赶紧过来:“快点来人!服侍李大人去歇息,给李大人换身干净衣裳。” “先拿我的衣裳去穿吧!”骆养性也很是热心,招呼侍女:“你们动作快些,赶紧赶紧。” 几名侍女闻言,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服侍李成楝。 李成楝的老婆正和三个儿子,在骆蓝氏的陪同下逛骆府的花园,听见动静,也都赶过来。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李成楝老婆看见李成楝醉卧在地上,几名侍女费力的要将李成楝拉起来,那副一身邋遢的模样,看的人几乎崩溃。 韦宝笑道:“大嫂别急,没事没事,就是喝多了,歇一会,睡一觉就能缓过来的。” “叫他少喝一些,非要这么喝。”李成楝老婆低声埋怨着,也帮着去服侍李成楝。 【0488 深夜议事策划抢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 “唉。”李成楝老婆还是很贤惠的,叹口气之后,默默的帮着善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韦宝笑问道:“乐水和乐土跟我走还是在这里?明日开榜,我若不中的话,恐怕是要回辽西去了。” 李成楝老婆、骆思恭、骆养性、骆蓝氏和程宗猷闻言,一起看向韦宝。 连后面跑进来的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骆蓝岚四人也一起看着韦宝。 “小宝啊,这么急着回去吗?”骆养性道:“多在京师玩些日子吧?每回过来都这么匆忙。” “多谢骆大哥了,要是明日开榜不中,我也没有脸多待,只能回去埋头苦修。”韦宝一脸失落的表情。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出于真心,韦宝当然也希望自己这趟科试能过关。 “唉,要是你科试考过了,应该会多待一个多月,等到乡试之后才走吧?”骆养性问道。 “是的,骆大哥。”韦宝笑道。 “那就祝你高中吧!不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啊。”骆养性笑道:“万一不中也没啥,科考这种事情,多少人无功而返啊?我反正别说四书五经,我看见文字头都犯晕,平时案犯那些卷宗,我是从来不碰的。都交给书办。哈哈。” “有这么说话的吗?小宝啊,放宽心,肯定高中的。”骆思恭拍了拍韦宝的肩膀。 “多谢骆老爷子。”韦宝微微一笑,一脸傻萌模样,生怕骆思恭还忌恨自己今天婉拒了他的大根橄榄枝的事儿。 “程师傅,我后日动身,你是随我去?还是这两日与骆老爷子多叙叙旧,我后日找人来接你?”韦宝谦恭的问程宗猷。 “那我就后日再走吧,我也舍不得跟骆大人就此分开。”程宗猷道。 “对,我们老哥俩这两日正好多说说话。”骆思恭拍板道:“小宝,你想好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后日老程大哥会做好跟你走的准备的。” 韦宝嗯了一声,程宗猷这头算是说定了。 “大嫂,怎么样?”韦宝问道。 李成楝老婆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就跟两个儿子分开:“叔叔,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不是说还有两个月才乡试吗?” “我是说明天开榜,我科试没有过的话,就没有必要留在京师了,如果科试过了的话,我会在这里留两个月,等乡试之后再走的。”韦宝答道。 李成楝老婆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成楝的两个儿子李乐水和李乐土知道韦宝要走,和刚刚重新玩熟悉在一起的大哥李乐山紧紧靠在一起,三兄弟也是难分难舍。 李成楝老婆看了眼三个儿子,那表情看的人揪心啊。 韦宝微微一笑:“要不然这趟乐水和乐土就不跟我走了,等明年两个人再大一些再说吧,反正随时能去韦家庄,韦家庄就是李家的第二个家。” 李成楝老婆还是很识大体的,咬了咬牙道:“不行,他们两个人自从去了韦家庄之后,眼见着懂事的多了,也学了很多学问,男儿大丈夫,最要紧的是有本事,不能半途而废。叔叔,你要走的时候,带他们走便是。” 韦宝点了点头,问李乐水和李乐土:“你们这趟是要跟我走,还是留在家里多玩一些时日?” “我们听娘和叔的。”李乐水和李乐土懂事道。 “就这么说定了。”李成楝老婆道:“我昨天跟当家的商量过,当家的也是这么说,叔叔不用问了,孩子们总归是要长大的,不能总是傻玩。而且韦家庄到京城很方便,我们想他们,会接过来,有时间的话,我们也会去看他们。” 韦宝嗯了一声,在李乐山、李乐水和李乐土三个人肩膀上拍了拍,笑道:“使劲学本事!以后三兄弟都有出息,孝敬爹娘,就能时常在一起了。” 这番话放在任何一个大人说出来都不违和,但是韦宝一个14岁的少年人,的确年轻的有些吓人,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骆思恭、程宗猷和骆养性都觉得有些好笑。 “爹,我也想到他说的什么韦家庄去学本事。”骆蓝岚忽然拉着骆养性的手道。 骆养性喝的红光满面,开玩笑道:“可以啊!你打算学啥本事?跟着你韦叔去学做生意吗?” “爹,你真的答应了啊?”骆蓝岚先是一高兴,然后吐槽的看着韦宝:“他是什么叔啊?刚才我娘跟我说了,他才比我大三岁,当哥都嫌小!” 骆养性笑着看着韦宝道:“小宝啊,这可不是我说的,你看看我把闺女给宠坏了吧?你们韦家庄要真的收女弟子,你尽管带走!” “可以啊,我们还真有女子学堂!在韦家庄,女子不但做事,还能管男人。”韦宝笑道:“这些,大哥知道的吧?” “知道,就你花样多,不过,要是天下女人都能跟你们韦家庄的女人一样干活,那很多家里都能富裕不少了。”骆养性呵呵一笑。 这时代的世俗观念,女人肯定是不能像男人一样干活,更不要说像男人一样出去抛头露面,更不要说女人还能管男人了! 韦宝这些都是很激进,很尖锐的观点,不过,骆养性是武人,要开化一些,不会像文人那般迂腐酸溜溜,而且韦家庄是封闭的,韦宝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搞,在骆养性看来,只要没有妨碍到别人,也无伤大雅嘛。所以,骆养性是带着开玩笑的性质赞赏韦宝,并不是说骆养性的思想有多么的比这个时代的人先进。 “爹,那我后日跟程爷爷一道随韦宝走啊,都说定了啊。”骆蓝岚很是高兴的揷嘴。 “别瞎胡闹了,你爹那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骆蓝氏急忙阻止了这个话题的发展,对骆养性道:“你不知道蓝岚什么事情都能当真啊、还逗她?” 骆思恭也道:“对啊,蓝岚,别瞎闹,女孩子家哪里有随便出门的道理?” 骆思恭说完,骆养性立时看了吴雪霞一眼,意识到父亲还不知道吴雪霞与韦宝并没有怎么着吧? 骆养性急忙打圆场道:“女孩子出门见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等大一些才行啊,蓝岚,等你过个四五年,爹也带你到处去转转,也带你去韦家庄玩玩,可以吧?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小宝兄弟是真的有本事,韦家庄本来是荒僻的一个地方,啥都没有,小宝才用了两三个月功夫就让韦家庄大变样了!现在过了这么久,肯定治理的更好了!” 韦宝急忙谦逊的表示还好。 但是两个人这么一说,引得骆蓝岚对于韦家庄更感兴趣了。 “爹,我不要过几年,你刚才明明答应了说让我去韦家庄长见识!”骆蓝岚拉着骆养性的手撒娇,不让她娘和她爷爷打断刚才的话题。 骆养性扶着女儿的娇嫩肩膀,笑道:“你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等有机会的吧,若是爹上关外那边出公差,一定带上你,可以了吧?反正爹每趟要离京出外办事,你都知道爹上哪儿去的,是不是?” 骆蓝岚听她爹这么说,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倒也没有胡搅蛮缠,“爹要说话算话。” “爹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骆养性在女儿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惹得骆蓝岚沁了沁鼻子,小猫一样腻在骆养性怀里。 韦宝有点好笑,暗忖独生女儿是真的容易宠坏啊!骆养性这恐怕比现代的宠女狂魔还过分吧? “骆老爷子,骆大哥,程师傅,嫂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若是赶不及再过来的话,下回来京城,我一定过来拜访。”韦宝笑道。 骆家人和程宗猷也亲热的与韦宝道别。 吴雪霞也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与众人一一道别。 这种场合不用香儿和王秋雅这种身份的女孩子说话,她们一直等在吴雪霞和王秋雅的身边。 韦宝一行人走了之后,骆思恭叹口气道:“真是可惜啊!这么好的人才,一门心思只想着科考。不管韦宝武艺能练成什么样,光凭这幅头脑,我就没有见谁赶得上!” “爹,人各有志,无法强求,韦宝是有心计的人,这种人,也不好掌控。而且,我看那韦宝也很明白这一点,并不想靠咱们骆家,怕和咱们家一辈子扯不断关系,这是个心很大的人!”骆养性虽然已经有了八分醉意,但是头脑思路还是很清楚。 骆家父子这番话,并没有避着人说,因为家人都很可靠,他们与程宗猷又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也不怕程宗猷到了韦宝身边,会说什么坏话。 骆思恭点头道:“这话不错啊,有本事的人,都想的很多!能舍弃这么好的机会,坚持靠自己的人,我还真是很少见到,光凭韦宝这一点,他的心是的确大!就怕少年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心气太高,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不然,骆大人,我看那韦公子不但心气高,做事也很沉稳,不肯接受骆家的好处,不想来锦衣卫,正说明他处事谨慎!不看清楚,绝不轻易出招,倒是很有些武学大豪的气度。”程宗猷因为与骆家关系很好,也加入到了骆家父子对韦宝的评判当中。 骆蓝岚听大家都对韦宝的评价这么高,更是对韦宝感兴趣:“爹,那韦宝是不是很厉害啊?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和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女人是啥关系?他们是夫妻吗?” “不是,韦宝没有成亲,也没有订过亲,我听李成楝说了的,你问这个干啥?”骆养性好笑的看着女儿,不会觉得女儿才11岁的小孩,就知道男女之事了。 骆蓝岚却粉脸一红,嘟了嘟小嘴,一副天真烂漫的俏模样,“没啥,我就随便问问。” 回去的路上,韦宝与吴雪霞共乘一部马车,香儿和王秋雅步行。 马车中的韦宝也喝到了八分醉,闭着眼睛,头晕乎乎的。 吴雪霞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拿出腋下的巾帕为韦宝擦了擦汗:“是不是醉了?很难受吗?喝这么多酒。” 韦宝微微一笑:“没事,一会儿酒劲就过去了!回去喝完醒酒汤,洗个澡就没事了!” “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能沐浴啊?”吴雪霞笑了笑:“哼,不过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就躺着,然后你的漂亮丫鬟就会把你摆弄的个干干净净的了。” 韦宝睁不开眼睛来,笑道:“怎么?吃醋了啊?” “臭美,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轮得到我吃醋吗?”吴雪霞羞得粉脸一红,甜丝丝的看了眼韦宝:“你多有本事啊?连骆府才那么小的丫头都知道喜欢你。” 韦宝一汗,费力的眯着眼睛,“你不是吧?你吃王秋雅的醋,都还说得过去,你还吃骆府那么小的丫头的醋啊?她还是个孩子。” “呵呵,能说这么长的一串话,说明还没醉。”吴雪霞笑道:“孩子怎么了?那孩子人小鬼大,已经很懂事了,我跟她那么大的时候,看见男孩子都烦透了。哪里会一直缠着?而且,她看你的眼神,哪里像是小丫头了?” 韦宝呵呵一笑,不再理会吴雪霞,今天韦宝还是很开心的,倒不是遇见古灵精怪的骆蓝岚而开心,而是觉得自己现在不错了,与骆思恭那种隐藏大佬交流相处,也像那么回事,这在以前的他来说,真的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现在韦宝觉得,不管跟这时代多厉害的人物相处,都不会紧张了,都能做到收放自如。反正只要不卑不亢,有理有据有节便可。 “你笑什么啊?你不会真的还在想着骆府小丫头吧?她才多大一点的人啊?还不到下巴高呢,你真是的。”吴雪霞见韦宝歪着嘴高兴,不由很生气了。 “我想她干什么?我是在想你!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该高兴吗?”韦宝調笑道。 要是平时,韦宝不会对吴雪霞说这种騒乎乎的情话的,喝了酒,男人就容易大喜大悲,很明显,韦宝现在就处于大喜的状态当中。 “哼。”吴雪霞先是哼了一声,然后便欢喜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又高兴起来。 到了住处,王秋雅急忙喊了总裁秘书处的几名美女秘书来与她一道操持总裁。 吴雪霞不肯走,看着她们给韦宝弄了醒酒汤喝了,直到众女孩扶着韦宝去沐浴,吴雪霞才红着脸离开,没有跟进去看韦宝沐浴。 “居然要这么多女人给他洗澡,这个混蛋。”吴雪霞轻声嘀咕一句。 “小姐,你说脏话了。”香儿轻轻一笑。 “嗯,被那家伙给气的。”吴雪霞脸一红,嘟着嘴走快几步,自己也觉得说脏话很不好。 韦宝洗过澡,哪里有力气,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怎么样?总裁还开会吗?”林文彪问道。 “怕是不行了,睡的沉了,都有点打呼,公子平常是不打呼的,喝太多了。”王秋雅轻声道。 “不好安排啊!京城附近的主要管事都找来了,走也不是,留下等又不知道得等多久。”林文彪犯难道。 “看公子这样子,怕是今天晚上肯定不行了,让大家就去睡吧,等公子召集,随时能过来就成,这里的客房挤一挤。”王秋雅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让大家一直坐着干等。”林文彪点头道。 两个人商量好,便分头行事。 王秋雅守着韦公子休息,林文彪去安排几十名被临时召集来的管事们。 韦宝睡到凌晨,猛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吓了躺在韦宝身边的王秋雅一跳。 一般韦宝没有招王秋雅侍寝的情况下,王秋雅是在外屋睡的,但是今天见韦宝喝的太多,怕韦宝半夜要茶水,要吃东西什么的,她怕自己醒不过来照应,所以睡在了韦宝身边。 “怎么了啊?”王秋雅眯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什么时辰了?管事们都到了吗?不是要开会吗?”韦宝瞪了一眼有点红肿的眼睛。酒气在睡了一整晚之后,还没有完全散去。 其实韦宝昨晚上本来打算沐浴之后眯一下便去与众位管事开会的,谁知道一睡就睡了近十个小时! “一更天刚刚过,二更天不到吧?”王秋雅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刚才我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打更来着。” 韦宝点了点头:“管事们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我看公子睡的熟了,让林文彪叫人都去睡了。”王秋雅道:“不过,他们都睡在这里,随时可以召集。” “我起来,现在就让他们集合议事!”韦宝果断道。 王秋雅哦了一声,赶紧披衣起身,叫外面几名侍候总裁的美女秘书起来为总裁洗漱穿戴,她又让一个人去通知林文彪。 林文彪也正睡的香甜的侍候,听闻总裁紧急召集开会,不敢怠慢,急忙去通知众人。 十分钟之后,韦宝一边喝茶,一边等到一群管事们过来集合。 韦宝吃了一粒甜枣,开门见山道:“想必大家还不知道为什么召集你们来,我们这次要商议的是,看看有没有可能从晋商的几家主要票号,将他们的黄金抢过来!这几家主要票号都分布在京城内城的宣武门里街!” 众人一惊,这才知道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韦宝身边的王秋雅更是一下子紧张的瞪大了眼睛,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韦总裁有这种想法的,可是当着这么多的管事的面,她不能放肆,没法说什么。 “你现在有弄清楚晋商具体有多少黄金库存了吗?”韦宝问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头道:“位于宣武门里街的晋商五家主要票号,共计有库存黄金380万两!” 韦宝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比林文彪之前对自己说的还要多!这晋商是真有实力啊,难怪能独霸北方的金融市场! 韦宝吃惊,其他的管事们则更为吃惊,不能说吃惊,应该说惊吓更为恰当。 大家都想不到韦总裁居然要打晋商总号的黄金的主意?那是人家晋商用来坐镇用的黄金,看管何等严密?又全部在京城内城,哪里有机会窃取啊?明抢更不可能!京城守备何其森严? 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御林军,合起来至少两万人马,还不算京郊的京营,算上京营,至少超过三万,咱们才几个人啊?难道总裁这是想直接造反杀入皇宫不成? 不过,再怎么惊吓,这些人现在毕竟受过了天地会的政治培训,都是一层一层选拔提拔上来的人,个顶个都能算是死忠!总裁指哪儿,他们就得义无反顾的打哪儿。 所以,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在这寂静的二更天,更是静的吓人。 “有什么计划了吗?说一说这几家票号的守备状况!”韦宝并不管众人是什么心思,直接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头,然后来到一块黑板面前,他已经将这一片区域的地图重新画了一遍,旁边还有一张整个京城的大图,对着图说,会更加具体。 “我们绝不可能分头去偷取晋商的黄金,当他们分布在五家票号的时候,一家都动不了!只能先在街面两侧纵火,并一路将整座街道都烧起来!引得五家票号为了保护金银而大乱!他们只要一乱,肯定会将金银都封存好,搬出来!白银太多,一时半会不会动,肯定会派大队人马团团原地守护!黄金的话,五家的黄金将会合流一处,他们一定会先设法救一家票号的大火,将黄金暂时存放在那一家票号!我设想过,除非这家乔家的总号莫属!因为这是这吴家票号当中最大的票号,是晋商总号中的总号!我已经派了一个人打入了这家总号,不过,只是外围。” “他人来了没有?”韦宝问道。 “来了,他的掩护身份是京师本地人,在晋商票号外围做些打杂,搬搬抬抬的活儿,并不用睡在票号。”林文彪介绍道,随即对一名相貌很普通,十来岁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这个人用布蒙着脸,即便是总裁亲自到场,而在场的都是天地会的高级管事,他也不曾露脸,这是统计署的特别之处。这种高级外勤,有保密的特权,当然,不是针对总裁,而是针对其他高级管事们,能这样蒙面接触到这种高级特勤,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 “总裁,这家票号到了晚上,所有的门窗都会锁好,这家票号要比所有的票号都关门早。关门之后,守门的只有两个人,外面看上去没有人,而这两个人通常是搬两张凳子拼好,就睡在大门后面的!想从正门进入而不惊动其他人,绝无可能。而且,这些守卫都备有哨子,一旦有不对劲,他们就会吹哨!三五里内都能听见,一个地方吹哨,这条街面上,所有的晋商票号都吹哨!所以,即便是顺天府的差役晚上查的疏忽,光是晋商自己的守卫就能抗衡上百人的柳子来抢。虽然不可能有柳子跑到京师内城作案,即便是有,也是潜入大户人家偷点东西,而绝不敢直接抢晋商的票号。但是晋商仍然预防有这种可能的发生。”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介绍道。 韦宝闻言点头,暗忖晋商果然管理的不错,在京城内城这么治安良好的地方,也这么谨慎小心,晋商能做大做强,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只是一个打杂的,但是我已经偷偷弄到了这间总号所有的钥匙!都是我在这几个月中,找各种机会,在各个院子的管事手里偷到钥匙,并用印泥刻下来的!除非是晋商的大管事来,否则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么齐全的钥匙。而据我所知,即便是晋商的大管事,到了夜里,也不准携带所有钥匙,而必须经过晋商东家才能拿到钥匙!所以,要绕开晋商的东家和大管事碰到晋商的黄金,几乎不可能。”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接着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即便是你弄到了全部的钥匙,在放火和所有黄金都弄过来之后,也至少需要得到这个晋商管理票号的大管事的配合才行!” “是这样!因为这家票号总号的内院是防火的,所以,即便是纵火,这里也极有可能烧不到!这间院子四面还有四间隐藏的阁楼,分别在院子外面的墙角,每个阁楼里有两个人,不管怎么闹腾,他们都不会动!若没有大管事亲自带人进去,这些藏于墙角的守卫也会吹哨示警!”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点头道。 “不过,只要能进入这间院子,便可以碰到黄金了。”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皱眉道:“但还有个麻烦,这个院子中虽然没有人!却有机关,如果不是负责守卫的管事亲自进入,即便有大管事,还是有可能触动机关!触动机关之后,不但会让想拿黄金的人丧命,还会自动示警!这个机关很巧妙,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去看过。” 韦宝一汗,这古代人够牛叉的啊,动不动就是机关啥的,弄得比现代人还职能,这能不能算是人工智能呢? “有内院的图纸吗?”韦宝问道。 “暂时还弄不到!”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答道,“只有负责晋商票号总号的大管事和负责这条街的守卫的晋商票号管事两个人才有可能弄到,我暂时还接触不到这么高层的人。这两人都是乔家的嫡亲,想用贿赂的法子很难,因为他们都有股份,算半个东家。” 韦宝又不由的点了点头,人家管理也很科学啊!谁说只有天地会有入股?人家晋商早就有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控制那么多的区域的经济了。 “也就是说,要弄走这么大的一笔黄金,不能惊动外面的四个墙角的守卫!还得打破院内的机关,不能让机关触发。这些先不说。”韦宝道:“就假如我们已经弄到了380万两黄金!你觉得用什么办法能弄出来,弄出内城,再弄出外城,不能将这么大一笔金子留在京师中,不然一定会被搜出来!” “这倒是有办法的,只要能赶在天亮之前将黄金弄出来!就有办法弄出内城。因为即便晋商丢了这么大一笔黄金,也没有权力立刻封闭内城城门!尤其是宣武门,宣武门要是被封,人心都将震动!晋商是做不到的。”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答道:“这就需要先在内城找个地方藏匿一两个时辰,立刻往外运送肯定不行,太招摇。我们如果得手,一定是在晋商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过个一两个时辰,街面上的秩序恢复一些,可以将黄金分散到近两百部马车中,分散运出去。实际上最麻烦的是出内城,只要出了内城,一路运到外城,运出外城,这都不难。”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所以,脱手其实要比得手简单的多。主要是一次性雇这么多马车,怕万一被其中一部马车发现找他们托运的是金银!他们可能会声张,会泄露消息。不过,总裁,我觉得得手而不被晋商的人发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么大的事情一旦败露,立时将轰动京城,即便负责去偷的几十名兄弟一起扛着不说,也难保不查到天地会头上的。” “你觉得多少人负责行动去偷金子,多少人负责转运金子合适?”韦宝问道。韦宝并没有理会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的劝告。 “这两者可以是同一批人,都为二百人!”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答道:“人多了没用,只要能保证在天亮之前完成偷盗任务便可以。” “所以,你觉得这次全部行动,只要二百人就够了吗?”韦宝问道。 “我没有计算纵火掩护的人。”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答道。 韦宝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此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和与会的所有管事一样,现在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当中! 【0489 统计署做劫晋商票号的前期准备】 林文彪会意,答道:“有十来人就够了,多了没用。” 似乎随着总裁对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的询问,总裁不但没有退缩放弃的意思,反而好似更加坚定了决心一般。 外院守卫,内院守卫,内院机关,还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弄走大量黄金而不被发现!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嘛。 “那好,负责行动偷盗黄金的二百人,和负责纵火的十来人,你来安排!其余人马在京郊指定地点准备租用四倍的马车,以提高逃离京畿范围的速度,安排好在河间府接应逃往韦家庄的船只!”韦宝对林文彪道:“如果一定要有个晋商内应,具体是要负责晋商票号总号的大管事,还是要负责宣武门里街的这一片晋商票号的守卫管事,你们自己定!一天之内做好准备工作!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 整个过程要租近千部马车,这里就要上万两纹银,不过,上万两纹银已经不被韦宝看在眼里了,若是能拿到380万两的黄金,一万两,就算两万两白银又算的了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这好多环节都没有把握呢,没有想到总裁这么快就做决定了?说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就能马上拿出一个行动方案来吗?哪里有这么容易啊? 林文彪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对总裁无条件服从的意识让他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明知道毫无机会,可总裁却已经下了死命令,只能茫然的看向那名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 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也很茫然,反正刚才自己已经向总裁表达过这事的所有难点,他反正是认为绝无成功的可能性的!但是总裁这么决定了,他也不会再说什么。 “都去准备吧!”韦宝咬牙道。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决定可能显得很鲁莽! 但是并没有正式发动!他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露出丝毫试试看的态度来。 如果韦宝自己也是试试看的态度,底下人将更加怠慢! 其实,虽然表面上说的很坚定,韦宝在这个时候,还是握有随时叫停计划的主动权的。 开完会,还只是凌晨四点多,所有的管事们在林文彪的召集下接着议事,韦宝就不参与了。 韦宝通常只做出战略决策工作,也就是做或者不做,向哪个方向做,就如此而已,具体的事情,韦宝很少参与,都交给手下们去做。 王秋雅陪韦宝回寝室用的院子,韦宝头昏昏的,还要去睡回笼觉。 “公子,你是不是刚才都没有听明白大家说的?是不是还处于酒醉头晕的状态里面呀?”王秋雅轻声道:“这计划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外院,内院,还有机关,还要不被守卫发现,还要从严密的守卫当中将几百万两黄金运走,这都不可能啊。会送掉几百人的性命的。而且,事情一旦暴露,天地会别说在京城待不下去,就是在韦家庄之外的地方,都会待不下去,朝廷一定会发兵攻打韦家庄的!咱们地处辽西腹地,四面八方都是卫所兵马,朝廷要是再增派大军,很有可能会让孙督师大人亲自挂帅,将十多万关外兵马调回来先夷平韦家庄。这些,公子都想过吗?” “想过了,我没有不清醒!虽然头还有点痛,但我很清醒!我知道失败的后果!”韦宝淡然道:“十几万,二十几万,甚至三十万,四十万大军又怎么样?我现在有了辽南,大不了抵抗一阵,能撤多少人就撤多少人到辽南去发展!若是真的将我逼的急了,我就投建奴去!” 韦宝说的很冷静,虽然投靠建奴绝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可以作为候选项目之一,韦宝并没有不可通融的想法。 韦宝不是特别憎恨满人,因为他并没有直接受到满人的迫害!来自后世的民族观念,也只是让韦宝想要打败满清,将满清扼杀掉,融入汉人大家庭,就这样而已。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眼睛却瞪的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公子会有投靠满人的想法:“公子啊,满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尤其那些建奴兵勇,各个杀人不眨眼,关外每年要被掳掠和杀害多少汉人啊?你怎么可以相信他们?而且,这个计划一点点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别说了,这将是我的最后一次冒险!就这一次,以后我一定更加稳扎稳打!”韦宝道。 “最后一次?公子啊,最后一次听起来多可怕啊?直接放弃吧,我知道这么说,公子一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王秋雅眼圈红红的。 “最后一次的意思便是,经过这次之后,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储备金银!天地会下辖的所有地区都将坚如磐石!”韦宝道。 王秋雅哭着摇头,韦宝一把将王秋雅按在了身下,粗暴的扯开了王秋雅的衣襟,开始疯狂做工。 疯狂做工可以减少一个人的胆怯,包括他的,也包括王秋雅的。 与此同时,林文彪对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总裁既然已经下令!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逮住一个内线!你觉得管理晋商票号总号的大管事好,还是抓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好?” “抓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更好!”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因为这个人肯定知道机关的详细情况!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可以提前找出破解机关的方法,免得到时候临时破解,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 林文彪点头道:“抓这个人,你能提出什么方案吗?” “抓他不难!但不能在他家抓,不能惊动任何人!这个人很谨慎,很少喝酒,更不会去青楼,生活很有规律!只能在他上工的时候动手。因为上工的时候,他通常自己一个人,而下工的时候,会有一批人跟他一起走。”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这个事情我不能亲自出面,你们只能自己去做。” 林文彪点头:“好,你现在就制定一个计划,这是第一步!没有这一步达成,其他都白说。你们其他人假设我们已经有了这个内应,可以轻易打开内院的机关,拿到黄金!仔细研究如何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将几百万两黄金运出来。” 众人点头,一名原先柳子帮,现在是在统计署做事的管事道:“可以用毒烟先将几个墙角的守卫都熏倒,换上咱们的人!内院的守卫是可以动的,关键不要惊动外院的守卫就成!否则会引来大批晋商票号的护卫,这些护卫不是问题,但要是惊动了顺天府的差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甚至锦衣卫的人,再出动大批御林军,几路围剿过来,别说一二百人,就是一两万人也很难成事。” “这不难,只要能控制住内院,他们运金子进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马车进去,出去的时候,咱们仍然用这些马车,让那个被咱们控制的晋商管事假借要将晋商票号总号的杂物清理掉,以防大火烧过来,用杂物掩盖黄金带出来!”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出谋划策道。 “那样的话,太危险了,几百万两黄金,用杂物掩盖?他们有近二百车的杂物吗?而且没有箱子装的话,运出来的时候,只要有一根金条落地,惊动外面的守卫,守卫们立时会察觉出了问题!而且,让这么多人进去搬运黄金,全部都用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对于晋商票号的人来说,可全部都是生人啊!他们不会起疑心吗?不会跟着去看看吗?” “不会,这就是我提出要抓负责守卫的管事的原因,负责晋商票号守卫的管事虽然没有负责晋商总号票号的大管事权力大,但是在偷运金子方面,他更加适合。什么人在什么地方,都是他可以做主决定的,运送的过程中别处纰漏就可以!”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 其他的管事听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这么说,都点了点头,明白了。 “好,既然都说清楚了,除了几个负责抓晋商票号总号负责守卫事务的管事的人留下,其他人去准备偷运出内城,再偷运出京城外城的事情吧。外围的护卫队管事们做好带800马车接应的准备,并联系海卫队,将十艘货船准备在河间府隐蔽位置!河间府的统计署会弄到这些船的,会雇佣江南商帮的水手们,到了韦家庄,全部扣押,不让他们走,就没有人清楚这么大的一笔黄金到底去了哪个方向,水路无迹可寻。” 众人现在完全听明白了整个方案,遂分头去做准备。 “咱们也快点开始,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现在就要派人去抓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管事!”林文彪道。 “对,不但马上要去抓,还得立时控制他,让他能听咱们的话!从今天,到明天,他都不能脱离掌控!而且不能让他家人起疑心!”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 林文彪点头,众人商议了一炷香功夫,一个计划便出来了。 对于这些高级特工来说,抓一个人,实在是很简单的任务。可惜,这个任务在整个计划当中,只占有一小部分的额度,即便能顺利弄到这个晋商票号总号负责守卫工作的管事为内线,在具体行动过程中躲避晋商票号总号和宣武门里街所有晋商票号的护卫的视野,并且运走所有黄金,才是最麻烦的! 清晨,韦总裁在王秋雅身上狠狠发泄了两回之后,正搂着王秋雅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林文彪让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亲自带着人去行动了。 因为那名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住处到晋商票号总号之间,均为正街,都是有人的开阔地。 所以,要选择没人的地方下手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在那个晋商管事快到总号的时候,在人多的地方下手! 得当着很多人的面,还不能被发现。 十多名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四面散开。 “人到了吗?”统计署京城站站长问道。 “还没有,应该快了。”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道:“那个管事你应该认得吧?” “好像见过,不过怕弄错,你指给我看之后,你就先走吧。”统计署京城站站长道。 “嗯。”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将帽檐拉低,缩在一处大树旁边。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一名京城闲汉,毫不起眼。 “来了!不好,他是两个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也是一名负责守卫的小管事,这两个人只怕不会分开了!”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轻声道。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皱了皱眉头,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之后道:“你先走吧!只能两个人一起抓了!” 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高级特勤答应一声,四周一看,确定没有问题,才隐蔽的离开那颗大树的隐蔽。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对一名负责行动的高级特工比了一个手势! 那名特工会意,知道要把两个人一起控制住。 在接到了明确指示之后,这名特工朝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和这名管事的一名随从小管事二人,靠了上去。 “大哥,终于碰到你了,我前几日上你那里找活儿干,你答应让我进晋商票号当一个护卫的,你还记得吗?”负责行动的特工忽然拦住了步行的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和这名管事的一名随从小管事二人的去路。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和这名管事的一名随从小管事,两个人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 小管事以为是管事认识的人,管事以为这是小管事认识的人,都等着对方开口呢。 “我有买卖要跟你们做!这四面都是我们的人,敢声张,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会死!”这时候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轻声道。同时,两把短刃已经分别控制了这两个人的命门。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和这名管事的随从小管事二人闻言大惊,好在他们都算是武人,有一定的胆量,并没有立时吓得尖叫,或者做些别的挣扎行为,因为从对方的出手速度和所指向的命门,他们就可以确定这个人是练家子,而且是一个好手,无谓的挣扎,肯定当场要毙命!万万没有想到,在皇城的内城当中,居然有土匪敢做事?这是哪里来的土匪?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即便偶尔有飞天大盗啥的会打大户人家的主意,甚至打王府,或者皇亲国戚家,达官贵人家的主意,却也从来没有人打过晋商票号的主意啊! “兄弟,你别胡来,有话好好说!”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还算有胆识,有担当,震惊了一下之后,口齿还算清楚的回应。 “我不会胡来,不过,也需要你们好好配合,否则,我的兄弟们会不会胡来,就不好说了!反正我们若能顺利把货弄到手,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一定没事,我发毒誓担保!但是你们若敢耍花样,一个也别想活!”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说着,不但收了短刃,还从背上拿下一只小包袱,包袱不大,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银票!“肯配合的话,你们的命,你们家人的命,都绝不会有问题!因为我们是求财,不是杀人!杀人会让我们无法全身而退!而且,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们的!我们会造个你们毫不知情的假象,你们绝不会在事后受到晋商上面一帮大管事们和东家的怀疑。” 这笔银票是林文彪临时拨发的,足足50000两纹银,别说林文彪,就连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这样的职务的人都有很大的权限,可以调动上万两纹银。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二人不由对望了一眼。 “兄弟,你们是哪路人,我就不问了,我知道规矩。不过我要说一句,就算你们抓了我也没用!晋商票号总号有很多暗桩和明哨护卫!”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皱眉道,“银子谁都喜欢!我劝你们别搭上性命!” “放心,搭上性命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做事很有规矩,只要你们乖乖配合,我们绝不牵累你们!”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冷然道:“我们都是烂瓦片,不会故意碰你们这些好瓷器!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便可以。” “你们这群疯子!我们凭什么听你们的?”小管事是性情冲动的人,一言不合便想反抗。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小管事的大部分家人并不在京师,只有老婆跟过来了,孩子和家里的老人都在山西老家。所以这个小管事的顾虑并不大。 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反应很快,一下子一只短刃继续控制住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另一只手徒手便握住了那名要动手的小管事的手腕上的脉门。 “兄弟,别这么火大!我要杀你们两个人轻而易举!而且,你们最好为全家人想一想!”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冷静的瞪着那名小管事:“你的家人不在这里,但你若要这么不配合的话,你的家人在山西也会一个个被杀光,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道上的规矩,你不懂么?” “别动手!”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皱眉急着对手下小管事道。 “大哥!就这么由着他?”小管事手被控制住了,语气低沉了下来。 “不然怎么样?好汉不吃眼前亏!”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有气无力道。 “对,还是这个大哥是聪明人。”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见事态没有恶化,微笑从容的轻声道:“从现在开始,咱们三人会一直在一起!对我们来说,拿到全部黄金才难,杀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都是小菜一碟!别弄得大家不好看!只要肯配合,我已经发过毒誓!再找你们和你们家人的麻烦,管教我永世不得超生!我既然敢来,就没有想着活着走!” 这年代对誓言看的极重,而且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刚才展示了过硬的功夫,这种有本事的高手的誓言,就更加重!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被对方的气势慑住了,思忖了几息功夫,叹口气道:“好吧!我跟你们合作!但是我绝不会带你们进内院!我只当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当然!绝不会暴露你们两个人!”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淡然一笑,像是早就料到能谈拢,放开了那名小管事,并且将那个装满了银票的小包袱揣入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的怀中!“现在不是很好?皆大欢喜!只要你们老实配合,我死了也不绝不会拉着你们垫背!这是道上的人该有的义气,否则我永世不得超生,世世代代在地府被油锅折磨!” 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现在松开了手,那名小管事也没有再有什么过激行为了,因为刚才只一招,他便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管事似乎已经答应了对方! 答应了就是口头承诺。 这个时代的人的口头承诺可不像现代那么随意,口头承诺,便是双方认可了的,骗天骗地,骗不了自己! “走吧!该当值当值,只是今天夜里,你们要找个由头,不能回家去了,要一直跟我在一起。”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笑道。 “你们简直是疯子,我再说一次,这不是我配合不配合的事儿!就算是我肯全力帮你们,你们也绝没有成事的可能!”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生气道:“内院还有严密的防守,而且,进入内院,还有重重机关!机关都是大管事和我各自掌握的,你们没有办法不让机关发动!而且,京城的守卫这么严密,两三万兵马,你们怎么可能偷运出京师?运不出京师的话,我敢担保,不出一个时辰,京城就会被翻个底朝天,将金子找出来!就算你们打通了通天的关系,同样会被找出来!除非你们将金子运到皇宫中去!” “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只要将内院的机关原原本本告诉我就可以!”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微微一笑道:“有图吗?” “图?没有,不过我可以画出来给你!”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道:“我不能画在纸上,我只画在地上!你们看过就行!” “没问题!”负责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点头,他们有安排高级工匠,看一遍就能复原,不用图也没事。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遂带着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和小管事三人进入晋商票号总号。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每天需要将这条街上的所有晋商票号都巡视一圈,半上午的时候才找个机会,到路边一处空地上画图。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示意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让工匠过来。 两名工匠一起过来,完整的看过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画图和讲解,之后,弄明白了九成! 两名工匠都对晋商设计的机关很是佩服,这绝对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机关,没有之一,设计的很精巧,的确像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所说,知道整个机关,也很难破解,因为需要好几个人一起将机关关闭才行。 打开和关闭的时候,还会发出巨大的声响,除非明目张胆,若是想偷偷摸摸,不惊动外面,还得将声响控制到最低,更会增加难度。 晋商在当初设计机关的时候,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晋商票号总号又全部安置在皇城内城,治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否则也不敢存几百万两黄金了! 把地上的图擦掉之后,其中一名工匠画复原图,并且边画边询问那名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各种关于储存黄金的内院的机关的各种细节,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第二次说,仍然与第一次说的丝毫不差,他们才确认这名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没有耍什么花样,随即离开。 “你们的工匠很厉害!”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对统计署京城站负责行动的高级特工道:“不过,你能肯定他们能破解机关,而且不发出大的动静吗?机关一旦卡住,会牵动里面的铜鼓敲击!聋子都能听见动静!” “放心,我们的人都很专业!”统计署京城站负责行动的高级特工微笑道:“这些不用你操心,还是那句话,即便失败,我也绝不会牵累你们两个人!”说着掀开衣领:“看见这枚药丸了吗?剧毒,舌头沾上就死!我死了,再没人指认你们两个人!因为我今天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我跑了的话,你们即便会被怀疑,但是查不到证据,我想你们不必担心送命!有50000两白银,不管是接着在晋商做事,还是回家去,都足够一辈子花销了吧?” “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们肯定没法留在京城,没法再留在晋商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的管事叹口气。 在工匠们会同了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开始研究如何破解机关的时候,韦总裁已经醒过来了。 韦总裁坐起身,他身边光着身子的王秋雅也立即醒了,坐起来道:“我为公子更衣。” “现在还很担心?”韦宝微微一笑:“这时候应该放榜了吧?如果放榜,我通过了这次的科试,我可能会叫停计划!如果不通过,我一定会继续!我们下午便离开京城,先一步到河间府去,我的安全没事,你还担心什么?”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公子的安全没事,的确不是那么担心,可事关好几百人的生死,事关天地会还能不能在韦家庄外面的地方发展啊,这么大的事情,公子不担心?” “人一辈子总归要赌一次,要拼搏一次吧?现在输了的话,最差的局面也比当初被郑忠飞父子赶出金山里,到外面逃荒的局面要好的多吧?”韦宝笑道。 王秋雅听韦宝提起郑忠飞,粉脸一红,“公子还在嫉恨郑忠飞父子吗?” “还好吧。”韦宝微微一笑:“不过,若是我不收你的话,我觉得你九成要给郑忠飞做小妾的!每次睡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是跑到郑忠飞家睡他的老婆,就很刺激!” 噗! 王秋雅万万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羞愤欲死,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眼圈也一下子红了,同时芳心怦怦狂跳,一种乱七八糟的刺激感也同样刺激着她。 因为韦宝推断的十分合理,以郑家在她和韦宝家的那个甲是甲长的地位,粮荒随时要饿死人,郑忠飞若真的要娶她,估计也不会让她当正妻,多半是小妾。 “公子你欺负人!你这样说,我只能以死明志。”王秋雅抹着眼泪。 韦宝却一下子将光着身子的王秋雅又扑倒在了床上,“哭啥啊?这是我们床上的悄悄话,又没有人听见,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啊?不过,你现在是我的女人,郑忠飞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你还在想着郑忠飞吗?” “我哪里还会想他!?”王秋雅急忙辩解道。 韦宝压在王秋雅身上,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不可能完全放下他的,至少你绝对不会恨他,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儿。不过想也没用了,呵呵。” “没有,我没有。”王秋雅被韦宝压着,粉拳轻轻地在韦宝的肩头敲打。 “想想也没事,你也可以把我当成郑忠飞啊?”韦宝变态的笑道,说罢,还在王秋雅雪白挺翘的粉臀上大力拍了一记! 发出一声啪的声响,特别的响亮! 两人身下的床立时又发出嘎吱嘎吱的熟悉声响。 只是这次摇动的特别猛烈,特别快,王秋雅也叫的特别投入,呻吟好似唱歌,比往日急促高亢的多。 “想郑忠飞了吗?” “没有,没有,公子再这么说,我只好去死。” “死啥啊,又没有人知道!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到底有没有?我不生气。”韦宝皮厚的循循善诱。 “公子,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啊?” “没劲了不是?” “我没劲?”王秋雅又羞又气,这样的时候,真搞不明白韦宝为什么还要一直说羞辱自己的话。 “你要说你正在想郑忠飞,把我当成郑忠飞,我才更来劲啊!这是其他女人没有的优势!晓琳就没有这个优势!是不是?因为我知道晓琳心里只有我。” “我心里不是只有公子吗?公子你欺负人,污我清白。” 此时已经是快中午了,吴雪霞并不知道韦宝背后变态放荡的一面,她已经带着香儿来找过韦宝两次,韦宝的美女秘书们都礼貌的告知说公子还在休息,还没有起身。 吴雪霞不见韦宝和王秋雅,立时往歪的地方想,粉脸气的红扑扑的,很生气,想到韦宝有可能在做啥无法描述的事情,又很吃醋,同时芳心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跟韦宝一起睡到快中午也不起床呢? “小姐,咱们去吃午饭吧?别生气了,韦公子肯定过一阵就会起来的,我见韦公子每次起的再晚,也会来赶中午饭的。”香儿轻声劝道。 吴雪霞哼了一声,点头,跟着香儿去了。 吃中饭的时候,吴雪霞已经快要吃完了,韦宝果然丰神俊朗的带着楚楚动人,被连番滋润的如同出水芙蓉般的王秋雅出来了,变态的刺激,刺激的王秋雅和韦宝都有些变态了来着,却让床上的运动效果格外好。 变出来了一番新滋味。 吴雪霞一见两个人这幅模样,不由更气,放下碗筷便要走人。 韦宝急忙当着吴雪霞的去路,笑道:“吃完了再走啊?我一来你就走,躲着我么?” “你是谁啊?我躲着你干什么?”吴雪霞气呼呼的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吴雪霞这幅生气的俏模样,在韦宝看来,却是巨美丽的。 韦宝笑道:“没躲着我,就吃完了再走啊?听话。” 吴雪霞也没有真心要走,气呼呼的又坐了回去,愤愤然斜了王秋雅一眼,暗骂王秋雅是小妖精! 王秋雅却只当作视而不见。 “你的下人真是不懂事,不知道今天放榜吗?也不早点叫你起来!?”吴雪霞挑拨道。 韦宝呵呵一笑:“我知道上午放榜啊,想来这时候,我去看榜的人,应该回来报信了吧!?你该不会觉得,我还会傻不愣登的亲自去看榜吧?万一没有中榜,得多丢人?” 【0490 科试都考不中】 “你派人去看榜了啊?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我哥也是的,这么久还不回来!”吴雪霞道。 “放心,我不但叫人看我的榜,也叫人看你哥有没有中了!而且,我还让人去找他回来了!说我们今天下午便要走!他肯定会回来的,不回来的话,他就得上客栈去住去了。”韦宝笑道。 “你真的今天下午就要走啊?我哥万一还想多玩两天呢的?他玩起了兴致,可不容易听劝。”吴雪霞道。 “那就不管他了,你跟我走,我让人送你回辽西去。”韦宝道:“我可不放心让你在京城,跟他这么个人在一起,他只顾自己玩乐,一定把你晾在一边不管的。” 吴雪霞听韦宝关心自己,粉脸羞红的,甜丝丝的嗯了一声,“那我等会跟你走。不过,我觉得你一定能中榜的!科试顶多刷下来三分之一的人。你要是过了科试,便可以留在京城准备一个多月之后的乡试了。” 韦宝呵呵一笑,他可没有吴雪霞这么乐观,看了眼吴雪霞蜜汁自信的眼神,倒是心里蛮爽,男人都喜欢被高看,尤其是吴雪霞这种超级大美女。 两人正说话间,林文彪派去看榜的人回来了。 “公子,考试有结果了。”看榜的人支支吾吾道。 韦宝一见那人表情,便心冷了一大半,不过,幸好早有准备,并不伤心。 吴雪霞也一下子就明白了,粉脸立时拢上了一层寒霜:“怎么样啊?” “上了甲榜和乙榜的,才中科试。公子在丙榜。”看榜的人轻声答道,战战兢兢地直冒冷汗,倒好像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吴雪霞、王秋雅、香儿,以及在场的几名美女秘书不约而同的看向韦宝。 大家都想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公子。 韦宝脸皮再厚,也禁不住一红,想自己虽然没有扎扎实实学习多少四书五经,没有按部就班的按照廖夫子的方法系统学习科举知识,但是也努力很久,至少花费了50个工作日在科举上面是肯定超过了的!叹口气道:“知道了,那吴公子考的怎么样?还有其他辽西辽东的考生都考的怎么样?” “吴公子不如公子,他在丁榜。”看榜的人答道:“辽西辽东所有参加科试的人,只过了郑忠飞一个人,郑忠飞在乙榜。” 噗! 韦宝没有料到辽西辽东子弟来参加乡试之前的科试情况会这么惨,科试一般刷掉三分之一的人,而辽西辽东四十多人,只过了郑忠飞一个人啊? 莫非郑忠飞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要走廖夫子的老路,成为辽西辽东这二十几年当中第二个通过乡试,拿到举人功名的人吗? 想到郑忠飞,韦宝不由想到刚才調教王秋雅,让王秋雅将自己当成郑忠飞,王秋雅死活不肯,不由看向了王秋雅。 王秋雅余光看见韦宝看自己,粉脸羞红,立时明白是啥意思,也自然想到了刚才床上的那一幕。 不过,王秋雅为了表明心迹,表明自己对郑忠飞一点感觉都没有,立时看向了韦宝,迎接公子的目光。 韦宝笑呵呵道:“没有想到这个郑忠飞离开韦家庄之后,倒是开窍了,居然只有他一个人通过了科试!” 韦宝的话,有点酸不溜秋的,因为他本来是抱着八成希望的,因为科试的题目,都被宋应星猜中了,都有现成的答案,还有一道简单的,宋应星虽然没有帮着做答案,但是韦宝自己也会做,没有想到,就这样,居然还是没有过! “这不会是弄错了吧?考卷都公布出来了吗?”吴雪霞很是不甘心! “公布出来了,所有学子,不管是上榜的,还是落榜的,都对结果没有异议。”看榜的人答道。 韦宝平静道:“算了,结果都出来了,还纠结这些干什么?要想改变结果,除非陛下亲自发话,那个难度得多大?根本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韦宝一看吴雪霞的表情和问出来的话,就知道吴雪霞肯定想翻案。 吴雪霞也知道不可能,还是不甘心道:“真是可惜,都丙榜了,就差一点点就乙榜了啊,上了乙榜便过了!现在只能等三年之后了。” “我不可能等三年之后,这趟过不了,我不会再想科考的事情了!”韦宝果断道!身为重生穿越巨这么高大上高逼格的人物,科考路线只是他众多路线当中的一个选项。能走官场路线,辅助自己的拓展势力计划,当然是最好,但是实在走不通,韦宝也不会傻呵呵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且,身为有秀才功名的人,又认识那么多大佬,韦宝不用再拿到举人的功名,也能进入官场! 韦宝只是觉得有名正言顺的,举人功名,再拿到进士,再最好来个殿试,金榜题名啥的,学历牌子比较硬朗。 没有进士出身,在大明是不可能进内阁的,这是硬的指标。 即便大明到了末期,到了最艰苦的岁月,也绝对不会拉拢哪一方势力,而放低成为朝廷大员的门槛,想到正三品以上的大员等级,必须是两榜进士,绝对做不得假! 不像清末,袁世凯屁都不是,但是后期照样呼风唤雨,把持朝政。 甚至可以说推翻清廷,也是袁世凯的临门一脚。 所以韦宝才如此看重在大明弄个堂堂正正的功名,最好是两榜进士的功名。 “你别灰心啊,就算你不想等到三年之后,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吴雪霞道。 “你是说捐款吗?捐个举人功名怕是不容易,而且我也不像捐来功名,那样会打上烙印,被人笑话,我还不如直接做个小吏!”韦宝自嘲的笑了笑,也等于否定了吴雪霞的主意。 “不是,不光是捐监,秀才功名要一路捐上去,难度大不说,也的确说出去不好听,而且也没有什么用处,做到个五品知府就到顶了。”吴雪霞道:“我是说你如果有本事把辽阳拿下来的话,辽东的科试和乡试就不必放在北直隶一起了!就可以放在辽阳自己开科试和乡试了!那样的话,陛下绝对愿意,绝对会增开恩科,而且,不管什么时候拿下来,只要是赶在会试之前,都一定会增开恩科的!因为这是整个大明的大事,大喜事!” 辽阳是东北地区最早的城市,是一座有着24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从公元前3世纪到17世纪前期,一直是中国东北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 明代在辽东废州县,立军卫制,修边墙,实行军垦,使辽东地区城镇林立,农业发达,工商业进一步发展。 公元1368年,朱元璋称帝伊始,便对辽东用兵。1370年元朝辽阳行省平章刘益投降明王朝,朱元璋下令设置辽东卫指挥司,任刘益为指挥同知。败走辽阳的元将洪保保不满,密谋刺死刘益,投奔元将纳哈出。 同年明廷又建立辽东指挥使司,任马云、叶旺为定辽都卫指挥使,在老鸦山寨(辽阳东)击溃元将高家奴,先后占领辽阳、沈阳等地。明洪武十九年(1386年)设立辽东都司,治辽阳,辖有二十五卫二州。辽阳是明朝统治辽东地区的军事重镇,又是辽东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以辽阳中心设有六个卫一个州。 明朝立国后,注意经营北方边防。在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长达万里的防御线上,设置了9个国防重镇,辽阳是其中之一的辽东镇。 同时,还在东北各要塞修建了18座城池,辽阳城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当时辽阳6卫屯田5700多顷,对移民屯田实行10年后收租政策,农业生产迅速发展,手工业、商业随之振兴。是明朝在东北地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军事指挥中心。 公元1616年,努尔哈赤统一了北方女真族各部落。1621年努尔哈赤亲率女真部队,经三天三夜占领了辽阳城,当年迁都辽阳,在辽阳城东太子河东岸修建新城——东京城。 努尔哈赤1624年迁都沈阳,建奴叫沈阳为盛京,大明这边依然叫辽阳和沈阳。 如果辽阳收复了的话,辽东就有核心骨了,大明朝廷肯定会将辽阳重新作为辽东中心!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不由心中一动,韦宝本来就有想法要收服辽南。 原本是想从永宁到黄骨岛堡,将复州拿回来!并且将金州和旅顺口牢牢的握在手中。 但是现在韦宝开展大辽南策略,派人打入建奴的势力范围,以帮助建奴修筑水泥马路为掩护,准备一举收复盖州到东江!在这么长的一段远距离道路上修筑起一座长城! 可即便是这样,仍然离辽阳还有很远呢。 辽阳都到了太子河边上了!如果要收复辽阳的话,就等于将整个辽南甚至包括一部分辽北的土地都拿下来了,这个战略规模就太庞大了! 韦宝的宝军将远距离作战,不但要拿稳辽阳,还得对整个辽南和辽北一部分地区的建奴展开清剿,等于要将这么大范围内的建奴,或者吃掉,或者赶出去!建奴铁骑,一小股人马就像是一只秤砣一般结实,怎么可能全部吃掉和赶出去? 而且,不但要清剿各地的建奴,还要加紧赶在冬季,建奴不方便大规模动用骑兵的情况下,将辽阳、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到镇江的一条线上的长城连接在一起! 其实第三种方案虽然动用武力的范围是最广泛的,但是修筑长城的路线,其实要比第二种方案,也就是韦宝现在正预计施行的方案,要减少很多! 只不过第三种方案的难度要大的多,要与建奴发生交战的地方会大大增加,而且建奴的补给路线将大大缩减,对于宝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吴雪霞见韦宝陷入了沉思,用雪白的手掌在韦宝眼前晃了晃,“不用这么伤心吧?都伤心的呆住了?我说话你随便听一听就好,你不会真的想拿下辽阳吧?那样的话,你将是整个大明的英雄!” 吴雪霞说完,笑嘻嘻的看着韦宝,虽然韦宝落榜,她有点失落,不过,却也并没有很当回事,毕竟这回来参考的这么多辽西辽东的学子,就只有一个郑忠飞过了科试嘛。韦宝得了个丙榜,这成绩也不是全然无法接受。 吴雪霞失落的主要是没法在京城久留了,很舍不得就这么快与韦宝分开。 韦宝回过神来,对吴雪霞笑道:“没有,忽然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你去收拾收拾,我们准备走了,我再让人去喊你哥一次,他不肯来,咱们就先走!”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反正她也不可能自己跑到青楼那种地方去找她哥出来。真是搞不懂吴三辅在青楼有什么好玩的,考完当天,加昨天,加上现在,已经差不多整整两天,都泡在青楼里面。 “就是不能让我哥有银子,不行,我回去就得把他欠我的银子都要回来不可。”吴雪霞边走不吐槽,又想起了什么,问韦宝:“现在就走吗?不用再等一等?” “再过一个时辰就走!”韦宝果断道。 这一个时辰,韦宝要去查看林文彪他们那头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 虽然在北直隶和辽西以外的地方,天地会已经投入很多,但韦宝做事还算是一个果断的人!做出了决断,便会破釜沉舟,他相信如果失败,以天地会的组织能力,和统计署在各地的发展势力,保证所有天地会以及天地会下面的人安全隐藏,并最终撤离的问题不大,就算有损失,损失的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两成!至于财富,都是身外浮云,都失败了,只能先保住韦家庄和辽南! 只不过,到时候就不光是面对建奴,还要面对庞大的大明势力,韦宝知道,华夏有这个毛病,打外战总是没有打内部战争牛叉的!打内部战争会不停的冒出许多猛人,那时候,压力就超级大了! 但是为了380万两黄金,韦宝真的已经有点急眼了!嫉妒的眼睛发红。 王秋雅默不作声的跟在韦公子身边,韦宝让人以最快的速度召集林文彪和几名主要负责在京城这边行动的管事过来! 要行动,肯定是今晚后半夜,在天亮之前把黄金弄到手,然后在天亮之后将黄金弄出京城的内城,外城,弄到河间府上船,再运往韦家庄。 韦宝将在河间府听消息,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他都会在两天后知道结果! 京城内部的盗劫难度和京城外的运输难度是同等困难的!因为从京城到最近的海边,至少要差不多两天的时间。那将是护卫队的人和京城军事系统比效率的一个过程。 护卫队必须用障眼法迷惑对手,用速度争取时间,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判断出黄金去向之前,就要将黄金全部运出海!否则,任何地方都别想藏匿这么庞大数目的黄金! 林文彪等人很快被招来,统计署京城站站长首先向韦总裁汇报了现在的进展,说已经制服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护卫工作的管事!并且拿到了晋商票号总号内院放置黄金地方的机关的图纸。 韦宝听了简单的介绍之后,点了点头,“很好,这不就有眉目了吗?具体的行动方案做出来了吗?机关有办法破解吗?” “有办法破解,主要的难点是不让机关发出巨大的声响!但他们的机关设置很巧妙,如果主要想让机关不发出声音,很可能将机关卡死,为拿黄金增加难度。如果主要为了解开机关,拿到黄金,又很容易让机关内部装置的几十名铜锣一起被击响亮!我们刚才做了一个小的模拟的机关,已经试过一次。”林文彪介绍道:“我们已经有了一套方法,但是具体做的时候会怎么样,现在不好说。行动方法是在凌晨三更天动手!街道两侧大量放火!说不得要先杀了顺天府的一帮巡逻的衙役!那样,即便放火,也不会有人马上鸣锣示警,可以让火多烧一会!然后晋商的人肯定要将黄金都按照我们原先设想的,都放到最大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去!然后我们的人去取黄金,这个过程,不能被晋商票号的护卫们察觉,晋商的护卫至少有近百人,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一下子都杀掉!所以干脆一个不杀。” 韦宝点头:“去看看模拟的机关。” 林文彪道声好,和几个统计署的管事,还有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带着公子前往旁边一个小院子。 “最紧的还是时辰一定要拿捏好,不能太早动手,一定要等到城门快开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没有御林军大将发话,京城的内外城门是不会关闭的,那样将造成人心大乱!所以,即便有大规模的纵火,肯定也要一级一级报上去,上面再一级一级批复下来。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魏忠贤和首辅大臣这种人,才能决定,甚至可能会禀报皇帝吧。”林文彪边走边道:“这就要求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很快才行!又要开机关,又要搬运黄金!二百人的队伍还不能被外院的守卫察觉,一步都不能出差池,难度实在太大。”林文彪诉苦道。 林文彪不是一个爱诉苦的人,实在是觉得总裁这次的决断真的太过冒险,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何必要这么拼命?天地会现在有很好的基础了,慢慢发展也是可以的,非要打晋商票号的主意干什么?而且还是在京城,在老虎口中拔牙!京城是什么地方?大明防御力量最严密的地方,五路人马统辖,防御可以说层层叠加,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啊! 韦宝没有表情,没有接林文彪这话,也没有不高兴,他知道林文彪的意思!韦宝现在仍然在盘算要不要启动计划! 只有韦宝最终下令执行计划,计划才算是正式被启动,否则,就算是控制了两个晋商票号总号负责护卫工作的管事,也还是随时可以停下来的,如果怕这两个管事泄露找他们的那名统计署高级特工的行踪,泄露京城有人敢打晋商票号的主意,怕会有什么后遗症,大不了计划取消,杀掉这两个管事便是了。 所以,韦宝到目前为止,仍然是随时可以叫停整个计划的。 韦宝到的时候,两名工匠仍然在对着模型机关研究。 这两名工匠的确很厉害,才一个多时辰,就按照那名提供机关结构图纸消息的晋商票号总号负责护卫工作的管事的话,制作了小型的模拟机关出来,这是快到无法想象的速度,两个人一个是木匠人才,一个是石匠人才。 韦宝看了看机关:“你们确定晋商票号总号内院存放黄金的地方的机关,就是这样的吗?” “基本能肯定,因为我们问过那个晋商票号总号负责护卫工作的管事两次,他两次说的都一模一样,这么复杂的结构,两次都能说的一样,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机关就是这样的。”其中一名木匠答道。 韦宝点了点头:“你们打算怎么破解?既能解开机关,又能避免里面的几十名铜锣被敲响?” “用油!”木匠答道:“先菜油将机关四面浸透,然后解开机关,这样,就算不小心敲响了铜锣,声音也不会太大!还有,让几十人同时站在放置铜锣的地方,有菜油渗透过去之后,木头之间也会比较润滑,可以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条上面包裹棉布,去挡住敲击铜锣的木棍!” 韦宝听的津津有味,点头赞扬道:“很好,这么复杂的机关,你们一下就想出破解之法了,我看可以。” “只是我们毕竟没有看见机关的本来形状,这只是根据那个晋商票号总号负责护卫工作的管事口述,而制作出了的模型,因为是我们自己做的,是不是跟原本的机关一样,还不得而知,只要有的地方有一点出入,或者有一个铜锣没有发现,而被敲响了,都会惊动晋商票号总号外面的大批护卫。计划便失败了。”木匠回答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发颤,傻瓜都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失败意味着什么? 虽然即便是成功了,也会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如果失败了,人不都白死了吗?成功了的话,就算有人会死,死的也肯定不多,而且死得其所。 “可以了!没有什么计划是能天衣无缝的!就要看行动的人到时候临场发挥了!”韦宝说完,问林文彪:“内院的守卫怎么办?” “只能让已经打入晋商票号总号的那个高级特工亲自出马,他一个人要将四面墙角藏身的8个护卫全部熏倒!外面的人即便能混进去,内院的护卫也会很警惕,很难一下子将8个人都弄倒下。”林文彪道。 韦宝当即问道,“然后让二百人的队伍混过去?以什么名义?晋商不是管理的很严,外人根本不让进票号吗?” “我们控制住了那个负责管理票号防务的管事,可以让他以运走外院中杂物的名义派人进去,他有这个权力!然后用杂物掩盖黄金,将所有的黄金都带出来!”林文彪答道。 韦宝想了想,拍板道:“就这么做吧!这不就有完善的计划了吗?城外的护卫队都联络好了吗?” “他们已经在着手准备!总裁如果这就定下来了,我现在立刻派人告知他们总裁的最终决定,京城要上近千部马车并不困难!”林文彪道。 “定下来了!去做吧!”韦宝坚定道:“放手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为防止事情走漏,先不要对天地商号各家商号的伙计说!若万一失败,所有统计署人员带着这些伙计进入隐藏状态,设法逃脱!” “是!总裁!”林文彪行了一个军礼。这是郑重的时候,所有林文彪表现的很郑重。这个时候,要行军礼!林文彪在行军礼的时候,手都微微发颤,即便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江湖经验很丰富的柳子,面对这么庞大,这么心惊动魄的计划,也难免会激动到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韦宝将林文彪的手拉下来:“镇定一些!你自己都这么紧张,底下人不是更紧张?安排一下,我要马上走!就在你们放置在河间府,等待接应的船只旁边等消息!” “总裁到了河间府,还是直接走吧!?不必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总裁的,在海边也不安全,万一被顺天府的衙役捕快们嗅到了什么气味,仍然有可能追查到那里的。”林文彪提议道。 “不必担心,在海边,随时能走。”韦宝道:“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你们的情况!” 林文彪见总裁坚持,便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总裁,如果事情很顺利,我们天地商号的所有人,还是照旧吗?还有统计署的人,要不要撤离?” “所有参与了这次行动的特工都先撤离京师!等风声过去再说!所有天地商号的人,照旧,平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要朝廷抓不到实质证据,就不会出大篓子,就算是稍微有点风声泄露出去,这些伙计和掌握的知道什么?我会疏通关系,减轻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韦宝自信的告诉林文彪。事情成功了,这些擦屁股的事情,对于现在有钱有人脉的韦宝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韦宝甚至能推断出,如果朝廷找不到罪证,也顶多是晋商给朝廷施压,过个几天,朝廷也会反感晋商,说不定还会帮助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韦宝对当官的人的习性太了解了!这帮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混日子之人,没有好处,还可能会惹麻烦上身的事情,一定都是想方设法尽快压下去的,古往今来都一样! “好的,总裁,我明白了。”林文彪点头道。 韦宝又看了一眼那一排仿制的晋商票号总号的机关模型之后,才离开。 韦宝内心也是激动的,这份激动绝对不亚于林文彪,林文彪是因为害怕天地会遭受重大损失,怕事情失败。 韦宝则更加是这样,因为天地会是他的心血,所有的投资,都是属于他个人的。 收拾东西这些事情,自然不必韦宝操心,有总裁秘书处的人会负责,大家的动作都很麻利,半个时辰不到就准备走人了。 吴雪霞和香儿也收拾好了东西,预备与韦宝一道走。 让韦宝有点意外的是,吴三辅和一帮公子哥居然来了。 “三辅大哥,你回来了啊?这两天好快活吧?”韦宝主动迎上去微微一笑。 吴三辅他能回来,因为两天已经玩的他体力透支了,是要稍微歇一歇,所以听韦宝两次让人来召唤,而且第二次还说马上就要走了,已经开榜,知道结果了,吴三辅就知道韦宝肯定不会再拖,真的今天下午便要走了,所以回来的。 一帮公子哥是跟着吴三辅的,吴三辅回来,他们便也跟着过来。 “我说小宝啊,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大家都半斤八两,呵呵。不就是没有过科试吗?这不是早就料到的事情吗?”吴三辅笑道:“在山海关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你还不信。况且你考了丙榜,很不错了啊,高兴点,多在京城玩几日再说吧。” 其他几位公子哥也一起附和,都热烈要求韦宝跟他们一起玩。 绝不是这几个公子哥接纳韦宝成为他们的好朋友了,而是男人大都喜欢人多热闹,而且韦宝又财大气粗,有韦宝在,他们多半能免费玩,何乐而不为? 韦宝有点好笑,要是一般的小说和影视剧,这时候,应该是没有考上之后被众人羞辱,然后回去发奋苦读,他日高中科举,挽回面子的剧情才是吧?可这里好像不是啊。 没有考上,反而让一帮公子哥跟他的距离拉近了? 【0491 盗劫晋商票号总号黄金的大计划正式发动】 其实韦宝现在也烦躁的很,感觉自己完全没有猪脚命啊? 居然连科试都考不中,这还没有到真正的考举人的乡试呢! 不过,韦宝对于一帮公子哥生出来的想和他一道玩的意思,并不感冒,这些个纨绔,韦宝稍微有点好感的,也就是一个吴三辅罢了,其他纨绔,韦宝还真的看不上眼。 “多谢几位兄台的好意了,我在辽西有些急务要赶回去处理!本来科试过不过,我都预计今天要走的,与科试落榜无关。”韦宝随便找个借口敷衍道。 吴三辅和众公子哥听后很失望。 “到底有啥要紧事啊?”吴三辅追问道。 “我手下现在几百万人呢,能事情不多吗?你也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可跟你富家贵公子,甩手二少爷比不了。”韦宝取笑吴三辅道。 吴三辅撇了撇嘴,笑道:“是啊,你是当家的,多忙啊。” “你们也赶早回去吧,京城除了比山海关大,繁华的程度还不见得有山海关好呢。山海关是重镇,往来商贾如云,而且很多大买卖人,这京城则官员比较多,小心碰上什么不能惹的人物,再找上啥麻烦。”韦宝道。 吴雪霞也对吴三辅道:“对,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京城有什么待的?没有考中就赶紧回去,反正我等会就跟韦宝一起走,你的衣服我也让香儿帮你收拾好了。” 吴三辅看向其他几位公子哥,询问大家的意思。 众人都有些不想走,山海关哪里有京城好?这不是自欺欺人吗?而且,京城离家远,不受家人控制,一个个都像是放出了笼子的野兽一般,哪里愿意回去? “要不然你们先走吧!小宝,你帮我把雪霞送回去。雪霞,你跟爹娘说我在京城和朋友们多聚两天,而且,我们也顺道拜访一下京城这边的名流。”吴三辅笑道。 韦宝和吴雪霞同时一汗,暗忖你们这帮人,除了青楼喝花酒,还能有什么朋友?还拜访名流?多拜访几家青楼姑娘倒是有可能的。 吴三辅不肯走,韦宝和吴雪霞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才不管你,你自己掂量着晚回去,爹娘会不会说你就行了。”吴雪霞笑道。 “我早回去他们也没有少说我!”吴三辅笑道:“多玩几天没事。” “那你先把我借你的银子都还我,你身上放多了银子,我不放心。”吴雪霞伸手道。 这回轮到吴三辅大汗了,“雪霞,你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问我要钱吗?你哥还能少了你的银子?等你将来出嫁的时候,哥一次性都给你当陪嫁。” 吴三辅惹得一帮公子哥哈哈大笑,纷纷調笑吴雪霞,说吴雪霞与韦宝成亲的时候,他们都要包大礼。 韦宝看着这帮自己曾经很讨厌,其实现在也还是有些讨厌的公子哥们,忽然发现,以前也许是自己的心胸狭窄了。 不喜欢的人,少接触便是了,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怼个你死我活的,那样的话,活着岂不太累?见一个看不惯的人就要去怼一个,成天什么也不用干了,就光剩下怼人了,你怼人,人再怼你,敌人越来越多,朋友嫌弃你这人来惹麻烦,也会对你敬而远之,朋友也会越来越少,对自己有啥好处? 也许中国人的性格有些软弱,中庸之道对于国家的拓展不利,但这也是中华的传统美德嘛,也正因为这样,华夏的融合能力才这么强大,才能形成这么广大的多民族融合地域,能让这么多民族在一起和睦相处嘛。 这些富家公子并没有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经历,自己一个暴发户,开始被排挤很正常,肯用心相处,时间长了,即便不能说是与他们成为同类人,反正玩到一起去,总归是不难的。 所以,首先不要给自己一个框框,自己属于哪类人,不属于哪类人。 没有定式的,很多时候,人都是被贫穷和低贱的地位限制了思想罢了。 仇富仇权,是因为觉得没有可能获得权势和富贵。 像韦宝现在,完全可以调戏甚至嘲讽这些公子哥,因为他不管是权势,还是富贵,都已经远在他们之上,他们自然没有底气再排斥他,接纳交好都来不及。 廉价的感情不是韦宝所需要的,所以对于现在这帮富家公子哥对他改变了态度,他也没有很重视。 从穷到富裕的转变过程中,让韦宝更加相信缘分,只有不期而遇的缘分才是最吸引人的。 吴雪霞被这帮公子哥調戏的,娇嗔的白了他们一圈。 吴雪霞一般对他们都很冷淡的,此时明显能看出吴雪霞的心情很不错,而且吴雪霞明显很享受众人拿她和韦宝开玩笑。 这帮公子哥谁都不傻,自然也能看出来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接受了韦宝,而且吴雪霞都能跟韦宝来京城了,还住到一起去了,显然吴家也已经接受了韦宝。 这些公子哥当初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想上吴家做女婿啊?所以对吴雪霞总是患得患失居多,现在看名花似乎已经有主,反而一个个释怀了,谈的很是起劲。 “小宝,明天再走吧!?大家说的这么高兴,晚上一起吃饭如何?”吴三辅提议道。 韦宝也被吴三辅说的有点那啥不想走了,多留一天本来是没有什么的,可是现在统计署京城站的人已经控制了两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护卫工作的管事啊,今天要吗发动行动,要么放弃,而放弃了再想发动就难如登天了,因为那两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护卫工作的管事即便不像晋商高层告发,也一定会加强戒备的。 如果他不走,强行留在这里,一旦事情失败,很难说顺天府和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那些人没有能力马上查到天地商号头上,没有能力查到他韦宝的头上,那样的话,他留在京城将万分危险。 这是绝对不行的! “对啊,再多待一天也没有什么吧?”吴雪霞也道。期盼的看着韦宝。 一帮公子哥更是兴高采烈的撺掇韦宝别走。 韦宝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笑道:“京城没啥意思,要玩也去周边玩玩啊?你们喜欢姑娘,我们可以带上一帮姑娘出去游山玩水,不是更有乐子?” 一群公子哥纷纷抚扇大笑,都说这个主意妙极了。 “他们江南有游船河,那咱们这里也没有船河吧?”吴三辅一边故作风雅的用扇子扇风,一边望着韦宝。 韦宝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他们有船,咱们有海!到天津卫去玩一天便可!咱们比他们有气魄多了,这个季节,不冷不热,正是扬帆踏波,驯海踏浪的好季节啊!” 被韦宝这么一说,众公子哥都大呼妙计妙计! 本来每天在青楼玩女人也的确有些腻味了,是想找点新花样,韦宝这个提议就好比给瞌睡人送去枕头,又能游山玩水,又能吃喝玩乐,还有免费的姑娘玩,世上哪儿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事情啊? 众公子哥遂吩咐自己的下人赶紧去客栈收拾行囊,约好在永定门外集合。 “去告诉我资助的同窗学子们,他们可以回韦家庄去了,还有廖夫子,都要好好沿路款待好。”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轻声道:“是。” “小宝啊,我不用青楼姑娘了,你这些女婢一个比一个漂亮,我挑两个吧?”吴三辅贼恁兮兮的靠近韦宝道。 听吴三辅这么说,一帮公子哥们也纷纷表示不要青楼姑娘了,都想要韦宝的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 韦宝呵呵一笑,看着他们,说出一个词:“没办法!” 惹得十来个公子哥同时嘘声。 韦宝看向吴雪霞,心想现在两全其美了,总该皆大欢喜了吧?却看见吴雪霞很不高兴。 “又怎么了啊?我都帮你把你哥弄走了,到了天津卫,离去辽西的路程就极近了,走了一多半路程了啊,你还不高兴吗?”韦宝不由的一汗道。 吴雪霞哂笑一声道:“你可真会安排,还给我哥安排女人啊?” 韦宝恍然大悟,急忙道:“其他公子,每个人一个姑娘,吴公子就没有了。” 吴三辅立时激动的跳起来,“雪霞,你是不能看见你哥有一天快活了是不是?” 吴三辅的动作有点大,有些夸张,惹得韦宝和一帮公子哥们哈哈大笑。 吴雪霞也被吴三辅逗笑了,哂笑一声道:“哥!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女人那么好玩啊?” “女人都不好玩了,活着还有啥意思,男人赚银子,追权势,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女人嘛。”吴三辅居然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来。 惹得韦宝和一帮公子哥们又大加赞赏,都说吴二公子的话是极为有道理的。 吴雪霞狠狠的剜了韦宝一眼,极为不同意这种高论。 众人说说笑笑的,便要启程,去青楼找姑娘这种事情,太简单了,韦宝的人办事有多厉害,多有效率,他们是知道的,并不担心。 在临出门的时候,林文彪有事情来请示。 韦宝跟林文彪到了一旁。 林文彪轻声道:“公子,我想了一下,晚上若是要杀光那条街巡弋的顺天府衙役,最好是固体燃烧剂和毒气一道使用!” 韦家庄的武器技术,虽然停留在以无烟火葯为龙头的技术手段层面,但是现有的很多武器已经变着花样翻新了,尤其是化工科技方面绝对比后世抗战时期八路军的军工技术要强大一些了,只是钢铁工业没有出来,没有办法研发各种热武器。 使用毒气,已经不需要再向韦宝当初那样用水电解法产生氯气,还得想方设法将浓度闷的够了,才用风吹出去,而是可以直接使用固态氯气,用罐子释放!大范围的威力不怎么样,但是小范围,尤其是敌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效果好的惊人! 不过出于人道的立场,韦宝一直是很反对使用毒气这种下三滥手段的,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国际联盟,没有啥国际公约来约束他,但是内心的道德准绳会约束自己! 本来韦宝是觉得这次行动,能不杀人最好都不要杀人来着,所以,韦宝现在很矛盾。 “小宝啊,好了没有啊?该走了。”吴三辅在门口大声的嚷嚷着。吴三辅这个人,动作比一般人慢,性子比一般人慢,但是当他准备好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又比谁都着急。 韦宝一汗,笑道:“姑娘们不是都还没有来的吗?你急什么?我这边说点事情,马上就好了!” 吴三辅笑着哦了一声,“管事的人就是事儿多。” “你若是用了毒气,是不是不光是想杀光顺天府的人吧?是不是想连着晋商那些票号的护卫们一道杀光?”韦宝轻声问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情反正已经这么大了,也不在乎大开杀戒,一切都该以保护咱们统计署的弟兄的性命为优先吧?”林文彪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把晋商的护卫们都杀光,他们的黄金是分别放置在五处票号中的,没有那么多人手,谁帮我们将黄金都集拢在一处票号呢?咱们自己的计划不是也打乱了吗?还有,对晋商的票号放火,火势也要控制好,火势太大的话,他们没办法转运金银,也会浪费我们的时间啊。”韦宝提醒道。 “总裁,这事情我想过了,不管怎么杀,都不会没有人手转运金银的!不是还有咱们的人吗?到时候火势一旦起来,顺天府其他地方的巡弋衙役肯定会赶过来,锦衣卫的人也会赶过来,可能五城兵马司、御林军和东厂的人也会赶过来!咱们还是不能惊动这些人,但是原本晋商票号的护卫和这条街上的顺天府衙役都死光了,那些临时赶来的京城公差们弄不清楚什么情况,更加方便咱们办事!只要当时不让这帮人看出破绽,也就不用再隐蔽了,直接挑在五更天中段动手,得手之后,直接将金子都运出内城,说不定乘乱一路能运出外城!反正只要出了城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是对咱们最有利的方案,我刚才和几个管事又合计过了,都觉得这个方案比之前的计划要好的多,所以我才再来向总裁请示更改。”林文彪道。 韦宝沉吟着想,脑子飞速的转动,那些个顺天府的衙役,多为官家子弟,世袭的好差事,这帮人世代为官,作威作福欺压老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没啥好可惜的。换成现代,就是各个国家都城的总警局的正式警员啊,这事情可真闹大了。 不过,韦宝敢发动这么大的计划,也不怕闹大! 可是,那些晋商的护卫们,可都是老百姓的身份啊。不管韦宝有多讨厌晋商,可这些人并没有死罪。 而且,在晋商当护卫,肯定都是那些票号股东的家乡人,应该也都是穷人出身,否则怎么会给人家打工呢? “衙役可以杀!”韦宝沉声道:“晋商的护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可以用毒气!用过之后,再假意救助他们的过程中,增强昏迷效果,让他们两三天不省人事便可,不得要他们的性命!他们也都是穷苦人出身!” “总裁真是仁义!”林文彪佩服道:“总裁尽管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之前我本来觉得这事毫无指望的,现在看来,至少已经有了两成的胜算了!” 韦宝一汗,韦宝觉得能五五开呢,你怎么觉得才两成的胜算啊? “你啥意思?怎么这么悲观?”韦宝奇道。 “虽然杀了宣武门里街的所有武装人员,但是不知道后续会跑来多少人啊,宣武门里街离着皇宫大内太近了一些!来的人马越多,变数也就越大。”林文彪道:“我们想的是很好,但是有一个环节出差池,比如封闭了城门,不准内城外城出入的话,就麻烦了!这一点是最大的变数!还有,想运出二百车黄金的话,还要看这些人检查的严格不严格,说不得,在城门口还要激战一番!直接打出去,所以我才提出用毒气,不仅要杀光这条街的护卫,说不得,还得一路杀出去,谁挡着便杀谁!咱们是突然发动攻击,又是从城内往城外冲,守军猝不及防,冲出去的问题不大,但是不使用毒气,不吓唬住守军的话,可能即便能冲出去,死的也不剩几个了,更别提带走黄金的事。” 韦宝听林文彪这么说,觉得很苍凉,自己随便一个决定,底下几百号人就要用命去拼搏啊! 这不是玩游戏,不是看无脑小说,这都是真真切切,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啊! 想到这些,韦宝忽然觉得有些揪心! 不是有些揪心,是很揪心! 林文彪见总裁不说话,轻声道:“总裁,怎么了?” “嗯。”韦宝回过神来道:“就按照你想的办吧,我这就出城,先上天津卫等着了,后日我会和这些公子哥们分开,到天津卫指定的海边等你们的消息!” “不用后日,明日傍晚,我们就能将消息传到天津卫!总裁最好别在天津卫卫城过夜,因为顺天府、东厂和锦衣卫都很厉害,最快有可能在后日拂晓前查到我们的前进的方向。”林文彪提醒道。 “知道了,那我明天晚上便在海边等消息,在船上过夜。”韦宝道。 “如此甚为稳妥,至少总裁的安全无虞,我们拼杀的时候,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林文彪动情道。说的眼圈都有点发红,这种随时准备为总裁牺牲,不顾性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铁血汉子动情,最是教人心疼的。 韦宝看林文彪这样,也忍不住有点动情,鼻子一酸,握住了林文彪的胳膊,轻轻地拍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吴三辅看韦宝和一个下人那样卿卿我我的,不由一汗,甚至都怀疑韦宝和这个长的有点貌丑的下人是不是男和男的关系啊? “小宝,我说你谈事还要谈多久?你们再谈下去,不会抱在一起吧?你对手下人还真是好。”吴三辅大声的大大咧咧道。 一堆人一起伸头来看韦宝和林文彪,弄得王秋雅和吴雪霞都有点感觉韦宝和林文彪的关系是男和男的关系了。 韦宝笑着松开了林文彪,示意他去忙吧! 林文彪一个立正,并没有行军礼,一个鞠躬之后,吩咐底下人一路护卫好公子的安全,这一次,他不能跟着总裁出城去天津卫了。最快也要到后日才能与总裁会合,因为他要在京城统领全局,随时做出调度!总裁不在,他是此次计划的最高决策人。 王秋雅见韦宝眼眶有些湿润,急忙从腋下将自己的绣帕取下递给韦宝。 韦宝接过擦了擦眼睛,交还给王秋雅。 “怎么了啊?还哭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吴雪霞问韦宝。 韦宝笑道:“什么事也没有,眼睛有点疼罢了。” “哦,要看郎中吗?”吴雪霞关心道。 吴三辅和一帮公子哥也关心的说让韦宝去看郎中,这些人当中,除了吴三辅,大部分人都是虚情假意,不过,嘴上客套功夫还是会做足的。 韦宝微微一笑:“哪儿有那么矫情啊,让大家久等了,这就走吧?对了,青楼的姑娘们来了吗?” “来了来了。”吴三辅乐呵呵的笑道。 韦宝手下人办事的效率的确很高,天地会又舍得出银子,这个时候又是大白天的,正是青楼生意淡的时间段,所以把吴三辅他们玩了几天的豫秀楼的姑娘都叫过来了,让这帮公子哥现场挑选,每个人都挑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姑娘。 虽然很少有人带姑娘出场会直接带出京城去的,但是一方面天地会给的银子足,另一方面天地会在京城的名声很好,现在名气也不小,天地会的人出面,青楼自然不会放着这么好,这么大单的生意不做。 韦宝看见这些公子哥们身边都跟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自嘲的一笑:“看我这眼神,这么多美女来了,我居然都没有看见。” “小宝啊,不是你眼神不好,是你成天跟我妹子这么大的美女在一起,普天之下的女人在你眼里,恐怕都要成为庸脂俗粉了。”吴三辅得意道。 一帮公子哥们急忙纷纷恭维,都说吴三辅说的极为有理,跟吴雪霞比起来,哪个女人不是庸脂俗粉啊? 吴雪霞娇嗔的打了吴三辅一下:“哥。”心里却暗暗得意,看向韦宝。 韦宝也看向吴雪霞,只可惜,韦宝此时的情绪很复杂,并没有办法沉浸到与妹子調情享乐当中去。 感叹于命运的奇妙,韦宝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鵰丝,虽然现在过着无数鵰丝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他的心境再无法完全像鵰丝那般容易得到满足了,默默祈求着老天保佑,这趟统计署和护卫队配合的超级大行动,盗劫晋商票号总号黄金的计划,一定要顺利成功啊! 众人遂上路,一路上沿街看京师的风景,买一些小吃,说说笑笑的。 虽然有吴雪霞这种超级大美女步行,惹得路上无数男子行注目礼和回头礼,但一方面是韦宝这边的人很多,另一方面一个个衣衫光鲜,人数又众多,一看便知道都是富家子弟,一般人轻易也看不出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 正常生活中的麻烦,绝对没有小说和影视剧中那么多。 况且,辽西这帮纨绔子弟,也没有哪个是神经病,会当街做出調戏妇女这种事,或者仗着有钱,随便欺负老百姓这种事。 反正韦宝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同窗中有这等人。 “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啊?”吴雪霞看韦宝一直有点晃神,不由问道。 “嗯,没有什么。”韦宝随口道。 “你还在想着科试的事儿吗?你这人的心真重,一件事情,你都要想这么久哦?别想了呀。”吴雪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韦宝。反正觉得韦宝这个人心思太重,很锐气,做事不能受阻碍,否则便会一直暗中蓄力,一直被一件事介怀,不开心。这是吴雪霞对韦宝的判断。 吴雪霞这种性格的人,有好有坏,若要说韦宝真的有什么缺点,吴雪霞觉得这是韦宝最大的优点,也是韦宝最大的缺点了。 “没有,科试的事情,我早就翻篇了。”韦宝笑道,理解吴雪霞为什么会以为他还在想科考失败的事情。虽然没有完全放下,但是跟盗劫晋商票号总号黄金的大计划正式发动这么大的事情比起来,科考算个毛啊? “你就嘴硬吧,不承认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开心。”吴雪霞被韦宝弄的也有点不是很开心了,叹口气道:“你真的以后都不打算再参加科考了吗?” “嗯,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成天去死记硬背四书五经!”韦宝坚定的笑了笑,“不过,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获取了辽阳,朝廷有可能会增开恩科,放在辽阳加考一次乡试的吗?” 【0492 行动开始】 “噗。”吴雪霞捂着嘴巴笑了,像是看个神经病一样的看韦宝,真没有想到,自己开玩笑的一说,韦宝还真的当真了。 大明朝廷几十万大军去围剿建奴,还无功而返呢,朝廷多大的力量啊?他们都无法办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办到啊? 不过,吴雪霞也没有取笑韦宝。 “有的事情,想想就好,千万别转牛角尖啊。”吴雪霞小心翼翼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放心,不必把我当成失心疯,我不会强求什么的,辽阳哎,又不是一个小村庄,那是整个辽东仅次于沈阳的重镇了,建奴一小半的军事力量都在那边,要是敢动辽阳,建奴肯定会拼命的,我不会乱来。” 韦宝越是这么说,吴雪霞越是好奇的看向韦宝,因为,一般人听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仔细去谋划的,听韦宝的话,便知道他的意思,吴雪霞准确的判断出,韦宝似乎已经有了某种计划,至少,已经曾经计划过!会不会去施行,就不知道了。 但敢于做出这种计划,真的有这种想法,也挺不可思议了。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啊? 韦宝这个男人,在这一瞬间,让吴雪霞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 你明明只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地主少爷好不好?成天玩的跟个统领千军万马的蓟辽督师一般,这真的好吗? 韦宝见吴雪霞一直盯着自己,好笑道:“怎么了吗?我脸上又没有字,至于看的这么认真?爱上我了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打了韦宝的胳膊一下:“又风言风语。你不会真的想过要攻打辽阳吧?你们韦家庄这么有实力了吗?” “我刚才还没有说清楚吗?真是的,怎么可能?韦家庄又不是军队,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还打辽阳,我打你爹都打不过。”韦宝笑道。 吴雪霞忍不住又打了韦宝一下:“打你爹。”说完,因为自己爆了粗口,自己先不好意思的捂嘴笑了,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请求韦宝别生气才好。 韦宝看着吴雪霞小狗一般水汪汪的眼神,忍不住想去牵一牵吴雪霞雪白的粉嫩的小手,牵手这种事,而且是当街,在大街上,在大明,那绝对是前卫的不能再前卫的事情了。 韦宝的手,一点一点向吴雪霞靠近,吴雪霞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什么,芳心羞的怦怦狂跳,要炸开心房一般了。 就在韦宝的指尖几乎碰到吴雪霞的手的时候。 这时候吴三辅在韦宝的肩头一拍:“小宝啊,你也真是的,我们都还在呐,你跟我妹子两个人卿卿我我,说不完的话,当我们都是啥啊?” 韦宝一汗,被吴三辅吓了一跳,“那怎么着?我不管雪霞了,去跟你们说话?” “对啊,大家一起吹吹牛,才开心嘛。”吴三辅笑道。 “哥,你们走你们的吧,真是事多。”吴雪霞不高兴的噘着嘴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好好,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耽误你俩了。”说罢,又笑着走开了。 吴雪霞害羞的看了韦宝一眼,韦宝知道吴雪霞知道自己刚才想牵她的手,也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一路出了京城,很顺利。 在离开京城之后,韦宝在马车上回头望了一眼,自然还在想林文彪他们今晚的行动!又默默祈祷了一番。 傍晚,韦宝等人在京城四十里外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客栈歇宿,这边虽然也有天地会统计署的秘密据点,但是韦宝觉得没有必要,便住了客栈。 自然又是一番大吃大喝,把这间客栈的老板乐得眉花眼笑,因为韦宝点的是全套,有什么上什么,完全不考虑多少银子! 还有这么多青楼姑娘作陪,一帮富家公子哥们一个个放浪形骸,对韦宝好不感激,一番又一番,一轮又一轮的溢美之词猛砸韦宝。 韦宝笑呵呵的全盘承受,暗忖花钱的感觉就是爽,虽然这些赞美都是他用银子买来的,但是韦宝现在在乎的是大笔的银子,而绝不是千两以下的银子了,千两以下的银子,对于韦宝来说,都属于小银子。 众多公子哥们玩的高兴,韦宝却很早就睡下了。 不是犯困,而是韦宝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知道今晚注定将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这样的晚上,韦宝不喜欢跟人在一起,而喜欢独处! “小宝到底怎么了?这么早就走了啊?”吴三辅不解的问吴雪霞。 “不知道。”吴雪霞摇头道:“劝都劝不住,说他困了,可他明明睡到中午才起身的啊,哪儿这么快就又困了?我看他还是因为科试不过的事情而难过吧。” 吴雪霞说罢叹口气。 吴三辅呵呵一笑:“多几次不过,就会习惯了的,哈哈哈哈。没有什么,不必为他担心。你看你哥我考了多少次秀才,不是今年才拿到秀才功名吗?一开始我也挺难过的,现在我看的多开啊?” “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啊?再说,你一开始也没有难过过好吗?”吴雪霞哂笑一声道:“你都不努力用功的人,考不中不也是应当的吗?有什么好难过的?” 吴三辅呵呵一笑,耸了耸肩膀,别说是自己亲妹妹嘲讽自己,他的度量还是可以,就是不太熟的人跟他这么开玩笑,他也绝不会生气。 五更天快到了! 韦宝依然没有睡熟,迷迷糊糊的暗忖,行动应该开始了吧? 盗劫晋商总号票号黄金的大行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发动! 按照林文彪事先的规划,最先要发起攻击的是毒气,弄倒这条街上的顺天府巡弋衙役,再全部弄死。以及弄昏所有晋商票号在这条街的护卫们,然后毒气和燃烧配合使用,开始火烧晋商各家票号。 几家有黄金的票号总号放火要小心,不要烧的太大,否则会耽误取出黄金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之后,在将晋商票号的护卫们都弄昏过去之后,还要放火,那是为了掩人耳目,人是杀不完的,做了这么多动作,不可能不被这条街上的其他店铺察觉。 而且顺天府的差役也不是只有这一股官方守卫力量,还有别家的,譬如锦衣卫也会不时有人过来巡弋,想在京城的内城,完全不惊动任何人,将380万两黄金都取走,这绝对不可能,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 所以,统计署的人要争取的一项最重要的东西,便是时间。 要赶在不被官方力量察觉的将黄金都弄到手之后,与京城内城门打开的时间刚刚好契合,然后运走黄金!运到外城!然后运出京师! 再由护卫队雇佣的800部马车接力,将这200部马车装载的黄金再分拆一次,以便逃逸的速度更快! 而这200部马车还不能丢弃,还要执行迷惑追捕的官差,引开追捕的官差的重任!给护卫队逃逸,将黄金运到天津卫海滩,装船走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整个过程说复杂也不算复杂,主要是每一步都必须做到零失误,不能出一点错误,对技术要求太高。 这种事情也就是放在大明这个时候,现代到处都是摄像头,别说京师这种政治经济中心地带,就是小城市,去抢个银行,分分钟被控制。 韦宝在现代就多少年没有听说抢银行的新闻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黑道的技术更新速度很难追赶白道的技术更新速度,只有在双方技术都很落后的时候,整个社会的治安又不好,犯罪才会频繁发生。 现代的犯罪越发展,越往诈骗方面发展,暴力的动手抢,会越来越少,因为太容易被抓。 “动手!”林文彪藏于黑暗中,对身边的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下令。林文彪的脚下还有一个被弄晕了的打更老头。 这个打更老头刚才刚刚打过五更天的更,现在已经没用了,怕老头走来走去的会碍事,所以一炷香之前把老头弄晕,藏在了这里。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头,一挥手,示意负责杀衙役,纵火的几个人出去。 只有5个人,主要因为人多了的话,太显眼!这是五更天了,这个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有一个人都很显眼,不要说更多的人。 这五个人每个人拿一壶酒,一副醉汉在青楼玩到这个时候才回家的模样。 “没问题吧?”林文彪轻声问道。 “署座请放心,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将!”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保证道。 林文彪点了点头。 这条街上一共有三十多名顺天府的衙役,此时马上离换班的时间不远了,所以三十多名衙役汇集在一起,慵懒的在街边小声闲话,或者靠在店铺门口打盹。领头的是一名总旗官,这个总旗官此时也在打盹。 到了百户和百户以上的官职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一般巡逻执勤这些任务,都是由小旗官和总旗官负责,有活儿干还是好的,像李成楝当初在没有升为百户之前,连想执勤的资格都没有。 五个人相互搀扶,摇摇晃晃的在街上过去,立时引起一名顺天府衙役的注意。 “那边几个醉鬼。”那名衙役对其他人道。 一名仅次于小旗官的小头目道:“你去看看。” 衙役便过来了:“三更半夜,干什么的?” 之所以这么警惕,主要因为皇城内城并没有什么风月场所,酒肆也是很高档的酒肆,一般很早就结束了,否则也是对达官贵人私底下开放的那种,反正不会弄到这么晚,而且,这五个人看上去也不像什么达官贵人,达官贵人哪里还有这么晚在路上步行的? 五个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并不理会那名衙役,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在慢悠悠,晃悠悠的过来。 “都是聋子啊?跟你们说话没有听见?”那名衙役有些火大了,但是并没有特别怀疑,也没有将手按在刀柄上,而是两只手将灯笼举高,要去照这五个人的脸。 一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冲那衙役咧嘴一笑,然后就伸出一刀,捅进了那衙役的喉咙! 衙役声音都发不出来,被动刀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捂着嘴巴,掐着喉咙,让他站立着。 另外一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立刻接过了那个衙役的灯笼,不让灯笼落地。 另外两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左一右去夹住了那名已经几乎死了,喉头不断冒血的衙役,不让他摔倒。 最后一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则蹲在地上,开始准备燃放固体氯气。 其他的衙役见那名过去询问查看的衙役站着不动,有人觉得有点不对劲,大声问道:“老陈,怎么了?” “差爷,这位差爷要问我们要银子,我们没有银子啊!?”头前动刀杀人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回应道。 老陈问人要银子? 这让一群醒着的,没有在打盹的差役很好奇。 因为这个老陈是个老实人,平时胆子不大,有红利的时候,也是最后等着分银子的那种人,怎么会问人索要银子? 总共三十多名差役,一半人靠在墙边打盹,一半人是醒着的! 醒着的一半人,又过了几个查看情况,纷纷叫老陈。 老陈自然是没法回头了。 蹲在地上的那名准备燃放固体氯气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看时机差不多了,说声:“我动手了!” 这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中带头的那个特工嗯了一声。 那名准备燃放固体氯气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立刻燃放了固体氯气,同时,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起从怀中拿出防毒面具戴上! 这五具防毒面具便是京城统计署的所有护具了,再多一具都没有。 韦宝总共只有这样的面具三十多具而已,像其他的外站,顶多两具!其他都存放在韦家庄,或者是护卫队携带。 七八名过来查看情况的衙役见这几个人越发有些不对劲了,似乎头上戴上了什么东西,纷纷拔刀,开始警惕起来,正要喝问的时候,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立刻都捂着喉咙,眼睛辛辣,鼻子刺痛,呼吸困难,越是咳嗽,越是痛苦! 两名夹着那个已经死掉了的衙役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立时放手,四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上前便是一刀一个,将七八个衙役全部一刀毙命!燃放了固体氯气的特工则抱着装毒气的罐子紧随其后!他走到哪里,气体便散发到哪里! 要是没有毒气,这些顺天府的衙役纵然没有什么好手,却也都是世家子弟出身,都是祖祖辈辈吃差役这碗公家饭的人,警惕性还是有的,身上也都佩戴了腰刀,绝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掉。 没有过来的几名衙役一看这种情况,都吓坏了,疯狂的开始吼叫! 可惜还没有叫两下,便闻到了刺鼻气体,全都发不出声音。 若是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就直接跑掉还没事,这么一耽搁就来不及了! 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到了他们身边,同样是一刀一个,刀刀都是一刀毙命,对准人体致命之处,丝毫偏差都没有! 打盹中的特工也有几个人惊醒了,还搞不清楚状况,一帮靠墙的特工也瞬间团灭,一个活口不留。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得意的低声对林文彪道:“署座,我们平时可不敢懈怠,没有任务的时候也每天练着呢,弟兄们的身手维持的还行吧?” 林文彪满意的一点头,却一点都不敢大意,仍然凝神细看,“可以让人将两侧街道封死,配合他们行动了!”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一点头,一挥手,他身边十多名特工一起出去,猫着身子,用事先准备好的湿湿的布巾将口鼻掩住,猫着腰快速奔跑,要抵达这条长长的宣武门里街两侧,并且原地待命,仿制有闲杂人,或者小股衙役在纵火的过程中坏事。 与此同时,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在杀完了三十多名顺天府看护这条街道的衙役之后,开始向街边的晋商票号发起攻击! 攻击很简单,就是拍门之后,强杀! 除了最大的那一家晋商票号总号,其他四家晋商票号总号,并不另外设内院,黄金和白银都是放在一起的! 只要杀掉护卫,拿金子并不复杂! 不过,拿到这四家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之后,需要去最大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晃一圈,等黄金全部聚齐,再一起走!否则,大晚上的,也没有办法先走。 成则全成,败则全败!这是统计署之前便制定好了的方案,并且已经得到过韦总裁明确批示。 砰砰砰,砰砰砰。 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在简单的将三十多具尸体抬到了街边阴暗处之后,便去敲第一家晋商票号总号的门板。 其实这条街整体都黑暗,古代即便是京城,也不会像现代那样到处是路灯,顶多大的商铺门口有悬挂灯笼,稍微有点光线而已。 刚才外面闹的动静不算大,但是也发出一些声音了。 不过,显然晋商票号总号的护卫们都并不是很专业,完全没有察觉。 这可能也跟这条街的治安实在太好有关系,不但都是京城的主要商号,都是大商号,而且这么靠近皇城,拐个弯便是皇宫大门了,来来往往,一波接一波,都是巡逻的官兵,谁能想到有人敢跑到这条街来搞事情啊? “谁啊?”晋商票号的这间总号店铺之一,里面传出慵懒,而且带点不耐烦的问话声音。 “顺天府的!”一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低声道。 “顺天府的?这大晚上的干什么?”里面又嘟哝了一声。 反正晋商票号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有人敢跑到晋商票号来找麻烦!就算是顺天府的人,也绝不敢找他们晋商的麻烦! 因为晋商的很多生意,其实是有官家入伙的,京城有权势的达官贵人,大部分都能吃到一点干红!晋商很会做人脉,左右逢源,八名玲珑,在社交这一块,一直做的非常好。 南边的南直隶商帮,北边的晋商,甚至在大明的南方,晋商也有很大势力,简直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有力量的商业组织,否则也没有这么大的实力了! “有事,哪那么多废话?”说话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口京片子。其实这人就是在京城本地招募培养的特工。 统计署的特工,一般用的都是虚假的身份,这个时代的流民太多,只要肯花钱,弄假身份不要太容易。所以,明末的官方统计人口数量,根本不足采信,都是乱七八糟的,真实的人口,因为流民问题,是很难统计的。 里面没有再废话,开了门,出来一个中年人,这人才一开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急忙捂住嘴巴和鼻子,却已经来不及了,被两名进去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下子用一块湿湿的,粘了强力晕化物质的布巾捂住口鼻,一下子便不省人事了! 这是韦总裁之前的要求,只能杀官兵,不准杀老百姓,晋商票号总号的护卫们,也属于老百姓。 守门的总共两个人,都睡在门边上,用长凳子拼接两块长木板,就这样睡,另外还有一个人已经醒了,黑暗中迷迷糊糊的,也被晕化物质弄的不省人事了。 这一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以至于院中还有十几名睡在店铺内的护卫都没有听见外面的异常响声,便一起着了道! 一家如此,再去下一家! 总共的目标是五家存放了黄金的晋商票号总号。 其中,最大的,存有最多黄金的那一家晋商票号总号是重点,最后动手! 前面四家都很顺利。 包括最大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有内院,内院还装置了一整套防盗示警机关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的外院解决工作,也很顺利! 这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当中并没有那名已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内部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 这时候,直到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成功解决了前面四家晋商票号总号,并且已经攻入了第五家晋商票号总号店铺的时候,那名潜伏特工才冒泡! “山山海海楼上楼!”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低声对了一句切口。这是今天晚上行动用的总暗号,以防事发突然的时候,自己人误杀自己人! “山山海海楼上楼!”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为首的一名特工回应了一声,轻声道:“外院都解决了!就差内院,要我们进去吗?” “你们就在这里守着!里面内院的护卫藏的很隐蔽,发现你们是生人,会马上示警鸣锣!”潜伏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轻声道。 五个人点了点头,便守在了门口! 要等这名潜伏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破了内院的机关,才开始下一阶段的行动! 下一阶段的行动便是四面放火,不光放晋商票号的多家店铺的火,还放其他一些商铺的火,包括街头的那座洋人教堂,这些都是事先规划好的,要让这一切看起来,并不是针对晋商一家!至少,在失败之前,不能让人察觉这是一次专门针对晋商票号总号黄金的行动。 内院一共有12名护卫,藏于四个角落,几乎没有任何死角,要想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这名潜伏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要想一次性弄死这12名内院护卫,并且不准让他们鸣锣示警,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小。 到了这里,其实才真正开始这次行动的第一个大考验。 外面等待的五名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还有,更外面的林文彪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等后备,随时准备行动的人员,更是紧张的不行! 就在那名潜伏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刚刚准备去行动的时候,街面上过来了一伙锦衣卫! 这一下,差点将林文彪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和一帮预备行动人员的胆子吓破! 预备行动人员有二百多人,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出场的时间呢,他们出场的时间是第三阶段,要在四面放火成功之后,他们才装扮成帮忙救火,搬运东西的,这条街面上其他店铺的伙计出来! 大晚上的,而且,商号和商号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密,官兵也不可能认识很多人,所以正好浑水摸鱼。 这也是为什么林文彪一开始向韦总裁请示,要将晋商票号的护卫们都搞掉,而且要将这条街上原本的顺天府的衙役都杀掉的原因! 只有这些人是熟悉人面的,如若不是晋商内部的人,肯定不会让你参与搬运黄金的行动,更不会让你随意进入最后一座,也是最大的一座晋商票号总号! “署座!现在怎么办?”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低声的,紧张的询问身边的林文彪。 林文彪皱着眉头,脑门已经渗透出来了无数细汗! 【0493 盗劫计划的第一阶段】 常年刀头舔血的林文彪自然不会害怕,要怕也绝不是害怕个人的生命危险,而是担心行动失败,这么多统计署的弟兄都有危险,这且不说,行动失败了,总裁想弄到大批黄金的计划也会泡汤! 林文彪一直以为总裁要弄到这么大的一笔黄金,是为了购买粮食用的,购买粮食事关辽南和韦家庄合计四五百万人口的生计问题,自然是最大的问题。 但是其实韦总裁生出弄黄金的想法,完全是临时性质的,是那日送一帮洋人传教士回南堂大教堂的时候,看见晋商在京城内城有这么多高大上的票号总号之后,又听闻林文彪说这里储存了很多黄金,而临时生出来的想法! 弄银子金子,和买粮食,有一定关系,却并没有绝对关系,在明末这个物资流通很阻碍的年代,有钱也不见得能买到想要的东西,更何况是粮食这种战略物资,还是那么大的数量! 最关键的是,在吴襄借给韦宝两千万两白银之后,韦宝手头用于购买粮食的银子虽然仍然很紧张,却也是差不多够用的! 所以,林文彪以为这次的行动关系到天地会的前途命运,总裁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如此铤而走险。 事实上则是,这吃的计划纯属是韦宝个人的一次好大喜功,贪功冒进行为,是一场豪赌,完全没有被逼到这个份上,而利欲熏心的一场豪赌! 韦宝觉得自己的实力,有能力完成这次行动,很想向世人伸展一下肌肉! 底下人要是知道韦总裁内心的真实想法,恐怕是会有点寒心的,好在,他们并不知情。 韦总裁也不习惯把什么想法都告知下面的人。 “大晚上的,怎么会忽然来一帮锦衣卫?别着急,先等一等看!”林文彪轻声道。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了点头,不再出声音了。 刚才五名负责杀人和晕人行动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做事干净利落,杀人之后隐藏了,弄晕人之后,也隐藏了,而且还将每家晋商票号的门板又都虚合回去了,要是不走近看,不去推门板的话,不容易发现门板是从外面虚着按上去的,并没有合拢! 而且,埋伏于街头和街道尾部的十几名统计署高级特工都藏身于暗处,没有林文彪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的指示,他们是绝不会轻易冒头厮杀的,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仿制个别的,走单的人发现异状闹出动静,而不是对付这么大一股的锦衣卫,这一伙锦衣卫有三四十人,明显是一个完整小旗的编制! 所以,这条街的街面,表面上依然如往昔一般平静! 带头的小旗官边走边道:“要不是许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让咱们每晚上这一带至少走两趟,这个点,我才不会带弟兄们出来呢,清秋的天气,也清冷清冷的。在衙门里烤烤火等接班多痛快。” 埋伏于暗中的林文彪听到了,知道他口中的许大人是锦衣卫的许显纯! “对啊,这是皇城,有什么好巡逻的?咱们大明的皇城啥时候不太平过?再说,咱们是锦衣卫,又不是顺天府的那帮呆子差役。”一个人讨好的搭话。 “奇了怪了,怎么没有看见那些呆子差役?都躲起来睡觉去了?顺天府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开始说话的小旗官道:“叫一下那帮孙子!” 一个人嗯了一声,然后声音不大不小的道:“王麻子,王麻子!” 王麻子是刚才被五名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杀掉的那帮顺天府衙役的一个班头。 此时王麻子的喉咙被割断,被安置在街边的黑暗处,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里还能回应啊?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知道这帮人不得到答案,不见到顺天府的差役,肯定不会走。 “你赶紧让一个人换上顺天府差役的衣裳,将这伙锦衣卫支开!那几个行动的人现在被堵在晋商票号里面,万万不能露面!”林文彪轻声对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下令。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一点头,急忙在身边一名特工的手上碰了一下,用眼神示意那人去办! 那人赶紧猫着腰,到墙边黑暗处将一名靠墙躺着的顺天府死了的衙役的尸体拖过来,快速的换上那人的衣裳,然后跑出去。 “各位大爷,我们的人回去交班了,有啥贵干么?”那名特工也是中级特工,虽然没有几个具体行动的特工等级高,却也挺干练的了。急中生智之际,一点都不慌乱。 “到了交班的时辰了吗?喊了半天才答应,人都走了,就剩下你一个人?”带头的锦衣卫总旗官问道。 “嗯,我们头儿让我在这看着呢,一炷香之后便有人过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中级特工急中生智的编了个借口:“晚上也不知道吃了些啥,八成是大家吃烤串,那肉串有问题,弟兄们都有点闹肚子,我们头儿就说今天稍微早点交班。” 林文彪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听着觉得好笑,都捂着嘴,拉肚子?亏你想的出来。 “你们娘的真是一帮人才!吃烤串闹肚子了?呵呵。”锦衣卫总旗笑骂一句,惹得他底下一帮锦衣卫一起跟着笑。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中级特工急忙憨憨的跟着赔笑。 幸好锦衣卫们没有用灯笼使劲照他身上,他身上有不少血迹!要是仔细辨认的话,一定露馅,他一直假装很镇定的在黑暗一侧,心里万分着急。 “没事吧?”锦衣卫总旗例行公事的随口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再太平不过了,连狗都没有见到一条。”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中级特工笑道:“再说,有你们这些大爷在,宵小之辈哪里敢跑到皇城来造次啊?” “小子,还挺会拍马屁!”锦衣卫总旗呵呵一笑,对手下人道:“好了,走了!咱们来也来过了!” 底下一帮锦衣卫巴不得如此,一起称好。 锦衣卫总旗身边的一名小旗官觉得有点不对劲,道:“哥,好像闻到什么没有?有点刺鼻子啊?” 扮成了顺天府衙役的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中级特工顿时心中一紧,心都蹦到嗓子眼了,他自然这刺鼻的味道是啥?那是氯气啊!只要这伙锦衣卫往街道深处一走,稍微搜寻一下,就会发现那群已经死了的顺天府衙役的尸体的,那样的话,计划便要提前暴露了! “好像是有点,啥味道?”锦衣卫总旗皱了皱眉头,问底下人。 一帮锦衣卫纷纷摇头,这气味并不浓烈,若有若无。 因为刚才统计署的几名负责行动的京城站高级特工在行动的时候使用了毒气,行动第一阶段成功之后,是堵住了毒气罐子的口子的,现在只是微弱的残留而已。 所以,气味已经很淡了,主要因为毒气杀伤力实在太大,有一点点残留都让人闻着不舒服。 “谁知道啊?早就问道有一点味道,兴许是谁家腌肉坏了的味道吧?”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中级特工又急中生智编瞎话道。 疑心病最重的那名锦衣卫小旗官皱眉道:“腌肉坏了的味道,这腌的是啥肉啊?娘的。” “你管人家腌的是啥肉呢?”锦衣卫总旗没好气道:“大晚上的,站大街上琢磨人家腌的是啥肉坏掉了,纯粹闲得慌,走了走了!” 众锦衣卫见总旗官有些不耐烦,也都嫌那小旗官事多,都附和着说该回去了。 锦衣卫小旗官虽然还有些疑惑,也不敢犯了众怒,不再啰嗦什么,反正心里觉得很奇怪,断定不太可能是什么腌肉坏了,这么刺激鼻子的味道,他还是头一次闻到。 这名小旗官是锦衣卫当中干练之人,只可惜没有背景,像这种有本事,能做事,又想做事的人,好不容易混到一个小旗官的位置,已经是祖坟冒烟了,所以,在办好差事和搞好同僚关系之间,还是会侧重于后者的,反正众人皆人浮于事,他何苦总是逞强争胜出风头?等下人家还妒忌他,一起排挤他。 锦衣卫们走掉了。 林文彪、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以及在街头街尾埋伏的十来人,以及在黑暗中等着,准备行动的二百多人,还有在晋商票号总号,最大的那处总号中隐蔽在大门后面的五名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所有人集体松口气! 第二阶段放火的任务还没有做呢!要是第一阶段就露馅,就麻烦了! 那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这个时候才能接着行动。 刚才锦衣卫没有走的时候,情况不明,他被叫停了,和另外五名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起躲在最大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的大门后面查看情况。 这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此时见情况明朗了,拿过一只防毒面具和那名放毒的特工用剩下的毒气罐子,然后轻声急道:“我去了!” 其他五名特工一起轻声嗯了一声。 这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拎着一把扫帚,模样傻不愣登的往里走。 穿过外院,来到内院附近,居然开始扫地起来。 内院围墙一共藏有12名护卫,其中两面墙的护卫能看见这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他们都很诧异,这大晚上的扫的是哪门子的地?但是看那扫地之人,似乎是见过的。 四面墙壁都有石室掩体!每间掩体只有一处小小的,猫腰才能进去的小门,观察外面,则通过掩体上的一处小四方形口子,设计的易守难攻!想从外面突破进来,在他们预警之前杀掉他们,根本不可能! 所以其中一人问道:“喂,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搞什么鬼?谁让你来的?” “是……是……是……管……管……管……事……事……事……的……的……的……说……说……说……”那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平时很少说话,也没有几个人听见过他说话,此时开口,差点让几名晋商票号总号的内院护卫晕过去,本来大晚上的,就正在打瞌睡呢,听这家伙一句话,才几个字,几乎说了多久了?谁听了不火大? 不过,再怎么火大,不等这人说完,他们也是不懂他意思的。 几个人都被这个扫地的结巴子给气的乐了,一起哈哈大笑。 “说……说……让……让……让……我……我……我……今……今……今……儿……儿……儿……个……个……个……赶……赶……赶……早……早……早……”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似乎毫不着急,依然是这种说话方式,速度非常均衡,似乎他天生就这样。 实际上,这几个字,已经用了近两分钟! “你别说了!我帮你说吧,是不是管事的让你今儿个早上赶早过来打扫?”问话的那人实在忍不住了,笑着将扫地的结巴子的话打断了。 “对……对……对……管……管……管……”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又开始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想说,对,管事的是这么对我说的,是不是?你扫你的吧!”那人不耐烦的道。说完又对其他的护卫道:“肯定是等会天亮以后,东家要过来!大管事的就是会拍马屁!扫干净点儿,做给东家看的呗!” 这人故意说话大声一点,好让内院四面墙的护卫都能听清楚他说的话,众人齐声称是。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边扫地,一边准备将这些人都引出来,然后释放毒气,然后将他们全部搞定! 因为要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动手,难度实在太大,他们都躲在掩体里面,他不好进去,而且,只要有一个掩体没有解决好,其他的护卫就会发觉异常,从而鸣锣示警,这一切就完蛋了! 不是每家商号都有鸣锣示警的特权的,在这条街,只有晋商的票号总号才有这样特殊的权力。 其他的商号要是有什么危难的事情,也顶多说是大声呼救罢了。 因为这里是皇城,鸣锣这声音可以传出去很远!轻易惊动了宫廷,这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责任! 虽然说皇宫里面也不太容易听见京城内城有人敲锣,但这种可能性就不允许发生。皇城可不比其他地方,讲究的规矩实在太多。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面默默扫地,一面暗中观察能看见自己的,这面墙的三名护卫。 趁着他们不备,偷偷从怀中取出了毒气罐子放在地上! 然后一下子倒地,将毒气罐子捂在怀中,不至于被人看见,然后大声呻吟起来:“哎哟!哎哟!哎哟!蛇蛇!蛇!蛇!” 内院的护卫,不管是醒着的,还是打盹的,还是睁眼的,都被吓了一跳! 蛇?这里进来蛇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不过,听那结巴叫的像是杀猪一样,也容不得人起疑心了。 “有蛇?去看看去啊!” “快看看怎么回事?” 众人七嘴八舌道。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蜷缩在地上,不断的痛苦嚎叫,心里却暗中祈祷,最好12名护卫都过来才好,那样的话,他能一次性将他们全部击杀掉! 总共四面墙,最靠近这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所在位置的三面墙的护卫都过来了,一共九个人! 最远的那面墙,有一个人没有过来,那人的性格便是如此,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那种人,而并不是说警惕性有多高,他原本是伏在小窗口打盹的状态,现在依然是那种状态。 “你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让我们看看?” 过来的11名护卫纷纷出声询问,蹲下来看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的被蛇咬过之后的伤势,也在找蛇。 人都有个好奇心,都想看看蛇长的是啥样,更超过对人的伤势的关心。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见时机到了,一手戴面具,一手开始燃放毒气罐子,这些动作,就在这十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11名护卫诧异的很,却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扫地的结巴子到底在干什么? 等到闻到一股刺激性的臭味,呼吸不畅的时候,本能的想走开。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已经一跃而起,防毒面具的视野并不好,只有一扇模模糊糊的小窗口,好在这内院的视线很不错,四面都有几盏大灯笼!还算看的清楚。 在烟雾之中,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刀一个,极为精准的挨个击杀! 由于有毒烟,这些人死的时候都无法大声叫出来,一个个怦然倒地! 本来韦总裁是对林文彪说,不要轻易杀非官兵的人的,但是林文彪在下令的时候有增加一条,以保护统计署兄弟的性命为优先,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杀晋商的护卫!林文彪觉得晋商的护卫不该算作老百姓!所以增加了这一条。 最远的那面墙,一直没有过来的护卫,听着声音似乎不对劲,而且闻到了一股很臭,很刺鼻的,让人呼吸不畅的气味,不由的扯着嗓子问道:“怎么样了?你们在干什么?他被蛇咬的怎么样?你们在干什么?”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杀掉了十一个人之后,也发现了还有一个人,最麻烦的是,并不知道这个人在哪一面墙!墙体中的石室是很难冲进去的! 现在又释放毒气,那剩下的一名护卫肯定起了防备之心,自己贸然现身的话,肯定不行!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面将毒气罐子赶紧塞起来!以停止毒气继续释放,一方面将十一具尸体都拉到这面墙的看不见的地方来。 “你快点过来啊!”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在做好这一切之后,手握滴血的短刀,隔着面具召唤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内院的护卫过来! “干什么啊?这是什么味道啊?……咳咳……”那名护卫已经出了石室,捂着口鼻,但只是站在石室门口,并不过来,很有警惕性。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凝神细听,判断这最后一名护卫的位置!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感觉这最后一名护卫应该还在石室中,或者在石室门口,并没有过来! 现在是可以冲过去杀掉他,只有一个人的话,他并不怕无法杀掉对方,主要是怕那最后一名护卫会鸣锣! “过来啊!赶快过来!”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见对方并没有识破他的声音,急忙再次催促! 他要将对方引到自己的身边来,这样的话,就可以减少照面的时间!即便对方有拿铜锣,并且随身会敲响铜锣,他也有把握在对方敲锣之前一击得手! 铜锣一旦被敲响,即便是只敲响了一下,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会引起远处的锦衣卫和御林军的注意!甚至还有可能惊动别的街道的顺天府的衙役,甚至惊动衙门离此地并不远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 “你们到底怎么样了啊?什么味道?被蛇咬的人怎么样了?”那最后一名护卫此时如同惊弓之鸟,似乎铁了心,就是不过来。 实际上,最后一名护卫并没有拿着铜锣准备,只是握着一柄用以防卫的铁棍! 这里是皇城内城,即便是晋商这样的拥有特殊权势的商号,也是没有权力明目张胆的拥有刀剑这类管制武器的!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眼看无法将对方引过来! 憋着气,取下了头上戴着的防毒面具,揣入怀中,然后伸头出去,快速的看了眼另外一面墙壁,没有看见人! 急忙闪身过去,蹑手蹑脚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快速而轻巧的到了那面墙壁的尾端。 现在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可以确定,最后一名特工,就在这面墙壁拐角之后就能看见的地方。 只是不确定,对方离自己有多远!不知道那最后一名特工是站在墙壁最中心的,石室位置,还是在他身边!或者是在墙壁的最远端!又或者,那个人还藏在石室中没有出来! “你过来看一眼啊,我们都被咬到了!”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再次开口催促! 这一回,是没有隔着防毒面具说话,声音很清晰。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定要让对方动起来,只有对方走动,他才能判断出对方现在的位置! 这一点很重要! 即便是这样,那最后一名特工仍然没有马上分辨出对方声音中的异样,没有怀疑说话的不是另外11名护卫中的其中一个人。 “你们都被蛇咬到了?”那最后一名护卫胆战心惊的问道。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双手紧握短刀,暗暗恼恨于这个人真特娘的啰嗦!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的大汗就没有停止过,顺着眉心,不断的流下来,经过鼻子,一脸都是汗珠,眼珠子凸起,斜视着墙角拐弯处,好像墙角拐弯处随时会冒出来那最后一名票号的护卫! 那最后一名票号护卫问完了这句,居然又不出声了! 这回,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似乎也吃了秤砣铁了心!对方不出声,他也不出声!就这么静静的对峙! 虽然时间已经有点超过了,但是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很清楚,即便是超过,也比暴露了,比对方示警鸣锣,惊动了所有人要好! 因为整个计划,现在仍然有计划叫停的! 要是在这个阶段就暴露,那就完全没有执行的必要了,那样的话,二百多强行行动的统计署特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得被杀死在京师中!甚至,一定还会牵涉韦家庄,牵涉天地会,牵涉到公子头上! 天地会的最高政治宗旨是:‘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所以,纵然很着急,但这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在权衡了利弊之后,此时依然要拿出足够的耐心! 而且,外面帮着看护的五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并没有过来,说明外面的情况暂时还不错! 还有功夫! 这样对峙了十几秒钟的样子,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的内院护卫有点着急了,再次问道:“喂!喂!你怎么样了啊?被蛇咬的严不严重啊?”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就是不说话,努力的平心静气,绝不放过任何一点声响,一定要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来! “听见了吗?还有人能听见吗?”面对死一般的寂静,这最后一名胆小怕事,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内院护卫害怕了,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感觉,可能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吧? 这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的内院护卫这个时候闻到刺鼻的气味好像消散了不少,一只手握着铁棍,一只手捂着口鼻,终于忍不住了,缓缓的移步过来!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手紧紧的攥着刀柄的同时,努力去做出判断,感觉对方现在的位置,应该在石室旁边,应该是在向自己的反方向移动!并没有靠向自己。 这座内院是一个正正方方的四方形! 本来两个人已经离得很近的,只有半面墙的距离,现在随着那最后一名特工向反方向移动,两个人的距离反而远了! 在做出了判断之后,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急忙蹑手蹑脚的,转身往回走,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来!要在拐弯后代一面墙,等着地方。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快速的走完自己目前所在的一面墙,又来到了另一名墙的最边上,等着对方!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凝神细听,对方仍然在以一个慢到了不能再慢的速度在走!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将刀柄横卧,猜想了一下对方最先出现的时候的姿势,做好了一击即中的准备! “喂!你们还有人能听见吗?”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内院护卫的声音都发颤了,带着哭腔,一个大男人,被吓得像是小女孩一般。 这样的人,胆小如鼠,即便有点功夫,也一定强不到哪儿去的! 若不是无法判断他有没有拿铜锣,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早就冲过去击杀对方了! 终于!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内院护卫的一只脚露出来了! 那是一双旧了的黑色布靴!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布靴的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几乎成了灰色的。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紧紧的贴着墙壁站着,刀柄握紧,随时准备刺杀对方的喉咙部位!他自信,有备胜过无防备,这下,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0494 京城这下热闹了】 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内院护卫的半个身子终于露了出来,到了这个时候,依然没有发现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墙边有人!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狠狠的一刀扎下去,不用等对方整个人露面,因为他已经看见对方手上拿的是一把铁棍,而不是铜锣了,只要不是铜锣,一个这种等级的护卫,真是想怎么杀就可以怎么杀! 那最后一名晋商票号总号内院护卫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完全没有看见杀自己的人长啥样,便凸出着眼珠子,直挺挺的往后一倒下去,摔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没有丝毫停留,快速的在死人的身上将刀身上的血迹擦干净,快速的塞到了腰后,将那这最后一名护卫连同其他11名护卫,都塞回到墙面中的四个石室中! 就这样,内院的护卫危险解除了,一切都弄的天衣无缝,外人不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整个计划的第二个阶段——放火! 不放火的话,是绝对没有办法明目张胆的将五家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合在一起,存放在一家,然后又从那最大的一家晋商票号总号将黄金全部取走,然后没有这种救火过程中浑水摸鱼的混乱局面,也很难从内城出去! 放火就很简单了。 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出来之后,会合了晋商票号这间最大的总号大门旁的五名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之后,六名高级特工一起出来! 现在,目标要动手的五家存有黄金的晋商票号总号的护卫,已经被全部解除!弄晕了一百多人,杀死12人! 以及这条宣武门里街的三十多名顺天府衙役也全部被杀掉! 第一阶段圆满成功。 “他们出来了,事情成了!”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轻声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头:“放火吧!”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个头,比出个手势,手势接二连三的传出去,再由人带话,立刻冲出来三十多人,四面八方,整条街的店铺都开始着火。 他们使用的是固体汽油燃烧!燃烧方式非常野蛮,破坏力量很大! 尤其是将那些死掉的衙役们,狠狠的浇上汽油,放在一起杀,务求不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一时之间漫天火起!街道最前头的洋人教堂,南堂大教堂也不能幸免! 放火的过程中,五家晋商票号总号是一个要注意的点,不能太大,也不能没有火,不能火太小。南堂大教堂放火的时候,则要注意不要烧到洋人的藏书阁! 这些细节,统计署负责放火的二十多人做的非常好,整个放火的过程不过两分钟! 绝对不超过两分钟! 可见这帮京城统计署的特工的水平都不低,能被选拔到京师来当特工,即便是最低水平的,也都很不赖。 火光中,不管是街头街道尾部负责警戒的特工,还是负责执行刺杀任务的特工,还是负责纵火的特工,不过几秒钟,便全部撤离,进入一个个隐蔽地点。 所谓的隐蔽地点,就是一条一条的胡同,京城到处是胡同,京城的内城也一样,这些胡同中,有不少小院子是被天地商号暗中买下来了的。 此时正好作为暂时藏身的地方。 “救火啊!” “着火了!救命啊!” 一时之间,四周喊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一直在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家里等着的管事和他手下的一名小管事,仍然被控制他们两个人的,给他们50000两银票的统计署京城站的一名高级特工所挟持! “不用紧张,马上就该轮到我们出场了!”这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有些紧张,有些兴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很清楚,像是这么的行动,据说还是总裁亲自批复执行的行动,是很难得碰到的,这是立功的绝佳机会!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晋商票号护卫特有的服装,和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违和。 这条宣武门里街的所有晋商票号,都归这名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所管辖! 但是,他并不是最大的!他上面还有大管事,各家票号还有管事,掌柜,大伙计这些管理阶层的人,是不住在各个票号里面的! 所以天地会统计署在具体操作计划的时候,才必须要选择放火这一步!得制造混乱。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和他的随从,一名小管事,两个人震惊的在院子中看着一条街都是火光!没有想到挟持自己的人,完全没有撒谎,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居然敢在皇城内城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已经收了那50000两银票,并将银票藏好了。 “等会,你们两个都别露怯,镇定一些,一切听从我的吩咐!我说过,我们是最守规矩的,道上的规矩你们应该懂得!”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两个人都没有吭声。 “你,那50000两银票在事成之后,分给这位兄弟10000两!本来是你一个人独得50000两纹银的,谁让被这个兄弟赶上了呢?”统计署的高级特工笑着捅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一下。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木讷的点了点头,现在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上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想银票的事情?银票再多,也得保住命才成啊? 那名小管事倒是有点想通了,看了眼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之后,也点了点头,“我们会守规矩的!大哥,你事成之后,记得分我10000两银票啊!我不贪心,10000两银票就足矣了,够我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你特娘的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惦记银票?”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很恼火的瞪了手下一眼。两个人不但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同一个甲的邻里关系,自幼在一起长大的。 这时候,那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老婆,在里屋被惊醒了。 屋里传出来声音:“你这一大晚上都不回来睡觉,你在外面干啥呢?外面什么动静这么大啊?着火了?” 说着,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老婆便推门出来了。 “让她就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我们可以过去了!”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轻声道。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一点头,回头对自己的婆娘道:“你就在家,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情!好像是有人在街上闹事!”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婆娘是老实人,很听丈夫的话,哦了一声,“你也别乱走啊?” “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去票号看看去!”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道。 “外面这么乱你还要出去啊?”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老婆担心道。 “别啰嗦,让你在家就在家。”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遂又补了一句:“我会当心的!”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嗯了一声,不敢再吭声了。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遂与手下小管事,以及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三人一起出门。 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轻声笑道:“对自己老婆那么凶做什么?等事成之后,拿着40000两纹银,回乡也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也好,置办个千亩良田,好好享清福吧!”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斜了对方一眼,“兄弟,你倒是心大的很,你以为这样你们就能拿到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了吗?各家票号至少还有二三十个管事和伙计会过来!现在动静弄的这么大,御林军、顺天府衙门的人、东厂的人、五城兵马司的人、锦衣卫的人,全部都会过来!先不说你吗能不能将近400万两黄金都集拢在一起,就算都被你们拿到手了,这么大的数量,你们怎么在上万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运出去?” “呵呵,你倒是很为我们着想嘛?”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笑道:“要不然,事成之后,你跟我一道走怎么样?把你媳妇和银票都带上!” “多谢了!我不可能跟你走!只要你按照之前保证的,我们老实配合,你们就不杀我们灭口,我绝对不会坏你的事!”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冷然道。 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微微一笑,并不强求。 三人到达宣武门里街正街上的时候,街面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人! 绝大部分的人都在救自家商号的火,晋商票号的五家总号和五家分号,倒是没有人在理会。 就像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猜测的那样,御林军、顺天府衙门的人、东厂的人、五城兵马司的人、锦衣卫的人果然来了很多! 一条街上比过年都热闹,四面是大火,到处是各式官服的朝廷官兵。 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形势,找自己的天地会的人。 这次参与行动的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全部有一个统一标志,虽然他们都穿着老百姓的粗不衣衫,但是约定好了,或者在胸前,或者在领子上打上一个小勾! 借以区分。 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看街面上救火的人当中,有很多人都有小勾记号,知道自己的人已经全部到位! “赶紧找寻你们票号的人!并让他们四处找人来帮忙救火,谁肯到晋商票号总号帮忙救火,一个人给二两纹银!让你们晋商票号的人,都到那几家分号去救火!让新雇佣来救火的人,先将黄金收拢,都搬运到最大的那家晋商总号内院去!”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低声向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发出了指令。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点点头,此时他已经什么都无法想了,反正身边这位大爷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他就是这么想的。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遂大声道:“有晋商票号的人吗?有晋商票号的人吗?都过来啊!赶紧救火啊!” 这条街上一共有十家晋商票号,总号五家,分号五家! 这些票号都有管事,账房,和大伙计这种人,总数不下50人! 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个大管事。 此时大管事和一帮管事、账房、大伙计,都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听见了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叫唤,一起向他走来。 “你总算到了,我到处找你!你是负责防卫的,现在你说怎么办?”负责晋商票号总号的大管事劈头盖脸的向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发火,有枣没枣向打上三竿,好将责任先推干净。 这名大管事姓乔,是乔家的直属亲戚!没什么大本事,与乔家关系近,又比较忠心,仅此而已。 真正有本事的是一些外柜掌柜。 “大管事不必着急。”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急忙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救火,抢救黄金要紧,银子被火烧一烧也不会找不到,不太碍事!先把咱们票号的人分派好!五家总号外面各站两个人,其他的人都去五家分号救火!然后花二两纹银雇一个人,让人赶紧来咱们晋商票号的五家总号救火!把五家总号的黄金赶紧全部搬运到最大的晋商票号总号内院去统一放置!不能耽搁啊!” 众人本来都是乱糟糟的毫无头绪,听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说的有道理,纷纷说这是好主意。 大管事眼见着内城城门没开,东家那边暂时无法去联系上,他又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只能按照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的说法办了:“好吧!二两纹银就二两纹银!你们赶紧去找人,找到人之后,该站在各家总号前面的站在前面大门守着!该上分号救火的,上分号救火!总之,晋商的一两黄金,一两白银,都不准让人捡走!” 说罢,对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道:“你来分派人手吧!”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点点头,急忙将精明强干的调派去五家分号救火,保护银子,将老迈昏庸,混日子的人都调派到晋商票号的五家总号去守着!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很清楚,这些人是绝不敢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各家总号里面去看着的,只敢在街面上,在大门口守着,以方便拿住了自己的这位大爷的人行事。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见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这样分派人手,便知道对方没有二心,是希望自己一方成事的,对于对方的态度很满意。 晋商票号的一帮管事,账房、大伙计们现在都分派到了任务,便不再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了,开始大声疾呼:“二两纹银一个人,二两纹银一个人了哎!到我晋商票号总号帮忙救火,帮忙搬运黄金的,每个人给二两纹银的工钱哎,都抓紧过来!” 二两纹银,就做这么点事情,这要是放在平时,是很吸引人的一笔报酬了! 可惜,这个时候内城门没开,大多数百姓都是怕死怕事的,这时候哪里敢上街来?内城之外的人也进不来。 所以这条街上除了天地会统计署的二百多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各家商号驻店的伙计和管事,账房这些人,自己家商号的火都顾及不过来,哪里有余力去管晋商的店铺! 虽然有好些也动了心思,趁着大火之际,跑到晋商票号去抢劫黄金白银啥的,但是街面上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官兵啊!而且,晋商的金银每天都是封存在箱子里面,用好几把大锁锁好的,急切之中,想浑水摸鱼也不容易,所以,晋商票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去救过活,噼里啪啦的,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 “二两白银啊?现在就给银子吗?现在就给银子的话,我就去救火!”一个天地会统计署扮成老百姓的人道。 “真的有二两白银吗?要付现银啊!”另外一名天地会统计署扮成老百姓的特工也道。 “我救火,先给我二两纹银!” “给我二两纹银。” 一时之间,街面上这种呼声此起彼伏,自然都是天地会统计署扮成老百姓的特工们发出的声音。 “都有银子,只要帮忙救火,帮忙搬运黄金,马上给现银!”晋商负责管理宣武门里街各家票号的大管事扯着喉咙道。暗忖这要是先给了你们这些穷鬼银子,你们还能拼命救火,还能卖力气搬运金子吗?当我傻啊?他怕人家不信,大声道:“我是晋商的乔大管事,中午你们就来找我拿银子!我要是少给你们一两银子,你们只管找我算账!” 一群天地会统计署的装扮成老百姓的特工们轰然叫好。 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赶紧指派刚才就已经指派好了的,负责晋商票号五家总号的几个人赶紧带着众人搬运金子去! 二百多人的临时‘招募’来的负责救火和搬运金子的人,立时被分成了五个大队,开始行动。 “这样可以吧?”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轻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大爷。 负责控制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和小管事二人的,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他和那名小管事,自然是被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工作的管事分配到晋商最大的票号总号门口站着监视情况的,这真的成了请鬼守门了。 计划虽然到目前阶段都还算顺利。 但是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以及在暗中默默观察的林文彪和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的心,还是悬着的! 因为这条街上的官兵实在太多了。 像是御林军、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倒不是很担心。因为他们属于军队的序列,不接到很高层的人的命令,轻易是不会动手,不会干预的。 最担心的是锦衣卫和东厂,还有顺天府衙役的人! 顺天府衙役的人倒是还好,虽然他们的主要职责是管理京师的治安和方方面面,但是在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到了的情况下,他们就纯属帮手了,完全没有话语权。 锦衣卫在东厂的人到了之后,也是这种情况!也同样没有什么话语权! “怎么会闹成这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田尔耕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他是实际上的锦衣卫指挥使了!京城锦衣卫的最高大佬。 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干将也同时赶到,都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们几个人还都是有些能力的人,宦官当权有个用人标准,一是一定要是自己,要靠得住。 第二个是,宦官选中的人,通常都是有些能力的,因为宦官们为了提拔亲信,很喜欢从低阶的,没有机会的人当中破格提拔,这样,被提拔的人就会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力,他们就是这些被提拔的人的宗主! 这也是为什么魏忠贤当权短短两年时间中,就能权力遍及朝野,党羽遍布天下,将明末最大的势力集团东林党都能克制的靠边站,绝不敢正面与他的势力集团交锋! 即便双方交锋,魏忠贤不说能一口吃掉对方,东林党一方,多数也是以失败告终的。 “刚才我已经查看过了,晋商好些人晕倒,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这条街上的顺天府的衙役一个都找不到了!”许显纯向田尔耕汇报道。 【0495 盗劫计划第二阶段】 “这条街上的顺天府的衙役,一个都找不到了?”田尔耕听完许显纯的汇报,两条剑眉瞬间拧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疙瘩,顿时觉得此事蹊跷的不行啊! 事情发生的这么仓促,又是这个全然没有技术辅助的时代,就算换成神探狄仁杰,大宋提刑官宋慈,包青天,这些牛叉神探来,也只能靠猜! 显然,田尔耕虽然很有能力,却并不是什么断案高手,看了一眼正在救火的人群,以及正在往晋商最大的票号总号转运金子的人群,叹口气,问道:“许大人,孙大人、杨大人、崔大人,你们几位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等人,也虽然都很有能力,都是功于心计的智谋之人,但是事情发生的这么仓促,什么线索都没有,目击者不是晕倒没有醒过来,就是失踪了,能怎么办? “田大人,这事情,我想还是看看东厂几位督公的意思吧?现在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不清楚是什么人做的,也不知道他们光是放火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这条街的某一家店铺,还是针对大明朝廷,向朝廷发泄某种不满?还是为了打劫钱财,这些都还不得而知,不能轻易下论断啊。”许显纯虽然办事心狠手辣,但处事还是挺老成持重的,说了一个不作为,却不容易犯错的法子。 孙云鹤、崔应元和杨寰等人立刻赞成许显纯这招老成持重的对应方法。 东厂最大的大佬一般叫厂公,现在东厂的厂公自然是魏忠贤! 下面两个大佬是辅佐魏忠贤的,一般也位列秉笔大太监之列,通常是三把手或者四把手担任,他们一般底下人成为督公,都是权力大无边的牛人。不过,权力再大,也只是太监。 “不要轻举妄动,我自然知道,但是这天眼见着就就要亮了,厂公和督公一定会追查的,到时候我们锦衣卫一问三不知,你们觉得能躲得过去吗?要不要封闭城门,要不要挨家挨户搜捕嫌犯,这都要我们锦衣卫拿出法子来的!就算说不出是什么人做的,却也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那样,所有人只能看锦衣卫的笑话,笑话我们无能!你们难道要我去把骆思恭找来,问他该怎么办?”田尔耕有些不高兴道。 田尔耕的话,立时吓得许显纯、孙云鹤、崔应元和杨寰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了,肯定不能找骆思恭来啊?骆思恭的位置都被挤掉了!找骆思恭来,不是显得田大人无能,坐不稳锦衣卫指挥使的大位吗? 几个人正说话间,苦无对策之际,东厂两位督公大太监来了! 此时距离事发的时间还很短,不过两炷香功夫罢了,本来以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和孙云鹤等人来的时间来说,已经是够快的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身份尊贵的东厂大太监,司礼监大太监李永贞和石元雅也来的这么快? 主要因为李永贞和石元雅二人的府邸就离此不远!像魏忠贤、王体乾等超级大太监,在宫外都是有府邸的,而且都很奢华,不亚于亲王的府邸。 住的近,这是其一。 其二,如今宦官权倾朝野,皇帝常年不露面,在魏忠贤和魏忠贤底下人看来,这天下就是他九千岁的天下!所以,阉党办事是很勤勉的,整个大明帝国,上至京师,下至各省大的府州,政策下达和反应的速度都很快! 在李永贞和石元雅这种东厂大太监看来,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他们是躲不过去的,责无旁贷,所以,在听见下人紧急奏报之后,第一时间便赶过来了。 东厂是官署名,即东缉事厂。东厂是明代的特权监察机构、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东厂是世界历史上最早设立的国家特务情报机关,其分支机构最厉害的时候远达朝鲜半岛。总部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东华门旁。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用武力非法推翻了建文帝政权,在南京自行登基,改元永乐,是为明成祖永乐皇帝。但当时社会上对永乐政权的合法性异议纷起。一方面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时出现,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对新政权并不十分支持。而朱棣亦对朝廷大臣多不信任。 他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于是决定建立一个新的机构。在朱棣起兵的过程中,一些宦官和和尚出过很大力(如著名的郑和、道衍),所以在他心目中,还是觉得宦官比较可靠,而且他们身处皇宫,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于是朱棣一反太祖关于宦官不得干预政事的禁令,重用宦官。 永乐十八年(1420年)十二月,明成祖朱棣为了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一个称为“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的新官署,命所宠信宦官担任首领。建立东厂还有监视锦衣卫的意图。东厂建立更深的背景是明代加强中央集权。 明朝后期,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日益激化,封建专制的皇权面临严重危机,明熹宗朱由校重用宦官魏忠贤,终于把中国历史上的宦官专权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无赖出身的魏忠贤,万历时为宦官,侍奉皇孙朱由校,很得宠幸。朱由校即位是为熹宗,魏忠贤竟然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他在宫内选会武艺的宦官组成一支万人武装队伍,作为羽翼;在外收罗齐楚浙党为主的官吏作义子走卒,人称“阉党”。文臣有崔呈秀等“五虎”,武将有田尔耕等“五彪”,还有“十孩儿”、“四十孙”等,“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徧置死党”。 魏忠贤秉笔批红,掌握朝政,从首辅至百僚,都由他任意升迁削夺;他握有军权,可随意任免督、抚大臣;他也握有经济大权,派亲信太监总督京师和通州仓库,提督漕运河道,派税监四出搜括民财。“内外大权一归忠贤”。 魏忠贤出门的车仗,形同皇帝,所过之处,士大夫都跪在道旁高呼九千岁。阉党和无耻官吏还竞相在各地为他修建生祠,一祠耗银数万乃至数十万两,祠成后,地方官要春秋祭享,官、民入祠不拜者论死。魏忠贤专权时,厂卫特务更是空前嚣张。 熹宗天启三年(1623年),魏忠贤便自任东厂提督;锦衣卫的都督则是他的干儿子田尔耕。厂卫勾结,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官吏,勒索钱财,暴虐百姓。“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 一次,京城四个平民在密室夜饮,一人酒酣耳热,大骂魏忠贤,其余三人不敢出声。骂者话音未了,突有隶役数人冲入,捉四人面见魏忠贤,魏下令将骂人者当场剥皮,另三人赏钱放回。生还者吓得魂飞魄散,险成疯疾。魏忠贤肆虐专政七年,使明末各种社会矛盾更加激化,加速了明王朝的崩溃。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也分子丑寅卯十二颗,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役长各统帅番役数名,番役又叫“番子”,又叫“干事”,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更加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 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例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在各处地方官府访缉者名为“坐记”,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胥吏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 明代大太监王振、刘瑾、冯保、魏忠贤都曾统领东厂。 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一人掌理,委以缉访刺探的大权。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但到了明末,东厂也有了自己的监狱。 东厂监视政府官员、社会名流、学者等各种政治力量,并有权将监视结果直接向皇帝汇报。 依据监视得到的情报,对于那些地位较低的政治反对派,不经司法审判,东厂可以直接逮捕、审讯;而对于担任政府高级官员或者有皇室贵族身份的反对派,东厂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也能够对其执行逮捕、审讯。 东厂入内即摆设大幅岳飞画像,提醒东厂缇骑办案毋枉毋纵。 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东厂建立初期客观上有反腐败的效果,极大的加强了皇权。但东厂更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历史影响。 越过正常的官僚机构,进行特务活动,存在大量阴暗面,人为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为宦官专权提供了条件,但在明朝,宦官只是皇帝权力的延伸。 由于东厂镇压的手段极其残酷,且有因向独裁者邀功或其私利而为之,所以容易制造大量的冤假错案,以致于东厂在明代社会上的口碑极差。 东厂、西厂和锦衣卫是明代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个司法机关以外设置的直接听命于皇帝,执掌“诏狱”的特务机构。 锦衣卫是皇帝的侍卫机构。前身为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明洪武二年(1369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 西厂在明朝历史上只短期存在过,明宪宗成化年间成立了一个新的内廷机构——西厂。其势力甚至超过了老前辈东厂。 不过西厂仅仅成立5个月就被撤销,只相隔一个月宪宗又恢复西厂。明武宗继位后,大太监刘瑾掌权,宦官势力再度兴起,西厂复开。刘瑾倒台,武宗才下令撤销西厂。西厂作为一个临时产品,就这样在历史上永远地消失了。 锦衣卫的首领称为指挥使(或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很少由太监担任,属于外臣。而东厂的首领是宦官,即内臣。 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后来居上。由于东厂厂主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锦衣卫向皇帝报告要具疏上奏,东厂可口头直达;皇帝还赋予东厂督主以监督锦衣卫人员的权力。所以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在宦官权倾朝野的年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要下跪叩头。 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等人虽然没有料到两位东厂大太监,这么快就到了,意外之余,还是第一时间上前跪拜! “参见李公公,参见石公公。”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等一众锦衣卫大员,一起在李永贞和石元雅坐轿前行礼,神态恭敬,不敢有半点马虎。 “不必弄这些虚礼,都起身吧。”李永贞细声细气的回应了一声,然后问道:“这大半夜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说说看。” 田尔耕紧张的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容易憋出一句:“歹徒暂且不明,我们正在抓紧追查!这帮顺天府衙役实在无用,这条街的几十名衙役此前全部失踪!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先将锅子盖在顺天府的头上,再表示自己的锦衣卫正在努力!这是很常规的推卸责任手段。 李永贞与石元雅对视了一眼之后,李永贞轻轻地哼了一声,细声细气的问石元雅:“石公公,你说怎么办?” “先封闭城门,稽查元凶吧?这大晚上的作案,料来人还内城!”石元雅道:“要么就报与九千岁拿主意?或者是让内阁拿个主意?” 李永贞听了石元雅八面玲珑的意见,笑道:“你这一句话,说出来了三个主意,这不等于没说吗?凶手在不在内城,都不能随意封闭城门,这得有九千岁,或者首辅直接下令才成。现在叶向高刚刚去职,首辅空缺,至少要到年关才能立出新的首辅,问内阁那帮只会拿朝廷俸禄,只会吵架说大话的人,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 石元雅和一群锦衣卫大员都不懂李永贞具体要说什么,却急忙点头称是,都说督公高见。 李永贞还是有些大能力!敢任事,敢为魏忠贤分担压力,敢于直接拿出意见,当即批示道:“锦衣卫,东厂,顺天府立即查明凶手是哪些人?为什么火烧京师店铺?不管明察暗访,怎么去查,不要影响京师正常出入,不要造成人心惶惶。田尔耕,你们几个都是九千岁信得过的人,这事情,你挑头吧!对了,只是烧了店铺,有抢到财物吗?有没有听说金银或者古玩珍宝被盗?” 田尔耕并不比李永贞和石元雅早到多久,看向身边的几个人。 许显纯与田尔耕关系不错,知道旁人不敢开口,是怕田大人嫉恨抢他风头,遂代田尔耕答道:“回督公的话,暂时没有听说有人报案财物被盗,只是放火。” 李永贞哼了一声,“这就更不能随便封闭城门了,谁知道这帮人的用心是什么?我看啊,八成是想给九千岁难看,这是下马威!这是要告诉世人,九千岁掌持朝政,京城才这么乱!” 本来只是一场劫案,却被李永贞这句话,一下子转了性质,转向了政治层面,这句话,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严重影响办案人员的办案思路啊?哪里有朝廷权势前十名这种级别的大佬随便给案件定性的? 但这个时代,就这么神奇,大佬说啥是啥的封建时代。 田尔耕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转舵的精明主,马上领会了大佬的话中精髓,急忙道:“督公请放心!我们一定不干扰京城正常秩序,火势在天亮之前一定能得到控制,我们会尽快抓出真凶!虽然不封闭城门,却要严加盘查!” 李永贞听田尔耕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说的与自己想的差不多,遂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对随从道:“走!进宫!” 李永贞的随从急忙安排车仗预备离开。 京城的防卫级别有几个级别,一肯定是正常情况下,不关闭城门,正常的兵士守卫各个城门。 再严重点就像田尔耕刚才说的,不关闭城门,但是加派人员严加盘查进出城门的人和物品! 在严重点就是第三层,关闭城门!关闭车门的同时,肯定要加派人员,那样的话,老百姓都不准接近城门! 最严重的,就不但是京城的防卫体系动起来,关闭城门这么简单了,还会调派所有军队,甚至是京郊的京营共同把守城池。 要是非常时期,甚至还会召集整个京畿地区的军队靠近京城,共同协防。 要是到了大明京城被敌军威胁,那甚至要召集天下兵马勤王! 显然,李永贞认为不必小题大做,对进出城门严加盘查,不让事态进一步扩大就成了。根本不必关闭城门。 林文彪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以及控制晋商票号总号负责防卫这条街的管事和一名小管事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等人听到李永贞这么安排,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幸好那位大公公没有下令封闭城门,否则,就算是能够拿到所有黄金,也出不去了! 想凭着二百多人,直接从内城杀出去,要先攻破内城门,再攻破外城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随着黄金陆陆续续的从另外的四家晋商票号总号开始往最大的那家晋商票号总号的内院运送的时候到了,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也开始行动起来。 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一共8个人,这8个人之前已经研究过如何开启机关,使得机关开启过程中,不至于卡死,也不能启动机关内部的敲锣示警装置! 这间最大的晋商票号总号很大,很像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光是内院就占了这座巨大的府邸一半的位置,可见内院有多大! 八名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进入内院之后,分别站在八个方向上。 这座内院的机关的确与之前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那名管事说的一模一样!甚至每项细节都分毫不差,这就为起先在统计署秘密站点做的仿真模型,提供了足够的准确度! 所以,现在八名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看到机关之后,情绪都很镇定。 “准备动手!同时浇上菜油,准备好撬棍,一定不能让里面的铜锣打响!这个机关里面有三十多面小铜锣,响一声,就会惊动外面的大队官兵!而且我们一边防范铜锣被敲响,一面还要打开机关!不能让机关卡死。都听明白了吗?”为首的一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命令道。 “听明白了。”其他七名统计署京城站的特工一起回答道。 打开内院机关,拿出黄金之后,与另外四家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会合!第二阶段的任务便大功告成了。 机关一点点的被打开,所有人脸上都是大汗,漆黑的夜晚,已经有发亮的迹象,远处的天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但整个天地之间,还是黑的吓人。 随着嘎吱嘎吱的响声,机关的八个锁同时被打开! 成功了!之前预言的开机关方式,在临场实战中没有失误!成功了! 八名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前后不过三十多秒的功夫,却好像过了三四十年一般漫长! “进来搬运黄金!”这八名负责打开内院机关的统计署京城站特工当中的带头者,立刻轻声对外面运黄金进内院的同伙们道。 统计署向前准备了200部马车,等进入内院之后,才发现这里还有大型的马厩,并且周围停了上百部的马车,这下,马车是足够用了的! 此时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也已经进入了这家最大的晋商票号总号,与所有的统计署兄弟们一起,他是执行总指挥!林文彪作为总指挥,一直在暗处,秘密指挥!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不光自己进来,还让人去将那名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以及这人的随从小管事,还有负责宣武门里街所有晋商票号的那个最大的管事,以及这个管事的随从九人,一共十多人,全部喊入了最大的这间晋商票号总号! 负责宣武门里街所有晋商票号的那个最大的管事,以及这个管事的随从九人是没有丝毫怀疑的。满街都是官兵,他们不信能出什么乱子了,而且也对忽然聚齐的一大堆帮着救火,帮着搬运黄金的人深信不疑,因为看这些人做事都‘老老实实’的,没有任何人乱动装金子的箱子上面的票号封条和几把大铜锁!还以为这些临时雇来救火和搬运黄金的人,都只是为了能得到二两银子的赏金而已。 那名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以及这人的随从小管事被叫入内院之前,就不得不起疑心了,看向一直控制他们两个人的那位大爷。 这位大爷是统计署京城站的一名高级特工,这名高级特工微微一笑:“不用紧张,银票都给你们了!我们绝不会杀你们两个人,会信守诺言的!” 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皱了皱眉头:“那为什么还要我们进去啊?而且,大管事进去看见你们的人开内院,一定知道你们图谋不轨!” “这个时候,那个大管事还有用吗?”高级特工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只有相信我,我才能对我的上司说你们两个人一直很配合,千万不要让我的上司对你们起疑心,明白吗?” 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是眉头深锁!但这个时候,已经上了贼船,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虽然满街都是官兵,可是身边这位老兄随时可以取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的!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楚。 而且,身边这位老哥这一整天对他们两个人还算客气,也有一股英雄气概,让他们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有些信任这个老兄了。 等这名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以及这人的随从小管事,还有负责宣武门里街所有晋商票号的那个最大的管事,以及这个管事的随从九人,一共十多人,全部进入了最大的这间晋商票号总号的时候。 所有的套路都是一样的,他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统计署京城站的人全部斩杀! 然后快速挖了一个大坑,就在内院旁边将他们全部埋掉了。 这是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直接下的命令。 虽然那名一直答应保住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两个人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有点于心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统计署京城站的站长看出这名特工的心思,对他道:“这管事的媳妇,我已经让人去杀掉了!他家的银子,也已经让人取回来了!不是舍不得50000两纹银!而是我们做事不能留下痕迹,一切要以会中大业为主!明白吗?” “属下明白!”一直答应保住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两个人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急忙立正答道。 “你现在假扮成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其余的晋商票号的一些管事,账房和大伙计,都被安排在各个票号门口,分不出身来,留下他们,别人就搞不清楚我们是不是晋商票号的人了。而且,他们也搞不清楚是谁下令将内城的黄金都运出去的!将内城晋商票号总号的黄金都运出外城,这也很合理!出了内城,一路穿过外城,以最快的速度出京城!” 一直答应保住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的管事和他的随从小管事两个人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再次点头:“属下明白!”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了点头,转向另外一名特工。 “点过数目了吗?”统计署京城站站长问这名负责查验黄金数目的特工。 “点过了!一共398万两黄金!还有128箱古玩珍宝!”这名负责查验黄金数目的特工立即答道。这是最为准确的数目了! 虽然之前潜伏打入了晋商票号总号外围的那个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已经有过预估的情报,但他以为只有二三十箱子的古玩珍宝,绝对不会想到有这么多!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大为惊喜,同时也有些犯难了,计划中要求,优先拿黄金,如果古玩珍宝不多的话,自然也可以顺带拿走,反正银子是不要了的!银子自然也是好东西,可这么大的行动,总是要有取舍的,总不能将晋商的票号总号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全部搬走。 可是古玩珍宝比黄金更加值钱啊!这128箱古玩珍宝的价值,甚至可能还远在398万两黄金的价值之上!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快速思索了几秒钟,咬了咬牙:“把黄金和古玩珍宝全部装车,反正有晋商票号总号的马车,车子是足够的!” “署座,可是咱们只有240多名弟兄参与行动!”统计署京城站副站长轻声提醒道。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了点头:“我知道,没有这么多赶车的人,可以让一部分马车不设车夫,绑在前面的马车上跟着走!” “这样会影响速度的!本来装了这么多沉重的黄金就跑不快了。”副站长担心的再次提醒。 “我知道!可谁知道有这么多古玩珍宝啊?反正带了这么多东西,想跑快也不可能,不如再多带一些吧!”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果断下令道。时间这么紧张,他已经来不及请示在外面暗中指挥的林文彪,这不是有时间开会的时候! 统计署属于宝军的军事体系的一部分,又是直属于韦总裁亲自指挥的,军纪很是严明,现在在场的执行总指挥是这名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所以他的命令,在这一刻,是最高命令。 几名统计署的管事接到命令,齐声称是,然后抓紧带人装车! 328部马车装好! 比原先预估的整整多出来了128部马车!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开始指挥所有人将马车拉出这座最大的晋商票号总号,城门马上就要开了! 他们要赶在内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将马车送出内城门! 外城门开城门的时间与京城的内城门开城门的时间是一致的!出了内城门,就要全速向外城门冲,将所有的货物都送出京城,才算是完成了第三阶段的任务! 现在统计署的人完全收拢了一共398万两黄金!还有128箱古玩珍宝!这么庞大的财宝数量,已经超额完成,圆满完成了整个盗劫计划第二阶段的任务!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一点差池。 此时田尔耕已经走了,回锦衣卫衙门亲自坐镇去了。 这一晚上,田尔耕只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怕是没有时间睡了。 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干将则被分成了十多组,拉网式的搜索内城的贼人! 田尔耕下达的是死命令,一点线索不准放过,这回是真的出力了。 在田尔耕看来,只要锦衣卫肯出力,再大的乱子也能摆平,再厉害的贼人也能抓住。 【0496 不可避免的强行破城】 可惜的是,就在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一干锦衣卫大佬大肆搜捕贼人的时候。 所有天地会统计署在京城地区的‘贼人们’,此时却尽数云集于宣武门里街,云集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而他们的搜捕重点,拉网排查重点,却都放在京城内城的一条条胡同中去了。 不过也不能怪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精明强干的大佬们,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一股势力,有这种动员能力和组织能力,有这么庞大的实力,敢在京城的内城搞出这么大,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他们本心都已经相信了李永贞大公公之前的判断,认为可能是一些东林党的拥趸在接到了命令之后,搞破坏的烧火而已,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点财物损失的报案上来。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招呼着所有马车出了最大的这家晋商票号总号。 “都快点,快点,财物放在这里还是不安全,赶早运到外城的十王府街去。”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大声道。 众人齐声称是。 街面上的一帮官兵不管你们票号内部的运作,你们自己家的金子银子,爱怎么运怎么运,没有人会过问。 附近周边的几家商铺此时正忙于救火,忙于善后,也无心管晋商的事情,不过,都暗暗佩服晋商的人多,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聚集了这么多人手?不但把火灭的差不多了,还将店内的财物都收拾的这么齐整了?效率真是高。 而这条街上的晋商票号剩下的那些个账房先生,小管事,大伙计啥的,还以为是大管事或者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下的命令,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而且,他们根本没有功夫关心其他的事情,他们每家店铺才只有两个人负责,又要救火,又要防着有人过来浑水摸鱼,偷窃银子,哪里有空闲管其他的? 所以,近300辆马车,298辆马车,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在宣武门里街的街面上整队了,准备等内城城门一开,就马上出城,直接往外城冲,冲出京城的外城,第三阶段的任务就差不多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便是与护卫队会合!然后由护卫队主要负责将所有财物都运送到天津卫指定的海边,那里会有护卫队和统计署天津站的人安排好的大海船,上了船,就什么都不怕了,这么仓促的时间之内,以这个年代落后的通讯,组织不起来水师拦截的。 只要将所有的财物都安全运抵韦家庄,来再多的人,韦宝都不会害怕。在韦宝眼中,韦家庄已经搭建好的近3米高外围城墙,足以抵挡上万大军的攻势!要是等到8米高的城墙全部完工,别说上万大军,就是十万大军,二十万大军来袭,韦宝也一点不慌。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和火葯,配合几百万人口,怕什么?不说在这个时代横着走,自保早已经绰绰有余了。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趁着马车在街上等待的间隙,找到了躲藏于暗中的林文彪,快速的汇报了自己临时的改变,他本来的任务只是收拢近300万两黄金就可以了,谁知道还意外得到了一百多箱子价值更高于黄金的古玩珍宝! 林文彪想了几秒钟,点头道:“反正你都已经做决定了,就这么办吧!要是换成我,应该也会按照你的想法办。”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本来还担心林文彪不高兴,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署座放心,只要出了内城,出了外城,我一定将这批货送到护卫队手里去!再设法将追兵引开。” “嗯,大意不得。”林文彪淡然道:“去吧。” “是!署座。”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在汇报完毕之后,便去与大队车队会合。 统计署的时间真的抓的很好,车队调整到位,随时做好了出内城准备的时候,内城的城门也开了。 本来京城的内城门仅仅由御林军负责,今天,因为发生了放火,而且是大面积纵火这种事情,所以增派了锦衣卫和顺天府衙门的人。 负责守卫内城城门宣武门的一名御林军参将,看了一眼近300部马车,长长的车队,皱了皱眉头,对身边协同守卫城门的锦衣卫千户道:“王千户,你觉得怎么样?这种时候,这么多车辆和人进出。” 王千户急忙称是,对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打官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票号还搞这么多事情?都在这条街上等着,哪儿也不准去。”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早有准备,悄悄从袖口拿出四锭5两足重的大金元宝,给了这名锦衣卫千户和那个御林军参将,没人两锭,轻声赔笑道:“二位将军多担待,我们这里都是贵重的黄金和珍宝,就这么放在街面上,实在有些不妥,我们想运到外城,放到晋商总号去啊,二位将军行个方便吧?您看,就这么一点路。而且,刚才我听东厂的两位督公好像说可以进出城门的。” 又是送礼,又有合理的依据。 锦衣卫千户与负责宣武门防务的御林军参将对视了一眼。 锦衣卫千户笑道:“李将军,你看呢?” 御林军参将呵呵一笑,顿时便明白这个千户是见钱眼开了,想放行,不由笑道:“我是没有什么,只要你王千户觉得可以就可以。” “哎,李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我都听你李将军的啊。”锦衣卫千户急忙圆滑的推诿。 金子嘛,两个人都想拿,10两黄金,相当于三四百两纹银呢,这可不是小钱! 锦衣卫千户还好说,弄到外快的地方不少,对于守门的御林军参将来说,虽然也是肥缺,时不时的卡一下进出城门的人,也能弄些银子,不过,能在京师做生意的,哪个不是有些门路的?所以平时能弄到的外快肯定不如锦衣卫千户多。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暗暗着急,急忙道:“两位将军,我们晋商票号的股东可都是达官贵人,宫里面的大公公们也是有股份的,区区小事,不必这么慎重吧?您二位就一起定了吧?对旁人查的严一些便是了,对我们晋商票号,大可放心。” 锦衣卫王千户呵呵一笑:“你这嘴巴倒是挺厉害,难怪能做到管事的位置。”然后对御林军李参将道:“李将军,我看就这么着吧?平时啥样还啥样便是,这些人看着也不像歹人。” “行,这可是你王千户说的!”御林军参将说罢,便对手下兵士和锦衣卫的人,大声道:“王千户说这些人和车没有问题,放行!” 拦在路中间的几名兵士急忙站回原先在城门边上的位置。 锦衣卫王千户一汗,什么叫我说的啊?你这家伙,却也不好说什么。 “多谢二位将军,改日请二位将军喝酒。”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好不高兴,打个哈哈。 “你可别打马虎眼,说了请喝酒就要记得啊?就明天晚上吧?我和李将军等你!”锦衣卫姓王的千户在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的肩膀上拍了一记。 “对的,可不能打马虎眼,要是得罪了锦衣卫王千户,你的日子可不好过。”御林军李参将也笑道。 “哪能呢,能请到二位将军,这是小人的荣幸。”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急忙陪笑道。 近三百辆马车组成的庞大车队,遂缓缓驶出了京城内城门! 大家心里都很着急,都恨不得快一些,最好是能飞出京城才好,但是今天执行任务的,都是统计署的特工,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受过训练的,有处变不惊的素质。 就算是最低价的新晋特工,那也得在韦家庄培训半年才能上岗! 这还是初期阶段,要是等到韦宝的体系全部正规化了,对于统计署这样的部门,管理会更加严格,至少要培训三五年!而且是从十来岁开始培训。有的特别的特工,甚至要从五六岁就开始培养。覆盖各个年龄阶段。 大队人马出了内城,此时还是清晨五点钟左右,天色蒙蒙亮,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 虽然刚才的一个时辰里面,京城内城的宣武门里街发生了很大的事情,但也只是惊动了京城内城罢了,外城的人还都茫然不知呢。 没有行人,所以行进的速度很快。出了内城门,再转宣武门大街,再转骡马市街,再经过猪市口,进入正阳门大街。 正阳门大街是京城的主干道,本来在这里就可以转向十王府街的。 但统计署的人根本不会去什么晋商总号,直接向京城的外城门永定门进发! 大队人马有条不紊,看着不怎么快,实际上速度还可以,全程只用了半个时辰,在六点钟左右的时候,抵达了永定门! 在内城门的时候,可以借口将贵重财物搬运到晋商总号去,但是在外城门,这个借口显然不能再用了。 守卫永定门的御林军将军也更高阶一些,是一名副将!锦衣卫的人则还没有赶到。 大部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此时还忙着在京城内城抓歹人呢,却没有想到,歹人们已经齐聚于永定门边上,随时要出京城了! 京城的防卫是两头紧,中间松,像是禁宫,和外城门这两头,都是抓的很严格的,内城和外城大部分地方,则相对来说松一些。 “将军,这是我们晋商票号连夜要发往济南票号的一批货。”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赔笑的,拿出了一封伪造的通关文书。 这份通关文书是打入晋商票号的那名高级特工偷到的,晋商每天有大量的货物往来,日子能对上,只是货物数量是刚才临时添加上去的,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这么多的货?你们晋商从来没有一次动用过这么多车子啊?而且为什么赶在这么早?”守城的副将是个老成持重,很谨慎的人!眯了眯眼睛,深深的看了眼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你是晋商的管事?晋商大部分管事我都认得,似乎没有见过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顿时感觉到了对方的难缠,很是‘自觉’的奉上了两锭五两足重的大金元宝:“将军,小人叫乔远行,是我们东家的族亲侄子。” 金子人人喜欢,御林军副将收了金子,却对手下人道:“认真查验这批货!所有人的身上也都搜查清楚了,千万不能放过可疑之物。” 五十余名兵士同声答应。 守卫永定门的足足有200兵士,这还是城门口的,城墙上还有一大堆,稍微有不对劲,便会张弓搭箭,京城的城门不是开玩笑的。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在心中大骂,都收了金子,还查你娘的查啊?还查的这么仔细干什么? 统计署的特工们的武器都是藏于马车下面,用布绑着,用黏布贴于车板下面的,一般是不会发现。 由于做好了武力攻破城门出城的准备,除了燃烧弹和毒气罐子,统计署的特工大队还携带了上百枚手榴弹,这都是韦家庄新近运送来的最新武器。 这些几乎是天地会统计署京城站的全部家底了,这次事关重大,全部用上了! 混在队伍中的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以及躲在暗中监视的林文彪等人,都暗暗吃惊!祈盼查验过程不要出问题。否则对方的位置有利,这么多的人和车要冲出城门,非把这二百多官兵都解决掉不可,那样就真的是大动干戈,动静闹的更大了!而且速度还要快,耽误个半柱香功夫,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官兵从京城中的四面八方赶来增援! 守城兵士一部车一部车的检查过去,敲敲打打,看的很仔细。 不是每个人都检查马车下面,但是有人检查了!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一看这个架势,估计肯定会被发现破绽,与躲在暗处的林文彪交换一个手势,示意非得动手不可了! 林文彪也看出来肯定是躲不过要动手了,回给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一个手势,示意可以!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急忙传话,让最前面的一部马车顶上竖起一根并不高,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竹竿!那上面有一条红布条,这是告诉所有人,随时准备动手的暗号!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则随时准备控制身边的这名副将! 这副将也是老成持重的有点过头了,像他这种等级的将官,一般不必亲自操心进出城门检查这种事情的,但是他非要亲自参与才能安心! 否则的话,统计署的人也不必强行动手! 但是这副将不是这么谨慎的话,也不会留给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控制他的机会! 若是这名副将手下的将军这么认真查验,而副将躲在城防工事中不露头,那种情况就将更加麻烦! 终于,一名守城兵士从一部马车底下搜到了一只装有短刀,手榴弹,和一只毒气罐子的包袱,虽然不认识手榴弹和毒气罐子,但是短刀是认得的,那人叫道:“将军,查到了一把刀!” 直到这个时候,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还是没有下最后决心,存着侥幸心理,希望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命令。躲在暗处的林文彪也是一样,他们两个人是在场有权发出最后命令的人。 “你们带刀干什么?”永定门守城副将问身边的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 “将军,此去济南,路途不短,带几件家伙事不算什么吧?”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陪笑道,态度很镇定,虽然做好了随时攻击这个副将的准备,但是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 守卫永定门的副将没有说什么。 那名查到刀的兵士跑过来,将包袱呈上:“将军。” 守卫永定门的副将打开包袱,一项一项的看,拿起手榴弹晃了晃,因为工艺技术和材料关系,韦家庄第一代的手榴弹很笨重,上面是铁壳,里面有火葯,下面是木柄,木柄是空心的,拧开盖子有拉索! 这名副将摇晃了一下手榴弹,问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这是什么东西?” “是锤子,敲敲打打,修马车用的。”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随口编了个瞎话。 守卫永定门的副将不觉得有什么奇特的,放下了手榴弹,又看那毒气罐子,凑上去闻了闻:“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将军,这个不能打开,里面装的是毒葯!”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直接道:“这是我们路上防备山贼用的,您知道,现在到处都不太平!” “不太平?不太平你们就多雇镖局的人啊,从京师带走这么些东西,要是传出去,我怎么交差?”守卫永定门的副将皱了皱眉头。倒不全然是打官腔,这人就是这么谨慎的。 “将军,我们晋商做的都是正经买卖,可从来没有做过啥违反大明律的事儿啊,这算什么?”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轻声说着,然后又从袖兜中,变戏法一般的摸出一锭5两足重的大金元宝:“将军,行个方便吧,等我从济南回来,还有重谢的。” 守卫永定门的副将没有去接金元宝,而是皱着眉头,又拿起刚才查看过一遍的通关路引细看,“这上面可没有说带这些东西啊?不对……这个路引是……改过的!” 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一看事败露了!再无迟疑,一下子锁喉,卡死了那守卫永定门副将的喉咙,大喝一声,“都不准动!” 这一下变起仓惶,把城门边上的兵士,以及正在查验车队的兵士都吓了一跳。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则大吼一声:“官兵弟兄们,都放下刀子!我们只求财,不杀人!” 城上的官兵也发现不对劲了,一起张弓搭箭对着底下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那负责守卫永定门的副将身上! 守卫永定门的副将被卡住了喉咙,两只手被反剪,动弹不得,也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 “叫他们都放下兵器!我们只求财不杀人,放我们出城!”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急速道。 可守卫永定门的副将就是不吭声,他知道自己要是下了这种命令,自己得死,一家老小,甚至九族都得死! “快说话!”假扮成那个负责晋商票号总号防卫工作的晋商管事的统计署京城站高级特工在副将的反剪的双手上用力! “快鸣锣!不用管我!”守卫永定门的副将吃痛之下,居然大喊出这么一声。 “娘的!给我杀!”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知道没有挽回余地了,趁着城上官兵还愣神的功夫,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榴弹拉了拉索,并准确的扔上了城楼! 有二十多名特工是有投掷手榴弹任务的,他们的手榴弹也接二连三的往城楼上投掷,平时的训练,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每一发都很准确,尤其这么二三十米的距离之内! 倒不是说城楼上的兵士傻愣住了,而是没有接到明确的放箭命令,并且,底下人是混乱站着的,有自己人,还在这些车队身边呢。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二十多发手榴弹接二连三的炸开。 这爆炸的威力并不大,不可能将城楼上的一百多官兵全部炸死,却也炸死了三四十人! 最关键的是,爆炸太吓人,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见识过这种爆炸威力啊? 害怕是主要的,一时之间,只觉得在对手面前,他们就像是白痴,像是待宰的羔羊。 一个个被震飞到地上,就不敢爬起来动弹了。 有敢动弹的,也是疯癫的,六神无主的爬起来就逃命,哪里还敢继续放箭啊? 而且,一个个被吓的,被震的,弓箭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箭囊中的羽箭也散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车队的二百多统计署特工痛下杀手,或者拿刀,或者用拳头,用鹰爪,一个个将查看车队的五十多兵士瞬间解决掉。 【0497 很厉害的冲天雷】 城楼上负责弓箭的官兵被炸的懵了逼,城楼之下,城墙根儿和城门口的官兵们也同样,这些人是世袭的御林军。 一般都是从祖宗十八代,朱元璋皇帝时期就在御林军当差的家族,御林军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需要比锦衣卫更加严苛审查的单位,所以人员的忠诚度是绝无问题的。 只可惜这些御林军大爷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架势?平时装腔作势的吓唬一下小商贩和小老百姓还行,遇到真正的高人们,一个个比土鸡还土鸡。 二百多统计署特工在解决了身边的官兵之后,又一起冲向城门边上去杀人! 统计署的人二话不说,上去就痛下杀手! 近百名官兵或者是稍微抵挡之后便被杀,或者是仓皇逃命,丢盔弃甲,扔掉武器,有多快就跑多快! 不管是御林军,还是顺天府衙役,其实也就是出身不同,其实都一样,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京城中最有战斗力的,其实还要算是锦衣卫,和由锦衣卫精英选拔组成的东厂番役这两组人马。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属于军队建制,也就普通的预备役士兵水平,介于锦衣卫和这些御林军的战斗力之间的样子吧。 “一队护送车仗出城!二队掩杀城楼上的官兵,一个不留!”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大声的直接下令。 统计署的特工们行动有素,不到一分钟便将城下士兵全部解决,蜂拥冲上城墙! 城墙再坚固,再高大,那也是为了防御外敌用的,对外部防御是很扎实,对内部的防御就不行了,根本没有保护,好些被炸弹吓的仍然或者是趴着,或者是躺着的官兵,有一个算一个,各个如同待宰羔羊,在统计署特工们面前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倒是好些最先便疯狂逃命的,此时已经逃之夭夭,成功逃出生天了。 永定门这边的剧烈爆炸震动了整个京城,这让黎明时分的京城处于一种极度的惶恐不安之中,这时候,非常考验大明王朝各个军事部门和政务部门的反应速度。 显然,大明王朝虽然拥有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庞大,最紧凑的体制,反应速度却也是不咋滴的!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由魏忠贤等级,和内阁大臣等级的大佬们做出指示,然后大军才能被调动。 可惜,统计署的近300车仗,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全部出城了! 这时候,城内的所有军职人员都在疯狂乱跑,乱报信,乱找人,一个个全部成了没头苍蝇,只知道一级一级上报就对了。 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韦家庄的宝军身上,则绝对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这就是军衔等级军官体系与这个时代一窝蜂军官体系的区别。 宝军是班排连营团旅师,这样一级一级上去的,最底下的班长在遇到突发问题的时候,也绝不会轻易崩溃,作为最下级的军官,也有能力当时给出一个反应! 而大明的军队体系,遇到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百户等级的将领才有资格发命令,这还得等他汇报之后。 此时城门边上还有一些赶早进城或者出城的老百姓,这帮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威风凛凛的喝道:“我们是山东的响马!只做自己的买卖,绝不会害老百姓!你们赶紧散了!” 老百姓们则才缓过神,纷纷退让避开!将城门边上大片区域空出来。 大家都很奇怪,这些人的行动都很迅速,出手都很狠,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却并不凶恶,和他们想象中的土匪,响马,区别很大。 等车仗全部出城,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让人将路障搬来,将城门堵上,下令在城门上涂抹固体汽油,火烧城门楼!并且让人将二十多罐子的毒气罐子一线排开,堵死城门,燃放毒气! 这样的话,火烧加毒气,双重阻碍,有人想从永定门追过来,一个时辰之内是绝不可能的了! 从其他京城外城城门追赶,则需要绕路,不管怎么算,都能至少节约半个时辰的跑路时间! “走!走!动作快一点!”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亲自在最后一部马车上断后,一手拎着个手榴弹,一副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 林文彪此时也混在队伍中出城了,不过见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指挥得当,他一直没有出声过。 这么大的动作,统计署的人居然一个没死,只有几个人在打斗过程中受了轻微伤,这说出去的话,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固若金汤的京城城防,在面对统计署特工从内向外攻击的时候,简直连纸糊的都不如! 统计署所控制的装满了黄金和古玩珍宝的298部马车的车队,疯狂向京城十里之外的一片树林前进,那里有预备接应的护卫队的人,和他们准备好的近1000部马车,在那里,两支车队将会合,并且分出一支小股车队去引开追捕的大队官兵! 大明京城的防卫体系虽然效率低下,乱成一锅粥,此时魏忠贤虽然知道宫外出了大事,却还不知道出了具体什么事情? 但田尔耕已经有所行动了,田尔耕在第一时间,在锦衣卫衙门口,召集了能召集到的1300多名锦衣卫。 “参见指挥使大人!”众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叩拜!人人手握明晃晃的绣春刀! “出大事了,永定门方向有大股贼人!现在到了你们为朝廷建功立业的时候!立即动用锦衣卫全部马匹,再将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的战马全部借来,尽可能多的凑足战马,给我全力追击贼人!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派不上用场,他们的马还是有用的!”田尔耕一身指挥使锦袍,在朝阳下显得格外鲜亮,虽然半个晚上无眠,但在这样的时刻,脸上布满杀气的田尔耕,威风的很。 “属下遵命!”1300多锦衣卫齐声答应,声势震天。 “许显纯,你为总负责!带领各千户、百户、总旗、小旗,全力追贼人去啊!”田尔耕大手一挥。 许显纯大声答应:“遵命!”然后做个挥手跟他走的动作,所有锦衣卫一起躬身疾跑! 锦衣卫的行动很迅速,从锦衣卫马厩牵马,从五城兵马司马厩牵马,从顺天府马厩牵马,在这非常时刻,面对杀气腾腾,勇于任事的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三炷香不到,八百多策马飞奔的锦衣卫便赶到了永定门! 永定门的火势仍然没有控制,伴随着滚滚黄烟,黄烟中带着刺鼻的毒气,无人敢靠近。 许显纯皱了皱眉头,大声道:“改走右安门,给我追!” 大队锦衣卫骑士们随即跟着统领改道,大队人马威风凛凛杀奔右安门,真的有雷霆万钧之势,京城的老百姓们多少年都没有见识过这等大场面了,或者说,就没有人见识过这种场面。 一般来讲马奔跑时的时速大约20公里/小时,最快的能达到60公里/小时,而行驶距离大约是100公里,行驶时间为5-6小时。 作为食草性动物,马的能量来源很慢,而奔跑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所以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局限了马的行驶距离,而且马的品种不同,体格相差很大,这些都造成了不同的马匹行驶距离的不同。 锦衣卫的骑士速度,一个时辰至少百里,因为全部都是绣春刀,轻装上阵,有不少人携带弩箭。从骑兵角度看,都属于轻骑兵装备。 而统计署的近300两马车组成的车队,全部满载,一个时辰能走十里路都了不起了! 幸好锦衣卫集结耽搁了一些时间,追击又要花时间。 所以,统计署的车队和护卫队的车队在被追踪到之前,提前在京城十里外的小树林会合了! “五爷!谭老哥!”在见到了护卫队大佬之后,林文彪现身。 “别说了,都赶紧帮着分装货物!我亲自带50部马车去引开追捕!你们边走边消灭车轮印记!”谭疯子快速道:“我脱险之后再去找你们!” 林文彪点头,两边的人顿时同时合力干活。 谭疯子则带上早已经准备好的100护卫队军士和50部只装了柴火等蓬松轻便掩饰物体的马车出动。 等大队锦衣卫赶到树林边上的时候,见只有一组车轮痕迹。 虽然50部马车比原先298部马车留下的痕迹要有所不同,可相差不是很大。 因为此时正是深秋,土质坚硬,满载的马车和轻便的马车的车轮痕迹,相差不大。 更关键的是,时间非常紧凑! 追击的锦衣卫老手们万万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贼人们还有更庞大的同伙接应!这在京郊,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们不觉得在这个时代,在北直隶一带,有任何一股势力有如此强大的组织和执行能力! 许显纯皱了皱眉头,快速做出判断:“这片树林有些古怪,留下一百人查看树林!并在周围十里内搜寻!不能让一个贼人和一车金银财宝漏网!其余人,继续跟我追!” 众人纷纷兜转马头,大声领命! 一众锦衣卫千户也对许显纯在第一时间做出的这个决断很佩服,这是很稳妥,不会被调虎离山的决策! 许显纯遂亲自带着七百多骑士继续沿着车仗轨迹追踪! 谭疯子的任务就是亲自带队引开对手!并没有走的很快,走的很远,见对方似乎在树林迟疑了一小会,所以特意让车队放慢速度,好让对手看见他这队马车! 50部马车和近300部马车,在数量上相差也很大,但是呈现纵列奔逃的时候,从后面也是看不出多少破绽的。 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多马车! “统领!看见贼人的车仗了,就在前面!”孙云鹤疾声对许显纯道:“他们好像故意在等我们一样?真是有恃无恐!” 许显纯大怒:“好猖狂的贼人,给我杀!”说罢,拔出绣春刀挥舞。 七百多锦衣卫骑士们都是受过正儿八经杀人训练的人,又都是世袭的军队体制,不说战力堪比悍匪,至少比一般镖局的武师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关键的是锦衣卫人多势众,己方七百多人,这么一路掩杀,这是什么声势?别说对方都是马车,就算都是战马也不怕! 锦衣卫的人呐喊着冲到近前。 谭疯子冷哼一声:“准备!” 一百名护卫队战士一起举起手榴弹,做投掷准备,所有人都藏身于马车之后,仿制对家有弓箭,弩箭这些远程杀伤武器! 统计署是特工组织,护卫队则是军队体系,而且是不断循环的优秀士官所组成!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体系,是韦总裁的亲卫军队!战斗力更在宝军常规部队之上! 所以,一百名护卫队战士面对,七百多疯狂冲击而来的骑兵,毫无惧色,反而都跃跃欲试,很是期待在实战中使用手榴弹这种新式武器! 在刚才京城城门永定门使用了几十枚手榴弹,那是统计署的人使用的,也是韦宝底下的各级军队序列,第一次有人在实战中大规模使用手榴弹! 等锦衣卫的人冲到30米之内的时候,锦衣卫的弩箭纷纷发射,根本不给宝军护卫队的人以冒头机会,可惜他们不了解手榴弹,手榴弹哪里需要冒头? “放!”谭疯子大喝一声。 一百枚手榴弹漫天雨点一般从马车后,划过一道道抛物线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虽然刚才京城的大爆炸,让这些锦衣卫稍微有点心理准备,可时间这么仓促,根本没有找人细问刚才御林军与贼人的战斗经过啊,此时见到这些不知道是啥东西的东西飞过来,心理准备并不充足。 直到连续的大爆炸,将战马和锦衣卫们炸的个人仰马翻,他们才知道厉害。 宝军第一代手榴弹的爆炸威力不强,主要是阻喝作用! 而且,锦衣卫有马匹挡着,这一波手榴弹攻击,就炸死了三个人,然后十来个人受了轻伤。这还是在冲击过程中,在这么近的攻击距离中。 不过,即便如此,战马们吓的纷纷后退,再也没有人敢不知死活的靠近冲过来了。 “统领,现在怎么办?”几名千户一起问许显纯。 许显纯虽然没有吓破胆,也是受惊不小,作为主将,他不必冲锋陷阵,但这种场面,他还真是头回见到。 许显纯是河北定兴人。 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看过万历首辅张居正的人知道许从诚是很牛叉的一个外戚。 许显纯略晓文墨,武进士出身,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与武臣田尔耕、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依附魏忠贤,成为“五彪”之一,代替刘侨,“性残酷,大狱频兴,毒刑锻炼”。为明末阉党成员,还是首脑成员之一! 但许显纯没有上过战场啊,即便是上过战场,戚家军时代,大明也不曾拥有过这么极端的火力配置嘛! 许显纯大人现在又哪里晓得该怎么办? “走肯定是不行的,死死咬住他们!给我分成三路,左右包夹!”许显纯毕竟是许显纯,能靠着自己的才能混出头的外戚,绝非等闲之辈! 众千户听说不必再硬冲挨冲天雷,都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见识过手榴弹,自然而然的给对方的武器用上了明军冲天雷的名字。 明军的冲天雷,可就没有对方的无烟火葯这么大的威力了,冲天雷就是一个铁疙瘩,黑火葯,引线助燃,爆炸有时候就在地上蹦跶一下,要想炸死人,那真的只能全凭信仰。 刚才若是一百枚冲天雷扔过来,一帮锦衣卫肯定不顾一切的继续冲杀入敌阵的。 所以,这些人又给对方的冲天雷前面加上了一个前缀——很厉害的冲天雷! “他们不敢过来了,接着走!”谭疯子见对方停滞不前,当即下令:“他们可能要分兵包抄,缠死我们!都注意警戒,通往指定河边!” 谭疯子他们这条吸引敌人的路线,也是有事先计划的,在30里外的河边预先准备了三艘快船,类似龙舟那种,只要到达河边,脱身便有希望了! 众军士齐齐答应一声,车队继续启程。 锦衣卫的三路骑兵就这么贼走他们走的,亦步亦趋的跟着。 “统领,好像不对劲!这些人似乎是故意引开咱们的!而且在京城的时候,听说他们带着三百部马车冲出城,这里怎么看都数不出一百部马车来啊!”老谋深算,功于心计的孙云鹤提醒道。 几名千户也齐声称是,众人都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此时他们已经追出了近20里,距离刚才到过的那片树林,出去了20里! “刚才那片树林的确有古怪!分出200人,回去大范围给我搜!不要拘泥十里范围,再扩大范围!直到搜到人为止!三路搜!”许显纯当即下令,从他的中军分出了200骑士,杀回原路! 两名千户得令,带着手下人马原路杀回去了! 此时林文彪、常五爷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等人带着的1200多部马车的车队,二百多统计署特工和二百多护卫队的人,近五百人,继续前进。 虽然货物被分成了四份,载重也减轻了四倍,但是速度仍然提不上来太多,与轻骑肯定是无法比拟的。 他们正沿途不断消灭痕迹,不断的朝着河间府天津卫指定的海边进发! 好在锦衣卫要搜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目标,两者的速度是大致相等的! 等到开始被许显纯安排在十里范围内进行搜寻的锦衣卫实在找不到贼人的踪迹,正打算去追赶大队人马复命的时候,二百名被许显纯要求原路返回的锦衣卫骑兵过来了。 “统领说这一片一定有贼人,让我们分成三路扩大搜索,一定要找到贼人踪迹为止!”一名千户传达了许显纯的最新指令。 “这一片,方圆十里地都搜过了了,没有。”开始负责搜索的那名千户觉得这完全是无用功,没有必要。 “别说了,这是统领的命令,锦衣卫的规矩不知道吗?”负责传达指令的那名千户不耐烦道。 开始负责搜索的那名千户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三人随即重新分配了搜索方向,呈现扇形向前搜索! 约定好,每到两个时辰,相互联络一次!并且在地图上留下了互相联络碰头的具体位置! 分配停当,这三百锦衣卫兵分三路,再次前进! 统计署和护卫队的人逃的心慌,他们追击的人则更加心慌。 因为逃的人,知道具体要往哪里逃,知道这个计划的终点在哪里。而追击的人完全不知道,就连追击的路上能否遇见贼人都不确定。 到天黑时分,统计署和护卫队负责偷运黄金和古玩珍宝的大队人马终于被追上。 此时,他们已经逃出京城范围近80里了! 从京师到河间府天津卫的海边目的地,有近300里,此时也只不过走过了四分之一的路程而已。 主要因为这一带并不荒僻,时不时的就有路人看见他们,尤其是往京城方向的路人,看见这名大的一队马车,不可能看不见。 锦衣卫的人边搜边询问沿途路人。 待到追击对了方向的那组100人锦衣卫骑士确定贼人大队人马就在前面。 这组人马的带头千户立即让人向另外两组追击的队伍报信,并让人火速带信给许显纯,请求多派人手过来增援! 这个千户是很精明老辣的,他还不止在锦衣卫内部传递消息,还让人绕路,先一步前往河间府请求河间府派兵堵截!因为这名锦衣卫千户已经判断出贼人这是要去天津卫一带! 这组百人锦衣卫骑士发现了林文彪、常五爷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的队伍。 林文彪、常五爷和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他们自然也发现有一股锦衣卫跟上来了! 此时,天色接近黄昏,四周开始幽暗起来,这一路是平坦大道,并没有什么隐蔽物。 “署座,查清楚了,对方不到百人,全部都是骑兵!追的这么近,却不上来,应该是想咬住我们,等援兵到了再上。”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看向身边的常五爷:“五爷,你怎么说?” “都听你的!谭疯子负责护卫队,我只是总教头罢了,挂个职,我也不管具体的事情,现在这里所有的护卫队和统计署,都听你一个人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常五爷果断道:“我老头子就是有把子力气而已。” 林文彪快速的思考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果断道:“不能让这伙人一直咬着我们!这样我们的目标太大,他们追击的时候,目标就太明晰了!会加快他们速度的!得干掉这股人!留下四百人埋伏!其他几十人带着车仗继续前进!” “可是这一带没有适合埋伏的地方啊?”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看了看四周,一片平原,真的没有地方藏身。这是很不适合打伏击战的位置。 “天这么黑,就是躲在树后也不容易被察觉!咱们四个打一个,出其不意,稳赢的!就地埋伏!开始行动!”林文彪已经不是当初的林文彪,在跟随总裁之后,受到总裁亲自調教,现在又执掌统计署这么久了,很是有些大将风度!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和常五爷,以及一众高级特工和护卫队的连排级军官得令,立即开始行动! 林文彪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仗着人多武器好,硬吃,生吃这不到百人的一股追兵! 反正从现在,直到明天晚上,人和马都是不会歇息的,能走多远走多远,到不了目的地,便大不了将命留在这条路上! 林文彪判断,他们的行踪现在已经暴露,在天亮之前,还会有几百骑兵追来!到明天中午之前,可能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追来了。 林文彪想的事情比正常人都要多一些,他在头脑中暗暗画了一下地图,朝廷的人要再追来,只能是骑兵才能追得上! 骑兵的话,对方肯定在第一时间调集了能调动的所有战马过来的。 再要调动,可能京城还能凑齐一两千匹战马,剩下的则主要靠京郊的京营。 京营估计有骑兵两三千,要过来的话,至少要到明天午后,因为林文彪很清楚朝廷办事拖沓,等命令传到京营,京营再拖拖拉拉一下,搞不好他们已经赶到没目的地了。 林文彪并不怕京营,知道那帮世袭京营官兵,都是些什么德行。 要说怕,只怕锦衣卫!锦衣卫的确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追击他们的,一定都是锦衣卫。 这是一场特工们在野外的攻防战较量。 大明王朝最厉害的特工,与韦家庄新兴的特工之间的一场较量。 林文彪与许显纯之间的一场较量。 整个计划是林文彪制定的,许显纯在追击过程中,也显露了超人一等的才华。 这条路究竟是一条黄金大道,还是一条绝路。 林文彪有些绝望,觉得九成九是绝路! 但林文彪和统计署的特工们,和护卫队的一众兵士们,大家并没有绝望! 【0498 锦衣卫厉害】 盗劫这么大的一批黄金和古玩珍宝出京城,这是前期的超级大难点。 但是前期的超级大难点,跟三百里长的运输线路比起来,又真的不算什么了。 就算不考虑京营的人,光是锦衣卫能纠集东厂的人再凑集上千骑兵追过来,这两千多骑兵都足矣致命,有很多次沿途追上他们的机会! 骑兵数量大,己方的最大依仗是手榴弹,林文彪很清楚,不管是他现在的大队人马手中,还是谭疯子那一百人手里,手榴弹的数量合起来吧也就五六百枚,谭疯子有三百枚。他这边用了一部分,还剩250多发手榴弹。 这是最大的依仗,一旦手榴弹用尽,锦衣卫就不会再怕他们了! “等下先封死他们的退路再动手!都听我号令,不能放走一个!”林文彪低声下令,命令一个接一个传递下去。 要知道,对付骑兵,想把人全部留下,这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林文彪觉得,打一个出其不意,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夜幕中,大队的马车仍然在按照正常速度向前面行驶,躲藏在一颗颗树后的统计署的特工和护卫队的士官们没有被发现。 并不是身后这名素来谨慎,老成持重的锦衣卫千户大意了,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想到被追击的人,还敢停下打他们的伏击。 正常想法中,得到了大批金银逃跑,除非是被撵上,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回头打! 显然,这名老成谨慎的锦衣卫千户并没有打算追上去打一场的想法,更不会想到对方居然敢回头反咬他一口。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伏击战,对方虽然有马,但是在林文彪大喝了一声:“打!”之后,上百枚手榴弹飞速赶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还未交战,近距离的手榴弹冲击波便将这近百人的锦衣卫队伍炸的人仰马翻,当场死了半数。 这就是手榴弹的特性,在别人有防备的时候,手榴弹这种防御属性偏重的武器,其实没有多大用处。 但是当对手没有防备,尤其是近距离突袭,手榴弹的威力显然是无比巨大的!根本不给反应和躲藏的时间。 锦衣卫队伍混乱,千户大喊着:“快退!快退!” 却哪里来得及? 一波手榴弹之后,树后面的五百多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一下子杀出来。 黑暗中,锦衣卫的人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便被一个个砍翻落马! 双方混战十几分钟,人数是对手五倍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在付出了二十多条人命之后,全歼了对手,只余下带头的锦衣卫千户段鹏程,和十来名放弃抵抗的锦衣卫。 这个锦衣卫千户段鹏程是特地留下来的,若不是林文彪喊话及时,也被杀了。 “你们放开!你们是什么人?”段鹏程四十岁上下,一副铁骨铮铮模样,是锦衣卫中少有的完全靠个人能力从底层升上来的人,属于一个异类。 林文彪冷笑一声:“我们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我只问你,你将我们的行踪都通知了哪些人?现在你们的人都在什么位置?我要知道整个北直隶的明军位置和人数!” “你做梦!我深受皇恩,早已经做好了为朝廷肝脑涂地的准备!你休息从我口中知道什么!”这名锦衣卫千户愤怒大叫。 “把他绑起来,堵上嘴巴!”林文彪冷哼一声,随即冷然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 “你们都不得胡言乱语!”段鹏程立刻意识到自己手下还有一些人也被抓住了,立刻大声提醒。 只可惜,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死死按住,被堵住了嘴巴。 “署座,干脆杀了这厮得了!”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很是看不惯这个锦衣卫千户,献策道。 林文彪摆了摆手:“他倒是有些血性!留着兴许有人!”活捉了一名千户,具体有什么用,林文彪还不清楚,不过他一方面赞赏这锦衣卫千户的气概气节,一方面,这也是现在统计署抓获的大明朝最高级别的官员了。 锦衣卫的千户,放在地方,可比永平府知府牛气的多,比吴襄这等卫所高官都不遑多让。 “你赶紧安排人,迅速审讯余下这些人,把锦衣卫追兵的情况都搞清楚,并弄清楚,他们接下来可能调动的兵马和动向!”林文彪接着对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吩咐道。 “是,署座,属下明白!”统计署京城站站长急忙领命,召集了几名高级特工,对被抓的十余名锦衣卫立刻就地侦讯。 林文彪又安排其他人赶紧打扫现场,掩埋尸体,销毁痕迹。 一场打斗,己方死了二十多人,这还是以有备攻击对手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这让林文彪很揪心。 一方面揪心于己方弟兄的伤亡,一方面觉得官军还是很有实力的。 这十多名锦衣卫是自动投降的人,根本没有心理防线可言,虽然有人在招供的时候,企图浑水摸鱼,避重就轻的蒙混过关,想在对手防备疏忽的时候,找机会逃走。 可惜,他们的对手的统计署的特工,特工们每天做的就是玩心眼的把戏,在统计署的几名高级特工的盘问技巧之下,根本无法隐瞒什么,除非不肯开口! 十多人的口供一核对,现在的情况便十分清楚了。 “署座,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据他们说,另外两路百人的锦衣卫,就在咱们不远处,两个时辰之内,便会在这个位置会合!”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在知道了确切情报之后,立刻对着地图向林文彪汇报:“而且这个叫段鹏程的锦衣卫千户已经派人通知京城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并通知了去追谭团长的许显纯!还派人提前绕路去河间府报信,让他们调集人手堵截我们!据这些锦衣卫说,河间府至少能调动二百人!虽然段鹏程没有分析出我们具体会在哪里登船,但是他圈定的大致范围非常准确,将我们登船的地点包括进去了!” “锦衣卫就是锦衣卫!真是有两下子!”林文彪皱了皱眉头,在地图上比划:“也就是说,今天晚上,那两百人的锦衣卫骑兵就会跟上来!许显纯也很有可能带七百多锦衣卫骑兵回身追击我们!光是这些人,我们就很难对付!还有河间府方面,明天肯定会调集人马堵截!不管他们有多无用,只要稍微挡我们一下,明天京城方面至少还会开来二三千官兵的援军!到时候,我们很有可能在走到150里到200里的这么个距离上被围困!”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对于林文彪的分析很赞同,急道:“署座,现在怎么办?得赶紧拿出对策,赶紧让人通知总裁知道啊?” “再往前走来不及了!现在通知总裁,再等总裁拿主意也来不及了!只有兵行险着!”林文彪果断道:“立刻派人去通知总裁和船只,让总裁赶紧离开此地,北直隶太危险了,让总裁立刻离开!另外,让接应的大船到三角淀北洼来!让人通知谭疯子,我们已经暴露了,他吸引不了锦衣卫的注意力了!让他在弃了马车,登上快艇之后,也迅速赶往北洼与我们会合!我们的车队现在就全部往三角淀北洼赶!几十人看护车队和看押这些被抓的锦衣卫就行,其他人,与我到两百锦衣卫集结的地方去,先一步准备,做掉这伙人!” “都去北洼?都去三角淀?三角淀到大海,还有很长的一条卫河要走呢!如果让官兵察觉,我们就将被围死啊!”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疑惑道。 “我知道!不过,现在我们的行踪已经完全被锦衣卫所掌握,我们根本来不及从原先制定的路线出去!所以只能往回走,明天夜里,船只就能赶过来与我们会合。锦衣卫很难想到我们没有按照原定路线走,而是回头了!他们就算纠集几千人马,这么大的范围,也很难找到我们!等我们进入了三角淀,方圆几百里的湖泊,以河间府水师三四百人的力量,在三角淀没办法把我们怎么样!?只要躲个四五天,把河间府的水师弄的疲乏了,我们再从卫河出大海!”林文彪果断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林文彪并不是凭空一下子想出这招的,实际上,当初制定整个计划的时候,林文彪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步,实在不行,就退入三角淀的退路! 三角淀是这个时代的称呼,后世叫这一大片湖泊叫东淀,三角锭旁边有一处小点的湖泊,便是著名的白洋淀。 受大清河泛滥而成,三角淀故又称“溢流淀”“溢流洼”,地处古白沟河、中亭河、大清河之间,由于每年淤沙达1,200万立方米,故1958年时已成季节湖了。 三角淀位于河北省廊坊市霸州、文安境内,到了二十一世纪,大部分已经干涸。 到了后世,这里可没有大明这个时代的湖泊这么雄伟广大。 东淀属于海河水系上游,内有两条河流,南面有大清河千里堤,北面有中亭河中亭堤,河淀相连,常年有水。 淀的西面,上游接壤的毗邻是邱、滑、黄庄子的溢流洼、分洪道。淀内核两堤便的村镇有:靳家堡、樊庄子、王庄子、十间房(霸州)、任庄子、王疙瘩、南楼、北楼、菡荚地、石沟、王泊、崔庄子、胜芳、小庙、肖家堡、十间房(文安)、富管营、安里屯、滩里、台头、茁头共计二十一个村镇,涉及文安、霸州、静海三个县。 淀的总面积大约二十五万余亩,其中百分之六七十属于胜芳,故又称胜芳东淀。 林文彪说的不错,只要进入这一片,别说几百人的水师,就是把山东的几千水师都调过来,也不是很担心! 更何况,以大明朝廷的速度,想要调动山东水师,至少得两个月! 东淀毗邻文安洼,实际上,文安洼是泛指,它界于现今文安、大城、静海、霸州等律冀四市县交界处,面积1192平方公里。 文安洼承接古样河、大清河、永定河、子牙河、滹沱河等支河沏水,地势低下,洼地分布广泛,最低处海拔两米以下,主客水汇流面积达11203平方公里。 东淀位于大清河的中下游,文安洼的中北部。历史上的东淀“淼然巨浸、清犹澈、港汊纵横、周流贯注”。 东淀之名是比照白洋淀而得,因为人们习惯上称白洋淀为西淀。 东淀还因其正常年景淀形而称为三角淀,所以,古志书上所称“三角淀”即指此淀。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见林文彪主意已定,只得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报信,署座放心。不过,我们既然想好了退入三角淀,为什么还要去杀那附近的200锦衣卫?刚才杀这近百锦衣卫都已经很吃力了。” “如果不杀掉这200锦衣卫,难保他们不发现我们的行踪,杀了这200锦衣卫之后,我们今晚有充分的时间撤离,并掩盖撤离的方向。等明天许显纯光是带人寻找三支锦衣卫都得一两天,可以给我们赢得充足的时间!”林文彪解释道:“即便不能将对方全部杀光,将这200人杀掉大半,余下的人也一定不敢再跟着我们,一定会退避,等待与大队人马会合!” 统计署京城站站长点头道:“还是署座想的周全。” 快速计议停当,便分头行事。 林文彪带着近五百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前往另外两支百人锦衣卫骑兵即将会合的地方去埋伏! 刚才是500人打100人,这回是500人打200人,难度又要大一倍了! 在已经知道了锦衣卫的动向之后,林文彪现在不需要再抓活口,对大家下的命令是不必留手榴弹了,一次性都用光。 本来也就不多了,150余发手榴弹,只能在第一轮全部用出去! 选择好伏击地点,静等对方会合。 锦衣卫的速度很快,比林文彪预计的会合速度还要快一些! 200人的锦衣卫骑兵见面之后,两名带头锦衣卫千户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去追赶段鹏程那支锦衣卫骑兵。 锦衣卫还是很有纪律的,这两支百人锦衣卫队伍,已经从清晨,到此时的将近半夜,运动了整整八个多时辰了!除了要让马匹稍微歇息,以防止马匹累伤之外,他们几乎没有停歇过,连两餐饭都只是粗浅吃了些干粮。 “记号都做好,别等下许大人带着大队人马来,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一名锦衣卫千户骑在马上,对底下人叮嘱。 他的手下人答应一声。 另外一名锦衣卫千户轻声道:“高兄,别这么大声啊!万一惊动了贼人。” 姓高的锦衣卫千户哈哈大笑:“老刘,你真是好笑,咱们连老段都还没有碰到,上哪里遇见贼人去?贼人被老段追的,只怕正拼命逃命呢!” “不然,这伙人非等闲之辈!刚才我隐隐听见有响动!你可能离得比较远,没有听见。”姓刘的锦衣卫千户答道。 “响动?啥响动?”姓高的锦衣卫千户奇道。 “好像是放炮的声音!”姓刘的锦衣卫千户答道:“就好像今天早晨在京师听见的那种动静。” “你是说?那伙贼人还敢回头打老段的人?他们都是马车,咱们都是骑马的,他们跟咱们打,不是找死吗?他们追又追不上咱们,只要敢停下来,咱们玩也玩死他们!”姓高的锦衣卫千户不以为意的笑道。 “还是小心一些吧!命是自己的。”姓刘的锦衣卫千户嘀咕了一声。 姓高的锦衣卫千户正要再说,只听见一声暴雷一般的:“放!” 然后是夜幕中,漫天落下的‘石头’! 好些石头直接砸中锦衣卫们的头,直接就把人砸个七荤八素。 但被石头打头不可怕,石头爆炸才吓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爆炸,将尚处于歇息状态,还没有整军出发的200锦衣卫全部成了漫天飞舞的血雨。 锦衣卫们是死也想不到,一向都很太平的北直隶,这忽然是怎么了?怎么哪儿哪儿都有这么多恶魔?而且似乎还专门挑官军动手? 虽然是出来执行任务,有一定的戒备心理,但是习惯了追捕,习惯了猎物只顾奔逃,他们只顾追的节奏,忽然换了一种游戏规则,真是一时半会是没法适应的。 两边的战斗力和技战术水平其实相差不大,要差,也是差在了政治层面上和心理层面上。 锦衣卫觉得自己是兵,对方是贼。 而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则觉得他们是为老百姓的人,是为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的人,他们是正义的,而锦衣卫是一帮世家败类,吸血鬼!要么直接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要么就是朝廷的爪牙,帮着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只可惜,这些心理层面的不同,两方面的人很难从打斗中体现出来。 一波轰炸之后,200锦衣卫还剩百人左右,这百人左右的锦衣卫面对疯狂扑上来的,都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500人,拼死打斗! 两边用的其实都是短刀。只不过锦衣卫的是绣春刀,比宝军的刀要稍微长一些。 不过,大部分锦衣卫用的却并不是绣春刀,而是一般的短刀。 绣春刀是明朝特务机关锦衣卫、御林军概念性质的佩刀。绣春刀外形综合了堪合时期日本输入中国的倭刀的特点,到中晚期更偏向于明代本土特殊定制的工部腰刀。 《明史》有记,嘉靖年间的锦衣卫指挥使——张爵的墓志里有写“赐四兽麒麟服、銮带绣春刀、银鎁瓢方袋三事”,嘉靖帝巡幸承天,特命张爵“充前驱使事,—切机务悉倚毗焉,仍加食都指挥佥事俸。自发驾以至回銮,飞鱼蟒衣、帑金、厩马、酒饭之赐,及宣召面谕之优,不可枚举。” 由此可见飞鱼服绣春刀是皇帝赏赐的,不是锦衣卫里上下全员人人有份的。 锦衣卫有弩箭,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也有弩箭。 而且,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的弩箭明显要优于锦衣卫的弩箭,因为韦家庄已经有橡胶工艺了! 弩箭本来就是用于中短距离搏杀用的,中长距离就得用硬弓! 统计署的弩箭用的是弓弦,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用的弩箭,用的是硬橡胶,稳定性和准确度都要好一些,连续发射和装填速度方面,都要比锦衣卫的弩箭优秀的多! 不过,这并不妨碍,余下的锦衣卫生死搏杀! 尤其两名锦衣卫千户中的高姓锦衣卫千户,更是勇武过人,手下功夫了得,连续杀掉了五六个统计署的特工和护卫队的士官。 林文彪暗中观察到了,不由大怒,将手中短刀直接投掷过去,但那高姓锦衣卫千户的反应好快,侧面似乎都长了眼睛一般,居然躲开了背心的致命一击!只是胳膊上被稍微擦伤了一点点。 “哼!卑鄙小人!敢施暗算!”姓高的锦衣卫千户既愤怒,且轻蔑的大骂了一声。 林文彪则不管他,继续参与打斗,这场混乱的拼杀,连林文彪这种级别的人都亲身参与了,这也是想给所有人参战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做个表率!让大家众志成城,尽快拿下对手! 姓高的锦衣卫千户见对方居然不回嘴,很是气愤,便要来直取林文彪,只走出两步,头一晕,便趴在地上,七窍流血,口吐白沫的死了! 锦衣卫的刀一般都是喂了剧毒的,刚才一场与锦衣卫交战,很多受伤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就是被毒死的。 锦衣卫有毒,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的短刀更有毒!而且都是氢化物,毒性要比锦衣卫的那种鹤顶红类的毒葯猛烈的多,发作的也快的多。 锦衣卫的人死的就剩下二三十人了,他们纷纷想夺马逃走!可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在此前领到的命令是不准放走一个,混战中很注意有人要逃走。 此时虽然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混编队伍也死了七八十人,却已经是十多人打一个的巨大优势,更不会让人轻易逃走。 有人夺不到马匹,便徒步飞奔,只能被统计署的特工,或者是护卫队的士官们策马赶上砍死。 这场战斗虽然比之前一场稍微惨烈一点点,但花费的时间和上一场是差不多的,也就十来分钟便结束了。 真实的打斗不是拍电影,拍电视剧,没有什么武功,吼吼哈哈之类的,都是真刀真枪,碰着就死,若要有技巧,多表现与有经验的老手比较会闪避,往往十几招过去都无法伤敌人。 “署座,都死光了!”统计署京城站站长向林文彪汇报。 常五爷也很高兴,他刚才杀了六个锦衣卫,笑道:“锦衣卫不过徒有虚名!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文彪没空说笑,急忙下令:“清理现场!尸体都运走,马匹都拉走,再往前走一段再掩埋!切不可让人发现任何行踪!” 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答应一声,打起火把和煤油灯等发光器物,认真清理现场。 都是受过训练的,都是老手,虽然很难说在紧迫的时候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不过,他们至少能让人很难发现,这里曾经是200名锦衣卫集结的地方,更不会让人看出这里曾经出现过剧烈的,大规模的打斗! 林文彪不光要让许显纯等会带着大队人马过来找不到人,更要让他们不知道这300锦衣卫的人怎么会忽然离奇消失的! 不管许显纯和田尔耕会不会怀疑自己人中有内奸,反正这么搞一下,肯定会让锦衣卫感到害怕,会让他们疑神疑鬼。 锦衣卫越是疑神疑鬼,越能为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组成的大队人马,还有上千部马车和满载的黄金和古玩珍宝的藏匿,赢取时间! 打扫过战场,在沿着大队马车走过的,通往三角淀北洼的路线上留下的痕迹,一路仔仔细细的清扫过去! 除非田尔耕和许显纯能神机妙算,能算出他们要去北洼,否则,想从痕迹上追踪,将一点机会都没有。 此时,许显纯带着400来人,仍然在与谭疯子的100人对峙,彼此消耗时间! 许显纯知道对方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对方也有不少马车啊,又不知道这些马车中是不是装了大量的黄金和古玩珍宝,哪里肯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还有一点,其他的地方,还都是在搜寻贼人,而这伙贼人是已经现行了的,总不能放着一股现行了的贼人,听之任之,不顾而去吧? 许显纯略带疲惫的眼睛,都已经充血了,狠狠瞪视河边的一堆马车。 【0499 变更了的计划】 要不是顾忌对方的冲天雷实在是太厉害,真想让人再冲上去搏杀一番! 谭疯子也是这般想法,谭疯子带着的队伍已经到了预定的河边,三条快艇就在他们的身后!现在随时可以从河道划船走脱。 不过,他见锦衣卫还有400多人盯着自己,怎么样也算是吸引了对手不少的注意力,所以,并不着急走人。 依着谭疯子霹雳火的个性,这么长时间的对峙,早就想发疯了,恨不得亲自上去跟对面的锦衣卫大战几回合才过瘾。 两边就这样奇怪的一直保持不远不近,互相监视的局面。 “统领,您去歇一歇吧?这里让我们来就成。”一名千户拍马屁道:“您去武清城来几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这天渐渐凉了,暖暖身子,然后弄家上好的客栈歇一宿。” 其他几名千户百户听到,急忙纷纷点头附和,都说让许显纯赶紧去歇着去,不必如此操劳这类的话云云。 许显纯一抬手,制止了这帮人拍马屁,“几百万两黄金,还有无法估量的古玩珍宝,大明开国以来也从未听说过如此大案!甚至可以说亘古罕见!我辈食朝廷俸禄,岂能不尽忠职守?” 大家见许显纯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敢再劝,齐声称是,不过,一个个却腹诽不已,暗忖不是魏忠贤上台,轮得到你在这里说大话吗? 许显纯虽然是武进士出身,但是锦衣卫好手如云!谁也不会在武功上佩服谁。 论断案,论缉拿凶手,更是谁也不服谁,各个都是好手。 到了半夜,被林文彪他们抓住的那个锦衣卫千户段鹏程派来报信的人终于到了! 因为这个人是骑马,而且先走,所以要比统计署派来给谭疯子报信的特工稍微快一些。 不过,给谭疯子报信的统计署的特工也快到了,因为统计署的特工准确的知道现在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而段鹏程派来的人,还要沿途搜寻一番,才能找到锦衣卫的大队人马。 说大队人马好像也不太对,因为许显纯将他所带的八百多人,分出去了三百人,去搜寻贼人的下落,他自己身边只有500多人,并没有比300人多多少。 “你们找到了大批的马车?段鹏程说是大股的贼人?这边只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诱饵?他能肯定吗?”许显纯皱眉道。 “能肯定,段千户根据他们的车痕迹判断,至少上千部马车!”报信的人答道。 许显纯点头,看向身边众人,“这么说,段千户真的找到了那伙贼人真实所在了!而且段千户分析的也很有道理,他们一定是想在河间府找一处海滩,用大船将财物都运走!” 许显纯边说边对着地图看,越看越觉得有道理,将对手的整个行进路线都画出来了,从京城到河间府的海边,他已经完全认同了段鹏程的判断。 其他人是不会给他什么建议的,大家都默不作声的等着许显纯下令。 你是这次指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有功劳都是你的,有黑锅,也得是你的! “这里留下一百人,继续监视他们!决不能放他们跑掉!其他人跟我来!”许显纯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要带走四百人,去追击贼人的主力军! 虽然没有明确的情报,但是许显纯已经判断出,现在自己对面的这百来人,和他们所带的五十部马车,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马车上估计都是些柴火之类的东西,否则为什么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众人大声答应着,跟着策马飞奔的许显纯去了。 “团长,他们走了!”有人向谭疯子道。 谭疯子眯着眼睛,用望远镜查看,虽然此时已经是深夜,他的望远镜却是最先进的军用望远镜,有夜视功能的,能将敌情看的清清楚楚! “看样子林文彪他们暴露了!”谭疯子有些焦躁,“锦衣卫这是只想留下一小部分人监视咱们,去追赶我们的大队去了!” “现在怎么办?跟对面的锦衣卫干了吧?他们才留下百来人,咱们怕什么啊?咱们也有100人。”一名军官血气方刚道。 其他几名军官当即附和,都想打架! 护卫队最低阶的也是士官,这里人人有作战经验,而且对总裁的忠诚度很高,这让他们更加勇敢。 “把马车上的马卸下来,咱们也能人人一匹马!可即便这样,对拼也没有十足胜算。”谭疯子道:“而且我们的任务是拖住对手,并不是拼杀,只怕现在没法拖住对手了。” 谭疯子一个人自言自语一般的犹豫不决,这很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原先的绿林柳子,而是一名军官,还是受过训练,体制概念已经被他接受的这么一个军官了。谭疯子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比以前更多。 众人见谭团长犹豫不决,都纷纷小声催促团长赶紧下令。 “都别吵了!派两个人去联络一下林管事!”谭疯子抬手,制止了底下人的撺掇:“打,我也想打,怕是会坏了全盘计划,这个责任,你们担着吗?” 大家听谭团长这么说,不敢再催了,这些人也都是有纪律的人。 “团长,我觉得不用派人去联络,若是林管事他们的计划有变动,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们现在派人,反而容易走岔了,不如安心在这里等一等。”一名参谋提议道。 谭疯子点头,觉得有道理:“再等一个时辰,若是不见有人来联络,咱们就凿沉小艇,丢弃马车,一起骑马去找大队人马!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们不能这样走掉!” 众人都说这个主意最好,都表示愿意和大队人马共患难。 虽然大家都没有明着说,但是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出事了! 否则对面一直跟着他们过来的锦衣卫,不会把大部分人都调走,只留下百来人与他们继续对峙。 等了一个多时辰,始终不见有人来联络,谭疯子等人有些着急了,决定派人去与林文彪的大队人马联络! 这时候,林文彪派出的联络员才赶到,这人是统计署京城站的一名高级特工,对地形很熟悉,又知道谭疯子等人所在的准确位置,所以,虽然是徒步赶来的,却也并没有比锦衣卫与许显纯骑马联络的人落后多少时间。 “谭团长,太好了!我生怕你们不在这里。”那人绕过对面的一百名留下监视的建奴,到了谭疯子他们身边,然后报上了这次行动的暗号! 谭疯子在和来人通报了姓名之后,确定是自己人,放那特工过来了。 “你们那边怎么样?你们已经暴露了!”谭疯子急切的问来人,也顾不上那人口干舌燥,嘴唇都干裂了:“快,给这个兄弟水壶。” 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喝了一口水,稍微润了润嗓子:“我们知道已经暴露了!所以署座更改了行动计划!”说着便拿出了地图,将林文彪更改后的路线图,指出来。 谭疯子和一众军官听后,有点蒙圈,这改变很大啊!不过,也没有反对。 “这么改也可以,可是一旦进入三角淀,河间府的水师要是得到消息,封锁了卫河,再想出去就麻烦了!”林文彪道:“而且,我们雇佣的大船都是运河码头的大船,很多是底下江湖帮派的船,这些人可不好控制啊!他们可不是咱们海卫队的人。他们能不能按照林文彪的更改计划,在明天夜里抵达三角淀北洼,这都说不准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传话。”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署座要求谭团长带人,即刻赶往北洼与我们会合!务必不能让人跟踪!不能暴露行踪!” 谭疯子点了点头,对众人道:“林文彪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们得听他的!现在只能凿沉船只,把对面的那伙锦衣卫都干掉,否则一定会暴露行踪,他们一定会继续跟着我们的!”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都说凿沉船只,干掉这伙锦衣卫。 谭疯子看着大家去凿沉船只,又看了眼对面的百来人的锦衣卫方向,有些忧心。 如果是偷袭,他相信以己方的战斗力是能占到一些便宜的! 可现在是人家盯着自己这边,肯定不存在偷袭的可能!双方面人马都是如临大敌! 快艇都凿沉了,马匹也都从马车上卸下来了! 几乎人人有马,现在只等进攻! 谭疯子想了想之后道:“天明之前发动攻击吧!我谅这些人也不敢对我们动手,留下两个人盯着对方,其他人好好睡上一觉!” 统计署高级特工本来不想左右谭疯子的命令的,闻言提醒道:“天明之前发动攻击,虽然能趁着对方最犯困的时候动手,对我们有利,可天亮之后行军,也更加容易暴露啊!” 谭疯子摆手道:“放心,绝对不会暴露!现在许显纯带着四百多人亲自去寻咱们的大队人马,一定是往去天津卫的方向寻找,绝不会想到咱们的大队人马已经调头去北洼了!只要解决掉这伙锦衣卫,我保证不会暴露行踪!” “不单是锦衣卫,怕被路过的百姓们看见!”统计署高级特工道。 “战斗结束之后,打扫战场,然后五人一组,分头过去,所有人牵马步行,边走边清除走过痕迹,注意隐蔽,虽然慢一些,不会被人留意的!人家只当成路过的商贾!”谭疯子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设法歼灭这伙锦衣卫!这一百来人不好对付!”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见谭疯子都考虑进去了,点了点头,不再多嘴。 众人遂按照谭疯子的命令,进入休息状态,离行动还有三个时辰,足够养精蓄锐的了。 对面的一百来的锦衣卫也想睡觉,不过如临大敌,不敢睡!怕被对手跑掉,倒是没有想过他们敢折返过来偷袭。 在没有吃过亏的锦衣卫心里,他们都是天下无敌的,似乎这世上的所有人,见到锦衣卫就只有退避避让的份! 不过,到黎明之前,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好些人实在是顶不住了,都坐在地上打盹。 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只能让两个人注意盯着对面的动静,让大家都休息一会。 他想过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间,可抱着侥幸心理,加上不可一世惯了,还是放松了警惕! 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夜幕像墨水一般糊住了整个天地。 谭疯子的人马对对面的锦衣卫发动了攻击! 马匹的速度是很快的,两边本来就只距离很近,只有二三百米的距离!本来就是随时要动手的胶着状态,有一方先动手,另一方的人马就要吃亏不少! “快起来!快起来啊!” “贼人杀过来了!快起来啊!” 两名负责监视对面动静的锦衣卫吓得大喊! 锦衣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闻听到了叫喊声,加上有人似乎已经在睡梦中,隐隐约约的听见马蹄踏地的声响了,不少人弹跳起来! 大家都是和衣而卧,本能的便要登马! 从被唤醒,到登马,这帮训练有素的锦衣卫顶多只需要30秒功夫! 可惜,护卫队的士官们从发起冲锋,到抵达他们身边,只需要10秒钟不到! 这回谭疯子没有让人使用手榴弹,因为骑兵在高速冲锋的状态下,手榴弹其实没啥用。 手榴弹只是一种防御性质的武器,在进攻中的作用是不突出的,只有埋伏和守城守阵地的时候,威力才能最大化! 即便没有几个人上马,但锦衣卫的人也着实了得,一个个彪悍的很,就地拔出腰刀便与护卫队的士官们厮杀起来。 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只有篝火发光,倒也让双方都看的很清楚。 刀对刀,拳脚对拳脚,这是展示武功的时候。 在激战了半个小时之后,谭疯子这边以死亡60多人的代价击败了对手,全歼了对手! 这还是条件占优的情况下,若是一对一,条件对等的情况下,谭疯子感觉护卫队士官的平均水平可能还略逊于锦衣卫的平均水平! 不过,谭疯子来不及想这些,要求大家赶紧打扫战场!把尸体都焚毁!来不及掩埋了。 所有人分散撤离,一共只剩下38人,分成了八组撤离! 边撤边清除痕迹,徒步牵马。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世界一片蒙蒙亮。 他们的目标是三角淀北洼,与林文彪所带的大队人马会合! 与此同时,许显纯带着400多人,还在寻找贼人的大队马车,他们整整找了一个晚上,一无所获!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就算是找不到贼人,也不至于连之前派出来搜索跟踪贼人的三百锦衣卫都找不到了!”许显纯有些丧气了,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挫败过。 “是啊,真是见了鬼了!咱们的人上哪儿去了?记号在刚才过来的一段路上就断了!按道理,就在这一片啊?咱们都找了好几个来回了!就算他们急着追赶贼人,也不至于连留记号的时间都没有吧?”一名千户诧异道。 “统领,会不会咱们的人都让贼人给杀了?”一直不曾吭声的,老谋深算的杨寰忽然开口了。 许显纯震惊的看了杨寰一眼,这种想法,他许显纯也不是没有过,开始也觉得自己这边的300锦衣卫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可这种想法,又被他不自觉的否定了!那是300锦衣卫啊!锦衣卫平时出任务,都是二三十人的小旗便足矣了! 出动百人都是很罕见的差事,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300锦衣卫,会被人一次性都干掉吗? 什么人有这种本事? 杨寰见许显纯始终不说话,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许显纯搞不好就要背上一个大大的黑锅!一次性死掉300锦衣卫,这是足矣震动朝野的大事,就是打建奴,明军也很好遇上这等重大伤亡啊! 所以,杨寰又打个哈哈道:“统领,您别往心里去,我就随口一说。” 许显纯点了个头,淡然道:“想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不觉得我大明堂堂锦衣卫,而且300人!会被贼人干掉!那样的话,这300人就是酒囊饭袋,不配披着我锦衣卫的衣服!” 所有人暗忖,娘的,你这锅子甩的也太恶心了吧?你知道贼人有多少吗?大家辛辛苦苦,奋不顾身的当差,被人干掉了的话,还成了不配披上锦衣卫的衣服啰?那以后有什么差事,你许显纯一个人去吧! 不过,大家这些腹诽只能放在心里,锦衣卫的铁律是只知道服从上级命令!便是对骨肉兄弟,对父子家人,对姐妹母亲,也要铁血杀戮,毫不留情的。 “扩大搜索范围,把武清到天津卫,天津卫到大沽口,到北塘这一片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搜!立刻让人联络京师!请求增派援军,至少要调上万步兵过来!把京城的马都用上,再调锦衣卫骑士1500人过来!另外让河间府封锁各个路口!河间府水师密切留意海边,发现有可疑船只,一律扣下!他们从现在开始,日夜不得休息!”许显纯烦躁的看了眼天上正高升中的大太阳,秋天的太阳,依然火辣辣的! 负责传令的几名锦衣卫答应一声,都暗忖你有这么大的权力调动这些人吗?不过,那是当官的事情,他们只负责带话。见许显纯不再补充什么,行礼之后,骑上马,沿着几个方向飞快走了。 “贼人不可能走这么快,他们有大批马车,负重很多!一定在附近找地方隐藏起来了!遍告周边各里,发布告示,凡是知情不报,以谋逆论罪!凡是告知贼人消息的,赏银万两!”许显纯接着对余下的人补充。 几名千户已经,赏银万两?你给钱啊?你当自己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吗?朝廷就是缉拿最嚣张的江洋大盗,也顶多赏银500两封顶了,连赏银千两都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张嘴就是赏银万两。 许显纯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冷哼一声道:“我相信九千岁和田大人,还有东厂的几位大公公们,一定都会赞成赏银万两的!需知,贼人光是劫持的黄金就好几百万两!赏银万两又算的了什么?咱们若真的能找回那批黄金和古玩珍宝!晋商能没有所表示吗?” 杨寰抬手,打断了许显纯的话,轻声道:“许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许显纯点头,跟着杨寰走开,到没人能听见的地方。 “许大人!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也知道大人公忠体国,想帮九千岁和田大人他们排忧解难的心思。可是您想过没有,你这样就等于给案子定性了!你发这么大的赏金,必定天下震动!而且,等于已经排除了晋商自己贼喊捉贼的可能了啊!”杨寰老谋深算的提醒道。 许显纯一怔,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晋商自己贼喊捉贼?不可能吧?” “不管可不可能,这么大的案子,肯定是要惊动各方的,要是朝廷追究起来,谁能保证这么大的案子一定能破?万一破不了,有什么比让晋商自己吃屎更好的法子吗?就诬他们一个贼喊捉贼,随便抓晋商几个人,也许案子就淡了!”杨寰轻声道:“咱们就算不给自己留后路,您也要为田大人,为九千岁和东厂的几位大公公们留后路吧?别弄的到了最后,你许大人自己顶这个雷!” 许显纯被杨寰吓的不轻,同时感激不已,连忙抱拳,态度热络不已,“多谢杨大人提点!” “好说,好说,咱们是兄弟嘛。”杨寰呵呵一笑。他之所以这么提点许显纯,主要因为许显纯的家世背景显赫,现在又正得到魏忠贤的欢心,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是许显纯倒霉,他不见得能有什么好处,但是自己死心塌地的帮了许显纯一把,许显纯日后必定会给自己回报的! 许显纯拍了拍杨寰的胳膊:“杨大人,这个恩情我记下了!”说罢,大踏步回到刚才的位置,对一众锦衣卫千户百户道:“暂且不要声张!等京师的大员们回信再说,但是咱们不能闲着,得加紧追查线索!我现在就赶往天津卫,亲自盯着!只要不放过海路,不让贼人从海路逃窜,总有把他们揪出来的时候!” 众锦衣卫千户和百户们听许显纯这么说,也放轻松了一点,加紧追查就是自由活动,就是不紧不慢了呗,只要你别像是疯了一样逼大家就好!本来就是这样,案子再大,那也不是咱们犯下了案子嘛,你弄的好像你自己犯了案子一样干什么呢?没事找罪受? “遵命!”众锦衣卫千户和百户们整齐的抱拳答应。 许显纯给四百多锦衣卫分成了四队,并且在地图上为他们划定了搜索区域:“都记住,务必要小心!虽然不能断定这伙贼人有多少,但是他们是有可能敢来杀锦衣卫的!这帮是切切实实的悍匪!” “是!请统领放心!”众锦衣卫千户和百户们再次整齐的抱拳答应。 等许显纯一走,他们立即带队,各自躲藏到许显纯给他们划定的搜索区域内的镇子去了,这么危险,谁还敢不知死活的到处去找贼人? 谭疯子在一开始听闻林文彪要改变计划,逃往三角淀中躲藏的消息的时候,是觉得不妥的。 但实际上,林文彪这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他深深了解并很有体会,懂得大明官场一帮人的办事套路,所以做出的这么一个决定。 躲个几日,远远好过与官兵正面硬碰硬!一旦官府找不到人,立时会转为内部勾心斗角,哪里有功夫把全部心思放在做事上? 要是大明官场真的那么有效率,别说是一桩劫案,就是有再多的建奴都被全体歼灭一百回了。 等韦宝接到了林文彪派人送来的变更计划口头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他到天津卫的两日后的傍晚了。 韦宝在到达天津卫的头一天傍晚,就按照预定计划,酒后说要出去散散步,然后便想甩掉这帮公子哥,独自带入去海边,在雇佣的50多艘大船的集结地点,等待盗劫了大批黄金的大队人马到来。 然后大家一起乘船返回韦家庄,那样,事情便大功告成了。 出了一点点小岔子,韦宝没有能甩掉吴雪霞。 吴雪霞见韦宝的人带着很多随行物品,一点不像韦宝说的出去走走,便带上丫鬟香儿和两个仆役跟上韦宝。 还没有出天津卫,就让韦宝的人发现了他们。 韦宝让吴雪霞回去,吴雪霞自然不肯的。 韦宝没有办法,只能让吴雪霞叫两名仆役别跟着,同意带上她和她的丫鬟香儿。 就这样,吴雪霞与香儿,陪着韦宝在海边等了一晚,加上一个白天了。 此时天色将近黄昏,一艘大海船上,韦宝看着绚丽的晚霞浮在海面上,虽然景色很美丽,很绚烂,但是韦宝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0500 女诸葛】 也不能说是心情不好,应该说很着急,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吴雪霞也不是很高兴:“我们就这样一直在海边吗?你弄了这么多的船,到底要干什么啊?弄了这么多的船,又不声不响的将我哥他们都甩掉,很不好啊。你难道不是要带他们来这边出海游玩的吗?” “出海游玩?海里有什么好玩的?人家渔民偷偷打一点鱼,风吹日晒的,多苦?好玩吗?”韦宝冷淡道:“我来这里是想清静一下的。我说了让人先送你回辽西去,你为什么不肯听?” “不走不走,我就是不走,就要跟你在一起。”吴雪霞娇嗔完,粉脸红了,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不太妥,随后补充道:“你这么想让我走,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想瞒着我呢吧?”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要不是吴雪霞是个超级大美女,发嗲的时候的样子,又比较可爱,韦宝真想将这个难缠的小姑娘一脚踢到海里面去。 “我有事情瞒着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而且,好些事情,你若是不知道,肯定比知道的要好!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知道的少,绝对比知道的多要好。” “哼,一堆歪理,你的事情,我全部都想知道!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家里的!也不会对任何人说,香儿也不会。”吴雪霞信誓旦旦的对韦宝保证道。 韦宝斜睨着吴雪霞,有点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得哄道:“为什么就不听话呢?要不然,你哥应该还在天津卫,你去天津卫找他吧。” “你不就是怕我知道你想打劫晋商票号的大秘密吗?”吴雪霞四周看了看,忽然凑近韦宝耳边道。 吴雪霞这一句话,振聋发聩啊!韦宝几乎被炸懵了,呆呆的看着吴雪霞说不出话来。 无论吴雪霞刚才说的是一句什么话,甚至是‘艹我’都不会让韦宝如此震惊。 吴雪霞看见韦宝这幅傻不愣登的模样,极为得意,眼睛眯起来,也不急着发表意见了,要等韦宝先开口。 韦宝好半晌才瞪了瞪眼珠子,微蹙眉头,回过神来,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什么晋商?什么票号?你在说什么事情呢?” “呵呵。”吴雪霞像是看个笑话一般的看着韦宝,“我本来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有这种事情的。毕竟真的要这么做,事情实在太大!但是你现在这样子,等于告诉我你已经做了,现在真的是在等消息,等着看你们的人有没有得手,如果得手,肯定是把黄金从京师运出来,就运到这里装船!然后运回你的韦家庄!否则,要这么多大船干什么?我没有说错吧?” “哈哈,别胡说八道了,这种事情传出去,是要灭九族的大罪,我弄什么黄金哦?而且,有多少黄金,需要这么多的大船运送啊?”韦宝兀自嘴硬,“我弄这些船,是辽东往辽南运人的速度上不来,我才多买一些船回去的!” 实际上,这些船并不是买的,这年代海禁!除了官府,没有人有这么大的船!做生意的人要用船的话,那得向官府申请,然后在官府批准之后,向官府租借才行。 “买船?呵呵,你能上哪儿买船?这些船夫明显都是绿林道上的。”吴雪霞道:“我不光看你刚才吃惊的样子,也不光是凭着这些大船,其实从你那天送那些洋和尚回洋人寺庙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一路上一个劲的看晋商票号,两只眼睛都放光!还有,从我认识你之后,你那个长的很凶狠的跟班就没有离开过你身边,这两天他都不在,一定是去给你办差去了!真没有想到你这么有实力,居然能动用人手在京城作案!” 韦宝被吴雪霞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整的无话可说,暗忖,若她是统计署的特工,一定是最顶级的特工,这是现实版的川岛芳子了吧? 民国元年(1912年)清朝灭亡,善耆欲借日本之力复国,将女儿显玗送给川岛浪速做养女。显玗从此更名川岛芳子,被送往日本接受****教育,成年后返回中国,长期为日本做间谍。 民国十六年(1927年)与蒙匪巴布扎布之子甘珠尔扎布结婚,实为对内蒙进行政治侵略的手段。 民国十七年(1928年)前去上海从事特务活动。历任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华北人民自卫军总司令”等要职,曾先后参与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运动等秘密军事行动,并亲自导演了震惊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变和转移婉容等祸国事件,被称为“男装女谍”、“东方女魔”。 在韦宝看来,吴雪霞绝对有这个天赋,能成为最顶级的女特工,可惜,韦宝并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聪明到让他都感觉害怕的地步。 吴雪霞见韦宝不再说话,也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不应该拆穿韦宝,也不说话。 “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你还是去天津卫找你哥吧,要不然,我派人给你送回辽西也可以。”韦宝打破沉默道。 “说了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要是担心香儿说出去,我现在就可以让香儿回辽西去。”吴雪霞温言软语道:“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还要我剖心给你看不成?” 韦宝看着吴雪霞,发现吴雪霞的眼圈红了,心头一动,韦宝最大的问题就是见不得女人哭,“你别这样,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我马上也会回去的。我回了辽西,或者去了辽南,你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吧?” “嗯,我已经想过了,我再也不离开你身边!我换身衣服,跟你那些女秘书一个打扮,你就将我当成侍女就好了,只要你别忘记了,五年之后要娶我。”吴雪霞温柔的轻声道。 吴雪霞绵绵的情意,让韦宝心头又是一动,虽然不喜欢吴雪霞过于聪明,聪明的有点吓人,但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美女,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啊?而且吴雪霞这两天听温顺的,还有点讨好王秋雅,并不像之前一般趾高气昂。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这成了什么了?一直没有名分的跟在我身边,你爹娘肯吗?就算你爹娘不说什么,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韦宝道。 “那你现在就娶我!我不怕被你克!”吴雪霞坚定的看着韦宝,“我才不信那些东西!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韦宝一汗,看着这个只有15岁的少女,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是这么早熟的吗?才15岁的人,主意就拿的这么定? “我有什么好的啊?我是没有对你发过脾气,我发脾气会打人的!而且,你不信克妻的话,我信啊!谁会喜欢克自己的妻子?”韦宝推诿道:“万一自己的妻子被自己克死了,那得多悲伤,多晦气?” “反正我不管,我说什么都要在你身边的!我家里人不用你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对我爹娘说!而且,我爹娘肯让我跟你出来,他们就已经想好了的。”吴雪霞楚楚可怜道:“除非你不喜欢我跟在你身边,只要你说一句不喜欢我,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走!” 韦宝实在是无语了,手伸出去,又缩回去,想去握住吴雪霞的手,却有些犹豫不决。 吴雪霞没有主动握住韦宝的手,她看出了韦宝想握自己的手,不过,这种事情,女孩子是不能主动的。 吴雪霞本来是想主动牵起韦宝的手,她也伸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这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但是吴雪霞就能在一瞬间想这么多。 只要韦宝肯握住她的手,她愿意为韦宝付出一切,如果连握手都要这么动心思的话,是不是活的太累?吴雪霞有些委屈。 两个人都是心机很多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不累都有点难。 最终,韦宝转过了身,一只手背负在身后,面向大海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随你吧!” 虽然韦宝同意了,但是这么冰冷生硬的语气,让吴雪霞很不高兴,“你就这么烦我,不想看见我吗?我在你身边,你不高兴吗?我不再发脾气,你要是想跟哪个女孩在一起,我也不说你!反正我是正妻就行。你以后找赵金凤,我也不生气了。” 韦宝好笑的回身:“你做不到的,别说孩子气的话了!” “我做得到!”吴雪霞眼圈一红,主动抱住了韦宝:“你赢了,我不值钱,是我主动要跟你的,可以了吧?” 吴雪霞说着,便伏在韦宝怀中嘤嘤哭泣了起来。 这倒是让韦宝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韦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尤其是对美女,不由的便搂紧了吴雪霞:“谁说你不值钱?你在我心里,早已经是无价之宝!” 韦宝原本以为吴雪霞应该是《神雕侠侣》里郭芙的类型,或者《射雕英雄传》里黄壤的类型,再要么就是《倚天屠龙记》中赵敏或者周芷若的类型。 反正韦宝受金老头的影响蛮大,总觉得女人都是小气的,尤其是像吴雪霞这种家世出来的女孩子,却没有想到,吴雪霞并不跟自己想的完全一样。 或许,这才更符合官二代富二代家里女孩子的真实一面吧,她们会权衡,她们不管气量大小,心里有杆秤,会衡量,认准了什么事情之后,敢于下决心,下了决心之后,有一股不输给男人的狠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 吴雪霞感受着韦宝温暖的怀抱,好舒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腻歪在韦宝的怀中,“以后你都这样对我好不好?我要是有时候说错了话,惹得你不高兴了,你也不能怪我,好不好?” 韦宝闻着吴雪霞秀发散发出来的清香,在她脑门上吻了一口:“好!” 吴雪霞被这一吻,吻的浑身颤栗了一下,芳心剧烈的跳动着。 “嗯,我可记住了,你也要记住现在答应过我的事情,一辈子不准忘。”吴雪霞随即高兴的抬头,眼眸中还带着泪花,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双眸却弯弯的,又成了一弯新月。 韦宝哭笑不得的看着机灵善变的吴雪霞,“那我有时候也会说错话,也会办错事,你能体谅我吗?” “我要是不体谅你啊,哪里会跟你出来?”吴雪霞又恢复成了楚楚动人的模样,“谁叫我命不好,选了你呀?我连名分都没有。” 韦宝笑道:“你别说的这么可怜,我可没有逼你吧?” “是,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傻,可以了吗?”吴雪霞说着,又倒回到韦宝的怀中撒娇。 怀抱着吴雪霞这等绝代风华等级的大美女,韦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情动,即便是在等待盗劫晋商票号黄金的消息的这种时刻,他还是起了坏心思,横着将吴雪霞抱了起来。 吴雪霞吓了一跳,轻呼一声,用两条柔嫩的玉臂勾住了韦宝的脖子:“你干什么啊?” “你说呢?”韦宝挑了挑眉毛,大踏步的往船舱中走去。 虽然仍然只是14岁的少年身板,但是韦宝这段时间早晚打一趟拳,还不时的练习太极棍法,体质已经比同年龄段的少年强出不少!抱起一个吴雪霞,完全没有问题。 吴雪霞芳心剧震,知道自己主动表白之后,早晚会到这种时刻,但是眼下没有名分,她真不愿意这样就交出自己的身子,她知道,交出了身子之后,在韦宝眼中,自己就更加不值钱了。 但是吴雪霞又想不到什么办法拒绝韦宝,生怕自己的拒绝,会伤了韦宝,她知道韦宝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只怕自己这次拒绝,韦宝以后再也不会对自己这样了。 两种矛盾的心理,弄的吴雪霞分外纠结,轻蹙绣眉,闭着眼睛。 “怎么?你不愿意?”韦宝到了船舱门口,并没有关门,看着自己抱在手中的吴雪霞的俏脸。 “没有。”吴雪霞轻轻的道:“不过,可不可以等成亲那日?” 韦宝一笑,将吴雪霞放了下来,他这点风度还是有的,他从来不勉强女人,从来没有勉强过如何一个女人。 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是在她们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关系!芳姐儿也一样! 纵然吴雪霞倾国倾城,家世显赫,以韦宝现在的心态,也不会再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吴雪霞越是矜持,他反而越发的觉得有挑战性! 吴雪霞双脚落地,怔怔的看着韦宝,再聪明的女孩子,在爱情面前也会傻呵呵的,“你生气了啊?我也没有说不行。” “傻瓜,我怎么会为这种事情生气?你没有错,等到成亲的时候在圆房,这符合传统礼仪和传统道德!我现在想要你,发乎于情,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我要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再说。实在等不到,就等成亲之后圆房啰。”韦宝大度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吴雪霞闻言,非常高兴,勾住韦宝的脖子,又扑到他怀中,“谢谢你,韦宝。” 初尝爱情甜蜜的吴雪霞,很喜欢这么和韦宝抱在一起,除了害怕韦宝要她的身子,别的事情,她都可以。 韦宝呵呵一笑,在吴雪霞的柔软肩头轻轻地拍了拍:“好了,天快黑了,早些歇息吧!”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时辰还早呢,再说说话吧?我等你困了就走。我既然已经决意跟着你,从此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一个普通的婢女就就可以。什么事情也不用背着我了。” 韦宝笑道:“把你当成普通的婢女?你要给我暖床,替我沐浴吗?” 吴雪霞粉脸一红,“你若是想我做那些,我可以的。” “我不会把你当成婢女的,你可以做我的秘书,就是书办的意思,同时你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说的出,就会做得到!”韦宝道。至于赵金凤的事情,韦宝觉得可以和吴雪霞商量!至于她和赵金凤到时候谁大谁小,对于韦宝来说,仍然是一道很难解开的题目。不过,韦宝暂时没有空闲去想这些问题。 俩人说了一阵话,林文彪派来联络的统计署的人,这个时候才到! “我要回避吗?”吴雪霞问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你都这么问了,而且你说以后都留在我身边,我怎么还好让你回避?“以后,你可以向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我,行了吗?” “你才狗皮膏药。”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小鼻子,然后给了韦宝一个大大的,甜美的,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统计署京城站的这名高级特工很清晰的对着地图讲完了林文彪对于整个计划的更改。 其实也就是行动路线变了,本来是直接到天津卫靠近北塘这边的海滩来会合,现在改成了让船队前往三角淀北洼,载他们出来! 韦宝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然后问吴雪霞,“你怎么看?我们可以动用的人手,只有我身边的一百多人!加上林文彪身边的500人,谭疯子跟他会合之后,人手也不会增加多少。” “我觉得林文彪的更改做法是对的,锦衣卫既然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行动路线,再不改变,一定会被围死,到时候一个人都别想出来,更别说带货过来。”吴雪霞当即道。 韦宝点了点头,吴雪霞说的,跟他自己想的差不多。 “以官府的脾性,这几日肯定会严查,过两三日,只要没有发现你们藏匿财物的行踪,一定会内乱,到时候就能出来了,这样做,很保险!我觉得你们已经赢了一大半了!”吴雪霞接着道。 “现在还有个很麻烦的事情,看见地图了吗?大船进入卫河,到三角淀,这样的话,我们有可能被围死在三角淀!只要锦衣卫的人确定我们的人在三角淀,不管三角淀有多大,封锁了卫河,被抓住就是迟早的事情。锦衣卫的人现在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路线,一定会严查海边的船只!我们雇了五十艘大船,这么多的船只,他们不可能查不到风声的!一定能想到我们进了卫河,甚至想到我们进入了三角淀!”韦宝道:“这是一大难题,还有一个大问题!这些人都是北直隶这一带的江湖绿林,专门做水上买卖的,野的很,之前说好只是运货到辽西去!现在让他们改变路线,转入三角淀,他们一定会起疑心!本来今天就已经到了预定时间了,货物却没有到,他们就已经有些起疑心了!这两个问题都很难办!” “一是人手问题,二是你担心转入卫河,进入三角淀之后,会被封锁住卫河,困死在三角淀!”吴雪霞重复了一遍韦宝的核心问题,然后道:“这其实是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韦宝疑惑的看着吴雪霞,自己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商量这么大的事情呢?不过,他现在身边除了几个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和护卫队的几名军官,也没有什么高级人员可以与他一道商量问题了。 “就是你没有完全控制这些临时雇来的水手啊。”吴雪霞笑道:“现在官府应该还没有通知河间府这边的水师营!今天趁夜进入卫河,肯定来得及!进入卫河,再进入三角淀,那里水路纵横,根本不怕被抓住,河间府的水师应该只有四五百人,力量根本不足!如果要调动山东的水师四五千人马过来,至少得要一两个月才成!所以,只有进入了卫河,只有接到了你已经到手的货物,你就赢了九成!现在要担心的是,在我们的船只到达之前,林文彪他们的人和货物不要被锦衣卫发现!” 韦宝没有想到吴雪霞对明军的兵力部署这么清楚,不由对吴雪霞刮目相看!韦宝已经不知不觉中,将吴雪霞当成了和林文彪同等级的可以商量问题的人了,“你什么都知道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控制这近两千人的江湖水手呢?我们只有一百来个弟兄在身边!” “我对朝廷各地的事情都略知一二,我爹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不过,要会做生意,就要知道的事情多!所以,我们吴家的商号的耳目也是遍布各地的,这些事情,我大哥也全都知道。”吴雪霞解释了一句,然后道:“要想控制这近两千人的江湖水手不难!” “直接说办法呀。”韦宝有点着急了:“跟他们明着商量肯定不行的!他们绝对会起疑心,我们只对他们说是从北直隶偷运一批货物去辽西,说运的都是铁料!要是转入卫河,再进入三角淀,他们一定知道运的不是铁料这么简单!” 吴雪霞噗嗤一笑,“别急。明着商量肯定不行!我估计,他们敢跟你们去韦家庄的话,也一定是有来无回的,你早做好了扣住他们的准备,是不是?” 韦宝被吴雪霞说破了计划,老脸一红,这些强盗做法,韦宝是不主张的,不过,这些江湖水手,虽然不像南方的海盗那么以强盗生意为主,主要还是偷偷帮着送货啥的,却也不是什么老实的老百姓!所以,对他们也不必客气! 原本的计划是,到了韦家庄之后,他们如果不就范,就杀!愿意留下的,就收编。 吴雪霞见韦宝又不说话了,就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你们,现在想办法把他们都制住!然后挨个审问,把他们的姓名籍贯,身世背景,家里的人口,全部盘问清楚!然后咱们带着名册先走!这样的话,他们若敢不听话,他们已经是咱们的同伙,咱们出事,他们也一个别想跑掉!如果他们听话,可以许诺重金报酬,当时就先付一半,答应去了辽西,再付另外一半!并且承诺事后把他们的家人都接到辽西去!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吴雪霞道:“你这么聪明,这么简单的法子,你不会想不到的吧?” 韦宝像是见鬼一样的看着吴雪霞,跟太聪明的人在一起,总是有这种心虚的感觉,韦宝老实道:“我真想不出来这种法子,我们韦家庄的人,都是自愿来的,我从来不强迫人。” “可你这回雇佣这些大船和江湖水手,就已经做好了强迫人的准备了啊!我相信你们等他们到了辽西,一定会扣住他们,不让他们回来北直隶的吧?你肯定不希望事情败露!如果不得已败露,你是没有办法。若是很顺利,拿到了大批黄金,还没有人知道是你的人做的,我相信,那是你最满意的结果了吧?”吴雪霞活像韦宝肚子里面的蛔虫。 韦宝笑了笑,对几名在场的统计署河间府和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小姐的话,你们都听懂了吗?” 几个人同时点头,都说听懂了。 “总裁,还有个问题,要想一下子制服这么多人,只能灌醉,加蒙汗药。不过,这些人大都是老江湖,普通的蒙汗药恐怕会一下子就被他们察觉!”来报信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 韦宝闻言,也犯难了,他有现代的安眠药,只是没有随身携带,都在韦家庄,而且,数量也没有那么多,要想一次性对近两千名江湖水手下葯,显然不容易。 而且,说不定就有人不喝酒!说不定就有聪明人起疑心,事情提前败露。 “他们每条船都有个船老大!你们何必要把所有人都用下葯的方法制服?把这些船老大都抓住,他们对底下人的底细都清清楚楚!”吴雪霞提醒道。 这下,不单单是韦宝震惊,几名统计署京城站和河间府的高级特工,还有几名护卫队的连长级别的军官都惊呆了,这下都开始由衷的佩服这位小姐的计谋出众!看小姐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这些法子,就是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尤其是几名高级特工,更是对吴雪霞佩服的不行,他们都是常年做这种事情的人,居然都没有想到。 “控制了所有的船老大,他们底下的人不会造反吗?”韦宝还是有点不放心:“船老大虽然有威望,毕竟不牢靠!” “总裁大人呀,你忘记我刚才说的了吗?先控制船老大们,然后把他们带离这里!然后让他们供出手下所有人的性命,籍贯,住址,家人情况,弄出一份名册!船老大们都被带走了,他们群龙无首,我们手里还有名册,他们怎么能不就范?”吴雪霞道。 韦宝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自己的智商,在吴雪霞面前,完全不够用啊!当初要是吴家上来就派出吴雪霞对付自己,估计自己得被吴雪霞吊打几个回合,然后直接跪了。 “雪霞,你真的是我的女诸葛啊!”韦宝由衷欢喜。似乎在吴雪霞面前,什么难题都不存在! “小姐所言极是,总裁,我们骗他们赌钱!这些人有不爱嫖的,却绝没有不爱赌的!然后到后半夜,等其他船上的水手都睡下了,咱们将他们一起逮住!属下有办法在一个时辰之内,把所有人的名册都弄到手!”来报信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 韦宝大喜,当即道:“好!这事都交给你来办!拿到名册之后,我就带一部分人,先乘船离开,押着几十个船老大去韦家庄等消息!你带着剩下的人去与林文彪会合!我现在就任命你为这次行动的副总指挥!这里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的人,都归你统属!事成之后,我要给你记大功!” 来报信的那名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喜,急忙道:“为总裁效命是我们的福气,不敢贪功劳。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其他几名高级特工和护卫队的军官也立刻重复:“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这回,轮到吴雪霞震惊了,感觉韦宝手下的人,似乎都像是中了邪一般,你们这是什么邪教组织么? 【0501 船老大们和近两千名江湖水手】 吴雪霞看着这群人,感觉很是古怪,你们这一个个的,莫非真的把韦宝当成神明了吗? 不过,吴雪霞并没有表现出来,知道时间长了,肯定会弄明白韦宝底下的人为什么对韦宝这样态度的。 “都交给你们办吧!我在这里等消息!”韦宝高兴的对来报信的这名已经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其他的高级特工和军官们道。 “总裁,您最好不要在这里,这里还是有危险的,让总裁秘书处和总裁的贴身护卫,先陪同总裁到五里之外等着吧?我们一控制住那些船老大,就让人带船过去交给总裁!然后总裁就直接启程回辽西吧?”已经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担心总裁的安全,遂如此建议。 韦宝是绝对有多安全,就走多安全的路线的人,手下的建议,正合乎他的心意,当即同意了。 说走就走,韦宝遂通知王秋雅让总裁秘书处的人和他的三十多名贴身护卫准备离开! 王秋雅很是好奇,不知道天都黑了,现在离开这些船队,这又是闹的哪一出?现在吴雪霞成天贴着韦宝,她并没有一刻不离的跟在韦宝身边,不知道这是又有什么变化了? 韦宝没有解释:“马上去办吧。” 王秋雅也没有多问,立刻去传达总裁的命令。 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的,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和总裁的贴身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一炷香不到,便陪着总裁乘坐马车到五里之外的海滩等着! 韦宝这边走了近百人,还余下了一百多个人,所以江湖水手们并没有起疑心! 他们只管运货,对东主方人员进出,他们并不关心。 而且韦宝深居简出,在来到船队之后,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出过船舱范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都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富家公子哥是干什么的。 只是见人都对韦宝很尊敬,所以,少有的见过韦宝本人的几个江湖水手,只以为韦宝是东主家的小少爷。 他们甚至到现在为止,连对方之中到底谁是最大的金主都弄不清楚。 已经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其余的几名统计署京城站和河间府的高级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几名军官又商议了一下具体的行动细节之后,然后让人在海滩点起篝火,弄了个小局,自己先赌开了。 他们并没有特意让人去找那些船老大来,怕他们会起疑心! 这五十多条大船,大都是一条船一个船主,一个船主拉三四十江湖水手混生活。 船主和船主之间都是相熟的,但是能一次性集合这么多船主在一起,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船主和江湖水手们都是混江湖的,江湖人,绿林人,说难听一点,也就是社会最底层的黑道人物,这些人比一般老百姓过的好一些,却也是拿命拼出来的生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但凡这种人,没有一个是不爱赌的。 所以,已经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其余的几名统计署京城站和河间府的高级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几名军官在河边开赌,立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起先是一些水手跑过来围观,看见赌的你来我往,银子进出都是十两百两,好不热闹,谁不动心、 到后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的船主和江湖水手们都被吸引过来。 岸边聚集了小两千人。 不过,已经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其余的几名统计署京城站和河间府的高级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几名军官,他们的本意的吸引船主们来玩,所以故意将赌注提的很高!免得江湖水手们也都来尬一角,人多不好办事。 他们玩的是牌九,牌九(天九)是用木,骨或象牙制成的牌具,是一种中国民间游戏用具,因而牌九的玩法更多样化,也更加不容易作弊,所以也比骰子更为多变和有趣。 牌九是由骰子演变而来的,但牌九的构成远较骰子复杂,例如两个“六点”拼成“天牌”,两个“幺点”拼成“地牌”,一个“六点”和一个“五点”拼成“虎头”。在明清时期盛行的“推牌九”、“打天九”都是较吸引人的游戏。 32只骨牌,3颗骰子,1个骰盅。牌九的基本玩法就是以骨牌点数大小分胜负。 骨牌牌九又分大牌九与小牌九,大牌九是每人四张牌,分为大小两组,分别与庄家对牌,全胜全败为胜负,小牌九是每人两张牌,胜负立现,由于玩法干脆利落,小牌九流行较广。 这里玩的是小牌九。 32块牌分为:响、宫、点、么几种牌名。 宫:天、地、人、和、梅、长、板(每块两张同牌)。 点:九点(红九、黑九),八点(弯八、平八),七点(红七、黑七),红六点、五点(红五、黑五),红三点。 么:斧头、四六、么六、么五(每块两张同牌)。 响:红六点加红三点称为响,是骨牌中最大的牌,分开使用就是最小的牌。 响大于宫,宫大于么,么大于点(响-宫-么-点),点是最小的。 第一局开始由任何一方摇骰,被骰子摇到的一方坐庄开始摸牌,以后每局由输方摇骰胜方坐庄摸牌。 输方摇骰胜方摸牌时,胜方需要按照输方指定的方法摸牌,比如从前面摸牌,从后面摸牌,从中间摸牌等。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坐庄,摇出一只九点。 众人一阵惊呼,这是不大的牌,尤其对于庄家来说,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知道庄家这回要输惨了! 此时地上的赌台上已经押了近百两纹银,赌注非常大。 所有围观者心中都存着一个疑问,这庄家赔的出来这么多银子吗? 按照规矩,陪不出来银子的话,可是被剁手的,因为那属于欺诈。 几名与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道玩的,统计署的特工,和护卫队的军官,他们纷纷开出了比九点大的牌,只有一个人的牌面比九点小,几乎是通赔! 围观众人又忍不住一阵惊呼。 倒要看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的好戏,谁知道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便从怀中掏出几锭大银子,把钱痛痛快快的全部赔了! 玩的这么大,赔银子还这么爽气,这使得围观众人无不心痒难搔! 最主要的还是,这些江湖人物都是有眼力劲的,看出对方赌的很干净,不存在作弊使诈那些猫腻。 江湖水手们苦于没有这么多银子,肯定上不得这么大的赌局的台面。 可船主们有银子啊。 一名船主忍不住问道:“几位兄弟,我们可以一起玩玩吗?晚上闲着也没事。” 几名与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一道玩的,统计署的特工,和护卫队的军官一起看向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意思是这才是真大哥,要等这位大哥发话。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笑了笑:“可以啊,一起玩,人多热闹点,不过,我们可不赊欠的,至少有个二十两以上的纹银才能玩。” 这话有点激怒一群船主了,江湖人物多有面子,最怕被人小瞧,而且,这些船主虽然没有几个有钱主,不过,他们的身家大都随身带在身边的,谁拿不出来20两纹银啊?好几个财大气粗一点的船主,分分钟拿出200两纹银都不成问题。 “这位兄弟,我们虽然都没啥银子,但是几百两纹银,谁拿不出来啊?就怕你们银子不够!”一名船主装逼道。 立时引得其他船主纷纷挺着摇杆力挺他的话,都说不差银子。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微微一笑:“这位老哥千万莫生气啊,我就是随口问问,等到赌的时候,赔不出银子,怕是大家面上不好看的。” “呵呵,不必提醒,我们都是常年在江湖混的人,规矩我们都懂!”那船主瓮声瓮气的回击道。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点点头:“天色暗了,岸上有点凉,上船去玩吧?” 船主们都没有意见,都说上说话那船主张老大的船上玩! 众人遂纷纷前往张老大的船上玩。 一大帮江湖水手又都想来看热闹。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皱了皱眉头,又换上了笑脸,开玩笑道:“不用这么多人吧?别等下把船都压沉了。” 船主们被他逗的一笑,虽然把船压沉,有点不太吉利,但是他们自己平时也偶尔开这种玩笑的,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赌博的人,也并不喜欢旁边围着大批的人! “都散了散了,赶紧都去睡觉去!有啥好看的?” 一伙船主们纷纷呵斥手下人。 这时代没有灯,船上点灯,多为灯笼,可一艘船也顶多一两盏灯笼,都在船头船尾,有公用的。所以江湖水手们若想一起耍钱,只能白天在船舷上玩玩,否则根本看不见。 虽然江湖水手们都知道马上有大赌局,都很不甘心就这么退散,却也没有办法。 公平的赌局不容易出现有人一下子赢很多,有人一下子输很多的局面,来来往往,船主们和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以及几名统计署京城站和河间府站的特工,还有几名护卫队的军官们,大家都是有输有赢。 赢的最多的人,已经赢了三四百两纹银,输的多的人,可以向其他人借银子,所以,一直赌了两个多时辰,众人依然赌的热火朝天,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个时候,统计署和护卫队的人就已经悄悄就位了! 登上这条正在赌博的张老大的船,然后悄无声息的一举控制了这条船上所有的水手。 在船舱中豪赌的众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其他几十条船的人,也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这条船缓缓的驶离船队正中间位置,到了最偏僻的一个位置,却也没有脱离整个船队。 每艘船上都安排有守夜,瞭望警戒的水手。 见张老大的那条船稍微驶离了一点点,虽然不知道是啥意思,却也并没有多想什么。 然后,一伙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忽然提刀冲入赌博的船舱! “都别动,别吱声!否则宰了你们!” 船主们都正赌在兴头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都是常年跑江湖的人,不是没有见识过大风大浪,所以并没有人慌乱到惊叫什么的,一起被按着,诧异的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要耍黑的啊?我们这里可是有小两千弟兄呢!”船主们纷纷嘀咕。 “都别惊慌!我们不干什么!不会要你们的银子!也不会要你们的命。”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平淡的说道。 也许是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的态度和气,语气和善,让这些船主们安心了不少。钱和命都不要,那还怕什么啊?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遂说出了,想让他们转入卫河帮着运货的想法! “这不是什么难事,好说,好说。”张老大道:“这么点事儿,直说便是了,顶多加一些银子,何必要弄成这样啊?”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呵呵一笑:“加银子绝对没有问题!我们都是守信用的人,只怕你们不肯去,才出此下策,毕竟大家都不熟悉。而且,实不相瞒,我们这趟做的买卖很大!只怕从大明开朝以来,也没有人做过这么大的买卖!所以,务必请你们将每个人的姓名、籍贯、住处、家里有哪些人,都说的清清楚楚,我们才敢让你们参与!” 一帮船主面面相觑,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伙人哪里是运什么货物啊?显然是一帮大盗!他们先前是说让在天津卫接货,现在显然是出问题了,只怕已经被朝廷官兵追的没处躲没处藏,才逃入了卫河了吧? 多数船主想反抗,不想参与这种事情,偷偷走货,虽然也是违反大明律的事情,但没有到公然与朝廷对抗的地步嘛! 他们很清楚被朝廷盯上的后果,不说锦衣卫东厂这些听了就让人瑟瑟发抖的衙门,就算顺天府,河间府这些地方衙门,都足矣让人无法存活下去了。 不过,现在被人制住了,谁也不敢吭声,刀就架在脖子上,都清楚此时不答应,对方很有可能会马上大开杀戒。 “怎么样?这事不难吧?”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淡然道:“我们没有时间了,要么答应,要么不答应!一个时辰之内,必须拿到所有水手的花名册!否则大家都过不了这道坎。”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很有些水平,越是说的轻描淡写,越是能给人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船主们在一分钟之内都没有人说话,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见时机差不多了,遂让将众船主纷纷带开。 由几名京城站统计署的特工和河间府统计署的特工,分别对他们执行盘问任务。 统计署的特工都是有两把刷子的,盘问任务很快结束,而且反复核实了两遍,基本能做到整个花名册的信息基本准确,因为很少有人能再同一句谎话说了三遍之后,还能保持一模一样。 然后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带着一众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的军官,以及几十名上了船的兵士下船,只留一队士官看着这艘船的水手们向总裁等待的地方行进,这艘船驶离船队! 这时候,其他的大船上的,负责夜晚瞭望警戒的水手们发现不对劲了,纷纷鸣锣示警。 所有的大船便要追赶已经驶出去了一里多的那艘张老大的船,船上有所有的船主呢! 船主们都走了的话,不是群龙无首了吗?以后这些水手跟着谁吃喝?那些船主倒也不是说有多受到底下人敬重,他们是一种类似雇佣关系的关系,船主们更像是一个个农村包工头。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在岸边大声喝止了一艘一艘已经开始调转船头,预备追赶的船只! “你们都听我说!你们都听我说,听我说完再追人不迟!”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用个简易的,用铁片制成的大声公大声疾呼。 各艘船上的水手都是粗人,听见有人这么说,便纷纷向着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所在的位置聚拢过来。 “你们都下来,你们人太多,船太多,我这样说,你们听不见的!”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继续卖力的大声疾呼:“你们的船主已经将你们转手给我了!我现在是你们的东家!” 这帮水手听闻,更加疑惑,将我们转手给你了?我们认识你吗?船主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难道跟这帮人赌钱,全部输光了,把他们也给输了?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恐怕也只有用这一招,才有可能让所有的水手都暂时停止追击,听他把话说完! 虽然从船主们那里拿到了花名册,但是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执行本次前往三角淀与林文彪的大队人马会合的统计署的特工,和护卫队的军官们,还是知道,拿到了花名册,只是第一步,并不就一定能控制住这么多的,近两千人的江湖水手! 因为那些船主与他们手下的人,还不单纯只是雇佣关系,还有地缘关系和亲缘关系,多钟关系为纽带,才能驾驭这些人的。 闹闹腾腾一阵,近两名水手纷纷下船,聚拢在岸边,声势庞大。 这近两千名水手要是动起手,灭掉一百来人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联合组成的部队,一点压力都没有,一定是完胜!只动用冷兵器的情况下,没有任何军队能做到一打十,建奴铁骑也不见得能做到! “大家听我说。”好不容易将近两千名水手聚拢,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用大声公大声道:“你们各艘船的船主没有出任何事,他们都很好!他们之所以将你们转卖给我,只是暂时的,因为我们这次的行动牵扯很大!这是一单大买卖!不过大家不要担心,只要大家按吩咐做事,开好船,什么都不必管,我担保你们这趟买卖,不用五天功夫,将会比你们五年能赚到的还多!”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拿出威逼利诱的一套办法,婉转的说出了他们的‘盗贼’身份!并且拿出了那些船主留下的,安抚手下人的信物。 这年头,有点身份的人,随身都会带个奢侈品啥的,而且,大部分人不识字,无法书信,要传递个什么话,又要证明是自己本人的意思,通常都会留个信物为证。 “你们若是把船主们都制住了的话,拿到他们的东西不是很容易?”立时有江湖水手开始质疑:“这说明不了啥,我们都是混江湖的不假,但是跟朝廷为敌,牵扯太大,我们不做!”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请出了唯一被留下来的一名船主王老大。 王老大之所以被统计署的特工们选择成为唯一留下来的船主,是因为他们感觉这个王老大最为配合!而且这个人的脑子活络,胆子大! 所以,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走了一步险棋!在这么短,这么紧张的时间内,向这个王老大托出了他们天地会统计署的身份!直接将自己暴露了! 这招险棋是在没有经过韦总裁批准的情况下走的,非常冒险!若是这个王老大假意屈从,然后临场变卦,则会让统计署非常被动。 就算还是能杀掉这个王老大,可面对近两千名江湖水手,只能死路一条。 这是一次非常冒险的临时策反! “你们若是不信我,王老大的话,你们总该相信吧?”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大声道。 众江湖水手中,很多人认出了王老大,有一名船老大就好办,他们立时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再次安静下来。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则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都不知道这个王老大能否像他们盼望的,不要临场胡来啊!否则真的要出大事! “大家不要惊慌!”王老大走前几步,大声道:“这位兄弟说的不错,咱们一些船主合计过了,这是一趟好买卖!大家拼死做这一次,可以清闲好几年!好宅子,好田地,好女人,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拼死拼活几年不赚钱,有啥意思啊?”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听这个王老大这么说,不由的都同时松口气,真怕这个王老大临时变卦出意外啊! “王老大!那我们家的船主呢?做买卖就做买卖,扣我们的船主干什么?” “是啊,王老大,我们不做这趟买卖成不成?”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这海边等了两天,现在又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到底要干什么?” “这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虽然有王老大的发话,但似乎作用也很有限!一名船主根本无法一下子让所有的江湖水手都信服!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又开始焦急起来! 尤其是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他是这里的总负责人,他发现,还是很不好办啊。 而且据他的观察,就算是将所有的船主都同时临时策反,而且全部策反成功了,估计也不见得能很顺利的控制这些人! 【0502 心狠手辣韦总裁】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这个时候不得不拿出了花名册。 花名册这种东西,如果能不拿出来,他是不想拿出来的。 因为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啊,拿出来之后,可能会让这群桀骜不驯的江湖水手更加暴怒! 世上没有人喜欢被威胁! “我这里有一封名册!另外一封一模一样的名册,已经被带走了!这上面记录了你们所有人的姓名,籍贯,住处,家里人的情况!”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今天若是大家一定要闹的不高兴的话,只能一拍两散!” “你说什么?这是吓唬人!” “吓唬谁啊?我们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怕你?” “什么一拍两散?要打架是不是?” “我们吃海水长大的,怕死不做船帮生意!娘的!” “入你娘,为什么记录我们的姓名?籍贯?住处?还记下家里人的情况,想干什么?” “找感觉这帮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江湖水手中立时有人开始喝骂。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冷然的大声道:“我不是吓唬你们!你们做的是什么营生,你们自己不清楚?官府同意有人私下跑船帮做买卖了?海运漕运,都是朝廷是官府掌控的,什么时候允许民间私下做船帮买卖?若有人拿着这份去向官府揭发,你们的罪过不会比帮我们做事之后小!而且,那样的话,你们不但什么都捞不着,还得躲避官府的追捕!而若是帮我们做事,我可以担保你们无事!而且每个人都能拿到至少50两纹银的报酬!何去何从,你们自己想清楚吧!” 名册还是有威力的,随着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这么一说,顿时反抗的声音被压下去不少。 不过,至少还有一半的对于这种威胁十分反感,仍然是抵触情绪大于想就范的情绪。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听众人议论纷纷,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了局。 “不能拖了,已经过了子时,得赶紧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总裁!”一名河间府统计署的特工对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道。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点点头,也有这种想法,当即道:“那就辛苦你赶紧去一趟,等会总裁要是带着那些船主走了,事情更加麻烦!”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按照吴雪霞说的,用花名册控制众人,然后让总裁带一伙船主先走,现在情况明显起了变化。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立即答应着去了,丝毫不敢怠慢耽搁。 韦总裁还没有走,在知道事情很顺利之后,他很欣慰,很高兴,却没有完全放心,原本也派了一名贴身护卫查看情况来着,想等船队启程前往卫河之后,他再走人。 这样,韦总裁派出查探消息的护卫和那名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就很快遇上了,河间府站的特工知道总裁没走,赶紧继续策马飞奔来报信。 五里路程,策马飞奔,几分钟便至。 韦总裁在听完这名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叙述了现在的情况之后,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是很聪明,应变能力很强,但是她也没有想到有了花名册,并且抓到了所有的船主之后仍然不起作用,仍然无法控制所有的江湖水手? 而且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还对吴雪霞先前制定的计划做了增补,临时策反了一名船老大,这是加分的,即便这样,仍然无法控制江湖水手们。 这就是吴雪霞所预料不到的了。 “现在麻烦了,我也没有想到会闹成这样。若是这些人不肯听话,咱们现在又暴露了想法,闹起来之后,我们要吃亏,而且这些人出去一定会乱说的。”吴雪霞道。 “你现在想不出办法来了?”韦总裁问道。 吴雪霞秀眉微蹙,摇了摇头。 她要是能想出办法,就会马上想出办法来的,当时想不出来,就真的想不出来了,这是这类聪明人的通病,聪明人也不是万能的。 韦宝知道靠不到任何人了,顿时感觉鸭梨山大,韦宝比吴雪霞更清楚眼下事态的严重性。 这伙江湖水手要是无法被掌控,无法为我所用的话,不但这里的统计署特工和护卫队士官们要吃大亏! 无法尽快去接林文彪的大队人马的话,不但获取大批黄金和大量古玩珍宝的计划要泡汤,连林文彪那边的大队人马,估计也有不少人很难脱离包围圈,会被锦衣卫布下的天罗地网杀掉不少人,到时候,难保不泄露韦家庄的秘密! 事情如果成功,即便有风声传出去,会让人怀疑是韦家庄所为,韦宝也不怕! 因为韦宝很清楚官场的习惯,凡事喜欢粉饰太平,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想尽快大事化小,就只能尽快结案。 要想尽快结案,就只能尽快定案,如果定案没有定在韦家庄的头上,将来就算事情败露,让人知道是韦家庄所为,也不用怕了。 所以说,不管到什么时候,钱落入口袋,才是自己的钱。 韦宝受到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他们策反了一名船老大的启发,决定让人继续策反剩下来的船老大们! “你去对那些船老大说说我们的行动,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韦宝对这个来报信的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道:“你要设法说服这帮人都听从咱们的!就算他们不愿意参与这次的计划,也要说服他们,让他们说服他们的手下人听咱们的。实在有不肯听话的手下人,就先安置在一条船上,过几天,等咱们的行动结束了,再放这条船的人离开!你可以开出价码!这次的生意做完,成与不成都没关系!船老大每人一千两纹银!水手每人50两纹银!”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当即答应:“是,总裁!” 虽然知道很难,但是总裁亲自发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对船老大们说了大概的计划,并且告诉他们,自己这一方是天地会的,要看众船老大的反应。 天地会的名头虽然没有晋商那么大,还是今年才崛起的,而且是辽西的一家商号,不过生意涉及的范围很广,在整个北直隶都有生意,他们都听过天地会的名头。 对方主动报了字号,这帮船老大是江湖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已经到了最后摊牌的程度,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对方很可能会杀光他们的。 “你们想让我们怎么做?我们不是都已经把所有人花名册报给你们了吗?”张老大道。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眯了眯眼睛:“原来我们只想做完这趟生意,便如数给你们银子,然后大家好聚好散,下回说不准还要合作的,并不想闹僵。可你们的弟兄似乎并不买你们的账啊?”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他们说是我们的弟兄,但我们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江湖帮派,大家都是为了赚银子才走到一起的。而且,就算是正经的江湖帮派,掌门也不可能让人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总有一部分人有自己的盘算,不会听话的。”张老大和其他老大们纷纷道。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点头道:“好!我现在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要你们这帮人都听从我的!就算你们当中有人不愿意参与我们这次的计划,你们也要说服各自的手下人听我们的。实在有不肯听话的手下人,就先安置在一条船上,过几天,等我们这边的行动结束了,再放这条船的人离开!你们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 一伙船老大都不傻,这有什么听不明白的?都缓缓点了点头。 “只要你们肯配合,这次的生意做完,成与不成都没关系!船老大每人一千两纹银!水手每人50两纹银!”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道。 这么高的赏格,一伙船老大都有些动心。 但还是有几个船老大不想参与这种直接对抗官府的事情。 “我们不图银子!我可以说服我的手下人听你们的,但是你们要保证,做完这趟事情,一定放我们走!而且,我们被你们归拢到一艘船上,这艘船只能是我们的人,不能有一个你们的人!”一名仍然不肯就范的船老大道。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肯帮着说服手下人就成,我们天地会是讲信用的,绝不会为难你们!” 天地会的好名声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几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犹豫了一会儿之后,都答应了这个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的要求,同意跟着其他船老大一起去劝说手下人! 躲在后面偷听的韦宝、吴雪霞、王秋雅等人却并没有松口气。 现在王秋雅也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了,但是这些船老大现在答应,不代表跑到他们手下人面前,还会这么配合!尤其是那几个不肯配合,不想参与天地会这次行动的船老大。 他们什么也没有说,谁都没有说话。 韦宝离开偷听的地方,到后面的船舱去,吴雪霞、王秋雅、香儿等人急忙跟上。 过了一会,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便来告知情况,等待总裁亲自拿主意。 “现在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已经有很多水手不肯跟咱们合作,所以,这些船老大去或者是不去,都不会比这个情况更坏,所以,肯定要让他们过去帮着说服!”韦宝道。 “总裁,就怕这些船老大现在表面答应肯帮着说服他们手下人,怕他们一到了地头,跟他们手下人在一起之后,就会联合所有人跟咱们硬拼!近两千水手,我们打不过!而且就算打赢了,水手们都死光了,五十多条大船,也无法驾驭。”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提醒道。 他并不是怕担责任,而是觉得必须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吴雪霞和王秋雅都觉得有道理,她们也是这般想法,这个时候,却都没有揷嘴,都在等着看韦宝会怎么说? 韦宝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了几分钟。 然后道:“带这些船老大过去!做好谈成的准备,也要做好谈不成的准备!如果谈不成,当时就要硬的拼杀!你们要事先准备使用毒气和手榴弹!务必全歼,不能放走一个!虽然这样的话,我们将没有办法驾驭这么多大船,只能凿沉船只,派人迅速去韦家庄联络海卫队来船接应!却也是没办法的!这是谈不成的时候。如果谈成了的话,他们几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还有不愿意参与行动的水手,给他们就安排在我们现在这艘船上!准备好炸葯,到时候这艘船一旦与大队船只分离,就把这艘船上所与人全部炸了!这事由我的护卫队办!给我准备一艘船!我们把那些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办了就来追你们!不过我们不会和你们会合,我们跟在你们后面,保持三四里的距离,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向我汇报!” 在场众人闻言都很吃惊,不管最终谈的成或者谈不成,都要杀掉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啊?总裁好狠! 不是韦宝狠,这些水手和船老大,也算是黑道的人物,他做这趟盗劫的大买卖,其实也算黑道生意,大家都是黑道的,出来混,被人家黑吃黑掉了,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名声问题,韦宝相信自己手下护卫队的口风,绝对不会有人泄露出去,即便将来漏出风声,特娘的,谁成功之前还没有做过点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呢? 韦宝倒不是怕事后给这些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们一些银子,这要不了多少银子。主要这些人现在不肯就范,等事成之后,都骗到了韦家庄,也是很难調教过来的,很难争取过来,对于不能为我所用的人,放了还是留下?都将是很头疼的事情,倒不如索性现在就杀掉! 而且,这几天行动的时间内,他也没有那么多人手一直看着这些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们,不杀掉,会横生很多枝节,杀掉则有百利而无一害!非常省事。 所以韦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做出这么冷血的决定的时候,韦宝意外的很冷静,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黑化了?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冷血来了? 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最先回过神来:“总裁放心,我都听明白了,现在就联络大家,按照总裁的命令办!” “你去吧!杀掉这些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们,让我的护卫队做就可以,到时候记得腾出两条船!”韦宝道。 “是,总裁!”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答应着去了。 吴雪霞对于韦宝做出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很意外,虽然当时有点吃惊,但她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这种事情,不说司空见惯,至少也是听的多了,并不是很稀奇。 王秋雅是有些想说话的,到底还是忍住了,想想那些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们也不能算是普通老百姓,韦宝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虽然于心不忍,却不敢干涉韦宝的命令。 韦宝也没有解释什么,并不想给自己找个借口粉饰! “你刚才都听懂了?”韦宝对护卫队的他的贴身卫队的队长道。 “听懂了,总裁放心,这是小事!现在我就安排好炸葯!藏在船舱最底下!等会他们那边要是谈不拢,这炸葯恐怕就用不上了。要是他们那边谈拢了,就把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水手们都弄到现在这条船上来,找个地方全部炸死!”卫队队长答道。 韦宝点头:“做的干净一些,不准留下一个活口,也不准被人知道!动手的时候,观察好周围环境!” “是,总裁!”卫队队长答应一声,也下去准备去了。 就这样,统计署河间府站的特工先一步去将总裁的命令告知与大队船只在一起的,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 韦总裁现在所在的船只,则带着所有的船主驶向大队船只! 快到地方的时候,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喊了几个人来接一众船主过去。 江湖水手们看见自己的船主过来,都被振奋了!纷纷上来迎接!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还有护卫队的士官们,则严阵以待,都不知道这帮船主和他们手下人会合之后会怎么样? 韦总裁的运气不算差。 这些船主,不管是之前答应要与天地会合作的船主,还是始终不肯就范的船主,都没有临阵改口,一起劝说他们各自手下的水手。 即便如此,仍然有二三百名水手不肯去卫河,不肯去三角淀,不愿意‘蹚这趟浑水’,不愿意公然与官府作对! “没事没事,说开了就好了,不想去的船主和水手兄弟们,我们都可以理解!不过,你们在事成之后,可能拿不到多少银子就是了。”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态度和善道。 “不要紧!只希望你们能信守诺言!过几天,不管你们是成是败了,都放我们离开!我们绝不会对外说一个字!”几个不肯就范的船主们道。 “大家请放心!你们和这些不愿意去行动的水手兄弟一条船,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我们只派一艘二三十人的船跟着,能把你们怎么样?大家就算不能合伙,也绝对不能做破坏规矩,不讲信用的事情嘛。”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笑道:“现在请上那艘船吧?我们在船上一个人都不留!” 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觉得这样万无一失,也都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同意上船! 韦宝和他的护卫队,秘书处的人,则下船。 等他们下完,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则开始上船。 这个过程说来简单,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好在中途没有出现意外! 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都是老江湖,生怕对方有什么小动作,在上船之后,让人详细检查了一番,确认船上没有对方的人,没有天地会的人,才让所有不肯就范的水手200多人登船! 他们却不知道,船上还藏有炸葯!而且,虽然船上没有留下一个天地会的人,刚才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脱离近两千人的水手大队的时候,天地会统计署的两名特工已经伺机混入了这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之中。 说起来有点绕口,有点像变戏法,却都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因为这些船主不可能认识近两千人的水手大队的所有人,这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也不可能认识近两千人的水手大队当中的所有的人。 统计署的特工穿上水手们的服饰,很容易掩饰混入。 他们是要上船执行爆炸任务的。 虽然有一定危险,但是只要引燃炸药包之后,迅速退到船上安全一些的位置,不是没有脱身的可能。 因为炸葯再多,再厉害,以韦家庄现在的无烟火葯技术,还没有能力制造出能瞬间让这么大的一艘海船化成灰烟的火葯。 大船爆炸之后,要把人杀光,肯定还要一番操作。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又让人腾出一艘船给韦总裁,和韦总裁的秘书处,以及护卫队的贴身卫队使用! 这样,一艘船装着韦总裁和韦总裁的秘书处,以及护卫队的贴身卫队的人。另一艘船装着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以及两名偷偷混入了他们之中的统计署的特工。 两艘船缓缓向北行驶。 被任命为本次行动副总指挥的统计署京城站的高级特工和一众统计署特工,以及护卫队的军官们,护卫队的士官,共计160人。他们带着1600多人的答应合作的船主和江湖水手,以及52艘大海船,往卫河方向前进! 两艘船与52艘船分道扬镳。 这一刻,除了有限的知情人,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破绽。 不管是1600多人的答应合作的船主和江湖水手,还是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都看不出破绽。 这时候,在船舷上站着的,看着凌晨四点多的,深深的夜幕中的,前面不远处的那艘装着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的大船,他的压力小了一些。 可想到马上要开始的爆炸行动,有点不忍心的同时,又怕生出什么意外来,还是比较担心的。 总之,不到最终将大批黄金和大批古玩珍宝运抵韦家庄的那一刻,韦宝的担心都将一直存在! 吴雪霞在韦宝的身边站着,则有点振奋,有点跃跃欲试的期待,轻声道:“你现在手下才三十来个兵勇,那条船上有两百多人吧?你们有把握吗?” 韦宝有点不高兴的看了眼吴雪霞:“你这么喜欢看杀人?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想想那些即将被杀的人吗?生命在你眼里,这么轻贱?” “喂,你发什么脾气啊?我什么时候觉得生命轻贱了?又不是我下的这种命令!”吴雪霞顿时反击:“是你自己下的命令,你还说这种话?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做,无可厚非,担心你们的行动,才问一问,好心没好报。” 韦宝叹口气:“……” 具体的行动,韦宝向来不过问的,交给了自己的贴身卫队的队长,就会让队长放手指挥。 韦宝的贴身卫队队长感觉离反方向走掉了的52艘大海船组成的大船队已经有十里远了,现在不管多大的动静,那边应该都听不见,而且这周围是一片黑茫茫的海滩,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看见,遂过来向韦总裁请示行动开始执行。 “都交给了你!你想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为什么还要问我?”韦宝有些不高兴。 卫队队长一惊,急忙答应着,赶紧退下,示意一个拿着煤油灯,站在船头,负责行动联络的士官摇灯为号! 他们之前与两名统计署的特工定下的联络暗号是煤油灯转两圈!便开始行动! 之所以安排两名统计署的特工混入那艘装着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的大船,主要是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他们也能互相掩护,互相配合。 统计署行动,一般至少安排三个人!有时候也会安排两个人。像是现在这种两个人一起行动的时候,就是行动人数最低要求的时刻。 一方面因为韦总裁现在手头的人手配置太紧张!另一方面,上多了人,也怕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会有所察觉。 虽然整个行动制定的很仓促,根本没有多少准备行动的时间,但是这些细节,统计署的特工还是会注意的,这就是一名特工的素养!他们生活的每一秒钟,似乎都是在为了任务而生活!有可能这一秒可以看成是恶魔的一秒钟,也有可能换个方向看,这一秒钟,可以看成艺术性的一秒钟! 对于有任务,有人生目标的人来说,他们活着的每一秒钟,都充满了艺术性! 不但知道要如何做,还会力求做到完美,做的漂亮!因为有一点不完美,有一点不漂亮,恐怕要付出的就是他们的生命! 韦宝这边船上的人在死死盯着那艘装着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200多个始终不肯就范的水手们的大船,那艘船上的人也在盯着这边! 尤其是那几个船老大! 虽然此时大家都很困倦了,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但是谁也不敢放松!他们约定到达的地点是辽西沙河的出海口!那里地处辽西和北直隶之间,是大船大队人马事成之后前往辽西的必经之地。 去沙河的出海口,这是9个不肯就范的船老大之前提出来的要求,是与他们要一艘不能有天地会的人的要求,一起提出来的!他们可不敢去辽西了,生怕到了别人的地盘,被宰掉! 殊不知,现在就有人想宰掉他们。 “看见了没有?那艘船上有灯笼晃了两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个船老大对其他船老大道。 “我也看见了,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立刻有一名船老大回应。 几个船老大一边议论,一边张望,看看己方船舷上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们相信这里没有天地会的人,都是跑船帮生意的水手,见所有人或者打盹,或者安静的坐着,没有什么异常,便安心了。 其实在他们张望之前,一名藏身于船舷暗处的统计署特工,已经用摘帽子的动作向另外一名藏匿于暗中,随时可以退入船舱的特工打过信号了! 另外一名特工第一时间退入船舱,碰见人也很自然,一副很平静的模样。 此时船上的水手们都很快,几乎除了二十多个在划船的水手,其他水手除非是有警戒任务的,或者是需要掌舵的,要不然都在打盹,谁会去注意他? 那特工进入船舱,正常行走,顺利的到了舱底上的一处夹板! 观察了一眼,确定没事,快速的拉开一块夹板,很灵活的下去! 炸葯被藏匿在一堆干草堆中。 【0503 时间和时间的竞赛】 因为总裁卫队和护卫队带的炸葯都不多,这三包炸葯就是他们身边全部的数量了,所以这一次都用上了!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查看了一下引线。 将三根炸葯包的引线接在一起,并延伸出一条很长的引线!以保证点燃之后,至少给他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好让他返回船舷,到船头,或者船尾! 因为只有船头和船尾,离爆炸点最远的地方,只要能抱住固定物体,等会爆炸发生的时候,才能增加逃生的可能性! 一切就绪,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没有丝毫犹豫,飞快的点燃了引线! 引线滋啦滋啦开始燃烧。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飞速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出了舱底!像只猫一般的出了刚才下来的那个口子。 一切都顺利的很! 可当他刚刚用脚将那个盖子合拢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干什么的!?”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大惊,看去,黑暗中一个身影,手里提着灯笼,格外恐怖! “哦,睡不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虽然异常焦急,但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还是努力的让自己镇定! 只要骗过这个人,还是有时间返回船舷上的安全位置去的! 这个人是一个头头,虽然不是9个船主的其中一人,但也类似二把手这样了,不是那么容易被随便一句话就混过去! 那人接着问道:“你是跟哪个船老大的?” “王老大!”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依然能保持镇定,语气比较平静,心里却像是着了火一样!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离生还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王老大?王老大的人我好像都认得,怎么没有见过你?这里哪里有什么东西吃?这大晚上的,你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那人疑心大起。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眼看没有功夫了!不再废话,边笑了笑,边敷衍:“不干什么。”边向那人走去。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手上没有拿任何武器,打算空手制敌! “你干什么。站住……”那人还要说什么。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三两步过去,上去就是锁喉杀招! 对方本能还手! 两个人武艺其实相差不大,这名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也不是高级特工,而且统计署评定特工高级中级初级这些级别,也不是考量武艺,主要是看功勋。 不过,武艺虽然相差不大,统计署的特工却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狠!尤其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知道印象已经燃烧了多久了,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如果在这舱中没有跑出去,必死无疑!所以下手更加狠! 那被动还手的人就没有这么狠了,格挡一下,没有挡掉,喉咙挨了一拳,立时灯笼落地,整个人也腾腾腾往后退。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一招的手,跟上去又是一记踹心脚!正中对方胸口! 倒地之人重创之下,发不出声音,没有反抗能力了。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也不敢逗留灭口啥的,赶紧向船舱外飞奔,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 因为暴露也不怕了,引线已经点燃,等到船爆炸,暴露不暴露,又有什么关系? 他刚才之所以跟这个与之打斗的人敷衍,是怕对方第一时间察觉他在舱底动了手脚,也怕对方身边还有人! 在耽误了近二十秒钟之后,确定对方没有帮手,只有一个人,而且即便现在发现舱底有炸葯,也来不及阻止,他才悍然动手的。 负责爆破的统计署特工冲出了船舱!在几名船老大诧异的目光中冲向船尾,要抱住船尾的桅杆! “干什么的?” “什么人?” 几个船老大警惕的责问。 但几个船老大七嘴八舌的话音都没落,爆炸发生了! 砰地一声巨响! 整艘船猛的一震! 像是跳高一样在水面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韦家庄这个时期的炸药水平有限,顶多将船舱底板炸穿一个口子,没有撕裂船身的力量! 不过燃烧性能不错,加上底下有很多茅草类的易燃物,发生爆炸后的震动效果也非常好。 这巨大的威力让船上所有人在那一霎那是没有反应的,失去意识的,只能本能的承受! 爆炸发生的时候,个人是什么样子,基本上就是什么结局了。 躺着睡觉的人还好一些,坐着的人随着冲击震动,一定是失去平衡,头冲向硬物撞击的。 躺着的人因为身体处于水平位置,一般会被水平抛起来,加上人的身体是柔软的,有一个缓冲,直接撞上硬物,受的力道也会比坐着的人小一些。 像在船上的两名统计署特工,因为有心理准备,提前抓住了固定物,又都处于船头和船尾,最原理爆炸点的位置,受到的冲击则会更小一些。而且在第一时间发生爆炸的时候,他们整个人是向外飞出去的,直接落到了水中! 船上的人属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韦宝这边船上的所有人,因为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瞪大眼睛等着呢,第一时间完整的看见了船体爆炸的震撼场面。 只见火光从船身各处窜出来,因为木头再严实,总是有些缝隙的,红色的气浪能凸显这种缝隙。 尤其是向上冲的红色气浪,冲出一个三十米范围的圆形光圈,照耀的这一片的水面姹紫嫣红,比放烟花的效果要绚丽多了。 “他们开始动手了!”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吃惊的抱着嘴巴,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不由问道:“你们用的是什么炸葯啊?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韦宝没有回答吴雪霞的话,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随着韦总裁贴身卫队队长的下令,韦总裁所乘坐的大船的船舷上站满了护卫队的士官,人人手持弩箭和长刀,这些人是等起火大船沉底之后,负责击杀所有人的。 两名执行任务的统计署特工此时已经在水中开始向回划过来! 他们有事先准备好的红色加黄色头巾,因为颜色很另类,不可能雷同,所以很好辨认。 “拉他们上来!”韦总裁贴身卫队队长看见了这两名特工,急忙道:“他们是自己人。” 马上有绳梯放下,两名特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韦宝松口气,原本以为这两个人肯定凶多吉少,至少有一个人会死,却没有想到都回来了,很是欣慰。 这不是在拍电影拍电视剧,人是能潜水,但最多,最极限,也就是水下憋气五六分钟,拼死了,极限七八分钟。 什么浪里白条,水下三天三夜不呼气,那是古代人写小说。 所以,韦总裁所在的大船靠岸,派出十多名骑兵沿着海岸警戒,可以控制的范围能达到上千米! 再厉害,再能憋气的水手,也超越不了这个范围。 随着着火的大船上的火势不断增大,漏水的情况严重,大船不但在下沉,还越烧越旺了,使得船上的人不得不跳水逃生。 他们不管有没有想到放火的就是旁边这艘大船,都不得不跳水,没有选择。 韦总裁所在的大船,则活像一头吃人的大鲨鱼,有游到了大船附近的人,必死无疑。长刀几乎用不上,主要还得靠弩箭,不管是统计署的特工使用的弩箭,还是护卫队的弩箭,都是喂了氢化物剧毒的,碰着即死,毫无悬念。 到了这个时候,有幸落水,还活着的两名不肯就范的船老大,以及三十多个还没死的不肯就范的水手,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真的是傻了! “你们这帮没有信义,背信弃义的畜生!天地会不是东西!你们这帮畜生!” “畜生!畜生!千刀万剐,该死绝户的畜生!” “我入你们祖宗十八代!娘的,直娘贼!” 这几十人在水中大骂。 韦总裁贴身卫队队长即刻命令大船靠上去杀人。 这些人看见大船靠上来,赶紧潜水。 虽然刚才受到震动,但他们的水性都非常好,靠海谋生的人,水性不好就不正常了。 一瞬间不见一个人,大船靠上去也没法杀人。 在岸边境界的十几名骑兵,都瞪大了眼睛,总裁下的是死命令,绝对不许放走一个人! 一定要在发现不了人再从水面冒头的情况下,然后再等上一炷香功夫,才能断定人都死光了。 吴雪霞看的有些无聊了,她也不是喜欢看杀人的人,轻声对韦宝道:“我不看了,回去睡了。还得多久?” 韦宝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古代就是麻烦,都是这种靠人划水的大船,要是一艘汽艇什么的,一个来回,就能把这些落水之人都扫了。 “杀完这些人,咱们就去追船队么?”吴雪霞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怎么?你是不是想先回辽西去?我现在让人送你去天津卫找你哥哥,还来得及。” “不去不去,又想赶我走啊?我不是都说过了吗?就在你身边。你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吴雪霞嘟了嘟嘴,然后不再理会韦宝,进船舱去了。 韦宝心中一暖,在这种冰冷的杀戮时刻,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暖意。自己何德何能,现在这么受到众多美女的垂青啊? 要说上辈子积德,自己上辈子是个现代人,自己可没有做多少好事吧?顶多碰到要饭的,给个几块钱,平时网上看见上面水滴求助,都是看病的病人没钱治疗的情况,韦宝看见这种情况,就会给个几十块钱,一百块这样的,陆陆续续捐了小几千。 可这也不算什么啊,与自己到古代来的福利,简直没法比。 韦宝还是很懂得感恩,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的。 “我也不看了!该做什么,他们自己知道。”韦宝跟在吴雪霞身后,轻声的来了一句。 吴雪霞本来都要进入她那间舱房了,闻言,停下脚步看着韦宝,嫣然一笑。 韦宝被吴雪霞这一笑,笑的神经一跳,立时引起一股冲动!虽然一晚上没有睡觉,头昏昏沉沉的,却又好似很亢奋,有一股邪火弹压不下来! 韦宝三两步走过去,拉起吴雪霞的皓腕,将她拉入了她的舱房,然后关上门。 香儿和王秋雅看到这一幕,同时心里酸溜溜的,却好似理所当然,反正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什么。 韦宝进门之后,吴雪霞慌张的看着韦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虽然留在韦宝身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会被这家伙占便宜,但吴雪霞曾经对韦宝说过,希望他能等到明媒正娶自己的时候才那啥。 韦宝一把搂紧了吴雪霞,将吴雪霞压在门板上,也并没有做什么,就这么抱着而已,狠狠的闻着吴雪霞身上的香味。 吴雪霞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想反抱着韦宝,又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想过要将韦宝推开,就这么静静的当一颗小树,不过,吴雪霞心里是甜滋滋的。 “怎么了?是不是见不得杀人?我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不杀掉这些人的话,怕夜长梦多!这种事情一旦走漏一点风声,提前暴露了林文彪他们藏身的三角淀北洼,就会很麻烦。你也是没有办法嘛。”吴雪霞很是善解人意,很能体察韦宝的心意。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们一起睡吧?” 吴雪霞粉脸顿时羞得通红,轻声扭捏道:“你不是答应过我的?你想干什么啊?我让你亲一亲我的脸,你就去睡觉吧,好不好?” “我不干什么,就想抱着你睡!”韦宝坚定道。 吴雪霞芳心怦怦狂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缓了缓才轻声道:“那我帮你洗漱一下吧?你去床上坐着等。” 韦宝嗯了一声,放开了吴雪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想和吴雪霞在一起,想让曾经不可一世,完全不将自己这个乡里少年放在眼里的吴大小姐服务自己。 果然,没钱没势的人,在发迹之后,多多少少都有点变态呀。 而韦宝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发迹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外面没有再听见招呼杀人和咒骂的声音,护卫队的人解决了所有的不肯就范的船老大和江湖水手,重新起航,开始去追赶那52艘大海船! 那52艘大海船上装着160多名统计署的特工,还有1600多名愿意配合行动的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他们的目的地是进入卫河,然后进入三角淀,然后到达三角淀北洼,去接运林文彪的1300多辆马车的大队人马。 此时,林文彪的人马已经与谭疯子所带的三十多人的残部合兵一处了。 他们藏身于三角淀北洼的一批干涸的芦苇荡里面。 锦衣卫的许显纯想不到贼人藏身去了三角淀,所以并没有将搜索范围扩大到这里,而是在他派出的,几支搜索锦衣卫百人队失踪的地方,往河间府方向的这一大片搜索。 但即便这样,许显纯底下的四百多锦衣卫也没有真的去搜索,在许显纯划分给他们的四个片区内,分别寻找了一座镇子,躲在镇子里面,根本不出来,而是催促各个乡里的里正,和当地的卫所,县衙派衙役出去找情况。 他们也没有说具体什么情况。 要不然,虽然许显纯不知道贼人大队人马已经去了三角淀,三角淀又到处都是茂密的芦苇荡。 芦苇荡藏匿几两,十几辆,甚至是几十辆马车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1300多辆马车,得有多么的庞大?要想完全躲避附近乡民的视线,是不可能的! 如果锦衣卫在第一时间四处发布海捕文书的话,到处发通缉令的话,再配上高额悬赏,一定已经有乡民去告发这一片来了大批马车的异常了。 可惜,并没有。 但是即便如此,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藏身在三角淀北洼,仍然惶惑的很!他们绝不是怕死,是怕锦衣卫找来,行动失败! 按道理,许显纯派去向朝廷,向京城求援的人已经到了一天多,朝廷上上下下,以及锦衣卫和东厂的高官,以及魏忠贤,都清楚现在的情况了,援兵早就应该到了。 如果来上万马步兵,大面积搜索,即便是不发布海捕文书,也会极大增加林文彪的大队人马藏匿的危险性。 可大明朝的办事效率实在是低的吓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外公布实情。 晋商一帮大大小小的股东都急疯了,到处找人托关系,要朝廷加大力度彻查! 而且,晋商的股东之中,不乏东林党大员和阉党的首脑,一帮阉党大太监也能拿到干股,即便是这样,彻查盗劫大案的命令,仍然到目前为止没有发布下去。 这是一场时间与时间之间的较量! 不是魏忠贤不着急派人查案,不急着派出大量援军去搜索,而是担心万一查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魏忠贤现在为大明帝国实际上的运作者!他考虑问题的方式,已经是代表皇帝和朝廷的了。 如果明目张胆的派出大批人马追查,那就等于完全洗脱了东林党勾结贼人搞破坏,和晋商内部有人搞鬼,自己人搞自己人的嫌疑! 到那时候,如果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黑锅,就得由锦衣卫来背锅,这么大的事情,完全推脱到顺天府的头上,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只能说,魏忠贤也有魏忠贤的难处。 而东林党的大佬们是能看明白这一点的,据他们得到的消息,东林党大臣不可能有人参与这种强盗晋商的事情,所以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阉党兴风作浪,弄的京师乌烟瘴气所致!自然要求从快从严,立刻彻查到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宫门前,一群大臣等着见天启皇帝朱由校,已经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们当中都是东林党方面的大臣。 虽然此时魏忠贤已经权倾朝野,但是大明的科考体系和官场体系决定了东林党大臣再怎么被剿杀,人数至少还是在三分之二以上,甚至更多的! 阉党的崛起,顶多说压制与江南大臣为主体的东林党,想铲除,想连根拔起,想推倒,基本不可能。 “陛下还是不肯见咱们吗?”一名东林党大臣问道。 刚从宫门口出来的大臣摇了摇头:“说陛下身体抱恙!不过,我问了一个相熟的小公公,陛下哪里是什么抱恙?是忙着做这个,没有功夫见外臣!” 那名大臣说着,比划了一个锯木头,做木工活的动作。 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专业木匠的事情,不但朝臣皆知,甚至可以说已经天下皆知了,因为朱由校经常会派太监搜罗世面上新鲜精巧的木工制品,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将他自己的一些‘作品’赏赐给大臣或者外戚。 朱由校做皇帝的本事在历史皇帝排行榜中能排多少名很难说,做木匠活,绝对是古往今来皇帝排行榜第一名的牛人,一把刀,没话说的。 一群东林党大臣闻言,纷纷叹口气,都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其实都是为了他们在晋商存放的金银和古玩珍品而担心! 这年代存东西存在家里,自然没有存在票号稳妥,穷人或者小买卖人,会将东西存在当铺,这些达官贵人家的东西,自然不会放在当铺的,说出去也不好听,所以一般都是放在票号。 “魏忠贤真的越来越过分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对陛下说明呢?在京城发生这么大的劫案,这是扰乱整个大明的朝纲啊!”一名御史大夫气愤道。他的声音不小。 这个御史大夫身边的一帮御史和朝臣,急忙制止他,让他说话声音小点,都说防着隔墙有耳,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宫门口啊!到处都是东厂的人,还隔墙什么?身边就是东厂的番役。传到魏忠贤耳中,是要掉脑袋的。 那御史也是达子一个,性情耿直的很,依然不肯小声:“我怕什么?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受的是陛下的天恩!自然要恪尽职守,尽我御史的本分,将朝纲不正之处指明,报与陛下知晓,哼!我这就上书参劾魏阉!” 一群大臣闻言大惊,暗忖这达子是不要命了,他们有的站开了一些,不敢再与这名御史大夫靠的太近,有的则小声叫好,却不敢公然支持。 这些人心态各异,既希望有这种耿直的人去与阉党正面对决,又害怕引火烧身。 “吕大人,小点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内阁几位重臣,却一个也不出头,的确教人寒心呐!”一名东林党大臣轻声道。 御史吕大人哼了一声,依然声音很大:“我不怕!现在的阁臣,除了韩爌中立一些,孙承宗大人中立一些,并不完全投靠阉党,哪个不是魏阉的走狗?就连新近致仕的首辅叶向高,我看,也是魏阉的人!不用指望这些人了!要是指望他们,大明要亡国啰!” 大明内阁一般是七八个大臣,有的时候会多出来一点,有的时候,会少一点。 总之在七个到12个阁臣之间徘徊。 大明的内阁,作用还是很大的! 因为大明有票拟制度。 票拟制度是明代中央决策的重要制度。 明代制度中,外廷官僚的章疏要先由通政司呈递给皇帝御览,之后发给文渊阁,由内阁大学士以皇帝的口吻草拟批复内容,用墨书小票贴在原来的奏疏上,呈递给皇帝。 因为用墨书小票草拟,所以称为票拟。在票拟呈递给皇帝御览后,如皇帝同意内阁意见,则用朱笔照批后将奏疏发出执行(宣德朝后,此项权力转移到司礼监),如不同意则发还内阁重新票拟。 此外,皇帝还可以把这份奏疏压下,既不发下也不打回内阁,而是做冷处理,称为留中。 票拟制度成形于宣宗宣德年间,但宣德初期票拟未成定制。 宣宗只是常命重要大臣为皇帝顾问,以票拟形式参与决策,但这项权力并未专属内阁,不是阁臣亦可参与,如夏元吉、蹇义等即不是阁臣而参与过票拟,这一形式有一些像洪武皇帝初废丞相时与六部九卿面议政务。 不过宣德朝最为重要,最受信赖的三位大臣即内阁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宣宗常问政于三杨,可以说他们促成了内阁票拟制度的形成。 票拟制度成为定制则是在正统年间。英宗正统皇帝九岁即位,主少国疑,皇帝遇事常面询于太后,而张太后素以贤名称著,为避免后宫干政,太后避专,令阁臣议行。此后内阁阁臣掌票拟之职始成定例。 内阁票拟制度刚刚定行之际,还是“同寅协恭”,即所有阁臣协商办理。 直到弘治、正德年间首辅的地位才显著上升,阁臣票拟“居首者始秉笔,地望与次相悬绝矣”,所以后来也称内阁首辅为首揆。 听这吕大人连亡国的话都说出来了,吓得一伙东林党大臣又退开几步,尽量远离他,暗忖这吕大人真的是达的可以了。这是不打算要命了吧? 【0504 最后一道难关】 叶向高致仕之后,现在内阁首辅之位空缺,内阁成员为韩爌、顾秉谦、朱国祚、朱延禧、魏广微、孙承宗。 也不能说内阁都是阉党成员,准确的说,还是东林党持主导地位的。 韩爌是东林党元老。万历二十年进士,历任少詹事、礼部尚书等高官。 明朝中后期泰昌至崇祯年间发生的诸多大事,如“红丸案”、“魏党案”等,韩爌都曾参与其中,且都起了相当的作用。 韩爌虽然是东林党元老,但是这次并没有来蹚晋商这个浑水,因为在韩爌看来,晋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阉党关系十分密切! 顾秉谦虽然是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本来从地域上划分,应该属于东林党人才是,但他却更偏向于阉党。 万历二十三年,顾秉谦得到进士功名,历任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第二年魏忠贤掌权,他率先趋附,史称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 天启三年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顾秉谦起草圣旨,每事都顺从魏忠贤的旨意。 朱延禧也能算是东林党元老,并且还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老师。他任日讲官时,讲《尚书》“可爱非君”一章,阐明义理,颇有独到见解,被熹宗称赞为“讲官第一”,拜为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 末几,晋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至由他负责编修的两代皇帝的政令集《两朝实录》成书,以及由他负责督修的皇帝陵墓竣工后,升任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其后,宫中宦官衙门下令,以后内阁票拟时,要称魏忠贤为“元臣”,朱延禧认为不可。御史田景新为讨好魏忠贤,上书弹劾朱延禧。 朱延禧此时没有出来,因为自己本身麻烦不断,无暇抽身。 而这些内阁大臣当中,朱国祚是大家认为他最该出面的,因为朱国祚多次公开与阉党对着干! 朱国祚是明万历十一年举进士第一,授修撰,进洗马,为皇长子侍班官,又进谕德。二十年,日本太阁丰臣秀吉发兵攻朝鲜,明朝疆土受到威胁。朝臣沈惟敬怂恿兵部尚书石星奏请加封丰臣秀吉为王,朱国祚指斥沈惟敬是“乡曲无赖”、“因缘为奸利”,责问石星:“公独不计辱国乎?”石星不纳其言。二十六年,丰臣秀吉死。明朝水军大将邓子龙和朝鲜水官大将李舜臣击败侵朝日军,朱国祚被擢为礼部右侍郎。不久,代理尚书,为定皇储上疏数十次,最后终于被采纳。 在内忧外患之际,提出“安人心,收人望,通下情,清监狱”等主张。不久转为左侍郎,改吏部。御史汤兆京弹劾朱国祚“纵酒逾检”,于是引疾回乡,家居十八年。 泰昌元年(1620年),明光宗朱常洛因朱国祚曾是教他的谕德官,拜朱国祚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与机务,与大臣刘一燝、叶向高等同心辅政。同年九月,光宗死,朱由校即位。当时连续发生“红丸案”、“移宫案”等大案,朝廷动荡。朱国祚素行清慎,力持大体,被称为长者。 天启元年(1621年),升加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大学士。翌年,任会试总裁,选拔出倪元璐、卢象升、黄道周、吴麟征、徐石麒、张国维等一批名士。三年,进少保、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改武英殿大学士。是年,太监魏忠贤勾结熹宗乳母客氏,提督东厂,专权乱政。朱国祚向明熹宗密陈阉党之害,魏忠贤甚为顾忌。 魏广微是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由庶吉士历任南京礼部侍郎。 魏忠贤专权后,因是同乡同姓,便暗中与他勾结,将他召来任礼部尚书。至此,他与顾秉谦都以原官兼东阁大学士。 魏广微为人阴狠狡猾。赵南星与他的父亲魏允贞相友善,曾叹道:“见泉(允贞号),你没有儿子。”魏广微听说后,恨之入骨。他掌权后,三次登赵南星的门,守门的人推辞不见。魏广微忿忿地说“:别人可以拒绝我,以相公之尊,不应拒绝我。”从此更恨赵南星。杨涟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时,魏忠贤害怕了,嘱咐魏广微为他起草圣旨,他做得很合魏忠贤心意。魏广微态度傲慢而后到,给事中魏大中、御史李应升接连弹劾他。魏广微更加气愤,便决意要排挤好人,与顾秉谦一起策划将正直人士全部逐出,为此编了一本《缙绅便览》。 魏广微用手札与魏忠贤通信息,在信封上签上“内阁家报”,当时称他为“外魏公”。原先,内阁起草圣旨,只出于首辅一人之手,其他人只是参预议论而已。魏广微想专权,便与魏忠贤策划,令内阁大臣分别责任,从此政权有了分工,以后遂沿用成为惯例。 杨涟等六人的被捕,魏广微实参与了策划,由顾秉谦起草严厉的圣旨,每五天便严逼交差,逾期则杖打。吏部尚书崔景荣怕他们立死杖下,赶紧请魏广微劝谏停止。 魏广微心中不安,上疏说:“杨涟等人在如今诚为有罪人,但以前实是各部寺的辅臣。即使他们果真有赃私,也应当把他们移交给法司,依法定罪,怎能每日严刑逼供,令镇抚司官员追赃呢?人身非木石,重刑之下,死只是转眼之间的功夫。以司法之职,而派他们去追赃,行政长官安在?这不仅伤了好生之仁,而且还违背了祖宗之制,将会导致朝政日乱,与古代帝王的做法大不相同。”奏疏上呈后,大大违背了魏忠贤的意愿。魏广微害怕了,急忙拿出崔景荣的书信为自己辩白,而魏忠贤的怒意已不可消解。于是他上书请求退休,皇上不许。 过了两个月,魏忠贤假传圣旨恳切责备廷臣,其中说到“朕正遵循旧章理政,而说什么‘朝政日乱’;朕正遵照尧舜所为,而说什么‘不大相同’”,这即指魏广微奏疏中的话。魏广微更害怕了,乞求顾秉谦为他调解,魏忠贤怒意才消了一点。 所以,现在的内阁大臣,简单的说,韩爌、朱国祚、朱延禧三人是东林党,顾秉谦是铁杆阉党,魏广微偏向阉党,但又不愿意与东林党完全划清界限,属于墙头草两面倒的一类人。孙承宗则属于中立派,而且孙承宗主动挑起蓟辽督师的重责大任,人常年不在京城,内阁的事情,与孙承宗的关系不大。 现在韩爌和朱国祚这两个最可能为东林党大臣出头的内阁大臣都不出面,东林党大臣们有些群龙无首。 宫门内的王体乾和几名大太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人,看着这群东林党大臣不肯走,也小声的议论着。 “这伙人闹什么啊?没事非闹出一些事情不可。”李永贞冷笑道。 “这还看不明白?想借着这事找咱们的晦气呗。本来他们不闹,九千岁一定大力追查凶手的,现在被他们这么闹下去,简单的事情倒是变得复杂了。”石元雅细声细气的分析道。 涂文辅也点头道:“不错,这帮东林大臣,祸国殃民!” “不关咱们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由九千岁决断就好。”王体乾劝道:“咱们静观其变吧。” 几个大太监一起称是。 王体乾虽然在地位上与魏忠贤不相上下,但是将姿态放的很低,大多数时候都处于隐形状态,这也是他能在魏忠贤手下继续掌权的最大因素。 不久,魏忠贤亲自到了! 王体乾、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司礼监大太监急忙跟上。 “你们别再在宫门口瞎闹腾了,不是说过了吗?陛下身体抱恙,这么点小事,看看你们都将九千岁惊动了。”石元雅讨好魏忠贤,率先向一干东林党大臣开炮。 “小事?几百万两黄金被盗!一百多箱子的珍贵古玩珍宝被盗,如此大案,大明开国以来都闻所未闻!这是小事?那我倒想问一问几位公公,什么事情,在你们眼里才叫大事?是不是一定要贼人偷盗进入皇宫之中,才叫大事?”刚才说话的御史吕大人果然是个猛人,在魏忠贤面前,依然不卑不亢。 其他东林党大臣吓了一大跳,都暗忖这个吕大人果然是个达子啊,在魏忠贤面前居然也敢这么说话?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轮到你大言不惭了?”石元雅被顶撞的赌气,大声责问道。 “我就这么说了,怎么样吧?我身为朝廷御史,有事不奏明陛下,我还当这个言官做什么?”吕大人挺胸昂头道。 魏忠贤走上前两步,上上下下看了看这个吕大人。 “看什么?你再看我也不怕!今天我们不等到见陛下,是绝不会走的!魏忠贤,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别以为你得到陛下的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只手遮天!”吕大人被魏忠贤看的心里发毛,索性直接怼了过去。 魏忠贤被吕大人怼的满脸熏黑,他不是没有见过犯病的言官,言官过段时间就出来一个这种人,层出不穷!不过,这么猛的,可不多见。 “你住口!老东西,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对九千岁说话?” 这回,不单单是石元雅了,李永贞和涂文辅也一起大声呵斥。 “我就说了,这么着吧?”吕大人依然抬头挺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我要是怕死,就不当言官!我辈为社稷安定,何惧你等阉患?” 众东林党大臣大惊失色,刚才这个吕大人还只是怼,现在则干脆变成骂了,阉患都出来了?这是他们私底下对阉党的称呼啊,怎么敢在这里说? “阉患?你说谁是阉患?”李永贞怒道。 “谁是阉患我说谁,怎么?你是阉患吗?你自己承认自己是阉患吗?”吕大人冷笑道。 几个大太监都被气的浑身发抖,只有王体乾和魏忠贤依然镇定。 魏忠贤居然还笑了一下,“好,好,你既然敢在宫门叫嚣,口出讳言,那我就代皇上教训你!来人,就地正法!” 东林党大臣们今天受到的惊吓可不少,就地正法都出来了? 钱龙锡和成基命等有威望的东林党大臣急忙站出来道:“吕大人纵然言语稍有失常,但他不失为忠于朝廷的能臣,切不可为这点小事杀害忠臣!” “是不是忠臣,由你们说?你们是谁啊?你们真的当自己是陛下了吗?”魏忠贤冷然看着二人。 钱龙锡和成基命斗嘴自然不是街上混混出身的魏忠贤的对手,一时语塞。 魏忠贤厉声对东厂的人道:“怎么?都聋了吗?” 一名东厂番役瞬间拔刀突刺,一下子捅了吕大人一个前胸后背两头穿! 真的杀人了!在宫门前杀人。 这一下便将在场几十名东林党大臣都镇住了! 所有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去看凸眼,口流血,往后栽倒的吕大人。 魏忠贤得意的看了眼众东林党大臣,用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冷淡道:“这件事情还没有查实,不宜大动干戈!事情出在京城,目前还没有证据就断定是外来的贼人作案!晋商自己的人不能洗脱嫌疑!也包括你们在场的人,也有与贼人勾结的嫌疑!” 一众东林党大臣闻言,都大呼冤枉! “好了,我只随口这么一说,你们紧张什么?”魏忠贤见镇住了这些人,脸色温和了一些,接着道:“如何查案断案,这些是司法衙门的事,不是你们的事情!以后有事少跟着瞎掺和!你们也是乱掺和,越浪费功夫,都退散吧!” 东林党大臣们见魏忠贤现在连言官都敢杀,他们这群人中又没有人再敢出头,只得暂时退下了。 “这帮人,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不就担心他们放在晋商的金子和古玩珍宝吗?”李永贞讨好的对魏忠贤道。 “金子和古玩珍宝谁都想要!查清楚了吗?晋商票号的确丢失了500万两黄金和128箱子的古玩珍宝吗?”魏忠贤问道。 王体乾急忙答道:“都查清楚了,确实有这么多数目!” 魏忠贤点头道:“那清楚了是哪些人做的吗?” “尚未查实。”王体乾是负责东厂的最高级别太监,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哼,你们办事越来越不利落了,能做下这么大的案子,少说动用了几百号人,这么多人,得留下多少蛛丝马迹?连是谁做的都查不出来?”魏忠贤不高兴道。 金子和古玩珍宝,魏忠贤自然想要,这么大笔财物脱离了晋商,晋商再想拿回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魏忠贤盘算了一下,然后道:“不能再拖了!赶紧让所有东厂和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和京营的人前往许显纯说的地方去搜捕贼人!但是对外不要说搜捕贼人,只说去这一带演习!边军演习,咱们京畿的驻军也可以演习嘛!” 王体乾闻言,立时明白了魏忠贤的用意,这是想搜到财物之后私吞!急忙道:“九千岁高见!我们这就去办。” 李永贞、石元雅和涂文辅等大太监也急忙大赞魏忠贤的见识高,主意妙云云。 若是没有这些东林党大臣节外生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抱团闹一场,魏忠贤本来昨天就要派人行动了! 拖了一天功夫,一方面因为东林党的人闹事,另一方面也想等到确实知道是哪路人做下的案子之后再动手! 现在看来,是查不出来了! 连是谁动手都查不出来,这让魏忠贤很是烦躁,也为查获那批金子和古玩珍宝的下落而担心。 就在魏忠贤终于做出决定,整个事件仍然处于官方严格保密之下,依然不定性,不向民间公布。 所以,天地会要面对的压力仅仅是官府!而不是整个社会。 这一点,对天地会和韦总裁来说,是最有利的! 韦总裁很注意发挥老百姓的力量,当然也很怕对手发挥老百姓的力量。 锦衣卫和东厂联合组成的近两千骑士兵团来增援,京营的三千多骑兵来增援,锦衣卫、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差役、京营,联合组成的14000多人步兵军团来增援。 凑齐了一支近20000人的庞大的马步军联合兵团。 这是大明京畿地区随时能够调动的部队,如果按照官方统计,数字还绝对不止这些,至少还能增加两万,达到四万左右,可惜京营和锦衣卫都有大量吃空饷的习惯。 近两万人的马步军庞大兵团,放在从香河到宝坻,到武清,然后河间府的海边,等于包括了整个河间府地区,以及一小块的顺天府地区。 人数是差不多够用的,完全可以组织两头往中间靠拢的地毯式搜索! 实际上,田尔耕和许显纯也是这么指挥的。 现在行动升级,朝廷方面最大的指挥者变成了田尔耕,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就在官府秘而不宣的大面积搜索开始的时候。 52艘船只组成的庞大船队也顺利抵达了三角淀北洼! 韦总裁亲自乘坐的大海船紧随其后,不过,保持了三四里的这么一个距离,活像一名富家公子哥带着美妾和仆役出来游山玩水的。 只要不与自己的人马在一起,韦总裁就是绝对安全的,虽然是封建时代,也还是要讲证据,不可能随便乱抓人。 而且,到目前为止,天地会是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来的,几乎没有人怀疑到天地会头上,京城和北直隶的各家天地会商号这几天仍然一如既往的在做生意。 包括天地会的这些商号,总号和分号的伙计和掌柜们,也没有人知道天地会统计署和韦总裁的护卫队联手搞了这么大的行动。 统计署和护卫队都属于军事体系,与商业体系是两码事。 而且统计署和护卫队还是韦总裁直属的军事体系,实际上,与正规的海卫队,陆卫队和常备警察体系,警备部队体系,都不是一个系统的。 韦家庄的体系,现在已经分的非常细致,几乎与现代国家特征别无二致。 52艘大海船和韦总裁乘坐的那艘海船,共计53艘大海船之所以能顺利进入三角淀北洼,主要因为之前许显纯虽然派人通知了位于卫河出海口,也就是后世的大沽口位置的河间府水师营,严密防卫河间府一带的海岸线。 可河间府水师营并不买锦衣卫的帐,锦衣卫吓唬老百姓和地方行政官员是很厉害,但是军队并不是很怕锦衣卫和东厂的人! 大明的军队自成体系,如果军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控制的话,那天下早就乱套了。 还有一点,是因为大明重文轻武,将领当的级别再高,就是到了朝堂,也没有多大权力。 再加上各级将领,卫所兵丁,大多数是世袭的,除非有很强烈的往上爬的愿望,否则,只要不犯错,谁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都已经怠惰惯了,岂能是锦衣卫一名指挥随便带句话过来就勤快起来的啊? 要想让军队勤快起来,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先送一笔不菲的开拔费过去,他们才能兢兢业业的开始执行任务。 显然,许显纯可不是会自掏腰包让你河间府水师营勤快起来的人。 河间府水师营不勤快,53艘船进入卫河的时间又是在黎明之前的黑暗时刻,就这样,大大方方的经过卫河,进入了三角淀,然后抵达三角淀北洼。 林文彪和谭疯子,常五爷这两天,天天是望眼欲穿,已经有很多老百姓知道他们藏匿在这一带,已经在不停的换地方了,可北洼就这么一片,1300多辆马车,再怎么换,也逃不开周边老百姓的视线,还更加引人注目,最后,他们就索性不管不顾,安心在一个地方等着了。 “派出去侦查的人回来了,官府至少集中了两万多人,在从香河到宝坻,到武清,然后河间府的海边,大范围的找咱们。”林文彪深沉的对谭疯子和常五爷道。 常五爷道:“你们商量就可以,我年岁大了,也不如你们脑子活,跟我说,我也说不出个啥。” 林文彪叹口气。 “离咱们太近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咱们在这一带了,万一有个老百姓去报信,锦衣卫转眼将至。”谭疯子道。 “谁说不是呢?可咱们没有船,走是不能在乱走了,走出这一片会更加危险。”林文彪道:“现在只能祈求苍天保佑了!也不知道总裁那边怎么样了?” “我最怕的就是这事!那些大海船是我让人从这一片临时租用的!那些个船老大和水手都是跑江湖的,跟海盗也没啥区别,一个个彪悍的很,让他们进入卫河,肯定不愿意!总裁他身边又只有一二百人,水手们有近两千,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咱们就是死都难以面对总裁。”谭疯子深沉道。 林文彪皱着眉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更改原先定好的计划的,实在是没法再沿着陆路往海边走了嘛。” “我没有怨你,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谭疯子叹口气。 接着,便是谭疯子、林文彪、常五爷和几名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几名护卫队的高级军官的日常大叹气时间,眼下,他们除了叹气,除了有些绝望的傻等,什么都做不了! “署座!团座!五爷!十里之外有大批船队朝着咱们这边过来了,看样子不像是官府的船!”这时候,一名负责警戒的特工来报:“我跑回来的,现在可能不足3里了!” 因为不能骑马,统计署和护卫队的人只能三人一组,徒步进行大范围警戒,碰到老百姓,尽量好言好语的劝走。不可能说出实情,也没法给银子,如果给银子让人走的话,以老百姓的性格,肯定马上成群结队,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跑这里来领银子了,那样动静会闹的更大。 也不能强行动武,一方面宝军的军纪头一条就是爱护老百姓,别说动武杀老百姓,就是欺负老百姓,都要受到军法处置。 警戒也是麻烦事。 “看清楚了多少船吗?不是官府的船,那八成是咱们的船了!看样子,总裁他们把那些船老大给收服了!”林文彪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一下子站起身,站的直直的。 谭疯子和常五爷等人也全部站起来了,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总裁就是总裁,能人所不能!这些船老大跟咱们根本没有一点交情,也能统御的了!”谭疯子激动的,崇拜的,只觉得总裁就是天上的日月星辰! 其他人也都是这般心思,韦总裁下辖的地区,老百姓还稍微好点,军队和行政体系,天地会内部,早已经将韦总裁看成是神了! 人间的唯一神祇。 “我数了,一共52艘大船!我断定是咱们雇的那些船,可事关重大,我不敢贸然联系,只能先来报与署座知晓。”那名特工道。 “赶紧去联系!就用天地会旗语!问他们是谁在领着船队?问他们总裁在哪儿?只有咱们自己的人才能答旗语!”林文彪快速道。 “是!署座!”那统计署特工领命,直接下去了。只有天地会军事体系的人,才懂旗语,这是军人的基础课。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三角淀的景致分外美丽,韦总裁就正在教吴雪霞旗语。 旗语本来就是韦总裁发明的。 旗语是一种利用手旗或旗帜传递信号的沟通方式,可分单旗和双旗等两种,又称为“手旗信号”或“手旗通信”,距离较长时,借助双筒望远镜或望远镜,以延伸目视距离。 韦总裁在科举上面花的功夫不多,但是每天都挺忙的,尤其是行政,党务,工业,军队,甚至军队的各种制度,所有方方面面的好些细节,都是韦总裁亲自参与制定的,旗语就是其中之一。 他还专门遍了一本手册。 手册上双旗式的旗手双手各拿一面方旗,每只手可指7种方向,除了待机信号之外,两旗不会重叠。旗帜上沿对角线分割为两色,在陆地上使用的为红色和白色,在海上使用的为红色和黄色。 旗语可打出字母和数字,但透过一些编码规范的转译,例如中文电码,就可以传达更复杂的讯息。 韦家庄已经有字母拼音了,这些是韦总裁为了方便将来与欧洲语言融合,也为了他自己的习惯所提倡使用的。 拼音绝对是后世的一项大创举,方便启蒙学子识字的,在军事上也有广泛的用途。 吴雪霞兴致勃勃的学会了她自己的名字的旗语,还有韦宝名字的旗语。 “我打一遍给你看,你看看我说的是什么?”吴雪霞笑眯眯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 他昨晚和吴雪霞睡了一晚上,但是他们虽然躺在一起,却是两个被窝,并且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韦宝忽然感觉这种感觉好美,男人和女人之间,原来真的可以做朋友的啊? 原先他只觉得男人和女人要么成为情人,要么就干脆少接触,韦宝是不相信男人和女人可以不发生关系而亲昵相处的,事实是,真的可以,只看自己有没有定力罢了。 韦宝甚至严重怀疑,可能他会比吴雪霞更有定力,要是这么睡下去的话,搞不好哪一天,吴雪霞可能先忍不住,主动钻进自己的被窝都说不定。 这事情忽然变的像是一场游戏,让韦总裁觉得有趣。 “韦宝以后要听吴雪霞的话。”韦宝对着吴雪霞打出的旗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出来了。 吴雪霞笑着跺了跺脚,“你好厉害,这么长的话你也能看得懂!” 韦宝笑道:“你是想说你自己很厉害吧?你才一天的功夫,就把我韦家庄的拼音都全全了!” “我当然厉害,你也不差。”吴雪霞笑呵呵的坐到了韦宝身边撒娇。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芦苇荡:“幸好咱们来这边玩了,我才知道北直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呢。” 东淀土地肥沃,水利资源丰富,是发展水产的好地方。芦苇是东淀的主要特产之―,千百年来,随风和水从上游地区传来的芦花,挂在堤岸和滩涂,自然发展,生根、发芽,再加上人工栽培,苇根自身繁殖,年复一年,很快在东淀这万顷碧波中形成了茂盛浓郁的千顷大苇塘。 棵棵声苇,亭亭玉立,在请瘦中蕴含着坚韧。每到夏天,千顷苇田,满淀碧绿,犹如海底,一片茫茫之中透着大气,非常牡观。 芦苇不仅保护着两岸的大堤不遭受风浪的袭击,还像慈祥的母亲护卫婴儿一般,维护着荷花、菱角、鸦头米……,他们蓬勃地生长,供人们观赏,也给人们提供了副食品种。 苇又是织席编篓的好原料,当年,东锭的苇席销往各地,是这一带的老百姓的主要经济收入之一。 韦宝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暂时不去想前面的船队是否已经接上头了,还是林文彪的大队人马是不是已经被锦衣卫撞见了,此时正在激战? 激战的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韦宝一直在凝神听动静,好像并没有听见手榴弹起爆的声音,如果统计署和护卫队的大队人马被锦衣卫撞上,双方肯定会打斗的,打斗的时候,肯定会有手榴弹起爆的声音的。 “喂,你怎么又愣住了啊?我正在跟你说话。”吴雪霞看了看身边的韦宝,见韦宝盯着一个地方不动,有些不满的在韦宝的眼前,用雪白的小手掌晃了晃。 韦宝回过神来,淡然一笑:“我在听着呢。” “你还说在听着?你根本没有在听。你在担心你的船队有没有接上你那大批黄金和古玩珍宝!”吴雪霞戳破了韦宝的话。 “你这么说就冤枉我了!我是贪心之下做出了这么高难度的决定,决定去劫持晋商的黄金!但是在我眼里,我手下弟兄的生命,一定重要过黄金!有弟兄在,黄金早晚都是我的,没有精明强干的人马,有了黄金又能怎么样?”韦宝郑重道。 吴雪霞觉得韦宝说话总是很有道理,噗嗤一笑:“喂,你不必这么认真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可没有说你不顾手下人的性命啊。” 韦宝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认真了,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自己最大的毛病,似乎就是太在乎旁人对自己的看法了吧。 两个人正说话间,一名护卫队的人来报:“总裁,刚接到统计署派人来传递消息!已经接到林副署长和谭团长他们了!他们安然无恙,现在1300多两满载金子和古玩珍品的马车,正在上船!” 吴雪霞听到这个报告,比韦宝还高兴,一下子蹦起来!“统计署没有找到他们!太好了!” 来汇报的那个护卫队的亲兵想笑又不敢笑。 韦宝也是侧目看吴雪霞,暗忖你一个大家闺秀,千金大小姐,这么活泼,真的好吗? 【0505 龙出大海一路碾压】 稍远一点的王秋雅和香儿也看见了吴雪霞刚才的那一跳,香儿忍不住捂嘴一笑,从来没有见自己家小姐这样过。 王秋雅也笑了笑,不过,心里却有点酸溜溜的,觉得自己的确远比不上吴大小姐,人家才到小宝身边十几日功夫,便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很自如了,远比自己从小便与小宝生活在一起的人,更加与小宝亲近。王秋雅能感受的出来,韦宝真的很喜欢吴雪霞,超过了她,也超过了对范晓琳和徐蕊,芳姐儿的那种喜欢。 吴雪霞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掩口一笑,斜睨韦宝:“喂,这么高兴的时候,你怎么一点笑脸也没有啊?” 韦宝挤出一点笑意:“没有到韦家庄之前,都不值得太过高兴!” 然后对那名卫士道:“告诉卫队队长!即刻拔锚起航!与大队船队会合!” “是,总裁!”卫兵行礼之后去传达总裁的命令去了。 “我们也要过去跟他们会合吗?你不是说为了安全,保持一点距离好吗?”吴雪霞问道。 “我那是怕他们与锦衣卫的人撞上!现在都已经在装船了,只要货物全部上船,还怕锦衣卫干什么?眼下只有一道难关,也是这次行动的最后一道难关!船队安全驶出卫河!咱们就彻底成功了!”韦宝郑重道。眼下是秋季,倒是不必担心海面有大风啥的!如果能安全驶出卫河,就证明没有惊动河间府的水师!否则,被河间府的水师盯上了的话,驶不出卫河不说。就算有一部分人能冲出来,满载货物的大海船也跑不快,肯定还是要被官府的船追上的! 韦总裁不想再出什么意外,绝对不想与河间府的水师在水上再来一场厮杀! 吴雪霞哦了一声,暗忖说了等于没说吧?你现在与船队合到一起,出卫河的时候,万一遇上河间府水师,你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一样有危险? 反正只要不跟手下的大队人马在一起,韦宝就是安全的。 “不必担心,真的出天大的问题,再走不迟!这种时刻,我想跟他们在一起!”韦宝轻声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捂嘴一笑,点了个头,原来都是装样子的啊?还以为他变得勇武了呢。 韦宝倒不是全然装样子,他知道,真的有大规模厮杀,会危及他生命的时候,反正统计署的人和护卫队的人,还有自己的贴身卫队,一定会死保自己脱离危险的。现在他想死,只能是生病或者天灾,那些不可预测的因素,否则,还真没有那么好死。 只是这些漏气的话,韦宝肯定不会对吴雪霞说出来。 等韦总裁的大船与船队会合的时候,1300多辆马车已经全部装上了船! 马车本身并不重,重的是物资,地方放的下,肯定要带走。 而且,1300多部马车就有2600多匹马,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比马匹更加稀缺的资源了,尤其是一穷二白的韦宝辖区,一切都得靠自己,很难向外界大规模采购。 这么多的马匹,一定要带回韦家庄的。 所有人见到总裁亲自前来,都激动万分。 现在所有人会合在了一起,除去雇佣的江湖水手和那些船老大不能算,统计署,护卫队,加上总裁卫队,一共680多人,也不算少了! 除了谭疯子带队与看守他的一百锦衣卫拼杀的时候死了六十多人之外,林文彪带人打了锦衣卫两次伏击,一共也才死五十多人,在京师的时候,几乎没有死人,能把计划做成这样,已经非常漂亮了! 众军官行礼之后,在总裁身边立正站好。 韦总裁静静的听取了到目前为止的整个计划完成过程,非常欣慰。 “总裁,请给我处分!是我带队不利,死了六十多弟兄!”谭疯子道。 林文彪闻言,也道:“总裁我也请求处分!我手上也死了近六十个弟兄,都是会里花大价钱培养的优秀特勤人员。” 韦宝淡然的一抬手:“你们都不必说了,现在不是讨论功过的时候,而且,我也不能光看过错,不看功劳。具体的功过,事后由统计署的会委会和护卫队的会委会自行评述。” 虽然天地会是政党的形式,但是韦总裁一直没有使用党这个称谓,觉得太刺耳,一直是以会众,会众形成的一级一级委员会的形式约束天地会,约束天地会的行政体系,党务体系,和军事体系! 林文彪和谭疯子听总裁这么说,都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了吗?”韦宝问林文彪。 “嗯,我刚才和谭团长和五爷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今晚子时,大队人马一起冲出三角淀,冲出卫河,只要出卫河之后没有被河间府的水师跟上,其他的就都不怕了!不能拖,越拖,对我们越不利。还请总裁亲自批示。”林文彪答道。 韦宝点点头:“很好,就按照你们商量的办!” 林文彪等人行军礼道:“是,总裁!” 本来当着吴雪霞的面,不该这样,不过他们看见吴雪霞都已经寸步不离的跟在总裁身边了,估计吴雪霞可能也像是总裁的其他女人一样,就这样跟了总裁了吧?跟了总裁就是自己人,便没有避讳。 “到点放饭了,你们这两天都是怎么吃的?携带的干粮不够了吧?”韦宝问道。 “还够,我不知道要在这里等多久,所以通知所有人省着吃,每天只能吃一顿。另外让人偷偷捕鱼,这里的鱼太多了。只是不敢生火做饭,大家只能吃生的鱼。”林文彪道。 “生的怎么吃?”韦宝叹口气,暗忖你们又不是日本人,生鱼片吗?而且河里的鱼,生着吃,细菌太多了啊!“那你们情愿少吃点东西,也不要吃不干净的东西得病。” 林文彪一惊,急忙道:“总裁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三角淀的渔业非常发达,锂、鲫、萆、鲢、鲂、鲶、黑以及碱鱼、黄钻、红腮、布鱼等,单鱼类就达几十种,有名的还有奸蟹。 青虾很有名,特别是它是胜芳蟹的主要产地。交通发达,物产丰富,使东淀及周边地区成为文安最富庶的宝地。 “南有苏杭,北有胜芳”、“金石沟,银胜芳,铁打的左各庄”之誉,充分说明了这一地区的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程度。 东淀地区不但物产丰富,交通便利,而且风景秀美。灿灿长堤,绿柳婆娑;汤汤洼淀,苇莲婀娜;樯橹桅帆,鸥阵渔榼;椋涛洒雪,细浪翻银……,“北国江南”之誉,绝对不负。 胜芳廊檐下,水光潋滟,菱藕万顷。东淀里成船成船地载出白鸭黄蟹。当地人衔着纸烟、哼着小曲就能过消停日子,哪怕借着残月繁星下淀,也能一网扯来欢蹦乱跳的鱼虾。 镇子西北,半天脚程就是杨柳青。虽说在天津卫做买卖更能做大,但那些贩鱼盐、走山货的老客,却不忘扬帆西去。“南苏杭,北胜芳”,在这个码头耍不开,便休想发大财。 吴雪霞本来还在看风景来着,没有很大的兴趣听韦宝谈公事,不过,听说不能吃熟食,又见韦宝召集的议事会议散了,便转过头来拉了拉韦宝的衣袖。 韦宝笑道:“怎么了?” “不能吃熟食?那怎么可以啊?”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韦宝好笑的一摇头:“大小姐,现在是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你还在想这些?晚上吃点饼子对付一下!等明早能安全抵达大海!你想吃多熟的食物,我就给你多熟的食物!烤鱼,烤肉,烤羊腿!你别吃的嘴巴冒泡就成。” 吴雪霞笑道:“我就随便问一问,我也没有说非要吃熟食,我晚上经常不吃的,算了,我还是早点去歇了吧!” 韦宝点点头:“这就对啰,多睡觉对皮肤好,去吧!” “我皮肤还不好?嫌弃我容貌不美?”吴雪霞非常警觉,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情能与她的容貌相提并论的让她警觉了。 “美如画!不过再美也要保养啊,尤其是年轻的时候。”韦宝笑道:“但愿你到了你娘那个年纪,也能像现在这么美。” “那我去睡了!我也听说多睡觉能养身来着。就是你晚上睡我旁边,我一下子都睡不着,现在困死了。”吴雪霞娇嗔的瞟了韦宝一眼。 韦宝心中一动,調戏道:“啥意思?那我今晚上不去了?” “不行!你睡都已经睡了,现在又换地方,等下别人还以为我失宠了怎么办?”吴雪霞说完,粉脸便羞得通红,暗忖自己乱说话,韦宝又不是皇帝,失宠什么啊?美的他。 韦宝闻言,果然大悦,“行,去睡吧,等我忙完,还去跟你睡。” “呸,是睡我旁边,不是跟我睡。”吴雪霞娇羞的轻声说完,白给了韦宝一个巨好看的白眼,扭着纤腰走了,这一刻,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还没有到夜里子时,韦总裁一直没有去和吴雪霞睡,在自己的舱房玩游戏,这个时候,他一点困意都没有。 林文彪来报:“总裁,我们现在就要启程!有官兵向咱们这边搜索过来了!” 韦宝立时道:“你自己拿主意就成,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不必问我!” 林文彪急忙下去传令,提前启程! 韦宝暗忖,锦衣卫就是锦衣卫,真聪明啊,他起先听说林文彪要往回折返,躲入三角淀,也认定这是一步好棋子!是人就很想到他们往东逃了那么久,又往回走了。 就算能想到,也不会这么快。 倒不是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为首的锦衣卫有多神机妙算,而是因为官兵出动了近两万,还有五千多骑兵,地毯式搜查的速度太快!那么多马车,要搜查也都是搜查有可能藏匿这么多马车的地方! 所以速度很快。 他们在原定区域搜了一圈之后,便扩大了搜索范围,三角淀就包括其中了! 此时离夜里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早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穷人家天擦黑就得睡觉,没钱点油灯。 不过,对于官兵来说,上半夜肯定比下半夜的巡查要严密的多!这个时间段,算是还早! 所以,这个时候启程,非常危险! 而且锦衣卫带着大队人马都能搜到三角淀来,也一定已经通知了河间府的水师这两天要严密监视卫河以及周边海边的动向! 在通知大队船队起航之后,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又来找总裁商量。 “总裁,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在岸边躲避,在河道很有可能撞上河间府水师营的船!我想,咱们能不能打掉他们的水师营?”林文彪向韦总裁请示道。 韦总裁之前也做过这样的设想,只是觉得这么做,伤亡可能会很大,所以想着能躲过去就躲过去,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不想大动干戈。 而且,韦宝也不想过多的怼大明官方力量,大明除非倒闭,要不然,官方的任何损失,还不是找老百姓弥补?最终还不是苦了老百姓?当官的人一点感觉也不会有的。 “能不打,尽量不要打。”韦宝指示道。 林文彪点头:“这个我知道,可由不得咱们啊。万一让河间府水师营的巡防官兵发现了,肯定要打起来!等被动的被追,咱就真的麻烦大了!咱们带来的护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并不是海卫队的人,并不专司海战。虽然大家都受过水上攻击的训练,可毕竟不如海卫队。而且那些江湖水手都不牢靠,不可能指望官兵来攻击的时候,他们会帮忙,搞不好他们被官兵喊一嗓子,就都跳河逃命去了。所以,只能偷袭河间府水师营,干脆把他们一窝端了,把他们的船也全部抢走!到了韦家庄之后重新刷一遍油漆,到时候谁也不认得是谁的船,船都一个样!而且这样的话,即便官府还想追,也绝对筹不到这么多大船追咱们。” “水师营多少官兵?你都想清楚了吗?”韦宝问道。 显然,韦宝被说服了,只是担心打不打的过。 从京城突然冲出来其实并不难。 但是要偷袭军营,韦宝知道这绝不简单,大明的军队再懒散,该警戒的还是知道的,尤其是军营,通常安排不少人警戒。 “他们只有三四百号人!我们可以组织五百骑兵,假装是锦衣卫的人,然后偷袭。”林文彪道。 “你们哪里来的锦衣卫的衣服和号牌?”韦宝问道。 “有,我们连番与锦衣卫作战,手里有四百多套锦衣卫的官服,再让一部分人不穿官服混在中间,大晚上的看不见!”林文彪道:“正好现在官服大肆搜捕咱们,水师营的人肯定不会起疑心!” 韦总裁见林文彪都已经想的很清楚了,点头道:“只要你自己想清楚就行!你是这趟行动的总指挥,一切以你的想法为主!主动肯定比被动好!如果一定躲不过去,就主动出击吧!” 林文彪见总裁拍板了,当即立正行军礼,“是,总裁!” 常五爷和谭疯子等军官也一起行军礼,然后退出去商量靠岸执行任务的细节。 林文彪之所以要这么做,是觉得肯定躲不过去了,刚才大队船只启动之后,一路上都能看见隐隐约约的火把群!只要有人看见他们在河道中,船是没有马匹跑的快的,一定会有人去通知河间府水师营全体出动拦截! 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说明河间府水师营还没有听到风声,说明锦衣卫挑头的官府大军还没有发现他们就在卫河之中! 不过,这是随时会发生的事情,所以只能铤而走险,直接向河间府水师营靠过去!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样的话,即便有人已经发现他们,但是明军内部的层级太多太麻烦,通报到最上面的人,再等最上面的人通报到水师营,一定有一个时间空挡。 所以只要他们现在开始主动往河间府水师营靠过去,很有可能能快过明军哨探的速度。 但也有一个危险,就是不能提前被水师营的巡防船撞见,不能提前暴露目标,否则他们回报的速度肯定是快过天地会大队船队向河间府水师营进发速度的。 天地会的运气很不错,或者说是河间府水师营,甚至整个大明体系都腐朽溃烂了! 河间府水师营的确已经接到了司礼监亲自下的指令,让他们密切注意卫河和周边海防的动静,可河间府水师营依然照旧,只在卫河出海口两岸河道增派了四艘巡防船算是应付差事,哪里会派人深入卫河巡查贼人的踪迹哦? 在河间府水师营的参将级别营官看来,真的遇上贼人,死的是他们,然后金银珠宝他们一点分都没有,因为又有东厂,又有锦衣卫的人,谁会让他们最下层的水师营官兵分到好处? 但天地会的运气也不能说一直很好。 才进入卫河没有多久,就被岸边搜索的官兵给发现了。 只见岸边出现了一队火把,有三百支,就说明至少有三百人。 其中有人喊话:“你们的船靠岸!你们的船靠岸!” 林文彪一惊,知道已经败露了,下令:“不必理会他们!加速前进!” 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管这是哪一路的人马,反正是官府的人马就对了。 53艘大船遂拼了命的划水! 林文彪还担心这样一来,江湖船老大们和江湖水手们看他们被官兵发现了,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撂挑子。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些江湖水手和船老大听闻官兵的动静,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逃的越快越好。 现在每艘船上都有一堆天地会的人,他们知道这时候撂挑子,大家闹起来,只能死在一起。 不管有什么事情,先出了陷阱再说吧!所以,不但没有撂挑子,反而更加卖力了。 河岸上这队发现他们的人马,一共八百多人,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回应。 而且对方的船还越划越快,显然有问题。 而且,这卫河之中,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大海船?在发现这些船的时候,他们其实已经知道有问题了。 这八百多人不是锦衣卫的人,不是顺天府的人,也不是东厂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京营的一伙官兵。 “立刻派人将卫河发现大队可疑船只的事报与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知晓!”带队的是一名副将,直接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 “是,将军!”两名传令兵接令之后,立刻调转马头,往天津卫而去! 因为田尔耕和许显纯他们设立的临时指挥各路人马的指挥部就在天津卫! 天津卫这个时候已经在天地会大队船队的身后了,在西边。 而河间府水师营在大沽口,在天地会大队船队的东边。 所以,京营的人去报信,实则还得往回跑马! 若是他们此时直接派人往河间府水师营方向去报信给河间府水师营知晓,效果会完全不一样! 只可惜,死板的体系就是有这么大的弊端,官场腐朽,僵化,也是这么来的。 因为京营的副将没有权力调动河间府水师营的营官,只有锦衣卫指挥使这种由司礼监总管大太监亲自调来的人总指挥,才有权通报水师营的官兵。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时间了,在战场上,时间是最珍贵的,是生命! 或者说,不管在哪个地方,不管对于什么人来说,不管怎么说,时间都是最珍贵的!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比时间更可贵。 卫河这一段长一百多里! 本来至少要四个时辰左右,能赶到天明之前冲出卫河都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知道已经遇上了官兵追捕之后,所有的水手没命的划船,速度至少提高了一半! 只用了三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大沽口附近! “不能再往前了,我好像已经看见河面有火光,那应当是河间府水师营的巡防船!他们封锁了出海口!一共6艘船!没错!”林文彪一直在船头用望远镜瞭望,一点不敢怠慢。 高倍望远镜不但看的远,还有夜视功能,等于给宝军揷上了看的更远的一双眼睛,这也是宝军的一大优势! 韦家庄造玻璃,但是这些跟军事有关的先进工艺,并不打算输出天地会管辖范围。 这是韦总裁制定的策略,韦总裁一方面不想破坏这个时代原本的结构面,另外不想让其他势力强大。 大家都不变,而他韦宝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是韦总裁所需要的态势。 “停船,靠岸,准备行动!”林文彪对谭疯子道:“谭老哥,辛苦你了!”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谭疯子郑重的一点头!五百名等待执行任务的官兵已经全部换装完毕,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动手! 林文彪什么也没有说,和谭疯子来了个拥抱,两个人本来当初在老林子柳子帮就是生死弟兄,现在同为韦总裁效力,同在天地会中,友情更深厚了,因为他们有了共同的信仰,共同的追求。 具体执行任务的是天地会的人,负责去骗开水师营大门的,则是两名河间府统计署的高级特工! 术业有专攻,如果统计署的特工不在,这种事情,护卫队的官兵也可以做。但是有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在,还是让他们这些‘专业的’来做比较好。 船队顺利靠岸,这一片还没有官兵。 五百准备执行任务的护卫队官兵牵马下船,然后一起向河间府水师营方向奔驰过去。 从停船的地点,到河间府水师营,还有五里多路程! “站住!干什么的?”远远的看见黑暗中来了大股人马,水师营大门旁的瞭望塔上的兵士大声喊道。 瞭望塔下的一伙官兵也纷纷打起精神,解除瞌睡状态,严阵以待。 “你们看不见啊?我们是锦衣卫的人!田大人怕有贼人劫营!特派我们来协助你们守营!”一名统计署河间府站高级特工大声道。声音很霸道,还带着些许不满和烦躁,要是有评选影帝的活动,这绝对是实力派的表现。 把一名锦衣卫官员的神情和态度都刻画的非常到位。 瞭望塔上的几个兵士都看清楚了对方,对底下喊道:“头,真的是锦衣卫的人!” 一名低阶军官一挥手,示意三十多名守门的士兵将手中握着的弓箭放下。 然后这军官对来人喊话道:“过来吧!先拿公函来看!我好通报我家将军。” “真是的,我们水师营,要你们锦衣卫来协助守卫啥营地啊?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劫军营?我们这穷的叮当乱响,除了人就是刀枪,不要命了差不多。”那军官低声嘟哝着,不过,一点都没有怀疑对方就是锦衣卫的人马,因为他也已经看见对方穿着的衣服了,的确是锦衣卫的衣服,一个个牛的不行的样子。 大明各级军队,没有喜欢锦衣卫和东厂的,这两个部门,就是刽子手和瞧不起人的代名词!不过,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就是了。 带头的统计署河间府站的高级特工对谭疯子一点头,谭疯子手一挥,五百人的骑兵大队立时压过来。 “喂!你们先来个人把公函拿来,都过来干啥?”那守营的军官大声道。 但是谁理会他啊? 直到这个时候,守营的官兵仍然没有丝毫起疑心的地方。 因为,锦衣卫就是这么雕的嘛!不雕的话,还叫锦衣卫吗?一起过来就一起过来吧,反正也不是啥大事。 所以,那守营的军官喊了一嗓子,见没人理会他,也就算了,其余守门的兵士也放松了警惕,站在那军官身边。 瞭望塔上的几名兵士也放松了警惕。 “娘的,你瞎咋呼什么东西?知道老子是谁吗?”另外一名统计署河间府站的高级特工发威道。 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一愣,暗忖老子哪里知道你是谁啊?神气什么啊?你们锦衣卫的人,谱儿也太大了吧!娘的,跑老子这种乡下地方逞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上宫门口去逞威风去啊! 不过,腹诽归这么腹诽,那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还是陪着笑脸:“敢问上官是?” “哼!你还不配问老子的名讳!让上面的那几个人都下来,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来你们这种地方,你们连站队迎一迎都不懂吗?”另外一名统计署河间府站的高级特工傲慢道。 这回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是真的怒了,很想发火,暗忖娘的,你这也太离谱了吧?人家站哨的,不站在上面站在哪儿啊?你就是田尔耕亲自到了,也不必把站哨的人喊下来吧? 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还在犹豫。 开始喊话的那名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厉声道:“你聋了啊?我家同知大人的话,你听不见是怎么滴?” 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一怔,对方穿的衣服明明就是很普通的千户的衣服吧?怎么是同知大人了? 锦衣卫的同知可是不小。 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也来不及细想,暗忖宁肯多受点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遂对两边瞭望塔上的几名兵士道:“你们都下来拜见同知大人吧!” 守门的河间府水师营军官之所以一定要将两边瞭望塔上的士兵都喊下来,主要是怕他们鸣锣示警! 到了这么近的距离,解决几十个守门的官兵,对于护卫队的人来说,毫无问题!己方有五百人马呢! 但是瞭望塔上的士兵鸣锣示警之后,总归冲进去之后要多费一些手脚,能不死人尽量不死人,能做到对己方有利,尽量做到对己方有利! 这是统计署特工们的行动标准。 谭疯子在旁边看的暗暗佩服,他本来还有些瞧不起林文彪的统计署,觉得跟大明的东厂锦衣卫差不多,现在看来,统计署的人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要是换成是他,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0506 我这一生,不信命运,不畏生死,无惧天地,无视等级】 听当官的都这么说了,两边瞭望塔上的几名河间府水师营的兵士立刻就下来了。 这也是军纪涣散的体现。 本来瞭望塔上的兵士,无论如何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他们有向整个军营预警的重责大任嘛! 这要是换成宝军的士兵,至少会问个为什么! 原则就是原则! 但是大明的士兵,显然没啥原则,在他们眼里,官就是原则,当官的就是叫他们去吃屎,也只能闭着眼睛吃光。更不要说只是下来拜见一下锦衣卫的啥同知大人罢了。 这些士兵下来的时候,也并没有拿预警的铜锣,都是空着手跑下来的。 “都站好,站好啰!”统计署河间府站的高级特工继续‘抖官威’。 河间府水师营守门的低阶军官一肚子火气,却只能低着头,臊眉耷眼的对一帮手下道:“都来站好了,听锦衣卫大人训话吧!” 虽然不敢反抗,但是话语中还是能听出很不服气的。 “你怎么说话呢?你什么意思?”另一名统计署河间府站的高级特工立时策马上前两步,到了那军官面前。 “没有啊,我也没有说啥啊?我让他们听锦衣卫大人训话,这有错了吗?”河间府水师营守门的低阶军官简直快要被气炸了肺部,感觉对方就是存心来找茬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遇见这帮瘟神了? “娘的!还特娘的嘴硬!”说话的河间府水师营守门的低阶军官一刀刺出去,当胸从河间府水师营守门的低阶军官的身体穿过。 那河间府水师营守门的低阶军官,瞪大了眼睛,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这个更荒唐,更意外的事情了。 这一下变起仓惶,其他的守门兵士也都吓得愣住了,锦衣卫的人脾气这么大,一点看不顺眼,就动刀子,当官的也能说被杀就被杀? 就在这些守门士兵还没有反应之前,嗖嗖嗖嗖,一排弩箭飞出,这三十多人立时倒下! 护卫队的弩箭和统计署的一样,都是喂了剧毒氢化物的,挨着就死! “杀光这里所有人,不留一个活口!”谭疯子下达了一道很冷血的命令! “是!” 五百护卫队骑士异口同声答应一声,大队马队涌入了河间府水师营。 除了守门的士兵,营内也有少量的执勤巡逻兵丁,不过才十来人,加之军纪涣散,营内巡逻士兵通常都不怎么动,随便找个地方偷懒,打打瞌睡,便到了交班时间。 只是今天他们等不到交班了,在营房里面的官兵肯定不会最先被攻击到,这些巡逻士兵在被马蹄声惊醒的时候,顶多看一眼,便被利刃夺走了性命!甚至很多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在睡梦中便告别了这个世界。 各个营房中的官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没有出现搏杀的场面,因为马匹行动迅速,护卫队训练有素,在发起攻击之前,就已经分好了五人五人一组,一共一百组! 像是海浪,像是潮水一般掩埋过去。 头五个人冲入一间营房,后面五个人会冲入依次第二间,再五人冲入第三间,这样平推过去。 若不是训练荒废,五百人冲入军营,杀到一半的时候,剩下的半座军营的人一定警觉了,可惜并没有。 护卫队的五百骑士从头杀到尾,都没有遇上一点点反抗,如同碾死一窝蚂蚁。 0比400,护卫队一个人没死!甚至只有几个人在行动的过程中受了点皮外伤。 这巨大的优势,连谭疯子自己都没有想到,大明官兵孱弱至此啊? 在三四里外等着的大队船队,所有人都看着这壮观的火焰。 就冲着这种起火程度,也知道天地会的人得手了。 这带给那些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刚才就是他们载着这些负责去河间府水师营厮杀的马队下船的,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去干什么,但是现在看见河间府水师营起了大火,哪里还会不知道? 而且是已经成功了。 仅凭五百号人马,这么一点时间,才两炷香功夫吧?就端掉了官府一个完整的军营?这是什么人啊?这是一些什么人?太恐怖了! 所有的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此时都是目瞪口呆,心里只有这种想法,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就在刚才他们,他们还在为官兵有可能会找到他们的船队而担惊受怕,想着如果遇见官兵该如何如何呢,现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感受立时消散了大半! 甚至不少人在船只靠岸之后,还想着是不是趁此机会逃掉算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与官府公然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这边河间府水师营起火。 卫河河面上执行封锁河道任务的6条河间府水师营的官船立时发现,并向大营方向靠上去。 同时,林文彪也下令船队向河间府水师营靠上去! 林文彪本来还担心这个命令下达之后,这些船老大和水手知道是去主动攻击官兵,会不配合。 韦总裁也是这般想法,看着河间府水师营起了漫天大火,韦总裁很是高兴,不过也担心剩下的六艘河间府水师营的官船问题。 虽然只剩下六艘,但是他们现在没有正规的水师人马,要对付起来仍然很不容易,被六艘官船咬住不放,走是走不快的!要想杀掉也不容易。尤其出了卫河,到了大海,想对付这些官船就更加费劲了,因为他们的船都载重了大批物资,肯定没有官场速度快。 这些船老大和水手都是雇佣的,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很难说他们会如何选择?毕竟事先也没有办法先通气。 让韦总裁和林文彪大喜不已的是,命令发下去之后,52艘大船如上了马达一般,所有的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二话都没有就执行了,飞速向河间府水师营方向的河面驶去! 因为这些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很清楚,他们都有船,能对付他们的,只有官府的水师营!把这些人全部做掉了的话,就一点危险也没有了,天地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端掉了官府的水师营大营,这给了所有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以极大的鼓舞,没有人将几艘船放在眼里,甚至这些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都隐隐起了杀心,甚至他们都有点想助一臂之力,甚至想亲手杀官兵了! 因为,这些江湖走船帮生意的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也都是穷苦人,平时靠海吃饭,最能欺压他们的自然是水师营的人,这是他们的天敌啊! 眼看着天敌遭受了重创,谁会不想趁机踩一脚? 这也是绝大多数的人的通病,面对强敌,要他们挑头上,肯冒头,敢于冒头的人很少。但是面对强敌奄奄一息,收玉米的时候,人人都会争先恐后上去分一杯羹。 6艘官船靠上去,靠向自己的大营,是出于人的本能,自己家里着火,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去查看一下情况,不会贸然跑走的,而且他们并没有发现河面有敌情,有异常。 等到他们接近河间府水师营大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有人,似乎这座大营是自然着火,是鬼来过了一般,空空荡荡,只有不停燃烧的房屋,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六艘官船中的一名游击将军级别的将领是最大的,他首先下令进入河间府水师营的大营码头,一座简单的木制码头。 “将军,先看一看再说吧?这恐怕是有人偷袭了咱们的大营了吧?现在不是正在抓大队贼人吗?”这名游击将军的随从提醒道。 “怎么先看一看?不过去看,谁知道是出了啥事?没道理起这么大的火啊!水师营要是完了,咱们这帮人会混的比乞丐还惨!”游击将军嗓子都有点破音了,万万没想到为什么忽然大营会起这么大的火?而且好像还没有人救援一样,难道人都死光了?好像刚才也没有看见有厮杀啊? 他们发现不了河间府水师营大营有过厮杀,是因为厮杀的时间实在太短,而且并没有真正形成厮杀,应该叫屠杀才对。 “将军,先到天津卫去搬来援军再去吧?咱们都是水师,万一有大股步兵埋伏,咱们肯定打不过的!”游击将军的随从劝道。 游击将军被他说的心里毛毛的,有点不敢再继续下令进入大营了,只停留在码头上。 他知道,别说遇上大队步军,他们六艘船合起来不过百来号人,如果登陆厮杀,有二三十名练家子,说不定他们都打不过,这个游击将军还是很清楚自己这边人的底细的,平时根本不操练,就是偶尔出船,也是在附近海边晃悠一圈,堵截个来往海船,他们是好手,但是打斗,他们打的过谁啊? 正在这名游击将军迟疑的时候,他自己这条船上的水手们,还有其余五条官船上的水手们大声鼓噪开了!“有贼人,有贼人啊!” “是大股的贼人!至少五十条船!”这回轮到游击将军的随从破音了:“将军,快下令逃啊!” 这回不用人提醒,游击将军吓得大喊大叫:“快起航,快起航,快跑啊!” 如果他们一直在远处,没有靠近河间府水师营的码头,是来得及跑的。 但是他们现在刚刚露出要跑的迹象,52艘天地会的大船追的更凶了! 虽然载重大批货物,但是这些江湖水手人人有一膀子力气,身体素质个顶个完爆官兵! 还不止52条大船围堵上来,韦总裁的大船是没有运载任何物资的,总裁卫队平时什么训练都有,基本上都属于全能型的士兵,侧重于近卫保护,但是划船的速度也可以! 韦总裁直接下令:“给我追上去,不能放他们逃掉!” 韦宝不是着急了,而是高兴了,见那些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这么肯出力,知道大局已定,气势上就完全将这些水师营的官兵压死了嘛! 其实就算这6艘官船都逃走,也无关紧要了,韦宝不太相信他们还敢继续尾随追击,顶多出了卫河,往南做个去山东的假象,然后在折返往北,前往韦家庄便是了! 随着韦总裁的下令,总裁卫队拼了命的划船,本来他们人就不少,又几乎是空船,居然后发先至,从52艘船的巨型船队中一下子超车了,非常显眼。 还不止于此,河面上有53艘船。 谭疯子还让一百人留下看管马匹,其余四百人迅速从黑暗中杀出,登上了河间府水师营码头周围绑着的快船。 水师营平时为了拥有速度上的优势,不但有大型官船,还备了十来条小快船,这种船不能出海,但是在海岸线周边拦截是很牛叉的。 所以平时偷偷跑船的人,到了河间府水师营这一片海域,都会故意到深海绕一个大弯! 400人分成12艘快船,那个速度是杠杠滴,一起加入围堵大军的阵营中,完全一边倒。 “将军,大营!大营!船!船!” “将军!咱们的大营冲出来好些快船,似乎还穿了锦衣卫的官服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对游击将军道。 游击将军眉头深锁,很不耐烦,吼道:“老子又不瞎,自己看不见啊?怎么咱们的大营忽然冲出来这么多锦衣卫的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喊话,问一问他们从哪儿来的!” 游击将军的手下随从答应一声,立刻站到了船尾大声呐喊:“喂!你们是哪里的?” “快停下!老子们是锦衣卫的!是来帮你们打贼人的!快停下!”喊话的仍然是跟随护卫队行动的两名河间府统计署高级特工中的其中一个人。 “将军,他们说是锦衣卫的人,来帮咱们的!他们人不少,这回咱们不必怕贼人了!”游击将军的随从道。 “老子不聋!自己听得见!”河间府水师营这名原本只是带队晚间封锁卫河出海口的游击将军皱眉,没好气道:“这些人来的蹊跷啊!锦衣卫的人还会划船吗?怕不是贼人假扮的吧?” 游击将军的手下人都不说话了,众人都觉得有这种可能,要不然好端端的一座大营,怎么能说被端掉了就被端掉了呢?而且,即便是有人来救援,也应该是河间府水师营自己的人啊?水面上作战,他们河间府水师营的人才是正行嘛。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的千户是谁,你们那里有几个百户,都叫什么?”游击将军急了,亲自喊话。 不急不行啊,本来他不顾一切的逃,要想追上他们这六艘官船,肯定是不容易的,即便追上,也很难一网打尽,逃掉四五艘官船,问题不大! 他们这些人自然是绝对不会在同伙落难的时候,舍生忘死去救援的,若是见到己方有人落难,只怕会逃的更快! 现在除了游击将军所在的官船,其他五条官船的人也看见了新杀出来的一帮快船上的锦衣卫,也不知道这些锦衣卫是如何突然冒出来的? 不过,有了援军,就有了一份希望,都等着游击将军那边交涉,这样的话,六条官船便暂停了! 而五十多艘贼船越追越近,就离他们不到一里路程了,眨眼就能靠上来,谁不着急?这时候不光是游击将军本人,六艘官船上的所有人都急疯了! “我们的千户叫***,我们的百户叫***。”河间府统计署高级特工大声应答,要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出来,那就有鬼啰。幸好锦衣卫这趟执行这么大的行动,也没有临时编订个口令啥的,否则就要漏破绽了。 游击将军皱了皱眉头,他其实自己也分不清楚锦衣卫有多少千户,更不知道有多少百户了,更不可能全部记住这些人的性命,别说跟锦衣卫千户比,随便一个锦衣卫百户也比他一个小小游击将军的地位高多了。 “现在怎么办?”游击将军深锁眉头,问身边的人。 几名亲卫随从暗暗来气,我们哪儿知道怎么办啊?刚才你又是说自己不聋,又是说自己不瞎,不是很神气活现的么?现在又来问我们作甚? 几个人自然不敢怼上司,只能摇头。 “哼!你们这帮废物,平时就会拍马屁,有事的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游击将军怒道,眼见53艘大海船已经近在咫尺,不得不迎战了,只得对‘锦衣卫’的大爷们大声道:“锦衣卫的官爷,你们帮我们上去拦截贼船吧?我们拼死助阵!”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们帮你们拦截贼船?你想的还真美!快滚过来让我们都上船!否则我们走了!”河间府统计署高级特工没好气的大声训斥道。 那游击将军听对方这么说,自然是一点都不意外的,锦衣卫的人多高贵啊?怎么可能去冲锋陷阵?能驾船到河面来助阵,已经很让他意外了,若是锦衣卫的人肯率先冲锋去当替死鬼,那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差不多。 “喊话,让其他几条船都放绳梯接锦衣卫的官爷们上船!有了这么多锦衣卫,贼人再多也不必害怕了!”游击将军立刻道。 游击将军手下的人立时纷纷跑到船舷大声对其他五艘官场上的官兵喊话,让放绳梯载锦衣卫的官爷上去! 这时候,53艘大海船已经在他们眼前了,随时会接战! 其他五条官船的人听见喊话,根本来不及想,只能依着命令,纷纷放下绳梯,不管来的是人是鬼,这时候,多一个帮手就是一份希望啊! 而且在这帮人心中,锦衣卫的人功夫都不弱,有他们上船,真的能拼一拼了。 就这样,53艘大船与400‘锦衣卫’的十几条小船,同时靠上了6艘官船! 这年代的海战,并不像近现代海战,大炮对轰啥的。 要嘛是对撞攻击,撞完就是肉搏战,跟地面原始进攻唯一的区别就是,是在水面上进行搏击,经验丰富的水手,平衡感觉更好,在船上如履平地,会占到不少便宜! 再占便宜也没用,等一百多人河间府水师营的官兵与五十三艘大海船上过来的贼人交手的时候,本来都拼命的打,准备在锦衣卫投入战斗之后,他们再退到一旁‘打酱油’来着。 可谁想的到…… 这时候吴雪霞出来了,瞪大了美丽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惊讶的对身边聚精会神观战的韦宝道:“你们这是到了哪儿了?怎么跟官府的水师营打起来了?” 韦宝没有说话,做了一个看的手势,韦宝这时候哪儿还有闲工夫说话啊? 韦宝不理会吴雪霞,吴雪霞也不以为意,呀的一声,抱住了嘴巴:“好多锦衣卫啊!你们麻烦大了!锦衣卫的人来的这么快啊?这么多人啊?”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暗忖你是直播解说员啊?我又不是看不见。那些锦衣卫都是咱们自己的人扮演的好不好? “呀!锦衣卫杀他们自己的官兵了!呀!锦衣卫把朝廷水师营的人杀光了啊!?”吴雪霞捂着嘴巴,仍然直播个不停。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相信,最无法想象的事情了,惊了个呆。 韦宝好笑的看了眼身边的吴雪霞,整个混战过程,其实不到五分钟,基本上护卫队扮成的锦衣卫的人一上去,就结束了。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楚,但是韦宝相信,那些河间府水师营的人死前,每个人应该也是吴雪霞现在这幅吃惊的模样吧? 吴雪霞看见韦宝在看自己,立时醒悟过来,在韦宝的胳膊上拍了两下,“我知道了,那些锦衣卫都是你们的人,是不是?你们这么厉害啊?你们在锦衣卫当中安揷了这么多人啊?” 在三角淀的时候,韦宝在与一众军官议事的时候,吴雪霞虽然也在场,但是忙着看风景,玩鱼儿去了,并没有认真听他们在京城执行计划的细节,也没有认真听他们已经在出京城之后,与锦衣卫的人交战过几次的事情。 所以吴雪霞肯定想不到,这么多的锦衣卫衣服,并不是因为派人打入了锦衣卫,而是杀了锦衣卫之后缴获的! 韦宝微微一笑,虽然吴雪霞说错了,但是他并不想纠正。 “你们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都能派这么多人打入锦衣卫?那你之前还担心什么啊?”吴雪霞腻声撒娇:“就知道吓唬我。” 韦宝呵呵一笑,转头看向,所有的船只正靠向河间府水师营码头。 林文彪正下令让带上能带走的河间府水师营的船只走人,不能带走的,全部凿沉! 韦宝知道,大局已定! “喂,都赢了,还不高兴啊?你太厉害了,之前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的啊?你还没有回答我哩。”吴雪霞继续靠着韦宝撒娇。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吴雪霞道:“对!我一开始就知道赢定了,我就是故意吓唬你的!我这一生,不信命运,不畏生死,无惧天地,无视等级。因为我是韦宝。” 吴雪霞眨了眨眼睛,因为船只正在靠向河间府水师营的码头,而河间府水师营的大营仍然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当中,火光映照的范围很大,这一大片的河面都映照的跟白天一般。 火光映照在韦宝的脸上,更显得韦宝的脸英俊绝伦! 吴雪霞也不由的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当中全部都是小星星,暗暗欢喜自己选对了人,这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男人啊!就冲着韦宝能说出‘我这一生,不信命运,不畏生死,无惧天地,无视等级。因为我是韦宝。’这句话来,吴雪霞也觉得自己跟对人了,而且自己一辈子都要做韦宝的女人,天地可鉴。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自己的心意也不会改变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很帅?是不是想亲我?”韦宝呵呵一个坏笑,一脸惫赖模样。 吴雪霞粉脸羞红,没有回答韦宝,停了三四秒钟,居然真的亲了过去,在韦宝一边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哇,你怎么这样啊?占我便宜?”韦宝轻声調笑道。 这句话是有由头的,因为韦宝前两晚与吴雪霞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两个人隔着被窝,并不是睡在一个被窝中,但是吴雪霞说的最多的,仍然是警告韦宝不能占她便宜,说是等到正式拜堂成亲。 所以韦宝才会这么说。 吴雪霞本来在大庭广众之下鼓起勇气来亲吻韦宝,就已经羞臊的无地自容了,此时哪里肯与韦宝继续調笑?翻了个巨美丽的白眼:“德行。” 韦宝为了不使吴雪霞尴尬,没有再調戏她,静静的看着士兵们忙前忙后。 林文彪指挥所有人,又补充了五十八艘官船! 这样,加上之前的53艘大船,这支船队的船只总数就达到了123艘! 这还是因为实在没有那么多人划船,要不然,会将带不走的二十多艘大船和十多艘小快船也全部都带走的。 带不走的船,只能全部凿沉! 所有人在重新分配之后,乘坐123艘大船,在天明之前,驶出了卫河河道! 现在他们不必掩藏行踪了,因为北直隶一带,官府再也组织不起海上力量追踪他们,只需要驶远一点,驶出海岸的可视视线之后,在往北行,前往韦家庄便可以了! 此时是深秋季节,风平浪静,驶入深海也完全不必惊慌,而且一路都在渤海湾的环抱之类,又是这么多的大船在一起,一点危险都没有的,所以,他们一路上都不必靠近海岸线,不必担心被海岸线上的人发现他们,不必担心暴露行踪,可以安稳抵达韦家庄! 直到朝阳在大海上露出了笑脸,露出了半个头,韦宝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看不见的海岸线,这时候才彻底放松下来,对着苍茫的大海狠狠的大喊了一声:“啊啊啊啊啊……” 吴雪霞见韦宝似乎有点疯癫了,乐滋滋的掩嘴一笑:“你就这么高兴啊?能告诉我,你们这趟到底得了多少金子么?” 不远处的王秋雅和香儿见韦公子这么高兴,也都为他开心,不过,韦宝跟吴雪霞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会知趣的保持一个距离。 刚才吴雪霞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韦宝的脸颊一下,王秋雅和香儿就是又吃醋,又佩服,两个人都想不到堂堂吴大小姐,居然能这么奔放?居然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 韦宝呵呵一笑,转过头看吴雪霞:“你这么想知道我们得到了多少金子吗?” “嗯,想知道。”吴雪霞俏皮的歪了一下脑袋,本以为韦宝肯定会告诉自己的,她察觉韦宝有时候挺爱炫耀的。 谁知道,韦宝却笑的停不下来,并不打算回答的样子。 “喂,有这么好笑吗?多大点事情啊?得了笑病了呀?”吴雪霞笑着去拍韦宝的胳膊。 韦宝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好不容易止住,他是知道有多少黄金的,足足四百万两!吓死人的一个数字! 韦家庄以后就是不发展,几年之内,什么都不做,钱都花不完了! 原本担心对付建奴的资金不足,现在看来,资金面完全不成问题了。 四百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一两金子,至少三十两白银! 光这一项,就是足足一亿三四千万两的白银数额了好不好? 这还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四百万两黄金之外,还有数目更大,总价远超过这四百万两黄金的古玩珍宝! 虽然这时候已经处于乱世和太平年之间了,古玩珍宝什么的,价值肯定不如太平盛世,可一百多箱子的古玩珍品,随便一件拿到现代就是价值连城,至少起拍价过千万的大明年间之前的,远古文物啊! 这些东西,就是在这个时代,也是价值不菲的,等以后风平浪静,风头过去,或者说韦宝本人的权势已经不惧有人在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拿出来,这得换成多少金银啊? 至少相当于四百万两黄金的三倍以上价值! 天啊,那得多少钱?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啊? 【0507 返回韦家庄】 可以说,这些都金子和古玩珍宝占了晋商大半的资产,等于一下子将晋商打回了原形。 就算晋商有可能依然是大明商场上的大鲨鱼,可这鲨鱼身上却多处遭到重创,奄奄一息,要想再像从前那么拽的话,至少得修养好几年。 这还要看晋商的善后能力,因为那些古玩珍宝绝大多数都不是晋商自己的东西,都是达官贵人寄存的,京城的达官贵人,非富即贵,哪个是好惹的?多半要赔偿,晋商就是全卖掉也陪不出来这么多金银。 到时候肯定要尽量协商,先给每家寄存了古玩珍宝的达官贵人列出还账的款项数目,再列出多少年还清,每年至少还多少。 韦宝猜测大概是这样的,毕竟是这时代的巨无霸商团,虽然遭到了重创,不至于为这件事倒闭,因为晋商若是倒闭了,那些达官贵人就更没有地方收钱去了,把晋商的头头脑脑都抓起来砍头,气是发出来了,可金银财物不是更加没有着落了吗? 想到这些,不由让韦宝觉得好笑。 这么大数目的财富,又怎么可能不让韦宝欣喜若狂? 这到底是什么概念的财富啊? 当年甲午战争结束,大清朝赔付日本的两个亿两的白银,都要用倾国之力,几十年分期付款的方式,才赔付的出来。 而本子也就是因为这笔钱,才一跃升级为了资本主义国家! 当然,本子当时升级的条件比韦家庄好,不光因为内部得到了海量的大清赔款,有了足够的启动资金,还因为外界条件优秀。 当时世界上已经有一大批资本主义国家,并且处于资本主义的强盛时期,而且是正在一步步走上巅峰的那么一个阶段,外部的推动力量比较强大,而且日本人又比较善于学习,民族本身也是挺优秀的。 韦家庄现在即便一下子得来这么多财富,在这个全世界仍然处于封建时代绝对统治的时代,即便欧洲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资本主义萌芽,毕竟离工业革命还有很长的距离,外力是肯定无法推动韦总裁的社会体制变革的。 “还笑,你们这趟到底得了多少金子啊?”吴雪霞佯装气恼道:“你跟我讲了,还怕我告诉别人吗?” 韦宝本来想说的,看了眼吴雪霞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立时想到了吴襄、祖大寿、毛文龙、袁崇焕、孙承宗、天启皇帝朱由校、仍然还只是信王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超级大太监魏忠贤九千岁、自己偷偷认下的干叔叔王体乾,自己的义兄李成楝、李成楝和他都关系不错的锦衣卫千户骆养性,以及骆养性他爹骆思恭。 还有什么超级大美女西李娘娘,西李的女儿朱徽媞,赵金凤,芳姐儿等等美女。 总之,韦宝这一瞬间,头脑如得到了升级换代一般的活跃,想到了很多很多!甚至包括在现代的平民生活,被踩在社会最底层,每天搬砖干活,为了三餐温饱苦苦挣扎,完全看不到希望,对未来没有多少憧憬和希冀。 那种日子,真的是每天只能苦苦挣扎,在复杂的社会中搏命,被千人踩,万人踏! 不说连蝼蚁都不如,反正没有人愿意被压在最底层,贫贱的像尘土一般活着。 反正,韦总裁在这一瞬间看着吴雪霞的时候,想到了很多很多,然后韦总裁又一个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根本停不下来。 在行动之前,他有过犹豫,但是当时上头了,利欲熏心了,被金钱蒙蔽双眼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下达了劫持晋商票号的黄金这么荒唐的命令。 行动过程中,韦宝不是犹豫,而是害怕,后悔,甚至在林文彪不得不带人退入三角淀的时候,韦宝差点悔恨的拿头去撞墙,要是赔上了这么多精英的性命,狗屁拿不到,而且还暴露了韦家庄,他这招棋子,可以说走的昏庸无比,要多昏庸有多昏庸啊! 他可以被称为,全世界古往今来头号大傻一逼也不过分了吧? 整个计划,他只是提了一个方向,绝大部分是由他的团队制定,团队纠正错误,团队完成的。 是团队赢了,才造就韦宝赢了。 但不管怎么说,赢了就是赢了,现在不同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韦宝有充分的理由享受这份愉悦,比干了全世界最漂亮的十个美女合在一起的开心程度还要浓。 “你还笑,还笑。”吴雪霞笑着去掐韦宝的脖子,“我让你笑,让你笑。” “我慢慢地听 雪落下的声音 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 你没办法靠近 决不是太薄情 只是贪恋窗外好风景 我慢慢地品 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 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雪无情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韦宝被吴雪霞抓着颈脖,居然在空旷的,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对着初升起的冉冉旭日,放声唱起了后世一出肥皂剧中的主题曲。 本来是一首忧伤感情背景的抒情歌曲,被韦宝唱的滑稽不堪,且曲调变得高亢了很多,倒是有几分喜剧色彩了。 不过,曲调基本上还是保持的不错。若是听过原曲的人,能听出来韦宝在唱啥。 吴雪霞松手了,韦宝唱歌这招对于她来说很有效。 吴雪霞爱听韦宝唱歌,因为这世上任何人唱曲子,都唱不出韦宝这个味道。也没有任何的曲子,是像韦宝这么唱的。明快的曲调,总是让吴雪霞觉得新鲜,好听,很容易抓心的感觉。 这些感觉是京剧黄梅戏等传统戏种难以匹敌的。 当然,传统戏曲有传统戏曲的魅力,有的曲子,听熟了,听多了,甚至能让人一辈子沉浸于某一段戏曲当中,这一点,也是现代通俗歌曲所无法匹敌的。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管什么事情,都有两面,很难做到面面俱到,韦宝也没有想过到了古代,就将自己变成一个古代人。 他仍然活的比较放飞自我,在尽量不挑战这个时代的规则的基础上,他仍然保持着现代的各种生活习惯。 曾经有一段时间,韦宝甚至觉得自己在现代的经历是幻觉,他似乎就真的是在大明朝出身,在大明朝长大的韦宝了。 但是这段时间,随着他一手创立的团队愈来愈强大,韦宝的这种感觉在逐渐消退,愈发清晰了自己的来龙去脉,自己是一个现代人,跟古代人一个思维方式,一个生活习惯做什么? 人类进步了几百年才造就出自己这么一个现代平民的好不好?在现代再怎么垃圾,好歹也来自更加高级,更加先进的时空啊。 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在这个时代求的不是融合,而是征服,什么星辰大海,什么宇宙轮回,都弱爆了,韦宝要征服的仅仅只是自己的一颗心罢了,不能让这个时代同化的一颗心,要保持现代人的灵魂。 “这曲子真好听,你等着,我去拿纸笔记下来,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好不好?”吴雪霞毕竟是健忘的,转眼间便被韦宝随意的哼唱转移了注意力,也不再追问韦宝这趟到底得到了多少黄金的事情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去拿了,咱们回去睡觉吧!我在床上唱给你听!” 吴雪霞闻言,听到床上两个字,粉脸迅速羞红,娇羞的扭过身子,也不搭话,默默走回船舱。 韦宝笑吟吟的稳步跟上,他已经喜欢上了与吴雪霞一起睡觉的感觉。 原本韦宝再怎么招女人侍寝,也很少像现在与吴雪霞这样连续一起睡,韦宝不喜欢跟人一道睡觉,挺自我的一个人,更多的时候还是爱自己一个人睡。 两个人回到船舱,韦宝再将刚才哼唱的曲子给吴雪霞哼了一遍。 吴雪霞很认真的逐字逐句记下,并默默记住曲调,用五线谱的方式标注。 五线谱是韦宝教吴雪霞的,韦宝不算懂音乐的人,不过,基本的五线谱还是懂的。 五线谱顾名思义是由五条线组成的。最早的发源地是希腊,它的历史要比数字形的简谱早得多。 在古希腊,音乐的主要表现形式是声乐,歌词发音的高低长短是用a、b、c……等字母表示的,到了罗马时代,开始用另一种符号来表示音的高低,这种记谱法称为“纽姆记谱法”,这就是五线谱的雏形。 到了11世纪,僧人规多把纽姆符号放在四根线上,从而确定其音高,这种乐谱称为“四线乐谱”。 到了13世纪,四线乐谱采用全部黑色线,只是在线的前端写上一个拉丁字母,以表示线的绝对音高。 由于四线的纽姆乐谱并不能把节奏标出来,因此必须对每个音的长短有精确的确定方法,这就是定量音乐的起因。 13世纪,科伦对约翰教学乐僧佛兰克著《定理歌曲艺术》一书首创了黑音符的长度。 15世纪时,出现了白音符,音符种类也增加了。 线谱发展到这种状态时,已基本能记录音的高低位置和音长短。 到了16世纪,开始使用划分小节的记谱法,符头也变成了圆形。 17世纪,四线谱又被改进为五线谱,经过300年的逐步完善,就成为了后世公用的音乐记谱法。 五线谱传入中国,最早见于文字记载的是1713年的《律吕正义》续编,书中记述了五线谱及音阶、唱名等。 韦宝这也算是对音乐界做出了一点点贡献了,让五线谱在华夏扎根的时间,被提前了将近一百年。 “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写好了。”吴雪霞吹了吹纸上的墨汁,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韦宝笑了笑,“不用看了,你写的肯定对。” 韦宝自己清楚自己的水平,他虽然知道五线谱那些符号代表啥意思,知道每个符号的书写方式。 但是如果真的让他自己将一首曲子变成五线谱上的音符,还要正确的在上方填上歌词的位置,那他肯定是错漏百出的。 倒是吴雪霞是个天才,因为韦宝只是将五线谱的方法教给了吴雪霞,吴雪霞就立刻能用文字的方式记录韦宝哼唱的任何音乐,然后不管是用古筝弹出来,还是用琵琶,或者是用二胡拉出来,曲调和节奏都能与韦宝哼唱的曲子别无二致。 这一点是韦宝极为佩服吴雪霞的,人家这才叫有天赋,叫聪明人,到现代读书的话,绝对是清大北大学霸姑娘。 似乎不管韦宝说什么给吴雪霞听,只要韦宝表述正确率能达到七八成,然后吴雪霞就能立刻猜测到全部答案,想通全部真相。 跟吴雪霞说话,总是会让韦宝觉得很轻松,但有时候又有点恐怖,感觉自己在吴雪霞面前似乎有点傻。 记完歌曲,韦宝今天没有打拳,因为太劳累了,所以只是打坐了一番,便准备洗漱休息了。 这些事情,本来是王秋雅帮韦宝完成的,但是现在吴雪霞居然主动要做这件事情,除了没办法为韦宝沐浴,帮韦宝漱口,洗脸洗脚,吴雪霞是可以做的。 “不用了,让王秋雅她们来就可以了,怎么敢劳烦你堂堂吴大小姐啊?”韦宝打坐结束,睁开眼睛看见吴雪霞拿着漱口水,在身边等着了,遂笑道。 “你就直接叫我名字,要么叫我雪霞都可以,都这么熟悉了,为什么还要叫小姐?故意的么?”吴雪霞气嘟嘟道。 “呵呵,雪霞。”韦宝改口道。 吴雪霞将漱口水递给韦宝,并且端来瓷器碗,那是给韦宝漱口之后吐水用的。 韦宝虽然有牙膏牙刷,但是懒散惯了,觉得古代人光是漱漱口,也挺好的,他只在有时候觉得嘴巴有味道了,才专门刷个牙,否则早晚都跟这个时候的人一样。 只有很爱干净的女孩子,很爱美的女孩子,才会早晚很细心的用刷牙的叶子加上这个时代的高级牙粉刷牙。 当然,吴雪霞也有牙刷牙膏了,不用叶子和牙粉那些低端产物了。 韦宝笑道:“我自己来吧,你这么服侍我,我真不好意思的。” “你把我看的跟王秋雅一样不就行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以后都会跟在你身边,总不能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吧?”吴雪霞道。 “那你自己不是还要香儿服侍么?香儿服侍你,你再来服侍我,那不如直接让香儿替你做这些事情吧?”韦宝提议道。 “那怎么能一样?香儿服侍我,因为她是我的丫鬟,从小到大都在服侍我,天经地义的。我服侍你,因为……”吴雪霞本来想说女人服侍自己的男人,也是天经地义的,就算是皇后之尊贵,也需要服侍皇帝嘛,但是终究是女孩子,面子薄,说不出口。 “因为你在心里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我的妻子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微微垂下头,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 韦宝不再拒绝吴雪霞,从她手上接过漱口水,哇啦哇啦漱口之后,吐在了吴雪霞端着的瓷器碗中。 然后韦宝将茶杯递还给吴雪霞,吴雪霞很自然的接过,放下手中的茶杯和瓷器碗,然后吴雪霞端来脸盆,试了试水温,“你喜欢烫一点还是不烫不凉、” “烫一点吧!洗脸烫一点,洗脚越烫越好。”韦宝笑道:“让别人来吧?我洗脸洗脚也是力气活啊。” 吴雪霞轻声说:“不用。”她知道韦宝的意思,韦宝洗脸洗脚可不光是洗脸洗脚,还附带按摩的,韦宝按摩可是要按全身,自然是力气活。通常由王秋雅来做,有时候韦宝急着休息,还会来两个美女秘书,三个人一起做。 韦宝嗯了一声,看着吴雪霞像是小妻子一般为自己服务,感觉还是挺好的,这要是放在现代,一个副省级官员的千金这么给自己服务,做梦也想不到。 但是韦宝现在很自然,不是不把吴雪霞放在眼里了,而是他觉得自己在这一世,真的配得上享受任何东西!只要敢想,没有做不到的! 洗过脸,吴雪霞力度适中的给韦宝洗脚,捏脚:“怎么样?我力气大了就说话。” “你捏的不错!正好!”韦宝好奇道:“没有想到你堂堂大小姐,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你忘了我也习武么?习武自然懂一些穴一位的,而且我还专门跟人学过,我娘有专人松骨的。我经常帮爹娘按的。”吴雪霞答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嗔道:“喂,不是说过了吗?怎么还叫我大小姐啊?” “呵呵,忘记了,对不起。”韦宝笑笑的看着帮自己捏脚的吴雪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等级观念的,觉得吴雪霞做这种事,太牺牲,太委屈了一些,她便是嫁入王府之家,应该也不用帮男人捏脚吧? 吴雪霞甜甜的一笑,似乎很享受为韦宝服务:“下次记得,别叫小姐。” “雪霞。”韦宝伸了伸手,想去握住吴雪霞娇嫩的小手,伸到中途,还是止住了,又缩了回来。 他是感觉自己与吴雪霞玩的这场游戏,可能终究输家还是自己。 吴雪霞要成亲之后才肯圆房,可韦宝想现在就圆房。 虽然韦宝知道如果自己用强,吴雪霞多半也会屈就的,但韦宝并不是那种人。 其实此时韦宝已经生出娶了吴雪霞算了的想法了,人家堂堂吴襄家的女儿,在家族中,在整个辽西辽东,多么受到娇宠啊?公主一般的身份。甚至比真正的大明公主更加尊贵。 要知道,大明的公主,通常嫁的都是一些家世正常,清白,书香门第这种,并不是什么显赫之家,这是大明嫁公主的传统! 而吴雪霞要是论及婚嫁,非知府以上家庭的公子配不上吴雪霞,而且,还得看什么地方的知府!必须得是有权有势,富庶之地的公子哥才成。 而且还得看那公子哥本身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吴雪霞的择婿条件,已经堪称大明最高等级了,即便是现在的自己,从明面上看,从外人的角度看,并不知道他现在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多半也一定认为自己配不上吴雪霞的。 在吴雪霞高分的服务之后,韦宝很舒服,满意的进入了被窝。 此时已经是深秋,虽然船舱中放了一盆火,不过还是有点冷。 吴雪霞在香儿服侍她洗漱之后,回来船舱。她洗漱自然不会当着韦宝的面,因为女子洗一些私密的地方是不能给男人看的。 然后吴雪霞躺在了韦宝身边,俩人每人一个被窝,前两天也是这么过来的。 本来吴雪霞都是正面躺着睡,尽量不去看韦宝。 韦宝睡觉要么正面躺着,要么趴着,很少侧身。 不过,今天韦宝和吴雪霞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一般,两个人同时对着对方。 韦宝噗嗤一笑:“有话说吗?” “到底得了多少金子呀?”吴雪霞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就这么想知道啊?知道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天地会除了我自己,也只有少数几个参与了清点财物的统计署特工知道大概数目。” “不说算了,不过,你有了这么多金子,一定要尽快将我爹的金子还上啊?”吴雪霞娇声道:“上回你虽然还了吴家12万两黄金,但是祖家的18万两黄金你并没有归还。所以我爹不但要将12万两黄金给祖家,还得另外倒贴6万两黄金,凑足18万两黄金给祖家。我爹这个人看金银看的很重,你若肯还给他,他一定很高兴的。” 韦宝笑道:“谁将金银看的不重啊?每个人都看的很重好不好?我这些金子是见不得光的,要还你家的金子,最快也得等到明年冬天,明年过年前后吧,当是给你家的贺年礼物了。今年冬天是不行了!” 吴雪霞哦了一声,虽然微微有点失望,但是听韦宝都想到过年给自己家礼物了,还是有点高兴起来,笑了笑。 韦宝看着吴雪霞明媚动人的笑容,心神一醉,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怕自己把持不住。本来跟出了辽西之后的这么多天,他就没有好好做过,攒了不少炮弹呢。身边有这么个超级高颜值的美女,是个男人都难以抵挡住誘惑。 吴雪霞见韦宝闭上了眼睛,对韦宝的脸吹了口气,吐气如兰,一阵芬芳直往韦宝鼻息中钻入。 韦宝睁开眼睛笑道:“你别这样啊,你再惹我,我可不守你那成婚之后才能圆房的告诫了。” 吴雪霞粉脸羞红:“刚才在外面,我吻了你一下,我现在也让你吻回来一下好不好?” 韦宝一汗,“吻一下容易,只怕我吻完,就不止一下了啊。” 说完,韦宝忽然觉得自己这句话似乎有点哲理,笑了笑。 “你亲了我,还想怎么样?”吴雪霞粉脸红扑扑的,眨了眨眼睛,一副傻萌模样。对于男女之事,她是真的还什么都不懂的,大户人家规矩大,不像乡里的姑娘,从小看动物配种都看多了,懂事的比较早。 而且大户人家环境好,小孩子很早就由佣人带了,又不在父母身边。 哪里像是条件差的家庭家的孩子?很大了还和爹娘挤在一起睡。 别说别人,就连韦宝穿越重生之后,都曾经听过韦达康和黄滢两个人的房事呢。 当时好羞耻啊。 “我亲吻了你的脸蛋,肯定忍不住想亲你的嘴,然后亲你脖子,然后亲你的胸。”韦宝笑眯眯的道。 “呀,别说了别说了。你太坏了。”吴雪霞这下俏脸就不是羞红了,而是滚烫滚烫的,想着那个画面,恨不得钻地缝。一下子用被子蒙住了头。 韦宝呵呵一笑,遂重新睡成了平躺的姿势,静静的想了回接下来回到韦家庄要办的一些事情,然后睡了过去。 韦宝的睡眠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每天跟吴雪霞这种香喷喷的超级大美女睡一起,谁受得了?他能一觉睡到自然醒,而且通常韦宝醒了之后,吴雪霞都早就起床了。要不然韦宝正是快要发育,快要长个子的时候,早上阳气旺盛啊,哪里忍受的住? 安安稳稳的行走两日,123艘大船,满载了七百多统计署和护卫队,还有总裁卫队和秘书处的人,还满载了近400两黄金和一百多想珍贵的古玩珍宝,抵达了韦家庄的港口码头! 这里有个大问题,就是船队划船的四十多个船老大和1600多名水手,怎么办? 在行动之初,韦总裁刚刚下令的时候,林文彪就已经在征求了韦总裁同意之后,派人带信给韦家庄,让警备司令部的人做好准备,等大批船只一到,就扣下这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如果他们肯就范,愿意留在韦家庄,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肯,就全部杀掉! 韦宝担心这么做,可能要死一些人,所以这两日当中,隐隐为这事担忧。 他是带着总裁卫队和总裁秘书处单独一艘大船的,自然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到了韦家庄,他的安全比钢还硬!完全不必担心,韦宝担心的是那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 其实这一路上,这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更是比谁都担心,一路上问天地会的人,到了地方会不会信守诺言什么的。天地会的人自然都一个口径,安抚他们只管划船,别的什么都不必担心,肯定会信守诺言啥的。 “到了,那里就是韦家庄的码头!”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很高兴,“终于到了,坐船是真闷,哪儿也不能去,坐的人腰酸背痛的。而且还没有多少好吃的。” 这趟准备的很仓促,就连韦宝也没有带上他的厨子团队,只跟了两名随行大厨,也没有携带什么上好的食材,连着吃了两天的鱼。 韦宝是还好,吴雪霞并不是特别喜欢吃鱼,就有点闹馋虫了。 “上了岸,肯定有大餐给你吃的。”韦宝笑道。 吴雪霞笑眯眯的嗯了一声,“对啊,有你这么个大庄主回家,你都已经是有几百万手下人的人了,能少的了人给你接风洗尘吗?” “呵呵,我要谁给我接风洗尘?我带你回我爹娘那边吃,你不是去过了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想到又要见韦宝的爹娘,粉脸又羞红了,芳心怦怦乱跳,这回她跟韦宝的关系已经有点不同了,毕竟她都跟在韦宝身边,孤男寡女的出去了那么些日子,就算两个人恭恭敬敬的,一直守礼,并没有做出逾越的举动来,但别人会怎么看啊? 所以,吴雪霞现在其实已经是要以未过门的儿媳妇的姿态见韦宝的爹娘了。 “我非要去见你爹娘吗?”吴雪霞问道。 韦宝笑道:“那我随便你啊,只是你人都到了韦家庄,不去见的话,你不怕别人说吴大小姐不懂礼数啊?” “喂,又叫大小姐干什么?我去见就是了嘛,我怎么不懂礼数了?”吴雪霞嗔道,然后呀了一声:“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呀。” 韦宝笑道:“银票就可以!”说着拿了一叠银票给吴雪霞:“把这个用礼盒装好给我爹娘,他们一定高兴,他们也是看金银看的很重的人。” 吴雪霞闻言,粉脸红了,知道韦宝这句话是针对她前两日说她爹将金银看的很重的那句话来的。对啊,这世上,又有谁不将钱看的重呢?有的人大方,那只是因为觉得钱小,小钱才随便乱花销。 真的有五两银子,就敢把五两纹银都花光,自己家的余粮都不管不顾的人,才叫真是心大。 “我要你的银子干什么啊?不好吧?”吴雪霞犹豫了一下,“就当是我借你的吧?我得给你爹娘上多少银子的礼物?” 韦宝呵呵一笑:“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细干什么?你不是还每天给我松骨按摩了吗?拿着吧,这里恐怕有四五千两,都上了!”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才甜甜的嗯了一声,接过了韦宝递给她的那叠银票。 韦总裁的大船是最先靠岸,停靠在码头上的,立时便有人来迎接,将船上的东西都帮着卸下来,并请总裁尽快回去休息,总裁的黄金马车也停在这里好几天了,就等总裁回韦家庄。 若不是韦宝不喜欢搞排场,只怕还会有很多官吏来接,有很多老百姓来接,甚至会弄很多老百姓和官吏举着天地会的会旗摇动旗帜迎接,甚至还有可能配上乐队,敲锣打鼓,敲敲打打的好不热闹。 可惜韦宝不喜欢这些,所以,什么也没有。 韦宝上了岸之后,并没有走,登上马车之后,吩咐马车停下来等,他要看看林文彪怎么带人‘劝说’那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 “你是不是想扣下那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吴雪霞问道。 韦宝并没有惊奇,以吴雪霞的聪明,想到这么顺理成章的事情,毫无难度,一点都不意外,“你觉得他们会留下来吗?” “是不是他们不肯留下,你们就要把不肯投靠韦家庄的人都杀光?”吴雪霞问道。 韦宝点头:“是的!他们应该是这么安排的吧!只要放一个人回北直隶,这次整个行动计划,都会有暴露的危险,就会有人知道是我韦家庄做的!从目前来看,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一直很好,一直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别人很难想到韦家庄头上,即便想到,也找不到证据。” 吴雪霞本来想说,那干脆就将这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全都杀光算了,反正你已经有这么多人马了,再要想弄一些水性好,在水上做事的手下,从老百姓里面挑选训练也一样吧?何必还管这些事情? 不过吴雪霞担心韦宝听了她的想法之后会觉得她冷血无情,所以忍住了,没有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对于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吴雪霞从小耳濡目染,杀人灭口这种事情,真不算什么稀奇的。 “你怎么不说话?”韦宝看了吴雪霞一眼,平时吴雪霞的话可不少。一般都不必自己追问,自己只问个开头,吴雪霞就会叽叽咯咯的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他的。 韦宝察觉出吴雪霞想隐瞒想法,遂笑道:“你也学得不利落了,对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没有,我没有想什么,我是觉得,这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多半会不肯听你们的话,他们不是自愿来韦家庄的,你们很难将他们留下!他们这些人,日子虽然过的也不见得有多好,却一定不愁温饱。不愁温饱的人,多半不肯离开家乡的。”吴雪霞道。 韦宝对于吴雪霞的分析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眉头不由的微微蹙起来了一点。 韦宝是真的希望这些人能留下来危机所用的,三年的步军,五年的海军,练出一名合格的海军,可比练出一名步军困难的多。 有了这些江湖船主和江湖水手们,他们与当初开台王颜思齐带来的那些留在了韦家庄,并且组成了海卫队的人合在一起,是极好的。 【0508 总裁出马一个顶俩】 不光是怕这些人当中有人回去会走漏风声! 走漏风声是必定的! 主要韦宝还想留下这些人扩充海卫队,这些人加入,海卫队扩充到5000人,就将是一个完整的建制,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都不必扩充人手了。 毕竟仗主要还是得靠步军,海军更大的作用是海战和突击。 颜思齐上回路过留下的那些人,大都是闽南人,虽然已经增加了好些水性好的人扩充到海卫队当中去,但是骨干还是福建人。 有了这些北直隶的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加入,把他们打散混编一下,以后就不用犯愁海卫队会以福建人一家独大了,韦总裁很不喜欢这种事情。 搞地域帮派,拉帮结派,形成小山头,从古至今,反正这方面,华夏人特别有天赋,各地都很多排外的人。 在当地,一个乡镇的人排挤另外一个乡镇的人,在乡镇,一个村子的人排挤另外一个村子的人,出了当地,一个地方排挤另外一个地方的人。 出了省份的话,一个省份的人,又很容易变成联手排挤另外一个省份的人,反正大抵如此。 所以韦总裁迫切想把这些北直隶的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留下。 这样,北直隶的船夫和闽南的船夫混编融合一下,两地隔的这么远,绝对不用担心穿一条裤子的事情发生,以后再慢慢增加编队,各地人员混搭,才是健康的建军路线。 陆军不必这样担心,因为陆军会越来越庞大,海军人少啊,就是到了近现代,一个国家有二三十万海军都很大的编制了。 韦总裁这一世是北方人,上一世是南方人,现在他真正做到了放眼全局,心里毫无地域偏差,也厌恶这类地域思维了。 韦宝和吴雪霞默默等着看事情发展,吴雪霞在说了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很有可能会反抗之后,韦宝担忧之心又加重了一点,却并没有对吴雪霞说什么,也没有将林文彪招来多说什么。 事实上,韦总裁也没有什么另外的好办法。 要说给予好处,已经开出很优厚的条件了,只要他们肯留下,之前承诺的船老大赏银1000两,水手们赏银50两,是肯定会兑现的! 要说威逼,不答应就是死,还有什么事情比死更能威逼人的? 虽然威逼利诱都齐全了,但是果然不出吴雪霞所料,就在林文彪带着大队人马,近万名警备司令部的预备兵士将1600多名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都围起来了的时候。 江湖船老大和江湖水手们果然并不是特别惧怕,他们不敢跟官府为敌,却并不怕道上的兄弟,暂时,他们是将韦家庄看成了一个巨大的强盗集团了的。 “你们要干什么?”带头的张老大气愤道:“果然是一伙没有信义的东西!我们冒着这么大风险帮你们把货运到地方了,这是要卸磨杀驴吗?” 林文彪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一些,可惜林文彪其貌不扬,观众缘始终好不起来,这还不要紧,关键林文彪的眼睛有点小三角,看上去很凶,很猥琐的那种复杂眼神。 就连韦总裁其实也并不喜欢看林文彪的样子,林文彪一方面是很早就跟了总裁,另一方面逐步在办事过程中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诚,才慢慢的得到了韦总裁的信任的。 “诸位兄弟,切莫惊慌!我们绝不是要卸磨杀驴!而是想把你们留在我们韦家庄,你们可能听说过,有不少北直隶的逃荒到我们韦家庄来,我们不但安排住处,还给口粮!但是想进我们韦家庄,是要筛选一遍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要啊。我们总裁很看重大伙,所以嘱咐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之所以带这些弟兄,不是说信不过大伙,而是不能完全不防范嘛!你们都是跑江湖的,万一谈不拢,呛起来怎么办?”林文彪笑道。 虽然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不知道总裁是个啥职位,但心想反正是这韦家庄,还有天地会最大的那个人呗,理解还是好理解的。 他们是绝对无法把总裁这两个字与不少人见过的那名相貌英俊无比,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联系在一起的就是了。 “哼!照你这意思,我们若不肯留下,你们就还是要杀了我们呗!这是谈吗?你们比跑江湖的更心狠手辣!不讲规矩!以后谁还敢给你们天地会做事?”一名船老大气不过劲,大声责问林文彪。 林文彪呵呵一笑:“你说的不错,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讲规矩,但是这次的事情有多大,你们自己应该也清楚!你们可能不知道抢来的金银具体有多少,但是我可以透个风给你们,足够朝廷出动十万大军剿灭我们天地会的!你们说,这么大的事情,放做是你们,你们会不谨慎对待吗?如果你们有一个人不愿意留在我们韦家庄,回到北直隶,就有极大的可能说出去!” “那我们就是不肯留下呢?”又一名船老大很暴戾的,扯着喉咙喊话。 随着这个船老大的大吼,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都暴动了,一起跟着呐喊,想厮杀,冲出对手的包围。 不过,幸亏韦家庄警备司令部来的是上万人马,数量和他们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八倍多的差距,厮杀是没有出路的。 所以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倒也没有勇悍到说动手就动手的地步,只是将力气都放在呐喊上了。 14000多名韦家庄警备司令部的预备兵也没有怎么样,仍然稳稳当当的列队在原地,他们有严格的军纪,没有命令,不会大声鼓噪啥的。 韦家庄的所有军事体系,已经不再是韦总裁当初刚刚收编了一伙老林子柳子帮时候的模样了,现在都是正规的军人,不管有没有受过战火的洗礼,反正军纪是严明的。 这能不能说成是一支铁打的军队,韦总裁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韦总裁是朝着这个方向建设自己的军队和各级体系的。 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吵嚷了半天,对方大队人马一动不动的,倒是反而将他们刚刚上来了一点点的气势打压了个干干净净了。 林文彪也一点不着急,就等着这帮人住嘴。 就算这帮人真的开始冲锋厮杀,林文彪也不会担忧,赢是肯定赢定了的,只是要尽数除掉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估计己方至少要付出三四千人死亡的代价,而且,总裁想留用这些有经验的水手的计划也将成为泡影。 “这位兄弟,我们都是有老有小的人,绝不会来你们这里的!你们放我们走!大家面上都好看,要不然,我们就拼了!”在身边众人气势逐渐减弱的时候,带头的船老大张老大厉声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笑道:“放你们走是绝不可能的!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家人都偷偷接过来,这不算什么难事!你们就安心留下!看一看我们韦家庄与外界的不同,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今天这一场子,对你们来说是多大的福分了!” 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听了林文彪的话,又沉默了一些,只有少部分人在交头接耳。 韦总裁的心都是提着的,这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啊。 韦总裁也深深的相信,只要这些人愿意留下对韦家庄稍微了解一下,一定愿意留下来的,就怕这些江湖粗人头脑发热,想什么是什么,转不过弯来。 “我们都说了不会留下,你们为什么还偏偏要强人所难?我们所有的弟兄可以对天立誓,要是有一个人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去,我们必定将那人千刀万剐!”张老大道。 “老哥,不是我信不过发誓,这不是发誓不发誓的事儿,你明白吗?只要有人离开,就有传出去的可能,我一点可能,一点后患也不想留!我们已经够仁义了!只是让你们留下,要是换成心狠手辣的,做成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又有这等实力,还能跟你们废话吗?”林文彪说着,用手舞动了一下,示意自己有多少弟兄! 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又动摇了一些,林文彪说的不错,人家有这么多人马,完全不必废话的。 他们之所以当初敢接这种生意,是凭着自身强大的实力,他们不信整个大明,有任何的商号,或者地方势力有这么多人马!即便是晋商和南直隶的大商,能纠集个三四千人便到顶了!哪里可能弄出来这么多人马啊、 看着呜呜泱泱的天地会军队,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感到深深的绝望,不是他们脾气好,实在是被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力量给震慑住了。 要早知道对方的实力这么强大,打死他们也绝对不敢接这门生意。 生意伙伴要讲究实力对等。 否则就不是合作关系,只能成为从属关系。 现在他们就完全是附属的地位,一点谈判的资本都没有,似乎只有生和死,这两条路给他们选择了。 “老大!咱们拼杀杀出去,出不去的话,弟兄们今天死在一起,到了阎王殿也热闹一些!反正我绝不到这异乡来!”一名勇悍的水手突然大声喝道。引得不少水手的认同。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本来今天这事,在他看来是很简单的善后,谁知道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这么难搞啊? 既然当初这些人肯跟他们合作,在林文彪看来,肯定要比那些已经被总裁卫队在卫河上做掉了的9个船老大和三百多水手要好说话一些的吧? 当然,随着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又开始新一波的鼓噪,已经有至少一半人是想留下来,想投靠韦家庄的了。 倒不是知道韦家庄有多好,而是不想这么死了,贪生怕死的人还是多的。 “各位老大!我看明白了!”林文彪是很机灵的人,自然看见了这一大变化,自然不会放过,对一帮站在队伍最前列的船老大们道:“你们有的弟兄想留下来,有的弟兄想拼命!能不能让想留下的弟兄先出来,我们先接收了,免得真的起争执的时候,出现误伤!” 林文彪说话还是挺婉转的,说起争执,而不说屠杀。 八倍以上的兵力差距,不管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都是屠杀!赢是赢定了的。 更何况港口周围有严密的防御体系,天地会韦家庄警备司令部的人都占据着有利地形,不光有大队步军当前,周围山上到处是堡垒,还环伺了好些能发动攻击的工事。 一帮船老大听林文彪这么说,都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本来林文彪这招,很能分化人心的招数,他们应当严词拒绝的! 但是他们的手下人,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乡邻,很多人还是亲戚关系,他们也清楚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想拼命!要是都拼命,只剩下都送命,这一条路。 “老大们,你们别听他的!不能分!咱们所有人,要死死在一起!”一个勇悍的水手大声嚷嚷。跟着,其他勇悍的水手也都这么嚷嚷。 谁都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分化意图,是个人都立时能看清楚。 林文彪皱眉怒喝:“你们想拼命是你们的事情,凭什么让想留下来的人跟你们一起死?你们有什么权力代人家做主?代人家说话?” “你少他娘的再说废话!我们本来人就比你们少那么多,要是再分的话,还打什么?还不如直接自己抹脖子!”一名凶悍的水手,怒气冲冲的挥舞着手中短刀,大喝不止。 这人实在有些嚣张,引得在林文彪身后的一群兵士纷纷将弩箭对着这人,都恨不得现在就给这家伙打成刺猬才痛快。 但是不能打,没有得到命令啊。 整个谈判的过程,韦总裁都在不远处观看呢。 他和吴雪霞一直待在不远处的马车当中,真打起来再走也不迟。 他和吴雪霞也弄明白现在的进度了。 “看样子你的手下想分化出一大半想投靠你的水手,怕是办不到了!”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没有说话,下了马车。 吴雪霞大急:“你干啥去啊?危险,随时会动手的!你去了有什么用?那人说的挺好的,你能说的还不也就是这些呗?” 韦宝没有理会吴雪霞,仍然坚定的朝冲突最前沿走去。 “喂,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你告诉底下人,让他们去带话不也是一样的吗?”吴雪霞在马车中气的跺了跺脚,拿韦宝一点办法都没有,咬了咬牙,也跟着下了马车。 吴雪霞下了马车便提溜着裙摆,大步追赶韦宝,没两下又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吴雪霞,微微一笑,心头暖暖的,他相信,现在的危险虽然不大,但是真的遇到重大危险的时候,吴雪霞应该也会像现在一样,义无反顾的与自己在一起,这是爱情! 韦宝便牵起了吴雪霞的手,吴雪霞粉脸一红,却没有拒绝,与韦宝牵着手一同走。 总裁护卫队的人急忙随扈在总裁身边。 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看见总裁亲自过来,也一起来阻拦。 “总裁,这里有我就成了。”林文彪真的急了,都有点破音了。 谭疯子也急忙道:“还有我呢。总裁,您在车上等着就成。” 还有十几名护卫队的高级军官,这些人大都是营长及团长级别的军官了,在新生的宝军中,已经是高级官员! 还有二十多个这次随同而来的京城统计署的高级特工,以及统计署京城站站长,也都纷纷劝说。 这下,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才知道,原来跟他们这几天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公子哥,他就是韦家庄的庄主?是天地会的啥总裁啊? 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就差闪瞎眼睛,打死也没办法将韦家庄的庄主,天地会的老大,和面前这个英俊绝伦,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合并在一处。 可这么多人喊总裁呢,又是劝,又是着急的样子,总不能作假吧?更何况这里就是韦家庄了,还要作假干什么? 韦宝面无表情的牵着吴雪霞的娇嫩小手,来到了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面前。 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一下子就都没有声音了,鸦雀无声。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韦宝虽然不是官,但这里是韦家庄,是他的辖区,在自己的辖区内,韦宝是比皇帝,比上天还牛叉的存在,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在这里,他似乎能自带一层华美的光环! 韦宝身边的吴雪霞也为韦宝增色很多! 吴雪霞太美了,美的有点不真实,自带气场,目空一切的美,藐视众生。 似乎在吴雪霞面前,是个男人,不分年纪,都会有点自卑。 除了韦宝。 这一世,再美再高贵的女人,韦宝也不会自卑! 韦宝的内心,此时正处于一种迈向极度膨胀的阶段。 干成了劫持晋商票号黄金和古玩珍宝这么大,这么一件几乎不可能办成的事情之后,韦宝觉得自己的团队是坚强的,是强大的,似乎没有什么不能完成的任务了。 “我的人,让你们留下,完全是好意!你们若是不喜欢留在韦家庄,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承诺让你们走便是!我手下现在有近五百万人,不会硬留你们这一千来人,完全是保密需要,明白吗?”韦宝平淡的对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道。 虽然韦宝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力量却比刚才林文彪说话的时候强大的太多太多了,无他,只因为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已经知道了这名英俊无比,年纪轻轻的公子哥还是刚才展现的很有权势的那人的老大! 等于是老大的老大出场了啊。 而且,韦宝说他手下有五百多万人,也将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有点吓着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韦宝手里真的有四百多万人口了,他知道运辽东人上辽南的计划已经基本完成,四百万是肯定有的,说五百万虽然有点夸张成分,却并不离谱。 韦宝见没有人吭声,接着道:“是现在拼命,还是安心等上个一年,这不难选择吧?到时候你们谁要走,打声招呼,立时就能走,而且,你们的财物可以尽数带走,我们绝不会勉强半分,我把话放在这里,若是我说话不算话,我没法统领五百万人口!” 还是没人说话。 韦宝停了几秒钟才接着道:“好了,你们连日劳顿,拼命赶路,现在本该是大吃大喝,好好接风洗尘的时刻,可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给你们三天工夫考虑!这三天当中,我会让一些天地会的高级管事亲自陪着你们!你们可以分批的到我韦家庄四处去走走看看,多想一想。我们绝不会派人跟着你们。还有当初承诺的船老大奖赏1000两纹银,每名水手奖赏50两纹银,即刻兑现!你们有没有什么话说吗?” 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互相看,又是喝酒吃肉,又是大把的银子赏赐下来,再勇悍的人,也难保不动心。 “你们的家人接过来,不成问题,如果到时候你们不愿意留下,你们的家人,我们还负责给你们都送回去!大家既然在一起就是缘分,遇事能商量就商量,不好吗?你们若是有疑心,稍有不对劲就可以杀掉我派来陪你们的高级管事陪葬!我没法亲自陪你们!要不然我也不介意在食言之后被你们杀掉!”韦宝大声道。 韦宝见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依然不说话,对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道:“你们统计署和护卫队的营长连长级别官员,有人愿意陪一陪这些船老大和水手兄弟们的吗?” 统计署和护卫队的几十名高级特工和军官立时往前站成一排,都表示愿意陪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连常五爷都站出来了。 常五爷有四十多岁了,快五十岁的人了,虽然他的职务已经没有林文彪和谭疯子高,但是常五爷给人一股江湖大豪的气势,练武练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会显得特别沉稳。 “我陪着你们!你们若不放心,将我绑了也成!我们总裁说到就会做到!再啰里啰嗦,我们天地会的弟兄们都不答应!”常五爷声若洪钟道:“本来轮不到我说话,但我是我们天地会总裁的师傅!我们总裁总不会把我对这个师傅送给你们杀吧?对你们,总裁已经不能再谦让了!你们在江湖行走,做人要知道好歹!” 本来韦总裁说话的时候,轮不到常五爷说话。 但是常五爷不光是天地会的官员,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韦总裁的习武老师! 老师的身份要高贵一些,所以常五爷也就不在乎天地会中的位置了。 就像孙承宗,帝师要么不做高官,做个闲云野鹤可以,但是凡是在朝廷为官的人,你至少得给人家弄个阁臣当当!否则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摆? 常五爷这样的人都站出来了,给人以特别的气势! 立时让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无话可说了! 张老大和一帮船老大靠拢商量了一下。 然后张老大也不去与水手们商量,径直对韦宝道:“公子爷,不是我们不知道好歹!是我们常年在北直隶,那里是我们的家,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谁没事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啊!但是公子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再不接着,就真的是给脸不要脸了!我们几个船老大商量过了,同意公子爷说的,三日后,我们一定劝服底下的弟兄们都留下来,只盼着公子爷不要为刚才的事情动气,我们这些人都是粗人,没有喝过墨水,平时他们对我也是这么说话的。” 韦宝闻言,爽朗的哈哈一笑,“老大,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我们有些强人所难了!” 韦宝本来还想表达一下希望他们加入天地会海卫队,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好好做之类的意思,但是忍住了,觉得当老大的人,还是不要说太多为好!这些人同意了,已经达到目的!接下来的事情,手下人会给自己办的妥妥的。 一帮船老大听韦公子这么说,急忙连声说没有没有。 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见船老大们都这么说了,即便还是有人不服,还是有好些个刺头,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反对了,都默认了下来。 而这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之前就想屈服,想投靠韦家庄的人,现在高兴了,不说笑出来,至少也都松了口气! 能不厮杀,还能喝酒吃肉,还能马上领到50两纹银,简直美滋滋! “五爷,你安排一下接待众位兄弟们吧!今天这三天都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当成是我的客人,不能怠慢。”韦宝对常五爷道。 常五爷急忙称是:“总裁请放心,我一定陪好大伙!” 常五爷本来就是绿林豪强出身,跟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本来就是一路人,自然熟,天生有种互相认同的感觉。 所以江湖气很重的常五爷一帮腔开口,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就一下子都折服了。 韦宝笑道:“喝酒归喝酒,别喝的高兴了,就跟人动手过招啊?” “哪能呢,我不喝多就是了。”常五爷笑道。 韦宝笑眯眯的对一帮船老大道:“若是我这师傅喝多了,你们千万别再劝酒,他喝多了脾气大,等下你们呛起来,还以为我们又布置了啥陷阱,就坏事了。” 韦宝的话惹得一帮船老大又放松了不少,纷纷笑着表示他们喝多了也容易那样,都是江湖人,不在乎这些的。 韦宝点点头,对林文彪道:“都安排好。” 林文彪立正,行军礼,表示请总裁放心。 韦宝见大势已定!韦家庄是什么风貌?只要这些船老大和1600多名北直隶的江湖水手们肯留下来了解,他不信这些人能拒绝! 这里相比于大明的其他地方,简直已经是仙界了。 韦宝遂牵着吴雪霞的手离开。 吴雪霞甜丝丝的轻声对韦宝道:“我本来还说你来了也没啥大用处呢,没有想到你几句话就解除了一场大厮杀!好有本事啊。” 韦宝呵呵一笑:“现在才知道你男人有本事?要不然咱们今天晚上睡一个被窝吧?” 吴雪霞本来在跟韦宝说正经事,没有想到他这也能扯到睡觉的事情上,粉脸羞红,白了韦宝一眼,“好啊。” 韦宝大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真的啊?” “嗯!你现在就跟我上我家去向我爹娘提亲,我今天就嫁了你,晚上就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吴雪霞另外一只雪白细嫩的小手捂着嘴笑道。 韦宝一汗,嘴角一歪:“好哇,学会耍人了。” “跟你学的,你那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吴雪霞笑道:“不过,我真的很佩服你统御手下人的本事,他们真的各个都肯为你去死。那些高级管事,听你说让他们给船老大和水手做人质,他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全部答应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韦宝得意的笑道:“你跟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急什么?有很多事情,要自己领悟出来,才更有乐趣。”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事着急。 上了马车,总裁的车队在总裁卫队的扈从下往韦家庄海港区深处进发,一路上都是平坦的水泥马路,简直是现代省道的级别了,宽阔,平坦,质地优良! 马车里的人,真的半点颠簸都没有,如履平地一般。 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轻声道:“那等下我见了你爹娘,我要怎么喊他们呀?” 韦宝好笑的看着吴雪霞美丽绝伦的侧颜,“你问我?你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大小姐,这种事,我还该请教你呢,我可不懂你们大户人家的那些个规矩。” “我还有规矩么?”吴雪霞委屈道:“我们连定亲都没有,我一个女子,成天跟在你身边,什么名分都没有。” 韦宝暗忖,我又没有叫你跟着我,是你自愿的好不好?你说的好像是我把你从你家绑架来的一样。 不过这个话,韦宝不好对吴雪霞说的,笑道:“就喊叔和婶子吧!秋雅、晓琳和蕊儿她们都是这么喊我爹娘的。” “我才不想跟她们一样,我将来是正妻,她们顶多是妾!”吴雪霞傲然道。 韦宝一汗:“那随便你吧,你喜欢怎么喊都可以。你不是今天就想喊爹娘了吧?” 韦宝觉得,以他对于吴雪霞的了解,吴雪霞还真的敢直接喊爹娘的呢。 “我才没有这么贱,没有过门,怎么可以喊爹娘?”吴雪霞羞红了粉脸,“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喊了。” 韦宝笑了笑,没有理会吴雪霞,只有聪明人的想法最多,也只有聪明人,往往会为一点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大伤脑筋吧? 车队行了两个多小时,而且速度不慢,这还是刚刚看见韦宝家所在的城市! 现在韦家庄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四个里的管理方法了。 虽然对外,人家仍然以四个里看待这一片。 但是整个韦家庄,被划分成了四个城市,以韦宝家原先所在的金山里市为核心,形成了一片地区,其他三个城市和金山里市,合起来下辖一百多个乡镇,已经完全是现代的管理体系了。 吴雪霞也没有功夫再想着等下见到韦宝的爹娘该如何称呼的事情了,因为她此刻已经目不暇接,被韦家庄的变化惊动了一下又一下。 “这还是我来过的韦家庄吗?京城只怕也没有你们这么繁华了吧?这才多久功夫啊,大半年而已!”吴雪霞惊讶的看着一排排的三层楼建筑,都是水泥结构的!一种她没有见过的房屋模式。 还有到处的街道都修的很漂亮。 到处的卫生都做的很好,韦家庄现在已经有几十万人口了,这么多人在一起,完全没有垃圾,一点都不像是乡里,总有让吴雪霞觉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走错地方了的感觉。 韦宝笑呵呵的,十分满意吴雪霞的惊讶。 其实,韦宝自己也惊讶了,上回他回了一趟韦家庄,虽然也感觉变化大,但是他家的位置靠近韦家庄北面,离几个出口都不远。 所以韦宝并没有深入到处去看看,所以看的地方少,印象不深,再加上每次都来去匆匆,没有功夫处理内政,欣赏韦家庄的变化。 【0509 有点失落的吴雪霞】 这次就大为不同了,完成了这么大的一件计划,得到了海量的金子和古玩珍宝! 又与超级大美女在一起。 虽然韦宝隐隐还有些为了没有通过乡试之前的科试而懊恼,但是跟这些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 所以,韦总裁此时的心情是极好的!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能看到的事情就更多,也会更加精细,角度也不同。 对于韦家庄的巨大变化,韦宝并不是很意外,知道只要保持稳定,充足的人口,丰饶的土地,这两者综合在一起,不可能没有发展的。 只是,韦家庄现在的这个发展速度还是带给了他一份意外惊喜。 要是按照这种建设速度,韦宝觉得,明年过年的时候,整个韦家庄就能完全类似一个近现代的城市群了。 当然,工业生产和销售必须得跟上,光靠抢劫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坑蒙拐骗偷盗抢劫这些属于偏财,偏财再多也代替不了正财。 等韦宝和吴雪霞的马车到达金山里市的时候,他们一路上都受到了不是特意赶来的老百姓的欢迎,尤其是到了金山里市之后,这种气氛更为热烈。 因为金山里市以工商业人口为主,还有很多是天地会会众的家属,相比于农民,他们这些人的官场嗅觉更浓一些,对体制更加了解一些,所以在这些人眼里,韦总裁回家,绝对是一件很大的事情。 在韦家庄之外,韦宝是个普通人,在韦宝的辖区以内,包括韦家庄,他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是超级偶像。 每个人看见韦总裁都露出敬若神明的表情,透着崇拜仰望的目光。 认识韦总裁的人很多,因为天地会有自己的流通货币,纸笔和银元并行的机制,不管是纸币上,还是银元上,都有韦总裁的肖像。 但是真的见过韦总裁本人的人其实也并不多,四百多万人里,顶多两三万人近距离见过韦总裁吧。 而韦总裁认识的人其实更不多,天地会的主要管事,再然后就是金山里原先本甲住的地方的一个甲的邻居,仅此而已。 “你在这里,简直比皇帝还皇帝。”吴雪霞惊讶的发现迎接韦宝车队的人们的狂热崇拜,轻声对韦宝道:“上回我来你们韦家庄,可没有发现他们是这样的啊。” “因为上回距离现在这次,有几个月了。而且上回你来的时候,韦家庄的城墙还只是打了一个地基,人还是有进进出出的。现在韦家庄的围墙已经四五米高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进来,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出去,在这里,我是最大的!所以他们会这样。”韦宝淡然的对吴雪霞做出解释。 吴雪霞点点头,看了眼韦宝,她眼中满是动人的目光。 韦宝带着他的人在外面做成了那么大的事情,吴雪霞也顶多觉得韦宝很厉害而已。 但是在韦家庄看到的这一切,吴雪霞就不仅仅是觉得韦宝厉害了,而是逐渐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吴雪霞甚至觉得未来的韦宝,可能会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秋雅,我刚接到消息说总裁回来了,就来迎你们,看见你太好了。”此时范晓琳已经和一批行政总署的官员闻讯赶来迎接韦总裁的车队了。 虽然韦宝反对铺张做作的表面工作,但是他的车队都进入了金山里,下面的人来接是应当的,这不是铺张,这是应有的尊敬。 行政总署以范晓琳为首,会务总署以罗三愣子为首,这是天地会的量大支撑以及基础体系。 军事方面由韦总裁亲自抓! 行政方面,韦总裁会关心工农业生产,以工业项目为主要关心对象。 会务方面,韦总裁会留心升降级制度,会关注主要的各个部门管事,关注检察署的运行情况。 廉洁廉政,在天地会设立的最初,就被韦总裁摆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他们虽然很难得在公众面前出场,但是从天地会设立以来,已经打掉了三位数的贪官! 韦宝下面的贪官,抓一个处置一个,基本上是杀,数额太小的就永久性劳役! 并不是在封建体制和奴隶体制才有奴役这些事情,资本主义更加暴戾! 尤其是初期阶段。 在韦宝的体系中,体制人员绝不是最让人眼热的职业。 因为要从有工作经验的人,三十岁以上的人当中挑选考核。 到了五十岁,体制人员就到了能被聘用的年龄的标准,又得回归社会。 所以,韦宝体制中的国家工作人员的官场岁月,顶多二十年。 在韦宝看来,后世很多国家的公务员这种职业就是墨守成规罢了,其要求的素质不会超过超市的工作人员,而且工作性质上也无不同。 当然,很多地方长官要求的素质还是很高的。 一个发达国家的公务员收入都是中等的,这才合理。 年轻人都不会将干公务员,当成第一目标,这才是合理的。 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如果认为干技术工人要比干公务员强的多体面的多,那么这个国家的产品必然是世界一流的! 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如果认为研究科学技术要比干公务员强的多体面的多,那么这个国家不想强大都难! 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如果认为凭自己的本事能创业,能开这个领域之先比干公务员强的多体面的多,那么这个国家就可能称霸世界。 如果一个国家的年轻人都千方百计去干公务员,如果一个国家的年轻人只有干上公务员才能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那么这个国家永远起不来。 这就是韦宝的理念,所以,工人和农民对韦总裁的欢迎程度,绝不亚于体制内的工作人员。 但他们又都不如商人,韦宝体制,以工商为首! 不但鼓励培养出现庞大的资产阶级队伍,韦总裁的政策面也一直在对这些新兴资产阶级进行大力扶持,以低利率贷款为主。 几乎,现在的韦家庄,人人敢贷款,能贷款,只要看准了什么事情可以做,就敢承包,手续简单。 总而言之,只要敢想敢干,人人能在韦家庄,能在韦总裁的体制下的辖区出人头地。 所以天地会的行政体系和会务体系,更像是整个社会的代言人,而不像官场,他们是与老百姓血肉联系在一起的,而不是以官的姿态管理所有人。 这一点,与近现代有区别,更与封建时代和奴隶制时代有本质上的区别。 不管这条路走到后面会变成怎么样,韦宝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创造垄断资本主义社会体制道路的决心和方向。 “秋雅。”徐蕊话不多,叫了秋雅一声,甜甜的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王秋雅则热络的拉着范晓琳和徐蕊说话,并大方的向他们介绍已经和她很熟稔了的吴雪霞的贴身丫鬟香儿。 香儿急忙向范晓琳和徐蕊问好:“两位姐姐好。” 范晓琳笑着点头,“真漂亮的小妹妹,大户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又漂亮又得体,不过呀,咱们韦家庄可不兴这些俗礼,在韦家庄,咱们女子和男人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礼也是抬头挺胸的。” 香儿粉脸一红,羞羞的嗯了一声。这些事情,她已经在路上听王秋雅说过了的,但是真的看到这么多意气风发,很有气概的女官员,她的三观也被彻底颠覆了,震惊了。 范大脑袋是范晓琳的哥哥,他本来是刘春石的书办,现在范大脑袋也是一个管事了。 刘春石和范大脑袋原本就比范晓琳级别低,现在更是范晓琳手下的管事,天地会的体系已经十分正规。 “呵呵,人家才刚到,是客人,晓琳,你别把人给吓着。”范大脑袋笑呵呵的調笑道。 范晓琳正要说话,罗三愣子和刘春石见韦总裁的马车停了,总裁正从马车上下来,急忙迎了上去,范晓琳、王秋雅、徐蕊、香儿等人也迎上去。 韦宝并没有牵着吴雪霞的手,他先将头探出马车。 一条街有几千民众,见着韦总裁之后,立时爆发出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和掌声,真的是超级巨星的待遇。 韦总裁在韦家庄爱穿着军装,只是现在刚刚回来,没有换衣服。 不过,一身秀才生员服打扮的,公子哥模样的韦总裁,依然难掩强大的光环魅力,随便一个挥手致意,立时又引来更加高涨的欢呼声和如雷的掌声。 韦宝对于这个场面已经很熟悉了,应对的从容得体,只是以前可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啊,他知道,随着自己的权势扩大,随着势力范围扩大,随着辖区内的人口不断暴增,以后这种场面还会越来越大的! 韦宝从容应对,吴雪霞则有点怕了。 当范晓琳、王秋雅、徐蕊等人看着吴雪霞紧随其后的在韦宝之后从马车中出现的时候,都有点酸溜溜的。 王秋雅还好,已经知道吴雪霞这几天都和韦宝睡在一起,而且是连续睡,心里已经有个消化过程了。 范晓琳和徐蕊则酸溜溜的看着吴雪霞。 一众围观的民众也看着美丽绝伦的吴雪霞。 不少人认得吴雪霞,因为在金山里城市中住的人,大部分是老金山里人,他们也大都与韦总裁见过,吴雪霞曾经来过金山里,所以不少人也见过她,认识她。 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韦总裁与这名美丽年轻女子的关系,所以吴雪霞并没有得到欢呼和掌声。 金山里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啥世面,可解决了温饱生活之后,加上韦家庄日新月异的巨大变化,让大家的自尊心自信心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即便吴雪霞很漂亮,即便不少人知道吴雪霞是卫指挥使司吴襄的女儿,但也没有对吴雪霞过多的惊叹啥的。 在他们心里,没有吴雪霞美貌的范晓琳、徐蕊等人,是他们的明星。总裁身边的王秋雅也很好。 吴雪霞是很敏锐的女孩子,在出马车和下车的过程中,立时能感受到这些态度,虽然谈不上敌意,但对于她,比对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冷落。 民众的态度还好。 早已经得到了通报,只是碍于身份,不便像民众一样到大街上接儿子的,在总裁府大门口等着的韦达康和黄滢,见到儿子朝这里走来,都下了大门的高大台阶。 总裁府的大门口,光是台阶就有99级,简直比王宫的守备都森严。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韦达康的好友,以及他们的老婆,都是黄滢的好友。 这年代的邻里关系很近,来自现代的韦宝能理解,却也觉得很新奇,反正到现在还很羡慕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和睦关系,有的邻里关系,甚至比亲人都亲。 “小宝啊。”黄滢看到韦宝,眼圈都红了,不管韦宝出去多久,即便是只走几天,她也是这样,更别说,这段时间韦宝基本都在外面,上回匆匆忙忙回来了一趟,还是在山海关,都没有回到韦家庄来呢,她想极了韦宝。 韦宝被黄滢弄得有点尴尬,却也酸了鼻子,这是自己这一世的亲生母亲啊,虽然到现在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因为他脑中有个生母,有个生父,是不可能说忘就忘的。 但是韦宝对黄滢和韦达康也生出了亲情的,他们对他的爱,他能深切体会到。 韦宝相信,如果有危险,只能二选一的时候,不论是黄滢还是韦达康都会毫不犹豫的为他献出生命的!一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就是世间最伟大的父母亲情关系。 韦宝走快几步,到了黄滢身边,被黄滢拉住了胳膊,仔仔细细的看他,看的韦宝很不好意思。 “呵呵,好了好了,小宝回来了,快进府里面去歇一歇吧?”韦达康在一旁笑呵呵道。 “娘,爹。”韦宝红着脸,叫了爹娘一声。 黄滢和韦达康喜滋滋的答应了。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急忙恭喜他们一家人团聚,并纷纷道:“让小宝快进去歇着去,从外面回来肯定有点累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虽然都知道韦宝这趟上京城去是科考考乡试去的,但是韦宝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都知道肯定是没有考上,所以,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提问这茬。 这要是放在韦宝重生穿越之初期,肯定不会这样的,这些人肯定比赛问,先问一问韦宝考乡试考的咋样了,绝对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手。 现在不会了。 不光没有问韦宝科考的事儿。 这些人也很有默契的对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吴家大小姐视而不见了。 包括韦达康和黄滢,都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吴家大小姐,因为吴大小姐的相貌气质实在太过出众,不管在哪儿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但是连韦达康和黄滢也选择了将吴大小姐无视。 这让吴雪霞很失落,比起被民众忽视,韦宝的爹娘对她是这种态度,让她更加受伤。 倒是韦宝并没有急着上台阶,进总裁府,而是很暖心的主动对众人介绍吴雪霞:“爹娘,你们没有看见吴雪霞么?雪霞,这是我爹娘。” 韦宝的话,简直如同一道暖流注入了吴雪霞的心田,吴雪霞急忙上前拜见:“叔好,婶子好。” 韦达康和黄滢则略微有些尴尬,不过,礼数还是有的。都道:“吴大小姐好。” 吴雪霞则更加尴尬,尤其是韦宝的爹娘叫她大小姐,有点被打脸一般的疼,急忙道:“你们叫我雪霞吧,小宝都这样叫我。” 韦宝闻言,暗暗好笑,首先,吴雪霞怎么称呼自己爹娘的问题,之前他们两个人在船上的时候,快到韦家庄的时候就曾经讨论过的,却没有想到吴雪霞仍然是按照范晓琳和王秋雅她们的叫法,也是叫叔和婶子罢了,并没有什么新鲜花样。 其次,韦宝好笑的是吴雪霞称自己为小宝,这是很亲昵的称呼,只有亲近的长辈会这样称呼自己。另外是像李成楝这种亲近的,平辈的,但是岁数比他大的人,会这样称呼自己。而范晓琳、王秋雅两人则有时候会称呼他为小宝,不过都是在韦宝心情极好的时候,在私下与韦宝单独相处的时候。现在范晓琳和王秋雅在人多的时候,也一般都叫韦宝为总裁或者公子的。 吴雪霞叫他小宝,则还是第一次,让韦宝很意外,也觉得很好笑。 韦达康和黄滢则更加尴尬,也不知道吴雪霞和韦宝现在算是个啥关系,没有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厉害,还没有成亲,没有定亲呢吧?就直接被卫指挥使司吴大人家的千金大小姐给领回家了啊? 俩人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韦宝也不知道怎么介绍吴雪霞的来意,也只是笑了笑,然后道:“好了好了,有些饿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吧?” “怎么会没有准备?随时都有好酒好菜,现在还正在热炒不少你最爱吃的菜。”韦达康急忙笑道。 韦宝点点头,对吴雪霞道:“走吧。” 吴雪霞甜甜的嗯了一声,不管全世界对她啥看法,只要韦宝心里有她,对于吴雪霞来说,在这个陌生而庞大的地方,她便不会感到孤独无助,就有十足的安全感。 见韦宝对吴雪霞这样,王秋雅、范晓琳、徐蕊也很体贴的靠近了吴雪霞,与她说话,陪她进入总裁府! 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的态度让吴雪霞心中一暖,虽然觉得自己比她们都要高一等,但是吴大小姐在应酬方面也是很有天赋,很老练的,平时看自己爹爹和娘的为人处世也看的多了,而且她并不傻,自然拿出了十足的热情对待韦宝身边的三名既是帮手,又是妾室的女子。 99级台阶上满,要进入总裁府的时候,吴雪霞、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等女孩子的关系就已经亲近了不少。 这让吴雪霞身后惴惴不安的香儿安心了好多,香儿就担心以自己家大小姐的脾气,怕她到韦宝家这边来,会不合群,会被排挤冷落。 因为已经是黄昏,这顿是晚宴,所以不单单是韦达康和黄滢的那些跟班亲友们,还有不少天地会的高官都来吃饭,为总裁归来接风洗尘。 开席之前,黄滢悄声问韦宝:“这吴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啊?你已经向吴家提亲了么?吴家肯让你做女婿吗?上回不是你算命的时候,算命的说你这五年当中不适宜谈论婚嫁的事情么?” 韦宝笑了笑,轻声回答八卦的娘,“她要跟在我身边,并没有向吴家提亲,更没有成亲。你们可不能因为这样瞧不起她啊,她其实挺好的。” 能从韦宝嘴里说出挺好这两个字,尤其是私下里,母子二人之间这样说,其实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黄滢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点了点头。 “婶子,这是我送给你和叔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此时吴雪霞按照韦宝教的,呈上了一份精致的礼盒。 礼盒不大不小,里面装的全部是韦宝给吴雪霞的银票!一共五六千两纹银! “这怎么好啊?吴大小姐能来我们这里,我们都很高兴很欢迎的,吴大小姐还备了礼物啊?”黄滢急忙笑道。却不肯伸手去接锦盒。 现在韦达康和黄滢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了,金银珠宝,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啊? “婶子,您要是不见外的话,就叫我雪霞吧,好不好?我在叔和婶子这里,真当不起大小姐三个字的。”吴雪霞倒也挺聪明,柔声撒娇,再次将礼盒双手捧着朝前,等着黄滢来接。 黄滢看了韦达康一眼,韦达康是反应不快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说话。 韦宝笑着将吴雪霞手里的礼盒放到了黄滢手上,笑道:“拿着吧,雪霞的心意!以后你和我爹,就叫她雪霞就是了。” 黄滢接过礼盒,笑着嗯了一声,对吴雪霞道:“雪霞啊,来坐,就坐我身边,我们这里,没有了男女不能同桌的规矩!在韦家庄,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都能做,喝酒都成!你会喝酒吗?” 吴雪霞见黄滢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格外惊喜,甜甜的应了一声,甜丝丝的轻声回答:“婶子,我会喝一点酒。”一副娇羞小羊羔的模样,全然不似在韦宝面前的刚强女汉子模样。 韦达康看着这一切,也觉得好笑,笑着点点头,转向跟他的朋友们说话去了。 韦宝的事情,韦达康现在已经不多过问了,完全以儿子为主,儿子说啥就是啥,他和韦宝的关系早就转变了。 对于儿子能把吴大小姐这样的高贵女孩子都治的服服帖帖的,韦达康是佩服的,也是很高兴的,儿子厉害,就好像他自己又重新年轻了一回一样。 他自己年轻的时候,别说卫指挥使司家大人家的大小姐,就是里正甲长家的女人,他哪里敢多看一眼哟?真是世事无常,飞花无声。 黄滢掂了掂礼盒的分量,便知道了吴雪霞送的是银票,很合乎她的心意,她喜欢收银子当礼物,并没有看具体数目,交给了丫鬟,吩咐让人招呼大家入座。 能进入总裁府喝酒吃饭的,非黄滢和韦达康亲近之人,便是韦宝体系中的高级人物,在外界,这些是平凡的人,但是在韦宝手下四百多万人的体系中,这些绝对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了。 众人皆落座,酒席开始。 丰富的酒菜,和谐的气氛。 大家像是众星捧月的捧着,这样的感觉,就是戾气再重的恶魔罗萨,也会心平气和,会开心起来的,更何况韦宝本来就很高兴。 韦宝与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也有日子没见了,大家都很多话说,还有作陪的宋应星。 宋应星也猜测到韦公子这趟乡试没过,所以也对乡试的事情只字未提。 宋应星当初与韦宝曾经有过约定,韦宝只要能考过乡试,再考过会试,拿到进士功名,他宋应星便绝了科考的念头,安心一生一世在天地会做事。 宋应星和韦宝都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个赌约,只可惜,韦宝似乎已经输了。 “宋先生,我到底没有能留住你啊!”韦宝倒是率先挑起了这个话头。不过,声音并不大,他是在和宋应星悄声说话。 宋应星挤出一点笑容,马上又收敛了,因为这不是可以笑的事情,他自己也曾经落榜过,当然能以同理心体会落榜之人的感触,轻声安慰道:“科考这回事是这样的,总裁看开一些吧。我也不是要死争一个功名的,考个两次,若是真的考不上进士,我便也说不定会弃了这念头,将家人都接到韦家庄来安家。” 韦宝微微一笑,他现在对于宋应星来不来,真的无所谓,宋应星算是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之一,但只是宽泛的学识,涉及的面比较广而已,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记录员。 要真的对科学深入研究,比起纵向能力,宋应星早已经远远不是邓二鲜等天地会军工署的专业科研人员的水平等级了。 韦家庄,天地会都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教育体制,建立了科学框架。 已经算是培养了一批扫盲班水平的人,虽然谈不上人才,但是假以时日,随着教育的逐步普及,一代代人才的发展,总有一天会让科技水平不断飞跃的。 所以,对于宋应星来不来韦家庄扎根,韦宝现在是真的无所谓。 韦宝只是因为没有考过乡试而有的不好意思,笑道:“这不用勉强,宋先生自己斟酌着办便可。我这趟连科试都没有过,更不用说乡试了,以后宋先生想在韦家庄,不管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的家,若要去赴考,也随时可以走,我都没话说的。” 宋应星点了点头:“多谢总裁的好意,要是没有总裁收留,我也没有这么好的地方备考了,这几个月,我在韦家庄与大家熟稔了之后,真是喜欢这里,把这里当家的。” 韦宝点头一笑,转向刘春石道:“马上中秋节了吧?你们有把医保制度都建立起来吗?” 韦宝这里,教育是向全部人免费的,医疗是向全部人免费的,养老也是对全部人的! 韦宝觉得,这三样权力,嗯,应该再加上住房! 这四项权力对于老百姓来说就是鱼和水的关系,是绝对不能剥夺的。 现在条件还有限,所以韦总裁先走一步的是教育和医疗这两项,养老金和住房问题,后面解决! 因为义务教育体系已经差不多健全了,所以韦宝现在要问的是医疗这块。 【0510 人生一场醉】 “人太多,还在建立当中,如果不增加行政总署保障局这边的人手,只能争取年内将韦家庄这边的医疗卡制度先建立起来。”刘春石答道。 “人手暂时不要增加了!增加容易,以后消减困难!”韦宝点头:“这个事情是重头戏!你们得抓紧!不能让老百姓成天为了生病看病的事情提心吊胆的!要让所有人活的安心,活的踏实!” 韦宝对于天地会现在已经有上万人的行政编制是有点觉得臃肿了的! 虽然现代几十万人的县市就有几万人的行政编制,但这是古代,经济总量不能与现代比,而且韦宝很反感臃肿的机构,明明一个人能做的事情,非要弄几十个人去做!办事的时候还找不到窗口!在现代受尽了这种苦闷。 偏偏平时朋友圈炫耀的都是这些人,平时没啥事干,工资福利让人羡慕的眼红。 刘春石答应,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闻言也一道答应。 刘春石主抓这些事情,但是罗三愣子和范晓琳都是上级部门,也都要过问的。 “小宝啊,你这才刚回来,好好吃顿饭,好好的歇一歇,别老想着处理事情吧?”韦达康心疼儿子道。 韦宝微微一笑:“是,喝酒!大脑袋哥,咱们划一拳!” 范大脑袋闻言大喜:“能陪总裁划拳,是我的荣幸啊,不过,我的拳可不敢与总裁比的。总裁要让我一点。” 韦宝呵呵一笑:“你别又故意让我,我不用你让,让来让去的,也没意思!” 韦宝知道范大脑袋的划拳功夫是极好的,算是挺出名的,比罗三愣子和刘春石他们都厉害。 “我哪儿有让过总裁啊?真没有让过呢。”范大脑袋急忙大喊冤枉。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五魁首,六六六。 一轮拳划下来,韦宝七比五赢了。 韦宝知道范大脑袋又故意让了自己。 本来他是三比五落后的,然后连赢了四拳,范大脑袋一个劲的不变化拳让他抓。 韦宝微微一笑,现在很能体会官场官大一级压死人和皇帝一般的感觉,让手下人不让是不可能的,手下人敢抢上面人的风头,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众人见总裁赢了,一片叫好声。 韦宝呵呵一笑:“你们玩吧。” 然后转脸去与身边的吴雪霞说话。 “玩的还高兴吗?”韦宝轻声问吴雪霞。 吴雪霞甜甜的轻声嗯了一声,本来担心就这么跑到韦宝家来,别人会瞧不起她,但是韦宝的爹娘对她挺热情的,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等人也对她敬酒,说话,所以她逐渐放下了这种芥蒂。 韦宝点头:“嗯,这就好!” 吃晚饭,韦宝和手下的一伙人坐着喝茶。 韦达康和黄滢他们去打麻将去了。 虽然是深秋,却被他们过出了一点过年的味道。 不过,大户人家的生活,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每天都是过年吧? 韦宝听了一圈主要管事对于韦家庄建设的汇报,还是挺满意的,韦家庄这边都是总署,像辽南各地的公署,就属于分部了,都是要向韦家庄这边汇报的,并且人员都要从总署调动过去。 “晓琳,三愣子哥,安排收购粮草的事情怎么样了?”韦宝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粮草这种这个时代有钱都不好采买的物资,始终处于战略级别!一直都是韦宝最关心的,只有家里有粮食,人才不慌乱啊。而且要想启动在辽南主动攻击建奴,将建奴都赶出辽南的重大作战计划,粮草也是绝对的基础! 比军火的意义都重大! “我正要向总裁说这事呢,很不理想啊。”罗三愣子道:“咱们的计划是让整个辽西的做粮食买卖的大户向北直隶,山西、山东、河南、南直隶各地采买调运粮食到辽西来。一共分六次,以高价一次一次的购粮,以使得粮食在辽西囤积,然后压价,尽数购入,囤积于我们韦家庄。可头一回来的粮食很少,只有北直隶流入了几千斤粮食,还没有咱们辽西本地多,其他地方的商号来都没有来。第二次的情况也差不多。”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怎么?这事情是吴家挑头的啊,难道以吴家的声望,各地的商号都不相信吗?而且,咱们开出的价码,比各地至少高出三成,这已经是很大的利润了,他们放着转手就能赚到的银子不赚吗?” 吴雪霞听闻与自己家有关,也注意听了,她本来就知道爹爹借银子给韦宝采买粮食的事情的。 本来这种都是天地会的高层参加的议事,虽然是在总裁府的偏厅,并不显得很正式,但这已经是一次最高层会议了!像吴雪霞暂时还属于外人,因为她没有天地会内部的职务,她是不能参与的,不过吴雪霞跟在总裁身边,韦总裁都没有让吴雪霞回避,旁人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吴家挺卖力找人来的,辽西的这些大户做粮食买卖的,也挺卖力在找人,据说各地的粮商都被联络了。咱们给出的价格,来辽西的粮食商人们也挺满意的,的确比辽西之外的地方都高出不少。”罗三愣子答道。 “那是怎么回事?”韦宝有点糊涂了。信息通畅,广告都已经打出去了,价格也吸引人,没有道理没有人来啊? 连吴雪霞这么聪明的女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问题所在。 范晓琳道:“明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我已经打了报告,让统计署的人帮着查!有十天时间了,他们还没有给出答复。” 韦宝看向林文彪,虽然林文彪这段时间一直跟他在外,但是统计署的事情,他还是要负责的。 林文彪急忙问在韦家庄统计署总署担任办公室主任的一名高级特工:“有结果了吗?” “刚到的情报,还没有来得及交给范管事。”那韦家庄统计署总署担任办公室主任的高级特工道:“主要原因是各地的粮食在当地就能获得不菲的利益,对来辽西做买卖觉得不牢靠,而且他们本来就很少与辽西做买卖,多个三成利润,对他们的吸引力不是很大。另外,粮食最多的是南直隶的商帮,他们在各地的粮商都有自己的会馆联络的。南直隶商帮虽然不如晋商那么团结。但是听闻有个叫马志生的南直隶大商与晋商少东家乔东升关系不错,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粮草不是辽西的粮食大户们在需求,而是替总裁代收的,是咱们韦家庄需要。他们也知道了总裁与毛文龙合作的事情,知道了总裁是现在金州一片的实际控制人。并且收到了咱们从辽东运了几百万辽民上金州地区和韦家庄来的事情,知道咱们急缺粮草。所以暗中联络主要的各地粮食大户,咱们要粮食不是不可以,估计,没有三倍以上的价钱是办不了的。” 众人闻言,都是怒火中烧,轻声骂晋商少东家乔东升和这个叫什么马志生的南直隶大商。 本来韦宝的意图是联络各地粮食大户,让他们都带粮食到辽西来,然后他以雄厚的财力操控粮价,将他们各个击破以图利。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个想法很简单,很容易让人识破,这些常年在商场打滚的大明商人一点不比现代人的智慧低,他们自己被两家有实力的大户联络了,根本不给韦宝这样的机会,反而想趁着这个机会,狠狠的在辽西赚一大笔银子。 韦宝听完汇报,对于统计署的办事效率很满意,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打听出这么多细节,已经很厉害了,知己知彼,这就不会太被动。 吴雪霞道:“他们现在一定在等着你加价钱,他们绝不会主动联络辽西这边的粮食大户,等咱们很急很急的时候,他们才会放风声过来,到时候,可能加价三倍都不止!要知道,几百万人的粮食不够吃,是会出大乱子的,更何况这些辽民现在已经不是朝廷在负担,而是你在负担!到时候他们喊出十倍八倍的价钱,我都不会意外。这种事情一旦被对手识破,找谁都没有用,我爹肯定也无能为力。” 韦宝嗯了一声,“南直隶商帮和晋商的关系居然这么密切,也怪我当时没有想周到,应该派人去南直隶各地暗中采买的!主要也是因为时间太紧,不会给咱们这么多时间,而且,咱们自己从南直隶采买粮食过来,一路上层层关卡,海路封锁的这么严,到时候运费和过关费不知道会增加多少倍!所以这步棋很不好走。” 众人听总裁这么说,也都陷入了沉默,优势全部在别人手里,又是粮食这种大量的而且紧俏的物资,的确非常难办,怎么办都是很被动的。 “这帮发粮食财的畜生,做事怎么能这么绝?明明知道咱们采办这么多粮草,是关系着几百万辽民的生死大事,还趁机打捞一笔,这是把几百万辽民往绝路上逼啊!”韦宝怨愤道:“一帮畜生!真恨不得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宰了!” 韦总裁是很少这样恶毒的咒骂的,上一世,他接触不了高层的金融面,现在他能接触到了,只能愈发反感人性的丑陋和贪婪。 “要不然这些晋商和南直隶的大商各个富可敌国是怎么来的?他们不但狠狠的盘剥百姓,还勾结高官!一年不知道逼死多少人,咱们辽西虽然有建奴的危害,可比起大明好些富庶之地的百姓来,日子不算最差的了。”吴雪霞道。这也是她比较满意的地方,因为吴襄的经营算是温和的,辽西以吴家为首的商人集团,这么多年,也没有将本地老百姓逼的太狠。不过,这也和辽西人口稀少有关,逼的太狠,把人都逼死了的话,辽西辽东哪里还有人肯来? “总裁,我想到晋商那帮人就来气,现在我还记得上回咱们上京城跟他们打交道,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的,态度相当蛮横,好像他们多厉害一样,别人都不是人,就他们是人。”范大脑袋道:“现在这些晋商和南直隶商帮勾结在一起,咱们不管向哪儿都不好买粮了,更不好买这么大的量。” 范晓琳道:“哥,你这些话,说了跟没说有啥分别,要是没啥好办法,就歇一歇,别吵着总裁好不好?” 范大脑袋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知道妹妹也是为自己好,总裁不爱听人说废话,不过他就是忍不住发发牢骚罢了。而且妹妹现在职务比他高,又是自己亲妹妹,所以范晓琳说他,他一点不觉得有什么。 “这一场的确不好办!不过,我不会向晋商和南直隶商帮低头的!马志生,乔东升,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不但要从你们手里买到粮食,还得让你们赚不着银子,甚至还让你们赔银子!”韦宝平静道。 众人谁都没有接话,都暗忖总裁这是气糊涂了,这怎么可能,人家占尽优势了,如果真的想从外面买来大量的粮食,不赔出去很多银子,都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好不好? 韦宝发完大话,也感觉没有多少意思,遂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遂相约散去。 吴雪霞轻声道:“你不是不很醉了啊?” 韦宝呵呵一笑,大着嗓门道:“你才醉了,我再喝十壶酒也没有问题,再喝二十壶酒也没有问题!” 吴雪霞一汗,暗忖韦宝看样子是真的很醉了吧? 看向韦宝,韦宝却像是一尊佛一般的坐着,一点表情都没有,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完全没有了反应一般! 有的人喝醉了是醉生梦死,有的人喝醉了就是跟韦宝现在这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人跟人之间的反应区别太大了! “喂。”吴雪霞轻轻地拍了拍韦宝的脸蛋。 韦宝傻愣愣的看着吴雪霞,似乎是不认识了吴雪霞一般,也没有傻笑,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是这么一直盯着吴雪霞看。 吴雪霞暗忖,这怕是真的醉了吧?也不知道该对韦宝说什么。 【0511 要啥没啥的韦总裁】 “没有卖不出去的货,也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就看怎么运作!”韦宝忽然道。 吴雪霞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醉了呢。好了好了,不早了,去歇着吧,这些事情明天再想不迟。” “明天我就上山海关的海商会馆去住,你真的不回去了吗?”韦宝问道。 吴雪霞粉脸一红,她其实也有些想回家了,只是怕回去了之后,韦宝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再想跟在韦宝身边就麻烦了。 “我也没有想好。”吴雪霞有点扭扭捏捏的道。 韦宝呵呵一笑:“先回去吧,说不定你哥也已经回山海关了吧?等你二哥回来,你跟他一起出来,见我并不难。” “谁要见你啊,看把你给美的。”吴雪霞粉脸羞红,兀自嘴硬:“我回去之后再想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的。” 韦宝笑了笑,并没有答吴雪霞的话,站起身来,准备去睡觉了。 这时候林文彪到了韦总裁身边,轻声道:“总裁,最新情报,那个南直隶大商马志生已经到了山海关!好像是应了吴襄的邀约而来。” 韦宝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要做掉这个家伙吗?不难。”林文彪轻声问了一句。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林文彪现在杀气这么重,动不动就想杀人。 杀人不是韦宝的风格,偶尔做一做盗劫晋商票号这样的大买卖,他可以。但是一遇到问题就先想到杀人,这肯定不是韦宝的风格。 案子做的多了,肯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最关键是习惯了这种解决事情的方式,对这种解决事情的方式上瘾了的话,以后就麻烦了,真的拥有很大的治理权力的时候,都用这种方式,暗杀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不是白色恐怖是什么?跟大明的东厂和锦衣卫的办案方式有什么分别? “以后不要随便动这种心思,若有需要,我会告诉你!”韦宝冷然道。 “是,总裁。”林文彪心里一惊,知道自己的提议,可能有点惹得总裁不高兴了,随即行礼下去。 “他跟你说什么了?”吴雪霞很八卦。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告诉你,是因为跟你关系不大,你知道多了没啥好处。” “哼。”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小鼻子。 接下来还有件让吴雪霞为难的事情,就是睡觉,这几天她都是和韦宝一道睡的,可那是在外面,现在到了韦家庄,进了韦宝的总裁府,这就不同了啊。再明目张胆的和韦宝一道睡,她不好意思。 幸好韦宝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轻声问吴雪霞:“你晚上怎么睡啊?” 吴雪霞粉脸羞红,轻声回应:“那你想我怎么睡?” “你若不介意,可以像以前一样,跟我睡。”虽然回到了总裁府,这里依然是韦宝老大,韦宝自然可以做主睡觉的问题,而且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受过保密训练的,不会乱说。 理论上,韦宝除了黄滢之外,可以与他下辖区域内的任何女人一起睡!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甚至包括有家庭的女人。 不过,韦宝还没有到那么饥渴的地步,不会见着如意的女人就睡觉,那样的话,啥都不用干了,一天到晚就忙着睡觉这点事都忙不过来了。 所以韦宝在和没有过从的女人遇见的时候,除非特别特别亮眼,一般都不仔细看,他知道自己的毛病,意志力很不坚定,是个好看的女人,看多了就会想拉上床。 吴雪霞娇羞的看了眼韦宝,有心拒绝,却鬼使神差的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韦宝只是笑了笑,似乎一切都与他预料之中一样,然后边走边对王秋雅道:“给我床上准备两床褥子,今晚吴雪霞跟我一起睡。” 王秋雅轻声答应了,对身边一名女秘书交代一声,底下人立刻去办。 范晓琳好奇的问王秋雅:“小宝与吴大小姐已经睡在一起了?” 王秋雅点头。 徐蕊也很奇怪:“既然都睡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多准备褥子啊?” “应该是没有那样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王秋雅嗔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好问?再说我问谁去啊?问公子,还是问吴雪霞啊?” 两个人点头,的确是没法问的事情。 总裁府分前后院,后院他的住处与他爹娘的住处是隔开的,他爹娘只占了九分之一大小,是一处极大的庭院,有花园,树林,溪水,庭院,楼台,反正装饰不输于皇宫! 韦宝这边的面积则要大的多,占了剩下来的九分之八大小,其中整整一半的面积,属于韦宝自己的住处,剩下来的一半,是为了安置韦宝未来的女人们的,有几十处独立的别墅庭院,属于中西结合的风格。 这些都是韦宝亲自设计的,他不缺这些资料画和建筑式样。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毕竟没有那么先进的工艺,直到现在彻底成型,还是与现代建筑有很大区别的。 就各种管道这一项,就不可能达到现代的工艺水平。 韦家庄的电力很紧张,用于工业生产都费劲,总裁府也只是有一部分照明线路而已。 根本不可能无限量用电。 反正,整个韦家庄正向着近代的大城市方向发展,韦宝的总裁府则已经达到了清末民初的袁世凯,段祺瑞,曹锟、吴佩孚、张作霖这些大军阀的住宅水平了。 事实上,除了热武器跟不上,韦宝就发展了这么几个月,真的已经超过了清末民初的很多地方军阀的实力,四百多万的人口,韦家庄加上辽南的大片土地,加上警备部队,有三万多陆海军联合组成的军队。 要是在清末民初的乱世,那些军阀几百人就敢称为一个团,千来号人就敢称为一个师。韦宝手下都能编出三四十个师了。 当然,韦宝不需要那样弄虚名,他的手下军队编制都是实打实的! 光是一个连队就有一百多人。 一个旅就比清末民初那些军阀一个军的人数都多。 香儿帮吴雪霞洗漱,然后吴雪霞又在韦宝练功打坐之后,帮助韦宝洗漱,松骨。 韦宝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接受吴雪霞的服务。 徐蕊、范晓琳和王秋雅,仍然保持了以前总裁府没有建成之前的习惯,三个人一起睡在韦总裁的外间,三张大床。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做什么都比咱们厉害。”范晓琳有些酸溜溜的道:“连名分都没有,就愿意这么跟着小宝,这是已经认准了小宝了!” “吴大小姐家里都知道这事情吗?就这么由着她这样跟在公子身边吗?”徐蕊也有些酸溜溜的,虽然她们都没有奢望过能够成为韦宝的正妻,但是都这么想过的。 王秋雅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吴大小姐是跟他哥一起走的,当时咱们还经过了吴府,她是从吴府大门走出来的,吴府的人肯定都知道的,她爹娘应该是同意了的,否则不会这样。” “大户人家也会这样啊?这应该是吴襄已经看中小宝了。”范晓琳酸酸的道:“真没有想到,他们会同意女儿连名分都没有就这么跟着小宝。” “算了,这些不是咱们操心的事情,早些睡吧。”王秋雅劝道。 范晓琳和徐蕊同时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个女人哪里睡得着?朝思暮想了好些日子,终于等到了韦宝回家来住,本来都幻想着韦宝今天会找她们亲热一下的呢。 “差不多了,睡吧。”韦宝舒服的闭着眼睛。 韦宝身上的吴雪霞,一边为韦宝捏着背上的筋骨,一边轻声道:“再等会吧,你筋肉都还有点发硬。你对买粮食的事情,有把握吗?这事情关乎很大啊。” 韦宝明白吴雪霞的意思,笑道:“关系有多大,我明白的很。如果粮食不济,几百万人即便不闹事,也会重新出外逃荒,辽南能往哪里逃?有可能把人给全部拱手送给建奴了!” “嗯,我听说辽东那边的人虽然恨建奴,但是也比较能接受建奴了,因为有的辽东的大户,比建奴还狠。跑到建奴那边做奴隶,不见得会死,但是得罪了辽东有的刻薄的大户,简直过的生不如死!要不是这些人常年欺压辽民,你这趟也不会不费任何本钱,就从辽东弄走几百万辽民。”吴雪霞道。 “我也费了本钱的好不好?我打通了蓟辽系的军官和地方行政官吏,否则葫芦岛附近的蓟辽系官员怎么会那么配合啊?”韦宝笑道。 “你果然花了钱财贿赂那帮人,我爹爹早就猜到了,你太坏了。”吴雪霞嗔道。 韦宝呵呵一笑:“关我什么事情啊?你自己都说了,要不是那些辽东的大户平时压榨的太狠,老百姓怎么可能一股脑的抛弃本乡,往外乡逃?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故土难离啊!” “我问你粮食的事儿呢,你有法子吗?你这趟弄来了这么多金银,现在算是有钱了,我看,贵就贵一点买吧!只要过了今年,来年应该不会这么紧张了!千万别和那些南直隶大商和晋商闹翻,免得到时候真的弄得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尤其是到了冬天!这真的会出大事的。”吴雪霞知道韦宝的脾气,真的很担心韦宝火气上来,会跟那些南直隶大商和晋商闹翻。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绝对不会多花费冤枉银子的!”韦宝自信道:“我不但要比现在的价钱更便宜的购买大量粮食!还要叫他们求着我买!” 吴雪霞像是听天书一般的看了眼韦宝,完全不相信韦宝所说的话,“你别说大话好不好?要是有什么主意,你先说给我听听啊?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连我爹我都不会说的。我想好了,我明天等你去了山海关,我先回家算了,反正我爹娘现在也同意我与你在一起了,我回去劝一劝我爹,让他多卖卖面子,看看能不能以吴家的名义帮你多购入一些粮食。你现在又不是缺银子,也别太固执,太小气了,银子不能看的太重。” 韦宝笑道:“我小气吗?你是这么看我的啊?这些抢来的银子是不能见光的!你不懂,至少今年我是绝对不会动用这些金银!” “我觉得没啥好担心了的,都已经运到韦家庄来了,金银又没有写字,你重新铸造一遍,谁还能分得清楚是哪儿来的金子?”吴雪霞道。 “可是我要是平白无故一下子拿出来很多金子,不是等于告诉全世界,晋商票号的案子是我做的?我像是这么傻吗?你别问了,实话告诉你,我并没有想好具体怎么做!但我也绝对不是说大话!我身后有四百多万辽民,我相信老天会帮着我的!”韦宝自信道。 “四百多万辽民?老天?”吴雪霞听了韦宝的话,几乎没有晕倒:“你的心可真大!已经转眼就要入冬了,你没有想出法子来,还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一样!没饭吃的时候,四百多万辽民和老天不但不会帮你,还有可能一起来杀你!”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其实应该焦急,应该害怕的,但是他不论怎么样,似乎都紧张不起来。 韦宝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心真大练的大了,而是他始终保持一个理念,实在不行就跑路! 韦宝觉得,自己的镇远舰应该装得下这么多金子吧?真到了玩不转的时候,自己就跑到海外去,学学开台王颜思齐,跑到啥岛上弄一方小天地,从头再来便是,有船有人有金银,还会比去年过年刚刚重生穿越的时候,差点被人赶出家乡出外逃亡的日子惨?不存在的。 这次粮食问题没法解决,他只能提前对建奴动手! 虽然四百多万辽民刚刚到位,还谈不上对于天地会和他韦宝有多大归属感,但是韦宝相信,自己待人以诚,老百姓就算是时间短暂,也应该会念着他的好处的! 这就是韦宝想好的后招,也是他现在不是很惊慌的原因! 韦宝很迷恋老百姓的力量,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老百姓出来的人,懂得感恩,知道统治阶级只要对普通的,底层的老百姓稍微好一点点,老百姓们就会有归属感,就会对上面的人感恩戴德,甚至豁出性命去维护统治者! 当夜韦宝再没有与吴雪霞多说什么,两个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都等了很久才睡着。 次日,韦宝很早就起来了,虽然精神有点不是很好,但好在年轻,在压力之下,睡的还算充足,稍微有点晕乎乎的而已。 韦宝告诫自己在这种时候尽量冷静! 在现代的都是啥压力?就学的压力,就业的压力。工作之后,房租的压力,房贷的压力,吃饭的压力,婚姻的压力,还有未来生儿育女之后,小孩子就学的压力,就业的压力,房租房贷的压力,婚姻的压力。 反正就这么不断循环,都是一些不该成为压力的方面,压的人一辈子没法想其他的事情。 所以,被压力压惯了的韦宝,现在觉得还好。 范晓琳和徐蕊有事情,陪韦宝吃完早饭还要去工作。 范晓琳、徐蕊、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真的很佩服韦宝,在这么大的无解难题面前,依然谈笑自若,似乎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冲韦宝这一点,跟着韦宝的人,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天地会上层高官们的信心也增强了很多! 反正总裁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 只要有总裁在,天就塌不下来! 上午,韦宝在韦家庄各地巡视了一圈,主要看的地方是工业区和军舰湾内的军工署工业区! 就连军舰湾这种隐秘所在,韦宝都带吴雪霞去了! 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你胆子真大,先皇言令禁止进入的地方,你都敢来!不过你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说起这里。” 韦宝笑道:“我若不信任你,带你来干什么?敢做这么多大事,没有自己的武装怎么行?” 天地会兵工厂仍然处于非常原始的阶段,现在的武器,也依然仅限于手榴弹,简单的炸药包这些防御为主的武器。 不是没有研发枪炮的基础,而是韦宝觉得没有建立自己的钢铁体系之前,研发枪炮毫无意义,研发出来的,也是只能靠信仰,作用威力不大的土炮土枪,比起这个年代的鸟铳三眼铳啥的,也未必能强大多少,也不会比红衣大炮强多少,所以没有必要赶着研发。 另外还因为火葯的数量极其有限,连满足手榴弹生产的需求都困难。 这主要因为没有形成工业体系! “都能保证质量吗?”韦宝拿起一枚手榴弹,边看边问身边亲自陪同他视察的邓大梁和邓二鲜兄妹。 “能!可以保证一千发手榴弹也难遇到一发哑火的。”邓二鲜信心十足道!“只是威力不能保证每一发都一样,质量还不是特别稳定,但是引信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也不用再担心碰撞导致意外爆炸。稳定性和安全性也过关了,所以才进行大规模生产!” 韦宝点了点头:“很不错!现在有多少手榴弹库存了?”韦宝问的是兵工厂负责人。 兵工厂负责人道:“按照总裁的要求,边生产边往辽南运!现在已经累计制造8100多发,运过去了6000发。我们的月产量最高可达到4000发左右。” 韦宝皱了皱眉头,这种速度是绝对不够的! 他知道,对建奴作战,肯定不能指望配备源源不断的手榴弹,而且手榴弹也只在防御作战中比较有用,一旦建奴跑起来打,并不打阵地战,手榴弹的威力很有限。 但是这种速度还是不行,最起码,要对所有辽南的,二十多个重镇的建奴发起一波突袭,每个地方就至少要上千发手榴弹,至少要总数超过三万发手榴弹才行!现在才运过去6000发,够干什么? 而且,这还是第一波突袭,等进入防御作战之后,建奴一定打的更凶,更需要大量手榴弹!连枪支都没有,要是连手榴弹也没有,光是凭着对射箭枝,建奴的射术十倍于己方,还玩什么?把人都拿去给建奴当活靶子差不多。 而且己方军队满打满算三万人左右,还有几千人是海卫队,陆军连三万都没有,建奴的男人都能看成士兵!在辽南至少能动用五万以上的大军! 军队数量和作战能力都赶不上对手,这仗就没法打了! 韦宝将这些情况对身边众人说了。 兵工厂负责人为难道:“主要是材料难找,扩大规模不成问题。优质的铁料供应困难,马上就要断货!生产无烟火葯的能力也不足,没有这么多合适的材料。要是材料充足,至少每个月能再多生产3000发到4000发手榴弹的。年前别说三万发手榴弹,能否送15000发手榴弹到辽南去,都无法保证。” 韦宝并没有对兵工厂负责人发火,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他们底下人有底下人的难处:“不是年前,是下个月,至少要凑齐20000发手榴弹!”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有足够的材料,再将兵工厂的规模扩大三倍。”兵工厂负责人当即道。 韦宝叹口气,“规模暂时没法扩大,我也没有地方给你们弄合格的铁料,能买的,都设法把北直隶和辽东黑市的铁料买尽了!再从外地采购,时间上也来不赢了。” “总裁,能否多造土雷?还是照老办法,用瓦罐土雷替代,可以降低火葯的消耗,也不用铁料。”邓大梁问道:“能否将土雷的生产线重新开起来?” 韦总裁曾经对军工署的人说过游击战的思路,所以他们大概都知道武器用途,宝军作战,基本上是偷袭战和伏击战为主,这段时间总裁要求全力生产手榴弹,所以土雷做的少了。 只是土雷的威力,连手榴弹五分之一都难达到,在人身边爆炸,可能都难以把人炸死。 瓦罐碎片啥的,有多大的威力啊? 手榴弹爆炸之后,铁片削铁如泥,碰着人身体的哪个部位,人那个部位基本就报废了。 兵力和武器,都决定了韦宝的这个仗,真的好难打,好像乞丐去与骑兵过招一样。 “开起来吧!手榴弹的计划单不变,土雷的计划单上个50000!”韦宝道。 地雷战,地道战,那都是敌后武工队的武器,可他担负的是正面与建奴作战的任务,要把建奴都赶出辽南的任务啊,他也不知道大规模的游击战能起到多少作用。 建奴有骑兵优势,韦宝有人口优势。 韦宝担心,一旦无法将建奴在这个冬天都赶出辽南,整个辽南将呈现犬牙交错的态势,到时候,他的辽南辖区会变成第二个辽东,甚至把建奴的注意力都引过来! 建奴的骑兵完全可以让辽南没法生产,好不容易开荒一点土地,打下来一点粮食,还不够给建奴做军粮的呢! 那他将无比的惨! 因为辽东的背后是大明朝廷,好歹有增援的。他的背后可是什么都没有,搞不好,还要被大明朝廷反捅几把刀。 安排完兵工厂的事情之后,韦宝心事重重的带人离开。 “你们偷偷造了这么多武器?都是要拿来打建奴的啊?”吴雪霞轻声问韦宝。 韦宝点头:“你说呢?” “你胆子真大!你有多少人啊?就敢打建奴?辽东辽西几万精锐,加上蓟辽兵马,总数十几万,也只能被建奴打的不敢出窝。你有多少人,就敢主动打建奴?”吴雪霞觉得不知道是她变笨了,还是韦宝做事实在太荒唐。反正吴雪霞觉得,越是对韦宝的事情知道的越多,韦宝所作的事情,她就越没有办法理解。 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吴雪霞说,皱了皱眉头,感觉像是被人看穿,看扁了。 当然,他知道吴雪霞并没有小觑他的意思,只是关心他。 这就好比一个学习成绩平平的人,人家却发现他填报的志愿是重点大学一样,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嘛,很容易让人产生羞耻心理。 “你们的箭枝够用吗?”吴雪霞问道。 “够!”韦宝这回答的很利落,因为在永宁城北边有个很大的兵工厂,是专门做箭枝的。 虽然那里的箭枝主要给建奴供应,是韦宝为了讨好建奴。 但是给建奴供应一支箭,他们自己最少会留下两支箭,超过建奴的箭枝数量没有问题。 只是箭枝这种武器,韦宝并不看得上眼,宝军虽然也有常备的射箭训练,可他知道,吃饭长大的汉人,哪里是吃肉长大,拉硬弓长大,睡在马背上长大的建奴和蒙古人弓箭手的水平啊? 吴雪霞哦了一声,“那你有多少人马,这个能问一问吗?我感觉你手下应该有不少跟卫所兵差不多的人了。” “没有多少,万把人!”韦宝随口道。 “才万把人,你这么点人,能守住金州城和旅顺就要求神拜佛了,你怎么还敢想着主动打建奴啊?”吴雪霞一只手捂住了她的脑门,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韦宝。 “去山海关吧!”韦宝对于吴雪霞这个好奇宝宝也是无语了,反正吴雪霞的话,不管有意无意,每一句都很容易刺中他的自尊心。 吴雪霞嗯了一声,嘟哝道:“我是想不通,你弄那么多,弄四百万辽民过去干什么?就算搞到了粮食,这些人都吃的饱饱的,对建奴有多少战力啊?顶多是多弄一些人被建奴杀罢了,唉,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 韦宝没理她,快步上了马车。 吴雪霞在香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着一脸冷峻的韦宝,想笑,又忍住了,“喂,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是忍不住多嘴了,我是真的搞不明白,而且关心你,才问的嘛,我是真的想不通你要弄那么多人去做什么?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吃饭的负担,如果你只弄个二三十万人过来,死守金州城和旅顺口还是问题不大的。你就是太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 吴雪霞虽然大概猜到了韦宝的一些想法,但是在她这个十五岁的,不太认真的年纪,看待土地,人口,战争,这些沉重的字眼的时候,却只能是带着一点好笑的心态来看待的。 因为吴雪霞还不算是韦宝体系内的人,还没又办法产生同理心,没有办法像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她们那样紧张韦家庄、辽南和天地会的事。 吴雪霞一个人唠里唠叨,韦宝再不搭话,静静的看着沿途在马车窗前移动的风景,深秋的北国,一片肃杀气息。 “哦!我想到了,你不会真的跟我在京城的时候说的那样,你想把整个辽南打下来,你想把辽阳城打下来吧?你真的疯了!你该不会真的为了考不中举人,就想把辽阳城打下来,然后朝廷肯定会增加一场恩科在辽阳城,然后肯定没有多少辽西辽东的子弟能赶过去,到时候,就你一个人考试,你就能弄到一个举人功名了,我猜的对不对?”吴雪霞抱着嘴巴,叽里呱啦的语速很快,活像很久没有说话的人,逮着机会就拼命说。 韦宝依旧没有理会吴雪霞。 “你也真是的,你这是考科举考的走火入魔了!你要真的那么想弄个举人功名,多花银子,总是有办法的,何必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啊?”吴雪霞叹口气道。 韦宝彻底无语了,吴雪霞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虽然不能说把他的计划全部猜透了,但即便是这样,也猜到了八一九不离十,真是有点厉害了。 “那是你的想法,我可没有这么说!跟辽南比起来,一个举人的功名算什么啊?”韦宝冷淡道。的确,他想走官场路线,那是要等到他以现有的资源,实在是发展不动了,要在大明的土地上有所发展,官场路线会事半功倍!但是若拿不到辽南的大片根据地,都无从谈发展的事情,要劳什子的功名做什么? 【0512 赵金凤被掳走】 “又不说话了,算了算了,我也不说话了,省得你心烦。”吴雪霞无奈的在韦宝身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玩着自己的膝盖。 “你说你的啊,我并没有心烦。”韦宝笑道。 “你还说没有心烦,我看出来你并不是很有把握解决这些问题的。”吴雪霞道:“我本来想陪着你一起想办法的,可不知道你是信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反正你什么都不肯对我说,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说来也白说。你不会以为建奴很好打,人很少,还不如原先你们韦家庄那四个里的人吧?你觉得你现在能控制四个里,也一定能打得赢建奴,是不是?” “喂,你不要说的我像疯子一样好不好?我知道建奴很可怕!知道建奴的实力!别说主动攻击几万建奴,就是能守住金州城和旅顺口,都要谢天谢地!”韦宝道。 “原来你并不是要打整个辽南啊?那你还弄那么多辽民来干什么啊?金州城和旅顺口合起来也没有多大吧?”吴雪霞疑惑道:“那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韦宝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他这个计划变来变去的,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最开始,他以为辽东最多能过来一百来万人口。 而他也仅仅只是想拿下复州一带,与金州地区和旅顺口一带连成一片而已,并没有很大的作战计划。 韦宝相信,在冬天,在辽东与东江军,都与建奴打起来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的情况下,将建奴赶出复州一带,难度并不大,因为复州这个地区也没有多大。 但是后来他觉得最麻烦的是建造城墙,要想将复州与建奴地区分离开,所建造的城墙其实与夺取整个辽南,然后将辽南与建奴地区分离开,所需要建造的城墙长度是相同的,是差不多的长度,遂起了夺取整个辽南的想法。 而且后来辽东的人口爆出来,居然有好几百万,这个时候,韦宝已经骑虎难下了,大明没有准确的人口统计,天地会统计署也不是万能的,虽然之前就预计可能超过一百万,有可能能达到二百万左右,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有四百多万人口! 只能说汉人的存活能力强,还有东北的水土好养人,苦寒之地,怎么能养活的下这么多人,还有建奴反复騒扰,这都是韦宝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弄来了四百多万人口,韦宝只能被动的扩大计划,否则,这么多人口,光是复州和金州城、旅顺口这么一片地区,是真的装不下! 但这些前因后果挺复杂的,韦宝一句话两句话对吴雪霞也说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车队出了军舰湾之后,这个时候来了一则新的情报,将韦宝的思路错开了,让韦宝不用再想着怎么对吴雪霞解释。 林文彪亲自到了马车旁边,叩开了韦总裁的车窗。 “什么事?”韦宝知道,在行进过程中,林文彪这样找他,一定是急事。 林文彪看了眼吴雪霞,欲言又止。 韦宝皱了皱眉头,然后道:“说吧!” “是,总裁。刚刚收到消息,赵金凤被人掳走了!应该最少超过一天了!我们没有专门派人保护赵金凤,因为有毛文龙的人专门保护赵家母女二人!可今天我们的人循例去看看赵大小姐的情况,发现她们家的丫鬟四处打听赵大小姐的下落,我们才知道赵金凤被人掳走了!”林文彪道。 吴雪霞心中一凸,自然知道是自己家做的,这事情,在她走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的,没有想到家里人到现在才动手?也不知道暴露了没有?她很害怕韦宝会怀疑她! 其实吴雪霞是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了,下定决心在韦宝身边之后,她其实已经没有特别排斥韦宝与赵金凤的事情了,只要能让她做大,她并不介意韦宝收赵金凤为妾室的。 如果现在给吴雪霞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肯定要让家人放弃掳走赵金凤!这回她想回家看看,潜意识当中也想对家里人说这事的,只是她不确定赵金凤是不是已经被掳走了。却没有想到这么巧,就在她和韦宝要回山海关的时候,传来这么个消息。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毛文龙派去的几个人这么废物?赵金凤和她娘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门,怎么能被人掳走?”韦宝愤愤然道。 林文彪又看了吴雪霞一眼,惹得韦宝也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很不高兴,又有点心虚,冷冷道:“都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怎么知道赵金凤的事情?上回的事情过后,我就再也没有想去找赵金凤麻烦了!再说,若是我要找赵金凤麻烦,不是最容易被人怀疑吗?” 吴雪霞说的越多,越证明心虚,而且,这些借口显然都是她之前就想好了的,说出来才这么流畅。 吴雪霞说完,粉脸通红,美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现在越来越害怕了!她已经见识过天地会统计署的厉害,他们真的什么都能查出来的! 吴雪霞此时甚至有些绝望。 “到底有线索没有?”韦宝问林文彪。 “没法确定。”林文彪实话实说道。不过,他有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吴家的嫌疑是最大的,因为统计署曾经看到过吴家大公子的心腹手下在赵金凤家院子附近出现过,还不止一回! 山海关的治安是很好的,外面来的人,要来也是在主要的商业街道上,不会到其他地方。 能在山海关里面置办的起房产的,要么是当官的,要么是富裕的生意人,属于后世的高级住宅区!而且山海关周边还随时驻防了一两万大军!盗贼最怕的就是官兵,有一两万大军,基本杜绝了有盗贼敢跑到山海关犯案的可能性,因为难度甚至比在京城作案还大。 韦宝闻言,沉默了几秒钟,随即道:“不惜一切代价的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做的!对一个弱女子下手,他们想干什么?有人来勒索吗?” “应该没有,起初赵金凤的娘和丫鬟,也以为是绑架,都等着绑匪带话要赎金什么的,却没有人来,这才是最蹊跷的,看样子更像是寻仇!赵克虎已经知道了!急的团团转,他好像还托人设法联系东江毛文龙了。”林文彪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知道了!继续启程,去山海关!” “是,总裁!”林文彪当即道。 马车继续发动。 吴雪霞看韦宝一直铁青着脸,吓坏了,也暗暗生气,觉得韦宝太重视赵金凤,又担惊受怕,又吃醋。满肚子的委屈,非常复杂的情绪,使得高耸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 现在的韦宝,在他心里,其实吴雪霞的地位已经是超越了赵金凤的,毕竟他对赵金凤只是出于一见钟情加上欣赏,而与吴雪霞接触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赵金凤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怀疑我和我家的人?不是我,也不会是我家人做的。”吴雪霞嘴硬道。 韦宝闭着眼睛靠在沙发椅上:“能不能让我静一静?我没有说是你。” 吴雪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我再说最后一句话!你是不是更喜欢赵金凤?喜欢赵金凤比喜欢我多的多?” 韦宝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看着吴雪霞:“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现在赵金凤不见了!被人掳走了!生死未卜!而你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难道我不去担心赵金凤,而反过来担心你?” “那好,我现在就下车,让贼人把我也掳走!”吴雪霞赌气道。 韦宝无语了,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跟不上吴雪霞的脑波频道。 “我没有说是你和你家人做的,你再这么胡闹,就是不懂事,不识大体!我觉得你不该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女孩子,不要让我失望,行不行?”韦宝道。 韦宝的这句话发挥作用了,吴雪霞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添乱,默默的抹着眼泪,不再说话了,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倒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委屈的人。 当初要掳走赵金凤的计划,的确不是吴雪霞最先提出来的,但是吴雪霞不但知情,而且默许了这个计划。因为吴雪霞也觉得只要赵金凤消失了,就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威胁,而且韦宝过一段时日便会忘记这个事情,便会忘记赵金凤的。 但是她现在看韦宝这么烦躁,知道赵金凤在韦宝心目中的位置,可能甚至比自己估计的还要高! 吴雪霞也分不清韦宝对自己有多喜欢,她是能肯定韦宝对自己也挺喜欢,挺好的,否则不会带自己到处去,不会让自己参与那么多韦家庄秘密的事情。 但任何人在感情的世界里面都是分不清楚轻重的,身在局中,往往懵懂的很。 韦宝此时很怀疑吴雪霞和吴大公子,严重怀疑,深度怀疑,甚至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吴家人做的! 韦宝也很后悔,头一次尝到女人带给自己的麻烦,女人不单是能让自己开心,有满足感,同样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也许,即便是有权有势,有很多钱了,齐人之福也并不是那么好享受的啊!要不然皇帝的宫中,为什么岁岁年年人不同的上演着各种宫斗剧情呢? 一路沉默的到了山海关,进入山海关之后,韦宝让人直接去吴府! 这么长时间里,吴雪霞一直在哭,以泪洗面,韦宝却一直没有劝过她,没有对吴雪霞说过话。 到了吴府大门口,韦宝才道:“你先回府吧!” “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家人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吴雪霞抽泣道。 “没说是你,你先回府吧!本来这趟来之前,不是就已经说好了,你先回家的吗?”韦宝耐着性子道。看着吴雪霞梨花带雨的模样,他也是揪心的。但这个时候,韦宝不可能对吴雪霞说出什么温存的话,说什么相信不是她和她家人做的这类的话,韦宝说不出口。 吴雪霞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的下了马车。 香儿赶紧扶住了自己家的小姐,她很意外,清早还是好好的,不知道小姐与韦公子怎么忽然闹别扭了?为什么忽然哭成这样了? 不过,香儿可不敢多嘴过问。 “……”韦宝本来想让香儿照顾好吴雪霞,但是这句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他咽回去了。因为韦宝明明知道吴雪霞有重大嫌疑,这个时候,在担心赵金凤的情绪中,他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但韦宝也隐隐担心吴雪霞这么哭下去会伤身子。 如果早知道会弄成这样,韦宝情愿自己既没有遇见过赵金凤,也没有遇见过吴雪霞,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通过成为吴家的女婿获得什么。 要是有这种吃软饭的心思的话,身为重生穿越巨的韦宝,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别说他在古代有独一无二的重生穿越巨这么高大上的身份,就是在现代,韦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女人获得什么!吃软饭的男人,是无耻的,是没有脸皮的。这是韦宝的认知。 韦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吴府大门口,吴雪霞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进的府门。 俩人一个往里,由香儿扶着走,一个坐在马车上,思绪紊乱,双眼无神。 韦宝不是一个太深情的人,深情的话,也不会在一年不到的功夫里面和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徐蕊都做过了嘛。 但他的确是一个比较容易陷入感情的情境中的人! 现在这种时刻,面对几百万人口的粮食压力,面对今年冬天或者冬天之前必须要对辽南建奴展开的重大计划,他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余力想这些男女之事的。 韦宝知道几百万人口的粮食问题,必须在两个月内得到解决!因为一天断粮都会出现重大问题! 今年冬天或者冬天之前必须要对辽南建奴展开的重大计划,也已经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了! 因为到了明年开春,建奴是一定会对辽南动手的!没有万一,这是一定的事情。 夺取整个辽南,进而夺取朝鲜和漠南蒙古,统一东北这一大片,之后攻击騒扰关内,这是建奴历史上的进攻路线。 他们一直在一点点的啃食,试探着大明的国力,到了1636年前后,会彻底打败蒙古最有实力的林丹汗部众,进而扫除所有障碍。 到了1644,李自成夺取京城之后,将给建奴送来史上最大的蛋糕。 农民军没有战略眼光,若是换成后世,两股极大的势力面对外来侵略,会优先合作的,只可惜明廷永远不可能将其他势力看成能对等相待的势力。不存在合作的基础。 历史大势一目了然,有偶然性,更有必然性,韦宝觉得,再推到一百回一千回,也很难改变。 “日夜为你着迷时刻为你挂虑,思念是不留馀地 已是曾经沧海,即使百般煎熬,终究觉得你最好 管不了外面风风雨雨,心中念的是你,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要你看清我的决心,相信我的柔情,明白我给你的爱 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 天知道什么时候地点原因会分手,只要能爱就要爱个够” 韦宝哼哼着一首很古老的情歌,昏昏沉沉的到了海商会馆。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心里的情绪非常复杂,有对吴雪霞和赵金凤的柔情,更有愤恨,恨吴雪霞不识大体不争气! 韦宝其实本能的意识中,已经完全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冲着刚才林文彪看了吴雪霞好几眼,他就知道,除了吴家,没有人会对赵金凤这么一个弱女子动手! 但韦宝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却又止不住心里不愤恨! 原本以为吴雪霞也就是刁蛮任性一点,人还是很善良的,有点小性子,还能增添不少情趣,总比榆木没反应的妹子要好。 可谁知道吴雪霞走极端了,会触碰到他自己的底线。 次日恢复过来的韦宝,开始正常工作,接收并判断着来自辽东方面、东江军方面和辽南方面的各类信息,以及建奴方面的情报,他在掌控全局。 在韦家庄的总裁府,那里是他的大本营,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韦达康和黄滢的关系,韦宝在那里并不是很觉得自由自在。 这肯定不能怪到父母身上,只能说他觉得自己的内心还不是足够强大,只要与父母在一起,就不是很自主。也许自己是个六亲缘浅的人吧? 范晓琳、王秋雅、芳姐儿和徐蕊帮他做事,与他相处融洽,因为她们都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放在手下和妾室的位置,他才能驾驭。 真的有女人,像是吴雪霞这种女人,放在比他低不了多少,总想走入他的内心,与他比翼双飞,韦宝就不行了。 他既盼望着有这么样的一个女人,但是这种女人,他又驾驭不了,或者说智慧不足,或者说心胸不够。 反正,在这次赵金凤和吴雪霞的事情上,他有着深深的挫败感!自己真的没有王霸的才干。 在山海关待了两日的黄昏,韦宝出门了,他要亲自到赵金凤家去看看,韦宝还没有亲自去过赵金凤家呢,准确的说是没有去过赵金凤与她娘住的地方。 “还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吗?”韦宝没有乘坐马车,因为山海关没有一点点大,步行去任何地方也要不了多久。 “没有线索,目前只能说,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吴家,没有第二家,但是他们这趟做的很干净,把毛文龙派来暗中保护赵金凤母女的四个人都做掉了,并且没有任何人看见。”林文彪答道。 韦宝叹口气:“不必花大力气查了!就是吴家做的!不会有旁人。赵克虎呢,这两天都没有看见他,他一直在赵金凤娘住的那边?” “嗯,不过赵克虎很奇怪,他并不进赵金凤和她娘住的院子,倒像是一个外人。他一直在院子外面,正好总裁去劝劝他吧,一直这么站着,人吃不消的。”林文彪道。 韦宝点了个头,一直很奇怪赵克虎与赵金凤母女的关系,他怀疑过毛文龙和赵金凤的娘有见不得光的关系,否则毛文龙不会在和赵克虎见面的时候那么尴尬,更不会派人保护赵金凤和赵金凤她娘,这一点,很容易想到。 但韦宝搞不懂赵克虎又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奇耻大辱,为什么还对赵金凤的娘,好像很深情的样子,对赵金凤又那么好? 最关键是韦宝无法确定赵金凤到底是赵克虎的女儿,还是毛文龙的女儿,也许只有赵金凤的娘知道吧? 带着疑问,韦宝到了山海楼后面一条街,赵金凤和她娘的宅院。 到了山海关两天,韦宝都没有功夫召见芳姐儿来见面。这两天,韦宝也没有招王秋雅侍寝,他都是一个人睡觉。 “赵伯,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金凤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打探了,一定会有结果的!你回去歇一歇吧。”韦宝看着一阵子不见,明显苍老了很多的赵克虎,好言安慰他。 赵克虎有点呆滞的看了眼韦宝,眼睛一亮,喉咙干涩道:“公子,你回山海关了啊?金凤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要不然咱们一起进去看看?”韦宝道。 赵克虎看了眼赵金凤和她娘住的宅院,摇头道:“我不进去,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一天没有金凤的消息,我回去也一样担心!” 韦宝叹口气:“现在毫无贼人的线索,担心也是徒劳的,咱们只有自己不垮掉,才能救金凤!而且我看对方既不像是劫财,恐怕是熟人另有目的,不必过于担心。” “你觉得会是谁做的?”赵克虎听韦宝这么分析,眼睛又亮了一下,似乎除了说赵金凤的事情,现在任何事情都已经不能打动他了。 韦宝见赵克虎对赵金凤这么担心,暗忖赵金凤若不是赵克虎的亲生女儿都怪了! 韦宝感受到了赵克虎对于赵金凤的那份刻骨真情。 不过,从赵金凤的相貌上,韦宝很难判断赵金凤到底是毛文龙的女儿,还是赵克虎生的女儿,因为毛文龙和赵克虎都属于相貌清秀的老帅哥一类,赵金凤好像和两个人都长得有点像,又不是特别像他们两个人的其中哪一个。 “现在还无法确定!赵伯,你听我的,你先回海商会馆去歇着去吧!这几天店里的事情也都由白管事管着吧,你不用管了。”韦宝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以肯定,绝不会给寻找金凤的事情带来任何好处!你只有安心等着,才是对这事最大的帮助。你信不信我?” 赵克虎虽然并不太听的进去韦宝的劝解,却也没有表示什么。 “你要再这么站着不休息,我就进去找赵金凤的娘,让她来劝你!”韦宝道。 “别!你别叫她出来!我回去。”赵克虎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急忙道。 韦宝点了点头:“回去吧,放心,有我在呢!” 赵克虎这才几步一回头的走了。 韦宝又疑惑的看了看赵克虎的背影,暗忖若毛文龙与赵金凤她娘有啥不清楚的,那也是赵金凤的娘对不起你好吧?你怎么好像很害怕赵金凤的娘一样啊?搞不懂。 “去叫门吧,我要求见赵金凤的娘。”韦宝对身边的王秋雅道。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过去帮韦宝叫门。 不一会儿,宅门便开了,出来的是赵金凤的贴身丫鬟小翠,小翠与王秋雅是认得的。 “秋雅姐姐,你来了。”小翠先开口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你们小姐有消息了吗?我们家公子来看望你们来了。” 小翠摇头,“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和主母的两个丫鬟,我们三个人轮着出去找小姐,留下一个人看着主母,主母这两天一直哭,我们都怕她会出事。” 小翠说着,自己先掉起眼泪来了,眼圈红红的,显然小翠这两天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哀伤哭泣。 韦宝走过来道:“小翠,帮我通禀一下吧,我要见一见金凤的娘!想知道更多线索。” 小翠有点为难,“我们主母从来不出门的,也几乎没有见过外人,不知道她肯不肯见公子啊。” “劳烦你通禀一下,就说我是金凤的未婚夫婿!”韦宝坚定道:“你们家主母有听说过我吗?” 小翠点头:“主母知道公子的,已经知道小姐与公子的事情了,我去帮公子带句话吧,不过若是主母不肯见公子,公子莫生气,我们主母真的没有见过任何外人的。老爷也怕是有十年没有见过主母的面了,韦家庄更是没有人见过我们主母的。” 韦宝听小翠一直这么说,觉得很奇怪,暗忖赵金凤的娘又不是统计署的特工,这保密工作做的够可以的。“不碍事,她若不肯见也不要紧,麻烦你了!” 【0513 科考落榜鸭梨大】 小翠见韦公子执意要进去拜见主母,只得答应了,并让韦宝与王秋雅稍等一下。 韦宝要见赵金凤的娘,主要是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他本意上,还是希望这个事情最好不是吴雪霞和她的家人做的,最好还另外有蹊跷才好。 韦宝甚至希望是毛文龙自己派人做的。 虽然毛文龙派来保护赵金凤母女的四个手下都死了,但是贼喊捉贼的事情,韦宝自己就常常干,这对于这些执掌生杀大权的有权势的大男人来说,死几个人,代表不了什么。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不管毛文龙是不是赵金凤的生父,韦宝可以确定毛文龙绝不会害赵金凤。但是他潜意识中不希望是吴雪霞的家人做的这件事情。 “好,好,麻烦小翠了。”韦宝急忙道。 小翠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进去了。 韦宝与王秋雅在虚掩着宅院大门口等着。 只见这宅子不算小,院子也不算小,可偌大的院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居然连一株花花草草的,或者鱼塘,大鱼缸这些东西都没有。 倒有点像是寺院的院子一般肃静,这让韦宝很奇怪,赵金凤的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小翠一会儿之后就出来了,对韦宝道:“公子,主母请你进去。” 韦宝并没有惊喜,也没有特别意外,他其实并不是太想见赵金凤的娘,见长辈总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是出于对赵金凤的关心才跑来这一趟的。 “多谢小翠了。”韦宝整了整衣冠道。 “公子爷说哪里话,女婢不敢当。”小翠急忙道。 韦宝一点头,做个请带路的手势。 小翠在前面走,韦宝跟在后面,王秋雅也跟着韦宝进去了,其他的随扈则在门口候着。 如果是别的地方,几名贴身护卫也会跟着总裁的,不过这里是赵金凤的家,他们知道里面没有什么危险。 进入前院,后面又是一套四合院,再进入后院的正堂,一名三十出头的夫人,看上去很难看出实际年龄,因为有点年轻的不像话,只是神情有些憔悴,脸上还有泪痕。 韦宝便知道这既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是赵金凤的娘了,真没有想到赵金凤的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难怪他看不出赵金凤到底长得像毛文龙还是长得像赵克虎,原来赵金凤跟她娘特别像,有八成像,就像姐妹两个。 纯以外形论的话,韦宝甚至无法对赵金凤的娘和朱徽媞的娘西李娘娘做出高下之分。 不过西李更加冷艳一些,赵金凤的娘则属于小家碧玉的巅峰,一看就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像是无数现实生活中的美女的综合体,不管曾经觉得生活中遇见过多美的女子,都能在赵金凤的娘身上找到原形那种。 现在韦宝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对赵金凤一见钟情来着,他本身是社会底层惯了的人,这一类的女人,对穷鵰丝的杀伤力是百分之百的。 像吴雪霞、西李娘娘那些冷艳范的类型,还有很多男人第一时间会有些排斥,觉得太冷,太高不可攀! “伯母好,我是韦宝。”韦宝按照赵克虎那头的叫法,就算按照毛文龙那头,也一样,不管毛文龙还是赵克虎,似乎都比他爹韦达康的年纪大,而且,也不可能按照毛文龙那边的叫法吧?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而且韦宝到现在为止也弄不清楚赵金凤的娘和毛文龙,和赵克虎,到底是个啥情况,有点好奇,却也不是很关心。 赵金凤的娘轻声道:“韦公子好,有劳韦公子挂念我们家金凤了,韦公子能打听到金凤的下落吗?” “我派人全力去追查了!有一点点眉目,不过无法肯定,我想着如何与那有嫌疑的人接触一下,这种事情若是没有证据,是急不得的,急了反而容易让人铤而走险!”韦宝答道。 赵金凤的娘虽然知道一点点韦宝的事情,多数也是听小翠说的,只知道韦宝很有本事,短短时间内就从金山里一名穷家少年发家致富,甚至现在把周围的四个里都买了下来,这是何等惊人的事情啊?而且,现在连赵克虎都在跟着韦宝做事,赵克虎的财力,赵金凤的娘自然是晓得的。赵克虎不单单是身为金山里的里正,家资雄厚,而且还心高气傲,肯跟着韦宝这么年轻的人做事,足以证明韦宝的能力。 不过,她也就知道这么多了,韦宝的外形毕竟过于年轻,很难对这么年轻的男子产生多少信任感。 “多谢韦公子。”赵金凤的娘站起身来,盈盈下拜。 韦宝赶紧道:“伯母切不必如此,不敢当的,这都是我应当做的事情!”韦宝想伸手去扶赵金凤的娘,又觉得乱了辈分,有些不妥,所以手伸出去又不敢再前进,有点小尴尬。 好在赵金凤的娘也没有行什么大礼,即刻起来了,“只要韦公子肯尽心,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是能换回金凤,我死十次百次都愿意。” 韦宝听不得父母为孩子牺牲这种话,鼻子顿时酸了,点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金凤有事的!” “韦公子知道是什么人掳走了金凤?金凤并未出家门,是被人冲入院中掳走的。”赵金凤的娘道。 “暂时还说不准!没有查实之前,不敢妄下定论,伯母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韦宝委婉的道,怕说出吴家的名字,赵金凤的娘会去找吴家,吴家可不是随便可以惹的。即便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实力,但是也不敢随便在韦家庄和辽南之外的地方随便招惹这样的超级世家大户!更何况吴家和祖家还是辽西辽东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户!两家还是姻亲关系。 赵金凤的娘见韦宝不肯说,幽幽道:“韦公子是不是在怀疑吴家?” 韦宝一怔,不知道赵金凤的娘是怎么猜到的?看向小翠,当即恍然,一定是那日吴雪霞到山海楼找赵金凤的麻烦,小翠事后告知赵金凤的娘了。赵金凤平日连大门都不怎么出,肯定谈不上与人结怨,对方掳走了人之后,又不下赎金帖子来,明显是结怨寻仇,不是为了钱财而来。 所以,赵金凤的娘能想到吴家,并不困难。 “现在还不好说,只是有一点点嫌疑吧!我这两日会找机会与吴襄接触一下。”韦宝婉转的答道。 “韦公子和吴家大小姐好像很熟是不是?若是韦公子对吴家和吴家大小姐言明,今后心里只有吴大小姐一个人,我们家金凤再不与韦公子有任何瓜葛,我相信吴家应当会放人的。”赵金凤的娘说着便哭了起来:“万望韦公子成全,我们家金凤也的确无法与吴大小姐比,她配不上韦公子这等才俊的。” 韦宝一汗,你倒是想的很多啊!我都说了会找吴襄接触,你连我要说什么话,你都帮我想好了?但是我怎么可能不要赵金凤呢?如果随便被威胁一下我就退缩,那我还穿越个毛,重生个毛啊!遇到一点困难就逃避,那与在现代当个社会最底层的鵰丝,有何分别?与每日只为了温饱苟且活着的社会最底层渣渣有何分别? “伯母,现在还不能断定是吴家做的!如果真的是吴家做的,我一定让他们放人,他们应该是不会加害金凤的!但伯母若要我为这件事而承诺什么,我办不到!除非金凤亲口说出不想再见我,否则我不可能不见金凤!”韦宝斩钉截铁道。 赵金凤的娘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韦宝说的斩钉截铁,也很难开口了,叹口气道:“韦公子,你这是何苦呢?男女之事,我们过来人看的最清楚了,你若真的为了金凤好,就断了吧,金凤自然就会没事的。否则,你只能害了她,也害了你,你不知道有权势的人有多狠。” 韦宝听赵金凤的娘这么说,稍微有些不高兴,他们有权势的人狠,我就不狠吗?你就是看我年轻,看我出身寒微,看扁了我斗不过吴家嘛! 不过韦宝并不是爱放狠话,爱说大话的性格,只是淡然的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态度:“现在还不能确定就一定是吴家人做的。我这两天一定会和他们接触,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我接触之后一定能有结论!一定能让他们放过金凤!请相信我!” 赵金凤的娘幽幽叹口气,将脸偏向一旁,不看韦宝。 韦宝看着这个比赵金凤还美上两分,我见犹怜的熟龄美女,知道多说无益,拱了拱手,“伯母,那我告辞了!本来我来是想问问你,看看你除了吴家之外,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比如东江毛家?现在看来,我不必问了,你认准了是吴家。” 赵金凤的娘猛然听韦宝道出东江毛家几个字,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韦宝:“毛家?”随即粉脸红了,一种羞臊尴尬的红,然后对小翠和韦宝的贴身丫鬟王秋雅道:“小翠,你带这位小姐先在外面等一等,我想与韦公子单独说两句话。” 小翠答应着,带王秋雅下去了,王秋雅看了眼韦宝,韦宝点头,然后王秋雅礼貌的向赵金凤的娘福了福,便出去了。 “韦公子,你知道些什么?直言无妨,为了金凤,我的脸面不算什么。”赵金凤的娘低声道。 韦宝本来也就随口一问,但是赵金凤的娘这么说的话,就等于承认了,韦宝一狠心,直接问道:“那你能告诉我,金凤到底是你和毛文龙生的,还是你和赵克虎生的吗?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查你的!我手下有一帮人,专司打探各种消息,无意中知道的罢了,不过,具体情况不清楚,我觉得这件事和金凤失踪,未必没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金凤到底是他们谁的女儿。”赵金凤的娘一副羞愤欲死的难以启齿模样,一个字一个字道:“但我可以肯定,毛文龙绝对不会掳走金凤的,不知道韦公子为何会怀疑到毛文龙的头上?”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都已经问了,不如干脆问个究竟:“那你跟毛文龙和赵克虎之间的事情,能对我说说么?我觉得如果毛文龙还想要你的,说不定会用金凤做文章吧?” “你是从这点怀疑毛文龙的?那你大可放心,不会的!我与毛文龙从怀了金凤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我不评价毛文龙是什么人,但是我能断定毛文龙不会做这样的事。”赵金凤的娘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将粉脸偏开,并不看着韦宝说话。 若不是为了赵金凤,她不可能与一个第一次谋面的少年人说这些的,更何况这个少年和女儿还有超出普通男女的感情了。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你和赵克虎,和毛文龙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我也只是从毛文龙暗中派人保护你们母女而猜测到的,并没有多少人会关注你们。”韦宝道:“伯母,那我先告辞了!” 韦宝并不怕伤害眼前这个极美的女人,赵金凤的娘都能在生了赵金凤之后生活这么多年,显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看上去那般弱质女子。 而且,其实韦宝站在赵克虎的角度,是有些瞧不起眼前这个女人的,瞧不起赵金凤的娘!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难保不会做出抅引别人老婆的勾当,但是这种女人,总归是要比黄花大闺女,从一而终的女人低档一些! 玩玩可以,尊重,就很难办到了。 “韦公子慢走。”赵金凤的娘又坐的偏了一些,仍然没有看韦宝一眼,似乎羞于正脸对着韦宝。 韦宝转头就走,现在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抓走赵金凤的,百分之百是吴家人做的了!韦宝是很相信女人的直觉的,如果有可能是毛文龙做的,赵金凤的娘不可能第一时间这么斩钉截铁的排除毛文龙的可能性。 王秋雅见韦宝出来之后脸色不太好看,本来想问一问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韦宝也没有好对别人说的,出了赵金凤和她娘住的宅院的大门,对林文彪道:“密切注意吴家,这两天中,我要约见吴襄!” “吴襄应该就在山海关,公子随时可以见他。”林文彪道。 “不着急,再等一等吧!看看能不能在见吴襄之前,找到赵金凤!”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 韦宝叹口气,上了马车,本来吴襄是他这趟大量收购粮食的盟友来着,刚刚与吴家的关系搞好,没有想到又生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吴家掳走了赵金凤,韦宝与吴家的关系,立时从盟友退回到了敌人的关系。 韦宝想见吴襄,吴襄也正要见韦宝! 而且吴襄比韦宝更想见对方! 因为吴襄此时很生气。 “他韦宝算什么东西?我吴家的女儿是他能随便欺负的?雪霞,你别怕,这口气,爹替你出!”吴襄此时很气,否则以他平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常态,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会气成这个样子,此时很有些市井无赖的做派。也许,上层社会的人,与市井无赖,本来就是一群人吧。 吴襄、吴三凤和吴祖氏,吴三桂,还有刚刚从京城玩了回来,刚刚回到府中的吴三辅,一家人都围着伏案哭泣的吴雪霞。 “姐,你别伤心了,我这就去打死那韦宝!”虽然吴三桂还不知道吴雪霞为了什么事情而变成这样,但是谁欺负他姐姐,他就打死谁,这是吴三桂的世界观。 “你别瞎添乱,没你的事。你小孩子知道什么事情?再吵就出去。”吴祖氏没好气的拉开了暴躁的吴三桂。 吴三桂撇了撇嘴,没有再啰嗦,爹娘都在,又有大哥和二哥,自然轮不到他逞强,知道再多说两句的话,一定什么都听不到了,立时会被赶出去。 吴三桂只知道姐姐不开心,肯定跟韦宝有关的,但是吴三桂现在对韦宝的印象挺好的,并不希望真的去找韦宝打架,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了啥事。 “我早说了没有必要抓人,抓走了赵金凤,以韦宝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是咱们家做的嘛。”吴三辅叹口气道:“理亏的是咱们家。” “现在也没有什么。他只是怀疑,并没有抓住任何把柄,我派去的人做的很干净,而且抓到赵金凤之后,立时将赵金凤送到京师去了,只怕现在已经卖入宫中做侍女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吴三凤得意道。 顿了顿,吴三凤又接着对吴三辅道:“当初说要抓走赵金凤的时候,你也是赞成了的!现在你又开始做好人了,怪不得外面都说吴家二公子贤能,合着好人都让你一个人来做了,大哥我专门做坏人是不是?” “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啊。”吴三辅急忙辩解道。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决不能向韦宝透露半点口风!咱吴家还怕了他不成?别说他一个乡里人,就靠着两个臭钱瞎嘚瑟!跑到山海关,跑到永平府,他韦宝算是个什么东西?谁怕他了?而且,就算他知道是他知道是咱们吴家掳走了赵金凤,也不该过问!关他什么事情?他又没有与赵金凤定亲,又没有与赵金凤成亲,他一个人还想弄多少媳妇?有了咱们雪霞,就不该再到处惦记女人!”吴三凤很是不屑的言辞凿凿。 虽然吴三凤稍微有点强词夺理,但是每句话都是站在吴雪霞和吴家的角度说的,听在众人耳中还是舒坦,顺耳的。 “三凤说的没错,就算韦宝现在猜到肯定是咱们家做的又怎么样?我让女儿都跟在他身边了,也没有定亲,也没有成亲,这还不够吗?还惦记一个里正家的女儿,这算什么事情?我吴襄的闺女,哪点不如赵克虎的闺女?岂有此理!”吴襄气咻咻的大为赞成吴三凤的话。 吴三凤一听爹爹赞成自己的话,很是高兴,当即道:“爹,这回就是要让韦宝知道咱们的厉害!他不是急需买粮食吗?咱这回让他就是用十倍的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一次挤死他!当初他要不是靠抢了咱们家的一批好货发的家,他一个乡里人,有啥本钱?”吴三凤气愤的补充道:“没有本钱,再大的本事也没用!” “是啊,三凤说的对,这个韦宝,咱们吴家待他不薄了!当初的货虽然是他抢走的,但是咱们事后也没有怎么追究,现在有了咱们家雪霞,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是的。”吴祖氏忍不住帮腔唠叨。 吴三凤见爹娘都赞成自己的话,更高兴了,哈哈笑道:“娘,你放心,韦宝这趟若是买不到粮食,他蹦跶不了两天了,辽东至少往辽南过去了四百万人,光是这么多人要安置,要住处都麻烦,更别说这么多人的口粮!一旦几百万人没饭吃,我看他韦宝哭都没有地方哭去,找这么多人过去,纯属找死。” “韦宝被整死了,妹妹怎么办?”吴三辅不忍心道。 吴三桂也大概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道:“再找韦宝说说吧?还要问一问姐的意思。” 吴襄想想也是,捅了捅吴雪霞的胳膊:“雪霞,你别哭了,平时就你最有主意的,你说说看,现在怎么办?别说韦宝跟咱们闹,他就是不跟咱们闹,他想买那么多粮食的事情,现在也很不好办了!晋商的少东家乔东升和南直隶大商马志生合起伙的要坑他,咱们吴家也没有多少办法。” “赶紧放了赵金凤,如果韦宝是朝三暮四的人,心里一直有别人的话,那没有这个赵金凤,又跑出来王金凤,李金凤什么的人,你们一直抓人吗?韦宝的事情,爹你要帮他!韦宝过不了这道坎的话,不单单是韦宝不好过,整个辽西辽东的大户都不会好过。你想,韦宝的韦家庄城墙高厚,饥民根本过不去,几百万人吃不上饭,肯定一起逃荒,到时候,大部分人投了建奴,建奴就更强大了,没有投建奴的,也会四散做了亡命之徒,到时候整个辽西辽东的大户是不是都得遭殃?”吴雪霞伤心归伤心,还是比较冷静的,对局势看的比较透彻,并没有完全站在吴家的角度很局限的看问题。 “那可不行!抓了又放,那咱们当初抓她干什么?依着我说,宰了干净,一点痕迹都不留,韦宝问起来,死不认账就是了!”吴三凤立即反对:“辽西辽东大户倒霉,又不是咱们家倒霉,多几个流民有什么好怕的,多弄几个护院便是了,谁敢搞咱们吴家,来一个我弄死一个!” “建奴呢?你能弄死流民,你能弄死建奴吗?建奴现在已经势大,再要是流入大量辽民,谁还能挡得住建奴?据我所知,韦宝要这么多人,弄这么多粮食,是打算好了在辽南打建奴一次的!如果韦宝赢了,知道对辽西辽东局势影响有多大吗?”吴雪霞擦干眼泪替韦宝说话道:“还有爹爹,你忘了借了银子给韦宝的事了?若是韦宝这趟垮了,到时候肯定还不上银子,就算你能带兵去攻打韦家庄,我只能告诉你,韦家庄没有十万精锐大军去的话,根本就打不动!你的银子都等着打水漂吧。” 吴襄皱了皱眉头,被女儿说的没注意了,他本来也不想真的跟韦宝破局来着,是看见女儿伤心,才说的气话,为了女儿,吴襄是可以豁出去的。而且,韦宝确实也是吴襄看好了的人。 “现在怎么说着又说回去了?老爷,听雪霞这么说的话,还真的不能不帮韦宝啊。”吴祖氏道。 “娘,你怎么也变了?咱们就算不害韦宝,可他也得先向咱们家低头!不但要韦宝低头!还要韦宝亲手宰了赵金凤才成!”吴三凤道。 “胡闹!你这是人说的话吗?”听吴三凤这么说,吴襄也来气了,“若韦宝真的曾经喜欢过那个姓赵的女孩子,或者现在还在喜欢,你让人家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你你能做到啊?这种畜生一般的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吴三辅、吴三桂、吴祖氏和吴雪霞都觉得吴三凤这么说话太过分了,一起看着吴三凤。 吴三凤嘟哝道:“我就这么一说,这不是杀杀韦宝的威风吗?这家伙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什么都敢做,迟早出事!而且,咱们家都对他那么好了,还这么对雪霞,我气不过劲嘛。” 吴襄想了想,然后道:“三辅,正好你回来了,明天你替约韦宝在山海楼饮宴!就咱们俩去,三凤和雪霞就不要去了。我要亲自跟韦宝谈一谈。赵金凤的事情是小事,以咱们吴家的身份,这么对一个小女子是不合适!要对付这样的弱女子,随便两个江湖混子就能办到!” 吴三辅当即点头答应:“我这就让人去告诉韦宝,他准来的。” “这就好,是该你亲自和韦宝谈一谈,咱们家对他这么好,他不能不领情,更不能辜负了咱们家雪霞啊!都得跟他说清楚啰。”吴祖氏也道。 “这么绑了赵金凤一次,韦宝是聪明人,会知道厉害的!我看那韦宝不是寡情薄意之人。现在难办的还是他想买粮食的事情。”吴襄叹口气道:“好了,雪霞,别难受了,爹好好跟韦宝说一说。” “我也要去。”吴雪霞拉着吴襄的手撒娇。 “哎,你不能去,你去了跌份。爹还能不帮着你说话吗?傻姑娘。”吴襄温和道。 吴雪霞遂破涕为笑,知道爹不是去找韦宝算账的就行了,而且,爹让二哥一起去,而不是让大哥一起去,也让吴雪霞安心了,因为她知道,有吴三辅在场的场合,很难吵起来,二哥性子随和,最是适合做和事老。 吴三凤生气道:“这就好了,把帽子往我头上一扣,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坏事,都来恨我就好了。” 吴襄白了吴三凤一眼,“就算要放了那个赵金凤,也不会算到吴家和你头上,好了,不早了,都去睡吧。” 众人遂散去。 没多久,韦宝就接到了吴三辅派人来传信,约见明天中午在山海楼饮宴的事情。 要不是太晚,吴家规矩大,不然吴三辅肯定会亲自来一趟的。 吴三辅平时出去玩,可以玩到很晚不回家,但是天晚了,如果他想从家里出去,就得经过这个批准,那个批准的,非常麻烦。 在接到了这个邀请之后,韦宝的心情也稍微安定了一点。 “吴家肯主动邀约,说明赵金凤没事!”韦宝道:“他们应该只是想借着这个事情警告我,让我对吴雪霞一心一意。” “这吴家也太霸道了,公子与吴雪霞并未定亲,也未成亲,凭什么管的这么严?”王秋雅生气道。 “也怨我,可能是我太风流了一些吧。”韦宝在觉得赵金凤应该没事之后,烦躁的情绪顿时去了不少。 “可公子是先认识赵大小姐,后面才认识的吴大小姐的,就算是要轮,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反正就是吴家仗着家大业大,想压着公子一头!”王秋雅有点挑拨的嫌疑。 韦宝呵呵一笑:“你对吴家的怨气很大啊,怎么?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吴雪霞?” “那也没有,吴大小姐接触多了,还可以的,并不是很傲气。关键我是有点看不惯吴家做事的路数,哪里有这么霸道的啊?说掳走人就掳走人,不知道别人的家人会多害怕担心吗?”王秋雅道。 “咱们还不是说抢晋商就抢晋商,晋商被抢走那么多金子和古玩珍宝,他们得多担心多害怕?”韦宝微微一笑:“将心比心,你要是有吴家那么大的家世,要是你女儿跟别人家的女孩子争一个男人,你搞不好做的比吴家还过。” 王秋雅嗯了一声,看着韦宝道:“这么看,公子是很希望吴大小姐了,说不准比喜欢赵小姐还多一些了吧?这么替吴家着想。” “睡吧,我谁都喜欢,又谁都不喜欢。事情这么多,哪里有空闲为男女这些事情分心啊?”韦宝笑道。 虽然赵金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是韦宝很有信心,相信自己与吴襄见面之后,这些都是应该很容易谈拢的事儿,关键还是买粮食的大计划! 王秋雅嗯了一声,急忙帮韦宝安排洗漱沐浴休息,吴雪霞不在韦宝身边,这些事情又轮到王秋雅负责了,王秋雅很高兴这一点。 只有一点让她有些失落,那就是自从吴雪霞跟公子睡一起之后,公子似乎一下子对女人的兴趣减弱了很多,平时跟她说话都规规矩矩的,连动手动脚都没有了,就仿佛她真的只是公子身边一名工作人员一般了。 次日中午,韦宝很早就去了山海楼,一方面是早点过去等吴襄,显得礼貌,另一方面想见一见芳姐儿。 虽然随时可以招芳姐儿偷偷约会,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韦宝一点和女人私下单独约会相处的心思都没有,就想一个人静一静,将精力都付诸在事业上,没有事业的男人,什么都不是。 芳姐儿虽然现在担任了天地会统计署山海关站站长的职务,但是明里,她仍然只是一个山海楼的内掌柜,跟以前没有任何分别。 天地会的人经常来山海楼吃饭,山海楼又本来就是人来人往鱼龙混杂的地方,要与芳姐儿传递信息很容易。 别说这个年代的情报机构都比较业余,就是放在现代,这么好的职业掩护,也很难发现什么问题。 所以,现在山海关的山海楼已经成了天地会统计署在这一片最大的,最重要的一处据点了。 山海楼掌柜孙九叔见到韦宝很高兴:“韦公子好,这有阵子不见了。” “九叔好。”韦宝淡然笑笑。 “托了韦公子的福,我们山海楼现在每个月做天地会的生意都做不完呢。多谢韦公子了。”孙九叔笑道。 “应该的,我们天地会在各地都有酒楼生意,唯独在山海关没有设立酒楼买卖,不就是为了多让你们山海楼挣钱嘛。”韦宝笑道。 孙九叔急忙拱手:“那就多谢韦公子了,真不必这样,这样让我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你们该怎么做买卖还怎么做买卖吧。” 韦宝知道孙九叔这是要跟自己分清楚,不想占自己便宜,说明还是没有认可自己,有点不高兴,却也没有任何表示,以他现在的家资,真不在乎酒楼这点生意了。 韦宝没有看见芳姐儿,正要询问。 孙九叔倒是先问开了:“韦公子上一趟去京师科考,怎么样了?” 韦宝一汗,顿时觉得这个孙九叔有些不开眼,尼玛的,我这么快就跑回来了,你说能考的怎么样?肯定是科试没过关呗! 不过,韦宝还真的有点错怪孙九叔了,孙九叔也就是大概知道这个时候是乡试,他还真不知道乡试之前还有一个资格考试——科试这么一个概念的。 如果明知道韦宝没有考中,孙九叔不会傻到故意这么一问,虽然对于韦宝还有所保留,但孙九叔在韦宝那里接受的都是好处,怎么也算不上仇人。 “没有考中!”韦宝冷淡道。 孙九叔哦了一声,“对不住啊,我不该问的,也没事,过三年再考便是了,韦公子这么年轻,这么聪明,总是能考中的!” 韦宝呵呵一笑:“那芳姐儿呢?听闻九叔一直想给芳姐儿找个举人女婿,看样子,我是没啥希望了吧?” 孙九叔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问的这么直接,也有点不高兴了,冷淡道:“嗯,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却也不是很缺银子,自然希望女儿能嫁个有功名的,能做官家夫人,这是不少人家的想法吧?” “这么想很好!”韦宝说完,背过身子,靠在柜台边上看着外面,等待吴襄的到来!本来还想问一问芳姐儿上哪儿去了,也懒得问了,若是这趟没有碰见芳姐儿,他回头也可以随时召见的! “我觉得韦公子就是将科考看的太容易了,没有下苦功,没有放心思上去。可能跟前几次韦公子一路顺畅的通过院试,县试和府试有关吧?韦公子可切莫将乡试看简单了,多少秀才争那举人的功名啊?整个辽西,就廖夫子一个有举人功名的。整个北直隶也没有多少举人老爷,可是不简单的。”虽然韦宝背对着孙九叔,孙九叔却似乎谈兴未尽,仍然接着考举人的话题。 韦宝只淡然嗯了一声,仍然背对着孙九叔,并没有转身。 本来这趟得到了大批黄金和古玩珍宝,考举人失败的事情,已经在他心里淡薄了不少了,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个劲的揭开人家伤疤干什么?你这酒楼掌柜是怎么来的?真搞不懂孙九叔的生意是怎么做的这么好的? 孙九叔还真不是不开眼,而是他虽然没有完全接受韦宝,却也大半认可了韦宝的,尤其看见女儿对韦宝那般痴迷,知道多半无法阻止,所以,自然很希望韦宝能在科考上发奋一番,顺利拿到举人功名,现在韦宝和芳姐儿的年纪都不大,再过三年成婚也很合适。 所以,孙九叔这才要不遗余力的力劝韦宝在科考上发奋。 “韦公子啊,你听我说,银子是挣不完的,你还这般年轻,又这般聪明,该当趁着大好年华,把心思都扑在科考上比较好,商号的买卖已经上了轨道,就交给底下人去忙乎吧?你说呢?”孙九叔一边对韦宝道,一边吩咐伙计先给韦公子上杯茶。 韦宝被孙九叔和尚念经一般的一大篇大道理弄得很心烦,都要走了,哪里还有心情喝你的茶? 幸好这个时候芳姐儿从后面过来了,见着韦宝,分外惊喜:“……,公子,你来了。” 本来芳姐儿之前是喊韦公子的,现在她已经是韦宝手下做事的人了,是韦宝体系内的人。而且还不止,她还和韦宝有了床笫之事。觉得带姓氏称呼韦宝不合适,直接叫韦宝也不合适,叫总裁也不合适,所以斟酌了一下,只叫公子,显得亲热一些。 韦宝看见芳姐儿也很高兴,并且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听孙九叔和尚念经了,他很后悔不该进来同孙九叔打招呼的。因为已经到了柜台边上,人家话还没有说完,贸然出外,有点不合适。 因为要迎接吴襄,他也不方便直接去包厢等着。 韦宝又不太喜欢抛头露面的站在山海楼大门口,所以,在柜台边上靠着,本来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鬼会知道这个孙九叔一直啰里啰嗦的,说的全部都是科考的事情啊? “芳姐儿。”韦宝笑眯眯道。 “芳儿啊,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安慰韦公子呢,他乡试没中,你好好劝劝他,他这么年轻,这么聪明,只要多将心思扑在科考上,三年之后的乡试,必定高中的!”孙九叔又开始了。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好不容易多增加了一个芳姐儿,还是没有堵住你老头的嘴巴啊?年纪不大,只是小老头一个,搞得比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还唠叨做什么? 芳姐儿一看韦宝的表情就知道韦宝有些不高兴听这事了,急忙对她爹孙九叔道:“我会的。”然后拽了拽韦宝的衣袖:“来吃饭的吗?我带你去最好的包间。” “位置已经定好了,我在这里等吴襄大人。”韦宝道。 芳姐儿哦了一声,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道:“你上去等吧,我让个人在街角给你守着,等吴襄大人来了,你再下来迎也来得及。” “好。”韦宝微微一笑,知道芳姐儿看出了他不想听孙九叔啰嗦,才这么安排的。其实韦宝也可以这么安排,这不难想到,只是韦宝不爱爬楼梯爬上爬下的,山海楼的楼层又都很高大,一层楼至少抵得上现代楼层一个半的高度,最底下的大厅一层,更是能抵得上现代楼层的两层高度! 芳姐儿遂喜笑颜开的领着韦宝上楼。 孙九叔看了眼芳姐儿与韦宝亲热的靠在一起的情形,不由又道:“记得多劝一劝韦公子,多放心思在科考上,安心学业,银子真的挣不完的,别等老了后悔啊!” 韦宝差点晕倒,怎么感觉这个话这么熟悉呢?顿时想起在现代求学就业的压力,顿时鸭梨山大!没有想到,到了古代,如今自己已经是大富之人了,还能感受到科考落榜的强大压力。 “知道了,嗯,放心吧。”芳姐儿见韦宝已经很不耐烦了,急忙快走两步,要是方便拉韦宝的话,都想拉着韦宝一道快走。 韦宝虽然不高兴,风度还是保持了的,走的仍然不急不慢。 打拳要快,平时要慢! 尤其走路吃饭,急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工夫,这是韦宝的风格。 不管什么时候,韦宝现在都很注重自己的气质风度。 【0514 马志生】 “我爹是这样的,他把你当成自己人,才一直说,你千万别怪他,他心是好的。”芳姐儿惶恐的轻声辩解。 本来芳姐儿在韦宝这里是很有点儿冷艳女神范的。 但是成为了韦宝的手下之后,又与韦宝睡过了,这种冷艳范褪去了很多,对韦宝的姿态,也从平视,变成了仰视。 韦宝淡然道:“没什么,我并没有不高兴。本来我就落榜了嘛,只是这种事情,自己想想都不舒服,更别说别人一直说。” “嗯,你少跟他说话就行了。”芳姐儿微微一笑:“你不生气就好了。喝点茶,坐着歇一歇,我陪你说话。” “吴襄他们应该快来了,你知道了赵金凤被人掳走的事情了吗?”韦宝问道。 “怎么不知道?你忘记我现在是做什么的了吗?整个山海关周边的统计署都归我管,还是我的人最先发现的呢。不过,我知道你到了山海关,肯定有办法解决的。等会你和吴襄见面之后,应该就能解决了。” “你也认为是吴家人做的?”韦宝进入包厢,看了眼芳姐儿。 芳姐儿笑着道:“除了他们家还能有谁会去对付赵金凤?赵金凤平时连门都不出,赵里正也是正派人,也没有听说有仇家,赵金凤的娘更是深居简出,连我都只见过两回而已,外人根本就见不到。除了吴家,不会有第二个人选了。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金凤的安危。是吴家做的话,应该多半只是想警告总裁罢了,应该不会为难金凤的。就怕金凤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被吓着了。” “那应该不至于,以我对赵金凤的了解,她胆子没有这么小。”韦宝道。他认识的女孩子里面,他真的觉得没有一个胆小的女人,就连外表柔弱的王秋雅,其实也有男人的一面。范晓琳内外都蛮刚强的,徐蕊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芳姐儿和吴雪霞就更加不用说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没有特别担心金凤。等会总裁千万忍一忍,别和吴襄吵起来,现在的头等大事还是买粮食的事儿。”芳姐儿提醒道。 韦宝点点头,“是的。” “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已经全部通报给统计署总署了,林署座应该都告诉总裁了吧?那个南直隶的大商马志生,应该已经来到山海关了,就住在我们山海楼!”孙月芳接着道。 “马志生已经来山海关了吗?林文彪并没有对我说这事。”韦宝道。 “我们通报上去了,不过不能确定就一定是马志生。总署那边在情报没有核准之前,可能不敢随便报与总裁知道吧?”芳姐儿猜测道。 “可能是这样。”韦宝道:“他们自己也会斟酌一遍的,如果是个情报,都还没有核准就都一股脑告诉我,一方面会影响我判断事情,另一方面也会耽误我的时间,那我每天就啥都不用做了。” 芳姐儿嗯了一声。 “这个马志生也是怪人!他跑到了山海关,又不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呢?偷偷观察局势?”韦宝猜测道。 “多半是这样的吧?这个人的身份之所以不好核准,就因为他来了之后,一直躲在房里,只有几个手下人每天轮着出门,都在关心辽西这一带市面上的粮价波动。”芳姐儿答道:“然后我知道那个不出门的人姓马,四十岁上下年纪,所以猜测是马志生。” 俩人正说话间,有特工来报,说是吴襄的马车已经快到了。 韦宝急忙和芳姐儿下楼去迎接。 吴襄这趟真的只带了吴三辅两个人来,随从家丁也带的不多,只有十来个人。 一看这个情况,韦宝便知道吴襄今天来不是吵架,而是来商量事情来的,情绪又稍微放松了一点。 虽然韦宝原本就不太认为吴襄会在借了那么多银子的情况下跟自己闹翻,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在山海关,和吴襄闹翻,不说是找死,也会非常麻烦! “吴大人好!三辅大哥好!”韦宝见他二人下车,急忙率先问候。 “韦公子好啊。”吴襄一脸和谐笑容,完全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倒是吴三辅看见韦宝的时候,稍微有点尴尬,点了点头,打招呼道:“小宝。” 吴三辅还是带着一些怒气,不为他自己,主要是为了女儿。 其实韦宝也带了一些怒气,也不是为了自己,主要是为了赵金凤。 韦宝和吴三辅两个人都在克制而已。 “大人请!三辅大哥请。”本来韦宝还想说两句热络的话,但是这一瞬间,却说不出口。韦宝这个人是最爱交朋友的,和吴襄又比较投缘。和吴三辅就更不用说了。 不管是吴襄,还是吴三辅,韦宝都有很好的印象,像吴家这样的大户世家,吴襄和吴三辅从一开始就没有瞧不起他,这真的是很值得感动的事情,韦宝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时常想起来这些过往,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韦宝也自问自己又喜欢赵金凤,又喜欢吴雪霞,是有些不对,他是之前先喜欢赵金凤,后又对吴雪霞有好感的,虽然没有怎么撩拨吴雪霞,主要是吴雪霞自己找的他,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恩遇?吴雪霞对他,也真是极好的了。 说起来,韦宝自问是自己亏欠了吴家的,在他看来,吴家做出掳走赵金凤的事情,是有些过分,但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他脚踩两条船,错的主要还是他啊。 吴襄和吴三辅平静的下了马车,在一大批随扈前呼后拥之下,在韦宝朝前引路之下,进入了山海楼。 “吴家的气势是有点过了。”芳姐儿担心韦宝心里不舒服,轻声道。 韦宝淡然一笑:“应该的,若是我们在辽西有吴家的地位,估计还不止这样吧?” 芳姐儿看了眼韦宝,暗暗喜欢总裁的大度,轻轻地嗯了一声。 相比于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三女,其实芳姐儿更容易接受做韦宝妾室的事情,毕竟芳姐儿世面见的更多,更容易摆正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关系,芳姐儿唯独担心的只是爹爹跟韦宝之间的关系。 几个人进入包厢,芳姐儿很识趣的并没有陪坐,如果韦宝叫她,别说是陪坐,做什么都会愿意的。 不过,这得看场合。 所以芳姐儿一直站在这个山海楼最豪华的包间门口,亲自充当伙计,这么年轻貌美的伙计,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韦宝让人上菜,山海楼的伙计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几十道菜,反正是山海楼能做出来的菜,一道一道的往里送。 说是说吴襄约见韦宝,但是韦宝很自觉,这样的饭局,肯定是他埋单的嘛!所以加了很多菜,直接上升到山海楼宴席的最高等级。 一般一桌宴席,再怎么豪华,也就是二两银子,三两银子,到了三两银子,基本上都是山珍海味无以复加了! 可韦宝就是有本事上升到五两银子一桌,这也就是在山海关,在京城就没有办法了。 山海关能弄到熊掌,猴脑,虎骨这些奇珍异兽啊! 这些大补滋润的菜,也只有超级富豪才吃得起,在大明这个时代也一样。 “韦公子,不要再上了,不要再上了,就咱们三个人吃饭,根本吃不了。”吴襄阻拦道。 韦宝笑道:“这算什么啊?咱们爷三吃什么都是应当的,您不知道,能跟您和三辅大哥一道吃饭,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儿呢。” 韦宝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吴襄和吴三辅心情好了不少,氛围也好了不少。 “爹,韦宝有银子,该怎么吃怎么吃,这又不是在家里。”吴三辅笑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知道伯父节俭,就当是我浪费了,您就安心吃吧,我每顿都这样。” 吴襄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就是你了,整个辽西,整个辽东,再会败家的,我也没有见过跟你这样的。” “为了伯父吃的高兴,这算什么啊?这是实在没有其他的东西能上的了。”韦宝笑道:“给伯父好好的补一补。” 三个人遂开始喝酒吃菜,你来我往的,谁都不提赵金凤的事情。 韦宝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也深深懂得谈判的至理名言,就是谁先提到想要谈的事情,谁就先输了一半! 韦宝并不担心吴襄和吴三辅只字不提赵金凤的事情,因为主动权在他手里,什么时候提都可以。 所以,现在三人谈的都是一些闲话,甚至连买粮食的大计划都不曾提起。 “感谢伯父和三辅大哥!我韦宝是一个穷乡里的少年,本来都差点被逼无奈出外逃荒了,却侥幸创下眼下的家业,真的很感谢!说吴伯父是我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三辅大哥也是的!我一个朋友也没有过,有了三辅大哥这个至交好友,我的人生将再也不寂寞。”韦宝说的很动情。 倒不是韦宝虚伪的故意伪装,说的都是真心话,人若是不知道感恩,那跟畜生有什么分别?韦宝是真心感谢吴家的。 虽然时常有摩擦,吴三凤也没有少害他,也没有少想弄死他,但一码归一码,韦宝跟吴三凤的恩怨,跟吴襄和吴三辅的关系真的不大。 吴襄和吴三辅被韦宝都弄得有点动容了。 “小宝!都是自己兄弟,说这些干什么?就不提雪霞那茬子!你说,我吴三辅是不是把你当亲兄弟来着?”吴三辅端起酒杯道。 韦宝含泪点点头,一饮而尽,然后大声道:“三辅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我韦宝一辈子也忘不了!我韦宝也绝不是绝情薄义的人!” “知道,我知道!”吴三辅也是容易动感情的人,被韦宝弄得,鼻子也是酸酸的,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撇撇嘴,提醒道:“我爹都来了,有啥事都好说,你有啥想说的,就自己对我爹说吧,没事,有我在这呢。” 吴襄又感动,又好笑,暗忖你个吴三辅,怪不得人家都说吴家二公子贤能,感情你真的把好人都做了啊?什么叫有你在这呢?合着要是你不在这里,韦宝跟我就不方便说话啰?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相信吴伯父和三辅大哥都懂我!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对吴家只有感激!”韦宝诚心实意道。都喝到了这个份上,韦宝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不管是赵金凤的事情,还是买粮食的事情,吴襄比谁不清楚啊?都是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每件事还要说的清清楚楚的啊? “伯父,我敬你一杯,我都喝了,你不用多喝。”韦宝礼貌道,说着话,又是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韦宝的酒量不大,平时绝不是这样喝酒的。 “慢些喝,慢些喝。要喝酒还不容易吗?天天喝都行。”吴襄笑道。 “不一样!伯父,你真的不知道,我平时不这么喝酒,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清楚,跟你一道喝酒的时候,我跟与亲爹一起喝酒都比不了!”韦宝动情的对吴襄道。 就算是脸皮跟吴襄一般厚的人,也受不了人家直眉瞪眼的对着自己这么说。 吴襄笑了笑,也一饮而尽了,以作为回应韦宝。 吴襄平时也真的不会这么喝酒的,跟地位低的人,他不需要这般应酬,而他跟地位高的人喝酒,人家也不会这么拼命劝酒,一般都是文质彬彬的喝。 “今天真是太高兴了!要是隔三差五的能和伯父,和三辅大哥这样一起喝酒,这辈子都值了!”韦宝举杯,对着窗外,山海楼海天成一色的美景感慨。 吴襄好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老夫这就给你许诺,小宝你要是想喝酒,我和你三辅哥陪你了!真的拿稳了辽南的话,你就是这辽西辽东最有实力的人!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朝廷都奈何不了你了!” 吴三辅也笑道:“是,别的事不敢保证,喝酒的事情,小宝,你随叫,我随到,行了吧?呵呵呵。”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仍然在等着吴襄先开口! 吴襄到底忍不住了,倒是没有主动提起赵金凤的事情,而是主动问起来买粮食的事情!“买粮食的事情遇到大麻烦了,小宝,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韦宝点了点头:“知道了!北直隶的晋商少东家乔东升本来就和我有些过节,而且,人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辽西有大的商号崛起,有能与晋商比肩的商号崛起!现在他们又与南直隶大商马志生联手,这事情就更加难办了!我知道吴伯父已经尽力了!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他们越是这么卡我们,我越是觉得他们关注我们辽西的事儿,做生意就怕没人关注,并不怕人惦记,有人惦记,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是不是?” 吴襄一怔,原本以为韦宝会很焦躁,会病急乱投医的瞎恳求他什么的,却没有想到,韦宝想的这么豁达、好像在说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完全不操心的样子? “等他们暗中把粮食都凑齐了,不管是不是供应咱们辽西,反正今年北直隶的粮食不会缺了!”韦宝接着笑道。 “可北直隶的粮食,跟咱们辽西可没有任何关系啊?你想散着买?办不到的,买量少还可以,要是量大,那些大的粮号发现有人暗中大量买粮食,肯定立马涨价!”吴襄提醒道:“那样的话,还不是一个样吗?你别小看晋商和南直隶商帮!他们两家连起来,可以抵得上大明整个商界!谁都动不了他们!不但有银子,还有人,咱们辽西的商人跟他们比起来,完全不是个啊。小宝,有的事情,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早点服个软,我卖上面子,说好市价三倍的价格,让他们多从南边弄粮食过来!只要你能过了今年年冬天这道坎,到了明年就好办了!银子亏一些是小事,不行的话,我还可以想办法再给你凑集一些银子,仍然按照两分的利息,多出来的话,我帮你出了,怎么样?” “多谢吴伯父,真不用这样!我韦宝不信命!不信运!不怕天地,不服等级!我就服个道理!咱们要这么些粮食,不是为了咱们自己囤积居奇,为了自己圈钱捞钱,是为了四百多万辽西辽东百姓!而且咱们打建奴,咱们辽西辽东人对抗建奴,为的是整个大明!这就是道理!他们不说支持咱们一把,能不能不要拆台子?能不能不要借机发国难财?”韦宝气愤道。 “小宝啊,你还是太年轻,那些人眼里只有银子,哪里会想这些啊?别说那些商号,就是皇帝和朝廷,也未必会想这些!咱们辽人要不是自己苦心经营,要是把自己手头的人和银子都折腾光了,连乞丐都不如!”吴三辅道:“我爹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再聪明,毕竟还年轻,什么事情,千万别想简单了!好些事情,可没有后悔药吃呢。” 吴襄点点头,觉得吴三辅这段话说的很不错!对吴三辅很欣赏。 吴襄和吴三辅难得在一起,家里有事,一般都是老大吴三凤和他一道去,今天吴三辅的表现,让吴襄很高兴,对吴三辅也是刮目相看。 “三辅大哥,我知道吴伯父都是为了我好,可我这次不光是怄气,就是从做生意的角度,我也绝不会让晋商和南直隶商帮这趟在咱们身上发大财!凭什么咱们跟建奴你死我活的拼命,反倒要送银子给晋商和南直隶商帮啊?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吴襄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决心都由着吴三辅去说,看向吴三辅。 吴三辅受到了父亲的鼓励,也很高兴,摇头道:“小宝啊,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这点和我们家雪霞还真一样!我就不劝你了,我知道你都想好了!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拿不到足够的粮食,你怎么打建奴?你知道建奴的厉害吗?别说是你,就是辽东的朝廷精锐边军,还有东江毛文龙的几万大军也搞不赢建奴的!几百万人,就算是吃饱了饭,就能帮你打建奴了?你别小看了建奴的人口和骑术,射术!建奴一个人打咱们大明精锐十个人真的不成问题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想打垮建奴,只是想将他们赶出辽南!”韦宝坚定道:“咱们是正义的一方,是在守土卫国!他们是来侵犯的一方,是想侵占大明的土地,想奴役大明的老百姓,两者不一样!就算几百万人不可能马上一条心,只要在我治下,我有信心发挥这些人的力量!” “小宝,你真的不打算向晋商和南直隶商帮低头了?”吴襄有点忍不住了,见吴三辅和韦宝说了半天,韦宝始终不说最核心的问题。 “不低头!绝不低头,买不到粮食也不低头!”韦宝坚定道:“不说多扔上千万两银子的事情!我现在真不缺一两千万两银子!” 韦宝说完,有点后悔了,因为有点暴露了,暴露了他从晋商票号抢了大批黄金的事情。不过,韦宝也无所谓,别说只是半截话,就是自己当着吴襄和吴三辅的面承认又怎么样了? 不过,吴襄和吴三辅似乎并没有对韦宝这句话太感冒,毕竟是酒桌上,这样的豪言壮语,实在不算什么。 韦宝还是不爱吹牛的个性,有些爱吹牛的人,喝点酒,好像大明都是他的。 对喝酒的人来说,这句话真的还好。 几个人正说话间,一个四五十岁的,一身锦袍,像是达官贵人的人物,着了一身商贾的便装到了门口,朗声道:“南直隶马志生,叨扰吴大人和韦公子了,不知道能否进去敬杯酒?” 门口不但有吴襄的随扈,还有韦宝的人,还有芳姐儿亲自在门外侍候,不下五十人,几乎将山海楼三楼的这片走廊都站满了! 那人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才会过来的。 其实不管是吴襄,还是韦宝,对于马志生的到来,都不算是很意外,因为两个人都早已经知道马志生到了山海关! 韦宝有天地会统计署这等当世一等一的情报机构,消息灵通,刚才芳姐儿已经透过风声给他了。 而吴襄手里也有一个情报网络,虽然无法与天地会统计署相提并论,但是各地的商业消息是很灵通的,早一个月,吴襄就听说马志生到了京师,现在出现在山海关,自然并不意外。 吴襄和韦宝对视了一眼。 吴襄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并不知道这个马志生回来,轻声道:“我跟他素未谋面,只是听闻过这人的名头罢了!很有实力的一个大商!” 韦宝点了点头,做个请的手势。 吴襄也点个头,随后道:“既是马老板到了,请进吧!” 马志生在门外道声多谢,随即,门开了,他跨步进来。 韦宝一看这人,肥头大耳的,三角眼,八字须,就无限反感,一看就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很市侩,为了利益毫无底线的那种人! “相逢不如偶遇,今天真是太巧了,能得遇吴襄大人和韦公子,真是好巧,好巧啊。”马志生满面堆笑道。 吴襄和吴三辅都站起来了,一起拱手。 吴襄这种人的眼睛是很毒的,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来路,知道这个肯定是马志生,不会是冒名顶替的,因为人的气质很装出来,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装不出这么大的范儿。 韦宝则是最后站起来的,什么也没有说,一直很审视的看着马志生。 “这位是吴襄吴大人!这位肯定是吴公子!这位少年才俊,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韦公子吧?”虽然没有人介绍,但是马志生的眼睛也很毒,将吴襄,吴三辅和韦宝三人的身份猜测的丝毫不差! 韦宝淡然道:“马老板好啊!” 吴襄笑道:“马老板可是整个大明有名望的大老板,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我们山海关偶遇,真是有缘,呵呵。马老板来我们辽西,想必有什么贵干吧?” “不敢,听说辽西的粮食行市很好,特意过来看看,果然很好,以后要发财,还得仰仗吴大人和韦公子啊。”马志生笑道。 “我们这种小地方,做的都是小生意,哪里能跟京城和南直隶比啊?”吴襄谦虚道:“多多靠马老板这等大商人才是!辽西穷啊,切不可看的与南直隶和苏杭一带富庶之地一样的。” “哪里哪里,吴大人谦虚了,大明商界,谁不知道辽西吴家呢?再说,看一个地方有钱没钱,也不是看这个,关键是要能挣到钱,大家都有好处,这才是正道嘛。”马志生呵呵笑道。 吴襄点头称是。 韦宝则一肚子的不爽,才听这个家伙开口,就已经知道这个家伙是什么货色了! 若是要走这种靠囤积居奇搜刮民脂民膏的路数,韦宝不敢说立马能崛起,反正他的路会顺畅很多的! 但韦宝绝不是这种人,如果他变成那种人,韦宝情愿死了去算了! 【0515 韦宝那一首连吴襄都能打动的歌曲】 倒不是说韦宝有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胸怀,反正韦宝绝对做不出坑害最底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小老百姓的事情! 因为韦宝自己原本就是这种小老百姓! 吴襄看了眼韦宝,笑了笑,没有接话,因为吴襄看出韦宝不高兴了。 其实吴襄认可韦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发现韦宝绝不是什么都朝钱看,有种很可笑,很童真的善良。 不过,也正是这种善良真正打动了吴襄,吴襄自己觉得自己未必能做到良善,但是他的女婿是这种人的话,他会很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但也正因为韦宝有这种良善,让吴襄有时候又哭笑不得。因为很多时候都是大家赚钱,官商勾结,商人和商人勾结,能轻易欺压老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到了韦宝那里会变得很复杂。 反正吴襄是很看不懂韦宝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喜欢韦宝。 韦宝有时候精明的很,似乎很聪明,一点就通。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出手又快又狠。有时候又似乎愚笨的要命,有着佛家子弟的善良心性。 吴襄、吴三辅和韦宝三人都不说话。 马志生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敬了三人的酒,就出去了。 “爹,他这是什么意思?”吴三辅不解道:“这人真看不顺眼。” “什么意思?示威呗!告诉咱们他马志生在大明,想到哪儿到哪儿,没人敢动他!咱们跟他做生意,只能求着他,听他的,别乱耍花样。”吴襄解释道。 吴三辅点了点头,看向韦宝:“小宝,这些人财雄势大,做买卖做到他们那个份上,不比王侯勋贵差!恐怕当朝内阁大臣也未必赶得上!咱们犯不着跟他们硬顶,你服个软,让我爹改日再和他交涉,他露面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吴襄点头道:“三辅说的不错,没有必要跟他们硬顶,货在他们手里,你要的粮食的用量又这么大!怎么都没有办法讨到好去的。你要是早知道能弄到这么多人来,我估计你会先偷偷储备粮食吧?” “是啊,千金难买早知道啊。”韦宝幽幽叹口气:“我的确事先没有想到辽东居然有那么多人!好些建奴和漠南蒙古人控制的汉人奴隶也跑过来了许多!这真的是之前没有想到的。我还以为辽东顶多百来万人呢。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吴伯父,您不必管了,我不会服软,您也不必低声下气看这些人的脸色,我想到那样就受不了!早早晚晚我要把这些奸商一个个都宰了!” 吴襄和吴三辅一怔,以他们对于韦宝的了解,韦宝轻易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这是气的狠了。 “小宝,算了,不要意气用事,做买卖光靠置气是不行的啊。”吴三辅劝道。 “可咱们不是做买卖!三辅大哥,吴伯父,你们不必劝了!我是绝不会低头的,这事不必再说了,粮食的问题,我另外想办法!”韦宝道。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几千万石粮食啊!”吴襄奇道:“小宝,你不要当儿戏,我这几天都为这个事情着急。” “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韦宝道:“本来在见到这个马志生之前,我还有点幻想的,现在完全没有了!求人不如求己,这些人是万难用啥办法打动了,他们只认银子!比市价翻个一倍我都不说了!翻个三倍五倍,甚至八倍十倍!这是禽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可有啥办法呢?粮食在他们手里垄断,你能奈何?”吴襄叹口气道:“吃一堑长一智吧!谁让你一下子弄那么多人去了呢?下回做事多想着后招,不要再这也就行了。只要你在辽南打赢了建奴,然后把辽南的大片土地卖给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我们一起凑钱,未必不能还上现在的亏空。” 韦宝面无表情,心里却大汗,早就猜到吴襄会打这种算盘,我辛辛苦苦做这么多事情,然后欠下一屁股账,然后再将到手的土地和人都还给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那我图什么啊? “人生在世,凡事不能光图个顺遂,随波逐流,人人都会,人人都能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最省心!我韦宝偏偏不是这样的人!若是这趟我这么做了,我这一世都会憋屈的慌!吴伯父,你真不用劝了,我意已决。”韦宝再次坚定的道。 吴襄叹口气,摇了摇头,凝视韦宝,越发弄不懂韦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说了一句,“你还太年轻,还是太意气用事。” “不是年轻不年轻的事儿。”韦宝有些无奈,暗忖自己的实际年纪,就上一世的年纪移过来,心理年纪也不会比吴襄小多少!但这没法说啊!“我说的是一个至理!” “别生气了,别生气,这些事慢慢再说吧。”吴三辅看出爹爹与韦宝的话是两个方向,再说下去准红脸,连忙起和事佬的作用:“吃酒,吃菜,爹,小宝,喝酒,咱们喝酒。” 韦宝摆了摆手:“三辅大哥,没事,我和吴伯父的看法虽然不一样,眼下我俩谁都很难劝谁。我知道吴伯父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过,这趟不管是输还是赢,这个损失,我一个人吃了!我不会让吴家有一点损失,我只能保证这个!” 吴襄见韦宝都说开了,叹口气,没有接话。 吴三辅对韦宝竖个大拇指:“痛快!爹,小宝是痛快人,跟小宝做生意,就不用担心吃亏。” “我是怕咱们吃亏吗?还不是怕他吃亏呗。”吴襄没好气道。 韦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声吟唱开来: “不知道何时鬓角已染霜 不知道何时颜容已沧桑 忽然怀念从前那些逞强 和懵懂无知的年少轻狂 一瞬间发现人生太短暂 一瞬间发现路不再漫长 还没腾出双手拥抱自己 时光竟已走得这么匆忙 怎么刚刚学会懂事就老了 怎么刚刚学会包容就老了 怎么刚刚懂得路该往哪走 怎么还没走到就老了 怎么刚刚开始成熟就老了 怎么刚刚开始明白就老了 怎么刚刚懂得时间不经用 怎么转眼之间就老了” 这是一首在现代并不特别出名的歌,主要是唱给农民工听的歌,韦宝听过几次之后,特别的有感触,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多快啊! 这个时代的人,很爱喝酒的时候吟唱,不过,他们一般唱的是老戏,跟韦宝这种歌曲可不是一个品种。 这种行为是很正常的,常常能为酒席助兴很多。 本来韦宝是想用这首歌打动吴襄,让吴襄知道人生一世,该坚持的原则,远比一时顺心如意要重要。要是失去了本心,即便暂时度过了危机,那将来呢?无尽的后悔,会让这一时的顺遂变成日夜的煎熬! 韦宝的歌,的确打动了吴襄,可吴襄等韦宝唱完,更激动了:“没有想到小宝你对世事无常有这么深刻的感悟!你既然都明白这些道理,那就更加不要钻牛角尖了啊!我找机会再找找刚才那个马志生,再和他们好好谈谈,多个一倍就多个一倍吧!我相信他们应该能答应的!只要你过了这道坎,只要你能拿稳辽南,这些都不算什么。你手上的人多了,咱们明年开春想办法卖到南方去做苦工,这些人也能换钱的!” 韦宝不由的瀑布汗,暗忖你吴襄心里除了有银子,有金子,除了要钱,你还能想点什么啊?什么都是钱! 这真的没法谈了。 吴三辅看韦宝的脸色都不对了,急忙又劝酒。 韦宝苦笑着喝两杯酒,然后道:“时辰不早了,吴伯父,我明天就去辽南,买粮食的事情真不着急,我手里的粮食应该还能对付一个月的,省着点吃,估计能撑到入冬!我们困难,建奴他们也困难!到时候应该能有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啊?你这孩子,有时候真固执!”吴襄有点不高兴了:“等到了入冬,粮食价钱一天翻个跟斗,到时候,就是求都没用了!要拿主意,现在就得拿主意!这样吧!我帮你定了,比市价高一倍,咱们现在就开始向南直隶大商和晋商大量买粮食!” “这个钱,我绝对不会出,说一万次,十万次,我也不会出!这个事情不谈了,都交给我自己应付吧。”韦宝坚定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对伯父和三辅大哥说清楚。” 吴襄和吴三辅听韦宝这么说,知道这是不打算谈粮食的事情,要谈赵金凤的事情了。 “我和雪霞是在我和赵金凤之后认识的,我现在既没有与雪霞定亲,也没有与赵金凤定亲。本来我是觉得配不上雪霞的,但是雪霞和吴家对我的好,我韦宝不是不晓得好歹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不要为难赵金凤,否则我跟她们俩谁都好不了!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已经答应过雪霞,要娶她为正妻的!至于赵金凤,我也不想要亏待她,到时候会商量出一个稳妥的解决法子来。”韦宝平静的道。 这段话是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 吴三辅看了看爹,没有吭声。 吴襄装糊涂道:“什么赵金凤啊?我不知道啊?小宝你在说啥?” “没说什么,酒后吐真言而已。”韦宝淡然一笑,并不拆穿吴襄:“我韦宝出身寒微,配不上雪霞这样不明不白的跟在我身边,以后不会这样了,我既不会与雪霞私下接触,也不会与赵金凤私下接触。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不宜谈论婚娶之事,我暂时也没有心思想这些。男儿不做一番大事业出来,岂不辜负了大好的青春?否则一晃就老了,万望伯父体谅我的心意。” 刚才韦宝已经明确的说会娶吴雪霞为正妻,实际上此刻吴襄已经消气了,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再怎么样,也不该直接掳走赵金凤一个小姑娘的,有些话,完全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对韦宝说。 “小宝啊!你有了我们家雪霞,还不够吗?做人是不是该一心一意的?偶尔沾花惹草可以,但家里只能有一个,你看我一辈子不是只有三辅的娘一个啊?”吴襄道。 吴三辅也急忙道:“对啊,小宝,你有了我妹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事真不是我说你的,还有谁家姑娘能比我们家雪霞漂亮的啊?” “我不是不满足,我这个人比较多情,我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但我也不滥情!三辅大哥,我就从来不去青楼玩吧?而且,我找的女人,我都会真心对待,不会不认真,不会只是玩玩。若真的只是玩玩而已的话,那多少女人都可以娶进门。可每个都真心对待的话,我也就顶多一两房正妻就够了!多了也顾不过来。”韦宝尽量用诚恳的语气:“你们能不能理解,我都没有办法,反正我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能保证以后让雪霞做正妻?”吴襄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能!若是做不到娶雪霞为正妻,我万箭穿心!”韦宝坚决道:“但若不是我的原因,我就没有办法了,我是指雪霞肯嫁给我的情况下。我也不是什么圣人,若是五年之后出现什么变数,雪霞想嫁给旁人,我也绝不会生气,会给上我的祝福!我绝不会像你们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抢人。我这个人对感情都看的很开的,有就珍惜,没有也不会强求!” 都是男人之间说话,韦宝这么说,真的已经很坦诚了! 吴襄觉得再多说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家的女儿上杆子贴着他韦宝一样,默不作声了。 吴三辅笑道:“这就好,有小宝这个话就好了,什么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嘛。这顿酒还是喝的很值得的。” 韦宝笑道:“吴家对我好,我对吴家也是掏心掏肺的!吴家借我的银子,我连本带利,明年就全还上。那18万两黄金也不必担心,我明年过年的时候翻倍给吴家,当是年礼了!” 吴襄和吴三辅闻言,眼睛都瞪大了,吴家借给韦宝的银子,他明年连本带利全还上?还有那祖家被韦宝坑的18万两黄金,现在是吴家代付还给祖家了的,韦宝会在明年过年的时候翻倍给吴家,当是年礼? “小宝,你这有点说大话了吧?你眼下这个坎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要是入冬之前,你凑集不到几百人吃的粮食,我看你连今年过年都不得安生吧?”吴三辅略带嘲讽道。 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你就当我是醉话吧!反正今年能过去的话,我明年肯定给吴家奉上这份厚礼,我不能辜负吴伯父器重我的眼光!” 吴襄默不作声的倒了杯酒,亲自敬韦宝。 韦宝赶忙端起酒杯与吴襄碰了一下,又满饮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众人又是喝酒,又是饮茶,各个肚子都撑得圆了,还说了好些话。 只是再也没有提过购买大批粮食和赵金凤的事情,这一点,很有默契。 吴襄要回去了,韦宝提出亲自相送,被吴襄谢绝了。 “那我陪三辅大哥走回去吧,吃多了,正好散散步。”韦宝笑道。 吴襄点头:“可以的,你们年轻人说说话。不过,三辅,你别又出去鬼混,玩到三更半夜回家,听见没有?” “爹,哪能呢?您怎么老是这么想我啊?”吴三辅做出个老实巴交的模样。 惹得韦宝和吴襄不禁莞尔一笑。 吴襄走后,吴三辅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对晋商和南直隶商帮妥协了啊?赵金凤的事情你放心吧,看我爹的意思,今晚上赵金凤应该就能被送回家去的。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其他的你别再问了,也别问是谁主导做的事,要怨也怨你!谁让你小子到处留情,身边有个美貌丫鬟,还老到处勾搭女子?一个个还都弄得那么漂亮的女子,还都是好人家的女子!要不是赵金凤既漂亮,家世也正派,我家也不会担心来着。” 韦宝点头:“多谢三辅大哥告诉我这些了,我不想知道是谁绑架的赵金凤。不错,要说错,归根结底也是我的错!” “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就都别想了吧,以后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但是你不能老伤着我妹妹,知道吗?”吴三辅笑道。 “我什么时候伤着她了?合着全世界的女人我都别见面,成天就对着她一个人,就不叫伤着她么?”韦宝辩解道。 “你拉倒吧,你要是能不去想女人,你还是韦宝吗?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们就是嘴上色一色,你小子是真色!见着一个想睡一个。”吴三辅呵呵調笑韦宝。 “三辅大哥,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再色也不敢跟你比啊?你别忘了,你爹也色的很,你俩在我韦家庄,还各有一个相好的呢!是我给你们两个人养着的。”韦宝笑道。 “呵呵,对,我哪天要去看看我那相好的。我跟你说,你别说,自从我爹在你韦家庄有了一个偷偷的相好的了之后,对我比对以前好多了!他知道咱俩关系好,所以现在对我器重不少,已经不比我大哥差多少了。”吴三辅笑道。 “那就好。”韦宝道:“怎么样?要我叫人安排你去玩玩吗?” 韦宝没有说,但不说也知道是去青楼。 “可以啊,不过,你也要一起去啊!不然没劲。”吴三辅顿时眼睛放光道。 “我不去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去青楼,现在也没有心情。我让人给你付账,你喊朋友去玩吧。”韦宝微微一笑,直接给钱不合适,他请客,总是叫手下人去付钱居多。 吴三辅无奈道:“你啊,总是关键时候扫兴!你不会是要今晚上等着赵金凤回家吧?我可不能保证我爹回去就叫人放人啊。” “我没有那么闲,明天我真的要去辽南了!今天晚上要早些休息!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以后私下不会见雪霞和金凤了!我谁都不见,你们总归舒服了吧?”韦宝无可奈何道。 “别啊,雪霞你得见啊?难道还真的五年不见面吗?赵金凤你以后最好就别见了。”吴三辅道:“其实偶尔见一见也没事,关键你别惹着我妹子,上回你为了护着赵金凤,惹恼我妹子了吧?” 韦宝知道吴三辅说的是上回吴雪霞跑到山海楼找赵金凤麻烦那次,明明是吴雪霞无理取闹,倒说的好像是他的错一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苦笑着摇了一下头。 吴三辅见韦宝这幅表情,挤眉弄眼的呵呵一笑:“你放心,只要你做的不太过火,以后都哄着我妹子一点,这些都不叫事。关键还要看你这趟能不能安稳过年!只要拿稳了辽南,以后你在整个辽西辽东都能横着走,我家就是有点意见,也不会像这次一样了,不会轻易掳走你幸子的。” 幸子是一种很隐晦的称呼,略文雅,但又略含有贬义的意思,跟姘头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 韦宝顿时纠正道:“三辅大哥,赵金凤可不是我幸子,我们是很单纯的感情,你这么说不好。” “好好好,你们单纯,你们最单纯,你不是为了跟人家大姑娘睡觉,行了吧?”吴三辅呵呵一笑:“不用解释。” 韦宝一汗,不跟这家伙耍嘴皮子了,招来林文彪,让他派人安排吴三辅去开心。 吴三辅再跟韦宝闲扯几句,乐滋滋的去了。 韦宝看了眼吴三辅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等在山海楼大门口的芳姐儿,对芳姐儿道:“我回去了!” “不再歇一会吗?”芳姐儿羞红了粉脸,轻声问道:“晚上要我上你那儿去吗?” 韦宝没有想到芳姐儿问的这么直接,他是个不太会拒绝的人,想到这趟去辽南,非常困难,真的能不能安稳过这个年,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来山海关,遂轻声道:“你来。” 芳姐儿闻言大喜,羞红了粉脸,低着头轻声道:“我就随口问一问而已,总裁要是没有心情,我想着去陪总裁说说话而已。” “你来了就有心情了!要不是现在不方便公开!我今晚上就给你肚子搞大!”韦宝調笑道。 被韦宝的調戏,弄的浑身一颤的芳姐儿顿时来了感觉,浑身一股暖流传遍了,初经人事的女孩子,都很热衷那事,她也不例外,羞红着粉脸,瞟给韦总裁一个极其娇媚的媚眼。 当晚韦宝与芳姐儿抵死缠绵了两三个时辰,现在的韦宝体质已经很强大了! 一直玩到了后半夜,两个人还说了好一阵话,芳姐儿才离开。 次日半上午,韦宝睡到自然醒,又是精神奕奕了。 王秋雅在为韦宝洗漱更衣之后,韦宝马上知道了一个好消息,赵金凤回家了!这让他很欣慰,昨天晚上与吴襄的饭没有白吃,就没有白喝。 “还要去见一见金凤吗?”王秋雅问道。 “不去了,今日回韦家庄,然后去辽南!”韦宝果断道! 他本来这趟来山海关,主要也是为了看一看采买粮食的情况,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再留下去没有必要! 他现在的重心就是辽南,虽然没有充足的粮食,也得赶紧赶过去主持大局。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都已经准备好了。刚才见赵克虎多高兴啊,他知道女儿安然回来之后,人一下子像是大病初愈一样。” 韦宝点点头,“赵金凤是怎么回来的?” “她本绑走的几日,一直都被蒙着眼睛,也不知道是谁绑走她的,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是今晨她家的丫鬟先发现她在门口的。赵金凤脱险之后,赵家的丫鬟小翠来向咱们报的平安。”王秋雅汇报道:“赵金凤的娘还说要特别感激总裁呢,说知道是公子想的办法,赵金凤才能这么快回来。” 韦宝哦了一声,“她们没有说要我去见面啊?” 王秋雅噗嗤一声,掩嘴一笑,摇头道:“那可没有。赵金凤就是因为与总裁太过亲近,才惹得吴大小姐吃醋,才会被掳走的吧?赵家母女怎么还敢与总裁亲近呢?” 韦宝撇了撇嘴,暗暗给自己鼓劲,还是要发展啊!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了的时候,自己身边的女人就不必再这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吴家也不会处处想着压他一头。 韦宝知道昨天与吴襄喝酒,最终自己也没有同意吴襄的看法,不肯高价向晋商和南直隶商帮买粮食,吴襄是很不高兴的。 中午吃过饭,韦宝带人回韦家庄。 在韦家庄休息一晚,再过一日,从海路启程去辽南。 韦宝每趟来韦家庄都匆匆忙忙的,惹得韦母黄滢抱怨不已:“小宝啊,你是真的将你这么大一个总裁府当成客栈了是不是?就不能多住些时日么?” “娘,等忙过这一阵吧,忙过这一阵,我一定多陪陪你。”韦宝笑道。 【0516 韦总裁抵达北汛口】 “唉,每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是等你到了门口才知道。每次你要走了,我们也是等你临了要走的时候,才最后一个知道的。”黄滢叹口气,继续抱怨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我要是成天没事待在家里,那你就高兴了吗?” “真是的,小宝说的没错,哪里有大小伙子成天在家的嘛?”韦达康从旁帮腔道。 “他是有钱了,手下的人多了,否则他哪里大了?我们小宝不才14岁嘛,你14岁的时候,你就是大小伙子了?我记得你那时候还成天跟傻小子一样。”韦母白了韦父一眼。 韦父韦达康讪笑一下:“说小宝呢,你真是的,说我干啥?” 韦母没有再理会韦父,又拉着韦宝说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小宝,你放心,现在虽然已经天凉了,没啥可种的,但是我们会多搞野菜,多抓鱼,怎么样这韦家庄的几十万人过冬的粮食是不用你犯愁了的。”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不是韦家庄的三十多万人的问题,而是辽南的庞大人口吃饭问题啊,不过,他并不想让娘太担心,笑道:“你们按照行政总署的计划做就行!” 罗三愣子、刘春石、范大脑袋、范晓琳和徐蕊等高级管事都知道辽南的情况,虽然总裁没有明确公布对建奴的作战方案,但是已经在韦家庄的高层透过风了,他们大概知道一些。 打仗打的是兵马钱粮,没有粮食,什么都白搭,他们都能体谅韦总裁现在的难处,可惜都爱莫能助,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韦宝分别与高级管事们说了会儿话,然后让几个贴心的送一送就可以了,其他人该办公事的去办公事。 韦宝询问了一下林文彪,在京城找的那些洋人传教士们怎么还没有来? 林文彪答道:“已经在路上了,果然不出总裁所料,教堂被烧掉,他们就没有心思在京城待着了,被我们派去的人说动了。他们的那几千部洋书,明后天应该就能运到。” 韦宝点头,对罗三愣子道:“这些洋人都是很有本事的人才,我们发展理工科,就靠他们了,一方面让他们尽量将欧洲的科学书籍都翻译过来,另外要让他们尽快融入到咱们韦家庄的教育体系中。” 罗三愣子当即答道:“总裁放心。” 韦宝想了想,又道:“你们多注意他们的思想变化,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们!要让他们在韦家庄像是回家一样。还有,他们当中,能力突出的,对韦家庄归心的,可以安排进入天地会,甚至进入天地会军工署做事!” “是,总裁!”罗三愣子再次答应。 罗三愣子主要负责会务方面的事情,实际上是除了韦总裁之外,在韦家庄最大的行政官员了,什么事都有权处置。 韦宝对于稳重,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跟亲哥哥一般的罗三愣子也放心。 韦宝忽然想到罗三愣子跟军工署的男人一样的姑娘邓二鲜似乎有点啥意思,好像是罗三愣子喜欢人家邓二鲜,虽然搞不懂这么多漂亮姑娘,为啥罗三愣子会喜欢一个男人一样的姑娘,不过,韦宝好奇之余,是祝福的心态,随口问道:“对了,我难得有时间过问,你和邓二鲜的事情怎么样了啊?” 听总裁这么问,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顿时笑了。 范大脑袋是爱说俏皮话的性子,笑道:“总裁这趟要不是这么快走,该喝喜酒了!” “这么快啊?”韦宝惊喜道:“那真的要好好的大办一场才是!” “没有,没有。总裁,别听大脑袋瞎说,人家姑娘说要忙于做事,成天忙着试验,没有时间的,我也不着急。”罗三愣子急忙辩解道。 韦宝呵呵一笑,“忙着工作是好的,你俩都到了年纪了,早点成家,也不耽误工作嘛。” 罗三愣子少有的被韦总裁说的脸红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起哄,都闹着让罗三愣子赶紧把邓二鲜给娶了。 罗三愣子有句话没有出口,放在心里呢,那就是他很清楚总裁现在的处境,要是今年解决不了辽南的问题,解决不了四百多万辽民吃饭的问题,总裁和天地会都有大麻烦!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有心情娶亲呢? 韦宝并没有太在意罗三愣子的想法,想到自己重生穿越之后,在韦家庄真的没有待上多少日子,成天东跑西跑的,不由的与娘抱了抱,又说了几句话。 黄滢自然又是一番千不舍得,万不舍得,以泪洗面,好好的看了韦宝半天。 韦宝正在长个子,虽然说是越长越英俊,可每次隔一阵子不见,都会起一点变化的。 韦总裁在启程前往辽南之前,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关于晋商票号被抢的案子,最终定案了,大明官方的说法是山东的一伙土匪做的,要求登莱方面快点了结这桩案子。 韦宝知道晋商算是度过了危机,不会被取缔。 他韦宝也应该算是度过了危机,不会再有人怀疑韦家庄。 就算有人怀疑也不碍事了,因为官方已经给出了一个明确的说法,除非有充分的证据,除非能破案,否则官方是不会轻易打他们自己的脸的。 现在即便吴雪霞说出去,韦宝也不必担心了。 不过韦宝知道,吴雪霞永远不会说对他不利的话的,想到吴雪霞,韦宝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王秋雅看了看叹气的韦宝,看了看在岸上挥手告别的范晓琳和徐蕊、还有天地会的一众高级管事,韦父、韦母、以及韦家关系好的一些好友,王秋雅还以为韦宝这是伤离别的叹气呢。 哪里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吴雪霞。 韦宝既有些想吴雪霞,也有些想赵金凤,暗暗恼恨自己还真是多情,见一个爱一个,爱上就放不下。 “上回在辽南待了几个月,然后回辽西,然后去京城,然后又回辽西,又来辽南。若是这趟在辽南待到春节的话,咱们在辽南待的时间得有半年以上了。”韦宝岔开话题,免得伤感:“你最喜欢待在哪里啊?” “只要能待在总裁身边,在哪里我都高兴。”王秋雅乐滋滋的一笑:“总裁不知道晓琳和蕊儿她们多羡慕我呢,芳姐儿肯定也很羡慕我。说不定,吴大小姐也很羡慕我。我在哪里都高兴。” 韦宝被笑靥如花的王秋雅逗乐了:“我身边有这么好吗?成天那么忙。” “再怎么忙,只要在总裁身边,一点都不觉得累。”王秋雅甜甜的一笑。 韦宝见船队离岸稍远了,估计岸上的人看不见这边的动静了,将王秋雅拉着就往船舱走。 王秋雅轻呼一声,又喜又羞,知道韦总裁要做什么,却也知道韦总裁昨晚上跟芳姐儿肯定弄了好几回,担心总裁的身体,不由轻声道:“总裁,要不然等明天吧?” 韦宝一下子将舱门关上,将王秋雅压在了床上,“等什么明天啊?你来红了?” “那倒没有,没来红。”王秋雅羞羞的轻声道:“总裁昨晚上不是跟芳姐儿过夜了吗?我是担心总裁身子吃不消。” “我会吃不消?呵呵哈哈,让你试一试就知道了!”韦宝呵呵笑道。 韦宝有个习惯,要么一阵子不想那事,但是一旦破了戒,会连着搞好几场。 马上船舱里面就传出了吱嘎吱嘎床板剧烈晃动的声响,还伴随着王秋雅有节奏的欢乐的呻吟声。 从韦家庄到北汛口的直线距离相当短,在这两点,可以很轻松的横跨渤海湾,两日不到的功夫便到了。 从宁远城,葫芦岛方面过来金州地区北汛口的直线距离则更短。 这是辽东军和建奴方面都不怎么擅长海战,也不重视海战,所以,整个辽南和朝鲜海域原先都是被毛文龙的东江军水师垄断的,很容易制造这种垄断。 现在加入了韦家庄的海卫队,韦宝把整个辽南都承包了,毛文龙的水师便主要集中于皮岛一带,目前只垄断封锁从朝鲜通往大明内陆的经济贸易。 所以,渤海湾从韦家庄开始,往辽南这一片的水域,其实等于已经被宝军的海卫队垄断掌握了。 毛文龙原本也与辽东的人私下不来往,顶多是有时候觉华岛方面的蓟辽总督会派人送粮食到双岛接济毛文龙的东江军,并送一些军饷啥的。 基本上,双岛和觉华岛就是蓟辽总督,辽东方面与东江军最大的联系枢纽了,一年难得使用几回。 韦总裁在北汛口登陆,径直往城中去,北汛口这一片的城墙并没有怎么变化,虽然每天源源不断的运送大量的辽民过来,但是辽南的金州地区这一片,在建奴眼中并不大,至少没有加固城墙。 他们都在忙着开垦荒地。 几百万人让金州地区和旅顺口一片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原本的荒山荒地,现在到处都是茅屋,到处都是正在开采中的荒地。 这些荒地在今年是不可能担负起口粮任务的,即便是到了明年,以现有的田地数目,也很难养活几百万人。 韦宝很清楚,辽南这一片在后世也并不是粮仓级别的存在,这一带以工业生产为主,当然,搞农业的基础也不错就是了。 可很多对农业一知半解的小白,总以为有了化肥农药,粮食产量就能提高。 殊不知,农业和工业是互相带动的关系,农业发达,才能带动工业发达,工业发达,又能反哺农业,不可能一只脚走路的。 农产品不丰富,绝大部分工业产品的原材料都没有,上哪儿发展工业去?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矿产在辽阳本溪那一带,不说这些地区还是建奴占领区域,就算是火速夺取,也不可能在战争的情况下采矿办工业。 韦总裁并没有什么金手指,只带了一艘仿制战舰过来,还是旅游用途的。 仿制军舰上有很多古董工业产品和工业设备,这也顶多是减少仿制的难度,减少发明创造的难度,提供很好的前瞻性,却并不是啥系统,一天一部坦克车开出来,一天一批飞机大炮开出来那种。 这次要对付辽南的建奴,韦总裁手中能依靠的资源相当有限,几百万人力怎么用,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让这些人先安顿下来再征兵,作为各个前往建奴地区作战的游击队的后备兵员吧,也只能这样安排了,那还要看到时候的动员情况。 老百姓就是老百姓,不是说变成兵就变成兵的,韦总裁能动用的最大兵力,仅仅是已经开拔到了辽南半岛的七八千部队,这些是陆卫队。还有仍然在韦家庄的,隶属于陆卫队的一万多预备役士兵,那些士兵训练了几个月,却还完全没有作战经验。 而已经开拔到了辽南半岛的七八千人的陆卫队,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有作战经验的,只有一百来个土匪出身的人有点经验,而这些人,现在几乎全部成为了部队的军官了,等于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是没有打过仗的,跟建奴从生下来便生活在马背上,擅长骑射的勇士们比起来,就连宝军陆卫队的士兵们也活像一群羔羊,又如何要求老百姓马上快速的转变成能被使用的士兵啊? 人力不行,粮食仅够一个月,物资也极度匮乏。 一万多手榴弹,根本承受不起大规模长时间的战争消耗,军需也极度匮乏。 可以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韦总裁的势力与辽南建奴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更何况辽南建奴五六千人的身后,还有他们建奴盛京一带富庶之地的大本营! 沈阳在内地的名气不大,但是在几千年历史当中都是关外的军事重镇,曾经多次被关外势力定位都城级别的重镇,辽河、浑河、太子河三河水合流的这一大片区域,也占尽了地利守卫优势,根本不必担心人家打过去,可以安心耕作发展,土地也肥沃。 建奴被东江军毛文龙牵制,那是因为他们的老巢,发展的根源地在老寨赫图阿拉和牛毛寨那一片,那里有他们的祖坟,这个时代的人对祖坟很敬畏,轻易不肯惊动先人,而这些地区不适合建造重型城镇,所以很容易成为东江军的打击目标,每回毛文龙只需要动用几百骑兵,就足矣给建奴发展的根源地老寨赫图阿拉和牛毛寨那一片造成极大威胁! 这也是东江军存在的最大意义。 古往今来,华夏人打仗不乏刨祖坟的事迹,当然,国外战争史也常有这种先例,韦总裁却很是不屑这些做法。 “总裁,这北汛口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人多了很多,显得更挤了更小了。”王秋雅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坐在马车上,从车窗缝隙往外看,因为他来没有声张,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是总裁的车队到了。 即便知道,刚刚过来的辽民,也仍然处于一种探险,适应的过程中,对天地会,对韦总裁还没有多少归属感,也肯定不会出现韦总裁回韦家庄,所有人争先恐后想见一见总裁真容的情景。 “咱们人手有限,已经从韦家庄调来了上万人的行政官员队伍了!但是忽然多出几百万人,能安置好,不危害社会治安就已经很不容易,不可能要求他们做到更多。”韦宝淡然道。 “我知道,我是担心总裁到一个还很陌生的地方,带着几百万还很陌生的人,去打秤砣一般的坚硬团结,而且在辽南各个主要重镇经营了很久的建奴。”王秋雅话没有说完,知道总裁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再接着说了,觉得说多了只能给总裁徒增烦恼罢了。 “这四百多万人是最大的变数,四百多万人里面,至少有二百多万能算劳力!打建奴,他们得是主力军!”韦宝道。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等召集会议的时候再说吧,今天下午,辽南各地的行政官员和整个辽南的军事官员应该都会到齐!大家具体商量一下整个大计划!”韦宝道。 虽然很没有底气,但是韦总裁一直都保持着很有底气的样子! “总裁才刚刚到,不先歇息一下吗?”王秋雅关心道。 “不用,又不是很累,我对坐船还挺习惯的,怎么样?你晕船了?”韦宝问道。 一会儿在海上两天,一会儿又跑到陆地上,一般人是有个适应过程的。 “我也还好,有一点点头晕而已。”王秋雅答道。 “等会吃点东西,中午午休一下,应该就能缓过来了,你今天要是累了,就不用做事了,让其他女秘书做会议记录也是一样的。”韦宝道。 “不要,总裁的会议记录一直都是我在做的,别人做我的事情,不可以。”王秋雅很警惕,像是生怕被别人抢走饭碗一般,吴雪霞才到总裁身边几天,就替代了她给总裁洗漱更衣,按摩,服侍总裁睡觉的权力,她就一直有些耿耿于怀的。 韦宝呵呵一笑,看破了王秋雅的心思,笑道:“随你,不用勉强,身体是最重要的。不休息好,没有精神,做什么都白搭。不过,有时候,也需要在关键时刻咬牙挺住!很多事情的成败,都取决于最后一咬牙的那一下!平时保持好好的心态,保持好体力,每天坚持,这和最关键的时候一咬牙,两者都很重要。” 王秋雅笑道:“知道了,总裁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北汛口是小城,条件有限,韦总裁并没有专用的府邸,只能住进原先明朝将领的守备衙门。 也就是两个大四合院,前面后面合在一起,中间是办公用的,非常小的一种衙门,还不如乡里的里正家气派。 整个辽南地区的各地的行政官员和整个辽南的军事官员全都到齐了,知道总裁今天会召集一次高级议事。 在辽南之外,韦家庄的人,还有吴襄吴三辅、吴雪霞等知情人会担心韦宝在辽南的事情,会担心韦宝没有多少实力,却妄图与建奴搞,等于是以卵击石。 但是这些担心,还远远比不上正在辽南的这里的人,因为辽南以外的人,都是局外人,而身在辽南的人,都是局中人。 尤其是这些辽南地区的各地的行政官员和整个辽南的军事官员,他们已经大概知道总裁的想法,知道今年冬天之前肯定要跟建奴打一场,有可能整个冬天,这场战争都会持续! 他们才是最为焦虑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恐战情绪是难以掩饰的。 中午,辽南地区的各地的行政官员和整个辽南的军事官员一起陪总裁吃的饭,在场的有四百多人,几乎将小小的守备衙门都坐满了,院子里到处摆上了大圆桌子,长凳子,人和人挤着坐,挨着坐,才勉强都坐下。 韦总裁在席间并没有说什么,大家也没有喝酒,因为下午有重要会议。否则辽人好饮酒,这么大型的聚会,肯定是要大吃大喝一场才痛快的。 韦总裁早早吃了点东西,便去休息去了,总裁有午休的习惯。 林文彪则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紧急汇总各地的情报,尤其是辽南当地各地的情报。下午开会,首先就是他的战情分析。 其他的计划,都需要在精准的战情分析基础上,讨论,每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再另外做出决断。 虽然等下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而且这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并不是韦总裁习惯的床铺,但是韦总裁仍然睡的很踏实。 因为韦总裁随身会带着他的虎皮铺垫,柔软的黄老虎皮,非常柔软舒服。 另外韦总裁虽然恋床,现在也练出来了,三天两头的,到处去,几乎是没有机会在韦家庄他睡惯了的床上安寝了,在韦家庄的时间,已经远远不如在外面了,这床黄老虎皮的铺垫和一套的盖被,就算是韦总裁的移动床铺了。 除了跟他共寝的女人,别人是没有机会睡的。 就连吴雪霞都没有睡过。 韦宝在跟吴雪霞同床共寝的时候曾经好意请吴雪霞睡他的被窝,他睡普通的被褥,但是吴雪霞不好意思。 吴雪霞是识货的人,在摸了摸韦宝的黄老虎皮的面料之后惊叹不已,说即便是皇宫大内,这样的珍品也不多。有驱寒安寝的奇效,算是一件宝物,若是卖出去,至少值得到三万两纹银! 不过这种东西,有价无市,真的出到十万两纹银也未必买得到! 吴雪霞是很聪明的女孩子,立时想到了是韦宝当初劫走的吴家的那批货物中的珍宝。 时过境迁,韦宝也没有隐瞒的必要,点头承认了。 吴雪霞当时美眸瞟向韦宝,虽然啥也没说,却明显用眼神在说韦宝的第一桶金是从她吴家得来的! 韦宝也不是省油的灯,立时用眼神回应吴雪霞,意思是哥也是凭本事,用命拼来的钱好不好?再说,又不是直接从你们吴家手里抢来的货物。 睡醒之后的韦宝,有点呆滞的坐在床前,由着王秋雅服侍自己起床,摸着柔软的黄老虎皮铺盖,不由的便想到了与吴雪霞同床共寝的过往的点点滴滴。 “总裁,整个辽南的情报都统计清楚了,总裁现在要听一听吗?”林文彪在门口探了探头,见总裁起来了,便轻声请示道。 “不用了,等会开会的时候一起说吧。”韦宝答道:“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咱们都是一个团队,所有的细节都要让大家清楚,不必隐瞒什么。” 林文彪点头称是,“不过,有一份情报是关于总裁私人的,底下的人不敢拆开,我猜测这情报当中,可能有一些很有用的信息,所以想请总裁自己亲自看看。” 韦宝嗯?了一声,立时明白了,肯定是皇太极的亲妹妹,聪古伦格格那小丫头有关的情报了! 想到聪古伦格格,韦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平心而论,韦宝有点喜欢聪古伦格格,只是对方才12岁啊,明眸善睐,楚楚动人的聪古伦格格虽然是异族女子,是正宗的满人和蒙古人弄出来的品种,和汉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是韦宝对聪古伦格格是有好感的,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懂事早,和吴三桂同年的聪古伦格格,至少已经相当于后世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的心智了。 而王秋雅和吴雪霞她们这批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其实已经相当于后世十七八岁的大女孩的心智成熟程度了。 “是聪古伦格格写给总裁的信!底下人不敢拆开看,已经有二十多封了!”林文彪双手捧着一叠信笺,有二十多封,都是又羊皮袋子精心扎好的。 韦宝不由一汗,暗忖聪古伦格格这小姑娘也太早熟了吧?才只相处了这么一点点时间,哥哥我也才走了一个来月吧?至于写二十多封信吗?难道每隔一两天就要给我写一封信啊? 韦宝还记得很清楚,他当初离开盖州,离开聪古伦格格的身边,是以一个姨婆病重,需要回家探望为借口的。事实上,韦宝并没有什么姨婆,否则也不会撒这种谎话了,随便谎称家人生病,这是很不吉利的。 王秋雅听说了聪古伦格格的事情,但是当时她并没有跟着去盖州,而是直接从北汛口去的韦家庄,然后再赶到京师与韦总裁会合的,所以并没有见过聪古伦格格,不由问道:“聪古伦格格一定非常漂亮吧?这名字就很好听。” “好听吗?”韦宝淡然一笑,“她是很漂亮,但是只有12岁啊,只是一个小妹妹!而且,他还是贼酋的女儿。” 韦宝这么说,是真的曾经想过,不管有没有可能,万一有可能真的与聪古伦格格睡觉的话,这真的是一笔孽债来着。 因为韦宝知道自己与建奴的矛盾,几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就像建奴与大明的矛盾一样。除非建奴被大明的强大所震慑! 但是不管是现在的韦宝,还是现在的大明,显然已经无法震慑壮大的已经如同一头野狼一般的建奴。 建奴不但是野狼,还是一头极强强大的野狼,统一了建奴各部,又吸纳了不少漠南蒙古部落之后,建奴就像是一头巨大的头狼,带领着一帮强壮的小弟,只等扫平辽南和东江军毛文龙之后,然后彻底打垮朝鲜,再全面收服漠南蒙古,击败蒙古大汗林丹汗,彻底扫清大明关外的全部障碍,接下来便是励精图治,坐等大明腐朽,自己垮台。 历史上的大明绝不是被建奴摧毁的,是被李自成,是被农民军,是从内部烂到了家,整个大树就剩下一层皮,然后轰然倒塌的。 想到聪明可爱漂亮的聪古伦格格,韦宝自然会想到皇太极。 平心而论,韦宝对于皇太极的印象极好,身居绝对的权贵高位,却能谦和礼让,不管是不是装的,至少那份风度是很不错的。 而且虽然只接触过短短的几次,但是皇太极一看就是很睿智,很有城府,很有本事的那种人。 多尔衮在历史上能挥师入关,功劳都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啊,尤其是皇太极,让建奴彻底成型,成为一方强大的政权,入主中原,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能说天上掉馅饼。 而且在皇太极手里,皇太极主要以稳固政权为主,以建设为主,少有的几次征讨大明都是以劫掠为主,还是很稳健的套路。 说明皇太极一直对于大明各地源源不断的灾荒和官场局面,还有星火燎原的农民军起义的形势判断的很清楚,一直在很有耐心,看的很准。 等着大明自己垮台,然后稳稳当当的当接盘侠,这真的是最佳策略,性价比最高的策略,已经被历史证明了的。 所以,站在后来人的角度,又与皇太极接触过的韦宝,对皇太极是很佩服的! 王秋雅见韦宝若有所思的愣住了,轻声提醒道:“总裁,要不要看看信啊?” 【0517 北汛口议事】 “看!”韦宝笑了笑,当即拆信看。好多年都没有看过女孩子写给自己的信了。貌似在现代的时候,也只跟初中的女同学通过信,偷偷摸摸递到书包里的那种。 王秋雅笑着嗯了一声:“再不抓紧时间,马上要议事了。说不定这个小格格真的有重要情报透露出来。” 韦宝嗯了一声,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羊皮袋子的拆开来看。 这也就是聪古伦格格是努尔哈赤的女儿,是超级贵族,否则谁写信也用不了这种名贵的羊皮袋子包装吧?这得多少银子?建奴和蒙古人就是阔气,不过,他们的皮子也多。 “总裁要对付建奴的话,我觉得找一个真正的满人女孩子也很必要。”王秋雅一边端着总裁的洗脸水出去,一边轻声道。 韦宝没有听清楚王秋雅的话,随便嗯了一声。 林文彪则道:“我们已经发展了几个满人和蒙古人生的满人女子为特工,不过,这些人的满语不太正宗,大都是生活蒙古的穷人,跟着辽民一道逃到辽南来的。” “是,就蒙古人和建奴自己的部落中,也有许多他们自己人是被欺压的很可怜的,并不比汉人穷老百姓的日子要好。”王秋雅点头附和。 林文彪和王秋雅交谈了几句就不说话了,不敢打扰总裁。 韦宝一封信一封信的看过去,主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亲热的话,并没有。 聪古伦格格的信都写的很短,一般也就是一百字左右,一张纸都不到,而且字迹娟秀,字都不大,都是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姨婆的病情怎么样了?怎么不回她的信这些。 最后几封信比较多一点点感情,说她现在和哥哥在辽阳,让他从辽西回来就到辽阳去找她,隐晦的表达了想念他,想见到他的意思。 韦宝在聪古伦格格那里并没有名字,就只是叫小宝而已,所以聪古伦格格不知道韦宝姓啥,都是以小宝为称呼。 韦宝看完了所有的信笺,交给了林文彪:“你也看看吧!似乎除了知道她和哥哥在辽阳,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情报吧?她哥哥应该指的是皇太极!看样子,辽南这一片,还是皇太极主要在打理。” 林文彪看信的速度比韦总裁更快,却更加细致,用了两三分钟就看完了,点头道:“的确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这句话很有用,就是聪古伦格格写给总裁的这最后一封信的这句话,这句话可以知道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不但此时正在辽阳,还能知道辽阳兵力空虚,几乎是一座空城!” “哪一句?”韦宝一汗,他也是从头到尾认真看完了一遍的,怎么没有发现啊、特工果然是特工,现在林文彪比他专业多了,以前他还能教一教林文彪,现在显然林文彪比他厉害的多,自己果然没有成为大明余则成(电视剧潜伏的猪脚)的天赋啊。 “告诉你个事情,哥哥的雕儿昨天半天没有回来,派了好几个人去找了好几次,后半夜才自己跑回来了。”林文彪指着一句话对韦总裁道。 韦总裁一汗,“这句话也不能说明辽阳城兵力空虚吧?” “那一对雕是皇太极养的心爱之物,若真的不见了,肯定不止派几个人去找,而且说了找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几个人,说明她住的府里就只剩下几个人而已!总裁有没有发现,这个小格格说话喜欢说的特别清楚,尤其是有关数字的话,所以,几个人就肯定不到十个人。也没有找当地建奴的甲士!这些都说明建奴在辽阳城的兵力是空虚的。而且我们的情报显示,建奴将辽阳虽然是当成在辽南的一处重要据点,但是一直没有派过多少人,以前只有马步军两千多人,我估计,现在肯定还被调走了一批!应该不剩下200人了!因为建奴不信有人能打到辽阳去,不管是南面的鞍山,海州,耀州还是盖州,还是辽阳东南面的甜水站,连山关,析木城,青台峪,都有兵马把守,这反而会让辽阳守备空虚。不过,也做不得准,建奴以骑兵调动为主,速度快,昨天可能只有一二百人守城,今天可能又会变成几千人。”林文彪解释道:“所以情报,只能以当时的情报为准,隔了两天的情报,都只能作为参考。” 韦宝点点头,很是心悦诚服,觉得林文彪真的厉害了很多。 韦宝平时只听取林文彪最后的情报汇总,从来没有与统计署的人一起分析情况,看到手下人现在这么专业,韦宝也很是欣慰。似乎随便一句话就能被统计署的特工掌握很多信息啊。 人家这才叫真正提高了专业素养。 “去开会吧!”韦宝也并没有太过高兴,辽阳的兵力有可能空虚这个情报,也不算啥惊天动地的情报。 “是,总裁。”林文彪和王秋雅一起答应了一声。 到了会场,会场是守备衙门的大堂,院子当中坐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秋天的太阳依然火辣辣的,虽然已经接近冬天,但是半下午,仍然晒得人头顶发烫,像是一个个戴了假发的煤饼炉子。 “今天在场的都是天地会在辽南的高层!今天的议题首先要明确,那就是等到打霜,建奴的马匹就要依赖马饲料,没办法仗着秋高马肥,到处是草地而随心所欲用兵!”韦总裁亲自开场,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今天开会的基调定下来了!是肯定要对建奴用兵,而不是会不会对建奴用兵,之前大家还抱着侥幸的心态和观望的心态呢。 对建奴用兵!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却也仅仅是韦总裁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也随着韦总裁的这句话,天空的太阳似乎一下子黯淡了不少,一股秋风吹过,不禁的让人产生了很大的凉意,那是一种从外由内的寒冷! 此时大家穿着的都还很单薄,这个天气的气温变化也很大,说热就热,说冷就冷。而且东北冷的早,一旦冷下来,立时便离下雪不远了。 “四百多万辽民已经基本上到位!你们不但要做好他们的安置工作,还要将他们引入正规,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是农民!分地给他们,他们自己开垦的土地,原则上都能拥有使用权。另外是户籍制度尽快落到实处,来到了天地会下辖地区的人,都是我们的老百姓!是天地会的老百姓。他们当中优秀的,主动向天地会靠拢,主动配合进识字班,进扫盲班,主动帮着我们做事的这些先进分子,你们要多吸纳他们进入天地会。在韦家庄,要进入天地会得三个以上会众推荐,还得有半年的考察期。在这里,三个会众推荐不变,考察期可以缩短为一个月!这个特例直到今年春节截止!我给你们四十万人的天地会会众名额!”韦总裁先对于四百多万辽民的安置工作,做出了决定性的指导意见。 随着总裁的话,众人一阵轻呼,虽然觉得这样接纳天地会的会众的力度太大了,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大家都知道,要对付建奴,必须完全动员起来这四百多万新进辽民的力量,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韦宝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说了算,韦宝不觉得这项政策有问题。 “拨发给辽民的安家费和粮食要尽快落实!不要预留军队的口粮,全都发给辽民,要让大家安心!有了这些粮食,辽民支撑两个月的问题不大。”韦宝接着道。 众人真的越听越糊涂了,把粮食都发下去?连军队都不留足够的口粮,那还非要打建奴吗? 虽然很多军官都想到了总裁可能要抢建奴的粮食,可建奴的粮食也紧张无比啊,是个人都知道,建奴在辽南的各处重镇,每个月都得等着从沈阳发粮食过来的,建奴也没有多少粮食好抢的吧?更何况,抢建奴有这么容易吗? 粮食,粮食啊,总裁难道能变的出来粮食不成? 原先的金州守将张盘,他现在是天地会的一名金州城地区的管事,张盘举手。 韦总裁点头:“讲。” “总裁,就算是把现有粮食都发下去,能让辽民至少支撑两个月,还是不够的,咱们东北的天冷时间长,从打霜开始,到春天化冻,至少四个月以上!还有近三个月的粮食咋办?”张盘问道。 “这个会议讨论的是对付建奴的大方针,筹集粮食,晚上要增加一次军事会议,行政官员就不用参与了!你们现在只当成粮食充足,粮食不成问题来看就可以。”韦宝道。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当成粮食充足,粮食不成问题来看?都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搞不懂总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韦总裁之前有过一个弄来粮食的预案,本来弄粮食的会议,应该放在这个会议之前召开的。 但是韦总裁对于他的那个预案可以说毫无把握,而且辽南攻击建奴的计划是主干,其他的都是支线,所以先召集了这个会议。 韦总裁要在安排好了辽南攻击建奴的大计划之后,再看看能分出多少人手来执行他的辅助计划!韦总裁的辅助计划仍然是强盗做法,到朝鲜搞粮食! 韦总裁在现代的生活是最底层的渣渣生活,平民老百姓生活,跟强盗毫无关系,但是到了古代,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当强盗,抢东西的感觉特别爽。 当然,韦总裁很清楚,作为一个独立王国,虽然是大明的藩属国,但是朝鲜的实力并不是特别弱的!二三十万步兵,三四万水师的实力是绝对有的! 之所以朝鲜两次被建奴打的废掉,首先是骑兵克制步兵,其次是建奴的铁骑实力实在太强,各旗旗主和悍将们又非常给力,快速机动闪电作战,威力绝不亚于希特勒的闪电战。 再加上朝鲜没有什么应急机智,土地狭窄,短小,一下子就会被打到都城,然后就得就范。 若是大明强盛的时候,马上被围,马上求援,大明马上救援,还好办一些,若是大明像现在这种情况,自顾不暇的话,哪里有能力救援朝鲜?要有能力救援的,也是毛文龙。只要毛文龙不倒台,朝鲜也没事。 只要毛文龙倒台,不但没有人再牵制建奴,大明北方危险,朝鲜也没有了屏障,等着被建奴收拾。 所以,从整体战局的角度看,毛文龙的作用多大?不管对大明,还是对朝鲜,都格外重要,说大明有长城,是毛文龙还差不多,怎么样都轮不到袁崇焕! “现在,林管事,你说说辽南周边的军情吧!”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点头,站起身对众人道:“诸位管事,诸位将军,建奴在辽东与大明边军发生了几次小规模摩擦,各有死伤,伤亡不过百人,建奴也几乎没有增兵过,等于没打。建奴和东江毛文龙打了近两个月,时值深秋,不再增兵,看样子今年是不打算与毛文龙死磕了,所以,建奴今年的作战任务基本结束,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休养。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建奴在明年开春,首要攻击目标一定是我们辽南,会夺取整个辽南之后,再对东江用兵!总之,不先夺取辽南,东江,朝鲜,漠南蒙古,建奴是不会对辽东动真格的,并不打算与大明死磕。” 林文彪的话不多,短短的几句话就把态势说清楚了。 众人大概都有数,能听得懂,只是没有想到辽东开始鼓噪的声音那么大,搞了半天,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完全没有作用嘛,连建奴的皮毛都没有沾边嘛。 东江军的防守和躲避能力,大家是有数的,知道东江军这次又躲过一劫了。 若是此时与建奴用兵,建奴将可以专心打咱们这一边!而不主动攻击建奴的话,明年春天,建奴仍然会将首要攻击目标对准辽南,真的是骑虎难下,打是真的必须要打的,可打又打不过啊! 这是所有人内心的想法。 韦总裁看向众人,见大家都不吭声,眯了眯眼睛:“都说说怎么打建奴!都畅所欲言!” 无奈底下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韦总裁将手背在身后的,踱步几下,然后道:“建奴夺取辽南大部,没有对任何人宣战,就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来的!这是强盗行为!整个东北,我是说整个!自古就是汉人的栖身之地。建奴靠着抢夺,掳掠,掳走大明多少老百姓去给他们当奴隶?这些,你们都要广为宣传,要把四百多万辽民的心聚拢在一起!我们不是辽东的边军世家大户,不是大明朝廷,我们是天地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这点,你们都要说清楚。” “若是我们再不反抗,等建奴夺取了辽南,夺取了东江范围,夺取了朝鲜,再夺取了漠南蒙古之后,他们将连接整个大明关外,扫除北方的一切障碍!到时候,大明京师都将在建奴的魔爪之下!身为汉人,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韦总裁越说越慷慨激昂,虽然只是对着四百来人,却像是面对四百多万辽民和韦家庄的老百姓说话。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广播,没有电视,要不然韦总裁肯定要大张旗鼓的大肆宣传动员全民抵抗建奴的。 也正因为宣传手段的落后,要想真正将下辖区域内的几百万人心都聚拢到自己手中,韦总裁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底下众人总算是有点反应了,不少人的脸上都是愤慨之色,不管是韦家庄的官员,还是原先对抗过建奴的原金州城地区的守将,还是天地会的管事们,都是恨建奴的。 “要如何对抗建奴,如何将建奴都赶出辽南去,具体怎么个打法,怎么个兵力部署,大家畅所欲言,说错了不要紧,最怕就是人人不说话,心里都有个想法,可偏偏嘴上不说出来,这样的话,怎么发挥集体的力量?怎么发挥群策群力的力量?”韦总裁接着道。 谭疯子率先站起来了:“总裁,建奴最大的优势是铁骑,这点,我们不能跟建奴比,辽东边军不能跟建奴比,蓟辽的朝廷大军也不能跟建奴比,甚至可能连蒙古人的铁骑,也不是建奴八旗铁骑的对手!所以,我觉得要选择战场,还是应该放在金州城这一片,复州一带!咱们先集中优势兵力,火速将整个复州地区吃下来,然后建奴来,咱们防着打,以我们的优势,攻建奴的短处。建奴来多少,咱们打多少,等到建奴不再攻击复州,咱们再步步紧逼,向盖州、岫岩、旋城等地扩散,进一步蚕食建奴控制地区。这个冬天能打下来多少算多少,这是最稳妥的路线,能确保我大后方无忧。” 谭疯子的话是主流思想,立刻引得大部分点头赞成。 侯三这个时候站起来了,却没有说话。 韦总裁道:“有话就直说,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说话!” 侯三没有谭疯子的资格老,不管是进入天地会,还是原先在老林子柳子帮的时候,所以侯三先道:“谭团长,我是针对总体战局,绝不是针对你,我有一点别的看法。” 谭疯子爽朗的一笑:“总裁都说了大家随便说,侯团长,你但说无妨!” 虽然谭疯子和侯三目前都处于宝军第一阶梯的军官,都已经是近乎旅长一级的官员,但是韦总裁的军队体制是军衔制度,目前最高的,只有中校团长,他们都只是中校,所以,只能以团长互相称呼。 “总裁,诸位,大家请看这幅地图,咱们在这边,这是北汛口,这是金州城,这是旅顺口,上面是复州。从现在我军的备战来看,拿下复州是十拿九稳,不必集中优势兵力!我觉得,反而应该先派兵打下辽阳和甜水站!这样一来,建奴从沈阳增援粮草的路线,将一举被切断。届时,建奴各地兵马必定增援,复州,盖州,耀州,海州,鞍山一线,岫岩,旋城,汤站、析木城、凤凰城、青台峪、连山关一线的建奴大军一定会被牵制,然后咱们再用老百姓多的优势,把咱们的大军化整为零,分散到各地,拖垮,拖走建奴大军!我们比建奴人多,而且都是以步军为主。打霜之后,建奴的骑兵优势已经不大,我们完全可以凭借人多的优势,全面的与建奴打!建奴打建奴的,咱们打咱们的,跟他们对拼!十个人拼死一个建奴,建奴就吃不消!但是如果把兵力都集中在复州一带,建奴的兵力也同样集中,这就会很像是项羽打秦军的破釜沉舟之战,届时建奴两万人打走我们四十万,甚至五十万,都很有可能!我们可绝对抽不出五十万兵力,把老百姓都换上军服也不够,也没有那么多武器!难道大家都拿着锄头去与建奴的长刀拼杀不成?” 等侯三一说完,也有一小部分人支持,纷纷点头。但是绝对没有刚才支持谭疯子方案的人多。 因为侯三这种拉开来打的打法,是很不对行政官员们的胃口的,明显增加补给线的难度啊!而且,放弃主攻复州一带,会让金州地区顿时失去屏障。 他们最怕的是直面对手,打仗是军队的事情,没有打过仗的人,是很怕战火烧到身边的。 想想都可怕。 侯三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大声道:“而且,万一我们打下了复州,建奴不再进攻了怎么办?建奴完全有可能在复州外围设防,等到来年开春再与我们决一死战,仅仅只是拿下复州的话,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安置?四百多万辽民啊!可我们一旦拿下了辽阳和甜水站,建奴就会疯狂的攻击我们,到时候,就可以发挥我汉人守城的优势!人多的优势!” “可你有没有想到过补给线的问题,一下子打到辽阳去,先不说能不能打下来,就算你打下来了,这一路上都是建奴的军队,距离超过三百里!如何支援?”谭疯子反问道。 “不必支援,只要情报到位,在建奴粮食刚到的时候,以小股军队拿下他们的辽阳重镇,我可以打赌,足够500人吃上四个月,建奴运粮一个批次是2000人吃一个月!五百人吃四个月完全没有问题!这四个月当中只要守住辽阳,为各地攻打建奴,拖死建奴的军队赢取时间,主动权始终在我们手里!还有,辽阳就在太子河边上,不但不用担心补给,我们可以从水路补给,建奴完全没有水师!还可以随时退走,万无一失!”侯三斩钉截铁道。他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侯三觉得自己已经对总裁的战术思想很熟悉,很了解了!总裁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的确,韦总裁就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刚刚和林文彪分析了聪古伦格格给他写的信中的隐藏情报之后,觉得夺取辽阳重镇,肯定可行! 谭疯子被侯三说的没话说了,喃喃道:“好嘛,都说我打架是疯子,侯三团长啊,我看你现在比我可疯的多了。” 谭疯子的话,惹得军官们都哈哈大笑,因为绝大部分的军官都是当初老林子柳子帮的老人。还有一小半是韦家庄本地的乡民当中优秀的后生。这些后生也与他们早就熟悉了,军队官员都很亲近。 韦总裁从来没有担心过陆军出现派系,因为陆军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下,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不像海军,不像海卫队,因为韦宝本人对海战一点都不懂,所以对海卫队指导的很少,对军官的培养,也只是知悉而已,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 韦宝知道,赞成谭疯子方案的人多,所以也不打算搞什么民主集中制了,真正的民主,将造成一事无成,这时候是发挥统帅威力的时候。 韦总裁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站起身道:“同意侯三的意见的有多少,都站起来看看!” 因为韦总裁此时已经是站起来的情况了,说明韦总裁同意侯三的看法,所以,军队的官员很‘默契’的都站起来了,虽然大部分军官绝对太冒险,一下子将摊子铺开的太大,但是总裁的意见是很重要的。 剩下的一大半行政官员们都是有点‘政治眼光’的,意见军队官员都同意了侯三,立时知道总裁是同意侯三的,也跟着纷纷站起来。 韦宝很满意这种结果,笑着点了点头:“很好!那大家就统一思想,届时,攻击辽阳与攻击复州、岫岩、盖州的计划同时执行,多点开花,全面打击建奴!我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建奴还有本事打到我们在辽南的大本营金州城来!就算他们打来也不要紧,我们大不了让出金州城,跟他们转圈打,他们要破坏我们新开垦的耕地也由着他们!正好今年开垦的耕地也打不下来粮食,正好让建奴给咱们烧烧火,烧的越旺越好!”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在场的都是天地会的正式会众,心还是很齐的。 虽然之前各有各的打算,但是总裁真的定好了方向,大家也就不说啥了。 “这是战略战术方面!在各地打击建奴,将建奴全面赶出辽南的同时,动员辽民的工作,就显得极其重要,各个建筑分号都要注意,现在在建奴地区帮着建奴修筑道路,就是为了到时候往辽阳、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镇江城一带运送大的水泥城砖方便。”韦总裁道。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韦总裁心里早已经想好了就是刚才侯三说的计划呢,这还讨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韦总裁之前就已经与侯三商量好了的? 韦总裁自然是没有与侯三商量过的,侯三之所以这么提出来,主要还是因为吃透了总裁的战略战术思想,与总裁不谋而合,也不是完全为了讨好总裁而提出来刚才直驱辽阳的计划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韦总裁又让大家互相联络协调一下,让他们自己谈一谈,这样将整个辽南地区的行政官员和军事官员都召集在一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 “我先走了,你主持吧,等会他们散会之后,让谭疯子和护卫队的军官过来一下,我还有事。”韦宝对王秋雅道。 “我主持啊?我不会的。”王秋雅顿时粉脸羞红。 韦宝微微一笑:“你是我的秘书处主任,主持个会议有什么了?你就等他们似乎都没有什么话说了的时候,让他们散了就是,你在这里,等于我亲自在场。但是我在场的话,他们会拘束。” 王秋雅见推辞不过,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就是担心误了总裁的事情。” “这能误事什么?我就在不远的地方,你有事可以让人来找我,你迟早要代表我召集议事的。”韦总裁淡然一笑,然后潇潇洒洒的走了。 其实现在他的整个体制,整个团队已经很像样子了,只是根基不稳,地盘不大,等将来根基稳固了,韦宝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最爽的人,就剩下玩乐了。 晚上众人散了,谭疯子带着护卫队的军官来找总裁。 本来谭疯子他们的护卫队,就是总裁卫队,只是护卫队一共有近两千人,只有500名最优秀的士官能轮值到总裁卫队当值的。 能进入总裁卫队,这是宝军士官升迁的必经之路,是巨大的荣耀! 从预备役士兵,到军校,到战场,再到军校,再到战场,再到军校,再到总裁卫队,这么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才是宝军军官升迁的途径。 韦总裁可不光是校长和学生的关系约束自己的军官,还有总裁卫队与总裁之间的类似封建社会的主仆关系!宝军的陆军军官系统是非常扎实,非常严谨的。 所以韦宝从来没有担心过陆军方面的发展,事实也证明,陆军军官之间,不管是总裁卫队的军官,护卫队的军官,陆卫队的军官,还是警备司令部和警察部队的军事官员,之间的关系都很非常好,因为他们都曾经在总裁卫队共事过。 林文彪也照例出席,宝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军队和统计署的联系很紧密。 虽然军队也有自己的侦察兵,可与统计司的特工的性质是不同的。 “我要说的是到朝鲜抢粮食的计划!这个计划,由总裁卫队负责就可以,仍然是五百人随行,护卫队多出来的人,都交给侯三吧!侯三是辽南战区的负责人!”韦总裁道:“去朝鲜抢粮的事情,我亲自负责!谭团长你和林文彪辅助我。” 谭疯子顿时心里有了一点小九九,“总裁,即便不带那么多人,多出来的人就留在北汛口做预备队吧?全都交给侯三啊?而且,朝鲜虽然人口不多,但是兵力不少,带少了人,怕不行吧?而且,总裁说要抢哪里的粮食,我们护卫队去就成,哪里用总裁亲自出马?” 韦宝呵呵一笑:“怎么?舍不得你的人了?把护卫队多出来的人给侯三,侯三也不会先用上的,应该会最后派出去。总归是要给他用的,晚给不如早点给出去啰。” 谭疯子听总裁这么说,点点头。 韦宝笑道:“你今天的提议也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过于稳健了一些,实话说,侯三的提议更合我的心意。你不用为这事不高兴。” 谭疯子急忙道:“我绝对没有不高兴,总裁,我是粗人,我承认侯三在指挥上比我高一筹的,我绝不会为这种事情不高兴。” 韦宝点头,接着道:“至于说朝鲜的兵力,我可以自己告诉你,朝鲜有三百多万人口!地不是很大,人口不是很多,但是他们的兵力却至少有三十万以上,遍布各地,光是汉城一带起码有五万多军队,比大明京畿重地的军力还要大!所以啊,别说是带总裁卫队的500人去,就是把整个护卫队都带去,甚至把陆卫队都带过去,也不见得能把朝鲜的军队打垮!我们可没有建奴那么好的骑兵军团!” 谭疯子点头道:“我明白了,总裁。”想了想又道:“总裁既然知道不好打,咱们才去500人,能干什么啊?怎么抢粮食?他们的粮食肯定都藏于军事重镇之中吧?肯定都有大军把守。咱们就是在大明想端掉一座中型城池,或者一座军营都很困难,更别说跑到大明外面,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太容易搞偷袭。” “你啊,还是土匪的思路。”韦宝笑道:“可能我用词也不是很恰当,我指的抢,不是土匪的那种抢!而是以政治外交为主,军事为辅的抢!汉城的粮食,还有朝鲜朝廷最大的粮仓,都在南汉山城,南汉山城至少有20000精兵把守!除非是能将朝鲜各地的军队,一路摧枯拉朽的打倒,把他们吓破胆,否则,光是一个南汉山城,我宝军就是出动两万大军,也未必能强行攻克!”韦宝道:“还有,即便强行攻克了南汉山城,以统计署的情报显示,朝鲜最大的粮仓,贮存的粮食也不过二三十万石罢了,他们也没有多少存粮,闹饥荒闹的比大明还严重,弄不到多少粮食。” 关于从朝鲜抢粮食这一步棋,韦宝是深思熟虑了很久,而已已经悄悄的让统计署朝鲜站做了四个多月的准备了的! 历史上建奴两次打朝鲜,都很轻松,似乎朝鲜人就是纸糊的,一碰就破! 但是韦宝知道具体原因,首先是因为毛文龙在那两次之前,就已经死了!没有了毛文龙的东江军,简直是彻头彻尾的伪东江军。不能与毛文龙在的时候相提并论。 其次,建奴的铁骑对于冷兵器为主,配上威力不是特别强大的鸟铳部队,那是非常克制的!尤其这个年代喜欢大兵团对上大兵团,大家一窝蜂的往前冲。 那种固态打法,真的很利于建奴铁骑行动,不管你来多少人,人家都像是收割韭菜一样。 再次就是从去年开始,朝鲜新上台的仁祖李倧,这个人没有多少能力,内部搞的一团糟,朝鲜王朝的腐朽程度一点不输于大明王朝,而且党争的破坏力度更大,派系更多。 简直是河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 内部不稳,外面打不过,外面又完全没有屏障,所以每次都被建奴按在都城下面摩擦,每次都是被迫投降,所以,建奴打朝鲜人的性价比极高,几乎没有死人,就把朝鲜从大明的附属国,抢夺成为了大清的附属国,并且得到了大量的人口和奴隶! “只有这么点粮食?还有那么多兵,那为什么要去朝鲜?”谭疯子有些疑惑了。 在场的一众护卫队军官也疑惑了。 韦宝淡然笑道:“所以说要以政治外交为主,辅以军事打击,去抢夺他们大户世家的粮食啊!光是抢夺朝鲜小朝廷的粮食,没有什么意义!都明白了吧?” 谭疯子和众军官一起点头。 谭疯子咧开大嘴笑道:“反正总裁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就是了,总裁让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绝无二话!谁皱一皱眉头,我就把他卵子踢爆!” 谭疯子的话,惹得在场众人不禁一起哈哈大笑。 韦总裁也被谭疯子逗的笑着摇了摇头,话糙理不糙,谭疯子说的不错,总裁卫队都是最忠诚最勇敢的士官所组成,这些人随便一个被放到陆卫队去,都至少是能当班长带兵的人了,忠诚度和训练素养是不成问题的。 “老谭,我这得批评你一下了。打仗有冲劲是好的,但不能单纯的拼杀思想,你那还是土匪性子,得改掉啊,不光听从指挥,你们自己也得动脑子,了解对手的情况,做好战前准备工作!”韦宝认真道:“我只给你们两天休整时间,两天后,开拔前往朝鲜!” 【0518 前往朝鲜】 在场所有的军官,一起打一个立正,然后敬军礼,整齐划一的大声道:“是,总裁!” 韦宝压了一下手,示意他们把手都放下,然后继续道:“打仗要动脑。”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笑道:“还要对对手很了解,虽然咱们没有建奴那样的铁骑,就是练也不见得能练出来,生活习性的原因,耕种为生的汉人就没办法练到骑射为生的民族那种水平,所以我现在也不费心思了。但是你们要仔细研究朝鲜军队的军备和打发,做好打仗的准备。” “总裁放心!咱们对建奴都不怵!”谭疯子道:“等散了会我们就仔细研究对方朝鲜兵的办法,他们主要是鸟铳,具体打法跟大明军队差不多。” “从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差不多的。”韦总裁点头附和了谭疯子的话:“但是以咱们现有的战力,正面遇到大明军队也讨不到大便宜。” 宝军打仗多半以偷袭为主,搞的全军上上下下都是这么个思路了,很少有正面硬碰硬的时候。 “总裁请放心,咱们的军备以手榴弹、弩箭、短刀为主,擅长山地作战,朝鲜都是这种山地地形,离辽南这么近,气候差不多,咱们吃不了亏。”谭疯子道。 韦总裁点头,不想再泼冷水了,他知道谭疯子虽然爱喊几句大话,但是自己刚才该叮嘱的都叮嘱过了,他们是会认真对待备战情况的。 这趟去朝鲜的意义,他不想要再强调了! 在朝鲜能弄到多少粮食,将决定辽西的粮价!将决定能从南直隶大商和晋商手里弄来多少粮食。 只要能在朝鲜弄到能混过今冬的粮食,韦宝相信南直隶大商和晋商手里的粮食将大打折扣,最后只能以低于市价的价钱甩卖给他!因为量大的话,大户人家不用那么多,老百姓该买不起粮食的,仍然买不起粮食! 而且他到时候要是没有拿稳辽南,有大批粮食,极少的人口,将更不缺乏粮食。 而如果让自己拿稳了辽南,有了这么大一片的土地,有了这么多的人口,那明年的粮食问题也不会紧张了。 所以,一切都看这一趟的朝鲜之行。 从朝鲜搞到了粮食,回头就可以发动对建奴的作战计划! 得快!得快! 韦总裁其实有点着急了,却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着急! 而手下人看不出来,韦总裁正在拼命的与时间赛跑。 两日后,韦总裁如期前往朝鲜,真的只带了总裁卫队的人,由三条海卫队的大船护送! 只带这么点人,主要是怕目标大,对方警惕,他们是以商人的身份前往的。 大一点的商团,几百人出动很正常。 韦总裁在临行之前,还特意亲自给聪古伦格格回了一封信。 主要因为聪古伦格格一天一封信的过来,韦总裁怕她急坏了。 而且皇太极多次让人与天地商号的人联系,询问他的境况。 看样子,皇太极对他的印象也蛮深刻的,有可能是为了妹妹,有可能是为了他自己,想留韦宝在他身边。 当然,皇太极肯定不会照着给妹妹找夫婿的路子找韦宝,顶多是将韦宝当成送给妹妹的一个礼物罢了。关外这些游牧部落对于男女的事情,比大明开化的多,有的甚至会拿妻子女儿给好朋友享用,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享用,给妹妹找个‘玩具’,这完全不是事。 韦总裁回信是这么写的,说自己姨婆的病情好的差不多了,再等一个月左右就去辽阳! 韦总裁预计一个月之内能解决朝鲜抢粮食的计划,就算解决不了,也不得不返程,因为那时候差不多到打霜的时候了,不管能不能弄到粮食,都必须与建奴开打! 这是一个有时间限制的死亡游戏啊! 在前往朝鲜的船上,韦总裁才第一次对王秋雅、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亲近高官说出来了自己到朝鲜抢粮食的计划。 准确的说,应该不算是计划,还处于构想阶段。 “朝鲜现在的王叫李倧。他是夺了他伯父光海君的王位,并不是名正言顺的。而且,作为宗主国,大明朝廷多半还不知道这件事,即便知道,也还没有明确表态!我就是要利用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从李倧身上做文章!现如今,咱们天地会内部不稳,又发生粮食严重短缺,仅能挺过这个月,到了下个月再筹集不到粮食,不要说攻打建奴,自身都难保了。所以,咱们急需要发动一场对朝战争来转移和缓解矛盾!”韦总裁道:“我的预定计划是先接触李倧,进而控制朝鲜的局势,掌控住李倧,然后从李倧身上半买半抢,得到大量粮食!咱们是大明的人,对于附属国朝鲜来说是天朝上国,不能明着抢,抢不到,还会被他们告状,触犯大明律!所以,只能以政治外交的手段想办法!我将以孙督师弟子的身份出访朝鲜!” 众人听总裁这么说,大致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却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吧?短短一个月之内,接触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能控制朝鲜的局势?还能控制李倧?人家朝鲜人也不是傻瓜吧? 不过,这些疑惑,大家不敢提出来,总裁这都已经带人上路了,马上就要抵达朝鲜了,再说这些,不是泼冷水,影响士气嘛? “李适那边情况怎么样?李倧和朝鲜王公大臣们还在公州吗?”韦宝接着问林文彪,并让林文彪将李倧和李适等人的情况简单说一下。 林文彪点头,然后简单的对大家介绍了一下朝鲜的状况,这些具体情报,只有他和韦总裁两个人最清楚。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朝鲜最近很乱,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都已经离开都城汉城,出去避难了。 李倧是朝鲜王朝第16任君主。是朝鲜宣祖李昖之孙,定远君李琈之子,光海君李珲之侄。 李倧初封绫阳君,天启三年(1623年)与西人党金瑬、李贵等人发动宫廷政变(仁祖反正),推翻伯父光海君,继承王位。 李倧上台之前,其实朝鲜已经内忧外患不断,内部从李适之乱开始,各种叛乱或阴谋层出不穷;外部则处于明亡清兴的东亚剧变期,朝鲜遭遇后金的威胁与侵略。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十一月初七日,李倧出生于朝鲜黄海道海州,是定远君李琈之长子。当时正值壬辰倭乱期间,各王子被安置于海州,所以他就出生在那里。他深得祖父宣祖李昖的宠爱,从两三岁开始就被抚养于宫中,宣祖给他取名为倧,小字天胤。 所谓“天胤”指上天的子嗣,据说当时还是王世子的光海君对这个小字颇感不悦,这也被视为宣祖的深意所在。 李倧受学于舅舅具宬,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被宣祖封为绫阳都正,不久后晋升为绫阳君。 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同南人出身,光海君时变成西人的大臣韩浚谦之女(后来的仁烈王后)完婚。 这也标志着李倧身后支持他的党派是西人党。 光海君继位后,对王位威胁者不断展开肃清,定远君一家也不例外。李倧的弟弟、定远君第三子绫昌君李佺就在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卷入谋逆事件而被迫害致死,甚至连定远君在塞门洞的家也因为有“王气”而被光海君赶去建造庆德宫。 在这种状况下,定远君一家更加战战兢兢,只能忍辱负重以苟全性命,李倧参加了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的“废母庭请”,大北派组织的请求光海君废黜仁穆大妃的请愿运动。 而失去了儿子和宅邸的定远君也终日闭门不出,在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底忧惧而死,据说李倧等原本打算安葬定远君于其母仁嫔金氏之侧,但因有人说仁嫔墓有“王气”而不得不临时埋在别处。 不仅李倧一家战战兢兢,光海君与大北派的政治肃清令各方势力,尤其是西人惴惴不安,而光海君的乱政及外交上拒绝援助明朝、秘密传书后金的行为导致众叛亲离,在这种情况下,武人李曙及申景禛(李倧表舅)决定发动政变,推翻光海君,时为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 除了李倧及其舅舅具宏、表兄具仁垕外,他们还陆续拉拢了金瑬、崔鸣吉、张维、李贵父子等失意文臣及儒生沈器远、金自点等,势力在暗中不断壮大。 在此期间,政变势力内部曾产生推戴谁的争论,有人主张拥立朝鲜成宗的次子桂城君李恂的曾孙怀恩君李德仁,但因为政变的主导势力申景禛、具宏、具仁垕等都是李倧的近亲,所以最后还是李倧被选定为政变成功后接替光海君的人选。 天启三年(1623年)三月十二日夜二更,政变计划正式启动,金瑬、李曙等已率从长湍等地带来的1000多名军队集合在汉城西郊弘济院,李倧也率领亲兵至延曙驿与其会师,接着在三更时攻入彰义门(汉城西北门),由于负责汉城卫戍的训练大将李兴立在政变前已被收买,按兵不动,因此政变军顺利攻入昌德宫,并在宫中纵火。 李倧在仁政殿阶上坐着胡床,指挥接下来的行动。他先命金自点、李时昉(李贵之子)去庆运宫向被幽禁在那里的仁穆大妃启禀“反正”之意,接着又派李贵、李德泂等具仪仗奉迎仁穆大妃,大妃不肯出来。 此时出逃宫外的光海君父子被逮捕,李倧骑马带着被关在轿子里的光海君去庆运宫谒见大妃,在大妃面前伏地痛哭,表示自己有罪,大妃予以安慰,并命令将御宝传给李倧,李倧遂于三月十三日夜即位于庆运宫别堂。 次日先以仁穆大妃名义发表教书,废黜光海君,立李倧为王,然后李倧在庆运宫接受百官朝贺,颁布即位教书,大赦境内,是为朝鲜仁祖,这场政变也就被称为“仁祖反正”。 一般靠着这种军事政变上来大位的人,韦宝都觉得是很有本事的。 李倧的确有些本事,只是在这一类人当中,显得比较弱。 不过,也跟积贫积弱的朝鲜大环境有关。 人口才三四百万,连年闹饥荒,朝廷内部还党派纷争频繁,民不聊生,换上特别有作为有本事的君主,也得很费一番心思才有可能慢慢扭转,更不用说李倧这种比较一般水平的君主了。 李倧继位后,处决了李尔瞻、郑仁弘等一大批大北派官僚及金介屎等光海君的宠姬宠臣,为临海君、金悌男(仁穆大妃之父)等政治牺牲品恢复名誉,并起用在光海君时期失势的李元翼、郑经世、李睟光等南人及徐渻、吴允谦等西人。 接着就是对反正功臣的论功行赏,在天启三年(1623年)闰十月十八日策勋三等共53人,金瑬、李贵、金自点、沈器远、申景禛、李曙、崔鸣吉、李兴立、具宏、沈命世10人为一等,李适等15人为二等,朴惟明等28人为三等。 对于这种结果,并非皆大欢喜,怨气最大的是李适。 李适也是韦总裁和林文彪的统计署重点关注的对象。 统计署朝鲜站肯定没有大明本土的辽东站辽西站,山海关站和北直隶站,京城站这么有实力,但是窃取情报,掌握社会上下动态的职能是差不多了的。 李适是反正军的重要领导,但在“反正”后仅被任命为汉城府判尹,与其形成对照的训练大将李兴立,他只是被临时收买为内应,在“反正”时按兵不动,却被特授为工曹判书。 等录勋结果出来时,李兴立名列一等功臣,李适屈居二等功臣,李适内心自然更加不平。 不久后,前教授文晦等告发李适等人心怀不轨,当时李适以副元帅的身份出镇平安道宁边,仁祖决定先不动他,而是派人逮捕他的儿子李栴和同党韩明琏等人。 当时李栴与其父李适都在宁边,李适杀死仁祖派人逮捕他儿子的使者,正式起兵叛乱。 李适麾下有12000余名精锐部队,起初势不可挡,直逼汉城,仁祖在二月初八日夜奉仁穆大妃并率宗亲百官仓皇逃往公州避难。 次日李适入京,拥立兴安君李瑅(仁祖叔父)。 韦总裁和他的五百总裁卫队就是在这么一个历史大背景下前往朝鲜的。 朝鲜一直都很乱,要想揷手朝鲜事务,其实哪个时机都不错,只是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左右甚至能控制朝鲜内政,这点对于韦总裁的要求很高。 公州位于当时的朝鲜都城汉城以南150公里,与扶余郡占有锦江中、下游。由于黄海水位的差异,有时可以沿锦江航行至公州。 一般朝鲜有巨大威胁的时候,朝鲜王和王公大臣们要躲避战祸,无非三个选择。 要么公州,那里水路发达,方便逃窜和防御,便于等待位于朝鲜半八道的各地世家大户掌握的大军到来救援。 再大一点的威胁,比如北方铁骑过来,那就得躲避到江华岛或者南汉山城去了。 江华岛也是历史上很有名的地方,距汉城约50公里,隔海峡相距约只有1公里,背靠黄海之江华湾。江华海峡因距离狭窄,在古时被称为“盐河”,但水文条件复杂,潮水落差大,多暗礁,故朝鲜古代君主在遭遇北方民族入侵时往往避于此地。 江华岛在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居住。 三国时期,该岛前期归属百济管辖,《三国史记》记载236年百济古尔王狩猎于“西海大岛”,该岛被推测为江华岛;5世纪后期归属高句丽统治,设穴口郡,后归属新罗,新罗景德王改称海口郡。 高丽王朝初年,该岛始有“江华”之名,并设沁州于此岛,故江华岛简称为“沁”。高丽显宗时设江华县,为流放犯人之地。 13世纪,蒙古侵略朝鲜半岛。1232年,高丽权臣崔瑀胁迫国王高宗王?迁都江华岛,升县为郡,通称江都。约在这个时候刻制了《高丽大藏经》。 1270年,首都迁回开城。 1290年,元朝乃颜之乱余党哈丹入侵高丽,忠烈王避居江华岛一年。 1377年,高丽升江华郡为江华府。 1413年,朝鲜太宗改江华府为江华都护府,置府使。 1506年,中宗反正事件发生,燕山君遭成希颜、朴元宗等一众大臣废除,被流放江华岛。 1623年,仁祖反正事件发生,光海君被流放江华岛。 所以韦总裁会选择将第一站目的地放在江华岛! 只要手中握有被推翻下台的光海君李珲这张‘王牌’,韦宝就能震慑仁祖李倧。 毕竟李倧是篡权上台的人,并没有得到宗主国大明官方的认可,现在还属于‘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合法‘经营执照’的‘黑户商贩’。 当然,躲避到岛上,也不是天下太平了,建奴虽然不善于水站,可有庞大的陆地为依托,不愁找不到船只,江华岛不大,非能长期据守之地。 在原本的历史上,江华岛也没有保住朝鲜王和王公大臣。 1627年,后金入侵朝鲜(丁卯胡乱),朝鲜仁祖避居江华岛,并在江华岛与后金订立盟约。以此事件为契机,朝鲜王朝升江华都护府为江华留守府,升府使为留守,作为王朝的陪都之一。孝宗、肃宗、正祖等君主陆续建立行宫、长宁殿、万宁殿、鼎足山城史库、外奎章阁等设施。 1637年,清朝入侵朝鲜(丙子胡乱),朝鲜王族及大臣家眷避居江华岛,同年正月二十二日,多尔衮指挥清军攻克江华岛,俘虏岛上人员。 此后朝鲜正式跟了大清这个新大哥,算是太平了二百多年,直到大清国弱民贫出了大事,朝鲜才跟着出大事。 1866年,丙寅洋扰。 1871年,辛未洋扰。 1875年,江华岛事件。 1876年2月27日,《江华条约》签订。 大清被欧美列强打的满地找牙,朝鲜这个小弟的命运也一样。 所以朝鲜的王,除了江华岛这个选择之外,还有一个南汉山城。 南汉山城,位于南汉山。原是2000多年前高句丽时期的土城,经多年的翻修加固,终于在朝鲜时代光海君(1621)年间得以最终建成。 登上城内的最高峰日长山,远至仁川的夕阳,近到汉城及京畿道一带的景色全都能进入视野。 整个城郭周边高而险,中间则低平易守。城内居住舒适方便,可说是山城的有利条件。 是一处极好的军事要塞。 所以朝鲜朝廷的屯粮一般不放在汉城,而是将绝大部分屯于南汉山城,韦总裁深知道,这里可不是大明的京师,就算是大明的京师,想跑到朝廷控制的太仓去抢银子,抢粮食,以宝军现在的实力,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且,大明那点粮食和银子,韦总裁更加看不上眼。 朝鲜虽然国弱民贫,而且人口少,地域小,但是小有小的好处,腐败有腐败的好处,并不影响朝鲜王和底下一大片贵族阶层很有钱和粮食! 位于汉城以南的南汉山的南汉山城与北汉山城一样都是朝鲜王朝时期作为国王避难所的重要古城。 新罗文武王十二年(公元672年)经改建,称作昼长城或日长城。朝鲜王朝光海君十三年(1621年)初次将南汉山城确定为首都保障地,为了防止后金的侵入,开始将土城改建为石城。 由于后金入侵的危险增加,朝鲜仁祖二年(1624年)起由官军与全国僧侣耗时两年进一步扩建、加固了该城。 山城周长9.05公里,城分为内外城,城墙高3到7.5米,东西呈长方形状。有4个门及6个暗门,指挥官兵的守御将台设于城内高地。 城内建有国王避难时的行宫及各种设施。 在原本的历史中,1636年丙子胡乱时,仁祖李倧曾在此避难四十六日,因此南汉山城可以说是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历史名城。 韦总裁和林文彪对于李倧这个人,也搜集了大量资料研究。 而且韦总裁比较喜欢明史,所以在现代的时候,就对贯穿大明败落到大清兴盛起来的朝鲜王李倧有过一定了解。 朝鲜王朝时期,出于为尊者讳的因素,加上后世的朝鲜君主皆出自仁祖一系,所以官方对仁祖只能采取正面评价,其庙号为“祖”本身就是一种高度评价的盖棺论定。 而在现代的朝鲜半岛,由于言论不断开放,对仁祖则普遍倾向负面评价。 采取阶级史观的北朝鲜自不待言,韩国也是普遍否定仁祖。仁祖的三田渡之降不仅依然被视为国耻,仁祖本人更被认为要对此负最大责任,光凭这一点就为以民族主义为政治正确的当代韩国所不容。 对仁祖的否定评价还与对另外两个人的评价上升直接挂钩,那就是光海君和昭显世子。 韩国的主流观点是:光海君采取灵活卓越的外交政策,可以使朝鲜免受后金入侵,而仁祖则囿于仁祖反正的大义名分而陷入对明义理的局限中,故无法像光海君那样发挥灵活卓越的外交政策,导致朝鲜蒙受后金入侵的劫难。 此后昭显世子在清朝接触了西方先进文物并对其产生浓厚兴趣,使朝鲜出现了提前近代化的可能性,仁祖则被考证出是害死昭显世子的幕后真凶,进而扼杀朝鲜近代化的萌芽的账也被算在仁祖头上。 仁祖在两次胡乱时逃跑、降服及害死昭显世子夫妇使他在当代韩国被视为执着权力、刻薄无情、罔顾百姓的昏君。 如此一来,仁祖成为朝鲜王朝27代君主乃至朝鲜半岛历史的君主中形象最差的一位。 只有极少数学者对仁祖以肯定评价为主,认为他只是遭遇了一些不幸的历史条件而失败了。 在守护与确保正统性这点上,像仁祖这种程度的敏感和处心积虑即使在历代国王中也是很罕见的。 仁祖被评价为朝鲜君主中最无能的君主。他虽然通过西人发起的政变推翻光海君、掌握政权,但却遭到了被当做夷狄而无视的后金的两次侵略,更是害死自己儿子、儿媳和孙子的残忍无情的君主。 虽然仁祖反正的一大理由是光海君废母杀弟、毁灭人伦,仁祖却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杀害,成为比光海君更狠毒的君主。 但是在韦总裁这边的视角看来,统治阶级做出一些杀亲的事情,虽然为世俗难容,却不是评判这个王厉不厉害的因素。 华夏历史上,这些事情也不少啊,李世民的宣武门,当场诛杀亲兄弟,比起那个,其他的都是小儿科。 而且韦总裁觉得仁祖李倧虽然是当时不亚于任何人的义理论者与保守主义者,但他坐在国王宝座上,需要不断做出与现实问题相关联的政治决定,由于这个政治属性,所以不能仅局限于朱子学的名分义理论上。 李倧反而坚决抵制当时支配多数臣僚大脑的朱子学政治论的臣权中心思想,是一位苦心孤诣于确立专制君主权的人物。 在韦总裁看来,李倧这种死要抓权的人,又比较低调的人,是很不好控制的。 李倧在反正之时,充斥着光海君政权问题很多,所以要实行与光海君完全不同的政治的意志。 仁祖政权在丁卯胡乱、丙子胡乱时对清朝的降服,其错误的起步在李适之乱时就已经清楚显露出苗头了。 在经历了李适之乱后,仁祖政权所构想的展现出与光海君完全不同的改革案化为泡影。 所以,在没有接触李倧之前,韦总裁心里的李倧,与大明的最后一位大一统皇帝崇祯小哥很类似,似乎是同一类人。 内政外交面临的局面,李倧和崇祯都极其类似! 而且,李倧在平衡内部权力方面,明显要比崇祯厉害的多! 李倧是西人党推上台的,但是他却能兼容控制其他各方势力,在李倧手上,没有出现内部的大乱子。 而崇祯是被东林党大臣推上台的,但是崇祯明显没有能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搞什么政治平衡,去兼容各方势力的平衡,虽然不能说他是被东林党反控制了,反正崇祯小哥除了不停的杀大臣,对东林党为主体的朝廷大臣们,是没有啥很好的驾驭办法的。 李倧最后投降了大清,虽然结局差不多,但是李倧的朝鲜,好歹自始至终都掌握在他手里。 而崇祯死的是很有血性,但是在死前,大明王朝早已经失控许久了,崇祯手上掌握的,到底算是几分之几的江山,恐怕最好的数学家都不见得能算清楚。 为了弄清楚朝鲜的局势,韦总裁和林文彪还重点研究了朝鲜几大势力当中的,目前最大的当权派系,西人党。 林文彪讲的都是大白话,因为林文彪本身也没啥文化。 还是在到了韦家庄之后上的扫盲班。 不过林文彪有点好,不好女色,不贪杯,不好赌,没有啥不良嗜好,平时认真自学,再说总裁卫队和统计署也有不少秀才公担任的教导员,不愁找不到人教。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韦总裁感觉林文彪已经有现代初中生的水平了。 至少在语文方面是这样的。 韦宝有些好笑,不知道是现代教育的问题,还是古代人太聪明了一些。 因为林文彪每天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一天到晚几乎都不闲着,能抽出来的一点点学习时间也十分有限,就这样,人家半年功夫就能把现代学生六七年的语文课业完成。 所以读书还是凭着一股子拼劲,只要有拼劲,做什么都能成! 林文彪说的时候,在场的军官和统计署的特工们也在思考。 天地会开会一般不让做笔记,都靠脑子记住。 尤其是这种重大的会议,有关于军事方面的,就更不让记录了。 “先歇一歇,西人党的事情,晚上再说吧,有的是时间。”韦总裁打断了林文彪的话,主要怕一下子说太多,底下人会记不住。 而且,这些东西,军官们稍微了解一点点就可以了。 【0519 夺取江华岛】 对于朝鲜朝廷内部的权力派系这些知识。 统计署总署这边的特工倒是要比较清楚,最好是有个全盘的把握,因为统计署的高级特工经常被调来调去使用,对各地的情况都要有所了解。 大家听总裁这么说,都有点松口气。 老实说这些事情,军官们肯定不大感兴趣,他们都急着回去研究朝鲜各地的地理情况,因为打仗主要打一个地利! 至于政治经济和朝鲜的朝局,那是战略决策者们该多想想的事情。 众人散去之后,林文彪看军高官们一个个沉着脸,脸红道:“总裁,是不是我刚才说的太啰嗦了,都没有说清楚啊?” “不,你已经说的很好了。军官们不爱听这些是正常的,军人都不太喜欢思考政治,尤其是外部势力的政治。对于他们来说,研究好天地会和大明朝廷,他们就觉得已经足够了。”韦宝微微一笑:“刚才你讲的真的很不错。你现在比我水平高了!不但对朝鲜的人和事情很清楚,对地理和历史也都很清楚,这不简单啊!每天都肯下苦功才能做到,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啊。” 王秋雅也点头道:“统计署总署的人都说林管事是累不死的,每天就睡一两个时辰。” 林文彪不好意思道:“没有,总裁,那都是下面人夸大了,我每天也睡到了两三个时辰的。” “要注意休息。”韦宝笑道:“好了,你下去吧,至于西人党的事情,不必召集军官们来谈了,晚上吃过饭,我们统计署的几名高级特工谈一谈!对朝鲜朝廷的派系还是要弄清楚的!尤其是你们!” “是!总裁!我们这趟出发之前,我有让人给统计署朝鲜站带话,只要明天能顺利拿下江华岛,明天就能在仁川一带登陆,到时候朝鲜站的人会与我们会合。”林文彪道。 “嗯,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吧!打江华岛一定要谨慎!这是我们前往朝鲜的第一步棋,这步旗子都走不好,只能打道回府!”韦总裁道:“打江华岛的行动,仍然是你当总指挥,上回你们在河间府卫河一仗就打的很不错。” “我当总指挥?总裁,有您在呢,哪里轮得到我啊?而且,就算总裁不想操心,还有谭团长吧?我辅助谭团长便可以了。”林文彪急忙道:“毕竟这些打仗的事情,还是军队的本业,我们统计署提供好情报便可。” 这是韦总裁最欣赏林文彪的就是这一点,林文彪始终能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实际上韦总裁最担心的就是统计署这种军事情报部门做大,并失控,否则不会在设立之初就弄一个检察署严格监控官员。 检察署的任务主要是对内部监控,对官员进行监控,统计署的主要任务是对外监视,监视这世界各个势力的一举一动。 对老百姓,韦总裁只交给地方行政和警察系统。 刚刚获得的,还不很牢靠的地区,还有警备司令部这样的机构辅助监控。 总之,宝军和天地会现在的一套管理体制,真的已经日臻成熟了。 “这趟主要是统计署显身手的时候,总裁卫队只是辅助你们行事,你也不用太谦虚,若是你不行,我不会硬让你上的。”韦总裁微微一笑:“谭疯子他们不缺指挥打仗的机会,这趟因为我亲自在身边,算是给你一个锻炼机会,你就当成是代替我指挥便可。” 林文彪轻声道:“我是怕别人觉得我们统计署的人擅权,揷手的事情太多。” “只要你们心里没有这样想就成。”韦总裁笑道:“勇挑重担,碰到事情敢于往上顶,这是每个天地会人该做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光明磊落,便没有人看不清楚。” “是,总裁的教谕,我都记下了。”林文彪鞠躬道。 林文彪已经是很高级的管事,别人在他面前都是自称职下,就像大明的低级官员在高级官员们面前一样,通常称呼自己为小人。 但是不管是谁在韦总裁面前,都是称呼我,否则韦总裁也会给那人纠正,韦总裁喜欢自己高高在上,成为世界的主宰,喜欢被神话,被顶礼膜拜。 但是真正跟韦总裁接触的时候,韦总裁又喜欢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像是平凡的两个人在对话,不喜欢对方太夸张。 否则韦总裁会感觉尴尬。 因为被全世界顶礼膜拜,被全世界崇拜,那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而两个人私底下相处的时候也那样的话,韦总裁就没法活了,将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韦总裁微微一笑:“好,你也去歇一歇,晚上再谈。” 林文彪答应以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立正,转身退下。 “刚才林管事说了那么多,好多我都听不懂,总裁对朝鲜的事情也这么熟悉啊?”王秋雅道。 “不能不去熟悉,不能不去了解啊,否则,死再多的人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这跟做生意一样的,不熟不做!”韦总裁笑道。 王秋雅本来想问一问总裁对于这趟朝鲜之行有多少把握来着,但是还是忍住了,觉得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能徒增总裁的压力。 韦总裁也的确最不喜欢在做事之前说什么把握有多少这种,能成就成,不能成,尽力了也无话可说,也不会太后悔! 当然,很多事情,都是在事后发现怎么怎么样的做错了,如果换成怎么怎么样做,肯定更好之类的。 世人大都是事后诸葛亮!事后一个个聪明无比,所以才会在后世的网络小说当中,有一个很大的分类,专门写重生的,重生之后满足以前的种种遗憾。 但是韦总裁却很不喜欢这种重生分类,重生到别的时空,他反而可以接受,如果活过一次,再活一次,即便做到了全世界最强大,又能有多少成就感呢? 像是在这个时空的大明,虽然轨道与原先的大明差不多,但是每一件事,都是韦宝所不可控的,所以韦宝在每次碰到事情的时候,都会既興奋又紧张,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吃完晚饭,韦总裁继续听林文彪和几名统计署的高级特工谈论朝鲜的朝局,谈现在正当权的西人党。 西人党在朝鲜的形成,要追溯到1591年,那时候也与大明的情况差不多,与万历皇帝的国本之争差不多,朝鲜王朝也有建储之争。 当时东人党支持光海君为世子,而西人党支持信城君为世子。 这信城君的母亲,就是宣祖宠爱的两大美女之一的仁嫔金氏。 而另一个美女,正是光海君的生母恭嫔金氏。 恭嫔金氏在生下临海君和光海君后不久就去世了。 光海君其实就是被仁嫔金氏养育的。 虽然说政治对立的关系,光海君在登位后也对仁嫔金氏实行了软禁,但毕竟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养育之恩,才使得仁嫔金氏没有落了个仁穆王后的下场。 西人党手中的这张王牌,也就是这位仁嫔金氏了。 仁嫔金氏的长子信城君在当年的储君之争中落败,不久就病死了。 但仁嫔金氏显然并没有放弃争夺王位的机会。 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就是定远君李琈。 仁嫔金氏与这位定远君,在西人党的保护下,也曾经计划过推翻光海君。 但是,定远君在1619年就去世了。 而西人党并没有在1619年之前聚集起足够的力量。 不过幸好,定远君还有一个儿子,那就是绫阳君李倧。 李倧本人年轻有为,也是定远君的长子,很快就被西人党选为可以与光海君争夺天下的人物。 西人党通过拥立仁嫔金氏的孙子李倧,很快在朝廷里制造了相当大的势力。 除了之前的申钦之外,还有金鎏、李贵、李适、金自点、金尚宪、洪瑞凤、崔鸣吉等大小官员集中到西人党这边,相继成为了西人党的领导级人物。 光海君成为朝鲜国王后,拥护他的大北派占据了政权中心,一时出现了大北人的全盛期。 可是聚集在光海君周围的大北派的地位并不牢固。僧侣、巫女、术士等三教九流经常出入宫廷,导致了政治混乱和风气腐败,也带来了财政上的莫大浪费。 掌握政权的大北派和宫廷的宠臣们卖官买官、中饱私囊,并且还占领大片土地,将很多良人变成自己的私民,用剥削劳动力的方法来享福。 更甚者将因在卫国战争中有功而转为良民的奴隶又驱回田间为自己的农庄工作。 宫廷的腐败和大北派的横暴已经达到如此地步,人民对他们的憎恶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同时西人党、南人党、小北派也乘此时机阴谋策动。 另外光海君对后金的妥协政策,令宗主国明朝政府非常不满,这非但在对外关系上,而且在国内政治形势上都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人民对于光海君以及其周围的大北派的不信任和不满意达到了极点。 金鎏、李贵等西人党便利用这个机会,于1623年3月以武力驱逐光海君和大北派,迎立李倧为仁祖国王,掌握了政权。 绫阳君的亲戚兼亲信申景禛,负责为绫阳君联系到了李贵和金鎏。 申景禛是壬辰倭乱时在南原之战中殉国的都巡边使申砬的儿子,沙溪金长生的门下。在1596年考中科举武科,历任泰安郡守、潭阳府使经、釜山佥使等官职。光海君即位后遭大北派排挤而隐退。他从1620年起就秘密与李贵、金鎏、崔鸣吉等西人党官员谋议推戴绫阳君。到了1622年李贵出任平山府使后,申景禛便发现了政变机会的到来。 在这场政变图谋中,李贵、金鎏、申景禛、李曙、具宏、具仁垕、李时白、李时昉、崔鸣吉、张维、沈器远、金自点等人参加。 后来这些人都相继成为西人党的核心成员,左右朝廷政事,并形成了新的党派斗争。 各地反正军队汇集于京城,公推在军中有极高声望的兵使李适为大将军,准备进攻王宫。 与此同时,金自点也护送绫阳君到了军中。 在西人党军队的直逼之下,光海君被迫逃出王宫。 绫阳君派了金自点和李时昉营救了仁穆大妃。 在得到仁穆大妃的认可之下,李贵等人率领军队追击光海君。 光海君以及大北派的军队抵挡不住,全部被俘虏。 光海君在被毒瞎双眼之后,流放到了江华岛。 李尔瞻、郑仁弘、韩纉男、白大珩、金荩国等大北派大臣相继被赐死。 至此,大北派的势力被彻底消灭了。 大北派的迅速失势,与他们的暴政以及树敌过多有关系。 1623年,绫阳君登位,成为朝鲜第十六代国王仁祖。“仁祖反正”的最终胜利者,是属于西人党的。 平心而论,西人党的政变有极大的冒险性。 不过面对大北派的独裁暴政,即便没有西人党也会有其他党派挑这个头的。 这样看来,西人党还是具备相当实力的。 政变结束后,在仁穆大妃,也就是大王大妃和仁祖的支持下,西人党重新组织了政府。 在政变中给予西人党强力支持的南人党李元翼成为了新的领议政。 西人党的李贵、金鎏、申景禛等人也获得了许多具有实权的官职。一个由西人党为主、南人党为辅的朝鲜新政府就这样诞生了。 西人党依靠着强大的反正力量,推翻了光海君的政府,消灭了政治集团大北派,扶植了仁祖新君上台。 接下来,摆在西人党面前的,就是重组政府这件大事了。 就与一百多年前的“中宗反正”一样,作为主要功臣的西人党,也在朝廷人员安置的问题上产生了困难。 西人党的主要成员李贵、金鎏、申景禛等人,都是下层的文武官员,他们是不可能也没有能力立时之间就坐上一品大员的位置。 比如西人党的核心人物李贵只出任了吏曹参判,另一个核心人物金鎏也仅仅是兵曹参判而已。 他们甚至连六曹第一位的官职“判书”都做不到,只能屈居第二位的官职“参判”。 洪瑞凤、崔鸣吉等则是出任佐郎、参议等更小的官职。 让具有声望和经验的老官员们暂时出任朝廷要职,是西人党为了防止政权波动造成的权力反弹。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显然表明了西人党在对待人事问题上,仍然不够成熟。 最突出的一个矛盾,就是西人党内部成员,在分配胜利果实的层面上发生了冲突。 就在数月前还能团结一致打击政敌的西人党,竟然转瞬之间演变到了分化的地步。 可想而知对政治利益争斗的残酷性。 在反正过程中被公推为大将军的李适,就是利益分配的最主要受害者。 大家都以为李适当时就会闹着追加官职。 但是李适当时并没有闹事。 不过,李适在平安道的表现倒是颇令人意外。 李适到任后就开始训练士兵,加固城池,设置城栅,配备火器,摆出了一幅专心于防务的样子。 对于金鎏和李贵等人来说,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李适一心一意操持防务,将无力影响朝廷政治势力;坏事是,李适注重军事的做法,颇有拥兵自重之嫌。 就在这个时候,朝廷也做了个奇怪的举动。 1623年10月,仁祖正式册封在反正过程中立功的官员。 这一次的功臣叫做“靖社功臣”。 靖社功臣的第一等,是李贵、金鎏、申景禛、金自点、沈器远等十人。这十位一等功臣当中,独独没有功劳数一数二的李适。 然而,在接下来的第二等功臣,李适却排名头一个。 如此看来,在朝廷或者说是金鎏、李贵等西人党核心成员面前,李适既不是一个立大功的人也不是一个立小功的人。 这就是李适在仁祖反正中的定位。 在此之后,李适加紧了在北方的军事部署。 而后金军忙于与明朝的辽东边军,还有东江的毛文龙所部交战,无暇东顾。李适日益成长的大军因此成了朝鲜朝廷的心腹之患。 也许是西人党急于要把李适给彻底铲除,也许是李适实在不忍功劳被他人占据,1624年,在朝鲜的京城发生了一场巨变,导致了李适正式发动叛乱。 作战经验老到的李适给了李贵等人一个下马威。 显然西人党的文官们根本无法预计李适的行动会如此迅速。 数日之间便攻破了京城。 仁祖率朝廷官员逃往公州避难。 攻下京城的李适则拥戴仁祖的叔叔,也就是宣祖的第十子兴安君为傀儡国王。 为了打击李适的叛军,朝廷起用了都元帅张晚。 张晚是很能力的将军,要他抓紧聚拢京畿地区军队,将京城夺回。 这就是目前朝鲜的大致局势。 韦总裁在与林文彪和统计署的几名高级特工研究到将至午夜的时候,让他们散了。 不管朝鲜的局势怎么样,韦总裁先拿住光海君李珲,再用光海君李珲来威胁没有得到明朝正式承认的仁祖李倧! 然后进一步左右朝鲜的政局,最大限度的让他们自相残杀,让无数世家大户家破人亡,以剧烈减少人口! 人口减少了,粮食不就多出来了吗? 多出来的粮食,就让仁祖李倧卖给他啰。 这就是韦总裁去朝鲜之前的既定方针,想法很美好,很完美,只是韦总裁自己并不确定,这份美好的想法,具体实施起来,能做成啥样子。 这种未知很吸引人,也很压迫人,幸好韦总裁还是比较佛性的,否则能被这份压力压死! 主动购买控制辽南的权限,然后不得不与建奴刚正面,这些都是韦总裁作死的前期。 可不这么作死的话,地盘无法扩大,就无法发展。 世上的事情,也许从来都是这样的吧,机遇与危机,就像是孪生兄弟,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 “现在就看明天打江华岛的了。”议事之后,王秋雅服侍总裁洗漱,歇息,一边为总裁按摩脚部,一边道。 韦总裁舒服的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今天你留下来!” 王秋雅粉脸一红,昨天总裁已经宠幸过她了,总裁很少连续两个晚上宠幸她。 “总裁要小心身体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王秋雅甜丝丝的轻声道。 韦宝睁开眼睛,呵呵一笑,然后看着王秋雅:“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当成朝鲜人办了!反正我明日也不可能亲自上场杀人,搞累了,明日他们行动的时候,我就不必等着,可以好好睡一觉!” “总裁一点都不担心啊?到时候只怕就睡不着了。”王秋雅已经不知道与总裁一起经历过几次这样的时刻了,说放下,说不担心,那都是假的,这就像赌博开盘的那一刻一样,谁不想等着看看谁输谁赢? “所以今天晚上多弄一会!这样到了明天就困的不行了!以后再有等结果的时候,我也不亲自等着了。”韦总裁呵呵一笑。 他个人是觉得搞女人不算啥事,比嗜酒和嗜好赌博健康多了,比服药更是不知道健康多少,喜欢玩女的,玩不动了也就消停了。 不过,韦宝玩女人,多出于自动自发的状态,有子弹就玩,还是挺克制的,他本人从来没有用过伟哥。 不,用过一次,也不能说从来没有用过。 与吴三桂打擂台的时候用过一次。 伟哥那蓝色小药丸是真的有用的,当晚韦宝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还是让王秋雅用嘴巴给他吸出来两回才消停。 王秋雅闻言,粉脸羞得通红,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发亮,轻柔道:“总裁,歇一天,明天晚上再玩吧?要不然,今天晚上顶多只能一次,连着两次的话,总裁的身子会亏空的,我请教过大夫关于总裁的饮食和保养。” 韦总裁一汗,“你连这些事情也要去问大夫啊?” 王秋雅扭头一笑,“这是公事,这又不是私事啰,总裁的保养,对天地会和天地会下辖的老百姓来说,是头等大事。再说总裁的大夫都是总裁的私人郎中,又不会去外面说,有什么关系?” 韦宝呵呵一笑,一把将王秋雅提起来。 王秋雅呀的一声,然后就被韦总裁压在了身下。 王秋雅万万没有想到总裁今天这么急,这么狂放。总裁平时从来不这样的,都是温文儒雅的做派。 然后韦总裁就开始鸡啄米般的轻吻,周围的空气一瞬间似乎变的像海绵一般的绵密。 吱嘎吱嘎的床响声和王秋雅嗯嗯啊啊的有节奏叫唤声,在这绵密的空气中,尽情的回荡。 不管明天总裁卫队动手打江华岛的时候,韦总裁能否淡定,但是今天,这一刻在王秋雅身上奔驰的时候,韦总裁的心态还算是挺放松的。 因为不放松,就根本无法在女人身上成事啊。 韦总裁的心胸有点被练出来了,只是,似乎养成了一个不是很好的习惯,在有大事发生之前一天的晚上,喜欢在女人身上那啥一场。 “总裁,已经能看见江华岛了!”次日中午,林文彪与海卫队负责护卫的统领张弘来报。 此时韦总裁刚刚吃过饭,有点困倦,正要睡个午觉,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抵达江华岛了,那就已经离被李适夺取的汉城和朝鲜王李倧带着朝鲜王公大臣暂避的公州不远了啊! 韦总裁恩了一声,问张弘:“有把握一举夺取江华岛,拿到活的光海君李珲吗?” “只要这个人没死,我一定拿下活的光海君李珲!”张弘回答的很干脆。 张弘字子大,泉州惠安人,能举五百觔青石,号铁骨张弘。是当初颜思齐和郑成功的老子郑芝龙途径韦家庄的时候,留下的一百多人当中的一个头领,此时已经是宝军海卫队的第一等级的统领,中校军衔!职位上与谭疯子和侯三等陆军将领是平起平坐的! 韦总裁闻言道:“决不能大意!然后看向林文彪,大概有江华岛的守卫情况吗?你们之前有拟定好详细的作战计划吗?别打起来了之后再抓瞎。” “总裁放心,我们有江华岛的详细情报!因为毛文龙与朝鲜的关系不错,朝鲜在十几年前与倭寇打过一场大仗之后,海防很太平,大部分水师都放在朝鲜南边,他们京畿这一带只有万余名水师官兵!江华岛上大概三四千水师官兵。而且完全没有陆军!等下我们会以东江军麾下商贾的名义请求登岛补充水源!只要能登岛,我们的总裁卫队能很轻松的解决岛上的朝鲜水师官兵。”林文彪答道:‘我们的特工已经提前将岛上各个位置的布防图弄到手上了。’ 以有备攻其不备,加上宝军总裁卫队的战斗力,韦总裁安心了,“谭疯子呢?” “谭团长已经做好准备,只等靠岸,在下面领着人,随时准备战斗了,要我去叫他过来吗?”林文彪问道。 “不用了!你们都准备好了的话,我没有问题了!”韦总裁道:“注意人员伤亡情况!我们总裁卫队的每一名普通士兵都是士官,都是宝贝!” “是,总裁!”林文彪和张弘一起答应一声。 等林文彪等人离去,韦总裁揉了揉有点酸胀的眼睛,也转身离开,返回船舱。 “总裁困了啊?”王秋雅急忙跟上,“不等着知道结果了吗?” “不等了,不管什么结果,都不是我能改变的,我瞎操心也是枉然。”韦总裁轻声道。 王秋雅掩口噗嗤一笑:“叫总裁昨晚上不要还非要,还要三次,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喂,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又没有出啥力气,都是我一个人在动好不好?”韦宝呵呵一笑,調戏王秋雅。 虽然早已经是总裁的女人了,就差没有正式的名分,就差没有妾室的名分,没有给总裁生孩子,否则,王秋雅几乎与嫁入了韦家没有任何分别。 但即便如此,王秋雅还是受不了总裁这么赤果果的調戏,粉脸羞得通红。 韦宝攥着王秋雅的手:“走,再去来一次!” 王秋雅吓得有点花容失色,今天她走路,腿都有点合不拢来着,缎子一般的紧致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不少印子,昨天晚上可是没有少被蹂躏,虽然她没出啥力气,但总有女人在上面动的时候嘛,也挺累的。 最关键还是用功的地方有点疼了。 但是王秋雅又说不出拒绝总裁的话来,轻声道:“总裁注意身体啊,一直这样的话,我就有罪过了。” 韦宝看了看非常为难,难以启齿的王秋雅,自豪的笑了:“知道怕了吧?算了,赦免你了!给我捏一捏背,我真的要睡觉。” 王秋雅甜甜的嗯了一声。 很卖力的给总裁捏背松骨。 韦总裁没一会便流哈喇子没有知觉,昏睡了过去。 就在韦总裁睡觉的时候,两艘负责行动的,装载了500总裁卫队的大船,已经靠向了江华岛! 韦总裁所在的这条船上,只有几十名贴身护卫。 这些护卫也隶属于总裁卫队,只是,又比普通的总裁卫队的士官更高阶一点了。 一般韦总裁的总裁卫队都是各个作战部队中预备要升迁的有些士官,送入军校培养一期之后,再到总裁身边,在总裁身边,通常待个一年,然后就会再次回到一线作战部队,如此循环。 而这近卫的几十人,又是从总裁卫队当中特别优秀的士官里面选出来的,他们一般要在总裁身边待上五年! 虽然出去以后,一般也是到一线作战部队再去立功,才能升迁。 但是在总裁身边待上五年是莫大的荣耀,可遇而不可求,人人都争的眼红。 总之,不管什么情况下,韦总裁身边的护卫工作是毫无问题的。 “你们停下!什么船?什么人?”江华岛上的朝鲜水师已经发现了两条离着不到二百米的大船,用朝鲜话高声询问。 一名统计署总署的懂朝鲜话的特工高声回应:“我们是毛文龙将军请来朝鲜做买卖的,我们是大明南方的商人!” “大明南方的商人,将军。”问话的朝鲜水师兵丁听清楚了,转告给身边的将领。 将领皱了皱眉头,“大明南方的商人?毛文龙的人?” 毛文龙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过的,可能很多朝鲜老百姓不知道毛文龙,但是官场上的人几乎全部知道。 因为官场怎么说也都属于精英阶层,会更加关心外面的时事新闻,更何况,毛文龙的人经常与朝鲜王庭接触,毛文龙本人也到过汉城许多次,每回朝鲜王室都会以很高的规格接待。 毛文龙不说比朝鲜王的地位高,反正在朝鲜王面前,绝对不属于平起平坐。 尤其是朝鲜王从光海君李珲换成了仁祖李倧之后,李倧因为是秉持反对光海君李珲不忠于明廷的大义而上来的人,所以只能亲近明廷,不能再像光海君李珲那样做墙头草两边倒。 李倧自然对毛文龙的招待更加热络。 只是朝鲜人精明的很,吃喝玩乐,他们可以好好款待,毛文龙每次提出要粮食,要军饷,他们是一概推脱,从来不肯接济半分的。 说起来,有毛文龙在,毛文龙的东江军对大明的主要作用是牵制建奴,而对朝鲜的意义更加重大,直接挡在鸭绿江一线,简直就是第一道人肉长城,死死堵住建奴想攻击朝鲜的进攻路线! 有毛文龙在,建奴即便也会派出铁骑侵扰,却不得不有所顾忌,不得不分兵牵制毛文龙,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进攻。 所以,历史上朝鲜的两次胡乱,第一次的时候,毛文龙还没死,建奴只是威胁了朝鲜一番,捞到不少好处就回去了。 而第二次,已经没有毛文龙了,建奴摧枯拉朽,即便朝鲜王李倧躲到江华岛,躲到南汉山城,照样把朝鲜王庭的字号给改了,从明,改成了清。 “毛文龙支持的大明商人,可以通行,不过告诉他们,不要靠近我们江华岛!这里不是外人能随便来的!”朝鲜的将军道。 那名负责喊话的朝鲜水师士兵点头,然后高声将将军的话重复给大船上的人知道。 统计署总署的懂朝鲜话的特工高声道:“我们没水了,喝点水就走,不上岸!” 这回,朝鲜将军没有等喊话的士兵转告,直接对士兵道:“告诉他!这里离仁川港不足三里了!直接开过去,到了码头就有水!” 朝鲜将军觉得对方有可能不熟悉地形,所以此时并没有非常起疑心。 朝鲜人的反应,其实在林文彪和谭疯子的预料之中,但是两个人仍然感觉很棘手,他们昨天商量具体行动计划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一点。 先用补水为借口,要求靠岸! 如果对方肯答应,那一切就都简单了! 但是最怕对方以仁川码头离得很近,不让他们靠岸,那样的话,真的不太好找借口。 “执行第二方案吧!”林文彪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皱了皱眉头,然后点头道:“朝鲜人真特娘的麻烦!” 【0520 毛文龙有皮岛,韦总裁有江华岛】 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商量的第二套方案是,骗要是骗不成,就只能强行冲了! 毕竟已经打了毛文龙的旗号,不说朝鲜人有多怕毛文龙,但是肯定不敢轻易得罪的! “你们真小气!喝点水就走,碍着你们什么事情了?我们就喝点水!一炷香之后就走!实在是没水了!大家都渴的划不动了!”统计署总署的懂朝鲜话的特工大声道。 然后两条大船,也不管江华岛上的朝鲜水师是否同意,拼命划水前进。 “将军,他们硬冲过来了!”朝鲜兵丁急道。 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皱眉大怒:“明国人素来称为礼仪之邦,怎么忽然如此无礼?” “将军,怎么办?鸣锣示警吗?”一名兵丁问道。 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看了看冲过来的明朝大船,又看了看一眼几乎就能看到大概面貌的江华岛,江华岛上有四千多水师官兵。 鸣锣示警的话,整个军营都会被惊动,立时有大批人马往他这边来戒备营中大将也会被惊动。 有事肯定没有什么,若是小题大做的话,上面的大将,底下的同僚,还有再底下的全营兵丁,要怪他的人就多了去了。 鸣锣示警可不是闹着玩的。 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觉得明国人应该真的只是很急着要喝水,比较无礼了一些罢了,觉得要是鸣锣示警,把人都惊动来了,等下真的弄出什么冲突,要是再死了人,这事情就大了!到时候,他肯定要被牵连。 所以这个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思来想去的,眼见着两条明国大船都要到码头,叹口气道:“算了,你们都打起精神,多戒备就是了,才两头船而已,又是做生意的,应该没事!” 负责站哨的三十多名朝鲜兵丁同声答应。 “你们太无礼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我们王上近卫水师的兵营!闲人不得靠岸!”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亲自高声喊话:“立刻停下来!” “这不都已经靠岸了,就喝点水,这么小气做什么?”会说朝鲜话的统计总署特工大声道:“我们给你们四十两大明天银,一两银子买一桶水,买你们四十桶子水,总可以吧?” 一伙站岗防守的朝鲜官兵听说对方一两银子买一桶水,都心动了。 水是零成本,桶子也是零成本。 啥都缺,就是不缺水和木头嘛。 两样零成本的东西,却能换来四十两大明天银啊? 四十两大明天银,这在汉城都能买一所巨大的豪宅了啊! 小宅子至少十座! 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想了想,看大家都是一副热切期盼的眼神,他们水师的油水不多,这几年大明商人与朝鲜的来往不多,平时就靠一点点微薄的军饷,还经常被克扣。 谁不喜欢银子啊? 而且对方说的大明天银,就是大明的官银,大明的官银是很有信誉保证的,杂质少,到哪里都是硬杠杠的受欢迎。 “好吧!”负责岗哨的朝鲜低阶将军终于下了决心:“不过你们不要上岸,我们派人给你们送水过去!” “好!”会说朝鲜话的统计总署特工大声答应一声。 这个时候,两条满载着500总裁卫队的大船已经在码头停稳了! 这回攻击朝鲜江华岛的京师水师,这次攻击的情况与上回在河间府攻击大沽口河间府水师的营寨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上回总裁卫队是从几里外上岸,然后用骑兵冲锋! 这回没有骑兵,完全是步兵。仅仅带了几匹马,还有就是总裁的专用马车,仅此而已。 所以,骑兵是没有了的。 另外,陆地上的营寨和海岛上的营寨也不同。 码头这里又都是警戒塔! 两艘大船都在警戒塔的射箭范围内。 两艘大船上的500总裁卫队都藏在舱中,挤得动都动不了,根本不敢冒头。 而上回他们攻击河间府水师营,那是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大摇大摆的,然后队形都排开了,只等着冲锋!主动权都在手里。 这回主动权都对方手里! “看样子,少不了死几个人了!等他们送水过来的时候,全部冲出去硬杀!?”谭疯子轻声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点头,叹口气道:“关键周围都是警戒塔,塔上都是弓箭手,一轮乱箭齐发,少说死上百兄弟!上百兄弟啊!” 总裁卫队的上百人,几乎比陆卫队的普通士兵死几千人的损失都大,这些人都是最优秀的士官。 “先别忙着下令,咱们再想想看,还能有什么办法?”谭疯子满脑门都是汗滴。深秋的天气,深秋冰凉的海风,都挡不住心火。 “看我的人能不能搭上话,设法混几个人进去,这一片码头附近的警戒塔虽然挺密集,但是这些工事都是对外警戒,内部用手榴弹,很容易攻破!”林文彪道。 “嗯!靠你们了!”谭疯子闻言不由的一喜。 林文彪的神色却半点没有放松,人家那是军营,哪里有那么容易混进去? 不一会儿,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便让十多个手下人提了水桶来,每桶都装的满满的。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对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道:“再有两趟,你们要的四十捅水就提满了。” 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意思就是想拿银子了!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八锭5两一个的足重大银元宝!“这是大明官银40两,先请将军收下。”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本来还挺谨慎的,看对方付钱这么爽快,而且对方两条大船停靠在码头上之后,并没有人擅自登上码头。 而且这个会说朝鲜话的汉人看起来挺和气,挺好说话的。 主要是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大方,说拿四十两纹银就拿四十两纹银,连眼都不眨一下。 大方,会送礼,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华人社会。 华夏文明中最大的弊端就是这个,千万年无法改变。 朝鲜人在这个时期,实在是和明朝人没有一点分别,一样的服装,一样的文化。 要硬说区别,就是蛮荒之地的人的蛮语实在是太过蛮荒,不容易懂。 但是但凡受过教育的朝鲜人都能懂一些汉话,受过高层教育的朝鲜人更是能精通,能说能听汉话,交流起来毫无障碍! 尤其是王室成员和高官,都有可能要到大明去拜见大明天子和高官,不会说汉语的话,没法做官做王。 在这个时代,汉语就是世界第一语言! 对于大明的大大小小几十个附属国来说,汉语一定比他们自己的蛮语更重要!那是贵族区别于普通人的标志,是很时髦的,很高大上的。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也是受过教育的世家子弟,所以会一些汉语,接过银子的时候,居然用汉语说:“谢谢!” 虽然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的汉语很别扭,有点山东腔混合怪腔怪调,但是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还是能听懂的,微微一笑:“将军的汉话说的很不错啊。”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脸一红,笑道:“会一点点而已,没有什么机会说,这几年各地年景不好,大明来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段话是用朝鲜话说的,他只学习过两三年汉语,还达不到与汉人正常交流的水平。 不是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有意谦虚,这个时代的大明是全世界的中心大国!别说附属国的臣民,就是比较富裕的欧洲国家,对于大明也只能仰视,几千年的灿烂文明让华夏人有足够的资格骄傲,有足够的傲视天下。 而大明之外的人,除了仰视,其他视角是不存在的,这是文明的力量。 “将军的汉话已经说的很好了,将军真是客气,要不跟我去仁川,我请将军好好喝顿酒吧?跟将军相见,真的觉得特别有缘分。”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鼓动如簧之舌。 若是不能骗的混入军营,大军强攻的话,要遭受重大损失,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得到林文彪面授机宜,知道该怎么做。 本来见对方这么客气,用四十两纹银买了四十桶子水,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听说对方想跟自己交朋友,想请自己到仁川去喝酒,那他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急忙道:“喝酒就不必了,我身份低微,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等会我让人再多提一些水送与你们吧!你们可以在这码头多歇息一会也没事,我还有两个时辰才换班,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那就多谢将军了,将军年轻有为,他日必然步步高升!大丈夫得功勋,岂能论一时短长?”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微微一笑,仍然很热情:“那我们不妨等将军下了值守,再请将军一起去仁川玩玩吧?反正这里离仁川不过几炷香的功夫就能来回,吃过饭,我再让人用船送将军回来。咱们好好喝几杯酒,将军一看就是海量。” 好话谁都爱听,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已经不怎么年轻了,年近四十,还被人说年轻有为,还说将领能步步高升,当然更高兴。 而且,是个男人都好喝酒,尤其这个年代的武夫,军中男人,几乎没有不好喝酒的,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颇为心动。 “你们是跟随毛文龙将军做买卖的?”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问道。 “对啊,做点皮货,人参、布匹方面的小买卖而已。”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看出来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想去喝酒,已经基本上上钩了,只是他可能觉得无功不受禄,不好意思,想帮自己拉拉关系?于是,顺坡就驴,给对方一个话题。 “我可以给你们引荐一下我们大营的将军!不知道将军肯不肯见你们!若是跟将军攀上了交情,以后你们做买卖会便利很多!”这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道。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闻言大喜,眉花眼笑道:“那就多谢将军了啊!若是能见到大营将军,我们必有重谢!我这就对与我同来做生意的几个朋友说,他们一定高兴!” 说着,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也不等对方答不答应,便大声对船上喊话:“这位将军说愿意帮我们引荐他们的大营将军!你们快下来呀。” 然后就有28名由总裁卫队中预先挑选的好手,假扮成商人模样下来了。 为什么是28人? 因为林文彪刚才已经数过码头周边的警戒塔,正好28座!一个人负责一座,正好! “你们不用着急下来啊,我不能保证将军一定见你们的啊,你们可以在船上等一等。”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 “将军,我这几个兄弟不乱走,我们就在码头上站一站,走一走就成,你们不知道,我们从大明过来,已经连续五天五夜没有下船了,骨头都硬了。”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笑道。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见他们人都已经开始下船了,而且人也不算多,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便道:“那你们等一等,我这就去找将军去。” “有劳将军!”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急忙又是一锭五两足重的大明官银取出来:“一点点小小意思,将军收下来吧!” “不用了,不用了,这哪里好意思?”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急忙道。 “要的,要的。我们大明的规矩多,要见上官,门官一层一层通报都得花费通报银子哩,想必朝鲜这边也差不多吧?这不是给将军的,是给将军辛苦打点通报用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笑道。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听对方这么说,笑了笑,然后收下了这些银子。暗笑大明的人都这般傻帽吗?朝鲜这边虽然下官要拜见上官,也少不得要打点通报的人,却哪里要这么多银子啊?随便几个铜板就成了的事情。不过,有银子好拿,不拿白不拿!以后再想碰到这么好的事情,这么傻的人,不知道要等多久啰。 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遂往营门里面去了。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则带着二十八名总裁卫队的好手,装成活动的模样,四处转悠,慢慢向营门靠拢。 那个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在走之前,向属下们交代过了,说这伙明国来的人没有什么问题,让他们不必紧张。 而且值守的朝鲜低阶将领安排运水给这两艘大船的兵士们还没有运送完成,还在一个跟着一个的提水出来呢,这些兵士想到等下有奖赏,运水运的那叫一个高兴啊! 往常他们在军营中也少不得每天有挑水,抬水,蓄水的工作要做,可那都是苦差事,都是没本事,被欺负的人才去做的工作。 而今天则不同了,今天是有本事的人才能捞到这么好的挑水工作好吗? 所以,捞到了抬水工作的人脸上,一个比一个笑的灿烂。 其他没有捞到抬水工作的兵士,则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这一切。 但是他们对于这两艘船的明国人,警戒性是彻底放松了,觉得这些人真的只不过是路过的大明商人罢了。 商人普通人不允许接近江华岛,但是他们的头头都说没事,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老兄,这码头风太大,我们能不能往里面站一站?我们是在等你们将军请示你们大营将军见我们,我们就在门口,不乱走动。”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带着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终于到了大营的营门边上。 守门的都是兵士,见自己的头刚刚都对人家客气的很,也不方便说什么。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急忙笑道:“那就多谢大家了,这里一点小小意思,大家拿去喝茶吧!”说着,拿出二两多碎银子! 二两多碎银子也已经很多了,这些兵士每个人都能分到五分银子,一钱银子的! 大明的银子质量好,比朝鲜银子值钱! 最主要的还是,这些普通兵士没有想到对方这么客气,连他们这种普通兵士都能分到银子,真是想不到啊,难怪刚才头头跟他们说的那么愉快啰。 “行吧,你们就站在营门口啊,不然我们难做的。”一名兵士当中有资历的小管事道。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闻言大喜,急忙又是点头,又是作揖,表示感谢。 进不进去其实无所谓!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和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要的就是接近这些守门兵士,并且对方没有防备! 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其实已经是各个警戒塔视线的死角了!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和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他们很快在这十多名门卫身边站定了位置! 本来大营的大门边上有三十多名士兵把守的,可还有十多人被那个值守的低阶朝鲜将军调去挑水去了。 另外就是四面的警戒塔上,28座警戒塔,每个上面都有三到四人,一共一百多人!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先用眼神与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交换了一下,意思是看看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几秒钟后,这些人都默契的表示准备好了。 “动手!”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低声说完,便一把将身边一名朝鲜兵士的喉咙给掐断了! 其他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虽然慢半秒,但是各个身手了得,几乎与最先动手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是同时动手的。 整个过程中,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但是还是有警戒塔上的兵士发现下面有异常情况了,大声喊叫责问:“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一个人叫,便引得其他警戒塔上的兵士一起叫。 在他们开始鸣锣示警的时候,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和其他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已经纷纷冲入了大营的营门,飞跑着去抢占有利的扔手榴弹的位置,要解决这些警戒塔! 不解决这些警戒塔的话,两艘大船上面的500总裁卫队的士官冲过来,会遭受重大打击! 凭着手榴弹的近距离杀伤力,正面硬钢,他们肯定比朝鲜冷兵器士兵占优势的多! 尤其是在大营之中,到处都是视线遮挡,手榴弹会拐弯,可以抛物线攻击,朝鲜冷兵器士兵不是大刀长矛这些冷兵器,就是羽箭,都需要清晰的视野。 很快,快的只有十来秒钟,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会朝鲜话的特工和其他28名总裁卫队的好手已经纷纷冲入了大营的营门,并且飞跑着抢占到了有利的扔手榴弹的位置,就是一座座警戒塔的下面。 这种警戒塔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自我防御功能,他们仗着高大,视野远,用羽箭可以控制很大一片范围,但是一旦有人到了他们底下,就全完蛋了。 在警戒塔上的朝鲜人惊疑的看着一颗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屁股上冒着烟被扔上来。 他们除了大叫,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人惊恐的时候,最最惊恐的时候,是知道危险来了,却并不知道危险会以什么方式爆发。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他们不需要知道了,也不用知道了,知道了也没用了。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也许他们都是赤贫的人,都是一些一辈子没有吃过好的,没有享受过一天好生活的人。 也许,他们生来就是来这个世界受苦的。 但是,现在一切到了一个归宿,可以去轮回了! 爆炸声同时惊动了所有人。 惊动了正在前往拜见大营将军路上的,值守营门的低阶朝鲜将军。 惊动了被软禁在一处山洞建筑当中的光海君李珲。 光海君李珲被毒瞎了双眼,他此时还没有完全适应一个瞎子的生活,但看不见的人,对于外界的恐惧会比一般人敏锐的多。 光海君李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歇斯底里的开始大喊大叫,大笑,似乎在笑他这一生。 他莫名其妙的坐上了世子的位置。 虽然他的父王并不喜欢他,但他还是顺利的成为了朝鲜的王。 然后,某一天,他又被莫名其妙的赶下台,被毒瞎了双眼,被困在这岛上,困住在这洞里。 他要毫无指望的度过余生。 活的连猪狗都不如。 因为猪狗好歹还能看一看这世界。 惊天动地的手榴弹爆炸声也惊动了正在睡觉的韦总裁! 韦总裁所在的大船并没有靠岸,还距离有两里多路。 但这并不妨碍一个个手榴弹被引爆所发出的爆炸声清晰的从海面传过来。 韦总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总裁醒了?”王秋雅守候在韦总裁的身边,她只看了一眼窗外就没有看了,而是一直凝视着韦总裁。而她与总裁英俊脸庞接触的下一秒,总裁便醒了。 韦总裁嗯了一声,并没有起身,并没有去细看战情,也没有问。 “似乎咱们的人偷袭得手了,先炸了许多箭塔,现在咱们两艘大船上的总裁卫队的人正在纷纷冲上岸,看样子,他们要在朝鲜人的军营里鏖战了。”王秋雅道。 韦总裁又嗯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关心。 如果这个世上要评选一个最大的杀人魔王,韦宝感觉,那个人非自己莫属! 韦宝知道自己杀死的人当中,发动的战争当中,多数,绝大多数的参战战士,他们都是平民,赤贫的平民! 因为贵族是不会打仗的。 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人类社会的残酷,是人性的残酷。 低端社会的残酷。 越低端的社会,越残酷。 健全人马马虎虎求学,马马虎虎求职,能得到一份马马虎虎的工作。 残疾人拼命求学,拼命求职,往往连一份马马虎虎的工作都得不到。 这个世界给不努力的人留了很多空间,不然也不会有佛系一类的词流行开来。 残疾人不努力是一定会被世界淘汰的。 也不是说残疾人就怎么样,也有那种拼命学,学到比同龄人都强,只能找到马马虎虎工作的健全的人,有时累了,想得过且过,但是不行,世界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没能让别人闭嘴,只是努力的不够。 社会就是这样,多换位思考,平等对待。放平常心就好,相信自己,不要因为一些挫折和打击就此放弃,梦想还是要有的,老天眷顾后天努力勤奋的孩子。 就影视剧而言,剧本也早已是编剧写好的,现场也有导演的各种要求和规则,既然剧本和现场都是别人来定的,那么谁来做演员,谁来演都一样的,而实际不是这样的。 因为大家总是评论谁谁谁演技好,谁谁谁没有演技。 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拼搏,创造以及享受人生各阶段的酸甜苦辣! 自然界中的万物皆有其旺衰死墓的自然归律,小树不会因将来要被砍伐而惰停生长,鸡鸭不会因日后要被宰杀而集体绝食,人从降生即在走向衰亡,这就是万物万事的自然规律,顺境逆境笑脸相迎,成功失败都是经历,其珍贵度是一样的! 韦总裁以前不理解黑格尔的“重大的历史事件都会发生两次”,及马克思补充说“一次是悲剧,一次是笑剧”。 现在韦总裁理解了。 他闭着眼睛,听着轰隆的爆炸声,只觉得什么都是闹剧。 一切重大的世界历史事变和人物,一般地说都会出现两次,这是黑格尔的理论。 而且,正如后来马克思之所补充:第一次是作为悲剧,第二次是作为笑剧。 在韦宝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很多事情都会发生两次。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也像普通的人际关系,而历史规律也可以用来对应个人的生活经验。 重要的事和人物,都会出现两次。 马克思补充的,一次是悲剧,一次是笑剧。 如果第二次不是喜剧是闹剧,那每当发觉同样的事情的第二次出现了,该多么无奈。 而第一次是悲剧到无所谓了,反正没人会觉察。 只有“又来了”才能让人觉察。 五百名总裁卫队的士官和四千多朝鲜兵丁在江华岛的大营中混战。 因为武器和战斗意志力的优势,人数少于对手八倍多的总裁卫队,一路碾压。 虽然避免不了也会有伤亡,但是不到片刻钟,对手便已经溃不成军。 然后正面硬钢便演变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好在总裁卫队很擅长这个游戏,而江华岛本身也并不大。 所以,在三个时辰之后,战斗基本上结束! 总裁卫队死了五十多人,朝鲜水师大军死了过半,投降了一小半,被一根绳子一根绳子,捆在一起,又像萝卜,又像一个个粽子的朝鲜官兵有2100多人。 韦总裁的大船靠岸。 林文彪和谭疯子首先汇报了清点战果的情况。 韦总裁对于死了四五十人,有些伤感,对于杀死了许多朝鲜人,也并没有觉得多高兴。 林文彪请示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总裁,是现在去仁川码头,还是明天去?” “你决定吧!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比较好?”韦总裁问道。 “都差不多,现在咱们解决了他们在本地最大的水师大营,咱们在仁川登陆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不过,朝鲜人一定听见了这边的打斗声,江华岛离仁川太近!”林文彪分析道:“朝鲜人在附近还有七八千人的水师部队,还有上万被朝鲜王控制的官军。” “那就先不忙去仁川了!在江华岛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说!让大家休整,做好警戒工作,派人来将俘虏运往辽南!”韦总裁指示道:“派人去公州通知朝鲜王李倧,说我是孙承宗的弟子,代表蓟辽督师来问询他为什么夺了朝鲜王光海君李珲的位置!” “是,总裁!”林文彪一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谭疯子和其他几名总裁卫队的高级军官也一起立正行军礼。 他们都想从总裁脸上看到高兴,得到总裁的鼓励。 韦总裁明白手下人的心思,给他们一个淡然的笑容。 然后手下人便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个个不敢笑出来,却眉目皱起,引出了深深的笑纹。 韦总裁关心的是晚上吃什么?在哪里吃?然后晚上在哪里睡? 在大海上漂泊了两日两夜,登上陆地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码头上的风实在太大。 深秋的风又实在太冷,冷的让人想打寒战。 林文彪到底是细致的人,不等总裁询问,主动道:“总裁晚上可能只能在这大营里面暂歇一下了。这里有不少粮食,约莫三四万石吧,算是一处朝鲜军队屯粮的小粮仓。” 韦总裁点头道:“是啊,江华岛本来就是他们预备在突发危险状况的时候,给王室和王公大臣们逃跑暂避的地方。这里应该有宫殿吧?为什么晚上只能住在军营?” “有宫殿,不过我们还没有搜索完成,怕有机关什么的,还不敢保证总裁的完全安全。”林文彪道。 韦总裁嗯了一声,大营也没有什么,暂住一下而已,出门在外,不能要求太高了。 “被朝鲜王李倧软禁的光海君李珲找到了吗?”韦总裁问道。 “嗯,找到了!”谭疯子抢着答道:“万幸这个人没死,我们本来怕看守他的朝鲜兵卒会杀他,好像他们并没有接到过李倧这类的命令。看样子,李倧还是念着一些宗族感情。” “他要是有感情,不会把自己的亲伯父毒瞎了!”韦总裁冷然道:“让一个人永世不见天日,可能比杀了他更可怕。” 一个瞎子,几乎没有成为王位者的可能性了,这样也大大减低了光海君李珲被他抓住的利用价值。 但是韦宝还是挺高兴得到了这么个人的,毕竟不太可能,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而且,韦总裁要控制光海君李珲,也不是要用李珲当朝鲜王什么的。 有光海君李珲在,李倧就会害怕韦总裁将这个光海君交给大明朝廷,因为光海君得着机会,肯定会大说李倧的坏话。 这是第一大威胁。 另外,这个人即便重登朝鲜王的王位很难了,但是他在的话,可以影响不少势力,即便光海君李珲过去所倚重的大北派已经几乎被连根拔起,但是一个刚刚失去王位的王,还是会有一些追随者的。 而且,新上台的李倧,也不可能没有政敌,不可能所有人都拥护他。 就连推动李倧上台的西人党,现在不是内部都乱起来了吗? 李适不就正在造反,正在与朝鲜王李倧干仗吗? 总之,韦总裁抓住了光海君李珲这个事件,将给本来就很混乱的朝鲜政局平添无数变数。 今天晚上,韦总裁应该能睡的不错。 【0521 光海君李珲和金内官】 韦总裁当晚并没有很早睡觉,而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召见了光海君李珲。 李珲是朝鲜宣祖李昖的次子,生母是恭嫔金氏。 恭嫔金氏在生下李珲两年后即去世,李珲与年长自己两岁的胞兄李珒由嫡母懿仁王后朴氏抚养长大。后来两兄弟分别被封为光海君和临海君。 当时,宣祖正宫懿仁王后一直不曾生育子女,在诸庶子中,长子临海君、第五子定远君以及第六子顺和君都是劣迹斑斑,其中尤以临海君声名最为狼藉,他不学无术,却放纵家奴杀人越货、欺男霸女;而光海君李珲则与他们迥然不同,他品行端正、聪明好学,作风俭朴,颇得人心。 尽管如此,宣祖最宠爱的是仁嫔金氏所生之子信城君李珝。 在这种情况下,世子之位一直空悬,许多大臣请求立储,宣祖都予以拒绝,甚至在万历十九年将请求早建国本的右议政郑澈逮捕下狱,并扬言:“今吾犹在,汝请建储,欲何为乎?”由此引发了朝鲜政坛的一次地震。 宣祖之所以迟迟不立储,除了考虑到嫡子诞生的情况,还想为爱子信城君预留位置,而以贤能闻名的光海君则并无太大希望被立为世子。 万历二十年(1592)爆发的壬辰倭乱改变了光海君的命运。 日本侵略军于四月十二日登陆朝鲜半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首都汉城。 朝野舆论强烈要求宣祖选定接班人以备不测,懿仁王后也劝宣祖早日立光海君,宣祖在此千钧一发的时刻也无暇多顾,于四月二十八日宣布立光海君李珲为王世子,四月二十九日匆忙举行百官朝贺仪式,四月三十日凌晨便与光海君及百官一起北逃。 宣祖一行人在逃难途中撰写了立储教书,直到五月初八逃到平壤,宣祖才正式公布了这一教书。 壬辰倭乱爆发后,朝鲜军兵败如山倒,眼看八道全部沦陷在即,宣祖心虚胆怯,欲渡鸭绿江逃往辽东,表示宁愿死在天朝上国也不愿成为倭人的刀下亡魂。 但“内附”只得都承旨李恒福一人支持,大多数官员如领议政柳成龙、左议政崔兴元、右议政尹斗寿等皆反对宣祖的提议。 经过商议,于万历二十年(1592)六月决定将朝廷一分为二(分朝),一部分人随宣祖渡江,其他人则在光海君的领带下奉宗庙社稷的神主驻守朝鲜。 十八岁的光海君李珲受命“权摄国事”,设立分备边司,赴前线平安道、咸镜道、江原道等地抚军,一路风餐露宿,备尝艰苦。 李珲收集流散的军队和义兵,号召通国勤王,以图恢复。他的举措振奋了朝鲜民心军心,对全国团结一致抗击倭寇起到很大作用,让那些认为亡国的百姓重新拾起希望。 随着明朝大军的介入,战局大为改观,万历二十一年(1593)正月,宣祖从鸭绿江畔的义州南下,与光海君会合于定州;二月,宣祖前往嘉山,光海君仍留在定州供奉庙社神主。 四月,日军撤离汉城,十一月,宣祖与光海君还都汉城。 光海君权摄国事告一段落,分备边司改称抚军司,他又南下三南地区,负责协助明军、安抚民众,万历二十二年(1594)八月完成任务,回到汉城。 明神宗在万历二十三年(1595)封光海君为庆、全军务总督,并表彰他对抗倭作出的重大贡献。 此后光海君坐镇汉城,遥控前线,到万历二十六年(1598)终于驱逐所有日军,光复朝鲜全境。 然而,分朝却使得宣祖和光海君的关系发生微妙变化。 分朝是一种二元体制,即光海君领导着形式上与宣祖对等的朝廷,因此直接侵害了宣祖的王权。 事实上光海君并无便宜行事之权,事事都要报告宣祖所在行朝,使分朝大受掣肘,宣祖甚至连王世子之印都拒绝颁给,可见他非常忌惮光海君利用分朝架空自己,所以牢牢抓住权力。 另一方面,光海君的分朝与抚军也使他功高震主、威望大增,宣祖却威望大跌,不仅国内忠清道人宋儒真试图率民众起义推翻宣祖、拥立光海君,就连宗主国明廷内部也有让宣祖退位于光海君的意见。 对权力非常敏感的宣祖自然将光海君视为潜在威胁,在壬辰倭乱期间(1592—1598),他18次提及禅让王位或让光海君摄政,其目的不过是在敲打光海君和群臣,考验对自己的忠心。 在这种情况下,光海君在战后的日子注定是难熬的。 壬辰倭乱后,光海君与宣祖关系的紧张程度与日俱增,甚至到了连光海君问安都被拒之门外的地步。 光海君的世子之位没有一天做安稳过,这是由于他先天的弱点——既非嫡子,也非长子,违背宗法制“立子以嫡”、“立嫡以长”的原则。 宣祖长子临海君在壬辰倭乱后依旧胡作非为,且他曾被日军俘虏,更无可能取代光海君;最受宠的信城君则在壬辰倭乱中病死,光海君看似渡过难关,但在万历二十八年(1600)七月,懿仁王后朴氏去世,宣祖在两年后就迎娶礼曹佐郎金悌男之女仁穆王后金氏,并于万历三十四年(1606)生下嫡子李?(即永昌大君)。 光海君失去靠山后又增添新的威胁,世子地位更是岌岌可危,朝廷内也围绕更换世子的问题掀起议论。 其中阻挠光海君的人主要属于小北派,以领议政柳永庆为首,故又称柳党;而支持光海君最力的则是大北派。 在李?诞生后,柳永庆一党就主张举行庆贺仪式,得到宣祖的许可,在大多数大臣的反对下,又不得不收回成命。从此事可以看出众臣在储君问题上的紧张关系。 除了朝鲜国内的波云诡谲,最令光海君揪心的问题还是宗主国明朝拒绝册封他为王世子。 自壬辰倭乱到宣祖薨逝,朝鲜先后五次遣使请求册封光海君为王世子,理由是他贤明且有功于社稷,而长子临海君则有病且做过俘虏,结果均被明朝方面以违背长幼之伦为由拒绝。 当时明朝也在进行国本之争,明神宗宠爱次子朱常洵,大臣们则要求尽早立长子朱常洛为皇太子,礼部自然不会同意在藩邦开了立次子的坏头,所以光海君也受到了明朝内斗的连累。 宣祖亦对奏请册封世子之事态度消极,还多次制止遣使讨封。 得不到宗主国的册封,成为光海君被宣祖牵制的最大软肋,同时埋下了他日后不听明朝调遣的种子。 万历三十五年(1607)十月,随着宣祖的病危,光海君的危机达到顶点。 宣祖在病情稍有恢复后,就下达了传位于世子的教旨。 但该教旨却被柳永庆及承政院的柳党官员秘而不宣,大北派官员司宪府掌令柳庆宗在得知后上疏弹劾,宣祖只将史官罢职,却没有波及柳永庆。 接着柳庆宗又联合司谏宋锡庆弹劾御医许浚失职之罪,并要求追究柳永庆的责任,结果两人反被宣祖罢官。 万历三十六年(1608)正月,已经辞官返乡的大北派士大夫郑仁弘上疏弹劾柳永庆隐匿教旨之罪,并质问宣祖为何使世子陷于“不测之地”。 此上疏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柳党纷纷弹劾郑仁弘,宣祖亦为之震怒,下旨斥责郑仁弘不忠,并特别强调光海君未经明朝册封,不是正牌的世子。 郑仁弘及被视为幕后人物的大北派巨头李尔瞻、李庆全等都被流放,光海君问安时都被宣祖呵斥:“你怎么自称世子来问安呢?你只是临时封的,不要再来了!”光海君甚至因此吐血。 就在光海君几乎羽翼尽失、地位不保之际,宣祖于当年二月初一突然升遐。 这使光海君面临的危机瞬间化解,他在次日即位于贞陵洞行宫西厅,马上就收拾柳永庆一派,赐死柳永庆、金大来,并流放、罢斥多人,暂时坐稳了王位。 光海君除了肃清“柳党”,还有处理兄长临海君的问题。 光海君即位十多天后,司宪府掌令尹让等便告发临海君蓄养死士和武器,图谋不轨。随即临海君被逮捕,并流放乔桐岛。 这时,光海君以权署国事的名义,派李好闵等赴明朝请封。 但明朝坚持认为光海君的合法性不足,要派遣官员去朝鲜调查,李好闵则辩解说临海君已中风,无法继承王位,明朝礼部又要求提供临海君让贤的奏文。 万历三十六年(1608)六月,明朝果然派遣辽东都司严一魁、自在州知府万爱民进入朝鲜展开调查。 这两个官僚非常爱钱,光海君便准备了数万两白银贿赂他们,同时让他的表叔金礼直强迫临海君向明朝钦差回答预定的内容。 严一魁等按套路到乔桐向临海君问话,完成使命后返回中国,称临海君果真有病不能继承王位。 明朝到一年后才派遣太监刘用出使朝鲜,正式册封光海君为朝鲜国王。 而在此一个月之前,临海君已在其流放地乔桐岛被当地守将李廷彪缢死,光海君对胞兄的死表示震惊悲痛,但并未真正处罚李廷彪。 光海君虽然将宣祖去世前因力挺他而被流放的李尔瞻、郑仁弘等人官复原职,但也未专用大北派,而是任命南人李元翼为领议政,并起用李恒福、李德馨、尹根寿等各派别中有名望的人士,同时重用郑昌衍、柳希奋等外戚,而大北派巨头李尔瞻在光海君初年只是司谏,后又外放义州府尹;郑仁弘也只是司宪府大司宪。 所以光海君初年的政府是一个超越党派的联合政府。 但是很快光海君就与大臣们发生矛盾,光海君为了提高自身地位,要把生母恭嫔金氏追尊为王后,群臣大多反对,还是没拗过光海君,于万历三十八年(1610)将恭嫔金氏追谥为恭圣王后。 大北派利用光海君急于巩固政权的心理,兴风作浪,排挤其他党派。 先是万历三十九年(1611)春,郑仁弘为了抬高他老师曹植的地位并贬抑南人,上疏攻击南人的宗师李彦迪(号晦斋)和李滉(号退溪),要求将两人逐出文庙配享。他的上疏虽未被批准,却引发儒林的轩然大波,郑仁弘遭到儒生们的批判并从儒籍(青衿录)中除名。 光海君大怒,欲追究儒生责任,导致成均馆500多名儒生“卷堂”(罢课)示威。在左议政李恒福的劝阻下,所谓“晦退辨斥”的风波最终不了了之。 但大北派经过这次投石问路,开始发起全面攻势。万历四十年(1612)春,大北派诬陷原任官员金直哉及其子金白缄、女婿皇甫信密谋造反,拥立顺和君养子晋陵君李泰庆,并牵连包括柳永庆儿子在内的一大批小北派官员。 光海君下令将金直哉等人凌迟处死,并赐死晋陵君,株连430余人,从此小北派一蹶不振,只剩朴承宗、朴自兴父子和柳希奋、柳忠立等因为外戚的缘故还屹立朝中。 自从大狱频繁发生后,光海君就深居简出、沉湎女色,除了亲审大逆罪人外,极少上朝视事,除了受群臣朝贺的大礼外几乎不出后宫,在位十五年间,召见群臣不过八九次,开经筵不过五六次。 光海君虽然初步巩固政权,但他最大的心腹之患——永昌大君李?还存在。 宣祖亦担心永昌大君会有不测,临终前嘱咐光海君一定要爱护兄弟,又下秘密教旨,将永昌大君托付柳永庆、韩应寅、韩浚谦、申钦、朴东亮、许筬、徐渻七名重臣,要求他们好好保护。 大北派看透了光海君将永昌大君视为骨鲠在喉的心理,便于万历四十一年(1613)又制造了“七庶之狱”(又称癸丑狱事)。这年三月,从东莱倭馆运送数千两银子到汉城的商人在闻庆鸟岭的路上被劫杀,后来查出这是朴应犀、徐羊甲等七人所为。 他们都是两班官僚(出身西人和南人)的庶子,由于庶孽禁锢法而无法出仕,整天饮酒作诗,发泄对社会的不满,号称“江边七友”,又爱读中国小说《水浒传》,受其影响干起抢劫官银的勾当。 李尔瞻等趁机唆使他们将矛头指向永昌大君,称他们受金悌男(仁穆大妃之父)的指示,劫持官银作谋反本钱,拥立永昌大君,并让大妃垂帘听政。 光海君遂下令逮捕金悌男,将他赐死,还有一个牵连者郑浃则招供遗教之事。要动永昌大君还得越过宣祖遗教的坎,所以李尔瞻等宣称宣祖命七臣保护永昌大君的遗教是宦官闵希謇伪造的。 遗教诸臣(柳永庆已死)纷纷上疏划清界限,但皆被罢官。李尔瞻还不断请求处死永昌大君,光海君不予批准,最后决定废永昌大君为庶人,流放江华岛围篱安置,次年被江华府使郑沆杀害。 与此同时,大北派掀起“废母”之议,“母”就是光海君的继嫡母仁穆大妃,她不仅受七庶之狱的连累,还被指控在宣祖临终前让宫女对懿仁王后之像施展巫蛊,来给宣祖续命。 所以李尔瞻指使儒生李伟卿上疏,称:“母后内作巫蛊,外应逆谋,母道已自绝。” 随后掀起废母之议。反对者认为无论如何也要对仁穆大妃尽孝道,支持者则强调忠比孝更重要。最后,反对废母的西人和南人官员被指为“不忠”或“护逆”,几乎被尽数逐出朝廷,于是光海君初年的联合政府彻底瓦解,以李尔瞻、郑仁弘为首的大北派独占政权。 万历四十三年(1615),光海君自庆运宫(西宫)移住昌德宫,而将仁穆大妃幽禁于庆运宫,但没有废黜她。 万历四十五年(1617)八月,恭圣王后获得明朝承认,随后废母之议再起并达到高潮,李尔瞻等不仅指使百官宗室780余人“庭请”废黜仁穆大妃,还组织汉城民众参与“讨逆”,制造舆论。 光海君只是下令贬黜仁穆大妃的尊号,称之为西宫,并未废为庶人。 随着后金的威胁日益严重,波及整个朝鲜的废母闹剧遂告收场。 在此期间,大北派又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制造申景禧之狱,使定远君的儿子绫昌君李佺(朝鲜仁祖之弟)成为又一个牺牲品。 至此,光海君王位的威胁者基本被清除。 进入万历四十六年(1618)后,朝鲜政治生活的主要内容由“废母”问题转移到外交问题。 当时,出身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初步统一女真各部,于万历四十四年(1616)称汗,建立后金政权。 万历四十六年(1618)四月,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袭击明朝抚顺,揭开明金战争的序幕。 在此前后,明金双方都在拉拢朝鲜,后金自万历四十五年(1617)冬到萨尔浒之战前至少四次致书朝鲜,开示反明之意,离间明鲜关系。 万历四十六年(1618)闰四月,朝鲜方面正准备将“胡书”报告明朝,明朝辽东巡抚李维藩、镇江游击将军丘坦、蓟辽总督汪可受要求朝鲜出兵助明的咨文、票文和檄文就接连送来了。 面对明朝的征兵要求,光海君与众臣意见对立,他认为:“我国三边防备自守不暇,举单弱不教之卒,入援天朝,有何所益?”并判断:“老酋桀骜,虽以中朝兵力,未能必其一举剿灭”,要求备边司搪塞明朝,并劝告明朝也慎重对待,自己始终不愿出兵。 而绝大多数大臣都主张出兵以报答明朝再造之恩,同时消灭努尔哈赤也对朝鲜安全大有裨益,包括光海君最重要的支持者礼曹判书李尔瞻和领议政郑仁弘。 只有黄中允(南人)、赵缵韩(南人)、朴鼎吉(大北)、李伟卿(大北)、朴自兴(小北)、任兖(大北)、尹晖(西人)七人不支持出兵,不久之后他们迫于众议改变立场。 光海君从明朝征兵的环节问题下手,认为李维藩等人只代表辽东当局,不代表皇帝,必须皇帝下旨才能出兵。 他便派使者去北京打探皇帝的旨意,顺便呼吁豁免派兵,最差的情况也是只在鸭绿江畔虚张声势而不越国境,于是以弘文馆校理李埁为赍咨官,将朝鲜的请求报告辽东当局;又以右副承旨朴鼎吉为圣节兼陈奏使,直接入京向明神宗请旨。 此时负责讨伐后金的明朝经略杨镐已经出关,他会见了李埁,让他向朝鲜国内送去自己的咨文,表示已接到皇帝“鼓舞朝鲜”的旨意,要求朝鲜必须出兵一万以助明。 朴鼎吉在途中被杨镐阻止,后来又一路圣节兼陈奏使尹晖来到北京,得到了皇帝要求朝鲜服从杨镐调遣的圣旨。 光海君回避出兵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 杨镐咨文被送到朝鲜后,光海君就已知道无回旋余地,遂调兵遣将,征发三手军(炮手、射手、杀手)10000人,加上其他人员共计15500余人,以晋宁君姜弘立为都元帅,北兵使金景瑞为副元帅,这对朝鲜而言已是相当精锐的阵容。 万历四十七年(1619)二月,朝鲜军队开拨渡江,隶属南路明军刘綎所部,参与围剿努尔哈赤的战争。 三月初,中路左翼的明军在萨尔浒之战中惨败,主将杜松阵亡。随即北路明军也被击败,主将马林单骑逃回开原。 经略杨镐急忙命李如柏、刘綎撤回,但刘綎已经深入后金境内,三月初四在阿布达里冈中伏败死,同日朝鲜军也在深河遭到后金袭击,金应河以下数千人力战阵亡,姜弘立则率5000残兵败将投降后金。后来有1400余人逃回朝鲜。 深河之战的结果应验了光海君的预料,坚定了他推行“中立外交”的想法。此后他在明金两国间施展纵横捭阖的外交技巧,多次拒绝或拖延明朝的再征兵请求,对于后金则尽量不刺激,与之进行国书往来。 自努尔哈赤兴起以后,朝鲜可谓国难当头,光海君与朝臣围绕外交问题发生分歧与争执,他经常不与备边司大臣讨论就直接通过承政院下达旨意,备边司曾抱怨道:“臣等当上国征兵之日,不能出一奇策,唯当奉行睿算之不暇,何敢有一毫搪塞之心哉?” 更重要的是,光海君奉行中立外交,在深河之战后包庇降将姜弘立、一味逃避明朝的再征兵要求,坚持向后金传达国书,引起包括大北派在内的几乎全体朝臣的反对,也导致光海君与其支持者李尔瞻一派关系的微妙变化。 本来李尔瞻等在光海君的纵容下,自七庶之狱以来以“讨逆担当者”自居排斥异己,将与金悌男有联系及反对“废母”之议的人士几乎全部逐出朝廷,使大北派独占政权。 李尔瞻专权自然对光海君的王权构成威胁,甚至在有些情况下到了“王不得自由”的程度;而李尔瞻反对光海君的中立外交,更使他和光海君渐行渐远。 光海君为此起用有外交才能却被罢官的西人李廷龟来执行他的外交政策,李尔瞻一派以他是金悌男同党、反对“废母”为由劝阻。 光海君斥责道:“金悌男给你们恩惠已经很久了,每次你们要陷害某人,都会搬出金悌男,这些话一点也不新奇,我也听腻了,你们还是别说这些了!” 并不点名地批评李尔瞻为“宗社之罪人”。 在此情况下,郑经世、郑晔、洪瑞凤、南以恭、李睟光、李贵等反对派官员被解除禁锢,重新登用。 而朝野中推翻李尔瞻的氛围也越来越浓厚,到天启元年(1621)庆尚道儒生进京,掀起倒李风潮,控诉李尔瞻专擅政权、舞弊科举及废母杀弟等罪行。 尽管光海君没有处置李尔瞻,但也表现出对他的厌恶。 大北派由此开始式微,西人等反对派获得释放并重新起用,为“仁祖反正”创造了条件。 深河之战的全军覆没对于尚未摆脱壬辰倭乱后遗症的朝鲜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其影响波及朝鲜八道,其中以平安道尤甚,各郡县都有数百名战死或被俘于深河的壮丁,田野荒芜,徭役也更加繁重。 朝鲜农民因征兵、饥饿而纷纷破产,落草为寇,在汉城和两湖地区(全罗道、忠清道)尤为严重。 然而就在百姓疲敝之际,光海君并未致力于改善民生,而是大兴土木,营建宫阙,设分户曹和调度使,到各道搜刮民脂民膏。 这些官员很多都出身庶孽或贱民,他们往往“横行列邑,凌蔑守宰”“浚剥黎民,凌辱士族”,使光海君更加丧失人心。 光海君在位的最后一年是非常孤立而缺乏安全感的,不仅是北方后金问题带来的巨大压力,国内情况也不容他乐观。当时“西人切齿,南人含怨,小北非笑”,执政的大北派也与光海君渐生矛盾。 官员们故意抵触他的命令,光海君要他们办事到了近乎哀乞的地步,就连御医也不被信任了。 光海君自己诊断患上火病,可见他的身心已经是极度痛苦。从万历四十六年(1618)到天启三年(1623),光海君先后更换了十一次训练大将(相当于首都卫戍司令)。他还爱在宫中玩捉迷藏,没被捉住就高兴,被捉住就不高兴,众叛亲离的他已经预感到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天启三年(1623)春,光海君的侄子、定远君之子绫阳君李倧与西人为主的金瑬、李贵、申景禛、李曙、金自点、沈器远、崔鸣吉、李适等人合谋,纠集1000多人准备推翻光海君及大北派政权。政变前夜,有个叫李而攽的知情人告密,光海君正在与后宫游宴,竟忽略了此事;领议政朴承宗则认为训练大将李兴立是他的亲家,值得信赖,而乱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也不在意。 三月十二日深夜,这场被称为“仁祖反正”的政变爆发,由于李兴立已成为政变的内应,所以他按兵不动,政变军顺利入宫,四处放火。 光海君听到动静后,对心腹宦官说:“如果是易姓革命的话就会先烧宗庙,如果只是废立的话那宗庙就无事,你去登高看看。”宦官误看成宗庙被烧,回来报告光海君,光海君长叹道:“李家宗庙到我这代就灭亡了啊!”于是仓皇从昌德宫后苑翻墙逃走。 他在一名宦官的背负下,逃到亲信医官安国信家,穿上安家的丧服准备逃到别处,被另一医官郑柟寿告发,随即被捕,安置都总府值房。世子李祬也差不多同时被捕。 光海君父子被李倧带到庆运宫(西宫)面见仁穆大妃,仁穆大妃要求将光海君父子处死,被群臣劝阻。 其后,李倧以仁穆大妃名义颁布教书,谴责光海君废母杀弟、大兴土木和背叛明朝等罪行,废黜王位,并命李倧继位,是为仁祖。 仁祖反正后,李尔瞻、郑仁弘、韩缵男、朴鼎吉、李伟卿、柳希奋等数十名光海君的重臣先后落网并被处决,朴承宗、朴自兴父子自杀,还有大批人被流放。 光海君、废妃柳氏夫妇及王世子李祬、世子嫔朴氏夫妇均被围篱安置于江华岛,分处岛内不同地方。 仁祖还让任昭媛陪伴光海君。 天启三年(1623)三月二十一日,光海君被汉城府判尹李适押往江华岛,一路上面色凄惨,目睹这一情景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两个月后,李祬欲挖地洞逃走未遂,后被赐死,光海君遂绝嗣。 同年十月,废妃柳氏也绝食而死。 光海君被废后,仁穆大妃对他仇恨难消,在废位教书之外又开出三十六条罪状,加上了气死宣祖、通奸父妾等罪名,还在给明朝的奏文中加入“早加刑章、以谢人民”之语,企图请求明朝处死光海君,被领议政李元翼劝止。 后来明朝也多次过问光海君的生死,所以光海君才能保住性命。 随着韦总裁的接见。 两炷香之后,光海君李珲被带到了韦总裁暂住的江华岛朝鲜水师大营的中军大帐内。 陪伴在光海君李珲身边的,只有一个侍妾任昭媛,还有光海君的一个亲近太监金内官。 一个曾经是朝鲜王的人,如今双目失明,身边只有两个人服侍,这情景,分外凄凉。 “这是我们总裁。”林文彪在一旁轻声为韦总裁引荐,另外也向总裁介绍这三人。 光海君李珲的两个眼眶是乌黑的,让韦总裁想起83版本射雕英雄传的柯镇恶或者梅超风。 造型也有点像,不管柯镇恶还是梅超风,一般都穿黑衣服,都是满头白发。 这个光海君李珲也差不多是这样。 韦总裁听完林文彪对三人的介绍,微微一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你们不必惊慌,你们都能听懂汉语吗?” 光海君李珲依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回答。 金内官道:“我们陛下和我能听懂,我们都能说大明京城的官话,任昭媛听不太懂。” 韦总裁点头,有点不悦,淡然道:“既然光海君能听懂,那光海君不能说话了吗?我问的虽然是你们,但是不是应该有个主次?应该是光海君回答我的话比较好吧?” 金内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光海君对大明并不友善,听说这个人是明朝人,又发动忽然袭击,夺取了江华岛,杀了不少朝鲜兵将,所以光海君更有抵触情绪。 其实,就连光海君现在身边唯一的太紧金内官都不太了解光海君的想法了。 光海君本身在外交上是抵触大明,但他也很会搞外交,一直与大明和后金的关系都能保持的不冷不热的。 所以,光海君绝不会故意在韦宝的面前表现冷淡,他现在是真的无所谓了。 别说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人,就算是明朝皇帝,或者玉皇大帝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太在意了。 金内官不会回答,他身边的任昭媛听不太懂汉语,吓得瑟瑟发抖。 韦宝只能继续和金内官说话:“光海君平时也这样不太说话了吗?还有,他已经被推翻,被赶下台,被软禁起来了,而且双目失明,你为什么还坚持称呼他为祖上?他不是什么陛下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王啊!” “您的话,我不敢苟同,一日为王终生为王。祖上永远是我的祖上!就是死,我也不会改口。”金内官坚定说罢,然后才回答韦宝的问题:“我们祖上现在不太说话了,偶尔会唱一唱,旁人也听不太懂,他已经无心过问世事。” 韦宝点头,见光海君似乎真的成了废人,光海君旁边那个侍妾姿色容貌虽然不错,不过年纪也不轻了,韦总裁也不是见一个女人就想上一个女人的人。 韦总裁现在吃多了好的,眼光也高了,所以对光海君和他身边唯一的女人,都兴趣不大了,倒是对这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太监很感兴趣。 天地会统计署虽然有朝鲜站,也用了几个会说朝鲜话的人,但毕竟不是正统朝鲜人,更不是朝鲜宫廷的人,这种老太监可能会很有用。 “你在光海君身边多久了?在朝鲜王宫待了多少年了?”韦总裁问道。 “我在祖上身边待了12年,在王宫已经待了39年,从5岁便入宫了。”老太监金内官答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你才44岁啊,那还不算太老嘛,怎么看上去像五六十岁的人啊?” “我今年45岁了,我是去年随同祖上离开王宫到这个岛上来的。”金内官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我少算了一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我需要向你询问事情。我将会给你十倍于你在光海君身边的待遇!我以后如何称呼你?我身边很需要你这种忠诚的人。” “多谢您的好意,我不会离开祖上的。”金内官答道:“我叫金永庆,是陛下身边的内官,一般人都叫我金内官,陛下也是这么叫我的。” “嗯,那我也叫你金内官吧!你若是不肯在我身边,我就杀掉光海君!你若立誓把我将光海君一般服侍,我可以保证光海君平平安安的寿终正寝!”韦宝深懂人心,一句话就击中了金内官的要害。 要是连个老太监都对付不了,韦总裁在大明这个时代重生穿越了大半年,也算是白混了。 果然,金内官闻言,立时满脸热泪,看了眼仍然面无表情的光海君。 光海君闭着眼睛,并不是思考的模样,反而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想睡觉了。 “光海君身边有这个女人照顾已经足够了,我不逼你!但是你要想好,你若是决定跟随我,必须对我像对你的君王一样的忠心!”韦宝淡然道。说完,果然不说话了,很有耐心的等着金内官给自己答案。 韦总裁身边的林文彪和王秋雅也意识到了这个老太监的重要性。 的确,一个在宫中待了近四十年的老太监,对朝鲜上上下下,尤其是对朝鲜的朝廷,对朝廷的人和事,对那些朝鲜的王公大臣们,得多熟悉啊? 这种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祖上,奴婢为了祖上的安全,不得不背弃祖上了,望祖上能体谅啊。”金内官呆了一两分钟,然后突然向光海君李珲跪倒磕头。 韦总裁紧紧的盯着李珲的脸,想从双目失明的光海君李珲脸上看出一些表情变化,若是有反应,也不算是完全的废人。 虽然光海君李珲是不是废人,跟他关系不大,但韦宝此刻却看的很投入,这是一种政治人物对政治人物的关注和怜悯。 韦总裁已经是一个政治人物了,虽然在整个大明,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啥影响力,但是,至少韦宝是这么将自己当成一个政治人物来看待了的。 同一类人和同一类人之间,总是会更加关注一些。 很可惜,光海君李珲至始至终都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完全看不出心理有什么变化。 韦总裁暗忖:也许这个光海君是真的已经半疯半傻了吧? 【0522 还是朝鲜人有钱】 不过,光海君李珲是真的已经傻了,还是装成这个模样的,真的对韦宝来说,无所谓了。 韦宝见光海君李珲半天没有反应,便道:“将光海君和这个女人带下去吧!照一个王族的标准赡养他!不要亏待他!” “是,总裁,我马上安排。”林文彪答应着,对大帐门口的几个统计署总署的特工点头。 那几个特工立刻进来带光海君和光海君现在身边唯一的女人任昭媛去了。 金内官仍然伏在地上痛哭不止。 韦总裁想表现出谦逊,谦和,容人的一面,亲自过去,面带微笑的,要扶起金内官。 可谁知道刚刚碰到金内官的手臂,金内官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的看了眼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你不用害怕,不用紧张,我只是要扶你起来。” “不必,我自己起来。”金内官一边起身,一边问道:“我该如何称呼您?” “你觉得呢?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韦宝顿时来了兴趣:“你不妨猜一猜,用你在朝鲜王室服务了这么多年的眼光,你觉得我该是一个什么身份的人?” 韦宝说完,暗暗有点得意,觉得自己的气质,让人猜的话,不是世家大户的子弟,也是高官家的孩子吧?说不定猜测自己是王侯将相家的子弟,自己也担得起。 金内官闻言,深深的看了眼韦宝:“我猜公子应该不是世家子弟出身,说句公子不高兴的话,公子家里应该出身不高,如果公子现在是个有权势的人,多半公子家里是出了比较会攀附权贵的人吧?” 韦宝闻言,脸一黑,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还老太监出身呢!居然猜我连世家子弟都不是?那些个世家子弟怎么了?他们有我这帅度,有我这气质吗? 别说我现在的身家已经可以在整个大明排在准一线的水平了,就算我只是现代人的重生穿越巨的身份,也不比你们古代人差吧? 林文彪和王秋雅闻言,也有些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总裁的确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也不是什么二代,完全是靠自己一步步起来的。 金内官看了看众人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低头道:“我随便说说,望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哪点比不上你们朝鲜的世家大户子弟吗?”韦总裁淡然问道:“我不觉得我外在比刚才那个光海君差啊!?” “为常年负责宫中饮食起居,服侍过三代君王,五位世子,接触过数不清楚的两班大臣和大臣家的子弟。不是说公子比他们差在哪里。”金内官说罢,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措辞,然后接着道:“公子看上去不是很高贵,主要体现在态度上。” “态度?”韦宝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却很感兴趣,“我的态度怎么了?很随和啊,也并不嚣张吧?难道你们觉得为人越嚣张,越高傲,反而显得身份越高贵吗?” 韦宝暗忖,莫不成你们朝鲜是装逼国度啊?喜欢看人装逼不成? 韦总裁自认为,越是亲和的人,反而越发显得有魅力。 “不是,不是嚣张或者高傲,而是谨慎。世家子弟,或者宫内的王世子,王,或者一般的王公大臣,凡是贵族,在私下怎么样不一定,可以很随便,很放浪形骸,但是在正式谈话的时候,都应当很认真,决不能太随意。说话太随意,容易露馅,容易给人不好的印象。”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闻言,若有所思,他以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这真的是一个问题吧? 也许自己当小老百姓当的太久了,不管是在现代是社会最底层的渣渣,还是到了大明,虽然已经是标准暴发户,但是没有官衔,没有在官场上历练过,可能自己觉得自己很不错的样子,可其实,仍然是鵰丝一枚啊,至少在金内官这种在宫廷混了一辈子的人眼中,能一眼看破自己的身份。 “你放肆!我们总裁什么时候说话随意了?”林文彪忍不住呵斥了一声。 韦总裁摆摆手:“不得无礼,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我想单独与这位金内官说说话,以后他就是我身边的常随。”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一声,还有点担心,怕总裁太容易相信人,这老太监才刚一见面就留在身边,怕有危险吧?不过看那老头的身子板和走路姿态,明显不是会武的模样,想到总裁一身功夫,比起真正的江湖好手可能还不如,但是比起普通人,已经足够用了,便退下了。 “以后我也称呼公子为总裁吗?”金内官问道。 “可以,我们的组织叫天地会,你慢慢就会知道的,在内部,他们称呼我为总裁,对外,他们称呼我为公子。我的确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我爹只是一个农民出身,是我赚了一些银子,积攒起来一些势力。不过,我虽然没有官职,却是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这一点是不假的,所以,我并不世家大户子弟的地位低。”韦总裁很认真的解释道。虽然刚才被金内官一下子道破自己的身份,微微有点不高兴,但是这并没有影响韦总裁真心想接纳金内官在自己身边的心意。 这种老太监,非常难得啊,即便是在大明,想得到这种老太监也是不容易的,因为能出宫的老太监,要么都是身份很低微,没有接触过什么上层人物的,顶多说熟悉宫廷礼节,却算不上见识过大世面的人,没啥用。 而真正见识过大世面的老太监,那都是在皇宫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被宫廷养老,混的好好的,一般得不到。 再要么就是混的很好,但是改朝换代,换了皇帝,或者触怒了皇帝,那种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多半会被发配去守皇陵,或者处死,那种大太监,也是很难得到的。 反正,大太监不是什么让人羡慕的职业,却在这个年代,实打实的是属于龙鳞凤尾的职业,与帝王家关系这么亲近,是帝王家的奴仆,这种人能不是金领职业吗?尤其是混出头了的太监和宫女,哪个还能算是普通人啊?哪个不是见识过大世面,深懂宫廷阴谋诡计,官场风云变幻的人物啊? “是,总裁,小的知道了。”金内官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恭顺的双手交叉在肚脐的位置,躬身行礼道。 韦宝满意的看着自己刚收的这个老太监。 他身边的规矩也很大,但是规矩再大,也顶多是效仿吴襄家的那种世家大户的规矩罢了,并不是真正的宫廷礼仪。 朝鲜虽然是小地方,但所有的礼节,文化,都是遵照大明在效仿的,见识是差不多太多。 虽然韦宝对于当皇帝的愿望并不是特别强烈,偶尔有这种念头而已。 他本身只是一个贪图享乐,并不是特别在乎虚名的人。 若是能用不当皇帝换来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华夏成为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甚至很难再被撼动的超级国家,韦宝真的很有可能愿意舍弃对皇位的追求的。 他知道自己做得出来这种事。 韦宝让王秋雅叫人上酒上菜,他要请金内官吃饭,好好聊一聊。 “总裁,这万万不可,我是下人,不配与主人一起用饭饮酒。”金内官急忙俯身推辞。 韦宝微微一笑:“我尽力做到说话,动作这些方面不随便吧。但是你也得熟悉我身边的相处方式,你虽然是我的手下人,但也是我的兄弟朋友啊!我们天地会就是这样的。” 金内官感动的看了眼韦宝,虽然韦宝的举止并不很显得贵气,但毕竟是他现在的主人了,能这样对待他,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又怎么能不被感动? “来啊,坐下说话,难道你以前侍奉的主人从来没有人邀你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吗?”韦宝笑问道。 金内官摇了摇头:“宫廷规矩是很严格的,世子或王,在心情好的时候,多跟我们做奴婢的多说两句话,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 “那以后你在我身边,恐怕经常有机会与我一起吃饭。我就喜欢你这种有点艺术家气质的人,尤其是长者!”韦宝道:“别推辞了,这是我的命令。” 听总裁说出是命令,金内官这才勉为其难的,侧着身子坐好。 韦宝高兴的点了点头,他很高兴,他并不指望金内官是个什么诸葛亮一般的人物,也不指望他是什么官场能手。但是韦宝可以肯定这个金内官博学多闻,对于朝鲜王朝很熟悉,对官场很熟悉,这就足够了。 很快酒菜就上来了。 今天打仗,虽然军营破坏挺大的,好在囤积了不少食材,而且,附近的朝鲜王室行宫并没有遭到破坏,吃喝不愁。 韦总裁又有随行的几名大厨,做菜做饭的速度很快。 这里的条件甚至比辽南都要好的多,都快赶上韦家庄了,这让韦宝很高兴。 韦宝与金内官谈的话题主要围绕光海君,围绕光海君时期的朝鲜情况。 韦宝虽然大概了解了一点点,但是很多具体情况并不清楚,从金内官这里得到的,将是第一手资料。 而且,多了解光海君和朝鲜的情况,将为韦总裁与新的朝鲜王李倧打交道,奠定很好的基础。 光海君在位时期,虽然基本维持对明朝的事大主义政策,但内心已颇存芥蒂。 光海君还是世子时,明朝就屡屡打回朝鲜的讨封,即位之后,明朝依然不肯松口,派辽东都司严一魁、自在州知府万爱民前往朝鲜调查,光海君花费数万银子才搞定此事。 册封光海君问题还在纠结时,广宁总兵李成梁提出趁朝鲜兄弟相争,占领朝鲜,设为郡县的建议。 此事亦在朝鲜引起恐慌,后来言官宋一韩等弹劾李成梁图谋世守朝鲜,明神宗也不予批准,这场风波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这些不快使得光海君对明朝怀有深深的戒心。 光海君年间虽然与日本展开贸易,却要关闭同明朝辽东方面的中江开市,此事被明朝辽东都司阻止,造成了辽东方面与朝鲜的矛盾。 镇江游击丘坦更是多次指责朝鲜怀有异图,惹出许多麻烦,一直持续到明朝征兵助剿的前夕,都是因为光海君要关闭互市引发的。 此外,光海君年间明朝七次遣使东来,其中五次都要朝鲜贿赂数万两白银,因此接待明使成为朝鲜的沉重负担。 万历四十六年(1618),明朝要求朝鲜出兵助剿努尔哈赤。 光海君本来就对明朝不满,他一方面深知朝鲜国力羸弱,另一方面也预料明朝难以成功,所以不想出兵。 但备边司诸臣都认为出兵是朝鲜作为属国所应尽的义务,宣称“与其得罪于天朝,宁得罪于圣明”。 光海君拗不过上国明朝与本国诸臣的压力,同意派姜弘立领兵一万援助明朝,他还叮嘱姜弘立切勿对明朝将领百依百顺,要见机行事。 结果在万历四十七年(1619)三月的深河之战中,朝鲜军全军覆没,姜弘立投降。 据修《光海君日记》的史官称,光海君暗中要求姜弘立不战而降,同时将出兵的消息泄露给来会宁交易的女真商人,又派女真语翻译河瑞国面见努尔哈赤表达诚意。所以有些学者认为姜弘立投降是早已预定的奉旨行事。 但另有学者认为《光海君日记》中的记载是仁祖朝史官对光海君的诬蔑,光海君并无要求姜弘立不战而降的密旨。 深河之战后,明神宗下赐朝鲜1万两白银以示慰问。 但在明朝尤其是辽东地区,则盛传姜弘立之降是由于朝鲜早已私通后金。 在此情况下,明朝翰林院检讨徐光启上疏称“鲜、奴之交已合”,主张明廷派遣大员监国朝鲜,防止朝鲜落入后金手中。 随后云南道御史张至发也提出类似主张。 光海君听说后,连忙起用被禁锢的西人官员李廷龟为辩诬使,因为他曾在宣祖朝辩诬丁应泰事件时表现出色。 同时,他大张旗鼓地宣传深河之战时战死的宣川府使金应河,表彰他的英勇事迹,并命令在明将往来处修建金应河祠堂,还让百官撰写纪念诗歌,编成《忠烈录》,使其流传到明朝,以此来转移明朝人对姜弘立投降的注意力,化解明朝对朝鲜的疑虑。 明廷中虽然大部分人对徐光启等的监国朝鲜之议不以为然,但仍担心朝鲜与后金勾结,并希望朝鲜能发挥对后金的牵制作用。 万历四十七年(1619)八月,明朝辽东都司派差官袁见龙来到朝鲜,发下了明廷赏赐的1万两银子,并询问朝鲜有无里通后金,然后又要求发兵助明。 光海君谢绝征兵要求,此后他反而多次遣使明朝告急,要求明朝保护朝鲜。 天启二年(1622)四月,在辽东已经沦陷的情况下,明朝派监军梁之垣带了皇帝敕谕和3万两银子自海路来朝鲜,要求朝鲜出兵和提供船舶。 光海君继续虚与委蛇,称不是他不想派兵,而是因为毛文龙在朝鲜境内制造事端,导致后金进攻朝鲜的危险增大,自顾不暇,难以派兵,并贿赂了7万两银子把梁之垣打发走。 天启元年(1621)七月,明朝将领毛文龙受辽东巡抚王化贞之命,袭击镇江,生擒后金守将佟养真。光海君对此事态高度关注,因为这意味着明金之争即将燃烧到朝鲜境内。 在后金的报复性打击下,毛文龙及一大批辽东难民涌入朝鲜境内,令光海君十分头疼,他不仅害怕毛文龙会引来后金军蹂躏朝鲜,还担心毛文龙监视朝鲜,妨碍他的中立外交。 事实上,后金军确实在天启元年(1621)底越过结冰的鸭绿江,进入朝鲜追杀毛文龙,毛文龙逃到安州才保住性命。 后金军的侵入有朝鲜边臣的故意引导,甚至很可能就是受了光海君的指示。 光海君多次派人劝谕毛文龙躲入海岛,最终毛文龙在天启二年(1622)十一月进入椵岛(皮岛),暂时缓解了局面。 光海君虽然对明朝阳奉阴违,却每每能妥善处理,令明朝消除疑心,比如当时的明辽东经略熊廷弼就认为光海君“其所以为我中国虑者,甚于中国之自为虑”。 仁祖反正后,明朝官员仍称赞光海君是“十数年来忠顺之臣”,质疑仁祖的合法性,迟迟不予册封。 可见光海君对明外交是有一定巧妙手腕的。 光海君时期,努尔哈赤领导的建州女真部日益强盛,朝鲜北部的忽温、老土等“藩胡”部落被次第吞并,藩篱尽撤,因此光海君从一即位就密切关注努尔哈赤的动态,强化军事国防,注意情报搜集工作,主张“远斥候、谨烽燧、慎间谍、明纪律”。 万历四十四年(1616),努尔哈赤称汗,建立后金政权。万历四十六年(1618)内,朝鲜陆续收到努尔哈赤四封书信,传达了所谓七大恨,并要求朝鲜不得协助明朝。 光海君正好被明朝的征兵要求弄得焦头烂额,他深知“此贼养兵几四十年,虽以天下之兵当之,胜败未可知矣”,但迫于明朝和众臣压力,还是派姜弘立率军一万随明军出征,结果在深河全军覆没,这正是在光海君的预料之中。 光海君基于局势判断,自知朝鲜尚未摆脱壬辰倭乱的后遗症,国力疲弱无比,而明朝也不足恃,努尔哈赤则蒸蒸日上。 他认为“以天下之兵力,不能折冲,以致攻陷大镇,如摧枯拉朽,席卷长驱,而无人呵禁,则良平之谋、孔明之才智,恐不可防也”,甚至预料到女真之祸将会导致明朝内乱乃至灭亡。 所以他确立了“羁縻缓祸”的对后金外交基本方针,达到“姑为弥缝,以过凶锋”、“勿令此贼饮马于汉水”的目的。 然而朝鲜朝廷的主流意见却是“斩使焚书”,采取依赖明朝、对后金强硬的政策,光海君对臣子们的高谈阔论非常反感,指出:“中原事势诚为岌岌,此时内为自强,外为羁縻,一如高丽所为,则庶可保国。而近观我国人心,内不办事,外务大言,试以廷臣收议见之,武将所言,皆是临江决战之意,其为可尚矣。然则今之武士,何以畏西边如死域乎?不及考虑远矣,徒虚语耳!……我国人终必以大言误国事矣。” 此后,光海君围绕对金国书问题,不断与大臣发生冲突。 深河之战结束一个月后,努尔哈赤就派人送来国书,表示理解朝鲜为报壬辰倭乱时的再造之恩而援助明朝,并要求明确回答朝鲜的对后金政策。国书中努尔哈赤的头衔被翻译为“后金国汗”(这是“后金”一词的首次出现)。 备边司对此持强硬态度,光海君则生怕回信刺激后金招来国难,最后决定将努尔哈赤来信报告明朝,同时以平安道观察使朴烨的名义给“建州卫部下马法”送去回信。 努尔哈赤认为此信内容毫无新意,完全套用明朝的说辞,回信指责,并在万历四十八年(1620)连发三封国书,光海君虽力主“胡书不可不答”,却因明朝差官袁见龙的到来及辩诬徐光启等的监国朝鲜论而无暇顾及对后金的外交。 天启元年(1621),后金攻陷辽东,大量辽东难民流入朝鲜境内,努尔哈赤致书光海君,要求归还辽东人口。光海君与众臣又经过一番争论,决定不答复后金国书,只派满浦佥使郑忠信出使后金,同时以刺探情报的目的将出使之事告知毛文龙,征得其同意。 九月二十四日,郑忠信来到赫图阿拉,扬古利等接见了他,几乎没达成什么共识,其礼物也被努尔哈赤退回。 光海君见郑忠信无功而还,要求回复国书,被备边司拒绝。 努尔哈赤虽然暂时没有攻朝计划,但要求朝鲜必须在明与后金中作出选择,并交出毛文龙,讨厌朝鲜模棱两可的态度。同年十二月,努尔哈赤送去了口气更加严厉的国书,光海君愈发着急,扬言要把那些主张“闭关绝使”的大臣送去抵御后金。 天启二年(1622)二月,努尔哈赤在广宁接见了朝鲜使节河瑞国一行12人,问其为什么不抓来毛文龙时,河瑞国回答明为朝鲜之父,不可抓父亲家的人。努尔哈赤失去耐心,说他们是假托修好来刺探情报,将其中10人剜目后处死,剩下两人刺瞎双眼,携带措辞强硬的国书而回。其后又扣押朝鲜译官朴葵英与黄连海等人。 接着,后金即将侵犯朝鲜的消息传来,光海君再也坐不住了,决定无论如何也给后金要回复国书,大臣们虽然被迫同意,但没人敢署名,最后以“朝鲜国王致书后金国汗殿下”开头写了一封国书,质问后金为何虐待来使,并表达善邻友好之意,命文希贤送去。 尽管光海君破天荒地承认了努尔哈赤的地位,可仅仅如此显然不能满足努尔哈赤的要求,他“不受赠馈,不报国书,恐喝多端”,文希贤见了姜弘立一面后空手而返。 翌年朝鲜方面遣使五人,亦被扣押并虐杀。 随着光海君被废位,朝鲜与后金的往来也就戛然而止了。 光海君时,延续宣祖末年以来对日本德川幕府修好的政策,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同代表德川幕府的对马藩签订了《万历己酉新定约条》,通称《己酉约条》,对两国贸易作出了详细规定。万历三十八年(1610),对马岛的第一艘岁遣船来到东莱倭馆,朝鲜和日本正式恢复了通商关系。史称:“倭馆开市之初,燕货自本国流通于莱府,与倭交贩,故市利颇盛。” 万历四十五年(1617),光海君派遣了吴允谦为正使、朴梓为副使、李景稷为书状官的回答兼刷还使,回复日本的国书,刷还壬辰倭乱期间的朝鲜被掳人,并祝贺德川幕府平定大阪城,消灭丰臣氏,朝日邦交进一步巩固。 万历三十七年(1609)三月,琉球国中山王尚宁感谢朝鲜救助琉漂流人及表达善邻友好的咨文通过北京的使臣传达到朝鲜,约定“自今以往,请结永盟,贵国为兄,敝邦为弟,以弟兄而仰事天朝父母,欢睦聘问,愿与天长地久耳”。并赠送了绢、布、扇子等礼物。 光海君虽然以人臣无私交之义对此来函感到尴尬,但还是决定回礼致贺。 同年因琉球被日本萨摩藩攻陷,此事不了了之。 万历四十年(1610)八月,济州牧使李箕宾、判官文希贤抓获一艘疑似倭寇船只,夺取船上货物,处死船上所有人员。据说这艘船其实是前往日本贸易的中国商船(一说安南商船),船上还有一个琉球人,朝鲜人流传其是琉球世子。 后来朝鲜人发挥这个故事是琉球世子为了赎回其父,满载国宝赴日本,遇风暴漂流济州,牧使问其上有何物,世子回答酒泉石、漫山帐,牧使贪图宝物,要求世子给他,世子不给,遂将世子杀害。世子临终前作诗:“尧语难明桀服臣,临刑何暇诉苍旻?三良入穴人谁赎,二子乘舟贼不仁。骨暴沙场缠有草,魂归故国吊无亲。朝天馆下滔滔水,长带余悲咽万春。” 光海君得到了李箕宾贿赂的宝物,才免其罪责。 此后,朝鲜多次盛传琉球即将发兵复仇的消息。 仁祖反正后,仁穆大妃要求在呈给明朝的奏文中加入光海君杀害琉球世子的罪名,但被领议政李元翼劝阻。 韦总裁听完金内官的讲述,若有所思。 如果说仁祖李倧跟崇祯很像。 那光海君就是泰昌皇帝和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命运合体。 泰昌皇帝是经过国本之争,好不容易弄到了皇帝位置,然后也是沉湎女色,死掉了。 朱由校的情况也有相似之处,内忧外患,朝政比较混乱,不过朱由校虽然不太处理朝政,阉党,东林党,各方面的平衡却保持的不错,这点,又要比光海君厉害的多了,至少结果是厉害的。 朱由校时期,大明各方面相对稳定,说的不好听,如果朱由校不是英年早逝,多活三四十年的话,搞不好大明真的延续下来了,不说中兴,至少绝不会放在崇祯手里,十七年就把江山败光。 冷兵器时代,要想败光大明这样庞大的帝国,连个南北分裂都没有过渡,真的很难想象。 光海君是朝鲜王朝27位君主中仅有的两名废君,在朝鲜半岛历史上是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历史人物,对他的评价也经历了颠覆性的变化,折射出时代的变迁。他被废黜后,成为举国唾骂、千夫所指的对象,从仁穆大妃废位教书到朝鲜王朝灭亡,人们对他的评价都是千篇一律的否定,称其为“昏主”、“昏朝”。 但到了现代,慢慢有人重新看待历史问题,为光海君说话了,有人认为光海君是“泽民主义者”,其“泽民主义”与之前的成浑(壬辰倭乱时主和派)和之后的崔鸣吉(丙子胡乱时主和派)是互相联结的。 为光海君打抱不平,认为他实为一代明君,指出史书中充斥着对光海君的栽赃和诬蔑,光海君是党争的牺牲品。 朝鲜半岛独立以后,对光海君正面为主的评价也成为后世韩国的主流观点,特别是他的“中立外交”获得高度肯定。 “不早了,与你谈的很愉快,你去歇着吧,以后你就是我身边的常随,你还是等于你的内官职位,作为总裁秘书处王主任的助理,我身边众人的礼仪,都由你安排。不管我遇到大小事情,你都可以参与,我又许多地方会需要向你询问。你若是发现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前向我指出来。你不会觉得委屈吧?” “多谢总裁信任,我不委屈,会尽力做好事情。”金内官很平静的答应,看不出一点点思想变化,平静的就仿佛真的将韦宝当成他原先的主人光海君。 韦宝也不知道他是已经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这个‘异族’,还是什么回事? 反正这个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老太监一枚,就算他的心可能还不是特别忠诚于自己,在他给出意见的时候,谨慎一些,多甄别也就是了。 韦宝遂点了点头:“好,你下去休息吧。” “我请求能在离陛下较近的地方暂歇,我们做内官的,每天当中的每个时辰都要等着服侍主上的。”金内官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王秋雅道:“按照金内官的意思给他安排住处吧。” 王秋雅立正道:“是,总裁。” 当着旁人,王秋雅还是要很按规矩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的,单独与总裁在一起的时候,不必如此拘束。 就这样,韦总裁在接下来的几日当中都在江华岛,有了金内官,搜查整个江华岛的工作进展很顺利,不大不小的江华岛王室行宫全部搜查完,排除了一切有可能的危险,韦总裁安心入住。 这里有朝鲜王住的宫殿,还有一处不大不小,存了25万两黄金、280万两白银、8箱古玩珍宝的金库。 朝鲜虽然是小地方,但是朝鲜的朝廷,王室,王公大臣们,世家大户,还真的普遍比大明有钱! 这只是一处行宫而已,所藏的金银珠宝,以及钱粮物资,肯定是不能与南汉山城那等宫廷随时准备逃生应急所备的重镇相提并论的。 “还是朝鲜人有钱!”韦总裁含笑看了眼身边的王秋雅和金内官。 金内官对于韦总裁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太多的民族感情,因为他入宫太早了,好事童年就进了王宫,从此过着和一般人不同的生活,他只知道忠心服侍自己的主人。不管这个主人是谁,即便是一条狗。 说狗,并不是侮辱韦总裁。 事实的确是如此的。 太监这种类型,本来就是权力扭曲变态的产物,是非人性的产物。 他们即便是有温情,但任何情感也无法替代服从的感觉。 所以历代君王,重用太监的层出不穷,这种情感,明显能看出来。 即便是君王发现太监私欲膨胀,胡作非为,很多时候,也是一种纵容和赏赐的态度罢了。 君王通常都是正常男人,不会和这些残缺的男人较近。 “恐怕大明皇宫都不见得有朝鲜一处行宫的金银珠宝多吧?这么多的金银珠宝,居然放在江华岛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不是很容易被人攻下来的吗?”王秋雅不解的问道。 “这些金银珠宝,恐怕连汉城王宫和南汉山城王宫合起来的八分之一都不到,对于朝鲜王室来说,不是很多。而且,江华岛是不容易被攻占的,当初倭国大举入侵,近四十万大军,也没有攻取江华岛!只能说总裁的人太厉害!”金内官纠正了王秋雅的话。 【0523 毛文龙的心思和孙承宗的支持】 韦总裁对金内官的话不置可否。 这笔财富不小,但韦总裁现在更加关心粮食,江华岛上的存储粮食,他挺满意的。 现在看来,朝鲜果然是一个大宝藏,钱和粮食,可能都很惊人。 果然是越贫穷的地方越腐败,越腐败的地方,上层社会越有存储! 果然是一个很优秀的存钱罐,是时候打破他了! 王秋雅偷偷去看韦总裁的脸色,见总裁平静的像是在看着一道很普通的风景,几十箱金灿灿的黄金啊! 这还不算,还有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几百箱白银,这些白银虽然比大明的官银质量略差,却也差不到太多,因为都是朝廷官方的官银,而不是市面上的散碎银子。 还有几十箱古玩珍宝,虽然朝鲜王室所收藏的古玩珍宝比不上晋商存储的那些大明京师附近的达官贵人所存储的古玩珍宝,但这些东西,怎么样都比黄金值钱。 而且,这些都是意外得来的宝物。 “是不是因为上回弄了太多财物来,现在看到这些,没啥感觉了?”王秋雅捂着嘴一笑,轻声調笑总裁。 韦宝淡然一笑:“可能有一点点这个因素吧,不过,我感觉这里东西不算什么,是因为这些东西应该在朝鲜占的比例不多。” “不错,不说朝鲜所有的两班大臣,贵族,世家大户家的财富无法估量,就朝鲜王室来说,这里的东西,应该也就十分之一差不多。”金内官接着韦总裁的话道:“汉城王宫和南汉山城所贮藏的金银珠宝才是大头!” 韦总裁点头,问道:“那粮食呢?你能预估朝鲜有多少存粮吗?” “这个不好估计,不过,朝鲜虽然也是连年灾荒,连年饿死数以万计的平民。但是各地始终没有出现大量的流民,因为当地的大户手里都有很多存粮。朝鲜王室手中的存粮却并不多。朝鲜军队号称三十万,但是王室所能控制的,顶多八万,现在出了叛军,叛军约莫两万人,朝鲜王室所能控制的军队,连六万都危险。”金内官答道。 “朝鲜王室所储存的粮食和朝鲜的全部粮食,你能预估一个数目出来吗?”韦总裁继续问道。韦总裁喜欢量化的答案,不喜欢一些模棱两可的形容词。 “没办法,一定要说一个数目的话,估计王室的存粮有一百万石左右。朝鲜各地大户的存粮合计起来,至少是王室的50倍以上!各地派系都是很有实力的。就连在仁祖上台之后,被拔除的大北派,他们的残余势力依然会很有实力。”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嗯了,暗忖,这么说,朝鲜的粮食总数不低于5000万石啊?这才三四百万人的小地方,是真有实力啊!若是真的遇到颗粒无收的年景,光是把所有的存粮拿出来,全国人两年也不用担心饿死吧? 不过,韦总裁转念一想,又觉得大明应该也有这种实力,问题是各地的大户怎么可能无条件将存粮拿出来给平民百姓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类社会永远不会无条件的赈济灾民,那样的话就不叫人了,就没有人的本质劣根性了,也没有杀戮和灾难了。 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灾难都是人,人为造成的。 “总裁,有了这么多的粮食,咱们就什么都不必发愁了,即便无法向北直隶的晋商和南直隶大商帮买到粮食,咱们自己也能度过这个冬天了!”王秋雅高兴道。 “没有这么简单,咱们还能把朝鲜的粮食都挖光?别说不可能做到,就算是真的能挖光,把朝鲜的粮食都弄走了,这里是四百万人将如何生活?”韦总裁并没有不将朝鲜人当人看。 虽然残存带有后世的记忆,韦总裁对棒子的观感普遍很差,但韦总裁是有人性的人,更何况,这个时代的朝鲜还是大明的附属国,上千年来都是依附于华夏而生活的,说他们是汉人的一部分,并不为过。 只是在近代被欧美列强轰开了国门,华夏自身难保,才让这一部分依附力量被分割出去了罢了,分割的久了,感情淡了,不认祖宗了。 人性就是这样,身为子孙,不认祖宗的时候,往往会比原本就毫无关系的对手咬人咬起来更凶更残酷! 但是很难说都是他们的错,华夏要是有本事,别被欧美列强甩开那么大的差距啊!别连自保都难以做到啊。 可能有人会说是因为满清的错。 那大明又干什么去了?大明要是有本事,为什么保不住江山,让满人达子来做了天下? 自己没本事,然后一天到晚怨天怨地,怀念过去,这是韦总裁最反感的事情。 虽然韦总裁上一世在现代也不过是底层渣渣,但是心态还算保持的不错,若是埋怨命运不公,又不想再活下去的话,死掉去,也未曾不是解脱。 否则,就老老实实的保持好心态,忍受世间疾苦,做个合格的社会底层渣渣吧。 就像韦总裁现在这样,面对几十万两黄金,几百万两白银,几十箱古玩珍宝,依然很平静,似乎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是命运给他的合理分配。好像完全不是他刚刚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一样。 这就是一个好命人的心态。 命不好的时候,忍耐。 命好的时候,习惯,泰然享受。 呵呵。 又过两日,韦总裁让林文彪四处联络,都有回音了。 韦总裁主要是与孙承宗、毛文龙和朝鲜王室三方联系。 这三方是他要顾忌的,至于大明朝廷,那跟他一个普通大明老百姓之间的关系还不大,距离还有些远。 韦总裁觉得他现在与辽东辽西世家大户之间的瓜葛也已经不大了,他们想找韦家庄的麻烦,已经几乎不可能,自己在辽南和朝鲜,随便怎么样,他们也没有能力过来干扰。所以韦总裁也不必再太在乎吴襄祖大寿们的看法。 所以,韦总裁只需要关注孙承宗、毛文龙和朝鲜王室三方动态。 看看这三方对于他拿下了江华岛,有什么反应? 最先回信的是朝鲜王室。 是仁祖以仁穆王后的的名义回的函,因为大明并没有承认他是朝鲜王,所以以他爷爷的大妃仁穆王后的名义回函,会正规的多。 韦总裁从林文彪手里接过了朝鲜王室的回函之后,仔仔细细的阅读。 仁穆王后:宣祖大王不幸无适嗣,因一时之权,越长少之序,以光海为储贰。既在春宫,失德彰著,宣祖晩节,颇有悔恨,及至嗣位之后,反道悖理,罔有纪极……夫为宣庙子也者,不得不以予为母,而光海听信谗贼,自生猜隙,刑戮我父母,鱼肉我宗族,怀中孺子,夺而杀之,幽废困辱,无复人理。是盖逞憾于先王,又何有于未亡人?至戕兄杀弟,屠灭诸侄,杀庶母,屡起大狱,毒痡无辜;撤民家数千区,创建两阙,土木之功,十年未已;先朝耆旧,斥逐殆尽,惟姻娅妇寺、逢恶从臾之徒是崇是信;政以贿成,昏墨盈朝,辇金市官,有同驵侩;赋役烦重,诛求无艺,民不堪命,嗷嗷涂炭,宗社之危,若缀旒然……光海忘恩背德,罔畏天命,阴怀贰心,输款奴夷。己未征虏之役,密教帅臣观变向背,卒致全师投虏,流丑四海;王人之来我国,拘囚羁絷,不啻牢狴;皇敕屡降,无意济师,使我三韩礼义之邦,不免夷狄禽兽之归,痛心疾首,胡可胜言?夫灭天理、斁人伦,上以得罪于皇朝,下以结怨于万姓,罪恶至此,其何以君国子民、居祖宗之天位、奉庙社之神灵乎? “他们很聪明啊,并没有直接提起咱们强占江华岛的事情,甚至连抗议都没有!只说光海君应该被废黜!”韦总裁对林文彪、王秋雅和金内官等人道。 “总裁,我们已经与统计署朝鲜站取得了联系,汉城仁川附近,不管是朝鲜王室,还是李适的叛军,都加强了防备,以防咱们再到朝鲜本土有所动作。以后我们再想在朝鲜有什么军事行动,怕是不容易了!”林文彪道。 韦总裁点点头:“是啊,出了我们夺取江华岛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不警惕呢?” “但是很奇怪,这些人居然连抗议都没有?”王秋雅道。 韦总裁看向金内官,因为他们都不熟悉朝鲜王室和官场,只有金内官熟悉,也只有金内官的话,能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总裁,我们夺取了江华岛,朝鲜王室一定很震怒,但是不敢怎么样的,因为总裁是以蓟辽督师弟子的名义前来,他们根本弄不清楚总裁是否代表了蓟辽督师,如果代表了蓟辽督师的话,几乎等于代表大明朝廷。他们眼里,蓟辽督师是很有权势的,等同于当年的李成梁大人,整个大明关外,都是蓟辽督师说了算。”金内官道:“而且,以现在王室军队正与李适叛军对峙的关键时刻,王室自己都朝夕难保,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触怒宗主国,若是这个时候大明朝廷来一道旨意,公开支持光海君,反对李倧,整个朝鲜立时会陷入大乱!” “那我这个时候要向朝鲜王室要粮食,我该怎么做?”韦总裁问道。 “总裁最好不要上来就提粮食的事情,先介入朝鲜政局为上策。”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闻言大喜,这点跟他想的一样,若是能介入朝鲜政局,在朝鲜各派势力中有自己的一派人马的话,想弄粮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韦总裁要弄粮食,只是眼下的急务,未来还打算全面控制朝鲜的嘛! 自然要在朝鲜拥有自己的势力。 “你接着说。”韦总裁对金内官道。 “总裁如果能增兵,可以再适量增兵,不宜过多,只需要能稳固防守江华岛,再带一两千人,亲自登陆仁川,要求前往公州见李倧!李倧是绝不敢对总裁不利的。”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高兴的点头:“跟我想的一样!” “只是总裁最好能有更有利的凭证,证明总裁代表的是大明朝廷!否则空口无凭,总裁毕竟只是蓟辽督师的弟子,而不是蓟辽督师本人!恐怕李倧会对总裁推诿奉承,以拖延为主,不会让总裁有揷手朝鲜事务的机会。”金内官道。 韦总裁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要等我老师孙承宗大人的回信了,看看他会不会支持我!还要看看毛文龙的反应!如果毛文龙肯支持我揷手朝鲜事务,事情也将好办的多。” 韦总裁,想了想,又道:“如果我要在朝鲜发展自己的势力,你觉得,哪一派最容易被我所用?” “都不容易,总裁是明国人,不是朝鲜人,在朝鲜是外来人,与外人搞在一起,肯定会为所有的朝鲜势力所不容!只能徐图渐进!若是一定要选一个势力,只有李适!还得是败了,败的无路可走的时候的李适!因为他是叛军首领,是死罪,与王室已经不共戴天!若总裁有能力保住一个垂死的人,他必定感恩戴德,而且没法背叛总裁,否则,那就朝鲜也容不下他,大明也容不下他!”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闻言大喜,笑道:“你真是我的知己啊!你想的跟我一样,这个李适,好控制吗?” 金内官摇头:“这我就说不好了,我没有怎么跟这个人接触过。但是我想来,一定是不好控制的,此人若不是性情刚烈,如何敢反抗朝鲜王上?” 韦总裁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不急!有人选就好办!只是,他若是败了,还败的走投无路,我怕我来不及救他,他就让人杀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靠命数了。”金内官道:“这一点,我无法为总裁回答。李适若不败的话,我觉得总裁没有办法说服他。朝鲜虽然名义上是大明的属国,但大明并不直接派人来监管,朝鲜的内政一直是朝鲜人自己主导,即便是大明的人,也是外人。与外人联合,会被整个朝鲜社会所唾弃。” 韦总裁沉吟不语,与他之前想的一样,朝鲜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小地方再小,长期自治,要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层级,必须付出很多心血。 “关键还是要让他们相信总裁就真的是代表大明朝廷的,这样他们就不敢怠慢总裁,总裁可以见机行事。”金内官见韦总裁露出些许忧愁之色,做出了补充。 韦总裁鼓励性的对金内官点了点头,觉得金内官虽然还不能说完全与自己贴心,但是他相信这个金内官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主人。而且这个金内官所提出的建议,也都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着想。 又过几日,韦总裁几乎是同时收到毛文龙和孙承宗的回函。 像是很有默契,毛文龙和孙承宗也几乎没有提起韦宝夺取江华岛的事情,在他们看来,这事与大明朝廷的关系不大! 朝鲜人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派人去打,赢了是你自己的,输了也是你自己的,他们并不多说什么。 毛文龙:李珲囚母冷宫,穴通饮食,则母子之伦绝矣;与虏通谋,奉书乞和,尊以国汗,深河之役,径泄师期,龙川之警,几获主将,则君臣之义灭矣。所以宗姓兴歌,狡童失好,天厌其恶,挈主器而归之李倧也。 “毛文龙的意思很清楚,对李倧表示明确支持,看样子是对光海君意见很大,或者说是不想我揷手朝鲜事务!”韦总裁对王秋雅、林文彪和金内官等人道。 “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多项情报表明,毛文龙在知道总裁得到了大量辽民,很有可能能守住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之后,已经开始后悔将辽南的控制权卖给总裁!”林文彪道:“毛文龙甚至已经对总裁产生了很大的敌意!若是我们与建奴开战,毛文龙不但有可能不支持,甚至有可能在我们与建奴鏖战之际,落井下石,趁机攻占我天地会地盘。” 韦总裁闻言一惊,他深知道汉人这些陋习,外战外行,内战内行,打内战的时候,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用起计谋,一个个如同韩信孙武复生! 但韦总裁还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如果自己与建奴激战之际,毛文龙忽然倒戈,反捅自己一刀,到时候该怎么办? 建奴已经是强大的对手,几乎无法撼动的对手,能否将建奴赶出辽南,完全是没有把握的,到时候再弄出一个毛文龙临阵倒戈,过来搂草打兔子,自己的天地会哪里吃得消啊? “毛文龙会这么无耻吗?我们为了买辽南的控制权,给了他这么多财物啊!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王秋雅生气道。 “毛文龙可从来没有觉得是恩,说不定还觉得总裁傻。”林文彪说完,躬身道:“总裁,我说错话了!请总裁责罚。” 林文彪的意思是不该说总裁傻。 韦宝淡然道:“没事,没有外人,可以畅所欲言!在天地会内部,想说什么都可以!只有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别说毛文龙觉得我傻,若是我真有犯傻的时候,你们也可以觉得我傻,人无完人,我不是神仙,做傻事也正常。” “不敢,总裁绝不会犯错!”林文彪立刻道。 “好了,接着你刚才的话说吧。”韦宝道。 “是,总裁。我说毛文龙不但不会感激总裁用大笔银子拿到辽南的控制权,甚至会觉得总裁傻。那是因为他原本以为辽南必然是守不住的!强行守卫,他不但要损失大批兵马钱粮,最终还是会失去辽南!所以总裁提出购取辽南的控制权,当时是正中毛文龙下怀的!但是总裁通过治理辽南,并获得大量辽民,让固守辽南的事情越来越向天地会这边倾斜,毛文龙必然眼红,必然后悔!毛文龙是江南人,并不是辽人,对辽民和辽土是没有归属感的!他在这边只是要积蓄财富,要自保!要控制底下人,说穿了,与绿林柳子帮,与响马,与土匪,没有多少区别!毛文龙对建奴发挥的牵制作用,也不是他自己本意要发挥的,而是发挥之后,看见大明朝廷很看重他这一点,才逐渐强化成他能依赖牵制建奴这一点,与大明朝廷讨价还价的一种方式!如果总裁对朝鲜的影响力加大,又有稳固的辽南为依托,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作用,他怎么会不慌?所以,目前来看,总裁与辽西辽东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是与毛文龙的冲突,会随着总裁的势力稳固,越来越明显!所以,总裁请防备,咱们与毛文龙,早早晚晚会有一仗!”林文彪郑重的大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韦总裁频频点头,对林文彪这段话非常欣赏:“文彪,说的好!与我的想法一样!甚至比我想的更深!我只是没有想过,毛文龙会在我们与建奴打仗的时候反戈一击,坐收渔人之利!那样的话,他等于是帮着建奴,等于是出卖了大明的利益啊!” “总裁,毛文龙绝不会这么看,在毛文龙看来,关外之地,除了辽东,其他的土地和人,早已经不是大明的了!至于是总裁控制辽东和朝鲜,还是他毛文龙控制辽东和朝鲜,不用分析,他一定是觉得他自己控制辽东和朝鲜更好!毛文龙现在是没有实力抽出力量对付朝鲜王庭,否则,不会有总裁现在亲自到朝鲜夺取江华岛这件事了。”林文彪道。 韦总裁点了点头,看向金内官,虽然金内官才到他身边几天,但是韦总裁已经很看重金内官了,尤其是与朝鲜事务有关的事情。 这几天,金内官也恶补了韦总裁的崛起,恶补了韦家庄和天地会是怎么回事,也了解到了辽南,辽东,东江军,建奴势力范围,现在具体的划分和情报。 “总裁,我同意林管事的话,毛文龙要的是利益,他不会站在大明朝廷的角度说话,不会与哪一方势力特别交好,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他更信赖的是他自己手中的实力!他认为,只要有军队,谁都拿他没办法,谁都要看重他。”金内官答道。 韦总裁点头,叹口气道:“不管我们到时候与建奴打起来,毛文龙会怎么样,我们现在只想眼下向朝鲜弄粮食的事情!毛文龙看样子是肯定不会支持我们了,所以,不能再把毛文龙扯进来!我们得尽快解决朝鲜的问题!否则,在从朝鲜弄到粮食之前,毛文龙要是再横插一杠揷手这件事,我们可能会更加被动!” “现在就看孙承宗大人的回函了!希望总裁的老师能支持我们!他这一边才是最关键的!”林文彪道。 韦总裁沉吟着,来回踱步,孙承宗会如何回函,对他来说,真的是至关重要的事情了! 向孙承宗传信,比向毛文龙传信要远一些,不过,算算日子,也应该是今天能收到回复才是! “好言回复毛文龙,就说辽南和朝鲜事务,我们天地会是以东江军的意见为主的,绝对尊重毛帅!”韦宝对林文彪道:“另外回复朝鲜王室,回复李倧和仁穆大妃!废黜光海君,李倧上位,他们没有经过大明朝廷,这事情是不合法的!大明朝廷委托我来查看!我明日要亲自去公州!” 林文彪一惊:“不等孙承宗大人的回函了吗?若是没有孙承宗大人的支持,总裁这一趟去,就只能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口说无凭啊。而且,总裁要亲自去公州吗?请让人替总裁去吧,虽然说朝鲜人敢冒犯总裁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啊。请总裁三思。” 金内官也点头道:“总裁不必亲自去,江华岛距离仁川只有几里路。仁川在汉城旁边,仁川、汉城和公州,相距也不过百里之内,快马一日之内就可以传讯息!并不影响总裁对派往朝鲜王室的使者下达命令。” “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因为以后我还会与朝鲜王室和两班大臣,世家大户,各个派系打交道的!我要掌控朝鲜各方势力,怎么可能自己不亲自去?很多时候,不亲自看一看,光听汇报,根本听不明白的!对派去与朝鲜王室交涉的人说,我至少要带五百卫队随行!让他们准备好我们的住处!对我的礼遇,不可低于对朝鲜王平时所享受的待遇!我代表的是蓟辽督师,蓟辽督师可比他们朝鲜王要尊贵!”韦宝对林文彪道:“另外,火速让辽南将护卫队剩余的1000多号人都派过来!” 当初没有带那么多人过来,主要是怕目标太大,不方便接近朝鲜军队,现在已经拿下了江华岛,有了一个稳定的据点,来再多人也没有关系。 要不是考虑到实力不济,辽南也没有多少军队,否则韦总裁会派来更多的军队。 林文彪见总裁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答应着下去办事了。 “孙承宗的消息要是今天还不送过来,我就只能先过去了!反正无论如何是要去见一见李倧的!路上等也是一样!”韦宝对金内官和王秋雅道。 “我就担心总裁亲自去有危险,还有,万一孙承宗大人不支持总裁,怎么办?难道朝鲜人不会派人去与大明朝廷联络,与蓟辽督师府联络吗?”王秋雅问道。 “这些担心无济于事!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管老师是否支持我,也不管朝鲜人是否会与大明朝廷,会与老师联络,我都得赶紧与朝鲜王李倧见面!”韦宝果断道:“还有,以大明朝廷办事的拖沓,即便现在联络,也许一年以后才能收到回复!朝廷也搞不清楚我是不是孙督师派去过问朝鲜换王的事情!所以,不必担心!” 王秋雅和林文彪一样,见总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总裁上哪儿去,她就跟到哪儿去,永远待在总裁身边。 做任何事都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与其等待浪费功夫,真的不如边做边等,就算也许也是浪费时间,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完全靠等待虚度光阴。 而且,韦总裁觉得孙承宗是会支持自己的,以他对孙承宗的了解,韦总裁觉得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当日下午,韦总裁收到了孙承宗的回函,虽然是最后收到孙承宗的回函,但是联络孙承宗的路线要比联络毛文龙的路线长出一倍!所以,孙承宗回复的速度明显比毛文龙快,几乎没有耽搁,当日送达,当日回复返回,应该是这样的。 孙承宗给韦宝写了一封简单的信,让韦宝对待建奴的问题上,不必冒进,能守住辽南,已经是大功一件! 孙承宗没有正面回答李倧逼退光海君李珲的事情,却给了韦总裁一份手抄的信函。 那是内阁大臣毕自严写给孙承宗的信。 毕自严:李珲之事,朝廷也甚谨,既助兵于四路进剿之时,又助饷于毛帅驻师之日,其有功于天朝也甚巨。彼国教令,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者也。 很明显,毕自严的意思是不支持李倧反正,推翻光海君李珲的!这点,触犯了宗主国的威严,至少应该先知会大明朝廷,不管光海君李珲犯了什么问题,也得大明朝廷来评判! 毕自严的观点,是一个宗主国大臣应当有的观点。 孙承宗将毕自严的这封信抄录给韦宝,并且在信笺上盖上了蓟辽督师的大印! 这就已经说明,孙承宗在对待朝鲜人的问题上,看的很清楚,很明白,也知道韦宝需要获得什么样的支持,这等于已经非常支持韦宝了! 因为有蓟辽督师的大印,就能代表他,有内阁大臣的信函,又能代表大明朝廷的意见。 两者合一,威力很大,说等于尚方宝剑都不夸张! 孙承宗很清楚韦宝想要以大明朝廷不同意李倧上位而要挟李倧,从而得到钱物和粮食这些好处! 韦宝看过孙承宗的信,交给了林文彪。 林文彪看过之后,惊喜的对韦宝道:“总裁!这下就好了,有了督师大人的支持,总裁去公州见朝鲜王李倧就名正言顺了!朝鲜人要是敢忤逆总裁,就是忤逆大明朝廷,就是造反!” 王秋雅也很高兴:“这下总裁明天登陆仁川,我们就不怕了!谅朝鲜人不敢得罪蓟辽督师的弟子。” 王秋雅说罢,看向金内官,笑道:“内官大人,你说是不是?” “王管事说的不错,朝鲜王室知道总裁是大明蓟辽督师的弟子,绝不敢怎么样,甚至会派人保护总裁的安全,绝不敢让总裁在朝鲜有什么不测的。他们在李倧没有得到大明册封的这个节骨眼上,更会担心大明朝廷的看法。只要李倧一天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正式册封,他就一天不是朝鲜名正言顺的王。如果他敢不顾大明朝廷的看法,那么,整个朝鲜的读书人,都会抛弃李倧这个篡位得来的王。”金内官答道:“我现在只担心朝鲜王室不肯让总裁带护卫登陆,别说500多人,就是50人,恐怕他们都会害怕!” “我明天就硬去,看看他们谁敢拦着我!?”韦总裁不以为意道。 有了孙承宗的支持,这让韦宝此刻信心大增! 平心而论,韦宝来大明之后做的几件较大的事情。 韦宝觉得其中最给力的,就是找到孙承宗,拜孙承宗为师这件事情。 这真的是最给力的,因为都没有让他出什么力气。甚至可以说是孙承宗为了从他那里获得一些银子,而主动加的自己好吗? 韦宝刚刚重生穿越的时候,意外抢夺了建奴和吴家商贸往来的一批上等皮草,然后有了一点点的本钱,然后斗倒了乡里本甲的甲长郑忠飞的爹郑金发。 之后韦宝上京城做买卖,利益扩大,然后又获得金山里周边,一共四个里的控制权。 继而开始营造韦家庄,在韦家庄外围修筑城墙,将韦家庄硬生生的从辽西隔绝开来,成为他的私有财产。 虽然韦家庄暂时没有获得大明朝廷的认可,但是已经是他的私产,这是事实,别人弄不走,强行想弄走的话,大不了就是反了吧! 虽然韦宝一直不愿意造反,不愿意让兵祸荼毒生灵。 但是人家硬要逼他的话,他也只有造反。 获得了韦家庄之后,又开始与毛文龙谈合作,染指辽南。 这件事情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情,甚至毛文龙会觉得他傻,就像林文彪说的,一个眼见着就要守不住的地方,再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还是有可能守不住,那不如趁早接盘的人啰。 所以韦宝主动与毛文龙接触,寻求合作,其实是给瞌睡的毛文龙送去了一个枕头。 再然后是要准备打建奴,需要准备大量的粮食。 韦宝从而来到了朝鲜,这中间,他并没有给过孙承宗多少帮助,反而是孙承宗一次次的帮他。 【0524 韦公子到公州见李倧】 这么一来,韦宝对他和孙承宗的关系,又怎么会不满意? 虽然两个人最开始交往的时候,存在着很大的互相利用的关系。 但是韦宝现在能够明显感受到,孙承宗其实并不是想从他这里获得多少私利,而更多的是站在大明朝廷,站在大明百姓的角度出发,在支持自己! 因为和毛文龙比起来,自己明显更有能力,自己又是孙承宗的弟子,也明显与孙承宗更加亲近,所以,孙承宗和毛文龙对于他韦宝进入朝鲜,揷手朝鲜政局,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就很容易理解了。 当晚,韦宝早早就睡了,预备第二日赶早启程,前往仁川,继而赶往公州见朝鲜王室和两班大臣。 明天,从辽南过来的护卫队是肯定不能全数抵达的,所以明天可能要留下二百人驻守江华岛,韦总裁只会带着三百总裁卫队前往仁川,等到护卫队的一千多人到了,再让二百人过去与他会合。 韦总裁躺在床上比较了一下光海君李珲和仁祖李倧,这伯父和侄子二人。 其实从大明的角度考虑的话,李倧上台对明朝是肯定有利的! 因为光海君的外交策略更狡猾,更不好控制,没有帮助过明朝多少,甚至还在背后捅了不少刀子,暗地里与建奴眉来眼去! 壬辰(文禄)之际,宣祖称赞光海君之聪明好学,许可立其为世子。 光海君作为聪明好学之人,从开始就对形势之揣摩与国运消长之预测心领神会。 后世只因光海君李珲是所谓废主,王之行事未被阐明,甚为遗憾。 光海君所怀抱之泽民主义与批评备边司方面之名分论,想来是很有意思的。 所谓泽民主义就是,政治不是体面,必须从实际出发,所以不问大国的对手如何,一味对大国采取追随的态度,不计其力,徒酿事端,非但贻祸人民,遂无疑危及社稷。 相比于仁祖李倧,光海君在位,其实对朝鲜老百姓是好事。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感受不到这些,尤其是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与后世一样,逆来顺受,能活下去已经暗自庆幸,怎么会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考虑谁对国家好?谁对老百姓好? 光海之时,南有日本,西有大明王朝,北有满洲之勃兴,而当时朝鲜现状,新经壬辰之乱,且经宣祖末造浊乱之政。百度俱废,财源涸渴,加之以人心离散,土崩是惧,事情可见。当此时也,苟非光海之善于谋国者,实莫能为也。且国人素所感服于光海之自为世子时,有光复旧物之功,而无残虐贪暴之行,故国家得以维持矣。 光海君固深知党争为害极大,对朝臣时加饬戒,其本身态度亦每每以超越党派出之,唯因其性格不够刚毅,时被“大北”派的恶计与强请所左右。光海君在位十五年,其治绩尚有可观之处,尤于国防和外交问题上,时有周密的措施。 总之,光海君施用不弃明、不怒金的两面外交政策,并在内积极修补军械城池、布置适当人才于要地,以期临机应变——这是朝鲜当时得免后金侵入的基本原因。 首先在治愈壬辰倭乱这一大战乱遗留的伤口的过程中,光海君留下的内外治绩决非等闲。 若是让韦宝重生在朝鲜,获得统治权的话,韦宝也一定是按照光海君的做法,与建奴,与大明两头虚与委蛇的!而绝不会像是仁祖李倧,不得不将宝都押注在大明头上,完全没有办法两头靠。 特别是倭乱之后就遭遇了“明清交替”的大转换,光海君李珲所展现的外交力量值得注目。他识破了明朝强迫朝鲜报答“再造之恩”、想让朝鲜成为“以夷制夷”的牺牲品的意图,承认强大的后金的存在,防备他们打来的最坏情况,积累军事实力,这些都显然是卓越之举。 再加上光海君李珲持有“临战亦使在其间”的弹性认识,比谁都热心致力于把握周边国家的动向。敏感地注意周边国家的动向、在和平的时间里培养能够应对危机的实力,这是光海君所具有的外交力量的核心。 但光海君李珲的内政是失败的,以庶子和非长子的次子身份即位的他,总是为“正统性局限”而战战兢兢。 即位之后即使发挥了领导联合政权的政治力量也没有持久。 他对“王权强化”的强迫观念和执着,给了大北派可乘之机,状况更加恶化。 李尔瞻等以“王权强化”为借口除掉反对派的过程中,冒出了“废母杀弟”,政局走向停滞。 “废母杀弟”的羁绊啃噬着光海君政权的合法性,让士大夫抛弃政权、冷眼笑看他的一切统治行为。 总之,在17世纪朝鲜实现了士大夫主导的“社会统合”之下,光海君是失败的。 而且他的“失败”再次提醒韦总裁这样一个事实:没有内政基础的外交不过是沙上楼阁。 所以,韦总裁觉得光海君是曲高和寡、孤掌难鸣的,他自己的独特遭遇及背叛逆反的性格,使他始终跟那“天朝礼治体系”格格不入。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脱颖而出,以崭新的概念、理论、政策来处理变局,表现出某些思想解放、实事求是的特点和精神。 可是,他的大臣,在正统主义的桎梏之下,是不会有勇气、亦无此要求去另辟蹊径来处理微妙问题的。 光海君的失败和仁祖的屈辱遭遇,都是无可避免的“历史悲剧”。 虽然还没有见到在位时间很长,对大明很臣服,却一次次被建奴打的满地找牙的仁祖李倧,但是韦总裁是很期待的。 虽然在抓到了光海君李珲之后,发现李珲已经双目失明,成为了无法正常交流的废人,但是韦宝一点都不遗憾,因为他已经不用与光海君李珲做过多的交流,就只金内官向他透漏的光海君李珲治国和外交的一些细节,韦宝已经很清楚光海君李珲为什么在朝鲜混不下去的原因了。 次日,因为头一天韦宝已经让人送去了要求朝鲜王李倧亲自接待他的文函,所以,李倧很早就派了大臣金瑬亲自来迎接。 韦宝知道,能有这么高的效率,说明朝鲜王室和两班大臣昨天夜里临时定下来的,可能是怕他带兵去,再与朝鲜的军队发生冲突吧。 金瑬的地位不低,是朝鲜王朝中期的文臣及性理学者,仁祖反正的主谋,西人党的首脑人物。 在原本的历史中,金瑬得到了朝鲜仁祖朝的靖社功臣及宁国功臣受勋,1636年7月14日-1637年8月4日、1644年4月5日—1646年3月4日两度担任朝鲜领议政。 可见这个人始终在仁祖李倧这个朝代被重用。 金瑬不但自己来,还得来十几个大臣,一个个都是端庄稳重的长者模样。 韦总裁并没有摆架子,在第一时间接待了金瑬。 此时正值当午,韦总裁按照金内官之前告诫的,面无表情说话,显得比较郑重,不随便。 金内官跟韦总裁说过很多礼仪方面的事情,但是韦总裁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不随便这三个字。 韦总裁是在位于江华岛中心地带,朝鲜王的行宫大殿接待的金瑬。 韦总裁端端正正的坐在朝鲜王才能坐的宝座上。 老实说,这是一种十分僭越,十分无礼的行为,就算朝鲜是大明的属国,除非是大明国君亲自来,可以坐这个位置,其他的人,就算是蓟辽督师那等一等一的大臣,也没有资格坐一个藩属国王的宝座。 不过,韦总裁既然都敢不宣而战打下江华岛,也不在乎表现的傲慢一些,坐人家的王座了,更何况,现在江华岛已经姓了韦,韦宝从来没有打算交出来过。 “公子,他们是李倧的使者,前来拜见。”林文彪很简单的为一大群朝鲜大臣做了介绍。 韦总裁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等着金瑬先开腔,这些都是金内官交给他的礼节。 现在韦宝不再是以一个平民老百姓的身份混世界了,而要以一个很高的身份与真正的贵族,真正的上流社会的人交往,而且是官方的交往。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课题。 这种交往,与孙承宗,与吴襄祖大寿等人的交往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他不管摆架子还是不摆架子,孙承宗、吴襄、祖大寿、毛文龙们都知道韦宝是什么人,摆架子也摆不起来。 但是这次对朝鲜王室和王公大臣们,韦总裁必须学会摆架子,将自己弄的跟他们一个属性,一个层次。 层次这种东西,可不是说摆就能摆出来的,很是考验韦总裁的演技。 “韦公子好,我们来,是奉了王上的命,来迎接韦公子去公州见面的。”金瑬长须长脸,很有些大臣气度,冷静道:“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一问韦公子,为何无端杀我军人?夺我王国的江华岛?又为何坐我王上才能坐的王座?” 金瑬气度不凡,面无表情,不卑不亢,一口流利的汉语,足矣与韦公子的大明官话媲美。 最关键,这里是韦公子的地盘啊,老家伙似乎很淡定,视死如归的样子,真的有点要将韦公子韦总裁给镇住了。 震慑对手,不一定要大声嚎叫,吼叫,韦宝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韦宝甚至很欣赏这些正牌大臣,人家这才是气度和底蕴。 “我纠正你的话,我们不是夺江华岛,是礼貌的靠近,是你们的军队先动手,我们属于自卫反击!其次,动手哪里有不死人的?坐你们的王座?这里现在已经是大明的岛屿,何来朝鲜的王座?朝鲜的一土一木都归大明所有,现在你们王国无主,我奉了大明蓟辽督师的令旨而来,为何坐不得这里?”韦宝淡然应对,这些问题,在金瑬来之前,韦宝就已经想过了的。 金瑬也早就料到韦宝会这样应对,并没有再说什么,问一问,说明自己不惧!但是事关外交大事,他不打算多与韦宝做口舌之争,是非对错,自然有王上决断! 金瑬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却气愤的道:“公子这话不对!我们朝鲜已经有王上!我们正是奉了王上的旨意来迎接韦公子!请公子退回江华岛,交还扣押我们的朝鲜将领和兵士!”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这才发现,一堆红色丝绸官服的老头子队伍最后,居然还站了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才十七八岁的样子。 金瑬和其他大臣似乎也有些意外那个年轻人会在这个时候说话,却并没有出声阻止他。 “你是什么人?”韦宝问道。 “小的是洪柱元,我是贞明公主的夫婿。”那年轻人答道。 “你们朝鲜的驸马这么无礼吗?你凭什么教我做事,更凭什么命令我?你们的王,没有得到我大明朝廷正式册封,他就不是名正言顺的王!看他有你这等臣子,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来啊!拿下!”韦宝说着,不由分说便下令抓这个洪柱元! 洪柱元是去年才年末才与贞明公主成亲的,贞明公主是朝鲜宣祖的嫡长女。 贞明公主1603年出生,比韦宝年长7岁,朝鲜宣祖嫡长女(仁穆王后金氏所生),其丈夫是永安尉洪柱元。光海君将仁穆大妃软禁在西宫时,也把贞明公主贬为翁主,“仁祖反正”成功后,恢复了贞明公主的名分。并于1623年将公主许配给洪柱元。 贞明公主不但是朝鲜宣祖的嫡长女,更是宣祖的唯一嫡女,身份十分尊贵!是李倧的姑姑。与双目被毒瞎,被废黜的光海君李珲是兄妹。 朝鲜宣祖三十五年,仁穆王后受册封为王妃后,隔年五月十九日产下贞明公主,又于宣祖三十九年生下永昌大君。 光海君将仁穆大妃软禁在西宫时,也把贞明公主贬为翁主。 仁祖反正成功后,恢复了贞明公主的名分,并于仁祖元年(1623年)将公主许配给洪柱元。 在原本的历史中,贞明公主后来生下七子一女,其中三子早夭。 贞明公主很长寿,于肃宗十一年八月逝世,享寿83岁(虚岁)。 朝鲜正祖的生母惠庆宫洪氏(献敬王后)以及后宫元嫔洪氏皆为她的后代。 金瑬等十余名朝鲜大臣闻言大惊,他们只带了随行的三十多名护送兵将过来,都是王室的近卫亲军,但是近卫亲军都在殿外等候,并没有进来,即便进来也不行,这里的明朝兵将数以百计,远远超过那三十多名朝鲜王室的近卫亲军。 “公子,你不能这样随便抓人!他就算言语冲撞了公子,公子可以禀明我们王上,由我们王上再行处置。”金瑬急切的大声道。 一帮朝鲜大臣也纷纷叫嚷,没有了刚才人人面无表情的装逼模样。虽然他们都暗暗责怪洪柱元孟浪,怎么敢在这个蓟辽督师的弟子面前这么放肆?但是大家一同来的,洪柱元身为贞明公主的丈夫,身份又很尊贵,若是他这么被对方抓了,真的是狠狠打了朝鲜王室的脸面了。 洪柱元似乎并不惧怕,操一口流利的汉语大声叫骂:“我不会怕你的!这里是朝鲜,你身份再尊贵,也不得在我们朝鲜的土地上如此放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是这么说!” 韦总裁并不答话。 一群总裁卫队的虎狼一般的卫士冲上来,将十多名老迈朝鲜大臣隔开,将洪柱元按小鸡一般的按在了地上,洪柱元兀自哇哇大叫,只可惜,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嘴巴杖责50,屁股杖责100!”韦宝下令道。 总裁卫队的卫士答应一声,立刻有人去取来棍杖,这里是朝鲜王的行宫,这种棍杖之类的刑具是必备的,随便就能弄来。 “公子,请你宽恕他吧,这样会打死他的,于两家情面上不好看!我回去之后会请求我们王上治他怠慢公子的罪过!”金瑬大声道。 韦宝看着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在被打,哇哇鬼叫的洪柱元,忍不住一笑:“放心,他才刚到青年,身子骨结实,没有那么容易打死。我就是要打的他以后说话不利索,另外行动也不利索。让他长点记性!这么小的事情,何必要等见了李倧再说?” 金瑬等大臣忍不住一起跪地哀求,请求韦宝放过洪柱元。 但韦宝丝毫不为所动。 若是连你们几个来迎接的人都摆不平,老子还跑到朝鲜来混什么? 金瑬和十多名朝鲜大臣拼命求饶,却一点用都没有,总裁卫队的卫士,俩个人打嘴,俩个人打屁股,一下一下狠狠的啪啪在洪柱元的脸上。 韦宝倒不是对这个洪柱元有什么成见,今天才初次相见,而且,从外形上来说,这个棒子长得算是挺帅的了,这个年代的朝鲜人可不是后世的整容怪,全民整容那种。 这个时代的朝鲜人,普遍方脸,大脸,小眼睛,塌鼻子,薄薄的嘴唇,反正很有特征,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朝鲜人。 朝鲜女人长得也差不多,不贬低,比大明的女子,至少低一个档次。 普遍低一个档次。 当然,四百万人口,不可能挑不出几个美女帅哥。 反正,韦总裁目前看过的许多朝鲜人,真的是这样的。 就连这十来个朝鲜大臣的颜值都普遍偏低,好在这帮都是两班大臣,朝廷重臣,气场还可以,否则脱了官府,放在大明卖菜都嫌磕碜。 十分钟之后,刚才还人模人样的洪柱元被打的气息奄奄,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来的气了。 “走吧!带上他一起走。现在不必向李倧告状了,他看见这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冒犯我不要紧,关键他冒犯的是大明,所以该掌嘴!说我不该坐王座,所以该打屁股,以后这人说话就该有分寸了。”韦总裁淡然对金瑬等十来个朝鲜大臣们道。 金瑬和一群大臣此时哪里还敢吭声?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已经没有来的时候的气势了。 300卫队跟随总裁,准备上船。 韦总裁他们预备分成5艘船只渡过江华岛到仁川之间的小小海峡。 这一带的海域虽然暗礁险滩很多,但是木船的问题不大,尤其此时又是深秋时节,海上的风浪也不大,渡过海峡毫无问题。 “韦公子,你们这样不合适!我们王上只说请韦公子过去,韦公子顶多带几名随从,怎么可以带大批军队过去?这是侵犯我朝鲜王国。”金瑬再次发起抗议。 韦宝忍不住又笑了笑,尤其看着金瑬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忍不住想笑:“你还敢说你们王上?忘了刚才那个小子是为什么挨打的了吗?李倧没有得到我大明陛下和朝廷的册封,他凭什么称王?你想拖着李倧一道造反吗?今天别说我才带几百人过去,我就是带几万人,也轮不到他李倧来说!” “既然公子这样说,那你可以不顾我们王上的颜面,你总不能不顾四百万朝鲜百姓的颜面吧?即便是宗主国,一次带着这么多军队到我们王国腹地,是不是也不合乎规矩?”金瑬还是很聪明的,马上换了一个说法。 韦总裁呵呵一笑:“你这么说,就抓到核心了!几百人不多!而且,我的人马很听话!绝不会给当地百姓造成困扰,若是有损害朝鲜百姓的行为,我有一个杀一个,绝不会姑息!否则,拿我试问!” 金瑬和一帮大臣互相看了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主要韦宝带的人的确不多,几百人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而且韦宝都这么说了,相信应该能够约束部下吧。 最主要是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觉得韦宝的人马很不相同,和建奴不同,和朝鲜军队不同,甚至和他们以前见过的明军都不一样! 韦宝的军队很有军纪,每个人都站的笔直,站的很整齐,三百多人走在一起,居然整齐的就像是一个人在走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这样的军队,似乎是不太可能会闹事的。 韦宝见这十多个朝鲜大臣还在犹豫,也不再理会他们,率先上了船。 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只得也登上船,暗忖有什么问题,等见到了王上再说吧! 有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陪同,进入仁川港口码头很顺利。 仁川港口码头的防卫级别一点不比江华岛的防卫级别低,这里也有三四千水师官兵负责防卫。 前几日他们听到了江华岛的爆炸声,只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在汉城又被叛军占领,没有接到命令,不敢轻举妄动,才错过了最佳的增援时机。 其实也不是错过了,应该说他们躲过了才是,这些水师官兵,若是真的派了人到江华岛去,顶多给韦总裁的总裁卫队增加一点点难度,同样还是会被全体消灭的!搞不好还有可能一次性将仁川的港口码头也一起丢了! 韦总裁是不想再通过正面硬钢朝鲜军队的方式进军,否则,这几天完全可以派总裁卫队再打一波! 只是再打的话,现在朝鲜人知道他们这伙人来了,一方面严密防备,再打肯定死伤很大,还不见得能打的下来。另一方面,韦总裁不想再正面硬钢朝鲜人了,想通过政治外交的方式。 最好能把仁川的港口码头免费收入囊中,从而控制汉城,甚至控制汉城所在的整个京畿道更好。 那样的话,宝军等于控制了一大部分朝鲜朝廷的政局了。 叛军虽然控制了汉城,却在汉城附近与朝鲜大将张晚控制的王室大军对峙,所以,进入仁川码头之后,一路上很顺畅,直接前往朝鲜王室和王公大臣们暂时躲避的公州,并没有遇到阻碍。 只是,到达公州城外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金瑬亲自到韦宝的马车前请示:“韦公子,我们在城外有驿站,是不是请公子先在驿站休息,等我们明日通报了王上之后,再安排公子进城事宜?” 如果韦宝只是几个人过来,金瑬随便韦宝是要晚上进城,还是白天进城,但是韦宝带了三百多护卫军队来,情况就不同了,这么多军队,三更半夜的入城,恐怕会增加很多麻烦。 惊扰百姓还好说,只怕是屯驻在公州的朝鲜驻军都有大麻烦了,这么多明朝军队进入,不得派人‘看着’啊?还得安排住宿的事情。 “为什么要住城外驿站?”韦宝不客气道:“既然来了,自然要入城!难道你们之前没有准备好我过来吗?只是让我住在城外驿站?我至少要住行宫!” 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同时一惊,你来到了公州,在王上眼皮子底下,你还要住在行宫?那不秽乱宫闱了吗?怎么可能?你怎么不说让我们王上把妻妾都送给你睡? 韦总裁还真没有想谁李倧的妻妾,政治手段,军事手段,上什么手段都可以,这是政治斗争,在政治的范畴当中,韦总裁是肯定不会侮辱谁的,包括后金,包括建奴! 这就是韦总裁的范儿,宝军也不是鬼子部队。 大明,堂堂天朝,礼仪之邦,肯定是要讲道理的,不可能到了韦总裁这里就变成无赖。 韦总裁一方面看不惯明朝宋朝的打肿脸充胖子,在外面搞的太礼仪,不注重实际,不加强对藩属国控制,总是闹些虚无的礼仪。人家进贡一成,大明会反馈十成,搞一大堆的属国,搞的万国来朝,却全都是面子工程。 但是韦总裁又很欣赏华夏这种礼仪风尚,人若不讲理,那跟动物有何分别?跟禽兽有何分别? 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很是为难。 “韦公子,主要是你带了这么多军队,如果人少,怎么都好安排,我可以连夜入宫觐见王上说韦公子到了。但是这么多军士,深夜入城,恐怕不方便吧?”金瑬愁容满面的,很是为难的对韦总裁道。 韦总裁面无表情的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之前提出要来的时候,已经把要带多少人都说清楚了!谁让你们不安排好?而且,我之前说带一千人的!现在才只带了300多人来,已经精简了很多了!” “我是为了公子着想啊,我京城觐见我们王上,需要不少时间,王上与重臣们商议,又得不少时间,搞完这些,恐怕已经天亮了。我看此刻夜已经深了,所以请公子先在城外的驿站歇息,是怕影响公子睡眠。”金瑬巧舌如簧道。 韦总裁仍然是面无表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既然到了公州,就要马上入城!之前说好的事情,哪里能随便更改?今天若是朝鲜有客人到我江华岛拜访,我一定第一时间相见!你忘记了吗?你们上我江华岛去,我不是第一时间见的你们?” 江华岛是你的吗?再说,我们去的时候是半晌午,你自然能尽快接见!要是三更半夜,你正在睡觉的时候,你试试看? 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都暗暗腹诽不已。 金瑬叹口气,知道劝说无用,只得道:“既然公子执意要入城,那请在城门外等候,待我先行进城替公子通报,不能失了待客的礼数。” 韦宝倒也没有太难讲话,冷淡道:“可以!我既然敢来,也不担心你们敢怠慢我!我不妨告诉你,别说我有什么损伤。就是我身边兵卒有一个人有损伤,只怕你们朝鲜就赔不起!还有!我这个人耐心不好,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等的时间长了,我还不等了呢!我带人连夜返回江华岛,明日返回大明!” 金瑬和一帮朝鲜大臣们听说韦宝还没有入城就要走,又是一惊。 韦宝急着要入城,他们觉得麻烦,韦宝急着要走,他们只会觉得更加麻烦,无不觉得这个年轻的不像话,英俊的不像话的明朝少年,什么蓟辽督师的弟子,真的是一个无比难缠的人物,觉得这个少年是不是从娘胎里出来之后就成天搞一些权谋诡计啊?太麻烦了! 倒不是韦宝故意给这帮人找麻烦,而是韦宝知道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都是新上台的西人党的大臣,肯定不会为他所用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对这些人客气。干脆装逼摆谱到底了。 “好吧!我会尽快将公子的意思转达给我们王上!请公子稍等,不过,我现在没有办法答应公子什么。公州城池并不小,半个时辰实在是太紧张了,公州的王室行宫也不小!若是超过了时辰,还请公子担待。”金瑬只得低声下气了,再没有了自始至终的面无表情模样,似乎还是刻意挤出了一点奉承的笑容。 韦宝却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冷淡道:“从现在开始计时!你再跟我多说一会儿话,我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金瑬很生气,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什么?从现在开始计时?明朝人,你不要太嚣张了啊! 但金瑬真的不敢再耽搁了,急急的朝韦宝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快步到城门边上,找守卫城门的守将说了,然后开了一点点城门,然后要了一匹马,飞驰入城去向朝鲜王李倧通报去了。 韦总裁对于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安稳的端坐于马车之中。 王秋雅轻声笑道:“这感觉很不错啊,朝鲜人似乎的确是将我们奉若上宾,一点都不敢得罪的,连我们占了江华岛,他们都不敢说什么。” “怎么不敢?不是有一个愣头青被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吗?”韦总裁淡然一笑。 然后问金内官:“你觉得我表现的怎么样?” 金内官面无表情道:“还可以,不过,公子应该再认真一些,还是有些随便,公子太喜欢笑了,笑容太多。” 韦总裁一汗,莫非你们朝鲜的王室和王公大臣都是僵尸脸不成?我还好吧?也不是特别喜欢笑。若是皇太极的妹妹聪古伦格格来了怎么办?她可是不笑不说话的。 芳姐儿也很爱笑,也是不笑不说话的人,你还不得气死啊? 不过,韦总裁觉得金内官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他今天始终面无表情的与人说话,自己都觉得似乎威严了不少,可能因为自己以前在现代,总是居于社会最底层,习惯了给人赔笑脸吧? 重生穿越到大明朝来,也是一个农户家的子弟,也是社会底层渣渣,即便是后面经济条件好转,有了自己的势力,但是在面对外人,面对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人,还是很爱赔笑脸与人交往的嘛。 一时半会的,还真是不太好改。 以前没有觉得爱笑是个问题,现在觉得,这还是真的有点问题的呢。 “这一带的治安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韦总裁又问林文彪。 林文彪轻声道:“回总裁的话,今天我们已经与朝鲜站的人接过头了,王室的大军应对李适的叛军都自顾不暇,绝不会有什么军事行动敢对公子不利。” 【0525 韦总裁住进公州城朝鲜王室行宫】 韦总裁嗯了一声,听林文彪这么说,就彻底放心下来了! 抓住李适与朝鲜王庭的军队对峙的大好机会,先熟悉朝鲜朝廷,再找机会收服李适,从而揷手朝鲜朝局,介入朝鲜政局,控制朝鲜或者说影响朝鲜事务,这是韦总裁要做的事情。 韦总裁因为重生穿越的关系,虽然对于历史大事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有不少小细节还是有细微的改变的。 就比如,李适同朝鲜官军对峙的时间到底是多久,他就说不好,也没法查证,只能密切的关注,只能紧锣密鼓的进行自己的计划。 林文彪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连林文彪都说没问题,那就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韦总裁坐在他的豪华马车内,这部拥有电镀工艺,还镶嵌了金饰银饰的豪华马车,代表的是韦总裁的身份,走哪儿都带着。 韦总裁身边坐的是王秋雅。 林文彪和金内官则站在马车外面。 本来作为前朝鲜王,光海君李珲身边的人,金内官是不应该跟着韦总裁这样到处在朝鲜走动的。 但是韦总裁自信自己保住金内官没有问题,他不信有人敢动他身边的人。 金内官本人也不怕,这种太监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旦认了新的主人,一切又会慢慢复原,一切为了主人服务,这是他们的毕生使命,只要不死,他们就适合,就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 太监不可一日没有主人! 所以,不可能有太监妄想称王称帝,都是拍电影,写小说,乱加工的。太监要是利欲熏心起来,顶多幻想只手遮天,无法无天,捧一个傀儡把持,那已经是极限了,绝不会想什么取而代之,登上皇位这种事情。 所以,连韦总裁也发现了身边跟着太监的好处,很多既不方便女人去办,也不方便男人去办的事情,都有人办了。 所以,曾经很批判太监这种现象的韦总裁,在融入了这个时代之后,也未能免俗,也用起了太监! 因此,很多后世人对古代的陋习,指指点点,只是因为没有进入那个时代的情境,没有将自己放在那个时代的阶层的人的位置,如果自己是一个古代社会的上等人,恐怕会做更多自己以前无法想象的事情。以前觉得不可思议,看不惯的事情,都会慢慢适应,甚至乐在其中。 韦总裁在公州城外的马车中,优哉游哉的欣赏漆黑的夜晚,谈不上景致,但是韦总裁此刻的心情是还不错的,因为来朝鲜之后,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趟朝鲜之行的任务难度,应该不属于地狱级,或者很难的级别,也许是简单,或者中等难度吧。 策马奔驰的金瑬可就没有韦总裁这么悠闲了,拼命的狂奔,到了朝鲜王的行宫门口。 好在他是很多人认识的大臣,又是李倧宠信的大臣,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阻碍,要是换做旁人,这一路的查验身份,至少要五六次,得耽误很多时间! “赶快!明廷的韦公子已经到了城外,要即刻求见祖上!”金瑬有点神经错乱了,气喘吁吁的下马,之后气喘吁吁的低吼,对着行宫门口的朝鲜兵将低吼。 “金大人,这么晚?陛下一定已经安寝了!非要这么晚求见吗?”守门的将军疑惑的问道。 “没有时间多啰嗦了!赶快往里面传信!他是大明朝廷的使者!他说半个时辰,我们要是不开城门让他进来,他就返回大明!到时候祖上得不到大明朝廷的册封,这个责任你来负责吗?”金瑬粗着脖子,蹙着眉头,快速而厉声的,近乎嚷嚷的道。 守门的将领闻言,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急忙说声:“请稍等!”然后飞奔着进入行宫大门,去帮忙找人通报了。 朝鲜的宫殿虽然比起大明王朝的来说,都是又小又矮的,规模完全不是一个等级,但是规矩并不比大明王宫少,也是要一层一层通报的,从最外面的宫门,通报到李倧的寝宫,至少要经过五个人的嘴巴。 金瑬为了争取时间,稍微夸大了韦宝的身份,韦宝顶多说是代表蓟辽督师孙承宗而来,但是金瑬却说成了代表大明朝廷。 这一说法,虽然相差不是特别大,其实已经很大了! 蓟辽督师可不能与大明朝廷画等号! 最关键的是,以前大明派人来朝鲜谈事情,至少都是辽东巡抚一级的大员,再陪伴个辽东这边的知府,副将一级的将领等人过来,可从来没有毫无官身的人跑来充当大明王朝使臣的惯例啊! 金瑬一方面是被韦宝逼的,不顾一切的想争取时间,生怕韦宝真的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没有放他进入公州城池就打道回府!另外也真的是被韦宝的气质给‘骗过去’了,觉得韦宝的确很有气场,一点不像少年,肯定是非富即贵,背后有很大的势力!否则,寻常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大明一品官,内阁大臣,蓟辽督师的弟子呢? 搞不好,韦宝家里人更牛! 金瑬和朝鲜王庭自然是弄不懂韦宝的身份来历的,不清楚韦宝的家世背景。倘若知道韦宝的爹娘只是辽西的普通乡民,现在就不是这么慎重的态度了。 李倧此时已经熟睡,但是李倧的内官闻听了太监对金瑬的话的转述之后,知道事情重大,不敢耽搁,还是硬着头皮,在第一时间去惊动李倧。 “祖上!祖上!”内官压低嗓音,又想把李倧叫醒,又不敢惊扰了李倧,这个分寸,也的确是很难把握。 李倧是朝鲜王朝第16任君主,1623年生人,此时还不满三十岁。字和伯,号松窗,乳名天胤。本贯全州,生于海州,是朝鲜宣祖李昖之孙,定远君(朝鲜元宗)李琈之子,光海君李珲之侄。 今晚陪同李倧睡觉的是赵贵人,赵贵人颇有姿色,十分得宠,她父亲本来是一个小吏,李倧上台之后,朝中大臣重新洗牌,尤其是原先当政的大北派许多重臣被杀戮,流放,清扫出了朝鲜朝廷。 赵贵人的父亲原本只是一个小吏,也随着女婿水涨船高,担任了京畿道的训练大将,是一个很有实权的人物。 李倧没有醒,赵贵人醒了,披衣下床,到了寝殿门口,推开一点门,轻声问道:“什么事情?内官。” “娘娘,金瑬大人在宫门外求见,说是大明朝廷派来的使臣大人已经到了,非要这个时候入宫,而且,半个时辰之内不开城门让他进来,他就返回大明!事关重大,不敢耽搁,需要陛下立刻拿主意。”内官急忙言简意赅的复述了金瑬的意思。 赵贵人闻言一惊,让开身子,道:“那你进去叫祖上吧,我不敢叫的。” 内官也不敢叫啊,把王吵醒了,谁知道王会不会发脾气呢?别说是王,换成随便一个小民,大半夜的被吵醒,都不会高兴的吧? 赵贵人和李倧的内官两个人急的团团乱转,又耽搁了近一分钟,最后还是内官鼓足勇气,进入寝殿去叫李倧:“祖上,祖上。”他适当的提高了一些音量。 李倧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嗯了一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感觉光线有些刺眼,捂着眼睛,不耐烦道:“什么事情?” “祖上,金瑬大人紧急求见,现在就在宫门外候着。”随即,将大明使臣来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倧一惊,顿时睡意全消,李倧是很紧张大明的,他不像光海君李珲那样对大明有诸多不满! 因为李倧是推翻光海君李珲得到的王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而且,光海君李珲坚持的路线,他只能反对!光海君李珲反对的路线,他只能坚持! 光海君李珲与大明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周旋于大明和后金之间,到了李倧这类就不行了,李倧要么彻底背叛大明,否则,他就必须彻底死忠大明,与后金完全切割关系! 因为,李倧上台就是打着反对光海君李珲的旗号,打着反正的旗号!对大明不忠,正是其中一条很重要的点!而且,已经在向大明朝廷请示册封的国书中用了这一条,改都不可能再改的! 所以,李倧对于大明使臣深夜到访,非常认真对待! “快快宣金瑬来见我!现在过了多少时辰了?半个时辰到了没有?千万不能让大明时辰就这么返回去,那样的话,就全完了!”李倧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夸张,尽量想保持面无表情,因为这是达官贵人该有的气度,更何况他是朝鲜的王,一定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个时候,让李倧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明显太难了一些。 内官急忙答应一声,快步向后退下,出了寝殿的门就急忙让亲信太监去传话,让太监带着他的令牌,直接到宫门外宣金瑬进来! 谁知道内官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倧就在寝殿里大声道:“不必派人去了!我亲自出宫与金瑬见面!速速派人去通知两班大臣到城门外等着!” “是,祖上!”内官一惊,知道祖上改变了计划,急忙答应一声,并对亲信太监道:“赶快吩咐人去!快!” 内官的亲信太监答应一声,火速小碎步退下,祖上的旨意,他听的清清楚楚,哪里敢耽搁。 幸好这里是公州,而不是汉城,汉城比公州大好几倍,要想立刻召集两班大臣,肯定没有那么快!而公州是可以的。 “祖上,您要亲自出城去接那个明朝使臣吗?那人这大半夜的过来,还说的这么急,什么半个时辰不让他入城就回大明,实在是很无礼啊。”赵贵人一面召唤了宫女来为李倧穿衣服,她也帮着李倧整理衣冠,一面在旁边发牢骚,“这么大晚上的,惊扰了陛下,真是的。” “你少说两句吧!大明是我朝鲜的宗主国,他们来的人傲慢一些也是正常的事!我初登大位,更加不能怠慢!”李倧自己也在急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面训斥了赵贵人一声。 赵贵人很好奇,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明国大臣呢?这个人可真奇怪,大半夜的到了,不如在城外驿站歇息一晚,明天再进城不好吗?为什么这么大冷的天,非要大晚上的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李倧穿戴整齐,乘着四人抬的轿子,露天的那种,一个劲的催促太监们快跑! 很快到了宫门口。 等的焦躁无比的金瑬见祖上亲自出来了,心中一喜,急忙跪地相迎:“祖上,我将明国使臣大人接来了。” 李倧担心过了时辰,明朝大臣会走,无心多说:“不必多言,我都知道了!现在用了多少时辰了?我亲自去接大明使臣!你骑马跟我走!” 金瑬答应一声,牵过一匹马,跟着抬着李倧快跑的队伍一起去。 金瑬没有来得及回答,暗忖,半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吧? 不过,按照祖上亲自去的速度,应该可能赶得及! 在狭窄的街道上,人跑的速度还真的不比马慢! 李倧心急如焚,也顾不上装气质了,不住的催促,快些,再快些! 韦总裁也没有太掐着时间,只是让林文彪掌握时间。 林文彪觉得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又等了几分钟,才对韦宝道:“公子,差不多到时辰了,应该不止半个时辰了。” 韦总裁闭着眼睛假寐,嗯了一声:“车驾转向,返回仁川!” “是!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招呼总裁卫队、总裁秘书处、统计署总署的近四百人的队伍转向,返回仁川方向!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啊?”王秋雅诧异的轻声问韦宝,原本以为韦宝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呢。 “不然呢?说了等半个时辰,就只等半个时辰,做人要守信用。”韦宝没有睁开眼睛,依然躺在王秋雅的大腿上。 车仗没动的时候,他本来还说躺在靠背上的,车仗动起来,再躺在靠背上明显没有躺在王秋雅腿上舒服,所以韦总裁的头换地方了。 王秋雅轻轻地哦了一声,轻轻地用两只手抱着总裁的后脑勺,以防总裁的头不舒服。 女人的大腿,就是韦总裁最好的枕头,比乳胶枕头都舒服。真皮嫩肉系列。 之前随同金瑬一起去江华岛接韦宝的十几名朝鲜大臣,以及被打的浑身是血,一直没有捞到治疗的驸马洪柱元则仍然留在公州城的大门口。 十几名朝鲜大臣人人抄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大声恳求韦公子再多等一等。 但是韦公子的车仗依然无情的离开,走的并不匆忙,也并不只是做样子,正常速度。 十几名朝鲜大臣在看不见韦宝的车仗和随从之后,都失神的蹲在了地上,懊恼不已,他们既痛恨韦宝的傲慢,又担心韦宝真的就这样走了,朝鲜王李倧恐怕再难以得到大明朝廷的册封了,又不知道会生出多少祸事来? 这些人都是西人党的大臣,自然已经是忠心于李倧,希望能够安安稳稳执政的。 大明的韦公子就这么走了,他们自然人人心急如焚。 就在这帮人心急如焚的痛苦了十来分钟之后,朝鲜王李倧的车仗队伍过来了。 李倧只带了百来人出来,都是强壮的太监和王室近卫亲军,所以速度不慢。 “大明使臣呢?”李倧一见这些垂头丧气的大臣,还有被几个兵士抬着的,浑身是血的洪柱元,立时感到触目惊心!不由的大声询问道。 “走了,走了有一炷香多时辰了。”一名大臣红着眼圈,哽咽的回答。 啊? 李倧和金瑬都忍不住发出了这么一声,他们都料不到,大明使臣真的如此傲慢无礼?真的会说走就走?就一点点都不肯多留吗? 这是儿戏吗? “火速追!一定要留住大明使臣!你们跑步跟上!”李倧立刻下令,他此刻脑子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只想着要留下大明使臣!要留下大明使臣! 众人答应一声,李倧的车仗继续前进去追赶韦宝的队伍,十多名大臣可苦了,得到命令,小跑着随行! 这些人可都是至少四十岁以上的啊,按照这个年代来说,都是半老的老头子了。 李倧边让人追赶大明使臣,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城门边上,由几个兵士抬着的驸马洪柱元。 洪柱元和公主都比李倧年纪轻,但是他们的辈分大,一个是李倧的姑父,一个是李倧的姑姑。 李倧叹口气,虽然没有过问,但是知道洪柱元肯定是被大明使臣给打成这样的! 这个当口,洪柱元神志不清,大家都忙着接待大明使臣,也没有人有空安排洪柱元。 其实在半个多时辰之前,刚到公州城门口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抬洪柱元进城找郎中医治的。 主要因为一群去迎接韦宝的朝鲜大臣都怕再得罪韦宝,当着韦宝的面,没有人敢发话,反正都已经耽搁了这么久了,看样子洪柱元只是伤经断骨了,好像性命无虞,所以,就没人操持洪柱元了。 韦总裁的心眼并没有那么小,韦总裁几乎已经将洪柱元的事情忘记了,又怎么会不让人去医治他? 李倧带人追了十来分钟就将韦宝一行人给追上了。 韦宝的队伍并没有走的特别快,正常速度而已,而李倧的队伍追的速度很快,至少是韦宝队伍的五倍以上速度,所以一下自己就赶上来了。 韦宝知道朝鲜人肯定会追自己,却没有想到是李倧本人,暗暗好笑,这么一来,朝鲜人的身价就降的更低了!连他们的王,都要亲自来追赶自己,自己的身份不是被抬的更高了吗? “大人,请等一等!”几名朝鲜王室的近卫亲军将领策马赶到了韦宝的车仗之前,将队伍拦停。 韦总裁一抬手,示意车队停下,他如果不叫停的话,卫队是不会停的,这几个朝鲜王室的近卫亲军将领硬生生的这般拦截自己的车仗,甚至有性命危险。 “大人,我们王上已经到了,请大人相见。”一名朝鲜王室的近卫亲军将领下马之后,拱手躬身,对韦宝道。 韦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并没有下马的打算。 这时候,李倧的车仗已经与韦宝的车队接触了,但是李倧被四个人抬着的轿子,距离韦宝的马车,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要么韦宝过去见李倧,要么李倧过来见韦宝,否则两个人还是很难相见。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打算下马车或者下坐轿的打算,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韦宝看向金内官,金内官来到马车身边,轻声对韦宝道:“公子,就这么等着,他必定会过来。” 韦宝闻言,安心了不少,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是太敢摆谱了,若是人家朝鲜王都这样亲自追来了,自己再说不等了,继续打道回府的话,那真的是实在太不给对方面子了嘛。 韦宝不放心,李倧自然更不放心!看向身边的金瑬。 金瑬在马上,靠近李倧的坐轿,两个人的高度是一致的。 金瑬轻声道:“祖上,他可能不会过来!您没有见那个明朝使臣,特别的傲慢无礼。刚才您看见驸马了吧?就是被明朝使臣打伤的!性情很暴戾。” 李倧皱了皱眉头,“可我过去的话,我们不是太没有颜面了吗?难道要我堂堂朝鲜君王,参拜他一个使臣吗?” “不必参拜,祖上乘坐坐轿过去与他说话便可。”金瑬道。 李倧没有表示什么,即便是乘坐坐轿过去,还是有点不容易接受! 这里是朝鲜的土地,这样过去,搞的好像这个大明使臣是主,他是客一般! 韦宝和李倧,又这么僵持了有十分钟。 到底还是李倧先退让了,李倧是没有办法,都等了这么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明使臣在等他过去,而大明使臣是绝对没有主动过来的意思了。 李倧是万不得已,只能过去。 这里的道路并不宽,虽然是朝鲜的官道,但是只有大明官道的三分之二宽度的样子,甚至都还不到。 在这个时代,大明的官道也不宽。 古代的驿道就是后世的国道,在古代又称为官道,是由中央政府投资并按统一国家标准修建的全国公路系统,按一丈左右的标准建成,可以保证两匹马相向而行,通行无阻。 古代驿道主要用于中央政府与地方的各种政务、经济、军事等公文信息传递、物资运输、军队调动、军队后勤补给和官员出差、调任与巡视。 也是中央政府对边疆地区进行政治上控制的重要手段。而驿站是沿驿道设立的负责官方接待、信息传递,道路管理和军队供给的机构。 驿道和驿站合称为驿传系统,作用相当于今天的邮政电讯、政府招待所和兵站。 驿是古代对行省区驿传设置的称呼。台、站则指在边疆地区的驿传设置。 在以前,驿站并不同时具备文报传递、官员接待、物资运输三项功能,到了清代的驿站则是集三项功能于一身。 由于驿传系统在对全国统治中的重要地位,所以历代都是由朝廷兵部直接进行管辖。 大明的官道能容纳两匹马同时通过。 但是韦总裁的马车本身就是两匹马啊。 还有保护韦总裁的三百多总裁卫队的士官,还有总裁秘书处和统计署总署,以及随行的厨子,郎中,这些人都算是总裁秘书处的人,合计有四百多人。 这么大的队伍,说不上庞大,却也不小。 所以,李倧想过去,还真不能乘坐坐轿过去。 李倧的坐轿在得到王上的命令之后,试图过去,可总裁卫队的人并不让路。 韦总裁回头看见了这个情况,再看向金内官。 金内官轻声道:“公子,见好就收吧!若是真的让李倧下马,的确有损整个朝鲜的威仪,传出去,对于公子的名声也不好。” 韦总裁点头,然后大声对队伍道:“你们闪到两侧,让他过来!”并吩咐自己的马车调头,正面朝着李倧的坐轿。 总裁卫队、总裁秘书处、统计署总署接令,纷纷让开了道路。 但是道路太狭窄,李倧的坐轿好在不大,不然还是过不来,过来的时候,四个轿夫与站在道路两侧韦宝的人,几乎都挨到了。 李倧的坐轿,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下,好像在杂耍表演,等好不容易到了韦宝的马车之前,短短的几百米,却已经用了十多分钟,快赶上他从城门到这里,追赶大明使臣的时间了! 这大晚上的,正是最困的时候,简直是活受罪。 李倧的坐轿到了近前,韦总裁仍然坐在马车里面,并没有下车的意思,王秋雅已经下了车。 宝军用的都是煤油灯,韦总裁身边的人也全部是煤油灯,煤油灯明亮,数量多,比火把的照亮范围更大,所以视野很好。 李倧坐在坐轿上,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马车中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下简直没有气的晕倒。 李倧虽然已经知道了韦宝是大明蓟辽督师孙承宗的弟子,却并不知道韦宝的具体年纪啊。 一定是这个人面相显得嫩!可能已经年近三十了,跟我差不多年纪,只是看上去年轻吧?李倧如是安慰自己。 李倧看着韦宝,韦宝也看着李倧,隔着马车的前窗玻璃。 不管是韦宝卫队的马车,还是他们手里的煤油灯,每样东西都让李倧觉得稀奇无比。 不过,李倧风度还是保持的很好,面无表情。 这似乎已经成了韦宝认识中,贵族的标配。 面无表情加语气平淡,似乎对于再大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当然,被打的时候,或者看人被打的时候,除外。 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还不说话?难道要我主动向他问候?太无礼了!就算是大明的蓟辽督师亲自到了,也是客人,也该先向我问候!我都已经让步让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想干什么? 不管李倧是怎么想的,反正韦总裁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说话,要等你先开口。 “大明使臣大人好!我是朝鲜新王李倧。”到底还是李倧忍不住,先开口了。 韦宝微笑道:“你是李倧,但你不是什么朝鲜新王,你的王位没有得到大明册封。” 韦宝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又笑什么笑啊?似乎真的太爱笑了。 李倧听对方这么说,倒是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 在李倧看来,反正大明的使臣过来就是挑毛病,然后尽量弄好处,给他们自己弄好处,给大明朝廷和大明皇帝弄好处,无非这样。 李倧虽然初登大位,谈不上有经验,但是他身边并不乏有经验的人会跟他说这些。 “虽然没有正式得到大明册封,但我得到众臣和百姓的拥戴,只能勉强接任大位,望使臣大人能尽早禀明大明朝廷,给我正式册封,我国上下将感激不尽。”李倧答道。 “时辰不早了。”韦宝面无表情,语气很平静,学着李倧说话的口吻。有了一个明确的参照物,他发现做贵族,做王,似乎也不难,也就这样。 韦宝可不想三更半夜的在这公州城外聊天。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冷了! 李倧明白韦宝的意思,也不想这样与大明使臣在大庭广众,当着自己底下人说话。 李倧觉得很丢脸,有失国体。 “请大明使臣大人入城,城内有好的馆驿可供使臣大人歇宿。”李倧道。 “我对住宿要求很高!你们国小民弱,馆驿都是破破烂烂的,我要住,至少得住你们行宫!行宫不是王宫,可以住的吧?”韦宝道。 李倧一怔,金瑬以及随行而来的一班朝鲜大臣也震惊了。 虽然韦宝之前就对金瑬说过要住朝鲜行宫,可没有想到,韦宝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当着朝鲜王的面,居然也这样说?行宫虽然是王的行辕,不是正式的王宫,但也是王的住处啊!你一个大明的使臣,提出这种要求,实在是太无礼了吧? 韦宝之所以再三要求住在行宫,倒也不是贪图那点子享受,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苦,在现代当个社会最底层渣渣的日子就不说了,吃了多少苦啊?什么艰苦的住宿饮食条件没有承受过? 来大明之后也吃过很多苦! 韦宝之所以要求住在行宫,是要在身份地位上,将自己拉拔到与朝鲜王李倧同等的高度! 只有与李倧处于同等的高度,才能更好的与李倧,与朝鲜的王公大臣,两班大臣,世家大户们接触,才能居于一个制高点。 而且,韦宝相信,在李倧与叛军相争,且没有得到大明朝廷正式册封的这个节骨眼上,李倧什么都会屈就,都会就范的! “使臣大人,没有这个先例啊!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我明日请公州这里的一位大臣,把他的宅邸让出来给大人暂住,条件一定不会比行宫差,甚至更好,如何?”李倧退而求其次道。 “不,我一定要住行宫!你们这边太乱,别的地方怕不安全!你可以划一个区域出来给我和我的人住,我们不乱走动!”韦宝坚持道。 “使臣大人!在江华岛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行不通!行宫虽然比不上汉城的王宫,却也是只有我们祖上才能住的。别人到大明去住大明皇帝的行宫,大明皇帝会答应吗?”金瑬这个时候发声了,在江华岛的时候,他被韦宝打洪柱元的事情给镇住了,现在到了公州,他又不怕了。 而且这个时候,不单单是之前随同金瑬去江华岛接韦宝的十来个朝鲜大臣在场,随着李倧让人四处通知,越来越多的两班大臣过来了。 “你这个例子很不恰当!”韦宝看了眼,越聚越多的朝鲜大臣,直言道:“朝鲜是大明的属国,是还是不是?李倧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正式册封,他就不是朝鲜正式的王!所以朝鲜现在是无主的!还有,大明的行宫也并不只有皇帝能住,皇帝也可以招待大臣的!就是紫禁城,也有供大臣休息的地方啊!” 论辩才,可能没有多少人能比得过韦宝,因为韦宝不是狡辩,都是摆事实讲道理。 有可能达成的要求才会提出来,达不成的,实在是很无礼的要求,韦宝也不会提出来。 李倧看了眼众大臣,然后很快的回过头来,低头沉思。 金瑬也没有再说什么,在祖上面前怼了韦宝一下,虽然没啥效果,但是该做的样子已经做出来了,这也就差不多了。 其他还有心想在祖上面前表现的忠君爱国的大臣,几乎也都是这种心思,觉得金瑬已经这么说过了,再说也是同样的话,还是等祖上自己决断吧。 李倧停了一分来钟,场面很冷。 韦宝都是等李倧或者朝鲜的大臣先说话,他们不说话,他绝对不说话。 “好吧,我可以让人在行宫划一片地方给使臣大人暂住!”李倧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是怕这样做,不但朝鲜的老百姓会说我玷污了朝鲜的颜面,只怕这事情传出去,也会非议使臣大人!说大明的人不懂礼仪吧。” 虽然李倧同意了,但是话中满腹怨气。 韦宝想笑,强行忍住了,依然是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任何事都难免有人非议。凡事都有两面性,反面思考是这样,正面思考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为什么不可以用舆论引导为你和大明的关系好?朝鲜对大明忠心耿耿?亲密无间?” 李倧和众臣闻言,均是一汗,暗忖还是别再说了,这个使臣大人看着年轻,嘴巴是真能说,似乎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道理。 “那就请使臣大人进城吧。”李倧仍然端坐在四个人抬着的坐轿上,虽然处处被韦宝压制,表情依然平稳,语调也很平稳,颇有些大将风度。 韦宝事先要不是经过金内官的提点,肯定会认为朝鲜人都很有城府,不过现在不会了,韦宝知道,朝鲜的贵族就是这样的。 而在韦宝听说当中,大明的朝堂的大员们,似乎一个个都不是这种冷静派,而好像大多数人都很激动,激动起来,随时随地会用脑袋撞台阶,当场升天。 李倧说罢,遂吩咐随行的内官,速速派人去将行宫的南苑收拾整理一下,然后腾出来让大明使臣和他手下人住! 韦宝这趟才带了三百多总裁卫队的人,和一百多总裁秘书处与统计署总署的人,共计四百多人,随便都能住下。 关键住进朝鲜王的行宫,一来会让朝鲜王室丢脸,二来,会给他们的护卫工作增加很大的困难! 本来只要守好行宫外围便可,现在还得另外分出兵将盯着南苑了。 李倧的坐轿从人堆中退出,往前走,然后是朝鲜的两班大臣和王室的近卫亲军护卫。 再然后,韦总裁的队伍跟随其后。 “朝鲜人很好说话啊,居然同意让咱们住进他们只有王室才能住的行宫,这等于在大明住进紫禁城了吧?”王秋雅在重新上了马车之后,興奋的轻声在韦宝耳边道。 韦宝淡然一笑:“差不多吧!主要因为他不敢得罪我!从他亲自追赶我们的车队,我就断定这家伙会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那咱们这趟要从朝鲜弄到粮食的事情就好办了吧!?”王秋雅高兴道。 “哪里有这么简单?现在只是试探了一下李倧的态度而已。这个人表面恭顺,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啊?还有,就算他很好摆布,他只是一个刚刚登上王位的人,朝鲜势力错综复杂!那些大臣也不见得完全听他的。而且,就算李倧肯配合弄粮食,金内官不是说了吗?王室手里并没有掌握多少粮食,现在又被叛军占领了汉城,被我们占领了江华岛,李倧手里能否掌握朝鲜朝廷粮食的半数都成问题。还有,打仗最消耗军粮了!朝鲜王室手里现在有多少粮食,恐怕李倧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这么麻烦啊?我还以为事情很简单了呢。”王秋雅恍然大悟一般叹口气。 【0526 贞明公主】 “主要得看各方势力!既得拿下这个李倧,控制李倧。还得控制一派势力,使其成为咱们自己的势力!”韦宝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具体会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赶紧睡一觉是正经事,今天搞到这么晚!”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总裁,你睡我腿上吧?到了地方我叫你。” “呵呵,你怎么想我谁你腿上?”韦宝没有睁眼的調笑王秋雅。 王秋雅粉脸羞红,“那还不是为了让总裁睡得舒服一点嘛。” “不知道朝鲜女人是什么味道?”韦宝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上一世,韦宝是华国鵰丝一枚,朝鲜的女人,也就是韩国伦理片里面看看,具体的味道,上哪儿知道去啊? 现在来到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原汁原味,大一统的朝鲜女人滋味了。 王秋雅本来还柔情蜜意之中呢,猛然听见这么一句,顿时粉脸由羞红,转为微微有些吃醋,轻声道:“总裁又动花心了吗?朝鲜女人和大明女人有啥不同?还不都是女人呗。看那个瞎了眼的光海君的宠妃,朝鲜女人应该不如咱们大明的女人好看吧。” 韦宝呵呵一笑:“嗯,应该是这样的,光海君的宠妃是有点丑啊?放在大明,给个里正家啊,甲长家啊做小妾,恐怕都很勉强。放在原先的金山里,也就是中等偏上,至少有十来个有那等姿色的,是吧?”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这是韦宝头一次跟她谈女人,似乎韦宝现在越来越把她当成普通的侍妾了。原来还时不时的哄哄她呢。 不过,王秋雅还是高兴多过不高兴的,她算是看透了,韦宝随着势力不断发展,将来的女人搞不好比皇帝的三宫六院还多!轮也轮不到她吃醋啊。 只要能一直留在韦宝身边,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王秋雅更多的还是担心韦宝的身体,心想你比我还小一岁,成天想着这些事情,不好吧?以前可没有发现韦宝是这样的人啊。她家和韦宝家是邻居,十五年来,王秋雅像是越来越不认识韦宝了。 朝鲜人的办事效率很高,韦总裁的车队进入公州城,并且抵达朝鲜王室行宫门口的时候,朝鲜人已经将行宫南苑腾出来了。 南苑一般是朝鲜王的大妃和贵人们住的,带有花园的宫殿群。大明使臣的不期而至,只能让这些朝鲜王的女人们火速搬离。 大晚上的,这些贵妇和宫女太监们接到命令被迫搬离,都很心酸。 李倧并没有等韦宝的车队,已经进入行宫了。 等韦宝进了为他安排的宫殿,还不能马上休息,他的卫队要里里外外检查一番,确保没有一点危险! 有金内官在,金内官对于朝鲜这些宫殿的布局很清楚,事情会简单很多。 “这是行宫,没有什么暗门,而且这里是南苑,是给大妃和贵人,还有嫔妃们住的地方,布局相对简单很多,注意一下各个宫殿旁边的成排小屋就行。”金内官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点个头,吩咐底下的统计署总署的特工,按照金内官说的要点去查验各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韦宝有点犯困的站在宫殿门口,仰望着天上并不存在的月亮,今晚的天色其实还不错,满天星光,却唯独没有月亮,很奇怪的天气。 有时候就是这样,云不多,却刚刚好能挡住月亮。 就像是人在逆境中,说不定就有一点好事过来。在顺境中,说不定就有点风波靠近。 就在总裁卫队的人检查完成,韦宝要进入宫殿休息的时候,来了一名朝鲜王宫的女官,并且带了二十名姿色都很不错的宫女过来。 “使臣大人,我们是殿下派来服侍大人的。”那女官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显得很沉稳。 韦宝看了眼金内官,金内官面无表情,这种事情,别人没法为公子决断,要不要,都随便你啊。 韦宝又看了眼林文彪,韦宝其实是有点想要的,还没有试过朝鲜女人的滋味嘛,但是又怕会给统计署增加工作难度,既然是李倧派来的人,肯定有监视他一举一动的意味在。 林文彪明白总裁的意思,对那女官道:“你们是派来服侍我们公子的,还是送给我们公子的?若只是暂时的,我们不需要!我们公子有自己的侍女。” “殿下说,若是使臣大人喜欢,可以将我们都留下来。”那女官回答道。 女官生的不错,虽然在韦宝的众多女人当中无法达到中等颜值,但是跟范晓琳的颜值也能拼一拼的,在朝鲜女人当中,实在是要算是美女等级。 这些女人一看就是宫中的宫女,韦宝也很想尝一尝当朝鲜王的待遇到底是怎么样的? 韦宝冲着林文彪点点头,意思是要了! 林文彪遂安排了统计署总署的几名女特工和她们在一起,防止这些女人有机会向外界传递关于总裁的消息。并让几名女特工对这帮朝鲜女人进行一个全面搜查,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古怪东西。 这些人照例属于总裁秘书处管。 王秋雅道:“你们既然是送给我们公子的人,以后要听话,要熟悉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得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否则必定严惩。” 一群朝鲜女人行礼道:“是。” 王秋雅看出来韦宝想尝试一下当朝鲜王的滋味,遂接着道:“公子的饮食起居,你们可以按照对待朝鲜王的标准对待。” 一群朝鲜女人再次行礼道:“是。” 韦宝对李倧的这一安排感到满意,没有送银子,先开始送女人了,不错,不错。 这一觉,韦宝睡到了隔日的中午。 韦宝不能熬夜,不熬夜的话,一般半上午会自然醒,但是一熬夜,至少要睡到中午或者下午。 朝鲜的女官和二十名宫女随同总裁秘书处专门服侍总裁起床的几名美女秘书一道进来。 通常都是王秋雅亲自服侍总裁起床,另外有四到五名美女秘书会从旁配合,今天加上这些朝鲜女人,阵容就庞大的多了,一共二十多人,快三十人了。 因为王秋雅之前有吩咐,一切按照对朝鲜王的待遇,所以这些朝鲜女人分成整齐的两个纵列进来,人人手中拿着服侍起床的器具,并且整齐的一起深鞠躬。 韦宝一汗,你们太爱鞠躬了,我这活的好好的,又不是追悼会啊。 不过,韦宝并没有说什么,觉得挺稀奇,挺好玩的。 王秋雅和几名美女秘书也在一旁默默的看。 女官让韦宝坐到床边来。 韦宝依言坐了。 然后一名宫女用拧干干净的布巾为韦宝擦脸,一点点的轻轻碰触,似乎韦宝的肌肤是婴儿一般娇嫩的肌肤一般。很细致,很轻柔,挺舒服的。 通常都是王秋雅拧干布巾,然后韦宝自己擦脸,他还是头一次连擦脸都由人服侍。 然后是一名宫女用一块干净布巾放在韦宝的口鼻处,轻声道:“请公子擤鼻涕。” 韦宝一汗,“我没有。” “没有也可以做这个动作,睡了一晚上,可以让藏于鼻息中的秽物排除。”宫女轻柔的回答道。 韦宝嗯了一声,决定不破坏别人的规矩,用力擤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鼻涕。 “祝公子早上安康。”一群朝鲜宫女齐声道,并且是边说边深鞠躬来着。 韦宝憋着笑,什么表情都不发出来,静静的看她们表演,暗忖大明皇室应该也是这些套路吧?王室皇室是真的会享受啊,估计不少达官贵人家里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然后有宫女那漱口水给韦宝漱口,有人为他梳头,扎发髻。 其实这些事情与王秋雅她们做的也差不多,只是朝鲜王宫的宫廷女人更加细致轻柔一些,似乎在做一件很严肃,很神圣的事情一般。 再然后是朝鲜女官经过王秋雅的许可后,让几个朝鲜宫女捧着韦宝今天要换上的衣服,她要为韦宝穿衣服。 “你叫什么名字?”韦宝问道。 “回公子的话,我没有名字,我本是祖上的尚宫,别人都叫我金尚宫。”女官答道。 韦宝一汗,有了一个金内官,又来一个金尚宫,是不是朝鲜人有一大半姓金啊?姓金的人真的这么多吗? 韦宝点了一个头,并没有说什么。 金尚宫一个深鞠躬之后,拿过一件穿在里面的半内衣为韦宝穿上。 她的动作很轻柔,速度却并不慢,像是会变戏法一般,一下子就为韦宝穿好了这件半内衣。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啊! 韦宝、王秋雅、韦总裁的美女秘书们,都是这般想法。 虽然只是一个穿衣服的简单动作,但是大家都看出这个十七八岁的金尚宫真的很有经验,在帮人穿衣服这块,绝对是大拿。 韦宝偷偷看了眼这个叫金尚宫的朝鲜女官,但见她身穿蓝绿色的朝鲜宫廷服饰,完全没有什么装饰,高高的长裙,一直束到胸口。黑亮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与后脑勺,整个人普天壤其无俪,比圆脸稍微长一点的脸型,大大的双眼皮,挺翘的小巧鼻梁,嘴唇薄厚适中,挺漂亮的。 虽然朝鲜女人整体比大明第一个甚至两个档次,但也绝对不是没有漂亮的,韦总裁对这个金尚宫就挺满意的。至少可以吃的下去,不会看一眼就没有了兴致。 韦宝身边的女人,都有各种的花香,主要喜欢泡花瓣澡,而韦宝使劲闻了闻金尚宫,金尚宫身上似乎啥气味也没有,只有淡淡的布料味道。 金尚宫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在闻自己的身子,却并没有一点表情变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甚至连脸色都照旧,没有红或者白。 穿上面的半内衣还好,穿外裤的时候,韦宝就有点憋不住想笑了。 因为王秋雅她们虽然也会为他穿裤子,但是不会太过触摸他的肌肤。 而这个金尚宫帮穿裤子的时候,手像是抚摸一样,要从脚往上抚摸的,甚至到了韦宝的重要部位,都会碰触到,要帮韦宝的衣物乔好,乔到位,乔的一点点空隙都不存在。 这也太细致了吧?若不是这个女人至始至终一点表情都没有,韦宝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在故意色誘自己呢。 终于,韦宝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公子,是不是我做的哪里让公子不舒服了?”这个金尚宫的汉语也很流利。 “没有,你做的不错,你们都会说汉语吗?”韦宝问道。 “都会的,我们都是官家的女子,家里出了事,才从小放入宫中的。”金尚宫答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这片朝鲜宫女果然都是高质素的,看样子,李倧为了讨好自己,下了重本啊。 韦宝然后调整好站姿,忍受着有人碰触自己皮肤,引得他想发笑的冲动,继续由着金尚宫为他穿衣。 朝鲜王都能受得了,没道理我受不了啊。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到古代之后堕落的这么快,堕落到连洗脸穿衣服,都完全不动手了,只需要站直坐好,像个稻草人一般就可以了。 洗漱,穿衣之后,是用饭时间。 这顿饭也不知道该算早饭还是算午饭,因为要按照朝鲜王的标准,所以早中晚饭都是差不多的,每顿都是上百个菜!好在朝鲜人的碗碟比大明的普遍要小一些。 韦宝看见装食物的都是金碗金碟子,金筷子,不由问道:“这些餐具也是李倧送的?” 林文彪点头道:“是,公子。餐具和食材都经过严格检查,没有问题。我们的厨子之后做简单的朝鲜菜,不是正宗朝鲜菜师傅,所以李倧还送给我们几名朝鲜御厨,这些菜就是我们的大厨在朝鲜御厨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韦宝嗯了一声,虽然对于朝鲜菜并不感冒,但这是宫廷菜式啊,而且看上去还不错,也还是有点跃跃欲试的。 负责韦宝吃饭的,仍然是刚才负责韦宝洗漱穿衣的二十名宫女。 她们居然每个人都有事情做,或者负责汤,或者负责果品类,或者负责熟菜类。 全部都是跪着的。 金尚宫跪在韦宝身边,用眼神等待着,公子说开饭,她才能开始喂饭。 韦宝明白意思,对金尚宫点个头。 金尚宫先夹了一块类似烧麦一样的东西放在韦宝嘴巴边上。 韦宝张口,金尚宫小心翼翼的将那食物送入韦宝口中。 韦宝嚼了嚼,有点怪怪的,因为林文彪说全部食物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并不担心有毒什么的,只是不太适应棒子的口感。 却也不难吃。 “咳咳。”因为食物比较干,韦宝咽下去之后,干咳了两声。 金尚宫急忙无声的看向一名宫女,那宫女立刻跪着起身,双手捧着一碗汤,捧过头顶站起身,小碎步的到了金尚宫身边。 金尚宫两只手接过那碗,然后用长柄的金汤勺勺了一瓢汤,放在韦宝嘴巴边上。 韦宝这回有经验了,只是微微张嘴,然后那勺汤就准确的进入了韦宝口中。 呃,还以为是汤,原来就是清水啊,真能搞。 韦宝喝口水之后,暗忖这样真的挺享受,却很费事吧?吃个饭都弄的这么隆重,久而久之,自己吃饭的技能是不是都要退化了? 不过,真的享受了这个过程之后,韦宝更理解了,为什么王室或者皇室的后代,不管怎么教育,怎么有才,总体而言,都是不断退化的趋势,不会做最基础的行为了呀,能不退化吗?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近一个钟头,这还是韦宝咀嚼吞咽的速度快!才能这么快吃完。却也远比韦宝平时吃饭的时间耗时多的多了。 吃完饭,韦宝决定四处走走,这座南苑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了,足有十个足球场大!有五座宫殿,还有一个人工湖,大片的树木植被,花园,园景很不错。 因为韦宝去过大明京城,进过紫禁城,所以不自觉会拿大明皇宫与朝鲜的王宫比较。 规模和气势上,二者自然不是一个等量级,等于是拿坦克和自行车比较。 不过,小也有小的好处,在北国,居然弄出江南园林的味道来,韦宝还是蛮喜欢朝鲜这些低矮的建筑群,和园林式样的宫殿风格的。 “今天天气不错。”韦宝站在一座小桥上,四处看了看,对身边的王秋雅道。 王秋雅微微一笑:“总裁难道不急着做别的事情吗?真的有心情欣赏风景?风景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吧?” “那说不准哦。”韦宝只说了半截话,他觉得真的说不准,等自己实力强大了,把朝鲜收了,问题应该不大吧?在历史上,大明被建奴弄趴下了,朝鲜归了建奴,他现在就算没有能力把建奴弄趴下,但是辽南一旦成长起来,离朝鲜这么近,控制朝鲜,甚至拥有整个朝鲜,并不是不能想的事情。 王秋雅明白韦宝的意思,掩口噗嗤一笑。 韦宝笑道:“你笑什么?不相信?”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王秋雅道。 “我让我们的辖区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人口增加了900倍之多,从原先金山里周边总共四个里,五千多人,一下子增长到了450多万人口!同时让这么多人有饭吃,把他们的人均寿命由30岁左右,一下子提升到65岁!仅此一条,不但在华夏,甚至在世界历史上也是空前的,或者也是绝后的!天地会大力办学、振兴教育、发动老百姓开展“扫盲运动”,让辖区内的文盲率,在不到一年里由99%以上缩小至不到20%!这一扫盲速度和扫盲人口数量,创造了人类历史最高记录!我们辖区在一夜之间消灭“黄赌毒”,让老百姓勤俭向上、拾金不昧、夜不闭户、争做无名英雄,创造了人类精神文明史上的最高境界!韦家庄和辽南的物价不但没有上涨,而所有人的收入增加了一倍!我可以让老百姓不要工钱,义务修建了上千座水库和无数的河流渠道,使辖区内风调雨顺、旱涝保收。而且我们还有数以亿计算的银两财富!我们可以说,已经完成了步入工业化打底工程!只要拿稳辽南,建立了自己的工业体系,拥有高、中、低的工业链体系,就是这个时期打下的基础。和国民经济体系,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先进技术的尖端科技强国之列。那么,一个朝鲜又算什么?”韦总裁自豪的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本来还觉得朝鲜很大,韦总裁初来乍到,只是看了看景色,可能是即兴之作,发两句豪言壮语而已。 但是听韦总裁这么一分析,王秋雅也觉得,朝鲜再大,韦家庄和辽南合起来,也已经不比朝鲜小了,富裕和发达程度,更是远远超出,只要将建奴赶出辽南,只要毛文龙和建奴给总裁留出足够的时间,将朝鲜收入囊中,似乎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我相信总裁一定能做到的!”王秋雅目光灼灼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你男人很帅?” “总裁英俊,世间少有。但是外貌不代表什么,最重要的是总裁的智慧,和宏图大志!总裁就是我心中的朝阳。”王秋雅情意绵绵道。 韦宝呵呵一笑,自己都被王秋雅赞美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哪里有什么智慧哟?不过是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三百多年的见识罢了。 宏图大志是有点的,不过,有宏图大志的人多了去了。 就在韦总裁与王秋雅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闲聊的时候,林文彪来报:“总裁,朝鲜的贞明公主来了,在南苑门外嚷着要见总裁,引来了很多公州的朝鲜百姓围观。” “贞明公主?是不是那个被我打伤的洪柱元的妻子贞明公主?”韦宝的记性不错。 “不错,就是那个贞明公主,朝鲜的正牌公主只有她一个。贞明公主是李倧的嫡亲姑母。”林文彪道。 “嗯,她想干什么啊?连李倧都对我低声下气的,她敢来我这里找麻烦?再说,那个洪柱元,我只是让人掌嘴和杖责屁股罢了,又没死,大不了多养伤个几个月就没事了吧?打都打了,她还想怎么样?”韦宝有些不耐烦道。 “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说要讨个说法,一直在门外闹事。另外洪柱元好像不是养伤几个月的事情了。”林文彪道。 韦宝没有等林文彪说完,暗暗一惊,揷嘴道:“怎么?洪柱元被打死了?身子板这么弱?” “那倒是没有,好像是……”林文彪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韦宝一汗,吞吞吐吐的,“说啊。” 林文彪看了眼王秋雅,又看了眼金内官和金尚宫等人,才继续对韦宝硬着头皮道:“蛋被咱们的人打碎了好像,以后怕是废了!比太监还惨,而且行动不便。” “啊?”韦总裁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这真不是自己的初衷,他只是看洪柱元嚣张,又想摆一摆下马威,给金瑬等朝鲜大臣看,这才让打的洪柱元,却也没有想过要把他一个驸马打成废人嘛。 金内官和金尚宫仍然是面无表情,王秋雅也忍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的惊呼。 大家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蛋蛋都被打碎了,想想都可怕,这得多疼啊? “要不然,我让人将她轰走吧?她是朝鲜的公主,硬来的话,怕引起很大民愤。”林文彪向韦总裁请示道。 韦总裁也觉得这事情似乎很棘手了,也暗暗后悔,不该让人狠狠打洪柱元,主要是打的下数目太多,杖责的木杖太厚重了,打一百下,没打死都算大幸。 “让她进来吧!在门口闹事不好看!”韦总裁想了想之后道。 “但她进来以后怎么办?她肯定是找总裁麻烦,也不可能跟她说通道理的,她现在似乎很想找总裁拼命。”林文彪道:“这个朝鲜公主可不能随便对待啊,否则真的很难收场。” 韦总裁皱了皱眉头,知道林文彪说的不错,“可不让她进来,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这边不是有宫门通李倧的正殿吗、实在不行,就把这女的绑了,给她侄子李倧送过去!” 林文彪只得答应道:‘是,总裁。’吩咐人去将朝鲜的贞明公主引进来。 贞明公主并没有带打手来,跟随她身后的是十多人,两个纵列的宫女。 贞明公主很漂亮,颜值几乎与王秋雅不相上下,虽然比不上吴雪霞的绝代风华,赵金凤的国色天香,却也足矣称之为美女了。 雪白的鹅蛋脸,身穿一件葱绿底印花缠枝宝瓶图样妆花缎立领窄袖夹衫,逶迤拖地玄青色妆花蝴蝶纹长裙,身披团花韩仁绣广陵。乌亮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参鸾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嵌[红]宝石压鬓笄,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景泰蓝手镯,腰系闪绿双环四合如意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海棠金丝纹香囊,脚上穿的是并蒂莲花小靴,整个人显得窈窕淑女出水芙蓉。 离得很远,韦总裁似乎都能闻到贞明公主身上有股幽幽的清香冲过来。 可能是因为人漂亮,所以能脑补出香味来? 韦总裁本来是抱着对待一件麻烦事情的心态对这个贞明公主的,但是当贞明公主到了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站定,韦总裁的心态改变了,觉得闲来无事,与一个赏心悦目的美女说说话,好像也蛮不错。 “你是大明使臣?”贞明公主面若寒霜,看不出任何的愤怒,但语气冰冷刺骨。 韦总裁能感觉到她的愤怒,极致的那种愤怒,这么愤怒的时候,依然能表现的面无表情,棒子国的人,的确厉害! 韦总裁没有回答贞明公主的话,依然抱着男人欣赏女人美貌的眼神欣赏贞明公主。别说没有将洪柱元打死,即便打死了,韦宝也不会往心里去!昔日在现代,自己身处社会最底层,别说和洪柱元这种顶级贵族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将人打死了。现在能打死一个贵族,也算是一种享受! 韦宝的想法,很是有些变态。 “看来就是你了!这里是朝鲜,即便我夫君有所冲撞,也由我朝鲜王上处置!”贞明公主冷冰冰道。 韦宝怕撒泼,倒不怕讲理,也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冰冷,让自己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像是一个复读机发出的机械音:“我是大明使臣,有责任维护大明的威严,这是其一,何来无权处置?李倧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正式册封,大明是朝鲜的宗主国,朝鲜只是大明的小小一个地区,李倧何来的权力凌驾我之上处置?我直接为李倧处置了洪柱元,那是帮你们朝鲜。你身为公主,这点道理想不明白吗?你不要把自己摆在洪柱元妻子的位置,你应当首先把自己摆在朝鲜公主的位置!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心里应该首先有朝鲜的老百姓!有朝鲜的朝廷体面。” 贞明公主一怔,本来是来找这个大明使臣算账的,看见这个大明使臣这般年轻,更是底气十足,却忽然被对方说的没有什么话说了!这令她措手不及。 “我夫君说的都是实话,哪里触犯了大明的威严?你们凭什么夺我们的江华岛?江华岛是朝鲜的!让你们让出来,并且释放我们的兵士和将领,有什么问题?”贞明公主脸上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韦总裁淡然道:“朝鲜是大明的!是你们先打了我大明的军队,我们自然有权给予惩戒。这点,等同于你的夫君!还有,这些事情轮不到你们过问,要问也是李倧问!难道你们朝鲜人没有尊卑?都不知道轻重吗?是不是以后朝鲜的事情,每个普通老百姓都可以大声责问宗主国使臣?” 贞明公主为之气结,想到才成亲不久,这段时间因为战事紧迫,而没有享受过新婚生活的夫君,更是悲伤难忍。 【0527 朝鲜的朝会】 贞明公主遂嘤嘤哭泣起来。 韦总裁不怕人讲理,就怕撒泼或者哭。 尤其见不得美女哭的时候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看见立马就不行了。 “我自问没错!我答应你不再追究你夫君的责任就是了!你想要怎么办,你说吧!我能办到的,自然会为你办!”韦总裁这已经是很让步了,没错还补偿什么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想给贞明公主一些补偿。 虽然贞明公主比韦宝大7岁,已经是21岁的成熟女子了。 但是韦总裁的心理年纪已经介于三十之间,所以,除非是真正的熟女,要不然,在韦总裁这里都是萝莉。 尤其二十左右的,更有杀伤力。 不过,吴雪霞、赵金凤、芳姐儿、王秋雅、徐蕊、范晓琳这些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年纪。 韦总裁还是头一次跟一个二十左右的美女深谈。 “你还要再追究责任?就算我夫君言语上有冲撞宗主国使臣大人,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贞明公主本来想说被打成废人,但是终究是脸皮薄的女子,说不出口,想到丈夫以后是废人了,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韦总裁一汗,“打都已经打了!我是有诚意抚慰你的,你不说,我也没有办法了!你总不成打我一顿吧?” 韦宝说完,自己觉得有点想笑,强行忍住了。 贞明公主虽然在气头上,但是听韦宝说打他一顿,还是觉得有点好笑,只可惜她现在完全没有开心起来的心情,闻言瞪眼道:“用明国的话说,你少猫哭老鼠假慈悲了!我要你公开向我夫君道歉!下跪道歉!”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瀑布汗啊,我公开向洪柱元道歉?还要下跪道歉?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这脑回路很惊人啊?我如果向洪柱元下跪道歉的话,还有脸来朝鲜搞事情吗? 别说在朝鲜搞事情,只怕这事情传回大明,以后自己在大明都要抬不起头见人了,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放肆!我们公子毫无过错,为维护大明威严,惩戒暴徒,合情合理合法!”林文彪忍不住从旁呵斥道。 一般情况下,总裁说话的时候,旁人是不发言的。 不过,韦总裁现在似乎越来越不喜欢放狠话,当总裁被人攻击的时候,身边的人该出头还是要出头的。否则逼的韦总裁亲自说狠话,甚至说脏话,那不是有损总裁的儒雅气质和风度了嘛。 贞明公主知道下跪是肯定不可能的,却坚持道:“当众道歉,恢复我夫君的名誉是一定要的!” “这事情啊,你先别问我,我劝你最好是先征得你侄子的同意吧!我怕朝鲜人受不起我的道歉!”韦宝冷淡道。 韦宝话说半截,没有说完,他本来想说,就算他肯道歉,李倧也不敢接受。 还有,韦宝虽然是自己打着孙承宗的旗号跑来的,并没有大明朝廷什么事,但是他处处以大明朝廷代表的形象自居。 贞明公主被韦宝的话刺了一下,有一点恍神,她的确没有经过李倧的同意,是擅自跑来找韦宝的。 这时候有总裁卫队的人过来,向林文彪低声汇报说有朝鲜的大臣奉了李倧的命令让贞明公主离开南苑。 林文彪在征得总裁同意之后,对贞明公主说了。 “你做的是对是错,你自己知道!不要以为是宗主国的大臣就可以只手遮天,可以恃强凌弱!看你这般年轻,想必是哪家权贵家的子弟!总有你遭报应的时候。”贞明公主说完,也不等韦宝回答,转而愤然离去,走的很干脆。 韦宝无声的叹口气,他并不后悔打了洪柱元,打喜欢装逼的愣头青是他的业余爱好。只是韦宝没有想过会伤害愣头青的家人。尤其是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子。 中午吃过饭,李倧派人来,请韦宝下午去大殿见面。 “知道了。”韦宝淡然道。 朝鲜大臣深鞠躬,然后躬身退下,很有礼节。 “见面就见面,去大殿干什么?难不成,要让我和所有大臣见面?”韦宝问金内官:“而且,朝鲜上朝与大明不是一样的吗?不都是清晨和上午吗?为什么放在下午?” “午后也可以朝会的,这一点,君王可以按照情况临时增加,没有什么问题。让公子和所有大臣见面是什么用意,我也想不明白,按道理,应该是单独召见公子,顶多是领议政、左右议政、六曹大臣,这些最上层的高官在一旁,就差不多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为了显得对公子的隆重吧。” “嗯,我也猜是想显得隆重,讨好公子。”林文彪也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韦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就去吧!” 到了行宫正殿,这里是李倧临时召集朝会的地方,汉城被叛军占领了,只能在公州办公。 朝鲜一点点大的小地方,官员数量却足矣令韦总裁震惊。 韦宝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人,虽然没有仔细清点,但是扫一眼也知道,不下于千人! 这还是京畿官员,而且,至少应该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这是活脱脱的机构膨胀,臃肿吧? 不会是诸葛亮舌战群儒,都是来怼我的吧? 韦总裁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人多,真的让人好兴奋啊! 韦宝打定主意,虽然不太可能有人敢怼他,但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丢面子的可能,大不了一拍屁股就走人,拂袖而去,不可能丢面子的,嗯嗯! 上千衣着华贵的朝鲜官员站成两侧,将大殿站的满满当当,都站不下了。 韦总裁的衣着仍然只是大明的百姓服侍,不过,也很奢华,这回他并没有穿秀才生员服,而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苏州厚绸缎。 加上韦总裁的颜值爆表,气质出众,虽然不是明朝官服,却也足够有气场了,一般人光凭外表,还真的很难分辨真伪。 而且,韦总裁至始至终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代表大明朝廷怎么怎么样,他只说过自己是蓟辽督师孙承宗的弟子这一条,至于其他的,都是朝鲜人自己脑补出来的。 韦宝进入大殿,在正中央站定,仍然没有先说话,先向朝鲜王李倧问好的打算。 李倧算是知道这少年的风格了,以为他仗着是大明使臣,可能还有很显赫的家世背景,才如此嚣张跋扈。 所以,李倧只得先开口:“请使臣大人前来,一是我文武大臣方便向使臣大人表达我朝上下对大明的忠心和爱戴。二是望使臣大人能在了解我朝现在境况之后,能帮助提点。三是希望使臣大人在知道我朝对大明的忠心和难处之后,能在回去之后,向大明朝廷反应,尽快正式册封我,给我正式名号,并给我朝一些帮助,对我朝一些难处,给予理解。” 韦宝想微笑来着,强行忍住了,淡然道:“我一定会的。” 仁祖即位时,西人党因主导仁祖反正而成为当权的朋党,但仁祖吸取光海君时代大北派垄断朝政的弊端,故而在倚重西人功臣势力的同时亦登用南人党(李元翼、郑经世、李圣求、李敏求等)、小北派(南以恭、金荩国等)乃至未参加“废母庭请”的大北派(李庆全等),并征召起用金长生、朴知诫为代表的“山林”儒士,维持着政局的平衡。 仁祖朝的“党争”特色并不明显,因此当时政局的主要矛盾是功臣势力和非功臣士人之间的矛盾。 即便在功臣内部也存在对立,如金瑬和李贵、李时白父子的对立、金自点和沈器远的对立等。仁祖采取异论相搅之策,维持着自己的王权。 仁祖加强王权最具象征意义的措施是追崇父亲定远君李琈。 仁祖反正之后,光海君被废黜而排出王统之外,仁祖是奉仁穆大妃而继位,故直接继承祖父宣祖的大统。 仁祖虽然内心还是想追尊父亲为王,但碍于金长生等儒生的反对意见,所以在继位时只是追封其为大院君。 仁祖的生母启运宫身体不好,朝廷围绕如何给李倧生母加封号的问题展开了争论,仁祖和李贵、崔鸣吉等绝大多数功臣主张按照子为父母的标准,而非功臣的士大夫则主张按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的标准。 此时仁祖根基未稳,均作出妥协。 这次大明使臣前来,李倧因此再想借着这个机会提这件事情。 一方面是用大国使臣的风头来压一压反对他的大臣,另一方面也想借机看看明朝政府对自己的态度。 李倧在这里耍了一个小心机,借用册封自己的父母,以达到尽快册封自己的目的。 他的父母都被册封了,不就等于他自己被册封了吗? “不知道使臣大人对于追封我父亲定远大院君为元宗大王,我母亲启运宫具氏为仁献王后的事情,有何看法?”李倧的汉语很标准,很流利。 韦宝感觉说的比他都要好了。 韦宝看了看满朝的朝鲜大臣们,大部分人是面无表情的,但是韦宝现在已经能从面无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韦宝很清楚,李倧这是在通过追崇父母而强化王权。 韦宝来朝鲜的目的是获取权势,他的主要打击对象并不是李倧,而是要削弱李倧!在大臣们中间取得一方隶属于自己的势力,以此为阶梯,一步步通过政治外交为主,军事为辅的手段控制朝鲜。 韦宝看大臣们似乎大都对于李倧的这项提议持反对意见,所以不假思索道:“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权力代表我大明朝廷说什么,但我个人而言,认同你的做法!虽然你现在没有得到大明朝廷的册封,还不是朝鲜正式的王!但你已经开始行使作为朝鲜王的权力!一个人有了权力和财富之后,首先应该想到父母,这一点,不违背华夏儒家的孝道!是一个王,应该秉持的正道!无可厚非!” 李倧闻言,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他原本只是想提一提,要是韦宝能稍微偏向他一点点的口风,他都已经会很满意了,日后再与朝鲜群臣谈起册封父母的事情,便有了一定的依据! 李倧却没有想到,韦宝的回答,居然会如此明确?如此公然支持自己? 李倧欣喜的嘴角一撇,露出一个不是很明显,却难以掩饰的笑意:“谢谢使臣大人明确说出自己的看法。与我想的一样。” 西人党的大臣之一李贵咳嗽一声,“主上,追封定远大院君为元宗大王,启运宫具氏为仁献王后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等大明正式册封了主上之后再谈?” 李倧闻言不悦。 他上台不久,虽然李贵是西人党大臣,西人党是支持他上台的功勋党派,但是西人党内部,这些有功大臣之间,也存在种种矛盾! 就比如西人党的李贵和金瑬就有矛盾,李倧更依赖和信赖金瑬,所以李贵时常提出反对意见! 而李贵本身在西人党当中的影响力和威望,和人脉,是要比金瑬强大的。 “祖上册封父母,与祖上被大明册封,本来就是同一件事,提一提有何妨、现在知道了大明使臣的态度,不是可以为我们今后的事情提供一份依据吗?”金瑬立刻开怼模式。 韦宝很清楚,支持李倧的人,自然希望李倧加强王权,坐稳大位。 不支持李倧的人,才会希望李倧一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希望李倧的父母得到加封。 随后是朝鲜大臣各派之间的无限争吵模式,他们越吵越高兴,似乎全然忘记了今天朝会还有一个外人——大明韦公子。 韦宝则彻底安心了,因为他似乎一下子从主角变成了配角,很多时候,韦宝并不喜欢当主角,而只是喜欢作为一个旁观者,作为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而存在。 成功者一般都不是从头到尾咋咋呼呼,始终冲在最前面的,那种人通常死得快,韦宝深明此理。 等了近半个时辰,李倧也始终这么任由一帮大臣争吵,等到他们声音渐渐小了,李倧才出声打断。 “使臣大人,能不能对目前朝鲜周边的局势,对我们提一些指导谏言?”李倧对韦宝道。 韦宝算是彻底明白了李倧今天的意思,就是个后世的高级领导人交流大会的意思啊。 不过,后世这种高级别的洽谈,一般都是很私密的,两个巨头在小房间聊天好吗?你把我跟你这上千大臣整在一起,不太好吧? 朝鲜的周边关系是很复杂的,基本上和辽南的情况差不多!甚至难度更大。 所以,外交问题一直是朝鲜王工作的重点,换谁都一样。 仁祖年间,随着后金的兴起,延续两百多年之久的明朝与朝鲜的宗藩关系也进入尾声。 仁祖反正时的一个大义名分就是光海君忘恩背德、欺瞒明朝,因此仁祖继位后表现出更加亲明的姿态。 然而,明朝却认为仁祖篡夺了明朝册封的合法国王光海君的位置,不愿承认仁祖王位,甚至有“声罪致讨”的主张。 仁祖继位后,以仁穆大妃(昭敬王妃)的名义上奏明朝,通报仁祖反正的情况,并派李庆全赴明请封。 明朝方面暂时没有下文,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拖延,反正大明朝廷的办事效率一直不高。 不过明朝与朝鲜的关系并未因后金的威胁而成为同仇敌忾的联盟,相反在暗中互相猜疑、防备。 仁祖时期,朝鲜的明朝之间最棘手的问题还是东江问题。 明朝用来牵制后金、联络朝鲜的东江镇开府于朝鲜椵岛(皮岛),一直被朝鲜视为祸根。 然而仁祖继位时,需要得到明朝册封而依赖东江平辽总兵毛文龙的协助,所以表面上的关系还算融洽,毛文龙也先后三次上奏明廷,为仁祖请封做出很大贡献,仁祖则在册封前夕的天启五年(1625年)四月为毛文龙立颂德碑于安州。 不过,仁祖政权从一开始就判断毛文龙没有牵制后金的实力,只能给朝鲜带来麻烦,加上毛文龙部下本身也有强买强卖、劫掠朝鲜等不法行为,两者关系因而很快转入紧张,丁卯胡乱时,朝鲜抱怨毛文龙不及时来救,毛文龙则认为朝鲜引导后金来攻击他,双方的矛盾陡然升级。 仁祖嘱咐都元帅郑忠信说:“西路(平安道)之事,非但胡也,毛将终必贻祸我国,其地将领不可不预备以待之。”也就是将后金和毛文龙共同作为朝鲜的防备对象。 仁祖继位后,标榜亲明排金,故中止了光海君时期对后金的国书往来,表示要和明朝“协力讨虏”,以后金为假想敌来强化军备,甚至仁祖表示要“亲征”后金。 不过,这只是一种姿态而已,仁祖政权没有勇气与实力去招惹后金,所以实际上采取的是尽量避免刺激后金的政策。 一个代表性事例是天启四年(1624年)四月,毛文龙要派人去咸镜道巡边,朝鲜君臣生怕其挑衅后金而惹祸,不仅仁祖亲自劝阻,备边司也拟定了回避策略,以备毛文龙征朝鲜兵的情况。 仁祖朝延续并深化了光海君时代的对日和解政策,但因丙子胡乱的爆发而产生波折。 就在仁祖反正那一年,德川幕府第三代征夷大将军(朝鲜称“关白”)德川家光袭职,负责日朝外交的对马岛于同年冬派源智次出使釜山,祝贺仁祖即位,并将德川家光袭职之事通报朝鲜,希望派遣通信使以维护德川家光的地位。 朝鲜爆发李适之乱,李适军中的“降倭”发挥了很大的威力,因此在仁祖逃亡途中,朝臣李廷龟和吴允谦主张借兵日本,仁祖病急乱投医,竟一度同意,特赦有罪之臣李景稷并派其去东莱倭馆借兵,后因有所顾虑及叛乱被迅速镇压而未付诸实施。 “你们怎么会想到向日本借兵?简直荒唐!即便大明有困难,可能一时半会没有办法直接出兵帮助你们攻打叛军,却也决不能想到向建奴和倭寇靠近啊!”韦宝叹口气道。 李倧闻言,急忙点头道:“我们并没有这么想,只是,使臣大人请体谅朝鲜的难处,如果叛军势大,朝鲜危机,该怎么办?” 李倧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抱住大明的大腿。 而朝鲜大部分的大臣的想法,则与李倧的想法是不同的。 各个派系身后都是各地的世家大户,这一点,与大明的情况何其相似? 倭国经常打朝鲜,但是不少世家大户,不少两班大臣仍然会想要向倭国靠近,并且从倭国借兵,与倭国亲近! 大臣们对建奴的仇视态度是与李倧一样的,对毛文龙的仇视态度,也与李倧一样。 所以,在对外关系问题上,在军事问题上,李倧与多数大臣矛盾的点在于,大臣们希望自己的势力在地方巩固加强!这又等同于第一个李倧想册封父母的问题了,大臣们,绝大多数的官僚,只希望得到更大的利益,更大的权势,绝对不希望中央王权过于强大! 可以说,这个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基本上每个皇帝和王,都会遇到。 光海君重用大北派,铲除其他派系,结果树敌过多,自己先被推翻了! 李倧联络拉拢各个派系,甚至包括没有在当初支持废黜仁穆王后的大北派的人,这些动作,是希望让各个派系混合相处的过程中,他逐步增加,增大支持他的西人党的力量。 光海君是想以个体打击全面,从而让大北派从各个势力当中脱颖而出,而李倧则是希望以全面来拱出一个强大的属于他的政治势力个体! 韦总裁不是什么政治天才,就是普通人一枚,不过,他在现代的时候就对这个时代的历史稍有了解,在这段时间与金内官不断深谈,又对朝鲜的政局有了一层更深层次的了解。 所以,韦宝一下子就能够听出其中的关键。 “叛军势力大,你就加强自己的势力啊!建奴和倭国都是狼,能和狼为伍吗?”韦宝言简意赅道:“招募,召集各地兵马勤王,然后重赏功臣,留下有力量,优秀的将领和兵士,补充到王室的近卫亲军当中啊!这样一来,王权强大了,还怕谁?王室的近卫亲军不够强大,这些外地每年都会给你制造大麻烦!”韦总裁很认真的说道。 韦总裁完全不是在忽悠,而是站在李倧的立场,站在一个王的立场说话,说的是最有道理,最能帮助王的话!所以,掷地有声! 李倧闻言,这回不是眼睛瞪大了,而是眼睛放光,本来对于态度嚣张傲慢的这个年轻大明使臣大人,李倧是一点点好感都没有的,现在则不同了。 李倧恨不得立时与韦宝畅谈,深谈,恨不得与韦宝结为莫逆之交才好! 朝鲜的大臣们也惊奇的看着韦宝,本来大家以为李倧刚才提出那个问题,大明使臣肯定会回答要相信大明之类的官话,却没有想到大明使臣居然会鼓励李倧加强王权,巩固王室近卫亲军? 这太让人意外了。 李倧此刻就感觉韦宝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越看韦宝越顺眼了。 “使臣大人,这点很不容易做到,希望大明朝廷能尽快对我册封,我在册封之后,得到使臣大人这样的大人物鼎力相助,也许能够达成。我愿意向使臣大人表态,一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搞好与大明王朝的关系,永不背叛大明。”李倧很认真道:“还希望等会能与使臣大人饮宴,我还有很多事想请教使臣大人。” 韦宝不知道李倧是客气,还是真心的,不过,对于李倧有点进入了自己的套路,韦宝很高兴,当即答应:“这太容易了,没有问题,我在朝鲜期间,你想每天与我一道吃饭都可以。不过,请教谈不上,我这个人说话直,没有什么心眼,知道的一点东西,会很乐意与朋友一起分享。” 李倧听韦宝称自己为朋友,很高兴,也很有感触,他不管是在上了王位之后,还是在上了王位之前,他这样的家庭,都是很敏感的,以前在光海君执政时期,他父亲,以及他的家人,终日只能闭门不出,哪里来的朋友相交啊? 虽然韦宝看上去那样的年轻,自己几乎能生出他来,但是李倧还是被朋友这两个字给稍微感动了一下。 “谢谢使臣大人。”李倧答道。随即让朝会散了。 今天朝会,让李倧很满意,大臣们一如既往的争吵,但是他却从这个很年轻的大明使臣身上看到了希望。 李倧只留下了一帮重臣,约莫三十多人下来,留他们陪大明的使臣大人吃饭。 本来现在这个规模,才应该是李倧今天与韦宝见面的规模,甚至更少,应该是李倧与韦宝单独见面。 相比于刚才的上千人大场面,现在的小型宴会,则更加考验韦宝了。 反正韦宝还是喜欢人多,人越多越好,至少大家不会太关注自己的学识。 【0528 韦公子要当朝鲜太傅】 韦宝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啥货色的,才华是肯定没有多少的,学识也浅薄的很。 这真的不是妄自菲薄,可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思索,很多事情能说的清楚,但是与人对话,节奏太快,没有多少时间思索的话,他仍然很难揷入古人的话题,尤其是这些上流社会精英人物。 这三十多个重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汉语流利,学识渊博的人,跟他们交往,绝不比与孙承宗那些大明的大人物交往要来的轻松。 忽悠是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或心态。北方一带的俗语,胡乱诱导的意思。 就是利用语言,巧设陷阱引人上勾。叫人上当,使希望落空。 韦总裁的忽悠不是让人接受某种理论,某种想法,而是让人脑中空空如也,觉得明白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明白。反正听他的就对了。 其实韦总裁自己接触过的大道理很多,但是很少又内化的,大部分都是只知道其表面,不知道其内在。 所以韦总裁有时候的忽悠,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简直已经到了一个懵逼的境界。 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将自己要表达的目的,隐晦的传播给对方。 总而言之,漫天洒雨,只有一滴雨是韦总裁要表达的意思就对了。 一帮大臣没有再谈论国家大事,也并没有刻意的向韦宝打听大明的事情,而是开始谈论华夏的一些他们关心的传统文化。 太极是中国道家文化史上的一个重要概念、范畴,就迄今所见文献看,初见于《庄子》:“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后见于《易传》:“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庄子之后,后世人们据《《周易·系辞》相关“太极”的论述而逐渐推演成熟的太极观念,着实吸收了庄子混沌哲学的精华。 不但华夏喜欢这些,朝鲜也同样很喜欢,研究的很深。 同庄子浑沌哲学一样,太极观念这种迷离恍惚地看待万事万物的现象和本质的人生态度,以及这种思维方式本身,实则包涵着清醒睿智的哲思,其终极目的是希望人类活动顺应大道至德和自然规律,不为外物所拘,“无为而无不为”,最终到达一种无所不容的宁静和谐的精神领域。 领议政李元翼对韦宝道:“《易系辞传》记载有“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的内容。意思是成卦的过程,先是有太极,尚未开始分开蓍草(易占卜用蓍草做工具),分蓍占后,便形成阴阳二爻,称做两仪。二爻相加,有四种可能的形象,称为四象。由它们各加一爻,便成八卦。” 韦宝不由的瀑布汗,你跟我谈这个干什么?我又不懂多少啰。 若不是韦宝学了太极拳,稍微涉猎了一点点,可能连这些人说的十分之一都不见得能听懂。 但是即便如此,韦宝懂的还是很有限,绝没有与人侃大山的水平。 八卦画出的过程原与天文气象及地区远近方向相关,后来被宋代的理学家以哲理方式进一步阐释。 太极在道家一般是指宇宙最原始的秩序状态,出现于阴阳未分的混沌时期(无极)之后,而后形成万物(宇宙)的本源。 比较早使用“太极”概念的,有《庄子》和《易传》,一般在宇宙论、方法论上用的太极概念,在中国的典籍中,《易》素来是作为穷尽天地奥秘的哲理书,对成卦过程的分析,根本说来,也是对天地开辟的概述。太极生两仪,便是由太极的分化形成天地的过程,两仪,即是天地,亦可是阴阳。太极的概念经常与易学一起出现。道家易有自己的独特体系,太极的概念是道家易的宇宙论、修养理论的重要基本概念。 太极图有很多种,诸如周敦颐太极图、先天太极图(原名“天地自然之图”,俗称“阴阳鱼图”)、古太极八卦图(先天太极图周围配以八卦符号)、来知德太极图以及清朝端木国瑚太极图。历经流传至今,各图唯有先天太极图以及古太极八卦图人尽皆知,因此,现代人所称的“太极图”即“阴阳鱼图”或“天地自然之图”,现代人所称的“太极八卦图”即古太极八卦图范式,甚至往往将“太极八卦图”简单的称之为“太极图”。 “使臣大人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家学深厚,你对五行八卦有何看法?”李元翼问道。 一群朝鲜大臣和李倧也都盯着韦宝看。 韦宝现在有点明白了,这哪里是侃大山啊?这是在考校他啊。 他估计,朝鲜上流社会以这种东西来判断一个人的学识的吧? 刚才这些大臣一定是看见李倧与自己生出了亲近之意,所以特地挑这个机会跌自己的份儿,让自己难堪,让李倧看清楚自己的真面目,根本不懂什么东西,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自己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你有何看法?”韦宝反问道。 李元翼看向众大臣,微微一笑。 要是别的地方的人笑就算了,韦宝是知道的,朝鲜的人,不管是王,还是这些大臣,反正这些上层社会的人,都是僵尸脸嘛,不管为什么笑,笑,对于他们来说很敏感。 韦宝暗暗生气,知道这是一种嘲讽的,看不起的笑。 韦宝在暗暗想着该怎么走人了。 如果就这么发脾气,拂袖而去,照着自己来之前的想法,韦宝觉得好丢人啊,不能那样走,那样走了的话,这帮人肯定在背后笑他没水平,没修养,没礼貌。 韦宝只能先忍一忍,听这帮朝鲜大臣边吃东西,边大谈大中华的五行学说。 五行学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道家认为宇宙万物,都由木火土金水五种基本要素的运行(运动)和循环生克变化所构成,常视为古代朴素唯物主义哲学。 五行在人体来讲,代表五脏六腑,各有所属;甲-胆,乙-肝,丙-小肠,丁-心,戊-胃,己-脾,庚-大肠,辛-肺,壬-膀胱,癸-肾脏,这十基本的,一定要非常熟;但是要记得,阴阳可能会互为表里,比如说,甲木受克,可能是胆不好,但也可能应验在肝脏,因为阴阳是互为表里,甲木受伤,木很弱的话,乙木也会跟着非常弱,它又可能应验在胆,也有可能应验在肝;丙也一样,可能应验在小肠,但是你说他的心脏功能一定也不会太好,丙火受克,证明火非常的弱,就是水来克火,火要弱,一定是没有木来生,丙火弱,丁火也一定跟着弱。这十个天干,在我们人体来讲,各代表不同的部位;己-脾受克,你说脾不好,人家可能不知道,但通常断有可能是糖尿病,通常是胰岛素分泌不正常,导致糖尿病的一个原因;庚-大肠受克,最容易发生的事情是痔疮;气管什么都属于肺;这是基本的,但是人的健康不止是这样。 在命理学中运用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原理推断一个人命运之吉凶祸福的行为也称为指迷算命。 五行学说是光辉的哲学思想,对中国科学事业的发展有极重大的促进作用。 五行学说的实质,认为世界是由木、火、土、金、水五种最基本物特性条件构成的,自然界各种事物和现象的发展、变化,都是这五种不同的条件不断运动和相互作用的结果。 华夏上观天文,下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根据太阳、月球对地球来回寒热一年十二月周期运动变化的交互作用,总结了一整套适合我国农业生产发展的干支纪年纪月历法,并发展成为融入五行生克学在内,影响至现,在的“干支纪年月五行生克历法”。 木,具有生发,条达的特性,属东方。火,具有炎热,向上的特性,属南方。土,具有长养、化育的特性,属中央。金,具有清静、收杀的特性,属西方。水,具有寒冷、向下的特性,属北方。 五行学说采用取象比类的方法,将世上万事万物朴素地分为五类,在五行属性的基础上,运用生克制化的关系,来说明和解释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和变化。 像阴阳一样,五行之间存在着相生相克的规律。相生相克是任何事物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没有相生,就没有任何事物的发生发展,没有相克,就没有事物发生发展中的协调和平衡。相生保证了事物发展的原动力和可能性,相克保证了事物发展的控制力和协调性。事物之间这种生中有克,克中有生,相辅相成,互相为用的关系,推动和维持事物的不断生长、变化和发展。 《类经图翼》曰:“盖造化之机,不可无生,亦不可无制。无生则发育无由,无制则亢而为害。生克循环,运行不息,而天地之道,斯无穷已。” 运用五行的各种特性,以木火土金水为中心,凡自然界中的各种现象、特征、形态、功能、表现等诸方面和五行中某一行的特性相类似,就把它归纳于哪一行中,分成五类,在五行属性的基础上分门别类作系统归纳,将各种纷繁复杂的现象理出五行规律,从而可以说明各类之间的联系及变化关系。 其实他们谈论的五行,韦宝也不是完全不懂。 韦宝毕竟是学了太极的人,稍微有一些认识的。 阴阳是宇宙的基本法则,宇宙间一切事物都由阴阳相互作用而产生。传统观念认为:阴阳代表一切事物的最基本的对立关系,如天地、日月、男女、上下、正负等,便以哲学的思想方式类比归纳出“阴阳”这概念,反映矛盾双方的对立、统一,消长、互根。这其中只有少数合乎乾阳坤阴的引申意义,如日明月暗、男刚女柔等;由此推而广之归类阴阳却似是而非,如代表性的水火寒暑、动静清浊等阴阳归类实是人为的定义——有昼热夜冷、消长交替逻辑而非易理本意。 故八卦是自然物理量的分类(经),而阴阳五行归纳各物理量间的数理关系(纬)。 “你们知道的这些,在大明,凡是读书人都知道,并没有很稀奇嘛。”韦宝忽然打断了一帮很是得意,似乎他们懂,韦宝不懂,韦宝与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幸好韦宝的反应极快,要是跟这些老大臣拼学问基础,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拼不过的,他也要出击! “哦?那使臣大人说说,如何才算稀奇?”李倧的宠妃,赵贵人的父亲,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眼神带着戏谑的看着韦宝。 “如何才算稀奇?”韦宝冷淡道:“自然要学以致用,才稀奇嘛!光知道一点书本上的理论,用不到实际当中,学的再多,也只能夸夸其谈!” 韦宝的话,像是一柄利剑一般,一下子将一群正得意中的朝鲜大臣们都镇住了! 因为韦宝说的很有道理啊。 学以致用,才稀奇!光知道一点书本上的理论,用不到实际当中,学的再多,也只能夸夸其谈! 这句话的确是很有道理的。 韦宝站在了道理一方,这种忽悠方式,是为上层功夫。 因为占据了道理的制高点。 这就跟吵架,跟辩论一样,谁占据了一个无法攻破的道理,谁就赢了一大半,怎么说都有道理。 “使臣大人能否说明确一些?”金瑬是忠于李倧的,自然能看出李倧对这位年轻的大明使臣有好感,顺着韦宝的话问道。很像是双口相声,唱双簧的捧角。 韦宝道:“就比如说你们的王,在内政外交当中面临的困境啊。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把五行学说领悟的这么透彻,你们有本事把这些道理用于具体的解决朝鲜内政外交的困境当中吗?” …… 众朝鲜大臣都无语了,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是没有想过。 有人用五行学说来研究解决医学上面的问题是有的。 也有人会用来解释天气变化,地理和身体变化。 反正没有人用来解决具体的事情,更何况是朝鲜内政外交这么大的课题。 所以,一众朝鲜大臣都呈现一脸懵逼的状态。 韦宝见众人被自己说的无话可说了,很是得意,表面上却一脸平静,毫无表情的样子。 “盼使臣大人能具体说说。”李倧热诚的看着韦宝,他对韦宝刚才提出来的问题,无疑是最关心的。 “嗯,我说的要是没有道理,你们可以一笑置之。若是我说的有道理,我这番说法就为朝鲜解决了大问题!我希望你能封我为太傅!并且将仁川封给我做封地!”韦宝冷静道。 太傅是中国古代职官。起始于春秋时期的晋国,为国王的辅佐大臣(辅弼官,国王年幼或缺位时他们可以代为管理国家),掌管礼法的制定和颁行,三公之一;在战国时期的齐国和楚国也设有太傅。秦朝时期被废止。西汉曾两度短暂复置该职位;东汉则长期设立。以后各朝代都有设置,但多为虚衔。朝鲜高丽时代亦设有太傅,朝鲜王朝改称大傅。 在朝鲜,称大傅和太傅都可以,都是代表王的老师。 众朝鲜大臣一惊,没有想到韦宝的胃口这么大。 以前他们也接待过大明的使臣,有要银子的,有要女人的,反正还是头一次听说要官要封地的,而且胃口还这么大,上来就要仁川? 仁川是汉城的门户,给了你仁川,不是等于将整个京畿道都交给你控制了?将都城汉城都交给你掌控了吗? 而且,你这么年轻,何德何能成为君王的太傅? 李倧听韦宝忽然这么说,也是一脸犹豫。 实际上,这件事听起来虽然荒唐,却并非完全不可行。 韦宝之前就想过了,因为李倧在上台前,他们家都过的很惨,一直是被光海君重点监视的政治家庭,李倧的老师是在座的,他的舅舅和表舅。 李倧并没有正儿八经的老师,不像正常上台的王世子。 朝鲜的王世子,至少二十多个老师,分的很细,每个任课都有老师教授的。 而李倧却没有。 所以,李倧这时候,就没有太傅,这是一个空缺的职位。 另外,这个职位更多的是象征意义,是虚职,给谁当,阻力都不会很大,主要看君王的意思,另外是要这个人确实具有卓越的才华,让大臣们都服气才行。 所以,韦宝既然会这么提出来,是有可操作性的,听起来荒唐,实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韦宝没有管李倧的犹豫,看向一众朝鲜重臣:“你们觉得呢?你们有人能解决朝鲜的内政外交问题吗?” 七十多岁,老成持重的领议政大人李元翼看向韦宝:“若是使臣大人真的有什么对朝鲜治国有益的良策,只要殿下觉得可以,使臣大人成为我朝鲜的太傅,也不是不可以。大明不是有名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韦宝忍不住呵呵一笑,暗忖你这是想偷换概念,想让我说方案,然后说成是你们君王不耻下问,把我的方案白白剽窃去啊? 韦宝不理会李元翼,看向李倧:“这个领议政大人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说的吗?你要是觉得可以封我为太傅,并且可以把仁川封给我,我就说说!否则,我不会白白浪费自己的想法。” 李倧为难的看向众臣。 一帮大臣其实都跟李元翼一般想法,觉得这个年轻的大明使臣能有什么好的想法?他们又不是没有和明朝大臣接触过。 在朝鲜人心里,大明处处都是很厉害的,文化,历史,庞大的官员机构,有序的社会秩序,处处都值得他们学习。可真的要说大明有哪个官员特别厉害,他们是真的没有发现过,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人,怎么不让那个人去打建奴去啊? 还能被建奴逼的连关外的小小辽东都快要守不住了,得全部退守关内了吗? 如果大明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大明兵强马壮的话,整个关外都是大明的,根本没有什么新近冒出来的建奴,朝鲜还有这么多麻烦吗?老老实实臣服于大明,不是大家都可以过太平日子了吗? 一帮大臣都觉得这个年轻的大明使臣是在危言耸听,是在强行吹牛,实际上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故意布下一个很大的话题,很大的奖赏,让他们根本不敢试! 这是一个超级大坑啊,朝鲜的君臣都冒出一个想法,到底跳,还是不跳呢? 韦宝其实自己这个时候也挺觉得好笑的。 他虽然朦朦胧胧有点想法,但多半得靠瞎忽悠,哪里有什么办法能瞬间帮助朝鲜摆脱内政外交的困局哟? 不过,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他都不会损失什么,未尝不可一试嘛! 未尝不可一试,这就是韦宝平时做人行事所保持的原则。 试一试又不会怀孕啰。 韦宝是这么个想法,朝鲜的王公大臣们,这三十多名重臣,以及李倧,其实也是这般的想法。 若是韦宝说的法子真的是有益的,有用的话,别说一个仁川,再大的土地,再大的官职,也都值得啊。 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都被叛军占领了汉城了,北面有建奴虎视眈眈,南边还有时不时来觊觎的倭国。 朝鲜都要保不住了,更何况是一个太傅和一个仁川? 而且,还不止这些的,对于李倧来说,他更迫切的想获得帮助。 他李倧现在还没有正式得到大明的册封,连朝鲜正式的王都还算不上。 底下一帮被他临时捏合在一起,各个派系错综复杂的朝局,根本就不是完全听命于他一个人的。 朝鲜不稳,他的王位更不稳,若是舍一个太傅的空衔和一个仁川就能得到好的帮助,真的是划算的! 【0529 韦公子讲学】 所以,李倧咬了咬牙,对众臣道:“你们觉得呢?我是想听一听使臣大人讲学。把五行学说用于具体指导解决朝鲜的内政外交,这很吸引我。若是真的有效,这对我朝鲜是有大益处的。使臣大人若真的对朝鲜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应当配得上太傅一职,也配得上仁川的封地!” 三十多名王公大臣见殿下都这么说了,有前有后,参差不齐的躬身伏地道:“殿下说的是。” 主要是,仁川是汉城的门户,在韦总裁看来很很重要。 但是在朝鲜人眼中就还好,因为这个时代的仁川,穷乡僻壤一片,朝鲜又没有什么海贸,这里人烟稀薄。 “不能带军队来,家丁人数不能超过500人,顶多参照朝鲜的一等功臣。使臣大人不是朝鲜人,无论如何不能要求得到大院君的册封。”李元翼道。 韦宝点头,知道自己不是朝鲜人,怎么样也不可能当什么朝鲜的大院君的,能有一等功臣的待遇,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还能得到仁川,得到朝鲜王的太傅的卓越地位,这已经很可以了。 韦宝忍着笑,面无表情道:“多谢领议政大人,没问题。” 古代象征地位高低的爵位,如果只看王爵,细分出来,最高的是皇帝,然后依次是王,大公。 因为朝鲜一直都是中国的属国,所以它的最高领导人,是要比中国的皇帝矮一级的,所以朝鲜称为国王,而对应的朝鲜国王的儿子或者比较近的宗室在封号上也是要比中国皇帝的儿子矮一级的,所以他们的封号不是亲王,而是大公。 韦宝肯定不能当什么大公,因为不是李氏家族内部的人。 也不能当大院君。 两班则是可以的。 反正韦宝身为汉人,不可能在朝鲜出任实职官职。 两班是古代高丽和朝鲜的贵族阶级。 “两班”一词指上朝时,君王坐北向南,以君王为中心,文官排列在东边,武官排列在西边,即“文武两班”,之后,两班专指上朝会的官员延伸到两班官员的家族及家门。 古代朝鲜对贵族或官员的尊称也是“两班尼”。 两班的子弟通过科举和荫职取得官位,同时也通过婚姻关系来维持两班的地位,因此两班阶级具有世袭的特色。 在朝鲜时代,两班是士大夫以及其家属集团的代名词,然而“两班”一词的含义本身并非如此。 在高丽时代,将各级官员分为文班(文官)、武班(武人),依据各自的等级授予俸禄。由于在朝堂之上,文官站立于东面,武将站立于西面,因此两班又有东、西两班的称呼。 而在朝鲜的太祖大王开国之后,也承袭了高丽时代的旧制,形成了新兴的文班与武班,其身份是世代相传,成为朝鲜王朝的统治阶层,垄断了国家一切的利权。 与高丽时代的守旧贵族一般,朝鲜时代的两班从建国初期就一直掌握著国家的经济基础。 在李成桂的科田制改革中,以郑道传为首的功臣从旧贵族手中夺得了土地,而建国之后,由朝廷以各种名目授予的田地(科田)、俸禄(所谓功臣田),以及两班私自圈占、兼并的平民田地,使得两班财不断积聚,而政府税源日益捉襟见肘,两班的经济特权造成了国家的贫弱。 世宗时期以来,两班农庄的扩展到了无法抑制的程度,因为两班的巧取豪夺而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佃农,而拥有足够的庄丁、奴婢的两班,由加速对荒芜土地的开垦、并进一步兼并土地,两班的财富因此犹如雪球一般越来越庞大。 地方上两班鱼肉人民,获得巨额田租,而政治上,两班也是财大气粗,因此造成的朝廷纲纪紊乱、社会秩序失调,是不难理解的。 李倧见重臣们没有意见了,便对韦宝道:“那就请使臣大人直言吧,我答应了大人的提议。” 韦宝一汗,你真的答应了啊?没有想到朝鲜王和朝鲜这帮超级大臣,真的都答应了? 韦宝本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就真的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而已啊。又要结合五行学说,又要结合朝鲜现在所面临的内政外交困局。 这么难的课题,就是让现代的历史学者或者国际关系学者,或者很高明的政治家讲课,也未必能讲出来个什么子丑寅卯的吧? 韦宝有一点点是盼望朝鲜人能答应,但是更多的还是希望他们被自己吓到,不敢再挤兑自己。 很是有点叶公好龙的形态。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韦宝也不是漏气的性格,硬挺着脖子点个头:“关于五行学说和朝鲜目前所面临的内政外交困局,我是这么想的。” “我先说说我这个人。” 韦宝随即将他从今年冬天的重生穿越之后的经历开始,一点点的讲了他如何在韦家庄发迹的过程,并且以桌子为地图,讲了他现在与毛文龙合作,从毛文龙手里获得了辽南控制权力的事情。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我用了四分之三的时间,一年都不到,就将自己所控制的区域,扩张到了朝鲜五分之一大小!而且,请记住,我这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而不像你们王朝是经过了几百年上千年的时间,一点点形成的。9个月,我只用了九个月,就做到了你们90年,甚至900年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信息封闭,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对于韦宝在辽西和辽南的发迹过程,一无所知。 但是他们对于毛文龙的地盘有所收缩,将辽南转交给他人的事情是知道的,现在才知道,哦,原来就是转交给了坐在他们面前的,这么一个这么年轻的少年人啊? 这一瞬间,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仿佛感觉是在听天书,一下子对于韦宝的印象,颠覆了,韦宝的形象更加高大了许多! 平民出身的经历,不但完全没有没有给韦宝扣分,还给韦宝加了无数分!他们本来还因为韦宝只是某个拥有无上特权的世家的世家子弟呢,就好像朝鲜王朝中经常出现的,某个把持朝政的权贵领议政级别家的大臣家的孩子而已。 闹了半天,这个少年,完全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啊? 再等韦宝吹嘘,他与大明王朝目前最当权的魏公公和东厂,锦衣卫等高官的良好关系。与齐楚浙党,与东林党哪些哪些高官是好朋友,胡乱吹嘘一通。 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更是暗暗啧啧称奇,很是佩服韦宝起来了。 因为韦宝说的九成都是真话,只有个别高官根本和他没有见过,但是高官的名讳和官职,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再配上韦宝本来就是孙承宗弟子的关系,这一切,可信度相当高。 别说是这帮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就是换上大明的不少官员,被韦宝这么一顿大忽悠,都将分不清楚韦宝说的是真是假。 韦宝将自己的发迹史,大说特说,边喝酒边说,越说越是得意,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好多值得吹嘘的地方啊! 朝鲜的王和王公大臣们虽然有点急,都盼着韦宝这么牛的人,能快点将主题转到关于五行学说和朝鲜目前所面临的内政外交困局上面来。 但无奈韦宝的口才太好,大家听韦宝像是说书,说故事一般的,都渐渐听进去了,所以,谁也没有打断他。 “接下来要讲的可以说对你们和我都至关重要。 而且它的价值,可以说是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有用,就会觉得我只要一个太傅的称号和仁川,真的是很善良了。 关于它值还是不值,那你听完呢,就知道了。 刚才你们不是谈到了五行图吗?你们都很懂,我就不画了。 在座的都是在朝鲜政局中说话算话的人。 你们当政之后,内政阻力重重,各地世家不团结,两班大臣不团结,别人不去跟你产生连接,这是为什么? 是你的实力不行啊?还是这些世家大户和两班大臣不行? 或者说你的资源关系不行,或者说你的团队不行,还是哪里不行? 我只用了9个月的时间,就收纳了相当于朝鲜五分之一的土地,和比朝鲜更多的人口! 这么一个恐怖的结果就摆在这里,可是还有傻子可能会想:你是不是在那忽悠我们呀?说大话骗我们呀? 对于这种人,我能说什么? 你来我们辽南看一看,看看我带的卫队都是什么风貌的嘛! 我的卫队在身份上肯定比不了朝鲜王室的近卫亲军,可是真的交手,我五百人可以轻易打垮你们5000人,信不信? 我就问你,你是来执政整个朝鲜的,还是慢悠悠的学习实战?你的格局,看到哪个维度了?” 韦总裁一通装逼,装的口沫横飞,不说不知道,一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自己好能胡扯啊? 主要是朝鲜的君臣虽然对韦宝的事迹不是太熟悉,但是辽南换人了,还有大明的辽西好像是出了一个很厉害,很年轻的大商人,这点他们是有耳闻的。 辽西和朝鲜离得并不远,漠南的蒙古商人,还有晋商,南直隶的一些商人,还有毛文龙控制的一些商帮,都是到处跑的,所以,朝鲜不会对于辽西的动态一点都不清楚。 只是之前没有将那个很年轻,很厉害的商人,与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使臣大人韦公子合并在一起。 “使臣大人,我想问一问,什么是维度?”赵琦忽然打断了韦总裁的话。 维度? 韦总裁一愣,现代人就懂了,对古代人还真不是很好解释,“就是层次!层级,卖菜的,种田的,他们是一个层级,你们两班大臣是一个层级,你们的维度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懂了吗?” 一众朝鲜的高级大臣们纷纷点头,浅显易懂。 韦宝见他们似乎都听进去了自己装逼,又看看李倧,李倧一脸沉醉的模样,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似乎他马上得到了韦宝的帮助以后,就能大展身手,大起风云了一般,一脸的陶醉表情。 韦宝不由的大受鼓舞,接着意气风发道: “你说你天天就对着朝局,脑子里都是那些套路你的伪大师,假大师。什么这个牛人,那个牛人,照着他的方法,政局一会就能稳定,不用一两年,国泰民安。 可能吗? 这些人骗一波之后,获得了名气,闹不好还能青史留名,留下一堆烂摊子,给谁? 给王和大公们,大院君们,你们这些两班大臣中的佼佼者们啊!政局道路不是说走就走的。 一步踏出,步步出错,悔之晚矣! 退回来,重新走? 你当你是皇上,来回换老婆呀? 还很享受是不是? 你说人家啊,一遍又一遍的摧残你那颗雾蒙蒙的脑袋。 你还在那里,哎呀,这气氛真好,哎呀,这大事说的真好,太牛逼了。 哎呀,按照这个大师说的法子做,肯定行的通呀。 结果呢?其实人家赚的就是你们这种盲目崇拜的心态。 钱人家就收走了,留下你在那里,就慢慢的回味。慢慢学习。 所以,一个执政者,在执政之初,就要有坚定不移的心态,有自己坚定不移的道路,不管对错,都要一个劲走到底! 起步阶段就至关重要了! 今天晚上呢,我也不在这里说我个人有多牛逼,说我创造的团队有多牛逼。 起码呢,得到过我指导,跟我合作过的人,他们是收了钱也收了心。 毛文龙大家都认识吧? 多高傲,多牛逼的人啊? 还不照样对我言听计从吗? 要是没有我,哪里还有辽南的大片土地? 还不早就被建奴给夺走了吗?” 韦总裁九分真话,一分假话,反正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认识毛文龙,但是谁又可能跟毛文龙深交呢? 而辽南的的确确还在韦宝手里,还在大明手里。 这一点,本来就是让朝鲜君臣很是惊奇的地方。 不由的他们不信。 刚才还只是听进去韦宝装逼的一帮朝鲜君臣,此时则是频频点头了。 虽然韦宝到目前为止,都是在胡吹海吹,并没有说到什么重点。 但是这些打鸡血的话,对哪个行业,对什么环境都有用的。 人很多时候,甚至可以说所有的时候,都是在怀疑自己的。 盼着自己能成功,能牛逼,更盼着有个像韦宝这样的‘超级大师’给予指点迷津,不用付出太多努力,就幻想着立马能够牛逼,立马能够成功! 韦宝还真不是什么成功学,传销大师,只是结合朝鲜的情况胡吹海吹罢了。 “记住哦,我这里强调一下是收了心! 执政就是收官员的心,收读书人的心,收老百姓的心。 收心是关键! 做什么事情,都要收人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知道吗? 我们和那些杂七杂八的大师,是不在一个维度,不在一个世界的。 有些屁都不懂,靠吹牛,靠世袭上来的高官,他们有的是龌龊的套路,伤人伤财,又伤人脉。 就像光海君李珲和大北派。 没几年就把国本伤了,把民心伤了,留下一大烂摊子,神仙都难以救回来,是不是? 而我呢? 我教你的是脚踏实地的知识,本本分分攒钱,还收心。 当老百姓要赚钱,当政者更要赚钱,还得带着老百姓赚钱,自己也要赚钱。 一个朝廷没有钱,他一天都撑不下去! 你说你是想本本分分的赚钱?还是想去龌龊套路的骗钱!? 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你就不能用去扯淡的时间,而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去观察别的成功的政治家是如何做起来的吗? 《资治通鉴》大家都有读过的吗? 读了以后,你们会想到学以致用,而不是用来打论战,吹牛战吗? 嗯? 所以呢,我在这里送给大家一句话,在套路里面,学不了套路! 在套路以外,才可以。 我再讲一遍啊。 在套路里面,学不了套路! 在套路以外,才可以。 在事情里面解决不了事情,跳出事情,才能解决。 在感情里面解决不了感情,跳出感情才可以。 举个例子,你的头疼。 在你的脑袋里面解决不了问题,跳出你的脑袋,你才知道,哦,这不是头的问题。 每个赚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单一的,一个点的问题。 哎,你说你是个人的问题啊、还是办事能力的问题啊?还是朝鲜的资源的问题? 还是说朝鲜本身的问题,朝鲜就不行,永远没法安居乐业? 那之前的一千多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不是某一个点的问题,而是系统的问题。 是人的问题! 千万不要说你的运气不行,你的家乡不行,环境不行。 归根结底,都是你这个人不行! 不是头的问题,你偏偏要去找头的问题。 他可能是颈椎的毛病,背的毛病,脚的毛病,心肝脾肺肾的毛病引起的头疼。 对不对啊? 他不是一个点的问题。 他是一个系统的问题。 你们可能不知道系统是啥意思,系统就是许多事情综合在一起,这就叫做系统,要从全局,从大局观看问题,找到问题解决的方法。 并且是一步步的,承上启下的! 所以我今天给你们讲的,可谓是用心良苦。 今天讲的叫五行图,五行图将会给你提供一套,粗暴简单,强悍直接的落地方法论。 他这个可以让你时刻存在于一个不同于普通人,不同于普通选手的高纬度里面。 听完你们就会明白,执政到底的逻辑是什么? 这些东西理解了以后,你一定比其他人牛逼十个维度。 你就知道如何去赚钱了。 那拆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通过对五行图的学习,掌握赚钱,和布局,和目的,和系统的核心方法论。 让自己时刻思考任何问题的时候,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都能用系统思维,而不用单向思维。 我再重复一遍哦。 通过对五行图的学习,掌握赚钱,和布局,和目的,和系统的核心方法论。 让自己时刻思考任何问题的时候,解决任何问题的时候,都能用系统思维,而不用单向思维。 这是我们今天的目的。 你脑子里面没有一套自己的五行图,那么你必将在三到五年之内,陷入自己布下的三道泥潭。 就是,你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也不是在这里吓唬你,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也不是在这里套路你。 这三个死穴呢,你一定绕不过去。 第一个死穴就是,你一定会抓不住这个时代大巨变时代所带来的巨大机遇。 你抱着祖宗,或者命运传给你的好的地位,巨大的权力。 啊,但是你却没有人家那种收钱的能力。 运用权力的能力。 为什么呢? 因为你没有人家的思维。 天天执政,天天拉帮结派,天天搞关系,却还是赚不到钱。 整个朝局仍然是一盘散沙,民间动乱此起彼伏。 那赚钱是不是成了你最大的泥潭呀? 就这一个点啊,就可以把你的雄心壮志,梦想,理想给拖死! 这是第一个死穴。 那么第二个死穴又是什么呢? 就是你每天的工作都会很累,你一边想抓住一点什么呢?一边又什么都抓不住! 一会往东,一会往西,然后每天都生活在焦虑和烦躁之中。 那第三个死穴呢? 你内心是极度恐惧的,问一问你自己,你当下就知道,你内心极度恐惧,你心里根本就是静不下来的。 即使你现在已经是朝鲜的王,你也会有同样的焦虑或者恐惧。 问问你自己,有还是没有?” 韦总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一帮朝鲜君臣又是频频点头,一个个若有所思。 虽然韦宝的话都是浅显易懂,甚至有些粗俗的,但是其中不乏至理! 这帮朝鲜君臣不管是不是大学问家什么的,反正都应该算是饱学鸿儒了吧! 越是饱学鸿儒,脑子里的理论知识越多,其实这种人也越混乱,做个什么事情,都会想东想西,想七想八,一点点屁大的事情,可以想一辈子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反倒是韦宝这种有了一点点的想法就放手去干的实践派,在具体办事的过程中,能得到很多的点滴收获,合在一起,也不一定有啥大作用,但是给这些饱学鸿儒吹牛逼,是差不多够用的了。 这时候,大殿外面还站着一个人。 她是要求见李倧,却因为李倧正在和三十多名重量级大臣召见大明使臣大人,而被拒之门外,暂不得入内的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看着滔滔不绝,比手画脚,雄辩中的韦宝,暗忖这家伙才多大的人?凭什么给这些两班重臣讲学啊?殿下也真是的,怎么会听一个可恶少年人的话? 韦宝将贞明公主的夫婿打成了不能人事的废人,贞明公主现在只有憎恨,想杀死韦宝的心。 韦公子讲的很投入,讲的实在是太高兴了,这要是放在现代,他这等于是在棒子国的国会发言,几千大员听自己讲课论道了吧? “殿下!我有事求见!你们不要听这个人胡说!他这么年轻,懂得什么?”贞明公主听清楚韦宝在谈论朝鲜政局,教授朝鲜王和重臣们治国理政的法门,尤为愤怒了! 简直是出离的愤怒,愤怒可滔天,可吞海,可埋葬世间一切。 贞明公主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一切,李倧还算年轻,又是刚刚上台,这就不说了。 这些年迈的重臣们又都是怎么了呢?一个个都疯了吗? 【0530 朝鲜韦太傅】 大殿之中,韦公子、朝鲜王李倧、三十多名两班重臣,一起看向殿外的贞明公主。 韦宝撇了撇嘴,暗暗好笑,却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泰然自若神色。 知道贞明公主是干什么来的,肯定又是告状,要求找自己要说法呗? 呵斥,你当你是秋菊,秋菊打官司吗? 我打伤了你男人,但是我是大明的使臣大人了啊,你还能咬我?除非你们现在马上派人去大明朝廷核查一下,根本没有我这么一个使臣大人,好不好? 否则,李倧敢动我吗? 这些两班大臣敢动我吗? 李倧很是不高兴:“公主殿下!我们正在接待尊贵的客人!” 一帮两班重臣也纷纷侧目,用不满的眼神,疑惑的眼神看着贞明公主,都觉得公主这是怎么了? 平时贞明公主都是很守规矩,很懂礼法的啊。 “他这么年轻,懂得什么治国之道?就冲他胡乱打伤了我们朝鲜的大臣,我们就不能与他好说话了。”贞明公主还是有礼貌的,低头鞠躬,很沉痛的语气。 “公主殿下!请你不要再说了,再说的话,你就离开这里!”李倧强压着怒火,正听到兴头上呢! 贞明公主眼眸糊着一抹雾气,不便再说什么,知道再说的话,真的会被劝离。即便她是王的姑姑,也不会意外。 韦总裁并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情绪,相反,在知道又多了一个美女旁听自己高谈阔论之后,吹起牛逼都带风。 更加興奋了! “你们如果能把五行图都搞明白,你当下和未来的三到五年,在这个剧变的时代里面,牛逼的时代里面融合在一起,你就一定能够取得不可思议的好成绩。 起码当下你就能够获得下面我要讲的,三大好处。 第一,五行图如果你学会了,你就可以掌握快速赚钱,系统布局的能力。 并且快速的见到结果,立刻解决你当下的问题。 解决了当下的问题,你去干什么呀? 抽出时间去布置更大的蓝图。 才能够不被钱所困。 那第二呢? 你每天的工作都会非常的轻松和简单。 你想喝点小酒就喝点小酒,想吃啥就吃啥,想休息一阵就休息一阵,想去嘚瑟就去嘚瑟。 我知道大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这是执政者的共同述求。 最好一个月,半个月做事,半个月休息,是不是? 一直休息又不喜欢了。呵呵。 可是在你这些玩的同时,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控和掌握之中。 这是第二个好处。 第三个好处就是,你内心就会无比的坚定,定力十足。 做事情就会很稳的,智慧和点子也会相互成长,生生不息。 而且你每冒出那么一个小点子,每冒出那么一个小想法,都可以让你瞬间超越对手。 哎,这时候就会有人问了,哎,韦公子啊,你说的有没有那么神啊哈? 呵呵。 我也不是跳大神的,也没有那么神。 但是,到底什么是五行图,你们听完之后,就会觉得我们华夏的老祖宗真牛逼。 这张图啊,我相信大家都画好了吧?那么你们放在手里面,现在我要根据这张图来讲这堂课。 首先,我们要拆解了啊。 问大家一个问题。 你们想要拆五行里面的哪一个先? 我分析啊,大家都跟我一样,五行里面都想先去拆金。 咱们就先从金开始拆。 金呢,就是大家想要的结果,金钱,就是能量。 将金钱和财富,和想要的结果。 统统合在一起,看成一项! 这个是金。 什么是金呢? 用老百姓的方法去理解一下。 怎么理解呢? 很简单。 我举个例子。 说:一个人很有钱,很有财富,很成功,很有名气,很有威望。 那这个人呢,他可以是企业家,可以是明星,可以是当大官的,可以是什么什么啊。 请问大家,这些人是不是有结果的人?是不是有钱人? 哎,我就发现啊,有一个东西就出来了,有钱人,有财富的人,有名望的人,这些人就叫金多的人。 金多的人呢,人脉就靠上来了。 世家大户,两班大臣,可以豢养大量门人,能人,为己所用! 金多,财富多,能量就大! 王呢,王可以用大量的财富笼络大臣和读书人,让大家死心塌地,觉得跟着王就有前途! 那能量一大呢? 金多,收礼就多。 谁能量大,谁财富就多。 谁权力大,过年送礼的人就多。 那从金开始,往后走。 接着到了什么? 到了水。 水是什么东西呀? 金生水! 金多了以后,是不是自然就生出水来? 那水是什么东西呢? 金是我们大家都想要的结果,财富,就是赚钱。 假如说有了这个东西,那你就会发现,那水就自然生出了。 金是不是生了水呀? 一正一反的关系,对不对? 水的核心在于什么? 风水风水,风水轮流转! 水的核心在于是流动的!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流量。 流量是流动的,流量就是人,人就是水。 那我们再思考一个问题,水有没有根? 水有没有心? 水就像人心一样,他是流动的! 水是活的,人也是活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所以人体本身就是由水组成的。 人靠不住,这就是真相。 是还是不是? 可能会有人说不是。 没办法。 习惯就好,你得习惯呀,为什么呢? 因为流量他本身就是流动的。 流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好了啊,你把别人的流量,流进你自己的池子里。 怎么才能有流量,怎么才能有水。 我们讲了啊,金生水是吧? 是金生水,不是水生金,这个弯儿,没有人能够调动的过来,这是五行图,这是逻辑。 是因为你有了流量才能有钱吗? 那是扯淡。 那是因为你有了钱,你就一定会有流量。 金生水,你首先要解决金的问题,要问一下你是谁? 凭什么? 很核心的一句话。 想解决流量池的问题,想解决流量的问题,想解决客源的问题,首先,要解决你含金量的问题。 你先去检讨一下啊,问一下你自己,你自己的含金量到底够不够? 金生水,水生什么东西? 水生木。 木是什么东西呢? 如果用中医来讲,木就是根。 免疫系统,肝胆。 水和人都是流动的,对不对? 木是怎么来的? 木是不是固定的? 木是不是实的? 木是不是不动的? 不流动的,他是有形的。 木是水碰到了种子,自然生长出木来。 种子和什么结合才能生出木来呢? 种子不让水进入到身体里面,能长出木吗? 放到朝鲜的政局当中,怎么去理解这个现象? 为什么叫水生木啊? 记住这个词,我们记住一下这个词。 接触点,接触点的打造。 系统的打造,是不是就是木? 木的前提是什么? 木的前提是水足够多,就是说你得有足够的流量。 是不是才能有木? 才能打造出接触点? 这个接触点是什么呢?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我混进了一个派系,想分化瓦解他们的人。 我怎么才能把这帮人拉过来,成为我的流量? 我们管这个叫什么? 叫水塘,叫鱼塘。 你要有自己的价值,自己的特色。 你的东西如果是平平淡淡,毫不起眼,没有人看重你,没有人追随你,人家会觉得你这个人没有本事,跟着你没有前途,对不对? 水进到这个容器,就搅和在了一起。 终于成了木,别人不就对你关注了吗? 不就和你有了接触点了吗? 大家这么多流量在一起,各种流量在一起,五花八门,妖魔鬼怪,都在一起。 那比的是什么呀? 谁能抓眼球,谁能吸引眼球。 不懂没关系,后面我再给你补充,再给你总结,你就懂了。 这个时候可能有人会问了。 我是精明人啊,挺牛逼的人啊,我咋生不出水呢?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随我呢? 你生不出水,证明你不是金。 你是金的话,自然而然会生出水。 所以啊,很多人都是,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 五行图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祖宗的东西,你要是不信,你说你能信什么? 你告诉我,水能生金吗? 生一个试一试,那是吹牛逼。 木生什么? 木生火! 火是什么东西? 火在人体的五行里面,火对应的是心,心属于火。 走心,用心,动心,都在火的领域。 那怎么才能进入你要拉拢的人的内心,怎么才能让你要拉拢的人的心火热? 让你要拉拢的人的心火热,让你要拉拢的人激情澎湃,这都透过了什么呀? 都透过了木。 把一堆木头干什么呢? 把一堆木头堆起来,点燃一把火。 火了,火了就开始动心了。 我讲的时候,你们要进入这个画面,要脑补,只有脑补,你们才能记住的深刻一些。 脑补就是你们要想象那个画面! 你进到了别人的派系了,首先你得到了这个派系的资源,你想办法去加朋友,反正你本身就是奔着拉资源去的。 哎,你说,我直接加人,能加上吗?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能! 你以为你是谁呀? 你必须得让这个派系里面的人都知道你是牛逼,才能主动加你,一加你,一接触,天啊!太牛逼了。 这个人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能这么牛逼? 那他心里出现了什么呢? 出现了一团火,然后你再去和他深入的接触,你就把他的心烧红,烧透了。 烧成灰烬了。 再往下看,灰烬会变成一个什么东西呀? 土。 火生土。 那土是什么呢? 土就是信任感,也就是培育系统。 也就是培育系统加信任系统。 土呢,是给人很踏实,很沉淀,很稳重的一个感觉。 我就是很相信你,很信任,就是这么简单。 按老百姓的话,就是这么说的。 如果你照着这个思维去做,你的什么流量啊,行为啊,他们就都能理解。 他们是怎么进到你的包里去,怎么又从你的包里又流出去,你就都能理解了。 那我们的土,继续转到下一个部分。 下一个部分是什么啊? 土生金。 就这样,你啥都来了。 五行就这么简单。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所以呢,土有了,信任有了,金自然就有了。 你们仔细看这张图,他不光有生,他还有克! 火克金,土克水,金克木,水克火,木克土。 你会发现,在每一个点上,你比如说在火这个点上。 木是生火的,火是生土的,跟火不相连的两个,一个是金,一个是水。 水要是跟火连接,就是相克的。 什么意思呢? 很多人想赚钱,想要钱,他就觉得什么呢? 我搞流量就行了。 木跟金是不是连在一起的? 他不是,他中间还隔了一个水。 是还是不是? 只要中间还隔了一个东西,就一定是相克的。 所以说,你着急有用吗? 你着急有用吗? 你想解决哪一个点,必须考虑,前面,或者是后面,对不对? 一定是这样的,老祖宗留下来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五行图是什么呢? 这就是一个规律。 你讲了之后,我咋去运用呢?怎么使用呢? 你这是在洗脑,还是在打鸡血呀? 好。 那我接下来,一条一条,再给你讲。 第一条,这里面有一个落地使用的心法,在这里,我们再明确一下。 当我们所有人的,在生活里面,在事业里面,在赚钱里面,出现任何问题的时候,请你找个当下能看到问题的任何一个点。 就是五行里面的哪一个点,你听懂了吗? 你说,哎,我流量有问题了。 你就找到这个点,就不要用以前的思维了,而是用五行的思维,找到这个点。 我前面是不是讲过这样一句话? 在事情里面解决事情,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跳出事情就可以了。 是不是跳出事情,就跳出了这个点? 是不是就到了这五个点了? 你会去用这五个点,解决一个点的问题。 是不是就很好解决了呢? 当出现问题的时候,首先明确,当下能看到的这个点。 然后把这个点的前点和后点,找出来。 三个点出来以后,自然就出来一个叫做系统的雏形。 你的脑子里面就初步具备了一个系统思维。 你立刻就知道,所有的问题,都是系统的问题。 所有的困难,不管你今天想要分化瓦解别人的派系,想要拉到更多的帮助,得到更多的手下。 当你掉进一个事情里面去解决单一问题的时候,你就废掉了。 解决单一问题的目的,和背后,都是为了解决系统问题。 去感动别人的心的时候,这就是火。 所以有这么一句话,一切皆可救,唯有小气不可救。 小气的人是不可救的,吃饭小气,对父母小气,对自己小气,对待别人也小气,自己有点东西就知道往被窝里面藏。 这种人啊,他无论学什么东西,一辈子都不会起来。 所以,只有会大方,才能燃烧起来一把火,才能瞬间燃烧别人的心里面,才能瞬间打开别人的防线。 这里呢,只能用火,必须大方! 会送礼的人,一定是很牛逼的人,这个人可以学历很低,但是这个人会送礼,会请客,那么这个人一辈子都会有大运。 风水上来讲,也是这样讲的,就是别人请吃饭,花五百块钱,哎,他请吃饭,花五千块钱。 这种人是很牛逼的。 他流量有了,赚回来的会更多。 会交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没有谁能赢得过一颗真心,也没有谁能斗得过一颗真心。 真心就是地心,也就是土心。 有了这个心,会交心了,信任也就自然有了。 这个就是生金的基础。 就是赚钱的基础。 我坚定的信任这一点,就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用的是真心,是地心,是土心,是道心。 我有这个东西,我就对谁都不怕。 对应的就是金水木火土。 大家记住,透过五行的方法,去构建一个多维的,立体的思维。 知道任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问题,一定不是一个单一的,一个点的问题。一定是系统的问题。 但这个系统并不复杂,一定是极度简单就能解决的,只要你找对了点。 找对什么生什么,什么克什么。 什么跟什么能够交集,什么跟什么不能交集。 因为相生相克,他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啊,人生没有捷径,且行且珍惜,踏踏实实的,你静下心来,你用五行图去布局你自己的人生。 自己人生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蓝图,一定要布局成生生不息。 你在做事的过程当中,你在管理朝政的过程当中,你在赚钱的过程当中。 你在面对朝鲜政局的内政外交的过程当中。 都要用到我说的这些方法。 这些不是套路,是方法! 赚钱也是一种修行,千万不能急火攻心。 要学会用道家的思想来结合。 就是易学的五行相生相克的这种规律。 所以不要急,要一个一个的去解决。 你解决完以后你就会发现,一个解决了,下一个自然也就解决了。 你一个一个的把他列出来。 找到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只要你不急,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只要你一急了,你就乱,为什么会乱? 因为你跳过去了,中间有一个东西,跳过去了就是相克了。” 韦宝说完,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痛快!太痛快了!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能吹? 对一帮朝鲜的王公大臣和朝鲜的王,自己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啊? 不单单是朝鲜王李倧,一帮两班重臣,韦宝身边的金内官、王秋雅、金尚宫等人,也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金内官和金尚宫的震惊还好一点,他们本来看韦宝这么年轻就有本事当上大明使臣大人,有本事出访朝鲜,本来就觉得韦宝可能很厉害,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厉害罢了。 王秋雅则是三个人当中最震惊的了,万万没有想到总裁的口才在大明很厉害,在朝鲜也这么厉害啊? 对这么多朝鲜的达官贵人,居然也能侃侃而谈这么久,而且,似乎这些人很醉心,很认真听的样子,都陶醉了吧? 总裁是怎么做到的? 公子是怎么做到的啊? 王秋雅几乎高兴的昏倒。 所有人对韦宝都是认同的,佩服的,都是正向的想法。 可能只有一个人是不正向的。 那就是大殿外面的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一直瞪视着韦宝,她是中途来的,听完后半程,贞明公主终于明白,为什么朝鲜的王和重臣们,会那么认真的听韦宝讲学,听韦宝讲解如何处理朝鲜国政的事了。 【0531 得到李尔瞻的产业】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个年轻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多东西?虽然听上去很粗浅,却句句砸中人心,似乎有些道理。 虽然对韦宝很憎恨,也许对韦宝的怨气永远都消不了,但是贞明公主不得不承认韦宝刚才的长篇大论,有打动她,让她也听进去了。 “就这些了,我的话,能值得到太傅名号和仁川封地吗?”韦宝问李倧。 “外交呢?如何对待大明、建奴以及对待日本的关系?”李倧问道。 “战争中,要想做到战无不胜,以一个国家的力量战胜周边强大的敌人,而且没有透支国力,反而刺激了本国经济发展,最终稳固统治。这些并不难,但是一定是一个庞大的议题,短期内无法说完。而且,很多事情需要通过具体的事件选择,加以指导!若是我得到了太傅的名号,你有事的时候,我很愿意以太傅,以顾问的名义,对你进行指导。”韦宝傲然道。 战争中,要想做到战无不胜,以一个国家的力量战胜周边强大的敌人,而且没有透支国力,反而刺激了本国经济发展,最终稳固统治。 李倧听了大明使臣大人的话,心痒难搔。 一帮朝鲜大臣虽然认为这个年轻的大明使臣大人多半是吹牛的!你要是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大明朝廷中获取无上权势?那样的话,大明朝廷会被建奴挤兑成现在这幅局面吗?大明自顾不暇,你凭什么的大言不惭?凭什么说能指导朝鲜的内政外交? 韦宝催促道:“如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有效,就应该将太傅的封号和仁川的封地给我!以后朝鲜有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出谋划策!并帮助疏通与大明朝廷的关系!” 韦宝要的是成交,作为一名现代的销售人员,韦宝满脑子都是成交,没有成交的生意,都是扯淡。 李倧看向一帮两班重臣。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马上决定,需要慢慢商议,太傅虽然不是实职,却名望很重,仁川虽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却是汉城的门户,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殿下不但不能答应,更请让大明使臣先归还江华岛!他归还江华岛之后,我们可以再慢慢商议仁川的事情。”说话的是右议政申钦。 申钦是朝鲜王朝宣祖、仁祖年间的学者、文臣。从宣祖那里受宝笔委托的遗教七臣之一。1613年发生癸丑狱事后被罢职,被流放至春川,1621年被释放。 仁祖返政后,任礼曹判书兼任大提学官职。是老西的重臣,现在任右议政。 李元翼和申钦这种的,都是正宗的西人党和南人党中老贵族的代表人物。 申钦刚才对李倧说话,用的是朝鲜话。 韦宝听不懂,看向金内官,金内官轻声将申钦的话翻译了一遍。 韦宝勃然大怒,冷然对李倧道:“我还在此,你们当着我的面,用朝鲜话说话,是不是不礼貌?江华岛是大明土地,大明岛屿,我没有再追究你们朝鲜军队首先攻击我大明军队,已经是法外开恩,居然还敢找我要江华岛?” 韦宝对李倧发了火,又厉声对朝鲜重臣们道:“信不信我现在返回大明?只要将朝鲜实情禀明我大明朝廷,你们这些逆臣一个个都逃不掉!你们不要以为大明现在不行了,对付一个建奴都费劲!我可以告诉你们,大明地大物博!现在朝廷只是没有重视建奴!别说一个小小的建奴,还有你们朝廷,我们大明的江南富庶之地的资源都完全不必动用,随便一个辽西或者辽东,或者北直隶,或者山东,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对北边边患引起重视,物资匮乏的建奴和朝鲜,还有海外倭寇,全部如同蚍蜉!” 韦宝的话,很不客气了,而且将朝鲜与建奴、倭寇相提并论,已经很带有侮辱性质了。 朝鲜重臣,大臣,人人精通汉语,甚至只要经过科举教育的朝鲜读书人,都精通汉语,在场的都是两班重臣,又怎么能听不懂韦宝的话? 所有重臣都愤怒了,只是一个个仍然面无表情的,没有一个人出头与韦宝对呛! 不是他们被韦宝吓到了,韦宝身边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原来光海君的内侍金内官,一个是光海君的宫人领班金尚宫,另外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自然不足为惧,这里可是朝鲜公州行宫的大殿啊,外面全都是王室近卫亲军。 “使臣大人请息怒,也许是我刚才忘记了规矩,不该用朝鲜话与殿下在使臣大人面前交谈,我这里给使臣大人陪个不是。但是事关重大,我相信,就算是大明朝廷,要决定太傅这等重大名望的高位,和仁川这么重要的封地,也不可能说决定就决定吧?”右议政申钦对韦宝道。 韦宝哼了一声:“若不是看你老迈,给你留一分颜面,我现在就要让人给你掌嘴100!” 韦宝的话,粗鄙霸道,简单粗暴的无以复加,引得朝鲜王李倧,以及在场的三十多名两班重臣又是一怔。 他们都已经见过被韦宝打掉了满嘴牙的公主驸马洪柱元,洪柱元的父亲是礼曹参议,也是两班大臣,只是没有资格参与今天这么重要的见面会罢了。 朝鲜的所有朝廷规矩,包括文化,礼仪,全部效仿大明,他们也是六部,吏户礼兵刑工,上面是领议政、左议政、右议政、下面是各部判书、参判、参议。 很多参与了仁祖反正的功臣,因为不是正牌贵族的身份,所以,连谋求一个参议等级的职位都很困难!各部重要大臣,两班重臣,仍然全部是老牌大臣,老牌贵族。 这个时候,在凌厉霸道的韦宝面前,就显露出他们的极其不团结的一面了! 他们派系林立,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 右议政申钦被韦宝这样侮辱,气的浑身发抖,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真的有些害怕韦宝真的有可能会下令掌他的嘴。 虽然这里是朝鲜的行宫,但是韦宝若真的下令,会怎么样?申钦不敢想象后果。 韦宝也没有真的要打申钦,不过,他是将这一类的世袭贵族当成首要对付目标的,这些人把持的都是最好的位置!只有做掉这些人,才能空出位置来,才能承袭他们的家产,弄到足够的粮食。 “给我一个时间吧!三天讨论怎么样?”韦宝干净利落道:“而且,从现在开始,我要享受太傅的一切权益!据我所知,之前的太傅是李尔瞻,他被斩首之后,留下的空缺还没有人增补,他的家产也还在封存当中吧?正好,他的所有家产,我继承了!” 啊?李尔瞻的所有家产,你继承了?你凭什么继承啊?那些都是属于王室的!你是强盗吗? 朝鲜君臣无比骇然,真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使臣大人对朝鲜的事情这么熟悉,而且一上来就狮子大张口! 因为继承了李尔瞻的家产,绝对不会低于他之前索要的太傅的名号和仁川! 朝鲜的两班重臣,人人都见识过很多来访的大明官员,但是这么太贪得无厌,这么厚脸皮的,他们真正还是头一回见。 太贪了,太厚脸皮了,李尔瞻在光海君时代呼风唤雨,执政多年,积累的家产数不胜数,说是这个时代的朝鲜首富,毫无争议。 你又不是朝鲜人,不是两班重臣家的子弟,不是王室的,你凭什么要求继承李尔瞻的家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是很无理,很荒唐的要求了! 现在他们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的大明使臣一定要当朝鲜的太傅,搞了半天,原来是惦记李尔瞻被封存的那些庞大的产业啊? 金银珠宝,古玩玉器什么的,早就被王室取空,关键是物业还没有动,李尔瞻的物业遍布整个朝鲜,以商业性质的建筑为主,各地都有大型宅院楼宇,奢华程度和规模都堪比王室! 李倧绝不会答应这种要求,正在措辞如何拒绝韦宝,可实在开不了口。 虽然是很荒唐的要求,但是新的太傅,继承已经被斩首的太傅的东西,似乎也有一点点说的过去。 更关键的是,李倧有求于韦宝,绝不敢与大明翻脸啊,现在的情况,好像不与韦宝合作,大明就会发怒。 朝鲜君臣实在搞不清楚韦宝在大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有多大的能量? 所以,场面再次冷下来,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说话。 “你们说太傅和仁川要讨论!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够大方,够宽容的了吧?现在直接继承李尔瞻的产业,有什么问题?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我听说你们各派都想夺李尔瞻的物业,闹的头破血流的,我直接帮你们收着,应该没人敢从我手里夺取吧?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变卖的,我也做生意,我的商号正好用得上!”韦宝再次催促道。 李倧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看了看自己的亲舅舅和表舅,他们也都是两班重臣,期待他们说话。 可李倧的亲舅舅和表舅,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也不是很敢。 李倧只好看向韩浚谦了。 西平府院君韩浚谦是李倧的正妻,仁烈王后的父亲,领敦宁府事。 明德贞顺仁烈王后韩氏是西平府院君韩浚谦(韩浚谦为领敦宁府事、封西平府院君,谥号文翼。)与桧山府夫人黄氏的么女,李氏朝鲜王朝第16代君主仁祖的元妃,第17代君主孝宗的生母。 敦宁府是朝鲜王朝时期的一个中央机构,其职能是“王亲外戚之府”,即王族和外戚的机构。 等同于明清的宗室府,专门管皇亲国戚的。 李尔瞻是朝鲜王朝中期文臣,作为大北派的领袖,被光海君重用。光海君即位后,肃清了朝廷内的小北派,处死金悌男,主张废除仁穆王后。仁祖反正后被处以斩刑。 “殿下,你累了吗?是不是该歇息了,这些事情,过几天再讨论吧。”韩浚谦不负众望,用汉语对李倧道。 韦宝一汗,来了个硬角色么?老子正在索要好处,你让李倧去睡觉?他去睡觉了,我找谁要去啊? 随着韩浚谦的话,一帮两班重臣一起叩首,请李倧去休息。 李倧礼貌的对韦宝道:“大明使臣大人,请你也先去休息吧,这些事情,我们日后再议,我一定给大人一个交代。” “不!现在就要说清楚!继承上一代太傅的物业,这么区区小事,重臣们都在,有什么问题?你们说太傅的称号,割让仁川给我,要讨论,因为牵扯到朝鲜的百姓,我觉得可以,所以给你们三天时间!李尔瞻的物业已经悉数被王室封存了,就是一句话,不牵扯任何人的利益,为什么也要等?”韦宝很坚决! 因为韦宝这回是目光逼视李倧,所以韩浚谦也不方便揷嘴了,只能由李倧本人回答。 “你是不是没有诚意封我为太傅?没有诚意封仁川给我?区区小事,你不能做主吗?这样的话,你有什么魄力成为朝鲜的王?你放心,我只要太傅的封号和仁川,其他我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能方便我的商号在朝鲜经商而已!我的商号在大明很有名气,我注重信誉,在朝鲜经商,将成为朝鲜老百姓的福气。”韦宝继续逼迫道:“你们不是看我住在行宫很不舒服吗?今天还来了一个公主捣乱,我正好也不想住在行宫了!” 李倧脑门都开始渗透出汗水了,开始还觉得这个年轻的大明使臣很厉害,挺好的,现在完全改观,这是狼吗? “请你现在答应将李尔瞻的产业给我继承!三天之内,你们要把太傅的封号和仁川的封地给我!”韦宝再次重申。 “那就把李尔瞻的产业,都赠予大明使臣大人吧!”李倧被韦宝逼的有点疯魔了,只想赶紧去休息。 一帮两班重臣闻言,一起抬头,震惊的看着李倧,没有想到李倧居然会当场答应?李倧就算不答应,就算与这个年轻骄纵的大明使臣翻脸,他们也不会这么意外的。 韦宝大喜,表面却依然面无表情:“很好!那就请你现在下一道旨意,盖上大印给我!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我一定能保证朝鲜日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再受内忧外患!” 威逼加利诱,这是韦宝的两项利器,一直都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他相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免除朝鲜的内忧外患这个条件是最吸引李倧的,没有比这个更加吸引李倧的条件了! 果然,李倧有些恍神的点头,对李元翼道:“请领议政大人亲自草拟旨意吧!” “是!殿下!”李元翼的目光闪烁不定,有心劝阻,却又忍住了。他是南人党转西人党的大臣,因为资历超过五十年,才能做领议政,并不是正统的西人党,所以忍住了正面与大明使臣大人这么强硬的对手交锋。 不光是李元翼,其他派系的大臣也都是这么想的,他们已经发现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使臣大人似乎是急于揷手朝鲜事务,虽然不知道这样会对朝鲜有多大影响,但是在这个汉城都已经被叛军攻占了的时期,得罪大明是等同于自尽的行为,决不能做的。 殿外的贞明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虽然李倧是贞明公主的侄子,但是李倧比贞明公主大很多。 刚才贞明公主要不是之前被呵斥过,很想在韦宝逼迫李倧的时候出声打断的,但是她不是不敢,而是没有机会,两边的几名王室近卫亲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再有什么影响大殿内饮宴的举动,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拖走。 很快,韦宝拿到了那张朝鲜王的旨意。 黄色的绢布,虽然不如大明的明黄色圣旨那般奢华,但是在韦宝看来,也已经极其奢华了啊! 最关键的是,这得是多少银子啊?虽然是在朝鲜,可韦宝粗略估算过,李尔瞻的产业,至少值得到500万两以上的大明官银数目!已经是非常非常多了。 可能在大明不算什么,也就是二三流的富豪,州府一级的首富罢了,但是在朝鲜,这真的是绝对一笔令人眼红的财富。 韦宝拿到了朝鲜王的王旨之后,李倧倒是反而不急着离开了,想多与韦宝聊一聊,多听一听韦宝关于解决朝鲜内政外交困局的话。 韦宝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让人喜欢听。 主要韦宝也不光是纯装逼,装逼为主,拼命洒鸡血,另外也会说出一些有建设意义的意见。 其实很多意见,都是站在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一般清廉的大臣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罢了。 但是李倧还是听的津津有味。 这个时候,贞明公主找了个空档,一下趁着大殿门口的王室近卫亲军不注意,到了大殿门口,喊道:“殿下,贞明求见!” 李倧、韦宝、两班重臣、金内官、金尚宫、王秋雅和一帮殿外的朝鲜王室近卫亲军,以及周遭等待服侍的宫女和朝鲜太监们,一起惊愕的看着贞明公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马上上来两名侍卫,要将贞明公主拖走。 贞明公主忽然拿出一柄匕首,对准她自己的胸口:“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刺下去!” 韦宝一汗,朝鲜的王宫守卫这么松懈吗?就算贞明公主身份高贵,进出容易,也不能轻易携带匕首这种武器吧? 两名准备拖走贞明公主的侍卫当即愣住了,看着李倧,等待殿下的命令。 两班重臣们也全部站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韦宝把洪柱元打成了废人的事情,知道贞明公主这是要讨说法。 李倧急的也站起身来:“公主殿下!请放下刀子,你这是干什么?” “殿下!我要求大明的使臣公开对我夫君道歉!他就算有权力打人,但是我的夫君犯了什么样的错,要被打成这样?满嘴的牙齿被打光,下半身打的再也无法行走。”贞明公主哭诉道。 李倧很为难,刚才忍痛把李尔瞻的物业都给了韦宝,他其实并不是特别的痛心,因为这些物业都是在朝鲜的土地上的,而且韦宝答应了不会随便变卖,所以,这些财富,应该还是算朝鲜的嘛。 但是贞明公主要求追究韦宝打洪柱元的事情,虽然他身为朝鲜的王,却也似乎没有足够的权力惩治一名大明的使臣大人啊。 “你先把刀子放下,这事情慢慢再说!”李倧是知道贞明公主的个性的,知道她真的有可能会将刀子对着自己的胸口捅下去! 贞明公主在光海君时代被贬为翁主,过着贫女的生活,吃过很多苦,性子很刚强,绝不是长期生活在宫中的娇生惯养的女孩。 “大明使臣大人!你若不答应我的要求,我现在就死在这里,我看看你能在朝鲜待的下去一天吗?朝鲜的千千万万百姓会为我伸冤!”贞明公主不再对李倧说什么,知道李倧很为难,李倧无法凌驾于大明使臣之上,转而对韦宝道。 韦宝平静的站起身,他身边没有卫士。 这里是朝鲜行宫的大殿,即便是林文彪的统计署总署的人,还有谭疯子总裁卫队的人,他们都不能进来,只能在行宫最外面的大门口等着。 不过,对方只是一名女子,韦宝不说一身的功夫,反正打七个八个寻常不会武功的壮汉是问题不大的,更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朝鲜公主。 “公子。”王秋雅不知道韦公子要干什么,轻轻地叫了一声。 李倧也有点紧张,怕贞明公主会对大明使臣大人不利,道:“大人,不要走太近。” 韦宝回身淡然道:“没事,贞明公主不是找我吗?我就去一下,免得影响你们吃饭。” 贞明公主看着韦宝一步步的走过来,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子,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0532 天生的情种】 “你……你想干什么?”贞明公主冷然瞪视韦宝。 韦宝淡然道:“怎么?你不是找我吗?你找我,我不是要过来吗?” 韦宝一步步的向贞明公主走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一样。似乎自己是什么坏人,正在欺负贞明公主这个清纯,楚楚动人的漂亮姑娘。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刺下去!你到底给不给我夫君道歉?”贞明公主用刀子对准她那算比较丰满的胸口,没有奶过孩子的女人的胸脯是金胸脯,挺翘的很,随着呼吸颤动,愈发动人。 韦宝还没有试过朝鲜女人的滋味,暗忖,这个贞明公主值得尝一尝,只可惜,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被开过了?既然已经嫁人,应该是已经被开过了吧? 可惜,可惜。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打洪柱元的事情,我不是已经对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他该打,他冲撞了大明朝廷的威严!就凭这一点,杀了他也不过分!别说他只是一个大臣,就算他是朝鲜的王,也不能冲撞宗主国的尊严!”韦宝停下了脚步! “我夫君只是让你归还江华岛,释放岛上的朝鲜官军,怎么冲撞大明的威严了?而且,你当时坐在江华岛行宫的王座上,难道不应该叫你下来吗?”贞明公主据理力争道。 “你这个女人,脑子一定不好用,这些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也已经回答过你一遍了!也罢,我再说一遍,这回之后,你不能一直这么问重复的话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多的空闲时间。”韦宝冷淡道:“朝鲜是大明的,江华岛也是大明的。而且,我们途经江华岛,被岛上守军无故攻击,这严重的冒犯了大明的威严!我们只是自卫反击!夺下了江华岛,江华岛就是战场,是产生纠纷的争端地区。不再是普通的岛屿!我为什么要释放朝鲜官军?他们都是俘虏,需要接受审判!既然江华岛是大明的,我昨晚江华岛上最大的官员,为什么不能做行宫的王座?” “你这是强词夺理,要是照你这么说,你在朝鲜,可以随意借口别人攻击你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夺了,是不是?”贞明公主愤怒道:“空口无凭,都可以凭你的话盖棺论定了是不是?” “你的汉语说的很不错啊,不是!我来朝鲜这么多天了,我有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吗?我的侍从有在朝鲜惹过一件事情吗?”韦宝刚刚说完,便暗忖,自己刚才不就向李倧强行抢了李尔瞻的产业吗? 不过,这两天,韦宝的底下人,几乎没有离开过朝鲜公州行宫的南苑,除了统计署总署的特工有少量活动,总裁秘书处的人有一些采买活动,几乎不走动。 更谈不上惹事。 贞明公主为之语塞,本来就是很难判断孰是孰非的事情,找不到证据的事情。 “怎么?你也说不出话了吗?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动不动用自尽相要挟,我告诉你,你自尽了也不会有几个朝鲜的老百姓为你伸冤!只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韦宝又走前了两步,到达了贞明公主的两米之内。 贞明公主的个头与韦宝差不多高,韦宝还在长个子当中,此时1米66左右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高跟鞋,都是实打实的身高,贞明公主看上去比韦宝就要高一些了,因为女子显高。 “是对是错,心里有数!我……”贞明公主说不过韦宝,凄苦之下,便要自尽。 韦宝看出来了这贞明公主的心思,暗暗焦急之下,只得一步跨前,闪电一般拍掉了贞明公主手中的匕首。 他知道,自己只要救过贞明公主一次,这事情传出去,就能将他把朝鲜驸马打成废人的舆论影响抵消掉一大半! 而如果贞明公主真的在自己面前自尽成功了的话,那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朝鲜人将永远不会原谅他。 这件事情,肯定是他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 贞明公主力气不大,刀子被韦宝击飞,却很勇悍,反应也很快,立即跨步过去,还要捡起地上的刀子。 韦宝一汗,情急之下,上前一扑。 抱着贞明公主温软美好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腾,韦宝怕伤了贞明公主,一个360度大回旋,自己在下,让贞明公主好压在他的身上。 噗叽一下,二人重重的落地。 引得在场众人一阵惊叫。 “使臣大人!你没事吧?”李倧亲自问道。 金内官、金尚宫、王秋雅也纷纷询问韦宝的情况。 关心贞明公主的人,也询问贞明公主的情况。 关心韦宝的人,明显比关心贞明公主的人多,就是朝鲜的两班大臣,也大都关心韦宝。 贞明公主没有回答,又羞又气的发现自己此时正伏在韦宝怀中,而这厮将自己搂抱的紧紧的。 韦宝感受着贞明公主的胸脯挤压在自己胸脯上的触感,老二也一下子有了反应。 贞明公主恨不得咬死韦宝,无奈被他抱着,动弹不得,疾声道:“你松手!” 韦宝却没有理会贞明公主,而是对众人道:“没事了没事了!贞明公主要跟我闹着玩啊,哈哈哈哈。” 众人一汗,跟你闹着玩,有这么闹着玩的吗? 不过,这下,朝鲜大的君臣都更加佩服韦宝了。 韦宝不但口舌能辩,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朝鲜与大明一样,也是重文轻武,很少有文武兼备的人才,之前大家听韦宝吹嘘他发展的速度怎么怎么快,地盘怎么怎么大,手下人怎么怎么服从管束,还觉得有些不信,现在更是信了九成! 因为韦宝年轻啊,一个中年人能文能武不稀奇,一个少年,能文能武,就很稀奇了。 说明韦宝很有本事。 众人见韦宝控制了局面,也放心下来,纷纷围拢过去。 虽然贞明公主在韦宝的上面,却动弹不得,倒好像她主动压在韦宝身上一样,粉脸又气又羞,早已经红到了脖子,白皙的粉脸红扑扑的,愈发动人。 虽然只是与王秋雅颜值不相上下,并没有到惊为天人的地步,但到底身份高贵,又有点异域风情,还是让韦宝对于贞明公主有着格外的不同感觉。 “你放手!”贞明公主终于用眼睛与韦宝对视了。 韦宝惫赖一笑:“不!” “你现在抓住我,等下我还是要求死的!你破坏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只恨自己没有力量杀死你!”贞明公主的美眸流出了泪水。 滴落在韦宝脸上。 韦宝心一软,叹口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现在的角度,真没有办法道歉,若是你给我时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向你和你夫君道歉,可以吗?”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贞明公主不解的问道。 “不要问为什么。”韦宝轻声道:“我说到就会做到!” 韦宝这两句话说的很轻,他是这么想的,等明年,他说不定就能彻底控制朝鲜的政局,甚至将整个朝鲜收入囊中! 他现在代表的是大明官方,自然不可能道歉。 但是当他成为了朝鲜的老大,别说道歉,做什么都可以,做老大的人,做什么都不会丢人,都会被人赞扬! 但是时间紧迫,韦宝不可能对贞明公主解释自己的想法。 就算时间不紧迫,这种想法也不可能告诉旁人,尤其是告诉朝鲜人。 贞明公主扭过头,终究还是很不好意思这样与韦宝脸对着脸说话。 “你松手,松开我。”贞明公主的语气柔和了一点点。 “你答应我再不做傻事,我才松开!你冷静一些!要不然,你现在杀了我吧!”韦宝说完,自己都诧异了,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情圣的样子啊。 “你放手!你这是惺惺作态!你这样……这样……”贞明公主本来想说搂着她,实在说不出口,“我怎么杀你?” 韦宝将贞明公主抱着坐起身来,对李倧道:“让你的人拿一柄长枪来!长枪没有办法让她自尽!但是可以让她杀我!她杀了我,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 李倧诧异的与两班重臣们面面相觑。 王秋雅急了:“公子,不可以的!” “别说了!”韦宝对王秋雅呵斥一声,然后对李倧道:“请你让人拿一柄长枪来!” 李倧头脑晕晕乎乎的,实在是看不懂这个年纪轻轻的大明使臣大人,只得让侍卫拿一支长枪过来。 这是一柄很传统的红缨枪,的确不适合自尽。 韦宝握着贞明公主的胳膊,将她拉着站起身,然后将长枪交到她的手里:“我现在不是惺惺作态了吧?你来杀吧!” 贞明公主握紧了长枪的木柄,甩了甩一侧仍然被韦宝握着的柔软胳膊,示意韦宝松开。 韦宝松了手,退后两步,“杀吧!我没法道歉!你若一定要图个舒服,你就杀了我!我不愿意看见女人哭。更不想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哭。” 在场的众人,朝鲜王李倧,朝鲜的两班重臣,王秋雅、金内官、金尚宫、以及朝鲜的太监、宫女、卫士们,闻言都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韦宝这句话,已经是赤果果的調戏了,調戏女人的话,也能被韦宝说的这么大气,这真的是,难得。 贞明公主红了红粉脸,也觉得韦宝话中带了轻薄,但是配上韦宝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尤其那脸庞那么英俊,又不会让她觉得韦宝落于下层。 贞明公主始终低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长枪木柄,看着长枪枪头上的红缨。 韦宝咽了口口水,虽然自己是会武的人,可以轻易避开贞明公主有可能的攻击。 但这可是自己让人攻击自己的啊,若是她真的刺过来,自己要闪避吗? 闪避了的话,不就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吗? 这个逼,真的不好装啊! 似乎万事万物的,都是正反两面的,成与败,得与失,都真的只是一念之间啊! 贞明公主忽然啊的一声断喝,然后两只手猛的举起了长枪,枪头对准了韦宝的喉咙。 王秋雅惊叫一声,两只手抱住了她自己的头,尖声惊叫道:“不要!不要!” 朝鲜王李倧,两班重臣,金内官、金尚宫、以及朝鲜的太监、宫女、卫士们也都惊呆了,原本都知道韦宝的想法,觉得韦宝这招以退为进真的很厉害,都猜想贞明公主绝不敢杀人的。 现在韦宝都让贞明公主杀了,贞明公主要是不敢杀的话,那她以后真的没有理由再提起韦宝将洪柱元打成废人的事儿了。 韦宝此时也吓得腿有点发软,很想一步跃开! 不是不能跃开,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有把握躲过贞明公主的一刺! 即便现在枪头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但他被自己的话给套路了,自己给自己设立了一个无法跃开的套。 这不是自己把自己整坑里了吗? “公子!快闪开!她要刺下去了!”王秋雅见贞明公主随时会刺过去,向韦宝跑过去。 韦宝皱了皱眉头,喝道:“你别过来!” 王秋雅想过去推开韦宝,但韦宝在她心里的地位权威已经形成,她终究还是在离韦宝三四步远的地方被喝停了。 韦宝瞪着贞明公主,现在他心里很后悔,不该充什么英雄好汉的,但是话已经出口,这个时候再退缩,韦宝的面子过不去!他终究不是领悟了厚黑学的人。 其实很多时候,韦宝既厚不起来,也黑不起来! 对一个朝鲜公主,他根本不需要讲什么仁慈,朝鲜人敢把自己怎么样? 别说只是打废了一个驸马,就是打死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回大明,不过来了就是了。 贞明公主满眼是泪水,也瞪视韦宝,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生死这么容易吗?你花朵一般的年纪,死在我面前,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韦宝坚定的回答贞明公主。 韦宝现在在用自己的命运为赌注!暗忖这简直是极限游戏,没有带安全措施,从几十米高空跳海的节奏啊! 生死未卜,四个字,在韦宝的脑海盘旋。 “你放心,我杀了你之后,我会陪你去死!”贞明公主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给我夫君道歉吗?” “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韦宝刚才轻声对贞明公主说过,现在肯定不可能的!要道歉,过一年再说! 贞明公主点点头:“那就一起死吧!我用自己的命为你陪葬,相信大明朝廷不会为了这事情迁怒于朝鲜!” 李倧叹口气:“公主殿下!你这是何苦?” 贞明公主没有答李倧的话,她此时眼中只有韦宝,看韦宝看的极其认真,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没有从前,也没有以后,不可能再像现在一样,死死的盯着一个男人看。 韦宝站的很挺直,虽然脚底打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是没有习武,韦宝不会有这么坚定的信念,不会有现在的身体素质,这和他每天坚持锻炼是分不开的。 贞明公主两只手死死握着长枪,有点累了,枪头不停的摇晃,一点点的接近韦宝的喉咙。 在枪头已经靠近了韦宝的喉咙,甚至碰触到了韦宝喉咙的皮肤的时候,韦宝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不要!不要!”王秋雅失声痛哭的坐在了地上,她已经没有力气站定。 所有人此时都无法做什么,只能干瞪眼,所有的选择权都在贞明公主手里了。 整个大殿,除了王秋雅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什么都听不到。 似乎还能听到韦宝与贞明公主,还有在场众人的粗重呼吸声,若有若无,不能细听,只能感觉。 十几秒钟之后,闭着眼的韦宝听到贞明公主说:“你要记住刚才对我说的话!” 韦宝睁开眼睛,看着贞明公主,心中窃喜,知道她回心转意了,知道自己大概赌赢了,女人到底心软,关键时刻还是下不去手啊! 韦宝开始就赌贞明公主下不了手,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就是普通老百姓,普通的汉子,从未杀过人的话,第一次杀人,也是很难下手的。 韦宝自己有杀人的经验,自然对这种心理很了解。 “你放心!我对人的约定,从来没有做不到过!”韦宝坚定道。 贞明公主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两只手一松,长枪落地,然后她也无力的,像是一根面条一般滑倒。 长枪落地的速度快过贞明公主倒下的速度,韦宝在长枪落地的同时,眼疾手快的两步上前,再次搂住了贞明公主。 两个人此时的场景真的很像现代的狗血偶像剧。 贞明公主痴痴傻傻的,浑身无力的被韦宝搂在怀中。 韦宝紧紧的搂着怀里的,泪流满面的贞明公主,单膝跪在地上,贞明公主被他侧抱着,上半身在韦宝的怀里,下半身在冰冷的大殿地板上。 这一个霎那只有几秒钟,却又好像过去了很多年。 贞明公主自始至终没有看过韦宝的脸了,回过神之后,只是轻轻地,冰冷的道:“松开!” 韦宝心里也挺沉重的,甚至很后悔不该将洪柱元打成那样,打人一时爽,真的会搞出很多不好的后果啊。 韦宝将贞明公主扶正,让她坐好,不至于倒下,然后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倧道:“快扶公主殿下去休息!” 几名贞明公主的宫女急忙跑过来,搀扶着贞明公主去了。 整个过程中,贞明公主都像是没有了灵魂的人,痴痴傻傻的。 让任何人见她这幅模样,都会忍不住有些心疼,有些可怜她。 此时的韦宝,感觉身上有些凉意,虽然不能说湿透了,却也真的是吓出了一身汗。 不过,韦宝表面依然很平静,始终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棒子们的僵尸脸表情给感染了。 饮宴再次继续,没有人提起刚才的事情。 不过,经过那一场风波,李倧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向韦宝询问一些关于治国的方针,早早的走了。 李倧一走,饮宴也便散了。 “好了,别哭了啊,还哭?”回行宫南苑的路上,韦宝轻声的劝慰。 王秋雅擦了擦眼泪,哀怨的看着韦宝:“为什么要像刚才那样冒险?公子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晓琳,还有蕊儿,还有芳姐儿,还有赵大小姐,我们怎么办?吴大小姐应该也会很伤心的!” 韦宝一汗,听王秋雅数着女人的名字,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情圣啊?这才几个月,弄这么多女人出来干什么? 而且不光弄这么多出来,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芳姐儿这四个,他还已经睡过了,真是老天爷呀。 “以后绝不会再像刚才那样了!”韦宝坚决道:“刚才是我错了,但是我既然已经说错了话,若在那个时候退缩,我以后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我怎么见人啊?” “所以,千万不要随便承诺什么啊。”王秋雅心疼道。 “嗯,知道了。”韦宝握住了王秋雅的小手:“放心,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王秋雅温柔的嗯了一声,展颜一笑,无论韦宝说什么,她都会相信的。 韦宝看了眼身边的王秋雅,他知道自己喜欢王秋雅,但是,多数是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鵰丝心理比较重,尝尝味道,解个渴而已,他终究不能忘记王秋雅曾经对郑忠飞有好感的事情。 范晓琳也一样,范晓琳对自己很好,而且算是一心一意,但是范晓琳在自己的众多女人当中,颜值偏低,可能要算最低吧。 虽然范晓琳放在乡里也是大美女一名,但是要放在县级,市级,就不出众了,更不用说地区级。 徐蕊很漂亮,可曾经做过青楼头牌,陪过很多男人,总有些疙瘩。 芳姐儿反而比较有优势,颜值不错,对自己也很好,一心一意,在酒楼那么复杂的环境也能一直守身如玉,而且,韦宝是现代人的心态,也不在乎商人家的女孩的身份。 睡过的四个女孩当中,芳姐儿,范晓琳、蕊儿、王秋雅,应该是这个顺序的。 韦宝本来就是一个有点怪的人,之所以将最不重视的王秋雅摆在身边,也许只是现代的一点变态情节吧! 把王秋雅从郑忠飞那里抢过来,是他命运的一个起点!这一次的胜利,代表他挑战地主阶层的第一次胜利! 当晚,韦总裁在床上辗转反侧,总是睡不好,才见过朝鲜公主贞明公主一次,肯定谈不上一见钟情,但是他喜欢贞明公主的外形。 可贞明公主却已经是人妻,又让韦宝觉得有些掉价! 为一个人妻冒了一次大险,简直傻!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为了想睡贞明公主而冒险的,今天应该还是被贞明公主死死的揪住不放,逼的有些上头了,想尽快解决贞明公主这个麻烦,才强行用命装了一个逼。 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傻。 至于女人越来越多。 韦宝觉得应该也不是自己有多么的多情的关系,主要是随着权势和财富的增长,女人自己一个个的冒出来的好吗? 若不是自己有现在的条件,上哪儿去认识赵金凤?上哪儿去认识吴雪霞?又上哪儿去认识什么大明公主,朝鲜公主啊? 次日,朝鲜人的办事效率很高,韦宝让林文彪拿朝鲜王李倧的王旨去接收位于公州的李尔瞻的产业,十分顺利。 李尔瞻有很多产业,光是在公州范围,就有二十多处! 韦宝让统计署的人先全部租出去,带带人气。 韦宝不喜欢建筑物长期空置,知道那样的话,最伤建筑物了!尤其这个年代的建筑物都是木石结构的,一段时间不通风,木头都会腐朽。 韦宝也在两日后,搬进了收拾的很干净的李尔瞻位于公州城中的大宅院,虽然比不上整个公州行宫,却绝对比韦宝住过的行宫南苑,要大,要奢华的多。 “这家伙快赶上和珅了吧?”韦宝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人在光海君时代当权那么多年,就是朝鲜的和珅啊!” 林文彪、金内官、金尚宫、王秋雅们,自然不知道和珅是谁,但是总裁没有解释,他们也不会问。 “今天是我和李倧,以及朝鲜的两班重臣约定的日子!收到消息了吗?他们会乖乖的交出太傅的名号,以及交给我们仁川吗?”韦宝问道。 林文彪答道:“绝不可能!我们的人虽然没有打入朝鲜的朝廷,但是在几名大臣家里都安揷了外线,李倧甚至这几日都没有再找人提起这事,根本没有与大臣们商量过!朝鲜朝廷这四日当中,也只在昨日举行了一次常规朝会,时间很短,谈的大都是对汉城叛军的战争。” 韦宝点头:“看样子,这些人是不但是遵守信用了,今天肯定会说什么李倧身体抱恙之类的话搪塞,我若去求见李倧,一定见不到!” “嗯,我想多半也会这样,他们在等汉城的战局!若是朝鲜的官军胜了,恐怕朝鲜的王公大臣们和朝鲜的王,又是另外一幅嘴脸了!”林文彪答道。 “那汉城的战局,有那些情报?”韦宝问道。 “朝鲜大将张晚病愈,已经组织大军与李适的叛军在汉城郊外作战两次,两次都是官家小胜!依着我看,叛军溃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林文彪答道。 李适叛乱主要因为在仁祖反正的过程中,李适出了大力! 但是论功行赏,李适只是被排在二等功臣第一。 李适对这一结果极其不满。 首先他就与头等功臣金瑬有隙,曾放言以违期不至之罪要斩金鎏,“与瑬事事相忤”;其次他对作为内应的训练大将李兴立骑在他头上也颇有微词,李兴立在反正后被提拔为工曹判书,比李适的汉城府判尹职位要高,录勋时更列入一等功臣,而李适屈居其下;第三则是金瑬的儿子金庆征、李贵的两个儿子李时白、李时昉、沈器远的弟沈器成、崔鸣吉的哥哥崔来吉、张维的弟弟张绅等都被策勋,但同样参与反正的李适的儿子李栴却不在功臣名单中,他的弟弟文官李遯也未被擢用。 再加上当时出镇西北是个苦差事,李适及其下属对仁祖政权的怨念更深,遂心怀不轨。 天启四年,前教授文晦等6人来王宫揭发李适的逆谋,称李适父子与韩明琏等数十人心怀不轨,密谋起事。 李倧命令逮捕包括李适儿子李栴在内的大部分嫌疑人,但对李适却预判其未必谋反,于是不顾李贵谏言,不予逮捕。 仁祖李倧派往宁边捉拿李栴的使者高德祥、沈大临及宣传官金芝秀、中使金天临等在入城时被李适杀死,二十二日正式举兵。 李适麾下有12000余名士兵,“三冬练艺,号称精锐”,其麾下700名使用鞭棍的骑兵以及130余名作战勇敢的“降倭”更是让官军防不胜防。 而都元帅张晚麾下只有3000兵力(张晚当时还卧病在床),再加上驻扎龟城的将领韩明琏响应李适,叛军的声势更为壮大,从宁边一路沿价川、顺川、江东、遂安、黄州、凤山、瑞兴、平山等地,仅过半个月就逼近汉城。 在听说李适已突破临津江以后,仁祖率王室百官仓皇南逃。二月十日,李适进入汉城,此时跟随仁祖逃难的宗亲兴安君李瑅(宣祖之子)潜回汉城,李适遂立他为王,同时“募兵于城中,投入者甚多”。 现在随着张晚的亲自指挥,官家士气开始慢慢恢复。 “不能再等了!今日启程,我要去汉城!你派人去知会朝鲜人一声!”韦宝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林文彪当即答应。然后又有点犹豫道:“怕李倧不会答应吧?汉城现在可是在叛军手中,而且,我们以什么名义去汉城?李倧会不会多心?” “恐怕李倧不会同意!”金内官也道。 【0533 人活着,要么殷切的往上爬!要么苟且的活着!】 “为什么?”韦宝问道。 “因为公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汉城,摆明了就是要去与叛军首领接触,与李适接触,直接干涉朝鲜的内政。”金内官答道。 “那又怎么样?”韦宝淡然道。然后对林文彪说:“你就这样告诉李倧!我就是去找李适的,帮助协调叛军与朝鲜官军的拼杀,使得朝鲜老百姓免于战争之苦!” “是,总裁!那,朝鲜人要是不答应呢?”林文彪问道。 “我又没有要他们答应,只是知会他们一身而已!一面派人去传话,一面准备动身!告诉谭疯子,让总裁卫队在午后,吃过饭就护送我前往汉城!”韦宝斩钉截铁道:“有朝鲜人强行阻拦,就给我打过去!” 李倧的朝廷是正统的朝廷,是完整的朝廷,若是不握住李适这张牌,韦宝很清楚,自己很难从朝鲜朝廷中撬动缝隙。 “是,总裁,我马上去。”林文彪答应着,下去办事去了。 韦宝看向金内官:“你觉得李倧敢派人强行留住我吗?” 金内官没有敢与韦宝对视,低头道:“我明白了,公子是看准了朝鲜朝廷不敢对公子动武,公子真是将朝鲜的人心看的很透彻。” “因为朝鲜的朝廷,与大明的朝廷很相似。都是文人指挥武将,文人占据了绝对统治地位!要知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完全忽视武力的朝廷,都是软弱的,容易被人欺负。”韦宝淡然道:“这样的朝廷比较稳固,没事的时候就好。但是一旦遇到战乱,便束手无策了!不趁着他们现在对叛军还没有取得全面胜利,还自顾不暇的时候赶紧动手的话,更待何时?” “公子看的很准确。”金内官鞠躬道。 吃过午饭,韦宝小憩了一会儿。 然后是金尚宫服侍总裁更衣。 这几日,饮食起居都已经交给两队朝鲜女人来办了。 不,应该说是她们与总裁秘书处的人一同办。 服侍总裁饮食起居的规模,也从原先的五六个人,扩充,并且固定到了现在的三十多人的规模。 金尚宫是这批朝鲜女人当中最漂亮的,今年18岁,比韦宝大四岁,虽然年纪算轻的,却有股成熟的风韵。 韦总裁在金尚宫为自己穿衣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起了兴致,一把握住了金尚宫帮自己穿裤子的手。 金尚宫一怔,抬起粉脸看向韦公子。 “起来,不要穿了!你自己把衣服都脱了。”韦宝道。 在场的三十多个女人闻言,均微微一震。 王秋雅知道总裁要干什么了,略带醋意的看了眼金尚宫。 金尚宫的表情倒是很镇定,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雪白的脸颊有些泛红,缓缓站起身,就开始脱她自己的衣服。 韦宝重新坐回到床上,一只手支撑着头,一边点燃了一根烟,“你以前跟男人睡过吗?” 金尚宫摇了摇头:“我从五岁就入宫,宫中,除了王,没有男人。” “你挺漂亮的,怎么?你们的王,看不上你吗?”韦宝道。 “……”金尚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你有监视我的责任吗?你们到了我身边,不方便和外界联络了吧?”韦宝又问道。 “绝没有,我们到了公子身边,就是公子的仆人,永远不会改变的,这点我们很清楚,请公子相信我们,我们是王送给公子的礼物。”金尚宫跪下道。 “起来,接着脱。”韦宝悠闲的抽了口烟,扬起手,弹了弹烟灰,就直接弹在镜子一般干净的地上,每天至少被宫女跪着抹三次的地面,真的像镜子一般。 金尚宫脱光了衣服,抱着胸脯。 她的胸脯算是丰满的,韦宝猜想,应该跟贞明公主的身材差不多吧。 韦宝暗暗好笑,不应该抱着下面的吗?为什么抱着上面? 一弹,将没抽的大半截烟弹飞了,伸手一拉,将金尚宫拉下来。 金尚宫轻轻地嗯一声,倒是很到位,便睡在了韦宝的身边。 然后韦宝便享受了一把朝鲜女人。 我是韦宝,我是权势和财富的象征,我这一世会很成功的,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女人算个毛! 韦宝一边大开大合,一边很变态的这般想。 在权力的世界,在上流社会,韦宝发现,自己很难不变态,终究有一天会变态的,既然如此,就尽情的变态吧! 鉴定了一波,韦宝得出的结论是,朝鲜的女人和大明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而这个金尚宫的确是处女,而且叫的很投入,似乎比自己还舒服的样子。 虽然不爱惜这个女人,但是韦宝并没有直接那啥,带了套的。 其实他不带套也行,女人可以吃药,但是韦宝觉得吃药太伤身体,所以戴套了。 他跟金尚宫总共没有说过十句话,刚才做之前,所的话超过了之前的所有话。 做完之后,韦宝很有默契的躺平,等着金尚宫服侍自己,然后起身,在金尚宫的服侍之下,穿戴整齐。 韦宝看着金尚宫,暗忖自己在现代要是随便有个自己现在身边的普通女人,应该都会乐疯了吧?这才是一个上等人该过的生活,一切服务都是最上等的。 “你做的很不错啊,看不出来是第一次。”韦宝忽然当着三十多名服侍自己穿衣洗漱的女人道。 金尚宫这下子粉脸一下子羞红了,万万没有想到公子会当着这么多人说。 王秋雅也奇怪的看了眼韦宝,韦宝很少谈论这事。 三十多个女人也一个个羞臊的面红耳赤。 而韦宝则好像在说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 因为韦宝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越不重视什么,什么东西就会越来越多。 就像是在现代,苦苦追求金钱,钱却从来多不起来。 现在他的钱和女人都越来越多,而他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 “我们都受过这方面的练习,宫中的女人,都有可能被王看上。”金尚宫轻声回答道。 “你们都受过陪男人睡觉的训练啊?”韦宝饶有兴致的看向二十名朝鲜宫女。 这些宫女急忙一起跪下答复:“是,公子。” 韦宝呵呵一笑,他还以为,只有徐蕊那种进过青楼的女子才会受到这方面的训练呢,看样子,这个时代,只要与服侍男人有关的服务业女人,应该都受过和男人睡觉的训练吧? 一炷香之后,韦宝的车队启程。 “总裁,朝鲜王室行宫并没有答复。”林文彪道。 “嗯,他们效率太低,什么都不答复!不管他们,出公州城,前往汉城!计划不变!”韦宝道。 林文彪答应一声。 坐在韦宝身边的王秋雅轻声问道:“李倧会不会以为咱们这是以去汉城,来要挟他赶紧做出决断,把太傅的封号和仁川给咱们呢?” “管他是怎么想的!太傅的封号,还有仁川,都一定是我的!不管李倧如何答复,我今天都会出发前往汉城!”韦宝自信满满道。刚刚做过一次的时候,身体有种掏空的感觉,头脑也特别空明。 韦宝在做出重大决断,重大行动之前,喜欢这种很空明的感觉。 “要是叛军抵挡不住朝鲜的官军,我们又因为这件事情而触怒了李倧,会怎么样?”王秋雅问道。 “不会有这种可能性!我在那边,那边就不会输!我可以掌控所有人的命运!”韦宝忽然说出了一句极其霸气的话:“人活着,要么就殷切的往上爬!要么就是苟且的活着!” 王秋雅若有所悟的点了一个头,急忙从荷包中拿出她的小本子记录了总裁的这句话。 韦宝一笑:“这不必记录吧?又不是什么金口玉言。” “要的,我觉得这句话很好。”王秋雅甜甜的一笑道。 “这句话真的不必记录,要是每个人都是这般想法,那这世界得大乱!”韦宝想了想道。 王秋雅嗯了一声,有点惋惜的收起了小本子。她的确觉得这句话很不错。 公州城并不大,跟永平府差不多。 但是永平府地处大明的辽西,已经属于偏僻的地方了,而公州城离朝鲜的京城汉城也不过百里,属于京师范围,相比之下,朝鲜的繁华程度,要比大明至少低两个到三个档次! 韦宝猜测,可能汉城连天津卫都比不了。 更不要说比大明的京城,比大明江南的繁华之地了。 片刻之后,韦总裁的车队抵达城门口。 朝鲜的守门将领阻止了车队的通行,说是没有接到宫中的旨意。 林文彪只得再次来向韦总裁请示。 “告诉他!李倧也不敢拦我!他再拦着,我将杀了他!”韦宝冷淡道。 自己手中有300总裁卫队,还有统计署总署的人,打出公州城,不要太轻松。 林文彪当即将韦总裁的话对那守城的门官说了。 这门官属于王室近卫亲军序列,属于御林军。 也不是那么容易吓到的:“对不起,我们的责任是服从王的旨意!” 林文彪因为已经接到了总裁的命令,二话不说,一挥手,林文彪身边的十多名特工,立刻用弩箭将这名将领射成了刺猬。 【0534 李适中计了】 守城门的这名朝鲜将领,凸着眼珠,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只是他没有时间思考,已经重重的倒地,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 城门有四五十人把守,兵士们一看将领说被杀就被杀,而且杀人的还是大明的使臣大人?都一下子惊呆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事情,在朝鲜,贵族杀将领也是常有的事情,低阶的将领,实在比兵士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很多时候,当兵的地位连农户都不如。 只是,这不是一般的军队啊,这是御林军的将领啊! “都退开,否则连你们一块杀了!”林文彪对一众朝鲜兵士平淡道。 这四五十人的朝鲜兵士,人人举着长枪长毛长刀,各个如临大敌,不少人的手脚都微微的发颤,一个个吓得不轻。 也不知道是谁先退开的,反正他们只坚持了不到十秒钟,就全部退开了,一个个在城门边上站好。 谭疯子让总裁卫队的人上去几个,把城楼上的二十多名朝鲜弓箭手赶下来,也让他们在城门边上站好。 “你们不用怕!是这人强行挡住我们的车队,才杀了他!我们不乱杀人!你们都站好就没事!”谭疯子现在倒是会做思想工作了。 弓箭手们也像城门边上的兵士一样,没有抵抗的勇气,惊惧的下了城楼,站在了城边,警戒的盯着大明使臣的车队众人。 韦宝的车队轻松出城,坚实的公州城城池,在韦宝眼中,简直像是豆腐堆砌的,如同江华岛,如同仁川。 似乎朝鲜的一切,都是豆腐堆砌的。 韦宝这趟来,本来就是来捞油水,吃豆腐的。 他不信,建奴能长驱直入,两次打掉汉城,而且都很轻松,到了自己这里,他会做不到。 韦宝自信,阵地攻防战的话,论小规模,局部作战实力,建奴可能都不是他的总裁卫队的对手。 王秋雅紧张的看着这一切,离公州城有一段距离了,才惊惧道:“真的说杀他们的将领就杀将领啊?这样的话,朝鲜人会不会恨我们?” “政治家不怕别人恨!只怕没有权力!”韦宝淡然道。 一名朝鲜王室近卫亲军门官被杀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州城,传入了王宫。 两班大臣四五百人到齐,一致向李倧要求派兵追赶大明使臣,讨要说法,并且要将这件事告知大明朝廷,讨要说法。 李倧默然无语,只是一个门官而已,他知道这些大臣不过是做做样子,真的要与大明使臣兵戎相见的话,吃亏的很有可能是他! 而且,大明朝廷也不太可能会为朝鲜一个低等小将领而处罚他们的大臣。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韦宝到底是什么出身,但李倧可以确定韦宝是蓟辽督师的弟子,只怕韦宝的家世等同于王侯贵胄,甚至是什么宰相家的子弟都有可能。 因为毕竟韦宝的气质摆在那里,能力摆在那里。 韦宝前几日在朝鲜王的行宫吹牛,只是从他在金山里的崛起开始说起,并没有说他的父母只是金山里的农户。 “现在最急的不是生气,不是找大明使臣讨要说法!只怕大明使臣此去是要与叛军李适接触!那就麻烦了!”李倧忧虑道。 金瑬点头道:“这的确不可不防,不过,这种可能不大,近几日来,我官军节节胜利,眼看叛军就要被打垮。而且,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大明的使臣为什么要帮助叛军?那使臣年纪虽轻,却异常精明,绝不会的。” “那他这个时候冲出公州城,去汉城,是为了什么?难道因为我们迟迟不给他太傅的称号和仁川的封地?”李倧疑惑道。 金瑬点头:“很有可能,我觉得就是做个样子给咱们看看,这年轻的大明使臣实在让人琢磨不透!要说他精明,能提出要封地,要名号。要说他不精明,应该能想到,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随便给他,那样的话,整个朝鲜的学子将如何看待朝廷,看待殿下?大明就算是宗主国,也不能想在朝鲜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开了这个先例,是不是以后来朝鲜的使臣,人人都要讨要封号,讨要封地,我们每次都要满足?若是那样的话,大明一年派一次人来,用不了十年,汉城周边的土地就会都被明朝使臣占光!而且,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光是朝鲜朝廷要合意,还得请示大明朝廷吧?不知道这个年轻使臣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现在他们杀了我们的将领,该怎么办?要不要一起向大明朝廷汇报?”李倧问道。 “最好不要,大明使臣一定又会说是我们的门官冲撞了他,就像他夺取我们的江华岛一样!”金瑬道。 李倧忧愁的叹口气,面无表情道:“这个大明使臣,太傲慢了,怎么能动不动就无端杀人?看他面相清秀,斯斯文文的,真想不到是这样的人。” “大明那边大,官场霸道,不像我们朝鲜,在高官贵族眼里,人命如草芥。”金瑬解释道。 李倧又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觉得很窝囊,却有气没有地方出,选择了沉默,让步。 也只是一条人命而已,相比于江华岛的四千将士,这一条人命真的不算什么。 李倧和金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韦总裁的车队已经一路向汉城方向开拔了。 这一路上要过几十个关卡,绝大部分的关卡只是询问,并不敢拦截,因为这拨人前几日是金瑬亲自接到公州的,他们都知道,而且,人家都顺利出了公州城,就算没有通关文牒,也轮不到他们阻拦。 所以,韦宝的手下人没再杀人。 直到接近汉城十几里地的最后一个关卡,再过去就是汉城的时候,这一带有朝鲜大将张晚和郑忠信的军营,盘查才又严格了起来。 到了这里,韦宝没有再让手下人硬冲,选择了迂回穿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朝鲜的大军气冲突,韦宝深知道,野战部队和王室的近卫亲军又不同了,真的闹起来,四五千人一起对付自己这四百来号人的话,自己这一方讨不到好处,说不定被朝鲜人给做掉了。 “总裁,想绕过去也不容易,我们派出了十多股小股侦查兵,四面都是朝鲜官军的游骑兵。”林文彪和谭疯子来汇报,说话的是谭疯子:“最好是等晚上再走。” 韦宝点头:“随你们安排吧!不要轻易起冲突!不是怕冲突,是不能让我们的人受到损伤。” 林文彪和谭疯子一起点头答应。 此时张晚、郑忠信所带领的官军,官军在汉城西郊的鞍岘与李适、李栴、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带领的朝鲜叛军对峙,已经进入最紧要的关头。 “父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官军越聚集越多,若是汉城南边的勤王兵马与官军会合,声势将更加壮大!”李适的儿子李栴道。 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大将则沉默不语。 李适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怒道:“张晚这个老狐狸,也不进攻汉城!我们攻击,他们就退守,引我们进入口袋。我退守,他们就跟上,一直在汉城西郊与我们转圈!这招的确难以破解!一定要设法一举击溃张晚大军,拿下公州城,捉住或者杀死李倧才成!” 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大将都知道要这样,可攻取公州城,抓住或者杀死李倧,谈何容易啊? “父亲,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三军之灾,起于狐疑!集结兵马,今晚与张晚决一死战吧!”李栴谏言道:“我们虽然遭受了几次小小挫败,但主力尚在,而且,我们一方的军力远比王室一方强大!” 李适点头,看向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大将,见他们一个个蔫头耷脑,毫无战意,叹口气道:“大家现在同舟共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再后悔也已经晚了,而今之计,只有一起奋勇向前,直驱公州与王室军队决一死战,方有一线生机!你们说呢?” 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大将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吭声。 “你们都不说话,就是没有问题了!那好!现在就各自回营地!子时集结大军,出发!”李适一拍桌子,下了命令。 “是,将军。”韩明琏有气无力的答应一声。 李守白和奇益献则只是嘴巴动了动,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李适本想训斥他们几句,到底还是忍住了,做个让他们赶紧去集结各自人马的准备。 李适的叛军一方在积极准备今晚总攻。 已经心生悔意,预备暗中投降王室大军的李守白和奇益献在离开李适大营之后,两个人暗中合计。 “这样不是办法,今晚若是再败了的话,军心涣散,底下的人都要跑光了!”李守白对奇益献道。 “我已经派人去联络了张晚大将军,他派人回信,说只要我们立功,可以既往不咎!现在官家气势正盛,即便今晚重挫了张晚大军,也绝没有办法攻取公州城的!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我再派人去报信,让张晚大将军好提前有所准备,大破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咱们在后面按兵不动,等李适和韩明琏败了的时候,咱们趁势两面夹击,正好取了李适和韩明琏的人头交给殿下,将功折罪,说不定,还能获得封赏!”奇益献道。 李守白皱了皱眉头,“可当初咱们可是歃血为誓的啊,我还没有想好!干脆现在拉了人马投降算了,背会捅刀子,太不仗义了吧?” “将军,如果只是投降,没有多少功劳啊!”奇益献叹口气道:“咱们眼见着已经打不过了,再打下去就是与李适和韩明琏一起去死!时机逼迫咱们不得不心狠手辣嘛!我们可是谋反的重罪,若是没有抓住或者杀掉李适和韩明琏这么大的功劳,恐怕光投降也于事无补。” 李守白听进去了奇益献的劝说:“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去分头准备!等晚上大军开拔之后,咱们就合兵一处,故意落后于李适和韩明琏的军队。” 奇益献点头道:“放心吧!一定没有问题!不过,事关重大,还请将军与我一道书写这封信,并且签上名字!” 李守白一咬牙,点头答应了。 因为现在李适、韩明琏、李守白、奇益献等大将所率的叛军与张晚、郑忠信所率的官军呈胶着对峙状态,两路大军离得很近,所以,奇益献很快就派人联络上了张晚。 张晚接待了信使,获取了奇益献提供的消息,不由的狂喜。 “大破李适,就在今晚!”张晚立刻招来了郑忠信以及手下众将。 并且拿了奇益献的书信给大家看。 众将不由的也是一阵狂喜,打了一两个月,终于要结束了,没有人喜欢提着脑袋过日子。 “大将军,下令吧!我们都听你的。”郑忠信道。 众将一起附和:“大将军,下令吧!我们都听你的。” “好!”张晚整了整腰间的宝刀,然后指着桌上的一副很粗糙的布匹地图道:“不用管李守白和奇益献的兵马,在这里扎好包围圈,等着李适和韩明琏钻入圈套!你们所有兵马都投入进去,不必留人截杀!截杀的事情,都交给李守白和奇益献的人马去做!” “将军,这么信任李守白和奇益献?”郑忠信提醒道。 “绝无问题!”张晚很有信心的道:“这是他们二人的联名手书!若是有诈,等我们将这手书公告天下,不管是王室,还是整个朝鲜的老百姓,都饶不了他们,他们也将成为信义全无的人!” 这个时代的人将信义看的很重,甚至胜过当叛军。 当叛军是因为受了委屈,失去信义则是人格问题,不容于天地之间嘛。 众将再无问题,遂分头去准备。 当晚,韦宝的车队实在找不到突破张晚大军封锁线的空挡,只能临时在一处山坳暂歇,韦宝打算明天硬闯关隘,实在不行,他就见一见张晚,再不行就算了。 韦宝不是愣头青,欺负软柿子,打顺风局,韦宝是把好手,但是阻碍太大的时候,他情愿放弃。 或者说,等待时机。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硬上不是韦宝的性格,放弃也不是韦宝的性格。 “不点火吗?怪冷的。”王秋雅与韦宝贴在一起道。 韦宝微微一笑:“咱俩挨着一起还冷吗?这里离张晚和李适的大营都很近,点火之后目标太大,等下被他们误杀了就不好了。” 王秋雅轻轻地哦了一声,“总裁是要帮助李适打张晚吗?” “看情况吧!最好是张晚能将李适赶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然后我救下李适的性命,然后帮他重整旗鼓,具备与王室谈判的资格。这样一来,李适就只能听命于我。”韦宝道。 “那恐怕很难了,就怕等不到这样的机会,李适大军就要被张晚给歼灭了,林文彪的情报不是说,官军这几天连连得胜,随时能击垮李适的叛军吗?”王秋雅提醒道。 韦宝嗯了一声,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他与李适并没有联络,现在想联手李适的叛军一起打击张晚的官军,没法做到。 让自己的人马独自去打击张晚的官军,这种不划算,且毫无预期的买卖,不知道胜负的买卖,韦宝也不想做。 韦宝来朝鲜是刮油水,讨便宜,打入朝鲜朝政,取得自己一方势力集团的,而不是来送人头的嘛。 未到子时,子时前的一个时辰,韦宝这边的山坳附近有动静了。 “总裁!总裁!”林文彪和谭疯子来到韦总裁的马车前,轻声的想叫醒韦总裁。 韦总裁正躺在王秋雅的大腿上睡的正香。 韦总裁没有醒,王秋雅一下子惊醒了,推开了马车门,“什么事啊?” “有急事!”谭疯子忍不住道。 王秋雅知道,他们这么晚,这样惊醒总裁,肯定有急事,不敢怠慢,只得冒着总裁惊醒之后生气的危险,摇了摇总裁的胳膊,轻声唤道:‘总裁!’ 韦宝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 韦宝本来睡觉就很死,只要睡着了,一般雷都难以打醒他。 更何况此时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最瞌睡的年纪。 王秋雅摇了快一分钟,韦宝才醒了,一下子睁开眼睛,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林文彪和谭疯子见韦总裁醒了,谭疯子急忙道:“总裁,发现敌情,距离咱们三里路,有几百人的隐伏在暗中,像是在埋伏!” 韦宝一下子坐起来,“拿地图!” 谭疯子早有准备,摊开地图:“就是这里!” 韦宝奇道:“这是李适的人马,还是张晚的人马?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 “看样子是张晚的人马,这个时候开始埋伏,我觉得很诡异,似乎是有确切的情报,要等着打李适的伏击!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张晚的人已经策反了李适一方的人!否则不会三更半夜打埋伏!李适的人马,很有可能今晚上有大动作!”林文彪道。 谭疯子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这样的话,李适要吃大亏啊!很有可能就死在今晚了!”韦宝一惊。脑子开始快速的思索整个局面。 韦宝虽然以前隐隐约约的知道一点李适叛乱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的重生穿越,历史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改变的,每个人的结局不可能一尘不变。 而且,李适也不是崇祯,不是什么历史上的核心关键人物,这种人的具体事发时间,韦宝根本不清楚,更不清楚李适的结局是咋样的,所以,他此时完全没有预判能力。 想了一会儿,韦宝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我们要救出李适!但不能提前救,也没法提前救!只能在打的过程中救,而且,咱们自己不能有所损伤。” 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但是韦宝会提要求,而实际上,他就是团队中专门负责提要求的。 “这倒是不难,就等他们打起来之后,咱们从后面吃掉这股埋伏的兵马,为李适大军打开一道口子就是了!只怕到时候联络李适的时候,他不知道咱们是什么人,不敢相信咱们啊。”林文彪道。 谭疯子也点头道:“最怕把咱们也当成张晚的大军,跟咱们拼命。” “走一步看一步吧!争取抓住这伙埋伏的五六百人的军队的将领,押着将领去找李适,他走投无路之际,应该能做出判断的!即便是不敢轻易相信我们,至少会有一个防备了!咱们可以后撤,放他们离开!”韦宝道。 林文彪和谭疯子觉得还是总裁的这个主意最为稳妥,一起答应。 有了方案就好办了,谭疯子遂下去指挥部队准备! 以宝军的军力优势,面对兵力相当的敌军,又是在突然发起偷袭的情况下,可以说稳操胜券! 林文彪和谭疯子去安排之后,韦宝看着自己的地图思索。 “你睡吧!”韦宝看了眼瞪着大眼睛,守在自己身边的王秋雅。 王秋雅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不要紧,我陪着总裁。” 韦宝又看了一会儿,现在情报不全,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遂道:“我也睡!睡吧!但愿又能躺赚!” 对于韦宝来说,他的一切,还真的都是躺赚来的,除了最开始集结团队的时候出了点力气,之后就一直是以领导人的姿态提提意见罢了。 天地会统计署的能量再大,还没有大到掌握朝鲜叛军和朝鲜官军具体作战部署和具体人事情况的能力。 若是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不是人了,是老天爷。 很快,到了子时! 这是一个十分寂静的夜晚,寂静的连猫头鹰的声音都没有。 秋风瑟瑟,只有没有树叶的枯枝被风吹动,发出的一些沙沙声响。 韦宝和王秋雅并不冷,两个人裹着毛毯,依偎在一起。 虎皮毛毯格外牛逼,别说这个天气,就是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在野外也足矣御寒。 这么紧张的时候,韦总裁忽然来了兴致,在毛毯中与王秋雅做了一场,马车吱嘎吱嘎的晃的厉害,晃的外围的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以及已经编入了总裁秘书处的一群朝鲜宫女,都口干舌燥的。 尤其是金尚宫,昨日才刚刚被公子临幸过,正是食髓知味,渴盼再次获得恩宠的时候呢,对于公子那边的动静格外的敏感。 金尚宫这一晚都没有睡着,刚才总裁的卫队走了,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现在总裁身边只有几十人。 然后,现在总裁的马车又这种摇晃法子,摇动的她的心都在轻颤。 金尚宫无声的叹口气,将扑在地上的毯子裹得紧了一点,将眼睛蒙住,尽量不去看。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韦总裁的马车摇动的最激烈的时候,喊杀声想起来了! 此时,李适与韩明琏的大军已经冲入了朝鲜大将军张晚设下的伏击圈。 而李守白与奇益献的人马在到了伏击圈外围之后,便不再进去了,悄然后退了几里路,原地等着。 李适和韩明琏在发起进攻之前,不见李守白和奇益献的人马跟上,却也来不及联络了,以为发动攻击之后,他们自然会跟上来的,就按照原定计划,对张晚的大营发起冲锋了! 喊杀声中,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攻击很顺利,冲入了张晚大营。 这是一座空的营地,然后是四面喊杀声! 李适大惊:“不好!中计了!快撤!快撤!” 李适身边的李栴和韩明琏等人也惊惧的大叫:“快撤!快撤!中计了!” 却哪里还来得及!? 一排排的火箭落下,整个大营瞬间成为火海。 四面八方都是官军的包围圈!一起向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收缩。 “父亲,快命令向一个方向突围吧!”李栴吓得大声道。 韩明琏也道:“怕是有人提前泄密了!赶快向一处突围!” 李适此时头脑一片空白,哪里想的到向哪边突围?“原路退吧!先与李守白和奇益献的人马会合!” 韩明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李适大军遂在李适的命令下,拼死往原路退却。 这一点,早就在张晚的预料之内,所有的包围都是向李适大军退却的路上安排的。 李适也没有办法,不往原路撤退,就只能继续正面冲锋,那样的话,他将越来越深入,再想回到汉城,就绝无可能了。 只要能带着残部杀回到汉城,休整兵马,还是能够一战的,只要有汉城在手,他就没有败。 “他们开始了!咱们也开始吧!”谭疯子早就等不及了,对身边的林文彪道。 因为林文彪才是这趟的总指挥,谭疯子又是配合行动的。 林文彪道:“还是你做主吧!这趟都是你们总裁卫队的人马,又没有几个是我统计署总署的人。” “那好!给我打!”谭疯子大声下令! 因为事先说了,尽量少投掷手榴弹,宝军的手榴弹实在是太金贵了! 所以大家以冷兵器白刃战为主。 【0535 李适和韩明琏】 即便是没有用什么手榴弹,但总裁卫队偷袭之下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惊人无比。 黑暗中的总裁卫队急速向这支五六百人的埋伏官军靠近。 等到官军发现后面来了一大股人之后,很是错愕,互相叫嚷:“将军,后面有人!” 这支部队的将军回身去看,对方的弩箭已经嗖嗖嗖嗖的射过来。 朝鲜官军倒下了一大排,朝鲜将领又惊又怒:“回头杀!别往前冲了!回头杀!” 冷兵器时代的指挥,一堆人就是一窝蜂,要冲一起冲,要停一起停,要回头也一起回头。 等到对方形成了一窝,挤在一起的时候,十几枚手榴弹招呼过去,发出一个又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轰轰轰轰轰! 什么东西? 威力这么大? 五六百朝鲜官军瞬间死了一成。 虽然宝军这个时代的手榴弹威力一点都不大,但是这么扎堆的往人堆里面招呼,想不发生威力都不容易,五六十人是肯定逃不掉的,还不算被弹片削到,瞬间失去抵抗力的朝鲜官兵。 本来突然背后出了这么大一股敌人,这五六百朝鲜官兵就被吓到了,这么大威力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一炸,一个个更是直接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再战?但又不敢随便溃逃,都在原地蒙圈了。 总裁卫队说砍瓜切菜有点夸张,但一轮弩箭之后,近距离白刃战,完全压制住了对手。 过半朝鲜官兵当场跪地投降,有一百来人趁着夜色逃了,战斗不到两炷香功夫就结束了。 其实冷兵器对抗是要比热武器对抗所用时间长的多的。 尤其是小规模的对阵。 热武器两边遭遇战,通常就一下就结束了,顶多一炷香功夫。 冷兵器像这种四百对五六百人的作战规模,有时候可以打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才结束。 谭疯子带人快速清扫战场,这股军队的将领没有来得及跑掉,被射伤了腿,腿上中了一支箭。 这样的话,即便抓住也白搭,因为宝军除非是没有使用枪弹,弓箭这些东西,否则大部分都抹了毒的,尤其是护卫队和统计署的武器,基本上都抹了毒,甚至连天地会自己都治不了。 谭疯子和林文彪眼见这个最高将领没救了,又将十多名低一阶的将领凑在一起,排成一排。 派人拿着弩箭对着他们的脑袋。 “说!你们的将领叫什么?是归属管的?”林文彪负责询问。 十多名低阶朝鲜将领不肯说,没人吭声。 这些将领级别的朝鲜人是懂汉语的,多为富贵人家的子弟。 朝鲜的富贵人家的子弟,即便学问不行,考不过科举,也至少懂一些汉语,这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与他们交流毫无障碍。 林文彪面无表情的抬手,总裁卫队的士官们准备击发弩箭,一支一支弩箭都对准这些低阶朝鲜将领的脸。 “我说,我说,别杀我!我们是张晚大将军的人马!”一名低阶朝鲜将领忍不住大喊道。 林文彪依然面无表情:“说,你们今天的全部任务细节!是不是已经策反了叛军中的某些将领?从实招来。” 那已经说话的低阶朝鲜将领慌张道:“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是按照将军的命令行事而已,具体的事情,我们不知道的,李将军知道!” 那已经说话的低阶朝鲜将领说着,指着在地上奄奄一息,随时毒发身亡的李将军。 林文彪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过去一把将李将军提起来:“快说!要不然把你挫骨扬灰,死后不得超生!” 弥留之际的李将军断断续续道:“不要,不要,给我一具全尸!好像是策反了李适身边的李守白和奇益献。张晚大将军让我们掩杀李适和韩明琏的人马,但不要穷追猛打李适和韩明琏的败军,说李守白和奇益献会在最后关头杀死他们。” “在图上给我指出来,现在你们各军的位置,还有李守白和奇益献的位置!”林文彪已经大概清楚情况了,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仍然拿出地图让这名垂死的朝鲜将领确认。 李将军费力的一一指出了各军的位置,林文彪才松开手。 “好生安葬这将领,其余死尸焚烧。”林文彪道。 “是,署座。”一名总裁卫队的军官答应着去了,他是负责打扫战场的。 “派人去联络李适吧!?现在要不要通知总裁?”谭疯子问林文彪。 “嗯,我现在派人去联络李适,按照总裁之前说的,把情况告知李适,让他至少有个心理准备!若是他愿意见总裁,就让他的人马向我们靠拢,他独自过来,若是他不相信,就派人来带个话,我们让出这道口子,放他们过去!”林文彪道。 “嗯,就是这样!”谭疯子道。 两个人商量停当,各自派人做事。 此时才刚刚到丑时,韦总裁刚刚结束激烈运动,在王秋雅的服侍下,又重新穿了一次衣服,此时正昏昏睡过去没有一小会。 不过事关重大,王秋雅还是在接到了汇报之后,叫醒了韦总裁。 韦总裁听总裁卫队的报信军官述说了详情,只道了一声:“知道了!就按照林文彪和谭疯子的意思办!” “是,总裁!”那军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韦宝喃喃道:“都已经事先说好了的事情,还要再告诉我一次做什么?” “还不是事关重大,总裁又在身边。”王秋雅倒是很体谅林文彪和谭疯子。 韦宝笑道:“其实,我觉得我来不来朝鲜,好像都可以,本来让他们两个人来就够了的。” 刚才很困,现在被叫醒,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幕,远处有隐约的火光映透的苍穹,但是听不见什么声音,仍然寂静的很。 韦宝倒是不困了,暗忖,若是现代的战争剧,这时候,肯定有隆隆的枪炮声吧?那声音一定很美妙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韦宝现在才知道,别说大规模的热武器战争,别说枪支大炮,他现在连手榴弹都无法配齐,要保证一个连的军队,每个人有30发手榴弹,都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手榴弹在宝军中金贵的,比金子都金贵。 “也不是这样的啊,若是没有总裁亲自来,他们谁能与朝鲜王室,与朝鲜那些王公大臣们交谈?他们没有总裁的做派。一看就不像人物。”王秋雅嫣然一笑:“不跟总裁说话了,总裁睡吧,如果没有重大的事情,我就不让他们叫醒总裁了。” 韦宝冲着王秋雅眨眨眼睛,这句马屁让韦宝挺受用的,自己的风度气质,应该是很不错了吧?反正他感觉自己这次没有丢孙承宗弟子的名号的脸,应该配得上督师弟子的气度做派吧。 “咱们再来一次不?”韦宝问王秋雅。 王秋雅粉脸羞红,轻声道:“我自然乐意的,不过,总裁还是保重身体吧?昨天你跟金尚宫有一次了,刚才又跟我有了一次,再来一次的话,不成了两天三次?太过频繁了吧?” 韦宝呵呵一笑:“我这体格,两天三次算什么啊?你疼了吗?” “有一点点,不过……总裁若是想要……”王秋雅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生怕自己不答应的话,总裁去找金尚宫来,私心之下,还是想‘亲自出马’。 韦宝被王秋雅的表情逗乐了,呵呵笑道:“吓唬你的!你还想的挺美,还想来一次?你又不动,都是我出力。” 王秋雅这下,都红到脖子根了,轻声反驳道:“我在下面不好出力啊,在马车里面,我要是在上面,不是人人都可以看见我了吗?那怎么好意思?” 韦宝忽然想到,要是让王秋雅光着上半身,让自己的侍卫们见识一下大胸,不知道是什么情形? 不过,这种想法太过绿帽,太过变态,韦宝只是想了想就觉得不妥,自然不会拿出来調戏王秋雅,这个时代的女子,可接受不了这种調戏。 韦宝有时候用郑忠飞調戏王秋雅,王秋雅都是不很舒服的,韦宝心里明白。 韦宝静静的躺在马车中,裹着毯子,看着远处的火光,过了近半个时辰,才重新入睡。 此时林文彪派出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已经联络上了李适李栴父子和韩明琏。 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正在拼死往原路撤退,往汉城方向撤退的路线上,周围一层一层的,都是朝鲜王室的军队,都由朝鲜大将军张晚掌控。 林文彪派出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之所以能联系上李适,是因为李适和韩明琏的开路部队,已经几乎跳出了张晚大军的包围圈。 张晚的计划是将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打残,但并不奢求全歼,最后一击留给已经暗中投降的李适手下的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 所以林文彪派出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才能与李适的人联络上,进而与李适联络上。 否则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与张晚大军胶着在一起的情况下,想冲进去联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适听完突围部队将领派人带进来见他的林文彪派出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的话,顿时悉数明白了眼下的局势。 “他们的话可信吗?不会是什么圈套吧?”韩明琏皱眉道:“不过,前几日是听说大明来人了,还夺取了江华岛,还来了好几百人去公州见李倧。又不像是假的。只是,大明的使臣为什么会帮助我们?难道是大明不承认李倧,要重新扶持光海君吗?可光海君现在都是瞎子,是废人了啊!?” 李适在快速的思索着,眉头也是深锁着的,一下子拿不出决断来。 “爹,让我先去见一见这个大明使臣吧?大明人跟咱们朝鲜人还是不一样的,何况他们说有好几百人!见一下便知道了!”李适的儿子李栴道。 “来不及了!我觉得他们说的话,毫无疑问!张晚的确将埋伏的人马都安排在我们向汉城撤退的路线上!看样子是等我们出去,安排了别人截杀!而且,若李守白和奇益献没有暗中投降,暗中告密的话,为什么张晚会提前有所防备,并布置了这么精确的陷阱?而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又为什么没有跟过来?中途跑了?这都说明他们说的话不假!我们眼下只能往他们说的方向靠拢!没有第二条路,否则等到冲出包围圈,我们身边可能连一千人都剩不下来了!还有,若这是张晚的奸计的话,他何必这么麻烦?他们已经将我们包围,已经几乎胜券在握了啊!”李适还是很有些大将之材的,在这么紧迫的情况下,居然准确的做出了判断。 李栴和韩明琏,以及韩明琏的两个儿子,还有其他一些亲信部将都觉得李适的分析很有道理! “那就朝他们的方向突围吧?那边正好是空的!咱们两个人一起去见那大明使臣!现在也的确需要人帮我们!有了大明使臣的支持,我们的名声也会好听不少,也会名正言顺了!”韩明琏听李适这么一分析,顿时眼前一亮,似乎重新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了。 李适仍然在犹豫,虽然认定大明使臣带着人给他们打开了一道口子这事九成九是真的,但是李适一时之间想不通大明使臣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李适很清楚,自己这么靠上去,大明的使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自己只有听从大明使臣一条路,再也更改不了,否则,性命难保,名声更难保! 背叛恩人,那可是比背叛朝廷,更加为人不齿的事情! 而且,李倧上位,本来就是夺了李倧自己的伯父,光海君李珲的大位,李倧的王位也并不如何名正言顺,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反叛。 “父亲,快决断啊,你都想好了,为什么又犹豫了?”李栴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李适叹口气,咬了咬牙:“不管大明使臣的用意是什么,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活路了!但你们要知道,我们这一去,以后就一定要听命于这个明朝使臣了啊?因为是他救了咱们的命!大家怎么说?” 李栴、韩明琏和众将这才知道李适在顾虑什么。 四面八方都是喊杀声,官军决战越勇,他们这边人马的士气就越低落,眼下至少已经死了半数士兵,实在耽搁不起了。 李栴、韩明琏和众将一起称:“都听从你的!去找大明使臣!” “好!这是大家一起的决断,我们走!往西侧冲出去!”李适遂挥刀大声下令。 众将嚎叫着一起附和。 改变了撤退路线之后,战情立时得到了扭转,因为这个时代的通讯不便,所有制定好了的战术都很难更改。 西侧的伏兵早已经被谭疯子的总裁卫队给收拾了,一大片空挡,不用一炷香的功夫,李适和韩明琏的大队人马,以及之前已经冲杀出去了包围圈,得到了李适的新命令的一小股突围部队,都往西侧方向运动过去了。 林文彪派出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提早一步向谭疯子和林文彪做了汇报。 这下,又轮到林文彪和谭疯子为难了。 “这个李适要见总裁,怎么办?”谭疯子问道:“要不然让他的人马与我们合兵一处啊?” “让他的人马就地安营扎寨,排行阵型抵挡追兵!让李适和韩明琏单独来见总裁!”林文彪没有答复谭疯子,而是对派出与李适联络的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道。 统计署总署的两名懂得朝鲜话的高级特工接到命令,当即又策马返回,去与李适联络。 林文彪这才派人去与总裁联系。 此时,丑时刚刚过去,寅时未到,天仍然是最黑暗的时刻。 李适和韩明琏既然想好了投靠大明使臣,便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李适安排李栴与韩明琏的子侄,以及众将带兵压阵,排好防御阵型,然后与韩明琏只身前往大明使臣的军阵。 等李适和韩明琏见到了林文彪的时候,才知道,大明使臣大人还在后面四五里处,又随着林文彪去见大明使臣。 本来只是打着蓟辽督师弟子的旗号来的朝鲜,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大明使臣大人的韦宝,此时是第二次被弄醒了。 韦宝头昏脑涨的听完了汇报,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特别高兴,只是有点高兴。 如果是白天精神好的时候,也许韦宝是会特别高兴的,这一晚上弄的,没法睡了。 韦宝睡不饱的情况,就是捡到很多钱也不会特别的高兴。 “让他们过来吧!”韦宝淡然对来汇报的军官道。 总裁卫队的军官答应一声,飞马去向林文彪通报,在半路上撞见了正过来的林文彪和李适、韩明琏,以及林文彪的几名护卫。 林文彪对于总裁会在第一时间接见李适和韩明琏是有把握的,所以并不意外,等不等的到回报都无所谓,继续带着李适和韩明琏飞马过来总裁这边。 李适和韩明琏在黑暗中,看着军容整齐的‘大明军队’,心里都有底了,他们以前也见识过大明的军队,可从来没有加见过这种精气神,这种精神面貌的大军,心知道,这是明军精英中的精英部队来了啊! 对于与大明使臣的见面,更加是满心期待! 好比末路中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片绿洲,虽然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却已经不太口渴,不太害怕了。 李适和韩明琏被带到了韦总裁的豪华马车边上。 韦总裁并没有下马车,刚才洗了一把脸的韦总裁,已经重新丰神俊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颜值爆棚,妥妥的一个王侯贵公子形象。 李适和韩明琏半跪着行礼,以示尊敬! “起身吧!”韦宝面无表情道,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络,因为知道朝鲜人吃这套,喜欢看僵尸脸,要是太热络,等下还失去了威仪就不好了。 而且韦宝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好不好控制。是个什么心态的人? 虽然这两个人只要肯来见自己,肯与自己的军队会合,就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就一定要听命于自己。 但是,万一这两个人是神经病呢?万一他们的民族气节忽然爆棚,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来朝鲜捞油水的怎么办?不跟自己合伙怎么办?不受控制怎么办? 对于神经病来说,世界上的变数就太多了。 谁都不知道一个神经病会忽然做出什么事情来。 有时候,韦宝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神经病。 神经病的眼里,大家都有点神经病。 反正糊里糊涂的会从现代跑到大明这个时代来,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韦宝仍然能很正常,已经不容易了。 韦宝时常会想,如果是一万个人有自己这种经历,恐怕9999个人,已经变成神经病了吧? 成天跟古代人打交道,还得尔虞我诈,还经常面对不受控制的事情,不变成神经病才怪了。 幸好,李适和韩明琏并没有丝毫变成神经病的征兆,虽然李适和韩明琏此时很紧张。 韦总裁担心李适和韩明琏,却绝没有这两个人担心眼前这个年轻的,英俊的不像话,年轻的不像话的大明使臣更甚。 因为他们两个人现在是无路可退的。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我为什么要不惜杀掉上千朝鲜官兵而救你们,是不是?”韦宝淡然的道,稍微夸张了一些林文彪和谭疯子他们刚才的胜过。 其实刚才的五六百人,逃走了一百多,还投降了二百多,总裁卫队满打满算,也顶多杀死了二百人左右,哪里杀了一千多朝鲜官兵啊? “我们不是不晓得好歹的人,会一辈子感激使臣大人的救命之恩,一辈子听从使臣大人的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李适当即发誓道。 韩明琏也赶紧跟着重复了一遍李适的话。 【0536 李适和韩明琏成为家奴】 韦总裁仍然是面无表情的,对两个人的态度有点满意,直接道:“我来朝鲜,主要是为了粮食和财富,并且,我还要在朝鲜获得权势,甚至有可能的话,我将来还想掌控整个朝鲜!你们会帮我吗?还愿意做我的手下吗?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韦宝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这个大明使臣来朝鲜,主要是为了粮食和财富?并且还要在朝鲜获得权势?将来还想掌控整个朝鲜!? 李适和韩明琏感觉,简直像是在听天书啊!? 而且,两个人同时抓住了重点,这个人,不是一般的,不是普通的大明使臣,普通的大明使臣来朝鲜,顶多勒索一些钱财回去!这个人要的是整个朝鲜? 韦宝见他们不说话了,皱了皱眉头,虽然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初听之下肯定起疑心,肯定没有那么快决定。 刚才他们跪的诚恳,那是因为知道自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且知道自己是大明使臣,不会在朝鲜久留,顶多以后逢年过节,给自己捎带些财物去孝敬就完事了,没有想到自己的‘志向’会如此远大,会是整个朝鲜。 “你们没有太多时间决断了,因为我要你们去做一件很紧急的事情,现在就要给我答复!”韦宝催促道。 “什么事?”李适问道。 韦宝道:“你先说,以后是否愿意忠于我!” 李适和韩明琏再次对望了一眼。 韩明琏问道:“大人,你要朝鲜做什么?想当朝鲜的王?你不是汉人吗?” 韦宝点了点头:“我是汉人,但这和我想当朝鲜的王,没有冲突!这是绝密,我身边的人,也没有几个人知晓!我会善待朝鲜的老百姓的,绝对会让吏治比现在廉洁一百倍!让穷人都有饭吃!让所有人都有平等的读书的权力,平等的当官的权力!而且,以后当官不再是老百姓最向往的事情,因为他们都可以安居乐业,做每件事都会有前途的,并不只有当官才能成为人上人!你们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 如果今天说出这番话的是建奴酋长,李适和韩明琏八成是不愿意的。 但是说话的是一个大明的汉人,大明是朝鲜的宗主国,这个使臣大人透露的信息当中,似乎隐隐都有对大明不忠的意思啊?这让李适和韩明琏顿生同类人的感觉。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中, 张晚率领王室大军大破李适,李适等于深夜撤离汉城。翌日他们走到利川时发生内讧,李适、李栴、韩明琏等被同党李守白、奇益献杀死,其首级被献给朝廷,李适之乱结束。 李适之乱是朝鲜王朝五百年间唯一一次以藩镇攻入汉城的叛乱,所以李适自然被钉在了朝鲜王朝的耻辱柱上,被视为天字第一号的逆贼。 而其同党韩明琏的子侄韩润、韩泽漏网并逃入后金,融入满洲民族之中。 他们的子弟就真的逃到建奴阵营去了的! 说明,这些人为了活命,是会倒换阵营的! 所以,这一次,两个人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也不例外的同声道:“愿意一生一世侍奉大人,绝无二心!” 韦宝面无表情道:“不会将来我若是对你们升迁啊,赏赐啊,有所不公,你们也来反我了吧?” 李适和韩明琏闻言,两个人均是老脸一红,异口同声的称绝不会。 “不会就好!记住,你们是投靠的我,虽然不会比我其他手下低级,我自己不会,也不允许别人小看了你们。但是你们在身份上,是我的家奴!我目前仅有的两名家奴!明白了吗?”韦宝接着道。 韦宝说的是实话,即便是韦家庄侍候韦父韦母的工作人员,还有韦总裁身边的近侍,其实已经等同于皇宫的宫女,轻易不会离开总裁府的,但他们也只是工作人员,还是有机会出去过正常人的生活的,他们并不是家奴! 韦总裁的政治述求就是彻底扫清封建社会中的奴隶制度余孽! 现在这个时代,只能说是封建社会的巅峰,但仍然属于半封建半奴隶制的体制! 若是能进化到半封建半资本主义体制,都已经是超越了欧洲二百年以上的进化速度了! 而且人家欧洲是自然而然的资本主义萌芽,再通过工业革命,一次,两次,才慢慢进入资本主义巅峰,进入帝国主义体制的。 体制是人的体制,社会是人的社会,国家是人的国家,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想拔苗助长也无法拔苗助长。 韦宝不认为自己个人有这种力量,能拔的动一个体制,一个社会,一个国家的进程! 只能通过一个个的事件去催化体制的转变,还得看他这一个个的事件的完成情况。 “我们愿意做大人的家奴!大人若不救我们,我们自己不但要死,家人也得死绝!”李适和韩明琏终于低头了,双膝跪地,重重的对韦宝磕头。 他们两个人足足磕了九个头才停下来。 韦宝不懂朝鲜这边的规矩,一直没有出声,等两个人都停下来之后,方才道:“那好,现在我就对你们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这个时候,李守白和奇益献绝对还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你们有没有胆量带人去杀了他们,将他们的队伍带过来会合?我们扎营一处,重整兵马,吃过午饭,便可安全返回汉城!” 李适和韩明琏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两个人想都没有想就答道:“敢!大人,我们敢!” “好!我本来想过,让你们派人去招李守白和奇益献过来,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过来,而且很有可能去会起疑心!要想将他们的兵马留住,只有你们亲自过去!就说大军都被打散了,只有你们两个人逃了出来,他们一定不会起疑心!等进入他们军营,将他二人斩杀,进而控制他们的手下人!你们有把握吗?”韦宝道。 “有把握!他的手下人本来就服我,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我起事!”李适道:“大人,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让韩明琏返回军中压阵吧?我们两个人都不在的话,怕底下人会不齐心。” “可以!”韦宝倒不是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而是觉得这么安排不错,而且,李适和韩明琏的军队在自己总裁卫队的监视之下,还得面对士气正旺的张晚大军,他们没有花样可耍。 “多谢大人!”李适磕头答应,李适见对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中一暖,觉得自己的新主人好像还可以。 韩明琏也磕头答应,“多谢大人!” “都起来,起来,我们这里不兴下跪,以后你们的队伍会在我们的人的指导下整编,要成为我们一样的新式军队!”韦宝道:“事不宜迟,去办事去吧!林文彪,你派20人陪李适去办事!最好是都懂朝鲜话的。人去多了没用,还容易使得李守白和奇益献起疑心。” 林文彪赶紧答应:“是,总裁!” 一般林文彪在外人面前,称呼总裁为公子的,但是刚才李适和韩明琏都已经磕头认了总裁为主人,他们是家奴的身份,显然是自己人了,所以不再避讳。 李适和韩明琏有些奇怪总裁这个称谓,搞不懂,不过也没有问,暗忖,慢慢会知道的! 虽然谈不上这么简单就对新主人死心塌地了,但是两个人对陡然冒出的救命恩人是心存感激,没有二心的。 看着李适和韩明琏离去的背影,韦宝也不奢望这两个人从此以后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受自己掌控,只要他们在自己在朝鲜的这段时间能听话就行! 他离开朝鲜之前,一定会安排他们的部队进行整编,等到各级教导员排下去,那么,军队在往新式军队变革的过程中,也就不再怕他们有反意了,因为,那个时候的这两路朝鲜大军,会变成政党性质,有信仰的军队。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招募更多的人马来扩充!以使得在他离开朝鲜之后,留在朝鲜的军事力量自保有余,最好还有力量派出更多的有战斗经验的兵马到辽南协助即将开始的,对建奴的作战任务! 想法很是美好,不过,韦总裁并不知道具体执行的时候是啥情况。 林文彪派了20名统计署总署的特工陪同李适去李守白和奇益献的军队,这20名特工大都懂朝鲜话,有两个还是朝鲜人。 不过,懂不懂朝鲜话其实无所谓,因为主要是看李适的表演,统计署的特工只是配合。 “等会,我一摸胡子,你们就砍杀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李适对林文彪派给他的20名特工道。当然,李适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少能力,捏一把汗。 20名特工齐声答应了:“是,将军!” 李适一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些人看上去并不如何高大威武,但给人一种隐隐约约的安定气质,而且,看得出来,都是染过血的人。 手里有没有染过血,这个是能看得出来的,尤其李适这种行伍之人。 一行人在暗夜中疾行,要躲避官军,还要找到李守白和奇益献大军的具体位置,到了黎明时分,才最终锁定李守白和奇益献大军的具体位置。 此时李守白和奇益献也在焦急的等待,他们二人,还有二人的十多名部将,以及两名朝鲜大将军张晚派来联络的信使都在焦急的等待。 等待张晚的大军击败,击溃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然后在李适和韩明琏没有防备的时候,取下李适和韩明琏的人头,完成最后一击。 “好像没有听见打杀声了!有好一阵没有听见了!”奇益献焦躁不安的对李守白道。 “慌什么?”李守白皱了皱眉头,暗忖说了不要这样搞,你非要出卖李适和韩明琏,现在你又这么害怕!真是没用。 “二位将军不用惊慌,估计是打完了吧?依着我看,李适和韩明琏根本逃不出张晚大将军设下的包围圈,看样子,不用你们二位动手了吧,哈哈哈。”一名张晚派来联络二人的信使道。 李守白和奇益献点头附和,都说应当是这样的。 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一直在祈祷,希望张晚能打败,最好是歼灭李适和韩明琏,最好不要他们动手。 虽然害怕动手,但是又有点盼着李适和韩明琏能够突围,让他们最终砍下李适和韩明琏的首级,这样的话,能减轻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叛乱朝廷的罪名。 李守白和奇益献心态复杂,坐立难安,焦急的等待中。 有兵士来报:“将军,李适将军带了20人来,要见将军和奇将军!” 李守白和奇益献闻言大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李适来了?只带了20人来? “就他自己一人吗?只带了这么点人来?李栴呢?韩明琏呢?”李适急忙问道。 “只有李适将军和20人,没有旁人。”兵士答道。 李守白伸头望了一眼,他和奇益献的人马合起来有近四千人,规模不小,他们处于阵列中间,看不见李适。 “现在怎么办?”奇益献紧张的问道。 “还要想吗?杀了他!”朝鲜大将军张晚派来的两名信使连声催促。 李守白没有理会两名信使,皱了皱眉头,低声对奇益献道:“会不会是李适和韩明琏顶住了张晚大军的进攻,来找咱们来了?” 奇益献闻言一惊,“真有这种可能,王室的军队不行的,李适他们有倭人助阵。他才带了这么几个人来,要不然,让他过来吧!咱们安排好人手,随时可以击杀他!看看他来干什么的?” 李守白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的人马未曾动分毫,这里有近四千之众,难道还害怕李适带了20人来不成?遂对兵士道:“让他们过来吧!” 李守白又对张晚的两名信使道:“请二位先回避一下吧?” “干什么、为什么要我们回避?李将军,你不会是想变卦了吧?别忘记了,你可是已经下了保证书在我们大将军那边了。”一名信使提醒道。 “忘不了!”李守白不悦道:“我这里这么多人,杀李适,易如反掌,探听了虚实,不是能更方便击杀李适和韩明琏吗?最关键是不至于让他们二人的大军哗变,最好是能把李适的儿子李栴,以及韩明琏的子侄韩润韩泽一窝端了,明白吗?” 两名信使对望一眼,觉得有道理,却仍然不肯走,另外一名信使道:“那也不用我们回避啊!?我们在这里,李适难道还能认出你身边所有人?” 李守白叹口气:“那随你们的便吧!我本来是为了你们好!” 李适很快带着20人过来了,李适浑身是血,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看上去比较疲惫。 李适见着李守白和奇益献,立时劈脸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一起进军的,为什么不跟上?” 李守白满脸堆笑,与李适保持着五步以上的距离道:“兄长啊,我们被张晚的伏兵拦住了啊,要不然不早就跟上去了吗?见着兄长安然无恙回来,这真是太好了!” 奇益献也笑的很灿烂,“对,兄长没事就好,韩明琏将军呢?还有几位侄儿呢?” “他们带着大军马上到!我们击溃了张晚的人马!”李适说着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在场众人闻言大惊,也不知道李适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此时虽然已经进入黎明,但是天色并没有大亮,他们离战场有一定的距离,也着实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啊,啊,那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李守白尴尬的挤出笑容:“恭喜兄长了!” “现在你们立即与我大军合兵一处,再战张晚!张晚的大军已经疲惫,你们还是生力军,正好冲上去要他们的命!”李适催促道。说着,不动声色的上前几步。 李适身后的20名统计署总署的特工,也紧紧跟随在李适身边,向李守白和奇益献靠拢。 李守白和奇益献惊慌的,本能的想后退,又觉得对方并没有察觉,很是矛盾,但是两个人还是不自觉的,一个退后了一步,一个退后了两步。 李守白和奇益献身边的早已经得到了命令的上百护卫,齐齐握紧了刀柄,准备与李适带来的人厮杀。 好在李适这时候并没有继续靠近,奇怪道:“你们好像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情了?” “没有,没有,我们怕什么?”李守白尴尬的仍然挤出一点笑容,“我这就整顿人马,随兄长出发!与兄长和韩明琏将军的人马合兵一处!” 李适欣慰的点头:“好兄弟!打破了张晚,定能抓住李倧,到时候,我们荣华富贵,一起享受,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度日!” 李守白与奇益献一起点头称是,不顾不远处的两名张晚派来的信使连连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杀掉李适。 李适这个时候,一边与李守白和奇益献说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胡须。 这是之前商定好的暗号。 李适知道,要是自己亲自出手,很难杀掉一直有所防备的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至少很难将两个人都杀死。 另外,所有护卫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所有人紧张看在眼里,提防的很紧。 所以,李适只能赌一赌,赌自己带来的这些自己并不熟悉,不了解的人,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否则,他必死无疑! 20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见到李适的暗号,几乎同时拔刀,10人冲向李守白和奇益献,10人护在李适身边。 队形保持的非常好,训练有素。 五个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对付李守白,五个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对付奇益献。 李守白和奇益献能做到大将,身手自然是不俗的,但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仍然被对手又是飞刀,又是弩箭的密集攻击所杀,两个人几乎同时凸着眼珠子倒了下去。 这一下变起仓惶,李守白和奇益献的人马顿时騒乱,一起围上来,要诛杀李适! 护卫在李适周围的十人的短刀与最凶猛的扑上来的一群人的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李适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你们忘了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人?忘了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了吗?今日若是我死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朝廷的追究!” 李适在军中素来有威望,虽然出身寒微,却因为军功和本事,让所有人信服,否则也不会在仁祖反正的时候,在没有主帅的情况下,被推上了帅位置! 可以说,没有李适,仁祖反正很难成功,李适实在是仁祖反正的第一大功臣,也正因为这样,李适在仁祖反正成功之后,得到的只是二等工程的封赏,别说排在第一,就连第一等功臣,那二十多人的名单都挤不进去,如何甘心? 李守白和奇益献手下众将士被李适给镇住了。 “现在李守白和奇益献已经被诛杀!要想活命,就得听我的,我才是你们的主帅!”李适见大局大部分定了,赶紧趁热打铁!“速速随我前往与我和韩明琏的人马会合,然后我们一道返回汉城休整!只要你们死心塌地跟着我,我保你们无事!而且,回到汉城,每个人赏官银2两!” 听说有银子拿,李守白和奇益献手下的众将士又安心了一点。 有人指着两名张晚派来的信使,对李适道:“将军,这二人是张晚派来的人,是与李守白和奇益献合谋拿你的!” 两名早已经吓破了胆的信使,吓得腿一软,双双坐到了地上。 李适见状,气往上冲,亲自拔刀,上前几步,一刀一颗头,两颗头像是装了火力一般的冲出脖子,还带着两条血组成的尾巴。 这两下,充分显示了李适的刀法精准,以及刀也是好刀! 看的众将士无不佩服! “好了!随我来!”李适总算是舒了口气。心中也更加感激大明那个年纪轻轻的使臣大人,人家都说准了,这趟要不是有韦公子相救,只怕他和韩明琏此刻已经成了李守白和奇益献的刀下鬼。 李适带着人马回去会合,他们出来的时候是15000多人马,这一仗损失了近6000人,现在合兵一处,仍然有9000多人,彻底稳住了阵脚。 张晚在集结了人马之后,天亮见李适大军的军容整齐,知道再无机会。 再听闻李守白、奇益献和自己派去的两名信使都已经被李适所诛杀,愤恨不已,又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晚虽然听人汇报说有一支四五百人的军队打破了包围圈,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一支军队的?还以为是李适用兵太厉害,预先在外围埋伏了一支奇兵呢。 “公子!我们现在有9000多人,张晚他只有6000多人,我们兵多将广,军力超过对方!再战张晚吧?只要除掉张晚,就能夺取公州,彻底铲除李倧!”李适恢复了气势,向韦总裁谏言。 韦总裁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李适:“回汉城去吧!你越是急着打,越打不过!而且,你打败了李倧又怎么样?不要忘记了!李倧已经获得了朝鲜的百官认可,不是你随便找个王族上台,就能取代李倧的!除非你自己当王!你觉得,你当王,有人能认可你吗?朝鲜的老百姓会服你吗?所以,你在政治上是弱势的一方,不管怎么打,你最终都没有好结局!加上你被打下了汉城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这次才会险些丧命。” 韦总裁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李适一下子全都想明白了,当即跪倒:“多谢公子教诲!我们是粗人,只为了一时不平而起事,并没有想那么多,我这等粗人,别说做王,就是当个大臣都不见得能当好。” “你也不必过于谦虚。”韦宝淡然道。 “盼公子教我们该如何去做。”韩明琏也带着其余的朝鲜众将一起跪倒。 “你们现在都是我的人,只要听我的令即可!”韦宝面无表情道:“我不是教你们,而是命令你们,没有我,你们今天或者人头落地,或者被俘虏,过几日也得人头落地,最好的结局也是发配流放,世世代代做奴役,明白了吗?” 李适和韩明琏心头一震,当即醒悟,率先大声说明白了,其余众将以及李适和韩明琏的子侄,也同声答应。 有的人,就得赤果果的点破,才知道受了多大的好处!韦宝就很喜欢点破。 “大家听着,以后只要对我韦宝,对我天地会一心一意效忠!人人都有机会!回到汉城,普通兵士一人先发5两官银!将领按级别发放20两到100两不等的官银!”韦宝又大声补充道。 众朝鲜将士惊愕之余,士气顿时大振! 真大方啊,到底是天朝上邦的大人,真的是大方啊! 要知道,不管是李适、还是韩明琏、还是死掉的李守白或者奇益献,都只是将手底下的人,当成他们自己的家奴。 这点与辽东边军是一样的,祖大寿他们同样将手下将士看成自己的私人财产。 虽然这还构不成军阀的要件,但这个年代的封建武装基本如此。 吃空饷,喝兵血,把兵当奴隶看待。 没有人会像宝军这样。 韦总裁的军队也不是说爱兵如子,当兵是一种职业,而且待遇很丰厚的职业,很高尚,很光荣。 “不过,打赏归打赏,打赏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跟着我有享用不尽的好处!但也要你们知道,从此你们不再是单纯的朝鲜土著军队,而是我韦宝的军队,隶属于我天地会的军队!到了汉城就进入休整改编状态!改编之后,你们与天地会的陆卫队一样,都是正规的陆军部队!是我天地会的军队,就得接受我天地会的军纪!我们军纪严明,你们会一项一项知道的!犯了军纪,大多数是死,只有少数军纪惩罚是服刑!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范军纪,否则,不光自己要死,要丢人,你们的家人,亲族,都要跟着蒙羞,都听清楚了吗?”韦宝大声道。 这回,朝鲜众将士显然没有刚才听说打赏的时候那么热情,回答的有点稀稀落落。 韦宝面无表情的大声道:“是不是男人?还是都听不懂汉语啊?过一炷香功夫我再问一次,这一回,我希望你们向个爷们一样回答!都站直了!站整齐了!统计署的人,去帮他们整队!” 林文彪答应一声,让人去整队,并让整队的人边整队,边将韦总裁的意思,大声的用朝鲜话对所有士卒重申了一遍。 毕竟只有富裕人家的子弟有机会接受教育,穷苦人家的孩子是不懂汉语的。 过了一刻钟,韦宝再次大声问道:“犯了军纪,大多数是死,只有少数军纪惩罚是服刑!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范军纪,否则,不光自己要死,要丢人,你们的家人,亲族,都要跟着蒙羞,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这回朝鲜众将士回答的很整齐很大声,站队也站的很整齐,都是刚才统计署的人帮他们调整的功劳。 现在宝军上下,不管是普通的警备部队,预备役军队,还是陆卫队,海卫队,护卫队,总裁卫队这种正规部队,军姿军容都已经十分正规了,再也不是韦总裁当初刚刚收编一伙柳子的时候的样子。 “回汉城。”韦宝对林文彪和谭疯子道。 实际上这伙近万人的朝鲜军队,现在已经隶属于陆卫队,算是警备部队性质,肯定是要经过改编的,暂时由林文彪和谭疯子亲自负责,他们已经有很丰富的类似经验了。 宝军整编不是先训练收编的将领,再让将领改变兵士那种。 而是直接把将领从军队剥离出去,所有的兵士都像是刚刚入伍的新兵,重新训练。 而将领在另外一边接受训练和改造,并在这个过程中观察他们。 通常情况下,这些将领们有一小部分人是可以回到原来的军队中的。 但是也不一定,改造效果不理想的话,一个都回不去也有可能。 绝不会因为原先的将领不回去,军队就带不动,即便这些是朝鲜人的军队,汉人将领直接过去,可能有些吃力。 但是一旦用了军衔制度,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可以从军队训练中表现好的士兵中,大量提拔班长、排长、这种低一阶的军官上来,再用汉人的连长,配上各级指导员,就好管理了。 而且,会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刚刚改编的军队,不太可能立刻安排很繁重的作战任务,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甚至都不会安排作战任务,只是做一些后勤辅助工作。 韦总裁并没有想过让朝鲜人当炮灰啥的,他有心掌控朝鲜,就是将朝鲜人当汉人一样看待的了,没有这点胸怀,就别做大事。 而且,韦总裁深信汉人的融合能力,别说他有四百多万汉人,他已经控制了四百多万汉人,而朝鲜人也是四百多万,双方的人数是大致相等的。 就算朝鲜人多,汉人少,韦总裁相信,只要数量不是差距太大,不用十年,朝鲜人也会被彻底汉化,这就是文化的力量,汉民族的灿烂文化,荣耀的历史,确实是光彩夺目,能驱逐或者说影响任何文化。 还有一点,韦总裁对军事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对生产经济也有一定的认识。 把人赶去当炮灰,韦总裁个人认为,绝对没有把人赶去从事艰苦的辅助工作,还有修建道路桥梁,开挖山洞,开挖矿山,修造水库这些繁重的劳动死人死的多。 那些才是消耗生命的大头。 改编过来的军队在心不齐的情况下,若是强行被派上战场,除了发挥不出多少战斗力以外,还有可能临阵倒戈,那样,对整体的作战部署和士气影响更大! 以前在现代看电视剧的时候,韦总裁就时常搞不懂鬼子为什么喜欢弄那么多的皇协军,要是想让汉奸管汉人,多弄一些汉奸到各级警务机构就足够了,弄到军队里面去,有什么用?都是给对手送人头,送装备的货。 如果是因为人手不够,不得不用更多的皇协军去占领地盘。 韦总裁觉得这种思路就更是大错特错,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 强行吃,装不下都要装,只能都洒在地上。 “总裁,这下真是太好了。”回去的路上,王秋雅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喜滋滋的道。 “怎么?”韦宝淡然看了王秋雅一眼。 “一下弄来这么多人,总裁不高兴啊?这些人再怎么样也算是有一定的作战经验的,咱们辽南不是没有那么多现成的士兵吗?正好把他们都补充进去啊。”王秋雅笑道:‘而且,现在总裁已经算是有了一定的在朝鲜的势力了吧?’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韦总裁淡然靠在了座椅靠背上。 【0537 抢东西,宝军是专业的】 “我知道这才刚刚开始,反正算是开了个好头,总裁达成了心愿,掌握了李适啊,开始总裁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王秋雅笑道。 “那是金内官的建议,具体能有多大效果还不知道!还要看咱们接下来怎么做!而且还要看李倧怎么拆招。”韦宝道:“记住,我不是对李倧赶尽杀绝,而是要一步步的介入朝鲜,掌控朝鲜,并且最大的获得资源,而不是让朝鲜乱掉。朝鲜乱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对大明,对华夏,也没有什么好处。掠夺资源和介入势力的过程中,难免造成冲突,冲突就会死人,就会大量消耗资源,所以,我希望的是尽量不起冲突!这很难做到,现在明白了吗?” 韦总裁想的很多,唯独不想战争,战争在韦宝看来,仅仅是辅助手段而已,而不是他的目的,他并不是杀人魔王。 不管从人性的角度,还是从经济的角度,韦宝都很不希望看到死人,一个成年人消耗了多少粮食财成为成年期的?一旦死掉,要减少多少生产力? 要想再生成一个成年人,又得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消耗多少粮食? 物资的消耗还在其次,主要是时间和人口!这个时代的人口本来就少,物资极其匮乏的情况下,大量爆人口的可能性更小。 这些都是韦总裁很重视的方面。 王秋雅若有所悟的嗯了一声,“总裁一定有办法的。” 韦宝淡然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愿一切顺利吧!” 韦宝是有一个初步的计划,对于前途,他不算茫然,只是很多的不确定性,也会时常影响韦宝的信心。 总的来说,穿越重生到了大明这个年代,韦宝的信心已经几乎爆棚了,比起在现代的时候,有天壤之别。 可能是因为在现代当鵰丝的时间实在是太久的关系吧,即便韦宝现在信心暴涨,仍然赶不上真正的英雄豪杰。 比如平地崛起,拥有一方势力,一方人马的毛文龙。 又比如辽西辽东的祖大寿和吴襄等人。 韦宝所知道的,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的高迎祥和李自成等造反人杰。 他们或者白手起家,拉起自己的势力,或者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所发展,成为一派势力的佼佼者,杰出者。 在韦宝看来,他们每个人都很厉害。 就包括刚刚成为自己家奴的李适和韩明琏等将领,韦宝也觉得他们很厉害,反正若是换成自己在现代的时候,面对欺辱打压,自己敢于用生命做抗争吗? 肯定是不敢的。 张晚发现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撤退了,已经知道了李守白和奇益献被杀的事情,并且他们的军队被李适合并了的事情。 “算了,不要追击了!白天他们人多,即便新败,我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我甚至以为李适在合并了李守白和奇益献的大军之后,会整军再战呢!看来,不是李适受伤了,就是李适学聪明了。”张晚叹息一声,然后道:“大军后撤50里地,重整营寨。” 底下中将官大声答应一声。 一场胜仗之后,张晚似乎并没有获得什么,他自己也死伤了两千多人。 很快,张晚就弄清楚了是谁帮助了李适和韩明琏,并且将大明使臣带人直接帮助叛军,和与叛军作战的详细过程,派人通报李倧。 李倧和满朝的文臣武将,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大明的这个年轻使臣居然会直接出兵介入朝鲜朝廷与叛军的纷争当中。 “他到底想做什么?你们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倧震怒的看着众臣。 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李倧最亲信的舅父和表舅,仁烈王后的父亲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话啊,你们难道只会站着?朝廷遇到危难的时候,你们一点作用都没有吗?”李倧站起身来,他是懦弱软弱的性子,很少这么激动。 “殿下,先静观其变吧?派人去抗议明朝大臣介入我朝鲜内政,看看韦宝怎么说。”金瑬发声道。 李倧叹口气:“张晚说,要不是这个明朝使臣的介入,当晚定能擒获李适和韩明琏,最终功亏一篑,还被李适杀掉了已经答应充当内应的李守白和奇益献二人!以后再想打败李适就难了。” 不错,如果没有韦宝介入,就算李适和韩明琏能逃过一次,最终也还是要被李守白和奇益献所杀的。 现在则不同了,李守白和奇益献的大军与李适和韩明琏的大军合并在一起,正在汉城接受改编。 韦总裁则住进了汉城王宫! 没错,韦总裁的确住进了汉城王宫! 不过,只住了一晚,第二日便搬出来了,那一晚也只是为了方便手下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和朝鲜站的特工,还有总裁卫队进入王宫搬东西。 不管什么都搬走,凡是值钱的,能吃的,都搬到李尔瞻位于汉城的巨大府邸。 韦总裁在汉城王宫住的一晚,并没有对王宫中的女人们怎么样。 重要的妃嫔和王后那些,还有王大妃那些早已经在之前随李倧逃往公州去了,不过还是有很多女人来不及走的。 韦总裁不是慾特别重的人,连着跟金尚宫和王秋雅做了几天,也该歇歇了,所以,他只是在朝鲜的王才能住的宫中睡了一晚上罢了。 这么快搬走,韦宝也考虑到了朝鲜的舆论,不想朝鲜的老百姓对自己敌意太重。 这是一种试探,很霸道的试探。 我住过,但只住了一晚上,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的地位在你们的王之上! 另外马上搬走,这件事情就不是进行时,只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是过去式。不会给朝鲜老百姓心理上造成多大的伤害。 韦宝很快接到了李倧派人带来的抗议的信函,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是让金内官接待的对方,并将对方好言打发回去了。 至于李倧会不会派人前往大明朝廷告发自己,韦宝一点都不担心! 若是在朝鲜一无所获,无法获得成功,肯定干不过建奴,干不过建奴,就肯定拿不住辽南,拿不住辽南,就要被打回原形,只能龟缩在韦家庄。 那样的话,大明朝廷对自己是啥态度,有什么重要的?反正韦家庄已经成型,估计自己只能向海盗路线发展了,只要陆地无法攻破韦家庄,他在海上有一定的实力,四处劫掠,不用担心饿肚子。 当然,这种生活绝不是韦宝向往的。 如果在朝鲜发展的很好,就比如现在的局面,韦宝相信李倧是不敢轻易跑到大明朝廷去告状的。 因为,一方面,大明朝廷远,而他近,辽南离朝鲜只是咫尺之遥! 另一方面,大明朝廷不见得会动手,他已经展示过动手能力了,不怕死的,就去告状吧!哇哈哈哈哈。 “听说你们之前只是惩治杀掉了个别大臣的家人?为什么不全面动手?”韦宝问李适。 “总裁!一来,我反李倧是他对我不公,我并没有要与整个朝鲜为敌。二来,就算我与金瑬、李贵等一大批西人党大臣有嫌隙,但是如果全面杀人抄家,我怕无法约束我的部众,整个汉城都有可能陷入兵祸。”李适回答道。他已经随着林文彪和谭疯子他们的叫法,改口称呼总裁了。 韦宝点了点头:“你这样做也没有错,说明你这个人并不贪心!人要贪心,但不能太过贪心,要有底线!另外你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控制,什么事情不能控制,这点也很好!” “多谢总裁赞誉。”李适急忙道。 “若是你手底下的人能像我的卫队一样,严守军纪,指令抄家,只动接到指令的这一家,绝不多拿,你会怎么做?是不是可以放心的抄家?”韦宝问道。 “可以!我会把所有大臣的家都抄一遍,把财物和粮食集中起来,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投效我!我们的声势将更加壮大!我顶多留几个素有清名的大臣的家!”李适回答道:“这些两班大臣,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就是西人党也是一堆贪官。” 李适跟自己想的一样,韦宝点点头。 “总裁,这就让人动手吧?囤积了足够的财富和粮草,不由的李倧和王公大臣们不就范!”李适有些兴奋道。 韦宝淡然道:“再等几天!等到朝鲜兵卒被基本改造一遍之后再说!这种事,最好还是朝鲜兵将为主,如果全部是我的总裁卫队去做,清一色的汉人去抄朝鲜人的家,传出去会伤害所有朝鲜百姓的情感。” 李适深深一鞠躬:‘总裁,我明白了。’ 现在李适是心悦诚服的佩服韦总裁的,起初只是因为韦总裁救了他的性命,他还有点不是很甘心情愿。 但是在韦总裁展示了强大的实力之后,他诚服了,更重要的是,拥有强大实力的韦总裁,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做事有条不紊,小小年纪就给人以大帅的风度。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百将易得,一帅难求! 也许韦宝不是天生的统帅,但是现在在韦宝手下人眼中,韦宝就是一个绝世超凡的统帅级人物。 负责改编朝鲜军队由林文彪和谭疯子亲自负责,政治和军事上的双重改造。 他俩奉命在汉城西郊一带对朝鲜军队做改编工作,还带了十几名临时抽调的统计署特工充任指导员。 刚去的时候,这些朝鲜兵卒也就和他们说了些套话,让他们讲讲话之类的。 朝鲜人的防备心很重,尤其是这些普通朝鲜兵卒。 他们说是兵卒,实际上,连大明辽西的那些雇佣军边军士卒的生活都不如。 属于奴隶中的奴隶,底层中的底层,最下等的一群人。 第一天整训之后,林文彪和谭疯子到底下搜查了结情况时,就见士兵们在玩骰子押宝赌博,有些在互相谩骂扭打,见了他俩也不理睬。 很明显这是一群兵油子,改编这样的部队是很难的,你怎么办? 可能说兵油子不准取,用现代话说,很土,很low。 不是他们故意与谁作对,他们没有这个胆量,而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别说是底层兵卒,就是朝鲜的将领们,以前也是过这种生活,军队不像军队,农夫不像农夫。 政治工作以林文彪的人为主去做,林文彪他发现了不少没有玩骰子的兵卒躺在床上,一声声的哼哼,一问。原来改编前,已经有不少人身上是带了伤的。 林文彪一个个关心这些兵卒,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些伤,绝大部分不少作战中弄出来的,而是被将领给打的,被一级一级领头的人给打的。 比起赌博,殴打体罚兵卒也是很严重的。 这种事情形成了恶性循环,封建军队不仅赌博和打人,对士兵很刻薄恶毒,还大肆克扣士兵军饷,搞得大家没钱理发洗澡,饭也吃不饱。 林文彪和一帮指导员与大家谈心,交了心,很快顺理成章的收获了朝鲜兵卒们对天地会的重新认识,对韦总裁的重新认识。 天地会的训练是很正规,很苦,日子不再像他们以前那么轻松,但他们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了不一样! 就冲天地会的官能关心兵卒,他们相信以后会不同。 而且,在第一天,韦总裁答应的奖赏,就全部到位了,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既然有克扣军饷,士兵的伙食严重不足,那么申请开始招收改善伙食,各种卫生用品也很快到位,士兵们理发,洗澡洗衣后,很快整个军队面貌焕然一新。 林文彪和谭疯子根据过往的经验,要求成立士兵委员会,实行经济民主,彻底堵住贪污舞弊的途径。 如此三日过后,赌博没有了,伤兵们都养的差不多了。 即便还有伤的士卒,也彻底归心,因为指导员们会关心他们,让他们能减轻训练量,以养伤为主。 甚至还有表示不想在从事军武生活的人,被准许下去务农,天地会都给他们在汉城一带安排了田地。 韦总裁并不担心缺少兵员,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让多少朝鲜人加入宝军。 这些事情传出去之后,大量的从原先李适的军队流失的兵卒,以及原先的属于大北派的,随着光海君李珲被李倧赶下台,而流失的原朝廷兵马,还有很多做过流寇,甚至正在附近山野做流寇的人,也都纷纷来投靠。 一时间,居然汇聚了十多万人! 韦宝听到林文彪的汇报后,不由一汗,没有想到朝鲜人这么好管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不是这些朝鲜人对我有多依恋,我才刚刚来,他们都对我并不了解,而是他们想更好的生活,是我们的口碑做出来了。” 林文彪点头,然后问道:“总裁,我们需要这么多人吗?” “有行伍经验的优先留用,然后在整训过程中多注意观察素质,以及在给他们扫盲,教他们认识一些最基础,最常用的汉字时,多观察他们的态度,以对汉族归心与否,对天地会归心与否为标准!留五万人吧!”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下去办事。 李适知道短短的几日功夫,整编军队已经从他手里的一万多人,变成了十多万人争先恐后的要加入宝军,不由的大吃一惊。 韩明琏和一些正在接受改造的朝鲜将领们也都很吃惊,对韦总裁和天地会,和宝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们现在都不敢奢求奖赏,赏赐啥的了,只盼着能留在天地会,能有自己的一个位置就行,至于以后是否仍然被安排在军中当将领,他们已经无所求,一切都听从天地会安排。 这支五万多人的武装,属于警备军队性质,最高负责人是谭疯子和林文彪一起商量出来的,并经过总裁亲自批准的。 原先护卫队的一名营长,叫万大喜,大喜子。 大喜子也是从老林子柳子帮出来的,为人诚实可靠,韦总裁与其也有过不少接触。 这支朝鲜警备部队中的大部分人仍然将继续留在朝鲜,精干优秀人员将被派往辽南,另外一部分人会被分入京畿道以及汉城的各级警察机构,警察局,派出所这种。 虽然还没有在朝鲜打出什么旗号,但是韦总裁已经让人着手控制整个京畿道地区的治安! 没有发榜安民,没有立李适扶持的兴安君李瑅为王。 韦总裁并没有打算弄两个政府,与李倧分庭抗礼的打算,不想激化矛盾,以使得引起全面战争。 京畿道是朝鲜八道的中心,是首府汉城所在地,在朝鲜的地位不言而喻。 上万人的警察部队开始运作之后,韦总裁这时候才开始让人一方面进行人口普查,上户口,做身份证这些工作,另一方面开始了对京畿道所有世家大户,大地主阶层的清查,抄家! 韦宝在这里并没有针对中小地主,封建社会,离不开地主,没有了地主会乱套! 这一点,韦宝比谁都清楚,都明白,因为韦宝现在自己就是超级大地主了。 搞掉大地主,能收获大量财物和粮食,而且,自然而然的会有大量的权力真空,会有大批的中小地主顶上来。 而这些中小地主在顶上来的过程当中,自然而然的会希望谋求更多的利益,更多的权势,想谋求这些,就得‘奉献’!得‘贡献’! 得让宝军,让天地会,让韦总裁看到他们。 在这个过程当中,又会出现大量的财富和粮食流入天地会,流到韦总裁手中。 整个京畿道正在由朝鲜新出现的警察部队为主,总裁卫队监督下,平静,隐晦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剧变。 一船一船的粮食,一船一船的财物,源源不断的往江华岛运送,再由海卫队组织的船队,源源不断的往辽南运送! 与此同时,京畿道的新兴的,以韦总裁为领袖的势力,正在将手伸向黄海道,伸向仅次于汉城的陪读平壤! 数以万计的大贵族的家仆在韦总裁手中获得了解放,获得了新分配到的土地。 大部分这些抄家出现的土地,又被卖给强烈要求上位的中小地主。 当然,获得最多产业和土地的,还是天地会! 天地会和韦总裁主导的变革,他们自然是最大的赢家。 不管什么派,地主其实没有派,就是要土地,要佃农,要发财,这个需求是十分强烈的,是很有生命力的过程,这是推翻奴隶制度,彻底化的封建制度的过程! 这不亚于一场革命。 但是在这个疯狂的革命过程中,韦总裁几乎没有杀死什么人。 大地主家的家仆获得自由,大地主的家人们被相继投入监狱,并没有被杀。 这些人,也是数以万计。 李适看着宝军带着朝鲜警察部队有条不紊的清查所有土地财产,有条不紊的一家一家抄大地主的家,士兵们对待巨额财富,就像是对待普通的柴火,没有人打砸抢,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不由的叹为观止。 “谭将军,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宝军的佩服了!你们能把我们朝鲜人都改编的这么好!真是佩服!你们这不是在抢东西,倒像是在拿自己的东西一样,连被抄家的人家,也都没有反抗。”李适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微微一笑,“我纠正你一下,你现在也是宝军的一员,是天地会的一员了,你是总裁的人,忘记了吗?另外,我们不是在抢东西,是在分配资源!分配被贪官污吏们强取豪夺的资源,是为了让更多的朝鲜老百姓能活下去!为什么没有人反抗?为什么朝鲜的百姓和士兵会爱戴我们?因为他们不瞎,看见了我们天地会爱百姓,爱士兵的一面,他们甘心情愿!” 谭疯子不是什么艺术家,不是文人,是实打实的粗人,武人,是一名将军。 但是谭疯子却说出来了很有政治素养的话。 李适和韩明琏等人听谭疯子这么说,都更加心悦诚服。 韩明琏不由点头道:“甘心情愿!不错!我们都是甘心情愿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京畿道和黄海道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正与建奴对峙的毛文龙,不知道。 在公州的李倧,也是刚刚知道。 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经济合起来,比朝鲜其他的六道还要重!还要大! 这一下,李倧坐不住了,那些被抄家,家人被关押的两班大臣们,也都坐不住了! 他们不论什么派别,此时充分团结,空前团结,团结在李倧和西人党大臣周边,一致要求集结整个朝鲜的兵马,与叛军决战!与大明的韦宝决战! 李倧和两班大臣们发现,韦宝远比建奴可怕!比毛文龙可怕!比倭寇都可怕! 甚至可以说,在他们此时此刻的心中,全世界最可怕的就是韦宝!这个来自大明的少年! “殿下!请下旨对大明使臣韦宝和李适进行征讨吧!”李元翼代表两班大臣道。他是领议政! 虽然李适和韩明琏等人现在只是天地会和宝军中的基层官员,但是在朝鲜人看来,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军队,还是由李适和韩明琏控制的。 他们想不到,也不会相信,大明的人,才来了几百人,就能在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当中控制京畿道和黄海道,控制数以五万计算的朝鲜大军和上百万的朝鲜人口!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待李倧的回答。 事实上,这样的朝会,今天已经是第五次了! 整整一天的时间,朝鲜的两班大臣和李倧,几乎都没有怎么吃喝,一直这样循环往复的朝会,再朝会,甚至有点像带着执念,不肯离开阳间阴灵。 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李倧下令,集合朝鲜六道的所有军队和力量与叛军再展开新一轮的大决战,会是什么情形,那很有可能死五十万人,甚至六十万,七十万,八十万,九十万! 甚至上百万人! 朝鲜总共才多少人? 这极有可能造成比地震,比大疫,比洪水,比旱灾更可怕的人口消亡。 但是这些两班大臣受不了了,任凭谁,财富,产业,田地被夺走,家人被关押,都会是绝望而愤怒的,这种无比绝望中的愤怒,只能将人引向疯狂! 朝鲜的朝廷,此时就像是一个疯狂的野兽。 李倧其实自己也疯狂了,作为新上台的王,没有被大明认可,此时他还处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阶段。 内有叛军肆虐,他目前还控制的六道又到处是流民饥民作乱,外部还有建奴的威胁。 朝廷也很不太平,虽然大臣们因为突然冒出的大明使臣而团结在一起,但这只是暂时的,西人党并没有独大,而且就算是西人党独大了,也同样要面临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如何对付韦宝和叛军! 李倧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世界都是黑的! 【0538 李倧的条件】 “请殿下下旨!”李元翼见李倧半天没有动静,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所有的两班大臣也都重复道:“请殿下下旨。” 李倧重重叹口气,亲自从案上取过一封写旨意的布卷,摊开来,写下令六道最大限度征兵,到公州勤王,与敌决战。然后写日期,盖上大印。 做完这一切,李倧看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天启四年十一月十一日的字上。 朝鲜用的是大明的年号。 李倧卷起王旨,并没有交给太监宣读,而是对众臣道:“再与明朝使臣谈一次吧!能不用兵,最好不要大动干戈。如果明廷使臣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给他太傅名位和仁川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给他!只要他不再与叛军搅和在一起。我们毕竟是大明的藩属国。你们说呢?” 众臣闻言,都低着头互相看彼此,传出一阵窃窃私语的窸窸窣窣声音。 大家虽然并不例外李倧仍然举棋不定,这么大的事情,的确很难拿主意! 但真的听到李倧这么说,大家还是有些意外,因为李倧很痛恨叛乱,一直都是用雷霆手段镇压的,从来没有妥协过,李倧只在对外的时候软弱,对朝鲜内部,并不软弱。 李倧很累,很疲惫,说话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金瑬,还是你带人去与大明使臣谈吧!希望他能帮助劝说叛军退出汉城,只要他们退出汉城和平壤,释放所有被关押的大户家的人,我们可以从轻发落。真的打起来,我王室大军仍然是占有优势的,我们背后有六道的老百姓,人数是黄海道和京畿道加起来的三倍!他们有一百万,我们至少有三百万人,而且,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也是我朝鲜的子民,是朝廷的老百姓,真的打起来,他们也一定不会相助叛军,要把这些意思说清楚。放人,退出重要城池,归还土地和老百姓,以及所有财物,我们可以将仁川封赐给韦宝,并且将朝鲜太傅的名号也封给韦宝,就让李适和韩明琏的叛军,都去仁川过生活吧!” 金瑬无奈的点头,这种谈判的差事,他是真的不想再接了,但又知道,殿下无人可派,才会找到他的,又觉得义不容辞。 “殿下,我会尽力劝说李适和明廷使臣的,但若他们不答应呢?”金瑬个人是认为,谈判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对待叛军,只有战场上打败他们才可以,否则叛军占据了京畿道和整个黄海道,已经形成了很大的势力,现在又得到了明廷使臣的直接出兵相助,在底气上更是比反叛初期强大的多,更不好对付了。 “没有条件可讲,必须这样,否则只能一战。”李倧道:“而且你要对明廷使臣说清楚,再直接干预朝鲜政务,我们一定会将这里的事情详细报与大明朝廷知晓,我不信大明朝廷只听信使臣的一面之词!” “是,殿下。”金瑬深深的鞠躬,应承下来。 次日,金瑬和二十多名两班大臣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恐惧,踏上了前往汉城的路。 他们一路走的很顺畅,汉城八十里外有张晚的大营,从公州到张晚大营,这一条线都是朝鲜王室和朝廷所控制的。 过了张晚大营,一路上也很顺利,并没有金瑬想象中的混乱,甚至都没有见到军队。 之前李适的叛军与张晚营对营的对峙,汉城周边到处可见叛军的踪迹,现在一个都见不到,反而让张晚一点不敢靠近汉城方向,不知道对方正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张晚的谈判大臣队伍,带着疑惑,于当晚抵达汉城。 原本以为不会放他们入城,却没有想到才刚刚通报不到半个时辰,守备汉城的天地会警备部队就接到了放行的命令。 让金瑬的,大臣加上护卫的百人队伍入城了。 这种命令自然是韦总裁亲自下达的。 韦总裁此时刚刚吃过晚饭,晚上的韦总裁的心情总是要比白天好一些,韦总裁是个喜欢夜晚的人。 这是到了这个时代,作息稍微改变了,要不然在现代,韦总裁每天都要拖拖拉拉到三四点钟才休息,白天总是无精打采的混日子,然后坚持到晚上,又精神健旺,如此反复循环。 金瑬在入城之后,向派来接待的人,提交了见韦宝的请求。 金瑬也搞不清楚现在汉城到底是谁在管,但他来之前就想过了,要先见大明使臣,一方面韦宝直接出兵,已经完全的揷手了朝鲜的政局,另一方面,不清楚大明使臣的态度,也没法与叛军交涉。 原本,金瑬以为至少要等到明日才能见到大明使臣韦宝的,却没有想到他才刚刚提出来,来接待的人就一口答应了。 派来接待的官员正是林文彪,林文彪在向韦总裁汇报了金瑬带人来谈判之后,韦总裁就高兴的表示随时可以见金瑬,最好让他现在过来。 所以,林文彪就能直接替总裁答应。 金瑬见对方一口答应下来,微微一怔,问道:“不用问一问使臣大人吗?” “不用,我们公子不像你们那般不懂礼数,公子说了,有客人来,总是要第一时间相见才好。”林文彪道。 金瑬点头,并不觉得脸红,这些小事不是他现在有心情介意的,而且在大明使臣的人面前,朝鲜的上上下下的官员,显然都自己将自己自动降低了几个档次,不会无谓的争面子。 “请问一下,汉城现在是谁在掌握?是大明使臣大人,还是李适?”金瑬问的算是很直接了,之所以这么直接,是因为金瑬急需在见到韦宝之前,弄清楚这件事,这件事对于金瑬来说十分重要,关系到谈判的分寸把握,否则,他连韦宝和李适谁在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势力大都弄不明白,找谁为主要谈判对象呢? 林文彪毫不隐瞒的将李适和韩明琏已经是韦公子的家奴的事情说了。 金瑬闻言,大惊失色!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也包括李倧,包括所有的两班大臣,大家都以为开始明朝使臣大人韦宝要挟要获得太傅的名号和仁川,朝鲜王室和朝廷迟迟不肯给,才惹得明廷使臣发怒,带着护卫直接动手干预了李适叛军与张晚大军之间的战争。 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廷使臣韦宝显然是从想要从李倧这里获得好处,转移到想要从李适叛军那边得到他想要的好处。 那么,明廷使臣韦宝和叛军首领李适的关系,应该是韦宝是客,李适是主。 也就是说,黄海道和京畿道应该是李适和韩明琏的叛军占据,韦宝很有可能要与李适一起扶持傀儡兴安君李瑅成为新的朝鲜王。 谁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 明廷使臣韦宝反客为主,居然控制了叛军?控制了李适和韩明琏?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啊?难道李适和韩明琏仅仅因为韦宝救了他们,就甘心情愿成为韦宝的手下?成为一个明人的手下? 就算李适和韩明琏愿意给明廷使臣韦宝当家奴,那李适和韩明琏的手下人,也都愿意吗?更何况还有不少人并不一直是李适和韩明琏的人,还有很多李守白和奇益献留下来的人。 李守白和奇益献被李适所击杀,李守白和奇益献手下的人不恨吗?会心甘情愿的也跟着李适一起投靠明廷使臣? 金瑬实在想不通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的又问林文彪。 林文彪微微一笑:“使臣大人,你这问的也太多了吧?要是细说,我可能一天都讲不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李适和韩明琏,还有所有投降归附我们公子的朝鲜人都一样,都是被我们公子的才能所倾倒的。” 金瑬还有很多不解之处,还想追问细节,可惜已经到了位于汉城的韦总裁的总裁府。 原本韦总裁还对总裁这个名号遮遮掩掩,对外只是称公子。 现在韦宝也懒得遮掩了,因为这又不是什么官名,只是 这座汉城总裁府原本也是光海君李珲时期大臣李尔瞻的产业,现在自然都归了韦宝了。 鎏金的总裁府三个大字格外显眼,李尔瞻的府邸本来就气派,是整个朝鲜数一数二的,位于汉城的这座总裁府不说堪比王宫,反正是没有王宫以外的任何一个建筑群可以与之媲美的。 金瑬头昏脑涨的看了眼巨大的牌匾,不知道总裁是什么意思,也没有细问。 他现在全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的措手不及,脑子乱乱的,一点都想不出与大明使臣见面之后谈判什么了。 本来来之前,金瑬虽然觉得与李适的谈判可能会很艰苦,很困难,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毕竟不管是李适,还是李适扶持的兴安君李瑅都毫无威望,不足以带动人数众多的老百姓与朝鲜朝廷和王室为敌。 即便叛军很聪明的用了清洗抄家世家大户,贵族产业的法子得到了大量的财富和粮食,但是人毕竟是首要的,老百姓不接受不认可,也没用。 可现在换成大明使臣直接掌权,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若是大明朝廷正式册封兴安君李瑅或者别的什么宗师王族子弟,有了大明朝廷做后盾,就名正言顺了,就会逐渐获得整个朝鲜老百姓的拥戴,那将对李倧的政权造成致命的威胁。 而且,不单单是李适的叛乱伤脑筋,朝鲜还有其他强有力的反叛势力,大北派虽然被推翻了,光海君李珲也被赶下台了,但是大北派的余党一直没有停止过活动。 光海君李珲的妻侄柳孝立、柳斗立等联络大北派余党,欲起事推翻仁祖,迎回光海君为上王,拥立仁城君李珙为朝鲜的新王! 仁城君李珙要是这个时候再趁机冒出来,就真的成了三足鼎立,天下无法收拾的局面了。 朝鲜本来就地少人少,天灾战祸不断,再要是分出三个政权的话,整个地区都会垮掉。 金瑬与二十余名谈判大臣晕晕乎乎的被带入了总裁府的正厅。 韦总裁早已经在此等候了,气定神闲的看着庭院中的优美风景。 朝鲜的建筑与大明没有什么可比性,低矮,格局小,只能说小巧玲珑。 但是风景是不输的,各地的风景有各地的特色,朝鲜多山,即便是李尔瞻这种顶级大臣的庭院,都占地极其广大,甚至把一座小山包都原封不动的摆在了府邸中央,山包上种植着各种灌木,即便是深秋时节,看着这些植物,也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还有放远望去到处都是草地,泛黄的草地也是韦总裁的最爱。 韦总裁不喜欢花,不是不喜欢,是没工夫研究,觉得花长的都差不多,但是韦总裁极其喜欢草,尤其是厚厚软软的,能让人躺在上面玩耍歇息的草地,更是喜欢的不行。 “总裁,公州的使臣到了。”林文彪道。 现在他们都不称李倧的朝廷为朝鲜的朝廷了,而只是以公州这么一个地名替代。 韦宝嗯了一声,看向带头的金瑬,笑道:“这不是老熟人了吗?金大人,是不是?” 韦宝现在也不再像刚刚到朝鲜时候的那样对什么都规规矩矩,都谨慎小心了,当初是觉得朝鲜的王公大臣,还有朝鲜的王,这些真正的贵族,层级很高,跟他们接触是一个新课题,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才听从金内官的谏言,和朝鲜贵族一样,一天到晚僵尸脸,不苟言笑,面无表情。 现在韦宝对朝鲜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不再陌生。 熟悉就有自信,每个人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工作,熟悉的事情,都会逐渐产生自信的,韦宝也一样。 所以,韦宝现在又恢复了他原本的表情丰富常态。 金瑬听韦宝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也急忙深鞠躬:“使臣大人。” 韦宝点头,就让对方这二十多人站着,他则以王者姿态居高临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原本以为李倧不会派人来,而是直接短兵相接的呢。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们和李倧啊。” 听韦宝这么说,二十多名李倧派来谈判的大臣都很愤怒,这是很直接的挑衅!就冲对方这句话,其实已经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使臣大人,要是我没有记错,你是大明的使臣,大明是朝鲜的宗主国,难道您代表大明朝廷前来,不是希望朝鲜稳定,朝鲜老百姓能够过安居乐业的生活吗?难道大明希望朝鲜混乱,民不聊生?”金瑬道。 “哎呀,金大人啊,你们真的搞错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大明使臣,是大明朝廷派来的啊!还记得我给你们李倧讲课的时候说的故事吗?辽西有个韦家庄,被我很快就弄的很好了。我爹娘原本就是辽西最贫穷的农户,穷到一家人都要出去逃荒了啊,我这个年纪,哪儿有可能是什么大明使臣?我只是一个秀才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韦宝笑的很轻松,很随性,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金瑬和一帮来谈判的朝鲜大臣几乎没有昏倒,没有气疯,气炸,一个个都感觉马上就要原地爆炸了一般。 也许,韦宝刚才的这么一小段话,是他们这辈子能够听到的,最荒谬的话了。 “您不是说您是蓟辽督师的弟子吗?不是说要过问废王李珲的事情吗?”金瑬颤声道。 要是说韦宝忽然变成了李适和韩明琏的主人,这个巨大的转变让金瑬措手不及。 韦宝忽然又不是什么大明使臣,只是大明辽西一个普通少年,这就不是措手不及了,而是惊天炸雷,炸的金瑬此时灵魂出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本来想好的,开门见山将李倧提出的要求说一遍,然后走人的,现在也说不出来了。 金瑬不知道李倧提出的条件,是否应该对面前这个大笑刚刚结束的明朝少年提起。 这个明朝少年,有没有资格听? 韦宝有资格代表京畿道和黄海道两地势力首脑吗?他是一个大明的人啊,他并不是朝鲜人! 要是让整个朝鲜知道实情是这样的,一定会群起讨伐韦宝的! “我是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这没错啊,谁都知道督师大人收了我当关门弟子的事情。我是要过问你们废黜光海君李珲的事情,这也没有错啊,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代表大明朝廷来过问的吧?我也没有说过我是代表蓟辽督师大人来过问的呀,我只是代表我个人!我作为你们朝鲜的宗主国的一名百姓,难道没有资格过问我大明附属国发生的随意废黜一个王的事情吗?只要是大明的人,人人都有权力过问吧?”韦宝说完,又再次忍不住笑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根本停不下来。 金瑬只觉得头皮发麻,怔怔的瞪着韦宝,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扑上去,扑上台阶咬死这个英俊绝伦的明朝少年的冲动。 【0539 对建奴的作战准备完成】 老成持重的金瑬,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冲动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凡事都能看开,都能冷静的年纪,却原来并非如此啊? “你……你……你……”金瑬音色颤抖的说了三个你,只觉得胃部剧烈冻着,噗的一声,居然喷出了一点血雾气。 韦宝一惊,他并没有要故意气金瑬,只是真的高兴,才忍不住笑来着,见对方都吐血了,韦宝的脸也变色,立时收了笑容,急忙对人道:“快!快传大夫来医治他!” 林文彪答应一声,立刻对一名护卫道,让他去找大夫来。 “不必!”金瑬摆了摆手,“我这是老毛病了!使臣大……韦公……” 金瑬连着换了两个称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韦宝,都觉得不是很合适,索性不称呼了,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胸口,费力道:“我们告辞了!” 韦总裁淡然的看着金瑬:“你随时可以走,不过,你刚刚吐了血,要不要休息一下,你这怕是胃病很严重吧?” 金瑬摆了摆手,“没事!” 他不想再与韦宝多说一个字,就这样,他都觉得很气,很恶心! 他个人被韦宝耍了都还没有这么气,是朝鲜的王,和所有王公大臣,两班大臣都被一个大明少年戏耍了!这才最让金瑬生气。 而且这个少年现在居然凭着几百人,夺下了江华岛,夺下了大部分京畿道地区和完整的黄海道地区,这简直不可思议! 金瑬之所以仍然觉得韦宝只有几百人,是因为韦宝在汉城和黄海道几乎没有怎么增兵。 韦宝后来让护卫队的一千多人全部开过来,还增加了运输物资的海卫队的人马,但是这些都是在仁川一带进行中的,所以,公州方面都不认为韦宝真的带了多少人来。 宝军实际上在朝鲜总共有两三千人马了,而且都很精锐。 金瑬到底没有接受韦宝让人叫来的郎中的治疗,走了。 金瑬没有说李倧提出的条件,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韦宝领头,大明的人领头介入了朝鲜政局,这已经不用说什么了,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有一战! 韦宝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但是宝军和天地会朝鲜警备司令部,大量的朝鲜警察部队和朝鲜胁从军并没有做战争准备。 至少没有建任何防御阵线啥的,只在汉城边上的仁川和平壤边上的南浦这两个超级重要的港口修筑城池和工事,将江华岛和白翎岛彻底变成了军事基地。 韦总裁不打算投入资源与朝鲜王室军队和朝廷的军队对峙,朝鲜的事情,他更希望交给朝鲜人自己去解决。 至于粮食和财富,宝军已经凑集的足够了! 现在即便是买不到晋商和江南商帮的粮食,也已经足够了! 收割了一轮朝鲜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贵族和大地主,两班大臣阶层,等于将朝鲜的上层社会收割殆尽,将大地主阶层的大半财富和粮食收入了囊中。 金银财富累积至少1亿4千万两! 古玩珍宝这些更是不可计数,总价超过两亿两! 这趟朝鲜积累的财富甚至要稍高与韦总裁从晋商手中抢到的财富。 粮食更是可观,韦宝没有想到如此贫瘠,如此狭小的地方,居然能运往辽南2亿8千万斤粮食,这还不包括留在白翎岛和江华岛,以准备朝鲜王室进攻的时候,供给朝鲜警备司令部,大量的朝鲜警察部队和朝鲜胁从军所使用的4000万余斤粮食! 这些可都是纯粮食! 这个年代,有粮食就有一切,一口饭就能睡一个女人。 甚至是美女。 韦宝很想看一看黄海道地区和京畿道地区那些已经得到了田地,产业的中小地主,以及韦宝这个月安置的五十万以上朝鲜流民会如何看待王室军队进攻这件事。 而且,就算王室军队夺回了汉城和整个黄海道,韦宝又想看看这个月安置的五十万以上朝鲜流民会如何。 这也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这些既得利益者自然不愿意别人又抢走他们得到的东西,肯定会反抗,那么,韦宝更想看看李倧面对朝鲜两个最富裕,最重要的地区的老百姓的反抗,会如何作为。 这些事情,都不需要韦宝再投入资源,都属于朝鲜人内部的内耗。 只可惜,韦总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天一天一天的开始冷了,马上要进入农历十二月的北方大地,已经不适合马匹到处走,要到处走,必须携带足够的草料,反正大规模的骑兵部队是不具备大规模运动作战的条件了。 那样的话,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可能需要十万人以上的后勤补给队伍,才能供应草料,才能让马儿们吃饱,不至于罢工,或者冻死饿死。 所以,在金瑬带着使节团队离开汉城的时候,韦总裁也让人准备离开朝鲜,回到辽南去! 这么重要的朝鲜,韦总裁甚至将全权军事指挥权只是交给了谭疯子下面原先的一个营长,万大喜。 万大喜现在是朝鲜警备司令部的团长。 按道理,既然叫了司令部,肯定应该是司令才对。 但是韦总裁不喜欢将军队的职务搞乱,虽然朝鲜警备司令部,大量的朝鲜警察部队和朝鲜胁从军合计有近十万人! 宝军一个师的编制才多少人?这里足足有七个师,二十一个旅,六十三个团,190个营! 但是,只有一个团长,其他都是营长,都要归团长节制。 韦总裁临走的时候,带走了50个营,只剩下140个营。 带走的50个营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朝鲜军人所组成,改编的效果很好,各营、连、排都已经派上了指导员的部队,他们将被调往辽南,补充进入辽南的宝军陆卫队。 成为正式的宝军陆军军队序列中的队伍。 这也给了其余朝鲜警备司令部,大量的朝鲜警察部队和朝鲜胁从军中的朝鲜人,很好的鼓舞。 这是军事上的手段,在政治上,也有大量接受过汉文化教育的朝鲜地主阶层子弟积极主动的向天地会在朝鲜的各级行政官署主动靠拢,要求政治上的进步。 这就好比韦宝在辽西考秀才,一千个人考试,只能通过二三十人,而且之前几十年都没有通过几个人,辽西的生员不下五千,有秀才功名的却不到40人,那近五千没有秀才功名的人,一旦有机会在别的管道找到进入官道的机会,能不疯狂吗? 当然,这些人也只是一半一半,还有至少一半有文化的人,会认为不管是天地会,还是韦总裁,都是大明的,是外来的,会从心底排斥。 韦总裁知道这种排斥,并没有采取任何做法,打算用时间改变这一切,用了一种很温和的政策,只是帮朝鲜人争取权益,争取利益,争取让普通老百姓免于被饿死,把整个社会资源从极少数的大地主垄断中解放出来,往中小地主和普通老百姓阶层分流! 军事政治都解决了,韦总裁相信,经济,财富,这些,以后都将水到渠成,他现在没有建设治理朝鲜的打算和精力。 韦总裁觉得,朝鲜这块肉,熟了两成到三成,还不是吃的时候,贸然吃下去,搞不好要闹肚子,只是将最嫩最精华,过过水就能享用的精美部分,吞入口中带走了而已。 两日后,韦总裁的船队抵达辽南海域,韦总裁可以从金州登陆,但是并没有,而是去了旅顺港,先视察了旅顺一带的建设发展状况,看到大批开发出来的田地,以及已经具备雏形的旅顺城镇,韦总裁很高兴,这说明大部分从辽东迁徙过来的辽民,已经融入了辽南的生活。 然后韦总裁从旅顺到南关,再到金州,再视察望海堡,一路往北巡视,三日后才抵达南汛口和北汛口。 北汛口是辽南目前天地会最高指挥中枢所在地。 韦总裁到的时候,50个朝鲜人组成的陆军营已经与位于北汛口的陆卫队师部会合,正在接受新一波的改造和训练。 这些有战争经验的朝鲜人,一定比新近招募的汉人的战斗力要强的,有没有战争经验,差别巨大! 光是靠训练,可能一两年后,部队站出来,每个人都看上去像模像样,但是到了战场,甚至不如才打仗一个月的新兵,因为只要打过仗,就已经见过血,见过生死,经历过鬼门关前走一走的经历。 那个人就不同了,就与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有天壤之别。 别说上过战场,平时生活中,曾经与人打过生死架的人,都与常人大为不同。 “总裁。” “总裁。” “总裁。” 上百名在北汛口的天地会军政要员组队欢迎韦总裁,不停的敬礼打招呼。 韦总裁潇洒的挥挥手,算是回应众人了,什么也没有说,快步步上位于北汛口的临时指挥中枢的台阶。 这里原先只是一个大明的备御府。 连县级衙门都赶不上。 进入大厅,最高会议立刻开启,韦总裁虽然已经亲自一路巡视,对于辽南各地的情况有所掌握,仍然在最开始,让人详细讲了辽南现在的进度。 四百多万辽民已经完全安置,过冬的临时茅棚子全部搭建完成,过冬的衣服急缺!过冬的粮食毫无问题,有了朝鲜过来的巨量粮食,粮食再也不是困扰韦总裁和天地会的问题。 相比于粮食,衣服的急缺就还好,毕竟可以生火取暖。 很多人只是没法出门罢了,夏天可以穿的破破烂烂浑身漏风的出门,冬天是绝对不行的,绝大多数的辽民,甚至连最基本的遮羞的单衣都没有。 九成以上的老百姓是没有内褲的,内褲,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奢侈品,是富足的重要特征。 “我们已经陆续吸纳五十万青壮年男子进入各级商号,都散布在建奴控制地区修路,主要集中在辽阳、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镇江一线。”天地会一名负责商号管理的负责人向韦总裁介绍道。 韦总裁点头:“修筑城墙的石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粗略估算,够从辽阳到镇江一线城墙的一半打上地基。”负责人接着道。 韦总裁皱了皱眉头,石料生产很费力他知道,却没有想到速度这么慢,已经大张旗鼓的准备了两个多月,而且开了十几个采石场了! “这个速度不行!再增加一倍采石场!北方别的不多,就石头多!把永宁周边的石头山都开出来!”韦宝道。 “就怕建奴会起疑心,现在的采石场数量已经远远高出用于修路的数量,采石场太多,他们可能会疑心我们要这么多石材做什么。”负责人道。 “这个不必你管,多出的来的石料备用啊!他们能起什么疑心?路是我们在修,建奴一分银子没有出过,不会管这些事情的。”韦宝道。 负责人不敢再说,点头道:“我马上将总裁的命令传达下去。” “必须做好战争开始一个月之内就将所有地基打完!战争两个月内,造起城墙雏形,至少超过一米!这样的话,建奴的骑兵就无法进出自如了,将会造成建奴的恐慌!从永宁到北汛口,到辽阳,再从辽阳到镇江,这些地方的道路都连接了吗?都是水泥路了吗?”韦宝接着问道。 “全部打夯完成,大部分路面正在铺设水泥。”负责人道。 “石料要准备好,还要能送过去,从辽阳到镇江这么长的线路修筑城墙,运输过程可能比石料采集铸造的过程困难百倍!我们也没有这么多骡马用于运送,到时候都得考虑进去,至少要动员300万民夫!入冬之后,老百姓都没事做了,得让所有劳力都上去帮助搬运,修造辽阳到镇江的长城。”韦宝道。 除了弱小的女人和孩子,老人,韦宝是将强壮的女人也看成劳力的,觉得300万差不多。 “那得解决衣服的事儿,不然没法上那么多人。”负责人提醒道。 “会解决的!现在谈建奴那边的情况,具体作战部署都做好了吗?上回说从辽阳开始动手,全面开花的战略,要依据这点部署!”韦宝接着道。 陆卫队的负责人是侯三,侯三和谭疯子一样,也仍然只是一个团长的职位,“总裁的意思是先攻取辽阳,打击建奴的士气,并让辽阳像一颗钉子一样扎在建奴的大后方,影响他们的补给,也影响整个战局!我们会同参谋部,已经研究了一套方案,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拿下辽阳,只需要一个步兵连!提前进入辽阳城就可以!我保证从发起命令,到攻城,到及占领整个辽阳城,不会超过三个时辰!统计署已经有了各地建奴驻军的详细布防图和城防图。建奴应该是没有在冬天进攻金州的打算,整个辽南的兵力比较空虚,不到1万5千人。” 韦总裁欣慰的一压手,示意侯三坐下说话,并且道:“步兵运动到辽阳,目标太大,夺取辽阳应该交给统计署的特工,然后你们陆军从水路过去,由海卫队运载,船只停靠在辽阳边上等待,等统计署拿下辽阳城之后,你们进去防守!” 侯三道声是,却有些失落,这也让统计署的人抢先?还不哪儿都是统计署的功劳啊?完全可以让海卫队将我陆卫队的人运到辽阳城的边上靠岸,然后发起突然攻击嘛。 韦总裁看向林文彪和辽南站站长:“你们有把握吗?” 林文彪没有答话,也看向辽南站站长。 辽南站站长立刻站的笔直:“有把握!总裁。辽阳的兵力来来去去,总是在200人到1000人之间变化,这里是建奴的重要物资储存据点和行政中心,我们完全可以等他们只有二百多人,守城空虚的时候,用一百名武装特工发动火攻!拿下辽阳完全没有问题,我可以用脑袋立军令状。” 韦总裁闻言大喜,统计署的人说话都比较谨慎,听辽南站站长这样说,就知道没问题了。 “很好!这段时间天气稳定,不必再等待了,通知下去,五日后,全线发起攻击,攻击辽南的时间是上午,其他各地为正午!我们就用两万陆卫队会一会一万五千建奴!我们比他们最大的优势是,我们身后还有四百多万老百姓!建奴在辽南的满人不足两万,其余的二三十万人都是他们控制的汉人奴隶和蒙古奴隶!并不归心。所以,我们等于是以两万大军加上400多万老百姓对建奴的一万五千军队和不足两万的满人。”韦宝果断的下达了最高命令。 “是!总裁!”所有在场的行政官员和军事官员一起站起身。 这次来了四五百军政官员,比上一次在北汛口开会的人多,但是开会的时间却很短,因为这一个多月,韦总裁去朝鲜的一个多月,辽南一直在准备着,没有停歇片刻! 王秋雅做完会议记录,合上了记事簿,微微的松口气,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前几日还在隔着大海,千里之外的朝鲜,现在居然又倒了北汛口了。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让辽南的作战准备工作更加充足。 而进入初冬之后,建奴的补给也越来越困难,加上四百多万辽民完全融入了辽南,这一切都让战争的天平正在逐步由建奴强大到像石头一样,根本没有汉人武装敢碰触,到辽南的宝军已经有力量与之对抗。 但是,没有打起来的话,谁也不知道战争的天平会向哪边倒下去。 “干什么呢?发愣干什么?”韦总裁则没有王秋雅这么多感慨,连日的劳心,让他有些疲惫的感觉。 主要是无数的不确定性,虽然战争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全军上下也很齐心,辽民似乎也能在辽南生根了。 可具体打起来之后是什么局面?谁知道呢? 这就好比中国男足马上要同世界强队比赛,还是正赛,世界杯那种级别的,还是一战定生死那种的,大赛前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 王秋雅抬起头来,只是看了韦总裁一眼,便了然了这种压力,微微一笑:“没有,我在想终于要开始打仗了。” 韦宝一汗,“你这么喜欢打仗?你想过输的后果吗?输了的话,我们全部得被赶回辽南,将留给建奴多少刚刚开垦的土地啊?还有,如果败的迅速,还将留给建奴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还有,这一仗一定会死很多人。” 王秋雅听韦宝这么说,收敛了笑容,“主要是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咱们会败了,有总裁指挥,一定会赢的。我这段时间常常见总裁心事重重,焦虑急躁,我猜想总裁可能都是因为担心与建奴的战事吧?早点打,早点结束,那样总裁也可以安心了。” 韦宝听完王秋雅的话,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吐槽了一句:“没心没肺。” 王秋雅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笑道:“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总裁再跑到建奴的地盘去赴险,别的都不担心,我不信建奴就算难打,顶多是无法将他们都赶出辽南,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打下北汛口这一片,更打不下来金州城和旅顺口!咱们可不是毛文龙,缺兵少粮的。我们粮食充足,人口充足,兵员充足,可以支持不停的打,我甚至觉得我们已经比大明朝廷的粮草和兵员更充足了。” 韦宝点头:“我们的确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朝廷!不过,大明朝廷身后有上亿的大明百姓!虽然大明的财政早已经腐败腐朽,但树大根深,招牌还是很厉害的。我这次肯定还是会去建奴控制区域,战事最胶着的时候,指挥中枢肯定要前移!甚至就直接到辽阳去!不过,一定是在我军形势有利的时候。” “还要去啊?不去可不可以?总裁就坐镇后方指挥,也是一样的啊,您不是总说其实你去不去都一样吗?”王秋雅焦急的站起身。 韦宝笑道:“我是说,有时候实际上我去不去亲自指挥是一样的,但是很多重大的事情,我要是及时的知道,不是更好吗?” 说完,韦宝忽然想起了皇太极的美貌妹妹聪古伦格格,不知道发起攻击的时候,能不能把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捉住?若是能将皇太极捉住的话,对于整个辽南战场来说,绝对是大喜饼!上来就把地方统帅捉住了,还能有比这个更大的喜饼吗、 至于聪古伦格格,韦宝不至于对一个才12岁的女孩子有啥生理上的想法,还没有那么没底线,就算是这个年代,12岁的妹子成亲,甚至生娃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韦宝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同15岁的美女那啥,他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低于13岁就真的会有点罪恶感了。 韦宝是很想亲眼在第一时间看看对自己含情脉脉的聪古伦格格要是知道自己就是敌军首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伤心难过,还是反而高兴? 高兴应该不可能的,不过,在韦宝看来,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很强的国家意识,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绝大部分人是完全没有国家的概念的。 他们只有君王和朝廷。 他们心里只有强者,强者似乎理所当然的可以为所欲为! 韦宝很期待聪古伦格格能将他看成强者,因为韦宝知道,建奴崇尚武力,建奴会比汉人更加容易接受对手,只要对手是拥有强大武力的人,就会被尊重。 事实上,建奴要远比大明朝廷礼贤下士,建奴的文臣武将,入关之前就有一大半是汉人了,只要有才华,在建奴那边很容易受到重用。 想想自己上回与聪古伦格格接触,还是以一个天地商号小伙计的身份呢,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都对他青眼有加,想让他去皇太极身边身边做事。 这点可见建奴多么的求才若渴,上回他并没有表现什么才能,只是写得一手不错的字而已。 对于一个商号的账房伙计来说,会写几个字,字还不错,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好吧? 就这样,就能获得建奴的看重,可见建奴有多么的求贤若渴了。 不过,可能跟自己的颜值爆炸也有些关系吧? 想到这里,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见总裁终于笑了,高兴道:“对,总裁就该多笑笑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肯定赢的。” “这话在外面千万不能说,对统计署总署的人和秘书处的人,也不能说!你是我身边的人,你总这样说的话,会散播轻敌情绪!打建奴绝不简单,建奴现在已经知道我们手榴弹的威力和使用方法!一定会有针对性的防备了!在都用冷兵器的情况下,一个建奴步兵打我们宝军四五个步兵不成问题!若是建奴骑兵,就更加不知道一个能打我们宝军步兵多少人了。” “那要是建奴的骑兵对咱们的骑兵呢?咱们不是也有上千人的骑兵部队吗?”王秋雅问道。 【0540 偷袭辽阳城】 韦宝想了想,道:“没有打过,不清楚,不过,我猜,一个建奴骑兵抵得上咱们的骑兵七八个吧!” “差距这么大?骑兵比步兵的差距还大?”王秋雅有点不相信。 “嗯,我这还是保守估计,抵得上咱们的骑兵十几个都有可能!骑兵考验的是人马合一,他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马背上,咱们的骑兵才练多久?就算马术比较好的骑手也是成年之后再练的,跟建奴骨子里就精通马术,无法比!”韦宝寒着脸道。 “那我们就难打了,我们的兵力并不比建奴占优势,单兵能力还相差这么大。要是没有手榴弹,简直没法打。”王秋雅幽幽的叹口气。 “现在知道不好打了?所以别瞎高兴。”韦宝道:“不过,打仗也不光打军力,打仗打的主要还是钱粮,这一点上,我们比建奴有优势!因为建奴也缺粮,再多的金银,买不到粮食都是扯淡!” 韦宝说完,又松口气,暗暗有些得意,相信普天之下,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居然能从朝鲜搞到那么多的粮食来。 五日的时间一晃即逝。 这次林文彪没有亲自前往辽阳,一直跟在总裁身边。 通常情况下,林文彪到了统计署总署署长这种级别,是绝对不需要亲自冲锋陷阵的。 除非像上回在京师,韦总裁也在当地,他也在当地,他明显在京师统计署站长之上!才会由他亲自指挥。 这回韦总裁在北汛口,并没有离开,偷袭夺取辽阳的作战计划,自然由辽南站站长亲自带队完成。 一百人的行动人员是从整个辽南站选拔凑齐的,一个陆军的人都没用。 因为韦总裁觉得偷袭这种事情主要看演戏演的怎么样,与军力的关系不大。 而且,城市偷袭战也是特工们的特长,特工对城镇的街道更加熟悉,这是他们长期生活的环境。 而陆军训练大都在野外,房屋一多的环境,转几圈找不着北了都有可能。 韦总裁虽然要求五日后发动攻击,并没有下达死命令,只是一个时间段的命令,具体行动时间是可以由底下的行动人员自行安排的。 因为辽阳城的守军人数波动情况比较大,而且比较有规律,通常在300人至1200人之间波动,所以必须等对方三四百人的时候动手。 这个时候,建奴的军营人数就相当少,大部分人都在城墙上。 也没有大部分人,建奴的军纪虽然不错,但是排成两班的情况下,应该是一百七八十人在城墙执勤,一百七八十人则留守军营睡觉。 而一百七八十在城墙执勤的人,也会有一半人处于偷懒打盹的状态,只是他们打盹也都是城门楼上的各个房屋内。 也就是说,只有九十人左右是在瞪大眼睛执勤的。 而这九十人左右的人数中,四个城门边上又会摆四五十人,城墙上瞪大眼四处警戒的,其实也就四五十人。 辽阳城不小,四五十人守卫城墙,其实很多地方是空挡,甚至有的城墙上百米的距离都没有一个人。 第五天人多,所以,辽南站站长临时延期进攻,放在了第六天。 来来回回的浮动军队主要是运粮大军和一些常规化,定期换地方的骑兵。 建奴因为防御人数少,兵力少,也为了防止兵士长期在一个地方懈怠,经常会做这种调动,这是很科学的带兵法门。 大明就不会,如果说建奴的铁骑是一群豺狼,大明的边军则有点像羔羊,懒懒散散的,一个地方能待一辈子。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在与手下几名中高级特工商量之后,选择在南门一带发起第一口进攻。 为什么要说口,而不说波,轮,次这样的单位。 是因为统计署的人是在城中的,而且,这是大白天,活像一个人准备啃一块蛋糕。 南门附近总共只有五个门兵,加上五名城墙上的兵卒,加起来才十人。 是四道城墙中守卫最薄弱的一面城墙,这是在当时实际侦查过的,统计署的特工作战,一般比较临时化一些,不像军队,比较提前制定好作战部署,统计署的作战一般规模较小,所以不用考虑太广。 和想象中的不同,统计署行动一般不放在晚上,倒是放在白天居多,因为白天很容易靠近城门! 城门底下一般也是城墙上的盲区,除非发出很大的叫喊声,否则城墙上的人并不能看到城门边上出了什么事情。 一百多人的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特工们,分成两组,一组在城内监视建奴军营,一组是负责搞定城墙守卫的。 留一组人监视建奴军营是预防偷袭城门的人失手,惊动了城中建奴兵卒,要是让三百多近四百建奴都有了防备的情况下打斗,统计署的行动队特工是肯定打不过的。 五十多人搞南城门的这十个建奴不成问题,就是强攻都不成问题,关键是要不发出声音,搞完南城门,再将东西北边三个城门也要一起搞定。 此时皇太极不在辽阳城,辽阳城中除了一名镇守将军之外,最高阶的军官是一名甲喇额真。 建奴每300人为1牛录,设牛录额真1人。 “站住。”守门的建奴一名小队长嚷道。 十多名统计署辽南站特工扮成建筑工模样过来了,每个人都扛着锤子和铁锹这些可以用作攻击的工具。 之所以要这样,主要因为建奴的实力不凡,怕徒手干不掉! “大爷,我们是来加固城墙的,我们是天地商号的人。”带头的统计署特工道。 之所以这个时候不再避讳,是因为真的打起来,天地会便不用再伪装了! 建奴小队长一听说天地会,顿时放松了警惕,建奴控制区域到处都是天地会的人在做事,挖掘修筑道路,有时候也会应要求修补城墙,并不意外。 “我们没有听说啊?是谁让你们来的?”建奴小队长有些疑惑道。 此时统计署辽南站的特工们已经走到了近前,带头特工笑道:“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今晨镇守将军让人带话给我们掌柜的,我们掌柜的就叫我们过来了,我们底下人只管干活,旁的哪里知道那么多啊?” 建奴小队长点点头,“既然是将军的意思,那就做吧!不过,我们这片城墙很完好啊?你们要修哪儿?这城门关上的时候有点磕绊,是不是来修城门的?” “城门也得修修,城墙上要加一个箭塔,说是能看的更远一些哦。”统计署辽南站的带头特工应对自如,忽悠一个低阶建奴还是很轻松很简单的。 建奴小队长嗯了一声,不再怀疑,“你们自己干吧!” 统计署辽南站的带头特工嗯了一声,招呼二十来个人在底下修城门,其余二三十人跟他上城墙去! 不到一分钟,城上城下的十名建奴便悄无声息的死绝了,被用很快的速度搬到了城楼上的隐蔽屋子内。 辽阳城城池不小,却只有三四千居民,大都还是流动的,建奴和漠南商贾是大户,其他的便大都是汉人和蒙古的奴隶了,汉人奴隶居多。 城门边上说不上人来人往,却也不曾停止过进出的人。 有人看见了建奴兵卒被杀,被拖走,却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叫嚷,看见的几个人只是快步离去而已。 统计署辽南站的带头特工并没有管那些目击者。 再一分钟之后,统计署辽南站的带头特工,留下五个人的小组守住南城城墙,带着其他人往别的门过去。 他们佯装修城,在城墙上过去,更加不会引人怀疑。 到了东城城墙上,城墙士兵也照例询问,他们便说是刚刚从南城修了城墙过来的,检查东城城墙要不要修补,然后先将城墙上的人悄无声息的都解决了,再下到城墙下,将城门边上的建奴都杀了。 不管是十来人,还是二十多人,东西北边三段城墙和三道城门,一点意外都没有出过。 要比抢东西,宝军是专业的,要比偷袭,宝军也是专业的。 甚至都不用出动正规陆军,统计署特工行动队就能把陆军的活都干的漂漂亮亮的。 当然,这还跟这个时代的城池普遍很小有关系。 即便辽阳城在辽南是重镇,是最大的城池,却也就是后世三线小地方的乡镇水平而已。 解决完了所有城墙和城门,除了留守城墙上和城门边的二十多个特工之外,近九十名特工在军营外集合。 这时候,距离最先在南边城门动手的时候,也只不过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现在只需要将军营中的近二百建奴都解决掉,辽阳就到手了! 军营是一个大难题,建奴的军营还是盘查的挺严密的,而且来来往往都是一些熟人。 建奴的体制并不庞大,不像当初宝军在河间府外面偷袭河间府水师营,假冒了京师锦衣卫的名义,又都穿着锦衣卫的服装,河间府水师营的人根本不认得几个锦衣卫的人,所以很难分辨真伪,建奴就不同了。 没法伪装成建奴的,所以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干脆不冒这个险。 若是混不进去,就直接强攻,他们已经做好了火攻和巷战的准备,反正不正面硬拼,知道建奴的本事! 这近二百建奴也不是好惹的。 本来一开始在攻击时间上,有两个选择,要么晚上,要么白天,白天对于攻击城墙和城门的建奴有利,晚上对于攻击建奴军营有利。 后来权衡之下,还是决定白天进攻。 因为晚上也很难偷袭进入建奴军营,而且打起来之后,会惊动城墙上的建奴,建奴可以封城,然后派快马火速到附近的鞍山或者甜水站去调兵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所以,白天进攻,先夺下城墙和城门,明显比晚上进攻,对统计署行动队的人更为有利。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这回亲自出马,在建奴军营之外的几个有利之处,都布置了点之后,带着几个人过去,要求求见守营的建奴甲喇额真。 “你们求见额真做什么?”守卫营门的建奴小队长问道。 “我们是天地商号的,在这一带做事,经常麻烦将军和你们这些军爷,给将军送些孝敬。”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笑呵呵的举了一下手中提着的一只瓦罐。 “这里面是什么?”守卫营门的建奴小队长问道。 “一点点小意思。”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做了一个银子的手势。 瓦罐里面有两层,上面一层真的放了一点点碎银子做遮掩的,底下则全部是炸葯和毒雾固体! 守卫营门的建奴小队长要求查看,统计署辽南站站长便给他了。 守卫营门的建奴小队长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看了看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和他带的十来个特工,感觉没有什么问题,皱了皱眉头:“你等着!我上里面帮你说一声去。”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笑着答应,已经从背后拔出短刃一刀刺过去,正中守卫营门的建奴小队长胸腹之中。 其余守卫营门的建奴顿时大乱,有人本能的嚎叫出声音:“有奸细!” 这时候,预先埋伏好的统计署特工们一涌而出,一通弩箭发射,将十多名建奴射死! 建奴的城中军营是两个门的,后门也留了统计署的特工,也是如法炮制的同时进行这一套操作。 除了打击建奴军营的,还有十几个人被留在看守辽阳城衙门。 那里一般是皇太极和他妹妹聪古伦格格的住处。 现在皇太极不在,聪古伦格格和十多名护卫在府中,剩下的还有上百名侍候的下人。 辽阳城府衙会等到整个辽阳城的战事都结束,最后硬吃。 攻击建奴军营前后两道门的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特工,两边几乎是同时得手,然后同时向建奴军营边跑边投掷手榴弹和燃烧固体的发起攻击。 一时之间,建奴军营爆炸声四面八方都是,并且燃烧起来大火! 为了保证行动快速成功,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这回是不惜花本钱的,几乎将能用的消耗武器都用上了。 建奴军营打的激烈,整个辽阳城都能听见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街上的人瞬间跑的精光,有住处的,都躲回住处去了,家家户户关门闭户的。 没有住处的,则都找巷子中的隐蔽处蜷缩起来,绝不敢冒头,绝不敢出去惹麻烦。 这就是人心的力量,要是这种进攻发生在韦家庄,韦家庄的所有人早就全都过去了,而且会越聚越多! 因为是白天,建奴们在军营中大都是醒着的,训练是不可能的,建奴好喝酒,基本上都在喝酒或者耍钱,底层的兵卒则大都在侃大山。 爆炸声起来,就纷纷出来,在一通找不着北的被打之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就死了大半! 剩下的八十多九十名建奴不敢正面抵抗,找地方逃窜,预备躲开火攻之后再反击。 这时候就反应出建奴的勇悍和单兵作战能力的强悍了! 要是换成明军,此时早就束手就擒,或者等着被宰了! 任何一支明军! 可以说任何一支明军在这种强度的突然进攻之下,都一定是束手无策的。 不管是辽东的边军,还是蓟辽的军队,还是京营,还是京师的锦衣卫或者东城啥的,更不要提山东,山西,河南一些外围地区的军队,南直隶的大明军队更不用提,天高皇帝远,都是摆设,真的打起来,完全是稻草人的节奏。 建奴不同,建奴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人人衣衫不整,却能悍勇突围! 他们是刀不离身的,拼死往军营外围的栅栏冲,要冲出栅栏,冲到城中去徐图再战,徐图保命,徐图冲出辽阳城去报信! 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人自然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因为对毒烟有准备,大家都准备了沾染解毒物质的湿布巾!在烟火中有一定的优势。 可即便如此,仍然让十多名建奴逃出了军营栅栏,冲到城中去了,预先埋伏在外围有利位置的几名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飞速放箭都拦不住。 显然,能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逃出军营的,一定都是建奴的好手。 这八个逃出来的建奴,人人身手不凡,在地上连滚带爬,在墙上不说飞檐走壁,一两米高的围墙,一只手一撑就能飞身上去,弩箭根本追不上。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带着行动队的全部人急忙去追! 巷战是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强项,特工们接受的主要攻击训练,一般都是针对城镇,针对建筑物的。 不过,人数有优势的特工,而且专门受过训练的特工,在巷战追逐战中,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八个特工只被击毙一个人,其余七个人都逃到了辽阳城衙门,与那里的十几名建奴兵勇会合了!那里还有好些满人奴才和汉人奴隶。 辽阳城衙门至少有超过四十人的满人成年男子,还有被挟持的汉人奴隶二三十成年男子,所以守备力量不弱。 “站长,现在怎么办?放火烧掉这府衙吧?不怕他们不出来!”一名高级特工道。 【0541 拿下辽阳城】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皱了皱眉头,一抬手:“围死前后大门,守护好城池就可以,这府衙太大,咱们的燃烧固体不多了,根本不可能将他们逼出来的,强攻肯定会伤亡很大,还不见得能攻下来!赶紧派人通知河边的陆卫队的人过来!” “是!站长,我去!”一名特工高声答应着,往后就跑,他是负责联络的。 在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进攻辽阳城之前,陆卫队就已经有一个连队,由海卫队的人负责运送过来了! 之所以没有一次性运太多的陆卫队的人过来,一方面是不知道辽阳城城中具体有多少粮食,而且,守卫辽阳城的关键在于外围,不能让建奴轻易围成,不能让建奴再轻易靠近辽阳城,否则,放多少人在辽阳城城内守城都是冤枉的! 况且,海卫队掌控了辽南海域,宝军有水军优势,可以随时从海路增兵,这些都不是问题。 有城外岸边的一个连队陆卫队的人过来,加上上百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人,守住几天完全不成问题。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布置完毕,暂时松口气。 辽阳城府衙中的一帮建奴则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到底是从哪儿从天而降了一帮人攻击他们呢!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呀?莫雅琪,你听见了吗?”聪古伦格格在辽阳城府衙中,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呢。 “好像是打起来了!”莫雅琪焦躁的在院子门口张望。 “我们去看看去!看看到底发生了啥事,这里不可能有汉军能打过来的吧?”聪古伦格格眨了眨眼睛,要出去。 “格格,别出去,就在这院子里面吧,您出去有什么用呀?”莫雅琪急忙拦着小格格。 “让开,我要出去看看去。”聪古伦格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这身手,打两个壮汉都不成问题,而且,我要看看有谁敢打我?” 这时候,刚刚布置好了辽阳城府衙防御的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过来了。 图赖是已故的大臣费英东的儿子,费英东是努尔哈赤亲信的大臣! 费英东有十个儿子,侄子是鳌拜。 其中第七子图赖,就是现在的辽阳城镇守将军。 “格格,你就在这院子里,哪儿也不能去,应该是明军打过来了!”图赖焦躁道。 “是明军吗?”聪古伦格格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他们从哪儿打过来的啊?辽东?还是辽南?不可能吧?明军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打到咱们辽阳城的府衙来了啊?” 聪古伦格格虽然年纪幼小,但是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对于辽南和辽东,甚至辽西的情况都很熟悉!甚至对于蒙古和朝鲜的情况都很熟悉。 这些都是聪古伦格格跟随在皇太极身边,长期听来的。 “看样子应该是明军!”图赖皱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人!难道是辽东的边军胆子大了,敢偷偷渡江打辽阳城吗?现在我们出不去了!整个辽阳城都被明军占领了!不过格格不必惊慌,不出三天,外面的人一定知道辽阳的事情,会来救援的!咱们守住三天就行!看那些明军没有马上进攻,他们应该是人也不多!” “那,他们人不多的话,你带着大家打出去啊,光等着救援干什么?这哪里还有我八旗军的威风啊?居然被明军拿下了辽阳,传出去,得多影响士气啊?”聪古伦格格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图赖为难道:“出去可能全都要死,军营的甲喇额真都死了!我还得守着格格,不能拿格格你的命去冒险啊!要是格格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我逃出去了,八贝勒和大汗也会要我的命。” “我有这么容易死吗?我们一起冲出去!”聪古伦格格说着就冲出了院子:“你现在不赶紧带着大家冲,等会明军说不定也会有援军到的,到时候,你不是想守住这里也守不住了?” “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 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和聪古伦格格的侍女莫雅琪都被聪古伦格格吓得不轻,一起追出去,都忙不迭声的叫嚷。 “别叫了,金银细软什么都不要戴了,大家带好家伙冲!”聪古伦格格才12岁的小女孩,倒是很有些女将军的做派。 “格格!这府衙有高墙挡着,我们手里还有二十多勇士,加上满人家奴和汉人奴隶,有四五十人,汉人就算有上百人,轻易也攻不进来的!出去太危险!”图赖快步冲到聪古伦格格身边,一把拉着她。 “你放手,放手,我才不怕呢!与其坐着等救援,不如咱们自己冲!咱们女真人,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过?”聪古伦格格怒道。 图赖几乎要被聪古伦格格逼疯了,皱眉道:“格格你要是再这样,我只能让人将格格关起来了!对不住了!” “你敢!图赖,你跟我哥哥以兄弟相称,年纪相仿,没想到你这么胆小!你敢关我,我肯定告诉父汗治你死罪!”聪古伦格格怒道。 “死罪就死罪,反正不能冲!我得为格格的安危负责!”图赖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不会轻易被一个12岁的小姑娘给唬住。 “你这没用的人!”聪古伦格格气的哇哇叫。 “格格!咱们府中没有几匹马啊!马都在军营,现在军营被汉人夺了,他们人人有马,咱们只能徒步,多吃亏啊!”图赖解释道。 “汉人那点骑术,你难道心里没数吗?咱们就是没有马,勇士们也能把马匹都抢回来!到时候咱们不就有马了吗?从城里往城外冲,怕什么?又不是让你从城外往城里进攻。”聪古伦格格辩驳道。 聪古伦格格和图赖遂开始反复争执。 而外面的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人,则分出去十来个人,组织城中汉人去建奴军营救火去了! 统计署辽南站在半年前就派人打入了辽阳城,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动,但是对于城中情况是很熟悉的,这个时候,能动员多少人来就动员多少人来吧。 好在刚才用火攻击,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火,主要是毒烟攻击为主。 而且军营周边有不少高宅大院,那些大户人家怕被火烧到,已经叫了一些人往军营外围的栅栏浇水。 建奴喜欢睡帐篷,帐篷都是一把火就烧掉了的,不太容易影响到军营中的大木屋。 火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其实不管辽阳城府衙内是按照聪古伦格格的想法一起往外冲出去,还是按照镇守将军图赖的想法,坚守辽阳城府衙,对于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等到一个连的陆卫队进来,不管是想守住辽阳城府衙,还是想冲出辽阳城,都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如果按照聪古伦格格的办法去做的话,宝军会少不少伤亡!因为攻坚肯定要比在外面正面交战困难的多。 辽阳城府衙很大,外院被突破了,还可以再退到内院防守,这里又有不少物资,的确是不好攻。 到外面打的话,宝军占有五倍的人数优势,人多打人少,虽然也会伤亡,总比攻坚好。 到底还是聪古伦格格赢了,聪古伦格格像是念经一般到处散播强硬的理念。 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到底不敢真的将聪古伦格格关起来,那些建奴护卫和从军营逃出来的几名建奴勇士,听聪古伦格格一直说他们是缩头乌龟,没有勇气,都气的哇哇乱叫,也撺掇着图赖主动攻出去! 图赖险些被一帮人给气糊涂,“好吧!攻出去!攻出去!行了吧!?现在先把府衙中的汉人女子都杀光!然后把府衙一把火点了,咱们要走,也决不能留给汉人!” “不准杀人!四五十名汉人女子知道什么啊?她们能起多大作用?”聪古伦格格拦阻道:“而且,这些都是我哥哥让人精心挑选来的美女,服侍我们也有很长时间了,怎么可以说杀就杀?府衙也不必杀,汉人偷袭是暂时的,不用几日,我哥哥定能带着大军打回来!到时候咱们住在哪儿啊?” “这些女人必须杀!不能留给他们!府衙也必须烧掉!不管打不打回来,都不能留给汉人!”图赖坚持道。 “我说不准就不准!你不听我的,我肯定告诉父汗!”聪古伦格格生气道。 图赖无语了,暗忖都听从了她的,主动攻出去,也就没有必要为这点事逆格格的意思了,只得就范:‘都听格格的!行了吧?’ “嗯,我说的有道理,自然该听我的!”聪古伦格格高兴道:“整顿好队形,杀出去!你们男人在前面,我们女真女人跟在后面!” 一帮人一起看着图赖。 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叹口气道:“都看着我干什么?都按照格格说的办!” “是,将军!”所有人大声答应一声。 几分钟之后,府门打开,二十多名建奴精锐冲杀在最前面,二十多名满人家奴和三十多名汉人奴隶跟在后面,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则和聪古伦格格,还有府中的五十多名满人侍女在最后一波。 他们没有带走,也没有杀掉府中的五十多名汉人女奴。 守在府门外面的是八十名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统计署辽南站站长见对方居然还敢开门,还敢主动出击,知道他们是想冲出辽阳。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大声喝令:“他们出来了,充分利用咱们有战马的优势,且战且退,但不准放跑了一个建奴,都给我杀光!” 众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们大声答应道:‘是,站长!’ 此时辽阳城外围的,被海卫队的人用船只护送过来的一个连队的陆卫队的人,仍然在路上,他们靠岸的地方,到辽阳城有二十多里地,现在走了一半了,应该说是急行军了一半了! 这还是都有马匹的情况下,要是步行,就会更慢! 当时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害怕外围的陆卫队提前到辽阳城附近会被建奴发现,会打草惊蛇,等下把城中所有的建奴都引到了城墙上面,那样就更加难对付了,所以才让陆卫队的这一个连一直等在岸边,等到他们得手,再通知他们过来的。 八十多名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立时与冲出辽阳城府衙的建奴们打斗在一起,这是纯冷兵器的作战。 统计署辽南站的站长为了让建奴都出来打,在一开始建奴冲出来的时候,没有下令使用仅剩下的几枚手榴弹,怕一扔手榴弹,又给建奴吓回去了,统计署辽阳站站长也希望在外面解决建奴,并盼着援军赶紧来! 二十多名建奴自然不必说,出来就是挥刀猛烈砍杀,二十多建奴家奴的战斗力比较弱,他们都会一些武术,建奴好武力,主要是这些人是家奴,平时做的都是端茶倒水的活,而且,奴的身份不可能让他们像战士们那么拼搏,真正有战斗力的不到五个人。 三十多名汉人奴隶则不用问了,出了府衙就大叫着我们是汉人,纷纷向两边空旷处躲避逃窜。 等于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只需要对付三十个建奴就够了。 可三十个建奴也不容易对付,虽然当中只有三个人是骑马的,另外三匹马给了聪古伦格格,还有聪古伦格格的侍女莫雅琪,还有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骑乘。 辽阳城府衙总共只有六匹马,是府衙平时办事用的,府衙的马厩没有军营的大,所以平时要用大量马匹的时候,都去找军营要。 辽阳城的军营有五百多匹战马,还有一些能负重拉车的骡马,这些都是为了给不断往来运输补给的队伍准备换乘用的马匹和骡马。 韦总裁让人先攻击辽阳城这步棋是绝对没错的! 辽阳城作为建奴在太子河以南最大的重镇,是一座最大的补给城镇,建奴的绝大部分物资都放在这里。 所以刚才图赖才会说要烧掉府衙,虽然府衙中没有多少物资,大部分物资在军营和府衙之间的一座大仓库存放,但是府衙大火,有可能能引发大仓库着火的,最起码可以分散城内汉军的注意力,不必要面对绝大部分的汉军。 但是图赖想到汉军向来不经打,说不定他们都不用冲出辽阳城就能靠自己的力量反扑,将辽阳城的汉军全部歼灭,所以,也就没有下令烧掉府衙,听从了聪古伦格格的。 这也是图赖这个人太过优柔寡断,要是换成皇太极,肯定第一时间下令焚毁所有物资,或者绝对不会冲出府衙的,做大事的人,既然想好了一条路线,就会沿着这条路线走到极致!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三十名徒步的建奴也不好对付,建奴才死了五六人,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这边却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一看情况不对,大声嚷嚷着:“别一味硬拼,后撤,后撤,到城墙边上去打!”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的想法是不错的,到了城墙边上,他们有马匹,那边更加空旷,优势将更大,而且,等到支援的陆卫队的人一到,马上就有更大的优势! 而且,等到了城墙边上,建奴将离辽阳城府衙更远,想退回去也不可能了! “杀了那个叫唤的,他是领头的!”聪古伦格格对身边的图赖道。 图赖嗯了一声,立时张弓搭箭去射统计署辽南站站长。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急忙侧身躲避,这一箭枝便没有射中。 “冲上去杀了他!”聪古伦格格急的大叫! 图赖本来不想亲自厮杀的,他是贵族,即便丢了辽阳城,他也罪不至死,又不是他让辽阳城兵力空虚的。 但是聪古伦格格叫的急,图赖咬了咬牙,还是对着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冲了过去。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一看敌方穿着大官服饰的人向自己冲来,并没有接仗,而是大声嚷嚷着:“快撤!快撤啊!”然后率先调转马头跑。 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见站长走了,纷纷拨转马头跟上。 “快追!他们打不过了!”聪古伦格格叫道。 图赖是懂汉语的,急道:“不可追!不如退回府衙吧!等他们回来,咱们再出来打便是了!” “这么好的时候,不冲出去杀光他们,还等什么啊?”聪古伦格格气的不行,“你不敢去,大家都跟着我去!” 一群建奴精锐是很勇悍的,见聪古伦格格都这么勇猛,更是不敢落后,而且,刚才杀了半天,一个个都杀红眼了,哪里停的下来? 一群建奴精锐纷纷追了出去,徒步的,比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们都骑马的似乎还有优势。 聪古伦格格也招呼她的侍女和府衙内的女真女奴们赶紧跟上去。 图赖见没人听他的了,咬了咬牙,只得也跟上去。 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是往城南方向跑的,那里是离过来增援的陆卫队的人最近的门。 半柱香之后,二十多名建奴冲到城南城门边上继续与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厮杀。 这里空旷,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都有战马,而且城墙上还有自己的几个特工用弩箭帮着发射,占尽了地理优势! 再加上一帮建奴冲过来,大都是徒步,跑步总是有点累的,比不得骑马,所以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立刻指挥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们在南城的城墙边上与对方再战! 此时退无可退,一边不能让人出城,一边看到了出城的希望,两边人马恨不得立时全歼了对方。 大家都打的异常凶残! 这是真的到了拼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的时候了。 建奴再死七八人! 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则一下子又死了三十多人! 即便有强大的地理优势,依然不是建奴的单兵作战能力的对手。 幸好这个时候,陆卫队的人及时赶到了! 城墙上的几名特工一看援军到了,急忙打开城门。 一百五六十名陆卫队的骑兵杀到,战局立时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快跑!快跑!”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可是,哪里跑得了? 汉军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有战马,他们也想跑,两条腿哪里跑的赢四条腿的战马。 十多名建奴立时被团团围住,图赖和聪古伦格格,以及五十多名女真女奴们,也被团团围住。 “别打了!不要杀我们!”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眼看情况不对,哑着嗓子喊道。 聪古伦格格虽然也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但是依然怒瞪图赖,“你说什么?怎么可以投降!?这世上绝没有投降的女真人!大家跟他们拼了啊!” 随着聪古伦格格的叫声,十多名建奴立时再扑上去。 噗噗噗噗! 可惜,情况发生了变化,二百多骑兵挺着长刀团团围住,上哪儿拼命去?十多名建奴不到几分钟,全部被杀。 建奴尸体横七竖八的在小小的包围圈中。 所有的宝军骑兵又围上来,将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和聪古伦格格,还有五十多名女真女奴围困的水泄不通。 “我们投降,别杀我们!这是聪古伦格格!”辽阳城镇守将军图赖颤声道。 “你!”聪古伦格格怒瞪图赖,呸了一声:“懦夫!胆小鬼!” 然后聪古伦格格挺着娇嫩的胸脯,举着腰刀,对宝军众人道:“不错,我是聪古伦格格,你们杀吧!我不会怕你们的!” 聪古伦格格才只有12岁,这份勇气,连受过训练的一众宝军战士和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们都佩服的很。 “别杀别杀!”图赖把手中的刀扔掉之后,下了马。 立时有两名宝军战士下马,反剪了图赖的手,控制住他。 “抓活的!你们其他女子都蹲下投降,我们天地会从来不杀投降的人!”统计署辽南站站长宣布了政策。 “废话不用多说!你们汉人就是阴谋诡计多端。”聪古伦格格生气道。 【0542 韦总裁亲自坐镇辽阳城】 聪古伦格格大声呼喝,雪白的俏脸,被气的涨得通红。 她不是不知道害怕,但是比起被敌人抓去受辱,和比起自己的生死来,聪古伦格格更加看重前者。 她以为汉人抓到自己之后,一定也会向满人对待汉人那样残暴,她又是格格的尊贵身份,肯定要被侮辱致死。 五十多名建奴侍女互相看了看,一大半人蹲下了,还有十多名建奴女奴坚定的站在聪古伦格格身边不肯投降。 四名宝军骑兵过来,将那十多名女奴与聪古伦格格隔开,要活捉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则一只手驾驭缰绳,一只手不停的挥刀进攻。 四名宝军骑兵转着圈圈找时机,终于让一个战士找到了,在聪古伦格格身后用刀柄击昏了她,将她擒拿住。 辽阳城的战斗结束。 统计署辽南站站长立即让人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海卫队的联络船只,立刻通报给总参谋部和总裁知晓! 然后让人张榜安民,稳固城防!并将这些女奴和聪古伦格格,还有辽阳城的镇守将军图赖押解回辽阳城府衙。 次日,整个辽南立时打翻了天,各地的宝军从隐伏状态中变成攻击状态,在规定的时间中同时发起偷袭! 整个太子河南岸地区,整个大辽南地区,立时打成了一锅粥,战争无处不在。 韦总裁和在连山关的皇太极,几乎同时收到了辽阳城被天地会拿下的消息。 只是两个人的情绪截然不同,一个欣喜若狂,一个怒气冲天! 韦总裁立即决定前往辽阳,并调宝军陆卫队五个连的兵力前往辽阳城,加上已经在辽阳城的一个连队,总兵力将达到两个营! 宝军的一个营是五百人,两个营就是一千人,韦总裁认为,这么多人已经足够固守辽阳城!建奴就是来上万人也不怕,因为外围还有宝军队伍正源源不断的开往建奴各地控制区。 节制到韦总裁启程,宝军已经顺利的拿下了整个复州地区,顺利拿下了了永宁以南的全部大明失地。 但皇太极的反应动作也很快,一方面紧急巩固鞍山和甜水站的防卫,一方面紧急调集了在连山关的三千建奴大军前往辽阳城攻城,这是皇太极暂时所能调集最大兵力数目,皇太极为了救亲妹妹聪古伦格格,已经急红了眼! 三千建奴大军有骑兵,有步兵,车仗攻城器械,攻城车齐全,还有大型投掷车和大量投掷用的瓦罐火油。 几乎是将连山关能拿出来的攻城用的消耗品都带上了,并且紧急向盛京(沈阳)求援,说明辽南的突发状况,并且求努尔哈赤紧急调拨三万八旗精兵过来。 二百宝军陆卫队的士兵和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混编而成的防守部队,拼死抵抗了整整一天,整个辽阳城陷入一片火海,幸好辽阳城够大,又动员了大量汉民帮助救火,帮助救援建奴留存在辽阳城中的大批物资。 这些汉民百姓原来都是被建奴抓去当奴隶的,宝军在获取辽阳城的当天就宣布他们不再是奴隶,而是天地会治下的老百姓了,而且分配了房屋和工作给他们,这些人已经是城镇人口,所以不太适合再分出去当农户。而有想去当农户的,也应允以后会满足他们。 反正这些人不但在宝军手上重获自由,还分到了利益! 现在建奴来攻,汉民自然会奋起帮助抵抗。 而城中的建奴大户和蒙古商贾,宝军也没有抄他们的家,宝军鼓励和保护私有财产! 就算是建奴大户和蒙古商贾,也保护。 因为他们的财产带不走,无法带出辽阳城,以后也无法带出宝军,天地会所控制的范围! 只要他们能安心在天地会治下生活,奉公守法,他们不但财产能够得到保全,还可以安心经商,仍然能过富有的人上人生活! 除非手上沾染了汉人的血债,有直接的证据或者有人指控,一般宝军不会把敌方商贾怎么样。 这是韦总裁的政策,这政策,也代表了韦总裁的胸怀。 所以在建奴攻城的时候,辽阳城内部是安定团结的,没有出一点内乱,二百多宝军陆卫队的士兵和统计署辽南站行动队的特工混编而成的防守部队,在配合上四千多汉人百姓协助守城,城中还有大量物资,辽阳城又城高墙厚,岂能轻易攻破? “只有这么一点守军,你们攻了五个时辰都没有攻下!”皇太极发怒了:“你们配得上称为八旗精锐吗?” 这次皇太极虽然带来的厢红旗人马,厢红旗实在称不上是八旗精锐,但是皇太极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明面上在斥责众人,其实是在鼓舞他们的士气。 一群将领纷纷表示要接着血战! 皇太极知道天地会应该会有援军过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也不知道会到多少人,所以不但全力攻城,也做好了围点打援,歼灭来援宝军的准备。 我真的错了,这回真的是大错特错了,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地会给骗了! 建奴的情报系统并不比大明好多少,其实是很闭塞的,虽然耳闻了一点辽西出了一个韦宝,出了一个天地商号,却没有想到这个商号这么有实力?居然有能力独立攻击大金国的大军!? 就在建奴又攻击了一个夜晚,到次日凌晨,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个时候,韦总裁和宝军的五个连队赶到了! 五个连队分成五队,分别从外围袭扰建奴大军,并没有集结强攻建奴大军。 这使得皇太极想要捏紧拳头,与宝军来援救的大军和城中宝军守军大打一场的计划很难施行。 双方在辽阳城外胶着,你攻我守,我攻你守卫,玩了两天的攻防战,各自死伤都不少的情况下,第三日,皇太极不得不宣布撤军,退回到鞍山一带,准备休整再战。 无法攻破辽阳城,重新夺回辽阳城,就无法救出妹妹聪古伦格格。 这让皇太极忧心如焚,连妹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而且,努尔哈赤亲生女儿被宝军抓住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地,这对于天地会,对于宝军和天地会下辖的民众,自然是巨大的鼓舞。 对建奴一方的士气,则是巨大的打击。 也正因为聪古伦格格的生死未卜,且还留在辽阳城中,所以也让建奴在攻城的时候投鼠忌器。 虽然辽阳城城池不小,投石车的投掷距离也有限,但是若真的要想办法将装了火油的瓦罐投掷到辽阳城的中心区域,建奴也不是做不到的。 可以专门做一种加长的投石车,用很多马匹合成拉力,然后投掷! 虽然麻烦一些,但肯定能够投掷的更远。 因为聪古伦格格的生死未卜,皇太极怕伤了聪古伦格格,所以并没有让人这样做,只是在辽阳城的城池内靠近城墙的部分投掷,形成一个圆环形状,没有对辽阳城的中心区域进行投掷火油瓦罐。 皇太极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他认得的那个天地商号的小伙计小宝就天地会首领。 韦总裁则带着总裁卫队和总裁秘书处的人,由辽阳城附近海岸登陆,进入辽阳城。 进入辽阳城,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外围一圈房屋被摧毁,中心区的房屋也都被烟火熏成漆黑颜色,情形很凄惨,这让韦总裁深深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性。 “总裁!” “总裁!” 士兵们和军官们列队欢迎韦总裁入城。 韦总裁看着大片的废墟,脸色有些不好看,下了马车,徒步行走。 王秋雅紧紧跟随在总裁身边。 韦总裁亲自登上城门楼,看着辽阳城外的一片平原,“这次建奴暂时败退,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大仗针对辽南!我会和你们在一起。” 跟随韦总裁上楼的一众军官闻言,热血沸腾,总裁亲自坐镇辽阳城? 能与总裁在一起,随时会被总裁看见,大家都感觉有一股强烈的立功斗志在沸腾,在燃烧。 王秋雅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王秋雅本来还以为韦总裁只是来辽阳城看一看,鼓舞一下士气就会走的,她知道辽阳城始终被宝军掌握住,对全局战略的意义有多么的重大。 却没有想到,韦总裁居然说以后就在辽阳城了? 这是当着众人说的,以韦总裁需要维护信誉的立场出发,这是很难改变的事情了,至少这个冬天,韦总裁可能都要一直待在辽阳城,这太危险了。 “好了,你们都忙去吧,散了。”韦宝都:“做好防御和善后清理!” “是,总裁。”众军官整齐的答应一声。 韦总裁又看了一会儿辽阳城城头的风景,然后下了城头,往城内步行而去。 “总裁,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住在辽阳城衙门吧,这里原来是辽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后来被建奴霸占,建奴把这里修城行宫,大肆休整了一番,规模也比原先的都指挥使司衙门扩大了一倍有余,我去看过了,条件很不错。”林文彪道。 韦总裁嗯了一声,倒不是很关心住的条件怎么样,“聪古伦格格怎么样了?你们不是报上来,她被抓住了吗?这两天她没有闹吧?” “闹了,一下都没有停过,而且不肯吃饭。”林文彪为难道:“她的年纪太小,虽然身体不弱,但是这么下去,只怕有危险,没有想到她这么刚烈,辽南站站长说让几个女特工轮番去劝也不顶事。” 韦总裁闻言,皱了皱眉头,老实说,韦总裁有点想见到聪古伦格格,又有些为难。 虽然上回以天地商号小伙计的身份去建奴控制区域,韦总裁主要是为了熟悉建奴控制区域的情况,亲身体验一下,而且,敌我之间,这点手段不算什么,为了窃取敌情,比这夸张的手段多的要命。 但是对于天真烂漫的聪古伦格格,韦总裁毕竟有些觉得亏欠,毕竟是骗了人家。 如果聪古伦格格是很刁蛮任性的女孩子也就罢了,偏偏聪古伦格格对他很好,很欣赏他。 倘若韦宝没有携带大军舰,只身空手跑到这个时代打天下,他会是什么样?那种情形下,若是能遇到聪古伦格格这样的女孩子,也许即便对方是满人,可能韦总裁也会在满人方面发展的。 韦总裁是现代小市民,虽然有一定的民族意识,却也许并没有他自己表露的那般强烈,在吃饭与挨饿的选择上,韦总裁相信自己肯定会选前者的,毕竟皇汉想法当不得饭吃。 思绪混乱中,韦总裁进入了位于辽阳城的总裁府。 韦总裁在哪里,那个地方最好的建筑群都必须更名为总裁府,以作为韦总裁的官邸。 韦总裁到底还是第一时间去看望了聪古伦格格。 统计署的人并没有虐待聪古伦格格,聪古伦格格依然住在她平时住的精致小院落中,而且还有她的贴身侍女莫雅琪陪伴她。 可此时的聪古伦格格不再像往日那般爱笑爱动,像是大病中的人,侧躺在床上,脸对着里面,一动不动。 韦宝看见聪古伦格格的睡姿,那尚未发育的少女身子稍显单薄,这种睡姿也楚楚可怜,引得韦总裁心中一疼。 莫雅琪最先看见韦宝,立时便认出了他是之前的小伙计,惊讶的瞪大眼睛站着,死死盯着韦宝。 莫雅琪能被选中成为聪古伦格格的侍女,不但漂亮,也很聪明,她立时想到这个少年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格格的,他既然能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天地会的普通人! “格格!格格!”莫雅琪见韦宝不走,不由有些紧张,开始呼唤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听见了,但是一点都不想回应,加上饿的身子乏力,也没有力气回应,依然保持着粉脸对着里面的侧躺。 “格格,是我!”韦宝忍不住道。 聪古伦格格闻言,浑身一颤,像是受到了强烈刺激,一下子转过身来,看着韦宝。 韦宝看着聪古伦格格苍白虚弱的容颜,心中更为愧疚,不管对建奴的战争怎么样,实在是不应该牵扯到一个才12岁,天真烂漫,而且对自己很好的少女的。 莫雅琪聪明,聪古伦格格就更加聪明了,一下子也想到了韦宝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并不是天地商号的小伙计,你是奸细?是故意混到我和我哥哥身边的,是不是?你并没有姨婆,也没有姨婆生病这件事,是不是?” “我是韦宝!天地会是我的。我不是天地商号的小伙计,但我并没有刻意混到你和你哥哥身边,是你们要我在身边的。是你哥哥让我叫你识字。我没有姨婆,也没有姨婆生病这件事。”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必要再骗聪古伦格格,一五一十的照实说了。 聪古伦格格还没有等韦宝说完,明亮的大眼睛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泪花。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们汉人为什么这么奸诈?”聪古伦格格颤声道。 韦宝一汗,汉人哪里奸诈了?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请你相信!”韦宝叹口气道:“我知道我现在不管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你要善待你自己,不然不是让我的奸诈得逞了吗?” “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否则,我就自己绝食而亡。”聪古伦格格坚定道:“你走,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 韦宝没有想到一个12岁的小女孩,说话居然能完全跟大人一样,真的很佩服聪古伦格格这样的正宗贵族女孩。 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不管哪个民族的女孩子,此时恐怕都会担心害怕,想求生,而绝不会一心求死,一点不害怕。 韦宝心中一动,很想放聪古伦格格走,但是韦宝知道,有聪古伦格格在,建奴会投鼠忌器,而且抓住了聪古伦格格,对天地会这边士气振奋的作用很大,对建奴的士气打击作用也同样很大。 放走聪古伦格格,有百害而无一利! 但是韦宝也不忍心看着聪古伦格格受苦,觉得不关她一个小女孩的事情。 韦宝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我会放你走的!绝对不会伤害你!不过,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等到后金军队全数被赶出辽南以后。你们侵占我们的土地,杀害了千千万万汉人,后金罪孽深重,我虽然有心放你走,却不能自私到不顾整体战局!还希望你能体谅。” “你不肯放我走,就杀了我!要不然我就绝食而死!”聪古伦格格怒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吐。” “死很容易,你若死了,我会难过,但是你的父亲,你的兄长,你的家人,还有所有疼爱你的人,他们会更难过!而且,一旦你死了,对我们一方并没有多大影响,倒是会让你父亲努尔哈赤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当中!试问,若是亲生女儿死了都不报仇,他以后何以服众?他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在冬天与我天地会在辽南展开更大的会战!后金军队的实力不俗,但是打仗打的是粮草,我有充足的粮草,后金军队却没有!他们希望的是相持,等到来年开春,再对我天地会展开一举复仇!你的死,将会让战争的天平倒向我方。” 聪古伦格格虽然不是很明白战争天平是啥意思,却大概能听懂韦宝说的,哼了一声,虚弱道:“既然我死了对你们这么有利,你完全可以杀了我!” “一!我清楚你,你只是一个孩子,没有血债,我们不乱杀人,我们跟你们后金人是不同的!二,我舍不得杀你!”韦宝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聪古伦格格苍白的粉脸一红,轻轻地哼了一声,但是态度不像刚才那般坚决了。 莫雅琪虽然现在也恨透了韦宝,却不得不觉得韦宝实在是一个很会哄女孩子的男人!太会花言巧语了。 韦宝见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微微感到欣慰,却并不意外,因为这些话是刚才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的,他一早就知道能对聪古伦格格起作用。 聪古伦格格虽然年纪幼小,却有很成熟的心智,成熟到,能跟大人一样,她一定会站在努尔哈赤和后金的立场思考问题的,所以绝不会再求死。 “好好吃东西,我明日再来看你吧。”韦宝道。 “你永远别来,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聪古伦格格气呼呼道。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 王秋雅快步跟上韦总裁,“总裁,你真的不再见聪古伦格格了吗?你说的没错,聪古伦格格的确很漂亮,都快赶上吴雪霞和赵金凤了。就算没有吴雪霞漂亮,也不会输给赵金凤的。” 韦宝没好气道:“辽阳城随时可能被建奴夺回,现在大战正酣,你怎么还能关心聪古伦格格长的什么样?” 王秋雅被总裁这么一说,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之后两日,韦总裁就真的没有再去找过聪古伦格格了,而聪古伦格格也开始吃东西。 宝军攻取了辽阳城,并在整个辽南范围与建奴大打出手的军情,最先被毛文龙得知。 “真没有想到这个韦宝这么厉害!居然敢主动打建奴,他不但保住了金州城和旅顺口,甚至还想夺取整个太子河南岸!不简单,不简单!真是少年可谓。”毛文龙震惊了一阵,然后感叹道。 “大帅,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帮韦宝一下,若是能趁着韦宝与建奴打的不可开交,说不定能白捡到不少地盘!我们当初只是将金州城一带租给韦宝,并没有把其他地方给他!若是能从建奴手里抢夺大量地盘,那大帅在大明当可家喻户晓,更可名留青史!”耿仲明道。 耿仲明在历史上是清初的三藩之一,在原本的历史中,很早之前便投降过后金,担任千总。后率辽民投奔皮岛,追随明朝总兵毛文龙。 耿仲明深得毛文龙重用,被倚为心腹,收为养孙,赐名有杰,累至参将,并掌管军中财务。 耿仲明身材高大,面色黝黑,手掌却洁白如玉,他不仅骁勇善战,在毛文龙军中还以狡猾多智闻名。 “不着急,我们还是应当将眼睛都放在建奴身上!建奴不是好惹的,韦宝不自量力去惹建奴,就算加上我们,也不是建奴的对手,难道我们和韦宝合起来,能顶的上当初萨尔浒之战时候的几十万朝廷大军吗?”毛文龙道:“对建奴,还是要软硬兼施!他们走,咱们就打,他们打,咱们就走!他们若是攻打大明,咱们就派几个人去赫图阿拉放把火,这才是我们该做的。要尽量避免与建奴拼命!我们拼不过建奴。还有,最稳当的法子是让韦宝和建奴打,最好韦宝被建奴打死,那样的话,建奴怎么样也得消停一阵子,或许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把手伸到辽南去。” “大帅言之有理!我们不该帮韦宝。等一等看一看,的确是最稳妥的法子。”耿仲明见毛文龙否定了他的话,急忙顺着毛文龙的话道。 毛文龙点点头,皱着眉头道:“真没有想到韦宝这少年如此厉害,不但会做生意,还很会打仗!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人?” “暂时还搞不清楚,不过,顶多几千人,而且都是乡里农户组成的如同草寇一般的人马。”耿仲明道。 “那就更厉害了,尽量封锁消息,不要让我们这边的人知道韦宝和天地会在辽南的动静!静观其变吧。”毛文龙指示道。 “是,大帅!”耿仲明答道。 再过一日,连辽东也知道了韦宝已经夺取了辽阳城的消息,这一下,整个辽东辽西都被震惊了! 此时辽东边军与蓟辽军队已经不再与建奴形成军事对抗状态,双方都退回到之前的防区。 只要不打仗,关外的商贾,汉人商贾,建奴商贾,蒙古人的商贾,都是可以小范围活动的,消息传递的速度不慢,这么惊人的消息,不但辽南打仗了,而且天地会的人居然还在一开始就拿下了辽阳城,那可是建奴的重镇啊! 这么重大的消息,自然为人热议,自然传播的速度会很快。 有时候,人和人互相传话的速度,比千里马传递消息的速度都快! 只要这个消息足够大,足够成为头条号外。 锦州城的祖大寿听闻这种消息,一开始根本不相信,派了好几个人分头打听,这才确认了消息准确无误。 “这个韦宝,他凭什么打建奴?还一举攻下了辽阳城!?”祖大寿闭着眼睛,表情有些痛苦。 这么大的功勋,是祖大寿做梦都想得到的,要是辽东边军能够取得这么大的功劳的话,他祖大寿早就应该升任副将了! “爹爹不用太气,想必是韦宝偷袭偶然得手,全靠运气好,建奴不可能吃这个亏的!我估计,不用几日,建奴就会夺回辽阳城,并杀光天地会的人。”祖可法开解他道。 【0543 辽南转运使】 祖大寿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但还是气的堵得慌。 大明方面是否会为此提振士气,是否会一改之前一遇到建奴必吃败仗的局面。 这些,祖大寿都不关心。 祖大寿关心的是这件事对他和辽东边军所造成的影响。 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就冲着韦宝能打下辽阳城这件事,韦宝在声望上就足矣与祖家并驾齐驱! 祖家的声望是靠祖辈父辈,一代一代积累的,祖家不是总兵就是副将,世代镇守辽东,底蕴比韦宝当然足的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祖大寿手里就没有韦宝打下辽阳城这样的功勋了! 别说打下辽阳城这种已经被建奴控制住了的重镇,就是把辽东的地盘往前推进一里地,祖大寿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功勋。 能守住锦州城,对于祖大寿来说,已经是能力的极限了。 不管大明朝廷怎么看这件事,反正整个辽西,辽东的老百姓,都将韦宝打下辽阳城的这件事当成了头等大事,人人谈的都是这件事,似乎与这件事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是小事。 韦家庄的人都很高兴,到处贴着宣传红纸,写着大字庆祝宝军取得重大胜利,奋力生产,保障后勤,等等字样。 韦父韦母,以及韦家庄的大部分人,直到现在才知道韦宝发动了这么大的计划?居然敢打建奴? “小宝办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下不但小宝光宗耀祖,光耀门楣,韦家庄也该在大明出名了吧?”范老疙瘩乐呵呵的道。 “何止是韦家庄,只怕我们辽西人都要出头了,要知道,打建奴从来都是辽东的事情,现在居然被我们辽西人跨海给把建奴给打了,这……这……多大的事情啊!”王志辉也高兴的有点语无伦次。 虽然王秋雅和范晓琳已经定了名分,以后只能在韦宝娶了正妻之后,娶她们为妾室,她们现在也就是大童养媳的身份,但是王志辉和范老疙瘩还是将自己看成是韦宝的岳父的,韦宝就是他们的女婿,是一家人。 家中能出一个打建奴的人,这得多风光啊?更何况韦宝还是整个韦家庄的头,权势最大,财富雄厚! 这一刻的韦宝,几乎达到了一个小巅峰,至少从一个老百姓的角度来说,没有比打下辽阳城这种被建奴所控制的重镇更大的荣耀了。 韦父和韦母则一直乐呵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没有一个人担心韦宝打不赢建奴的事情。 这就是出门在外的人和在家的人的区别,在家的人,视野是不同的,就算韦宝打不过建奴,顶多就是不要辽南,返回韦家庄嘛,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而身在辽南的人则会比韦家庄的人担心的多,他们输了,就得失去刚刚得到的东西,前途未卜,生死两茫茫。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即便是一个阵营中的两个地方的人,想法也是不同的。 就比如祖大寿和吴襄是一个阵营,祖大寿对于韦宝打下了辽阳城感到忧虑,气愤。 而吴襄一家人普遍感到欣慰。 尤其是吴雪霞,听闻韦宝获得了辽阳城之后,心情逐渐开朗了起来,虽然她知道韦宝很有可能还因为自己家绑架过赵金凤的事情而生气,但她还是会不自觉的替韦宝感到高兴,韦宝获得了什么成绩,她比自己获得了成绩还要开心。 “还是你看人的眼光准,这个韦宝的确不简单。”吴雪霞的娘在饭后饮茶的时候,如是对吴襄道:“就是不知道,韦宝是不是还在为绑了赵家女儿的事情跟咱们生气?” “他是做大事的人,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放不下,你看,外面一点传我们绑了赵家女孩的风声都没有,说明韦宝根本没有对人说过这事。而且,三凤的人这次做的很干净,一点把柄没有留下来过,连毛文龙也不知道!我估计这个赵金凤就是毛文龙的私生女,否则毛文龙的人不会暗中保护她和她娘。”吴襄回答道。 “嗯,我的人这趟做的很漂亮,的确没有留下过任何线索。”吴三凤道:“韦宝若是真的在辽南站稳了脚跟,以后在辽西和辽东的影响就更大了,爹,娘,你们还为他高兴?” “大哥,你没有看见雪霞高兴吗?雪霞高兴,爹娘就高兴。”吴三辅笑着道:“韦宝势力大,也奈何不了咱们吴家,而且韦家庄是封闭的,韦宝的天地商号在辽西经营一向规规矩矩,对吴家没啥影响。要是韦宝和雪霞成婚,咱们家的势力不也跟着变的更大了吗?到时候,辽西辽东最大的就是咱们吴家了,哈哈,不好吗?” “你能肯定韦宝以后会娶咱们雪霞?水涨船高!”吴三凤冷然道:“反正我觉得韦宝不是什么好东西。男女的事情变化最快的!五年之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几天不见就能变心,更何况韦宝对雪霞表示过什么吗?对咱们吴家表示过什么吗?” 吴三凤的前半截话是对吴三辅说的,后半截话则是问吴雪霞和吴襄。 吴雪霞粉脸一红,有点不高兴吴三凤这么揣测韦宝:“大哥,你不要总是这样看韦宝,你以前派人杀他的事情,他都没有再跟你计较,你还这样?以韦宝今时今日的势力,他杀你易如反掌。” 吴三凤为之语塞,虽然很不高兴妹妹这么说,但是他不是笨蛋,他知道妹妹没有夸张,韦宝的人的确很厉害,从人家都能打下辽阳城,能从建奴手中夺取辽南最大的重镇这件事看来,别说杀他,可能韦宝想杀光吴家的人,都未必做不到。 “对啊,大哥,我也觉得韦大哥挺好的,他以后一定会娶我姐。”吴三桂在外面是个惹祸王,是刺头,在家还是萌萌哒的小弟弟样子,带着一些孩童的天真。 主要还是收过韦宝的银子,吴三桂才会对韦宝的印象大改观的。还有,韦宝会好言好语跟他说话,也知道吴三桂的心思,不像其他两个哥哥,只是拿他当孩子,在韦宝那里,吴三桂能找到认同感。 吴三凤呵呵一笑:“你以前不是最烦韦宝吗?呵呵,三桂,你不是得了韦宝什么好处了吧?” 吴三桂急忙道:“那可没有,我是听韦宝以前对我说过,姐姐喜欢他,他也喜欢姐姐。” 吴雪霞闻言,粉脸羞红,却大为感兴趣:“三桂,韦宝什么时候对你说的?” 其实韦宝的原话是说吴雪霞喜欢他,他在吴三桂面前攀关系,装逼来着,实际上韦宝并没有说自己喜欢吴雪霞,都是吴三桂脑补出来的话。 吴三桂时间一长,记得不清楚,又添了一点枝叶,“就是在书院的时候吧?什么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反正韦宝对我说过的。” “我们雪霞这么漂亮,整个大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他韦宝只要不蠢,绝没有得罪我吴家,不找雪霞的道理!”吴襄信心满满道。对于女儿的容貌和自己家在辽西的家世,吴襄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对,韦宝若是真的能够拿稳辽南!我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咱们辽人?说咱们辽西辽东大户只会朝朝廷要银子,不干正事。”吴三辅没心没肺的笑道。 吴襄闻言脸已经黑了,“韦宝可不是将门,更没有带辽东边军!他可从来没有拿过朝廷的银子,你在外面千万别这么说!按着你说的,咱们辽西辽东这么多朝廷军饷的大户,都不如他一个乡里财主啰?” 吴三辅急忙道:“是,爹爹,我失言了。” 吴雪霞忽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爹,韦宝和二哥不是上回去顺天府应考,连科试都没有通过吗?现在辽阳城回到了大明手里!那咱们辽西辽东以后就不必再上顺天府应考乡试了吧?如果这事情传到朝廷中,会不会特开一次乡试的恩科?” 吴襄、吴雪霞的娘、吴三辅三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吴襄嚯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还是我闺女聪明,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事情,的确大有可为!只要蓟辽督师肯向朝廷请旨,皇上必然乐意的!我再用点银子疏通一下魏公公,只要魏公公不从中阻拦!这事准能成!大明很久没有这么重大的胜利了!不管是皇上,还是朝廷,还是魏公公,颜面都有光!因为眼下的天下,实际上是魏公公在操持呢!这几年来,大明可是真的没有什么能值得拿出来说嘴的。等朝廷下了旨意,三辅你赶去辽南,赶到辽阳城,到时候,只有你与韦宝二人应考本次恩科,乡试必然能中!那样的话,咱们吴家也要出个举人公了!” 吴雪霞的娘和吴三辅听吴襄这么说,顿时興奋起来,别人寒门子弟能有个举人的头衔,已经喜出望外了,虽然想当官,还得花钱,是没有啥希望能递补上官做的,但是也是莫大的荣耀啊。 而吴家这种既有权又有势力的人家的子弟要是能考中举人,基本上,除了内阁大臣,就没有吴三辅不能做的官了! 自己考中的举人,那和花银子捐输得来的举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爹,这事能成吗?”吴雪霞的娘激动的问道:“若是三辅能中举人,咱们吴家能出一个举人,我也算是对得起吴家的先人了。” “这事不难!”吴襄越想越高兴,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安排人进京打点!韦宝是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督师大人自然乐意的!而且,我估计就算是我不说,可能督师大人也能想到!我现在也派人送信给督师大人提个醒,我就怕他贵人事忙,一下子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派人上朝廷给韦宝请功,我才督师大人绝对会这么做的!” “这就好,这就好。”吴雪霞的娘闻言,笑的合不拢嘴,喜滋滋的看着吴三辅,似乎吴三辅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一般。 吴三辅也喜出望外,腰板挺的直直的,他在吴家一向都是边缘人物,要是因缘际会能弄个举人的功名,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想到辽西辽东数十年都没有出过举人了,上一个举人还是廖夫子在二十多年前考中的,吴三辅就觉得好笑。 “听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朝廷来了旨意,我就陪顺天府的提学或者礼部的官员前往辽南!上回咱们辽西辽东去顺天府应考科试,只有一个人过了科试!那人也是咱们山海书院的,叫郑忠飞。后来过了一个月,这个郑忠飞再考乡试,不还是没有中吗?要是靠自己考的话,我估计我这辈子也不可能中举人的,哈哈哈哈。”吴三辅很興奋,说话的语速很快,比平常快了三倍,好像看视频按了快进一般。边说话还边手舞足蹈。 吴三辅的样子,引得吴襄、吴雪霞和吴雪霞的娘都笑了,吴三桂则是哈哈大笑,而吴三凤则只是嘴角一瞥,似笑非笑,暗恨自己没有秀才功名,否则这个便宜举人,自己也有份了! “三辅,沉住气!此事不可张扬,都不要到外面去说,否则,届时全辽西辽东的秀才都上辽阳城去应考,那跟到顺天府考乡试,还有何不同呢?”吴襄提醒道。 吴三辅一惊,急忙稍微收敛了一点興奋的神色,垂手道:“是,爹爹。” 吴雪霞则不以为然,“爹,也不是谁想去辽南就能去的,一则,韦宝的人正在与建奴开战!有多少敢去?二则,辽南都是韦宝的人,韦宝的人不让进入,去了也上不了岸。” “对啊,雪霞说的是!不过,现在高兴是还太早,我只怕韦宝过不了几天,就把辽阳城给丢了!不被建奴打下金州城和旅顺口,不被建奴赶到海里去,韦宝就得偷笑!你们还真别指望韦宝能守住辽阳城!建奴必然举起大军疯狂夺回去的!”吴三凤泼冷水道。 虽然吴襄、吴雪霞、吴雪霞的娘、吴三辅和吴三桂都不爱听这话,但是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爹,要不然,我去辽南助韦宝一臂之力吧!我能打仗,我早就想打建奴了!”吴三桂意气风发的举起两臂膀道。 没有人理会吴三桂,吴雪霞的娘忧心的问吴襄:“三凤说的也不无道理,还要不要打点魏公公啊?万一韦宝过不得几天又将辽阳城丢了怎么办?那样的话,朝廷还下旨在辽阳加开恩科吗?若是旨意下出去,还在半路上,辽阳城已经丢了,那不成了大笑话了吗?” “为这点事情打点魏公公,花不了几个银子,顶多五千两足矣!这不算什么,白丢了也无大碍!你们不懂朝廷的事情,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朝廷不会大张旗鼓下旨的,会派密使前往辽阳城!到时候,辽阳城若是还在韦宝手里,则会加开恩科,若是韦宝已经将辽阳城丢了的话,那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朝廷才不会做丢脸的事情。”吴襄解释道。 吴雪霞的娘欢喜的哦了一声,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吴襄遂赶紧写信给孙承宗,并派人去京师准备打点魏忠贤。同时,吴襄也不忘写信给韦宝,让人送去韦家庄,设法转呈给韦宝,帮韦宝做了这么多事情,吴襄可不想当什么无名英雄,得让自己这个未来准女婿知道! 吴家在热火朝天的谈论韦宝的事情,并想到了从韦宝夺取辽阳城这件事上,将利益扩大,为了儿子吴三辅,也为了韦宝。 连赵金凤和她娘,难得出家门的人,也知道了韦宝的事情,也在谈论韦宝打下了辽阳城的事情。 “小姐,韦公子现在可威风了,全山海关的人,到处都在说韦公子领了一伙家奴将建奴的辽阳城都给打下来了。”赵金凤的丫鬟小翠乐滋滋道。 “好了,小翠,你中午不是已经说过这事了吗?还打算说几回?”赵金凤的娘,有些不高兴。 “娘,你又怎么了啊?韦公子也没有哪里得罪你,而且你不是说了,我这次能回来,都是多亏了韦公子吗?他既然于我有恩,他打下辽阳城是可敬可佩的事儿,是大明的英雄,你还不高兴啊?”赵金凤笑道。想到情郎这回大出风头,赵金凤的笑容就没有淡过。 “可若是没有韦宝,你怎么可能会被人掳走?虽然韦公子没有说是谁掳走的你,但我已经可以肯定是吴家!若不是吴家怕你和他们家的女儿争抢男人,你从来不出门的人,谁回来掳走你?咱们家也没有仇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赵金凤的娘黯然道:“傻孩子,别和谁争,以后忘记韦公子吧!这样的男人,肯定会被不少达官贵人家看中的,咱们争不过,争了就是苦。” “知道了娘,您都说很多次了,我不和谁争!不过,韦公子来找我,我也不会不见的。”赵金凤坚决道。 赵金凤的娘听女儿这么说,知道女儿不听劝,暗暗叹口气,苦于自己不跟赵克虎说话,要不然,一定劝赵克虎现在就张罗女儿的婚事,早点将女儿嫁出去算了。 每每想到吴雪霞和韦宝,赵金凤的娘就担心不已。 赵金凤不爱听娘再说拆散她和韦宝的话,早早告退回屋,关门,静静的一个人享受韦宝好消息去了。 孙承宗也在宁远城的蓟辽督师府中,享受韦宝夺取了辽阳城的好消息,一个人坐着细细品尝茶,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之前孙承宗还老是会觉得到了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与韦宝又不熟,并不了解韦宝的为人,两人也没有怎么相处过,谈不上什么感情,不知道收韦宝为弟子,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孙承宗彻底没有这种顾虑了。 “恩师。”袁崇焕此时来了。 “崇焕,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想找你。”孙承宗笑容满面。 “好久没有见恩师这么高兴了,还在为师弟的事情高兴吧?韦公子的确很有能耐,不声不响的,居然把建奴掌控的辽阳城都打下来了!听说现在辽南各地都打的不可开交!这韦公子够有实力的,偷偷积攒了这么多私兵!”袁崇焕不咸不淡道。 “你这就想多了!什么叫私兵?辽西辽东的大户,哪个不受建奴滋扰之苦?养一些家奴,朝廷不会有非议的!倘若辽西辽东所有的大户都能像小宝这样主动用自己的家财,组织抵御建奴,建奴哪里还能猖狂?这是好事!”孙承宗纠正了袁崇焕的话。 “是,恩师说的是,我也为师弟感到高兴呢!恭喜恩师,有这样为恩师争光的弟子。”袁崇焕急忙道。 “来,坐下。”孙承宗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袁崇焕行礼之后,坐在了孙承宗旁边的椅子上。 “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最希望能尽快的把建奴都赶回黑龙江的深山老林去!收复广宁,收复沈阳,收复抚顺关!但是辽东边军孱弱,装装样子还可以,出去根本不是建奴的对手。蓟辽的兵马也差不多,人心不齐!这是其一,另外朝廷的财政也着实是困难!每年一二百万两纹银的军饷,十几万边军和蓟辽兵马,杯水车薪啊!人心不齐,又缺衣少吃,没有军饷,指望打好仗,指望打走建奴,这根本不可能!”孙承宗深沉道:“所以我们多么需要一场大胜仗啊!韦宝他做到了!攻取辽阳城,可以让大明朝廷和整个大明的百姓们都看看,我们蓟辽的兵马是能够给予建奴打击的!” “恩师,韦宝的人,可不算蓟辽的兵马吧?”袁崇焕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所以,咱们得想个法子,让韦宝有个官衔,最好是隶属于我蓟辽督师府的!你帮我想想,平时就你的想法多。”孙承宗乐呵呵道。 “官衔?韦宝他只是一个秀才,既不是文进士,也不是武进士,甚至连文举人和武举人都不是,他怎么能当官?”袁崇焕疑惑道。 “所以我才要与你商量的嘛。”孙承宗笑道。 “大明可没有秀才当官的说法,要当官,也顶多是一个虚职,要不然,就给他个督师府赞画的名号?”袁崇焕道。 孙承宗摇了摇头,笑呵呵的拿出一封信,信是吴襄让人快马送到宁远城来的。 其实孙承宗要比吴襄先得到韦宝攻取了辽阳城的信息,也在第一时间就在想怎么向朝廷为韦宝讨要封赏来着,却没有一个好的办法,等收到了吴襄的来信之后,才有了一些想法。 袁崇焕接过信,仔细阅读一遍,放下信,“恩师,这吴襄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操控科举?” “这算什么操控科举?你是不是很不希望韦宝中举人?”孙承宗有点不高兴了,“打下辽阳城这么大的事情,这是大明朝廷的大喜事,是皇上的大喜事,也是大明天下的大喜事!若是能在辽阳城开一次整个辽西辽东的恩科乡试,这无异于是锦上添花!这怎么是操控科举了?” “恩师莫要误会,师弟能打下辽阳城,我自然是为恩师和师弟高兴的。只是我觉得开这种远离大明的恩科,到时候恐怕就韦宝和吴家的儿子两个人赴考,还不稳中的啊?这样的乡试,对大明其他地方的学子,太不公平了吧?”袁崇焕急忙解释道。 “就算是一两个人考乡试,这关大明其他地方学子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跟借着恩科向整个大明展示辽阳城回到了大明手里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孙承宗不悦道:“我现在是在问你,该如何给小宝安排一个更响亮的名分,以便朝廷能封赏他,你说那么多干嘛?老扯乡试开恩科的事情干什么?我老实告诉你,虽然吴襄没有明着提出来,但是以吴襄的手段,小宝这次乡试恩科必然能拿到举人的功名!堂堂举人,什么官职都不过分!” 袁崇焕连忙诺诺连声,对韦宝妒忌的不行,他寒窗苦读近二十载才得到进士功名,宦海挣扎十几年,仍然只是个六品小吏,韦宝才只是一个14岁的人,而且只是一个秀才,就能得举人,得官职,怎么不叫人嫉妒? “我是这么想的,得给韦宝弄一个七品头衔!官职不用大,却能帮助韦宝以后握稳辽南!你觉得怎么样?”孙承宗道。 “握稳辽南?”袁崇焕一惊,皱了皱眉头。 “怎么?”孙承宗沉着脸。 “不是,恩师,容我想一想。”袁崇焕已经看出孙承宗不高兴了,急忙顺着他的意思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辽南与辽东被建奴隔开,与辽西又被大海隔开,运送粮草困难,即便以后朝廷会派官职,运送粮饷始终是大问题!不然,恩师就为师弟请一个转运使的官职吧?这样一来,不管谁想揷手辽南,都得看师弟的眼色。” 袁崇焕说完,立时后悔不迭了!这事要是真的能成,转运使虽然没有什么官阶,七品小吏而已,但是辽南大啊!辽南转运使,若辽南真的全部被韦宝得了的话,这就是很有实权的官职了! 孙承宗闻言大喜!“嗯,你跟为师想的一样!只是这事,为师出面似乎不妥,你去联络几个蓟辽经办物料转运的官员,一起申述韦宝的功绩,并请增设辽南转运使一职!我好连带为韦宝请功的奏报一道呈上去给皇上看,这就等于是在为韦宝请辽南转运使一职了!我相信你师弟一定喜欢这个官位的!以后就算是朝廷给辽南重新派都指挥使司,派指挥使,各个府派知府,各个州派知州,知县,也都奈何不了韦宝!因为只有韦宝有能力给辽南送粮食!” 袁崇焕闻言更加生气,暗忖你太狡猾,太偏心了吧!?对韦宝,真是挖空心思的扶持,何时对我这样过? “是,这事不难,我明日便可办妥。”袁崇焕表面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你今晚上就去办!我明日一早就让人用八百里加急送报朝廷!我怕再迟了的话,韦宝守不住辽阳城多久就会被建奴反攻回去了!”孙承宗道。 袁崇焕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心里却更加气愤,暗忖你明知道韦宝守不住辽阳城,还要为他请哪门子的功劳啊?现在完全明白孙承宗为什么不亲自出面为韦宝请旨了,这是怕韦宝守不住辽阳城啊! 但即便韦宝守不住辽阳城,辽南转运使的位置下来,还是韦宝的,韦宝在辽南带人与建奴作战,就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这真的是两全其美,三全其美了! “是,恩师,我这就去办!”虽然心里想了一大堆,但是袁崇焕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 “嗯,辛苦了,你下去吧。”孙承宗满意的点点头。 袁崇焕抱拳告辞,才推出孙承宗的书房,便后悔的一个劲往自己大腿上抓,抓的皮生疼! 袁崇焕是真的后悔啊,一方面嫉妒韦宝,一方面又帮孙承宗出什么主意? 不过,袁崇焕转念之间又不是太懊恼了,他忽然想明白了,其实孙承宗早就把什么都想好了,只是一步步引着自己说出来罢了! 不管自己说不说辽南转运使这一茬,辽南转运使的位置都一定是韦宝的了! 袁崇焕怎么也想不通,财富充足,耳目通天,神通广大的辽西世豪大户吴家和蓟辽督师孙承宗,为什么都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助韦宝? 次日,孙承宗就将几封奏本全部办妥了,让人用锦盒封好,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师! 并且派了亲兵带着他给吴襄的回信一道走的。 吴襄接到孙承宗的回信,不由大喜,对吴雪霞的娘道:“还是督师大人想事情周全,辽南转运使!好,要是有个这么个官职的话,韦宝在辽南,以后就名正言顺了,不是太蠢的人,是不敢在辽南与韦宝为敌的!就算是谁想揷手辽南,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这么一来,你才用五千两纹银贿赂魏公公,怕是不够了吧?”吴祖氏有点心疼银子了。 【0544 举人老爷和辽南转运使大人】 “要办这么大的事情,五千两纹银怎么够?少说得五万两纹银!”吴襄伸出五根手指头扬了扬,然后笑道:“不过无妨,这笔银子,以后韦宝会给我的!我这就再派人上京师打点,并给韦家庄再送一封信过去!韦宝不是小气之人,知道我在背后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到时候都会回报给我的。” 吴祖氏这才放心下来,“是要跟韦宝说清楚,否则还忌恨咱们家就不好了。但愿他是懂得感恩的人,知道咱们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 吴襄点点头,“也不光是为了他韦宝,也为了咱们雪霞!” “就怕韦宝和雪霞的婚事会出什么岔子,毕竟没有订过亲!还有,魏公公见你这么不遗余力的为韦宝使银子,会不会防备咱们?要是咱们家跟韦宝联手,等于辽西和辽东连成一气了,这势力可不小啊。” “不会!魏公公防备的不是咱们辽西辽东辽南这边,防备的是东林党!咱们又不在朝廷为官,对他构不成威胁!相反,魏公公自己提拔的人获取了巨大的地方权势,也不就等于魏公公获取了那个地方的影响力吗?”吴襄老谋深算的盘算道。 “那韦宝以后要是不娶咱们家雪霞怎么办?”吴祖氏追问道。 “你啊,这笔钱,咱们为韦宝花了,他就欠咱们更多了!你以为韦宝没有人啊?韦宝早就与魏公公搭上关系了,只要孙承宗的奏本送到朝廷,同时,韦宝也会收到孙承宗给他送去的信!韦宝自然会让人向魏公公使银子!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能得到辽南转运使的位置?有蓟辽督师力保,这事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明白吗?至于韦宝和雪霞的婚事,女儿的事情,不要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雪霞这么漂亮,哪个男人会不喜欢?韦宝又不瞎!何况,若是韦宝敢得罪我吴家,即便他有了韦家庄和辽南,声势超过我吴家,可我们控制着辽西,照样能让他难受!除非他以后不跟关内联系了!否则我能让他怎么飞起来的,再怎么掉下来!” 吴祖氏闻言,稍稍安心,“嗯,你有主意我就放心了,对韦宝这孩子,我是真的吃不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让人琢磨不透呢?” “吃不准就对了,能做大事的人,哪有一个是好猜透的人?这孩子天赋好。”吴襄笑道。 辽西发生的这一切,远在辽南的韦宝一点都不知情。 韦宝仍然在辽阳城坐镇。 建奴因为辽阳城被占,粮道有被掐断的危险,且冬天的寒气越来越重,加上各地宝军的不断骚扰打击,使得建奴不得不在辽南大幅度收缩。 复州和永宁一带全部放弃,建奴大军全部往盖州、岫岩、旋城以北地区收缩。 主要是因为补给困难,而且北边有很多城池,比复州和永宁一带更有战略意义,即便冬天无法施展建奴铁骑的优势,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也有信心快速收服永宁和复州一带,更甚至直接拿下金州城和旅顺口,得到整个辽南! 如果是不打仗的情况下还好,粮草运输维持供应问题不大。 但打起仗来,乱七八糟的损耗就多了,士兵每日所用的粮食数量也要数倍增长!打仗可比干农活累人的多,那样一来,再按照平时的运输数目,肯定无法保证供应! 再者,即便这个冬天没有战事,建奴自己的粮食都短缺的很,供应都很困难,一打起仗来,立马雪上加霜! 这也是韦宝有信心与建奴在辽南扳手腕的原因,并且是最主要的原因! 能不能比得过江南的大富豪,韦宝不知道,反正韦宝现在敢凭一己之力与建奴一较高下了! 由于草料短缺,大队的建奴骑兵移动交战已经不可能,不过建奴的小股骑兵依然能配合作战,加上建奴擅长射箭,单兵作战能力依然要高出宝军许多。 好在天地会和宝军身后有四百多万辽民支持,否则,单纯的从军事角度推演,宝军在军事上仍然不是建奴大军的对手,只有挨打和骚扰对手的份。 正面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样的话,不用说将建奴全部赶出辽南,就是势均力敌都不太可能办到。 辽阳城,危在旦夕。 宝军已经死伤近万人,只有剩余不多的有作战经验的士官,剩余的大部分是新近补充的新兵,还有就是从朝鲜调过来的五千多胁从军。 新兵和胁从军,三个都抵不上一个有经验的柳子,更何况是比柳子要凶狠数倍的建奴! 建奴自幼骑射,人人悍勇! 宝军目前的总兵力已经不足万人。 建奴则源源不断的增兵,在辽南战场的兵力总计超过两万人! 到这个阶段,韦总裁才彻底体会到了建奴的可怕之处,但凡接仗,宝军就没有赢过。 要不是辽阳城外围,宝军一直在以死相搏,不停骚扰建奴,辽阳城早就被攻下来了。 这时候,传旨的秉军大太监涂文辅和刘应坤,陶文到了,这几个大太监都是韦宝的老相识,当初在韦家庄就见过。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之前考秀才见过的礼部熊主事也来了。 同时还有韦宝更加想不到的人,吴三辅和吴雪霞,也来了。 几乎每天都会被建奴大军逼近一次,随时会遭受攻击的辽阳城,这一下子更加热闹了。 “涂公公好!”韦宝得报,亲自迎接出城,在城门口,见着涂文辅等人过来,立即行礼。 这帮人是吴襄让人用两条大船运过来的,只有几匹马随行,马车过不来,所以都骑马。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和吴襄,心中暗暗喜欢,但是人太多,不好立时单独说话。 一个多月没见吴雪霞,韦宝忽然发现很想吴雪霞,想的下面都硬的发胀。 但见她身穿葱绿底缠枝花的刻丝棉服,逶迤拖地驼灰底绣湖色梅花的十二幅荷叶裙,身披紫底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碧霞罗。 黑亮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双丫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赤金填青石寿字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梅叶戒面的金戒指,腰系淡蓝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腰带,上面挂着一个赤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的是粉橙色软缎睡鞋,一个超级绝色佳人。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便偏转了目光。 一个多月不见,韦宝似乎又高了一点儿,经历了一些风霜,大人的样儿也渐渐出来了。 吴雪霞心头一热,芳心如急需绽放的春天花朵,娇羞中带着无限甜丝丝。 “韦公子啊,咱们又见面了,你现在可威风了,不单单是督师大人的弟子,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连建奴都被你打了?我们从京城跑到你这里来,又是马车,又是乘船,还得骑马,可受老罪了。”涂文辅不咸不淡的道。 “几位大公公辛苦了,请速速进城,我要用最好的酒肉招待几位大公公和大人们!请!”韦宝知道老太监们要什么,要享受,要钱财,也不多废话,做个有请的手势。 涂文辅、刘应坤和陶文等大太监对韦宝的热情感到满意。 “不忙,你这辽阳城安全吗?别这会儿进城,过一会儿想走,就再也走不了了吧?”涂文辅冷冷道:“别的都好说,我可不想被建奴抓过去开膛破肚。” “公公但且放心,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我韦宝以性命担保,即便我韦宝丢了性命,也绝不会让几位大公公伤到一点毛发!”韦宝笑的一朵花一般,这马屁拍的稍微有些过火,主要韦宝高兴啊。 韦宝在此之前就已经接到了吴襄和孙承宗的来信,已经知道二人在背后为自己做过什么。 韦宝猜想,这几个大太监肯定是奉了圣旨前来的,还有随行的礼部官员,肯定会立时安排恩科,在辽阳城考一次乡试! 然后自己名正言顺的获得了举人功名,估计当场就会宣布御赐自己辽南转运使的官职! 这举人的功名和辽南转运使的官职,都是韦宝非常需要,非常喜欢的! 其实举人的功名与辽南转运使的官职无法比拟! 但韦宝似乎更加看重,因为韦宝为科考的事情,实在付出了太多心力,在现代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用功过。 用功有回报的话,也不说什么了,关键韦宝通过科试,一点能在科举路上获得回报的影子都看不见!这不糟心吗? 在现代,没有获得很高的学历,就一直是韦宝的一个大遗憾,在大明这个时代,又在付出了这么多情况下看不见希望,这种遗憾要是叠加,简直会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好在,现在一切都又有希望了! 这重燃的希望,教人浑身興奋无比! 涂文辅听韦宝说的坚决,心里虽然对韦宝的好感加重了一点点,但是也并没有将韦宝的话太当回事。 “熊大人,速速安排韦公子和吴公子应考本次恩科!速速考完,速速批改,速速开榜!我们争取今儿天黑前离开辽阳城,谁知道建奴啥时候会打过来?这可不是久留之地!”涂文辅的语速很快,一连着用了无数个速速。 熊文灿急忙答应一声,“谨遵公公吩咐!” 韦宝对熊文灿行礼道:“熊大人,又见面了,我的秀才功名就是在您手上考到的,也算是您半个弟子了。” 熊文灿点头道:“韦宝,韦公子,我早就记下你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谁吧?我叫熊文灿!今日之后,辽西便又多了两个举人老爷了,我提前恭喜你和吴公子了!” 吴三辅急忙过来与韦宝一道称谢,两个人心里都美滋滋的,这还没有开始考呢?就提前恭喜了吗? 不过,对于马上能通过乡试成为举人,而且是火速直通车,韦宝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已经有孙承宗和吴襄给他透过风了。 韦宝震惊的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认识了许久的这个礼部主事,居然是熊文灿? 韦宝在现代就对熊文灿挺了解的了。 熊文灿是四川省泸州市泸县云锦镇人,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进士,授黄州推官,历礼部主事、郎中,山东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兵部侍郎、尚书等职。 崇祯元年(1628年)擢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海盗郑芝龙由厦门攻铜山,文灿招抚芝龙并任命其为海防游击征讨海贼李魁奇、刘香成功,彻底平定了东南沿海的海盗。 平倭有功为杨嗣昌所荐,文灿提出“五难四不可”,竭尽推托,崇祯仍委以大任。 崇祯十年四月,熊文灿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代王家祯总理南畿、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 后杨嗣昌建言“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增兵饷大半,围剿农民军,“随贼所向,专任剿杀”。 初期此举颇见成效。 文灿督主军务后,明军连打胜仗,农民起义陷入低潮,罗汝才亦在其中。 崇祯十一年五月,文灿仍行前策招抚张献忠、刘国能投降,而张献忠名义上是归顺明朝,实际是向熊文灿催索饷银,屯兵数万于谷城,伺机而动。 崇祯十二年五月,张献忠再起,势如破竹,熊文灿因此次抚局失败而被捕入狱,次年被斩。 尸首运回泸州与其妻杨氏合墓葬于泸县兆雅镇新溪场下沿长江北岸刑家村薄刀岭。 叙永的东城北郊,有一道红土山岭由红崖山延伸而来,呈东西向走,自上而下直插永宁河心。山岭上从头至尾均匀排列有五个小丘,极显端庄稳重。 自明代崇祯十四年以来,人们就叫它挖断山,而原来的山名却已无人知晓了。 以堪舆学的观点来看这条山岭,它实在是世上少有的风水宝地。它头枕巍巍紫霞峰,脚踏泱泱永宁河;正面遥遥相对着九龙山和石虎岭,气势恢宏,形成龙蟠虎踞之势;背面是绵延数十华里的紫霞三十六峰,苍山翠柏,山灵水秀;右边的远处有凤凰山横亘天际,似凤鸣九霄;左边有从东南流来的儒河与西南流来的界首江,合流于启凤寺,清清的河水穿过闾阎仆地的永宁双城,在山脚下懒懒的转一个湾,蜿蜒向北流去;左手边的帽金山和右手边的三家坪山,仿佛椅子上的扶手峙立两侧,而挖断山则像稳坐在太师椅上的尊者,气度雍容。 岭上的五个小丘,树木葱茏,生机勃勃。若在雷雨初霁之时或久阴放晴之际,岭子山云雾缥缈,宛如神山仙境。 据懂风水的行家说,这里是埋葬先人的佳城佛地。 元朝末年,刘福通领导的红巾军起义,把大半个中国人搅的天翻地覆,兵祸连年,江西一带尤为惨烈。 因此有江西的熊姓族人共十八宗支,为躲避战乱,集体流亡四川,分别在泸县、隆昌、荣昌、南充、雅安、嘉定、永宁等处入籍。 到永宁入籍的这支熊姓人家,在安顿下来之后,便在东城买地造房,经营商业,繁衍子孙,日子也过得平平常常。 当他家得知挖断山有块风水宝地之后,便请来高明的阴阳先生,带着罗盘去山上测定几处寿冢的穴位,用高价买下,把它作为世代瘗埋先人的熊氏墓地。几十年过去,原本以经商为第一要务的熊家,居然也开始注重子弟读书习文的教育。他家聘请了地方上最有学问的老师,为熊氏子弟传业授课。在正德至万历的一百年间,熊家先后出了好几个秀才、贡生,因此熊家在地方上也算是书香门第了。万历三十五年,天资慧敏的熊文灿在北京殿试高中进士。 这对于熊家及乡梓都是一桩大喜事。 进士是当官的资格证,是官场第一台阶,有才华有能力有机遇的进士往后可做到封疆大吏的督、抚或内阁的尚书、宰相。 熊文灿中了进士不久,便诏授黄州推官,再后又调任礼部主事、山西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等职。 万历四十二年冬,奉诏出任福建左布政使,他特意绕道回乡,大有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之意。 回到叙永,恰逢城中新建的蓬莱桥竣工,应郡守周匡世之请,欣然撰写了《建蓬莱桥碑记》。 崇祯元年熊文灿在福建任上,对地方武装集团实施招抚策略,先后招抚了郑之龙等人(郑成功之父),然后依靠地方武装力量,一举荡平了为患多年的海上巨盗。 其间他还萌生过收复台湾的念头,后因调离福建而未能实现。 海上匪患的灭绝,使沿海百姓安居乐业,受益匪浅。 由于熊文灿在福建任期的政绩卓著,于崇祯五年二月升任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使,总理两广军务兼广东巡抚。 崇祯十年四月再升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同时总理直棣、山西、河南、陕西、湖广、四川等省军务。 负责平定以李自成、张献忠为首的所谓“十三家”农民起义军。 他在对农民起义军的讨伐中,仍采用曾在福建大获成功的招抚策略,崇祯十年十月先后招抚了张献忠、刘国能部,相继又招降了罗汝才、左革里等部,除李自成外的十二家农民起义军全被招降。 崇祯十二年二月,张献忠带头反水,再举义旗,罗汝才等部在各地纷纷响应,一时间朝野震动,崇祯帝闻变大怒,诏削熊文灿官职,责令其戴罪视事。七月张献忠在罗英山大败明军总兵左良玉,崇祯帝即命杨嗣昌救援督战,同时逮熊文灿下狱,次年(1640年)以抚议误国罪斩首于北京西市,卒年六十七岁。 纵观熊文灿一生,自万历三十五年起,经天启至崇祯十三年,历经三朝,计三十三年,屡得升迁。从推官到观察使、布政使、巡抚、侍郎、尚书等职,可谓官运亨通。始以招抚郑之龙发迹,终以招抚张献忠毁身,真是成亦萧何败亦萧何也。 正当熊文灿在官场上如日中天的时候,永宁县来了位新任县令,名叫吴仁,浙江会稽人,进士出身。 他到任后,按规矩逐一拜会了地方缙绅。熊文灿的父亲熊老太爷自然首当第一,意在拉拢地方势力,使自己在任期内多的缙绅们的关照。 这年的八月十六是熊老太爷的八十华诞,永宁东西二城的贤达名流及四乡八里的乡绅学究,都纷纷来熊府为老太爷庆寿,熊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寿联、寿匾、寿彩、寿幛金碧辉煌地挂满熊府内外。 两百多桌寿宴摆在临近的帝主宫内,场面热闹非凡,然而在举行寿礼仪式时,地方父母官却没有到场,使隆重热烈的寿庆减色不少,令熊家觉得很扫面子。 原来吴县令把一块题有“寿与天齐”的金字朱漆大匾送到熊府后,便与师爷一道下乡调查一桩命案去了。待公事了解归来已是宴终人散。 吴仁虽到熊府解释谢罪,而熊家却耿耿於怀。 熊文灿有个弟弟名文炳,因是幺儿,少时尤得熊老太爷宠爱,所以自小就养成骄奢淫逸的习性,不读诗书,不事经营,成天与县城里的一帮纨绔子弟斗鸡走狗、狎妓唱曲,人称熊二爷。 他对吴仁没能在老爷子的寿庆那天来祝贺捧场极为恼火,并扬言要找机会教训吴仁。 不久,他在熊府设置了一桩不可能破获的盗案,然后报官,请求缉拿盗贼追回财物。数月过去,盗案仍未破获,熊二爷便纠集一帮地方上的无赖泼皮及熊氏族人,去大闹公堂,口出恶言,使吴县令难堪至极。 吴仁受辱,愤恨难消。于是悄悄派心腹外出寻访到一位堪舆术极精的阴阳先生,以重金相酬,请他对熊家祖坟进行暗中勘察。 阴阳先生来到永宁后,为了弄清熊家龙脉的来源,他先上紫霞峰,再登罗汉林,最后追溯龙脉至云贵高原,备尝艰辛,历时半月,终于查清了熊家祖坟的气势来源。归来时对吴县令说:“熊家坟山是云贵高原的乌蒙山的余脉,其主脉在贵州的威宁和云南的宣威交界处,其中一支,由赫章插入云南的镇雄、威信,延伸至四川永宁的罗汉林,再绵延到紫霞峰下的熊家祖坟山,它凝聚了万山精华,占尽了山水灵气,主五代昌荣。”吴县令听后,两眼发呆,一脸沉重,顿时气馁。 阴阳先生急忙说:“使君放心,世间万象都有相生相克的规律,任何难题都有破解的方法,我们只要在熊家祖坟上方九丈的土埂上横挖一沟,便可将他家的龙脉截断,熊家就会因此败毁。” 吴县令听后笑逐颜开,于是以挖沟引水灌溉干田为由,发动农民把熊家祖坟上的土埂挖断了。 据说沟渠通水之日正是熊文灿下狱之时,吴县令见怨恨已报,便挂印而去,挖断山也因此得名而流传至今。 王世德《崇祯遗录》,虽称赞杨嗣昌的才能,但也承认:“唯用熊文灿以误国,罪无所逭耳。” 韦宝个人对熊文灿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谈不上欣赏,也谈不上厌恶,熊文灿成也招降,败也招降,这是韦宝对熊文灿记忆点最深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是叙谈的时候!赶紧进城吧!”涂文辅催促道:“韦公子,让你的人赶快准备好给我们几个的答谢银子吧!最好用银票或者是金子!知道你韦公子出手大方!真给个几十箱银子,我们不好运。” 韦宝和众人大汗,见过索贿的,却也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索贿的,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涂公公请放心!”韦宝连忙赔笑道。 “小宝,又见面了。”吴三辅此时才捞着机会单独对韦宝说话。 韦宝看了吴雪霞一眼,乐呵呵的对吴三辅道:“嗯,想死了!三辅大哥!” “呵呵,你是想我,还是想雪霞啊?”吴三辅说着,也看了眼吴雪霞。 吴雪霞羞红粉脸,虽然听见了二人说话,却并不揷嘴。 本来按理,韦宝与吴雪霞见面,也得互相打招呼的,却并没有,这样则更增嗳昧情愫。 众人很快进入辽阳城。 在涂文辅的不停催促下,韦宝和吴三辅被安排在辽阳城总裁府的一处书房考恩科。 这可是正宗的恩科,阵容极其豪华!三个司礼监秉军大太监监考,还有一个礼部主事,还有顺天府的提学官,甚至还找了几个乡贤来。 所有的规矩,都无可挑剔。 只是,房间中只有吴三辅和韦宝二人,另外,试卷有两份,一份是空白的,一份是全部填好了标准答案的。 并且,两份标准答案还并不雷同。 “小宝,你要哪一份?涂公公让咱们一炷香之内抄完,这么多,恐怕半个时辰都抄不完吧?”吴三辅苦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随便你,你选哪一个,我就要剩下的那一个。一炷香差不多!开始吧!” 吴三辅嗯了一声,比较了一下,两份卷子的数字量似乎是完全一样的,便随便拿了一张卷子开始抄起来。 主要是怕核对笔记,并且,大明的举人试卷是需要公示的,即便恩科也不例外,公示之后还要存档,以防别人说科考不公。 韦宝不到一炷香就完成了抄写,字迹飘逸漂亮,韦宝很满意,核对了一遍,“三辅大哥,你还没有好吗?” “还有一点点,小宝,你帮我抄吧?我手酸死了。”吴三辅擦了擦并没有汗的脑门。 韦宝呵呵一笑:“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抄,这个东西,我怎么帮你?” 吴三辅嗯了一声,韦宝遂出了房间。 韦宝刚刚出去,涂文辅等人就进来了。 涂文辅粗略的看了一遍韦宝的试卷,然后递给熊文灿。 熊文灿也粗略的看了一遍,对涂文辅点头。 “好,好,恭喜韦公子,你是本次恩科乡试头名了!”涂文辅笑道。 “咳咳咳。”韦宝差点被呛到,太草率了吧?“涂公公,这个头名,还是让给吴公子吧?我来个次名就足矣,反正我每次科考都是最后几名,从来没有拿过头名。” 吴三辅不抬头道:“别!小宝,还是你头名吧!我能有个举人功名已经很满意了,头名不头名的,无所谓!” 涂文辅焦躁道:“别争了,韦公子,就你头名了!没有功夫耽搁了!吴公子,你能不能快点?还有功夫说话?抄你都要抄这般久?” “涂公公,马上就好了啊,我可一下子都没有停手,手都抄的酸死了呢。”吴三辅也一脸焦躁:“涂公公,要不然还是让我的书童帮我抄吧?他经常帮我写文章,笔迹与我一模一样。” 涂文辅烦躁的点头:“那好吧!” 吴三辅如蒙大赦,急忙唤来自己的书童帮他抄完。 “韦公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要走了!”涂文辅对韦宝道。 韦宝知道对方又再次索贿了,急忙让之前就派去准备的王秋雅过来。 王秋雅急忙手捧着三只礼盒过来了。 “涂公公,这是给你和几位大公公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一盒封好了的,是给魏公公和王公公,几位司礼监大公公的!”韦宝取过两只锦盒,交给了涂文辅。 一般这种送礼是有惯例的,两三千两纹银足矣,但是韦宝出手大方,直接一万两纹银送上,反正韦宝也有钱! 给魏忠贤和其他几位司礼监大太监的,更是直达五万两纹银之巨! 涂文辅当场就打开给他和刘应坤、陶文的锦盒看了,一看有一万两纹银的银票,很满意。 “那就多谢韦公子了,魏公公和几位司礼监大公公的礼物,我一定负责带回去。”涂文辅道:“还是韦公子会做人,难怪魏公公对韦公子这么看重!” “多谢涂公公和几位大公公,承蒙魏公公厚爱,韦宝感佩不尽!”韦宝急忙乐呵呵的答道。 与涂文辅、刘应坤、陶文等大太监寒暄了几句,韦宝又将剩下的最后一只锦盒递给熊文灿,“熊大人,一点小小心意,请收下。” 熊文灿一愣,没有想到还有他的?这件事都是上面的人安排好了,吩咐好了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啊。 “韦公子太客气了,我是从来不收礼的。”熊文灿淡然道。 熊文灿还真的不是巨贪,虽然昏招误国,耽误了大明,但本人并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无耻之徒,否则也不会得到崇祯的重用。 在原本的历史上,不管是忠臣还是奸臣,反正想在崇祯手里当官,基本都得伪装成很廉洁的人,或者就是很廉洁的人。 “熊大人若是将我韦宝当成弟子,请务必手下!”韦宝诚心诚意的想结交熊文灿!若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熊文灿在两三年的时间内就会风生水起,升到一省大员的位置了!绝对是潜力股,绝对值得结交,现在花多少银子都不过分。 熊文灿推辞不过,韦宝一直用师生之谊为理由,只得收了。 韦宝又让人对几个大太监和熊文灿等人的随行人员,各有几两纹银到几十两纹银的打赏,让众人都很满意。 吴三辅的书童,这时候也誊抄完毕。 涂文辅立刻道:“现在好了,本次恩科的头名韦宝,次名吴三辅,都出榜了!我宣读圣旨!韦宝接旨!” 太监读接旨两个字,声音拖的特别长。 虽然初听上去有点滑稽,但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随着涂文辅说出接旨的话,在场众人立时呼啦啦跪下。 韦宝也急忙整了整衣冠,在涂文辅面前跪倒! 涂文辅这才拿出了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西举人韦宝,浑金璞玉,肯为朝廷出力,实为一方百姓楷模。钦赐韦宝为辽南转运使,正七品官职,受蓟辽督师府直接节制,吏部造册在籍官员。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韦宝急忙磕头谢恩,然后高举两只手接旨。没有吃过猪肉,小猪跑步还是见过的,好像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谢恩的吧? “恭喜韦公子了,你现在已经是吏部造册,陛下亲赐的官员了,这可是荣宠至极哩!”涂文辅笑呵呵道:“好了,好了,起来吧!” 涂文辅说着,将圣旨放到了韦宝手中,又让两旁的太监将官服和官印交给了韦宝。 韦宝喜滋滋的捧着这些东西,连连谢恩不止。 本来以为要等到得了进士的功名,才能做官的,没有想到稀里糊涂的就成了居然,稀里糊涂的就做官了!? 此时离韦宝重生穿越,还不满一年呢,韦宝有种突然被幸福砸中的感觉。 “事情都了了!咱们这就启程吧?再耽搁下来,等下天黑了就不好走了!好在建奴今日没有来滋扰。”涂文辅对众人道。 众人一起称是。 然后大家匆匆的来,现在又匆匆的走,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开恩科,批改,放榜,宣读圣旨,韦宝当官,这么些个大事都给办了。 效率之高,古往今来的官场恐怕都得汗颜,这才是正宗的直通车啊! 比后世华国的党校学习都要牛叉的多。 “哥,我不想走。”吴雪霞在吴三辅身边轻声道。 吴三辅微微一怔,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走,不过,吴三辅害怕辽阳城危险,随时会被建奴打过来,“别!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你来了!爹娘回去也饶不了我,见也见过了!等韦宝坐稳了辽南,你再来玩便是!” “不,你要是害怕,就一个人先回去吧?我来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趟来了,就不再离开韦宝了。”吴雪霞娇羞而坚定的道:“再说你当爹娘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思吗?他们肯同意我过来,就是默许了我这么做了。” 吴三辅叹口气,“好吧!你这姑娘,真不听话!这里危险,你过一阵再来找韦宝,我绝不会说什么,我不是不让你和韦宝在一起,我是担心你,不明白吗、” “明白的!但是韦宝若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独活也没啥意思。”吴雪霞轻声道。 吴三辅又叹口气,“你啊,有时候聪明伶俐的紧,有时候又是个痴痴傻傻的痴丫头!好吧,都由着你。” 吴三辅要找机会与韦宝说话。 韦宝却正陪着熊文灿走路。 “恭喜韦大人了!现在不但是是举人老爷,还是辽南转运使大人,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熊文灿客套道。 “多谢熊大人,同僚不敢当的,我的秀才和举人功名都在熊大人手上得到的,这份恩情,一辈子铭记于心!绝不敢忘了。只盼着熊大人以后千万不要不认我这个弟子才是啊。”韦宝也客气道。 “那是我的荣幸,我已经听闻韦公子是孙督师大人的弟子了!督师大人贵为大学士,又是帝师,督师大人的弟子,那可是与陛下同一个老师的,我是怕自己配不上韦公子这么客气。”熊文灿是个很谨慎的人,说出了心里话。 韦宝微微一笑,“这没有什么吧?都是老师。我相信督师大人也不会说什么的,而且,我本来还有启蒙恩师呢,总不成我是督师大人的弟子,我的启蒙恩师也不认了吧?” 熊文灿听韦宝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的亲切,心里暖洋洋的,也诚心接纳韦宝了。 熊文灿这个人说圆滑吧,知道招降。说不圆滑吧,其实挺呆板的,早早就有了进士功名,但是宦海浮沉几十年,人过中年,仍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能有一个韦宝这种有实力的人用心与他结交,他自然是暖心的。 韦宝与熊文灿越说越热络,越说越投机,并相约以后经常书信联系。 吴三辅在旁边想与韦宝说两句话,一直都等不到机会,暗暗有点焦急。 直到众人到了辽阳城的城门口,吴三辅这才捞着机会,“小宝啊,我妹妹不肯走!” 韦宝一惊,虽然早已经猜出几分,猜想吴雪霞这趟来,也许会继续待在自己身边,却仍然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很暖心。 【0545 战术大师皇太极】 “不可不可,这决不可!太危险了!”韦宝立马断然拒绝。 吴雪霞似乎早已经有准备韦宝会拒绝,不等吴三辅说什么,揷嘴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若硬要赶我走,我便死在这里。” 韦宝一汗,他是知道吴雪霞的任性的,非常为难。 吴三辅也跟着劝道:“小宝,算了,我妹妹既然已经想好了,你就随了她的心意吧!你当真不明白雪霞对你的心意吗、” 韦宝感动的看着吴雪霞,吴雪霞绝美的脸蛋,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那般好看,让人心情愉悦,即便是看她发脾气,也是一种享受。 “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先和你哥哥一起回辽西,等辽南的事情忙完了,我一定去找你!”韦宝软语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并不出声。 涂文辅则又再催促,“都抓紧上路!现在不走,就不要走了,我们出发!” “小宝,算了,雪霞拿定了主意的事儿,谁劝都没用的!你们在辽南要好好的啊,我走了。”吴三辅急着道。 韦宝只得叹口气,挤出一点笑容,“三辅大哥保重吧!我过阵子回辽西,去找你。” “嗯嗯!你也保重,你一定小心,不要硬来,建奴太凶狠了,实在不行,就退后,不用管面子,辽东边军和蓟辽的兵马也打不过建奴,何况是你的人,你们又不是正式的朝廷大军。”吴三辅道。 韦宝嗯了一声,不想解释什么,这话是好意,不过听起来有点泄气,若是宝军中有人说这种话,是重罪!可吴三辅只是客人嘛。又不是宝军中的人,韦宝也不好说他什么。 “雪霞,你也保重!”吴三辅上了马,仍然一步一回头的叮嘱。 吴雪霞摇了摇芊芊素手,雪白的小手在夕阳中洛洛生辉,非常漂亮,吴雪霞已经红了眼圈,再性情刚烈的女孩子,在面对亲人分别的时候,也难免伤感落泪。 “你这是何苦呢?”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又看向渐行渐远的吴三辅等人的背影。 “什么?”吴雪霞还有点没有适应和韦宝单独相处,语气比平时温柔一些。 “我说你何苦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陪我?”韦宝又重复了一遍。 “你觉得如果你死了,我还会开心吗?”吴雪霞勇敢的看着韦宝:“我才没有你那么绝情呢。” “我绝情?我怎么绝情了?”韦宝诧异问道。 “你把我送回家,你就忘记了?”吴雪霞幽幽道。虽然有份参与掳走赵金凤的事情,但吴雪霞仍然觉得委屈,觉得韦宝不该为了赵金凤对她生气。 韦宝叹口气,“不开心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不提就不提。”吴雪霞嫣然一笑,往城内走去。 只要能留在韦宝身边,吴雪霞怎么样都觉得开心。 韦宝微微一笑,紧随其后,吴雪霞能来,韦宝也安心了,有美人相伴,虽死而无憾! 也不知道是不是吴雪霞带来了好运,之后的几天,建奴居然都没有攻城。 越是这样,韦宝越不敢懈怠,一面命令辽阳城附近的部队积极做好应敌准备,接下来的仗肯定更难打,更凶险!一方面让统计署的人加紧想办法,从建奴出获取情报,并让军队的侦查部队,严密监视建奴的动向。 吴雪霞则每日像是个跟屁虫,紧紧跟随在韦宝身边,彻底顶替了王秋雅的位置,成为一号位的总裁秘书处管事了,而王秋雅这个实际上的总裁秘书处处长,则变成了给吴雪霞打下手。 王秋雅知道自己肯定争不过吴雪霞,也很配合,一派相处融洽,两个女人在一起很好的样子。 这点令韦宝很欣慰。 宝军对付建奴,主要还是依托正面战场。 打游击战可以,但是必须有正面战场啊。 辽东边军正面抵御建奴,毛文龙才能在后金的后方混的风生水起。 如果让毛文龙为正面战场,那祖大寿们一样也能混的风生水起的。 只可惜,毛文龙那边没有辽东辽西的物产富饶,实在没有多少好处可捞取,而且,毛文龙也不会正面与建奴硬拼,建奴一来,他们就上岛。 所以,毛文龙一侧不可能成为正面战场。 韦宝就不行了,辽南是他一个人的,他只能正面拉锯战,没有人给充当正面战场,他想打游击战也没有机会。 这注定将是一场人口消耗战,粮食消耗战! 但是聪明的皇太极,并没有按照韦宝预想的方向走,皇太极注定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在甜水站,皇太极的大营中,众将汇集。 “贝勒,休整了四五日了,是时候一鼓作气拿下辽阳城了吧?”德格类问道。 “不,韦宝等着我们去打!我们偏偏不去攻打辽阳城!我后金大军所向披靡,现在只是因为粮草和气候寒冷,无法支撑大军调动,才没办法一举击垮韦宝军!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优势,我们任何一股小股部队都可以打穿韦宝军的防线!可以直驱辽南大陆的任何地方!所以,德格类,你率领所部3000人马,从此出发,沿着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永宁、复州、北汛口、南汛口、一路杀到金州城下,把整个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大量汉民给我杀死!屠宰干净!他们抓了聪古伦格格影响了我们的士气。我这种做法,不仅可以影响敌方士气,造成韦宝一方人心惶惶,还可以最大限度削弱韦宝军的力量!” 众将很诧异皇太极居然会想出这么个办法,以为皇太极仍然要硬碰硬的对付处于正面的韦宝军呢。 众将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皇太极也不着急,由着他们讨论。 这帮将领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贝勒,都是后金上层最凶悍,最精锐的将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皇太极的策略实在是很划算,只用少数军队,就将韦宝军的战线搅乱,到时候辽阳城一带兵力空虚,拿下辽阳城就将更加简单了。 “可是,贝勒,我们直驱韦宝军的后方,补给将更难运送了。”德格类问道。 “不用补给,你们打到哪里,就杀到哪里,抢到哪里!只有三千人,物资很容易补充!明白了吗?我会让济尔哈朗和岳托率部配合你!我们八旗军,就是不用马匹,也能打出威风,也比汉人厉害!”皇太极道。 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一起起身,大声道:“遵命!” 建奴大军行动的当天,韦总裁就接到了情报,并立即召集总参谋部的人召开紧急作战会议。 “皇太极这招很厉害啊,不正面进攻辽阳城!攻坚战不是建奴的特长,他们改为利用单兵作战的优势,有小股精锐部队沿着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永宁、复州、北汛口、南汛口、肯定是打算一路杀到金州城下,打算把整个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大量汉民杀死!屠宰干净!如果我们不能阻止建奴进攻我后方,致大量老百姓死亡的话,我们就是罪人,还不如当初不弄来这几百万辽民!”韦总裁意识到事态紧急,声音低沉。 一群作战参谋互相看了看,这里没有谭疯子这种高级将领,主要将领都在辽阳城外围布置防御任务呢,宝军一直以来的作战重点都围绕辽阳城展开,与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呈现的犬牙交错的拉锯战态势。 大家都没有想过建奴会抛弃主战场,直驱宝军的大后方! 也不能说都没有想过,其实都曾经设想过,只是没有多少办法,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没有深入去想,也没有很好的应对办法。 “皇太极这招虽然厉害,但是建奴作战方式单一,中间突破,两翼齐飞,三路互相保护,我相信这次也不外乎是这一套!”韦宝接着道:“所以,建奴的战法是呆板单调的!我命令金州地区的老百姓主动撤离,做好自我保护,往山里逃,往旅顺口一带逃!我金州城和旅顺口一带的警备部队要做到节节抵抗,以命相搏,最大限度的拖住建奴大军,缠住建奴大军。建奴不攻打重镇的话,大部分人马就主动让出金州城,到广袤的山野去与建奴缠斗。他们不是要杀我们的老百姓吗?我们就想尽办法不让他们杀!让他们找不着咱们的老百姓!只要守住旅顺口天险,我大军和老百姓的粮食供应不成问题,建奴在金州一带就待不长久!然后我们就有机会了!让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一带的军官,可以考虑分出一部分兵力参与到保卫金州地区老百姓的作战当中去。” 参谋们都在快速做笔记,轻声讨论总裁的命令。 “都明白了吗?还有什么不懂的吗?”韦总裁问道。 “没有。”众参谋一起答道。 韦总裁点点头:“好,你们和通讯兵一起下去,把我的意思都说清楚!” “总裁,如果将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一带的兵力分出去一部分的话,本来建奴的兵力就是我们的两倍以上,单兵作战能力又比我们强出数倍,那样的话,辽南北边的兵力就太空虚了!总裁又亲自在辽阳城,辽阳城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一名参谋道。 韦总裁道:“只要他们在外围打的好,我相信,就凭辽阳城的总裁卫队和六个陆军连队,也一样能抵挡建奴的进攻,我们一千人守城,抵御五千人都不成问题!况且实在守不住,我们可以突围,由海卫队掩护,搭载海船撤走!不必担心。” “是,总裁。”参谋立正道。 统计署和军队联络体系的效率很高,总裁这头下令,那头命令就传达到了各个部队和地方上。 比建奴步行的速度要快。 一时之间,几百万辽民都忙着撤离和进山躲避。 这是几百万人的撤离,是浩大的工程。 虽然大部分辽民都是刚刚迁徙过来的,主要精力都花在开垦荒地上,没有啥家业,老百姓们的房子大都是临时搭建的茅草棚子而已。 可还是有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舍不得这么点微薄家业,不肯撤走。 这给当地的行政官员们和行政工作人员制造了很大的阻碍,加大了很多工作量。 金州城一带的警备部队也都是刚刚组建不就的新军,都是新兵蛋子,训练都没有训练熟练呢,更别说打仗。 连朝鲜拉过来的朝鲜人为主的胁从军都被派到甜水站、鞍山、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战场去了,后方更没有有作战经验的士兵,这些都是大问题。 似乎,不管韦总裁的命令传达有多么的快速,金州城大后方的老百姓,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难逃厄运。 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的三路人马,进攻速度不疾不徐,不快不慢,主要以杀死汉民为目的,地毯式席卷。 也为了配合建奴运输补给困难这一点,每到一处,都等一等,等粮草备齐了,才向下一个地方进军。 辽南除了永宁。复州和辽阳城,其他主要城池仍然在建奴手里,建奴运送补给虽然不便,但是宝军想偷袭建奴的补给线也很困难! 经过一次次同宝军作战,建奴一方也摸清楚了宝军的套路,知道宝军作战主要就是攻击补给线,搞偷袭战,所以对于补给线和夜战这些,神经都崩的很紧。 总而言之,建奴更加小心了!更加了解宝军了。 战争毕竟主要比拼的是实力,偷鸡摸狗只能偶尔为之,最终比拼的是正面战场的人数和各自的单兵作战能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后勤补给。 皇太极有比宝军多两倍多的人数优势,却只动用手中的一半兵力,另一半兵力龟缩各个重镇,守护补给线,并不急于攻城,不急于找宝军决战,这都是很稳健,很有效的策略。 韦总裁能否称之为战略家,战术家,军事家,不得而知,而皇太极已经在历史上充分证明过他自己,他是一个军事战略家,战术大师! 双方部署完成,像是下战略战棋一般,来不及撤走,或者是抱着侥幸心理不肯撤走的四十多万辽民被杀! 由于韦总裁命令不必死守金州城,主要在外围与敌人缠斗,导致金州城周边几个堡垒都被建奴占领,金州城岌岌可危。 德格类只带了三千建奴就在金州地区横行无忌,不可一世。 消息传回,建奴士气大振!都觉得找到了对付宝军的有效办法。 皇太极听闻了好消息,冷然一笑:“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韦宝是个很聪明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倒是很想见上一见!记住,他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这叫汉人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哈哈哈。” 众将也跟着一起大笑。 代善道:“老弟,还是你有办法!想见这个韦宝不难,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韦宝的人头了。” 皇太极含笑点头。 虽然代善在年纪上大,威望上高,但是辽南一带的建奴总指挥却是皇太极。 “令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所部,不要攻击金州城,继续南下,我要他们掐断大连港和旅顺口与别处的联系,韦宝军的粮食要大量运输进入辽南,只能依靠这两处!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就寻找时机!韦宝以为到了冬天,我后大金军队就会急躁,我八旗军就拿他们没有办法,错!他们没有马,我们可以不用马,大家都不用骑兵,我们八旗军仍然可以以一敌五,仍然远胜于汉人!” 众将一起称赞皇太极高见。 皇太极再次调整进攻部署,很快这个情报传到了韦总裁手中。 韦总裁对着地图,眉头微微蹙起,深深叹口气。 “皇太极太狡猾了!他这么做,的确很聪明。”吴雪霞道。 “我痛惜的是损失了近五十万辽民啊!”韦宝感叹道:“还有,我当初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让大军缠斗建奴,我们的老百姓可以找机会帮着运送石材到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汤站,凤凰城和镇江城一带,找机会打下地基,修筑起一道长城,将建奴彻底隔开,现在看来,不将建奴打的全军后撤,这点根本不可能办到!” “似乎你原来是有些轻敌了,以为建奴到了冬天,无法大量使用战马,咱们就好打了,可是建奴没有战马,依然比咱们厉害。”吴雪霞道:“还有,建奴打攻坚战不行,咱们也一样啊,不把建奴控制的这些重镇夺下来的话,咱们怎么修筑长城隔绝建奴?不过,现在不是检讨这些的时候,你得赶紧拿出对策。”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让大家发动老百姓,放开了打吧!建奴大军敢打到旅顺口和大连湾去,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出来!”韦总裁下达了一个比较佛性的命令。 【0546 三涧堡大战】 并不是韦宝要学吴三辅凡事无所谓的佛性,而是韦宝的确没啥办法,要不是跑到这个时代来,他在现代就是鵰丝一枚,根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连入伍的经历都没有,当兵都没有当过,谈何军事指挥啊? 不让底下人自由发挥,韦宝又能出什么主意? 韦宝尽量不去想眼下复杂的战局,尽量不让人看出他这个最高统帅啥办法没有,只有这样,是他眼下能办到的了。 吴雪霞看出了韦宝的无奈,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马上让人传达下去,这样也挺好的,本来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让他们好好打,我不信建奴能赢我们几百万汉人!”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回去睡觉去了。 整个辽南到处都打翻了天,韦总裁最近倒是没有熬夜,每天睡觉的时间大幅度增加了,否则,脑壳痛。 韦总裁也好想像以前在现代看的小说中的那些主角们一样,跑到古代大杀四方,整天扮猪吃老虎,大智若愚,胸有成竹,可换成他这里,他感觉越打越空虚,深深体会到,自己脑中,空空如也呀。 最关键是军备太差,宝军比起建奴,射箭是肯定弱势的,手榴弹是唯一的优势,数量又不足,可以说军备完全没有优势。 单兵作战能力又远低于建奴,几百万人口的作用又没有发挥出来,韦总裁眼下的确是有些茫然了。 似乎,唯有听天由命的份儿。 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军队几乎将金州城一带没有撤离的汉民杀了个遍,再要杀,得跑到山林中去找,就得与大量的宝军警备部队在山林中缠斗,这是建奴将领们不愿意的。 所以,德格类在征得了皇太极同意之后,决定将矛头指向大连湾。 大连湾在金州城旁边,外围有个南关。 南关说是关隘,也挺险峻的,无奈就是太小。 虽然大连湾没有贮存多少宝军的粮食,但是一旦大连湾被拿下,以后宝军和老百姓的粮食供给,只能依赖于旅顺口了! 所以,德格类要打南关,宝军必须全力迎战。 建奴一方,德格类所部三千人,济尔哈朗所部四千人,岳托所部三千人,合计一万大军。 这是建奴往辽南最下端进攻的全部主力。 宝军方面,只有辽南警备部队五千余人,另外还有从鞍山、海州、盖州、耀州战场挤出来的三千多人,合计八千多人。 而且这八千多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新兵,与自幼熟练骑射,杀人如麻的建奴大军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所以,南关之战异常残酷。 宝军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是只用了一天时间,南关便被建奴占领! 大连湾陷落于建奴手中,金州地区与旅顺口地区被彻底截断!宝军的粮食供应几乎被切断! 虽然说这个时代用的都是木船,宝军还可以从其他海岸运送粮食。 可相比于大连湾和旅顺口这种天然良港,其他地方有暗礁,有浅滩,大船行驶停靠,还是很不方便的,只能依靠小船往来运送,十分不方便! 几百万人的吃喝啊,这不是一点点的物量! 而且,建奴掌控了辽南大部分主要城池,建奴也是有侦查部队的,一旦发现海岸有人运输粮食,会疯狂的来围抢堵截。 只南关一战,一下子就让战争的天平倒向了建奴,宝军和几百万辽民都陷入了被动局面。 韦总裁在辽阳城听闻这个噩耗,差点晕倒,顿时感觉两脚无力,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要不然脚打软,真的担心自己会站不住了。 吴雪霞见韦宝脸色苍白,好不心疼,赶紧弄了被热茶端给韦总裁。 “总裁,要是这样打下去的话,用不了半个月,几百万藏于金州地区山林中的老百姓和警备部队就要被逼出来,都很危险了!”林文彪硬着头皮提醒道。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吧?”王秋雅也皱了皱眉头,不得不提醒。 王秋雅没有说完的话是,如果过年这种局面没有得到改变,不单单是几百万藏于金州地区山林中的老百姓和警备部队危险了,在鞍山、海州、盖州、耀州战场的宝军也很危险了!甚至辽阳城,都有可能被建奴吞掉,那将是全线的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后果,韦总裁并不需要人来提醒,他是清楚的。 吴雪霞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让韦宝静一静! 众人都不敢说话了,等着总裁亲自拿主意。 韦总裁喝了几口热茶,皱眉,定了定神,然后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严令金州警备司令部,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南关!必须让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连成一体,这是我军的大后方,不容有失!充分动员老百姓,就是用人头堆,也要把上万建奴都埋葬在辽南!固守旅顺口,夺回南关!” “是,固守旅顺口,夺回南关!总裁。”林文彪答应道,“总裁,还有别的要补充的吗?” 林文彪的意思是,有没有奖惩什么的? “不用,就这么发下去,赢了意味着大家都能活,输了意味着大家都得死!把这条说清楚,还有什么比生死更大的奖惩吗?”韦总裁不想开出杀一个人奖励多少银子这种规定,虽然知道会起作用,但是韦总裁更相信宝军的政治教育和政治宣传的力量。 奖赏纹银,毕竟治标不治本,历史上哪家大明王爷将要被农民起义军攻占城池之前,不是巨额奖赏?哪一次守住了?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着,赶紧退下了。 消息传回建奴大营连山关。 皇太极并没有欣喜若狂,冷然下令:“接下来,韦宝军一定会奋力夺回南关,告诉他们,一面守住连山关,一面强攻旅顺口!要趁着韦宝军士气大降,彻底打垮韦宝军,打下旅顺口,旅顺口一定藏有大量粮食!只要能拿下旅顺口,粮食有了,而且以后韦宝军再想运送粮食过来,就更加困难了!他们只能从辽西长途跋涉的从海路运送过来,没有地方贮存,那样的话,等不到过年,我们就能将韦宝军全部杀光!” 众将都微微惊愕,本来以为皇太极得到了南关之后会命令上万南征大军固守的,却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命令继续南下攻击旅顺口! 震惊之余,又都很佩服皇太极用兵的出神入化。 “老弟,金州城还在韦宝军手中呢!我们是不是先将金州城攻下来?万一进攻不顺利,以防后路被切断吧?”代善提醒皇太极道。 “不必!只有我们围困对手,什么时候听说过我八旗军被人围困?汉军那点兵力,根本办不到!”皇太极很自信的答道:“金州城是辽南下面最大的城郭,上万人强攻,一时之间也不易攻取,索性不管金州城,全力进攻旅顺口!” “是,贝勒。”众将齐声答应。 皇太极和韦宝都明白士气的重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下达的都是进攻的命令。 皇太极要求固守南关,夺取旅顺口。 韦宝要求固守旅顺口,夺回南关! 几乎是相同的两道命令。 南关和旅顺口一带,立刻因为这两道命令变成一片血海。 其实战争打到了这个阶段,韦宝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当初建奴对毛文龙控制时期的金州城是这种强度的进攻,金州城和旅顺口早已经是建奴的囊中之物了,也早就没有韦宝什么事情了。 可韦宝要的不是这些,不是打的场面怎么样,而是要赢,不赢就完了。 几百万辽民没有了,数以千万计算的银两没有了,几百万斤几千万斤的粮食也会化为泡影。 天启四年末尾的这次旅顺战役主要围绕金州城下方的南关,和旅顺口上方的三涧堡进行。 “看样子,今天之内就能拿下三涧堡!这伙人,并没有比明军强多少!”济尔哈朗道。 岳托点头附和:“我们三路大军齐发,直扑旅顺口,这等声势,别说小小的一个商号,就是大明朝廷把守的京城都未必顶得住!” “进攻还要再猛烈一些!拿下旅顺口,大汗必定有赏赐,这回咱们可要露脸了。”德格类也露出興奋的模样。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上万建奴,分成三路猛扑旅顺口外围的三涧堡,只留下一千多人防御南关。 负责攻击南关的是金州地区的四五千人,他们以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新兵和一些从鞍山、海州、盖州、耀州一带战场抽调过来的连队为主。 而负责防御旅顺口,防御三涧堡的,则清一色的全部是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新兵,形势更加严峻。 建奴虽然没有铁骑,没有重攻城器械,全部以射箭和长毛大刀为主,但攻势依然猛烈无比,先锋部队所向披靡。 “团座,三涧堡怕是守不住了吧?不如退到旅顺口吧?直接利用山形地势的优势。”新编201营营长韦尽忠对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 韦尽忠和韦献珏都不算是韦总裁的干儿子,他们都是后面逃荒来韦家庄的人,是到了韦家庄之后改了名字姓韦,并且参军入伍的。 韦总裁之前在金山里手的干儿子,都是姓韦,然后后面接数字。 就有过那么一波,然后韦总裁觉得没意思,如果一直收干儿子,弄得跟毛文龙一样,手下人都姓韦,没啥意思,也没啥作用,就没有再这样搞。 所以,很多后面来韦家庄,没有姓氏和名字的人,都是自己改的名字。 即便如此,姓韦仍然在韦家庄占到了三分之一以上。 并且有迅猛扩大的趋势,从辽东弄过来的几百万辽民,在辽南登记的时候,又有很多人改了韦姓,并且央求人给起了大名,否则,这个时代的穷人,有个大名的,真没有几个人,一般都是狗剩,大喜这种叫法。 韦献珏虽然只是团长的官衔,却是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总指挥!这点和谭疯子、侯三等人是一样的。 宝军目前最高的军队职务,也只是团长而已,团长一般是上校,上校团长,目前就到顶了。 因为韦总裁不觉得有人的功勋积累到了能升任少将的地步。 “不行!我告诉你们!我们必须死守三涧堡,不到人死光,不准退到旅顺口!旅顺口是最后万不得已的防御阵地!丢了旅顺口,整个辽南战役就败了!旅顺口贮存了近千万斤粮食!”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坚决道:“一处城墙也不准丢!” “一处城墙也不丢!”几个营长同声答道。 不但是三涧堡,三涧堡外围还有几个营配合防守,不停的騒扰建奴,可是收效不大,建奴疯狂的猛攻三涧堡,一副今天必须拿下三涧堡的架势,对于周边的袭扰,基本上不理会。 而且建奴的弓箭射程要比宝军的远,宝军也很难沾边。 这场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在今天的下午,三涧堡北段城墙眼看守不住了,无数建奴蜂拥而至,城门边上,城墙边上,云提上,到处是建奴。 拼死守城的时候,不少新兵还能勉强顶住,但是眼看着要与建奴真刀真枪的当面交战,便开始出现逃兵了。 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兵,射杀了四五十人才稳住局面。 “你们都站住!谁敢逃跑,格杀勿论!你们既然逃跑是死,与建奴拼命也是死,为什么不死的轰轰烈烈?现在本总指挥亲自上阵,你们随我一同去杀建奴!”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大喝道。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宝军的军官都是用体系循环培养出来的,还真没有什么孬种,在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的亲自带领下,北段城墙的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新兵们又重新返回了城墙和城门口。 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建奴攻上了城墙,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好在城门口的宝军一直坚守住,半边城门都被建奴推倒了,也没有让更多的建奴冲入三涧堡。 不管是城门还是城墙,没有让大队建奴冲入,主要也不是因为宝军有多勇猛。 新兵们战前训练喊口号喊的震天响,但是真的打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除非是天赋特别好,天生是打仗的料的人,才不会在杀人的时候惊慌,否则正常人没有接触过杀人,上来就是大规模的兵团血战,是受不了这种刺激的。 宝军之所以守城厉害,主要因为有手榴弹和毒雾罐子这两种防守型神器。 手榴弹在进攻中没啥威力,但是防守的时候,作用是很大的,因为防守的时候,敌人都扎堆,一扔一个准,威力再怎么不大,在人堆里面开花,一下子下去,也是死好几个的节奏。 毒雾罐子就更不用说,毒烟往低处走,对于城墙底下蜂拥而至的,挤在一起的建奴杀伤更大,没有湿布巾捂住口鼻,基本上当时就得原地死,人多挤在一起,更是想跑都跑不掉。 这个时候也充分展示了建奴的悍勇,面对手榴弹、毒气罐子、箭矢的攻击,他们不畏生死,顶着压力往上冲。 冲上了城墙的建奴勇士,都是经过了一番毒烟刺鼻的,整个人昏昏沉沉,战斗力打了一些折扣。 否则单纯拼刀枪拳脚的话,五六个宝军新兵,甚至七八个宝军新兵,可能都不是一个建奴兵卒的对手。 战斗持续到了深夜,建奴终究没有完全攻破三涧堡,全部退下去了。 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和新编201营营长韦尽忠,以及一批军官和战士,所有人都累的瘫倒在城墙上。 “团座,我们这片城墙,从一开始的两千多人,死的不剩下200人了。”韦献珏的一名亲兵在清点了人数之后,哽咽着嗓子汇报。 “好兄弟们都死光了。”韦尽忠低沉的说了一声。 幸存下来的战士和军官,好些哭了起来。 “都别哭了!哭什么?”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瞪着眼道:“哪里有打仗不死人的?咱们今天杀的建奴也不少,起码上千人!咱们三涧堡在打建奴,外围的几个营也在打建奴,能五个拼掉建奴一个人,我们都是赚的!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不是还在不停地组织壮丁入伍,往咱们这里送吗?建奴孤军深入,死一个就少一个!而且,我们能坚持几天,建奴就得断粮!都别那么丧气!” 到底是当官的人,口才不错,这么一说,大家的心情又好了一些,都觉得有点希望了。 否则,看着横七竖八趟的到处都是尸体,不会有谁不感到绝望。 顶住了前两天的建奴猛攻,宝军的人口优势就逐渐发挥出来了。 老百姓会看到希望,加上天地会的各级行政体系拼命动员,源源不断的新兵开始往金州城和三涧堡送过来。 新兵能送过来,主要因为建奴来的人少,攻城可以,围死三涧堡是不可能的,没有这么多人扎口袋。 “还说两天拿下!这已经第四天了!三涧堡还没有拿下,南关那边的防守压力也很大!”济尔哈朗发牢骚道:“再这样下去,我们三家有被围死的危险!” “对啊,我们死了不算什么,不能把这剩下来的六千多大军给全部葬送了啊!这可都是八旗军的精锐,是大汗的家底。”岳托也跟着附和道。 “四天死了四千多人,四天死了四千多人!”德格类有些抓狂,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几个人都不再像最初两天那般意气风发,当时后金大军走到哪里都所向披靡,一点阻拦都没有遇到,顶多是沿途不时的有宝军袭扰,只要不理会,不会有大的交战,所以根本不在意。 而且,杀了四五十万汉民,这给他们一种错觉,好像杀了四五十万宝军一样。 不管是人,还是部队,部队也是人组成的,只要骄傲膨胀,把对手当成蝼蚁,就会吃亏,更何况,天地会这方的势力,在辽南,是比建奴强大的!军备不占优势,也绝对不劣势,两边是旗鼓相当的。 建奴一方最大的优势,就是单兵作战能力,他们太迷信自己这方面的能力了。 “撤军是不可能的!我们若是这个时候退走,皇太极那边还好说,大汗也许也不至于杀我们,但我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我觉得,明天集中所有人马,强攻三涧堡的一段城墙!必须攻破三涧堡!然后一边休整,一边通告皇太极和大汗知晓,述说我们的难处!”德格类道。 济尔哈朗和岳托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个办法合适,是时候决战一场了! “天神和地神会保佑我们的!”济尔哈朗道。 “天神和地神会保佑我们的!”岳托和德格类也跟着道。 第二天,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集结了五千多人,在南关还有四五百建奴守军,这就是建奴在金州地区的全部兵力了。 五千多守军举行了庄重而简单的祭祀! 祭拜天神和地神。 祭神分为朝祭和夕祭两个步骤。 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条件,只能选择前者。 供桌通常分两层,上层摆放糕、饼、鲜花、蜡烛等。 下层横排摆放用托盘乘放的馒头,每盘内馒头均为五个乘放方法也是相同的,下面三个平铺为三角花状,上边两个则重叠放置最上的馒头顶部点有七个红点,而托盘的数量则因各家族的祭祀习惯不同数量各异。 馒头托盘前部供奉用酒杯或酒盅乘放的祭酒,酒杯数量也因各家族习惯不同或为三杯或为五杯,但基本均遵循单数原则。祭酒旁边摆放长方形香碟,碟内燃“达子香”(一种用年息花制成的香末)。 主祭者是“萨满”,其仪式大体是由主祭者用满语念祭词、上香、设供、奠酒,众人按长幼顺序随之向神位跪拜。 如是萨满主祭,还有唱神歌、击鼓、跳神等一系列仪式。 白天的祭祀称为朝祭,所祀之神按照通常说法,有:阿弗喀恩都里(天神),那恩都里(地神),以及历代祖先神。通常朝祭时摆放香碟的数目与所供天神、地神是相同的。 祭祀进行当中,济尔哈朗大声道:“女真勇士们!我们在三涧堡遇到了汉军的阻击,四天而不能攻取这座小堡垒,这是我们的耻辱!现在你们跟我一起喊!为大汗而战!” 众兵卒立时气血上涌,人人高喊:“为大汗而战!” “为大汗而战!” “为大汗而战!” “为大汗而战!” “好!出击!”济尔哈朗和德格类、岳托在大军喊了十来次之后,在喊叫声的最高峰,下达了进攻命令。 五千多建奴大军列成二十多个纵队,整齐的冲锋! 宝军是经过严格的站队训练,才能排成这么整齐的阵型,而建奴则似乎是天生的,人人站的整齐,人人混不畏死。 盾牌兵,弓箭兵,长刀兵,长枪兵,搭配有序,士气恢复高涨。 德格类和济尔哈朗,岳托看着大军冲锋,信心也得到了恢复,深信今天一定能攻下三涧堡! 岳托和济尔哈朗不约而同的点上了旱烟。 “别抽了,马上要打起来了。”德格类道。 济尔哈朗笑道:“不用担心,今天要是攻不下三涧堡这种小城池,我们还叫八旗精锐吗?刚才看大军祭拜天神地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稳稳的赢了!” “不错!”岳托也笑着喷出一口烟雾。 德格类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在城头上看着整齐扑来的建奴大军,深深锁紧了眉头:“建奴今天要拼命了,所有人都压上来了,看来要强攻这一段城墙了!” “团座!这怕是有五千多人吧?咱们现在手里只有昨天刚送上来的五百新兵,每天送的,还不够死的多,连对方十分之一的兵力都不足,而且新兵等会打起来,不吓得小解就不错了。”新编201营营长韦尽忠轻声道。虽然不敢说什么影响士气的话,但是悲观情绪还是难掩。 “大不了就死在这里,死在今天!为总裁而死,这不正是咱们的誓言吗?”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并没有很忧心,倒是隐隐有点解脱的意思。 韦尽忠点头道:“不错,今天能和兄弟们一起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不孤单,大家还能一起喝酒啊,哈哈哈。” 韦献珏拍了拍韦尽忠的肩膀,意思是欣赏他这句话,欣赏他这个态度。 随后,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对五百多新兵道:“你们昨天才被送到三涧堡来,本来今天应该稍事休整一番的,不过,你们的运气不错,休整不了了,你们赶上了建奴大军全军来拼命!咱们今天很有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你们怕不怕?” “不怕。”新兵们答的还算整齐,但是并不响亮。 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笑了笑,“不怕是假的,我也怕,怕是正常的!” 韦献珏的话,引得新兵们都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你们都受过短暂的政教训练!知道我们天地会的宗旨,天地会的宗旨就是我们军队的宗旨!我们一起喊!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大声道。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为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宝军这边也进入了喊口号模式,没有建奴那么些个祭祀活动,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也带着强大的力量,能起到一定的心理作用。 “把所有的手榴弹和毒雾罐子都拿到城墙上来!不存了!只要能度过今天!”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对新编201营营长韦尽忠道。 韦尽忠点头,亲自让传令兵去通知其他几个营长,让人去领取手榴弹和毒雾罐子,全部分发下去。 虽然在韦家庄和旅顺口都设立了兵工厂,但是这个时候,宝军的兵工厂主要还是手工生产。 根本无法供应这种强度的战争消耗! 而且,生产原材料紧缺,不光是铁料,用于制作无烟火葯的材料也都欠缺,生产的一点点,像是挤牙膏一样,出来就得往前线送,就连旅顺口大本营库存的手榴弹都不足5000枚,用度之紧张,可想而知。 建奴现在对于防御手榴弹和毒雾罐子是很有心得的,知道用盾牌挡着,知道蹲下,躲在盾牌后面,人人备有小型圆盾。而且还备有有一定解药作用的湿布巾,毒雾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否则,不解决这两项,建奴没有办法全军冲锋。 到了今天,第五天,双方都是知己知彼,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所剩下的,唯有比拼战斗意志力。 这点上,建奴仍然占上风!虽然五千多人连日拼杀,心理和身体都到了一个极限,就像是一支球队连续四天踢满了九十分钟的四场比赛,但是技战术状态也会被彻底打出来的。 而宝军的新兵大都是昨天才到,根本不熟悉战场,更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唯一能拿出来说的,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一腔热血罢了。 “都别急,等我先扔第一发手榴弹,等建奴到了城墙下面再打!”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团长韦献珏背靠着城墙墙垛道。 大家都没法露头,因为建奴一面前进,箭矢一面如同飞蝗一般射过来!根本不给宝军冒头的机会。 箭矢压制,这是建奴进攻的基本款。 说建奴这个时代,在全球,骑射技术独步天下,是不夸张的,就是蒙古人,也没有他们这种有序的军纪和技战术了。 新近崛起的势力,通常带有无上热血的生命力,建奴也毫不例外,这种生命力,常常能毁灭一切,遇到阻力,摧枯拉朽! 【0547 得粮食者得天下】 “是,团座。”在韦献珏身边的人纷纷答应之后,互相传达团长的命令。 建奴很快到了城墙下面,照例开始搭云梯。 韦献珏率先扔下一枚手榴弹。 轰的一声! 三涧堡决战打响了。 随即,手榴弹,毒雾罐子一同往城墙下面招呼,已经千疮百孔的三涧堡城墙,不少地方都被建奴打的塌陷了,这段城墙是残缺的,在朝阳下,有种残缺的美。 本来有1800多枚手榴弹,60个毒雾罐子,是可以用好几天的,但是这次攻击波太疯狂,太密集,不到四个时辰,宝军的物料用尽了! 太密集的进攻,或者太疏松的进攻,对于手榴弹和毒雾罐子的损耗性价比都是不高的。 太密集,虽然丢下去肯定会死人,但是不停的有建奴上来,压力太大,不得不重复丢。 大军打起来,互相配合肯定来不及,本来可以等几秒,你丢过手榴弹,我再扔手榴弹,就不会那么多重复了。 如果攻击太疏松,十来名范围只有两三个人,手榴弹扔过去,性价比也很低,一发能炸到一个人,都要靠信仰。 当然,宝军也有滚木礌石,一堆传统的辅助守城物料,没啥用处。 所以,以前明军和建奴交战一波,往往死两位数的人而已,死三位数,都是比较大的战斗了。 滚木礌石速度慢,块头大,好躲。 没有了手榴弹和毒雾罐子,建奴的攻击太猛,城墙上的宝军只顾着砸云梯,也来不及投掷更多的滚木礌石,建奴的进攻便肆无忌惮了。 剩余的三千多建奴不断从城墙上,从城门冲入,与宝军鏖战在一起。 三涧堡是一座纯军事上的堡垒城池,城内没有人的。 全凭战士与敌军抗衡。 五百来个新兵,与四千左右八旗军鏖战,几乎是一边倒,不存在任何取胜的可能。 “团座,撤吧!人快死光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新编201营营长韦尽忠是韦献珏的辽南警备司令部总指挥部直属营,相当于警卫营。 韦献珏很不甘心,但是知道这时候不时逞匹夫之勇的时候,并没有犹豫,立刻命令道:“撤!撤走之前,把粮库烧了,虽然我们也没有多少存粮,但是一点粮食都不能留给建奴!” “是,团座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点火就能走!”韦尽忠答道。 “告诉另外三边城墙守军,一起往南城撤走!”韦献珏道。 “是,团座。”韦尽忠答应一声,急忙去安排。 就这样,坚守了四天的三涧堡沦陷。 不过,建奴大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来的时候有一万多人,现在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身边只剩下3800人左右,加上连日鏖战的南关,建奴在金州地区的总兵力已经只有四千人左右了。 建奴大军在三涧堡休整,并且派人回去联络皇太极,请求下一步行动。 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三人之所以联络皇太极,而没有直接追击,继续进攻旅顺口,其实是已经信心不足了,虽然打下了三涧堡,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涧堡还只是一个小城池,旅顺口的地形更加险要,而且还散布着近二百万辽民! 仅凭四千人不到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攻取旅顺口! 三涧堡和南关都被占领,是建奴在军事上的胜利,但是除了付出了六千多大军的性命之外,也只是起到暂时阻断金州城和旅顺口联系,切断宝军粮道的作用,宝军是防守一方,对粮食供应的需求并不大。 而且海路控制在宝军手中,几千散布在建奴控制区域的宝军是有渠道接收粮食供应的。 没有一股拿下旅顺口,皇太极下的这步棋,可以说,连三成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拿下金州城都没用,皇太极的计划是必须拿下旅顺口,打掉韦宝的大本营,现在看来,宝军的实力,远在皇太极的想象之上。 德格类等人让人速速报与皇太极知晓。 皇太极在羊皮地图前研究敌情。 “这三个人太让我失望了!辜负了我八旗军精锐的威名!整整11000大军,居然拿不下旅顺口!”皇太极气愤道:“现在还死的就剩下不到4000人,整整损失了7000多大军!简直混账!” 众将不敢吭声,皇太极一向温文尔雅,很少像现在这样爆粗口的,在建奴军中,皇太极是少有的儒将。 “我们现在实在分不出兵力到金州战场了。”代善提醒道:“不如回军,调动大军,先拿回辽阳城吧?只要能夺回辽阳城,稳固后方,等来年开春,咱们再起大军收复整个辽南。而且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他们杀了几十万辽民,已经大涨了我八旗军声威!相信整个辽南的汉人都会胆寒的。” “现在只能这样了!若是要长期占据南关和三涧堡这两个小小的关卡,我们就不必放弃复州城和永宁城了!传令!让他们退回盖州休整!”皇太极下令道。 皇太极是因为辽阳城城高墙厚,宝军又有上千守军,一两万人急切之间也难以攻取,而且辽阳城外围有韦宝的总裁卫队和护卫队的人马策应。 所以皇太极会先分兵,想在大量杀死汉民的同时,直接拿下旅顺口,使得宝军的头直接被砍掉! 要想拿下旅顺口,必须先拿下南关和三涧堡! 可是现在八旗军拿下了南关和三涧堡,却再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进攻旅顺口了。 这就好比做生意,投入了很多很多,眼看要成功,要收获了,却发现资金链断裂了,再也拿不出钱了,这是最遭罪的。 若不是皇太极的心理素质不错,一般人有可能急怒攻心而吐血。 “辽南的战况,先缓一缓再禀明大汗,免得大汗担心,等我们取得一个大胜仗,再一起告知大汗!”皇太极补充道。 底下人躬身答应,人人脸色都不好看。 他们都知道德格类他们在辽南拼了命,可拼了命也只是拿下两座小关隘,与其如此,不如大军一直在辽阳城拼命划算,夺回了辽阳城,至少整个八旗军脸上都好看了。 “但是我并不准备让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兵马与大军一起进攻辽阳城!”皇太极的话还没有说完。 众将一起惊诧,不进攻辽阳城?那进攻哪里? 皇太极接着道:“他们把能守住辽阳城的一千多兵力放在辽阳城,就是为了吸引我大军强攻!丢失了重镇辽阳城,这是我们犯下的大错。但是既然犯错了,并不一定要急于弥补!韦宝军大量在外围,光是辽阳城周边,就至少有两千多人马!鞍山、海州、盖州、耀州附近,都不下于一千人马,合计又六千多军队!他们是灵活调动的,随时可以移动!反而比我们擅长长途奔袭的八旗军更有灵活的优势!” 众将点头,都同意皇太极的看法。 “现在既然攻取旅顺口的法子不好用了,就该先剪除辽阳城外围的韦宝军,将辽阳城以及辽阳城外围的韦宝军与鞍山、海州、盖州、耀州附近的韦宝军彻底分开!先行剪除辽阳城外围的韦宝军!”皇太极道。 “是!”众将一起答应。 浅显易懂,一听就能完全明白皇太极的意图。 虽然没有打下旅顺口,但是大家并不觉得是皇太极的决策错误,只认为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作战指挥不行。 事实上也是这样的,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指挥的确有问题,天地会在辽南立足未稳,夏天才开始弄大量辽民过来,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肯定没有做到很根植人心。 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一开始就直接攻的猛一点,不给辽南警备司令部以喘息,以组织的空隙,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的工作将很难展开。 大量的辽民看见宝军能与建奴打的不可开交,这点本身就能极大鼓舞人心,稳定民心,甚至比夺取辽阳城都更加能稳定人心!毕竟老百姓不知道宝军用了什么法子,花了多少兵力打下的辽阳城,虽然有宣传,但是老百姓被官府欺骗惯了,不是很相信官方的说法。 而南关的战斗和三涧堡的战斗就在他们身边,他们运送物资,出兵员,都是亲身参与了的,所以对南关和三涧堡的战争很了解,宝军的兵力比建奴少,而且都是新兵,就这样,建奴有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这才是最鼓舞士气的。 辽南半岛南部的作战暂时进入一个对峙阶段,消息传回到辽阳城。 韦宝正在试穿他的官服。 上回几个大太监给他火速弄了个举人的功名,还火速弄了个辽南转运使的官职,还有官印和几套官服。 韦总裁心情不好,一直没有试穿,这天情绪稍微好了点儿,在吴雪霞的撺掇下,终于答应试一试。 主要还是战事状况不理想,压力太大,不然的话,韦总裁还是挺贪玩的,一定会早早试穿一下。 明清时代,官员公服的品级标识变成用金线和彩丝绣成的徽饰,分别缀于前胸和后背,通称“品级补子“。 与此同时,用公服颜色区分官等的传统识别方法也依然沿袭下来。 凡公服:月盘领右衽袍,或丝、纱、罗、绢,从宜制造。袖款三尺。一品至四品,绯袍;五品至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绿袍。未入流杂职官,袍、笏、带与八品以下同。 在京官,每日早晚朝奏事及侍班、谢恩,则服之。在外文武官,每日公座服之。 补子又有文官与武官的区分,凡文职补子均绣飞禽,以仙鹤、锦鸡、鹌鹑等区分一至九品,武职补子均绣走兽,以斗牛、狮子、奔马等区分一至九品。 此外,凡有庆典如皇帝生日之类,官员得穿“蟒服“,亦称蟒衣或蟒袍,俱用印有禽兽纹样的丝罗裁制,明制:一品斗牛,二品飞鱼,三品蟒,四品麒麟,五至七品虎彪,一概用大红色。八九品及不入流没有。 明朝时候,乌纱帽的命运有了关键性突破。由於官员们特别爱戴乌纱帽,朝廷遂正式将它列为王公百官上朝及处理公务的必要配备。并对规范其制作的样子为:以藤丝或麻编成帽胎,涂上漆后,外裹黑纱。呈前高后低式,两侧各插一翅。 宋式官帽的帽翅极长,是皇帝为了防止官员们再朝廷上交头接耳所做。到了明朝,官员们仍沿袭宋制戴纱帽,但皇帝已不再戴了。 从明世宗时开始,人们将纱帽称之为“乌纱帽”,同时其双翅也做了一些变动:不但翅的长度缩短了,而且其宽窄也不相同;官阶越大,纱帽的双翅越窄,反之亦然。 其形状和后世戏台上的乌纱帽基本一样。 在明代,除了竹、藤篾制成的官帽以外,还有不少官帽是用染成黑色的纱制作而成的,所以也称乌纱帽。 韦总裁换上了官服,绯色官袍,胸口和背后是虎彪补子,簇新的官袍更加衬托的韦总裁玉树临风,潇洒异常。 要不是这几天休息的不太好,韦总裁穿起来会更帅。 “真好看!”吴雪霞高兴的啧啧称赞:“我爹爹也不过是四品的官袍,你才14岁,已经是正七品的官袍,他日若能中进士的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能穿戴正一品官袍乌纱帽,肯定更好看。” 王秋雅和几名美女秘书也露出十分欣赏的眼神,都觉得韦总裁穿戴官袍好看。 韦宝却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新鲜感,他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有了举人的功名就已经做官了,比他之前预计的早了很多。 但是现在韦总裁最关心的却是整个战局! 要是没有占据辽南,韦总裁相信,自己这些官袍乌纱帽,说收走就收走了,官职要与权势相互映衬才有用,否则都是空的。 “总裁。”林文彪看了眼韦总裁的官袍,眼睛一亮,觉得有点好玩,却忍住了笑。 其实韦总裁底下的人是搞不太清楚,也不是很理解韦总裁的想法的,韦总裁已经很有实力了!要是能拿稳辽南,等于一方诸侯!诸侯是王者啊!七品官只是个芝麻官,韦总裁都有诸侯王的实力了,还进入官场做什么? 还受那些闲气做什么? “什么事?快说!是不是金州地区的战报?”韦总裁摘掉了乌纱帽,急切的问道。 林文彪一点头,立刻将战报呈上。 韦总裁打开来看,大喜过望,终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太好了!这是金州地区行政总署的胜利,是旅顺口行政总署的胜利,是辽南警备司令部的胜利!” 韦总裁一连着说了三个胜利,并且来到了地图前面。 吴雪霞拿过韦总裁的情报公函看完,笑道:“是太好了,不用担心旅顺口有失了,要是旅顺口真的丢了的话,建奴就不再缺粮,我们又得担心粮食问题了!” “嗯,这个时代就是,得粮食者得天下!”韦宝哈哈一笑。 “那接下来怎么办?”吴雪霞问道。 “接下来就是夺取耀州和盖州!告诉侯三,不管皇太极要如何调动军队部署,我们要做的就是夺取耀州和盖州,这样的话,他们什么都做不了!”韦宝又恢复了信心十足的神采。 韦总裁就是有点情绪化,还是修炼的不够,没办法做到像朝鲜王和大臣们那样终日保持僵尸脸。 韦总裁开心的时候,就总是神采飞扬的,不高兴的时候,脸色会很不好看,什么事情还是容易摆在脸上。 “打耀州和盖州?”吴雪霞微微有些吃惊:“我没有听错吧?” 因为现在宝军在整体上,还是很劣势的,这种情况下,自保都困难,兵力弱于敌方,单兵作战能力又弱于敌方,这种情况下,怎么主动进攻? 更何况,耀州和盖州都是重镇,虽然没有辽阳城这么的城墙高大坚厚,却也差不了多少啊。 韦总裁笑道:“你没有听错,叫来参谋部的人!” 吴雪霞点头,急忙让王秋雅派人去喊参谋部的人来。 参谋部的人就住在辽阳城总裁府的外院,一会儿就都到了。 韦总裁的参谋部有个特殊的地方,没有设立参谋长,而且,人员是流动的,都是在总裁卫队深造的高级军官组成,过一段时间会回到各个营连机关去的,再过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等着升迁的营连长到韦总裁身边,也会经历总裁卫队和参谋部这样的过程。 如果硬要说有个头,就算是常五爷了吧,常五爷既教导韦总裁太极拳、太极棍那些武术,对作战也懂一点点的,能起个陪伴和管理的作用。 韦总裁之所以不喜欢常设的参谋长,主要因为韦总裁不想让参谋们受到拘束,喜欢让大家畅所欲言,便于他更好的采纳大家的想法。 韦总裁对着地图道:“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兵马没有力量再对旅顺口构成威胁,皇太极也没有力量给他们增兵,补给也困难,所以,他们只有放弃南关和三涧堡,退回盖州一条路!至于他们接下来是想剪除辽阳城周边的我军,还是直接进攻辽阳城,重点都会放在辽阳城,将直接威胁到我,也就是威胁到我军总部的安全!这是不行的!所以,我们必须把战火拉开,拉到盖州和耀州战场!不让战火靠近辽阳城!辽阳城则能继续起到牵制建奴,并且对建奴粮道构成威胁的作用。” 大家都能明白韦总裁的意思。 常五爷道:“辽阳城周边是谭疯子的总裁护卫队。辽阳城里面是总裁卫队和陆卫队的几个连。这些都是不能动的!要在盖州和耀州与建奴开战,只有侯三的陆卫队的人马。但是鞍山、海州、耀州和盖州外围的陆卫队合起来,不过四千人左右,袭扰还可以,要想吃掉盖州和耀州的守军,并且拿下耀州和盖州,这办不到吧?” “兵力不够就增兵!三涧堡战斗,咱们不是靠不断增兵,守住了整整四天吗?不是拖垮了精锐中的精锐,八旗军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大军吗?”韦总裁笑道:“我要求辽南警备司令部在十日内,给我变出100个营的兵力!” 宝军一个营是500人,100个营就是五万大军! 就算是赶鸭子上架的新军,又是征召,又是动员,又要简单的训练,10天,50000人?大家,都觉得韦总裁怕不是异想天开了吧? “两个月的话,可能问题不大,10天绝对来不及的吧?而且,不稍微训练一下就拉出去打仗,只怕还没有打,人就跑光了。”常五爷道。 “守卫三涧堡的新军,不是也没有训练过吗?不是起到了重大作用吗?能用新军守城,为什么不能用新军攻击?你不要小看天地会的行政体系!他们如果想要在天地会下辖地区扎根,成为安居乐业的人,就得服从军纪!边打边训练,也可以的!”韦总裁信心十足道。 “只怕就算不训练,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也没有这么快调集这么多人入伍吧?”常五爷道:“用银子买吗?提前用银子吸引大家去打仗?” “不必!用银子的话,落于下层!而且,我们是有信仰的体系!而且,我们刚刚打退了建奴的攻势,老百姓一定会对我军有信心的!只要宣传入伍的好处,就只有机会直接成为天地会的正式会众,不光是长期在部队,还是以后退伍能分配工作这一条就够了!”韦总裁笑道。 “有这一条就足够了。”王秋雅揷嘴道:“对老百姓来说,最有吸引力的,要么是能拿银子,要么是能有稳定的事情做,后者更有吸引力,一家人当中有一个正式编制的天地会会众,全家都有光了。” 常五爷不再说什么了,点点头,其他的参谋们也都认为可行。 “现在已经下大雪了!这么恶劣的天气,建奴八成会缩在城中不出来,就算侯三手里有54000人,要找到下嘴的地方,也不容易。”吴雪霞不甘寂寞,也提出一点话。 韦总裁微微一笑:“那就是他侯三的事情了!不然就换人带陆卫队!” “东北的雪会越下越大,这一旦开头了,以后就不会停了。”常五爷也道。 “雪越是下的大,补给越是困难,就越好!”韦总裁很有信心道:“不然我们有几百万辽民的优势,怎么发挥出来?这就要看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的组织动员能力了!要让老百姓都动起来!除了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老人,都动起来!” 天地会当初弄辽民过来,是不分男女老幼的,统统弄过来,不像韦家庄弄人,还筛选一下。 不过,被建奴攻击金州地区,杀死了近50万老百姓,还有350万人口!抽出200万男女劳动力是不成问题的。 在天地会下辖地区,女人能成为劳动力,不光因为思想的开化和进步,还因为制度配合,很多工作岗位甚至指明了只要女人! 女人不再处于弱势地位。 另外,卫生巾的广泛使用和普及,也大大提升了女人的战斗力。 没有卫生巾,只能哗哗的流血,只能用布挡一挡,根本没用,一个女人一个月就得有四五天时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不同了,有了卫生巾,这种休息时间顶多两天,基本上可以抵得上大半个男人。 “不但要征召100个营的兵力!告诉他们,还要动员200万劳动力!给补贴,但主要靠自觉自发!”韦总裁道:“这的确要考验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的组织动员能力。不过,我相信他们能办到!我们有两万多行政人员,这个时候派不上用处,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是,总裁,我们马上下文件。”王秋雅答应道。 “大雪对建奴会更加不利的!你们不要忘记了,他们是习惯于马背上征战的!南关和三涧堡的战斗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虽然离开马背,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在我军之上!可他们不习惯,而我们是习惯的!而且,在大雪中,他们的补给将几乎断绝,我们有200万民夫支持,可以创造无数奇迹!”韦总裁最后道:“告诉侯三,我不管他怎么打!我能做的,都为他提供了,一定要在除夕之前拿下盖州和耀州!” 众人集体答道:“是,总裁!” 韦总裁总是这样,只定一个大框框,然后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后勤供给上面,至于具体怎么打,韦总裁很少直接过问,这次南关之战和三涧堡之战,韦总裁就几乎没有过问一下。 随着韦总裁和皇太极都制定下了下一阶段的作战方向和作战计划,建奴大军和宝军陆卫队,宝军辽南警备司令部的部队,以及200多万民夫,都在征召,整训,动员当中。 这个大雪封天的日子里,辽南大地上显得很忙碌! 当初韦总裁说要解决衣服问题,到底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几乎将辽西和北直隶市场上的棉花棉布买尽了! 这样的话,花了高价,大量赶制,在这大雪封天的日子里,辽南的老百姓也没法做到每个人都有过冬的棉衣。 就连200多万民夫当中,很多后生都只能穿着破破烂烂的单衣在雪中做工。 这和人人都有厚实皮衣的建奴比起来,是韦宝这一方最大的短板。 所以,虽然韦总裁很重视后勤这一块,但是天地会的后勤,也并不是尽善尽美的,还是因为战争的准备太仓促。 相比于宝军和民夫缺乏棉衣,建奴的日子则更加难过,他们普遍缺乏粮食,各个城池中的军马、骡马,各种牲口,几乎被宰杀光了,就这样,还是得忍饥挨饿! 没有衣服穿,可以生火取暖,没有吃的,只能光喝西北风了,所以,韦宝一方比起皇太极一方,在物资供给上,还是领先一大截的。 随着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的残部撤离南关和三涧堡,前往盖州休整,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行政总署得到恢复工作,组织民夫,帮助大家回到原先的地方安身,大量征召适合入伍,有入伍意向的青年人。 不出韦总裁所料,别说50000人,就是100000人的新兵,都问题不大。 光是以后有正式编制,优先分配工作这一条,就让无数青年梦想通过参军改变人生,改变命运。 大量的应征者,所花费的主要工作居然不是动员,而是遴选,选不上入伍的青年们,往往唉声叹气,只能成为民夫。 这一切还是在天地会来辽南施政不久,并不稳固的情况下,如果辽南在天地会手里管理个一年以上,这种情况就将得到更大的改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到底是最重要的,老百姓是最重要的。 “总裁太看得起我老侯了。”侯三苦笑着在地图前道。 侯三身边的两个主力营的营长是高谊通和张浩波,都是陆卫队的老班底,从韦家庄出来的,原先从柳子帮过来的,现在都是宝军的骨干军官了。 “总裁说打哪儿,咱们就得打哪儿,没说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建奴引出来?咱们的人不停的往盖州方向调动,建奴怕是不敢出来了。”高谊通道。 “对,大雪天,一望便知,上百万的民夫拉雪橇运送补给,运送石料,太显眼了,想藏都没法藏。”张浩波也道。 “不管那么多了!咱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他们!谁让建奴跑到咱们汉人的地盘撒野?”侯三意气风发道:“就在盖州和岫岩之间设立连营!把粮食都运过来,大军边整训边准备打!” “这样的话,建奴更不敢出来了吧?”张浩波道。 “不出来,咱们就强攻!他们不敢不动的,我们有比盖州多十几倍的兵力,还有上百万民夫配合!”侯三笑道:“光是挖城墙都挖倒盖州城!我猜想,现在皇太极该头疼了,一定已经在分兵到盖州城来准备解围了!哈哈哈,也让建奴尝尝等着挨打的滋味!” 【0548 一个破绽便将代善卖了】 张浩波和高谊通闻言,也一起跟着笑了。 不错,宝军还是头一次让建奴尝一尝这种等着挨打的滋味。 挨打不是最难受的,等着挨打,才是最难受的。 因为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别人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打你,光是这份压力,就能让人心里堵得慌。 皇太极现在心里就堵得慌! 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进攻辽南南部,至少杀了40万汉民,杀了上万宝军,却没有想到,一转眼,宝军又多出了这么多? 多出了好几万? 还有天地会征召200多万民夫的号召能力,也是建奴无法想象的。 皇太极自问他们做不到,大明朝廷应该也做不到,召集这么多民夫,得花多少银子? 如果皇太极要是知道征召这么多民夫和士兵,一分银子都不用花,可能会直接晕厥,更无法理解了。 韦宝的政治述求是将现在整个世界半封建半奴隶制度的社会体制向半封建半资本主义的制度过渡,这是任何一个势力集团都不可能具备的政治方向,本来就是极其先进的。 这一点上,天地会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些人都是新兵,没打过仗,临时从老百姓里面征召的!老百姓要是能打仗,谁都打不过大明!大明有多少人?”代善对皇太极道。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的大军都要被卷到盖州和耀州方向去了!再抽调不出人手对方辽阳城!”皇太极眉头深锁:“最可怕的不是他们临时征召出来的几万大军!而是他们能动员上百万的民夫!眼下大雪封天,道路难行,我们的粮食本来就不足,更加挤不出来粮食给马匹食用!没有马匹,只能靠人力拖拉雪橇行进,我们只有几万汉人奴隶运送粮草,这和韦宝一方的上百万人无法比!” “那又怎么样?我们八旗军,即便是不用马,一个也打汉军五六个人!他们征召再多的老百姓,也是我们的手下鬼。”代善不以为意道:“我们的粮草不足也不怕!汉人敢动用这么多人,一定有充足的粮草,我们可以让细作查明汉人的粮草藏在哪里,到时候抢过来!凭我八旗军精锐的强悍战力,汉军不堪一击!现在盖州城有八旗军五千余人,敌军是我军的十倍以上,我们需要再调动五千人前往盖州附近,以10000对50000,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再狠狠杀掉一大批汉军和汉人民夫!进而彻底打掉汉人的锐气,我不信汉人是杀不尽的!只要在盖州打赢了,到时候再回过头来解决辽阳城不迟。” 皇太极点头,“只能这么办了。我想有劳兄长亲自前往盖州主持大局。” “应该的!”代善当即答应。 “只是我没有办法给兄长分出5000人马!”皇太极接着道。 代善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没有5000人马的话,兵力会太薄弱!兵力不够的话,可以从其他城池调兵给我。” 除去盖州的5000建奴军队,建奴在鞍山有1000军队,在耀州、海州、析木城、岫岩、旋城、甜水站、青台峪、凤凰城和汤站,各有500军队,在连山关,只有3000人马。 除去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刚刚损失的兵马,建奴在辽南只剩下13500军队。 正因为兵力捉襟见肘,又要守卫这么多城池,才让皇太极一直没有办法集合大军围攻辽阳城。 “其他城池的兵力不可轻易调动,现在韦宝军已经证明,他们是有作战能力的,如果兵力空虚,重镇随时会丢!我就是将连山关的3000大军都交给兄长都办不到!”皇太极道:“总不能连山关一点兵力都不留吧?别忘记,除了韦宝,还有毛文龙!毛文龙是很狡猾的,一定会趁我们兵力空虚的时候趁机攻取我们的城池。每处只留下500大军已经捉襟见肘,鞍山的1000兵马要监视辽阳城,更不能动。” “可以从耀州、海州、析木城、岫岩、旋城、甜水站、青台峪、凤凰城和汤站各处调走300人手,调往连山关集结,这么一来就有了2700人马,你留下700人坐镇连山关,可以确保连山关万无一失,我正好带走5000大军,等我在盖州取得大捷,再回过头来攻打辽阳城!辽南战事可稳定了。” “没处城池只留200人?兄长莫非忘了我们是怎么丢失了辽阳城的吗?辽阳城的错误,决不可再犯了!”皇太极道。 “用兵之道,虚虚实实,辽阳城丢失是因为韦宝军偷袭,而且我们没有想到辽南还有人敢打我们!现在我们严令各处严加戒备,抽调走一些兵马,也能让各处城池的粮草压力减轻一些!咱们要解决粮食紧缺,只能主动打韦宝军,从韦宝军手中抢夺粮草!”代善道。 其他几名在场的将领也附和代善的意见。 被人按在城池里不敢出去,这对于建奴来说是奇耻大辱,人人都受够了! 加上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无功而返,还损失了7000多大军,这笔账,更是让人窝火! 过去十年当中,建奴与大明交锋总共也没有损失过这么多兵卒,还死了好几名将领。 “兄长!还是以稳为主吧!你带2500大军前去盖州驰援,我留下500人坐镇连山关!各处城池有500大军,这样,可以确保所有城池不失。”皇太极道。 “不行,我必须带走5000大军!我们不能被韦宝军按在各个城池中等着别人来打!我们不是明军,我八旗大军丢不起这种人!”代善有些生气了:“你放心!我们八旗精锐所向披靡,人数还占优,我带着五千大军,若是哪一处城池有事,我可以随时驰援!我们在兵力收缩之后,每处城池都靠的很近!” 皇太极被代善逼的眉头更加深锁,陷入沉默状态。 “快拿主意吧!你还打算眼看着韦宝军在盖州城外兴风作浪吗?给我5000大军,我要杀尽了汉人和汉军!”代善不住催促道。 “兄长,你难道没有考虑过镇江城吗?镇江城中至少有上万毛文龙的兵马!倘若将汤站、青台峪、凤凰城的兵马都抽走,毛文龙会趁势夺取我们三个重镇,甚至有可能一举夺下岫岩和旋城!届时,我们不但没有打败韦宝,辽南的大片土地还有可能落于毛文龙手中!”皇太极道:“而且入春以前,父汗绝不可能再增兵辽南了!要补给现在辽南的大军粮草已经捉襟见肘,再增兵,将更增添补给粮草的困难,本来冬季就不适宜我八旗军作战。还有,不光是镇江城!还有叆阳堡、新奠堡、宽甸堡、大奠堡、永奠堡、长奠堡,这一大群密集城堡城池,也驻守了大量毛文龙的兵马!毛文龙手下号称十万大军,十万大军肯定没有,不过,五六万是有的!这些,你都不得不考虑进去。” 代善叹口气,“是啊,还不光是韦宝,还有一个镇江城,还有毛文龙!还有叆阳堡、新奠堡、宽甸堡、大奠堡、永奠堡、长奠堡,这一大群密集城堡城池,也驻守了大量毛文龙的兵马!不过,毛文龙的兵马可从来没有进攻过我们的重镇啊!他们有这个胆量吗?他们最多就是袭扰一下我们的老寨!我借给毛文龙一个胆子,毛文龙也不敢主动攻我八旗军!你是不是多虑了?对了,我们上回不是打下了险山堡吗?你留了多少人?” “留了一百多人,那里地势险要,不过,城堡狭小,一百人的小队足矣防御!并且可以将镇江堡与毛文龙的叆阳堡、新奠堡、宽甸堡、大奠堡、永奠堡、长奠堡,这一大群密集城堡城池分割开。”皇太极答道。 “娘的,头疼就头疼在这里,汉人要是敢与八旗大军在野外作战,来多少咱们都不怕!最怕就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攻防,不是我八旗大军的长项。”代善叹口气道:“我仍然觉得先打掉韦宝要围堵盖州城的计划,再回过头去围困辽阳城,等开春解决了整个辽南,再全力对付辽东或者毛文龙比较稳妥。辽东和毛文龙是咱们的老对手了,他们只敢虚张声势,不敢动真格的,这么多年,咱们还不了解他们吗?毛文龙的人要是赶出来跟我们正面打,我可以说,一千兵马就足矣击破毛文龙上万大军!” 众将一起议论纷纷,对着辽南的地图,各抒己见,大部分人支持代善的看法,都认为汉人不足为惧。 “别想了,给我5000兵马!我会合盖州的5000兵马,手头就有上万大军!足矣将盖州城外围的几万韦宝军都扫平!到时候,韦宝军就无力再战!就这么定了吧!毛文龙在镇江堡的兵马要是敢出战,那正好,我把毛文龙一道收拾了!我们若是夺了镇江堡,这可是天大的功劳!”代善道。 “你们都是这么看的?”皇太极问众将。 大家商议之后,看法基本统一了,都赞成代善的法子。 皇太极叹口气,知道这么做,太过凶险,纯属赌博,但是也知道,若是被韦宝军这么堵在家门口叫阵而不敢出战的话,对八旗军的士气打击将更大,后果将更加不好!只能这么办了。 “好,那就从耀州、海州、析木城、岫岩、旋城、甜水站、青台峪、凤凰城和汤站各处调走300人手,调往连山关集结,这么一来,连山关就多出了2700人马,加上现有的3000大军,合计5700大军,我留下700人坐镇连山关,可以确保连山关万无一失,兄长你带走5000大军,扫平盖州城一带的韦宝军主力!”皇太极终于下了决心。 “就是这么办!不管韦宝军征召五万人,还是五十万人!老百姓终究是老百姓,若是老百姓能马上变成军队,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代善听皇太极最终还是同意了自己的看法,不由大喜。 “有劳大哥了!”皇太极不动声色的道。暗忖不打是肯定不行的,有自己坐镇连山关,再不济主要城池不至于失守,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若是赢了,有他的大功劳,若是败了,黑锅都由代善一个人背!自己没有什么损失。 “只要你守住连山关,我们便进退有据,不愁不攻破韦宝!我八旗大军可以在整个辽南来去自如,管他有多少老百姓,见一个杀一个,不愁汉人不被杀光。哈哈哈哈哈。”代善狂妄的大笑。 “兄长放心,连山关在我手里,绝不容有失。”皇太极给即将出征的众将吃了一颗定心丸。 眼下皇太极只能说有继承汗位的希望,一方面是他父汗努尔哈赤身体强壮,没有丝毫英年早逝的迹象,他并不急于争夺汗位,只图立功。另一方面皇太极也没有将大金国看成是他自己私人的财产。 否则,皇太极很有可能会阻止这么冒险的做法,在冬天,几千八旗大军外出征战,这在皇太极看来是很危险的,尤其己方粮草不足的情况下。 粮草不足,军心就不稳! 在皇太极看来,韦宝军一定会保护好他们自己的粮草大营,稳固防守,代善带了大军出征,占不到什么便宜,转一圈又得返回连山关来的。 若是自己坚决不同意代善出征,有人报与大汗知晓,反而会说他怯战! 在后金,被人认为怯战,这是耻辱,是极其有损威望的。 皇太极充分考虑之后,才同意了代善的要求,重新制定了战术部署。 不过皇太极也并不是很担心,上万八旗大军在野外的生存能力,他是没有任何担心的,别说几万新军,就是十万正规明军大军也没有能力一口吃掉上万八旗大军! 两日后,建奴完成兵力调动,代善大军5000人往盖州方向运动! 小规模的兵力调动不难,代善大军5000人,带着大批辎重在冰天雪地中前行,马匹寥寥无几,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宝军的行动,都有200多万民夫配合,建奴是没有的,随行的只有不足40000汉人奴隶和蒙古人奴隶,以汉人奴隶为绝大多数。 侯三在盖州城外围设立了十座大营,每座大营可容纳10个营的兵力!防守的倒也密不透风,颇有点当年刘备带人去给关羽报仇,攻打东吴的时候,七十里连营的架势。 侯三摆出一副我就是人多,跟你对拼对耗的架势。 代善大军抵达盖州城外,命令城中调出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所部的4000兵马,与他的大军合流,形成了一股9000人的大军,与宝军对峙,准备速战速决! “总裁刚刚派人发来命令,总裁已经知道代善带人到了,命令我们一定要吃掉代善大军全部人马!这可是近万人的大军啊!”侯三对手下几名主力营营长道。 “据侦察兵回报,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所部的4000兵马,已经与代善的大军合流,形成了一股9000人的大军,这么大一股兵马,我们吃的掉吗?”高谊通忧虑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建奴九千人,打明军十万都不成问题!” “建奴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见得有十万人!要是能一口气吃掉近万人的建奴大军,那我们真是大捷了。”张浩波则很興奋。 “若要吃掉对手,只能设伏击!扎一个口袋让建奴自己钻进来!咱们有粮食,建奴缺粮食,这两天急于找咱们决战,并且有大量建奴细作四处打探咱们大军的粮寨所在地!”高谊通道。 “不错,你跟我想的一样!”侯三笑道:“在永宁城和盖州城之间,有一个潘家沟!我们大军的粮草就放在这里!若是我估计的不错,建奴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绕过我大军,袭取潘家沟,然后将我回师救援的大军一鼓作气,全部吃掉!只要我们与建奴同时动手,我们有情报优势!在建奴绕过我大军之后,我们迅速形成合围,将建奴大军堵死在潘家沟,我们有54000大军,还有上百万老百姓配合,可以用火攻,用我们的毒雾罐子,活活烧死建奴!毒死建奴!” “好办法!建奴绝对想不到!建奴不可一世惯了,知道了咱们的粮寨,必定敢去劫掠的!”高谊通大喜道。 “关键现在不知道建奴是不是一定会去劫掠!”侯三道:“咱们还得好好合计,还有准备工作,现在就得做起来了!” 侯三带着陆卫队和辽南警备司令部的一众军官在盖州城外围连营准备伏击战。 与侯三大营对峙的代善也在准备。 代善望着帐外的漫天鹅毛大雪,焦躁无比:“这该死的雪,越下越大,如此一来,我们的补给粮草将更加困难!” “要不是粮草不足,我们早就去同韦宝军拼命了,还轮到他们在盖州城外扎营,耀武扬威的!咱们八旗大军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济尔哈朗愤然道。 “兄长,等会让所有人饱餐一顿,咱们这就去同韦宝军拼命吧!几万新兵,就是老百姓,我们有近万人的大军,不愁不赢的,不要再等了,越等下去,对我大军越是不利!”德格类道。 “还不行!韦宝军是有备而战,等着我们去拼命,我们最好还是等到探明他们的粮寨所在地,先袭取韦宝军的粮寨为上策。”岳托谏言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派了十几路探子出去查探,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韦宝军粮寨的具体位置!”代善道:“盖州这一带的韦宝军已经达到了五六万人,还有大量民夫,他们都要吃饭!肯定有一个巨大的粮寨!你们也多派人手,务必在今日之内,查清楚韦宝军的粮寨具体位置!最好不要攻打韦宝军的营寨,他们是连营,首尾相顾,扎营扎的很扎实!最好是把他们引到野外作战!” 几个人同声答应。 建奴的运气很不错,第二日,他们真的获取了准确的情报。 “兄长,几路探子都探明了,韦宝军的粮寨就藏在潘家沟,这个位置!足有上百万斤粮草!要是能拿下潘家沟,我大军再也不用为粮草发愁了!”岳托興奋的道。 “我八旗大军得到了天神地神护佑,真是万幸!”代善也一脸喜色! “兄长,不可不防啊,我们正在缺粮,便发现了韦宝军的巨大粮寨,只怕有诈。”济尔哈朗提醒道。 德格类也点头道:“韦宝军不同于一般的明军,他们擅长的是偷袭,设伏,很少正面与我八旗大军开战,狡猾多端!” “你们都不必多虑!潘家沟虽然地势险绝,适合设伏,但周围一片空旷!他们有多少人敢在野外与我八旗大军作战?同韦宝军在野外作战,不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吗?”代善不以为意道:“即便是明知道有埋伏,只要我们各自守住自己的位置,来多少汉人,我们就杀多少汉人!只要有粮食,我八旗勇士吃饱了喝足了,就是天兵天将来了,也照杀不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兄长说的不错!”岳托一力支持代善的看法:“我八旗大军在野外,不管是山野还是平原,从来没有遇到过阻碍,凭着我们独步天下的射术,敌人根本无法接近我们,一个一个如同猎物罢了!不必多虑!” “兄长,潘家沟一带都是山地,利于隐藏,利于韦宝一方几百万民夫构筑伏击圈啊!他们有人数优势,切莫大意。”德格类道。 代善微微一笑:“你太高看老百姓的作用了,我是应该让你看看八旗大军真正的作战了!” 代善说着,握紧右拳,重重的一挥:“在我八旗大军的铁拳下,不管多少人伏击,都把他的伏击圈砸烂!” “德格类!你想的太多了!潘家沟只是几个大村庄组成,并不是坚固的城池,他们凭什么拦着我们,靠山上的那些树木吗?”岳托笑道。 德格类和济尔哈朗见代善和岳托的主意坚定,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不便再说什么。 “好!大家既然都想的一样,我现在命令,你三人合兵一处,我再拨给你们两千兵马!你们六千兵马在前,我两千兵马从旁策应,先袭取潘家沟,夺取韦宝军的粮寨,再反攻韦宝军,务必将盖州城一带的几万韦宝军和上百万民夫全部杀死!”代善正式下令道。 “是!兄长!”一帮将领同时抱拳答应。 代善性情暴躁,连亲儿子都可以杀死,但是在建奴当中却有着很高的威望,前期不少大仗都是代善带人打的,几乎没有败绩! 威望是战绩堆积出来的,这一点,代善足够服众!这一次进攻盖州城外围的韦宝军,八旗大军的士气也比上回长途奔袭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时候,高涨不少。 “今日饱餐之后,让兵卒们早早歇了,明日卯时出兵!”代善道。 “是,兄长!”将领们再次同声答应,非常整齐,非常响亮! 次日卯时,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带着几十员猛将,六千建奴精兵在前。 代善亲自带着三千精兵在后压阵。 建奴大军绕过侯三的连营,往潘家沟进发。 建奴大军行动之后,侯三命令护卫队和辽南警备司令部的部队迅速行动。 这次作战,主要以民夫为主,军队反而只是配合作战。 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的六千建奴大军很快抵达潘家沟,潘家沟此时有百来号人,看见建奴大军就没命的往山野逃。 “要不要追?”济尔哈朗问道。 “不要管他们!我们要的是粮食。”德格类道。 “怎么只有这么一点汉民?这里既然是韦宝军的大粮寨,至少也得屯兵几千人吧?”岳托疑惑道:“不过,不管他们有多少人的,都不用惧怕!发起总攻吧!” “嗯,来都来了,想多了也没用!总攻!”德格类大声下令。 六千建奴大军随即呈现排山倒海的气势,蜂拥往潘家沟冲入。 一座一座巨大的木制粮仓,顿时让德格类、济尔哈朗、岳托和一众建奴将领,所有的建奴甲喇们欣喜若狂,他们已经顾不上潘家沟为什么一个防守士兵都没有这件事情了。 因为之前在南关战场和三涧堡战场,汉人随军奴隶和蒙古人随军奴隶几乎死光,现在的这支建奴大军几乎全数是女真人,真可谓精锐中的精锐。 “将军,不是粮食,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这些粮仓上面铺了一些稻米,下面都是茅草!” “没有粮食,都是茅草!都是茅草啊!” 呼叫声此起彼伏传来。 搅得一帮建奴将军心乱如麻。 “都是茅草?上当了!咱们上了汉人的当!”德格类愤怒的大叫。 “赶考撤军!”岳托高喊道。 “对,撤军!快撤军!”济尔哈朗也大声呼喝。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嗖嗖嗖嗖嗖嗖! 四面八方射来火箭,顿时将巨大的粮仓一个个引燃,里面都是茅草,一触即燃,这还不算,整个潘家沟虽然表面上与一般的庄子无异,但是四周堆满了易燃物,最外围还有一圈高大的栅栏,进来的人就很难再出去了。 主要火势起来的太快,快到无法让人反应。 就在建奴大军乱成一团,拼命要撤出去的时候,一个个粮仓中发出了浓浓的黄烟,原来这一个个粮仓的茅草堆底下都放置了毒烟,毒雾顿时弥漫四周。 “快撤!快撤啊!”德格类的嗓音都破了,看着一个个捂着喉咙倒下的建奴士兵,欲哭无泪。 “韦宝军太歹毒了,又她娘的是毒烟!”济尔哈朗怒道:“咱们先往一个地方冲,别往入口冲了!往反方向冲吧!” 一群将领即刻答应,往反方向冲。 这些建奴大将都可谓身经百战,还是很厉害的,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尚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若是都往来路撤退,可能一个人都出不去。 建奴大将带头往一个方向逃走,也引得其他的建奴兵士纷纷跟上。 外围都是天地会的民夫,上百万民夫并没有聚集在这里,负责火攻的,也就二十万人,人太多了,站的地方都没有。 大家用头一天准备好的各种简易投石机,透出一个一个引火物体。 倒是没有那么多罐子装火油啥的,那样的话就太奢侈了,主要是将一捆一捆引燃了的柴火堆投掷过来,总之就是不让建奴跑走。 二十万民夫,准备了一天,可想而知,准备了多少柴火堆!? 整个潘家沟顿时成为一片火海。 虽然建奴们选择突围的方向是反方向,比从来路返回要占便宜一些,可还是难以冲出去。 在外围接应的代善一看漫天火光,整个潘家沟烧成了一片火海,立时知道出事了,命令大军擂鼓,以指引陷入重围的八旗大军突围。并派出兵士帮着救火。 只可惜这附近根本没水,唯有收集积雪去铺。 雪是很多,但是太慢,哪里赶得上周围投掷柴火堆的速度! “你带一个千人队往那边山头冲!”代善对一名大将道:“阻挡那座山头投掷柴火堆!” 那大将大声答应,“是,贝勒!” “你带一个千人队在山边接应他!”代善对另一名大将道。 另一名大将也大声答应着,整顿人马,准备行动。 代善预备控制一处高点,给被围困的八旗军打开一处口子,他自己亲自在口子旁边接应。 此时五万4000多陆卫队和辽南警备司令部的兵马围过来了,在潘家沟外围,他们已经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包围圈。 代善不由的仰天悲叹,“我贪图韦宝军的粮草,他们故意卖个假粮寨的破绽,这下不但把我给卖了,我把大军都给卖了啊!父汗!我愧对大金国!” 代善看着漫山遍野冲过来的韦宝军,不由的心灰意冷,便提起手中宝剑要自刎。 两旁将领急忙抓住了代善要自刎的手。 “贝勒,还不到那个时候!继续按照刚才的方略动手吧!咱们一个人可以抵挡十几个汉人百姓!”将领们纷纷劝道。 代善放下手中宝剑,大声道:“不错!咱们跟汉人拼了!” 【0549 连取四城】 随着代善重新振作,代善所部的三千大军也在将领们带领下重新振作精神,毕竟他们没有在火海里面垂死挣扎,他们是在火线外围的。 一路一千人,分成三路,一路往附近一座投掷柴火堆的山头冲,一路在山边策应保护。 代善亲自领着一千人在原地保护出口! 54000陆卫队和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新兵部队,以及一部分朝鲜胁从军中,往代善所在位置涌来的有近三万人,剩下两万多在外围各个位置扎口袋,这次大家接到的命令是务必全歼这股建奴大军。 外围是硬碰硬的箭矢对射和白刃战。 虽然宝军有使用一些手榴弹,但是效果不大,因为代善已经见识过宝军使用手榴弹了,只要分散,而且在手榴弹投过来的时候蹲下,就能闪避。 并且建奴甲喇们会用盾牌,会躲避。 总之这种攻击的时候,手榴弹的威力是不大的。 手榴弹仍然属于防守利器。 “娘的!一起冲!两万多人对付一千建奴兵,打不过的话,说出去丢人!陆卫队顶在最前面!”侯三下令道。 传令兵大声答应一下,然后纷纷快跑,去向各个营下达命令。 代善带着一千人顶在出口上,另外两千向附近山头冲锋的建奴则没有遇到多少抵抗,毕竟对付的是纯老百姓。 民夫们也有一定战斗力,至少大部分人都有镰刀斧头什么的,可面对建奴精锐的时候,实在是一触即溃。 一座山的百姓被驱散,里面的建奴沿着擂鼓的方向冲,又见一处口子上的火势越来越小,冲的更快。 冲进潘家沟的六千建奴冲出来了三千! 三千建奴与外面的建奴会合,士气顿时大涨,奋力突围。 “放信号!让人都过来,咬住建奴,一个不准放走!”侯三厉声下令。 身边的一名参谋立即开始燃放烟火。 这是一种火箭炮烟火,咻的一声冲上天空,然后爆炸。 一支,两支,三支。 一共三支,附近七八里地都能看清楚,然后大家会互相通传,都不再扎口袋,一起向激战的这一侧冲过来。 建奴精锐到底是精锐,实在勇不可当。 在激战了两个多时辰之后,代善带着两千左右建奴突围,九千人死掉了七千! 短短两个多时辰,陆卫队和辽南警备司令部的新兵部队,以及一部分朝鲜胁从军组成的混合部队,死了近两万人! 两万换七千,看似很不上算,但这已经是汉军对建奴作战,取得过的最具优势的杀伤比例了。 “团座,还追吗?”高谊通问道。 “不要追了!盖州城应该还有一千守军!他们会合之后,仍然有三千人左右,攻城不划算!总裁只让我们杀伤建奴的有生力量!”侯三道:“让大家打扫战场,善后,然后回营地吧。” 高谊通点头,“是,团座。” 从侯三,到底下的营长,连长,排长,班长和士兵,再到几十万民夫,大家并没有特别高兴。 虽然如果以大明朝廷和军队的角度,这场胜利足矣称之为大胜利,大捷,但是毕竟死了两万多人,死亡数量远远超过建奴,这还是将建奴引入了包围圈打伏击的状况下。 如果是正面硬拼,后果不堪设想,这一仗,急速消耗战也让大家对建奴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更为具体的认识。 消息传回辽阳城,韦总裁也差不多,也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悲伤,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现在对于韦总裁来说,这些也就是数字罢了,他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一串20000的数字背后,那些活生生的生命。 这次总归比上回建奴忽然杀到金州地区,一下子杀死400000汉民要好,四十万人连个水花都没有冒出来就被建奴杀了。 吴雪霞倒是挺开心的,“这下好了,建奴一下子损失了近七千大军,再也无力对辽阳城构成威胁了吧?” “不见得!”韦宝冷然道:“建奴在辽南仍然有一定实力!而且,若是他们固守城池,我们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死这么多人,是因为轻敌,因为不相信我们军队有野外作战的能力。以后,他们会更加谨慎。” “这次死了两万人,上回死了四十万人,不过,上回的四十万是男女老幼都有,这回的两万人全部是青壮年劳力,两者的损失其实差不多!四十万人可能也只能合成三四万青壮年劳动力。”王秋雅更加关心损失。 韦总裁点头:“是啊,人口的部分中,最值钱的是青壮年劳动力,毕竟要靠他们创造财富!” “接下来建奴会怎么样?咱们要怎么做?强攻盖州城吗?”吴雪霞问道。 韦总裁看了看地图,指向岫岩和旋城,“先攻占岫岩和旋城,这两处城池远离建奴的城镇群!建奴不好接应!守卫的军队也是建奴当中的老弱,比较容易攻下!攻下之后,再见机行事!让侯三自己把握吧!” “好,我马上让人传令。”王秋雅点头道。 “等一等。”韦宝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地图。 王秋雅嗯了一声,驻足而立。 “拿下岫岩和旋城之后,让侯三拿下险山堡!”韦宝接着道。 “险山堡?那不是在镇江堡旁边吗?镇江堡可是毛文龙的地盘啊,他不会觉得我把手伸到他的地盘去了吧?别闹出什么冲突。”吴雪霞提醒道。 “不怕,镇江堡虽然是毛文龙控制,但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怪谁?而且险山堡现在是建奴控制,好像只有一百来建奴守卫,守卫非常空虚,而据我所知,镇江堡至少要毛文龙的上万兵马!上万兵马的重镇,旁边放着一道敌人只有一百来人把守的关隘,都不敢夺取,我不帮他们夺下来,不刺激他们一下,怎么行?”韦总裁冷冷一笑。 原本没有穿越重生的时候,以及穿越重生之初,韦总裁都是很欣赏毛文龙的。 但是随着韦总裁在辽南的深入研究,在这边长期生活,对毛文龙的了解越来越多,韦总裁现在反而有些瞧不起毛文龙了。 在韦总裁看来,毛文龙与其说是一名将领,是一个帅,不如说只是一个生意人,太精明,也太胆小,就只想着占便宜,一点风险不敢承担。 韦宝知道,不是毛文龙不敢派兵攻打险山堡,而是与建奴刚刚罢兵休战,生怕再惹毛建奴,使得皇太极的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毛文龙就是被老虎吓破了胆的兔子罢了。 “我明白了!”吴雪霞嫣然一笑:“这招好,敲山震虎!让毛文龙看见我们攻城略地,他只有眼红的份,一定忍不住想捡便宜的,那不如,趁势将汤站和凤凰城也攻下来吧?” 韦宝又看了看地图:“汤站可以攻下来!凤凰城就不要动了,留给毛文龙吧!我们夺取了险山堡和汤站,他一定忍不住要对凤凰城动手的,届时,皇太极一定不会轻易放手凤凰城这样的重镇。想捡便宜,总也是要拿出一些真本事来的!” 吴雪霞喜滋滋的嗯了一声,看见宝军节节胜利,她比自己胜利更高兴。 “你去传令吧!岫岩,旋城,汤站,险山堡,这四个边镇是侯三下一阶段的目标,让他四日内全部夺取!”韦宝对王秋雅道。 王秋雅答应着下去了。 “这次算是大胜仗吧?高兴一点呀?”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挤出一点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我们的目标是在冬天将建奴全数赶出辽南!只要建奴在辽南有据点,来年春天,一定会起大军来攻!我们一方的实力,比起建奴来,还差得远。” 吴雪霞收了笑容,哦了一声,“总归是不错的胜利,我相信我们能办到的。那就算不大肆庆祝,咱俩晚上喝杯酒庆祝一下吧?” 韦宝忍不住微微一笑,“这可以。不过,我要是喝多了,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 “随便你怎么办呀,反正你想跟我睡觉都随时可以,睡了之后,立马要迎娶我,我不等五年。”吴雪霞攻击性的看着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他是想睡吴雪霞的,但是不想那么早成亲。 吴雪霞到了辽阳城之后,韦宝再也没有像是上回去京城的那段时间一样与吴雪霞睡一起,这几天都是分开睡的,韦宝还是喜欢一个人睡。 而且这几天韦宝也没有召女人侍寝,他现在已经能控制好情绪,不需要靠那啥释放压力了。 今天也不需要,总的来说,韦总裁还是能接受这个结果的。 皇太极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连山关得到了战报。 皇太极没有他自己想象当中的那样愤怒,有点发蒙,有些迷茫,感觉有些变天了。 建奴不再在野外战场不可一世,建奴头一回遇到一支敢用人去堆积死亡的对手大军,这是何等疯狂的事情? 不是说大明不敢用人去堆积死亡,大明肯定也愿意,但是大明朝廷绝对没有这种号召力。 皇太极感到了一丝畏惧,这个畏惧来自于韦宝,来自于天地会。 皇太极敏锐的意识到,以后大金国最大的对手,一定是这个韦宝和天地会。 “骄兵必败!代善没有做到他说的!”皇太极深沉道。 “现在已经这样了,该怎么办?”一名将领问道:“代善带着3000人在盖州城休整,不知道接下来韦宝军会不会继续围攻盖州城。” “那绝对不会!你们有没有看出来?韦宝军打的很聪明,他们绝不攻城!都是在野外消耗我们的兵力!我女真部落总的人口也不足百万,而汉人的人口是我们的二百倍数不止!他们消耗的起,我们消耗不起!”皇太极道:“但是若要强攻有3000大军保守的盖州城,韦宝至少要出动60000人以上,至少要达到我八旗军精锐二十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这还是有可能,还不是一定能拿下!毕竟他们都是老百姓临时组成的新军。他不可能用这么多青壮年换一座盖州城。” “贝勒对这个韦宝很了解啊,可我们到现在连这个人多大年纪,什么样都不知道,听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知道真的假的。”一名建奴将领道。 “我又没有见过,不过我们派往关内的细作听过这个人,应该的确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且据说父母是普通农户,今年才发家的,简直不可思议。”皇太极道:“虽然没有跟这个少年打过交道,但我似乎有种感觉,和他认识很久了一般,似乎他想什么,我能猜到。我想什么,他也能猜到!” 停了一会,皇太极接着道:“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了!通报各城池,稳固坚守!不得轻易出战,违者以违抗军令论处。” “是,贝勒。”一众将领躬身答应。 传令兵旋即赶赴各城池,将皇太极的将令传达下去。 就在皇太极命令下达的同时,宝军正在进攻岫岩。 当初统计署辽南行动队是偷袭的辽阳城。 所以,这一次的岫岩之战,是真正意义上,宝军第一次大规模攻击,正面攻击城池! 侯三知道建奴每天吃饭早,所以半上午就让战士们饱餐一顿! 这次宝军打岫岩的军队,达到了20000人!留下一万多继续留守盖州城外大营,对刚刚遭遇过伏击的代善所部施加压力。 岫岩的守军只有200人,虽然皇太极命令加强戒备的命令还没有传到岫岩,但是岫岩的建奴守军并不敢怠慢,自从复州落于宝军之手,这里就随时有可能遭遇宝军攻击,若不是岫岩附近没有盖州那么繁华,早就成为用兵之地。 “都打起精神!”建奴守将是一名甲喇额真。 “大人,分三班吧?咱们才200人,分两班,大家都累死了!每天六个时辰站哨,还不准歇息,不准打瞌睡,谁吃得消啊?不等汉人军队打过来,咱们自己先困死了。”一名与甲喇额真关系不错的小队长抱怨道。 小队长的话,立即引起周边几名建奴兵卒的共鸣,都要求分成三班。 “大人,三班的话,一班也有六七十人,和现在的一百人一班,也差不了多少吧?” “再这样熬下去,天寒地冻的,又整日喝稀粥,连张饼子都吃不上,更没有肉吃,谁受得了啊?” “都别瞎咋呼了!冬季运输困难,而且盛京城现在也缺粮,大汗有难处,咱们都应当体谅!”这名甲喇额真的‘政治素养’还可以,很是忠心,要不然也不会被皇太极放在岫岩,这最前沿的城池。 兵士们还在嘀嘀咕咕的抱怨,甲喇额真只是不理。 一会儿之后,建奴上饭了,照旧是一锅稀粥端上了这一段城墙,十几名建奴兵士聚拢来,又免不了大声抱怨。 稀粥加腌萝卜,这已经是建奴吃饭的标配了,这与他们习惯的顿顿全肉餐,反差实在太大! 但就是吃的这么差,仍然吃不饱,别说吃饱,连垫一垫肚子都做不到。 就在兵士们争抢着喝粥的时候,宝军的进攻开始了,四面八方,两万人的进攻大军是全体发起进攻,上百架云梯被战士们扛着跑。 建奴甲喇额真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他也算是自幼征战,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 但这么多人攻城的场景,尤其是被动被攻的场景,他真是第一次看见,以往可都是站在攻击者的角度去攻击大明的城池啊! 什么时候汉人这么厉害了?用这么多人主动攻我大金的城池? “快!快准备杀敌!”甲喇额真愣了一两秒钟就回过神来,一边躲避着分来的箭矢,一边大声喝令。 建奴士卒们也顾不上吃东西了,纷纷跑到城墙掩体墙垛边上,张弓搭箭应敌。 建奴的箭矢再厉害,再准,也耐不住两万多人同时进攻。 100比1的兵力对比,这在军事上根本就是不用打的。 其实皇太极也知道在岫岩和旋城这种紧挨着宝军控制区域的城池只放置200人的守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不能轻易放弃城池,当初放弃复州和永城就是这种想法,就是想收缩一些兵力,再放弃的话,他顶不住压力,也有侥幸心理,觉得只要有人守城,汉军就不敢来攻。 建奴精锐就是建奴精锐,他们很骁勇,以一敌百的情况下,仍然打的很有章法,并没有特别慌乱,体现了长期作战军队的高素质! 大家都是步兵的情况下,一个建奴至少打五个汉人兵士! 建奴是骑兵,汉人是步兵的情况下,建奴骑兵一个能打20个! 这种攻城战,建奴也相当于是骑兵了,打20个冲锋中的宝军步兵,问题不大。 侯三看着不断中箭倒下的士兵,揪心不已!这种攻城战是最损耗人口的。 付出了近两千战士的生命之后,宝军战士终于攻击上了岫岩的城墙。 建奴的甲喇额真见城墙没法守了,越来越多的宝军兵士上了城头,遂大声呼喝:“快!快到城里去!” 建奴在城里没有多少老百姓,有一些老百姓,也不足千人,而且大都是汉人,不会帮助他们,但是城里的地形复杂,可以多坚持一下。 可惜建奴没有坚持多久,宝军又付出了近千人的死亡数据之后,岫岩的建奴被全歼。 建奴没有一个投降的,甲喇额真几乎撑到了最后,临时前还砍死了十几名宝军战士。 “两万大军打200建奴,还死了近三千人!这要是只来五千人攻打这座200建奴守卫的小城,恐怕还攻打不下来!”侯三对这种战绩很恼火。 “这还是在他们饿肚子的情况,建奴要是吃饱了,更不得了!”张浩波用脚碰了一下城墙上建奴的铁锅,铁锅中有不少箭簇,里面还有稀饭,稀的几乎全是水,找不到几颗米。 侯三点头,对于辽南整个战役的前景感到忧虑了! 就算是能动员老百姓入伍,但只有青壮年才有用,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很快动员的! 三百多万老百姓,能动员的青壮年顶多100万! 100万青壮年当中能很快被动员入伍的,顶多二三十万人的样子。 若是这二三十万人都死光了呢?怎么办? 而且,死了太多的青壮年,都剩下女人孩子和老人,将来的建设又靠谁? 打一个200建奴防御的岫岩就死了近三千人,侯三都不知道怎么将这份战报呈报给总裁了。 大军当日休整,次日准备进攻旋城! 之所以这么赶,用这么大的代价去打消耗战,那是因为侯三接到的总裁的命令是要求他在四日的期限内,接连拿下岫岩、旋城、汤站和险山堡。 在辽阳城被宝军偷袭攻占之后,现在建奴对于内部查的很严,再想与统计署配合偷袭的难度很大,几乎每一座城池都要像今天这样用人命去拼。 要是按照打岫岩的模式,接下来的三座城池关隘,至少也得近万人的战士损耗! 甚至还不止!因为今天能动用的是20000大军,而明天攻击旋城,就没有这么多人了,只有17000大军。 17000大军在人数上比20000大军少了三千人,给对手的压力也小了三千人! 战斗力肯定会打折扣,照这个想法推理下去,最后打险山堡的时候,可能一万兵力都凑集不齐了。 想利用建奴的衣服伪装,从城外混进去,似乎也不行,岫岩的建奴全死光了,一个投降的都没有。 自打辽阳城被宝军偷袭得手之后,建奴对内外的防御都很严密,若不是真建奴,一定立时会被识破。 “不能这么打了!这样下去,打下旋城、汤站堡和险山堡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很有可能,还要再搭上一万多将士的性命!”侯三道。 “团座,总裁只让我们拿下岫岩、旋城、汤站和险山堡四处,却并没有说要全歼守军啊!建奴轻易不会投降,我们围死了打,他们一定拼命!倘若我们今天攻城只攻一面城墙,另外三面放出来,只是将他们驱赶,他们肯定会逃生的!”高谊通道。 侯三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总裁说让我们打下岫岩、旋城、汤站和险山堡四处,不包含全歼建奴守军的意思吗?你这不是耍花样吗?” “总裁用兵,一向反对兵力对耗,总是强调取巧,现在要打下四座城池,却并没有严令团座全歼守敌,我想,拿下四处城池就足矣了吧。”高谊通道。 张浩波也点头赞同高谊通的想法:“我觉得也是!硬吃不如赶走!总裁要拿下这四个地方,目的应该不是大量杀伤建奴,这四个地方合起来不过800建奴,要是按照今天这个打法,我们太不划算了!” 侯三见大家都这么说,点头道:“那好!明天只攻一处城门,留出其余三处城门,放建奴走!” “这样最好,建奴逃出,一定逃回他们自己那边,绝不敢逗留我辖区。”高谊通道。 次日,宝军果然改变了策略,不在四面团团围住发起总攻,只攻击旋城南门,放出东门、西门和北门给建奴逃生。 这个时代的城池,除了少数依山而建的城池,绝大部分是四个城门,正正方方的四方形城池,也有少数巨大的重型城池,有四个以上的城门。 旋城的战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结果宝军这边死了一千多一点,不到岫岩之战的一半伤亡,建奴也差不多死了半数,然后仓皇从北门逃走了。 皆大欢喜。 虽然用这个词不是很合适,但是侯三是比较高兴的,给韦总裁呈报情报的时候,也比较有底气书写了。 攻打汤站和险山堡,也是这个套路。 在拿下了险山堡之后,韦总裁的回复也到了,肯定了侯三的做法。 这让侯三和一众军官更加放心,大军进入休整阶段。 皇太极很快知道了四座城池丢失的事,并没有很愤怒,“我可以容许守不住!但我没有想到你们会一天丢一座城!这还是我八旗精锐吗?什么时候我八旗精锐成了这样?遇见汉人攻城就逃走?” 本来应该是四名守将,但是岫岩的建奴守将已经阵亡了,所以只有三个建奴守将垂头丧气的站在皇太极面前听训。 他们都说不出话来,惭愧的说不出话,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汉人军队是多,是你们的上百倍!但那又怎么样?为将者,马革裹尸还!这一点,汉人都懂,你们不懂?你们!”皇太极骂到一半,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随即住口了。 皇太极双手叉腰,围着地图走来走去,盘算宝军下一步的动向,并且盘算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知道,如果照着宝军这种打法,还有好几处只有200守军的城池,丢失是迟早的事情,宝军不强攻,只驱赶,是个人都会有求生的念头,也真的不能完全怪罪底下将领。 况且冰天雪地的,吃不饱饭,和吃的饱饱的宝军,没法比! “盖州,耀州弃守!盖州守军全部撤回连山关!耀州守军撤退到海州!如此一来,鞍山、甜水站、海州、析木城、青台峪和凤凰城,都处于连山关保护之下!韦宝军再想攻取我城池便不可能了!”皇太极果断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断。 “弃守盖州和耀州?” 建奴众将领都惊呆了,这是何等惊人的命令!? “贝勒,不可啊!弃守复州和永宁,大汗已经不满,再弃守盖州和耀州的话,这事情传出去,我八旗大军的颜面何存?” 众将纷纷道。 “我何尝不知道?但若不弃守盖州和耀州的话!耀州!海州!析木城!凤凰城!这几处重镇照样守不住!城池丢了,再过一两个月,等到开春,可以夺回来!主动弃守,不但兵力不会损失,也比被人打下来要好听!”皇太极叹气,然后解释了一番。 “只怕代善贝勒不肯弃守盖州吧。”一名皇太极的亲信将领提醒道。 “我亲自修书给他,让他带人回连山关!现在只能将拳头攥紧!不单单是守不住城池的问题,大军收缩,韦宝军无从下口,就能免于艰苦的守城战!也能节约许多粮食!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代善会明白的!”皇太极道。 众将虽然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是心里都认同皇太极的看法。 皇太极斟酌一番,又挑了几个人去劝说代善、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等人。 皇太极有愤怒,但不是出离愤怒,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的,更多的是无奈! 皇太极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是正确的,要么是下面人走歪了,要么是条件受到了限制,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能做出这些决断,是要很大的勇气的,真的触怒了努尔哈赤,皇太极再被他父亲看重,也讨不了好。 相比于皇太极,有一个人倒是被气炸了。 这个人就是听闻了韦宝军接连夺取了岫岩、旋城、汤站堡和险山堡的毛文龙! 毛文龙连夜从皮岛赶到义州,再渡过鸭绿江,赶到了镇江堡! 镇江堡在鸭绿江和汤站、险山堡之间,那里有毛文龙的上万大军。 辽东方面不可能这么快接到消息。 毛文龙的镇江堡就在汤站和险山堡边上,韦宝军这边有个风吹草动,其实他都能马上得知的。 前几日,毛文龙听闻德格类、济尔哈朗和岳托带大军进攻金州一带被阻滞,然后被打退,已经很吃惊了! 毛文龙比谁都清楚建奴大军的实力,是真的没有想到韦宝的实力这么强大!居然有能力打败建奴精锐。 之前毛文龙将金州和旅顺‘租借’给韦宝,全因为知道金州和旅顺是绝对守不住的,趁机撤走兵马,还能换一笔银子,想法很单纯。 但是毛文龙万万没有想到韦宝有这等实力! 韦宝先是弄了几百万辽民到辽南来,就已经引起毛文龙足够的重视了,让人密切监视辽南的一举一动,一有什么消息,立时知会他。 谁知道,这两天,消息一个比一个惊人,毛文龙再也坐不住了。 【0550 想捡便宜的毛文龙】 毛文龙在建奴手里是吃尽了苦头的,除了偶尔派出轻骑騒扰一下建奴的后方老寨一带,占点表面威风,毛文龙根本不敢与建奴接仗,接仗必吃亏! 所以,毛文龙手里虽然有近五万大军,但是有作战经验的,能称之为精锐之师的,并不比辽东的边军多。 祖大寿手里至少有两万长期作战,且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而毛文龙手里,这样的部队,顶多一万! 这一万精锐之师,还长期被毛文龙藏于皮岛,舍不得拿出来用。 军队是越打越厉害的,这一万人之所以能算是精锐,主要是成军的时间久了,大都是毛文龙的养子养孙,孙子的孙子都一大堆,忠诚度高,训练的时间久,其他也没有什么长处。 像是耿仲明、尚可喜和孔有德,那些在后面的历史上比较出名的汉奸,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大明打到后期,战将和熟练的士兵都死的差不多了,这些汉奸手里有长期磨合和训练出来的军队,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一个个贼厉害,仅此而已。 所以,只能说毛文龙的作用很大,但是实际力量,却与辽东边军和蓟辽兵马没法比! 祖大寿和毛文龙若是各带五万人作战,毛文龙的人可能在死亡五万人之后,杀祖大寿的人马两万都费力,这就是差距。 东江之外的人普遍小瞧毛文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韦宝军打退了建奴的进攻,这已经很令人吃惊,韦宝在开战之初期就拿下了辽阳城,也很让人吃惊,但这些,都赶不上韦宝军一下子一口气连续拿下了四座建奴城池给毛文龙的震撼大! 最关键是韦宝拿下了岫岩、旋城、汤站和险山堡,等于将镇江堡封死在一个小范围中,毛文龙再想在辽南半岛拓展地盘,就完全不可能了! 尤其是险山堡! 险山堡可以将毛文龙控制下的叆阳堡、新奠堡、宽甸堡、大奠堡、长奠堡、永奠堡。这几个密集的城堡尽数与镇江堡隔开! 使得镇江堡成为一座孤城。 “不能让韦宝将便宜都占了,我们必须拿下凤凰城!否则将来,辽南完全没有我们的份了!”毛文龙对着地图道。 “打凤凰城?”毛文龙手下大将尤景和诧异的看着毛文龙。 其他的几名在毛文龙身边的将领,也差不多都是一个表情,都是诧异,震惊,没有想到毛文龙忽然这么激进了? 王辅、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这些都是大将。 这还不是全部,毛文龙手下的实力虽然并不咋滴,但是声名赫赫的战将,一点不必辽东边军和蓟辽的人马少。 在高级将领这一块,在资源这一块,毛文龙大帅可以算是实打实的土豪了。 “将军,那咱们可是要与建奴重启战端了呀。”孔有德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韦宝军能连下四城!他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毛文龙道:“你们知道吗?韦宝他没有多少实力的,全都是新近从辽东弄来的老百姓!地盘都是咱们的地盘!为什么韦宝能一路取胜、因为建奴没有人防守!据我所知,岫岩、旋城、汤站、险山堡,每座城池才200守军!要不然韦宝军能一路获胜?而凤凰城这么重要的城池,也只有200建奴守军而已!这块肥肉,我们不赶紧吃掉,马上要被韦宝吃掉!” “大帅说的是!我们早就应该对建奴凶一点了!凭什么建奴跑到咱们地方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咱们每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躲,只能退?”大将王辅瓮声瓮气道。 其他几名将领闻言,急忙对王辅示意他说错话了。 果然,听了王辅的话,毛文龙的脸色很不好看。 毛文龙的策略很简单,也很统一,很连贯,可以说,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真正的游击战方针! 从天启元年到崇祯二年他被杀,大概八年左右的时间,毛文龙一直盘踞在皮岛,这一历史阶段的毛文龙为辽东的海上长城,那么此时的毛文龙作战功绩到底如何呢? 其实没啥能值得拿出手的功劳。 就是建奴来了,他就坚决撤走,建奴打大明,他会派出小股部队袭扰,仅此而已。 然后几十倍,几百倍的夸大战绩。 当然,如果说大帅毛文龙一直不和后金作战也是冤枉了他,但是毛文龙自己在塘报中吹嘘的战绩,在后金方面、朝鲜方面的记载中根本无法得到多少印证。 实际上毛文龙的若干次小规模的军事行动,其效果都是十分有限的,在天启年间,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统帅后金连续对关宁发动两次进攻,也对蒙古发动了若干次进攻,毛文龙牵制安在? 毛文龙在外交方面是很强大的,甚至要偷偷跟后金方面共图“大事”。 而这种大事是“尔取山海关,我取山东”,原来他妄图勾结后金以进攻明朝,图谋割据海外。 韦总裁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报,但是韦总裁并没有当回事,以他对毛文龙的接触了解,觉得毛文龙仅仅是用外交补充他的‘游击战’罢了。 说起游击战,说起敌后战争,毛文龙大帅的确堪称鼻祖人物。 毛文龙还养出不少“劳苦功高”的部下将领。 在杀掉毛文龙之后,崇祯三年,袁崇焕被思宗处死。 既然袁崇焕已死,毛文龙的部将们应该听从朝廷约束了吧? 事实上,恰好相反,东江将领们连续发动兵变,体现了这支部队骄横跋扈、习惯以兵变要挟朝廷的本来面目。 皮岛在毛文龙死后历次发动兵变。 崇祯三年(1630年)四月,皮岛将领刘兴治等为战死于蓟镇的兄长刘兴祚治丧,东江镇诸将都前往吊唁,而刘兴治因为仇恨朝廷对其战死的亡兄待遇过差,在追悼会上借机杀害了陈继盛,皮岛遂处在刘兴治的控制之下,后来在皮岛将领沈世魁等人的干涉下,刘兴治被杀,兵乱结束。 崇祯四年(1631年)八月,关宁军祖大寿部被后金受困于大凌河城。明登莱巡抚孙元化急令收入其麾下驻扎登莱的东江将领孔有德、李九成等人赶赴前线增援,然登州辽东兵与山东兵素不和,孔有德抵达吴桥时,因遇大雨春雪,部队给养不足,又部队行抵吴桥时,同当地人发生矛盾,孔有德等骄兵悍将经过商议,勾结另外一名叫李九成的东江将领(此人贪污了孙元化给的市马钱),共同哗变,而在东江的毛文龙侄子副总兵毛承禄也立即叛变响应叛军。叛军在山东境内连陷临邑、陵县、商河、青城诸城,率兵直趋登州。 崇祯五年(1632年)一月登州告失陷,孙元化受到朝廷攻击而被处死,明廷从关外调来祖大弼、张韬等人统帅的关宁大军平叛,在袁崇焕训练出来的关宁铁骑的严厉打击下,叛军节节败退。崇祯六年(1633年)四月,孔有德、耿仲明从镇江堡(临鸭绿江出海口)降后金,皇太极出郊十里迎接,予以厚待,此次降清的孔有德、耿仲明都被封为元帅,后晋升为异姓王,成为清朝开国的“三王一公”中的两王。 尚可喜叛变。 尚可喜是东江镇的重要将领,其父、兄都曾在战场上为明朝英勇奋战而战死,尚可喜本人成为广鹿岛游击,驻守广鹿岛。1631年(明崇祯四年)十月,皮岛发生兵变,东江总兵黄龙被耿仲裕、王应元等拘禁,沈世魁摄其事。尚可喜闻讯后赶回皮岛镇压兵变,杀耿仲裕、王应元等带头者,扶黄龙复出。被提拔为游击。后黄龙战死,沈世魁接任东江总兵,沈氏对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公元1633年(明崇祯六年)十月,他欲骗尚可喜至皮岛,意图诬以罪名而谋害。此事为尚可喜部下侦知,1634年(明崇祯七年,后金天聪九年)正月初一,尚可喜借元旦之会,掠广鹿、大小长山、石城、海洋五岛军民万余人,于二月航海归金。四月十日,尚可喜来到盛京,皇太极出城30里相迎,与上年孔、耿归降时同样待遇。 沈志祥叛变。明崇祯九年,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清,正式建立了大清帝国,随后出兵入侵不承认其称帝的朝鲜,迫使朝鲜屈服。随后,清军兵锋直指皮岛总兵沈世魁驻守的皮岛,经过战斗,东江最终沦陷,沈世魁战死。 此时,腐朽的明朝政府正好处在兵部尚书交替之际,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迟迟到崇祯十年四月才到任,对东江、朝鲜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而明朝虽然曾令登莱镇将领陈洪范出海援助朝鲜,然而陈洪范由于各种原因迟迟不动,直到次年四月才逼近朝鲜,此时朝鲜、东江已经沦陷,陈洪范退守长山岛。而沈世魁的侄子沈志祥率领一部分东江士兵逃出后金的包围,乘船逃到了长山岛。 此时,沈志祥不仅不想为叔报仇,反而同陈洪范发生矛盾,沈志祥妄图继承他叔叔总兵的地位,未经朝廷命令强行占有了总兵印信,并杀害了副总兵白登庸等人发动兵变,腐朽的明朝军队无力镇压,沈志祥率领全军投降了清朝,随沈志祥来归顺者有九名副将、八名参军、十八名游击、三十一名都司、三十名守备、四十名千总、二名诸生、二千五百军民。皇太极授沈志祥为总兵官,崇德四年正月,封沈志祥为续顺公,是为清初“三王一公”的公。 反正毛文龙是什么心思,他的部下是很了解的,也难怪毛文龙提出要打凤凰城,几个手下将领会这么惊异。 毛文龙没有对王辅置气,知道王辅是粗人,而且粗人有粗人的好处,作战勇猛,打仗还得靠他。 “既然王辅将军这么想,那你明日便领5000甲士袭取凤凰城吧!”毛文龙当即下令道。 “是,大帅!”王辅闻言大喜,本来以为毛文龙只是随口说说,没有想到真的下决心了。 “大帅,建奴虽然守军不多,但是此时正与韦宝军杀的不可开交,咱们是不是再等一等?”耿仲明道。 “再等等的话,整个辽南都要成为韦宝的了!建奴连战连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不管这是为什么!咱们东江的人不比韦宝少,没有道理将便宜都送给韦宝!”毛文龙道。 一个算盘打的很香的人,做将军,真不如经商。 毛文龙就是这样的人,在利益面前,他两只眼睛已经看不见危险了。 众人见毛文龙主意已定,也都憧憬着地盘扩大,能分半边辽南,甚至能重新在辽南拓展势力,将韦宝赶出辽南! 比较势力地盘扩大,能获得大量人口,最先获利就是这些将领们。 次日,王辅带着几员偏将,以及5000甲士,浩浩荡荡的出征凤凰城。 战斗很顺利,毛文龙的五千大军,战斗力明显要高于韦宝军的万人大队,甚至两万人大队,凤凰城一打就拿下了,而且毛文龙的大军也没有死多少人,他们的策略也很正确,上去就是赶人,并没有围死了往死里逼建奴,只损失不到500人而已。 这个胜利好划算啊,这虽然不是毛文龙第一次直接攻取建奴把守的城池,但凤凰城是重镇!背后是青台峪,再过去就是连山关了! 谁夺下连山关,谁就掌控了进出辽南的屏障,所以皇太极一般都亲自驻守连山关,偶尔去一下辽阳城,现在辽阳城被占据,更是长期在连山关。 “我说了没什么大事吧?”毛文龙虽然不敢亲自前去凤凰城,但是在镇江堡得到了这个消息,仍然很高兴!“韦宝军哪里有什么战力?一定是建奴出了什么大问题!” “大帅,明日接着进攻青台峪吧?”耿仲明见毛文龙在兴头上,凑趣的火上添油。 毛文龙没有立即回答,虽然很高兴,但是长久以来对建奴的畏惧感不会说消失就消失。 “青台峪虽然据闻,也只有200守军,但是离连山关太近!连山关一定有建奴重兵把守的!若是拿下青台峪,又将变成与建奴直接对峙的局面了!”毛文龙道。 “大帅,连山关本来就是咱们的嘛!”尤景和道:“正好趁此机会夺回来!再增兵固守凤凰城,凤凰城和青台峪互相依托,建奴没有办法攻破的!” 其他几名将领也纷纷请命出征,拿下凤凰城的巨大喜悦,让人人都觉得立功的大好机会到了。 “好!再从镇江堡调集4000人马!从凤凰城调集4000人马,形成八千大军出征青台峪!500人守卫凤凰城,1000人守卫镇江堡!”毛文龙下令道,自信凭着5000人就能攻破凤凰城,这下出动八千大军,攻破青台峪应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大帅,镇江堡只留1000人?失了镇江堡的话,我们在这一片就没有依托了。”尚可喜道。 “无妨!只要能拿下青台峪,有青台峪和凤凰城顶在前面,建奴不敢绕过这两处,直接攻打镇江堡的!况且镇江堡前面还有汤站堡挡着呢,要打也是先打韦宝军!呵呵。”毛文龙轻松道。轻松拿下了凤凰城的结果,让他现在有些膨胀。 大家听毛文龙说的有道理,再无异议。 次日,尤景和等大将按照毛文龙之前的安排,带着从镇江堡调拨的4000大军出征,再到凤凰城抽调了4000大军,合计八千人马,稳如泰山的感觉,兵发青台峪。 与此同时,皇太极让代善带着2000大军出征,增兵青台峪,并伺机夺回凤凰城! 青台峪和凤凰城是连山关外围重镇,又离连山关这么近,皇太极是绝不会放手的。 尤景和的命很不好,在青台峪外围,尚未攻城,便与代善的兵马遭遇了。 代善在盖州城外遭了韦宝军的伏击,没有机会报仇,正是熊熊怒火无从爆发的时候,不单是狠韦宝军,也恨所有的汉人兵马,此时见到能揍的对象,哪里还犹豫?当即命令全军冲击! 尤景和看着忽然出现,忽然列阵,转眼就对自己发起进攻的建奴大军,整个人都懵了,不是说只有200守军的吗? 尤景和来不及细想,硬着头皮让大军应战。 2000建奴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摧枯拉朽的杀伤大半毛文龙的兵马,尤景和带着三千多残兵败将后撤。 代善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正杀的兴起,自然让大军尾随追击。 “都打起精神来!杀汉人有重赏!”代善大声下令:“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建奴兵卒们嗷嗷叫着呼应,虽然没有战马,都是步行杀敌,气势仍然稳压汉军一头。 主要是单兵能力差的太多的。 建奴不管是射箭,还是近身白刃战,都远高于毛文龙大军的训练水平。 刚才连赢两场,此时见对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打落水狗的心态更是爆棚。 尤景和本来是有战马的,但此时怕目标太大,已经弃了战马,躲到了步兵队伍中。 【0551 东江军丢了东江】 尤景和逃的狼狈,其他几名将领的情况也差不多,出征的时候,一个个还气势如虹来着,毕竟带着八千大军主动攻击建奴城池,这样的威风时刻可是不多。 可惜现在,一个个逃的如丧家之犬,披头散发。 尤景和想退入凤凰城,可想到凤凰城兵马少,被自己抽走4000人之后,只有五百驻军,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生怕进入凤凰城之后,会被建奴围困! 旁边的汤站堡又是韦宝军所控制,会不会来救援很难说,遂决定继续逃,直接逃回镇江堡。 建奴大军就这么一路追杀。 这一追就是整整一天,一个边打边逃,一个咬住不放。 直追到了镇江堡,代善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将军,怕不怕是伏兵之计?”手下将领问道。 “伏兵之计?你们是被吓破了胆!有这么伏兵的吗?这明显是被我们赶上,措手不及的毛文龙的兵马!他们可没有韦宝军那么狡猾!”代善笑道:“正好趁此机会拿下镇江堡!他们若是放人进去,咱们就跟着杀进去!若是不放人进去,就剿灭了这股汉军!” “是!将军!” 众将一起大声答应。 虽然追赶了整整一个白天,但是建奴从上到下,斗志昂扬,在盖州城外的憋屈,都需要地方发泄! “开门!快开门!”一众败兵被建奴追到了镇江堡的城墙下,都挤在城门口,可怜的很。 “大帅,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开城门?”门将问亲自在城头观望的毛文龙。 毛文龙此时心情糟透了,黑色的夜幕都没有他心头黑,本来想趁着拿下凤凰城的声势,再一举拿下青台峪!韦宝军能连下四城,他自忖自己的兵马比韦宝军厉害,连下两城肯定没有问题吧? 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先等一等!”毛文龙快崩溃了。这个时候要是开门,建奴肯定顺势一起跟着杀进来的,但是不开城门,三四千将士的性命绝对不保! 毛文龙并没有让城里一千人出去与建奴厮杀的勇气。 代善的两千人马今天上午在青台峪一带与毛文龙的八千大军一番血战,只损失一二百人,便杀敌近三千,毛文龙的兵马还溃逃了一千多。 毛文龙不想开城门,或者说不敢开城门。 城中的守军们不答应了,因为毛文龙的部队都是长期磨合在一起的,并且都是沾亲带故的,很多人的兄弟家人在外面转眼要丧命,谁能眼睁睁的看着? “大帅!快开城门吧?” “大帅,开城门啊!” 城中守军大声呼喊。 毛文龙心乱如麻,一帮左右将领也纷纷请开城门。 “开!开城门!”毛文龙无奈的下令:“千万别放建奴进来!” “是!” “大帅让开城门了!” 混乱中,城中守军开了城门。 代善见状大喜,大声下令:“给我攻进去!取下镇江堡!人人重赏!杀光汉人!” “杀光汉人!杀光汉人!” “杀光汉人!杀光汉人!” 建奴大军疯狂了,这种连续胜利,他们是极为熟悉的,这才是他们与汉军作战的常态。 哪里像是前一阵对韦宝军,打又找不到人打,对方成天挖空心思只是想着打伏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最后还是难免被咬一口。 虽然韦宝军在盖州城外围的潘家沟一战是伏击了建奴大军,并且付出了比建奴多好几倍的死伤数量,但是在建奴们看来,那一仗仍然算是他们输了,因为地方的军队,多为临时纠集的老百姓。 这对于大金国的勇士们来说,是巨大的耻辱。 镇江堡对于毛文龙的意义是重大的! 对于辽南战场的意义也是重大的,毛文龙的兵马,又称之为东江军,这个镇江,又可以叫东江! 毛文龙的军队代名词就是东江,东江要是丢了,对毛文龙军队的意义可想而知。 天启元年(1621年),毛文龙受辽东巡抚王化贞之命,率领毛承禄、尤景和、王辅、陈忠等一百九十七名勇士,深入敌后,先收复了猪岛、海洋岛、长山岛、广鹿岛等二千余里沿海岛屿,擒绑后金守岛军官胡可宾、任光先、何国用等人。七月十四日,侦得镇江后金主力去双山抄杀不肯降后金的百姓,城中空虚,遂与生员王一宁商议,以镇江中军陈良策为内应,率一百余人夜袭镇江,擒后金游击佟养真(清帝康熙姥爷)及其子佟丰年、其侄佟松年等,随派陈忠等袭双山,擒斩后金游击缪一真等,史称“镇江大捷”。 此战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归顺之民,绳绳而来”,使得全辽震动,引起后金方面的极大恐慌。 “镇江大捷”是明军与后金作战以来的首胜,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心。 朝廷因此对毛文龙破格提拔,升为副总兵。辽东经略王在晋评价此战说:“毛文龙收复镇江,擒缚叛贼,四卫震动,人心响应。报闻之日,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自清、抚失陷以来,费千百万金钱,萃十数万兵力,不能擒其一贼。此一捷也,真为空谷之音,闻之而喜可知也。” 内阁首辅叶向高将毛文龙比作历史上的孤胆英雄班超、耿龚,他说:“毛文龙收复镇江,人情踊跃,而或恐其寡弱难支,轻举取败,此亦老长考虑。但用兵之道,贵在出奇,班超以三十六人定西域,耿恭以百人守疏勒,皆奇功也……今幸有毛文龙,此举稍得兵家用奇用寡之。”袁可立的好友董其昌则评价说:“毛文龙以二百人夺镇江,擒逆贼,献之阙下,不费国家一把铁、一束草、一斗粮。立此奇功,真奇侠绝伦,可以寄边事者!如此胆略,夫岂易得?使今有三文龙,奴可掳,辽可复,永芳、养性可坐缚而衅之鼓下矣。” 毛文龙率领一百多人取得“镇江大捷”之后,后金方面极为震惊,即遣大军反扑。 毛文龙兵少难支,一度退入朝鲜。朝鲜节度使郑遵、朴烨引后金军包围毛文龙于林畔,双方进行了激烈战斗,“一日七战,杀伤相当”,明军将领丁文礼、吕世举等牺牲,后金军也蒙受了很大损失,被迫撤兵。 林畔之战后,毛文龙以皮岛、铁山及宽叆山区为根据地,招募辽东难民,以老弱者屯种,精壮者为兵,从无到有,逐渐发展成一支海外劲旅。 天启二年(1622年)六月,袁可立接替陶朗先为登莱巡抚,明廷正式任命毛文龙为平辽将军总兵官,挂征虏前将军印,开镇东江。 东江镇建立后,毛文龙一面招抚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前后接济安置百万余人。一面遣将四出,不断深入后金腹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逐渐成为后金心腹大患。后金官员称:“毛文龙之患,当速灭耳!文龙一日不灭,则奸叛一日不息,良民一日不宁。” 对于东江镇的作用,辽东经略王在晋认为:“今有毛文龙在焉,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者也。《兵法》:‘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凭鸭绿之险,居隔江之近,文龙得其所矣。奴欲长驱而肘腋之间有虿毒焉,奴一动而毒发,屡攻之而不能去其毒,其天意留之以制奴之死命者乎?……奴之畏文龙甚也!东林名臣陈良训则认为:“今日所恃海外长城者,非毛文龙者乎? 天启皇帝曾下诏书给毛文龙,肯定了东江镇的作用。他说:“念尔海外孤军,尤关犄角,数年以来,奴未大创,然亦屡经挫衄,实尔设奇制胜之功,朕甚嘉焉。兹特赐敕谕,尔其益鼓忠义,悉殚方略,广侦精间,先事伐谋,多方牵制,使奴狼顾而不敢西向,惟尔。” 若是东江丢了,毛文龙在大明朝廷眼里成为什么?可想而知。将大受轻视。 城门洞开,两支军队交战在一起。 整整打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天色早已经大暗,一直打到了后半夜。 毛文龙眼见着大军吃不消了,再这么打下去,肯定会全部死在这里,这幸好还是天黑看不清楚,如果是大白天这种恶战,他的兵马早就死光了! “撤!放弃镇江堡!”毛文龙下了一个痛心疾首的命令。 “大帅!咱们还没有败!再跟建奴拼了吧!”尤景和痛哭道。 其他几名将领也大声疾呼,都要求跟建奴拼命。 毛文龙叹气流泪道:“不足五百人了!拿什么拼?建奴至少还有一千多人!” 的确,双方的战斗力差太大,代善总共就两千人,连战两场,毛文龙投入的兵力达到了九千多。 可九千多死到不剩下五百人,而代善的两千人,仍然有一千三四百! 双方的死亡率比例达到了1比15左右!这是很可怕的比例。 这还是毛文龙手下最精锐的大军,毛文龙的部队属性跟韦宝军差不多,打惯了游击战,就不适合这种这种刚正面的恶战。 众将没有再争执,无奈之下,护着毛文龙往南边獐子岛沿岸撤退,那里驻守了毛文龙的一支水师。 代善并没有让人继续追击,得到了镇江堡,而且将毛文龙的主力大军彻底达成了残废,这对于代善来说,已经心满意足,立即让人火速去报与皇太极知晓。 皇太极接到情报,知道代善的人马解了青台峪的围,还夺取了镇江堡,不由大喜! 从战略意义上来说,一个镇江堡,在皇太极的心中,甚至比复州、永宁、盖州、耀州、海州这些大片土地的地方加起来还重要! 因为如果让八旗军拿稳了镇江堡,以后毛文龙的兵马就被彻底按在了辽南之外,要防守遏制毛文龙兵马偷袭大金国后方的路线,就容易的多了,不用再过多考虑辽南的毛文龙兵马。 辽南的毛文龙军队,一直是八旗军的掣肘之患。 “命令代善守住镇江堡,凤凰城不用他管了!将海州、析木城的兵马撤到连山关!我们要伺机夺回凤凰城!凤凰城是毛文龙的守军,夺回不难。只要拿稳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险山堡和镇江堡,等到开春,韦宝军不足为患!”皇太极下令道。 众将听闻皇太极在主动让出了盖州、耀州之后,还要主动让出海州和析木城,都感到不可思议,不过,这次没有人提出异议。 因为大家都知道,拿住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险山堡和镇江堡,等于拿住了辽南通往盛京地区的通道,进可攻退可守,等到开春,起了大军,粮食够补给,再打韦宝军就好打了。 韦宝军现在这么猖狂,无疑仗着两点,最重要的一点是粮食充足,另外一点是人口众多。 “我知道大家见我对韦宝一再退让,心里都不好过,但我们现在退让,就是为了开春的反击!若是大汗和朝中有什么非议,都由我一个人承担!”皇太极慨然道。 众将心悦诚服的点头称是。 次日,代善按照皇太极的要求,带着1300多大军防守镇江堡! 海州和析木城的建奴大军撤退到了连山关,皇太极让德格类和济尔哈朗带2000大军拿下凤凰城,完成他只要拿稳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汤站、险山堡和镇江堡这几座重镇,然后稳固防守,等待开春的既定目标。 韦总裁在接到消息之后,让大军进驻海州和析木城。 这几天金州地区行政总署和旅顺口行政总署也没有闲着,又动员了5万警备部队。 辽南卯起劲动员的话,能在短期内动员这种警备部队二三十万。 韦总裁并没有这样做,只让动员五万而已,因为这些老百姓组成的警备部队,又没有时间训练,以后解散也不易,只能暂时用于守城,或者摆架势,充场面,胁从,鼓噪这种。 正面战场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 警备部队打个建奴一二百人防守的城池,都要付出几千,甚至近万人的代价,这是很不划算的。 因此韦总裁让所有兵马都云集在海州周边备战! 现在韦总裁手中的老兵不到一万,多为陆卫队和护卫队的家底,还有两三千经过辽南战火洗礼的,从朝鲜弄来的胁从军,这些朝鲜人已经被打散到了陆卫队当中,彻底融合了。之前纯朝鲜人,有五千多人,也死了一半人。 毛文龙暂时在獐子岛边上的岸边安营扎寨,听闻皇太极派了2000大军去攻打他的大将王辅带着500人守卫的凤凰城,考虑到凤凰城边上不是韦宝军控制的汤站和险山堡,就是建奴大军控制的青台峪,没有外援,遂让王辅主动撤离与他合兵一处。 这样一来,毛文龙在辽南这一片,再无半座城池可以落脚。 辽南大地彻底成了韦宝与建奴对峙的局面。 “贝勒,现在是先收复汤站和险山堡吗?”岳托问道。 皇太极对着地图,仍然在沉思,他已经思虑了很长时间了。 “探子说,汤站、险山堡、旋城和岫岩这几处城池,各驻防了韦宝军的新军五千人!急切之间很难攻下!”皇太极道:“我在想,是不是算了,还是说能有机会夺回辽阳城!” 辽阳城被韦宝偷袭去了,这始终是皇太极的心腹之患! “辽阳城被韦宝夺去,这是我八旗大军的奇耻大辱!是不是把代善的1300人调回来,合兵一处,再战辽阳城?毕竟镇江堡被汤站和险山堡隔开了,有一定危险。”岳托道。 “不!镇江堡决不能丢弃!一个镇江堡,不但能遏制北面的毛文龙大片碉堡群,能遏制叆阳堡、新奠堡、宽甸堡、大奠堡、永奠堡、长奠堡!还能遏制隔着鸭绿江的义州和铁山、皮岛!能将毛文龙的人马和地盘一分为二!使其首位不能相顾,实力大打折扣!还能牵制韦宝军!决不能丢弃!以代善那1300多大军的战力,加上夺取的毛文龙的大量粮草,虽然运送回连山关不方便,但是自保绰绰有余!不能动代善的人。”皇太极立刻否决了岳托的建议。 “那这样的话,我们在连山关只有1500大军,根本不可能打下辽阳城的。”岳托道。 皇太极皱了皱眉头,麻烦就在这里,忽然得到了镇江堡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肯定是好事,但是一下子让他的兵力又分散了,代善的人马守卫镇江堡都勉强,决不能分兵,他自己的兵力又不够。 “实在不行的话,开春之前,只能按兵不动!”皇太极道。 就在皇太极和岳托,以及身边一众亲近将领商议的时候,探马来报:“贝勒,韦宝军55000大军正向甜水站和连山关之间开拔!” 原来,韦宝让大军在海州一带短暂休整了两日,便让大军再次开拔了!韦宝要给连山关压力! 皇太极倏然回到地图边上,指着韦宝军现在的位置,“他们要干什么?要攻打连山关?与我决战?” 皇太极觉得不可思议! 连山关是比镇江堡更有战略意义的关隘,是整个辽南的通往外界的前大门! 连山关若是在谁手里,基本上可以代表整个辽南在谁手里。 或者说辽南地区绝大部分的控制权在谁手里! “他们这是找死!我们1500大军驻守连山关,韦宝军就是来五六万人也奈何不了我们!我看他们有多少人可以死!”岳托兵不当回事,轻蔑的笑道:“贝勒,到时候给我500兵马,我去劫营,照样能像代善大贝勒一样,杀他们一个通透。” “告诉大军,注意防范,近段时日,一律改成两班轮番防御,不得懈怠!”皇太极下令道。 众将齐声称是。 皇太极长长的叹口气,他的亲妹妹聪古伦格格还被关在辽阳城,在韦宝手里。 韦宝连番夺取重镇,现在居然又举起大军,威逼连山关! 皇太极从未感受过像现在这么大的压力,来自亲情,来自战场,双重的压力。 韦总裁倒是压力并没有因为皇太极的压力加重而得到减轻! 因为韦宝的既定目标是在开春之前,将皇太极的兵马,将所有在辽南的兵马都赶出辽南去! 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和镇江堡还在皇太极手中,显然,还有几天就过年的情况下,韦总裁的既定目标很难达成。 所有,韦总裁才让大军在仅仅只休整了两日的情况下,只是勉强完成了战斗序列的梳理工作,就全数开拔,到连山关和甜水站之间扎营,摆出与建奴大军决战的架势!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最让韦总裁担心的是刚刚凑集的五万警备部队,之前的五万警备部队死了两万,剩下的三万都被安排在刚刚夺取的汤站、险山堡、岫岩、旋城、析木城和海州。 这五万刚刚纠集起来的警备部队甚至连基本的步操,和站队都没有掌握,纯属农民兵性质,武器装备,更全部是镰刀斧头,甚至有的人连镰刀斧头都没有,只有木棍。 靠木棍打建奴,能打趴下建奴的话,也足矣写入战争史了。 就在韦宝整日冥思苦想对敌之策的时候,孙承宗来了。 “总裁,孙督师带着一百来人在辽阳城的岸边登陆。”王秋雅来报。 韦宝离开地图,皱了皱眉头,“孙老大人来干什么啊?自己这个老师,也没有相处过几日,也不能提供啥帮助。” 反正韦宝对于孙承宗的不期而至的到访,没有什么好想法。 但韦宝也不能怠慢了孙承宗,师生伦理还是要的,而且,孙承宗确实帮助过他好几次了,没有孙承宗,他不能名正言顺的得到辽南转运使这么个官职,托孙承宗的福,他现在已经是大明正式官场体制中的人了。 “来了就请进来吧?总不能不见吧?”吴雪霞道:“他应该是看你在辽南和建奴干的这么大,过来看一看。咱们没有领过大明朝廷一分银子,一粒粮食,他们也不好控制咱们!我猜测,孙承宗可能给你带了个都指挥使来。” 韦宝听闻,顿时觉得肯定是这样,点头道:“不错!这是来分功劳来了!想拿走功劳!” 不过,韦宝并没有气愤,在大明内部发展,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了,像是他跑到朝鲜去瞎搞一通,在大明朝廷就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那还是大明的藩属国,要是再跑到藩属国之外去,更没有任何问题。 “这事应该也不是孙督师能把握的,朝廷也会催促他。”吴雪霞道。 韦宝点头,然后对王秋雅道:“将督师大人接来吧!” “是,总裁。”王秋雅答应一声,就要下去。 韦宝又一抬手:“等等,我亲自去接!老师来,我这个做学生的不亲自相迎,不像话。” 王秋雅嫣然一笑:“那自然更好。” 吴雪霞也道:“我陪你去。” 韦宝一汗,暗忖孙承宗认得你,你又没有跟我定亲,又没有跟我成亲,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么抛头露面,跟我迎接一帮官场人物,这真的好吗? 不过,吴雪霞似乎全然不在意,说着便贴在了韦宝身边。 “怎么?怕我给你丢人么?”吴雪霞冲着韦宝眨了眨眼睛,似乎识破了韦宝的心思。 韦宝笑道:“你这么漂亮,怎么会给我丢人?我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有损你家的名声。” “损什么啊?我早晚都是你的人,别人要说,也会说你的不是,不早日迎娶我。”吴雪霞笑道:“你当还有谁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吗?” 韦宝眯了眯眼睛,被吴雪霞制得不要不要的,暗忖你是真泼辣呀,作风比现代女孩子还泼辣。 王秋雅也暗暗佩服,她就绝没有吴大小姐这么率性,什么都敢说出来。 王秋雅也看出来了,韦宝这辈子,九成九是逃不开吴雪霞的掌控了。 “我不是因为算命的说,这五年不适合谈婚论嫁之事,怕克妻吗?”韦宝旧事重提。 “我都不怕克,你怕什么?要克也是克我,正好,让你恩师主持,咱们最近就把婚事办了。”吴雪霞掩口一笑:“回山海关再补一场酒席就是了。” 韦宝不由的瀑布汗,有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女孩子吗?哪里有逼着我成亲的啊?再说,这正和建奴打的不可开交,两支军队已经刀尖对刀尖的怼上了,一个闹不好就满盘皆输的时候,你跟我谈论婚嫁之事? “逗你的,别害怕,走吧。”吴雪霞明眸似乎会说话的看着韦宝,笑道。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嘀咕道:“眼下的确不是谈这事的时候,迟些再说吧!我说了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又跑不掉的事情。” 说罢,韦宝就迈步而出,带人亲自去迎接孙承宗。 韦宝并没有弄什么排场,没有召集文武官员啥的,只是带着一队随身侍卫就去了。 孙承宗此时正在来辽阳城的路上,也没有带多少人。 【0552 孙承宗带了一堆官员来】 一百多人当中,倒是有一半多是官员,剩下的则是一些随行保护的兵士。 等韦宝到了城门边上等着的时候,孙承宗带着人也到了。 “恩师。”韦宝恭恭敬敬的行礼。 孙承宗一见韦宝便满面堆欢,笑道:“小宝,有好些时日不见了,你现在弄的很好啊,辽东和蓟辽十几万朝廷大军没有做到的事情,你一个韦家庄便办到了!居然还把建奴的辽阳城都夺下来了!很好,很好,为师很欣慰!”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这话说的这么溜,估计是孙承宗在来的一路上,想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吧?“那还是多亏了恩师,不托恩师的福,小宝也是决计办不成的。”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能看见韦宝,他真的打心眼里高兴,就怕这趟跑到辽阳来,结果是辽阳城在建奴手里,白跑一趟! 孙承宗的情报滞后的厉害,孙承宗还以为韦宝只是夺取了辽阳城而已,并不知道的是,韦宝现在已经控制了复州、永宁、岫岩、旋城、汤站、险山堡、盖州、耀州、海州、析木城了! 可以说,四分之三的辽南,已经在韦宝的掌控之中! 要是孙承宗知道这一切,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韦宝明白孙承宗估计只知道自己夺取了辽阳城,别的可能还不知道,也没有急着说明。 “好,好,胜而不骄。”孙承宗笑道:“崇焕,你来帮诸位大人将军介绍一下。” 袁崇焕躬身答应,对韦宝笑道:“师弟,有阵子不见了,师兄很想你啊,保举你当辽南转运使的几位大人,都是我帮你找的,恩师为了师弟的事情,可没有少费心。” 韦宝点点头,孙承宗和吴襄为他名正言顺的拿到举人功名,为他当这个辽南转运使在背后出了什么力气,韦宝是清楚的。 “多谢师兄!”韦宝对袁崇焕微微一笑。 韦宝对袁崇焕谈不上讨厌,绝对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有好感,韦宝对于这个时代的每一个人,其实都差不多,还是能客观看待的。 对吴襄是这样,对孙承宗是这样,对于袁崇焕、祖大寿、毛文龙,也是这样。 虽然在现代的时候,对于明末的历史很感兴趣,对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带上了一点先入为主的观念。 但是到了这个时代,韦宝更多的还是着眼于利益的角度考虑问题,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谁就是朋友。 老丘吉尔不是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吗? 是不是老丘说的,韦宝也记不清了,反正肯定有个厉害的政治家说过这话。 这是至理名言。 “自己人,没什么客气的。”袁崇焕一口不伦不类,很生硬的京腔,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南方山里口音,让一般人听不太懂。 现代人过来的韦宝倒是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方言都很容易听懂,没有多少障碍。 “我给师弟介绍一下,这位王建斌大人是委署都指挥使,这位张睿大人是委署都指挥同知,这位高正达大人是委署都指挥同知,这位王虎大人是委署辽阳知府,这位……”袁崇焕一口气为韦宝介绍了六十多名官员。 几乎包罗了整个辽南地区能够想得到的主要官员! 委署意思是官署缺员时,委派其他官员代理。 都指挥使司是官署名,简称都司,属于行省三司之一,明代地方最高军事领导机构,是明太祖朱元璋为强化封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在地方设置的军事机构,类似我国现代的军区。 地方上,改行中书省为承宣布政使司,废除行省制度,改由承宣布政使司(简称布政司)、提刑按察使司(简称按察司)、都指挥使司(简称都司)分掌一省行政、司法、军事,并称“三司”。 三司互不统属,各对中央负责。都指挥使司负责管理所辖区内卫所,以及与军事有关的各项事务,是地方平时最高军事领导机构,分别隶属于中央的五军都督府,并听命于兵部。 各省都司之外,在边防要地则单设都司,实行军民合一的统治,如辽东都司,治定辽中卫;大宁都司,治大宁卫;万全都司,治宜府卫。 在边境海疆的陕西、山西、湖广、福建、四川五省的省城之外,增设行都指挥使司,以辅都司之不及。 明朝共置有21个都司、行都司,它们是:浙江都司、辽东都司、山东都司(隶左军都督府)、陕西都司,陕西行都司、四川都司、四川行都司、广西都司、云南都司、贵州都司(隶右军都督府)、河南都司(隶中军都督府)、湖广都司、湖广行都司、福建都司、福建行都司、江西都司、广东都司(隶前军都督府)、大宁都司、万全都司、山西都司、山西行都司(隶后军都督府)。 都指挥使司设都指挥使1人,正二品。都指挥同知2人,从二品。都指挥佥事4人,正三品。经历司经历,正六品。都事,正七品。断事司断事,正六品;副断事,正七品。司狱司司狱,从九品。经历司、断事司、司狱司三个职能机构,分别负责处理来往公文及刑狱之事。地方若有重大军务,须三司合议,并列署名向朝廷汇报。每年由朝廷命官巡抚、巡按对其进行监察,每五年汇总考选。此外还有仓库、草场大使、副使等掾属。都司内部的分工大体是,都指挥使及同知、佥事,以其中一人统领司事,称为掌印;一人负责练兵,一人负责屯田,称为佥书,有的则分管巡捕、军器、漕运、京操、备御等事务。不担负具体职务的则称为带俸。经历、都事则典掌文书,断事处理军队的刑狱。 都司下设卫指挥使司、千户所、百户所。每卫5600人,分前、后、左、右、中5个千户所。千户所又分为10个百户所,每百户所112人。各卫所平时屯守,战时奉命攻守。每逢战时,朝廷临时命将,并非都司指挥作战。 都司卫所本是军事建置,与行政区划无关。但是边境卫所也兼理民事,实际变成地方行政区划。因此,都司卫所有实土、非实土之分。不设府、州、县的地区,卫所兼理民政,为实土卫所,辽东都司全系实土,万全都司大半是实土。 在东北、西北、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明朝建立了羁縻性都司卫所,如奴儿干都司、乌斯藏都司、朵甘都司。设都指挥、指挥、千户、百户等官,由当地部落首领担任,可以世袭,但须接受朝廷的统一节制。这种因俗为治的政策,有利于当地的发展。 辽阳城原本就是辽东都指挥使司所在地,现在被韦宝夺回来,大明朝廷自然要重新恢复行政。 韦宝听完介绍这么多人,顿时感到头大不已,本来辽南有建奴,有毛文龙的人马,就够头疼的了,现在又弄出大明朝廷和蓟辽督师府揷手事务,情况就将更加麻烦。 “恩师,先进城歇息吧。”韦宝按捺住心头的不快,对众人挤出一点笑意。 虽然在来之前,韦宝就经过吴雪霞提醒,大概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马上派了这么多鬼来,肯定不会高兴的。 孙承宗看出了韦宝的心思,淡然一笑,让大家跟随入城,自己则走在韦宝身边。 “小宝啊,你不要多心,这些人,大部分是我委派的。辽南这边情况不明,一般人还真不敢来,这些人大部分是我蓟辽督师府的人,像都指挥使是正二品的官衔,这个委署都指挥使只是一个四品官暂时充任,并没有多少实权,暂时还是你说了算。”孙承宗道。 “可过一阵,我若真的能拿下整个辽南的话,朝廷不是还要正式委任人手来吗?到时候不是同样很麻烦!?若是我能拿下整个辽南的话,朝廷能委任我为都指挥使吗?”韦宝有点天真的问道。 孙承宗看了看韦宝,险些被韦宝气的笑出来,委任你为都指挥使?别说你才只是一个举人的功名,即便你现在已经是进士的功名,也不可能!你才多大啊?14岁的人而已。而且,你进入官场了吗?就算获得辽南转运使的官职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不到的功夫,这么浅薄的资历,你怎么能想出自己可以当都指挥使? 都指挥使可是封疆大吏了啊!更何况是辽东的都指挥使,集合了军权,政权和财权于一身,更是封疆大吏中的封疆大吏。 “这绝不可能的。漫说你不可能打下整个辽南,就算是你能打下整个辽南,朝廷也绝不会让一个才14岁,才刚刚进入官场的举人出任辽东都指挥使这种要职。”孙承宗答道。 “那我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全部为他人做嫁衣?”韦宝很直接的讨价还价开始了。 虽然知道孙承宗不可能代表朝廷,但是韦宝还是很想听一听这个超级大员的意思。 韦宝从来没有排斥过造反,若是他不能实际掌控辽南,觉得有可能被大明朝廷直接获取自己的果实,韦宝是会造反的! 把辽南拱手送给大明朝廷,无非是变成辽南被建奴攻占之前的情形,恢复到天气初年的情况罢了! 在天启初年,整个辽南还是在大明手中的,努尔哈赤先是占领了辽阳,然后就迁都辽阳,然后又在占领了沈阳之后,再迁都沈阳,并且将沈阳的名称改为盛京。 孙承宗听出了韦宝话中的讨价还价之意,有些不高兴了。 孙承宗总的来说,还是挺正直的,并不是很贪钱,也并不是很贪图功名,总的来说是替大明朝廷着想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原本的历史中,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家乡百姓对抗建奴,并且落得个全家死光,自己被建奴勒死的结局。 “小宝啊,你现在也是大明的官员了,心中要有朝廷,有陛下,有大明的江山社稷才是!”孙承宗正色道:“我们为官之人,决不能只是想着自己的一己私利,你明白吗?” 韦宝预感到孙承宗要说一大堆道理了,知道问不出来什么,连忙打住,恭敬道:“恩师,我明白的,我只是问一问罢了。若是辽南放到没有能力的手里,我是担心守不住!不出一阵就会重蹈辽东的覆辙,变的像辽东一样,成为将门们的私产,军备废弛,然后又被建奴夺回去。我个人对于出任什么位置,并不是很在意。”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告诉你,你以一个举人的功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再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太有机会升迁了!就算是陛下有心破格提拔你,也不成的,满朝大臣不会答应。主要还是年纪太轻。不过你放心,要是你真的能获得拿下整个辽南这么大的功劳,这笔账是会记下来的,日后不用几年,你就将在官场有一番大作为。”孙承宗宽慰韦宝道。 “恩师,若是我取得了进士的功名,又有拿下整个辽南的巨大功劳,会怎么样?还要等多久才能升迁?”韦宝问道:“又能升迁到什么位置?什么品级?” “呵呵,这现在不好说,怎么?小宝,你就这么想升官么?”孙承宗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官瘾似乎极重的关门小弟子。 “没有,我随口问一问,就是想为大明做更多的事情。没有高位,也做不了什么吧?”韦宝脸一红,尽量把自己说的高尚一点,为大明朝廷着想一点,给自己粉饰粉饰。 孙承宗笑道:“若是你取得了进士的功名,又有拿下整个辽南的巨大功劳,那至少也是明年的事情了,明年你15岁,顶多升任从六品。而且不会有什么实缺,不是翰林院就是到地方当个知州。不过,起点肯定比一般的进士高得多,一般的进士,七品的位置至少要待满五年以上!” 韦宝不由大汗,老子取得了进士的功名,又有拿下整个辽南的巨大功劳,明年才只能升任个从六品的官衔?那还不如我这个正七品的辽南转运使的实缺吧!? 韦宝一下子就对科考道路,对官场不感兴趣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有很大的权势! 韦宝甚至在这一刻,开始认认真真考虑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造反? 韦宝一直不想考虑造反路线,并不是多为大明朝廷考虑。 而主要是为大明老百姓考虑,为自己考虑! 因为如果真的造反,首先遭殃的肯定是大明老百姓,有建奴捣乱,辽东边军,蓟辽兵马,还有东江毛文龙,还有三边各地的驻军,北方的沉重而庞大的军费,已经将大明朝廷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受苦的是谁?还不是大明的老百姓嘛。 若是自己再造反的话,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来说,已经不输给毛文龙和辽东将门,更不输给蓟辽的兵马! 一定会给大明朝廷制造巨大的麻烦的! 到时候,大明朝廷的军费一定又会巨额攀升,还会大量征召老百姓参军,自己下辖地区的老百姓也得大量参军,两方面再来个大对耗,人口死的是以十万等级计数的,十万十万的死,现在就能预想到。 那绝对不是韦宝希望看到的局面,那样的话,韦宝甚至觉得大明朝廷会提前倒台,别说再等到崇祯上台,再等到崇祯手里熬十七年,恐怕连天启五年,大明朝廷都熬不过去了。 还不光是钱财和人口的消耗。 韦宝还想好好的治理辽南,让几百万百姓过上温饱的生活呢,人都死光了,一天到晚不停的打仗,上哪儿有好日子过去? 而且韦宝深深知道汉人的一个属性,对外往往不强,偶尔才强大一阵,多数时间是不行的。 但对内就不同了,一个个剿灭内部叛乱,势如猛虎,一个比一个厉害。 会不停的涌现出超级厉害的将帅之才。 到时候不管他赢,还是输,一定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建奴吗? 那样顶多是加速了历史的剧变,提前让建奴捡到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仅此而已,这绝不是韦宝希望看到的局面。 这是站在全局,站在大明老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若是站在他个人的角度考虑,一旦战败,他就得死,大明朝廷眼下还是最强大的力量! 韦宝是将个人安全摆在第一位的,毋庸置疑,自己死了,一了百了,还谈什么拯救老百姓? 所以,除非是拥有了同时对付大明朝廷,建奴,还有边军中的一些准军阀,拥有这种能同时对抗多方势力合在一起的力量,韦宝才愿意考虑起事造反,愿意考虑与大明朝廷分道扬镳。 现在显然不具备这种力量,连单独对付建奴,还只是对付建奴在辽南的一小部分势力,他都无能为力。 又哪里有力气对付多方势力总和的力量? 韦宝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被多方势力联合绞杀,韦宝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隐隐树大招风了。 【0553 孙承宗高兴了】 祖大寿、建奴,谁不想杀自己? 韦宝甚至猜测,可能毛文龙现在也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好拿到自己的势力版图。 孙承宗见韦宝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眼下是怎么打算的?我想听一听你们现在跟建奴到底打成什么样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朝廷暂时不可能拨出钱粮,所以,辽东和蓟辽的兵马,无法给你什么支持。” “我明白。”韦宝淡然道:“恩师先歇息一下,等会边给恩师接风洗尘,我边向恩师详细禀明现在的辽南战局。” 孙承宗笑道:“好。” 到了韦宝的总裁府,恐怕马上又得改回都指挥使司的旧称的巨大官署。 韦宝当即命人上酒席,好好款待孙承宗和孙承宗带来的这一大群官员。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大家都关心辽南的局面,韦宝也没有矫情,吃完就让人讲解战局。 本来是应该参谋部的参谋来讲,吴雪霞自告奋勇,很想表现。 “我给他们讲吧?我什么都知道。”吴雪霞轻声请示。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反正你跟孙承宗和孙承宗带来的人都见过面了,便同意了。 “我是全盘讲吗?还是有什么东西不能讲的?”吴雪霞的意思是,要不要让人知道天地会的实力已经这么大了? “没有什么不能讲的!辽南的三百多万百姓都属于我天地会,这一点说清楚。”韦宝道。 吴雪霞深深看了韦宝一眼,嗯了一声,知道韦宝不打算隐瞒,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土地和老百姓都是天地会的,都属于一家商号,那这些官员不都是摆设吗? 韦宝其实对于自己当多大的官,并不是特别看重,看重的是权势,对于辽南来说,土地和人口都是他的,这些官员只要拎得清楚这一点,不添乱的话,也是可以的,毕竟官职不是他在给官俸也是大明朝廷在给。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督师大人,各位大人,我来告诉大家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韦宝身边,对情况比较了解。”吴雪霞嫣然一笑,站到了地图边上。 孙承宗点头:“有吴大小姐亲自讲解,那自然是极好的。” 一帮大人们也纷纷打趣,说想听吴大小姐讲解。 “现在我们天地会在辽南有人口近四百万!海州、析木城、耀州、盖州、岫岩、旋城、汤站、险山堡、永宁、复州、黄骨岛堡、归服堡、北汛口、南汛口、红嘴堡、望海堡、金州、南关、旅顺口、以及周边的娘娘宫、连云岛、长生岛、中岛、茶河岛、麻洋岛、猪岛、广鹿岛、大长山岛、小长山岛、石城岛、王家岛、鹿岛,都在我们手中,辽南这一片只有双岛和獐子岛在毛文龙手中。整个辽南,除了我们天地会,剩下的仅有建奴。建奴目前控制的是鞍山、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和镇江堡!连成一条线,已经被我们打的不敢出城,只能被动防守。”吴雪霞轻松的,口齿清晰的介绍道。 孙承宗、袁崇焕,以及一帮官员闻言大惊,现在才知道韦宝的实力,近四百万人口,还占据了大半个辽南!? 这!这!不太可能吧? 建奴都已经被打的不敢出来了? “你们现在有多少军队?建奴有多少军队?大概怎么分布的?都知道吗?”孙承宗问道。 “我们不叫军队,都是韦宝的家丁,还有天地会的伙计,我们不是官家,不能叫军队。”吴雪霞嫣然一笑:“建奴在鞍山有1000驻军,在甜水站有500驻军,在连山关有1500驻军,青台峪、凤凰城各500,在镇江堡有3000人。一共七千左右大军,被我们歼灭了15000余人,歼灭建奴的人数,是他们在辽南总兵力的三分之二以上!冬季运粮困难,加之建奴的老巢也缺粮,所以他们在开春之前,不太可能增兵,增兵也不怕,现在建奴在辽南的军队就缺粮,要不是打下了毛文龙的镇江堡,这种情况将更加严重,不过,好在我们拿下了汤站和险山堡,镇江堡的粮食运不到别出去,所以,镇江堡的三千代善精锐大军,只能固守,是孤军。” “那你们呢!你们有多少兵马?现在主力大军在什么位置?辽阳城有多少守军?”孙承宗急切的问道,两只老眼都放光,预感韦宝似乎有实力将整个辽南都打下来!这不能不让他激动。 “督师大人,我们不是军队,是家丁和伙计。”吴雪霞笑着纠正。 “嗯,那你们有多少可以用来作战的家丁和伙计?”孙承宗无奈的就纠正道。 袁崇焕和其他的官员们都听的胆战心惊,都能把建奴给打的守在城池中不敢出来了,这还是普通的家丁和伙计吗?这不是军队,还有什么是军队? 而且他们来的一路上,已经见识过宝军了,而且他们见识的还是宝军中的精锐中的精锐,护卫队中的总裁卫队,最低级别都是士官! 总裁卫队全部是统一的后世德式军服!除了没有领带,几乎一模一样,下面都是厚底皮靴,一个个装备好的比大明的官员都看着富贵。 这种,还不叫军队的话,那什么叫军队? “我们也没有多少人,将近十万吧。”吴雪霞笑眯眯道:“各处一千人到五千人防守不等,辽阳城只有韦宝的贴身扈从500人,加上家丁1000多人,主力家丁和伙计现在集中在甜水站和连山关一带,八万左右。” 噗! 孙承宗、袁崇焕,以及一大批官员差点没有喷血,八万多人?难怪把皇太极都堵死在城里不敢出来了。 “汤站和险山堡都拿下了?那等于切死了建奴大军的退路了!他们现在只剩下连山关这一处进出的通道!若是能拿下连山关,建奴大军可以被你们合围!”孙承宗激动的到了韦宝身边:“小宝,你的心可真大,在连山关外围放了八万多大军,你还有心思待在辽阳城?你不该和你的大军在一起吗?” 韦宝笑道:“恩师,不是大军,都是一些农夫,家丁,还有我商号的伙计,反正都算是我商号的人,咱们连正经八百的武器都没有,怎么能算是大军呢?” “不算大军,那你也应该跟你的家丁和伙计们在一起吧?八万多人啊?你都交给旁人去带了?这人要是有异心,你想过后果吗?”孙承宗急了:“难道你打仗都是让人帮你去打啊?” 韦宝微微一笑:“嗯,恩师,我哪里会打仗?我们底下人都是自发的,建奴占我们的耕地,抢我们的人去做奴隶,大军都恨死建奴了,打建奴,是每个人,每个大明的人都想做的事情,这个不必操心。” “心可真大!”孙承宗彻底无语了,“那你现在跟我去连山关,我们去看看去。” 韦宝笑道:“本来恩师有命,我不得不相陪,但是太危险,我不是怕自己死了。但是我若安全,我下面的人会层出不穷的打建奴,我若有事,我的人恐怕都散了,恩师,你说是吧?” 孙承宗觉得韦宝的话有道理,为帅之人,的确不必事必躬亲,像韦宝这种甩手掌柜,在历史上也不乏其人,关键你这也太甩手了吧?连看看都不愿意去?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 “那我能带人去看看吗?”孙承宗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这话问的,让小宝汗颜了,只要是小宝有的,都是恩师的,恩师想上哪里都可以,我已经让人收拾出院子了,恩师就跟我住在一起,好好在辽阳城歇息几天吧?最好以后辽南的大局,都由恩师亲自坐镇,辽阳城克复,自然应该将蓟辽督师府从宁远城移换回辽阳城吧?” 孙承宗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韦宝有这么大的实力,这是最让他震惊的地方,但是韦宝有了这么大的实力之后,还这么尊敬自己,这更加让他震惊,而且,孙承宗是什么人物?久历官场,什么人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 孙承宗看的出来韦宝并不是违心之言。 韦宝的确是真心的,他不怕老大,尤其是孙承宗这种老大,孙承宗亲自坐镇,反而不会有什么麻烦,阎王好摆布,小鬼难缠嘛。 而且,地盘和人都是他的,最关键的是人,这几百万人都是由天地会分配的产权,只有天地会能保障他们的权益,天地会是他的,谁能夺走? 孙承宗要是真的跑到辽阳城来办公,顶多自己贴个总裁府出来,再多贴一点办公经费出来。 话说整个辽南都是自己在掌控,也贴补不了几个经费吧?无非平时多给这帮官员弄点过节费啥的,呵呵。 “这些事情迟些再说吧!”孙承宗现在正被阉党和东林党联合怼的难受,蓟辽督师的位置还能坐几天都不见得,都不一定,都说不好,哪里还有心思想在哪儿办公这种事情? “小宝,我现在去连山关看一看!我告诉你,若是真的拿下了整个辽南,你就好办了!地和人都是你的,无论换了谁来都一样!无非是该缴纳的捐税缴清就行了。但若是辽南还有建奴,不但你们自己不得安生,朝廷也一定会派驻大军前来的!你要让朝廷没有借口派兵,明白吗?”孙承宗将韦宝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道。 “恩师的意思我明白!多谢恩师为我着想。”韦宝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可我若打下来了整个辽南,也不见得朝廷就不会派兵吧?” “你这么聪明的人,这都想不明白吗?整个辽南若都是你的,他们能往哪儿派兵?派兵之前,不要先安排营房吗?你不给他们住处,他们还能强抢?强抢就会引起民变,谁能担这个责任?只要没有大军前来!派多少官员来都无所谓,明白了吗?”孙承宗老谋深算道。 韦宝闻言大喜,茅塞顿开,轻声道:“多谢恩师,恩师真为小宝着想啊。” “你是我的弟子,待我又礼敬有加,我将你当成半个儿子,怎么不为你着想?”孙承宗笑道。 “是,是。”韦宝呵呵一笑。 “随我去一趟连山关查看吧?现在没有啥后顾之忧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怕我带一堆人来夺你地盘来了。”孙承宗笑道:“你去看一看,也没啥危险,为师都不怕,你怕什么?” 韦宝脸一红,被孙承宗说中了心思,知道推脱不得了,遂笑道:“去看一看就去看一看吧,真没啥好看的啊,我也看不懂。” “呵呵。”孙承宗被韦宝逗乐了,“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你若看不懂,怎么把建奴打的趴在城里不敢出来了?当年大明四十万大军也没有办到,你今天办到了!你是奇才!” “恩师,都是下面人弄的,我真没有做什么。”韦宝笑道。 “不说算了,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放心,我不会担心你割据一方的!大明也不容许!”孙承宗道。 “为什么?我有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人口,为什么不担心我割据一方?”韦宝奇道。 “因为你只是一个七品的转运使啊!倘若你今天是为师的位置,别人就不会这么看了!所以,当官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明白了?”孙承宗微笑解释。 韦宝恍然大悟,重重点头:“明白了!那我就安安稳稳当个富甲一方的富豪便是!不过,恩师,我还是想考科举,考进士!” “走吧,这些事情,为师帮不上忙!看你自己了。”孙承宗是大概知道韦宝的水平的,暗忖你一个连乡试科试都过不了,本来是连考举人的资格考试都过不了的人,现在被你弄了个举人功名,该当知足了吧?你还想靠进士?你当大明的进士是什么啊? 韦宝最后提出想考进士的话,恰好被袁崇焕听到了一点点,袁崇焕就不是好笑了,而是有气,暗忖你那点水平,还想考进士!知道我当初考了多少年吗?凭我的学识才华也考了恁多年,你个不学无术,只会投机溜须拍马的东西,你凭什么啊? “明日再说吧,恩师不必如此着急,晚上再好好喝一场,然后好好睡一觉,明日下午再出发不迟。”韦宝道。 “不了,不了,我现在就急着想看看你们的军营,想看看连山关和甜水站的建奴!”孙承宗催促道。 韦宝见他这样,只能同意现在就陪伴他去看大营。 反正宝军现在手榴弹也用完了,武器都以农具为主,也不怕人去看。 毒雾罐子嘛,这不算是违禁的武器,没事。 手榴弹主要因为有铁,还有厉害的火葯,这些都是不允许民间私有的,一个两个还好说,军营里面存了大量的话,肯定会被人抓住话柄。 不管这帮官员会不会找事,反正辽南来了这些人,韦宝还是感到很头疼,备不住他们就会打小报告。 还有辽阳城的原来衙门已经被自己占了,现在是总裁官邸,再让出来很不方便,这些人又必然会选择在辽阳城办公,安置他们也是个麻烦! 孙承宗到了辽南,建奴并不知道,他们仍然在紧急的做兵力调动。 “就在辽阳城刚刚被韦宝偷袭去的时候,你们还在信誓旦旦的要将辽阳城夺回来!并且说什么三日内将辽南的汉人杀光!可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汉人没有杀光,倒是我们死了近两万人!城池被夺走了大半!现在已经被人家逼的无法出城!”皇太极道。 底下一众将领鸦雀无声,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人再敢出风头说大话了,连山关外就是八万多汉人军队的大营啊! 韦宝是没有狠下心来用人去拼,用人口数量去堆积战争的胜利!否则现在的形势真的很好。 这里是辽南,本来就是汉人的聚集地,现在又有足够的人口,建奴又因为冬季积雪,战马施展不开,而且盛京地区缺粮,根本无力增兵辽南! 韦宝要是弄个二十万人,打1500驻守的连山关,问题不大,一点都不大,即便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新兵,都还是老百姓,是农民,这么多人在一起,只要不溃散,顶个一两天,一定能攻破连山关的。 所以,皇太极现在很忧虑。 “若是韦宝军再增兵的话,连山关一定守不住!”皇太极接着道:“那样的话,我们将被迫撤军!而撤军就意味着我八旗大军彻底的失败!我们从来没有败过!” “现在就怕韦宝军会对鞍山和甜水站发起进攻!”岳托道。 皇太极点头:“将鞍山的兵马调往甜水站,合兵一处,放弃鞍山吧!” “贝勒!” 建奴将领们一听皇太极下达这种命令,都有些急了。 鞍山的人口很多,位置很重要,虽然没有镇江堡那么有战略意义,但是跟金州的情况很像,经济在辽南来说是发达的,而且,要是放弃了鞍山,将彻底失去夹击辽阳城的可能性,那样的话,就拿辽阳城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放弃鞍山,等于放弃反攻辽阳城的希望!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不放弃鞍山的话,只怕甜水站也守不住了!到时候甜水站一丢,连山关和鞍山将被彻底隔开,鞍山的守军照样面临孤立无援的境地!也还是会丢!不如趁早合兵一处,使得甜水站与连山关互成掎角之势!”皇太极解释道。 鞍山是人口大城,连山关和甜水站则属于纯军事堡垒! 皇太极现在已经顾不得治理地方了,要的是守住建奴在辽南的最后通道,为将来反击整个辽南留下希望! “是,贝勒!” 底下人见就这么说定了,答应着去让信使传递命令。 “大家这段时间都睁大眼睛吧!顶多两个月,天气就能回暖,到了开春,这帮汉人就是我们屠宰的羔羊!”皇太极做结束语。 “是,贝勒!” 建奴众将齐声答应,虽然皇太极没有明着说,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主动撤军鞍山之后,再不能丢弃现在手中的任何一个城池了。 韦宝下午陪着孙承宗前往连山关外围。 孙承宗并没有带所有官员去,只带了袁崇焕。 韦宝让人安排这帮委署官员们,将他们暂时安置在馆驿居住。 “恩师,这些人将来在哪儿理政?这辽南可没有多少政务给他们理啊。”韦宝轻声对孙承宗道,不想让袁崇焕听见。 孙承宗明白韦宝的意思,“不能怠慢了,你是不是不打算让出现在的府邸啊?” “嗯,住惯了的,而且,辽阳城就这么一座好府邸啊,这可是原先的都指挥使司,后来又被建奴扩建了三倍,增添了不少东西。”韦宝道。 “我想一想吧!暂时将他们安置在馆驿,应该没啥问题,有我在蓟辽督师的位置上,没人敢难为你,我就怕我下来了,就麻烦了。”孙承宗叹口气道。 “谁敢让恩师下来,我要他好看!”韦宝急忙趁机表忠心。 孙承宗欣慰的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暗忖你是能找魏忠贤的麻烦,还是能找皇帝的麻烦?还是能找东林党的麻烦?你谁也惹不起,真是孩子气的话。 从辽阳城到甜水站和连山关之间的韦宝军大营并不远,还赶上了晚饭时间。 韦总裁到自己的大营,随行又有大厨,晚饭是自然不用犯愁的。 主要是去的不晚,好召集将领议事,太晚了的话,别人都睡了,又没有什么急务,叫来不方便。 反正韦总裁没有急事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随便召集将领的,八万多人,营长都一百多个近二百个,还有好些个副团级,团级军官呢。都弄来,得二百多人。 八万多人,并没有多少人有制式军服,只有正规的陆卫队编制和护卫队编制的人才有制式军服。 军官们自然也有军服。 二百多人被召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坐了个满堂。 韦宝在军营安排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只是不准饮酒。 只有韦宝、孙承宗和袁崇焕这个主桌才放了有酒。 韦宝笑道:“恩师,这是您来了,我得把我底下主要的管事都找来给恩师接风,要是我自己来,不会召集他们的。” 孙承宗对韦宝这一做法很满意,知道韦宝一方面是为了安排作战部署方便,另一方面也是想显示对自己不藏私,对自己亲近信任。 看着韦宝的人马,孙承宗忽然有种感觉,像是看着自己的私家兵马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自己跟韦宝的关系绝没有看上去那么亲热,韦宝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而且,就算是亲儿子,一关系到权力,也不一样了。 不过,孙承宗仍然很满意,觉得很窝心。 “小宝!你这大营的阵势比辽东边军和蓟辽的兵马可气派多了!我估计,辽东边军,蓟辽大军,再加上毛文龙的人马,三方合在一起,可能才有你的架势足。”孙承宗笑道。 韦宝心中一紧,他是销售人员出身,最是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看了看孙承宗身后的袁崇焕。 袁崇焕对韦宝一笑。 韦宝急忙道:“恩师,我这可都是农民啊,你刚才来的一路上都看到了,大家用的可都是镰刀斧头啊,这哪里是兵马啊?这就是老百姓。” “不必担心,我之所以没有带人来,只带了崇焕来,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弟子,不是外人,没啥好藏着掖着的,你不弄点人马,怎么在辽南做出这么多事情来?若是有人怀疑和非议你,我会替你对陛下说明的!他们就算能把我蓟辽督师的位置给踢掉,也绝对无法离间我和陛下的关系。对了,你白天对我说的还想科考,还想考进士,我觉得这点子不错!朝廷知道你醉心功名,那自然是忠于大明朝廷的,就不会有人怀疑和非议你在边关做大了!”孙承宗道。 “恩师啊,我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在边关做大,本来就是绝对忠于朝廷的啊。”韦宝小声道。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嗯,不错,我孙承宗的弟子,一定是忠于大明朝廷的,绝不可能出奸佞之徒!” 韦宝和袁崇焕闻言,不由对望了一眼。 韦宝不知道袁崇焕是不是奸佞之徒,毕竟历史上对袁崇焕的风评呈现两极化,各种说法都有。 但是袁崇焕看韦宝,真的是越看越反感,尤其见到了韦宝军队有这等声势,让袁崇焕心中无比提防,但是对韦宝表面上,却又更加谦和,更加温暖,拉拢讨好的意味更加明显了,好像将韦宝当成亲兄弟一般。 “恩师说的是,我和小宝绝不会是什么奸佞之徒,我敢肯定,小宝将来一定是大明的栋梁之才!不不不,现在已经是栋梁之才了,将建奴打成这样,真给边关将士,给朝廷长士气。”袁崇焕笑道:“来,小宝,我敬你一杯酒!” “我该先敬师兄一杯酒才是的!”韦宝急忙起身道。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坐吧。”袁崇焕急忙也站了起来。 “你们都别客气,看你们两个人,弄得像是演戏一般,都是自己人,都坐下。”孙承宗发话道。 韦宝和袁崇焕随即坐下。 韦宝笑道:“那还是我们先敬恩师一杯酒吧?师兄?” “嗯!这个好,还是小宝有见地,我险些糊涂了,失了礼数。”袁崇焕满面堆欢的笑道,似乎有什么特别特别高兴的事情,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韦宝看了看黑乎乎的袁崇焕,暗忖你老小子还真会做人,要不是知道你在历史上先斩后奏了毛文龙,我真能被你这样子给骗倒下啰,到时候被你老小子杀了,再帮你数钱估计都有可能。 三人热络的聊天之后,孙承宗问道:“小宝啊,你可有何良策攻破建奴互相呼应的甜水站和连山关吗?” “这个我真没有什么法子。”韦宝无奈道:“情况的话,恩师都看到了,甜水站和连山关都有建奴重兵把守,要攻下来得几万人,而且攻其一点,另外一点肯定会保护,两个点是相互呼应的,没办法,要请恩师拿主意了。” “你们觉得打甜水站,连山关会保护吗?打连山关,甜水站会保护吗?”孙承宗问道。 袁崇焕道:“打连山关的话,甜水站一定会保护,毕竟皇太极在连山关,若是不保护,让连山关有失,甜水站的守军脱不了干系!打甜水站的话,连山关的守军就不见得会出来了!他们会觉得他们重要,若是失了连山关,所有辽南的建奴的退路都将被切断,有被全歼的可能!所以,打甜水站,连山关的建奴不见得会出来。” 孙承宗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宝,你有没有想过先攻占甜水站?” 韦宝正要答话,林文彪过来对吴雪霞小声说了一句话。 吴雪霞现在已经替代了王秋雅的位置,虽然没有明着公布,但是吴雪霞等于已经是韦宝的总裁秘书处处长了,而王秋雅则顺理成章的被拱到了副手的位置上。 “鞍山的一千建奴已经弃守鞍山,向甜水站进发。这是刚刚得到的情报!”王秋雅道。 孙承宗和袁崇焕没有露出什么表情,虽然有些佩服皇太极的勇略决心!但这似乎是建奴逼不得已的兵力调配,属于正常范畴。 但是两个人倒是对韦宝的情报搜集很佩服! 因为他们今天从辽阳城过来,就经过了鞍山和甜水站两处城池,当时鞍山还是在建奴手里的啊! 他们才刚刚到,就接到了建奴弃守鞍山的情报,说明建奴刚刚弃守鞍山。 而刚刚弃守鞍山,这么快就能把情报送到连山关外的大营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韦宝的情报送的很快! 不管是大明的军队,还是建奴的军队,绝对都没有这种情报搜集效率! 韦宝没有管孙承宗和袁崇焕的表情变化,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恩师,我不主张强攻城池,就算建奴才500人守卫甜水站,我们可能要付出一万人丧命的代价,才有可能攻下来!” 【0554 皇太极放弃镇江堡和凤凰城】 “现在不就是一个好机会吗?建奴正在从鞍山向甜水站调兵,等于将鞍山送给你了!马上让人守卫鞍山,并在半路截击鞍山的建奴大军,争取把这一千人吃掉!”孙承宗道。 “恩师啊,在野外吃掉一千建奴,你知道我们要死多少人吗?”韦宝皱了皱眉头道:“虽然会比攻城的损失小一些,但建奴真不是想吃就能吃掉的。” “是啊,恩师,这得想好。”袁崇焕也道:“毕竟小宝的人都是老百姓,不是什么真正的大军,别等下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那你跑到甜水站和连山关之间来扎营干什么?不就是想与建奴决战的吗?难不成弄这么多大军,就是为了吓唬建奴?”孙承宗不以为然道:“既然迟早要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可以出动一半大军,围而不歼!缠住这伙建奴,不让他们进入甜水站,也不让他们向别的地方逃!充分利用你的兵力优势困死这伙建奴,就看甜水站和连山关的建奴出不出来救援了!战场需要变数,这是天赐良机,老天赐给你一道最好的变数!” 孙承宗说完,興奋的满面红光,站了起来。 韦宝挺佩服孙承宗的,一直说孙承宗是守城统帅,来辽东几年也没有跟建奴打过什么仗,只会守城。 其实不然,孙承宗没有跟建奴打仗,正说明孙承宗排兵布阵老道,建奴找不到破绽,不敢与孙承宗打! 本来大明只要做到限制建奴就可以了,若是北方一直能保持孙承宗在的时候的局面,建奴也没有地方发展去。 一听孙承宗的套路,韦宝就知道孙承宗不但会守城,也很会野外进攻。 围而不打是可以的,困死这一千建奴,压力不大! “恩师,出动一半人马就是四万多人,我担心我们四万多人,也不见得能缠住一千建奴!建奴的单兵作战能力,恩师应该清楚吧?打大明军队的步兵至少是一个打七八个没问题,打我们的老百姓,更是一个能打几十个。”韦宝犹豫道。 若不是韦宝亲自在此,若是侯三先接到这个情报,侯三反而没有这么多犹豫,一定会立刻让人去围堵建奴一千大军,不准其与甜水站的守军汇合一处。 “小宝啊!机不可失,赶紧下令吧!只要围住这伙建奴,以守为攻,这一千多人一定主动攻你们!到时候他们的损失大!”孙承宗道。 韦宝想了几秒钟,虽然很是心疼老百姓,他不单单是站在统帅的角度考虑问题,更已经站在了统治者的角度考虑问题,难免想的更多。 不过,韦宝还是有点天赋的,立刻起身对侯三道:“命令四万大军出击,咬住,困死从鞍山向甜水站转移的建奴大军!以守为攻!不要主动攻打他们,等他们扑上来撞你们!形成围点打援的态势!” 侯三答应一声,很干脆的就去布置去了,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孙承宗对于韦宝的安排很满意,“好,好棋!现在这一千人就成了瓮中之鳖!死一个人就少一个人,围困他们一天,他们就一天没有粮食吃!荒郊野外的,这种天连老鼠都吃不着!就算他们随身带了一点干粮,你们几轮火箭过后,人都顾不过来,粮食一定烧光!他们为了速战速决,一定会主动攻击你们!因为他们没有了吃的,绝对要速战速决,没有别的选择!” 韦宝点头称是,在下决定之前,很是心疼,真的下了决心,觉得其实也还好。 侯三调集了四万多大军,总兵力一分为二,同时将陆卫队和护卫队的人马也分出了一半,这四万多人当中,就有四千多人是正儿八经的军队了,围死建奴一千人不成问题。 当夜,韦宝喝完酒后,安排孙承宗和袁崇焕歇宿,自己在大帐歇了。 王秋雅和吴雪霞睡在大帐的外帐篷,韦宝一个人睡在内帐篷。 这些天,韦宝再没有招过女人侍寝,没有招王秋雅,也没有招金尚宫,更没有招朝鲜女人和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 事实上,韦宝除了金尚宫,还没有招过打算迎娶的女人之外的女人。 韦宝并不打算迎娶金尚宫,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宫女头头而已,没有打算给名分。 在韦宝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排外意识,汉女之外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打算娶。 要想被韦宝娶也可以,得变成汉女,跟汉女的各方面一模一样,先从文化和民族认同度上与汉人一模一样,才有可能。 这需要一个过程,可能有的外民族女子很快就能做到,可能有人一辈子都做不到,当然,韦宝不会提前明确的说。 若是让金尚宫这样的女人知道了韦宝的想法,带着强烈的目的,是可以短期内做到的,做不到的话,也会伪装出来。那样的话,就很难分辨了。 次日,消息传回韦宝的大营,宝军已经将一千多从鞍山进军甜水站的建奴大军围死。 是护卫队和陆卫队的正宗军队先缠住了建奴大军,然后几万人呼呼啦啦的围上去,在建奴大军外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同时,消息也传回建奴大营。 皇太极闻言,如遭雷击。 没有想到韦宝军的速度这么快。 本来皇太极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调动兵力的,因为有很大可能被韦宝军发现并围上,就像现在这样。 但是皇太极考虑到甜水站的防守薄弱,已经对连山关能起到有效保护的重要意义,才冒险让鞍山的守军这个时候赶往甜水站,却没有想到,他的侥幸心理还是被教育了,韦宝军的反应真的就这么快。 “现在战局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从鞍山撤出的大军千余人,被韦宝军围困在这个位置!你们说怎么办?”皇太极在地图上指出了被围大军的位置,问底下众将。 照例,没有一个人吭声,当初说同意调动鞍山的一千多守军去甜水站,是大家都同意了的,谁都不能推卸责任,现在出事了,却也不是谁都能想出解决的办法的。 “派兵救吧,不救的话,这一千多大军将全军覆没!”岳托道。 皇太极皱着眉头,很痛苦的表情,“我们哪里有兵力?动了甜水站五百人的话,一千多大军也不见得救的出来,而甜水站肯定要被攻破!连山关的兵马更不能动,连山关若是丢了,整个辽南的大军将军心溃散!很有可能要被韦宝军全歼。” 皇太极感到了害怕,深深的恐惧,从来没有过的恐惧,随着深冬的延续,每一天都像是在地府中煎熬,忍受油锅烹炸之苦。 “要么放弃甜水站吧!给我五百人,我再带甜水站的五百人,凑齐1000人马,一定能救出被困大军,到时候,直接返回连山关!”岳托提议道。 “放弃甜水站的话,连山关就彻底孤立无援了!你从连山关和甜水站同时抽调五百大军,就是抽调了1000大军出城!连山关只剩下1000守军了!我们有一千五百守军的话,我自信能抵挡四五万韦宝军!若只剩下一千人,韦宝军很有可能强攻连山关!到时候你们再在外面回不来,或者直接被韦宝军全部杀光了的话,我找谁去?”皇太极摇头道:“不行,眼下最重要的是守住连山关,否则没有退路了!不能分兵!” 岳托急道:“难道就见死不救吗?那可是一千多人马啊!” “你现在知道是一千多人马了?你们在盖州外围一下死伤五六千大军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一千多人马?”皇太极没好气道。 “那我不从连山关调人走了,我带着甜水站的五百守军去与韦宝军拼了,一定也能救出这一千多人马,救不出来的话,大不了跟他们死在一起!”岳托红着脸蹙着脖子道。 众将纷纷同意岳托的主意,都说不能见死不救。 “几万大军包围,你带五百人能救的出来?救不救得出来先不说,失去了甜水站,韦宝军到时候攻打起连山关来,将再无顾忌!”皇太极仍然下不了决心。 “连山关城池坚固,山势险峻!否则也不会叫连山关了!有1500大军防卫,可抵得住五万以上敌军进攻!况且我们还有青台峪、凤凰城和镇江堡在手里,就算是丢失了连山关,韦宝军也奈何不得我们!”岳托坚持道。 众将又纷纷附和,一致要求救人。 连山关关城是辽南最重要的关城,该关城是通向辽东都司的重要交通要隘。 在天顺年以前尚属自然的“以河为限的隘口”,不是带有长城建筑的“边关”,因明成化五年韩斌建十堡和“障塞”拒守这里时,连山关又成为内关。 据《全辽志》卷五《艺文上》呼为卿的《辽副总兵题名记》记载:“我成祖建都于北京,辽东遂为东北巨镇,总兵建节广宁,遥制一方。景泰多事,辽阳始据河为边(未建人工长城),至天顺设分守参将寻改副总兵充任,开府于此,然其统制之规,视昔有加,旧边东止连山关。今叆阳诸城扼险千里。”最后一语是指韩斌于成化五年新建障塞(长城)。 军用勿动,可见此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易守难攻,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皇太极被吵的心烦,也知道见死不救若是传出去的话,对他的名誉损害极大! “你们想过没有,放弃甜水站,再救不出人的话,连山关也极有可能不保!到时候我整个辽南大军危矣!”皇太极大声疾呼。 “就算连山关保不住,也可以撤军镇江堡,那里有足够的粮草和三千大军!就算青台峪和凤凰城也守不住,在镇江堡也一定能等到开春,等到大汗亲发大军救援的!”岳托道。 皇太极叹口气,“我不是自己怕死!我是怕耽误了大汗的伟业!知道吗?辽南之地尽数丢失,光是有个镇江堡有什么用?若是韦宝军以重兵把守,届时大汗要攻取连山关,得付出多少勇士的性命?说不定我大金国至此而衰了。” 被皇太极这么一说,一帮建奴将领也犹豫了。 这的确是个两难的决定。 “我也不是不想听你们的,我现在也想不好!如果不救,一千多鞍山撤出来的人马肯定是完了,接下来韦宝军肯定会攻打甜水站的兵马,我们到时候还是要面临救还是不救的决定!但那时比较好决断,肯定是要救援的!因为甜水站毕竟有城池,虽然只有500人马,不容易马上失守!韦宝军要拿下甜水站,肯定会付出巨大的伤亡!”皇太极道。 “那韦宝军要是杀光了那一千多从鞍山撤出的兵马,不直接进攻甜水站,而是进攻连山关呢?甜水站的人马肯定会来救援,到时候,甜水站一样要丢,甜水站的人马一样保不住!”岳托道。 “也不排除韦宝军会这么做,这些人用兵很老道,一点不比明国的朝廷兵马差。”皇太极道:“若是那样的话,我们至少能让韦宝军付出五万人以上的死伤!再弃守连山关,逃往青台峪的话我们可以趁韦宝军在城池之外的兵力不足,单兵战斗力弱,四面出击。总之,这次不救比救要上算!但若见死不救,传出去有损我八旗大军威名!岳托听令!”皇太极话锋一转。 八旗众将都糊涂了,搞不清楚皇太极到底要干什么。 “算了一下,不管怎么样,甜水站是肯定守不住了!岳托你带五百人马,带同甜水站的五百人马,合兵一千,争取救出被围困的鞍山兵马!若是救不出来,速速返回连山关,万万不可被韦宝军围困!”皇太极道。 虽然算计了几种办法,而且皇太极并不认同岳托的想法,可最后还是同意了岳托最初的谏言。 岳托闻言大喜,大声答道:“是,我一定不辱使命,就算救不出被围大军,也绝不会让带去的人被围!我们里应外合,这次一定给韦宝军以迎头痛击!搞不好就能像代善打毛文龙的兵马,杀他们几万人一个片甲不留!” “别把大话说在前面!”皇太极沉声道:“我事先说明,不管你们在外面打成什么样,连山关的一千兵马是断然不会出城的!我们必须固守连山关。到时候,任何人再劝说我派兵出关,立斩不饶!” “是,贝勒!” 众将领齐声答应了。 皇太极在反复犹豫之后,最终还是让岳托带着从连山关带走的500人,加上将甜水站的500建奴守军全部带走,合计一千大军,去解围。 解从鞍山出发,准备去甜水站的那一千建奴大军的围。 岳托这边人刚刚出来,消息已经传递到了韦总裁的大帐。 “围死他!建奴敢出来多少人,都围死!”孙承宗高兴了。 韦宝一汗,孙承宗现在整天跟他待在一起,而他在大营的话,底下人肯定是以他的意思为准的,他真有点不喜欢孙承宗整天跟自己在一起,什么都能知晓。 “恩师,我下面的人怎么打,我是从来不过问的。”韦宝笑道。 “这怎么行?打仗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全部甩手不管呢?”孙承宗很‘大方’的开始为韦宝指画起来:“小宝,你现在立刻安排最精锐的大军吃掉从连山关出来的这伙建奴,两万人吧!剩余两万多人,留在这里继续连山关的建奴守军!出来的这伙建奴一定是解围用的,被围的建奴,和这伙建奴,一起围死他们!看看建奴怎么办!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这是老子的军队还是你的军队啊?你也就指挥一下蓟辽兵马吧,底下的兵马还不见得就听你的,辽东边军你根本指挥不动,毛文龙你就更指挥不动了吧? 韦宝看向侯三:“你自己拿主意吧,就当我不在,不过,我恩师的话,你们会同参谋部考虑进去。” 侯三当即答道:“是,公子。我觉得孙大人说的可行,从连山关出城的建奴大军,来多少都要吃掉的!在野外打,毕竟好过强攻连山关。” 孙承宗闻言大喜,欣赏的看着侯三:“嗯!你说的不错!你是小宝底下的什么人啊?所有的兵马都是你在指挥吗?” 侯三不敢说话了,看向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对侯三说:“你下去忙你的吧。” “是,公子。”侯三本来想行军礼的,想到孙承宗在这里,改为拱手告辞。他刚才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称呼韦宝为总裁。 “他是我的一个商号管事而已,我下面的人分成了几百拨,各方面都有管事,管事也有几百人。”韦宝笑着向孙承宗解释。 孙承宗和袁崇焕对望了一眼,几百个这样的人?那韦宝的手下不是比官府的人员还多? 这还是一个商号?还是一个庄子?管事都几百人,这是一个朝廷吧? 越是在韦宝这里待的时间长,对于韦宝下面的体系深入了解,孙承宗和袁崇焕越是有了韦宝这就是一个独立朝廷的印象,因为政权,军权,分的井井有条,简直比朝廷还朝廷。 最搞笑,也是最可怕的是,韦宝一天到黑乐悠悠的,除了吃喝,似乎就剩下玩乐,真的是啥事都不管的,比皇帝还轻松。 侯三派出两万大军围堵岳托所部一千人,并派出5000大军进驻甜水站!大本营留下18000左右大军。 建奴方面和韦宝方面都在紧张的等待这场局部战争的结果。 两千建奴被分割成两块,拼死了要会合。 韦宝的两股大军,一路四万人,一路两万人,拼死了要吃掉这两股建奴。 不过,韦宝的军队并不是进攻,而是围而不攻,以困守为主,以减轻伤亡。 在韦宝看来,他们有足够的人数优势,能困住建奴不让走,建奴就已经等于死了。 建奴在野外可以通过狼烟联系,岳托所部放起了狼烟,鞍山方面的建奴兵马也放起了狼烟,两边的人都能看见对方的狼烟,相距不到20里,可就是无法接近,两边都发动了一波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主要因为建奴没有使用大规模的骑兵兵团,用骑兵的话,破步兵的铁桶阵不难,但是步兵对步兵的话,即便是建奴的弓箭厉害,射程远,精度高,有很大优势,也很难攻破盾牌阵。 两天的消耗战之后,宝军这边死了6000多人,楞是挡住了两边建奴千人大队三位数的进攻。 两边建奴千人大队死伤过半,合起来不到800人了,但是两边建奴没死绝,狼烟就还会天天放。 不光是韦宝的大营能看见狼烟,建奴连山关派出的探子也能看见。 “岳托也被缠上了!这是最坏的消息,没有想到韦宝军这么有实力!”皇太极一脸疲惫,他已经多日未曾睡过觉了,睡不着! 皇太极现在很后悔不该让岳托带着连山关的五百人和甜水站的五百人出击的! 尤其是甜水站的五百守军,这五百守军若是不动的话,韦宝军要攻下甜水站,至少要付出一两万伤亡代价! 在韦宝军进攻甜水站的时候,连山关是能看见狼烟的,还可以不时的出击在外围騒扰,就算不能给甜水站解围,也会大大增加韦宝军的伤亡。 皇太极现在后悔的恨不得撞墙,恨自己还是太过于看重名誉,看重旁人对他的看法,没有守住本心! “是啊,贝勒,我们昨天就已经放出狼烟,让岳托带人速回,不要再管鞍山方面的人马了,他一定是看见了,回不来了!”一名谋臣叹口气道。 “让人带信给代善!放弃镇江堡!2000兵马都撤回来!凤凰城的五百兵马也撤出来,与青台峪的500兵马合在一起,我们只守卫连山关和青台峪两处就可以了!再也不能出外与韦宝军打。”皇太极两只眼眶周围都是乌黑的。嗓音也比平日沙哑的多。 “贝勒,不可啊!好不容易得到了镇江堡这么重要的城池,那是可以封锁一大片鸭绿江的啊!有了镇江堡,可以彻底封死对岸的毛文龙军队!”谋士劝阻道。 “那又怎么样?现在毛文龙在辽南已经没有城池,可是出了一个韦宝,要是让韦宝占领了整个辽南,不是比毛文龙更可怕?只要守住连山关!我们就能反攻!若不是青台峪对连山关有保护,有互为犄角的作用,我连青台峪都不打算守了,打算让人全部撤回连山关!”皇太极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韦宝军虽然多数是临时征召的老百姓,但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这些老百姓很拥戴韦宝!比拥戴大明朝廷要拥戴韦宝数倍,甚至十数倍!我们再不调动兵马,不出三日,城外的两支被围大军就会被歼灭,到时候,韦宝军的下一个矛头就是强攻连山关!到那时候若是守不住,想调集代善的人马都调不到了!这是弃车保帅,不得已而为之!” 谋士不再说什么,想了一小会,点头。 “去让人赶紧传令,别再耽搁。”皇太极浑身乏力的说完,用两只手捂住长出了一点点碎渣头发,本来应该是光溜溜的前额。 这个时代的建奴剃发面积比满清中后期大一些。 最开始建奴留辫子,就只留后面一小搓搓,三分之二的脑袋都是光溜溜的。 到了满清中后期,可能是因为汉人的关系吧,反正越留越靠前,基本一半一半,以头顶漩涡为分界线。 谋士答应一声,悄声退下,不敢在打扰皇太极。 皇太极这次都没有再征求众将的意见,而是独自做了决定,战事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想和任何人讨论,甚至想到要将战报报与父汗努尔哈赤,就浑身发冷,想到父汗那鹰一般的炯炯有神的双眼,那似乎能燃烧一切的双眼,他就越发的浑身发冷。 倒不全是因为怕努尔哈赤责罚,怕失宠于众兄弟中,是皇太极自己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引为奇耻大辱。 次日,代善接到了皇太极让人发来的命令。 代善没有迟疑,听闻两路大军被围困在甜水站周边,便立即命令大军撤出镇江堡!临行前,除了带上了能带走的足够粮食,剩余的带不走的粮食,全部下令焚毁,并火烧了镇江堡内部的房屋! 镇江堡由毛文龙经营多年,不管是内部还是外部的规模,在辽南都能排在前两名,仅次于辽阳城! 代善的疯狂行径,不但让镇江堡内的大片房屋起火,几千老百姓也大都葬身火海。 烧杀抢掠,建奴的老本行,干起来干净利落,很麻溜。 代善的兵马经过汤站,汤站的守军飞速通报大营之余,并没有敢出城阻拦。 汤站和险山堡都有5000韦宝军,守城绰绰有余,但是这些兵马要是出城与代善的两千大军硬碰,无异于找死,所以没有敢轻举妄动。 况且,陆卫队总参谋部给这些新军下的命令也只是守好城池,并没有任何出城作战的命令。 不过,汤站在代善的人过了凤凰城之后,凤凰城的500建奴军队也去到青台峪与青台峪的500守军会合,共同守卫青台峪之后,汤站派出了两千兵马,占据了凤凰城,并派出一千兵马,占据了镇江堡。 镇江堡原本是毛文龙的重镇,毛文龙那日被建奴扫掉了上万大军,只有几百人在百里之外的獐子岛,所以,不敢是接到消息,还是派兵,肯定都比只与镇江堡和凤凰城相隔三四十里的汤站堡要慢的多。 事实上,毛文龙在失去了镇江堡之后,也没有想到过建奴这才几天功夫,居然会主动放弃镇江堡。 虽然毛文龙的探子打探回了辽南的北部,宝军与建奴大军对峙的情况,但毛文龙并不觉得韦宝军有足够的力量将皇太极逼的要撤回已经夺取了镇江堡的代善的这路兵马。 所以,迄今为止,韦宝军得到的城池,几乎没有一处是自己打下来的,都是捡了建奴的丢弃之城。 只有辽阳城是韦宝军打下来的,那还不是军队所为,是统计署辽南站的特工队办到的,都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攻打,不能算攻坚战。 韦宝一直很反对攻坚战,这跟他的性格相合,也跟他后来练的太极相合,虽然找了一个少林正宗武师,但韦宝只是将少林功夫作为印证太极的对手,并没有同时修行两种功夫,两派的武师,太极常五爷和少林程宗猷师傅也都认为同时修习两边的功夫会出岔子,走火入魔倒不至于,不是武侠小说,但可能会得不偿失,两边都学不好。 本来韦宝也不是特别热衷习武,想连成个武学宗师啥的,只是想健身强体而已,所以,一直专门修习太极拳和太极棍而已。 学的太极功夫越精深,也让韦宝的性格更加圆融,更加偏软了一些,更不喜欢刚正面。 虽然底下的军事部署和军事行动,大部分是底下人自己决断,很多时候只是在发命令的同时,抄送命令给韦总裁知晓而已。 但底下人每次会得到韦总裁的批复的,韦总裁会点出他的看法,会觉得这么做好与不好,不足之处是哪些。 底下人自然需要揣测总裁的心思,知道总裁不喜欢大股伤亡,不喜欢攻坚城池,久而久之,宝军的作战,就极少有围歼战这个词。 偶尔攻打城池,也顶多是驱赶形式,而且,至少是四五十倍数于敌人的兵力,才会攻击城池。 一支军队的性格,取决于首任长官的性格。 而这支军队的缔造者的性格,又会决定整个军队的基本性格。 所以,如果是冷兵器的话,韦宝的军队虽然在军纪,在层次,等级,分队,这些科学性方面要强于本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但是也不会有太大的优势。 不过韦宝知道这一点,却并不很担心,他要的是军纪,是服从,没想过弄出啥以一当十的王牌部队,韦宝发展军队的方向,更侧重于武器的升级。 【0555 打翻天的辽南】 但宝军现在的武器是肯定没法更新了。 除了手榴弹和毒雾罐子,啥也没有。 手榴弹和毒雾罐子的原材料也全部用尽,没有铁,没有大规模的优质磷矿,硫磺矿这些。 带了一艘仿制军舰,实则是作为旅游用途的游船跑到大明来的韦总裁,真心没法快速升级科技树。 代善带着人马和粮食,过了青台峪,到了连山关外围,没有遇到阻碍。 这让代善还有些不习惯。 “都小心一些,韦宝军擅长打伏击!别再招了什么套!”代善警惕的四下看看。 “不必怕,兄长,我们已经能看见连山关了!韦宝军现在围了鞍山和岳托的两路大军,哪里还有余力应对我们?我们可以坦然回连山关去。”济尔哈朗道。 “皇太极被吓破了胆,他就算是一千人守住连山关也足矣!我为什么要回连山关?我要去救出岳托和鞍山守军!”代善坚定道。 众将一惊,济尔哈朗道:“兄长,但是皇太极已经下了撤军的命令啊,大汗说要听他的。” “我知道!可我们八旗精锐尝过这种失败吗?尝过见死不救的滋味吗?难道看着我们的弟兄被汉人围歼而置之不理?”代善愤怒道。 “可我们带了大批粮食啊!毛文龙存在镇江堡的粮食的八成被我们带来了,来不及带走的只有两成,已经被我们烧光!若是将这批粮食先运回连山关,我们今冬就不缺大军粮食了!连山关将稳如泰山。”一名将领道。 “济尔哈朗!你带一千人送粮食回连山关!我亲自带人去解救岳托他们!”代善下令道。 “兄长,太危险了!一起先会连山关吧?”济尔哈朗劝阻道。 “做什么事不危险?打仗本来就是把人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不必多言!”代善举手道:“执行我的将令吧!” “韦宝军都是一些拿住镰刀斧头和锄头的农夫,他们是临时召集起来的,兄长这么做,也未尝不可!我遵命!”济尔哈朗拱手道。 代善满意的点头,然后大声道:“大军一分为二!一路跟我走!去解救我们的兄弟!一路跟济尔哈朗走,将粮食都运回连山关!” 众将和附近听见了命令的兵勇一起大声答应。 虽然连番受挫,但都是中了韦宝军的伏击,建奴大军的士气依然很旺盛,并没有多大影响。 打仗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似乎真的只是狩猎。 其实此时代善的兵马离韦宝的大营已经很近了! 所以代善军队一分开,韦宝立刻接到了情报。 “公子,代善大军一分为二,一千人送粮食回连山关,一千人去解围被我们围困的两支建奴兵马,这两路军马若是顺利抵达位置,不但我们围歼建奴的计划告急,以后再想打连山关,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连山关本来就还有上千建奴守军,这一下又回去一千,还带去了足矣让他们过冬的粮食!”侯三焦急的向韦宝禀报,这么重大的关头,他不敢随便做主了,因为这个决定,很有可能关系到整个战役的成败。 “小宝,这是建奴要与你决战了啊!”孙承宗道。 袁崇焕也振奋的瞪大眼睛,要看韦宝会怎么做决定。 “你有什么想法?”韦宝问侯三和谭疯子,“谭团长,你也说一说。” “公子,建奴很猖狂啊!我们围死了他们两路人马,他们还敢送一千人过来!没说的,肯定要打!”侯三道。 “对,打是肯定要打的,就看怎么个打法!”谭疯子也跟着道:“分兵两处,将从镇江堡开来的两千建奴大军全部吃掉!不能让他们解围,更不能让他们回连山关!” “就怕连山关的守军也会出来,那他们合起来,就有四五千人!我们的八万人也不见得顶得住!”侯三有点发虚。这是狠狠的赌博,是拿命在赌!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关头,输赢在此一举!能与建奴在城外拼杀,总好过到时候那人命去堆甜城墙!”谭疯子坚持道:“公子,拿主意吧,一炷香之内,咱们必须做出决断!否则带着粮食的建奴一军要是靠连山关太近,就不好办了。公子,我提议立刻派出全部人马,以一万五千人围死建奴往连山关去的一部!至于建奴解围的一部,就让我们的六万多人去对付!两路建奴大军是围困,三路建奴大军也同样是围困!暂时不要管连山关的建奴,连山关的建奴要是敢出来,我们这一万五千人正好趁势夺取他们的连山关!” “谭大哥,你这么做,将置我方于死地!还是稳妥一些为好。我们对建奴,20个人对一个,方有胜算!若是连山关的建奴出了,我们顶多是15个对人家一个人!不过,很明显,建奴仍然拥有很大的优势!”侯三道:“我方在这一片的总人数已经不足八万,要对付五千多建奴,这是很困难的!别弄不好,被建奴夺回辽阳城和甜水站,我们之前所做的,就全部功亏一篑了。就算拿不下连山关,连山关一直在建奴手里,等到开春,我们还能再增加人马,拼死防守就是了,也不见得就一定败了。” “侯三,你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的陆卫队和我的护卫队合起来,还是有四千人的!况且,我们现在不足八万,也差不多!而且,我们除了明面上的八万人,还有二百多万民夫支持我们!一夜之间,我们就可以筑起几十道篱笆栅栏,这是什么速度?建奴怎么比?我们一道一道的守卫,他们攻不进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敢来多少人,我们就吃掉他们多少人!这里是辽南,并不是建奴的沈阳!”谭疯子大声道。 孙承宗闻言,连连点头,对韦宝道:“小宝啊,这位将军说的极是!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建奴也是人!比咱们强不到哪里去!况且他们的人少,咱们死了还能再补充,建奴死了,就多少年也补不出来一个汉子了。” 韦宝大汗,暗忖你说的轻巧,当初看你指挥蓟辽兵马和辽东边军的时候,你咋没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呢?还不是怕伤亡惨重,朝廷怪罪你啊?到了我这里,你恨不得我把裤衩都脱下来押上去赌博吗? “不错,小宝,你们有几百万人口,死了还能再补!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啊!”袁崇焕也帮腔道:“这个时候不拼命,还等到什么时候?全歼了所有在辽南的建奴,你就把辽南拿稳了!” 韦宝没有理会袁崇焕,皱着眉头,拿不定主意。 韦宝倒不是怕拼人数,他有不少人,再拼几万不成问题。 韦宝主要是怕兵败如山倒,建奴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两千人就能横扫毛文龙上万人,并且是攻城拔寨那种横扫,打的毛文龙溃不成军,只有几百人逃命。 一旦自己的军队失利,之前占的城池可能全部要吐出来,老百姓全部要吐出来,所有辽南的地盘可能也要全部吐出来,很有可能酿成崩盘的局面。 “总裁!战场时机,稍纵即逝!总裁赶紧决断吧!”谭疯子已经顾不得孙承宗和袁崇焕这种‘外人’在场了,直接喊上了总裁。 总裁是韦宝在天地会的官称,等于皇帝! 韦宝紧紧攥着拳头,赶紧自己脑子转的太快,现在都有点宕机了,一片混乱,头热的厉害,还发胀,发痛! 吴雪霞见这大冬天的,韦宝都出汗了,知道韦宝此时有多焦躁,心疼的感觉端来热茶,并帮韦宝轻轻地按摩肩膀和太阳穴,柔声安慰道:“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再想一想的,不着急。” “总裁!这一路救援的兵马有一千人,而且是在最外围,很难围困他们,他们却可以在我们的巨大包围圈外面一直杀人!杀的多了,很难保证包围圈不溃散!六万多弟兄的性命将堪舆!”侯三道:“还有,若是不派出我们现在手里的一万五千人去劫粮,就根本打不过这护送粮食去连山关的一千建奴!派去了的话,我们没有后备队了!连山关的一千建奴一旦倾巢而出,我们这一万五千人就有先被吃掉的危险!所以,不管六万多大队那边打成什么样,若是我们这一万多人先被建奴吃掉,整个战局势必扭转!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实力,顶多是缠住建奴,消耗建奴,硬吃是办不到的!胜负难料,还稍微向建奴一方倾斜!建奴仍然有兵力上和战力上的优势!二百多万民夫,是打不了仗的,真的等我们的人都溃散了,民夫们立刻也会溃散,别说二百万,就是两千万也没用!若是有用,京畿地区就不会一次一次的被建奴长途奔袭了。人再多,到时候也成为建奴的箭靶子!建奴的粮食不充裕,但总裁不要忘记了,他们的箭簇是很充裕的!” 韦宝叹口气,这点,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为了讨好建奴,不但为建奴修筑道路,还为建奴加工了大量的箭簇! 倒不是韦宝故意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是他很清楚,即便自己不给建奴加工箭簇,这种纯手工的劳动,建奴的士卒自己徒手做,也不会差太多可能没有自己给他们制造的那么精良,但也不会差太多,不管数量还是质量。 而且,若不是为建奴提供大量优质箭簇,建奴也不会放心将道路交给天地商号去修。 “这位兄弟说的也有些道理,建奴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拉弓射箭,那是自小就会的,而我们大明老百姓这边,除了极少数的猎户善于使用弓箭,老百姓根本不行,射箭可不是一两年就能算会的,至少得五年十年,而且得长期练才行,隔段时间不射箭,当初还不错的人,又得生疏了。”袁崇焕又改了口风。 韦宝一汗,算是看出来了,袁崇焕就是来添乱的,韦宝甚至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袁崇焕很不希望自己尽快做决定,希望自己贻误战机,希望自己输。 “总裁,这个风险值得冒,就围死了建奴,全歼他们!要是总裁放心,整个战役请交给我指挥,若是没有全歼建奴,我老谭自己自刎,杀身成仁以谢罪总裁和天地会!”谭疯子大声的,慨然道。 “你,你这……”侯三皱了皱眉头,觉得谭疯子这么说,是在将他的军,好像他不希望总裁赢一样,而且,你这么立下军令状来夺我的权,这成了什么? 韦宝明白二人的想法,向二人压了压手:“有意见分歧很正常,都别吵了!” 谭疯子和侯三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吭声。 “我命令,战役总指挥由我亲自担任!之前缠住并且包围了两股建奴的六万大队照例缠绕包围,对新增之敌,修筑栅栏防御,充分调动老百姓的力量!由侯三负责。大营的一万七八千人,尽数出击,一定要截杀到建奴的粮食,不管连山关的建奴是否出击,打的狠一些!这一路,将护卫队除了总裁卫队的人之外,尽数派上去!由谭疯子指挥!我只带五百总裁卫队坐镇大营!作为预备队!”韦宝终于下令了,韦宝知道,再不果断作出决定,就来不及了! “总裁!”谭疯子和侯三闻言,几乎是同时叫出来。 然后谭疯子道:“总裁请到甜水站去吧?只有五百总裁卫队守卫总裁,太危险了!” 侯三也道:“是啊,总裁进入甜水站,和在这里是一样的。” “大营总要有人守卫,现在和甜水站的人换防已经来不及了!”韦宝果断道:“放心!只要你们打的好,建奴哪里有余力截杀大营?” 谭疯子和侯三见总裁已经下了决心,这是要破釜沉舟了,连总裁卫队都用上了充当预备队,都感到热血沸腾,答应着,去分派兵马,即刻动身! 这些日子,整个大营的兵马都是衣不解带的随时待命!所以出动的速度很快。 吴雪霞和王秋雅虽然觉得韦宝这么做,太冒险了,但是并没有劝阻,都想着能陪在韦宝身边,他若是有什么危险,就陪他一起死就是了。 韦宝可没有他们想的这么伟大,韦宝并不觉得在大营危险,反而觉得在甜水站这种城池中才危险。 他在大营,将士们一定会浴血奋战,深受鼓舞。而且,若是有危险到了,他随时可以带小股骑兵部队往析木城和海州方向逃窜,绕路回辽阳城,或者就留在海州,都很安全。 在众人眼里,韦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韦宝心中,则早已经打好了退路,只等这场豪赌开盘! “小宝,这才是真正的你啊!”孙承宗看着韦宝,很是欣慰,一副今天才认识韦宝的样子。 袁崇焕也道:“想我像小宝这么大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童生,成日只知道念书进学,哪里能指挥这千军万马啊!近十万大军,小宝,你比蓟辽兵马和辽东边军都有家底了!” 韦宝急忙辩解道:“袁大哥过谦了,我哪里能跟袁大哥比?袁大哥可是真才实学的进士出身,我一向很佩服袁大哥的才华。而且,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千军万马,都是有着一腔热血,不甘心被建奴奴役的普通百姓而已!” “这说的好!若是我大明所有地方的老百姓都能像小宝这里的百姓一样,我大明何惧小小建奴?每年何必要在三边耗费几百万两军费?使得国弱民贫?”孙承宗感叹道。 韦宝暗暗好笑,大明国弱民贫不假,但是一帮大地主阶层,一个比一个富裕好吗?似乎所有朝代要倒闭之前,都是这么个症状,那就是大地主阶层太膨胀,士绅力量太强大,把肚子给涨破了! 朝廷是头,老百姓是腿,头小的没有了,腿细的没有了,只剩下个巨大无比的肚子,这种朝代不灭亡,都见鬼了,站不住了嘛。 侯三和谭疯子动身之后,大军同步发动! 谭疯子带着一万八千大军咬住了准备运粮食回连山关的济尔哈朗所部,济尔哈朗不得不扎营,就地防御阻击。 侯三没有管代善的一千人马,而是带人火速赶到六万多人的大队,命令外围防御,防止代善在外围不断冲杀,收割将士性命。 本来这六万多大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皮球,将两路千人队的建奴包围在中间,现在又等于在外围沾上了一层防护膜,还得同时抵抗代善的兵马。 这对于以新兵为主的大军,还有二百多万民夫的压力,可想而知。 幸好这一边还有侯三的三千多陆卫队的正规步兵! 而谭疯子那边的压力就更大,包围了济尔哈朗的一千运粮大队之后,还得防止连山关的守军带人冲击,他手里只有一万八千人,其中只有一千多人是护卫队的正规步兵。 韦宝之所以没有调集各地的守城部队,主要意义不大,那些都是新兵,或者只是临时称呼的各级自卫队,连兵都算不上,实打实的都是老百姓,调过来没用。 那些人调过来若能直接变成兵马,韦宝一句话,就可以让二百多万民夫都变成兵马! 这不可能。 连山关中的皇太极,在两个时辰之后知道了战局变化! “代善分兵一千人去救援岳托去了!命令济尔哈朗带一千人和粮食先回连山关,可惜被韦宝军给围上了!”探子报告。 众将闻言大惊,一起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愤怒的用马鞭抽在地上,溅起了地上一片尘土:“混蛋!代善混蛋!自以为是!居然抗命!虽然他手下的是精锐,又是在外围,很难被韦宝军围住,还可能杀死不少韦宝军!但他不先护送粮食回连山关,不先与我商量再出兵,很有可能让济尔哈朗那一千运粮的大军回不来了!将损害更大!” “可能代善是怕耽搁了时间,来不及解救岳托和鞍山的守军吧?”一名代善的老部下为代善找借口道。 “韦宝军根本不敢正面强攻,只是阻挠鞍山守军和岳托,想围困他们罢了!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两天之后,仍然活着!代善这支人马要是折了的话,我们将再无力量在城外与韦宝军决战了!”皇太极气愤道:“立刻派人传信,让代善转而去救济尔哈朗的运粮队!然后立即全体撤回连山关!”皇太极大声道。 传令兵不敢耽搁,答应一声,飞奔出去。 “代善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居然不懂保护粮食的重要性,尤其我们现在极其缺乏粮食的情况下!要是粮食够,我何至于接二连三的放弃那么多重镇!?我八旗勇士在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守城,就算是只有二百人,也能抵挡上万汉人的进攻!韦宝军要是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打,我们一两千人就能消耗对手十万人以上的大军!我看他韦宝能有多少人?代善这个混蛋,现在全乱套了!”皇太极在传令兵走后,仍然不解气,又用马鞭狠狠的抽地面。 此时谭疯子带着以一千多护卫队官兵为主力,一万八千多新军为辅助的大军,正在猛攻济尔哈朗所部! 济尔哈朗舍不得烧掉大批粮食,就已经与谭疯子的大军混战在了一起。 一般情况下,宝军是不轻易使用这种白刃战的混战打法的,因为对宝军很不利! 汉人武装骑马射箭不是建奴的对手,近身白刃战则差距更大! 尤其一大堆精壮民夫中动员来的新军,根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集训的紧张几天功夫,也主要是强调军纪,做一些最基础的站队训练而已。 宝军现在完全是凭着二十倍于敌人的兵力在硬拼! 代善所带的一千建奴大军则持续在六万多宝军的大兵团外围游弋騒扰,寻找下嘴的地方,他们已经打过几次凶猛的进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淡。 “总裁,抓到了建奴的两名信使!他们是去给代善送信的!”这个时候,林文彪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总裁请看,这是皇太极的命令!让代善迅速去救援济尔哈朗的运粮队,让他们先回连山关!” 韦宝没有去接书信,“我又看不懂满文,给我看什么?这就对了!代善进攻,想救出岳托和鞍山守军,根本没有经过皇太极的同意!建奴内部发生了分歧!我说皇太极怎么会给我们留出这么大的机会,让我们有机会截住济尔哈朗的运粮队!要知道,建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食!粮食比什么都重要,我原先还以为是皇太极使的什么诡计呢!” “小宝,你要赶紧拿对策出来!决不能让代善回救济尔哈朗的运粮队!”孙承宗现在是寸步不离韦宝身边,吃住都跟韦宝在一起。 韦宝看了孙承宗一眼,然后对林文彪道:“火速传令!侯三的人马让开一道口子!让代善的人杀进去与岳托所部会合!皇太极下了命令,不止这两个人送信,到了时间没有答复,肯定还会再派人送信!代善只要知道我们围住了济尔哈朗的运粮队,一定会放弃救援岳托和鞍山守军,前去先救援济尔哈朗的运粮队!到时候谭疯子必败无疑!现在谭疯子这一侧是最重要的!” 林文彪答应一声,立刻招来两名精干特工,让他们去向侯三送信! “总裁,侯三的人围不死代善和岳托那么多人的,他们合兵一处的话,至少还有一千四五百人,冲散了我们的包围圈,到时候就很难歼灭了!”林文彪道。 “想不管了,让代善和岳托会合,是为了耽搁他们的时间,他们冲进去,再冲出来,怎么样也要两三个时辰!侯三知道我们的目的是缠住他们,一定会让所有人放开来打的!先不管这一边了!你立刻去召集附近的天地商号负责人,把能动员的民夫都带上,包围到包围济尔哈朗运粮队的外围去,以助声势!我要亲自带着总裁卫队上去,今晚上必须全歼济尔哈朗所部,运回那批粮食,绝不能留给建奴!绝不能让他们运回连山关去,否则我们打不过了!”韦宝一口气下了好几道命令。 韦宝这下是真的急了,否则,他现在已经知道建奴的战斗力,轻易不会说出打不过这种话,也知道调民夫去助阵没啥用,轻易不会做出这些决定的! 因为民夫毕竟没有经过训练,真的碰上敌军,除了崩溃,不会有第二种路。 不过,十几万民夫拉上去,可以快速挖掘深沟,不让建奴突围,那么多人的声势也能吓人。 还有,这样还能彻底断绝建奴与济尔哈朗所部的联系,不清楚济尔哈朗所部现在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被全歼了。 毕竟冷兵器作战不像热兵器作战的动静那么大。 就算外围隐约能听见响声,也搞不清楚里面被围的军队还剩下多少人。 如果只剩下一两百人,甚至更少,就没有救援的必要了,要是知道济尔哈朗的人马还有一半左右,肯定要救援的! “总裁,总裁卫队可以上,您就别亲自去了,还是先退到海州方向去吧?明早上我一定让人带好消息去!”林文彪焦急道。 “不必了!今晚上我必须亲自去!”韦宝坚决道。 “只怕皇太极会出动连山关的守军啊!?现在谭疯子一时半会拿不下济尔哈朗的运粮队,就算总裁卫队上去,鹿死谁手也很难说清楚,要是连山关中皇太极的亲兵大队再出来的话,那可是一千五百多人啊!就算皇太极留下五百人守城,带一千人来救援,我们就一定打不过的啊。”林文彪焦急的都快流眼泪了。 “别说了!赶紧去安排!我不做出表率,军民如何众志成城?耽误了战机,我斩了你!”韦宝动怒了。 林文彪一惊,行了个军礼,转身飞奔出去安排联络事宜,不敢再说。 韦宝和林文彪这一下,已经彻底顾不上孙承宗了,一切都跟孙承宗和袁崇焕不在的时候一样称呼,还附带了行军礼这种独特的动作。 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韦宝体系的严谨,军政,民政,行政的独立和完整,这是真真正正的朝廷之外的一个小朝廷啊! 孙承宗一直没有说什么。 韦宝则回过神来,淡然一笑:“让恩师见笑了,我们这些礼节,都是我想出来好玩的。晚上恩师就在营中好好歇息。”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这种时刻,我不去的话,不安心,再说我在这里也不可能睡着了。”孙承宗道:“你底下人对你怎么样,我不关心,我只问你,你对大明朝廷是忠心不二的吗?” 韦宝迟疑了一下,吴雪霞连忙代韦宝回答:“韦宝对大明朝廷肯定是忠心不二的,他一直想着考进士,做官,为百姓造福,为朝廷效力呢。” 这个时候袁崇焕也闻讯赶来,本来袁崇焕都已经睡下了,听见乱糟糟的,一堆人在分配联络事宜,知道有大行动,所以过来了。 袁崇焕听见了吴雪霞的话,不知道他们开始说了些什么,顺嘴道:“小宝对大明肯定忠心不二!因为是恩师的弟子嘛。” 韦宝看了眼袁崇焕那张口齿不清,说话都不利索,却很‘能讨好任何人’的嘴巴,笑了笑:“多谢师兄赞誉了。” “哪里哪里,我一向是这么看小宝的。”袁崇焕微微一笑。 之后袁崇焕打听了现在的战情,也要求随同孙承宗,跟韦宝一起去战场。 大营附近就有十几万民夫,这些民夫与天地商号的联系很紧密,因此不用动员,只要通知到了便可。 一个时辰之后,韦宝亲自带着总裁卫队和统计总署的特工去会合谭疯子。 谭疯子这几个时辰一直在最靠近战场的地方指挥,几次要亲自去冲锋陷阵,都被身边的几名亲兵死死拦住了。 谭疯子顾及自己是指挥,自己要是死了,大军士气肯定受挫,才没有强行冲锋,否则几个亲兵哪里拦得住他? 韦宝带着林文彪、孙承宗、袁崇焕、吴雪霞、王秋雅、金内官、金尚宫、常五爷、程宗猷等人来的时候,建奴济尔哈朗所部还剩下三百多人,连续打斗了三个多时辰,依然斗志很旺盛,周围方圆几里地都是尸体,多为宝军将士们的尸体,建奴的尸体只有六七百人,宝军则已经死伤了近万人! 要不是亲眼见到这种惨像,韦宝真不相信双方的战力差距真大如此之大,近两万大军围困一千人,都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甚至还围不住? 吴雪霞和王秋雅一直没有劝阻过韦宝不要亲自来,本来王秋雅是想劝说的,但是吴雪霞看出了王秋雅的心思,轻声阻拦了,“劝也没用!男人大丈夫,这种时候,肯定要冲在前面的,这不单是给底下人看,也是给自己看的!” “给自己看?”王秋雅疑惑的看了眼吴雪霞。 吴雪霞笑道:“嗯,给自己看的!男人很多时候,做很多事情,都是给他们自己看的,这是我爹告诉我的,以前我不太明白,现在我从韦宝身上看明白了。” 王秋雅没有接话,没听懂。 “总裁,您怎么来了!?放心吧,我天亮之前肯定能杀光这帮建奴,夺下所有粮食,他们现在没工夫烧粮食了。”谭疯子保证道。 “等不到天亮了!得马上解决战斗,随时会有变故!”韦宝随即说了皇太极已经派人联络代善所部来救援的事情。 谭疯子一惊,立刻道:“既然总裁亲自到了,我就放心了,现在我老谭可以亲自去厮杀一番了!我早就等不及了!” “也好!带我的卫队上去!”韦宝道。 谭疯子并不啰嗦,嗯了一声:“有总裁卫队的五百多人,我保证半个时辰内就能解决这些建奴!” “总裁,我也去!”常五爷道。 “总裁,我也和常兄弟一起去。”程宗猷也道。 “好!你们都去!”韦宝点头。 “程老哥,你留下来吧!总裁身边不能没有人,都去干什么啊?”常五爷道。 “不用!我身边有两个贴身护卫就行!”韦宝道。 孙承宗也道:“都别耽搁了!赶紧去拼杀吧!说不定皇太极已经派人来救援了!一定要赶在他们到之前将粮食都运回大营去!” 几个人不再啰嗦,谭疯子带着所有的总裁卫队,立刻投入进了战场! 总裁卫队都是士官一级的军官,是表现好的兵士要升迁,或者升迁中的军官,在总裁卫队镀金之后,再回到部队去,这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 总裁卫队的一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就要比陆卫队和护卫队的战士强一些了,五个人至少能确保拼掉一个建奴! 若不是这种生死关头,韦总裁是绝对舍不得派出自己的总裁卫队的。 孙承宗没有说错,这个时候,皇太极真的已经重新调兵了。 【0556 孙承宗和袁崇焕感到了畏惧】 传令兵没有及时回去,皇太极一面让人再传令!一面让人调集青台峪的500守军过来解围,他连青台峪也放弃了!在辽南,只打算守住一个连山关,为将来反攻留下一道口子。 近两万兵士已经死了过半,若是青台峪的五百建奴生力军到了的话,外围的老百姓一下子就能被杀退,然后他们很轻松就能打开一道口子救出济尔哈朗的运粮队。 代善此时也与岳托和鞍山方面的建奴守军在包围圈中会合了,三方本来会合应该有三千人马,但是现在消耗的也只剩下刚刚过一千人而已,急忙拼死往外冲! 侯三已经顾不得缠住,命令所有人硬拼,拼死一个算一个! 宝军对杀建奴是有重赏的,杀死一个建奴,凭着人头,能被奖赏10两纹银!战争三个月,韦总裁已经赏了近二百万两纹银出去了。 这大晚上的,甜水站这周边一大片,有两处拼死血战的地方。 韦总裁亲眼看着真刀真枪的互相砍杀,黑夜中借着火光,也看不太清楚,就见到人影来来回回,都举着各种冷兵器在攻击,见到最多的场面就是宝军战士捂着胸口被建奴弯刀刺出的血窟窿仰面倒下去的画面。 韦宝的拳头攥的死死的,真的有点想亲自下去拼杀一番才过瘾,可惜他不是很嗜血,很勇悍的人,还是以安全为重的,一直保持站立观看的姿势。 “总裁,不好了,有建奴的援军来了,应该是从青台峪过来的,看样子,皇太极放弃了青台峪,将守军都调过来了,五百人!”这时候林文彪来汇报。 孙承宗闻言大惊,目测了一下建奴,对韦宝道:“这还有二百多建奴没有杀光呢!又来五百人,外围肯定顶不住,你已经无人可派了吧?” 韦宝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来的不是皇太极的连山关的亲兵大队,不过,来了五百建奴,也同样是大麻烦!他目测了一下宝军,还剩下不到五千人了!尤其是护卫队的人几乎已经拼光,总裁卫队也拼的不剩下多少人了。 “只能拼命杀,走哪儿算哪儿了!这时候一个人也不准撤!”韦宝下令道。 林文彪答应一声,让特工们四处高声传达总裁命令,以稳定军心。 这时候,外围的十几万民夫发挥了作用,因为深沟已经挖成,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从青台峪过来的建奴,他们不敢贸然冲进来,怕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青台峪过来的五百建奴虽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还有喊杀声,声音却很难听清楚,很难判断济尔哈朗的运粮队到底还剩下多少人!所以在外围试探的攻击了一次,虽然冲开了口子,却没有深入,沿着壕沟转圈,以杀人为主。 十几万民夫并没有像韦宝想象的一般不堪一击,对天地会的认同,对韦总裁的认同,加上巨额的悬赏,杀掉一个建奴赏赐十两纹银的巨大誘惑,让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 这里真的谈不上多少民族感情色彩,谈不上对谁忠心的问题,小民的心理自古如是,眼前的利益,很容易让人蒙住双眼,也很容易让人生出莫大的勇气来。 韦宝的体制具备了一个朝廷的雏形,但绝对谈不上国家。 现有的教育,强调的也是对天地会,对总裁的忠诚,也还没有上升到国家的高度,主要韦宝没有造反,不能公然称国。 公然称国的话,那就是真的反了。 所以,这些民夫肯出力与建奴打斗,多半还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尤其是宝军发银子已经发出信誉了,动不动就发银子,绝不拖欠,大家都知道宝军和天地会的信誉。 再加上青台峪过来的建奴大军有畏首畏尾,不敢深入的心理,拼杀的并不猛,如果过来的是代善的精锐,或者是连山关的皇太极的亲兵大队,情况肯定不一样了。 韦宝揪着心看着战局变化,奇道:“建奴居然攻不进来?民夫们立功了!” 孙承宗笑道:“不是民夫立功,是这伙建奴似乎没有想拼命,加上不知道里面打成什么样了!幸好来的不是皇太极的人!” “皇太极也是蠢到家了,都打到他连山关底下了,他硬是能撑得住气,居然还不派他的亲兵上阵。”袁崇焕也很是疑惑。 “努尔哈赤这个儿子,跟他老爹是两种人!要是努尔哈赤,今天晚上这种情况,早就亲自带人拼杀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孙承宗笑道。 韦宝却不认同孙承宗的看法,满清的开局是努尔哈赤打的不错,但是入关的功劳,绝大多数要算在皇太极的头上,皇太极本来就是一个很稳健的人,更加重视内部发展,并且,更为重视先剪除大明周边的势力,并不急着挑战大明,偶尔入侵,也以劫掠为主,打的很干净,很简单,绝不逗留。 如果以做生意的角度来看,皇太极其实要比努尔哈赤强。 至少,韦宝是这么看的。 不过,韦宝并没有接孙承宗的话,韦宝不是一个喜欢反驳人家的人。 总裁卫队拼的差不多了,五千多大军也拼的差不多了,终于将建奴济尔哈朗所部的运粮队尽数杀光,生擒了济尔哈朗,得到了全部的粮食! 韦宝急忙让谭疯子派人将粮食都运回大营!命令民夫们可以撤走了! “总裁先回大营吧,我在组织大军打一打,这个时候不能贸然撤走,都顶住了!贸然撤走,建奴会趁机掩杀的!黑夜里他们分不清是民夫还是我们的大军!听见这头没了动静,就知道济尔哈朗的人马都死光了!就会主动撤回连山关的!请总裁速速调集人马占据青台峪!”谭疯子道。 韦宝点头:“嗯,你补充的很好,我险些草率了!” 韦宝答应了谭疯子之后,让林文彪找几千农夫先去青台峪守城,再火速从凤凰城和汤站抽调新军过去守城! 至此,辽南除了连山关,建奴的城池和毛文龙的城池,尽数落入韦宝之手! 韦宝和总裁卫队的剩余二百多人,以及上万民夫押着粮食回大营。 这下孙承宗高兴了,“小宝啊,这里的粮食,至少有二十万石呢!够十万人吃三个月的了!你捡到大便宜了!要是这么大一批的粮草落到了皇太极的手里,这下就有大麻烦了。” “恩师,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吧?这边还没有打完呢。而且也不知道打代善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韦宝道。 “没什么大事了!抓紧回大营就是了,代善他们被几万大军缠着,就算能突围,也没有力量来攻打我们的大营。”孙承宗哈哈笑道:“这一仗真是痛快,看你的人打仗,比我亲自指挥蓟辽兵马和辽东边军打仗还痛快。” “恩师,我们这可不是打仗,只是保卫家园而已,我们也不是啥大军,都是乡里乡亲的老百姓。”韦宝纠正道。 孙承宗呵呵一笑:“可以,在为师面前都这么谨慎,不是显摆爱出风头的人,这下为师就放心了。好,你们不是大军,行了吧?”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 回到大营,韦总裁便大睡特睡,一点都不想去想战事! 他没有额外告诉吴雪霞,让吴雪霞帮自己屏蔽传到他这里的各种信息。 但吴雪霞自己屏蔽了一些不重要的,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代善合流的三路人马,初始阶段有三千人,但是从包围圈冲出来的时候,也就将将一千人,加上撤回连山关的青台峪守军500人,一共一千五百人,再加上皇太极一直没有动过的亲兵大队一千五百人。 现在建奴在辽南的总兵力是3000人,所占据的城池仅剩下连山关一处。 韦总裁当初制定的战略计划是将建奴全数赶出辽南,并趁着冬季建奴行军不便的空挡,迅速将辽阳城、甜水站、连山关、青台峪、凤凰城、险山堡和镇江堡连成一条长城。 这一片本来就有古长城,是在明朝初年修建的,不过后来大明完成了大一统,很长一段时间,辽阳这边都很太平,主要为抵御的是蒙古人。 所以辽南这边的长城就渐渐废弛了,毕竟蒙古人不会绕那么远的路,跑到荒僻的辽南来,没有意义。 现在韦总裁就是要重修这条长城,使得辽南向韦家庄一样,也与外界隔开,完全成为他的辖区,渐渐的施展韦总裁的政治纲领,从半奴隶半封建体制向半封建半资本主义过渡。 不过,现在连山关还在建奴手里,而且皇太极手里还有三千大军,还能随时请求建奴盛京地区支援,想拿下连山关,对于韦总裁来说,似乎成了一件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庞大宏伟的计划,往往烂尾,变成半吊子计划,韦总裁这里也不例外。 “为什么不先到连山关再说?那样的话,我们不但有充足的粮食,还有四千大军,再图谋解救岳托也来得及!”皇太极怒气冲冲的责问代善。 代善满脸通红的嘟哝:“谁知道啊?我不是着急吗?想着岳托他们已经被韦宝军围困了两天,怕去晚了的话岳托他们都死光了!战场时机,稍纵即逝,你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 “那现在呢?济尔哈朗生死未卜,粮食全部丢了,损失了济尔哈朗的一千大军,这些你怎么说?”皇太极怒道。 “我这就去盛京向父汗请罪,绝不会连累你们!”代善直着脖子道。 皇太极听代善这么说,倒是骂不下去了。 一群建奴将领们也纷纷为代善求情,都说眼下当务之急想办法破韦宝军!夺回城池,夺回辽阳城。 皇太极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叹口气道:“都是是我的过错!当初便不该丢了辽阳城!一切都是从辽阳城兵力空虚,被韦宝军钻了空子开始的!我更不该轻信天地商号!这个天地商号就是韦宝的!一开始他们就是打着帮我们修路的幌子,打着想投靠我们大金国的幌子接近我们,让大量汉民流入我们的地盘!错在我!谁是谁非,暂时不要提了。” 代善和众将一怔,没有想到皇太极会主动的大包大揽全部责任过错,本来还有抵触情绪,一下子反而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错更大,应该处处先与你商量的!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的确是稳住防务,只要坐稳连山关,等到天气转暖,我大金铁骑能纵横驰骋的时候,汉人拿再多的地盘也没用!整个辽南依然是我大金国勇士的牧场!”代善大声道。 听代善这么一说,一帮原本垂头丧气的建奴将领们又一个个振奋起来,都说不用两三个月,一定将韦宝的脑袋砍下来给死去的勇士们祭旗云云。 在困难的时候,人往往更容易团结在一起。抱团取暖。 建奴们遭受了重大挫败,士气依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皇太极也有信心,等找到了韦宝军的破绽,能很快挽回。 皇太极遂一面让大军休整恢复,一面让细作盯紧韦宝的动向。 建奴的特工组织显然没有天地会统计署那么专业,他们打入了辽南的细作很少,就十来个人,也没有人打入内部,仅仅以伪装汉民的形式存在,想向连山关传递消息也很困难。 不管是情报的准确度,详实程度,都无法与天地会统计署相提并论。 韦总裁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虽然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但韦总裁已经将熬了一晚上的疲惫尽数去除了。 “你醒了啊?”吴雪霞嫣然一笑,坐在了韦宝身边:“现在让人给你更衣起床吗?还是要再睡一会?这是老百姓自发的在打爆竹,没法拦。” 韦宝笑道:“不要紧,大家高兴嘛,快说说现在的情况。” 吴雪霞将代善带走一千人撤回连山关,青台峪守军500人撤回连山关的消息说了。并汇报了宝军现在的人数。 韦宝高兴道:“很好!调集新军万人到甜水站驻防!调集万人新军去青台峪驻防。再调集30000大军,在连山关五里外,紧对着连山关扎营!让侯三带护卫队在连山关关前休整!新军就不要大规模补充了,补充一万人便可。从新军中挑选这次作战立功了的好苗子,补充进入护卫队和陆卫队!我不回辽阳城了,去青台峪!总裁卫队和护卫队在青台峪休整!青台峪和甜水站作为攻打和防御建奴入侵的前哨重镇,要加固,加厚,加高,紧急修建!还有,从辽阳城到甜水站的这一段城墙,全部连接起来,城墙要以韦家庄的城墙为标准!从青台峪到凤凰城、险山堡,到镇江堡的城墙也一样!我们之前准备的那么多石料,是用上的时候了!二百多万民夫也该动起来了!我们人员充足,粮食够用,这个冬天,大家都有事情可做了!让各个行政公署多做动员工作和教育工作,及时鼓励和奖励表现好的老百姓!对于边做事,边扫盲,表现好,成绩好的老百姓,可以优先安排进入天地会!” 王秋雅将韦宝的话一一用记事簿记下,“好,我马上去办,现在要起床了吗?” “起来!我得去看看我那恩师,孙督师和袁崇焕现在在干什么?也在睡觉吗?”韦宝问道。 “好像没有吧?他们比咱们还上心,去看过被抓的济尔哈朗之后,又跑前跑后的看我们安置伤员,运输粮草,反正我们的事情,好像他们都很关心。”吴雪霞道:“不知道是不是想打探我们的情报。” “随他们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韦宝倒是襟怀坦荡,自信只要不造反,其实抓不住他什么把柄,打赢了这么大的战役,几乎依赖的都是民夫,用的都是镰刀斧头锄头这些东西,简直比农民军还农民军,有什么可以告状的? 而且,打的是建奴,又不是官军,朝廷应该奖励他才是。 “咱们去青台峪,不如回辽阳城去吧?护卫队和总裁卫队去辽阳城整编也是一样的,辽阳城靠海,又是辽南最大的城池,更需要有总裁坐镇治理。”吴雪霞建议道:“青台峪是关城,住的条件肯定不如辽阳城。” “不了,去青台峪,不是说青台峪比辽阳城重要,而是为了方便看从辽阳城到镇江堡这一长排的长城修建进度,这里位于中间段,而且紧挨着建奴的连山关!我亲自坐镇,大家的速度怎么样也会快一些吧?怎么?你担心到青台峪会受苦啊?”韦宝笑道。韦宝自信,现在他随便到哪里都不会受苦,有这么多后勤人员专门为他服务,就是在野外扎营,生活也不会次于大地主在家的生活。 在大营住了几个晚上,韦宝其实挺喜欢住帐篷的,很暖和,又透气,大冬天的,垫着老虎皮,烤着无烟碳,吃的是最上等的果蔬和肉品,在现代哪里有这种规格的享受啊、 所以现在韦宝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都是扎扎实实的满足感。 “没有,我才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我是怕你在辽阳城住惯了,跑到青台峪不习惯,既然你都说出这么多道理了,我这就去传令,就去青台峪吧!还有一个疑问,那里离建奴太近,怕不怕建奴攻打青台峪?”吴雪霞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是故意这么问的啊?建奴他们现在那点人马,能守住连山关就要求神拜佛了,拿什么攻打青台峪?我们当初宝军一两千人,就抵挡住了建奴上万大军进攻金州,何况现在我们在辽南各地都是人马,身后还有几百万民众的支持呢?” “那也得防着建奴增兵吧?我不是为我自己想,是为你想。”吴雪霞柔声撒娇。 韦宝笑了笑,握住了吴雪霞的手,“等我得了进士的功名!拿稳了辽南和朝鲜!五年之后,我一准娶你,你一定是一个顾全大局,有勇有谋的贤内助!” 吴雪霞听闻韦宝忽然这么说,粉脸羞红,水汪汪的桃花眼看着韦宝,会说话一般。 “不信吗?”韦宝笑道。 “信了。”吴雪霞甜甜的一笑:“就是五年好久哦,而且赵金凤怎么办?”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提赵金凤很傻,但是吴雪霞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这是韦宝第一次明确的对她许诺,虽然五年的时间没变,但韦宝既然说出来了,吴雪霞便知道韦宝肯定会娶自己的。 “赵金凤?”韦宝眨了眨眼睛,“实在不行,就一起娶了吧?两头大就是了嘛。” 吴雪霞立时有点不高兴,“你真的当你是……什么呀,还想弄东西宫吗?就算是……什么,也只有一个东宫,到底是东宫大!说,谁是东宫?” 韦宝知道吴雪霞没有说出来,屏蔽掉的名词是皇帝两个字,笑道:“你是东宫,你不管怎么样都比赵金凤大一点点,可以了吗?” 吴雪霞立时又高兴起来了,笑的满面春风,“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就求个名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做最大的那一个,我也管不着你想有多少女人了,反正,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都得排第一,就算第二跟我这个第一很接近很接近,几乎一样了,我也不生气,反正我要是第一的那一个就成了。” 韦宝笑了笑,暗忖官家的女孩子,就是这点有意思,她们心里对等级的述求,要比民间女孩子有概念的多,真的很看重这个。 韦宝觉得赵金凤是通情达理的人,赵克虎和赵金凤的娘他都认得,他们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赵金凤排在吴雪霞下面,不管是赵金凤,还是赵金凤的爹娘,应该都没有什么意见吧? 不对! 韦宝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他想起了,赵金凤似乎还不止一个爹呢!韦宝到现在还没有办法具体判断出赵金凤到底是赵克虎生的,还是毛文龙生的。 这个秘密,韦宝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想和吴雪霞讨论。 其实吴雪霞也知道这事,也有这个疑惑,她很想和韦宝讨论讨论赵金凤的身世问题,不过因为曾经绑过赵金凤,怕韦宝又误会她想对付赵金凤什么的,一直忍着呢。 吴雪霞见都商量好了,遂去让金尚宫等朝鲜侍女来为总裁洗漱穿衣,她则亲自去安排韦宝刚才下达的各项命令。 王秋雅倒是在大帐门口,有点找不到事情做。 其实吴雪霞来了以后,可以说顶掉了王秋雅总裁秘书处处长的位置,也可以说没有顶掉。 因为吴雪霞来之前,总裁秘书处没有这么大的权限,没有涉及这么多事情的处理的,吴雪霞不动声色,或者说不自觉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总裁秘书处的权限提高了! 原先该王秋雅管的事情,其实还是王秋雅在管,总裁的衣食住行,饮食起居,以及各地的工作安排,监督审核,总裁秘书处都还是做的。 但是吴雪霞来了之后,总裁秘书处从知情,到偶尔会直接下令干预,权力比以前显著增长了一点。 这跟吴雪霞的性格有关,吴雪霞比较强势,韦宝则比较柔和。 韦宝看下面有什么问题,很少直接点破,而是喜欢引导,让下面的人意识到他想怎么做,他觉得怎么做合适,让下面的人自行纠正,韦宝更喜欢当甩手掌柜,自己只是做一个看客一样。 而吴雪霞不同,吴雪霞在听懂了韦宝的意思之后,结合实际,觉得不妥,就会明确的向下面传达意思,更加雷厉风行! 治大国如烹小鲜,很难说哪种方式好,哪种方式不好,反正吴雪霞的性格和韦宝有一定互补性,韦宝比较佛系,所以韦宝与吴三辅能玩到一起去。 韦总裁出了大帐,到处去看看。 吴雪霞在安排好了各项命令之后,与王秋雅一起陪在韦宝身边,她俩走的稍微靠后一些。 吴雪霞有时候比较强势,但是很注重礼节,不认识她的人,光看楚楚动人,且气质高贵的大家风范,都会觉得吴雪霞像是仙女一般。 王秋雅也很漂亮,一身军装衬托下,也是小家碧玉中的佼佼者了,现在又有军队的熏陶,比以前更增添了一份自信和稳重,也更加吸引人。 韦总裁吸引人,韦总裁身边的两名女子则更加吸引人,韦宝到哪儿,哪儿便是焦点。 远处有人放炮仗,有人沉浸在喜悦中,但是韦宝看到的,更多的人则沉浸在悲痛中。 这一个月以来,宝军死伤近四万人,大营最多的便是到处都是伤兵,很多人都是缺胳膊断腿的,他们的亲人都守在身边。 宝军和天地会有抚恤条令,为了保障军人的抚恤优待,激励军人的献身精神,加强军队建设,韦总裁亲自制定的条例。 军人的抚恤优待,实行和社会相结合的方针,保障军人的抚恤优待与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相适应,保障抚恤优待对象的生活不低于当地的平均生活水平。 全社会关怀、尊重抚恤优待对象,开展各种形式的拥军优属活动。鼓励社会组织和个人对军人抚恤优待事业提供捐助。 军人抚恤优待所需经费由天地会总署和地方各级行政公署分级负担。中央和地方财政安排的军人抚恤优待经费,专款专用,并接受财政、审计部门的监督。 军人死亡被批准为烈士、被确认为因公牺牲或者病故的,其遗属依照条例的规定享受抚恤。 军人对敌作战死亡,或者对敌作战负伤在医疗终结前因伤死亡的;因执行任务遭敌人或者犯罪分子杀害,或者被俘、被捕后不屈遭敌人杀害或者被折磨致死的;为抢救和保护公家财产、人民生命财产。因执行军事演习、以及参加武器装备科研试验死亡的;在执行外交任务或者公家派遣的对外任务中牺牲的;其他死难情节特别突出,堪为楷模的。 现役军人在执行对敌作战、边海防执勤或者抢险救灾任务中失踪,经法定程序宣告死亡的,按照烈士对待。 批准烈士,属于因战死亡的,由军队团级以上单位政治机关批准;属于非因战死亡的,由军队军级以上单位政治机关批准。 另外宝军还有一等功,二等功和三等功制度,会根据贡献评定功劳,由战士,军官,以及上级政工单位审核申报。 获得天地会军事委员会授予荣誉称号的,增发50%;获得军队军区级单位授予荣誉称号的,增发30%;立一等功的,增发30%;立二等功的,增发20%;立三等功的,增发10%。 多次获得荣誉称号或者立功的烈士、因公牺牲军人、病故军人,其遗属由县级人民政府民政部门按照其中最高等级奖励的增发比例,增发一次性抚恤金。 条例明确了军人抚恤优待工作中的法律责任。 对于军人抚恤优待管理单位及其工作人员、参与军人抚恤优待工作的单位及其工作人员、优抚对象的各种违法行为及其应承担的法律、行政责任,都做了详细规定。 突出了法规的严肃性,为确保各项抚恤优待政策的落实提供了法律依据。 同时,《条例》赋予县级民政部门监督和处罚权,必将对维护广大优抚对象的合法权益产生深远影响。 孙承宗和袁崇焕现在就在看韦宝颁布的条例,两个人见韦宝过来,都迎了上来。 “小宝,你这里弄的比大明朝廷都要细致啊!你有这么多银子补给死伤者?”孙承宗疑惑道。 “没有也要补!说到就要做到,否则以后谁肯保卫家园?”韦宝淡然回答。 “有银子就是好!大明朝廷要是像小宝这么有银子的话,估计已经打到努尔哈赤的老巢去了吧。”袁崇焕有点阴阳怪气的道。 韦宝看了袁崇焕一眼,回应道:“大明朝廷每年给三边的军费也是大几百万两纹银,大明绝大部分的开支都用在了三边军费,不能说没有银子吧?只是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就是,千万别说没银子。” 袁崇焕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被韦宝怼住了,韦宝说的没错,要是大明朝廷吏治清明,军队也像韦宝这边这么廉政,官兵一律平等,没有差异,大家都能受到公平的抚恤,那还是大明吗? “要是在辽东边军,打完了这么大的一场仗,除了到处是哭声,就是找将官们讨要银子的声音,在小宝这里,一点都听不到吵闹,真是做的很不错。”孙承宗道:“大战之后最重要的是赶快恢复,谁都不知道第二场大战什么时候到!小宝,你在这一点上就已经赢了!” “谈不上,恩师,现在还谈不上输赢,建奴仍然占据了连山关,我身后没有一点支持,全部要靠我自己,我可没有得到过大明朝廷的一点粮饷。”韦宝道:“鹿死谁手,还为未可知。” 孙承宗老脸一红,“这个我要问一问,估计是没有多少的,有肯定有一点点,要让那些委署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向朝廷递交奏本,我也会帮着说几句话。” “不必费事了,既然没有多少,索性不用为好。”韦宝道:“免得说我们辽南拿过朝廷多少粮饷。到时候,说不定辽东边军和毛文龙还会拿我当口实。” “小宝大仁大义,真是极好的!”袁崇焕看出了孙承宗的尴尬,将话题岔开:“小宝,除了给银子,你们还能给他们什么?可以让都指挥使司的人向朝廷申报一批有功的人,让他们做本地的里正甲长,还可以弄一些人到县衙办差,都是不错的位置啊。” “也不必了,我下面有自己的行政区划,都分好了的,他们不会要都指挥使司的官。”韦宝断然拒绝道:“我们除了给银子抚恤,还有勋章!” 韦宝说的不错,天地会的确有勋章,目前就两种,一种是天地会的黑红两色五角星旗勋章,那是天地会总署颁发的,另一种是总裁勋章,上面有韦总裁的头像,那是给立了极大的功劳的人的,比黑红两色五角星旗勋章高一阶,暂时还没有发出过。 是宝军和天地会,以及下辖地区老百姓能够获得的最高荣誉。 “勋章?”孙承宗和袁崇焕对于这个不知道,也很感兴趣,急忙询问。 韦总裁将天地会的黑红两色五角星勋章和总裁勋章简单的做了介绍。 孙承宗深深的看着韦宝,本来他是坚信韦宝是自己的弟子,不可能不忠于大明朝廷的,但是现在孙承宗也有些动摇了这种想法。 在韦宝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发会觉得韦宝这里就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什么事情,其实都已经是以一个国的标准在做了! 刚才孙承宗和袁崇焕看韦宝的《条例》,上面虽然没有出现国的字样,都是以公家两个字替代。 但是这个公家,换成国家,似乎一样能用! 袁崇焕也是一般的想法,和孙承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没有再追问韦宝关于勋章的事情。 韦宝又是抚恤又是勋章的,又有严谨的各级管理机构,似乎委署的都指挥使司,已经完全无法揷手管理辽南的事务了! 孙承宗之所以在打完仗之后这么热心的到处查看,就是想借着战后工作,想办法让辽南都指挥使司能揷手一些地方和军队的管理事务,现在看来,连门缝都没有! 韦宝手里有庞大的家丁队伍,这点对于孙承宗和袁崇焕来说,还不觉得如何恐怖,但是他们现在感觉到,韦宝不仅是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还有可能在管理辽南一段时间之后,彻底得到这几百万人的人心,这几百万人若是只认他韦宝,并不认大明朝廷了,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在这一刻,袁崇焕和孙承宗都感到了畏惧。 “小宝,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想拿下连山关可不容易。”孙承宗问道。 韦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孙承宗:“恩师能一直留在这里指画就行,银子都由我来出,行吗?” 孙承宗一怔,同时心中一动,不知道这是韦宝对他发出的邀请,还是什么? 孙承宗有点想多了,韦宝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想看看孙承宗什么时候走,他和孙承宗有师生关系,不能太怠慢,若是将孙承宗换成什么秉军大太监,韦宝不会经常陪同的,完全可以让底下的负责接待工作的管事去处理。 袁崇焕也心中一动,暗忖韦宝够狂的啊?老师是皇帝的老师,是内阁大臣!是大学士!在大明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到你这里来指画?你难不成还想任用一个内阁大臣,任用天子的老师不成?那你成了什么啊? 孙承宗也差不多是这种想法,笑道:“小宝能对为师说出这种话,为师很欣慰,多谢你的好意了,你这里的事情,我看还是你自己处置为好,为师看了几天,你可比为师要厉害啊。” “呵呵,恩师千万别这么说,我懂什么啊?只是用一腔热血去对待这里的土地和老百姓而已,我只是大明的一个小民,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韦宝笑道。 “哎,小宝,这就错了,你现在怎么样说也是大明的官员了啊,正七品虽然不是什么高位,但是你才多大年纪?不饿也才14岁的人而已吗?过了年,你才十五岁嘛。为师想等一阵再走,现在辽东也没有什么战事,建奴被你打残了,一定无力顾及辽东和毛文龙的地盘!目前你这里才是重中之重!”孙承宗道:“而且等这里的事情稳定了,为师还想陪你回辽西去呢,你总不可能总是在辽南吧?毕竟你是辽西人,回去之后,我看看你愿不愿意随我入京,我设法带你面见陛下,考进士的事情,若是陛下肯点头,你的希望将大增啊!” 袁崇焕闻言,眼珠一下子就瞪大了,虽然他已经是进士功名,为官多年了,但是进士功名这一项,对于他这个过来人来说,仍然有足够大的魔力。 【0557 努尔哈赤来了】 韦宝闻言也是一怔,不知道孙承宗忽然提起考进士这一茬来干什么? 还主动提出要向自己到天启皇帝那边去通通路子!?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虽然大明的科考很正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的,他和吴三辅单独在辽阳城参加恩科,乡试补考,不就是漏洞吗? 否则以他和吴三辅的学问,下辈子估计也考不上举人。 考进士也是这样的,若是皇帝肯帮忙‘作弊’,那别说一个进士功名,什么东西都能得到了。 可孙承宗为什么好好的说这个?为什么忽然画这么大的一个糖饼给自己呢? 韦宝随即就明白了,孙承宗这是在向自己指路,向自己卖人情! 若是自己能中进士,就能堂堂正正的,并且很有可能还是一门心思的在大明朝廷中混迹了,到时候会更加容易控制,而自己作为孙承宗的弟子,有这么大的实力了,再弄个进士功名,将来仕途肯定顺利,他孙承宗脸上也有光啊! 想明白了这些,韦宝确定孙承宗是好意,便恭敬的行礼道:“多谢恩师栽培!” “呵呵,都是应该的!小宝,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我实则是将你当成亲生子侄看待的啊,只要你能体会为师的心意便可。”孙承宗拍了拍韦宝的胳膊,笑道。 这话让袁崇焕差点吐出来,嫉妒的不行,暗忖孙承宗的孙子都比韦宝大许多,人家怎么给你当子侄?你这是看到韦宝的实力,拼命的扔好话啊。 韦宝却不以为意,笑着谦逊道:“是,多谢恩师栽培。恩师若喜欢在辽南,我是最高兴的,住多久都欢迎!不过,要但愿能在二月之前拿下连山关吧!不拿下连山关,我恐怕没有功夫入京准备会试。” 会试是中国古代科举制度中的中央考试。 应考者为各省的举人,录取者称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金元明清四代科举考试名目之一。 所谓会试者,共会一处,比试科艺。由礼部主持,在京师举行考试。会试在北京内城东南方的贡院举行。会试的主考官4人(明代为2人)称总载,以进士出身的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由部都请派充。 会试取中者称“贡士”又称为“中式进士”,第一名称“会元”。录取名额不定,明代约300名左右,分南、北、中三地域按比例录取;清代无定额,每科自百余名至二三百名不等,最多的一次在雍正八年(1730),录取406名,最少的一次在乾隆五十四年(1789)共取96名。各省被录取的名额,以应试人数及省的大小、人口多寡而酌定。会试揭榜后,中式者于下月应殿试。 明清两代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考试,乡试次年,即丑、辰、未、戌年春季,由礼部主持,皇帝任命正、副总裁,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又称礼闱、春闱,考三场,每场三日。 考中者均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会试後贡士再由皇帝亲自御殿覆试、择优取为进士。殿试试期一天,依成绩分甲赐及第、出身、同出身,然後释褐授官。清朝规定,每逢辰、戌、丑、未年,即乡试的次年举行,若乡试有恩科,则次年亦举行会试,称会试恩科。 考期初在二月。 孙承宗笑了笑,并没有接话,暗忖你还真的敢打算这种?打算在两个月内攻破连山关?就是十万大军强攻,也够呛! 更何况你手下这些充其量是农民军的战力,根本无法与朝廷官军等同的。 虽然孙承宗和袁崇焕看过韦宝军队严明的军纪了,但是镰刀斧头锄头这些农民种田用的农具为武器,这一项太给韦宝军扣分,使得他们并没有将韦宝的‘军队’看的很高,这也是对韦宝有利的方面,若韦宝真的哪个方面都像一个独立王国了的话,尤其是军队这方面像一个独立王国的军队了的话,那大明朝廷还对韦宝放任不管才怪了! 辽南虽然是大明的地盘,但毕竟曾经被建奴夺走,现在又被韦宝夺回来,管制上会比大明其他地方宽松的多! 呆板,官僚的体制就是这样,什么东西,尤其是体制这种东西一旦确立,很难更改。 在大明朝廷中,几乎已经将辽南这一片排除在大明的管理区域之外了,在他们眼里,敌占区甚至连藩属国都不如。 大明朝廷会关注一下朝鲜的事务,却绝不会花大心思去关注建奴控制地区的。 大明朝廷会认为这些都是边军的事情,所以,不管是毛文龙,还是辽东边军,还是辽南这边,你们怎么闹腾,都由蓟辽督师府管着,大明朝廷是不太会揷手过问的。 次日,韦宝随总裁卫队和护卫队到了青台峪,他头一天命令驻防青台峪的一万新军已经到位。 这些从青壮年农民当中动员来的新军,要组成很容易,也就是韦宝一句话的事情。 而且是越来越容易,像是建奴刚开始打到金州地区的时候,老百姓不肯听话,不肯转移,躲到山里去,被建奴杀掉了很多。 那个时候动员老百姓帮助打仗,很多人都怕的要死,即便是相信天地会能给出优厚的抚恤,能获得很好的报酬,也没有多少人敢去拼命。 但是随着宝军节节胜利,居然能将建奴的城池一个个的夺过来,动员工作越来越轻松,几乎发个布告,老百姓们就争先恐后的过来要效命。 等到现在宝军将建奴打的在辽南只剩下一个城池的时候,再发布告征兵,那可就不是老百姓们想来就能来的了,还要经过一轮比较严格,比较硬指标的筛选工作,进入宝军的门槛越来越高,因为这是活的天地会正式编制的,一个对于老百姓来说最为容易的跳板。 否则,要通过考核的话,不但要有很好的文化成绩,还要在地方表现的很好,还会审查这个人对天地会,对韦总裁的忠诚度,手续很繁琐,非常困难。 总之,虽然没有称国,但是韦宝辖区的方方面面,都已经完完全全是独立王国的形式存在。 韦宝在青台峪的临时官邸是这里原先的毛文龙手下的守将的宅邸,说是宅邸,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四合院而已。 这也就是韦宝军有这么高的效率,能在短时间内搭建一大片木板房,在城中给大军居住,否则小小的青台峪,驻军上限顶多五千人,根本驻扎不了一万多大军。住都没有这么多地方住。 青台峪和甜水站驻扎的各一万新军,还有连山关外围驻扎的三万大军在紧锣密鼓的整训,陆卫队和护卫队也在紧张的补充兵员,拼命作训。 建奴方面也同样在加紧调配兵马。 又过了几天,再过一天就是华夏人的传统节日春节,除夕夜的时候,韦总裁收到消息,努尔哈赤到了连山关,并且带来了八千大军! 建奴在连山关的兵力,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万人以上,达到了一万一千大军! 这对于宝军和天地会,以及韦总裁来说,是很震撼的消息! 韦宝那个恨啊,建奴虽然缺粮,但到底财大气粗!这个时代的游牧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个人,一个牧民的财力可以抵得到十户农夫! 建奴长期靠烧杀抢掠过日子,每家都有奴隶和大批牛羊,财力可能还不止! 虽然建奴的人口始终在七八十上下,到了大明倒闭,也顶多百万左右人口,但是他们实际的财力能抵得上千万汉人的!若没有这个实力,就算天上掉馅饼,建奴也没有力量抓住,没有力量入主中原。 韦总裁到了这个时代,不会再像现代一样,很多东西靠臆测,靠纸面数据衡量两者的战力和财力,人力,物力这些方方面面。 “立刻征集七万大军!使得连山关外大营人数达到十万人!”韦宝当机立断的下令! 他本来不想这样靠军队人数和建奴拼消耗,对于他们战力差的一方来说不划算,而且韦宝也没有打算打到建奴的地盘去,他知道,不管他派出多少人,进入建奴的盛京地区,都是进入绞肉机,有去无回,他才不会犯下大明在萨尔浒之战中的错误,用添油战术给建奴送人头。 若只是稳固辽南的防御,在拿下连山关之后,其实有七八万人就足够了! 现在增兵之后,再加上辽南各地的警备部队,总兵力将至少达到十六七万人,韦宝不想要这么庞大数量的军队。 “是,我马上安排下去。”吴雪霞当即答应道。 “看样子,努尔哈赤是打算不让咱们过好这个年了,可能这几天就要跟咱们再拼一次!老奴估计发火了。”吴雪霞笑道。 “他再发火也没用,连山关外大营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万人,再加上青台峪和甜水站的两万守军牵制,辽南各地分散的驻军还有五六万人,这么多兵马,他要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打回来,就是把他整个后金的七八十万人都用上,也不行!”打到了这个阶段,韦宝已经十分自信了! 就算不觉得自己能拿下连山关,能彻底将建奴赶出辽南去,但是韦宝不会再过于担心被建奴赶出辽南!因为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不但催化刺激经济发展,还催化老百姓团结在天地会底下! 韦宝的天地会可不是大明朝廷,不是贪官污吏组成的腐朽政府,而是新生的,清正廉洁的光芒四射的,极具生命力的新生政权! 这一点,韦宝很自信! “但若是没办法拿下连山关,长期和建奴这么消耗的话,咱们啥也别做了,也别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吴雪霞有点忧郁,“建奴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朝廷了,可咱们只是一个商号啊,再大的商号,还是商号。” 韦宝看向吴雪霞,“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想劝我称……” 韦宝没有将称帝两个字说完整,指了指头顶,意思表达出来了。 吴雪霞惊慌的急忙摇手,“我可没有这么说呀,你有这种想法?” “呵呵,我没有,我以为你有呢,那你是啥意思?”韦宝笑道。 “我是想说咱们没有大明朝廷的支持,这么长期对耗,恐怕迟早要弄不过建奴的吧?”吴雪霞委婉的道,并没有说迟早会败给建奴的。 韦宝明白吴雪霞的意思,信心十足道:“我们有几百万辽民的支持!记住,得民心者得天下,谁有老百姓的支持,谁就是最厉害!建奴再强,北方水草再耐天灾,我们靠耕地为生的汉人的环境再恶劣,我们只要树立这种信念,迟早能打败建奴!”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我去安排征兵事宜了,今天午后还有个年前记者会,你要亲自参加,我提醒你一下。” 自从大面积扫盲之后,韦宝很重视教育和宣传,天地会有官方的天地日报,除此之外,各地还有地方性报纸和行业性报纸,已经出现五六十家报纸了,这都是几个月中产生的。 除了天地日报这种官方报纸,其他都是商业性报纸,除了转载天地日报的重大新闻,也会发掘本地或者本行业的一些新闻,同时会有很多广告。 就新闻报纸这一块来说,韦宝的辖区已经走到了跨时代的位置上,因为有韦宝引导,实际上,韦宝辖区的媒体报业水平,已经达到了1900年以后,二十世纪的水平了! 韦宝很重视教育宣传和媒体的力量,认为这些是开启民智的捷径。 “好,我记得,邀请孙督师出席了吗?”韦宝问道。 “邀请了,不过督师大人似乎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咱们那么多报纸都是干什么的,他还以为跟朝廷的邸报一样呢。”吴雪霞笑道。 “邸报”又称“邸抄”(亦作邸钞),并有“朝报”“条报”“杂报”之称,四者皆用“报”字,可见它是用于通报的一种公告性新闻,是专门用于朝廷传知朝政的文书和政治情报的新闻文抄。 《邸报》是世界上最早的报纸,是一种传递紧急军情的官报,但是这种报纸的寿命不长,不久就停办了。 就办报年代而言,我国的《邸报》出现在西汉初年公元前二世纪左右,比罗马帝国的《每日纪闻》大约要早一个世纪。 自汉、唐、宋、元、明直到清代,《邸报》的名称虽屡有改变,但发行却一直没有中断过,其性质和内容也没有多大变动。 随着造纸的发明和发展,东汉年间,我国用植物纤维造了纸,《邸报》已用纸来抄写,从而使《邸报》得到进一步发展,更便于发行和传递。 到了唐代,由于驿道的改善,《邸报》的传送就更快了。 据历史记载,汉代的郡国和唐代的藩镇,都曾在京师设“邸”,其作用相当于后世的驻京新闻机构,重在传达朝政消息,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有关官员任免调迁等都是邸吏们所需收集抄录的内容。 “邸报”最初是由朝廷内部传抄,后遂张贴于宫门,公诸传抄,故又称“宫门抄”“辕门抄”,这实际上就是最早的一种新闻发布方式。 唐玄宗时(公元713年到755年)最早关于邸报的书面记载是孙谯的《经纬集·读开元杂报》。记载着某日京僚行大射礼于安福楼南。某日皇帝亲耕籍田,行九推礼。某日皇帝自东封还,赏赐有差等等,开元杂报只是孙谯自己加的称呼,并不是官方正式名称。 宋代,出现了专门抄录邸报以售卖的牟利商人。官员们为求省事,都乐于花些钱去购买。大概后来由于花钱即能购到,无须再去缮抄。 宋朝《邸报》的发行时间趋向固定,明代设立专门出《邸报》的通政司,专门管理《邸报》的出版发行。 到了明末崇祯年间,《邸报》从手抄或木刻印刷改为活字印刷,规模也就更大了。 清朝时代《邸报》发行量更多了,后来改名为《京报》,成为广大官吏、学者、甚至平民都能阅读的报纸了。 清代末期,邸抄之外又有了“京报”,“京报”已有了专门的报房来管理经营,成为具有一定规模的发行部门了,开始有了初步的报纸的雏形。 清朝内阁在北京的东华门外设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名谓“抄写房”、每天由报房派人去那里抄取当天发布的新闻,称“宫文书”,除被称为“宫门抄”的朝廷政事、动态的报道和谕旨全部照登外,奏折的数量因较多则加以选用。这种被印刷成单页不加封皮的“新闻纸”就叫《宫门抄》,多在傍晚发行,派人送阅,在时间上很像现代的晚报,从性质和级别上又很像供高级干部阅读的《大参考》和《内参》。 而《京报》则由《宫门抄》、谕旨和奏折三部分组成,由于奏折的字数较多,排印费时,需要在晚间才能完成其印刷装订,在次日发行,这种印成对折双页装在一起的《京报》很像现在发行的日报。 1912年《邸报》或《京报》一直出版到清朝皇帝退位,才停止了刊行。 无论是中国的《邸报》还是西方的《每日纪闻》,都是古代的媒介,虽有现代报纸的雏形,但仍与人们普遍概念里的报纸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而韦宝辖区出现的这五六十个报业刊物,已经具备了现代报纸的所有特征。 现代报纸有三大特性,即:刊载新闻;定期出版;公众发行。 16世纪中叶,是人类历史上航海大发现的时代。地中海是当时世界文明的中心,意大利作为文艺复兴的起源地,有着丰富的文化资源和文化基础,在地中海北岸的威尼斯城颇为流行的威尼斯小报,在报纸的发展里程中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意大利威尼斯城当时居地中海贸易中心,与地中海沿岸诸港及德国商业都市联络频繁,成为集中世界各地新闻的都市。 在这所城市里有个叫manant的组织者,收集有关法庭、城市动态以及贸易信息等新闻,专为王公贵族以及商人发行这个gazette的手抄新闻,在当时非常流行,这就是venicegazette。 后来venicegazette改用手抄为印刷,加大了发行力度,被后人称为《威尼斯公报》。 gazette(格塞塔)本意是一枚威尼斯硬币,一个gazette买一份小报,所以人们就称威尼斯小报为venice gazette,以至于这个词后来成为西欧“报纸”的代名词。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具备现代印刷三大性质的报纸。 同时,由于威尼斯是当时世界上最为著名的海港之一,来往于此的四方过客众多,venice gazette随着这些往来的商贾、水手、游客、教士被更大面积的在欧亚非进行传播,影响了各个地方报纸业的发展。 从某中意义上说:venice gazette是现代报纸的鼻祖。 自德国人谷登堡使用熔化的混合金属铸造铅字,随后他又发明了脂肪性的印刷油墨和印刷机,实现了印刷术的机械化。 报纸的发展也随之迎来了春天。报纸的发展自意大利,沿欧洲西海岸北上,北非、利比利亚、英法、神圣罗马、维京,在很短的时间内,报纸在欧洲取得了流行。 并且在其后的几百年时间里,伴随着殖民者的军舰游弋了世界。 中国的《邸报》是世界最古老的报纸,但中国现代意义上的报纸却是舶来品。 若不是韦总裁的到来,在媒体这一块,由于封建体制的关系,华夏要落后很多的。 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西方诸多机构出于方便传教的目的,在中国建立报馆。但当时的报纸多为宗教性质的。并无太多新闻性质。 直到19世纪末,中国官办、民办的报纸才逐渐多了起来。 1895年,即光绪二十一年,著名的维新变法派康有为、梁启超在北京创办强学会,并出版报纸《中外纪闻》(又名《万国公报》),这是早期的中国人所办报纸中影响力较大的。 当时仅北京就已经有几十种各类报纸,日印量过千的规模。 1900年后,随着报纸的陆续创办,北京出现了六大报房,字号是:聚兴,聚恒,合成,信义,集文。这些报房控制着京城各报业的发行权,这是我国最早的一批报房。 各报房都雇有报夫,一律穿蓝布长衫,肩上搭一条蓝布长袋,内装日报,健步如飞,分送各衙门、官员府第、大商号、钱庄等订户。 1911年北京各报社在琉璃厂南柳巷永兴寺,联合开办了一个报刊发行处,负责各类报纸的销售发行,这应该是中国最早的一个民间报刊发行及物流机构。 由于联合报刊发行处的建立,在北洋时期,北京的报业中心也随发行处而集中在了南城菜市口附近,《民国报》、《觉报》、《晨钟报》、《中国公报》等百余种报纸的聚集,形成了一定程度上的规模产业。 二十世纪一二十年代,是中国报业的鼎盛时期,仅北京就有报馆一百多家,发行报纸三百多种。 也正是这一时间正处于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时期,民主思想,人文精神,通过大大小小的报纸被人们深入理解,渐入人心。 韦总裁的天地会在夏天之前,就确立了各个部级机构,教育,宣传,这些都是最早确立的部级机构,韦总裁一直很重视教育和宣传这些控制老百姓思想的方面。 “我想督师大人现在已经弄明白什么叫报纸了!他一个堂堂大学士,识字的人,还搞不懂报纸,那才奇怪了。”韦宝笑道。 “呵呵,他还真看不懂,昨天督师大人还拿着一份青台峪晚报问我字呢,你忘记了吗?韦家庄的字都是被你简化过了的,好些字我也要查过字典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好好的字,都被你弄的缺胳膊少腿的做什么?不过,倒是能方便不识字的人多认得几个字,能省出不少时间。”吴雪霞笑道:“孙督师夸咱们的报纸了,说没有想到辽南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居然是整个大明最有学问的地方,因为他看见很多普通民夫,甚至老人孩子都能看懂报纸。”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吴雪霞点头答应着下去了。 中午韦宝照例与孙承宗一起吃的饭,并且,韦宝将努尔哈赤带着八千大军到了连山关的消息告诉了孙承宗和袁崇焕。 两个人大为吃惊!与之前吴雪霞的猜想一样,孙承宗和袁崇焕也认为努尔哈赤马上会对韦宝开刀。 “可能吧,不过,我们做好备战准备就是了,打不打的由不得咱们随便他老奴就是了!”韦宝自信道:“只要不主动进攻连山关,他想主动进攻咱们的大营,也不容易!不突破咱们在连山关外面的大营,建奴想跑到辽南四处烧杀掳掠,更不可能!” “不错!不用太怕努尔哈赤!”孙承宗笑道:“小宝,行啊,把老奴都打的坐不住了!吃过饭,你们不是还让我参加一个啥议事吗?” “那不叫议事,是新闻发布会,年前弄一次官方公报,安排各家报馆的记者对我和恩师进行采访。”韦宝笑着纠正道。 孙承宗确实还弄不太明白报纸是啥意思,也不知道该怎么采访,却不懂装懂的哦了一声,“好。” 韦宝微微一笑。 袁崇焕偷偷看了看二人,现在袁崇焕对韦宝的嫉妒,已经悄悄达到了巅峰,不光因为孙承宗真的将韦宝视作亲生子侄关系,更因为韦宝的统治,在袁崇焕看来真的是非常稳固的。 像是老奴努尔哈赤到了连山关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放在辽东边军,要是努尔哈赤到了锦州城外的话,十几万蓟辽兵马和辽东边军肯定都会惊动的坐立不安,但是韦宝这边,不管是韦宝本人,还是韦宝底下的军队和老百姓,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轻描淡写的让人吃惊。 似乎努尔哈赤的到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虽然还弄不太懂韦宝的报纸是啥意思,有啥作用,但是孙承宗和袁崇焕这两天没有少看报,遇到韦宝这边一大堆简化字,他们也没有多少阅读压力,可以靠猜。 最让孙承宗和袁崇焕震撼的是,韦宝这边,不管什么报纸,都如实报事情,绝无一点虚假,不管是杀死建奴的数量,还是己方死伤数量,都很真实具体,并不掩饰。 这要是放在大明,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大明死了100人,会报成死1人。大明杀敌1人,会报成杀敌100。 百倍的‘修饰’,那都是普遍现象了。 不但有文字报道,还有揷画,很具体,很生动的将各地新闻,战地新闻,民间新闻,都用图文报道出来。 真实,具体,涵盖方方面面,这些都是孙承宗和袁崇焕对于韦宝辖区报纸的印象。 午后,五十多家报馆,一共来了二百多记者,将位于青台峪正中间的总裁官邸的前厅挤得水泄不通。 “大家静一静,现在用大家的掌声有请总裁和蓟辽督师孙大人。”新闻发布会司仪道。 全场静下来的同时,报馆的记者们鼓掌欢迎,显然,这种新闻发布会,已经搞过好几次了,大家都很熟悉流程。 孙承宗纳罕的跟着韦宝出来,面对这么多人,和这种鼓掌的场面,见多了大世面的孙承宗大人也有点发怵。 韦宝倒是很淡然,站定之后,对孙承宗微微一笑,然后对底下记者们道:“大家伙,可以开始了。” 韦宝的意思是可以开始提问了。 记者们的提问是有先后顺序,之前就提交了提问顺序和内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轮到,有的重复的问题就轮不上了。 “总裁好,我是辽阳晚报的记者韦小光,前段时间我们与建奴交战,根据天地日报披露的数字,我方死亡达到50万,其中又四十多万是因为没有及时转移被建奴在金州地区杀害的,而建奴只死亡了不到两万人。请问总裁,对于这样的差距怎么看?总裁是觉得满意,还是失望?”辽阳晚报的记者率先提问。 “不满意,也不失望,平常心看待!不满意是因为之前的工作做的不够,地方行政总署没有很好的和老百姓沟通。不失望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护卫人员都是临时凑集的,和身经百战,甚至可以说屡屡在大明官军身上占便宜的建奴大军过招,我们没有发怵!我们打的很好!他们都是英雄,我们活着的人,没有道理失望,只要所有的老百姓能够众志成城,这种差距,以后会越来越小,我们会越打越好!”韦宝言简意赅的回答道。答的很流畅,很从容。 孙承宗和袁崇焕听过韦宝的回答,都很佩服,因为韦宝是侃侃而谈,不是对着提前准备好的什么文本在读,这是不容易的。 而且他们觉得韦宝回答的也很得体,既言之有物,也没有过分的悲观和鼓吹,给人以一种平淡之中的力量,给人以一种沉稳的感觉,这是一种统帅风度,这对于一个只有14岁的少年来说,有这种统帅风度,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总裁好,我是天地日报的记者赵雅兰,请问总裁,现在连山关还在建奴手中,据我们之前的计划,今冬要将建奴全数赶出辽南,那就得拿下连山关,总裁觉得能办到吗?大概能在什么时间完成?”一名女记者举手问道。 “能!一定能!”韦宝干净利落的回答道:“建奴对大明军队屡战屡胜,骄横不可一世!到大明所有的领土都犹如来去如风,毫无阻碍!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二十年,我还没有出生就开始了!但是今天,我们辽人做到了,在我们辽南给予了建奴强有力的打击,甚至将建奴在辽南的地盘和城池都夺了过来!将他们打的龟缩在连山关,再也不敢出来了!再也不会有人觉得建奴是挡不住的,建奴的弓箭是无敌的!我们彻底的打破了建奴每战必胜,野外征战必胜的谣言!这就是我们已经取得的重大胜利和辉煌战果!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坚定信念,一定能拿下连山关!具体什么时间能办到,那得看备战情况和全体民众的努力了!这是机密,不方便说。” 虽然韦总裁没有将夺取连山关的具体时间,但是在场记者还是深受鼓舞,同时鼓起掌来。 后面又有记者问孙承宗的感想,老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来,有点丢脸,向韦宝说一声,便提前下去了。 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孙承宗不住的抱怨,“小宝啊!这就是报纸写字的那些人的采访啊?我又不知道要这样,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多丢人啊?你真是的。” 韦宝呵呵一笑:“这要什么准备啊?恩师今天一点不丢人,您是我的恩师啊,怎么会丢人?您这雍容华贵,英俊洒脱的相貌气质,哪里像六十多的人啊?看看不少女记者都瞪大眼睛看恩师呢。” 孙承宗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韦宝的胳膊一下,有点受不了韦宝拿他打趣,“没大没小的,跟为师也这么说话啊?” 袁崇焕笑道:“这种新闻发布会真的很有用,我现在知道小宝的报纸是干什么的了,咱们朝廷的邸报是让当官的知道一些大事,但这些大事都是粉饰太平,没啥大用处的。而小宝的报纸是让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各处的事情,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不弄虚作假的事情,这就能让所有的老百姓的心拧成一股绳,这真是很有用的!小宝,我佩服你,就凭你能想出报纸这种点子,我就佩服你。” “不是我想出来的,现在欧洲已经有很多报纸了。”韦宝笑道:“我们不能仅仅只盯着建奴,还要放眼全球!放眼大明之外的地方!就像是大明有天灾,天灾不断,但是全球好些地方是风调雨顺的,要是我们有强大的海贸,怎么可能缺粮?” “对啊!你小宝不就是从朝鲜弄到了大量粮食,才能像是现在这般牛气吗?”孙承宗也适时地拿韦宝打趣,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小宝,我还忘了问你朝鲜现在怎么样了?” 韦宝答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这说起来就话长了。我现在也不能肯定的答复。” “怎么回事?”孙承宗没有太听明白。 韦宝遂将他自己在朝鲜扶持了一点势力,并留下一点人马,割据了黄海道和京畿道的事情说了,“两边应该会处于长期对峙吧,没有什么大事,就这样。” “你小子,用我的名义揷手朝鲜事务,若是朝鲜人告到大明朝廷,很不好解释啊。”孙承宗道。 韦宝呵呵一笑:“告到大明朝廷,也不连累恩师,都是我个人所为,再说我也没有怎么样嘛,那个李倧把他伯父光海君李珲赶下台,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对我又傲慢无礼,对我傲慢无礼,就是对恩师不敬重,我肯定要教训他一番。” 韦宝这招颠倒黑白,煽风点火,挑拨是非很粗浅。 孙承宗却很吃这一套,“不错,朝鲜人离大明远,现在又隔了个建奴,毛文龙在他们旁边,他们可能还买账,我这个蓟辽督师都没有去过朝鲜,朝鲜人也没有来拜见过我,我对他们来说,是没有半点威慑力的,教训一下也好。小宝,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想从朝鲜人那里得到什么?敲了粮食,还要敲银子?” 韦宝起先见孙承宗似乎没有不高兴,放心了一些,听孙承宗这么说,又不由的一汗,什么叫敲了粮食还要敲银子啊?说的爷跟土匪一样。 韦宝没有回答,袁崇焕倒是一笑道:“恐怕小宝是想在朝鲜也弄一大片地吧?” 韦宝眉头一挑,脸上泛起被人说破了心思的红晕。 孙承宗立时看向韦宝,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也看向韦宝,不知道韦宝会如何回答。 【0558 审时度势的努尔哈赤】 韦宝尴尬一笑,“袁大哥,你想的有点多,朝鲜穷的跟辽南差不多,又隔着海,要那里的地干什么?” “穷归穷,有人有地,又有你小宝这么有本事的经营者,不出几年功夫,再荒僻的地方也能大变样!”袁崇焕分析道:“若是辽南完全控制在小宝你的手里,不打仗的话,我觉得不出五年,繁华程度就能超越辽西!朝鲜的地比辽南大的多,若是在朝鲜也能弄出大片的土地和人口,两边商贸往来,那发展起来将更加顺风顺水!现在小宝你已经是关外最大,最有实力的人,若是再拿到朝鲜,不用几年,整个大明,甚至是整个天下也不会有比你更富有,更有实力的人了。” 韦宝警惕的看着袁崇焕,不知道袁崇焕为什么要说这些,有些事情,你即便是知道,也应该放在心里,这么当面说出来,通常是谈判的时候,或者撕破脸的时候,他到底想干什么?是发达劲,对我嫉妒的发狂了?还是想从我这里敲诈一些封口费? 不过韦宝并没有将袁崇焕放在眼里,即便知道在未来的历史中,如果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的话,袁崇焕在崇祯上台之后会获得蓟辽督师的大位,但那也是三年后的事情! 韦宝不信自己这三年当中拿不稳一个辽南! 若是自己对辽南的控制,能像辽东辽西世家大户们对于辽西辽东的控制一样,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谁当蓟辽督师也不能奈何自己! 所以,韦宝选择了不讲话! 韦宝的不讲话,绝不是认怂,有时候,不讲话比怼更有威力!可以理解为默认,更可以理解为不屑,是就是吧!你能拿我怎么滴? “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国,朝鲜人敢与建奴暗通款曲,就是因为咱们大明对他们管的太松,民间交往也松散,对朝鲜的影响太小!要是让朝鲜人觉得大明和他们贴的很紧密,甚至大明的商人能在朝鲜取得很大的分量,那他们还敢三心二意吗?敢不经过大明朝廷的同意,随便抢夺王位吗?”吴雪霞替韦宝说话道。 袁崇焕尴尬的一笑,“呵呵,我没别的意思,也是希望小宝能在朝鲜好,小宝在朝鲜弄到大片土地,弄到很多人口,那对大明来说绝对是好事。” “对嘛,崇焕他没啥别的意思。”孙承宗很精明的将这个话茬一笔带过了:“小宝,走,四处转转,准备吃晚饭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们这里什么吗?” “什么?”韦宝笑了笑。 孙承宗拉着韦宝边走边道:“我最佩服你们现在已经可以不把建奴当回事了!不管是大军,还是办事的这些管事,还是老百姓,大家该干嘛干嘛!这点很好!既不放松对建奴的防御,也不影响正常做事。你打算从辽阳城险山堡,修复长城,这一想法很好!我设法向朝廷要一些银子支援你们!算是蓟辽督师府出一份力了。” “恩师,能弄到银子自然好,但是低于100万两的话,就不必了,毕竟这么大的工程,至少耗费银子上亿两!我也就是打个地基,把缺口都补上,真要全部加高加固,完成整个工程,低于一百万两纹银,要来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说起来还是朝廷出资修建的,没啥意思。” “这本来就是朝廷的长城啊,你呀,想事情不能这么想,这回就算弄不到多少银子,但是这么大的工程,可以时不时的向朝廷要一些银子,你们自己贴补的银子,以后也能向朝廷讨要!朝廷给不给的无所谓,这些账要算清楚,你没有必要一个人出,明白吗?你想啊,若是朝廷欠了你上亿两纹银,朝廷还的出来吗?朝廷若是还不出来,你以后做好些事情,是不是多了许多讨价还价的余地?”孙承宗老谋深算的,并且是很为韦宝着想的提醒道。 韦宝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喜道:“多谢恩师指点啊!不错,所有辽南的道路都是我修的,城郭都是我修的,连长城都是我修的!这一笔一笔的算起来,得多少纹银?我全部都得报上去!朝廷给不给我银子先不说!就算是让他们先欠着,也得先给我凭证!” 孙承宗笑着点头:“不错,孺子可教!知道为什么东林党人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廷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吗?就因为江南的东林党大部分是士绅大户,有很多生意的!他们为大明也贴了不少银子!贴到大明根本还不上!而且,他们贴出去一两银子,会想尽办法从大明身上弄回去一百两银子!这一点,魏公公也知道,却也没有办法!你想想看,连魏公公也没有办法!谁还能有办法?现在我还在位置上!辽南的官员大都是我找来的,你花的银子,全部详细列出清单,到时候让那些委署官员帮你上报到蓟辽督师府,我一律给你批了,再往朝廷上报!要求他们开出文书!延期再补!不管最后补不补,有这些文书在,这些账就跑不掉!” 韦宝点点头:“那要是这些账都归我一个人,他们会不会因为还不上账,而想个办法把我治罪,给我来个抄家砍头,那样,这么多的账不就全都一笔勾销了吗?” “孺子可教!”孙承宗笑呵呵的点头:“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账,当然不行!所以你要列出详实的名单,人越多越好!就像辽西辽东那帮人一样,出了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动辄好几百号人,朝廷能办谁?一下子办那么多人,不是逼着地方生乱子吗?” 韦宝笑道:“行,恩师,我全都明白了!我给他列出个上千人都不成问题,我什么都不多,就人多!” 韦宝的天地会现在就有十几万正式会众!给他们都列上去都不成问题! 反正给朝廷的清单是一份,天地会自己这边的情况又是另外一份!不管列出多少人的名单,反正权力和财富都在自己一个人手里,自己控制的政权,谁敢说什么? “都懂了?”孙承宗笑道。 “懂了,多谢恩师!”韦宝亲热的与孙承宗贴着走路,两个人一副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模样,真的有点像是亲祖孙俩。 “眼下关键的还是你怎么把辽南都抓在自己手里!若是你能把辽南抓稳,不管为师是不是在蓟辽督师的位置上,对我,对大明,都有百益而无害!那时候,就由不得辽东那些边军和毛文龙总是阳奉阴违了!光知道要银子,真的和建奴动真格的时候,谁都指望不上!”孙承宗慨然道。 韦宝感觉孙承宗还是很为大明着想的,暗忖,谁愿意拿自己的资源去喂建奴的狼口啊?建奴的狼口可是无底洞!不过韦宝知道孙承宗这样的人待在蓟辽督师的位置上也不会长久!一副非常忠心的模样:“只要恩斯在蓟辽督师任上!恩师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恩师要是哪天不喜欢跟那些脏人脏事打交道了,就把家眷都接到辽南或者韦家庄去养老!我保证恩师过的比谁都逍遥快活!” “呵呵,那为师先谢谢你了,为师是不会到你这里来的,若是朝廷真的容不下我做这官了,我就回老家高阳去!在老家,也没有人敢奈何我!我辅助几代皇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为师一辈子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敢比大明所有的官,但能比为师做的更好的,实在不多,五根指头数的过来!”孙承宗自信道。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暗忖你真要来的话,还真有点麻烦!等下我这边资本主义搞起来,所有人都做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与大明的半奴隶制半封建经济完全两码事,等下你再指手画脚的,还真有可能闹出矛盾。 韦宝随后与孙承宗、袁崇焕一道视察了青台峪附近修筑城墙的情况。 宝军的速度让孙承宗和袁崇焕叹为观止,明军也经常修筑城墙,宝军的速度可以说是明军的百倍! 而且因为人工关系,还有建筑材料关系,坚固的水泥混凝土,使得城防坚固无比,根本无法被这个时代的土炮损坏。 连打个窟窿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根本不是土墙,一点土和泥渣砖都没有用,全部用的是水泥和青砖,红砖! 二百多万民夫,十几个水泥厂和砖厂,这个时候全部开足了马力,如同庞大而精细的机器,日夜不停的飞速运转中! 整个辽南都处于一片紧凑又平静的备战状态。 辽南军民,韦宝的天地会,社会的方方面面都很平静。 这种平静的气氛传到了努尔哈赤的耳中,使得努尔哈赤在震惊的同时,尤为愤怒,恐慌。 这是努尔哈赤从未感到过的恐慌,即便他当初只凭着十八个人起事,即便当初在强大的李成梁的羽翼下存活,面对无数强敌,努尔哈赤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由于两个月的辽南会战,以建奴惨重的损失而暂时告一段落,努尔哈赤在来到连山关之后,惩处了一大批将领,皇太极、代善、济尔哈朗、岳托、德格类等高级将领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或者降级,或者处于罚金,或者当中严斥。 “这段时间,由于盛京一带缺粮,我们没有办法抽调更多的军队到辽南来,但是我怎么样也想不到,凭着我23000多八旗精锐驻守的辽南,会被一个辽西刚刚冒头,并且是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商号打成这样?”努尔哈赤鹰隼的目光依然像往日一般犀利,平稳,并没有让人有机会探知他内心的情感,“辽东的大明边军,和东江的毛文龙兵马并未受损,依然对我大金国虎视眈眈,你们却在后方如此作为,让我很失望!这是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 众将都不敢吭声,皇太极更是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倒不是完全因为担心个人前途,而是担心父汗会因此而丧失雄心壮志,高估韦宝军的实力!虽然在韦宝军手里并没有占到便宜,算是吃了一些亏,但是皇太极并没有认可韦宝军,也没有认可天地会和韦宝,只是觉得运气不佳。 “大汗!我觉得辽南的兵马这段时间打的不好,但我不觉得皇太极和代善他们败了!事实上,我们杀了近50万汉人,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还杀伤敌军至少十万人!这十万人全部是青壮年男人!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杀之!而且现在连山关还在我们手中,大军随时可以通过连山关向韦宝军发起进攻!只要大汗给我5000兵马,我保证在两日内将韦宝军十万人大营攻破,杀他们个片甲不留!让汉人看到我八旗军真正的威力!”说话的人是阿敏,“不管这个新冒出来的汉人商号是什么人带着的,汉人青壮年男子是不会突然多出来的!杀一个就少一个。而且关内的人到关外来,也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所以,关外的青壮年男子死一个,我们大金国的威胁就少一分。只有将关外汉人尽数杀光,我大金国才能稳如磐石!所以,这样的对决,不管是在辽东与大明的辽东边军,还是在辽南,与新冒出来的天地商号,都是一样的!” 阿敏是努尔哈赤弟舒尔哈齐的次子。 努尔哈赤年间,曾参与萨尔浒、灭叶赫、克沈阳、辽阳等战役。 在原本的历史中,在皇太极时期,阿敏统兵攻打朝鲜,迫使朝鲜国王李倧求和,战功赫赫。天聪四年,因阿敏弃城投降,皇太极大怒,召诸贝勒共议阿敏之罪。罪状除了此次弃四城之外,还有心怀异志、当年在朝鲜谋求自立等等。廷议阿敏死罪,皇太极改为幽禁,仅留庄六所、园二所、奴仆二十,其余财产归了阿敏的亲兄弟济尔哈朗。阿敏有子六人,除了爱尔礼获罪而死之外,其中五人皆有爵位。 阿敏的爹是舒尔哈齐,和努尔哈赤是亲兄弟。 光是这两兄弟的故事,要是摊开来说,都足矣成为一部小说。 舒尔哈齐和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原为大明册封的指挥使。母亲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的长女额穆齐。 舒尔哈齐5岁时,生母不幸去世,家事开始由继母纳喇氏主持。继母为人刻薄,对舒尔哈齐兄弟冷若冰霜。 刚刚五六岁的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努尔哈赤到深山野林中,采集松子、木耳、蘑菇,猎取野禽,然后再将这些山货送往抚顺的马市出售,贴补家用。然而,他们的奔波和劳作并没有换得继母的丝毫怜悯。无奈,10岁时,舒尔哈齐便跟随哥哥离开家,寄居在外祖父王杲门下。 万历二年(1574年),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率军破王杲的古勒寨时,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双双被俘,被充作幼丁,随军征战。 每次作战,明军都让女真俘虏打头阵,往对方的刀阵里冲。几仗下来,大部分的女真俘虏都战死,只有努尔哈赤兄弟侥幸活了下来,并且练就一身健壮的体魄和精湛的武艺。 万历十一年(1583年),舒尔哈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明朝的乱军之中。舒尔哈齐与兄长努尔哈赤两人悲痛欲绝,一起离开了明军,回到了家中。 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两人决定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依靠着祖父遗留下来的十三副铠甲起兵,拉起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开始了创建后金的伟大事业。 在创业岁月中,舒尔哈齐成为了兄长努尔哈赤的得力助手和主要战将。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舒尔哈齐首次带领建州女真朝贡使团前往北京进贡,这次的经历使他眼界大开。他对自己屈居在兄长的属下的地位感到不满,他希望有朝一日当上建州女真的最高统治者。与此同时他对先进的农耕文明和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舒尔哈齐第二次进北京朝贡,这次的经历更助长了他的野心。他到达北京后受到了明朝廷热烈隆重的接待,并被赏赐给了丰厚的金银绸缎等礼物。 同时,明廷还授予了他都指挥的高级武职。明朝以此做为一种战略对策,尽力拉拢和收买努尔哈赤的对手及反对者,在两者间进行挑拨,以激化彼此的矛盾。 为此舒尔哈齐也确实感激明朝的恩宠,他感恩于明朝,在政治态度上越来越倾向于明朝。 舒尔哈齐除了积极的与明朝发展密切关系之外,他还通过政治联姻的形式加强与其他各个女真部落的联系,借以扩大他的个人实力和影响。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舒尔哈齐娶了乌拉部落的贝勒布占泰的妹妹为妻,第二年他又将自己的女儿额实泰嫁给了布占泰。舒尔哈齐同样也与朝鲜保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朝鲜使者到建州,对于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见面行相同的礼仪,并向两人馈赠同样的礼物。他们二人也分别屠宰猪羊,各自在帐中款待朝鲜使者,并回赠礼物。 朝鲜国王也乐意在两位建州首领之间周旋,对他们实行双重承认的原则,这与明朝的手法如出一辙。 随着女真各部的统一,努尔哈赤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与明朝对抗,他对明朝的敌视态度也日益明显,他的下属也时常和明军发生武装冲突。明朝对辽东的局势感到不安。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明廷又起用了被罢免的前辽东总兵李成梁,希望他能扭转当时那恶劣的局势。 李成梁上任伊始,就采用了原来对女真各部的分化瓦解政策。他利用了舒尔哈齐和他兄长的矛盾,大力拉拢他,对他恩礼有加,格外器重。李成梁让儿子李如柏娶了舒尔哈齐的女儿为妾,使双方关系更为紧密。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舒尔哈齐的妻子病故,李成梁父子准备了丰厚的祭礼前去治丧,备极隆重。 面对明朝的恩宠,舒尔哈齐更加感激,他决心依靠明朝为后台,树立自己的女真最高领袖的地位。 舒尔哈齐明目张胆地树立个人的权威,逐渐构成了对努尔哈赤地位的挑战,两人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在诸贝勒共同参加的会议上,两人常因意见相左而激烈争吵,努尔哈赤开始意图除去他这个潜在的对手。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居住在蜚悠城的一小支女真部落,由于不堪忍受临近的乌拉部的奴役,想来依附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派出了舒尔哈齐和自己的儿子褚英、代善,将领费英东、扬古利、常书、扈尔汉领兵三千,前往蜚悠城收编该部。 当舒尔哈齐等人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就满腹狐疑的对同行的将领说看到帅旗上有一层淡淡的幽光,想要退兵。不过在褚英、代善的反对下,只能作罢。 到达蜚悠城后,该部落酋长策穆特黑带领的五百户人丁早以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于是很快这支队伍就踏上了返回的道路。 乌拉贝勒布占泰得知消息后,立即带领一万骑兵赶来拦击,双方军队摆出了交战的阵势。 但这时,舒尔哈齐却带着自己属下的五百人退到了一边,他不想破坏与姻亲的友好关系。只有褚英、代善率军英勇奋战,舒尔哈齐只在一边观看,他的部下常书、纳齐布也没有加入战斗。 正是由于舒尔哈齐的消极退避,最后褚英、代善虽然打败乌拉骑兵,但是没能给以致命打击。 舒尔哈齐班师回朝之后,努尔哈赤准备将他的下属常书、纳齐布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死,以剪除他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是杀鸡儆猴。 但是舒尔哈齐的反应十分强烈,说杀他们就是等于杀我,誓不低头,大有决以死战的阵势。最后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便做出了让步。他只罚了常书一百两黄金,夺了纳齐布下属的人马,并且从此以后剥夺了舒尔哈齐指挥军队的权利,将他排挤出了最高军事领导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舒尔哈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痛感自己与努尔哈赤势难并存。 于是,他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与兄长分庭抗礼。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少数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伐木建造房屋,开辟新的根据地。而黑扯木临近明朝的军事重镇铁岭,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军事保护,在他的东面又与乌拉部落接邻,能随时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尔哈齐开始与努尔哈赤越来越疏远,转而靠近明朝了。李成梁看到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机会,于是火上浇油,故意挑起矛盾冲突。他上奏朝廷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这是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 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努尔哈赤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 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舒尔哈齐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舒尔哈齐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的努尔哈赤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锁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死去,时年四十八岁。有一说他是被兄长努尔哈赤秘密杀害的。 正因为皇太极曾经救过阿敏的性命,阿敏这个时候才会冒着触怒大汗的风险为皇太极说话,将大汗认为的失败,纠正为只是打平手! 努尔哈赤看了看众人,并没有说阿敏对,也没有说阿敏错:“你们也都说说话!大家一起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办!?是趁着天地会在辽南立足未稳,接着打他们!还是等一等,等到开春,我们的粮食压力稍微缓和一些,再打天地会?不过,再等一阵的话,辽南在辽阳城到险山堡的漫长长城修筑,再过两个月想攻打天地会,可能更加困难!” “父汗,我大金国近来连番与蒙古人,辽东明军,毛文龙军作战,部族饱受赋税繁重之苦,无法支持多面应敌。我认为我们应该先稳固建设本地,占据一片土地,治理一片土地,并不该急于攻城略地。要战,则得保证必胜!像这段时间辽南的对拼,是汉人希望的,喜欢看到的局面,而不是我们八旗精锐所希望遇到的战局!我们不应在冬季,在城防攻坚战中与汉人对拼!只有用少量的兵力,让汉人自己打自己人,我们才能应付人口众多的汉人。”说话的是阿巴泰。 阿巴泰的母亲伊尔根觉罗氏,万历十四年(1586年)与努尔哈赤成亲,是他的第七房妻子。伊尔根觉罗氏出身一般,生前没有受过努尔哈赤的宠幸,死后也没获过任何哀荣。她连生卒年月都没有留下,在清朝史书中甚至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 阿巴泰母亲地位较低,直接影响到他日后在诸兄弟中的排位。不过,因为在年龄上的优势,阿巴泰比诸弟较早参与征战,较早建功立业,所以努尔哈赤对他还是比较器重的。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年仅23岁的阿巴泰第一次奉父命率军远征。当时,北方宁古塔地方(今黑龙江省宁安县一带)的首领僧格、尼喀礼到努尔哈赤居住的赫图阿拉城进贡,努尔哈赤赠给他们铠甲40副。从赫图阿拉至宁古塔,路途遥远,僧格、尼喀礼携铠甲行至绥芬路(今黑龙江绥芬河流域),被乌尔固宸(在今俄罗斯境内比金河一带)和穆棱(今黑龙江省穆棱河流域)二地的部落抢走。努尔哈赤几次派人追索未成,便派遣阿巴泰和大将费英东、安费扬古率兵一千攻取乌尔固宸和穆棱二地。这是阿巴泰参加的第一次远征。这次远征,对青年阿巴泰来说,无疑是一次难得的历练。从此,开始了他30余年的戎马生涯。 天命三年(1618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誓师征伐明朝,阿巴泰随征。攻克抚顺城时收降明游击参将李永芳。李永芳官职虽低,却是第一个公开投降后金的明将。努尔哈赤极力笼络,授予他三等副将,统辖抚顺降民,并将阿巴泰的女儿嫁给他。此后,李永芳对内对外称“抚西(即抚顺)额驸”,竭尽忠诚报效后金。李永芳的9个儿子,后来都做了清朝的高官。 不管是因为出身低微,还是因为与汉人的关系,因为李永芳的关系,阿巴泰都要显得与其他满人贵族有所不同。 大家都主张强硬,阿巴泰主张稳妥发展,则更能吸引父汗努尔哈赤的注意。 不过,阿巴泰的话却引来皇太极的暗中憎恨! 皇太极觉得阿巴泰是在说他败了,而且败得很惨!最关键是指责他没有稳固住辽南已经获得的大片土地。 在原本的历史中,皇太极也与阿巴泰关系不好。天命十一年(1626年)九月,皇太极继位之初,封赏诸贝勒并赐宴。赴宴的诸贝勒中,地位最显赫是代善、莽古尔泰、阿敏、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岳讬。阿巴泰虽已38岁,因只是个贝勒,座位排在了诸和硕贝勒以下。眼瞅着诸弟侄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他深感脸上无光,心中郁闷不乐。回到府第,不禁对属下大发牢骚:“今后我再不赴宴!”“战则我披甲胄而行,猎则我佩弓矢而往,赴宴而坐于子弟之列,我觉可耻。” 努尔哈赤生前,有蒙古亲戚来访,阿巴泰曾与四大贝勒一起出见,后来随着诸弟侄逐渐长大,自己的地位每况愈下。 皇太极听到他的牢骚话,未予理睬,只命臣属做些说服工作。谁知阿巴泰的怨气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大。 努尔哈赤对于阿巴泰的话,也同样并没有马上表示什么,“还有谁有话要说吗?都说说看吧!阿济格,你也可以说一说!” “是,父汗。我们现在粮食虽然困难,但是在父汗的卓越爱能治理下,盛京地区很稳固!我们大金国各个部族很团结!”阿济格是努尔哈赤第十二子,多尔衮之胞兄,母为大妃阿巴亥,他和阿巴泰一样,也属于比较不温不火的人,在八旗将领中比较另类,这也与他年纪比较小,地位比较低,知道没有可能争夺汗位有关,“与其与汉人对拼,不如逐步分化瓦解汉人各个势力。汉人是不团结的,要是汉人像我大金国一样团结,以汉人的人数众多,我们别说能打下现在这么多地盘,可能生存都会困难。” “阿巴泰,阿济格,你们是不是太长汉人的威风了?父汗对汉人一向强硬!若不是这样,我们怎么能有现在这么广袤的土地,这么繁盛的部族?”阿敏道:“汉人很狡猾,扶持汉人无济于事!我们多次遣使与汉人将领私下接触,但那又怎么样?祖大寿和毛文龙,谁不是老狐狸?他们只知道欺骗我们!想从大金国得到好处,想避开我们大金国的锋芒,但是危险一去,又将与我大金国为敌!对这些狡猾的汉人,只能杀!杀到他们害怕了为止!” 听阿巴泰这么说,又没人说话了,因为阿巴泰说努尔哈赤一向主张强硬,大汗都主张强硬了,其他人可以说什么? 努尔哈赤看向身边一名长须谋士:“范文程!你对汉人很熟悉,你的兄长最近又被汉人杀死,你来说说!” “是,大汗!”范文程没有想到在这么重要的议事场合,大汗会点名让自己说话,一阵激动,很快的定了定神,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朗声道:“几位贝勒说的都很有道理!打应该,稳固防守,分化汉人也应该。我们只有两者并重,在两者中找到平衡,才能更好的对付汉人,因为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的多。就拿我们面前的现在这个韦宝来说,我虽然知道他极有可能是杀死我兄长的凶手!但他已经有了不小的实力,我们若一味的强攻,不见得能损伤对方多少,反而会弄的我大金国疲惫不堪!我们应当在打击韦宝的同时,稳住对方,许以名利,边打边与之接触!” 众人闻言,绝大部分建奴将领是鄙视范文程的,都暗忖你自己都说韦宝很有可能是杀死你亲兄长的凶手,你还能与你的凶手接触吗?你不是应该最坚决的要杀死仇人吗?还有,你一口一个汉人狡猾,你自己不就是汉人吗? 努尔哈赤倒是对范文程的话颇为欣赏,点头道:“听大家说了这么多,范文程的话合我心意!我是主张强硬,喜欢用拳头对汉人说话!但我并没有不让大家审时度势!若是不管什么情况下,都知道一味的蛮打,那我大金国的部众早就拼光了!战局和战场都瞬息万变!我们不能用一种法子办事,要懂得审时度势,融会贯通。” 众将闻言,都清楚大汗是存了收服韦宝的心思了!而且大家都没有说的是,聪古伦格格是大汗最宠爱的女儿,聪古伦格格还在韦宝手中,要是能通过谈判,将聪古伦格格弄回来,这至少也会让大军打韦宝军的时候少一分顾忌。 “是!大汗!”众将一起抱拳躬身答应了。 “这件事,就交由你办!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坐镇连山关!我们既要打,也要谈!”努尔哈赤对范文程道。 范文程闻言大喜,能主动跑到建奴方去当汉奸的人,范文程和他哥本来就没有骨气,为了荣华富贵哪里还要脸皮?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大汗面前表现能力,这正是范文程梦寐以求的,“多谢大汗栽培!我必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大汗的期望。” 努尔哈赤点头说声好,然后对众将道:“你们也要抓紧训练,多想想如何破敌!汉人就是仗着人多,并没有什么可怕,我打了半辈子汉人,从未败过!” “是,大汗有天神护佑,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八旗将领们顿时来了精神,一起齐声高呼。 议事结束,努尔哈赤又将范文程单独留下。 这让一帮汉奸很嫉妒。 努尔哈赤手里的汉奸是很多的,队伍堪称庞大。 鲍承先是他们的头,鲍承先祖辈是山西应县人,后入汉军正红旗。清朝初年著名大臣、谋士。鲍承先原是明朝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 在原本的历史中,是清初第一位汉族丞相。 此外还有孙得功参将、宁完我、范文程、高鸿中、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等等等。 汉人,永远不缺汉奸,有多少英雄豪杰,就会有百倍的汉奸。 在韦总裁看来,外敌麻烦,汉奸有时候甚至比外敌还麻烦,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知己知彼。 “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你负责与天地会,与韦宝接触吗?”努尔哈赤道。 “知道,大汗知道我知悉兄长是被韦宝所杀之后,一定恨透了韦宝,做梦都想杀了韦宝,只有仇人是最了解仇人的,我想应该是这样吧?”范文程答道。 努尔哈赤欣慰的点点头,对范文程眯了眯眼睛,问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了解那个韦宝吗?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吗?” 【0559 建奴与天地会密谈】 “我虽然还没有见过韦宝,但我搜集了很多关于韦宝的事情,算是了解这个人的。”范文程有点紧张,毕竟是头一次这样与大汗单独说话。 范文程少好读书,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在沈阳县学考取了秀才,时年18岁。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 范文程在辽东能考中秀才,算是有才华的,能与兄长主动投降建奴,也算是足够无耻。 一个既有才华,又无耻的人,往往有些厉害,有些可怕。 努尔哈赤攻西平入广宁,范文程都跟从出征。范文程蒙努尔哈赤善遇,参与指挥谋划的事宜。 但这个时候的范文程还在努尔哈赤的文馆,被称为书房官,没有正式官衔。 他虽然是儒生,却相貌堂堂,体格魁伟,倒很像是一员虎将,并且临阵不惧,随军从征时,奋勇冲杀,又长于用计,能言善辩,努尔哈赤已经暗中观察他好几年了。 虽然努尔哈赤早已经看到了范文程的能力,并且也弄了很多汉奸在身边,组成智囊团。 但是讲真的,努尔哈赤对汉奸们是不感冒的,当狗在用。 努尔哈赤之所以这次重用范文程,多多少少与韦宝有关系。 虽然韦宝在重生穿越之后做了不少事情,很多事情都不算小事了,但并没有改变历史的轨迹,对于历史来说,韦宝仍然属于一片浪花,远没有到江河湖海的威力。 所以韦宝带起的蝴蝶效应,也是极小的,微乎其微的,顶多也就是让范文程提前被重用这点小事。 “嗯!只有了解对手,才有可能打败对手!”努尔哈赤鼓励道:“有什么想说的就大胆的说吧!这里没有旁人,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多谢大汗。”范文程施礼之后接着道:“汉人有句话叫要想从对手手中获得什么,必须先给他们什么!韦宝现在最想获得的无疑是我们的连山关!他获得了连山关之后,整个辽南将都成为他的地盘!” “不行!连山关决不能丢!”努尔哈赤没等范文程说完,便坚决的打断了范文程的话。 “大汗不要着急,待我把话说完,连山关当然绝不能给韦宝!我的意思是给韦宝地盘!我们若是许下重赏,譬如将辽南的金州地区和旅顺口一片封赏给韦宝,招纳韦宝为我大金国的副将,统领这两个地方,对他来说应该有吸引力的。最好,大汗还能给他委派个职衔更大的虚职!譬如招驸马!李永芳不就是这样来咱们大金国的吗?”范文程小心翼翼的谏言道:“毕竟韦宝他知道咱们大金国的实力!长期对拼,他绝不是咱们大金国的对手!” “这可以!给他金州地区和旅顺口,他可以出海做生意,我们也可以承诺不再打他!只要他诚服于我大金国便可!至于招驸马,也可以,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努尔哈赤道。 “有,就在韦宝手里!”范文程没办法直接说出聪古伦格格的名字来,毕竟是努尔哈赤的亲生女儿,地位尊崇,被韦宝抓去,这件事是大金国的最大耻辱! 韦宝抓住了聪古伦格格,孙承宗之所以没有怎么过问,是因为韦宝并没有承认,天地会对外界的官方说法中,也没有提起聪古伦格格的事情。 所以,这虽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却并没有惊动大明朝廷。 聪古伦格格是韦宝和后金之间的一条联系纽带。 韦宝一直将聪古伦格格软禁在辽阳城的总裁府中。 努尔哈赤听范文程这么说,皱起了眉头,是啊,以往都是他抓别人的妻女,并且霸占,现在反过来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人抓了! 依着努尔哈赤想,不管韦宝有没有占有聪古伦,聪古伦的名节都已经坏了,大金国这边几乎尽人皆知此事,就算能通过谈判让聪古伦返回大金国,以后再嫁人,一辈子都会蒙上一个污点。 “我可以考虑这一条,但韦宝能答应吗?汉人大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想那韦宝,小小年纪已经拥有如此大的声势,万一看不上格格呢?”努尔哈赤疑虑道:“若是被一个汉人少年拒绝了格格,我大金国的颜面岂不更加扫地!?不行!” “大汗,我们接触韦宝,一定是密谈,这些风声即便透露出去,我们也可以说汉人造谣!没有人会相信的。而且,据我想的话,韦宝八成会答应的!他想霸占辽南,无非是想弄银子!汉人都一个德行,尤其是这些买卖人,再大的买卖人,也都是为了银子!韦宝若是什么民族英雄,想为大明朝廷效力,大可以凭着他的财富,跑到边军中去弄个官职,何必自己贴钱与我大金国作对呢?据我所知,那吴襄的独生女儿就在韦宝身边!两个人并未结亲!您想想看,连吴襄的女儿都已经被韦宝弄上手了,韦宝都没有到辽东边军去谋求官职,是不是并不主要是为了打仗?”范文程道。 努尔哈赤想了一会儿之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他应该是想弄银子,这不难,我们能满足他,要一点地也可以,就算他想要复州,也可以给他!甚至岫岩和旋城这两处,也可以给他!格格也可以给他!他真的成了我的女婿,弄些地盘不算什么,人才难得,这个韦宝是有些本事的!我大金国眼下正是急需人才之际。” “大汗有容人的气度,何愁大业不成?”范文程趁机赞叹道。 “嗯,好了,你去办吧!”努尔哈赤道:“不管谈的成谈不成,只要你能放松韦宝军的警惕,为我大金的八旗精锐攻破韦宝在连山关外的大营创造条件即可!要让韦宝军从上到下放松警惕!” “大汗请放心!”范文程点头,就要告辞。 “等等,你与韦宝军密谈,不要银子吗?要多少金银,你只管说!该花的金银是不能省下的。”努尔哈赤慷慨道。 “要不了多少金银,搭上线就好办,大汗若要表现诚意,可以赏赐韦宝一万两黄金为见面礼!”范文程道。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那好!我就给你一万两黄金,一万两白银!白银给你打点底下人用!汉人腐败,韦宝那边应该也一样!若是能买通几个韦宝军的主要将领,则更好。金银不够,只管向我要。” “多谢大汗,我明白了。”范文程抱拳答应的,对于努尔哈赤这么信任自己,感到很激动。 当日,范文程就带了两个普通甲喇护送,前去韦宝军在连山关之大营,要求守将见他。 侯三很奇怪,不过,对方只来了三个人,明显是密使,还是第一时间见了。 范文程知道侯三是韦宝军的主要将领,在要求屏退左右,单独与侯三谈话之后,对侯三道:“久仰侯将军大名,这里有两千两纹银,是我替大汗带给侯将军的礼物。我们大汗想与贵方韦大帅私下商谈,双方罢兵修好事宜。” 侯三暗暗好笑,还是头一次听人喊总裁为韦大帅的,“行,这个不难,我可以转呈!” 侯三命人收了范文程给自己的两千两纹银,这些银子是肯定要交公的,他不会私藏,私藏是犯罪!但是交公的话,为己方增添了二千两免费纹银,何乐而不为? “我是奉了大汗的密旨与你们密谈,你方需派出侯将军这种级别的高官密谈,需要能直接代表韦大帅!最好是韦大帅能亲自商谈。谈判的地点最好是在连山关外,不在连山关,也不在贵方大营,对双方都公平。我们双方都要遵守密谈的规矩,不得泄露任何谈判细节。”范文程接着道。 “这个我要向我们大帅报告之后再说!但是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告知你们,你们必须退出连山关!其他都好谈。”侯三是很精明的人,现在等于已经开始谈判了,侯三很清楚,若是能不通过打仗获得连山关,从而获得整个辽南的控制权,总裁肯定愿意的,宝军也能少死很多人。侯三知道总裁的目的是驱逐建奴,而并不是大量的与建奴对耗财富和人口。 “这我现在没法答复你,估计不可能。”范文程也很坚决。 侯三笑道:“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拿到连山关,这是我们的底线!不用问我们大帅,我都很清楚!” “侯将军,请向韦大帅报告吧!我也会回去向我们大汗报告此时。我要提醒你们一点,你们打不过我八旗大军的,大汗要是真的生气,发动数万八旗精锐攻打辽南,你们根本无从抵挡,而我对辽东边军和毛文龙军队的了解,他们不可能会帮助你们!到时候,恐怕你们连金州地区和旅顺口都保不住!所以,我希望将军今天就能将我们的意思告知韦大帅。”范文程道。 侯三不动声色的点头。 范文程随即有礼貌的告辞,很快结束了这次见面。 范文程和两个甲喇,都是穿汉人便服过来的,并不惹人注目。 范文程回到连山关,被皇太极拦住了,皇太极虽然被努尔哈赤严斥一顿,但并没有失去信任,他还是可以过问与韦宝军密谈的事情。 “怎么样了?”皇太极在关城门口问道。 范文程轻声道:“密谈恐怕会很困难,韦宝军的将领侯三的态度很嚣张,表示我们必须让出连山关,这是先决条件,否则没有必要谈。” “岂有此理,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汉人!”皇太极愤怒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能谈,他们既然能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显然也想与我们谈的。况且大汗说了,先稳住他们,不管谈判有没有眉目,至少能让韦宝军放松警惕!”范文程道。 “那也不能拿大金国的尊严出去给汉人践踏!我们对大明朝廷都从来没有这么屈尊降贵。”皇太极冷然道:“一定要让这些汉人知道,我们是出于善心,给他们机会,而不是我大金国没办法对付力量如此弱小的韦宝军!如果他们不知趣,我大金国的铁拳将把他们打的粉身碎骨!” “贝勒说的极是,我记下了。”范文程点头道。 同一时间,韦总裁也接到了侯三递来的情报,。 韦宝并没有建奴方面那么在意,对林文彪笑道:“建奴主动找我们谈判,这是好事,你安排人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吗?”林文彪问道,“他们不是说需要最高级的官员?” 韦宝呵呵一笑道:“他们知道谁是最高级的?你是我身边的人,时常露脸不好!” 林文彪闻言一惊,急忙道:‘是,总裁。’ 其实韦宝并没有很防备林文彪,防备是有一点点,主要因为天地会是政治体系,就算林文彪有异心,他首先过不了手下人的关! 因为手下人不可能跟着林文彪反对他韦宝! “辽南站的站长是叫韦阔吗?让他去负责谈判吧。”韦总裁稍微有点慵懒道。 “是,谨遵总裁命令,我这就让他负责与建奴密谈。”林文彪道:“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随便谈吧!侯三说的不错,我们天地会的底线是获得连山关!”韦宝道:“只要能满足这一点,其他都可以谈!” 林文彪试探的问道:“总裁想当努尔哈赤的女婿吗?” 韦宝呵呵一笑,这个问题,刚才韦宝就想过了,“这点,你们可以自行把握,当女婿不难,大明也没有什么律法规定不能娶满人女子,不过,努尔哈赤的女儿想当正妻,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韦宝说完,忽然有点伤感,他知道聪古伦格格对自己很好,但对方只有12岁啊,在现代来说,还是未成年,在古代来说,其实也是未成年! 韦总裁忽然觉得有点内疚,尤其是对于一个对自己好的女人。 在现代,韦宝有过好几个女朋友,但从来没有感觉过爱的滋味,大家在一起,各种各样的原因,但似乎都只是将就,并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 林文彪有点糊涂,又不敢细问,不知道韦总裁是同意当努尔哈赤的女婿,还是不同意。 “就一个原则!不要和建奴谈崩!他们不管如何说的天花乱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稳住我们,让我们放松,好趁机攻取我们的连山关之外的大营!同样,我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夺取连山关!你要清楚,这种谈判,不可能有什么实质结果的!”韦宝看出了林文彪的惶惑,解释道。 林文彪点头:‘是,总裁,我明白了!’ “嗯,你去安排吧。”韦宝揉了揉眼睛,有点困倦了。 其实韦宝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当业务员,其实不用撒谎,对人真诚,这是最大的武器! 但是当一个政客,韦宝发现,自己时常需要撒谎!他大概能猜到努尔哈赤和范文程的心思,若是想照应他们,自己就不得不撒谎! 韦宝很清楚,双方从一开始,就都心怀鬼胎,根本不可能达成任何协议! 但这样的局面,又偏偏是历史需要的。 次日,韦宝的代表,统计署辽南站站长韦阔和建奴代表范文程面对面了。 他们双方代表的都是最高层。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谁也无法代表最高层。 也许,在历史上,这样的密谈不胜枚举,但被披露出来的,却少之又少。 若不是韦总裁有幸接触到社会的更高层面,韦总裁本人也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会谈形式存在。 【0560 除夕之战】 韦阔能说满语,范文程能说汉语,交流毫无问题。 不过,范文程也是汉人,所以,两个人用的汉语交流。 这次除了两个满人甲喇,还有一个能听懂汉话的满人谋士同来。 地点在韦宝军大营与连山关的正中间。 韦宝军大营距离连山关十里路,这里正好距离两边都是五里路。 几个人弄个羊皮毯子铺在雪地上,升起篝火,煮上马奶酒,倒不寒冷。 “我代表天地会来与你们谈事,有一点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那就是连山关必须给我天地会,这一点不容谈判,在这个基础上,其他的才好谈。”韦阔开门见山道:“若是无法满足这一点,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我觉得,这并不妨碍我们谈事,连山关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范文程道:“我们大汗已经首肯,只要韦大帅真心与我大金国修好,可以将金州地区和旅顺口一带交给韦大帅管辖!而且,我还有一件更好的事情告诉你们!若是韦大帅能与我大金国更进一步的话,未来岂止是一个连山关!整个辽南都交由韦大帅管辖也不难。” 天地会统计署辽南站站长韦阔没有听明白范文程的意思,“请明言。” “大汗有意将大金国最尊贵的聪古伦格格许配给韦大帅!招韦大帅为婿!成为了大汗的女婿,不是要什么有什么?”范文程笑道。 韦阔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建奴这么舍得下本钱。 “怎么样?”范文程很满意对方的表现,“我们大金国是不是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你们自己很清楚,打是打不过大金国的,连大明朝廷都打不过我们,何况你们一家商号。打到最后,无非是我大金国多损耗一些国力,但你们却要死很多人,很多很多!这是我们大汗不愿意看见的。” “今天就到这吧,我有些累了,会将特使的意思转达给我家大帅。”韦阔听对方一直称呼总裁为大帅,也就随了对方的叫法了。而且韦阔觉得自己家总裁比毛文龙更加配得上大帅这个称呼。 “这么快就不谈了?尊驾不是能代表韦大帅的吗?”范文程疑惑道。 “不,不是不谈了,是暂时先到这里。”韦阔道:“有的是时间,不必心急,明天,后天,过年之后,都可以谈嘛。” 范文程一脸错愕,感觉对方完全是在敷衍自己,似乎是大金国在求着韦宝,反而倒像是大金国是弱者,而韦宝是强者?这些人是疯了吗?该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小小的商号能与大金国拼实力吧? “告辞了!”韦阔说着便起身,很坚决的带着两个辽南站统计署的特工随从走了。 “汉人这么傲慢无礼!真是岂有此理!我们不必与他们谈了!”满人谋士在天地会的人走后,愤恨道:“他们根本没有诚意谈判!” “也不见得,你不清楚汉人,不了解汉人,汉人当中大部分人都是有风骨的,尤其是文人,他们正在与我们大金国打仗,我们是敌对关系,能坐在一起说话已经很不容易!我相信,我们抛出了这么好的条件,他们不会不考虑的。”范文程倒是很自信。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范文程对于韦宝会就范,还是有信心的,这是他在努尔哈赤面前立功的大好机会。 范文程一心想促成谈判成功。 “在我们大金国面前,区区汉人算什么?他们不过是供我们狩猎的一群猪狗罢了!”满人谋士愤恨的重复了一句。 范文程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是汉人,对方一口一个汉人是猪狗,让他很尴尬,却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范文程对那满人谋士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最好不要将对方今天的狂妄态度告知大汗,希望明日能有更好的谈判进展。” 满人谋士也希望谈判能成功,点头答应了。毕竟这次谈判是范文程全权负责。 韦阔回到青台峪,将今天建奴特使范文程告诉他的消息告诉给了林文彪。 事关重大,林文彪不敢怠慢,汇报给了正在军队视察新兵训练的韦总裁。 韦宝听后倒是没啥反应,吴雪霞倒是气呼呼的轻轻哼了一声,“建奴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公主都让出来了。”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搭话,其实韦宝早在意料之中。 既然已经抓住了聪古伦格格,努尔哈赤顺水推舟把女儿给自己,很正常。 而且自己与聪古伦格格才差了两岁而已,年纪也合适。 把聪古伦格格给自己,努尔哈赤能收获一个女婿。 不把聪古伦格格给自己,努尔哈赤会少一个女儿。 这笔账,一正一反,很容易算。 “你笑什么啊?你不会真的想当建奴的女婿吧?”吴雪霞顿时不高兴。 韦宝看了眼林文彪,林文彪有点尴尬,若不是等着总裁答复,就要告辞了,不便听总裁和吴雪霞的私房话。 吴雪霞也意识到还有林文彪在,不再追问韦宝。 “我不是说过吗?你们随便谈,不必当真,不必来告知我!谈判桌上不管说什么,都是表象,都只是障眼法!”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着退下了。暗忖这么大的事情,我总不能不汇报吧?到底是先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若是先答应了的话,不是更能迷惑建奴吗? “真的就这么着了?说不定建奴是真心的呢?你难道对那个建奴格格不动心吗?挺漂亮的呢。”吴雪霞酸不溜秋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道:“再漂亮也没有你漂亮啊,建奴的格格怎么了?” 吴雪霞闻言大喜,眯了眯眼睛,美眸中满是绚丽的光晕。犹如白天的星辰。 皇太极在听闻了今天的谈判过程之后,很生气,“这人到底能不能代表韦宝?他们听闻大汗愿意将格格许配给韦宝,也不继续谈?” “贝勒,对方这个密使很难缠,几乎不说什么话,谈了两句就要走,让人琢磨不透。”范文程点头道。 “汉人的确是很难缠的,他们说话总是拐弯,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皇太极道:“看样子,这次密谈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尽量安抚,迷惑对方,为大军突袭韦宝军大营创造机会吧!不过,要他们尽快表明想法!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显得很认真。” “是,贝勒。”范文程明白皇太极的意思。其实范文程知道,大金国也不想一直对耗下去,若是可以的话,他们更希望能在谈判当中迫使韦宝军退兵,退回到金州地区去,维持之前与毛文龙军队对峙的分界线。 第二天,范文程再次与韦阔面谈。 “首先,你们要承认我大金国!然后,你们必须保证放弃敌对。”范文程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吧?” 韦阔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 “密使,我们希望明天能得到韦大帅的明确答复,最好是书面答复!”范文程道。 “这不可能!我们之前说过,所有谈判都是保密的。我们不可能给什么书面答复。”韦阔当即拒绝道。 “那你们至少要立刻撤走在连山关外的大营!”范文程道。 “这点我没法答复你,我今天会告知上面。”韦阔道:“告辞。” 范文程无语了,对方每次说话不超过三句,然后就一定要走。 林文彪这回没有再将建奴的意思转告总裁,而是直接对韦阔道:“他们提条件,咱们也提条件!首先,建奴让出连山关!其次,今后不准派兵袭扰辽南!” “这,建奴肯定不会答应。”韦阔道。 “不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谈判就要有谈判的样子嘛,去说吧。”林文彪道。 “是,署座。”韦阔点头答应。 次日,韦阔将林文彪的意思告知范文程。 范文程生气道:“你们完全没有诚意啊!怎么还向我们要连山关?难道你们韦大帅已经答应做我们大汗的女婿了吗?” “做大汗女婿的事情,我们大帅没说,不知道大帅是如何想的,但这两条,是上面提出来的。”韦阔笑道:“我跟你一样,就是传个话。” “除非你们大帅答应做我们大汗的女婿,他亲自向我们大汗提这种要求,否则就是毫无诚意!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希望你们能认清现在的形势!我们大金国是抱着善意,不想几百万无辜老百姓遭殃!明白吗?”范文程强硬道。 “特使,请你不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们不弱,我们也不弱!否则你们何必找我们谈判?”韦阔笑道:‘似乎不是我们先找的你们吧?’ 范文程一时语塞,被对方气到了,的确,在谈判中,谁先找的对方,这本来就有些在低一点的位置。 范文程很想发火,很想宣战,不想再谈了,强压着火气没有出声。 韦阔笑道:“好了,特使,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就要过年了,我们都需要休息。告辞。” 范文程一言不发的冷然看着韦阔离开。 范文程将今天的谈判内容告诉皇太极之后,皇太极没有表示什么,而是直接去求见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冷静的听完皇太极的汇报,没有说话。 “父汗!韦宝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迎娶聪古伦,也不打算与我们修好,对于这种狂妄的人,只能用我八旗大军的铁骑,使之灰飞烟灭!”皇太极道:“虽然眼下是冬天,对我大军铁骑不利,但突然用上万大军一起发起冲击,迅速攻破韦宝军大营,一举解决他们的主力,之后我们就占有优势了。明天就是汉人的除夕夜,我认为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对我们最为有利!” 努尔哈赤道:“但是十万大军形成的大营,且严阵以待,这和一座坚固的城池没有分别!汉人还挖了壕沟,防守很有章法!上万大军要是受挫,麻烦就大了。” 努尔哈赤没有说完的话是,八旗本来就没有多少青壮年男人,也就三四十万人可以出动,一次一两万,一次一两万这么个死法,也是吃不消的。 “不攻入他们的大营,正面用箭矢压制,我们的箭矢比汉人远的多!他们根本打不到我们!两侧派出精锐将士杀一批正在抢修城墙的汉人,给汉人以血的教训!我们人少,却能反包围韦宝军的大营,他们不敢出来,我们就四处杀人,他们敢出来,那就更好,在营地之外,他们根本不是我八旗精锐的对手。”皇太极道。 “可以!你负责明天的进攻吧!”努尔哈赤被皇太极说服了。本来这两天,努尔哈赤也压着怒火。 皇太极平静的点头:“是,父汗!只要众将能听我约束,我绝不会犯之前的错误。不会让韦宝军有杀伤我八旗精锐的机会。” “你拿我的金牌令箭调度诸将!”努尔哈赤从腰间解下一支金牌令箭,交给皇太极。 皇太极跪下,恭恭敬敬的接过,“是,父汗。” 次日正午过后,建奴大军在饱餐之后,皇太极下令发起进攻。 四千大军在正面射箭压制宝军大营,两侧各出动一支三千人的大军,分别袭击甜水站和青台峪附近修筑城墙的汉人民夫。 虽然这一天是除夕,但宝军每天都严阵以待,建奴射箭,大军都隐蔽的很好,并不与建奴对射。 甜水站和青台峪附近的民夫们也早有防备,建奴大军刚一出动,已经有人四处宣告,让大家迅速赶回甜水站和青台峪城中隐蔽。 韦总裁在接到建奴进攻消息的时候,正在青台峪总裁府中看着底下人忙碌准备过年,四处张灯结彩,贴春联,一派喜庆气氛。 韦总裁让人将聪古伦格格接了过来。 准确的说,是吴雪霞提议让人将聪古伦格格接过来的,吴雪霞觉得这种节庆时刻,聪古伦格格被扣押在这里,一个女孩子,肯定很害怕,很想家。 吴雪霞的这个提议赢得了韦总裁的好感,当即同意了。 聪古伦格格本来不想来,她现在恨透了韦宝。觉得真正的寂寞是在骨子里的,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她自己。 韦宝知道聪古伦格格肯定不想过来,亲自写了一首诗给她。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燕云扬沙,长枪血守着征旗,无我无敌。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秦川飘雪,万剑沉眠于池底,无痕剑意。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荆湖泛泽,酒香弥散在空气,追风一踢。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东越飞花,琴音旖旎出旧城,清心悬玉。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襄州流云,浮尘轻扫过太极,驱影无迹。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云颠焚火,刀光隐匿入密林,无双蜃意。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巴蜀竹林,傀儡遍布着千机,飞花星雨。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徐海枫叶,雄鹰翱翔在天际,追逐星辰。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东海踏浪,飞花沉醉于笛音,韶华五韵。 我还是很喜欢你,像昔日江湖一见,从此以往,天涯是你,明月也是你。 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太明白其中意思,但少女都很吃这一套,尤其是这么多个喜欢,甜丝丝的,所以,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来了。 “你们满人也过年吗?”吴雪霞问聪古伦格格。 两个女人已经聊了一阵了,都是少女,吴雪霞又见聪古伦格格生的漂亮异常,还能说流利的汉话,所以心生好感,交流完全没有障碍。 似乎,吴雪霞只对赵金凤防范嫉妒的紧,对于韦宝身边的其他女人,她都是很平和的,甚至,还有点想撮合韦宝和聪古伦格格。 年纪大一些的,15岁的吴雪霞,对于才12岁,娃娃一般可爱的聪古伦格格,完全生不出嫉妒之情,倒是反而有点希望聪古伦格格是她的一个小妹妹。 “有的,我们也过节。”聪古伦格格回答道。 “有我们这么热闹吗?等下我们还放爆竹呢。”吴雪霞嫣然一笑,“这里可能没有这么多爆竹,要是在山海关,那里的商户多,大部分商户过年都会放爆竹的,老百姓家里可能就留没有多少人能放的起炮仗了,你们放炮仗吗?” “嗯,也放的。”聪古伦格格看了看韦宝。 韦宝正好也在看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与韦宝的目光一触即闪开了,撅了撅小嘴,一副傲娇模样。 韦宝看着聪古伦格格粉雕玉琢的容颜,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任凭谁,也不会跟一个年幼且美丽的小姑娘生气的,反而觉得可爱的很呢。 此时青台峪城防不断传来鸣锣示警。 “怎么回事?建奴进攻了吗?”韦宝问道。 林文彪赶来道:“是的,总裁,建奴正三面出击。” 林文彪说着将建奴的三路进攻方向说了。 韦宝点头:“早就想到了的,侯三和谭疯子他们会防御好的!设法通知所有附近百姓,一起入城防躲避!” “总裁请放心,我们早有准备。人都已经派出去通知去了。”林文彪道。 韦宝和林文彪在说话,聪古伦格格则气呼呼的抱着胳膊。 “怎么了?是你们打我们,你还不高兴?”吴雪霞倒是很轻松,对聪古伦格格笑道。 “我不是因为他们打仗而生气,我是气他!他为什么叫我们叫建奴?难道汉人就好高贵吗?”聪古伦格格气道。 吴雪霞掩口,噗嗤一笑:“为这个生气啊?那就没必要了,不是一直这样叫的吗?难道你们对我们汉人,没有什么轻蔑的称呼吗?你们不是每年都掳掠大量汉人过去为奴?” 奴酋为明人对酋长努尔哈赤的简称,类似的还有,努尔哈赤的弟弟速儿哈赤被称谓“速酋”北关都督(叶贝勒)卜寨称为“卜酋”,插汉首领虎墩兔(呼图克图,号“林丹汗”)称为“虎酋”等。 “奴”可以由人名“奴酋”引申为部落,比如“东奴”,就是指“东夷中的“奴部””,“奴兵”、“奴贼”,都是指“奴部军队”即后金军。 “建奴”的意思准确的说应该是“建州中的奴部”。 聪古伦格格听吴雪霞这么说,觉得有理,却还是不高兴。 人都是这样,说别人可以,别人说自己,怎么样都听不进去。 “最怕的是建奴又像之前一样,四处袭扰,就算老百姓都能躲入城中或者躲进深山老林,但是我们的耕地和房舍,还是会大量被破坏,我们刚刚树立起来的自信心也会被建奴狠狠打击!”韦宝道。 吴雪霞看了眼聪古伦格格,又看向韦宝,暗忖,这么当着聪古伦格格的面说这些? 【0561 开辟盛京地区和抚顺地区战场】 这似乎不太好吧? “我不想听这些,送我走。”聪古伦格格果然打断了韦宝的话。 韦宝嗯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当着聪古伦格格的面说与建奴的战事,的确是不太好,遂让人送聪古伦格格去歇着。 “整个辽南有数百万辽民,不能让建奴想打哪儿就都哪儿,就算能藏,几百万人不可能都藏起来,总还是会被建奴杀掉一批人的。”吴雪霞道。 “我知道!”韦宝皱了皱眉头。 停了一会,韦宝对林文彪道:“告诉侯三和谭疯子,还是老办法,组织人马,争取能在小规模的游击战中消耗他们一些兵力。如果他们只在甜水站和青台峪附近活动,就把人都召回去,距离太短,不要正面硬拼。如果他们扩大扫荡范围扩大到辽阳城、鞍山、海州、析木城、凤凰城的话,就设法打击对方,尤其是粮道,这大雪天,来回要两天的话,无法带太多干粮,肯定有运粮队。” “是,总裁,我们是传话给侯三和谭疯子。”林文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韦宝点头,示意他可以去了。 除夕建奴也不闲着,韦总裁当晚与吴雪霞和王秋雅一起吃的年夜饭,吴雪霞和王秋雅去请聪古伦格格来,聪古伦格格却死都不肯过来了。 韦宝也不以为意,让不用去打扰她,随聪古伦格格去吧。 接下来的两天,建奴扫荡的范围果然超出了辽阳城、鞍山、海州、析木城、凤凰城范围,虽然这些地方的老百姓都接到了动员令,让他们躲入城中,城中躲不下就躲入深山老林。 但还是有很多老百姓被建奴杀害,房屋全部被焚毁。 幸好这一带没有开垦多少荒地,开垦的荒地主要集中在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而且就算建奴打到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也不方便破坏耕地,因为都被大雪覆盖了,难以辨识。 宝军也出动了许多小股部队进行騒扰抵抗,但由于建奴三千人为一个大队,并不再分兵,力量强大,宝军的騒扰起不到什么作用。 “建奴挺能吃苦!扩大了扫荡范围,却并不派出运粮队,带多少粮食出来,粮食快吃光再回去,让我们无从下手。”侯三亲自赶到青台峪面见韦总裁。 谭疯子也来了,叹口气道:“无奈我们的手榴弹不足了,否则扎好口子,打一场大的,重挫建奴一次,他们就该老实了!要不然,这一整个正月,估计都要被建奴压着打,毫无办法。” “不,不能这样被动,得分出一支精干部队,两千人左右,乘船,从三岔河,进入浑河,直插建奴沈阳地区去!他们能杀人放火,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有海卫队支持,只要你们能在建奴核心区域站住脚,努尔哈赤立刻会坐不住!最好能通过战争胜利,重新将建奴拉回到谈判桌上来。”韦宝道。 打到建奴的沈阳地区去?现在建奴叫沈阳叫盛京,那是他们的都城啊!至少五六万守军! 以前毛文龙偷袭建奴后方,也顶多是跑到建奴的老寨,赫图阿拉附近,威胁一下建奴的祖坟罢了,绝不敢跑到建奴这么核心的地区去的。 “总裁!交给我们陆卫队吧!” “总裁,交给我们护卫队!” 侯三和谭疯子向后反应过来之后,虽然都感觉这种攻击,无异于找死,却都勇敢的表态要接这么难度高的活。 韦宝对两个人的态度很满意,将不畏死,士卒也将不畏死! “在我们自己的辖区,那不叫打游击,只有跑到对手的辖区,才真的叫打游击,他们不是喜欢袭扰我们的后方吗?我们也袭扰他们的后方!建奴女真人顶多七十万,还有至少二百万人是我们汉人,派两千人过去,一共四个营!以营为单位,分好四片游击区,威胁建奴的西平堡、沈阳、抚顺、萨尔浒!”韦总裁道:“从而达到破坏建奴在我辽南扫荡的目的!并逐步置主力大军于建奴腹地!他们喜欢打多久,咱们就陪他们打多久!记住,过去之后,不要以杀伤多少建奴为目的,而是以破坏为目的!以生存为目的,只要咱们有大军在建奴的地区,他们就受不了。” 谭疯子和侯三一起点头。 “建奴不是不给我们破坏他们粮道的机会吗?我们派了人,直接到他们的老巢去破坏,我看他们怎么成沈阳送粮食到连山关。”韦总裁冷静道。 谭疯子和侯三互相看了看,一起点头。 “总裁,那谁负责?”谭疯子问道。 “你们两个人都想负责这件事?”韦宝问道。 两个人一起点头如捣蒜。 韦宝笑道:“谭疯子去吧,侯三要统筹辽南这一片,侯三不但要负责陆卫队,陆卫队的人也比护卫队的人多,另外侯三还要负责辽南警备司令部的人马,事情比较多,谭疯子若要接手侯三这一块,麻烦的多。” 谭疯子和侯三都觉得韦总裁说的有道理,两个人并没有争执,高兴的答应了。 “先别忙着高兴,跑到建奴的腹地去打游击,这是拿命再拼!而且,很难后勤补给,弄个不好,就会被建奴包围。”韦宝提醒道。 谭疯子道:“总裁放心,我老谭不会轻敌的,大概啥情况,我能想象的到,肯定比在辽南,在自己的地盘上更难打的多。” “好,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韦总裁放心了一点:“你们护卫队,出去总裁卫队,现在还有两千人吗?” 上一回与建奴连番恶战,不管是护卫队还是陆卫队,还是总裁卫队,都死了很多人。 现在总裁卫队都没有补充人手,仍然只是一百来个士官组成,原本是五百人的编制,但总裁卫队的要求,至少是士官,现在是战事紧张的时候,哪里还有士官往上抽调? 所以总裁卫队没有补充,护卫队的人素质整体比陆卫队高,都是陆卫队中表现好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护卫队,而新近招募的新兵,肯定不能补充到护卫队去,所以,护卫队也没有得到补充,只有一千人左右。 谭疯子摇头:“不但没法补充,我和侯三商量了一下,我还派了很多有经验的军官给他,要不然,一下子扩军十多万,底下的连队都没有人带。我现在只有一千人多一点点。” “那,就去这一千人吧!”韦宝道:“原本打算发展西平堡,沈阳、抚顺和萨尔浒四个战区,现在就沈阳和抚顺两个战区就可以了。有问题吗?这两处都靠着浑河,我们的海卫队能起到接应的作用,也方便运送补给,只要你们能在这两处站稳脚跟,还可以互相呼应。” “没问题,总裁放心吧!虽然我们只有一千多一点人,但都是到了不少仗的老兵和士官,我们不怵建奴。”谭疯子道。 “好!去准备吧,我也不耽误你们两位时间了。”韦宝雷厉风行的结束了三人会议。 一般情况下,高层军事会议至少有上百人参加的,各个部队的营级军官,还有总参谋部的很多参谋都会参加。 但是非常时期,韦宝和谭疯子,和侯三,三个人就能决策重大军事部署,一是为了效率高,速度快,二来是为了保密。 毕竟是打入建奴腹地这么重大的军事计划,要是走漏了风声,让建奴在浑河岸边加强了防御,进军就会增添很多障碍。 谭疯子没有功夫与侯三多聊天,两个人现在想碰头一次实在太难了,出了总裁府,简单的告别,便各自回营地去了。 谭疯子的营地就在青台峪,他召集了手下几名高级将领,将总裁的命令说了。 主力营的营长万大喜闻言大为振奋:“这太好了,一直都是咱们被建奴撵着走,他们打,咱们防守,终于轮到咱们主动出击一次了,还是跑到建奴的老窝去打,过瘾啊!” 谭疯子笑道:“过瘾肯定过瘾的,不过总裁说了,过去的主要任务是破坏,袭扰建奴,并且要站稳脚跟,要保存实力!咱们去的人,顶多一千多一点,又是在建奴的地盘开展活动,不容易的!” “是,这我们能想到。”万大喜点头道。 “总裁给我们分了两个战区,一是沈阳,二是抚顺,我负责沈阳!你负责抚顺。具体怎么打,你有什么想法吗?哦,对了,还有,我刚才和侯三商量过了,陆卫队体谅我们跑到建奴老窝打仗不容易,把他们剩余的最后三百多发手榴弹都给我们了!”谭疯子道。 一众护卫队的军官闻言都很高兴,互相看着笑了笑。 “团座,让我负责抚顺,我觉得我上去就带人先从抚顺一带往沈阳揷!见到建奴的庄园就放火烧,抢银子,就地分给贫苦的被建奴抓去当奴才的辽民!这么一来,建奴会乱套,辽民们互相传闻后,也会支持我们的,我们有了当地那么多辽民的支持,就不愁打转转打不过建奴了。现在是冬天,大雪封山,建奴马匹没法动,我们跟建奴在山林转圈的打,建奴打不着咱们,等建奴退了,我们又到处烧杀建奴大户的庄园,如法炮制!建奴现在在辽南怎么样,咱们就上他们那儿去怎么样!也让他们尝尝滋味。” 谭疯子闻言大喜:“行啊,你小子出息了,一套一套的,嗯,我看行!你知道该怎么打,这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早点吃饭,天一黑,大军便出发,我刚才已经与统计署的联系过了,他们会帮我们联系海卫队的人,我们先回辽阳城,从辽阳城沿岸坐船,一两个时辰就能到对岸,然后一路往沈阳进发,一路从抚顺往沈阳进发,总之,就是不让建奴好过,然后建奴还拿我们没办法!辽南能否摆脱现在被建奴四处騒扰的局面,就看我们在建奴地区打的怎么样了!” 一众军官一起起立:‘是!’ 这只是一个大致方向上的作战计划,游击战,具体的作战方案也没法提前设定好,主要靠指挥员的临场发挥,所以,谭疯子也没有说的太细。 谭疯子和万大喜带着一千多护卫队,天黑出发,子时之前便赶到了辽阳城外面的河岸,海卫队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冰天雪地运输困难,所以海卫队的船只就没有停过,运送粮食,石料,水泥,还有人员往来,都有海运的影子,船不是问题。 子时之前出发,丑时便登陆,一点建奴的影子都没有碰到。 这冰天雪地的,又是大晚上,虽然建奴在浑河沿岸派了一些岗哨和巡逻兵卒,可是河岸线太长,天冷,防备又疏漏,所以护卫队一点阻碍没有遇到。 按照原定计划,谭疯子和万大喜兵分两路,一路就在沈阳附近,一路迂回到抚顺,绕道向沈阳进发。 两路大军为了行动的隐蔽性和出其不意的效果,一晚上都没有停歇过,一直在赶路。 万大喜的一个营,虽然绕远路,却比谭疯子带的一个营先抵达沈阳附近。 他们的目标是一座庄园,这所庄园极大,还有一大片牧场。 属于八旗的一名类似旗主的大人物。 也是这大人物运气不好,吊了许多大灯笼,太高调了,所以被万大喜选为攻击目标。 先偷偷将几名打瞌睡的建奴解决,然后大队人马潜入庄园内,庄园外也包围好。 这里是建奴腹地,大户虽然也有家丁,防备却并不严密,鬼都想不到会有人敢跑到沈阳附近来打仗,尤其是汉人。 虽然建奴地区也有小股的汉人山贼土匪,柳子这些组织存在,但大都很小,难以成气候,顶多打劫一些零星的小买卖人,跑到旗主家的庄园来打抢,那是前所未闻的。 万大喜这个营,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杀光了庄园的上百口子建奴,并且将牲口全部拉走,拉不走的大牲口,就地杀死!然后放火焚毁庄园。 当然,这当中,几乎没有杀死汉人,有没有误伤不好说,但凡是能说汉话的,都被留下了。 “你们不要怕!用马匹或者骡子拉一些牲口走!就地藏好!我们是宝军!” 营中士兵一边放火,一边做宣传。 汉人们感谢着,纷纷夺牲口,逃命。 韦宝军比建奴多一点的优势就在于,建奴在辽南虽然也是这么做的,但辽南的老百姓并没有多少财物给他们抢,更没有金银这些,而且,建奴抢夺了财物之后,也没有对象分配。 辽南的建奴百姓很少,只有几万人,或者是被转移到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去了,或者被拉去修路了,并没有多少人,不像建奴的沈阳地区,每家建奴大户下面都有很多汉人奴隶。 人多有时候还是好处多的,光是人口基数,汉人这个群体,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外挂。 这一晚上,万大喜带着人,由偷袭变成强攻,连续捣毁了四处建奴的庄园,到最后,因为携带的大型牲口太多,再弄下去没法隐蔽了,才作罢,退入附近山林,找地方隐蔽。 谭疯子的人马也一样,也捣毁了三处庄园。 一时之间,建奴的沈阳地区和沈阳与抚顺之间的地区,风声鹤唳。所有大户惶惶不可终日,请求盛京周边几个军营派人保护。 建奴盛京地区的军队也立刻派人送信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在当天很晚才接到情报,当时努尔哈赤已经睡下了,接到情报之后,震怒不已,立即召集在连山关的建奴将领议事。 “盛京来报,有近万人的汉军到了盛京地区和抚顺周边!对我大金国的庄园牧场进行烧杀抢掠!”努尔哈赤开门见山道:“我已经让盛京周边几座军营同时出动围剿,你们有什么说的吗?” “父汗,这一定是韦宝军所为!除了他们,没有人敢跑到大金国的盛京作乱!”皇太极道。 “我猜想也是韦宝军,这帮人真是不可小看!就是毛文龙,也从来不敢派人騒扰我大金国的腹地!”努尔哈赤叹口气道。 “大汗,不可再这样同韦宝军对耗了,冬天不利于我大军作战,韦宝军又善于隐藏,绕圈躲进山林,我们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口吃掉对手,所以我觉得,不如暂且休兵。”阿巴泰谏言道。 阿济格也点头称是:“大汗,阿巴泰所言极是,只要咱们守住连山关,暂时维持与韦宝军的平静局面,等到开春再打不迟。如果谈判没有什么进展,索性不谈就是了。” “又是你们两个人!又在长他人志气!”阿敏愤怒道:“区区几个毛贼,胆敢混入盛京地区,定叫他们有去无回!若是我们就此罢兵,我大金国的颜面何存?以后辽东边军和毛文龙军是不是也要如法炮制?是不是我们以后都不能到汉人的地盘打仗了?” “对,大汗,千万不能取消!我们和韦宝军拼了!” 随着阿敏的话,其他建奴将领也都群情激奋,表示要和韦宝军血战到底。 努尔哈赤被吵的心烦不已,大晚上的,本来是睡觉时间,现在却被韦宝军派兵偷袭盛京一带弄的头晕脑胀,情绪自然很暴躁。 “都别吵了!大军退回连山关!阿敏,你明日便亲自回盛京,我命你三日内解决韦宝军潜入我盛京地区的人马!否则,只能被迫与韦宝军重开谈判!看看是不是能双方暂时罢兵休战。”努尔哈赤沉声道。 阿巴泰和阿济格顿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阿敏,都暗忖你刚才不是跳的很高吗、现在看你怎么办,要是三日内没本事将韦宝军潜入盛京地区的兵马都灭掉,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阿敏此时也颇为尴尬,没想到大汗会点自己的名,并且亲自下达这样的命令。 不过,阿敏还是硬着头皮道:“大汗请放心,我一定找到这些韦宝军,并灭掉他们!以解大汗后顾之忧!”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阿敏,你也别等明日了,现在就动身吧!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 “是,大汗!”阿敏抱拳答应之后,当即出了努尔哈赤的大帐。 次日,建奴四处袭扰辖区的两路大军全面退兵,这让韦宝很高兴,知道一定是谭疯子的人马已经得手了。 天太冷,韦总裁所在青台峪总裁府的屋子里,炕上铺一床老虎皮铺盖,搁一张木桌,桌上摆一砚台一笔筒,桌炕之间放一取暖火盆,上边放着一只铜茶壶。 茶壶中冒着热气。 韦总裁一边看书,一边嗑瓜子。 “这么好的天气,也不出去走走吗?现在建奴大军退回到了连山关,是不是应该心情好些了呢?”吴雪霞笑问道。 韦宝看了看窗外,这天瑞雪初霁,旭日东升,青台峪周边群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韦宝高兴至极,就爱看美景,但又怕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出去玩?你去吧,我就在屋里。” “不冷的,走吧?走动走动,全身就热乎了。”吴雪霞热情的怂恿道:“你两天没出屋,孙督师问了你几次了,还以为你病了呢。” 自从建奴在辽南四面出击,韦宝拿对方没啥办法,就没有出屋了,也没有见孙承宗和袁崇焕。 韦宝希望这两个人早些走,却也没办法赶人,他让人罗列了2亿多两纹银的清单,孙承宗也厉害,尽数给韦宝批了。 现在没孙承宗什么事情了,有个能管的到自己的人在身边,而且孙承宗和袁崇焕又不是天地会的人,这让韦宝有点放不开。 “好吧,走走就走走。”韦宝站起身来。 吴雪霞急忙让金内官和二十名朝鲜侍女进来为总裁更衣洗漱。 “对了,叫聪古伦格格一起去走走吧?去青台峪郊外的寺院看看。她这几天出过屋子吗?”韦宝喜欢去寺院,喜欢寺院的清幽和不染凡尘的气氛。 “没有,跟总裁一样,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吴雪霞笑道:“只与她的侍女二人在屋子里。我看那小格格贪玩的很,肯定憋坏了。” 【0562 建奴有些吃不消了】 韦宝想到聪古伦格格活泼好动的样子,笑着点头:“说的不错,她的确是贪玩好动的性子,我亲自去叫她,一起出去走走。” “那要是孙督师和碰到一起,会不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啊?”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又不喊督师大人一起去,咱们悄悄的去,跟督师大人在一起太拘谨了,而且还有个袁崇焕。”韦宝笑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我看你似乎不太喜欢你那个姓袁的师兄啊?他这个人不是看上去挺好,挺和气的吗?就是有点口齿不清。” “看人不能看外表,跟这些官场中人,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韦宝淡然道。不想对吴雪霞解释,也没法对吴雪霞解释,难道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人,知道袁崇焕这家伙擅杀毛文龙的事情,说袁崇焕是个外表和善,内心心狠手辣的角色吗? 吴雪霞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不过却觉得韦宝这人真的是很谨慎,对自己的老师和师兄似乎也防备的很紧。 韦宝洗漱完毕,亲自去聪古伦格格住的小院子找她。 这让聪古伦格格的侍女莫雅琪喜出望外:“格格,格格,韦总裁来了。” 虽然不知道总裁到底是啥意思,但莫雅琪也学着天地会的人一样的叫法了。 聪古伦格格正在发呆,百无聊赖的在窗前出神当中呢,听闻韦宝来了,一下子在屋子里站起身来,却没有发出声音,紧张的捂了一下嘴巴,然后赶紧取过铜镜照脸蛋,看看自己是否仪容整洁。 “总裁稍等一下,我去叫我家格格出来。”莫雅琪对韦总裁行礼道。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莫雅琪姣好的身段,暗忖满人美女不少啊,才几十万人口,还赶不上汉人一个大一点的地区,但莫雅琪和聪古伦都是美人胚子。 韦宝不知道的是,聪古伦的娘是努尔哈赤一辈子弄了那么多美女当中最美,最出众的,传下一个美丽下一代,不很正常吗?绝对是优选的结果。 而莫雅琪更是前几年在整个建奴范围内选出来的几名陪伴聪古伦的美女中最出众的一个,说万里挑一也不为过。 聪古伦和莫雅琪合在一起,自然会给韦宝留下满女很漂亮的感觉,要是看的多了,估计就会觉得比汉人美女档次低了,因为韦宝身边的汉人美女也不少。 “格格,总裁来了。”莫雅琪进屋便笑眯眯的禀告。 虽然聪古伦听见了韦宝来了,却装作不知道,嗯了一声,“他来了?来干什么?” “好像是邀请格格出去走走吧?”莫雅琪笑道:“格格快出去吧?刚梳妆过,很好看了呢。” 聪古伦格格又看了眼铜镜中自己的容颜,顾影自怜的摸了摸鬓角秀发,却道:“不去不去,大冷天的,上哪儿去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莫雅琪说罢,便站在旁边轻声道:“韦总裁对格格不错啊,一律用度都比咱们自己的人侍奉的还周到,美**致,就算是感谢,格格也不好失礼的吧?” 其实聪古伦格格是极想出去见韦宝的,只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听莫雅琪的理由很充分,便自己给自己个台阶下,轻轻地嗯了一声,遂出门来。 韦宝在外面等了几秒钟就有点焦躁了,见聪古伦格格出来,很高兴,暗赞还是满人美女懂礼数呀,“格格。” 聪古伦格格轻轻地哼了一声,“不敢当的,我是你大公子的俘虏,哪里敢当得起格格称呼,我们都是建奴哦。” 韦宝呵呵一笑,看向吴雪霞,吴雪霞也嫣然一笑,很喜欢聪古伦格格这种伶牙俐齿的模样。 吴雪霞笑道:“格格,走吧,总裁以后不叫你们建奴了。” “那叫我们什么?叫我们为大金国吗?”聪古伦格格有点高兴的看着韦宝。 韦宝一怔,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应该不可以,大明朝廷并没有承认你们是国家啊,这是原则问题。只能称你们为奴部吧?” 噗! 聪古伦格格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气道:“你们去玩吧!我乏了,不去了,我要睡觉!” 韦宝微微一笑:“换一个换一个,奴部是不太好听,称你们为建州女真部!可以了吧?” 聪古伦格格只要不带奴字就成,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再不准说我们是奴!” “好。”韦总裁笑着答应了她。 聪古伦格格随即嫣然一笑。 见聪古伦格格笑了,韦总裁也感到舒心,生怕聪古伦格格受不了在自己这边受委屈。 众人随即出门。 韦总裁、吴雪霞、聪古伦格格三人同乘一部马车。 大雪天,马车行的缓慢,跟走路差不多,不过,车内温暖,能挡住寒风。 车外是明媚的天气,冬日的风景还是极美的。 “本来早就想送你回去了,只是战事一直没有结束!现在送你回去,恐怕会影响我方军心,请格格放心,一旦战事结束,我一定安然无恙的送你回家。”韦宝对聪古伦格格保证道。 聪古伦格格看了看韦宝,然后看向窗外的风景,幽幽道:“我并不担心害怕,在这里也挺好的,你又不曾亏待我,回不回去都一样,你还准许我与父汗通信,他们应该不会担心我的。” “那你还想在我这里常住啊?要养你一个大格格,一年得花费多少银子?”韦总裁打趣道。 “哼,我又没有吃好多,你要是嫌弃我花费多,那你把侍女们都撤走吧,我只留莫雅琪一个人照顾就可以了。”聪古伦格格气道。 “你真的很容易生气,一点玩笑都开不起。”韦宝笑了笑。 “我父汗是不是派人向你提出娶我,被你拒绝了?”聪古伦格格忽然问道。 韦宝一汗,才知道努尔哈赤什么都在信中对聪古伦格格说了。 因为聪古伦格格并不知道多少己方情报,所以韦宝让统计署的人不必偷看聪古伦格格与后金方面的来往信件。 吴雪霞听闻这个话题,也集中了注意力,看着韦宝,要听韦宝怎么回答。 “我很感激你父汗能有这个心思。是我配不上格格,再说,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等你回去之后,我可以发文向天下保证。”韦宝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嫌弃聪古伦貌丑?”聪古伦格格说着,便红了眼圈,小女孩的眼泪,当真是说来就可以来。 “你很美!但你还很小,现在就想嫁人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啊?”韦宝笑道。 “我们满人女子和蒙古人的女子,十二岁嫁人很平常!我哥哥皇太极新娶的布木布泰就是12岁。这还是我在信中知道的呢。”聪古伦格格反驳道。 后金天命十年二月,十三岁的布木布泰作为其亲姑姑哲哲的代孕替补,由她哥哥吴克善护送到盛京,嫁给皇太极,为其侧福晋。哲哲为大福晋。 布木布泰就是孝庄,就是影视剧中出现的那个满人美女。布木布泰(亦作本布泰,意为“天降贵人”),蒙古科尔沁部(在今通辽)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之次女。 “不是你的问题,是算命的说我在五年之内不能成婚,不能谈论婚娶的事情,否则会克妻。”韦宝借口道。 “没错,要不是这个原因,他现在应该先娶我。”吴雪霞道。 聪古伦格格闻言,眼睛一亮,“可以啊,我可以做侧福晋,我没关系的,雪霞姐姐做大福晋便是了,我们一定能和睦相处的。” 吴雪霞也很喜欢这个话题,听聪古伦格格肯当小,大为高兴,拉着聪古伦格格的娇嫩小手,亲热道:“妹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欺负你的,一定会像亲妹妹一般疼爱你!” 聪古伦格格甜甜的一笑,和吴雪霞头碰头的依偎在一起。 韦宝看着笑的灿烂的俩女人,不由大汗,你们当我是什么啊?问过我的想法了吗?问过我愿不愿意了吗? “就只有一条,现在得等,你愿意等五年吗、”吴雪霞问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傻萌萌的点点头:“愿意的,别说五年,十年也可以。我娘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要是能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一个女人一辈子要是能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最大的福气了。”吴雪霞细细的品味了这话,笑道:“你娘说的真好!” 韦宝则有点不好意思了,对聪古伦格格道:“格格,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堂堂公主,又是做小,又要等五年!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韦宝本来想说,就算你肯,你父汗努尔哈赤也绝对不肯的,但是这么说出来,好像自己是在利用人家小姑娘一样,不太容易说得出口。 “除非你不喜欢我,不然,就这么定下来了吧!我今天就回信给我父汗!”聪古伦格格期待的看着韦宝,“只要你对我好,我暂时受一点点委屈不算什么的。” 韦宝脸红耳赤,感觉自己忒不是东西。 尤其面对这么一个貌美如花,娇俏可人,毫无心机的小妹子,更加感觉自己不是东西。 其实,不管是吴雪霞,还是聪古伦格格,都是极为聪明的女子,而且,因为家世的关系,一个从小跟着吴三凤和吴襄,一个从小跟着皇太极和努尔哈赤,她们两个人都是很有见地的,一般的成年男子,达官显贵也赶不上她们两个小女孩的见识。 但是在韦宝这里,她们似乎都智商下降了,甘愿为韦宝等。 韦宝此时心情算是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负罪感,感觉自己似乎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一般。 反正,重生穿越以来,他用上大军舰的地方并不多,就算没有军舰,他大概也能达到自己现在的成绩的一半的样子,毕竟是现代人,有超越这个时代三百多年的见解嘛! 倒反而是颜值,外貌,一张人见人爱的帅气脸蛋,是韦宝用的最多的金手指,女人和男人,都是看颜值的动物啊。 马车到了青台峪城外,他们的目的地是附近一座山上的寺院。 韦总裁很喜欢去寺院,喜欢寺院的清幽和不问凡尘的气氛。 “有生之物,有生就有灭,有形之物,有成就有坏。”韦宝一边登山,一边看着山顶的寺院山门道。 “你是在想与建州女真部打仗的事情吧?”吴雪霞笑了笑,看向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道:“谁的力量大,谁赢了,就该有所成就,我们满人只信服强者!若是大明足够强大,我父汗也不会起事的。” 韦宝看向聪古伦格格,很佩服小小女孩就有这样的见地,点头道:“你说的很好!” 韦总裁一边观察,一边兴致勃勃地踏上了通往山顶的几百级石阶。 吴雪霞和聪古伦格格倒是有点跟不上趟了。 她们两个人都是有武力值的,都是习了一点武的女子,尤其是聪古伦格格,精通好几名武术!武技不会在吴雪霞之下。 但她们毕竟是女孩子,韦宝习武虽然才半年,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浑身是劲。 吴雪霞快跑了几步,气喘吁吁赶到韦宝身边:“喂,你慢点啊,我们跟不上了。跟不上你的龙骧虎步了。” 韦宝一汗,“这个词不合适吧?我怎么是龙骧虎步?那是用来形容帝王的,别瞎说。” “这里也没有外人,而且,你都有实力与我大金国打仗了,不是帝王是什么?”赶上来的聪古伦格格,眯了眯眼睛,小声道。 韦宝又深深看了眼聪古伦格格,本来觉得聪古伦格格傻萌萌的,但是她确实很聪明,光只这么半截话,就显示聪古伦格格是什么都明白的,什么都懂得的。 韦总裁回首作答:“你们慢慢走,不急,我性子慢,要是慢走的话,恐怕再有半个时辰也到不了山顶。今天出来的确对了!一爬山就一点都不冷了,偶尔爬爬山,也挺好玩的。” “对啊,开始让你出来还不肯出来。”吴雪霞闻言高兴道,“冬天爬山,夏天游水,都是很好玩的。” “你又不会游水。”韦宝取笑道:“你怎么知道游水好玩?” “我是女人啊!要不然比你游水游的好!”吴雪霞不服气道。 韦宝呵呵一笑。 聪古伦格格仰视韦宝,目露崇敬之情,对身边的莫雅琪轻声道:“韦宝举止雍容富贵,目蕴睿智,行止大度,有拔众生脱苦海之力,苍生有福了。” 莫雅琪也轻声道:“格格看重的人,的确错不了!我看八旗的公子当中,没有一个能赶得上韦公子的。” 聪古伦格格闻言,甜甜的一笑,不再后悔刚才答应吴雪霞做大,她做小的事情了,本来心里还是有点疙瘩的。 进入山顶,进入寺院,这所寺院是空置了的,并没有和尚,暂住了不少民夫,此时大部分民夫都出外干活,修筑城墙去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韦宝边走边慰问这些老弱妇孺的生活,大家都说有衣服穿,有地方睡觉,有饭吃饱,做梦都没有想到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韦总裁对他们的状况感到满意,虽然吃住穿的条件都很差,但这个时代,能这么活着,已经是绝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韦总裁边说边走上钟楼,细细品读着巨钟上铸刻的经文,时而抬头对吴雪霞和聪古伦格格说:“佛教文化传入中国近两千年,它和儒、道学说相融,成为了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化遗产,我们要加以保护和研究。” “是啊,历史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今人成就是在历史的基础上取得的,也是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吴雪霞道。 韦宝赞赏的看着吴雪霞,很欣慰,吴雪霞说话,已经越来越像是现代人!这和她这段时间接触的韦家庄的文化教育体系分不开,看现代的书多了,自然有现代人的思想。 “几千年来,佛教在哲学、建筑、美术、音乐上取得的成就是不可忽视的,这是全人类也是中华民族文明和灿烂文化的重要部分。”韦宝笑道。然后以手虚引聪古伦格格,请发表高见。 聪古伦格格笑道:“佛学的教义从根本上讲,也是一种献身于拯救的精神。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就是看到人世间百姓遭受生离死别、病患贫困、自然灾害的痛苦,才下决心抛弃荣华富贵、儿女情长献身于佛教事业,舍生取义嘛。” 聪古伦格格的话引得韦宝一阵情绪激昂,随口而出:“对!拯救天下穷人脱离苦海,团结起来求解放,当家作主人。只要我们有这个想法,再大的困难也能克服!谁也打不过我们!” 韦总裁谈兴很浓,对聪古伦格格说道:“你意下如何?” “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聪古伦格格粉脸一红,“我说的是佛,你是不是又在说打我们大金国的事情啊?你满脑子都在想打我们大金国!” “佛门戒条颇多,第一戒‘杀’,我可不守佛戒,当然这不是说我们好战,而是为了长久的和平,为了人民的幸福,不得不打败你们,取得民族彻底解放的胜利。”韦宝道:“谁让你们先来打汉人了?就算你们对朝廷有所不满,自保,甚至脱离,都可以!可你们现在已经稳固,大明已经拿你们没有办法了,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又开始打起大明的地盘的主意。” 聪古伦格格没话说了。 “喂,也不是格格想这样的啊,她知道什么?”吴雪霞为聪古伦格格说话了。 韦宝点头道:“不错,没有哪一个地方的人都是有问题的,只能说一部分带头的人,权力慾望太强,绑架了其他人!” “我爹也没有想怎么样,只是想被大明承认,恢复建州女真罢了。”聪古伦格格道:“但是占了的地盘,谁都舍不得还回去的,我问你,你舍得还回地盘,退回到金州地区去吗?” “退也不是退给你们,要退回也是给大明朝廷,我可以啊。”韦宝淡然道。 “那天下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大明的天下吧?”聪古伦格格反击道:“要是这么算,不是要算到大元时期了?再往前,还得算宋朝,那时候我们不比汉人的地盘小。所以,天下事没办法的,谁的力量强,谁说了算,自古如此。” 韦宝一笑:“你倒是挺看得开,我和你爹打仗,你能完全用置身事外的态度看待?” “能,你别告诉我就成了,我也不想知道。我不会希望你输,也不希望我父汗输。”聪古伦格格一派天真少女模样,仿佛真的不问世事一般。 韦宝却知道,她虽然说的轻松,但谁又能真的做到不问世事呢? 时值中午,韦总裁抬头看了看清朗朗的天空和暖洋洋的太阳,准备午饭后动身,返回青台峪。 此时,吴雪霞游兴正浓,还有点舍不得走。 聪古伦格格好久没有出外了,也不太舍得走。 韦总裁只能依着两女,接着游玩。 这座寺庙不大,转了两圈,两女才甘心。 “抽个签吧?这儿正好有签筒。”吴雪霞捧着签筒对韦宝道。 韦宝笑谑着说:“求签打卦纯属游戏,我从不相信天命。” 吴雪霞笑了笑,并不理会他,已抱着签筒,摇了几摇,随手抽一签,看完一笑,然后递给韦宝:“帮我看看是什么?” 韦总裁略为扫视,只见竹签上歪歪斜斜写着:“上上大吉”四个字,也开颜大笑。又将竹签递给聪古伦格格。 “是好签啊!上上大吉!”聪古伦格格一见竹签,两眼凝视着韦宝,言道:“你一定可以一生上上大吉。” “这种东西,看看就好,谁知道会怎么样?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这势必是一场鏖战!”韦宝感慨一句,然后道:“吃饭,然后准备下山回去了。” 吴雪霞和聪古伦格格知道韦宝还在想着战事,二女也各怀心事。 不知道是上上大吉起作用了,还是宝军厉害。 阿敏从连山关返回盛京地区之后,组织了三万多大军去围剿谭疯子和万大喜的两个营。 三万多人围剿一千多人,这是三十倍的优势,东北的地形其实是不利于长期打游击的,这里不像后世的游击战,不是说在陕北,旁边还有阎锡山的地方军,还有果果党的正规军,就算没啥支持,好歹不孤独。 更不像是在江西,都是崇山峻岭,林子又深又茂密,一处山头就可以藏下几百人。 但阿敏仍然拿两路韦宝军的护卫队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军正面战场没有多少厉害的地方,但是躲猫猫是真的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 一千多人东跑西跑,跑的过程中,还一路掠杀建奴各个大户的庄园和牧场,简直如同两头狼进了羊圈! 这完全是将建奴对付大明朝廷的套路给复制了! 阿敏不得已,只能将战报呈给在连山关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震怒无比,又召集了众将议事。 大家一个个蔫头耷脑的,都不讲话。 阿敏算是很有能力的战将了,阿敏都做不到,别人也都办不到的。 “怎么又没人说话了?你们只能逞匹夫之勇吗?”努尔哈赤气愤道:“到拿主意的时候,一个都派不上用处!” “大汗,与韦宝军重开谈判吧!韦宝现在看来,的确是比大明朝廷要难对付的多,实在太狡猾!我们打他,他不敢与我八旗精锐的大军正面为敌,转而袭扰我后方!这同样是在对拼,凭人多!我们没有汉人多,这样很吃亏!但是我们的战力远胜于韦宝军!他们能靠着这种土匪法子占到一时便宜,等大汗倾全力围剿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所以,我觉得韦宝应该会重开谈判!在开春之前,我们只要牢牢守住连山关,并确保盛京地区不再被韦宝军祸害就成了。”阿济格道。 阿巴泰也道:‘阿济格说的不错,大汗,汉人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咱们要审时度势,适当退一步。辽南贫瘠,无谓与一家小商号做无谓之争。’ 努尔哈赤看向其他主战的将领,这回没有人出来反对阿济格和阿巴泰了,因为最刚勇的阿敏不在。 “范文程,你怎么说?”努尔哈赤最后看向范文程。 其实努尔哈赤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议和了,因为他已经接到了聪古伦格格的来信,知道女儿过的很好,也知道女儿认准了韦宝。 范文程当即道:“可以!我可以立刻找韦宝方面,不过。” “不过什么?”努尔哈赤皱眉道。 “重开谈判容易,只怕韦宝方面还是不会太做出让步。”范文程小心翼翼道。 努尔哈赤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聪古伦格格来的书信,递给范文程看。 若不是范文程主导谈判,努尔哈赤是不会将这么私密的信件给外人看的。 范文程不知道是什么信件,恭恭敬敬的躬身双手接过来,这才知道是聪古伦格格写来的。 【0563 韦宝正式见皇太极】 范文程小心翼翼的打开羊皮卷查看。 虽然聪古伦格格在韦宝那边,但她还是不喜欢用纸张写信,而喜欢用羊皮卷,这样能方便保存。 小女儿家的心态,聪古伦格格并不觉得在韦宝那边有什么害怕的地方,反而觉得在异地给父汗写信挺好玩的,希望父汗会珍藏自己的信笺。 范文程看过书信,急忙又恭恭敬敬的还给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想说什么,但觉得当着众将说,似乎不妥,便对众人道:“算了!你们也是没有主意的!都退下吧!抓紧训练,多想想破敌之策!这几日若是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擅自出关,违者处斩!” 上万大军拥挤在小小的连山关,这也就是努尔哈赤亲自坐镇了,否则以皇太极的威望,要约束这么多人马,还有很多是建奴的高级将领,也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就是宝军军衔制度对比传统大军的优势。 宝军是一层管一层,一级管一级,每个人都有目标,有奔头,加上明确的政治信仰,很容易约束大军。 而传统大军都是一窝蜂,完全靠统帅将军的个人魅力,军纪再严明,一个人管上百人,或者一个人管成千上万人,都是麻烦的。 “是,大汗!”众将答应一声,后退着出大帐。 “皇太极,你留一下!”努尔哈赤对也在后退当中的皇太极道。 “是,父汗!”皇太极收住了脚步,走到努尔哈赤身边。 等人都退出去之后,努尔哈赤对范文程道:“有什么想法就说罢!” “是,大汗,看样子,格格与韦宝相处的不错,韦宝想与我们和解是肯定的,否则不会答应谈判。但这并不见得说韦宝就会放弃想要我们连山关的条件!”范文程道:“您看,格格说韦宝五年之内不能婚娶,说是什么算命的说的。这完全是借口!就算真的有这种事情,韦宝若是真的有意在五年之后迎娶咱们格格的话,也应该做出一番表示来。至少该将连山关外的大营撤了才是!” 聪古伦格格给努尔哈赤的信中,大量称赞了韦宝,但并没有说做小的事情,只说五年之后,韦宝肯定会娶自己。这也是小女儿家要面子的心态。而且,聪古伦格格私心中觉得五年的时间很长,也许自己能让韦宝喜欢自己多过于喜欢吴雪霞,到时候她说不定就能做大了呢。 “我们可以让出连山关!但要让韦宝现在就做出承诺!就算不立时迎娶聪古伦!也要他书面保证!并且要本人亲自来,这次谈判,必须让皇太极与韦宝面对面谈!还要让格格到场!我们得亲眼看到格格现在安全!”努尔哈赤说完,对皇太极道:“若是韦宝肯做我的女婿,就算整个辽南都给了他,也罢!” 皇太极闻言,有些心疼,却还是点头道:“父汗说的是!关外之地这么大,况且我们现在还有大量的蒙古地盘和朝鲜没有收服,把辽南先交给韦宝也没有什么。” 不是皇太极和努尔哈赤大气,其实两个人是都被韦宝军打的有点没脾气了! 知道就算等到开春,急切之间,也仍然是一场混战,现在的辽南,似乎一下子就被韦宝搞的跟辽东差不多去了!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也不敢保证建奴大军能在锦州西侧占到什么便宜,每次去辽东,也不过是劫掠一番罢了。 “贝勒亲自去谈自然是好的,我现在就派人传信给韦宝方面,看看他们怎么说,如果他们可以的话,我们约他们后日继续和谈。”范文程道。 “可以!”努尔哈赤拍板道。 建奴方面的信息传到青台峪的时候,韦宝正在与孙承宗、袁崇焕饮酒。 这两个人,都过了这么些天,还不走,韦宝也是有点无语了。 赶又不方便赶人。 韦宝知道,孙承宗应该是真的要等辽南的战局有了结果,才肯走的,是真的想陪同自己赴京考进士去的。 “小宝,建奴好端端的停止了在辽南游荡,这几日似乎很太平啊,你们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虽然眼下正值隆冬,不利于建奴大队骑兵活动,但也不能保证建奴不会偷袭你们大营。”孙承宗对韦宝道。 韦宝点点头,“是,恩师。” “建奴打仗从来不这样啊?按理说,他们在辽南各地杀人放火,我们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他们一定会乐此不疲的!况且小宝的人马之前与他们恩怨那么大,杀了上万建奴!这个仇怨已经是死仇了啊!”袁崇焕不解的问道:“小宝,是不是建奴方面派人来找过你啊?” 韦宝一汗,暗忖这个袁崇焕的确不愧是老广,挺鬼的。 孙承宗闻言,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问道:“小宝?建奴真的私下找你了?” “嗯。”韦宝直言不讳,“找过,不过我没理会!” 孙承宗放心了一点点,“你可千万不能与建奴私下接触啊!不管你和他们谈过什么,要是被大明朝廷知道私下与建奴接触,都一定会被看成是奸细的!尤其你现在身份已然不同,不说是我孙承宗的弟子这么被人虎视眈眈的身份,就单说你是辽南最大的大豪这一条,也会让很多人注意你的!” “我知道,恩师放心,我没事跟建奴私下接触干什么?他们来人,我们一般都不理会,他们说什么,只是听听而已,总不能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吧?万一他们觉得跟我们这么对耗也不是办法,想撤军了呢?”韦宝笑道。 “要是建奴真的打算撤军,就不会跟你打招呼了!建奴是万万不可能放弃连山关的!他们不可能将辽南这么大片的土地白白送给你。”袁崇焕直截了当道。 “那说不准哦。”韦宝笑道:“也许建奴很懂礼貌呢?” 袁崇焕和孙承宗一点都不觉得韦宝这句话好笑,但两个人都很怀疑韦宝已经在与建奴密谈什么了,真的有些担心韦宝会投靠建奴! 这时候林文彪来了,韦宝知道有事,而且是比较急的事情,所以对袁崇焕和孙承宗道:“恩师,袁大哥,我出去一下。” “去忙吧。”孙承宗点头。 袁崇焕也道:“忙吧,小宝。正事要紧。” 等韦宝走后,袁崇焕立刻道:“恩师,我敢断定,韦宝一定正在与建奴密谋什么!否则建奴不可能好端端的不打了,只要建奴不分散兵力,不用运送粮草,自己带齐粮食,在周边游荡,韦宝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建奴一直那么做的话,韦宝的人想修筑城墙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建奴没有理由忽然收兵的。建奴打辽东边军可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 “这种事情不能臆测。”虽然孙承宗心里也这么想,却还是替韦宝说话道:“兴许是建奴粮食不济,不足以支撑连日的扫荡也说不定。你这些话,千万不要到外面胡乱说,否则可能给韦宝带来麻烦。” “恩师放心,我知道的。其实说不说都没有什么,只要韦宝能真的拿到连山关,拿到整个辽南,他就是大明的英雄,谁能说什么?我是怕韦宝会好端端的放弃已经得到了的大片城池,退回金州地区去!那样的话,被人知道了,肯定会猜测韦宝与建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袁崇焕道。 孙承宗被袁崇焕说的也比较担心了,嗯了一声,却道:“应该不会,我相信小宝!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放弃已经得到的大片城池!那样的话,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而且他就算私下与建奴达成了啥休兵罢战的协议都没啥,我最怕是韦宝会投降建奴!督师大人应该听闻了韦宝抓住了努尔哈赤的闺女吧?”袁崇焕进一步提醒道:“督师大人还记得李永芳吗?” 李永芳原为明朝抚顺千户所备御官,由于明朝在辽东采取军卫管理体制,李永芳也就是抚顺的最高长官。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努尔哈赤攻克乌喇部,乌喇部贝勒布占泰逃往叶赫。 努尔哈赤又征讨叶赫,叶赫部向明朝求援。 后来,明朝遣使告诫努尔哈赤,不许他侵犯叶赫。努尔哈赤修书给明朝,表示叶赫背盟悔婚,藏匿布占泰,自己是不得已而用兵,并亲自前往抚顺千户所。 李永芳出迎三里,将努尔哈赤引入教场。努尔哈赤将回书交给李永芳,拒绝赴李永芳所设之宴就率军返回。 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明朝加强抚顺边防,将李永芳的军衔由备御升至游击。 1618年(后金天命三年)四月,努尔哈赤入侵明朝,围困抚顺,并致书给李永芳道:“明朝发兵帮助叶赫,我才率军来攻,你只是一个游击,能够战胜我吗?你很有才智,识时务,我国正需人才,像你这种人才我怎能不加以重用?你要是想战的话,我军弓箭可不认识你。你若出降,我便保城中百姓安宁。你不要以为我在吓唬你,我若连你这区区一城都打不下,还出什么兵?降不降,你好好考虑。” 李永芳看完书信后,便登上南门请降,但仍命士卒准备防御战具。后金军以云梯攻城,很快就登上城池,斩杀守备王命印。李永芳于是出城投降,并匍匐在地,拜见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在马上答礼,命士卒勿杀城中百姓。 次日,努尔哈赤摧毁抚顺城,将城中百姓编为千户,迁到赫图阿拉,并按照明朝官制设置大小官属。 李永芳被任命为三等副将,并娶努尔哈赤第七子贝勒阿巴泰之女为妻,因此被称为抚顺额驸、抚西额驸或李额驸。 抚顺是努尔哈赤打下的第一座明朝边城,李永芳则是第一个投降的明朝边将。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就算小宝有什么不轨,这里是辽南,到处都是他的人。”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道。本来只是有点担忧,被袁崇焕几句话说的,很担心了。 “咱们走吧,恩师!这里有危险了啊!您想,万一韦宝真的有所不轨,首先交出去的就是恩师,把恩师您这个蓟辽督师交给努尔哈赤,这是多大的功劳?要是再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那跑到建奴那边,还不直接封王啊?”袁崇焕紧张兮兮的轻声道。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韦宝到了外面,“什么事情?” “总裁。”林文彪凑在韦宝耳边轻声道:“努尔哈赤想重开和谈,不但同意聪古伦格格和总裁的婚事,还同意放弃连山关!但他们的要求是总裁必须出具书面承诺!并且总裁要在后日亲自与皇太极见面,他们还要求带聪古伦格格一起去,要看看聪古伦格格现在是否安全。” 韦宝一汗,虽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结果,但是若出具书面承诺的话,自己就被建奴抓到把柄了!那自己就真的成了汉奸了啊! 当汉奸,韦宝是肯定不愿意的,他还想着走官场路线,一步步在大明本土获取权势呢。 虽然跑到建奴那边,以他知悉历史发展的轨迹,并且自己也有一定能力,肯定能推波助澜,顺势而为,顺应历史潮流,可能不出三五年,就可以帮助建奴提前问鼎都说不定。 但那绝不是韦宝想要的,就算不管后人怎么看,他自己的本心也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成为一个汉奸! “这不行!万万不可!”韦宝第一时间拒绝了。 林文彪没有说什么,他没有权力帮韦宝做决定。 “这个会谈没必要!你拒绝建奴吧!”韦宝接着道。 林文彪嗯了一声,“是,总裁。” 韦宝皱了皱眉头,很是纠结!既想马上拿到连山关,解决与建奴对耗的局面!否则,等到开春,建奴肯定还会大举进军辽南的!到时候,就算能守住,也绝对守不住辽南这么大的一片城池,到时候和建奴围绕一座一座城池展开消耗战,恐怕这一战就永远打不到头了! 打到后来,他肯定是支撑不住的,他只有韦家庄和辽南,辽南不得安宁的话,怎么可能养活几百万人口?光靠一个韦家庄肯定不行。 就算自己也能派人跑到建奴的腹地去騒扰,弄得他们无法正常生产,两边仍然是对耗的局面,而且是天地会这边吃亏的。 林文彪看出来了总裁的纠结,因此并没有马上离开。 “要不然,总裁明日再想一想吧?不必急着答复,反正对方说后日才是面谈的日子,明日午后决定也不迟。”林文彪道。 韦宝抿了抿嘴,用左手搓了搓眉宇,刚才并没有喝多少酒,却忽然觉得头好昏的感觉。 “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既让建奴退出连山关,我们也不必留下书面协议。”韦宝道。 “肯定没有这种可能,建奴不会白白让咱们占便宜,之所以退出连山关,前提是总裁做努尔哈赤的女婿。这片辽南,估计他们就当成是送给女儿的嫁妆了。”林文彪道。 韦宝感觉自己的智商下降的厉害,否则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你晚上也帮着好好的想一想吧!先去吧。明天我再决定!”韦宝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林文彪行礼之后退下了。 韦宝昏昏沉沉的回到屋内。 “小宝,什么事?”袁崇焕马上问道。 “哦,没有什么,一点小事。”韦宝随口敷衍道:“生意上的小事了。” 袁崇焕看了眼孙承宗,意思是,看吧?你信他?生意上的小事,需要惊动他这个最大最大的掌门人吗? 孙承宗不动声色道:“小宝,我和崇焕也来了不少时间了,辽东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我们明天打算回去了。” 韦宝先是一怔,转而便明白了,知道两个人这是怀疑自己要和建奴暗通,怕了,这是想跑。 韦宝呵呵一笑,直接点破道:“恩师不多玩些时日了?恩师若是怕我与建奴暗通,献出恩师,那真的将我韦宝看低了!试问我若是一个连自己的恩师都出卖的人,有何面目见天下人?就算跑到建奴那边,不但是汉奸,还是一个猪狗不如的汉奸!在建奴那边也抬不起头来,活着还有何意思?而且,名气都臭了的话,我要一个辽南又有什么用?我来辽南这么苦,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跑到建奴那边当汉奸?” 被韦宝这么直接点破,孙承宗和袁崇焕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袁崇焕也就是瞎猜的而已,袁崇焕自己也觉得韦宝当汉奸的可能性极小,因为韦宝虽然还只是小老百姓的身份,一个举人的身份而已,但比李永芳当初那个抚顺的副将,实际上是要大的多! 说韦宝现在比祖大寿和毛文龙加起来都要大,都可以说的过去! 韦宝的确有这种实力!到了这种实力,还投靠建奴做什么? 虽然大明朝廷拿建奴没办法,但不是会有人会认为建奴的实力超过大明朝廷,包括韦宝。 所以,韦宝投靠建奴,根本是不成立的一个命题。 “小宝,你千万不要误会,为师怎么会这么想你呢?”孙承宗急忙道:“的确是出来的时日不短了,怕辽东挤压了许多事情待老夫去处置,有些想回去。你放心,你到了辽西即刻给为师送信,为师就是再忙,也要亲自陪你入京的!你若是想考进士,为师一定尽力帮忙!” 韦宝知道孙承宗说的大半是真心话,看了袁崇焕一眼,见袁崇焕目光闪烁,脸色发红,猜想一定是袁崇焕这厮说了自己的坏话,才惹得孙承宗怀疑自己! 袁崇焕被韦宝看的有点发毛,尴尬的一笑:“小宝?怎么了?恩师他的确有事。” 韦宝呵呵一笑:“既然恩师去意已决,我不好强留,公务要紧嘛。” 孙承宗见韦宝这么爽快的回应,更加不好意思,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小宝啊,你千万不要误会,为师绝不会怀疑你的!不过,你谨记于心,最好是不要私底下和建奴接触,建奴都狡猾的很!你想,没有好处,他们会给你什么?不会的。” “是,恩师请放心,我绝不会和建奴私底下接触的。”韦宝笑道。 这场酒忽然就变成了告别宴了,不过,三个人各怀心事,喝的并不痛快,早早散了场。 当晚,韦宝与吴雪霞和王秋雅商量了一阵建奴的事情,没有什么眉目,早早就睡了。 次日,韦宝亲自送孙承宗和袁崇焕出青台峪。 “小宝,回去吧。现在建奴暂时退了,这一路上都是你的地盘,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孙承宗对韦宝道。 韦宝点头:“恩师保重,袁大哥保重。” 孙承宗拉着韦宝的手:“小宝你也保重,建奴的事情,让你一家商号费这么大的劲,要是大明的人都像你一样,何愁建奴不灭?” 袁崇焕也道:‘我是极佩服小宝的!小宝,不必送了,我会照顾好恩师的。’ 韦宝与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孙承宗和袁崇焕才带着几个卫兵离开。 韦宝看着孙承宗骑马离开的背影,通过这件事,对孙承宗的好感度稍微下降了一点。 不过,韦宝也没有生孙承宗的气,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这样能做到高官的人,若是不小心,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这两个人真虚伪。”吴雪霞轻声吐槽道。 韦宝笑道:“别瞎说!咱们也回去吧。我猜想孙承宗走的这么匆忙,并不单单是担心我会将他交给建奴!更多的应该还是不看好我们能战胜建奴,在这里,的确有危险。” “到底怎么回复建奴,想好了?”吴雪霞轻声问道。 韦宝边走边摇头,“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啊?反正建奴肯定是你不写书面保证,他们就不会给你连山关的!要不然就别去了吧?要不然,再弄个跟你长得一样的人去?假冒你,骗建奴先交出连山关?这样的话,就算立下书面保证,跟你和天地会也没关系。”吴雪霞献策道。 韦宝被吴雪霞逗笑了,“我们冒充别人可以,别人不会想到我身为天地会首脑,会冒充成小伙计,所以不会怀疑。别人想冒充我就很难了,别忘了,到处都是我的画像,建奴跟咱们打了这么久,肯定也弄到了一些天地会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和银元了,不管是纸币,还是银元上,还有我的头像呢。就算找到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别忘了,这趟他们要求带聪古伦格格去,你觉得能混的过去吗?” “那就别去了吧,反正都谈不拢,免得去浪费时间,而且,就算是在两军正中间,也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不,我决定了要去!”韦宝坚定道:“不谈的话,肯定没好处,谈一谈,不见得有什么坏处,万一有收获呢!” “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谈什么啊?”吴雪霞很是不解。 “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是一开始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但这样就不用努力了吗?太消极了吧?努力能让很多看似没有结果的事情,变得也许有结果也说不定!”韦宝有点玄乎的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虽然不知道韦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估计韦宝肯定已经有一定的想法了,只是没有什么把握,不然的话,应该会对自己说的。 吴雪霞是聪明的女人,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一个字也不会问。 韦宝随即找来林文彪,向林文彪道:“答复建奴吧!明天我带聪古伦格格去与他们见面!”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看了看天空,忽然有点期待与皇太极见面,上回是以天地会商号一个小伙计的身份,这回,他是以天地会总裁的身份了! “要不要我先去对聪古伦格格说些什么?需要她配合我们做什么吗?”吴雪霞问道。 “不必。”韦宝道:“你就只对她说明日要见她哥哥便是了,其他的,什么也不必说。” “知道了。”吴雪霞嫣然一笑,就喜欢看韦宝什么事情都很有主意的样子。 其实,韦宝现在什么主意都没有。 次日吃过午饭,韦宝带聪古伦格格和吴雪霞,在林文彪带着总裁卫队一百多人和上百特工的随扈下,前往宝军在连山关外的大营。 与建奴代表见面的地点在宝军大营和连山关之间。 不管是刚才吃饭的时候,还是现在在路上,韦宝一直没有与聪古伦格格说过什么。 聪古伦格格也没有对韦宝说过什么。 马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吴雪霞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笑道:“格格,等会就能见到你亲哥哥了,高兴吗?” “嗯,高兴的,我自幼随哥哥长大,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分开一个多月。”聪古伦淡然一笑。嘴上说高兴,却并没有显得特别高兴。 韦宝道:“格格,你想回家了吗?” “家?”聪古伦格格有点诧异:“你是说回我哥哥和我父汗身边吗?” “是的。”韦宝看着聪古伦格格一笑。 【0564 当额附可以,被统治不行】 聪古伦格格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疑惑道:“你不是答应了过五年之后就娶我的吗?你不想让我在你身边了吗?” “但我可以过五年再接你过来啊。”韦宝道。 “那我岂不是五年不能见你了吗?我们满人没有这么多规矩的,我可以一直留在你身边,偶尔去看一下哥哥和父汗就可以了。”聪古伦格格道:“我喜欢在你身边啊。” 韦宝心中一暖,没有想到这个12岁的尊贵美丽的小格格,才跟自己相处这么短的时日,就对自己这么依恋。 韦宝随即温言道:“也可以的,不过,这回我打算先让你回你父汗身边去一阵,以显示我和谈的诚意。” 聪古伦格格更加疑惑了,“你不是说这段时间正与我们大金国开战,怕送我回去,会影响你们这边的士气吗?” “我想了一下,影响不了多少,因为你本来就没有怎么露过面,也就我身边的人知道你的行踪,你在这里和回去,其实差不多。而且,一直留着你,别人还觉得我们扣押一个小女孩,显然这种行径不是很大丈夫。”韦宝解释道。 聪古伦格格轻声的哦了一声,“我是愿意留在你身边的。” “谢谢你!”韦宝礼貌的一笑。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聪古伦格格认真的道。语气像个大人,只可惜配上她那张小女孩的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蛋,就不是很像大人了。 吴雪霞感动的握着聪古伦格格的小手:“格格真是好姑娘,我觉得你对他的好,都快赶上我了。” “我本来就不输给姐姐,我愿意为韦宝付出性命的。”聪古伦格格想都不想就接道。 吴雪霞一怔,没有说什么,她自忖自己也是愿意为韦宝付出性命的,但这种话,她不会想也不想就说出口。 到了约定时间,双方都很守时。 韦宝带了十来个人,皇太极也同样带了十来个人。 皇太极和韦宝之前是见过的,只是,这一回是正式见面! 上回韦宝是装扮成天地会商号的一个小伙计。 看韦宝玉树临风,帅气洒脱的外貌,皇太极暗忖自己是傻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小伙计呢?自己第一次见韦宝的时候,为什么那么蠢? 不过,皇太极转眼就看淡了,觉得不是自己太蠢,而是因为韦宝实在是太年轻,任凭谁也无法将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与执掌几百万人的大人物联系在一起。 韦宝率先打招呼道:“贝勒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韦大帅少年有为,我看走了眼。”皇太极说完,便看向聪古伦,“聪古伦,你还好吗?” “哥哥,我很好,还胖了一点呢。”聪古伦开心的笑道。 皇太极见最疼爱的妹妹的确气质如常,看上去就知道她很开心,不是伪装的,放心了。 站在皇太极身边的是范文程,站在韦宝身后的是林文彪。 范文程很佩服韦宝,能抓走聪古伦格格这先不说,能把聪古伦格格哄的这么高兴,这的确需要一些本事,整个大金国都知道聪古伦格格是大汗的掌上明珠,整个大金国最尊贵的公主,从小就在万人之上,何等的宠爱?不知道韦宝耍了什么手段。 皇太极和范文程都很关心韦宝是不是已经与聪古伦有了什么实质了。 只可惜,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问聪古伦的话,估计也问不出来。 他们两个人很想知道韦宝和聪古伦之间的进展情况,这对于谈判来说很重要。 “韦大帅是贵人,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们的条件已经很有诚意,也没有丝毫让步的空间!听聪古伦说,你愿意娶她为妻!过五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立下字据!只要你立下字据,正式向我大汗称臣,我们立即让出连山关!双方罢兵修好,你韦大帅就是我大金国的一员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皇太极言简意赅道。 “我现在就可以交还格格,并且撤走打入了建奴盛京地区和抚顺地区的兵马,但是你们需要立刻交出连山关。还有,我不可能立下什么字据给你!只能口头保证不再与你们开战!若是你们一定需要字据,我可以以个人的名义给格格写一封书信,承诺五年之后娶她!”韦宝答道。 皇太极和范文程互相看了一眼,都被弄糊涂了,你既然肯给格格写这样的一封书信,那跟向大金国写称臣公文有何分别?你都要娶大汗的女儿了,难道还能与大金国撇清关系吗? “韦大帅,我没有听懂,你既然都愿意当我的妹夫了,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吗、写信给聪古伦,与写书面公文给大汗,有何分别吗?”皇太极问道。 “有分别的!我迎娶格格,是我格格之间的事情,我代表的是我个人,没有代表天地会!我迎娶了格格,也不代表我向后金称臣,首先,你们只是一个地区,并不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朝廷!所以没有称臣这种说法。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现在就可以让格格随你回去。”韦宝道。 皇太极和范文程这下就更加疑惑了,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啊?现在就放聪古伦回来,他就再也没有什么筹码了啊!八旗大军围剿韦宝军将再无顾忌!之前烧杀汉人,还有点畏首畏尾,还不像以往那般凶残的。 “你不打算向我大金国称臣?你还打算继续与我大金国为敌?”皇太极疑惑道。 “不,我既然愿意让格格回去,就是有诚意的,不打算再与后金开战了!”韦宝道:“还不明白吗?我撤出派到沈阳和抚顺的兵马,让格格先回去,给格格写一封五年之后的婚约,你们退出连山关!我愿意做努尔哈赤的女婿,但不代表我愿意受努尔哈赤的统治。我的地盘,只能是我说了算!任何人不得干预!” 这下皇太极和范文程都明白了韦宝的意思。 皇太极冷笑一下:“韦大帅,难怪你小小年纪就有了如此实力,你这算盘打的太精了吧?你将我们大金国当成傻子吗?再打下去,虽然我大金国会损耗一部分国力,但你这辽南是终究守不住的!我们可以将你们堵死在各个城池中,什么都不让你们做,我看看你们有多少粮草支撑、又能支撑多久?你凭什么和我大金国谈条件?凭什么让我们送了格格给你,又送地盘给你?合着天下的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去了?” 韦宝淡然道:“这是我的条件,同样没有还价的余地。否则,我天地会几十万大军和几百万百姓,宁可拼着与贵部两败俱伤也要打到底。你们出动二十万人也没有能力将我们都堵死在城池出不来!之前你们不是已经死了近两万人了?再死个二十万不难!倘若贵部再死二十万的话!我可以保证,不管是辽东边军,还是蓟辽的官军,还是毛文龙的兵马,届时都将有能力打到沈阳腹地去!到时候你们什么也别做,成天忙着与四方打仗!对了,还有一直被你们压着的蒙古各部!你们应该很清楚,即便是暂时归顺了后金的蒙古漠南各部,也只是暂时性质的,是逼于你们强大的武力之下!一旦你们自顾不暇,他们还会与你们站在一起吗?还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生意不止是在辽南!还有朝鲜,也有我的生意!我拿不下辽南,可以转而到朝鲜发展!朝鲜也是我大明的土地!届时,你可能面临的不是四方威胁,而是八方威胁!有一路真正有实力的力量与你们死磕,其他各路就会蠢蠢欲动!我甚至都不用动员他们,他们就会在你们身边,虎视眈眈等着吃肉!我没说错吧?我天地会有这个实力吧?” “你!”皇太极被韦宝说的出离的愤怒了,韦宝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而且这种威胁,不是空穴来风,韦宝的天地会的确已经显示了这种实力! 虽然大金国与天地会放在一起比较,双方仍然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但是加上其他四面八方的敌人,这就不是大金国吃得消的了! 那种后果,皇太极想想都发毛! “你放着我大金国的驸马不做!为什么要与我大金国死磕?这对你有何好处?只要你诚心归附,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你在大金国的地位,决不在我之下!大汗甚至可以给你裂土封王!永生永世的****!辽南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这不好吗?大明能给你什么?”皇太极气道。 “我不用大明给我什么,反正我不愿意被你们统治,就这句话。”韦宝淡然道:“我是已经拿出了诚意了,今天不管你们是否答应,我都愿意让聪古伦格格先回去!” 皇太极和范文程对视了一眼,让他们最气的是,天地会比大金国弱小的多,但不管是之前韦宝派人来谈判,还是现在韦宝亲自出马谈判,倒仿佛是大金国比天地会弱小的多一样! 还有大汗视为掌上明珠的聪古伦格格,在韦宝这里好像很随意就愿意放走,一点也不看重一样。 皇太极看了眼韦宝身边的吴雪霞,韦宝之前并没有介绍吴雪霞。 但是一声韦宝军军服的吴雪霞,体态婀娜,气质华贵,高贵,还带一些冷傲,各方面都在聪古伦格格之上。 本来皇太极还觉得以自己妹妹的丽质天成,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蒙古和满人当中的第一号美女了!但是与吴雪霞比起来,并没有优势,就算再过两三年,等聪古伦的年纪大一些的时候,也顶多是和韦宝身后的这个美女旗鼓相当吧? 因为吴雪霞的确已经美到了女人的极致程度。 这一瞬间,皇太极和范文程都有极强的挫败感,感觉在韦宝面前,所有的优势都发挥不出来,似乎韦宝都有破解的话术,似乎一直被韦宝牵着鼻子走。 “哥哥,答应他吧!天地会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他不用和任何人商量就能做主的,若天地会真的挑头与大金国死磕,我们将面临很大的困境。”聪古伦格格忍不住道。 韦宝微笑点头:“格格说的不错,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样!但是若真的只能这样的话,我输得起,而你们输不起!我大不了回辽西去,也照样做我的大富豪!仅凭着我现在的财富,我这一世都将逍遥自在的生活!” “你就不怕被杀吗?”皇太极怒道:“你就没有想过辽东边军有朝一日抵挡不了我们八旗大军,攻破你们的山海关吗?届时,辽西又如何让你安身?” 韦宝笑道:“贝勒,别生气,若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大不了我带着金子去南方便是。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若我真的将辽南的全部资源都拿出来与贵部死磕,你们觉得你们在二十年内,有能力进犯山海关啊?能不能守住沈阳,你们都要多求神拜佛了吧?多祈求你们的天神地神保佑你们吧?呵呵。” 韦宝越轻松,越随意,皇太极和范文程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谈判陷入了僵持。 韦宝和皇太极各自喝着奶茶,韦宝有点饿了,还让随行侍卫拿出了一些牛肉干吃,问道:“贝勒要来一点吗?这是秘制的牛肉干,很香的!大明的律令不准吃牛肉,但在我的地盘,我想干什么都可以。而且,这还是蒙古牛肉!” 皇太极皱了皱眉头,知道韦宝说每句话都是有目的的,这是隐晦的告诉自己,他不仅不怕大明朝廷,别想用什么反间计,妄图用大明朝廷的势力来牵制他,也是告诉皇太极他在商业上的力量,什么吴襄啊,晋商啊,都没办法压制他的天地会!同时是在告诉他,天地会不但与朝鲜有联系,还与蒙古有联系! 总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仍然是赤果果的威胁。 似乎,韦宝很善于话术,很善于威胁的方法。 韦宝见皇太极没有理会自己,请吴雪霞和聪古伦格格吃牛肉,并问范文程:“你是范文程吧?吃一些吗?” 范文程有些尴尬,没有想到韦宝没有见过自己,却知道自己,在原地没动。 韦宝笑道:“御剑江湖载酒行,美人如玉翩若鸿。十年一剑情如梦,赢得生前身后名。你肯定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实不相瞒,我做生意的第一笔银子就是从你哥哥身上弄到的,你与你哥哥长得有五成相像,呵呵。江湖事,江湖了,要有翻篇的气度,才能做大事!就像我与贝勒,之前战的不可开交,现在不是一样坐在一起愉快的饮茶聊天吗?只要两家修好,我相信,今后后金的粮食不再缺乏,物资也将不再缺乏,我们辽南不会对后金封锁,并且还会传播很多汉人的先进技术和经商思路给你们!你们要发展,就要有大胸怀,不要成天想着四处征伐,而应该想着到处交朋友才是嘛。” 皇太极也知道范文程哥哥被韦宝杀了的事情,不过之前都只是猜测罢了,却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直接的就亲口承认了。 不过,韦宝嘚啵嘚啵一通话术,有点打动皇太极了。 想着建奴一方极其想尽快解决与辽南的纷争!他们的首要目标仍然是毛文龙、朝鲜和辽东,辽东都是放在最后的,更不要说辽南,毛文龙和朝鲜才是后金的后顾之忧! 等解决了毛文龙和朝鲜之后,建奴下一步的目标将是统一漠南蒙古,扫平林丹汗!然后才能全力对付大明。 这是历史的轨迹,也是皇太后和努尔哈赤现在的想法和计划。 所以,韦宝的辽南是临时冒出来的,忽然冒出来的,完全打乱了他们计划。 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五年开春,建奴就基本将辽南纳入了版图,彻底将毛文龙切割在了大明的版图之外。 皇太极不说话,聪古伦格格也没有再劝,默默的坐到了皇太极的身边。 聪古伦格格果然是自由的,韦宝并没有随口说,实际上,聪古伦格格在与韦宝去爬了一次山之后,就已经能随处走动了。 皇太极看了眼聪古伦,然后对韦宝道:“韦大帅,我也不耽误时间了!兹事体大,我需要回去向父汗禀明,两日内给你答复吧!” 韦宝点头:“可以,我不着急!不过,我要是你们,就越快越好!” “为何?”皇太极问道。 “因为我虽然不会臣服于你们,但是达成了默契之后!我会立即撤出在沈阳和抚顺的兵马,这两天当中,你们肯定又有不少庄园和牧场会受到侵犯吧?还有,我到时候不但撤走军队,还会派出商贾私下与你们贸易往来,你们有银子有金子,是不是为买到大量的粮食而犯愁?晋商偷卖粮食给你们,那是要绕过大同,从蒙古运过去的。而辽西吴家要卖粮食给你们,也很麻烦,一旦被蓟辽官军抓获,就很麻烦!所以,你们虽然有从大明弄粮食的渠道,却上不来量!”韦宝笑道。 韦宝的话,让韦宝身后的吴雪霞有点尴尬,她没有和韦宝谈过家中的生意,却没有想到,韦宝对晋商和吴家的生意路线都很清楚,都知道他们与建奴有秘密的商贸往来。 皇太极寒着脸:“多谢韦大帅这么为我们着想了,我会禀明大汗的!聪古伦,我们走。” 聪古伦格格嗯了一声,对韦宝道:“你要保重,我会帮助劝说我父汗的!等两家达成了和解,我就回来。” 韦宝受不了这种分别时刻,嗯了一声,“放心吧,到时候,你喜欢去哪儿都可以。” 皇太极凝视两个人,看韦宝对聪古伦不像是虚情假意哄骗小女孩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问道:“韦大帅,你现在愿不愿意写信给聪古伦,说你五年之后迎娶她!?” 韦宝淡然一笑:“这有什么?我韦宝定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做!我说到就能做到!不管你们最后答复是什么,我都可以写这封信!” 韦宝说着便对手下道:“取纸笔来。” 底下人立刻答应着奉上笔墨纸砚诸物。 这倒是让皇太极有点尴尬,本来以为韦宝会虚伪的拒绝的,看样子,韦宝的确不怕娶聪古伦,也是真心打算娶聪古伦的。 而且,这下子是他自己主动提出让韦宝写这种信件,倒像是他在催促韦宝娶自己妹妹,倒像是他皇太极已经同意了这门联姻了。 韦宝提笔就写,一蹴而就,然后交给聪古伦。 聪古伦却没有伸手接:“你不用写什么,我也相信你说过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皇太极也道:“不错,你不怕我将这封信公之于众,让天下人都知道吗?那时候,就算你不臣服于我大金国,大明朝廷会怎么看你?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你还能与我大金国撇强关系吗?” 韦宝笑着将羊皮袋子塞到了聪古伦格格手中,笑道:“我和格格的婚约又不是偷偷摸摸的,到时候我肯定会明媒正娶!天下人肯定会知道!现在天下人知道了也没事!大明朝廷虽然没有承认后金,却也没有命令汉人和满人不准通婚啊!我又没有触犯大明律令!他们能说我什么?” 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襟怀坦荡,豪侠之气的模样,由心底的喜欢,甜甜的一笑,将那封羊皮袋子小心翼翼的揣入腰间收好,“我拿这个给父汗看,父汗就不担心韦宝骗我了。” 皇太极见聪古伦收了韦宝的信,更是有点懊恼,真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什么都不怕! 皇太极实在是想不明白韦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建奴方面多次要求祖大寿和毛文龙留下这种纸面文书,祖大寿和毛文龙是一个字都不敢留下的,对这些事情都很谨慎!即便逼不得已需要书信往来,说的话也都含糊其辞,很难找到破绽,哪里会像韦宝这样直接对聪古伦做出婚姻承诺呢? 韦宝和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送别之际,又说了几句话。 皇太极在临走时忽然道:“韦大帅,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和谈成了!你是大汗的女婿,双方不再开战,你会不会在几年后,羽翼丰满的时候,再对我大金国开战?” “这我说不好,应该不会吧!除非你们主动打我!我这个人是很和平的,我向往和平,向往自由,希望每个人都能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能通过和平方式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动手,免得使生灵涂炭。”韦宝道。 韦宝这段话说的挺大义凛然的,虽然是外交辞令,说了等于什么也没说,但是皇太极对于韦宝的具体想法,又有了新的一层理解。 皇太极追问道:“那我们与明军开战,你们会持什么态度?” “不闻不问,最好你们双方都来向我买东西,我只认钱!”韦宝笑道。 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没忍住笑。 “韦大帅!要钱还不容易吗?你想要多少金子,只管开价便是!大汗绝不会亏待你的啊!”皇太极怂恿道。 韦宝笑着摆摆手,“贝勒哥哥哎,你没有听懂吗?我要钱归要钱,但我也有底线啊,我不想当汉奸的,不服人管!” 范文程听到汉奸两个字,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在建奴那边是绝对听不到这两个字的。 建奴将领欺负他们汉奸,也不会骂这两个字,顶多喊他们汉人奴才罢了。 皇太极没有什么问题了,准备走。 范文程又问道:“那要是我八旗大军与蒙古和朝鲜开战,你们天地会会怎么样?” “做买卖啊,还能怎么样?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不打我,我绝不会先打人!但若是我已经占据了的朝鲜地盘或者蒙古的地盘,那就不能算是朝鲜的地盘和蒙古的地盘了,那要算是我天地会的地盘,谁敢来抢我的地盘,我就一定会坚决反击!”韦宝道。 范文程点点头,看向皇太极,对皇太极道:“贝勒,听闻天地会已经控制了朝鲜的黄海道和京畿道!朝鲜八道控制了两道,这两道,要是按照韦大帅的说法,就已经不是朝鲜人的地盘了,要算成天地会的地盘吧?” 皇太极的眉头动了一下,对韦宝道:“你们必须立刻停止在朝鲜的所有活动!朝鲜是我大金国志在必得的!否则,我担心这种表面的和谈不会长久!” 韦宝无语了,笑道:“哥哥啊,你们这就太霸道了,朝鲜的地盘跟你们后金有啥关系呢?那是大明的藩属国,你们若想抢夺,就尽早,谁抢到是谁的!你怎么能干预我做什么事情呢?我幸好没有答应臣服你们,否则我早晚要被你气死吧?” 皇太极被韦宝气的噎住了,我气死你?是你早晚气死我吧? 双方洽谈主要就是外交这一块,随着皇太极和范文程的问话,他们已经具体了解了韦宝的思路,双方再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了,遂告辞。 聪古伦格格自然少不了再和韦宝说句话,然后是骑马,一步一回头的场景。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韦宝才在目送聪古伦走后,转身回韦宝军大营。 “是不是很舍不得啊?我走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对我。”吴雪霞酸溜溜道:“上回你把我扔在吴府门外,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回头走了!” 韦宝一汗,笑道:“那是因为你犯错了,你们家绑架人家赵金凤干什么?你犯错了我也纵容你的话,不成了害你吗?” “哼,你那张嘴巴,恐怕天底下是没人能说得过你了。”吴雪霞佯装生气的板着俏脸。 韦宝忍不住在吴雪霞的腰间捅了一下,吴雪霞立刻笑的咯咯咯的跳开。 那边厢,努尔哈赤在等到了皇太极谈判回去,还见到了最疼爱的女儿聪古伦之后,非常高兴。 “我的聪古伦!”努尔哈赤很少这么激动,居然下了座椅,快步去接女儿。 聪古伦格格也一下子奔过来,扑进了努尔哈赤的怀中,“父汗。” “乖,乖,乖孩子,回来就好了,不用害怕了。”努尔哈赤轻抚着女儿的柔顺乌黑的秀发,将女儿拥入怀中,仿佛这一刻拥抱的是全部世界。 一众将领从来没有见过大汗这样,都很感动,也都暗忖,要是谁能娶到格格,至少也能混个铁打的高官吧? 事实上并没有,在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将聪古伦许配给的是一个蒙古投诚过来的部族首领的儿子,以显示满蒙之间的亲善。 而且后世,满人皇族,贵族,基本上找的都是蒙古的贵族,满蒙之间的通婚成了满清上层社会的主旋律。 聪古伦格格不是腻歪的个性,撒了几秒钟的骄就离开了努尔哈赤的怀抱,“父汗,我没有害怕,我挺好的,韦宝对我很好。”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关切的,轻声的问:“他没有欺负过你吧?” 聪古伦格格没心没肺的笑道:“我在韦宝那边过的比在哥哥身边还好,吃的好,住得好,谁会欺负我啊?” 聪古伦格格年纪还小,还不知道‘欺负’是啥意思,众将是明白的,都有点尴尬。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也有点尴尬。 事实上,在回连山关的路上,皇太极也试探的问过,但是聪古伦就是听不懂,他也没办法明的说破。 不过,皇太极感觉聪古伦和韦宝应该是没有床笫之事的。 “没人欺负你就好。”努尔哈赤不方便再问,遂对众将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同聪古伦说说话。皇太极你和范文程留下。” 皇太极和范文程一起拱手答应,二人知道,不是要和聪古伦说话,是要询问他们谈判的情况。 皇太极和范文程都揪着心呢,不知道该怎么禀报? 或者说,是两个人都有点没脸禀报,谈判很不理想,处处被韦宝压制。 他们的条件,韦宝已经拒绝,现在就看大汗会不会接受韦宝的条件了。 【0565 节外生枝的毛文龙】 皇太极在众人退出去之后,将韦宝提出的条件说了。 努尔哈赤闻言大怒!“狂口小儿,居然敢威胁我!当初李成梁也不敢这么威胁我们!他凭什么?” 聪古伦、皇太极和范文程都被努尔哈赤吓了一跳。 虽然他们经常看到大汗发火,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大汗被气成这样过。 “父汗,你别生气啊,听哥哥把话说完吧?”聪古伦急忙劝说道。 其实皇太极已经说完了,同意是两个字,不同意是三个字,没啥好说的了,现在就等着努尔哈赤决断,还能说什么? “就这些?”努尔哈赤瞪视皇太极。 “就这些。他说给大汗当女婿,并不等于臣服大金国。”皇太极答道,“不过他保证以后不会与大金国为敌,还承诺帮我们买粮食!只要与韦宝合作,咱们大金国以后不用再依赖晋商和吴襄!” 努尔哈赤哼了一声,“一个生意人的话,难道他说什么咱们就信什么?要是我大金国这样放弃连山关的话,还不成为普天下最大的笑话?以后谁还将我们大金国放在眼里?大金国的威风何在?皇太极,你太让我失望了!对方提出这样的条件,你当时就该回绝他!就算聪古伦回不来,也不能让大金国蒙羞!” “父汗!格格是韦宝主动让回来的,并不是我提出来的!韦宝说不管我们最后如何答复,他都愿意让聪古伦回来。并且不管我们是否继续与他开战,他将来都愿意娶聪古伦!而且,韦宝还写了一封信给聪古伦,作为婚约凭证。”皇太极道:“韦宝说,如果要继续打,他也奉陪到底,凭着天地会的力量,至少能拼掉我们二十万人!并且能把大金国彻底打残,到时候,辽东边军,大明蓟辽官军,蒙古人,朝鲜人,毛文龙,会四面八方的一起围攻我们大金国!我想想觉得有道理,若真有一家像天地会这种势力的力量跟我们死磕,我们的确有可能面临被四面包围的危险!天地会是他韦宝一个人说了算,这少年疯狂的很,说若是辽南拼光了,他就回辽西去,他不在乎。” “那又怎么样?他不在乎,我们就在乎了?”努尔哈赤冷然道:“我们大金国本来就是在四面八方重重包围下崛起的!要是怕的话,我们回阿拉木图的深山老林去吧!” 皇太极和范文程,还有聪古伦格格都不敢说话了。 其实努尔哈赤也知道韦宝并不是虚言恫吓!若真的像韦宝说的那样的话,大金国的确是吃不消的,即便是能挺过来,国力也将大打折扣,说不定就会被蒙古林丹汗吞并!朝鲜和毛文龙军是大金国最大的后顾之忧,目前为止,林丹汗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中,即便是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也依然在执行这一套先后顺序,先吞并了辽南,然后再伺机收服毛文龙军,再征服了朝鲜,然后才灭掉了林丹汗,到了那一步,才算是扫除了北方的所有障碍,然后还积蓄了近十年的国力,才有能力在李自成进攻北直隶的时候与大明官军决战在松山。 不是说大明朝廷不是后金最大的对手,而是这个对手大到了他们目前根本不会去考虑。 “你们要知道,这个韦宝,现在看来很危险!若是我们放任不管,他可能比林丹汗更危险,这个人是很有野心的!否则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努尔哈赤深谋远虑道:“不是说我们不再与韦宝打仗了,今后就能一直太平!我相信,只要他的实力够了,会第一个来打我们大金国!到那时候,是不是比眼下的局面更危险?不管是辽东边军,还是毛文龙军,还是大明的蓟辽兵马,都从来没有给我们造成过这么大的麻烦!以大明目前的情况,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出现当年的萨尔浒之战那种集结几十万兵马围剿我们的局面!大明只有防御的能力,不再有进攻的能力!也没有人敢进攻!而韦宝敢!区区千把人,就敢派到我们盛京城和抚顺腹地来!” “那我派人回绝了韦宝吧!”皇太极道:“我和他约定,两日之内给他答复!既然父汗主意已定,就不必再等两日了。” 努尔哈赤一抬手,发过火之后,精神有些萎靡,“再等等吧,让我再想一想!有韦宝这封书信,他算是我的未来女婿,我们让出一个连山关,也不算特别丢面子,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我们再想想划不划算!我最不能忍受的是给韦宝留出足够的发展时间,养虎为患!” “那我们就等开春之后,以举国之力,先端掉韦宝,端掉辽南!”皇太极道:“我相信没人敢与我大金国为敌!” 努尔哈赤敲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聪古伦连忙懂事的帮她父汗捶腿。 “没有这么简单,韦宝也没说错!若是仓促之际拿不下辽南,甚至再被辽南拖住我们十万以上的大军,我们的后备兵员就所剩无几了,到时候朝鲜人应该不敢怎么样。但是毛文龙军,辽东边军,大明蓟辽官军和蒙古人是敢来分我们的肉的!到时候别弄的辽南拿不下来,盛京城再丢了,我大金国真的要遭灭顶之灾!”努尔哈赤沉声分析道。 聪古伦格格看出父汗转过弯来了,态度软化了,柔声道:“父汗,韦宝答应过我和哥哥,说我们只要不打他,他永远都不会主动与我们大金国为敌的,你就相信他吧?辽南在韦宝手里,就跟在咱们自己手里是一样的啊。而且,我过五年之后还要嫁给韦宝,韦宝他不会打自己的老丈人的,否则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努尔哈赤又好气又好笑的摸了摸聪古伦的脑袋,“傻孩子,你就这么相信一个男人?别说韦宝这种已经成了一方气候的男人,就是寻常的小老百姓也不能轻易相信!韦宝这种男人,若是有机会摸到更高的权势,失言又算什么大事?而且,到时候他会随便找一个借口,堂而皇之的掩饰过去!会数落我们的种种罪过,然后起兵讨伐大金国!只要利益所需,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父汗,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韦宝绝不是这种人,他很看重信义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誓死追随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势力,能与我们大金国为敌了。”聪古伦格格反驳道。 努尔哈赤有点被聪古伦格格说服了,沉吟了一会,看向皇太极和范文程:“你们怎么看?大胆的说出你们的想法,说错了,我不怪你们!” “是,父汗,我是觉得聪古伦说的有道理,韦宝目前来说还是值得信任的。我看那韦宝,也像个人物,与其源源不断的拿我八旗勇士填补辽南的大窟窿,还是先设法解决毛文龙为好!毕竟,若是韦宝不讲信用,我们再回过头来打韦宝也来得及!”皇太极道:“韦宝顶着父汗女婿的名头,他若是公然与大金国为敌,他将被其他人怎么看?” “你呢,你怎么说?”努尔哈赤问范文程。 范文程沉吟道:“只可惜我们没有其他外援用来牵制韦宝,以达到平衡。若是不能制住韦宝的话,暂时让一步,未曾不可。大金国最好还是以静制动,我们守着浑河两岸,这是东北最好的地块,不管农田还是放牧,都能为我们积蓄国力。大明朝每况愈下,我们还是应该静待时机,应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朝鲜和毛文龙大军身上。” “说了一些没用的,还不是与皇太极说的一样?”努尔哈赤有点不满的叹口气。 “父汗,我和哥哥不会看错人的,韦宝肯定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聪古伦将粉脸放在努尔哈赤的膝盖上,柔声道:“女儿这一生认定了韦宝。” 努尔哈赤又好气又好笑,将手按在聪古伦格格的头顶:“傻孩子,你才多大一点?知道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们大金国不行了,你嫁给韦宝这种人,一辈子等着吃苦!要想幸福,首先要娘家厉害!最好就是给你找个蒙古贵族,那样一辈子做稳妥,等你父汗不在了的时候,你哥哥会护着你的。” “不,我不准父汗这么说,父汗永远都在的。而且,我只嫁给韦宝,否则聪古伦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聪古伦顿时泪流满面。 努尔哈赤心疼道:“你从来不哭的,今天是怎么了?好了好了,父汗不说了!” 努尔哈赤有些心烦意乱,对皇太极和范文程道:“你们都退下吧!这个事情不是还有两日吗?后天正午之前,我会给你们答复,我再好好想想。” “是,父汗。” “是,大汗。” 皇太极和范文程闻言,一起躬身答应之后,退下了。 “你觉得父汗会答应韦宝的条件吗?”出了大帐,皇太极问范文程。 范文程摇头道:“很难说!大汗明显在犹豫,我不敢臆测。” “你就照直说,我不会对旁人说的!”皇太极催促道。因为知悉努尔哈赤的想法,这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违背父汗的心意,这很有可能导致他失宠。 “大汗是想接着打韦宝的!大汗是宁折不弯的个性!”范文程道:“虽然接着打韦宝,会给大金国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放任韦宝不管,我们很有可能自己养出一个更大的对手!尤其是失去了连山关,以后想打到辽南去,就很难了!” “你既然猜到了父汗是这么想的,那你刚才不早说?而且你还让我和你一起赞成向韦宝妥协?这不是故意惹父汗不高兴吗?”皇太极闻言气道。 “贝勒莫慌,听我解释。”范文程急忙道:“大汗虽然更想接着和韦宝打仗,但是大汗更希望有更好的法子。眼下没有这种更好的法子,退一步,忍一忍,是为上策!所以,我们虽然逆了大汗的心意,大汗却绝不会怪罪我们。倘若贝勒与大汗想的一样,也执意要与韦宝接着打,大汗反而会贝勒有勇无谋,没有城府,会怀疑贝勒适不适合以后代他执掌大金国的朝政,会怀疑贝勒爷的能力。那样的话,贝勒爷与阿敏、代善这些人有何不同?贝勒没有看到大汗很看重阿济格和阿巴泰他们的意见,他们每次都是稳重持重的意见,并不主战吗?” 皇太极闻言茅塞顿开,顿时更加看重范文程:“还是你们汉人的想法多!简简单单的事情,你们能看到这么多,想的这么远!以后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请教范先生。” 范文程闻言,急忙道:“贝勒爷这么说就是折煞小人了!能为贝勒爷出力,是小人的荣幸!而且,我这些都只是阴谋小道,贝勒爷是大人物,要走的还是阳谋大道!” 皇太极满意的一笑,“那依着你说,父汗后日到底会不会答应韦宝的条件?” “不好说,我觉得五五开吧。一定要选一项,我会选大汗答应韦宝的条件!至少在没有找到如何破解韦宝从海路派人袭取我盛京地区和抚顺地区这些腹地之前,会答应的。”范文程道。 皇太极没有再问,若有所思。 皇太极的问题,和吴雪霞一模一样。 吴雪霞也在问韦宝:“你说,努尔哈赤会答应咱们的条件吗?要是能拿到连山关,将辽南连成一片,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建奴来犯,那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啊。” 韦宝笑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努尔哈赤。” “你说一下嘛,你肯定心里有个估计嘛。”吴雪霞心急道:“我觉得努尔哈赤肯定会答应的!毕竟与咱们死磕,建奴也吃不消的!你今天一番话说的真好,把建奴那个贝勒都给镇住了!” “我自然希望努尔哈赤答应!”韦宝道:“这个真的没法猜!到了后日不就知道了吗?”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猜一项才可以,否则我晚上没法睡觉了。”吴雪霞撒娇道。 “呵呵,那我说努尔哈赤会答应的!成了吧?”韦宝没办法了,笑道。 吴雪霞顿时高兴起来,“嗯,跟我想的一样。” 韦宝正和吴雪霞叙话的时候,林文彪来求见。 此时天色已晚,若不是有要紧事,林文彪一般会等王秋雅通传,一般会第二天报到韦宝这里的。 “什么事情?”韦宝问道。 “林文彪只说是急事!好像毛文龙的人在险山堡外和我们发生摩擦了!”王秋雅道。 “啊?”韦宝闻言大惊! 本来韦宝一直担心,拿到了险山堡和镇江堡之后,毛文龙会有话说。 可是孙承宗在这里的时候,毛文龙一直没有动静,现在孙承宗走了,若是毛文龙在背后跟自己捣蛋,还真是大麻烦!而且,就算孙承宗在这里,孙承宗也不见得能压住毛文龙的。 毛文龙可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封疆大将啊! 还有,要是没事的时候还好些,现在正是与建奴谈判的关键节点上,毛文龙这个时候来搞事,韦宝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快让林文彪过来!”韦宝当即道。 “是。”王秋雅答应着,立刻让一名美女秘书去通传林文彪。 林文彪很快到了青台峪总裁府的韦总裁的卧室客厅。 “不用虚礼,快说什么事情。”韦宝心急道。 “今天中午,从长奠堡过来一支毛文龙的兵马,有两千人,要求我们立刻让出险山堡,说是他们的!还说我们的镇江堡也是他们东江军的。我们的守军自然不肯让,毛文龙的人便放箭攻城了!”林文彪道:“两边对射了一个多时辰,毛文龙的人才退走。我们在险山堡有五千新军,不怕毛文龙的人来找事。” “双方死了多少人?”吴雪霞问道。 “人倒是都没有死多少,都只是隔空放箭,离得很远,我们死了几个人,他们应该也差不多。”林文彪答道:“毛文龙的人没有用投石机攻城,也没有用攻城车和云梯。看样子就是来找麻烦而已,不像是来强攻的。” “情况这么严重。”韦宝皱了皱眉头,气道:“毛文龙的人真是胆大包天!险山堡是我们从建奴手里夺来的,怎么能说是他们的?也不接触,上来就打!这不明摆着是要开战吗?” “最怕是这事传到建奴耳朵里去,那样的话,将对我们的谈判很不利!”吴雪霞道。 “一定会传到建奴那边去的,险山堡外围虽然是毛文龙的碉堡群,但是建奴来去自如,应该有很多建奴细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建奴不可能不知道。”林文彪补充道。 韦宝来到地图边上,指着险山堡的位置道:‘险山堡和长奠堡相距很近,毛文龙的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敢来打。镇江堡和毛文龙的地盘隔着鸭绿江!毛文龙知道我们的海卫队的实力,轻易不敢渡江作战,怕被我们包了饺子!特娘的,毛文龙到底想干什么?自己不敢来,也不敢派个信使来吗?上来就打!?’ “我猜测毛文龙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让你主动派人去和他谈判!他可能知道主动找我们,我们肯定不会还他两处城池。这两处城池都极其重要,有险山堡在,东面的毛文龙军就过不来了。有镇江堡在鸭绿江对岸的毛文龙兵马也过不来,等到咱们的城墙全部连接完成,整个辽南都是我们的了。”吴雪霞分析道。 “他不肯派人来,我们就派人去!”韦宝郁闷的对林文彪道:“还是派韦阔去吧!上回跟建奴谈的不错,这也是他统计署辽南站分内的事情。今晚就去,争取明日能回信!知道毛文龙现在在哪里吗?” “在义州!”林文彪答道:“毛文龙的人的确像是吴大小姐说的,有意让我们去找毛文龙谈,还特地对我们的守军说,是他们毛大帅从义州发来的命令,让他们接管险山堡的。” “今晚就让韦阔去义州!”韦宝道。 “去了之后说什么?毛文龙已经提出要讨回险山堡和镇江堡。”林文彪问道。 “险山堡和镇江堡肯定不能给他!我们是从建奴手里夺来的,又不是从他毛文龙手里夺来的嘛!让韦阔对毛文龙晓以大义!看看补偿他一点银子可以不可以!让他自己开个价吧!”韦宝道。 “那样的话,毛文龙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吴雪霞道:“肯定会说一个我们根本给不出来的价码。” “不然怎么办?险山堡和镇江堡这么重要,肯定不能给毛文龙。”韦宝无奈道,“只盼着能在与建奴谈判有结果之前,先设法稳住毛文龙,别再继续生事了!” 吴雪霞点头,“眼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这个点真不凑巧,都赶到一起来了!” “我看毛文龙是找准了这个时机,他一定已经知道建奴没有再继续在辽南腹地扫荡,猜测我们正在与建奴谈判!若不然,建奴正在肆虐的时候,他怎么不敢要回镇江堡和险山堡?怎么不敢提出派兵与我们共同对抗建奴?这个老狐狸!果然所有人都讨厌他,不是没有道理的!”韦宝气道。 林文彪点头道:“不错,我们能防住建奴从辽南获取情报,却很难防住毛文龙的人从辽南获取情报。毛文龙在辽南经营了好几年,我们接收的本地老百姓当中肯定有他的细作!又都是汉人,根本分不清。毛文龙应该对辽南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等到我们的城墙全部修筑完成,再禁止有人出海,或者到鸭绿江捕鱼,这种情况应该会杜绝。” “等城墙都修筑完成,辽南都是我们的了,他知道我们的情报也无所谓!”韦宝道:“行了,你赶紧去安排,让韦阔连夜去见毛文龙吧!” “是,总裁。”林文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韦宝感觉头疼的很,一只手捂住了脑门。 吴雪霞赶紧过来为韦宝按摩,并让人去安排给总裁洗漱,更衣,泡脚,服侍总裁休息了。 正是与建奴对峙的最关键时刻,忽然冒出来一个搞破坏的毛文龙,让韦宝很烦躁。 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晚上,韦宝都是在这种烦躁不安中度过的。 建奴方面没有回复,韦阔让人回信了。 “毛文龙不肯见韦阔,说不够格,除非总裁亲自去义州,否则他谁都不见。”林文彪道。 韦宝差点没有气晕,其实之前大概料到了会是这种局面,但是真的听到了的时候,还是好气! 吴雪霞见韦宝都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急忙道:“不急不急的,没有过不去的坎,不理他便是了!有本事就跟咱们打!打建奴费事,打他毛文龙,根本不怕。” 韦宝听了吴雪霞的宽慰,被逗乐了,苦笑一下:“自然不怕他毛文龙,毛文龙也知道我不怕他了!不然不会上来就打!我最怕的是建奴方面因为毛文龙的态度而有所变化,耽误努尔哈赤同意我的条件!更担心建奴和毛文龙是有勾结的!” 韦宝这倒是冤枉了毛文龙了,建奴和毛文龙私下有联络,但是并没有到互相勾结的地步,双方肯定是处于敌对状态的。毛文龙军偷袭建奴腹背的军事行动一直都有,直到在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被袁崇焕杀掉以后才停止。 有毛文龙在,毛文龙军就是最好的一支能够牵制后金军的力量。 韦宝是担心随着自己的重生穿越,随着自己悄然改变历史轨迹,发生啥蝴蝶效应,让毛文龙和建奴勾结在一起了。 林文彪和吴雪霞没说话,谁都不敢保证没有这种可能。 “等等看吧!看明天建奴会怎么回复?明天是和建奴约定的最后期限了!”韦宝道:“我最怕的是建奴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来个无限期拖延!我们只派了一千人马去建奴腹地,人马太少,力量单薄,我们现在在正面战场又与建奴停战了!无法给他们支持,建奴后方可以安心剿灭谭疯子的部队。” “那万一建奴拖延的话,咱们怎么办?干脆与建奴撕破脸吧!?”吴雪霞谏言道。 “不行!建奴怕撕破脸,咱们又何尝不怕?你希望同时树立建奴和毛文龙这么强大的两个敌人?那样的话,辽南肯定守不住!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不是都功亏一篑了?银子全部都得赔光!”韦宝坚定道:“实在不行,明天要是建奴拖延,我就只能亲自去一趟义州了!” “总裁,万万不可啊!总裁要是亲自去,毛文龙一定会扣下总裁的,那样的话,他们让咱们交出哪里,咱们就得交出哪里。”林文彪急道。 吴雪霞也点头道:“对,林文彪说的很对,你自己亲自去的话,不是白白送给毛文龙吗?而且毛文龙这个人出尔反尔,毫无信用,只认利益,否则也不会在当初将金州城和旅顺转让给我们了。” 韦宝叹口气,辽南这么巴掌大的地方,都弄出这么多的事情,让他实在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了。 “算了,一切等明日再说!”韦宝有点逃避,有点自暴自弃的放弃了思考。 吴雪霞挥手,示意林文彪退下吧。 林文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吴雪霞赶忙让人来服侍韦宝歇着。 事实上,韦宝和林文彪都高估了建奴的情报能力。 直到努尔哈赤做决定之前,建奴方面都还不知道毛文龙军和韦宝军在险山堡发生摩擦的事情。 正午过后,皇太极、聪古伦格格和范文程都在焦急的等待努尔哈赤吃过饭之后给结果。 努尔哈赤用饭喜欢独自,不爱与旁人一起,这样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思考。 午饭照例是烤羊腿,努尔哈赤生的粗壮,这个年纪了,身体还是很好,一个人,一餐就可以吃掉一整只羊腿。 还外带一两斤马奶酒。 努尔哈赤今天这顿饭吃的特别慢。 “你们都进来吧!”努尔哈赤终于吃完,对等候的三人道。 皇太极、聪古伦格格和范文程依次而入。 “父汗。” “大汗。” 行礼之后,三人站立一排。 努尔哈赤从怀中拿出一封用羊皮袋子封好的信笺,交给范文程:“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给韦宝的信,用了大金国的大印!既然要让出连山关,做人就做全套,我希望韦宝不要辜负聪古伦对他的感情!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以后只要他不惹事,我大金国不会将辽南作为征伐目标。” 范文程称是,接过信笺,小心收入怀中,很清楚,这是努尔哈赤以未来老丈人的口吻写给韦宝的信,带有强烈的结交意图。 “但愿韦宝这人能懂礼数,大汗亲自给他写信,他能回信才好。”皇太极道。听闻父汗终于同意了韦宝的条件,这让皇太极松口气,也更加佩服范文程的先见之明。 几个人当中最高兴的自然是聪古伦格格,聪古伦笑道:“父汗,你放心,韦宝不是那种人,会不会给父汗回信不知道,但他一定不会食言,往后绝不会与我们大金国作对的,我今天就回韦宝身边去。” “不行!再等一等看吧!”努尔哈赤瞪了聪古伦一眼,“虽然咱们满人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但是你一个未婚的姑娘,一直往男人那边跑干什么?” “这有什么啰?”聪古伦格格被努尔哈赤说的有点不高兴,小声嘟哝一句,“以后不都是一家人了嘛。” “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范文程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努尔哈赤道:“范文程,你先让韦宝的大营撤走!我们会在三日内撤出连山关!” “是,大汗。”范文程点头答应。 “好了!你去吧!”努尔哈赤说完,痛苦的握了握双拳。 倘若对方是李成梁、孙承宗这种人就算了,努尔哈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向一个十来岁的大明少年人低头。 【0566 出尔反尔是建奴的常态】 范文程看出了努尔哈赤的心思,不敢耽搁,感觉告辞出去。 “父汗,别多想了,咱们还是要尽快积蓄自己的力量!等到能横扫韦宝的时候,不怕这厮不低头。”皇太极安慰道。 “哥哥,你说什么呢?为什么这么说韦宝?我们不该将韦宝当成一家人吗?”聪古伦格格闻言,顿时很不高兴。 “你知道什么?父汗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今天我们能轻易打败韦宝军,何必这么麻烦?把韦宝抓来给你当夫婿,不是更好?”皇太极不悦道。 “为什么总喜欢抓,你当人是什么?是猎物吗?”聪古伦格格气道。 “不是猎物是什么?天下的汉人都是我们的猎物!”皇太极道:“你平时很聪明的,遇到韦宝之后,傻了很多!” “好了,别吵了。”努尔哈赤不耐烦的打断了兄妹二人的斗嘴。 皇太极比聪古伦大了二十多岁,生聪古伦出来都有多,平时是不会和她斗嘴的,现在不光是努尔哈赤有气,其实皇太极心里也有气,毕竟之前连番与韦宝军恶战,都是皇太极坐镇辽南。 就这么退出连山关,皇太极的脸上也绝不会比努尔哈赤光彩,这件事将成为皇太极在八旗军中的污点,很长时间都将无法抹去这个污点。 “你们下去吧,我先睡一下。”努尔哈赤不想说话。 “是,父汗。”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只得答应,然后退下。 兄妹二人出了大帐,倒是没有再拌嘴,但是彼此都有点生气,并不说话。 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往常只要聪古伦和皇太极在一起,两个人都是一起吃饭的,今天虽然拌嘴了,回到皇太极的住处,仍然还是一起吃饭。 等两个人匆促的吃过饭,聪古伦正要离开,有人来报皇太极。 皇太极知道是细作传来的毛文龙方面的情报,急忙打开来看。 才看一半,皇太极突然啊的一声大叫,像是被踩到了脚趾一般,急不可待的往外狂奔。 “哥哥!哥哥!你上哪里去啊?”聪古伦格格被皇太极弄的莫名其妙,追出去问。 皇太极哪里有空答话,没命的向努尔哈赤的住处狂奔,一路上引得卫士们瞩目。 等聪古伦格格赶过去的时候,皇太极已经向努尔哈赤禀明了细作探听到的毛文龙军攻击韦宝军险山堡的事情。 “赶快,快让人将范文程追回来!”努尔哈赤也是急的哇哇大叫,全不似平时的沉稳风度。 就算努尔哈赤很爱发火,发火也是有统帅风度的,都属于有的放矢,而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火烧眉毛一般。 “快去!都别愣着!一定要把范文程追回来!”皇太极见努尔哈赤的几名亲兵怔怔的不做所错,急忙补了一句,几个人才慌忙往外跑。 “父汗不要着急,肯定能追回来的!韦宝应该是住在青台峪,范文程走了也就两炷香功夫,能追上!”皇太极安慰道。 “问题是韦宝军在连山关外有个大营!正挡住前往青台峪的大路!范文程肯定走那条道!就怕韦宝军不让几个亲兵过去!快,你亲自去追!”努尔哈赤急道。 “是,父汗,放心!”皇太极也乱了方寸,想也没想就冲出去了,却没有想到,他这么高的身份,高的地位,怎么能自己直接跑到韦宝军的大营去? 聪古伦格格问道:“父汗,怎么了?为什么让哥哥去将范文程追回来?” 努尔哈赤心烦意乱的,没心情向女儿解释:“聪古伦,你别管了,爹爹现在不想说话,你让爹爹静一静吧。” 虽然满心疑问,但聪古伦不敢再打扰父汗,答应着出去了,也去追赶皇太极去了。 之前派出去的几个努尔哈赤的亲兵,皇太极,以及聪古伦,顺次被拦截在了韦宝军大营外,不管皇太极说什么,对方都不放行。 不过好在韦宝军并没有将皇太极抓起来。 皇太极又急又怒,却不敢在这里发脾气。 “哥哥,算了,回去吧?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追范文程回来啊?范文程不是帮父汗去传话给韦宝,父汗不是同意了韦宝的条件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聪古伦格格问道。 “你别管了!没什么!”皇太极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想说话。 聪古伦不怕皇太极,软磨硬泡的,在回去的路上,皇太极只好简单说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能这样啊,都说好了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呢?再说,就算是毛文龙与韦宝为敌,跟连山关有啥关系?”聪古伦格格担心大金国与韦宝的和谈要黄。 “父汗写给韦宝的信怕是追不回来了!先回去再说吧,这些事情要父汗亲自拿主意,你跟我说不着!还有,你别再为韦宝的事情烦父汗了!父汗现在心里很不痛快,你说话没用的,懂了吗?”皇太极闷闷不乐的叮嘱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无奈的点头,“信都送出去了,你们还改什么啊?还能改吗?” “怎么不能?连山关还在我们手里!就算是递了话给韦宝,送了信给韦宝,我们也可以反悔,不撤出连山关!”皇太极道。 “那就是没信用!无信不立!”聪古伦格格道:“这在大明朝的话,是连汉人小孩都懂的事情,入学最先就学这些道理。难道我们大金国朝廷连个汉人小孩都不如吗?” “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说不清楚。”皇太极被聪古伦问的语塞,索性不理她。 韦宝准时收到了努尔哈赤的回复。 “韦大帅,这是我们大汗给你的信,大汗真的很有诚意!已经把你当成女婿看待,我们大金国也从来没有放低身段过!这完全是大汗看在聪古伦格格面上,并且大汗很看重韦大帅的才干,希望韦大帅尽早和大金国站在一起,封王封地指日可待。这辽南的小片土地不算什么,希望韦大帅能将眼光放的更加长远,更为广阔。”范文程道。 韦宝接过信,看写的是汉字,问道:“这是你们大汗的亲笔信?” “大臣代写的,不过有大汗的亲笔签名,还有我们大金国的大印!可以说很隆重了。分量不亚于国书,这是对韦大帅的肯定。”范文程道。 韦宝看了看,果然有一行蝌蚪一样的满文签字,也的的确确是后金的大印!没有再说什么。 对范文程,他的地位高高在上,不必假意客套,他也没指望这个人回去帮自己说好话啥的,事实上,韦宝也用不着别人在努尔哈赤面前为他说好话了。 吴雪霞从韦宝手中拿过那封书信看,满意的点个头,然后拿给林文彪和王秋雅看。 “那我们现在就撤去驻守在连山关外的大营,两日后去接收连山关。”韦宝对范文程道:“请转告贵部首领我的谢意。” “韦大帅不该用这种称呼对我们大汗了吧?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范文程道。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韦宝奇道。 “就算韦大帅还未与我们格格正式成亲,我们大汗至少也是韦大帅的长辈,称呼伯父不过分吧?而且,我们大汗亲自给韦大帅写信,大帅难道不应该亲自回信吗?只是让我一个下人转告,未免失礼了吧?”范文程道。 韦宝闻言,微一沉吟,回信是肯定不行的,努尔哈赤不怕人知道这事,但他怕啊,将来娶聪古伦格格,韦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是将来的事情。 而一旦让人知道他与建奴私下达成协议,是通过协议的方式,和平获取的连山关,而不是他打下来的,这种事,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我这段时间两手有些乏力,无法握笔,这样吧,过一段时间,我看是不是找机会面见伯父!亲自道谢。”韦宝敷衍道。 范文程早料到韦宝大概会这么说,笑着摇摇头,“我家大汗连国书都拿过来了!韦大帅这样,怕是诚意太缺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韦宝不悦道:‘我都说了现在不能写字,你还打算强人所难不成?’ “你太放肆了!”吴雪霞也立刻帮腔。 范文程冷然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请大帅将国书还我!我这就回去,当我没有来过!你们若这么没有诚意,我们绝不会交出连山关!” 范文程料死了韦宝不敢轻易得罪自己,而且韦宝梦寐以求的就是得到连山关,不拿到连山关,不将完整的城墙修筑起来,辽南就永远不得安宁。 韦宝气的瞪起眼睛:“你不过是一个送信的使者,太嚣张了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拿出来的东西,说收回去就说回去,耍人吗?” “我并没有要求什么!礼尚往来,我家大汗如何对待韦大帅,韦大帅心里清楚!到底是谁嚣张?谁不懂礼数?”范文程也回瞪韦宝。 林文彪气的就想抓人,连连看向自己家总裁。 “我当初谈判之初就说过,绝不会给你们什么书面承诺,我说过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违反,一定会做到!你们要写这么个书信过来,就一定要我回一封信,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而且我跟你说了这段时间手酸,无法写字,还要怎么样?这不是胡搅蛮缠是什么?”韦宝想赶人了。 范文程是后进的使者,杀是肯定不能杀的。 虽然韦宝很想杀掉这个范文程,范文程名气虽然不好,但是韦宝知道,在历史上的确起到过大作用!为满清奠定基业,入主中原,甚至为满清大一统整个中华大地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杀掉这个范文程,肯定会对抗金大业起到很大作用。 但小不忍则乱大谋,韦宝眼下不能杀他,不能节外生枝。 “大帅要执意不守礼法,我也无奈何!大汗的信中并未提及具体交付连山关的时间!你们先撤去连山关外的大营,并撤走所有派到我大金国的兵马再说吧!具体何时交付连山关,要等大汗示下!本来一切都已经说好了的事情,非要弄成这样!”范文程冷然道:“告辞!” 范文程说完,就带着两个甲喇离开了韦总裁在青台峪的总裁府大厅,向外走去。 林文彪向韦总裁示意,是否要拦截。 韦宝摆手示意让他们走。 “真是太麻烦了,太嚣张了,一个汉奸也敢这么嚣张。”吴雪霞生气道:“不过好像建奴还不知道咱们跟毛文龙兵马发生摩擦的事情吧?” 韦宝点头,“看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不过,建奴应该随时会知道的,但愿不要在拿到连山关之前再节外生枝了!” “总裁,现在怎么办?真的通知连山关外的大营撤走吗?撤走了大营,再想扎营就麻烦了。还有,如果撤走了派到沈阳地区和抚顺地区的兵马,再想派人打过去,也不容易。”林文彪问道。 “不管怎么说,建奴做到这一步,他们算是拿出了诚意的!不容易归不容易,也得撤!”韦宝果断下令道:“我们不撤走连山关外的大营,他们肯定不会让出连山关!至于打入沈阳地区和抚顺地区的兵马,让他们这段时间处于隐蔽待命的状态,假装已经撤走了!等我们拿到了连山关再说!” “是,总裁。”林文彪收到命令,转身去安排通传事宜去了。 “但愿一切都顺顺利利的,现在这个连山关都成了我的心病了。”吴雪霞双手合十,轻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韦宝看吴雪霞的样子有点好笑,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其实韦宝自己也在心里祈求菩萨保佑才好。 韦宝不希望与建奴对耗,财富损失先不说,两边要是再打下去,得死多少人?不管是汉人还是满人,都是炎黄子孙啊! 韦宝是大民族思维,民族大团结思维,而绝不是皇汉思想,汉人单民族思想,那样的话,是**。 韦宝相信的是大汉族的强大民族融合能力,相信的是大汉族的文化底蕴,任何民族只要吸收了汉族的文化,不用几年功夫就能蜕变的与汉人一样。 次日,连山关外的韦宝军大营开始撤走。 再一日,韦宝让人去连山关查看,建奴并没有撤走! 皇太极让范文程见了韦宝的人,范文程表示不着急,等过两个月再说! “建奴肯定是已经知道了我们与毛文龙的事情了,应该就是这两天知道的!他们说过两个月,过两个月之后又会过两个月,这么一来,主动权掌握在建奴手里了。”林文彪焦虑的向韦总裁禀报。 “我也觉得建奴应该是已经知道咱们与毛文龙的事情了!态度完全变了!本来努尔哈赤的国书都拿过了,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可能因为范文程回去说一些我们的坏话就有所改变的。”吴雪霞也道。 “先维持现状吧!一面加紧修筑除连山关之外的城墙!我也要亲自去一趟义州见毛文龙了!”韦宝道:“只有稳住了毛文龙,我们才能一门心思的对付建奴!否则毛文龙这个雷,迟早会爆炸!” “对了,派人联系上了毛文龙的干儿子毛承禄,毛承禄最近到了义州,毛承禄的情报显示毛文龙非拿到险山堡和镇江堡不可,否则会在我们与建奴开战的时候背后动手的!虽然毛文龙没有与建奴私下密谈,但是已经在调动兵马,准备强攻险山堡和镇江堡了。”林文彪汇报道。 “毛文龙真的打算调兵强攻我们?这个混蛋!我们都是汉人啊,我们在前面与建奴拼个你死我活,他在后面捅刀子!”韦宝被气的发狂了,真没有想到毛文龙是这样的人。亏的自己还总是帮毛文龙说好话,心里对毛文龙的印象也是好的。总是认为,不管怎么说,毛文龙起到了别人起不到的牵制建奴的作用!光凭这一点就够了,甚至能被称之为民族英雄。 真是人无完人啊,这都是什么性格的人?钻钱眼里面去了吗? “不能去见毛文龙,太危险了!毛文龙有本事就让他来打!他们有本事打下险峻的险山堡和隔了鸭绿江的镇江堡吗?”吴雪霞道:“你若是去见毛文龙,而被毛文龙扣押的话,我们就可能不止是交出两处城池了,说不定毛文龙狮子大开口,会要我们整个辽南!甚至把韦家庄都要走。” “不至于!”韦宝分析道:“我毕竟是孙督师的弟子,毛文龙不敢伤我性命的,也不敢做的过分,他是觉得险山堡和镇江堡一直都是他的!我们虽然是从建奴手中夺取的,也理应还给他,不然他怎么没有讨要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呢?让我亲自去见他,也不过是想耍耍威风,让我们知道,我在他面前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小商贩罢了。” “不要去,太危险了,人心隔肚皮,谁能猜得透对方的心思?这个人见利忘义,现在你手里有这么多人口这么多地盘,难保他不起歪心思。”吴雪霞不肯听,依然苦劝。 王秋雅也劝道:“写封信给毛文龙就是了,大不了直接到镇江堡去,派人来往传递消息,速度也快,不用过江。” “都不必再劝了,我明天就去见毛文龙,今天就前往镇江堡!让人准备行程吧!”韦宝坚决道:“你们不懂,这是男人间的事情,毛文龙就是想借着让我去义州,看看我的态度,看看我的胆量,看看我们天地会对他东江军是什么态度!很多事情不当面说,书信根本说不清楚,也没法谈。我当面去了,他便知道我依然把他当成自己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们现在在辽南发展,始终绕不开毛文龙这个近邻,这件事情不处理好,以后都将是大麻烦!我估计,与建奴的仗没打完!早晚还得打一场大的!” “那我陪你去!”吴雪霞见韦宝执意如此,只能红着眼圈道。 韦宝心里疼惜吴雪霞,握住了她绵软的小手,“你就不必去了,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不行!你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让你去!毛文龙不敢对付我的,我爹爹不会放过他!”吴雪霞道。 “我也要去。”王秋雅也道。 韦宝被她们逗的一笑:“不是不让你们去,是去谈事,不是去送死,也不是去打架,去那么多人做什么?好吧!雪霞一起去,秋雅你留守青台峪!” “总裁。”王秋雅一般不会缠着韦宝要求什么,但是每次预感韦宝有危险的时候,她都很想留在韦宝身边,并不完全是嫉妒吴雪霞。 “不用再说了,这是命令!放心,我说了没事就没事!”韦宝说完,对林文彪道:“准备吧!” “是,总裁!”林文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退下去安排去了。 绝对的权力就有绝对的效率,虽然韦宝很希望自己的团队能自己独立发展壮大,像是一部自动机器,但是很可惜,在天地会创立初期这么一个阶段,大部分事情还是需要他独断专行。 “你打算怎么和毛文龙谈?”吴雪霞是心大的人,定下来了之后,她就不去想危险了,而是转而关心韦宝有没有办法说服毛文龙。 “没想好。”韦宝微微一笑。 “没想好啊?我还以为你肯定有办法了呢!”吴雪霞有点失望:“我是觉得去这一趟没啥用。就算毛文龙不为难你,肯定不会改变他的条件,肯定是向你索要险山堡和镇江堡!绝对不会改的。你满足不了他这两条,你跑去干什么?” “险山堡和镇江堡不能给他,也许我可以给他其他地方,更大,对他来言更重要的地方。”韦宝道。 “什么地方啊?还有这种地方?对他来说重要,对我们就不重要了吗?你打算给他哪里?”吴雪霞的好奇心又成功的被韦宝勾起来了。 “呵呵,我暂时不想说,告诉你也没什么用。”韦宝笑道:‘去准备启程了!今天就去镇江堡,明天一早渡江去义州见毛文龙。’ 【0567 不要逼我】 “告诉我吧,到底要怎么样做啊?”吴雪霞撒娇道。 韦宝笑道:“现在告诉你,等到了义州,你又得再听我对毛文龙说半天。” 吴雪霞见韦宝不想说,乖巧的嗯了一声。 “对了,让林文彪安排的时候,通知统计署朝鲜站站长朱震和朝鲜警备司令部陆原到义州与我们会合!”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 “好。”吴雪霞答应着下去了。 当天晚上,韦总裁一行人赶到了镇江堡。 因为只能带二十人去义州,这是毛文龙之前要求的,不准多带人。 所以韦宝次日上午只是带了几个随从前往,再就是吴雪霞和林文彪。 韦总裁一行人抵达义州码头。 这里是鸭绿江的出海口,其实已经应该算是朝鲜地界了。 现在韦宝拿了整个辽南,等于毛文龙完全失去了在辽南的土地,大部分地盘倒是跑到朝鲜来了,还有一大片堡垒群,在鸭绿江西岸,起着扼制建奴对朝鲜出兵的作用。 派人通报之后,韦宝只能在码头等着,毛文龙的军队不准他们四处走动。 “总裁,先歇一歇吧,总裁亲自到了,毛文龙应该会立刻安排接见的。”林文彪道:“昨天我联系过了毛承禄,他觉得总裁只要肯亲自来,一切都好谈,毛文龙并不是真的为了与咱们天地会撕破脸。” 韦宝点头,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他也觉得毛文龙没有这么傻,要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凭什么拥有这么大的权势? 凭什么一个人带着几十人就能在大明之外开拓出这么一大片的根据地来? 吴雪霞则欣赏着鸭绿江的风景,对韦宝道:“这里不错啊,就是没啥人。挺漂亮的。” “你哪里都觉得不错。”韦宝微微一笑:“没人是因为建奴闹腾的,加上年景不好。” “建奴是挺烦人的,成天打仗,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他们还觉得凭他们那点人,能打下多少地盘来啊?”吴雪霞沁了沁粉嫩的鼻子。 韦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过了一会,毛承禄带着几个人来了,不算迎接,如果算是迎接的话,这也太怠慢了。 林文彪和吴雪霞见毛文龙这么失礼,都很气愤,韦宝现在已经是一方大豪,就这样接待?当我们是来要饭的吗? “韦公子好。”毛承禄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他若不是韦宝的暗线,其实是不必这么恭敬的。 韦宝笑道:“好。” “毛帅让我来接韦公子,请随我来。”毛承禄做个请的手势。 当着许多人,韦宝没有多说什么,众人跟着毛承禄上了几部马车。 进入义州城,义州城不小,街道打扫的很干净,这里有朝鲜的衙门,不过,到处都是毛文龙的军队,反而城门边上是没有朝鲜军队的,只有看到朝鲜人的衙门,才知道这里还算是朝鲜人管辖。 “这里到底算谁的?算毛帅的,还是算朝鲜人的?”韦宝随口问道。 车厢内只有他和吴雪霞、林文彪和毛承禄,说话比较方便了。 毛承禄看了眼林文彪,林文彪道:“吴大小姐是总裁的自己人。” “是,这里算毛帅的,朝鲜人也就还剩一个衙门而已,毛帅在义州已经经营四五年了。开始朝鲜人还管事,最近三年,为了免于与毛帅发生冲突,已经将兵马都撤走了。”毛承禄道:“毛帅和朝鲜人有默契,除了义州城和皮岛这一片,我们还有铁山、宣城、昌城和须弥岛、云从岛。其他的朝鲜地盘,我们的人不会去,我们现有的地盘,朝鲜人也不再过问。” 韦宝点点头,他本来就有情报,清楚毛文龙的势力范围,现在只是再确定一下而已。 “毛文龙为什么不大面积侵占朝鲜人的地盘?”韦宝问道。 “没有必要吧?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汉人,现在的地盘已经够用了,毛帅手里才二十几万汉人罢了,而且,这边建奴随时会打过来,打过来就白种粮食了,所以不用多少地盘。”毛承禄解释道。 “那毛文龙的收入主要来自收取过往船只的买路钱?那也没有多少啊?现在大明和朝鲜的通商越来越少。”韦宝道。 “的确是的,这两年毛帅的日子愈发难过,否则也不会答应总裁当初买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的事儿,一方面他觉得很难守住,另外也确实需要粮食和银子。”毛承禄道:‘朝廷给东江军的粮饷不到给辽东边军的三成!但我们的人马并不比辽东边军少多少,至少有他们的一半,况且毛帅还要管很多老百姓,所以,经济很拮据。’ 韦宝点头,对毛文龙的情况有了一个新的具体的认识,暗忖可怜之人真的是有可恨之处的,你的日子过成这个鬼样子,还要来祸害我干什么?你拿了险山堡和镇江堡过去,也不会给你增加多少收入吧?而且,多守卫这两处重镇,又得多养好些兵马。 到了毛文龙在义州的官邸,韦宝在大门口见到了一个熟人——范文程。 原来努尔哈赤已经派出了范文程,一方面不按照原先的约定交付连山关,另一方面,具体看看毛文龙的态度,如果毛文龙与韦宝敌对,建奴不但不会交出连山关,甚至还会改变之前的计划,重新制定夺回辽南的方案! “这不是韦大帅吗?真是有缘啊,没有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范文程主动对韦总裁打招呼。 韦宝一汗,建奴都这么嚣张了,公然到毛文龙的地盘,还这么公开?“你好像是建州女真部的人吧?你们这么公开的和毛帅交往?” “呵呵,韦大帅不要误会,我不代表谁,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到义州来做一点小生意罢了。”范文程笑道。 韦宝笑道:“行,我也不会管这些闲事。” “对啊,天下事,主要还是看实力说话!”范文程阴阳怪气的轻声回应。 话不投机半句多,吴雪霞看出来了尴尬,示意韦宝别跟范文程多废话。韦宝淡然走开。 “他跑来肯定是想和毛文龙一起联手对付咱们!”吴雪霞轻声道。 “我知道,不过,这不太可能!而且毛文龙若真是敢与建奴明目张胆的在一起,那倒是省事了!”韦宝冷淡道。韦宝说的是实话,还真不怕毛文龙和建奴勾结,凭着险山堡和镇江堡防守,毛文龙就是出动所有人马也打不过来!而且那样的话,整个大明都将抛弃他,他只剩下投靠建奴当汉奸一条路。以韦宝对毛文龙的了解,毛文龙绝不会走这一步,要走这一步,早就走了。 吴雪霞点头嗯了一声,“那要是建奴并不需要毛文龙明目张胆的跟他们一起,但私底下达成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密约呢?”吴雪霞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比如建奴和毛文龙相约一道进攻咱们,这样的话,建奴能利用毛文龙给咱们施加压力,毛文龙也能利用建奴给咱们施加压力,两方面都能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吴雪霞道。 “有这种可能性!”韦宝微蹙眉头,“别说了,等见过毛文龙再说!”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你别当回事,我也是猜测的。而且我觉得毛文龙不会这么傻,帮着建奴来害咱们。要不是咱们帮他占住了辽南,现在建奴早就收服了整个辽南,可以随时直接打击他了。” “但愿毛文龙能懂这些道理吧!”韦宝叹口气道。他并不看好与毛文龙的谈判。 毛文龙想占便宜,而他又是一个不爱吃亏的人,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注定有很多难以弥补的裂痕。 过了一会,毛文龙先召见了韦宝。 “毛大帅,好久不见了!”韦宝主动打招呼。 毛文龙呵呵一笑:“韦公子现在是一日三变,越来越厉害了!只怕没工夫理我这老家伙了!兴许韦公子早就忘记了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是谁给你的了。” “哪里敢忘记?不过我纠正一下,您也不是白给我的,是我花银子和粮食买的好吗?而且,要不是我在辽南对抗建奴,现在建奴早就枪对枪,矛对矛的顶在东江军的咽喉上了吧?”韦宝笑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毛文龙冷冷一笑:“韦公子,我来问你,我的人向你们要回险山堡和镇江堡,应不应该?你还是不是大明的人?险山堡和镇江堡是不是大明朝廷分拨给我管辖的地方?你怎么能强行霸占?” 韦宝早就料到毛文龙会用官方来压他,毕竟自己是平头老百姓,而毛文龙副总兵,等同于总兵的级别!比祖大寿都高级的多。 毛文龙少时不喜读书,不事生产,游手好闲。后出走投奔叔父,袭其职为百户。 天启元年(1621年),升任辽东巡抚王化贞标下的练兵游击,率兵两百攻破后金镇江。明廷在皮岛设置东江镇时,任命毛文龙为副总兵。 其实就是总兵官,只是没有正式任命,因为并没有人在毛文龙之上,他这一路,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毛大帅这话没有道理了吧?我们是从建奴手中用几万人的性命夺过来的!什么时候从东江军手里夺过城池?我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韦宝笑道。 毛文龙眯了眯眼睛:“就算是这样,我可以代表东江镇所有的军民感激你们天地会!但险山堡和镇江堡是我东江镇的,总不能因为你们是从建奴手中夺取的,就变成了你们的吧?试问,朝廷是任命我为本地将官?还是任命了你韦公子?” “所以我这不是亲自来与毛大帅谈来了吗?”韦宝笑道:“你听我说,现在有个天大的好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要不要珍惜了吧?” 毛文龙呵呵一笑:“你夺了我的城池,还说有天大的好机会,你这嘴巴,老夫我是服气了!说吧!除非你还我险山堡和镇江堡,否则其他的,我都是不听的!” “我就说如果我现在将险山堡和镇江堡还给你!然后呢?一块地方,两路人马,会不会有摩擦?你要不要派兵驻守?我要不要派兵防守?这不是增加彼此的军需开销吗?”韦宝道:“毛大帅,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在后面生事,我现在已经将建奴赶出辽南了!等我获得了整个辽南,我不必花费太多的人马防守,有我这么大一片地盘挡着,你的防守兵力也将大大减少!建奴再敢来犯,我们互为照应,这不是双赢的局面吗?为什么一定要彼此内耗?”韦宝道。 “不是我要内耗!是你太贪心!我占据险山堡和镇江堡,你就要派人马防守我?你当我东江军是什么?当我们是建奴啊?你到底有多大野心?想割地称王不成?”毛文龙不悦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毛大帅,这些虚头巴脑的大道理就不必说了,我肯定没有不好想着割地称王!但是一个地方,还是一个人管比较好,而且,我可以将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弄来给你!再分几十万人口给毛大帅!你的地盘将比现在扩大数倍!这不好吗?”韦宝道。 “你将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给我?哈哈哈哈。”毛文龙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狂笑起来。 韦宝也不急躁,等他笑完。 “韦宝!”毛文龙笑完之后,冷然道:“你当你自己是朝鲜王啊?你在朝鲜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用孙督师的名义扶持了一路人马,强行占据了黄海道和京畿道!这个事情,我现在没空管!但我要告诉你,这是不行的!而且,我要平安道和咸镜道做什么?我要是要了两个道,等于要了朝鲜北边的全部,要了整个朝鲜的三分之一地块,等于将朝鲜全部保护起来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到时候,如果建奴要攻打朝鲜,肯定会先全力攻我!你想让我来给你和朝鲜人当挡箭牌?韦宝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难怪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发展的这么快,甚至都可以与建奴扳手腕了!” “毛大帅,险山堡和镇江堡,我是无论如何没法交出来的了!付出了几万人马的性命,我要是交出来,我底下人也会寒心!你有什么条件请开出来吧!只要我能办到,我都会尽力!我想请毛大帅明白一个道理,我今天在辽南做的一切,对东江军都是有好处的!倘若辽南保不住,试问谁的处境最危险?”韦宝道。 “你执意要霸占的话,就给我两千万两纹银吧!”毛文龙早就想好了条件了:“或者等价的粮食也可以!” 吴雪霞和林文彪很气愤,这么狮子大开口?他们之前都想到了毛文龙会狮子大张口,却没有想到毛文龙的胃口这么大! 韦宝早就猜到毛文龙可能对于朝鲜的土地不感兴趣。 因为大明在朝鲜人身上吃过亏的,当初万历派大军援朝,结果把国库都掏空了,也没有落下半点好处。 所以毛文龙并不想跟朝鲜人搞在一起。 其实援朝是好事,也不是说没打赢,但偏偏好仗不能好打,打赢了结果不如不打,大明朝当时从国力到战斗力各种优于倭寇,结果硬是把一场能很快结束的战争,打成了八年抗战,生生耗走对方,国库花了个底掉, 按当时水平论,明军精良程度是很不错的。就杨镐刘梃在朝鲜的表现,日后死在后金手里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说万历三大征推动了明的灭亡,一是说经济上花钱太多,二是明王朝没有借这几场战争提高内阁的效率,军队的战斗力,三是没能借战争对东亚局势进行影响,反而被胜利掩盖了问题。 等到后金杀来,这帮骄兵悍将只能吞下失败。 万历援朝打完,反倒是建奴捡了便宜,大明一毛钱好处没有,朝鲜也还是朝鲜,除了分摊点钱粮成本,大明也没得到什么实惠,后金看热闹,大明除了花钱就是死人。 比较客观的评价是:大明,朝鲜和倭寇三败俱伤,后金得利。 归根结底,出兵援朝战争的宏观决定是对的。保卫自家门口。 但是在执行过程中,由于官僚机构的腐败无能,导致了战争的延长,使得明朝多了一个放血的伤口,当时还在打另一场战争,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 当时战争的组织形式,包括选帅,选将,调配兵力,后勤组织,具体战役配置都是值得批判的。 战争每个阶段的具体战役目标也值得检讨。但是出兵的大决定没错。 关键还在于腐败,钱花出去了,根本没有落到实处。 韦总裁的一直的看法就是战争是考验组织能力的,一个腐败的执行机构会浪费大量的物力,一个奖惩反馈体制完全失败的执行机构组织不了成功的战争。 这也可以很清晰的反映在历史上,一些溃兵,俘虏,一旦投降转换阵营,加入新集团,立刻战斗力飙升,单兵素质没有变,变的是部队的纪律体制。 明军降清后战斗力强大的多,可以一扫颓势,变成虎狼之师。战斗意识不知道高了多少。 反例就是岳家军被打散接管后,纪律性一溃千里,后来默默无闻了。 所以,关键还在于组织者。 韦宝就冲毛文龙对于朝鲜完全不感冒这一点上,就开始小看毛文龙了,这就不是一个成大事的人,就只盯着点鸡毛蒜皮的小利益,充其量,毛文龙也就是一个将,称不上帅才,更称不上是王霸之才。 “毛大帅!这笔账很好算啊!你若是不喜欢咸镜道,想给建奴征伐朝鲜留出道路,我甚至可以将已经到手的黄海道让给你,你有平壤这样的坚城作为后防,不是固若金汤了吗?”韦宝进一步加码道。 “不用,平壤是坚城不错,但是你知道吗?到了秋天,秋高马肥的时候,建奴两天就能打到平壤城城下!哪里都没有我的皮岛安稳!我也无心去管一帮棒子吃喝。”毛文龙笑道:“我就要我的镇江堡和险山堡,要是不想给,就给我两千万两纹银!” “银子我一分都不会拿!”韦宝道:“若是不行的话,就请朝廷公断!我现在是辽南转运使!也有上奏本的权力!” “呵呵,那好!不谈了!韦公子,你们请便吧!”毛文龙当即冷脸轰人了。 吴雪霞本来见韦宝与毛文龙撕破脸了,还以为毛文龙会派兵来呢,见只是轰人,稍微放心了一些。 韦宝气急了,没有想到毛文龙这么不给面子,居然这样就轰自己走人!?“毛大帅!” “不必再说!我已经说过,我开出的条件,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你若不肯听从,我只有用我东江镇总兵官的权限命令我的人马强攻!”毛文龙冷冷道:“我看到时候朝廷是帮你还是帮我!真的闹出大事,就是你的老师孙承宗也没有办法!送客!” 一队毛文龙的亲兵闻言过来驱赶韦宝等人。 韦宝见毛文龙到了气头上,知道这个时候再说就是双方呛起火,只能先隐忍!带着吴雪霞和林文彪走了。 等韦宝三人到了毛文龙官邸的大门外,等在门口的范文程立刻被请进去了。 范文程冲着韦宝一笑:“韦大帅,谈完了?该轮到我和毛大帅谈谈了。” 韦宝面带寒霜,没有说什么。 “狗东西!狗汉奸!”吴雪霞气的骂了一句。 范文程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汉奸,脸一半红一半白的哼了一声,进去了。 “现在麻烦了!毛文龙在气头上,该不会真的跟建奴搅和到一起去了吧?”吴雪霞担心的问韦宝。 “应该不会,毛文龙这是故意在气我,吓唬我们呢!”韦宝想了想道:“先回镇江堡去吧!明天再来就是了!反正义州城和镇江堡就隔着一条江,来回不算费事。” 吴雪霞点头答应了,“不过还好,看今天毛文龙的样子,并不像会扣下你的样子,我最怕就是他会扣人。” “想多了,就冲我老师是孙督师,他就不敢。”韦宝淡然道:“我早说过不用担心扣我,最担心的是这家伙狮子大张口谈不拢,果然,这家伙真的狮子大张口了。” 韦宝遂带着满腹心思回程。 范文程则正说的意气昂扬:“毛大帅!你看清楚了这个韦宝就对了!我告诉你,这个人不是东西!毫无信用!要不是哄骗了我们家大汗,承诺娶我们聪古伦格格,我们家大汗不会让大军后撤!最后大汗要他个准话,只要他肯公开投诚大金国,就把辽南都送给他!他怎么样?他露出本来面目了!不肯了!” “依着你这么说,辽南不是韦宝军打下来的,是你们建奴让给他的?”毛文龙眯了眯眼睛,他在辽南是有耳目的。 “也不能说全数让给他,反正有这层关系在,我大金国一直没有动真格的!毛大帅,你说话能不能客气些,不要叫建奴。”范文程道。 “呵呵,叫惯了,再说你不也是汉人吗?这里又没有外人,叫建奴你听着不高兴啊?”毛文龙笑道。 范文程听对方一口一个建奴的,知道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有气,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事:“毛大帅!如果我大金国将你的东江军作为首要攻击目标,你吃得消吗?到时候,韦宝不会管你,辽东边军不会管你!大明的蓟辽兵马可能会管你,可鞭长莫及,想管也管不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毛文龙沉吟不语,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之前韦宝没有加入对建奴的战事,努尔哈赤就是将主要兵力对他的,打的他差点就一溃千里。 范文程见毛文龙这幅模样,很满意,“孰轻孰重,相信毛大帅自己能掂量清楚。你必须和大金国站在一起,联手攻打韦宝!开春之前,你们这边攻,我们会跟上,等到开春之后,我们大金国进攻韦宝,你们这边也得跟上!我这趟来就是受大汗委派,正式与毛大帅签订契约来的!” “契约我是不可能签的,我也不会听你们建奴的!”毛文龙果断拒绝道:“不,是不听你们后金的!” “毛大帅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为人啊!你是不是看最近韦宝军像那么回事,就觉得我八旗大军好惹了?要不要我把你现在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大汗?”范文程瞪眼威胁道。 毛文龙皱了皱眉头,换上个笑脸:“我是被韦宝气糊涂了,可能还没缓过来,特使大人不必在意啊。契约我是不会定的!至于打韦宝,你们打你们的,我要是需要,我自己打我自己的,我们两家不是一码事,我要是跟你们搅和在一起,那大明的人会怎么看我?呵,合着韦宝打建奴,我帮着建奴打韦宝,我还怎么做人?以后大明朝廷还能发我粮饷吗?我底下十几万人还能跟着我干吗?所以啊,我还是那句话,咱们两家可以暗中修好,但你们不能逼我,不能让我明面上跟你们一伙,懂了吗?” “毛大帅,我可以认为你这又是在哄骗三岁小孩吗?每回你都是这么说,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与我们大金国修好过啊!”范文程道。 “天地良心!我对你们后金一向是友好的,我们吃的就是边军这碗饭,有时候朝廷下了严令,我们也不能不做做样子不是?我这辈子杀的满人也赶不上韦宝这几个月杀的吧?”毛文龙笑道:“都这个点了,特使大人喝些酒吧?” 范文程一笑:“毛大帅,你啊,就是太老奸巨猾!每次都是这么一套,一点干货不肯拿出来!你要是归顺了我大金国,地位肯定在李永芳之上!” “那我比不了啰,我都这把年纪了,莫不成,还能当你们大汗的女婿不成,哈哈哈。”毛文龙说笑完,拉着范文程去饮酒,很是亲热。 次日,韦宝一大早又从镇江堡赶到了义州城,求见毛文龙。 却没有想到毛文龙这次居然不见! “韦公子,你们先回去吧?大帅说了,一定不见了,除非公子能答应大帅的条件,很坚决,看样子是不会更改了。”毛承禄对韦宝道。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昨天已经够无礼的了!今天干脆连见都不见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吴雪霞气的当场发怒。 韦宝用眼神制止了吴雪霞,这种发飙没意思,反而使自己被人看笑话。 “告诉毛文龙!我见他!我答应他条件了!”韦宝对毛承禄道。 毛承禄、吴雪霞和林文彪都震惊了,三个人同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韦宝要给毛文龙两千万两纹银!反正他们知道韦宝是肯定不会拿出到手的险山堡和镇江堡的,不肯拿出险山堡和镇江堡,不就只能给出两千万两纹银了嘛。 “你想好了?”吴雪霞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韦宝倒是一派轻松,对毛承禄道:“去传话吧!毛文龙他马上就能见我。” “是,公子。”毛承禄行礼之后去了。他是韦宝的暗线,在明面上,还是很正常的,像毛文龙的干儿子一样对待韦宝这个外人。 话一带到,毛文龙果然立刻同意见韦宝。 “你是要把险山堡和镇江堡还给我,还是要给我两千万两纹银?还是要给我两千万两纹银等价的粮食?”毛文龙比韦宝还急。 “都不会给你!毛大帅!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若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只能投建奴去!”韦宝大声道。 噗! 在场的吴雪霞、林文彪、毛承禄和毛文龙的几名亲信差点晕倒。 万万没有想到韦宝会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 韦宝本人是无所谓,在场的不是他的亲信就是毛文龙的亲信,毛文龙是一直被大明朝廷猜忌的,他这边不管传出去什么话,影响力都小的很。 毛文龙一听韦宝这么,愣神了,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毛文龙就从来没有想过韦宝可能投降建奴这一茬。 “你是说真的还是虚言恫吓!?你想好了?当真要当汉奸?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毛文龙厉声道。 【0568 韦宝与毛文龙达成和解】 “我没办法啊!是你毛大帅一定要逼我!”韦宝朗声道:“好话我都说尽了!我现在自己粮食也是勉强够用而已,你要拿一些去也可以,我可以送你!至于要两千两纹银,别说我没有,就是有,镇江堡和险山堡值得到这么多纹银吗?你毛大帅这么年轻就想拿着这么多银子回苏杭养老了啊?我若在开春之前无法夺取连山关,不就只剩下投靠建奴一条路了吗?都是你毛大帅逼的!你要喜欢抓,你现在抓了我吧!也省得我成天为这些破事烦心了!” 毛文龙天天见皮厚的人,还真是头一回见皮这么厚的! 居然被韦宝噎的说不出话来。 毛文龙很清楚,以韦宝现在的实力,只要韦宝投降了后金,建奴不但立刻得到整个辽南,还能得到几百万辽民和巨量的财富和粮食,那样的话,打他东江军可以说是手拿把攥! 拿下东江军之后,接下来就是打朝鲜,一定也是势如破竹! 把辽南,东江军,朝鲜都扫平了之后,下面就是打漠南蒙古或者辽东边军,到了那时候,在关外,再没有了建奴的后顾之忧,局面无法想象。 “你就真的不怕我宰了你?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毛文龙怒瞪韦宝。 毛文龙这一瞪眼,让韦宝对毛文龙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能说出汉奸人人得而诛之这种话,说明毛文龙是有底线的!不管是不是帅才和王霸之才,至少人家毛文龙有颗爱国心。 大家都为韦宝捏把汗,其实都能看得出来,韦宝这招是以退为进,应该不是真心要投降建奴,若真的要投降建奴当汉奸,完全可以直接投降就是了,何必跑到毛文龙这里来说嘴。 毛文龙是有权力直接杀韦宝的,就算韦宝现在是个七品官,是辽南转运使,以毛文龙的总兵官权势也足够杀韦宝。 “我若是怕你杀了我,我就不会当面告诉你了!杀了我,我底下人肯定散掉,所有资源都将归建奴!结果是一样的。”韦宝朗声接着道:“你若想用扣下我,来迫使我底下人就范,那也是想多了,试想一下,若是反过来,我抓了你,然后让你手下人听我的,他们会听吗?” 毛文龙知道韦宝所言不虚,若是韦宝抓了他,他手下人一定立时大乱,谁会管他的死活? 韦宝见毛文龙沉默,接着道:“若真的是为了银子和粮食,可以商量!这两处城池合在一起也养不了一万人口!我可以一次性赔给你100万两纹银,加上10万石粮食!就像我租借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一样,也是为期十年!怎么样?这已经是最丰厚的条件,你们自己丢掉了险山堡和镇江堡,我夺回来了,不但如此,我还给你们钱粮,够有诚意的了吧?世上找不到这么好的事情吧?” 本来韦宝是打算用朝鲜的土地与毛文龙交换的,但是感到毛文龙对于朝鲜的土地和人都完全不感冒,只能自己倒贴真金白银。 “韦公子,我也不想为难你!可是你为我想过吗?险山堡和镇江堡是我的发家之地,要是丢了这两处,我底下人会怎么看我?外界会怎么看我?大明朝廷会怎么看我?难不成,以后但凡有建奴侵占了我的城池,然后你夺回来了,然后就归你了啊?”毛文龙终于说出了他的心底话,“这不光是钱粮的问题!这还有面子的事,失去了险山堡和镇江堡,我的面子没处搁,你明白吗?我今天睡了你老婆,然后赔给你钱粮,可以吗?”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比喻很不恰当啊,不过,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险山堡先不说了,镇江堡的确对于毛文龙来说很很重要!镇江堡的确是毛文龙发家之地。 现在事情真的卡死了,就算韦宝机灵百变,一时半会之间也难以想到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不过韦宝并没有急躁,只要对方肯说出心里纠结的地方,其实对于深谙销售之道的韦宝来说,就知道已经离成功迈出了一大步了!“毛大帅,如果我在开春之前拿不下连山关,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守不住辽南!我守不住辽南的话,我现在即便立刻将险山堡和镇江堡还给你!你觉得你能守得住吗?还不是给建奴做嫁衣吗?建奴一旦拿下整个辽南,可以随时随地向你们横扫,那你就只能隔着鸭绿江打游击,成天躲在你那小小的皮岛上向大明朝廷要救援,要粮饷了,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又有多少面子?” 毛文龙被韦宝有些说动了,但是仍然沉吟不语。 韦宝趁热打铁道:“尊敬的毛大帅!没有时间犹豫了!如果你嫌面子不够大,我可以向外声明,最好是我们两个人联合发表这份声明!所有辽南的土地,都是受你毛大帅节制的,你名义上不但控制东江地区,还控制整个辽南!这样够有面子了吧?不管大明朝廷怎么想,怎么看,他们没有能力揷手到关外来!我需要你现在立刻屯兵于叆阳堡一线,对建奴造成威逼,让建奴感到我们两军要同时向建奴发动猛攻,助我拿下连山关!” 毛文龙被韦宝触动了,这下他有面子了,韦宝的地盘在名义上都受到自己节制,那以后韦宝地盘的粮饷也都归自己。 “可以!不过,你要一次性给我500万两纹银!外加50万石粮食!”毛文龙趁机道:“我也不要什么十年之约了!金州地区、旅顺口地区、险山堡地区和镇江堡地区,我统统给你!但是朝廷以后对辽南和东江地区的联络事宜,只能找我,只能通过我!粮饷全部得归我!” 噗! 韦宝几乎无语了,好你个毛文龙,你简直比奸商还奸商,只认银子和粮食啊? 不过,大明到底会不会拨发银子和粮食给辽南还为未可知,即便拨发,一年也不会超过一百万两纹银和20万石粮食,韦宝并不如何放在眼里。 毛文龙见韦宝在犹豫,倒是反而着急起来,撺掇道:“小宝啊,你是辽人,是本地人,以后世代要在这里的啊!我是江南人,早晚要回到江南去养老的啊!这笔账,你划算啊!没多少年你就能收回本钱的啊,你想想看,你手里有辽南这么大片的土地,还有几百万辽民,这是多大的地主?每年得收上来多少地租?” “毛大帅!一口价!250万两纹银!25万石粮食!多了我也拿不出来!”韦宝还价道。 噗! 毛文龙几乎无语,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感情你小子还在算计价钱啊?好你个韦宝,简直比奸商还奸商! “算了算了!老夫不与你年轻人斤斤计较!300万两纹银!30万石粮食!凑个整数吧!250太难听!”毛文龙一副很不计较的模样。 咳咳。 韦宝干咳了一下,特么的,有50万两纹银和5万石粮食这种余数的吗?要是有,你多给我一点,我不计较。 “好吧!毛大帅,你真是太会做生意了!丢了城池还能白白捡到这么多钱粮!那发了声明之后,你以后要为辽南说话啊!不允许外来势力揷手我们辽南事务!那些给委署官员不得转正,就这样挂着,我只当多养活几十个不干活的大明官员就是了。”韦宝道。 “呵呵,你放心,你看看大明朝廷什么时候给我东江派过官员来呢?我不用你白白养活这些人,发过声明之后,我当时就上奏本给朝廷,以后辽南的官员全部由我委派!你都安排自己人便是了!他们要不了几天就全部滚回孙督师身边去。”毛文龙笑道。 韦宝闻言大喜,知道张狂的毛文龙是真的能发出这样的奏本给大明朝廷的,暗忖,有时候跟张狂的人交朋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这样的话,他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把手伸到辽南来。 “好了,还愣着干什么?起草你说的那啥什么声明吧?是不是与契约一样?可别把你给我30万两纹银和30万石粮食的事儿也写上去啊。”毛文龙笑道。 “呵呵,声明和契约差不多,只是不能写咱们私下利益交往这部分嘛。我会起草四份,两份契约,两份声明,咱们各执两份。”韦宝笑道。 “动手吧,我这里什么都有。”毛文龙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巨大书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全。 韦宝点头,过去研磨抄笔,幸好来大明勤奋练字,能不能达到秀才水平先不说,时常需要写字的,一笔字肯定要能拿出手见人。 “毛大帅,声明我多写几份吧?以便方便抄送各处,我下面的地盘不小,让他们都看看毛大帅的亲笔签字也是好的。”韦宝边写边道。 “随你啰。”毛文龙笑道:“你叫我叔伯都可以,别一口一个毛大帅这样叫了,我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如你小韦大帅了啊。” “呵呵,毛大帅这是寒碜我,我到哪一天也不能跟您老比啊,而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是您租借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让我发的家!”韦宝谦虚道。 “好,做人不忘本,这是好样的!也别把我姓毛的说的那么高尚,我是看金州地区守不住了,才连同旅顺口地区一道转租给你的,谁知道你这么有本事,不但守住了金州城,还把建奴都要赶出辽南了!我估计,用不了五年十年,你恐怕能打到建奴的老巢去!”毛文龙道。 韦宝听毛文龙这么说,觉得毛文龙这个人还不错,至少挺实在的,“承您老贵言了。” “你还真的想打到建奴老巢去啊?”毛文龙一听有点急了,“我告诉你,别跟建奴死磕,你能拿稳辽南,已经稳赚不陪了,真的要是把建奴打残了,还不知道谁占便宜了呢!我不说多,你拿住辽南,五六年之内肯定能收回30万两纹银和30万石粮食!但是你要是把建奴彻底打残了,建奴被朝廷剿灭了的话,你想想看,辽东的人,辽西的人,还有我手下的人,不都恨死你吗?” 韦宝瀑布汗,虽然他感觉辽西辽东和毛文龙对建奴都是这么个嗳昧的态度,打仗都是试探性的,抓痒一般,既想立功,又怕伤到自己,既想打击建奴,又怕真的给建奴打伤。 但是真切的听毛文龙这么跟自己说了之后,又让韦宝百感交集了,若是大明的边军将领们都是这种心思,最后不被建奴各个击破,才真的叫有鬼了。 毛文龙见韦宝不说话,还以为他没有听进去呢,“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年轻气盛,有为朝廷效力,报销大明的心思,这是好的,但也得为自己想想啊,你若是自己出了事,就知道人情冷暖了,到时候没有了实力,可没有人管你!人心坏着呢!” “多谢毛伯父了!我明白了。”韦宝抬头微微一笑。 韦宝这声伯父叫的毛文龙好高兴,笑道:“小宝,要不然就按照你说的25万两纹银和25万石粮食吧!就当是你喊我毛文龙这声伯父的红包了!” “别,毛伯父,真不用,该多少多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韦宝急忙笑道。暗忖我今天拿了你5万两纹银和5,万石粮食的好处,以你毛文龙的小气劲儿,回过头想想后悔,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啥幺蛾子,又想从我身上扣走多少银子和粮食吧? 很快,韦宝一共写了十多份声明,以及四份契约,和毛文龙分头签上字。 “小宝,你这字写的又快又好,是个有学问的人,能文能武,还能做生意,真是不错!我都想招你做女婿了!”毛文龙笑眯眯的看着韦宝。 韦宝眯了眯眼睛,顿时想起了赵金凤,赵金凤的事情,他不方便直接问毛文龙,也试探的问道:“毛伯父相貌堂堂,女儿肯定是极美丽的吧,不知道有缘见面吗?” “说不定你早就见过了!我问你,你和吴家大小姐是啥关系?你和努尔哈赤的女儿又是啥关系?你真的想娶吴襄的女儿,亦或者是努尔哈赤的女儿吗?”毛文龙问道。 听毛文龙这么说,韦宝心里已经敞亮一片,知道毛文龙这是承认了,赵金凤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至少毛文龙是这么认为的! “算命的说我五年之内不能谈论婚娶之事!否则克妻。我是打算娶吴雪霞和聪古伦格格的。”韦宝老实作答。 毛文龙闻言,流露失望神色,点了点头,“你当真要娶努尔哈赤的女儿?那你是打算投降建奴了?” “没有这个打算,娶满人又没有被大明律令明令禁止。而我娶努尔哈赤的女儿,也不代表我要投降建奴,否则建奴还跟我死磕干什么?”韦宝道。 毛文龙有点明白了,又问道:“那你打算让吴雪霞还是让努尔哈赤的女儿做大?总不能两个都是正妻吧” “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事。”韦宝道。 毛文龙眼中掠过一丝希望,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毛伯父,我走了,银子和粮食,我这就让人凑集!十日内一定交付!”韦宝道。 “这不着急!这么大一笔银子和粮食,缓一缓也没事,一年内交清都可以!”毛文龙这下显得十分大方,主要觉得韦宝不可能有这么多粮食和银子。 韦宝笑道:“多谢毛伯父宽宏大量,我借也会在十日内借来给您的,放心吧!” 韦宝知道毛文龙的心思,毛文龙肯定认为他没有这么多银子和粮食,但并不说破,事实上,粮食可能还比较紧缺,却也匀得出来这些,银子嘛,300万两纹银,对于天地会来说,对于韦宝的存银来说,真不算事! 虽然修筑从辽阳城到险山堡的漫长城墙需要耗费巨量的纹银,修筑完成辽南和韦家庄的四通八达的道路,还有大大小小的水库,各种公用设施,都需要巨量的银子,还不包括兴办农业和工业的花销。 但这些都是逐步发展,逐步完善的,有个过程,目前来说,韦宝的储备金银还十分丰富!尤其是韦宝的辖区内部,现在已经主要使用纸钞!天地会中央银行的纸钞信誉过硬,已经赢得了辖区内老百姓的认可! 等韦宝拿到了整个辽南的话,天地会中央银行的纸钞将会全面取代金银这些贵金属用于流通,韦宝的金子主要用来储备,银子,银元这些,将主要用来对外贸易。 不但在韦宝的辖区内,现在周边地区也认可了天地会中央银行的银元,尤其是朝鲜,天地会中央银行含银量高!货真价实!还有防伪记号,做工优良精美,很难仿制,仿制的成本和真的银元的成本几乎是一样的,所以也不太可能有人仿制。 所以,天地会中央银行的银元已经在朝鲜的黄海道和京畿道得到了广泛的流通,才几个月的功夫,韦宝等于已经实际控制了朝鲜的经济。 “好吧!量力而为,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催你的,要我送你吗?”毛文龙道。 “不必了,多谢毛伯父,我自己走就行。请于三日内屯兵于叆阳堡一线!这是大事!”韦宝道。 “你放心吧!我会的,本来我们在叆阳堡就有三千多大军,我再将险山堡外的上万大军调过去,建奴就会害怕了!你有把握,建奴会将连山关交给你?”毛文龙道。 “有把握!估计还是少不了打一场!”韦宝道:“只要贵军给我助助声势就可以,别的不劳烦毛伯父了!” “好吧!祝你事事顺利!”毛文龙由衷道。 “谢谢毛伯父!”韦宝行了一个恭敬的礼节,然后退下。 毛文龙一直将韦宝送到内院外面,虽然没有出大门,但这已经是很不错了,别说是其他官员来,就是孙承宗这样的人物来义州城,来毛文龙的官邸,毛文龙也未必会亲自相送,这人就是这么狂傲。 吴雪霞、林文彪等人还在大门口等着呢,见毛承禄陪同韦宝出来,立刻都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吴雪霞着急的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怎么样。” “啊?”吴雪霞顿时失望。 韦宝笑着从怀中取出其中一份契约拿给吴雪霞看。 吴雪霞看过之后,微蹙秀眉道:“我看不太懂啊?咱们的地方,以后都归毛文龙管了啊?” “这是名义上的!名义上,辽南以后都归毛文龙,这让毛文龙有面子,可实际上,都归我们管!我另外给他30万两纹银和30万石粮食。”韦宝笑着解释道:‘回去吧。’ 吴雪霞是极聪明的人,听完立刻反应过来了,喜笑颜开道:“那很好啊,这不就是成了吗?” 韦宝笑笑点头:‘成了。’ “哦哦哦。”吴雪霞连忙跟随韦宝一道走。 林文彪听完也很高兴,安排二十名随扈护送总裁回镇江堡,然后再返回青台峪! 一直守在毛文龙的官邸外面的建奴细作立时通知了范文程,范文程听闻韦宝等人喜笑颜开而去,觉得事情不妙,赶紧过来求见毛文龙。 毛文龙第一时间见了范文程。 “毛大帅!我们之前谈的很好,你说过你不会帮助韦宝与我大金国为敌的,是不是?”范文程问道。 “不错,我不会轻易与后金开战,也希望你们少打我东江军的主意!”毛文龙冷冷道。 “既然这样,毛大帅是不是应该不再与韦宝接触!?”范文程道。 “这你们就管不着了吧?我和不和韦宝接触,这与你们后金有何关系?”毛文龙冷然道:“我若是你的话,现在就不会再留在这里废话,实话告诉你,我与韦宝已经达成了和解,他现在已经在返回的路上,若是你们不交出连山关,韦宝很有可能要与你们有一场大战!” “啊?”范文程惊得站直了身子,“你和韦宝和解了?你不再向韦宝讨要险山堡和镇江堡了吗?你就这样甘心韦宝夺了你的地盘,夺了你的城池?” “呵呵,你们真的很喜欢多管闲事,知道的还真不少,什么都知道。”毛文龙笑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韦宝给了你银子?”范文程急道:“你不要相信韦宝,就算韦宝能给你银子,我们大金国也一样可以给你银子!” “免了,拿韦宝的银子,我拿的安心,拿你们大金国的银子,传出去不好听,而且,拿了你们一两银子,会让我做十两银子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傻。”毛文龙笑道,“好了,我无偿送你一个大消息,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咱们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范文程哼了一声,“告辞!” “不送了。”毛文龙呵呵一笑。 范文程转身快步离去,也急急赶回去,要尽快将这边的事情告诉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正命驻守在连山关的一万四千多人积极备战,准备趁着毛文龙与韦宝军大举开战的时候,趁机收复辽南的失地。 范文程在当日深夜返回连山关,当晚没有敢惊动努尔哈赤,次日清晨才汇报。 “你怎么不早说?昨天夜里就该来报!”努尔哈赤道。 “我以为这不算特别急的事情,而且大汗昨晚上即便知晓,也没法做什么,所以不敢惊扰大汗休息。”范文程急忙解释道。 努尔哈赤的确没有办法做什么,叹口气道:“你说,现在韦宝与毛文龙和解了,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们还能怎么办?韦宝他用了什么办法让毛文龙甘心失去险山堡和镇江堡?” “韦宝八成是用银子吧,毛文龙丢了险山堡和镇江堡,肯定向韦宝要了很多银子!”范文程答道。 “韦宝能给银子,我们大金国比韦宝更有银子啊!你不知道使银子吗?”努尔哈赤问道。 “关键毛文龙不肯要咱们的银子,大汗请息怒。”范文程道:“眼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不理会韦宝,连山关在咱们手里,就是不给他,韦宝也没有办法!” “那样的话,他会继续和我们打,会派人继续騒扰盛京城周边和抚顺周边地区,两边不停消耗人口!还不是回到老路上了?”努尔哈赤道:“对韦宝,要么就和解!要么就打败他,杀光他的人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这个韦宝,比辽东边军,比毛文龙军和蓟辽的孙承宗大军都更难对付!” “大汗,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先不要急着决定是战还是和!冬天与我八旗大军不利,与韦宝军有利,因为他们身后有几百万辽民支持!到了春天,与我八旗大军有利,因为化冻之后,利于战马奔驰!我们至少要拖到开春,与韦宝军再大打一次,到时候再决定是战还是和,也不迟。”范文程献策道:“这段时日一面加紧在连山关的备战,一面让盛京城周边和抚顺周边提高警戒,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便是。” 努尔哈赤想了想,当初找韦宝议和,是自己一方先提出来的,等毛文龙与韦宝发生摩擦,己方又不同意让出连山关了,这似乎有违信义,很难决断。 【0569 双方都很纠结】 “推迟,或者不理会韦宝,都没有问题!关键是划不划算!?”努尔哈赤叹口气道:“最终打赢韦宝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价!?韦宝军若全力与我们死磕,究竟会不会给我大金国造成二十万人以上的损失!?这些都说不清楚。倘若韦宝军真的能给我八旗大军造成如此巨大的损伤,就不能轻易与韦宝决战!” “所以,一定要等到开春之后打一场才知道啊。”范文程顺着努尔哈赤的话道:“大汗,只有开春之后打一场,我们才能知道八旗大军与韦宝军真正的差距,届时,我八旗铁骑只要分成一个个千人队,四五千人马就能在一日之内往返于辽南各处,打的辽南所有汉人没法出城,我看看这么多人口无法耕作,他们靠什么为生?只要这段时间守住浑河两岸,不让韦宝军再向我盛京地区和抚顺地区增兵即可!他们即便增兵也不怕,来多少围剿多少,一个都不放回去!” “这些话,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努尔哈赤不悦道:“我若记得不错,你之前可是也主张与韦宝军修好的啊。” “之前我还是小看了韦宝,觉得辽南是孤立的,我们可以先解决了毛文龙军和朝鲜人,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辽南。现在看来,这是肯定不行了!韦宝不肯留下书面保证,空口无凭。现在又能轻易与毛文龙达成和解,倘若我大军要想对付毛文龙军,韦宝一定会出兵支援,打击我八旗大军的后方粮道!同样,我们要打击朝鲜,就会面临韦宝军与毛文龙军的两路拦截,也是困难重重!如此看来,我们绕不开辽南!必须先拿下辽南。”范文程道。 努尔哈赤伤脑筋的用拳头轻轻敲打自己的头部侧方,“我现在倒是希望韦宝真的能信守诺言!若是我们主动让出连山关,以后他不再与我八旗大军为敌。” “大汗,不可把保都押在对手身上啊。先不说韦宝是否守信,即便他曾经守信,也不代表现在守信,现在守信,也不代表将来守信。等哪天韦宝有能力与八旗大军抗衡的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忽然打我们。”范文程劝道。 “好了,我累了,就先按照你说的办吧!”努尔哈赤道:“这段时间守住浑河两岸,不让韦宝军再向我盛京地区和抚顺地区增兵!他们若是敢继续增兵,来多少围剿多少,一个都不放回去!并命令连山关守军加紧备战,加紧训练。严防连山关以外,若是韦宝军敢再结成大营,先打了再说!” “是,大汗。”范文程见大汗用了他的策略,欣喜不已。 韦宝回到青台峪之后,再派人去催促建奴让出连山关,建奴方面只是不理。 “这样拖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命令大营重新集结!”韦宝暗暗着急了,一晃眼就到了正月初五,他还指望在这个月内解决辽南问题,二月份能赴京赶考,考进士去呢。只有拿到了进士功名,才能堂堂正正的走仕途。自己目前这个正七品的辽南转运使,那是孙承宗保举他的。如果沿着这个道路一直走下去,将来弄个五品知府就到头了。毕竟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举人的出身。 “现在建奴有上万大军在连山关,再想在连山关外集结大营,恐怕很难了,建奴说不定会出关决战的。”侯三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跟建奴耗下去?这帮没有信用的东西,说好了我们撤走大营,他们就让出连山关!连国书都给我送来了,却敢反悔!”韦宝生气道。 “总裁,建奴之所以主动找我们议和,主要因为总裁下了一步好棋,派出小股精锐步军到建奴腹地沈阳和抚顺一带,这让建奴吃不消,总裁现在要对建奴形成压力,仍然要从建奴腹地想办法。”侯三谏言道。 韦宝看着地图,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总裁请看,建奴现在不肯让出连山关,肯定会防备我们继续在沈阳和抚顺一带用兵,也会严防浑河两岸。我们手里已经没有多少精锐军队,想派也派不上去。可以撤出沈阳和抚顺周边的兵马,只留下小股军队继续活动,联络当地的汉人土匪和柳子帮,继续在建奴腹地搞破坏。让谭疯子和万大喜的部队沿着浑河找机会上船,再用海卫队的船只将他们运到西平堡附近去!一部打击西平堡周边的建奴大户,一部在辽河周边寻找机会打击前来增援的建奴沈阳方面的兵马。只要能打一次漂亮的伏击战,建奴在广宁和西平堡一带的防守就会受到威胁!建奴一定害怕!而且,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联络总裁的老师孙督师,让蓟辽兵马前往建奴广宁附近施加压力!不让建奴广宁守军出动增援。”侯三道:‘建奴一看蓟辽兵马和我们大军是联合行动的,一定更慌张。’ 韦宝点头,“这法子不错!但我和毛文龙约好了,在连山关一带也要给建奴压力!”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缓缓的向连山关附近开近,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慢慢压迫过去。如果一下子返回之前的大营,建奴绝对要提前占据我们大营,与我们决战的。”侯三道。 “可以!就按照你刚才说的,去办吧!让林文彪通知谭疯子和万大喜的人马。”韦宝赞同道。 “是,总裁!”侯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韦宝又看了一会儿地图,越看越觉得侯三的办法好,很是欣慰,军官和军队都是打出来的,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一些骨干将领都已经成长起来了。 当天侯三就让十万新军为主,陆卫队为领头的大军从青台峪和甜水站、析木城三个方向重新集结,向连山关缓缓推进。 谭疯子和万大喜在沈阳和抚顺周边的部队接到韦总裁的命令,也开始找机会登船,由护卫队的船只将运送到辽河以西地区,西平堡周边。 “父汗,韦宝军真的又开始集结,看样子要重新在连山关外扎下大营。”皇太极来报。 努尔哈赤震怒不已,“他好大的胆子,既然已经放弃了连山关外的大营,怎么又敢来?命令大军10000人,先一步进驻韦宝军原先的大营!韦宝军敢靠近我们十里地范围,就立即出击拼杀!这韦宝是真的打算和我们死磕了!看样子,他不在开春之前拿下连山关,是不甘心的。” “父汗,真的要与韦宝军在连山关关外决战吗?看样子,韦宝军是要来强攻关城的,不如以逸待劳,固守关城吧?”皇太极谏言道。 “你想过没有,我们八旗大军什么时候被人家这样戏耍过?如果韦宝军先撤出大营,现在又重返大营,我们都一直守在关城中不敢出战,八旗将士们会怎么想?这会影响士气的!”努尔哈赤道:“而且看韦宝军如此缓慢的行进速度,八成是不会来强攻关城的,他们是在等着我们去攻打他们!你看不懂吗?” “那我们是不是更不应该撞上去?韦宝的人多,搞不好,他就是想让这十万人跟咱们拼命,都是步兵对步兵的话,我大军万人不见得能在韦宝军十万人身上占到多少便宜。”皇太极道。 “不管他们怎么打算的,立刻传令,出连山关,占据连山关外的韦宝军大营!好端端的一座大营不占据的话,难不成白白烧掉?”努尔哈赤下令道。 皇太极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答应一声,下去指派人马。 努尔哈赤让万人大军占据了韦宝军原先在连山关外建立的大营,侯三指挥的陆卫队和警备司令部部队组成的新军集团,仍然在缓慢的,如同蜗牛一般向连山关外大营靠近。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又接到了从西平堡发来的告急文书,文书是建奴西平堡守将发来的,称有很多来历不明的汉人兵马在西平堡周围活动,并掠杀了许多满人大户,许多满人庄园被捣毁。 最关键的是,谭疯子头一天就占领了沙岭镇。 努尔哈赤接到战报,几乎被气的晕厥。 努尔哈赤对西平堡和广宁是有感情的,那里可以算他的福地,建奴能彻底在辽河浑河站稳脚跟,就靠的是西平堡和广宁一战。 天启二年(1622年)正月,努尔哈赤率后金军西过辽河,守河明军败退,后金军追至西平堡。 西平堡守将罗一贯不受招降,死守待援,后金军攻堡,罗与守军万人战死。 明军广宁游击孙得功、总兵祁秉忠、参将祖大寿会同镇武堡总兵刘渠率军3万赴援,在平阳桥遭到伏击,总兵刘渠等战死,孙得功逃回广宁,祖大寿逃到觉华岛,全军死伤殆尽。平阳桥守将闵云龙及镇武堡都司金砺等率军民投降。 此战,努尔哈赤驻沙岭指挥。辽东经略熊廷弼,巡抚王化贞弃广宁城退守山海关。广宁城守游击孙得功、守备黄进等献城乞降,后金军进驻广宁城。 其时,后金兵(清兵)蜂拥而至,五万多人马将西平堡重重围住,战车、云梯、铁钩等攻城器具都推出阵前,准备大举攻城。 努尔哈赤命李永芳指挥攻城,他以明降将的身份,派出一名使者,举着旗,来到城下,招罗一贯投降,说:“我们知道罗将军是好男子汉,快投降吧,愿与将军共享富贵!” 罗一贯站在城楼上,大骂李永芳:“逆贼!朝廷何曾亏待你,为什么要叛变?你难道不知道我罗一贯是个忠臣义士吗?”他也举起一面旗,大喊李永芳的名字:“逆贼快降,免你一死!” 李永芳大怒,下令攻城。 罗一贯凭城固守,用猛烈的炮火还击。 后金兵密布在城堡的四周,成了炮火准确的轰击目标,每一炮弹落地,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轰响,后金兵即倒下一片,死伤累累,没过多长时间,城下积尸几与城平! 后金兵冒着炮火,拼死攻城,三次将要破城,三次被击退。激战中,一矢飞来,正射中罗一贯的一只眼睛,难忍的疼痛,使他丧失指挥的能力,但士兵仍然人自为战。火药已用完,矢石也用尽,援兵无影,西平堡陷入绝望之中。 激战到中午,城里突然停止轰击,后金兵迅速推出战车,进至城下,树起云梯,此时明兵已失去抵御能力,眼睁睁地看着后金兵如潮水般一涌而上。西平陷落了。 罗一贯决心以身殉国,他面朝南——京师的方向,拜了一拜,不胜悲愤地说:“臣力枯竭,城失守了!”说完,举起佩刀自刎而死。都司陈尚仁、王崇信也自刎殉国。守城的三千明兵全被歼灭。后金兵将全城血洗一空。 此战后金也损失很重,明方说建奴死伤六七千人。 西平堡刚被攻破,后金将领已经发现大队明兵正向这里移动。这是王化贞与熊廷弼派来的援兵,共三万余人。王化贞听信心腹将领孙得功的主意,尽发广宁兵,以孙得功为先锋,与祖大寿会同守闾阳驿的祁秉忠部,前来西平解围。 孙得功原为守沈阳的贺世贤的部下,他已暗中降后金,预谋利用援西平之机,想法促使明军失败。 发现明援军后,努尔哈赤迅即下令整队迎战,发起攻击。明将孙得功分兵左、右翼,令刘渠上阵,他则退到阵后,前面刚一交锋,他就大喊:“败了!败了!”一边喊,一边冲出阵先逃,副将鲍承先紧随其后逃去。明军见主帅已逃,一哄而散。 正在交战的刘渠,不明原因,无心恋战,拨马而走,随溃兵奔逃。 后金兵乘势掩杀,至沙岭(广宁南,西平堡附近),大肆围歼明兵。 努尔哈赤亲临战场指挥,后金兵勇气大增,挥舞刀枪,进行一场大屠杀。在乱军中,明将刘渠的马蹶倒,将他掀翻在地,被砍死。祁秉忠身中二刀三矢,幸被家丁救起,冲出重围,行至中途,伤重而死;镇武堡副将刘征中箭落马;刘式章身中一箭,从臀部穿过,把他“钉于马鞍之上”。明援兵三万余人,在沙岭全军覆没。 这一战之后,大凌河以东地区全部归了建奴。 “韦宝到底想干什么?在连山关这边拖拖拉拉半天不打!现在又改跑到广宁和西平堡去生事!”努尔哈赤愤怒道:‘立刻命令阿敏带万人去围剿!’ “看样子,韦宝派往我腹地的军队,应该是转移到西平堡和广宁一带去了,他们看我们加强了在盛京城一带和抚顺一带的守备,怕被包围!此时让阿敏前去增援,要小心被韦宝军打伏击,韦宝军最为擅长伏击战。”皇太极提醒道。 “阿敏刚勇,没吃过亏,是要加倍小心。”阿济格也道。 “还有,韦宝军是有水师的!咱们没有,还需要防备在渡过辽河的时候被韦宝军的水师伏击!”阿巴泰也劝阻道。 “传令阿敏带一万八旗精锐在辽河边上等着,我要亲自前去指挥作战!”努尔哈赤道。 “父汗,这大冷天的,您就不必亲自前往了吧?” 几个贝勒闻言,立时一起相劝。 努尔哈赤挥手道:“都不必再说了!我八旗的地盘,不都是我一点点打出来的吗?指望不上你们这些人,只能我亲自去!可惜我那些老伙计一个个都战死了,否则,何须我亲自出马!” 众将一阵沉默,没有人敢接话,的确,努尔哈赤刚刚起事的时候,是有好几个大将,现在剩下的好多将领都是努尔哈赤那几个老伙计的儿子。 “父汗,我陪你去。”皇太极见劝阻无效,适时地卖好。 “不用了,你坐镇连山关吧!尽量不要与韦宝发生冲突,记住,以守为攻!”努尔哈赤道:“我现在也拿不准这个韦宝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必须防着韦宝再有用人数与我们八旗精锐相拼的可能!” 皇太极点头:“是,父汗!” 努尔哈赤遂带了几位战将,立即启程往辽河边上去与阿敏所部会合。 努尔哈赤不相信,他当初能打败明军几万精锐,一举拿下西平堡和广宁,彻底奠定大金国基业,现在上万大军对付不了区区几千韦宝军!? 建奴一直高估了谭疯子和万大喜的兵力数量,两路人马其实合起来不过一千多一点点而已,而且战斗力根本不能和建奴精锐在一个等量级,充其量也就只能像土匪一样,四处掠杀建奴大户的庄园和牧场,然后将一部分牲口抢走,做成熟肉,一部分牲口送给附近汉民,仅此而已。 努尔哈赤等人拼命赶路,只用了一日便赶到了辽河边上,此时阿敏只是集结了先头大军三千人,还有一万多人没到。 “大汗,你这么快就到了啊?而且这点小事,何须大汗亲自出马?”阿敏亲自出迎。 “渡河的船只都准备好了吗?”努尔哈赤没工夫说闲话,一脸的风尘仆仆,在这样的大雪天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没有超强的意志力是办不到的。 “都备好了,一百多条船,冬天水浅,没问题。一炷香功夫,就能过河。”阿敏汇报道。 “有看到韦宝军的船吗?小心他们截杀。”努尔哈赤道。 “大汗放心,我已经派出侦骑到附近十里地侦查,只要方圆十里能出现敌情,我们立马能知道。韦宝军也就敢像土匪一样到处劫个大户,不敢与我八旗大军正面为敌。”阿敏道。 努尔哈赤对于阿敏的安排表示满意,还是叮嘱道:“韦宝军狡猾的很,也有些胆量,要小心再小心!” “是,大汗!”阿敏答应。 次日,建奴12000多大军会合之后,渡河。 很安全,没有遇到一个韦宝军兵士。 本来努尔哈赤只让阿敏带万人,阿敏自己多带了两千人,努尔哈赤也没说什么。 若不是冬天,多一点人少一点人真的没什么,但是现在建奴一方粮食供应极其困难,韦宝军又四处劫掠建奴大户的庄园和牧场,更增添了建奴的供应困难,多带一个兵士行动,就多一份后勤压力,补给口粮的压力。 接下来的两天,建奴大军渡过辽河,在西平堡、沙岭和广宁之间来回扫荡,却连半个韦宝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韦宝军似乎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让努尔哈赤很是窝火,他从来没有打过这种仗,打仗找不到人,这是打的什么鬼东西? 这时候沙岭传来消息,沙岭镇被韦宝军攻破,守将和一百多守军被杀,粮仓被烧。 努尔哈赤怒火攻心,一下子没站稳,摔坐在地上,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阿敏和几名将领大惊,急忙将大汗扶起来。 “让你们注意保护粮道注意保护粮道!”努尔哈赤被扶起来之后,有气无力的重复着。 “注意保护了,韦宝军这回直接攻打的是沙岭镇,这帮人太狡猾了!沙岭镇的守将也活该去死,他一定是见我大军就在附近,以为韦宝军不敢攻城!”阿敏辩解道。 努尔哈赤从来没有这样吃瘪过,上万大军耕田一般的查找,一个韦宝军的影子都找不到,一旦出现空虚,就会被韦宝军抓住机会咬一口,现在不是他们在狩猎,他们八旗大军倒更像是一只庞大的猎物,在被人戏耍,被人不停的找空挡。 消息传回青台峪,韦总裁连续说了三个好:“好!好!好!谭疯子和万大喜他们打的好啊!在努尔哈赤上万大军堵截之下,居然主动出击,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建奴的一处粮仓被毁,再想在辽河一带围堵谭疯子和万大喜的部队就更难了。” “总裁说的是。”林文彪笑着附和。 “这下好了,太鼓舞人心了,赶紧让所有的报社发消息。”吴雪霞道。 王秋雅道:“我现在就让辽阳日报发消息。” “文彪,立刻再与建奴方接触!限定他们在三日内交出连山关,否则,我们与建奴的战争,再次升级为全面战争!”韦宝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我这就让韦阔去与皇太极接触。”林文彪立刻道。 “给辽阳日报发消息的时候,顺便把我和毛文龙的联合声明一起发出去,也把我们的报纸带过去给建奴看看,省得他们以为我们是在开玩笑!告诉建奴,他们喜欢打,我砸锅卖铁陪他们玩,只怕他们玩不起!”韦宝这下底气足了,掷地有声! 虽然韦宝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建奴还不是同一个数量级,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军队现在就已经具备了敌后战争,完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能够自给自足,给建奴造成这么大的威胁的能力,这让韦宝很欣慰,也一下子有底气了。 “好的,我马上安排。”林文彪将韦总裁的指示一一记下。 当日,天地会统计署辽南站站长韦阔就再次联系了建奴连山关的守军,求见皇太极。 “怎么你们要见我?又是来讨要连山关的吗?我们早就说过,只要韦宝军全部从我大金国撤军,我们可以考虑,可是你们呢?一面和我们修好,一面偷偷摸摸的继续进攻我沙岭镇,意欲何为?”皇太极道。 “不是我们不讲诚信,我们继续进攻,是因为你们完全没有诚信!”韦阔朗声道:“你们答应交付连山关,却迟迟不肯退出,这是谁不讲诚信?我们总裁说了,三日内,你方若是不交出连山关,我们将重新开启全面战争!与你方血战到底!到时候你们再想谈,我们就不谈了。” 皇太极愤怒的一拍桌子:“混账,你活的不耐烦了?” 范文程也怒道:“你今天来是找死来了?” 韦阔哈哈一笑,“看样子,也不用等到三日后了!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天地会正式告诉你们!我天地会与你们建奴,重新开战!” “你能代表韦宝?你们与毛文龙的事情没有理清,你们就不怕两面受敌?”皇太极冷然道。 韦阔笑呵呵的从怀中取出一份报纸,是刚刚印刷出来的辽阳日报,“这个报纸,想必贝勒应该不陌生了吧?我把最新的报纸给你带了一份过来。” 皇太极的确对于韦宝那边的报纸不陌生,他至少看过三份不同报社的报纸了。 皇太极一眼看到正中间,最大幅的版面上那个毛文龙与韦宝的联合声明,声明共同防御建奴,声明辽南归属毛文龙管辖,气的一下子将报纸撕碎,“韦宝甘心将辽南给毛文龙?” “不是给毛文龙,而是名义上归毛文龙,但实际上,是我们天地会说了算!我们总裁以前不是对你们说过?只要你们放弃连山关,以后你们不主动打我们天地会,我们是绝不会主动打你们的,是你们一次又一次错过良机。”韦阔道:“告辞!” 走的很爽快,一点犹豫也没有。 【0570 悍将谭疯子】 本来是来讨要连山关,但是看到对方这种态度,韦阔知道讨要肯定没有结果,索性直接宣战,潇洒的走人。 “贝勒,要不要让人将这几个人杀掉?”范文程气的问道。 “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杀一个小人物没什么用!”皇太极叹口气,对手下亲兵道:“立刻传令大营和连山关的守军,都需严加戒备!将韦宝再次宣战的事情通报父汗!” 亲兵答应一声,飞跑着下去传话。 韦宝虽然再次宣战,却并没有立刻有所行动。 远在西平堡的努尔哈赤接到了皇太极的消息,立即回复:“打!不打出一个结果,辽南的事情无法解决,令广宁的守军和连山关的守军谨慎应敌。” 双方这次都很谨慎,尤其是建奴一方,他们不想在冬天与韦宝军决战,所以选择了很少见的坚守。 韦宝拖不起,韦宝很想敢在正月完成收复连山关的战事,所以,他比建奴更急。 经过一番紧急思考,韦宝采取了新的战略。 “把连山关外与建奴大营对峙的我们十万大军都撤回来吧!从中精选出一万人,从三岔河渡河,到西平堡和广宁附近与建奴决战!其他的人马都安排在甜水站周围。”韦宝道。 “到建奴的地盘与建奴决战?”侯三问道。 “对!我们这里十万人,看似人多,但是真正有战斗力的,可能也就万把人,你都带走吧!你亲自渡河,与谭疯子合力对付建奴!他那一千多人马没啥太大效果。”韦宝道。 “总裁,我怕建奴切断三岔河归路,而且兵马太多的话,我们的后勤供应困难。”侯三道:“这不是我害怕,为了总裁,为了天地会,我可以随时赴死!我是怕全军覆没,耽误总裁大业。” “你不该有这种想法!别忘了,我们的水师远在建奴之上,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封锁三岔河!还有,广宁下面就是大凌河堡与右屯卫,那里是辽东边军的地盘,你们顶不住的时候,随时可以撤走!建奴上哪里包围你们?”韦宝有点不高兴,感觉侯三不是很起劲。 侯三急忙道:“我想过,不过,右屯卫是归祖大寿管的。” “这点大可放心,祖大寿绝不会和建奴明目张胆的勾结在一起,到了右屯卫地界就能安全了!不过,我希望你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这一步!”韦宝道。 “是!总裁!”侯三答应道。 侯三正要下去,被韦宝叫住了! “你等一等!” “是,总裁。”侯三疑惑的看着韦总裁。 韦总裁对吴雪霞和王秋雅道:“让人通知陆卫队的几个团级将领过来!还有,把辽南警备司令部的韦献珏也叫过来。” 王秋雅点头答应,即刻去了。 侯三疑惑的看着韦总裁,一般陆卫队的事情,都是他直接安排的。现在总裁要干什么? 侯三直觉是总裁不信任自己了,很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表现的信心不足。 韦献珏和几名陆卫队的高级将领很快到了。 “侯三、张轩、陆远、张浩波、高谊通,你们五个陆卫队的团级将领各带4个营前往广宁和西平堡一带,让谭疯子和万大喜的部队合兵一处,你们总共有11000多人的兵力!暂时与努尔哈赤的人马相当。至于怎么打,全权由谭疯子指挥!”韦宝对几个人下令道。 侯三、张轩、陆远、张浩波、高谊通一起立正行军礼:“是,总裁。” “韦献珏,你们辽南警备司令部不但要负责防御连山关的建奴,还要保障广宁和西平堡一带大军的后勤供应!海卫队辽南分支暂时归你调配。”韦宝又对辽南警备司令部的团长韦献珏道。 “是!总裁!从娘娘宫的三岔河出海口过去,建奴根本拦不住!”韦献珏行军礼道。 韦宝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将一起说没有。 “散了吧!现在开始准备,明天动身!告诉谭疯子,放开了打,让建奴感觉广宁和西平堡守不住!”韦宝道:“从现在开始,辽南本地军事,全部由我直接指挥,明天我就去甜水站!” 众将一起称是,然后退下。 侯三懊恼不已,这种大规模的战役,本来应该是自己指挥才是。虽然他和谭疯子,和这些团级将领的级别是相当的,但他是陆卫队的指挥啊。 甜水站离连山关不到五十里,有近十万大军和韦宝亲自坐镇,韦宝确定万无一失。 韦宝军军事调动,很快就被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知道了。 在西平堡的努尔哈赤看着地图,“一万人的韦宝军渡河到西平堡一带与我们决战?他们疯了?就算双方是一比一,但我们八旗精锐一个打他们十个都没有问题!他韦宝凭着这么点人就敢跟我们打?” 阿敏热血沸腾道:“这不正好吗?大汗,这是韦宝自己找死!这伙一定是韦宝军的精锐,他们拉人马不到一年,绝大部分都是在辽南从辽民当中刚弄出来的新军,连仗都没有打过。” “我们就趁他们立足未稳,给予迎头痛击!阿敏,你带五千人迎战,有把握吗?”努尔哈赤道。 “大汗,何须五千人马?我有一千人就足矣打破韦宝军!”阿敏信心十足道。 “不!我把手头能调动的人马分一半给你!不可轻敌!只要能赢,五千人马打赢了,我也给你大功!”努尔哈赤道。 “是!大汗,请放心!”阿敏喜笑颜开道。 与此同时,谭疯子已经与侯三、张轩、陆远、张浩波、高谊通的五路人马会合。 谭疯子现在真可谓意气风发,因为他是总裁的护卫队,属于总裁直属部队,很少有打大的战役的机会,更多的是负责总裁身边的保卫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起着后备队和突击队的作用! 护卫队的单兵素质是高于陆卫队的,因为韦宝军的流程是,新兵先在警备部队训练,然后进入陆卫队,然后有机会提拔的人,进入护卫队,再从护卫队调入总裁卫队,能进入总裁卫队的,都是士官一级了,再从总裁卫队返回陆卫队,形成这种循环。 “阿敏带五千人出西平堡寻找我们大军,想一举击溃我们,真是痴心妄想!我们没有这么傻,不可能跟他们兵团作战!”谭疯子气定神闲的下令道:“陆卫队中最强的是侯三团长亲自带的四个营!以侯团长之威名,陆卫队精锐的强悍,完全可以正面迎击阿敏!边打边撤,其他各路扎好口袋,我们关门打狗,转着圈教训阿敏这头疯虎!” 众将听罢,都点头,轻声议论。 侯三提醒道:“谭大哥现在对于游击战越来越有心得了。可阿敏所带的五千八旗精锐,想必是努尔哈赤的两黄旗或者两白旗的精锐,形成一只拳头,若是不分散的话,我们即便能围住他们,以我们一万多一点的兵力,也是不足以围歼对手的。而且,别忘了,努尔哈赤在西平堡至少还有五千多精锐大军为策应部队。” “说的好,最怕他们分兵,不分兵倒随了我们的心愿!”谭疯子道:“只要他们敢出来,并且是合成一股,我们就利用山地地形跟他们转圈打,一天打几次,不让他们歇着,不让他们找到人。”谭疯子语重心长道:“侯团长,这次的成败,主要看你的了!你负责逗弄阿敏这头疯虎!不能让他咬着!也不能跑的太快,让他感觉追不上,而退回西平堡。” “谭团长放心,我一定完成差事。”侯三保证道。 谭疯子点点头,并没有额外对侯三说什么,对其余人道:“你们要多注意建奴大军与辎重的脱节。建奴最拿手的是射术比我们好,比我们射的远,比我们射的准!但射箭要箭矢嘛,他们最大的辎重就是他们的箭矢,干粮,干粮至少带五天的,箭矢至少每个人一百只,五千人就是五十万箭矢!一万装一大车,光箭矢就至少得准备五十大车!加上粮草,他们的辎重至少上百车!转圈不是为了打他们的先锋部队,而是为了让他们脱节,打他们的尾巴。” “是,总指挥!”几名高级将领虽然也都是团级,却都很恭敬,这就是韦宝军的层级分明,谁是总指挥,谁就是这次战役的主官,大家都得听他的。 “就是不知道阿敏会派多少人守卫辎重。”侯三道。 “我们假设一半一半!这是最保守的一种!我自己是认为,阿敏应该会带四千人打头阵,一千人负责运送辎重。”侯三道:“打着打着,他们的具体部署就能看出来了。” 谭疯子点头:“没问题了。” “到时候打起来,就靠大家自己了,派人联络也来不及。”谭疯子道:“战场情况瞬息万变,除非是绝好的机会,能一举吃掉阿敏大军的机会,否则尽量不要死磕。” “是,总指挥。”众将再次答应。 “还有一个问题,后勤补给放在哪里?”侯三问道。 “从娘娘宫到右屯卫的海边,这一片二百多里地,随时变化,这些由辽南警备司令部负责,我的部队负责策应,不会断了大家的军粮。”谭疯子解释道:“我们的后勤保障比建奴要好的多,建奴在冰天雪地当中,只能自己带够干粮,都是步行,他们顶多带五天。侯团长负责引誘阿敏大军,我们其他五路人马,谁得着机会,谁就打他们的辎重车队!并不具体明确哪一路人马。” “如果阿敏留了一千人以上的人马守卫辎重,不管你们哪一路,单凭一路都是打不动的。”侯三道。 “所以,一路负责阻击,在切断了阿敏大军与辎重联系之后,拦住回救的阿敏大军,其他四路要一起打他们的辎重!打完辎重,大军再联手一起打阿敏,具体设想就是这样。先咬住阿敏大军辎重部队的,记头功。然后各队按歼敌数量论功。”谭疯子笑道:“大家都想立功,人人机会均等。侯三,你们的任务最难,但是你们也最容易打死最多建奴。” 侯三淡然一笑。 众人散去,万大喜对谭疯子道:“团座,这次我们护卫队和陆卫队联合行动,团座又是总指挥,要是咱们没法先找到阿敏大军的辎重部队,并先咬住他们,咱们就没面子了。” “呵呵,打仗打的是整体,不是打面子,想有面子,咱们就跑快一点,紧跟着阿敏大军,不停的騒扰他们,总能找到机会的。”谭疯子笑道。 随后两天,侯三的四个营边打边走,引着阿敏大军主力4000人在西平堡东南侧一带山地转圈。 每次阿敏要与侯三决战,侯三让人临时构筑个防御阵地,扔几发手榴弹,防御个一两个时辰,又接着跑。 反正就是阿敏每次感觉就要将侯三的军队包围了,却又围不死,每次都是将将让侯三的四个营跑掉。 这样,在第三天,终于让张轩、陆远、张浩波、高谊通的四路陆卫队人马和谭疯子所率领的护卫队人马中的陆远所部找到机会,咬住了阿敏大军的辎重部队。 等到阿敏反应过来,回头要打的时候张轩所部承担起了阻击任务,将阿敏的大军与他的辎重部队隔开。 张浩波、高谊通和和谭疯子的三路人马立刻上去配合陆远所部围歼建奴阿敏大军的辎重部队。 整个作战计划都在谭疯子的预料当中,现在就看韦宝军的牙口好不好了。 不管是韦宝军,还是建奴,双方交手过多次,彼此都有一些心得。尤其是韦宝军。 阿敏其实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韦宝军作战。 本来这种战争,应该是越熟悉越好,努尔哈赤应该派此前在辽南多次与韦宝军交手的代善、岳托和德格类等人领军才是,但是他们多次失败,已经失去了努尔哈赤对他们的信任。 “全军冲锋!”谭疯子高喊道。 随着谭疯子的喊声,护卫队这边一千多人拼命冲锋。 四路大军合计七千多人,另外两路,侯三和张轩的兵马合计四千余众,前后夹击,与阿敏的四千主力大军缠斗在一起。 现在就看七千多宝军这一边,能否在阿敏大军冲开缺口之前,将一千人马的建奴辎重部队歼灭了。 “打!狠狠的打!”谭疯子看着不断前冲的所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虽然已经是正规部队的高级将领,但是谭疯子依然保持着当土匪时候的本色。 建奴阿敏所部辎重部队的主官是一名八旗三等固山额真。 固山额真高喊:“遇到埋伏了!快,快往前冲,与阿敏将军的大队人马会合!” 阿敏的部队为清一色满人,所有人都是甲喇,战斗力很强悍,虽然一千人在七千多大军的包围下,却并未惊慌,整齐有序的射箭反击,使得冲过来的宝军战士一片一片的倒下。 若不是宝军占据的是有利的山地地形,居高临下,还有手榴弹,在平地上,双方互射的话,建奴这一路一千人马的辎重部队,别说打七千韦宝军,就是打一万四千韦宝军都问题不大。 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压力最大的是夹击阿敏四千主力的侯三所部和张轩所部,虽然他们也有四千人,但建奴主力的战斗力太强悍了,若不是两面夹击,张轩所部的阻击阵地早就要被攻破。 战斗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到夜里七八点钟的时候,建奴的辎重部队基本上被消灭。 也是占了野战的便宜,宝军的野战能力弥补了战斗力的不足,加上有手榴弹帮忙,加上建奴主力没有足够的箭矢,战争天平开始扭转。 “将军,我们的箭矢不够用了!每个人只有两三枝箭了。”副将提醒道。 阿敏满头大汗,听辎重部队那边好像没有动静了,叹口气道:“撤!先赶回西平堡再说。” “不救咱们的人了?”副将问道。 “救不了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不剩下几个人了,等下再把大军都赔上!”阿敏大声道:“都听着,都跟着我往西北方向突围!” 众人大声答应一声:“是,将军。” 阿敏要走,谭疯子肯定不能让他走。 现在七千多人这边,死的还剩下四千多人,伤亡比虽然是三个韦宝军士兵怼掉一个建奴士兵,但这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宝军的精锐部队,又处于地形优势,否则是打不出这种伤亡比例的。 四路大军合兵一处,谭疯子带着四千多人过来与张轩所部会合。 张轩所部也伤亡过半,五路大军合在一起正好五千人多一点点。加上侯三的一千五百多人马,总数不到七千。六千六七百人的样子。 六千六七百人要围攻还剩三千二百多人的阿敏部主力,难度依然很大。 双方的人数比,也与之前的一万一千比五千,差不多。 这就是一场赤果果的消耗战,也是韦总裁需要的消耗战。 如果这次战役的指挥官是侯三,可能打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 但指挥官不是侯三,而是谭疯子。 “向所有人下达冲锋命令!黑灯瞎火的跟建奴拼了!两个人能拼死建奴一个,就是我们赚了!全拼光了,大家就死在这里!算是为总裁尽忠了!弟兄们,给我冲!”谭疯子大喊道:“吹号!吹总攻号!” 嘟嘟嘟嘟! 总攻号很激昂,很嘹亮。 总攻号一响起,所有的宝军战士都没啥想法了,只知道去拼命,去冲锋! 这些人不是护卫队和陆卫队的精锐,就是新军中表现最好,最勇敢的士兵,忠诚度都没有问题,勇猛程度稍差。 汉人的确不如建奴勇猛。 “这样不行吧?别等到打到最后,我们反而被建奴全歼了。”侯三赶到了谭疯子这边,焦急道:“放开一道口子,让建奴走。咱们这么点人,才二比一,根本围不死建奴的。” “不行!总裁让咱们到这里来,就是和建奴拼命来了的!人死光了,明天就能从辽南调人过来!咱们要让建奴看看咱们的战力!这是晚上,大家都看不清楚,咱们两个打一个,吃不了大亏!以后再想找晚上围歼建奴的好机会就难了。”谭疯子道。 “你啊,谭老哥,你真是疯子。”侯三叹口气。 “我不疯的话,为什么会叫谭疯子?”谭疯子呵呵一笑道:“老弟!总裁养咱们这些吃军粮的,就是让咱们拼命的嘛!而且,现在已经打成这样了,咱们想放建奴走,人家还不一定走呢!现在就是拼意志力的时候,谁更有尿性,谁就占便宜!咱们也别在这里闲话了,都去冲杀去!” “你谭老哥不怕,我也不怕,去就去!”侯三也被谭疯子激起了血性,撸起袖子,抽出了腰间腰刀。 “走!都上!所有团营长都给我上,咱们一个人不留!”谭疯子对身边的军官们喊道。 众人都被激起了血性,一起呐喊着答应。 之前还有些战术技术要求,现在都是黑灯瞎火的乱砍杀,就真的只是凭着一股气了。 宝军凭着微弱的人数优势和弓箭优势,对付只剩下大刀长矛,箭矢彻底打光了的建奴,稍微占便宜一点点。 又战斗了近三个时辰。 黑暗中总是让人更加忧虑,这时候的阿敏就是这样。他需要判断宝军的意图,阿敏的判断是韦宝军肯定不止表面上这么点人,肯定还有后续军队赶过来。他不信汉军敢这么勇悍。 阿敏带人连冲十几次都冲不出去,气急败坏骂道:“你们这些废物!我堂堂八旗精锐,五千大军,干不过一万韦宝军?都给我冲!跟着我!” 阿敏带头往西北方向冲,所有人跟随,终于带着一千五百多人杀出了包围圈,仓皇往西平堡方向退却。 谭疯子随后整顿兵马,一万一千多大军,还剩下将将三千多一点人马。 侯三和谭疯子两个人都伤痕累累,精疲力尽的靠坐在大树边,听取了伤亡汇报。 “幸好建奴主动跑了,要是他们跟我们拼到底,一点是我们被全歼。”侯三轻声道。 谭疯子闻言哈哈大笑:“关键他们敢跟我们拼吗?这一仗打出了天地会大军的威风,指定已经吓破了建奴的胆子,看看他们还不敢像在辽东边军面前那么嚣张一样在咱们天地会大军面前嚣张。” “赶紧打扫战场,大军撤回娘娘宫附近休整吧?也不知道总裁知道战况之后会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次性死了近八千弟兄,这可是咱们最精锐的弟兄,主力中的主力呢!”侯三苦笑一下。 “大军撤回娘娘宫附近休整!”谭疯子随即下令,然后对侯三笑道:“放心吧,总裁肯定高兴!咱们今天打垮的可是努尔哈赤的近卫亲军!咱们是主力中的主力,对手可是老奴的家底。” 半上午,阿敏带着一千五百余人的残部赶回到西平堡。 努尔哈赤听完具体战报,勃然大怒,一个大巴掌直接甩到了阿敏脸上:“你混账!韦宝军敢拼命,你为什么不敢拼命!为什么不与他们拼到最后一个人?你回来干什么?” 阿敏被努尔哈赤打蒙了,解释道:“大汗,我怕他们还有后续援军啊,我带的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是我八旗大军最勇敢的勇士们啊,都拼光了,以后大汗打仗靠谁?” “你就是平时叫的响!我看你还不如代善!今天若是代善,肯定与对方拼到底!”努尔哈赤恨铁不成钢的瞪视阿敏一眼之后,转身叉腰。 阿敏急忙道:“大汗,再给我重整大军,我这就带人去战过!” “还战什么?你一战就弄死了我八旗大军三千五百多最最精锐的勇士!对手到底是谁指挥的?韦宝军为什么有这么强悍的战力?”努尔哈赤百思不得其解的怒吼道。 “不知道主将是谁,不知道具体是韦宝军哪一路人马。”负责查探消息的细作头子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努尔哈赤怒道。 “大汗,那接下来怎么办?”阿敏低声问道。 “暂时不要去碰韦宝军了,就守住广宁和西平堡周边就可以。”努尔哈赤无奈道:“等开春吧!这段时间以防守为主!” “是,大汗。”众人齐声道。 “那就这么看着汉人破坏咱们的庄园和牧场?”阿敏不甘心道:“这样,会寒了大金国上上下下的心啊。” “让所有庄园和牧场小心戒备,四处设狼烟!都向广宁和西平堡靠拢!你们分成几路,一看到有狼烟就赶去救援!眼下只能这么办!韦宝这是急于找我们拼命!他越是急,我们就越不能轻敌冒进。他想把战场放到咱们的地盘,咱们就要想办法在开春之后,把主战场重新放到辽南去!把他后方的农田破坏殆尽,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他们的粮食压力比我们大得多,因为韦宝手里有几百万辽民!在冬天打仗,我们的确吃亏。” 【0571 血战连山关】 “大汗,我们八旗大军打仗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阿敏嘟囔道。 “你不窝囊,你为什么不敢与韦宝军死战到底?该死战的时候你不敢,现在你来劲了?现在韦宝军已经证明了他们完全有能力在野外与我八旗精锐对抗!还是我们最精锐的大军!上次你带去的可都是两白旗的精兵!”努尔哈赤道:“韦宝军的打法很聪明,他们知道不停的寻找战机,我们也要这么做,小看对手的下场会很惨。” “知道了,大汗。”阿敏急忙低头,不敢再乱说话。 宝军在西平堡一带大破建奴大军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韦总裁手里,韦总裁有些亢奋了。 “打的很好!还剩六千五多人,说明我们最有经验的军官们还在!立刻增补!给谭疯子和侯三他们补满两万人!”韦宝对辽南警备司令部团长韦献珏下令道:“挑选最忠诚,最想立功,在政治上最要求上进的士兵过去!大军都是打出来的!另外,辽南再征兵十万!” 韦宝不是上头了,而是改变了当初的想法,他不想大规模征兵,对财政要求太高了。 军队是正式编制,征兵要耗费大量的金钱,将来还要安置。 但是韦宝现在觉得这些都不算事,要是拿不到辽南,前期付出了这么多都要打水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是,总裁!”韦献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你下去吧。”韦宝淡然说完,看向地图:“谭疯子和侯三他们在西平堡和广宁与建奴扳手腕,我们要给他们做好后勤保障!未来将开辟三个战场!除了沈阳抚顺战场,西平堡广宁战场,还要在浑河与太子河流域之间开辟威宁堡和清河堡战场!调护卫队的万大喜去沈阳抚顺敌后战场,谭疯子继续留在广宁西平堡战场,调侯三去威宁堡清河堡战场!我们就是要把战火引到建奴的地区去,就是要跟他们拼钱多,拼粮食多,拼人口多!我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是,总裁!我立刻将总裁的命令传达下去。”韦献珏再次行礼。 韦宝点点头,等韦献珏走后,对吴雪霞道:“告诉行政总署的人,把所有老百姓都集中到甜水站和青台峪来!从甜水站和青台峪不停的修筑城堡,直到修到连山关关城下面为止!建奴不是设立了大营,喜欢对峙吗?我们就跟他们对峙!三百多万人口,其中有百万劳工!还有源源不断的从朝鲜运过来的人!这个冬天,所有人都别闲着。” “就怕粮食要不够了,重体力劳动,每个人每天至少得消耗一斤纯粮食,否则没法干活。”吴雪霞提醒道。 “先不管!”韦宝看了一眼吴雪霞:“没有粮食就向建奴要!他们能抢汉人的牲口,人口,我们为什么不能抢建奴的?” 吴雪霞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韦宝对林文彪道:“通知朝鲜统计署,加快从朝鲜搞粮食的速度!朝鲜王李倧一天不撤销与李适的敌对,我们就和他们打一天!” 林文彪点头道:“是,总裁。” “朝鲜方面做的很不错,不但打仗不用向我拿钱,还几天就送一批朝鲜劳工过来,还不停的一直送粮食过来!对朝鲜统计署和朝鲜警备司令部发表彰,赏十枚天地会勋章!”韦宝接着道:“名单你们和底下斟酌一下。务求公平!其中至少要有三枚天地会勋章是给朝鲜人的!对了,再增加一套忠诚勋章!是专门奖赏有功将士的!下发50枚!让总参谋部今天就定出图案,明天刻板,赶制,三天之内发到西平堡战场去!”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道。 天地会勋章就是黑红两色五角星旗勋章。 天地会总共有两种勋章,还有一种是总裁勋章,上面刻有韦总裁的头像,是最高荣誉,至今还没有发过。现在增加了一套军队专用的忠诚勋章,等于已经有三套勋章了。 这还是与军队相关的荣誉,天地会干活的人,还有机会领取劳动勋章。 不过劳动勋章的数量比较少,一年只发放十几枚。是为了表彰各行各业先进工作者的。 韦宝军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下一波战争,与此同时,辽东也收到了消息,孙承宗和祖大寿都知道了韦宝军在西平堡一带大破了建奴阿敏所部的事情,阿敏所部可是建奴精锐中的精锐,带的是努尔哈赤的近卫军,这给明朝边军和蓟辽兵马以十足的震撼! 毛文龙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因为毛文龙在辽南本来就有一些细作,辽南又到处都是报纸,消息很发达。 孙承宗、祖大寿、毛文龙、袁崇焕,等等等等,凡是关注辽南局势,与建奴密切相关的明朝方面官员,都被震惊了,谁都没有想到韦宝军有这样的力量,能跑到建奴腹地打这么大的仗,给予建奴足够的打击。 不说谁胜谁败,反正以汉军的军力,能给予建奴大军重创,在他们眼里,这已经是实打实的成功了。 谁都不会去关注,汉军死了近六千人,而建奴只死了三千多人的,这种表面数据。 不过,辽东边军、蓟辽军队体系、东江军这三方面虽然都被震惊了,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打仗就要开拔费,要大批的军粮,大冷天打仗,消耗是平时的三倍以上,他们都没钱,也搞不到钱,也不会去向大明朝廷搞钱,因为知道要也白要。 还有,就算能搞到银子和粮食,也舍不得与建奴硬碰。 因为他们不是韦宝,韦宝可以不计成本的与建奴对耗,他们不可以,能不能杀到建奴先不说,自己一方但凡有一点点损失,那损失可没人补充,都得算在他们自己头上。 “恩师,没有想到韦宝有这样的实力!”袁崇焕道。 孙承宗看了袁崇焕一眼,不动声色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是,恩师有没有觉得韦宝的野心太大,能力也很强?”袁崇焕道。 “你是担心韦宝会造反吗?”孙承宗笑着一摆手,“你想岔了。你看看造反的地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吃不饱饭才想造反,我相信韦宝治下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试问安居乐业的地方的百姓,怎么会造反?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关键韦宝他已经像是一个独立的朝廷了,我真想不出,这天底下还有谁能独立号召这么多人与建奴对抗!即便是江南那些最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户,很多家合在一起,也不见得有韦宝这份实力!”袁崇焕道:“恩师和韦宝有师生关系,要是韦宝真的有什么问题,恩师将来恐怕会遭牵连,所以,恩师最好及早防备,还是多派一些官员到辽南去吧。”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韦宝独立和建奴拼杀,斗个你死我活,我们不能提供哪怕是一点点帮助,我已经于心不安,这个时候再搞这些小动作,不是拆台吗?你也把心思多用在正道上,多关心辽南和建奴方面的局势变化吧!”孙承宗不高兴的教训了袁崇焕一句。 “恩师说的是。”袁崇焕一惊,急忙收住了话头。 祖大寿和毛文龙虽然对于韦宝有能力独自斗建奴,都很眼红,但祖大寿想给韦宝拆台也办不到。 而毛文龙因为刚刚与韦宝发表过声明,这个时候不会再捣乱了。 又过三日,到了正月中旬,刚刚过了传统的元宵佳节,努尔哈赤赶回了连山关! “我们已经收到消息,韦宝军正在不停的往西平堡一带和抚顺,威宁堡一带增兵!韦宝军准备在我们的大后方开辟三个战场!除了沈阳抚顺战场,西平堡广宁战场,还要在浑河与太子河流域之间开辟威宁堡和清河堡战场!”努尔哈赤阴沉沉的道:“看样子韦宝当初并非虚言恫吓!韦宝军真的要跟我们拼命了,要拼个你死我活。” “骄兵必败,父汗,韦宝军太骄狂了,居然想到我们腹地打仗!我们只要在甜水站和青台峪附近打掉他们的新军大军,切断他们的兵员,他们就没办法了。现在正是我大军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甜水站和青台峪不是辽阳城,城池虽然高厚,却不大,他们大部分新军大军都驻扎在城池周边,我们完全可以主动出击。”皇太极谏言道。 努尔哈赤本来是不打算在冬天发动大规模战争的,但是韦宝不停增兵自己腹地的三个战场,声势越来越大,让努尔哈赤没法忍了,再忍下去,连山关这边可能连军粮都送不过来了,一路上都将是韦宝军。 韦宝军星罗密布,大有燎原之势。 “可以!皇太极为这次主将!连山关万人队出动,我亲自带一千甲喇坐镇连山关!我八旗新军一个打他们二十个也不成问题!我倒要看看韦宝军将能打的军队都送到我们后方去,他这十几万新军有多少战力!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弄一堆老百姓就是军队的!”努尔哈赤给大家鼓劲道。 “父汗说的不错!”代善主动请缨道:“父汗,请准许我为前锋!韦宝军的新军都是农户,连兵器都没有,用的都是镰刀斧头,很多人甚至连农具都没有,只用木棍为兵器!我们八旗精锐要是打不过这种军队,将无颜见父老兄弟。” “好!代善!德格类!岳托!济尔哈朗!你们为先锋!先锋主将代善。皇太极,阿济格,阿巴泰,你们为中军,中军主帅皇太极!明日兵发甜水站外,目标为尽量多杀韦宝军新军,多杀天地会的辽民,见人就杀,一个不留!他们不是喜欢拼人多吗?我就看看他们有多少人能被我们杀!?”努尔哈赤大声道:“今日将酒肉都拿出来,大家痛痛快快的饱餐两顿,明日都给我狠狠杀敌!” 众将闻言,热血沸腾,一起大声叫好,都说要杀尽了汉人方肯罢休,杀气腾腾,喜气洋洋。 次日清晨,努尔哈赤亲自在连山关关城门上对众将和大军喊话:‘勇士们,我八旗的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钢刀,用你们背上的弓弩去教训汉人吧!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众将和大军一起齐声呐喊! 从连山关到甜水站只有四五十里地,清晨出发,中午就能到。 今天雪后放晴,算是冬日中比较利于进攻的天气了。 韦总裁亲自坐镇甜水站,第一时间知道建奴正在发兵过来,立刻召集众将听令。 这是韦总裁第一次指挥一场战役,真正意义上的指挥!以前他都是大概说个战略方向,怎么打,都由着底下人。 “我们现在在甜水站周边有14万新军。”韦宝道:“韦献珏,除留下万人进驻甜水站之外,你带7万人往辽阳城方向退却,建奴若追击,你们就边打边撤,一部分进入辽阳城,一部分布防在辽阳城周边。” 韦献珏大声答应道:“是,总裁!” “韦家庄,你带3万人,往析木城一带撤退,建奴若是追你们,你们除一部分退入析木城之外,其余在析木城周边布防,绝不允许建奴绕过析木城,威胁海州和耀州一带。”韦宝接着下令道。 辽南警备司令部仅次于韦献珏的团级军官韦尽忠大声答道:“是,总裁。” “常五爷,你带总裁卫队驻防甜水站,与我在一起,韦献珏给我留下的一万人,也统统归你指挥。”韦宝道。 “是,总裁!放心吧,我们有上万人,有总裁卫队,还有充足的粮食,甜水站若有失,我提头来见总裁。不过,总裁也请暂避锋芒吧?不要留在甜水站了。”常五爷道。 “不行!我必须留在甜水站!我若是走了,大军就不是暂避,而是逃跑了,我在甜水站,所有的兵士想法会不一样!会知道我们这番调动,并不是怕了建奴,而是战略侧击建奴大军!”韦宝抬手制止了常五爷的话,“现在时间有限,此事不必再议。” 常五爷点点头,“有我在,誓保总裁没事。大家伙都放心吧。” “程宗猷副总参谋长,你带三万新军往青台峪方向撤退,除一部分兵马退入城中之外,其余在青台峪周边驻防,一定要阻止建奴大军虚晃一枪,再次南下打我金州地区和旅顺口地区。”韦宝接着道。 程宗猷本来是韦总裁请来的少林师傅,是大明锦衣卫的骆思恭骆养性父子介绍给他的。 韦宝虽然没有学习少林功夫,但是经常与程宗猷对练,经常与程宗猷聊天,发现程宗猷对于兵法有很深的见解,便让他平时与常五爷一起在总参谋部挂职,程宗猷现在也算是天地会高层人士了。 程宗猷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是身体很好,反应很快,十分珍惜老来受到重用这段恩遇,对韦总裁和宝军的事情十分上心,所以韦总裁能放心将三万新军交给他。 “总裁放心,我保证完成总裁交办的差事!不让一个建奴跨过青台峪。”程宗猷当即保证道。 “好!分头行动吧!”韦总裁分派完毕,自己也忍不住一阵激动,曾几何时,会料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动不动就指挥十几万大军作战啊? 这次是他将能征惯战的一批高级将领都派到建奴的敌后战场去了,这才有一个契机,亲自调动指挥兵马。 一会儿工夫就将14万大军分成了四路,除了自己亲自带常五爷和一万多人加上总裁卫队驻守在甜水站之外,其余三路,一路七万大军撤往辽阳城方向,由韦献珏指挥。一路三万撤往析木城方向,由韦尽忠指挥。一路三万撤往青台峪方向,由程宗猷指挥。 反正韦宝自己本人觉得自己分派的妥妥的。 “是!总裁!”众将整齐答应一声,有素的急急去自己的队伍布置调动去了。 “告诉行政总署的人,动员老百姓火速撤离,不准让建奴伤害一个老百姓!”韦宝对林文彪道。 “总裁放心吧!经过上回金州地区的教训,现在老百姓都听话了许多,让逃往山中就逃往山中,让往哪儿撤就往哪儿撤,很少有人不听话。”林文彪道:‘我这就去办。’ 人都走光了,吴雪霞嫣然一笑:“以后总裁就都自己直接指挥吧?总裁亲自指挥,他们都很听话,效率高的多。对大军士气也有帮助。” “今天是谭疯子和侯三他们都不在,我才亲自上阵的。”韦宝笑道:“以后都由我直接指挥,要他们干什么?总不能天地会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亲自做吧?” “那倒也是。”吴雪霞笑眯眯道:“不过我有一事不解,避敌锋芒我理解,也不用避开的这么彻底,把人都调走吧?建奴一来,就只能缩在城里啊?好歹也让大军接仗一下再说吧?打不过再撤也来得及。” “那又何必?可以减少的伤亡,肯定要先以防御为主的。而且,这种大规模调动,本身就是对各路新军最好的训练。”韦宝道:“打仗不光打的是战场拼杀,还有指挥员和士兵的被调动能力,执行作战命令的能力。” 吴雪霞掩口一笑,很欣赏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我觉得你比我舅父有将军的风范多了。” “呵呵,拿我跟祖大寿比?我还真没有将他看太高。”韦宝微微一笑。 “喂,不要太骄傲啊,我舅父也不差的,要是有你这么多人口和钱粮,我舅父指挥起来不会比你差。而且,我舅父在辽东和辽西都有很高的声望呢。”吴雪霞小声反驳道。 韦宝又忍不住呵呵一笑:“我没说你舅舅差,他算是名将吧!”只不过,韦宝没有说出来的事是,后世以成败论英雄,祖大寿再能打,也磨灭不了最终投靠了建奴,给大家留下的不好印象了。 汉奸首先都是负面形象,后世的人听到汉奸两个字,就会觉得不怎么厉害,否则当汉奸干什么? 代善领着前锋部队五千人,皇太极亲自领着中军五千人,合计万人大军,都是建奴精锐,气势汹汹而来。 刚一接仗,韦宝军就分成三路且战且退,这让代善觉得很迷茫,亲自赶到皇太极的中军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韦宝军都是属兔子的!放一通弓箭就跑了!还往三个方向逃!带着十几万人,连一仗都不敢打就跑的事情,我真还是头回见到~!现在咱们追哪一路?”代善问道:“甜水站城池虽然不如辽阳城高厚,但城中一定要重兵把守,若是有上万守军,咱们一万人是攻不下来的。” “这是他们的老法子了!韦宝军最大的厉害之处,就是够不要脸!”皇太极皱了皱眉头,看向地图思索。 聪古伦格格在皇太极身边一直没有说过什么,她自幼跟随在皇太极身边,一般是不会乱揷嘴的。 这次韦宝军与八旗大军重开大战,最为纠结的人自然要数聪古伦格格,聪古伦格格既希望己方能胜利,又不想韦宝输。知道无法阻止两边打仗,就只有安心当个看客,尽量不在心里偏颇哪一方。 但说起来简单,谁又能做到内心的坚守? 皇太极抱着胳膊在地图面前,“你知道他们撤退的兵力吗?我要三路,准确的兵力。” “知道!”代善道:“一路七万大军撤往辽阳城方向。一路三万撤往析木城方向。一路三万撤往青台峪方向。” “辽阳城,析木城,青台峪。”皇太极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地名,然后又重复数字:“七万,三万,三万。之前我们估计韦宝军现在有十四五万人在甜水站一带!那这么说,甜水站至少留了上万人!” “差不多是这样。”代善点头道。 “不要管这些城池,我们不能总是被韦宝军牵着鼻子走!他们人多,城池我们哪一座都攻不下来的!攻城之际,会有源源不断的韦宝军围堵我们!接着,我们又会以失败告终!”皇太极冷静的分析道。 “那怎么办?就这么回去?”代善不甘心,而且很好奇。 “不!这次没有重大收获,我们决不能收兵!我们要彻底打乱韦宝的计划,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皇太极坚定道:“辽南的城池满打满算不过50座!很多小城根本容纳不了多少人。所以,韦宝下面有三百多万近四百万老百姓,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可能全部进城躲避的!我们的目标不该是韦宝军,而应该是辽民!辽民杀一个少一个!韦宝军若是放任我们到处追杀辽民而不管的话,他们会怎么样?会失去民心!你们看韦宝的报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为老百姓服务!韦宝惯会收买人心,所以,绝不会放任我们到处追杀辽民不管的。” “我懂了!我们到处追杀辽民,引得韦宝军来与我们决战?”代善喜道。 “不错!”皇太极笑着点点头。 “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了吗?要杀百姓,也得有个方向吧?”代善追问道。 “析木城!先假意进攻析木城,在析木城一带杀人,将韦宝军都引过来!然后虚晃一枪,北上辽阳城!再到辽阳城一带杀人。两个回合下来,韦宝军不敢不与我们决战!在野外,我不相信韦宝军能和我们两个拼一个!我不知道阿敏是怎么被人家打出两个拼一个的战绩来的!?就算韦宝军派往我们腹地的都是精锐大军,但阿敏带的是大汗的近卫亲军,是两黄旗和两白旗最精锐的军队!”皇太极道。 “不错,阿敏这个废物,也就成天叫的响!真打起仗来,没什么用!”代善道:“我们假意进攻析木城,再转道辽阳城,说不定还能一举收复辽阳城,若是收复了辽阳城,辽阳城与连山关互为呼应,韦宝军再想在辽南北边站住脚就难了!我们可以随时随地出击,直到把他们都赶回金州地区去。” 皇太极见代善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意图,含笑点头,并对众将道:“大家听令!” 众将立刻严肃的站直,等着皇太极发号施令。 “代善带着先锋部队五千人专找辽民杀,你们捏成一个拳头,不要分兵,像扫地一样两里路两里路的扫过去!我中军为你们从旁掠阵,一旦有韦宝军赶来阻挠,立刻包围,来多少包围多少!”皇太极说出了具体办法:“注意,不要往大山深处去,专门找小山坳,首尾呼应,严防被韦宝军靠人数优势围困。” 虽然建奴在冬天没有骑兵优势,但关外毕竟大部分是平原地势,建奴擅长弓箭,只要视野开阔,建奴仍然有很大优势。 “放心吧,我们吃了几次亏,不会再上当了。再说,我们上万大军在一起,韦宝军若想围困我们,至少要调动十几万人,我们又不傻,还能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围上来啊?发现韦宝军,上去就一通狠揍!我看他们怎么形成包围圈!”代善笑道。 “小心一些,总是应当的!”皇太极道:“好了,去吧!扫荡析木城一带辽民,引出韦宝军与我们决战!” 众将一起躬身答应:“是!” 随着建奴大军挺近析木城一带,这一带立刻有数万百姓被杀,不管男女老幼,建奴见人就杀!冬天不需要人手干活,而且,皇太极这次的作战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靠杀辽民,而将韦宝军引出来决战,所以,完全不打算掳掠辽民去当奴隶,只是一味的杀人。 韦尽忠在析木城周边组织了一次防御战,刚一交战,就被建奴打的溃散,只能下令往耀州和海州方向撤离。 韦总裁收到消息,震惊不已,“这个皇太极,丧心病狂!居然靠杀老百姓来迫使我们与他们作战。” 吴雪霞微蹙秀眉:“现在怎么办?建奴这招的确是很阴损啊,他们这么做,我们不得不迎战了,但是在野外,我们打不过建奴的。除非预先扎成很好,地势很利于我们的包围圈还差不多,但这基本不可能,建奴多次吃亏,一定学精了。” 韦宝点头:“的确很不好办!皇太极是学精了,居然不再围绕攻取我们的城池做文章了。也不找我们的军队作战,一味的追杀百姓,这是流氓做法!只可恨我们的战力与建奴相差太大。要不然,真想出动所有人跟他们拼了!” “总裁,以我们的新军战力,与建奴正面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想拼都没有本钱,打仗不是靠人多。”常五爷提醒道:‘但必须拿出对策来,不能让建奴这么一直杀下去,照建奴这个速度,一个月内能杀掉上百万辽民!’ “命令韦献珏带六万大军南下,与韦尽忠所部会师,合计九万兵马,给我层层阻击!从韦献珏军调一万人,前往青台峪,与程宗猷部会师,合计四万人马,进攻连山关!努尔哈赤身边应该只有一千多人,他们出动了上万大军进攻析木城,这段时间又没有建奴增兵辽南的情报,不会错的!”韦宝果断下令道。 “总裁要进攻连山关?连山关易守难攻,纵使努尔哈赤身边只有一千多人,四万多新军也不见得能攻克连山关啊,这样强攻,伤亡会十分惨重的!”吴雪霞不解的提醒道。在吴雪霞印象里,韦宝从来不做这么‘赔本’的买卖。 “传令吧!”韦宝内心大吼了一声不管了!老子不过了,但是这句话,他没有吼出来,当着部下的面,这么吼,有失风度,韦宝并不觉得那样豪放,会给部下留下什么好印象!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失态,他乱了方寸。 众将齐声答应。 “不过这也也好,强攻连山关,建奴大军必然回救,这样就没有办法继续四处追杀我们的老百姓了。”吴雪霞在众人走了之后道:“一天杀我们几万百姓,想想都可怕,建奴真是丧心病狂了。” “他们本来就丧心病狂!”韦宝捏紧拳头,恨不得吃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血肉。虽然明白战争本来就是这么残酷的道理,任何人和事,都是历史当中的,都是潮流推动出来的,若是他自己重生在建奴一边,八成也是这么个路线,但韦宝仍然恨的不行,恨的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吴雪霞温柔的安慰韦宝,“现在更应该想想,九万人阻挡的了建奴万人大军回援吗?四万大军都是新军,能攻克连山关吗?” “不想了!攻克不了,我再把所有城池的守军都调过来!还能凑个七八万人!再不行就再征兵十万!建奴有本事就把辽民当中的青壮年男人都杀光!”韦宝怒道:“靠女人,也照样能搞生产,搞建设!” 韦宝说的是气话,但并不是不切合实际的胡说八道,再征兵十万,对于现在的天地会来说不是难事,老百姓对天地会的信心加强了,在辽南再征兵二十万青壮年男人入伍都不是难事。而且韦家庄还有五十万人口!至少二十万青壮年!韦宝一声令下,韦家庄的壮丁会义无反顾的全部到齐,百分之百到齐,韦宝有这个信心。 一旦有稳固的后方支持,人就有底气,这点和家带给人的温暖是一样的。 而且韦宝感觉说这种气话很爽,他做不出这么变态,拿人头去堆积战争的事情。 但想到自己现在动动嘴巴,随便一个决定就能决定上百万人的生死,这种感觉是无可替代的。 “嗯,不想了不想了。”吴雪霞连声道,心中则暗暗害怕,怕韦宝真的情急之下再下达扩大征兵的命令。 在四万人即将对连山关发动攻击之前,韦宝亲自抵达大军之前。 看着战队整齐,像模像样的新军。 韦宝很清楚,这些人很有可能不久之后就都要变成亡魂了!他心疼这些生命,心疼即将拨发出去的巨额抚恤银子。不清楚这一次战役的结果。 “将士们!你们即将面对的是建奴奴酋努尔哈赤!你们这一次的战斗必将载入史册!”韦宝大声道。 虽然能听清楚他讲话的,也就是站在最前面的千把人,但全场很安静,四万多人都竖着耳朵,希望能亲耳听见总裁训话。 “现在我命令,勇士们,战士们,为了解放全人类的伟大理想和伟大事业,用你们的热血去铸就辉煌吧!”韦宝振臂高呼道。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士兵们齐声高呼,越喊越整齐! 响声震彻天地。 这八个字是他们入伍训练中喊的最多的口号。 韦宝很满意这雄壮整齐的场面。 韦宝身边的王秋雅和吴雪霞也为这种场面而迷醉,受到了深深的心灵震颤。 “出发!”韦宝拔出了腰间的黄金佩刀,对着连山关方向大喝。 【0572 夺取连山关】 大军开始开拔! 从集结之地到连山关,不过十里地,一个时辰就能抵达。 这次作战的指挥官是常五爷,常五爷和程宗猷一起向韦宝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随着大军出发。 这一仗打的异常激烈,以数万之众攻打坚城,这在宝军历史上还是头一回。 连侯三和谭疯子都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被五旬开外的常五爷和六旬开外的程宗猷给赶上了。 攻击没有什么具体战术,没有炮火支援,只有人海战术。 宝军有重型攻城车,有大型投石机,还有装满了火油的投掷罐子,配合毒气罐子和少量的爆破药,威力还是有的。 四万多人的大军分成八组,每组五千人。 两组负责射箭和投掷石块,毒气罐子,另外六组负责轮番攻城,毫不给建奴以喘息的机会。 这是最大强度的攻城战。 “大汗,韦宝军的攻势太猛了!这样怕是顶不住!弃守连山关吧?”范文程低声向努尔哈赤谏言。 努尔哈赤没有回答他,皱眉看着不断死人的惨烈场面。 韦宝军最厉害的主要是毒气罐子,扔过来一个就引起一片黄烟,黄烟所过,倒下一片八旗兵。 虽然这种毒烟不至于闻着就死,但是闻到之后,因为有氯气成分,会造成短时间窒息,呼吸不畅,喉痛,流眼泪,无法战斗。 韦宝军的攻城梯子,云梯,重型攻城车不断冲过来。 “留少了人了!”努尔哈赤低声对范文程道,这是努尔哈赤直接承认自己指挥失误了,不该放上万大军进入辽南围剿的。这在努尔哈赤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 范文程点点头。 “但是我们不能弃守连山关!死的剩下一个人也不能弃守,若是我们走了,皇太极和上万大军将被困死在辽南!”努尔哈赤道。 “大汗没有想到韦宝的新军也这么有战力,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不奇怪。连山关眼见着守不住了!即便现在派人传信,皇太极带大军回援,我估计也来不及了!”范文程道。 “来不及了!也得死守!不能再在城墙上与韦宝军消耗!赶紧飞雕传书给皇太极,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带大军回援!命令放弃连山关城门和城墙,全部转入关内与韦宝军打斗!能打多久算多久!大家搅和在一起之后,韦宝军就没法使用毒雾了!”努尔哈赤虽然面对危机的形势,却并没有慌乱,冷静的下达了命令。 努尔哈赤身边的传令兵大声答应着,几个传令兵同时飞奔去传令。 “大汗先退出连山关吧!大汗决不能有任何不测。”范文程道。 “不,我要和我的勇士们在一起!有我在这里,大家才能奋勇杀敌。”努尔哈赤道。 努尔哈赤身边几名大将一起劝说努尔哈赤先走,先离开连山关,他们一样会奋勇杀敌,努尔哈赤只是不肯。 韦宝在外面观战,本以为就算能攻破连山关,至少也要一天功夫呢,却没有想到,大军进攻才一个多时辰,就破城了? “小宝,你快看!我们攻进去了。”吴雪霞高兴之下,也不记得要在外人面前叫总裁了,直接连小宝都称呼起来了。 韦宝并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很高兴,心思完全不在吴雪霞怎么称呼自己上,他在想玩什么努尔哈赤亲自坐镇的连山关,会这么容易攻破?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吴雪霞问道。 “我在想努尔哈赤要干什么?”韦宝随口说完,顿了几秒钟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这是怕了我们的毒雾罐子!呵呵,努尔哈赤上当了,毒雾罐子需要附带火葯的,我们的火葯早已经告罄,就剩下最后几十个了,再打一轮就没有了!他肯定以为我还有很多这种毒气罐子,吓得开城,准备跟我们在城内打巷战!这让我们捡了大便宜了!” “嗯,我们四十多个人打他们一个,就算建奴各个都是铜墙铁壁也不行。”吴雪霞肯定道。 韦宝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建奴的强悍他是知道的,具体打起来是怎么样,谁知道? 巷战不像是大规模的正面对冲,能压缩一些建奴的优势。 宝军以人数优势,四十多个人打一个,时间长了,累也累死建奴。 事实证明,建奴真的很强大。 巷战开始之后,韦宝军蜂拥进入连山关关城内。 连山关的关城没有多少民居,绝大部分都是军营,都是给兵卒住的那种大通铺,长长的木头屋子,墙壁都是由又大又粗的圆木组成。 双方都不怎么施展的开,尤其是宝军,宝军人多啊,一伙人挤在一起,各种农具不停挥舞。 建奴方面则显得训练有素的多,几人一组,由拿短刀和盾牌在前面抵挡的,有拿长矛在后面刺杀的。 韦宝用望远镜在城墙上官场,只见宝军士兵不停死人,半天不见建奴死一个,不由的心焦不已。 古代这种你砍我一刀,我刺你一枪的打法,韦宝实在看不下去。 “这是刚刚开始,等会建奴打累了,应该就会不同的,我们人多,有优势。”吴雪霞看出韦宝不高兴,安慰道。 “早知道这么容易破城的话,应该在攻城之前布置好,破城之后不要厮杀,先放火烧城,把建奴都驱赶出去再说的。”韦宝道。 “放火?建奴又不傻,放火也要人去放啊,建奴肯定会全部挤到那面城门方向,不被火烧到,那样的话,你一时半会还得不到连山关呢,还有,你忘了吗?咱们在这边打,皇太极肯定要带大军回援的。”吴雪霞反驳道。 韦宝嗯了一声,不由的看向析木城方向,不知道韦献珏、韦尽忠两部联合组成的近十万人的大军,能否抵挡的住皇太极回援。 韦宝甚至担心他们能否按时到位。 韦献珏和韦尽忠的人马已经到位,正在全力阻挡建奴回援连山关。 皇太极已经接到了努尔哈赤让飞鹰传书的消息。 皇太极当即下令全速返回连山关! 韦献珏和韦尽忠的人马,与皇太极和代善的兵马,因为都是流动作战,所以宝军无法按照擅长的打法构筑防御工事,只能在广袤的平原上和建奴对射。 “韦宝军是疯了,这是要全部和我们拼光!”代善看着一片片倒下去的韦宝军,却一点不肯后退,很是惊异于汉人的凶悍,没有想到这些汉人新军也能这么勇武。 “他们这是在用人命换时间!倘若连山关有失,我们很有可能将被封死在辽南,将没有援兵,没有粮草供应,最后只能被韦宝军灭掉!所以一定要争取时间,不能跟他们这么耗!”皇太极道。 “这么耗下去,其实是我们占便宜的,但是若要硬冲,盾牌能抵挡弓箭,却抵挡不了火箭啊!我们死的人就会多了。”代善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分成三队,不惜一切代价回援连山关,能回去一两千人,也能解围连山关,只要连山关在我们手里,其他的以后再说!”皇太极大声下令道。 代善答应一声,遂将近万人大军分成他和岳托、济尔哈朗各带三千多人马的三队,皇太极和代善在中军! “不行了,建奴要猛冲了!我们可能抵挡不住!”韦尽忠焦急的看着建奴正在列队,停止了进攻。 “嗯,全部扎堆的话,一定挡不住建奴冲锋!我们现在还剩下八万人左右,你带3万人在这里顶着,我领5万后撤两里地!等你的防线被冲破,他们便冲不破我的防线了!你们再返回与他们混战一场。等他们重新集结,我们再分出一半人马后退两里地布防,至少能多打四五个来回,怎么样也能坚持到天黑的!”韦献珏快速道:“这样的话,应该能为总裁他们攻打连山关赢得足够的时间。” “好办法,就这么办!”韦尽忠大声答应一声,“团座,你带人后撤吧!” 韦献珏立刻派传令兵传令,一百个营,五万大军开始后撤。 还在集结当中的皇太极远远看见了宝军的调动,立刻识破了宝军的意图,大声道:“贼人好狡猾!他们这是要后退布防,我们冲破一道防守,冲破不了第二道!然后第一道防线的人会追回来找我们缠斗!等我们打退了贼人,再冲击他们第二道防线的时候,他们可能又已经在身后布置好了一道防线,一直这么缠斗下去,我们恐怕天黑都突破不了韦宝军的防守。” “那怎么办?”代善经过皇太极这么一说,立时醒悟,觉得皇太极说的很对。 “我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希望我们的勇士们能杀的猛一些,不给对手留下再次布防的时间!最好是能通过两到三次冲击,将他们全部击溃!对手毕竟是新军,等人死的过半,会胆寒心寒,那时候不会像现在这么整齐的布阵的!而我们的勇士们则将越战越勇!”皇太极道。 代善大声答应道:“说的是!”心中却暗忖,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一样吗?谁还不知道要打的猛一些? 但是韦宝军虽然战斗力很弱,大都是拿着农具的新兵,会射箭的人连两成都不到,弓箭的威力并不强,可对方布阵确实有一手,不管怎么冲击,都站的很整齐,并不会出现一下子就溃散的局面。 这都得益于宝军的军制!宝军是班排连营这种组成的,到了连长一级,至少都是通过了一个大循环,从新兵开始,在警备司令部的预备役部队训练,然后再进入护卫队或者陆卫队,然后在立功之后升级为士官,然后进入总裁卫队,然后再从总裁卫队再次回到连队的军官。 这些军官不能说有多能打,但是经过一系列的进化,军事素养已经很不错了。 只要军官们知道该怎么打,他们不乱,他们所带的营连排就不会乱了阵脚,所以,根本不可能出现崩溃的局面。 代善、济尔哈朗和岳托很快将三队大军分好,随即发起冲锋! 代善、济尔哈朗和岳托的三路大军冒着宝军的火箭,各扔下上百具尸体,冲入了宝军阵营中。 被建奴冲进了阵营,宝军就只能边打边分散了。 “不要追!不要追!继续向前攻击,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回师连山关!”皇太极大声对代善道。 代善很不甘心,这么好的追杀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过,也只能大声约束部众,继续攻击前进。 要是建奴分散追击,那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连山关了,虽然可以全歼近十万宝军,却将丧失连山关,这是建奴不能容许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建奴大军一波攻击之后,能向前推进三里地,但也得付出四五百人的死伤代价。 而宝军也至少要付出四五千人死伤的代价。 一个白天,建奴整整发动了十几波攻势,向前推进了六七十里。 离连山关还剩下最后三十里地的时候,建奴还剩下三千多人。 而宝军近十万人马也死的还剩下三万多人了,双方的人数比并没有太多变化,依然是差不多十比一的样子。 皇太极和代善等人在黄昏的光影中心急如焚,所有建奴将士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也包括皇太极。 连皇太极都亲自投入厮杀,可见建奴急成什么样了。 聪古伦格格一直在马车中看着外面的战况,她不是第一次直观的看大军作战了,这么惨烈的战事,她真的还是第一次看见。 以往八旗精锐作战,总是一边倒的追击,明军一边倒的逃跑,或者是明军守城,反正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反复鏖战,缠斗的局面。 “格格,韦宝的人马真硬!我看他们比明军还厉害!”莫雅琪也坐在马车中,就坐在聪古伦格格身边。 “不是韦宝的军队比明军厉害,他们其实都是一些并不会打仗的农夫罢了,是韦宝厉害,能叫这么多农夫死都不退的为他卖命,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若当初汉人都是这样抵抗,我父汗现在不可能获得盛京城和广宁的大片土地。”聪古伦格格道。 “韦公子是很厉害的!不知道大汗怎么样了?咱们要是不能及时赶到连山关为大汗解围的话,大汗有危险,贝勒的大军和格格,都有危险了。”莫雅琪微微点头。虽然韦宝是大金国的仇敌,但莫雅琪一直称呼韦宝为韦公子,并不骂他。 “我是不用担心,韦宝不会伤我。”聪古伦格格叹口气道:“我就担心父汗会死战不退,父汗要是被韦宝杀了,或者是被韦宝抓了,父汗这么刚直的性子,肯定宁死不屈的。” 聪古伦格格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抹起泪来。 莫雅琪急忙解下腋下的云帕为聪古伦格格擦泪:“格格别担心,大汗要是抵挡不住,会撤走的,绝不会有事。” “你又不是不了解父汗,父汗什么时候扔下过底下人独自逃生?而且,父汗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局面。”聪古伦格格哽咽道。 其实努尔哈赤发展到了这个程度,一生当中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只是聪古伦格格从懂事开始,在她的印象当中,八旗大军都是所向无敌的罢了。 所以她才会以为努尔哈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困难的局面。 建奴着急,韦献珏和韦尽忠更急,因为连山关到现在还没有拿下来! 他们是一直在派侦骑往来与连山关和阵地之间的,阵地在一步步的靠近连山关,人数越来越少。 宝军负责阻击建奴万人大军的士兵们都早已经精疲力尽。 而且这些都是新兵,与建奴一个白天,连番十几场恶战,剩下的这三万多兵士,大都已经吓的寒心了。眼睁睁的看着数不清的大军变的越来越少。 建奴的士气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同样是减员严重的情况,宝军新军缺乏训练的劣势就越发明显了,阻击大军随时有崩溃的可能。 还有比韦献珏和韦尽忠着急的人,那就是韦总裁。 韦宝此时正眼睁睁的看着连山关里面持续了整整一天,四处火光冲天的胶着战况。 到现在为止,连山关仍然没有能够完全拿下来,努尔哈赤仍然亲自领着一百多人在另一侧城门边上坚持抵抗。 而进攻连山关的四万多大军还剩下不到万人了,连常五爷和程宗猷都亲自投入了白刃战。 “天黑了!你们冲回去,杀光汉人!把失去的地盘再夺回来!”努尔哈赤哑着喉咙嘶喊! 一百多建奴将士,各个身经百战,能留到最后时刻的,全部是努尔哈赤最亲信的兵将,勇猛之际,随着努尔哈赤的命令,他们真的又开始往回打,打了一天,仍然有余力。 “大汗,咱们先退出连山关吧?不管能否守住连山关,大汗走了,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啊!若是大汗被韦宝抓了,一切都完了!”范文程流泪劝道:“我们先退出连山关,我保证能让大汗知道连山关每时每刻的战况。” 努尔哈赤倒不惧怕随时会扑上来的宝军,但他知道自己决不能被韦宝军抓住或者杀死,他个人对于整个大金国太重要了! “再等一炷香,援军若是还不到,我就带几个人先撤吧!”努尔哈赤叹口气,终于同意了范文程的建议。 范文程闻言大喜,急忙点燃了一炷用来计时的香。 “放狼烟,再与皇太极他们联络一次,看看他们到哪里了!”努尔哈赤接着道。 “是,大汗!”努尔哈赤身边一名亲兵答应着,将火把投入身边的一尊盛满了狼粪的瓮中。 滚滚狼烟顿时起来,虽然黄昏的光影很弱,却还是能让远方看到的。 天若是彻底黑了,狼烟就没法看见了。 这是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之间能联系的最后一次机会。 此时皇太极等人已经距离连山关不足十五里路程了! 本来还有三十多里路程的,他们刚才一波进攻打的太猛,连着突破了宝军两道防线,宝军紧紧缠了十多里路,才重新拖住了建奴大军的脚步。 “是大汗的狼烟!连山关还在我们手里!”一名亲兵对皇太极道。 皇太极见状大喜,急忙道:“我们也放狼烟!” “是,贝勒!”亲兵大声答应一声,急忙着手放狼烟! 皇太极的狼烟与努尔哈赤的狼烟遥相呼应。 “大汗!看,是我们的狼烟!皇太极离我们不到十五里地了!”范文程目测之后,急忙禀告。 努尔哈赤也手搭帐篷急忙去看,喜道:“太好了!皇太极他们赶回来了!告诉勇士们,再坚持一下!看样子,顶多半个时辰,他们就能赶到!咱们不走了!” “大汗,不行啊,还是在一炷香之后先撤出城吧!?”范文程道:“要是按照正常回师的话,皇太极和代善他们的人马早就应该回师连山关了,显然是被韦宝军的阻击军队给挡住了!还有,现在连山关已经大部分在韦宝手中了!援军回来,还得先攻破城门!并不容易的。咱们剩下的人马可不多了。不如大汗出连山关,然后让贝勒他们也不要回连山关了,从连山关两侧的山道出关吧?连山关两侧的山道还没有被韦宝军用城墙封堵上,等大军会合之后,再设法夺回连山关不迟。” “不行!你想让我放弃连山关?这绝对不行!连山关易守难攻,若是失去了连山关,哪里还能轻易夺回来?而且,一旦连山关到了韦宝手里,即便连山关两侧山路仍然可以通行,我们也不敢绕过连山关进入辽南了,很容易被韦宝军切断退路,全军被围的!”努尔哈赤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范文程的谏言。坚定道:“连山关绝不容有失!失去了连山关,我们等于已经失去了整个辽南!” 范文程没有说话,暗忖,你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的话,你还拿什么守连山关?一个连山关,难道还比不上你的性命?辽南再不能丢,又能赶得上你堂堂大金国陛下的性命吗? 就在努尔哈赤犹豫,举棋不定的时候,韦宝也看见了努尔哈赤与皇太极一先一后放出的两道狼烟。 “不好!皇太极带人杀回来了!已经离连山关很近了!”韦宝道:“让人关死城门,决不能让皇太极进入连山关!把我的总裁卫队派出去,赶紧解决连山关中残余建奴!” 韦宝飞快的连下两道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舍不得将自己的总裁卫队派出去的。 像韦宝军的新兵,四五十人也不见得能拼死一个建奴。 护卫队和陆卫队的老兵,可能十几个能拼死一个建奴。 而总裁卫队的士官们,差不多五六个能拼死一个建奴,很稳健的拼掉。 但总裁卫队的士官,至少要半年以上才能看出来哪些人有天赋,适合端军队这个饭碗,培养周期还是其次,找到有军事方面天赋的人,可就不容易了,一万青壮年可能也就挑出百来个。 此前在河间府打明廷水师营,在辽南也用过总裁卫队几次,人都已经死过一圈了,现在的总裁卫队都是最近抽调上来的士官,而且因为军队军官奇缺,最近抽调上来的士官肯定不如之前按照正常流程上来的士官素质高。 底下人答应一声,立刻传达总裁的命令。 连山关内的建奴本来就还剩下一百多人,现在只是凭着一口气吊着往回冲,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人再有毅力,再有体力,也有个极限,毕竟人不是机器,机器也得加油,建奴在宝军工程的一开始,也不过是一千多一点人,现在打到最后一百人,可想而知,这一百来人累成什么样了? 现在总裁卫队一冲,战斗转眼就要结束! “大汗,不行了,不能再拖了!连山关肯定守不住了,等不到贝勒他们回防了!”范文程声嘶力竭的喊道。 “撤!撤出连山关!”努尔哈赤是久经战阵的人,一看就知道真的顶不住了,这下不用范文程再多费口舌,大声召唤身边几名亲兵赶紧走人。 努尔哈赤等人开了城门,径直向连山关东面退走。 连山关全部落入韦宝军掌控。 战场上没法用飞鹰传书。 努尔哈赤撤出连山关之后,只能苦等,失去了连山关,想派人联系皇太极,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见得能找到皇太极的人马,努尔哈赤派人去告知皇太极,不必进攻连山关,连山关已经丢了!让皇太极赶紧从连山关附近的山道突围,赶紧冲出辽南。 “终于拿下连山关了!”吴雪霞興奋的看着韦宝。 韦宝倒是一脸淡然,用了四万多兵力,死的就剩下不到万人才拿下连山关,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韦宝并不知道努尔哈赤一直在城里,刚刚才逃走,还以为努尔哈赤早就走人了呢。 若是知道努尔哈赤刚刚才走,一定更加恼火。 不过,现在韦宝顾不上想其他的,死死盯着皇太极和代善大军攻来的方向。 【0573 获得整个辽南】 还剩下不到两千人的皇太极和代善大军,再次冲破了韦宝军拦截军队的阻击阵地,已经到了连山关城下! 韦献珏和韦尽忠的人马已经不足两万,军心被建奴大军打的溃散,无法再收拢,无法再靠近。 皇太极和代善并不知道努尔哈赤已经走了,现在连山关已经完全是韦宝军在控制了。 一到连山关城下,便开始疯狂的攻城。 连山关内的宝军守军虽然苦战了一整天,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毕竟有近万人,连山关的城墙又险峻高厚。 以两千人不到的兵力,攻打近万守军防守的坚城,韦总裁丝毫不担心,坐在城楼中观看,仿佛这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部戏剧。 整场战役,真要说紧张,也就是刚才知道皇太极和代善大军已经到了连山关附近,而连山关内的建奴残部还没有完全扫除的时候,那么一小阵比较紧张而已。 “尽量拖住他们,尽量全歼这股建奴!”韦宝咬牙切齿道。 可他知道,自己说的是空话。因为,拿什么全歼这股建奴呢? 韦献珏和韦尽忠的人马被打散,现在仍然在收拢当中,而且看溃散的态势,即便收拢,恐怕也顶多只有一万把人了,人数不多是其一,重点是军心已经被打散,完全没有战斗力了,至少短期内不可能立马恢复,要恢复也至少要经过十天以上的休整,重建心理。 显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来不及了。 皇太极不可能攻打连山关十天之久。 所以,韦宝现在既怕皇太极忽然带大军走了,又怕皇太极一口气将连山关给攻破了。 “建奴虽然才不到两千人,似乎随时能攻破连山关一般!总裁,得找好退路,召集总裁卫队回来,万一连山关守不住,突围出城。”林文彪道。 “建奴真是厉害!”吴雪霞也吃惊道:“他们来的一路上,应该已经被我们的大军阻挡了整整一天了吧?还这么能打!看这样子,真的有可能攻入连山关呢。”吴雪霞也道。 “小宝,得及早安排,不可大意。”王秋雅也跟着道。 三人完全没有理会韦宝刚才说的话。 韦宝从三人的言辞中听出来了他们的看法,他们都认为建奴有可能突破连山关城防,甚至是很有可能! 韦宝想的是剿灭皇太极和代善这股建奴精锐,最好能杀死皇太极,韦宝可不认为建奴凭着不到两千人马,有本事攻入连山关,和他们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怕什么?传令下去,全军死战!”韦宝冷然道:“告诉将士们,我与他们共存亡!” “总裁!”林文彪大惊。 “不必再说了,快传令!”韦宝怒瞪了林文彪一眼。 不是韦宝上头了,甘于冒这么大的风险,而是韦宝觉得建奴攻下连山关的机会几乎为零!虽然城墙只有六米多高,但是连山关是建立在山上的,本身山势就很陡峭,就算没有这个雄关,想徒步上山都费劲,随便扔颗石头下去都能砸死一个人。 “是,总裁!”林文彪欲哭无泪,本能的大声答应道。 命令下达下去,过了一会儿,常五爷和程宗猷就都赶到了韦宝身边。 “总裁!”二人一起行军礼。 韦宝点头道:“两位师傅,辛苦了。” 他们称呼韦宝为总裁,但韦宝并没有称呼他们的军职,只是称呼他们师傅,这是私下的感情。 “建奴虽然人不多,但仍有可能攻入连山关的!”常五爷知道总裁这个时候听不进去这种话,仍然低声提醒了一句。 韦宝没有回应,看着手举着盾牌和弯刀,一排排很整齐的在城墙下面进攻的建奴。 仰攻的关系,加上这支建奴大军当初出去执行的就是围剿任务,并不主要是攻城任务,所以建奴虽然有云梯,却数量不多,主要靠火烧城门,想从城门攻入。 因为开始韦宝军进攻努尔哈赤的一千多大军防守的连山关的时候,已经将连山关的正面城门毁坏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城门就剩下一个大概的形状,大部分是用石料和木料堆积而成的。 所以,建奴拼命的要将木料和石料搬开,韦宝军则不断的填充,两边主要围绕城门战斗。 城墙上面,韦宝军士兵不停的点燃木料往下投掷,以达到火烧建奴的目的。 他们发现火烧的效果比石头砸的效果好,建奴的臂力普遍很大,有盾牌挡住头,再大的石头砸下来,也很难砸死人。这充分体现了建奴本身就很会打架,军事方面的天赋普遍比汉军高的多。 这与他们的渔猎生活方式有关。 农民很难打赢猎人。 “攻进去,谁最先攻进去,赏银1000两!”皇太极大声疾呼,已经急疯了,不知道努尔哈赤现在生死如何?关键是没有确定继承人啊,大汗要是忽然死了,他并不能稳操胜券。如果多人争位子,大家的实力又差不太多的话,大金国就真的要完了。 将士用命,上百建奴兵将堵在城门口与韦宝军厮杀。 “总裁!先到另一头城门去吧!别在这里看了!”常五爷急了,不停劝道。 程宗猷也道:“建奴这是疯了,他们是不要命了也要攻入连山关中了!看样子是人人抱着必死之心!总裁,先到另一头城门去避一避吧!?实在不行,还能暂时撤离。” 努尔哈赤就是带着几个人从另外一端的城门逃走的。 到那头去,见着情势不对,可以走的掉。 林文彪、王秋雅和吴雪霞也开始劝说。 韦宝被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有些急了,有些慌了,举棋不定了,本来他是深信建奴凭着不到两千人的兵力,攻不破有上万大军把守的连山关的! 但眼下建奴和韦宝军汇聚在这么小的一段城墙附近,以命拼杀的时候,双方的斗志高下立时显露出来了。 政治固然重要,但是这些新兵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政治熏陶。 就在韦宝迟疑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建奴冲进城门了! 这几个建奴是在战斗中,快速的从城门上的破洞挤进来的! “总裁!快走!建奴攻进来了!”林文彪急的都破音了,很想让他身边的几名特工把总裁给架走! 只可惜,林文彪即便有这样的魄力,也没有这样的权力,这不是在拍电影,不管是军队还是统计署,所有韦宝底下的人受到的政治教育就是保卫总裁,听从总裁的命令,在韦宝的下辖众人中,他们把韦宝看的比皇帝要尊贵的多,韦宝就是他们的天。 韦宝没有回答,而是下了城楼。 常五爷、程宗猷、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大惊,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去?难道要亲自去杀建奴去吗? 韦宝正是有这种想法,才跑进来几个建奴,韦宝觉得问题还不大! 韦宝随身仍然带着手枪,只不过以前带两支,现在只带一只,倒是会带上两盒子弹。 这么危机的时刻,韦宝觉得是时候装一波逼了! 以前他使用手枪,会遮遮掩掩,主要怕说明不了来源,现在不怕了,因为韦家庄有自己的兵工厂,虽然目前只能造手榴弹和毒雾罐子,还远没有到造枪造炮的技术,但总归不会无法说明来源。 而且这里没有外人,除了宝军将士就是建奴,不必担心‘吓人’。 常五爷、程宗猷、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还有几名贴身特工,以及韦总裁的三十多名贴身卫队,这些卫兵是不会被派出去的,他们是总裁卫队中的卫队,已经到了当兵的最高级别,类似于后世的中南海保镖了。 大家拦又没法拦住总裁,只能跟着一起下了城楼。 正在拼杀中的宝军将士们见总裁下来了,震惊之余,胆气也陡然升腾,重振士气与建奴拼杀,纷纷大喊道:“总裁,让我们来就可以了!” “总裁,这里危险。” 之类的话。 韦总裁却充耳不闻。 几名建奴打斗中听闻是韦宝,都不顾一切的要冲过来杀韦宝,他们都是第一次见韦宝本人,但是韦宝这两个字,已经是早就听烂了的。 还有十多个即将要从城门冲入的建奴听闻是韦宝到了,也打了鸡血一般边拼杀边往里面冲。 一名离韦宝最近的建奴,十分勇悍,连续砍翻七八个宝军士兵之后,啊啊鬼叫着举刀向韦宝冲过来。 韦宝冷静的掏出左轮手枪,打开保险,13米左右的距离,砰地一声枪响,稳稳的一枪爆头,正中那建奴眉心。 众人惊异之余,见那人高马大,身高将近两米的建奴像一头巨大的黑熊,怦然倒地,震起无数尘土。 刚才还乱纷纷的战场,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定格。 只见韦宝迎头走来,砰砰砰!一枪一个,瞬间击毙三名建奴。 愣神当中的,已经快要从城门门上的大洞中冲入的建奴们,如同看着鬼魅一般看着韦宝,不约而同的用盾牌挡住了头。 韦宝在离他们不到五米远地方,再发两枪,把一轮子弹全部打光。 两名建奴当时便失去了生机,原因很简单,盾牌纵使能挡住头,却无法遮挡全身,韦宝这两枪分别击中了两名建奴的撒尿部位,打的很准,直接将建奴的命根子给打掉了。 这不是阉割,阉割顶多痛的昏过去,这是穿入,命根子充盈主要血管,直接穿入,跟打太阳穴是一个概念,可以直接夺人生机。 这一下,吓得十多名建奴不顾一切的后退,真的被吓着了。 倘若对方用的是弓箭,对方是神射手,他们绝不会被吓成这样。 主要是看清了对方用的东西,黑洞洞的管子,看着像火铳,但是比短铳都要短的多,而且火铳发出来的弹丸哪里有这种威力? 他们都觉得韦宝是会魔法的巫师! 加上本来建奴方面就为了丑化韦宝,并且需要污蔑韦宝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够发展出能够和建奴扳手腕的大军来,所以,编造了很多妖魔化韦宝的话。 这一下,被韦宝当面‘证实了’,这十多个建奴不被吓破胆才怪。 “韦宝来了!” “韦宝来了!” 十几名建奴疯狂的往后挤。 无奈他们身后满满当当的都是建奴,都准备往里冲呢。 离着城门百米距离的代善听见韦宝,更加興奋,也更加生气,大骂道:“是韦宝更好,谁要是杀了韦宝,老子赏他白银万两!” 只可惜,那些亲眼看见韦宝杀人的建奴士兵,别说是白银万两,你就是赏赐黄金万两,他们也不敢去送死。 钱是能壮胆,只是一种鬼魅的恐惧压制住了人对金钱的渴望。 十几人往外挤,上百人往里涌,建奴自己把自己堵死在门洞这里了。 宝军被韦总裁这么牛叉的一通操作,大大的被提振了士气,呼喝着纷纷动手,打架的打架,用石料重新填补城门门洞缺口的填补缺口,忙的不亦乐乎。 连山关城门边的防御再次得到了稳固。 常五爷、程宗猷、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看的心服口服,还包括近万名将士,都十分佩服总裁的勇敢,和总裁起到的表率作用。 关键时刻说再多好听的,给再多厚赏,都顶不上统帅亲自冲锋陷阵的威力。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看人已经冲进去了吗?”皇太极从后排赶上来,找到代善询问。 “是韦宝!韦宝就在城楼上!”代善对皇太极道。 “韦宝怎么了?韦宝在更好啊!杀了韦宝,赏银万两!”皇太极道。 “我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他们都说韦宝真的有法力,会使妖法啊!两只手会喷火,喷着谁谁死!”代善道。 “放屁!纯属无稽之谈!哪里有人真的有法力?”皇太极说完,心里也是有点毛毛的。毕竟他们都是崇拜萨满的,相信有天神地神这些存在,要说韦宝是萨满可能还有点像,要说韦宝是天神地神一般的存在,皇太极绝不会相信。 “我没有亲眼看到,这个不好说,不过,现在士气下去了,怎么办?”代善叹口气道。 皇太极看着堵在城门边上的上千八旗大军,冲不进去,就此撤走也不甘心!“若不是必须救出父汗,拿不下连山关,还可以从连山关两侧山道先突围出辽南再说!可父汗还在连山关啊!咱们怎么能不救父汗?” “父汗不可能被韦宝抓住!”代善分析道:“若真的顶不住的时候,他们可以从另一侧城门先撤走的。你如何确信父汗此刻就在连山关中?父汗匆忙撤走,无法给我们送消息罢了!我看,咱们急切之下攻不下连山关,不如先出去,退到连山关外的驿站,看看能否联络上大汗吧!” 皇太极觉得代善的话有道理,又很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连山关的城池,特别看了看城楼,他没有看见韦宝,不过猜想韦宝此刻正在看自己,更是气的牙痒痒。 韦宝是真的没有在城楼上,打完了六发子弹的韦宝,此时已经重新装填了子弹,准备等建奴再从门洞进来,他再接着装逼来着。 韦宝的子弹一盒是五十发,他通常手枪里面装六发子弹,子弹盒中装满,总共会随身携带56发子弹。 子弹太精贵,他曾经让人仿制过,韦家庄兵工厂目前还不具备这种技术,所以韦宝轻易不会开枪。 “好了,快下令吧!大丈夫当机立断,能屈能伸,我都不求死战了,你还迟疑什么?”代善催促道。 “撤走!先出辽南再说!”皇太极终于下了决心。 皇太极是很不甘心下这种决心的,抛开要救努尔哈赤的心思不说,皇太极自己觉得,以现在自己手中的一千多兵力,要攻下连山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至少有三成把握!因为刚才已经攻进去了嘛。 而且,皇太极自信,他的精锐大军,即便最终能进入连山关的只有七八百人,屠杀近万汉人也是随手之劳罢了!完全没有难度。 更听说韦宝就在连山关中,这可是千载难逢杀掉韦宝的好机会。 代善见皇太极下令之后还恋恋不舍的,急的拖着皇太极走人,命令鸣金收兵,招呼大军撤离。 聪古伦格格和她的贴身侍女莫雅琪坐在马车中,奇怪的看着车外,看着大军撤退。 聪古伦格格不由问车夫道:“怎么走了?不是要解救大汗吗?” “格格,我不知道,这得问贝勒爷才知道吧?”车夫答道。 “停车,我找我阿哥!”聪古伦格格道。 “别,大军令行禁止,停不得的,我让人带话给贝勒爷吧,贝勒爷马上就会来的。”车夫急忙道。 聪古伦格格没再逼车夫。 皇太极真的马上就来了。 “哥,怎么回事啊?不攻打连山关了吗?不去救父汗了吗?”聪古伦格格问道。 “不是不救,现在搞不清楚父汗还在不在连山关当中,我们去找一找,若找不到,再返回攻打连山关不迟!穿过山道,到达连山关东面,也可以回头攻打连山关的。”皇太极答道。 这是皇太极对整个大军的统一说法,否则,存有与聪古伦格格一样疑问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是很忠心于努尔哈赤的,绝不容许放弃大汗不管,而逃跑。 聪古伦格格听皇太极这样解释,红了眼圈:“哥,父汗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父汗身边有最忠勇的勇士,一定能保父汗无恙!我猜测父汗已经在连山关东面的驿站等我们了!”皇太极答道。 “就这样丢了连山关,那等于我们已经失去了整个辽南了吗?现在是不是等于我们已经被韦宝给打败了?”聪古伦格格又问道。 皇太极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问题很尴尬,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总裁!建奴退了!建奴退了!”城墙上的宝军士兵发现建奴正在撤离,大声的汇报。 韦总裁还拿着手枪在摆造型呢,闻言大喜,建奴退了?胜利了? 韦宝知道,建奴此时退却的话,他们在辽南一处城池都没有了,只能退出辽南,这就代表整个辽南都是自己的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吴雪霞惊喜的看着韦宝:“总裁,建奴跑了,这下真是太好了!” 韦宝却很淡然,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很渴望获得胜利,但是当胜利真的到来之后,韦宝却觉得,用上百万人的生命换来,还近乎完全荒芜,大部分地区都未曾被开发的辽南,真的值得高兴吗? 人总是这样,没有得到之前,孜孜以求,得到之后,不到一秒就能觉得好像没啥。 所以,韦宝自己都很好奇,自己狂喜的心情,居然连几秒钟都维持不了? “怎么了啊?建奴跑了,不高兴吗?”吴雪霞主动拉住了韦宝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韦宝握紧了吴雪霞绵软的小手,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没有,挺高兴!” 常五爷道:“总裁,现在是不是让大家打扫战场?这些穷寇还是莫要追击吧?” “嗯,师傅安排吧!”韦宝点头道:‘你们驻守连山关,我带人先回辽阳城去了。这里血腥气息太重,晚上恐怕没法在这里睡着。’ 常五爷点头道:“是,不过,仅仅是总裁卫队护送,安全吗?不怕建奴杀个回马枪吗?” “建奴已经走了,失去了连山关,他们不敢在辽南停留的。”韦宝道:“不必担心。” 常五爷、程宗猷、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几个人也觉得是这样,没有人再劝注意安全。 接下来,整个连山关周边和城内开始打扫战场。 虽然死了三万多宝军将士,但大部分人的脸色是平和的,除了极少数死了自己家亲人的会哀伤,大部分人为了能在这样残酷的战争中幸存下来而庆幸,也为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表彰嘉奖,而感到期待。 次日,整个辽南到处在清理清扫战场,到处在张灯结彩的庆祝,悲伤的气氛和欢乐的气氛交替。 韦宝昨天晚上连夜赶回辽南,回到了辽南总裁府,睡到中午还没有醒来。 这段时间太累了,主要是心累,漫长的等待,无边无际的等待,此刻终于有些眉目了。 这让韦宝好像忽然从悬崖边下山一般,到了山脚下,除了睡死过去,似乎没有办法宣泄这份压力。 与此同时,皇太极和努尔哈赤在西面五十里地的驿站会合了。 双方都在担心对付陷入韦宝军的包围,见对付都没事,都安心了一些。 但这种安心,转眼就被巨大的悲痛情绪所覆盖。 在崎岖陡峭的山中攀爬一夜才出的连山这片群山。 聪古伦格格和莫雅琪也累坏了,在山中没法再乘坐马车,她们也得攀爬步行。 此时,努尔哈赤看见身边只有几个跟随者,皇太极和代善,还有一大批将领,将领死了大半,兵勇只剩一千余人。 第一次进攻辽南,是由皇太极和代善主导的,死了近两万将士。 第二次进攻辽南,是由努尔哈赤亲自主导的,也死了超过一万八旗将士,比第一次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一切,努尔哈赤悲从中来,尽力克制着就要夺眶而出的老泪。 努尔哈赤控制的很辛苦,但泪水还是泛满了眼眶! 聪古伦格格一见着努尔哈赤,虽然已经累的精疲力尽,却还是跑过去扑进了老父怀中大哭,“父汗。” 一抱着聪古伦,努尔哈赤的眼泪就再也抑制不住了,“聪古伦!我的孩子!” 皇太极、代善、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和阿巴泰等人见此情形,想到大军的惨重损失,以及失去了整个辽南的恶果,也都悲痛不已,一个个垂头丧气。 “父汗!您先回盛京城休息吧!我带着兵马重新将连山关夺回来!”代善痛哭流涕的喊道。 “算了,大军先回清河一带休整!先把韦宝在西平堡和广宁,盛京城和抚顺,威宁堡和清河一带的兵马铲除再说!”努尔哈赤道:“现在再反攻连山关,除了白白搭上余下这一千多将士的性命之外,别无它用!” 众将还想表决心,请战,都被努尔哈赤制止了。 “父汗,此时我们已经失去整个辽南,再派人与韦宝谈判,让他撤了派往我们腹地的兵马吧?从此两家相安无事,韦宝一定会同意的。”聪古伦格格道。 “不!绝不!”努尔哈赤闻言大怒,厉声道:“我八旗大军从未如此败过!我们要等到开春,重整旗鼓,夺回连山关!” 努尔哈赤是高傲的人,高傲的人,可以在优势的情况下与对手谈判,绝不会新败的时候与对手谈判,会觉得没有面子! 或者说,历史上任何一个族群的领袖,都一定是高傲的人,都有一颗高傲的心,没有这颗心,就做不了领袖! 聪古伦格格知道很难改变父亲的想法,委屈的看了眼皇太极,想让哥哥劝说父亲。 但皇太极一点表情都没有,皇太极不会开这种口,哪怕皇太极也觉得,暂时是到了休兵的时候,不宜再与韦宝大战了! 随着韦宝拿下连山关,只要韦宝赶在开春之前将从辽阳城到险山堡的城墙全部连接起来,恢复明初的辽南古长城,再想攻打辽南就十分困难了! 即便开春,没有二三十万大军,也难以打下来,若是真的要出动二三十万大军攻打韦宝,辽东边军和蓟辽兵马要不要提防?漠南蒙古没有完全打败,还有很多部族是与大金国为敌的,要不要提防?还有东江的毛文龙,要不要提防?还有朝鲜,要不要先打的他们归顺? 若是再将收复辽南摆在第一位的话,只恐怕大金国以后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了。 皇太极是这样想的,范文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大家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劝说努尔哈赤。 聪古伦格格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谏言,主要是站在大金国的立场设想的。 聪古伦格格并不担心自己和韦宝的事情,反而觉得自己和韦宝的事情,在韦宝夺取了整个辽南之后,肯定是板上钉钉,稳稳的了。 因为,越有实力的人,越是能在大金国面前显得举足轻重的人,越是会被父汗高看! 韦宝现在已经有了绝对的应该被父汗高看的资本了。 所以,尽管天地会和大金国现在是死仇,但聪古伦格格知道,战争的双方,今天还是死仇,可能明天就是姻亲了。这在大金国是常事。 多少过去血战不止的部族,最后不是与大金国结为姻亲之好? 韦总裁这一觉睡到了半下午方才醒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床罢了。 “总裁,醒了吗?”吴雪霞甜甜的一笑:“我让人来为总裁更衣洗漱吧?” 吴雪霞看着韦宝滴溜溜晃动的眼珠,却并不答话的样子,忍不住又掩口一笑,笑容格外甜蜜,韦宝拿下了整个辽南,吴雪霞简直比韦宝更高兴。 韦宝奇道:“我们两轮与建奴开战,死了上百万人啊!你不难过吗?” 韦宝很奇怪,古代人似乎对于生死之事,真的看的很开,他别说亲眼目睹了一次次血战,直观的看见无数人失去生机,离开这个世界的惨景。 就算光是看纸面数据,辽南的四百多万辽民和朝鲜人的混合人口,一下子下降到了三百万多一点,也足够令人沮丧,令人悲伤啊,而好像谁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一样。 “死人固然让人难受,但有什么办法呢?北方大地天灾不断,又有建奴肆虐,哪年不死个十几万几十万人的啊?”吴雪霞开解道:“现在好了,我们拿到了整个辽南,百万民夫又重新动起来了,大家正在加紧赶修城墙,只要将辽阳城到险山堡的千里城墙连为一体,建奴以后再想进犯辽南,就只能走水路,而建奴不习水战,没有正规水师,几乎不可能,以后辽南的老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不必再惧怕建奴。总裁,是不是应该多想想以后的好生活,不必过于感伤于眼前呢?” 【0574 努尔哈赤要见韦宝】 “你还真是看的开。”韦宝淡然道。 他没有笑,也没有皱眉。 曾几何时,韦宝以为自己获得梦想中的辽南,从此能将韦家庄到辽南,辽南到朝鲜,绑定成北方一条扎实的财富线之后,自己会狂喜的。 但是眼下,他几乎完成了一大半,虽然辽南和朝鲜还不稳,但是雏形已经初现,曙光已经可见了。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啊,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都是天生应该属于他的一般。 就好像自己在现代,不管当多久的鵰丝,不管是否一辈子被压制在社会最底层,都仿佛是应该的一样。 人就是很容易对现状看成一切都是应该的,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不是我看得开,是总裁想太多了,这样会很累的,起来吧?醒了还老躺着,对身子不好,而且,等下晚上又睡不着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韦宝点头,伸个懒腰之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吴雪霞赶忙让金尚宫和三十名朝鲜美女进来服侍韦总裁更衣洗漱。 韦总裁的朝鲜侍女已经换了一拨了,之前朝鲜王李倧送给韦宝的侍女是二十人,资质都不错。 但是后来朝鲜行政总署的李适,为了讨好韦总裁,在将朝鲜被他斗倒了的数百家世家大户的家奴和亲眷中,又送了四五十万人到辽南来。 这四五十万人当中,挑选出一千名美女,现在总裁秘书处的这三十名专门服侍总裁日常生活的朝鲜美女,就是重新筛选过一次的美女们。 她们已经将原先李倧送给韦宝的二十名美女都替换掉了。 朝鲜女人的颜值比汉人美女普遍低一个档次,但是数量一大,也是能挑出美女来的。 更衣洗漱之后,韦宝也不知道现在算是吃中饭还是吃晚饭,正是半下午。 三十多道菜,菜肴很精致,韦总裁的胃口也很好,边吃边看今天的报纸。 “现在报纸速度这么快?已经把我们夺取连山关的消息都登出来了?”韦宝很佩服报纸的速度。 “嗯,辽阳日报和鞍山甜水站、青台峪这边离连山关近,最先收到消息,应该会快一些出消息。”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拿过辽阳日报看,看了一会,皱起眉头,再看其他的几份报纸。 “我军大胜利,击毙建奴十万余众。”韦宝一边念标题,一边摇头:“新闻报道要如实!这样乱写战报是要出问题的。” “鼓舞人心嘛,稍微有点夸大,也没有什么吧?老百姓和战士看了肯定提振士气。”吴雪霞道。 “那为什么没有写我们总共丧失了超过百万的人口?”韦宝道:“舆论宣传一定要如实!否则会从上到下刮起一股不实事求是的风潮!如果老百姓和战士都把建奴想的很弱,辽南将随时保不住!记住,即便我们现在拿到了整个辽南,即便能在冬天将城墙都修好,也不代表建奴没有能力再将辽南从我们手里夺走。辽南有漫长的海岸线,有漫长的陆地线路,建奴可以进攻的点太多。若是周边都派出大军驻防,五十万大军防守都未必够用!而我根本不想召集那么多军队,我们也养不起这么多军队!现在还是应该以建设为主!要防御建奴,只能依靠全民的力量,从上到下,始终都要保持警惕,都要对建奴的强大有足够的认识!你还记得昨天吗?只剩下一千多建奴,都有能力拿下我们已经有近万人驻防的连山关!建奴是十分强大的,这还是已经与宝军缠斗了一天的建奴!建奴拼起命来,一个打我们二十个都有可能!” “我让人修改吧,可是现在报纸都已经发了,怎么办啊?”吴雪霞问道。 “发了就更正!就道歉!重新用详实的报道去报出每次战役的真相!至少在伤亡比例上,要真实!记住,不怕突出建奴的强大,只要突出我们军民一心,突出感人的英雄事迹,突出军官和地方行政总署的官员的爱军爱民事迹,大家就不会害怕!”韦宝道。 “是,我马上通知下去。”吴雪霞点头道。很佩服韦宝的想法和做法。 吴雪霞骨子里还残留了很多在大明官场那边看到的和听到的经验,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但她觉得韦宝做的很对。 “还有,军队的军情,这些都是高度机密!可以披露具体战况,但是不要把我们军队的番号都标出来,更不要出现军官的名字!可以突出表彰士兵,以后不要在报纸上表彰连一级,及以上级别的军官了!通篇都是对军官的表彰,这让战士看了怎么想?让老百姓怎么想?合着仗都是军官打出来的吗?”韦宝补充道。 “是,我一并通知下去,让他们注意军情保密。”吴雪霞点头答应。 吃过饭,韦宝去视察医院,辽阳城中建立了整个辽南最大的一家医院,卫队总医院。 因为现在是战时,几乎全部被伤兵挤满了,平时也允许普通老百姓到卫队总医院就诊。 韦宝在常五爷、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以及辽南行政总署署长张盘的陪同下来到了卫队总医院。 张盘本来是毛文龙派在金州城防卫的主将,现在已经投靠韦宝半年多了,一步步从底层做起,升到了辽南行政总署署长的位置。 韦宝用人,看的是能力和忠诚度,不会因为‘半路出家’而有所偏颇。 在天地会,不存在什么根红苗正的问题,韦总裁最先收了一大批义子,他们除了姓韦之外,也没有获得多少好处,都和普通人一样。 天地会也讲究资历,但资历不代表全部。 从天地会选拔行政人员,首先要求有丰富的社会经验,在职年龄为30岁到50岁就可以看出来。 天地会的行政官员都是很成熟,且不能等到七老八十就得退休的。 这是一刀切的,底层工作人员,底层官员,和高官,都是一刀切,到了50岁,都得退休。 退休不是养老,不是无所事事吃养老金。 退休之后,即便你曾经是一省大员,也同样可以去摆摊卖菜,可以去教书育人,这些都没有丝毫影响。 韦总裁鼓励循环就业,鼓励真正做到全民平等! 资本主义制度,自然允许人搞钱,甚至鼓励搞钱,推崇搞钱,把有钱人的形象塑造,拔高。 但天地会下辖地区更推崇道德教育。 你搞钱,只要不违法,那就是你的本事。 当官能得到老百姓的好评,这是道德典范,也会被推崇。 道德高尚的人,和有钱人,这是两个并不冲突的人群。 天地会的工作,真的纯粹只是工作,是真正的公务员! 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官。 到处是伤兵的哀嚎声,令人听了起鸡皮疙瘩,心里拔凉。 “一定要做好抚恤工作,抚恤工作要落实到每一个官兵的头上!也要做好老百姓的安置工作!”韦宝语重心长的对张盘道:“辽南有三百多万人口,这些事情,任重道远啊。” “总裁放心,我们辽南行政总署以及底下各个公署,一定认真配合军队,搞好抚恤工作,不敢有一点懈怠。”张盘立刻保证道。 韦宝点点头,一面走,一面对与他打招呼的医生和护士们致以慰问,示意他们不用管他,做好自己的事情。 对于和他打招呼的伤兵,都会亲切的问候一下。 “我痛!啊!我的腿没了!” 这时候传来很大声的喊叫。 是一群士兵正在将一个伤兵抬进来。 那个伤兵的一条腿,只剩下一半了,显然是被建奴砍掉的。 韦宝心里一惊,以这个时代的技术,包括他天地会已经普及了一点点西医的知识,还是没有办法的,基本上,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只能死了! 这个伤兵能活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非常硬朗了。 天地会医学界还没有能力制造青霉素等各种消炎药。 韦宝大概知道个方向,手头也有几本简单的医术方面的书籍,但是知道方向和实现技术,还有一道很深的鸿沟。 韦总裁没有特别去对痛苦当中的伤兵说什么,也没有召集大家说一些漂亮话,在医院待了一会儿之后走了。 韦总裁视察哪里都是这样,走马观花的看一看而已,不会很深入的去了解,只是看个大方向,他更愿意充当一名看客,而不是诸葛亮那种啥事都亲力亲为的大佬。 社会的进步和变化,有一个缓慢的过程,韦宝相信,自己的基础打好了,方向给出来了,自己就偶尔纠偏一下,别让底下人走歪路就可以了。 如果自己事事都打头阵,效果不见得好。 “让韦阔再联络建奴!我们的条件仍然不变,只要努尔哈赤肯出一份书面保证,保证以后再不进犯我天地会,我们可以从他的地盘撤出所有军队!两家修好。”韦宝在出了辽阳城中心区的卫队总医院之后,对林文彪道。 “又要找建奴谈判了吗?”吴雪霞诧异道:“你不是说谈判什么也得不到,要谈也是等着他们找我们吗?” “那是因为我们当时弱小,主动找他们,他们一定不会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在两次保卫辽南的过程中已经足够证明我们的强大,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把整个辽南都收入囊中,现在急需要要做的是巩固胜利果实,整顿辽南各地事务,让所有的辽南的老百姓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韦宝解释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 林文彪道:“好的总裁,我立刻通知韦阔。不过,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努尔哈赤已经下定决心,要清除在建奴地区的所有我天地会大军,等到开春,发大军与我们决战,誓言要收回辽南。” “哼!他好大的口气,辽南是他的吗?辽南是大明的,他凭什么谈收回二字?”韦宝冷然道:“他怎么想的,不管他,我们找他们谈判,代表的是我们的态度!告诉他们,为了两方百姓的利益,敦请努尔哈赤能考虑和谈!” “是,总裁。”林文彪刚要去安排,又想起一事:“总裁,朝鲜有好消息了,李适送来奏报,朝鲜李倧同意将仁川一带给我们天地会,并且承认天地会在整个朝鲜拥有特殊商权。” 韦宝闻言大喜,只要解决了朝鲜的问题,他将获得一大片稳定的市场,并且能增加人口。 最重要的是,韦总裁重生穿越这一世,有一个很大的心愿,就是彻底解决鬼子这个隐患。 虽然在正常历史中,鬼子这之后二百多年都将老老实实的,并且是闭关锁国的,直到被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之后,才走上变法维新的强国之路,然后才开始走****路线,侵略大华夏。 并不会在韦总裁这一世威胁到华夏的利益。 但韦总裁不管这些,不彻底解决掉倭寇,他不甘心,这是韦总裁上一世的夙愿。 从小到大看的电视剧,有一半以上都是打鬼子的,早已经深埋下一颗铲除倭寇的心。 对朝鲜,韦总裁可以允许朝鲜作为藩属国的形式存在,只要抓住他们的经济和军事、政治大权就可以了,朝鲜人可以享有与大明百姓同等的地位,直到完全融入大汉族,这都不是问题。 但倭寇不行! 韦总裁没有打算搞的跟**一样,施行种族屠杀政策,但征服倭寇之后,让倭人四散,全部离开东瀛,让这个族群从历史上消散,这个名称从地图上抹去,这是必须的。 这些,都必须在完全拿到了整个朝鲜的统治权的基础上! “我可以去朝鲜!”韦宝对林文彪道:“安排一下,五日内出发。” 林文彪点头:“是,总裁。还有一事,一直与我们暗中联络的后金刘兴祚已经完全同意归附天地会,多次派人与我们联系,请求我们给出具体归顺时间。” 刘兴祚,后金人称其为刘爱塔,朝鲜文献称之为刘海,辽东开原人。后被“市夷掠去”到建州女真地区,时为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 在建州他以才干出众,且“伶俐善解人意”,深得努尔哈赤器重与赏识,被分到大贝勒代善的正红旗。 他参与了后金进攻明朝挺进辽沈之战。以击敌、追逃等功授备御,并迅速高升,直至副将,受命管辖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南四卫之地。成为后金国中声名显赫的汉官。然而后金残酷的民族压迫和奴役,汉人的惨遭蹂躏,深深震动了他未泯的良知,激起强烈的民族大义感,而开始采取对抗行动,“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再加上袁可立“一意治师,塞要害,焚盗粮,联络诸岛,收复旅顺”步步为营的战略进逼之势,被后金掠去18年的刘兴祚终于萌生逃出后金,报效国家的坚定信念。从此便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弃金归明之路。他不惧险阻,百折不挠。天启三年(天命八年,1623年),也就是袁可立巡抚登莱的第二年,刘兴祚组织复州民众逃亡,因事泄失败后,面对愈加险恶的形势,仍不退缩、不动摇。 据周文郁所记:“辽阳陷,兴祚日抱慷慨,冀得一当以报国。奴欲用火器,兴祚设计沮之;奴欲锄辽人,兴祚多方保全之,……癸亥(1623年)春,祚奉奴令守金、复,随令幕客金姓者潜报登镇沈有容及当事(袁可立),欲其从海渡师,彼为内应”。 他屡次通书于明登莱巡抚袁可立,表示欲脱离虎口,“自拔”归明的心愿。当年七月明登莱巡抚袁可立在向朝廷的奏报中追述了此事的原委:“今二月内,总兵沈有容执有生员金应魁赍到奴酋(努尔哈赤)伪授世袭总兵驻复州刘兴祚即刘爱塔密禀一纸,内称彼欲反正内应,以报中国,因求臣免死加衔牌。臣念辽阳以纳降陷城,广宁以叛官诱败,兴祚之言未可凭信。又思因间用间,实兵家妙用,随手于二月二十三日写免死票一纸、加衔扎付一张,付沈总兵转给金应魁先往。沈总兵于三月十三日率兵出海,相机接应,去迄,其后续接塘报皆云爱塔于七月来归也。奴(努尔哈赤)四月间从金州近海尽赶人民退处复州,以王丙之故致奴觉察,将爱塔并李永芳长子械而去,杀其弟刘兴仁暨王丙,阖城屠戮,所未尽者悉赶而东,且并永宁、盖州,俱行赶徙,而四卫已空其三,沿海四百余里之地奴尽弃之而不敢据”。 这次牵连颇广、里应外合的反金事变被努尔哈赤迅速镇压下去,复州人民付出了两万颗头颅的惨重代价,爱塔与努尔哈赤之间亲密合谐的关系上也投上了阴影。在审讯原告王丙和被告刘兴祚兄弟等人的过程中,由于爱塔矢口否认,王丙这个民族败类终以诬告罪被处死,不过同案中爱塔之弟刘兴仁也被杀害,当年七月爱塔又被降为参将。不难看出,努尔哈赤处理此案时,在感情上不愿意相信爱塔的贰心,而在理智上又不能不相信爱塔至少被牵连进了明臣袁可立的策反阴谋当中。矛盾的心理造成了混乱的判决,努尔哈赤处境的难堪是可以想见的。 袁可立诱降刘爱塔,而刘爱塔又以“狸猫换太子”的“假死”手法骗过后金最终归明,后金在此前却给予刘爱塔优厚的待遇,努尔哈赤竟以姻婿待之。 这一滑稽而沉痛的“反间计”使金人老羞成怒倍感屈辱,一直是金人一块无法愈合的历史硬伤。 当后金两次出兵攻明时,刘兴祚“俱遣人先报”,使之“得以为备”。最后,痛下决心,于崇祯元年(天聪二年,1628年)抛下老母妻孥,以自焚之计,逃出后金。归明后积极投入抗金斗争,但此时的袁可立已离开登莱,毛文龙和袁崇焕都不能善待刘兴祚,“文龙死,归袁崇焕,皆悒悒不得志。” 直到后来袁可立的好友孙承宗重回辽东,才给了刘兴祚“用武之地”。 次年,官至副将,掌管皮岛事务。不久奉命率兵赴永平,与后金激战中阵亡。 刘爱塔一心报效国家并最终战死疆场,有大宋李显忠之风,这是明清战争史上明朝诱降满清级别最高的将领,为辽东间谍战之著名战例,直到后世,依然为研究明清战争史者所称道。 刘兴祚人生道路之选择与归宿,被史家誉为“兴祚逋亡之余,百计脱归,有宋李显忠之风”。表现了一种“不惜破家以殉国的伟大献身精神”。“就气节风骨而论”,他“与那些名垂青史、浩气长存的民族英雄相比却毫无愧色”。其“爱国精神足以光照千秋,与山河同寿”! 在韦总裁这一世,韦总裁派人与刘兴祚联系,因为有孙承宗这道关系,所以他截胡了袁可立的活,登莱方面也没有表示反感。 “这是大事,你们统计署要和军队方面商量好!这件事情由你负责就可以。我的要求是,一定要利益最大化刘兴祚归降天地会这件事,他带亲信来没用,最好是能带尽可能多的金银财宝和粮食,还有人口过来!”韦宝道。 林文彪点头:“是,总裁。总裁,我们对广宁和西平堡,沈阳和抚顺,威宁堡和清河堡这几个地方作战,是要占领吗?” “不,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若是要在这几个地方长期与建奴作战,我们什么也别做了,也别发展了,死磕到最后,还很有可能把我们自己的实力都赔进去。我们只要占据辽南就可以!只要自己有了实力,将来想打哪里就打哪里!”韦宝对林文彪交底,知道他不把握自己的想法,没办法操办刘兴祚的事情。 “明白了,我会与谭疯子商量好的。”林文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次日,统计署辽南站站长韦阔奉了韦总裁的命令,亲自到了威宁堡前线,与建奴联系。 这几天,宝军在广宁和西平堡,沈阳和抚顺,威宁堡和清河堡这三个战场非常活跃,虽然总兵力只有一万多人,却日夜不停的騒扰,使得建奴地区的大小牧场和庄园,都遭到了破坏,给予建奴经济上严重的打击。 不光烧房子,抢金银,抢牲口,还杀人。 打仗总难免杀人,汉人是肯定不会杀的,解救带走汉民,送到辽南来。 杀的自然都是男人,成年男子。 韦总裁有严令,即便是敌对双方,也不准杀老幼妇孺! 如果没有这个底线,韦总裁会觉得自己与侵略者无异。 后金与天地会打了好几个月,早已经是死仇,尤其是这次努尔哈赤亲自指挥作战都遭到了失败,更是让所有建奴都将韦宝军和天地会视为不共戴天的仇敌,在这个时候,韦宝居然找人来谈判? 皇太极将韦宝派人来的事情告知了努尔哈赤,惴惴不安的看着父汗,以为父汗一定会发火。 没想到,努尔哈赤竟然笑了,“你说这个韦宝,只是一个比聪古伦大两岁的少年?” “不错,聪古伦今年12岁,韦宝也只是14岁。”皇太极疑惑的答道。不知道父汗为什么会忽然这么问? “你说他真的是自己一个人创了天地会?背后没有人?没有父母长辈提携?没有背地里的暗中势力帮他?这怎么可能?”努尔哈赤接着道:“先不说要做他这些事情得需要打通多少关节,便说他处事的周到,城府气度,可没有一项是十四岁少年能办到的啊!即便他从娘胎里就开始功于心计,但你说他爹娘都只是辽西普通农户,说不通,说不通。” 皇太极这才知道父汗想说什么,无言以对。 聪古伦格格道:“韦宝是天生的人才,有的人天生就什么都懂。” “韦宝的确是个很难想象的人,大汗没有见过,恐怕无法理解,我们查过韦宝,他的确是靠自己一个人起的家。若说有关系,也只是与吴家有一点关系,但就算是吴襄本人,也发展不到韦宝现在这个成色,否则吴襄早些年做什么去了?而且韦宝与吴家非亲非故,就算未来有可能做吴家女婿,吴家放着儿子不培养,培养个外人做什么?所以,除非有很神秘的大人物在背后支持,否则,韦宝就完全是靠自己。”范文程分析道。 “若是这么说,他背后要么没有人,要有人的话,只有一个人有这等权势,能扶持一个乡里少年短时间内发展成这个成色!”努尔哈赤眯着眼睛道。 皇太极和范文程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魏忠贤?” 两个人说完,又同时摇头。 “父汗,这绝不可能,魏忠贤权倾朝野,整个大明帝国都要听他的,他何必在偏僻的辽西扶持一个乡里少年?”皇太极道。 “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极小,听闻上回吴家与韦宝要嫌隙,就找了京城的大太监来找韦宝的麻烦,应该是被韦宝使了银子给贿赂了。倘若韦宝真的与魏忠贤有关系,吴家不会找太监来治韦宝。”范文程也道。 “我说的不是魏忠贤,你们为什么不能想到皇帝头上?说不定韦宝与皇室有某种渊源呢?”努尔哈赤分析道。 皇太极、范文程和聪古伦格格都被努尔哈赤的这句话给惊到了,这个想法也太惊人了,一个辽西的乡里少年,跟皇家有关系? 努尔哈赤见几个人的惊讶表情,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当真,这几乎不可能。我是想说,这少年的确很特别,身上有太多让人无法解释的地方,我倒是想见一见他了!告诉韦宝的特使,和谈可以!不过,要让韦宝亲自来!不必先告诉韦宝我要见他,只说皇太极见他。” “父汗,你要亲自见韦宝?我也要去。”聪古伦格格道。 “呵呵,不知道韦宝有没有这个胆量亲自来!?”努尔哈赤道。 “他会来的,上回韦宝便与我在连山关外见过面了。”皇太极道。说完,想起若是上回痛痛快快的答应和谈,不因为毛文龙与韦宝的冲突而节外生枝的话,两家早就罢兵休战了,想到这里,暗中唏嘘不已。 努尔哈赤似乎看穿了皇太极的心思,淡然道:“我见他,只是对这个少年感兴趣,仅此而已!我并不是真的想与韦宝和谈!上回休战了也就休战了,现在我一点与韦宝和解的念头都没有了!这个韦宝太厉害!他有本事靠武力夺取整个辽南,他日必然有本事灭我大金国!先骗得韦宝退兵,然后严防韦宝的兵马再渡过浑河和太子河,等到开春,举起大金国倾国兵力,一举灭掉辽南!” “父汗,那样的话,还不是要与韦宝两败俱伤吗?”聪古伦忧心忡忡的轻声道。 “躲不过去的!你放心,如果有可能,我不会杀韦宝,我还是很看重这少年的才能,他若是愿意,抓到韦宝之后,我仍然可以将你许配给他!”努尔哈赤道。 “大汗圣明,高瞻远瞩,胸怀广阔。”范文程趁机讨好道。 当天韦宝就接到了韦阔带回来的消息。 “皇太极又要见我?”韦宝疑惑的问林文彪。 “是,韦阔是这么说的,对方称可以和谈,不过要总裁亲自与皇太极见面。还跟上回一样。”林文彪道。 韦宝倒不担心安全问题,两军之间,各带几个人,这种见面倒也公平。不过韦宝很奇怪,有这个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建奴根本没有诚意,多半又是缓兵之计,想骗我们先从建奴控制地区撤兵,然后等到开春再与我们决战,建奴真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蛮人,毫无信义可言。”吴雪霞道。 韦宝也是这么想的,其实韦宝虽然主动找人去接触建奴,拟重新开启和谈,但韦宝本人也并不看好和谈的效果。 其实韦宝也是缓兵之计,想让百万民夫在这个冬天,在辽阳城到险山堡的漫长长城线上更安全,免除建奴随时会派兵来袭扰,来杀人的困扰。 “见一见就先见一见!”韦宝道:“反正离二月还有十日,进京赶考进士还来得及。先见一见皇太极,然后去朝鲜见一见李倧。” 吴雪霞见韦宝主意已定,问林文彪道:“总裁的安全没问题吧?” “可以确保没问题,建奴和我们各派十人,而且皇太极亲自来,真的要动起手来,皇太极一样会有危险。”林文彪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不再反对,只要总裁的安全没问题便可以。 “如果皇太极是缓兵之计,咱们还答应他暂时休兵吗?”吴雪霞问道:“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必要找建奴和谈,派出去的人马在建奴的地盘不是打的很好吗?就让他们一直打下去,建奴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跑到辽南来袭扰我们修筑长城呢?而且,现在若真的将在建奴地区的兵马都撤回来了,将来再想派人过去,就不容易了。” “不管他们是不是缓兵之计,两方面若都这么没诚意,就没有必要谈了。我们吃些亏,先撤兵,先拿出诚意来,然后就看他们的吧!”韦宝心里也有点憋得慌,他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韦宝其实很了解自己的性格缺陷,小气是一种病,小气的人做不成大事。所以,他现在经常提醒自己要大方一些。要不然,稍微吃点亏,就能心里堵得慌半天,那样的人,既没有朋友,也做不成事。 “那要是真的这样的话,我们太吃亏了。其实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必要再找建奴和谈了,已经结下了死仇,哪里还能和解?我估计,建奴一定已经将我们辽南放在了最首要需要铲除的对象。”吴雪霞道。 “还记得今天去医院看的那些伤兵吗?”韦宝问道。 吴雪霞点点头,“嗯,今天才去过,哪里会不记得?打仗难免有死伤,别想太多了。岂不闻,慈不带兵。” “把人马都撤回来,虽然是保守了一些,但我们的近期目标并不是攻略建奴的地盘,而是保住辽南!收缩兵力之后,可以节省开支,也可以少征兵,我不打算再大规模征兵了,辽南还能收拢四五万人,再将外面的一万多人调回来,防御差不多就够了。看问题不是看吃亏还是占便宜,主要看自己需要不需要。明明吃不下了还硬撑,也会不消化的。”韦宝笑道。 吴雪霞被韦宝逗的噗嗤一笑,“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你提醒的很好啊,我就爱听你提醒。”韦宝笑了笑,然后对林文彪道:“去安排吧。” “是,总裁。”林文彪早就想走了,听总裁与吴大小姐闲话家常一般,他站在这里有些尴尬。 次日,韦总裁从辽阳城,过太子河,到达威宁堡外围。 宝军四千人马护送韦总裁到达建奴阵营之前。 建奴在这一带也只有五六千人马,但建奴的五六千人马足矣抵得上宝军十万大军! 【0575 韦总裁再赴朝鲜】 所以,努尔哈赤暗暗佩服韦宝有勇气。 不管韦宝身后有没有神秘大人物,单凭韦宝敢来,就不由不让努尔哈赤高看韦宝。 皇太极带着聪古伦格格,再带着几名随扈,努尔哈赤就混在随扈当中,与范文程一样,穿着满人文官的服饰。 韦宝照例带着林文彪、王秋雅和吴雪霞,还有十名贴身护卫。 所有人,包括韦宝,都是清一色的制式军服,非常帅气。 现在建奴都能分得清出宝军的正规军和警备部队了,警备部队也有军服,但是绝大部分刚刚入伍的老百姓,仍然穿着老百姓的服饰,没有军装。 但凡看见清一色都是军装的,一定是很能打的宝军大军。 宝军的军装,在建奴看来,跟他们的骑射服装没啥大区别,更简练一些罢了,所以,至少在服装方面,后金军队对宝军有很强的认同感。 虽然抛开手榴弹和毒雾罐子这两项超出常规的装备,宝军的战斗力并不比辽东边军、蓟辽兵马和东江军高,甚至比他们都要低一些,但在建奴心中,宝军已经有一定地位了,地位是靠战绩堆积出来的。 “韦公子好啊,又见面了。”皇太极主动打招呼道。 “贝勒好。”韦宝笑了笑,扫视一圈皇太极带来的人,虽然觉得有一个黑黑壮壮,身材魁梧,五十上下的男人挺显眼的,但并没有特别在意,觉得可能是皇太极的武夫领班之类的人物吧? 两人打完招呼,场面便有点冷,因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幸好聪古伦格格来了,聪古伦格格冲韦宝甜甜的一笑:“韦宝,我好想你。” 韦宝看着聪古伦格格娇俏的容颜,心里暖暖的,甜丝丝的,12岁,这是多么美好的年纪啊?什么都不必想,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虽然谈不上多满足,毕竟对方年纪那么小,再长的漂亮,也还是小孩子而已,小孩子总是善变的,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谁知道聪古伦格格过两年再大一些,还会不会喜欢自己。 而且他感觉自己对于聪古伦格格也完全不了解,或许,自己已经过了能够了解一个12岁的人在想什么的年纪了吧。 韦宝只是笑了笑,叫了声:“格格。” 吴雪霞有点不高兴,虽然也挺喜欢聪古伦格格的,但是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满人的豪放,想就想吧,你放在心里好不好?用得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嚷嚷么? 聪古伦格格甜甜的应了一声,朝王秋雅和吴雪霞打招呼:“秋雅姐姐,雪霞姐姐。” 王秋雅和吴雪霞笑着对聪古伦格格点点头,同声道:“格格。” 聪古伦格格便乐呵呵的走了过来,站在了二女的身边,倒仿佛她是韦宝这边的人一样。 结束了聪古伦格格的见面插曲,韦宝主动对皇太极道:“贝勒,我希望双方能看在老百姓的份上罢战休兵。我方将主动撤回派在贵方的兵马,希望你们大汗能给我出具一份书面承诺,承诺未来不进犯我天地会。” “你的话,能信吗?我们出具书面承诺,你们呢?凭什么我们单方面出这什么书面承诺?上回大汗不是写给过你一封信了吗?有什么用?”皇太极冷淡道。 “我的话,顶天立地,自然能信!我不给你们书面承诺,是我没法让大明知道我和你们私下来往!你们没有这层顾虑!而且,承诺上可以写明,在我们天地会没有先攻打你们后金的情况下!”韦宝逐条反驳:“上回和谈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撤走了连山关外的大营,而你们呢?你们见毛文龙与我天地会发生摩擦,马上反悔,无限期拖延不交出连山关,这才酿出了更大规模的战事!谁有信用,谁没有信用,不是很明白的?” 皇太极被韦宝说的哑口无言,因为韦宝说的都是事实,的确是他们理亏。 “你真的肯立刻撤走太子河以北的人马?你不怕大金国到时候反悔,你再想派人过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努尔哈赤忽然道。 韦宝本来只是觉得这个老头有点特别,现在看他可以在自己和皇太极说话的中途直接打断揷话,立时醒悟这个人的身份很高。 就算是范文程,也不敢在皇太极说话的时候中途打断的。 再看这个人的面相与皇太极和聪古伦格格依稀相似,立时明白了,“你是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闻言,哈哈大笑:“好小子,你还真没有说错,都说你是人中精怪,我看不错。” 韦宝一汗,你才是人中精怪吧?骂人干啥? 聪古伦格格见父汗主动露出身份,不由高兴道:“父汗,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厉害?我们没有告诉他你就是大金国的大汗,他也能一眼看出来。” 努尔哈赤没有理会女儿,而是忽然冷眼瞪视韦宝:“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能与你和谈,不怕我们骗你?” “怕有什么用?我是不希望百姓受苦!但愿你能想想因为战争而无辜送命的上百万老百姓!”韦宝道。 “这不是大丈夫说的话!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是。”努尔哈赤反驳道:“你若处处念着百姓,就该退出辽南!好像是你先找我们大金国打仗的吧?” “可你们尽是残害汉人,辽南是大明的土地,你们是来抢夺的!”韦宝义正言辞道:“我已经在辽南修筑长城,你们若不来攻打我的地方,我绝不会去你们的地方生事。” “我若让你关起门来在辽南发展,等将来你有了实力,还不是要来打我们大金国,你觉得我有这么愚蠢吗?放你在身边养虎为患?”努尔哈赤冷然道。 韦宝笑道:“这你尽可以放心!我就算有了实力,你不来打我,我也绝不会打你!两个紧挨着的地区,谁的经济实力强大,哪一边的老百姓就会想方设法的往那边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靠打仗解决的!而且,自古都是你们这些关外民族进犯我大汉的土地,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汉人主动攻打关外?是你们自己有了一点实力就开始觊觎富饶的中原!不要把汉人想的跟你们一样。” 努尔哈赤被韦宝说的有些脸红,却兀自嘴硬道:“是大明不承认我大金国!我并不是不愿意与大明和解!” “这轮不到我来评论,说这些就扯远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诚意,我也希望你能拿出一些诚意!大汉有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相信你应该听过吧?只有心里有老百姓的人,才能得到爱戴,统治才能稳固。希望你能为女真百姓们想一想,没事少打仗。你有现在的地盘,已经不错了。”韦宝道。 努尔哈赤对于一个14岁的人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很不满。 即便韦宝并没有轻蔑的口气,但是努尔哈赤听来还是很不舒服,冷冷道:“那好,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我同意和解!双方罢兵修好!但我绝不会写什么书面承诺给你了。” “行!我们汉人信守承诺!讲究个一诺千金,你不写书面承诺,我想听你明明白白的对大家说,以后只要我天地会不攻打后金,你们后金绝不会率先进攻天地会!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韦宝道:“然后你们信奉的天神地神一起诛灭你的部族!你敢说吗?” 努尔哈赤一怔,要发誓的话,他还真不敢说。因为后金是很崇信神明的。 欺骗韦宝可以,当众欺骗神明就不可以了。 “父汗,你刚才不是说肯与韦宝修好的吗?”聪古伦格格见父汗皱眉不语,不由劝道:“只要他肯发誓,咱们也发誓,从此两家修好,老百姓能安居乐业。” “我韦宝对天起誓,以后只要后金不攻打我天地会,我们天地会绝不会率先进攻后金!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韦宝率先发誓,给努尔哈赤打个样。 努尔哈赤揉了揉眼睛,这下尴尬了。 皇太极和范文程等随扈人员也都觉得很尴尬,因为他们都知道努尔哈赤的想法,知道努尔哈赤是缓兵之计,不可能以后不主动进攻韦宝的,开春就要进攻辽南呢。 “此事关系重大,再让我好好想想吧!”努尔哈赤道:“但我希望这段时间,两家不要再用兵!你们即便不撤走太子河以北的兵马,也决不能让他们再生事端,残害我大金国的子民了!否则我们必定与你们死战到底。” 韦宝冷冷一笑:“我刚才已经发誓了,我想不用再让我证明诚意了吧?你只是希望暂时休兵,好等到开春之后,战马有草料吃,再与我决战!你怕不是真的当我是傻瓜吧?要么彻底和谈!要么接着打!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把我打出辽南就算你们有本事!我的家底都打光了,我也毫不在乎!只怕你们要想击败我天地会,得付出至少二十万人口,以及举国的财力!知道为什么你们在辽南占不到便宜吗?因为我们民心所向,众志成城!开了春,你们同样占不到大便宜!” “韦公子既然这么坚持,那我只能奉陪了!”努尔哈赤也并不示弱!“我就边打边考虑吧!” “悉听尊便!”韦宝的倔强也上来了! 若是在现代,身为社会底层渣渣,即便偶尔想倔强,也倔强不起来!但这一世,韦宝不想委曲求全! 虽然为了老百姓,韦宝觉得自己可以忍,但韦宝不认为自己下辖地区的老百姓愿意忍这口气。 打就打,吓唬谁啊?谁怕你啊? 原本双方在谈判之前都是做好了缓兵之计的准备的,却没有想到韦宝和努尔哈赤彻底说僵了!闹的更加僵了! 聪古伦格格急道:“父汗,两家言好吧?各自休兵罢战,不是很好吗?” “你凭什么?小小一家商号,也配与我大金国讨价还价?”努尔哈赤的本性暴露出来了,轻蔑的扫视韦宝。 韦宝呵呵一笑:“凭我可以将你们赶出辽南!凭我们天地会可以杀你三万建奴!” “放肆!”皇太极闻言大怒,骂道:“韦宝!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这么和我父汗说话?你凭什么?” “凭我可以将你们赶出辽南!凭我们天地会可以杀你三万建奴!”韦宝又是呵呵一笑。觉得这句话很好用。 韦宝很清楚,虽然他损失了过百万的人口!建奴只死了他的三十分之一!但建奴人口少,加上战死的都是建奴精锐,建奴方面是引以为耻的。 皇太极被韦宝气的哇哇乱叫,手按刀柄,就想过来找韦宝厮杀。 努尔哈赤则脸色铁青。 韦宝手下人则一起护在了总裁身前。 皇太极要冲过来,被努尔哈赤制止了:“皇太极!聪古伦!我们走!” 韦宝冷哼一声,连话都没有说,而是直接返身走了。吴雪霞和王秋雅急忙跟上。 转身之际,韦宝还是心有余悸,他自然不是怕皇太极会找他拼命,身边有一帮护卫,自然不怕。 韦宝怕的是努尔哈赤的恫吓,毕竟建奴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怕的是再起战祸,老百姓又得遭受战祸涂炭。 努尔哈赤见韦宝说走就走,居然比自己还早走,太嚣张跋扈了,气的浑身发抖,怒道:“韦宝,你会为你今日所作所为后悔的!” “你们建奴只会吹牛逼啊?”韦宝连头都没有回的回应努尔哈赤。 “啊!”努尔哈赤气的大叫了一声。 他的声音比韦宝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却好似韦宝的气势完全压住了他一般,压抑的叫努尔哈赤喘不过气来。 “父汗,别生气,他不是这个意思。”聪古伦格格赶紧依偎在父汗身边,虽然知道没啥用,却依然努力为韦宝缓颊。 “他是什么意思?他要战就战!小小一点实力,狂妄至斯,找死!”皇太极怒道。 范文程则深锁眉头,没有接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的话。 努尔哈赤重重的喘了好一会的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些,此时韦宝等人已经走的不见踪迹,韦宝所带来的四千多大军也全都退了。 努尔哈赤才看向范文程,问道:“范文程,你对今天的事情怎么看?” “大汗,我觉得韦宝说的并不是完全没道理,他应该是有几分诚意的。”范文程道:“我不是信韦宝发誓,权谋家发誓违背誓言,都是很寻常的,并不能当真。主要韦宝与我们死战,他拿不到什么好处,顶多也就是杀我们的人和牲口,消耗我大金国的财力物力,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帮助,所以他应该是想太平建设的。” “这个我知道!但你觉得我们没有韦宝的人口多,没有汉人的技术多,我们搞发展能搞得过韦宝吗?”努尔哈赤道。 “大汗也不用将韦宝看的太厉害,也许我们没有韦宝会赚钱,但韦宝有弱点,这个人心善,的确将老百姓的生死看的挺重的,不像是装的,暂时缓和,对双方都有利。我们要对付韦宝,日后可以慢慢寻找战机,最好是一招毙敌,一下子能将韦宝军主力都打垮!凭我八旗大军的战力和速度优势,不难寻找这样的战机。”范文程道。 “父汗,我觉得范文程说的不错,父汗不要急坏了身子,韦宝小儿,不足为虑。”皇太极也跟着道。 “先这样吧!让大军加紧备战,准备粮草,开春之后再战韦宝,冬天主要立足防守,在广宁和西平堡一带,盛京城和抚顺一带,威宁堡和清河堡一带的韦宝军,能剿灭则剿灭,不能剿灭的话,就先放着,跟他们一点点的耗!在我们自己的地盘,我们的大军随时能补充粮草,他们则很困难!”努尔哈赤进一步明确了自己之前的战术思想。 “父汗还是要将韦宝当成大金国头号目标吗?”皇太极问道。 “不错!目标不能变,记住,韦宝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努尔哈赤道。 在回辽阳城的路上,吴雪霞轻轻地抱怨,“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还以为那个努尔哈赤是什么英雄人物呢,这么短视,明明有机会与我们天地会罢兵修好,却非要选择死战!” “这没有什么,说明努尔哈赤的确很厉害,说他是英雄人物完全没问题,不厉害的话,怎么能传下偌大的基业?”韦宝道:“看样子,与建奴的血战无法避免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要大规模征兵吗?”吴雪霞问道。 “不用,我们比不了建奴,建奴的人都是自幼骑射,他们可以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我们不可以!辽南的陆卫队保持在30000人,护卫队恢复到5000人,警备司令部的预备役士兵保持在10000就足够了。”韦宝道:“我们对建奴的主要工作是防御,至于在广宁和西平堡一带,盛京城和抚顺一带,威宁堡和清河堡一带的大军,能打开局面就打开局面,打不开,就以自保为主,人数可以适当缩减,每个战区保持两到三个营,一千到一千五百人即可,全部由陆卫队的人负责,由侯三负责,把谭疯子的护卫队撤回来吧。” 王秋雅和林文彪同时点头称是。 韦宝和努尔哈赤第一次见面,双方都很不愉快。 韦宝倒不担心努尔哈赤还有能力打进辽南来,凭借宝军前面一个阶段的表现,韦宝对于辽南的自保,已经有一定信心了。 韦宝现在有点担心的是能不能赶上二月赴京科考,不管走不走官场路线,韦宝对于进士的功名都是势在必得的!毕竟这是他上一世很大的一个遗憾,没有高学历,限制了他事业上的很多次机会! 也就只有落后国家,公务员,高学历这些东西才被人看的天一般大。 当然,大明这个封建王朝,虽然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王朝仍然是世界上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但与现代比起来,自然还是落后中的落后。 落后的地方,官场,高学历,这两者是绑定在一起的,是一个人的社会地位,所以,就算商贾再有钱,也必然要挖空心思培养小孩得功名,实在是后代不长进,也要挖空心思帮后代买功名。 韦宝决定不理会接下来建奴有可能的进攻,全权交给侯三处理,行政方面交给辽南行政总署的张盘他们处理,干脆做个甩手掌柜,因为韦宝估计,以后的很多年里面,建奴可能都会时不时对辽南来一下进攻,若每次都要自己亲自坐镇的话,别的事情都不用干了。 只要朝鲜和韦家庄稳固,辽南的南部稳固,辽南的北部防御问题不大,因为有稳固的后勤保障。 所以,韦总裁决定第二天便赶赴朝鲜,与李倧见面。 李倧还在朝鲜京畿道南部的公州城,公州城位于京畿道南部,京畿道和黄海道大部已经在天地会的统治之下,由朝鲜警备司令部团长陆原和朝鲜行政总署的李适共同负责,还有统计署朝鲜站站长朱震和检察署的人。 检察署一般不抛头露面,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对内,监视腐败和监视内部出奸细。 李适并不是作为傀儡政权一般的存在,而是已经接受了天地会的改造,成为了天地会的一员了。 韦总裁从辽阳城到大连港,再从大连港到仁川港,在仁川港,受到了京畿道、黄海道,天地会军方和政界的隆重欢迎。 与韦总裁第一次来的情形大不相同,这一次韦总裁来,可就不是默默无闻了。 虽然韦总裁仍然只是带着经过增补,人数重新恢复到五百人的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行动总队而来,加上总裁秘书处和总裁秘书处下面的一系列为总裁个人服务的后勤部门,人数不过八百人左右,但迎接韦总裁的人次超过三万,在朝鲜这种小地方来说,可谓热闹非凡了。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到处是举着天地会旗帜黑红两色五角星旗的迎接人们,他们边摇动小旗帜,边大声喊着天地会的口号,气氛爆棚,人人伸着头,都想看韦总裁一眼。 韦总裁一身的元帅军服,带着雪白的白色手套。 此时的韦总裁已经15岁,身高达到了170,虽然与身高168的吴雪霞和身高165的王秋雅在一起,韦总裁还是显得偏矮了一点点,但是韦总裁的发育期尚未结束,至少还能往上去个几公分。 而且这一世的韦总裁很注重身体锻炼,每日再忙也要抽出功夫练武,踢足球打篮球,以前曾经听人说过跳绳能长高,韦总裁甚至每天还增加了跳绳一炷香的活动。 “总裁。” “总裁。” 陆原、李适和朱震等人带着大帮军官和行政官员上前向韦总裁见礼。 韦宝淡然道:“为什么要弄这种排场?我以前不是说过不要这样做吗?而且我这次来的很临时,这么匆忙间,你们召集这么多人来,纯粹无用功。” 一伙人兴冲冲的来迎接总裁,却没有想到会被总裁指责,顿时有些丧气。 李适急忙道:“总裁,主要是我的意思,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总裁是大家的总裁,迎接总裁,是大家自愿自发的。” “算了,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下回不要这样。”韦宝说着,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不停的向民众和军官,官员们挥手致意。 虽然当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韦总裁并没有在仁川歇宿的打算,而是在简短的逗留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朝鲜的都城汉城。 不过,貌似朝鲜的都城已经很久没有朝鲜的王和文武百官了,已经成了天地会实际控制的行政中心。 到了汉城之后,又是一大批自发来欢迎的民众,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整个汉城比过年还热闹,周边的老百姓都赶过来迎接韦总裁。 不是韦总裁的个人魅力已经毁天灭地,而是天地会的政策好,重新调整土地所有权,老百姓都能耕种,而且不必再缴纳农业赋税!真的能保证每个人的温饱。 天地会的财政收入主要向商业收税,是不往农民口袋里抓钱出来的,不仅如此,统购统销的粮食收纳渠道中,韦总裁的天地会中央银行还经常往里面投钱,等于是政府用钱向农民买粮食。 就这一项,就让朝鲜人将韦总裁当成菩萨看待了。 韦总裁不是土改,不是打土豪分田地,而是将一大批大地主阶层给打倒了而已,中小地主和农民都获得了实惠,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朝鲜社会,上上下下都被重新洗牌了。 送到辽南去的几十万朝鲜人,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被打倒的世家大户家的人,作为民夫被分到辽南去。 更多的则是普通的老百姓,毕竟田地有限,很多人为了改变命运,主动请求到辽南去,他们向往过汉人的生活,向往成为汉人。 大明朝廷是因为看不上这些藩属国,嫌弃他们穷,才疏于管理的,若是大明朝廷能像韦总裁这么干,大明立国二百多年,大明周边的各个小藩属国,早就尽数纳入大明版图了。 当你想的是赚人家的便宜,压榨人家,别人会对你起认同心理才怪,但当你是带着大家致富,给大家和平安稳的生活,人家不肯跟着你,也才怪。 韦宝有点被朝鲜的老百姓感动了,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受到爱戴,又是一番频频从马车中向外面挥手致意。 吴雪霞在韦总裁身边,一直保持着嫣然的微笑,一副女主人一般的形象。 朝鲜人还真没有见过像吴雪霞这么漂亮的女人,看韦总裁的同时,也会注意吴雪霞。 “朝鲜人挺好的,并不像我想象的一样。”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 “对哦,你还是第一次来朝鲜吧?”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贵人事忙呀,你是不是连我什么时候到你身边都不记得了?”吴雪霞撇了撇嘴。 韦宝微微一笑:“怎么能不记得呢?你不就是上回三辅大哥来辽阳城赶考,你和他一起过来,然后你留下没有跟着走吗?我是事情多,记不清楚先后顺序了,现在想起来了,你没有到过朝鲜。” “朝鲜和大明差不多啊,房子构筑的都差不多,只是低矮的多,不如大明的房屋气派。不过,他们的街道挺干净的,都是碎石子路,比咱们山海关差多了,却干净,难得。”吴雪霞自顾自的点评着。 王秋雅接口道:“这都是朝鲜咱们的行政总署的功劳,上一趟来可没有这么干净,街道上都是粪便,可能是他们治理了吧?现在路两旁,还增设了很多垃圾箱,这些都是仿效辽南和韦家庄的。” 被王秋雅这么一说,吴雪霞才注意到:“嗯,是啊,你不说我还没有看见,那应该是咱们的人的功劳。” “是他们朝鲜人自己的功劳,天地会派来朝鲜才两万多人,现在京畿道和黄海道至少有上了一百五十万人口,军队和行政人员加起来至少十万,这十万人当中,八成是朝鲜自己人。”韦宝道。 “你这么信得过朝鲜人啊?可以让他们的人当头头脑脑的,做做样子,但是办事的,最好还是咱们天地会的人吧?权力得抓在咱们自己手里。”吴雪霞提醒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韦宝道:“一开始我是打算往朝鲜派人的,只可惜,咱们现在不但没有人放到朝鲜来,可能还要从朝鲜抽调一些人到辽南去。” 这也许是韦宝最艰难的时刻了,没有高科技武器,他的军队又刚刚建立,战斗力低下,还完全逃脱不出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范畴。 虽然是用热武器时代的军制建军,但是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大明军队的军力是旗鼓相当的,很有可能还不如辽东边军。 在韦宝看来,蓟辽兵马,辽东边军,东江军,这三家当中,还要算世袭的辽东边军军力最为强大,他们也的确是有些功劳的,一直顶在最前沿,没有他们的付出,建奴不会等到大明都亡国了,还没有突破山海关! 其实不是韦宝要为吴三桂说话,严格意义上来说,吴三桂都不算是汉奸,因为吴三桂投降建奴的时候,大明朝廷等于已经灭亡了,南明又不是正统。 就像一家公司倒闭了,还不准主管跳槽吗? 只可惜,民族还在,民族不是公司,所以,大范围来说,吴三桂铁杆汉奸的帽子,万年也是摘不掉的了。 吴雪霞乖巧的哦了一声,虽然有点不认同韦宝的豁达,但她还是挺佩服,挺认可韦宝的管理能力的,而且,她自己其实也没啥好办法。 天地会所有的制度,可以说都是韦宝一手操办起来的,韦宝说是不管事,但是目前这个阶段,所有科级以上干部的任免,都是韦宝审核过的,他并没有放权,只是管的不严厉,处于上帝视角,偶尔查看一下,这个样子。 当晚,韦总裁直到后半夜才入住了汉城的总裁府。 韦宝一直没有霸占朝鲜人的王宫,虽然东西早已经被他派人一窝端,粮食,财富,甚至连宫女太监都搬空了,只留了不到百人看守偌大的宫殿。 不是韦宝不想住汉城王宫,主要是担心时机不成熟,引起朝鲜上上下下的反感。 韦宝梦想着有朝一日,整个朝鲜上下请他入住王宫的那一天! 不管要花费多少年的光阴,韦宝相信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 韦宝现在的总裁府是光海君李珲时代朝鲜最大的权臣的住宅,规模仅仅比汉城王宫小一些,奢华程度更是超出了汉城王宫,也不差。 韦总裁甚至因为这个总裁府的关系,有些喜欢来朝鲜了! 韦宝到了汉城的消息,次日便传到了公州城。 自然引起了朝鲜王室和大臣们极大的重视,现在的韦宝,虽然他们已经清楚韦宝并不是什么大明的大臣! 但他们也知道了韦宝夺取了整个辽南,有能力打退建奴的事情。 所以,在朝鲜的王公大臣和老百姓眼中,韦宝是一个不次于毛文龙的人物! 毛文龙在朝鲜上下臣民心中是很有地位的。 这段时间宝军在朝鲜与朝鲜王室军队的对抗已经基本结束了,双方近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发生过摩擦。 朝鲜王室军队控制着公州城周边地区,而宝军控制着京畿道和黄海道大部分地区。 双方隐隐形成一种默契。 李倧对领议政李元翼道:“只要韦宝能退出汉城,我愿意将仁川送与韦宝。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享有特权,我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怕韦宝不肯退出吧。”李元翼叹口气道:“主上,不光韦宝的人不肯退,恐怕已经获得了韦宝好处的朝鲜人,也不会再让我们回去了,他们得到了土地,哪里肯吐出来?还有,主上想与韦宝和解的心思我能体会,但是李适杀了那么多世家大户和两班大臣家的家眷,夺了他们的财产,恐怕两班大臣和世家大户也不同意与韦宝和解。” 【0576 公州城谈判】 “不和解是不行的,而且,和不和解,也由不得他们!他们若是有本事,就带人去将韦宝的军队打败啊!韦宝的军队连女真人都能战胜!我们怎么打得过?再这样拖下去,不但黄海道和京畿道都保不住,我恐怕为的势力还会进一步扩张,恐怕我们到时候连公州城都保不住了,朝鲜八道用不了多久,尽数将落入韦宝之手。”李倧正是由于宝军在辽南战场不断取得对建奴大军的胜利,才一点点的下决心,要尽快与韦宝和谈,结束双方军事对峙的局面。 李倧曾经想过向大明朝廷告状,朝鲜许多大臣也想寻求大明朝廷的帮助。 但是经过连番商量,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提议,主要因为韦宝是大明督师孙承宗的弟子,而且,韦宝控制下的辽南,并不比朝鲜小多少,韦宝在大明都能拥有这么大的实力,朝鲜是大明之外的藩属国,又凭什么寄希望于大明帮他们这些‘外人’?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让朝鲜人一直没有闹到大明朝廷去,那就是大明朝廷至今没有承认李倧的合法地位,李倧靠着军事政变将他的伯父光海君李珲赶下台,这件事是不合法的。 当初韦宝跑到朝鲜搞事情,也正是用光海君李珲这个事情为契机,现在光海君李珲还被韦宝掌握在仁川港旁边的江华岛上呢。 这件事情,李元翼和李倧已经商议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个人在大方向上是达成了一致的,主要看韦宝会怎么说。 李倧的最低要求是韦宝能够归还汉城!并且撤走在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所有军队,顶多允许韦宝军驻扎在仁川港和江华岛,决不允许出来。 李倧和李元翼商量的时候,贞明公主和她的丈夫洪柱元也在商量这件事情。 贞明公主是李倧的姑姑,却比李倧还小很多岁,大在辈分上。 因为仁穆王后的关系,贞明公主在朝鲜是很有地位的。 上回韦宝到朝鲜来,不小心之下,或者说巧合之下,给贞明公主的丈夫洪柱元打成了不能男女之事的‘废人’。 此前贞明公主与洪柱元虽然已经完婚,但是因为朝鲜王室军队和李适的叛军一直在开战,再加上之前李倧反正,将光海君李珲赶下台,所以虽然在名义下成婚了,却一直没有圆房。 谁知道洪柱元会在被派去迎接韦宝的时候逞强好胜,对韦宝出言不逊,然后韦宝让人打洪柱元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虽然大部分人吃不消,但只要挺过来了,也就是将养个两三个月就能复原的。 只可惜洪柱元这个两班家的子弟,身体太弱,虽然没打死,却把两个蛋都打碎了,并且从此无法再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了。 这样一来,洪柱元能不恨韦宝吗?贞明公主自然也是恨韦宝的,包括贞明公主的公爹,驸马洪柱元的父亲两班大臣洪霙一家人,都恨韦宝。 他们已经成为了主要的反对朝鲜王室与韦宝和解的力量。 只可惜,李倧因为反正了伯父光海君李珲的原因,而李珲是亲建奴的,李倧反对李珲,注定了必须亲大明! 韦宝在朝鲜,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直接代表大明,即便不是大明的大臣,却是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 所以,李倧会不顾一切的希望能与韦宝和解,反对的力量再大也无法阻挡李倧的意图。 可以说,朝鲜政局暗流涌动,已经面临将严重分化的危险,将会分化成两个极端对立的阵营! 韦宝的到来,正在急速加剧这股暗流的涌动。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领议政大人李元翼大人站在我们这边了!”洪柱元道:“公主殿下要见李元翼大人一面。” “我愿意见他。”贞明公主道:“我不愿意主上向韦宝妥协,我恨韦宝。” “不过,这也许是一个陷阱,我们并不知道李元翼大人是怎么想的。”洪柱元道。 “所有两班大臣的家都被李适给抄了,财富和人口都被韦宝夺走了,也包括他李元翼的家,他还能和韦宝站在一起吗?”贞明公主道。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财富和人口没有了没有关系,等过几年,依然能保留高官厚禄,很快就能重新积攒回来的。”洪柱元道:“现在我们需要很谨慎才可以,而且,主上已经多次明确表示了想和韦宝和解的心思,听说这次韦宝再来朝鲜,也是主上亲自向韦宝发出的邀请。” “我知道。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了。”贞明公主道:“眼下只能尽可能多的联络两班大臣,在韦宝来之前,或者在韦宝与主上达成和解之前,阻挠主上。以领议政大人的号召力,我必须获得领议政大人李元翼大人的支持。李元翼大人一直以刚直不阿闻名,我相信他在大是大非面前会有所决断的。请让你父亲安排我和领议政大人见面吧。” “可以,不过这件事情是违背主上心意的事情,请公主殿下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说是我主使公主殿下这么做的,有什么罪过,都请推到我的身上,我不能看公主殿下涉险。”洪柱元道:“一旦主上要抓人治罪,请公主殿下立刻将我供出来,治罪于我便是了。” 其实洪柱元与贞明公主并没有接触过多少次,主要的接触,都是在这次洪柱元重伤期间,在他们两个人成婚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夫君,我不能这样做。”贞明公主道。 “不,公主殿下,请你一定要这样做,否则我不会安排公主殿下与领议政大人见面的事情。”洪柱元躬身低头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请公主殿下照顾好自己,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请公主殿下能了解我的心意。” 贞明公主被驸马洪柱元感动的眼圈一红,抓住了洪柱元的手,“夫君,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起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不,公主殿下,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不值得你这样,过段时间,我就会请求主上接触我们的婚姻,公主殿下还很年轻,应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嫁了。”洪柱元动情道,说着说着,眼圈也充盈着泪花。 贞明公主再也忍不住,与洪柱元抱头痛哭:“不,我不会离开你的,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都是韦宝害的,我一定不会让主上与韦宝达成和解,你放心吧。” 洪柱元重重的嗯了一声,也将贞明公主抱住了。 洪柱元和贞明公主没有想到韦宝第二天就赶到了公州城,他们惊异于韦宝的速度的同时,韦宝的突然到来也改变了他们的计划。 韦宝不敢这么大咧咧的跑到建奴的盛京城去,他知道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有机会都一定会杀他。 但是跑到朝鲜王李倧的公州城来,韦宝就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了,就仿佛在别人床上,当着别人的面睡别人的老婆,还要和别人聊天的感觉。 韦宝只带了五百护卫加上统计署总署的行动总队,加上总裁秘书处和总裁秘书处底下一系列后勤服务部门,总人数八百人。 韦宝不怕到公州城来,李倧也不怕韦宝过来,因为八百人,还在李倧的容忍范围内。 公州城有朝鲜王室军队两万多人,公州城周边有朝鲜王室军队三万多人,总兵力超过五万,自然不在乎八百人。 韦宝等人到公州城,这回没有在城外等候,早已经得到命令的程门关,在韦宝一行人来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他们进城了。 然后直接派人将韦宝的人都安置在城中两处事先准备好的客栈,这回没有再让韦总裁有机会住王室的行宫。 李倧没有在朝堂接见韦宝,只和领议政李元翼等重要大臣见韦宝。 韦宝也没有带什么人,只带了林文彪和吴雪霞两个人就进了朝鲜王宫。 韦宝进入了李倧的书房,李倧高高在上的坐着,几名重要大臣站在两侧。 李倧不说话,韦宝也不说话,气氛有点僵。 这种场面,韦宝见的太多了,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先说话,似乎谁先说话,谁的气场就弱一些。 但韦宝毫不在意,因为这次是李倧主动找的他,虽然是在李倧的地盘谈判,但明显自己一方更有优势。 两个人都不愿意主动打招呼,还有一个问题,是主要的,那就是彼此的称呼问题。 韦宝指明了李倧的王位有问题,而且李倧的王位并没有得到大明的承认,所以,韦宝不会称呼李倧为王。 可李倧现在又是朝鲜事实上的王,直接称呼李倧似乎又太无礼,韦宝也难办。 同样的,李倧也是这样,现在李倧已经知道了韦宝并不是大明的使臣,谁都代表不了,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也没法称呼韦宝为大人了。 但韦宝身为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直接叫韦宝的名字,似乎也很无礼。 “你比我年长不少,我叫你一声李兄,不为过吧?”韦宝倒是很机灵,在来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笑着率先打破僵局。 一群朝鲜大臣顿时变色,按理说韦宝这么套近乎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妥,但你对一般的朝鲜大臣可以这样,即便是对领议政大人,也可以这样,可你直接与我们朝鲜的王称兄道弟,似乎就太无礼了吧? 李倧不置可否,没有接这个话茬,也没有称呼韦宝,而是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大明使臣,没有正当的身份干涉我们朝鲜事务。” 韦宝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呵呵一笑道:“我早就说过,你的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我大明朝廷都不承认,大明人人可管。” “请撤走在黄海道和京畿道的兵马,我可以将仁川和江华岛交由你暂管。”李倧开门见山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面无表情道:“鉴于赏识你的才能,以及希望你能帮我们朝鲜王国与大明朝廷沟通,我们也可以承认天地会在朝鲜王国的特权地位,你们天地会在朝鲜经商,可以享有王亲国戚的待遇,免于缴纳所有赋税,这是朝鲜以外的商团不可能享有的待遇,朝鲜也只有几家大的商团有这等待遇,可以吗?” 韦宝呵呵一笑:“我无意出兵朝鲜,我纠正一点,在朝鲜的,不是我的兵马,我只是大明的一个转运使,从权限上来说,的确管不到朝鲜来,这些事情,你似乎不应该和我谈,应该去找李适他们谈吧?” 朝鲜王李倧和几名重要两班大臣闻言一怔,他们都知道韦宝口才了得,早已经领教过了,却没有想到韦宝还这么无赖,谁都知道李适已经投靠了你,不找你这个带头的谈,还找你手下人谈? “李适是我朝鲜的叛臣!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若不是你揷手搭救,李适的叛军早已经被我王室的官军打败!你这是直接出兵干涉我朝鲜事务,即使大明朝廷还没有承认我的王位,但我已经是朝鲜事实上的王!我相信大明朝廷也不会容许你这样胡作非为。”李倧很生气,但表面上仍然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韦宝最佩服的就是朝鲜人这点,尤其是王室和两班大臣们,似乎他们的脸上都糊了一层水泥,不管生气还是高兴,都能时刻保持两步僵硬。 “这我就听不懂了,我们天地会商号只是一家商号,谁当权,我们就和谁做生意,仅此而已。你要说我们有出兵,你得拿出证据来。还有,至于有些汉人在朝鲜做事,那是他们个人的行为,你要什么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也可以,我若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不是应该直接住进汉城的王宫呢?”韦宝淡然一笑。 原本韦宝也是打算装的和朝鲜王李倧,以及朝鲜的两班大臣们一样,说话也是抱持面无表情的,但韦宝发现自己实在是做不到,他知道自己大部分的时候,是有表情的,一点表情没有,那是僵尸,所以索性做自己了,懒得继续绷着,太累。 朝鲜王李倧和朝鲜的几名重要两班大臣闻言大怒,直接住进汉城的王宫?你这是最直接的威胁了!这还不算干政,什么是干政? 至于说拿出韦宝直接干政,直接干涉朝鲜事务的证据,太多了,数不胜数,不胜枚举了吧!? 现在黄海道和京畿道全部都是由天地会行政总署的名义发布各种政务,天地会各级行政总署,已经完全取代了朝鲜朝廷的各级衙门了,这都不算干涉政务,什么才算? “我按大明的称呼,称阁下一声韦公子吧,可以吗?”李倧冷着脸道。 “可以,很多人都这么叫我,我挺习惯人家叫我韦公子。”韦宝呵呵一笑,就冲李倧主动称呼自己,他知道,自己在气势上已经占据了上风了。 “兜圈子没意思,我之所以主动找公子来谈事,已经是拿出了诚意的,朝鲜是朝鲜人的朝鲜,你不可能夺走,继续打下去,我们终究会胜利的。”李倧道:“请念在朝鲜百姓的份上,不要再让战火荼毒苍生了。” “我没有想打,也没有想得到朝鲜!”韦宝听李倧端出了大义,也正色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可以帮你去和李适沟通。但我想先说明几点。首先,要解决纷争,你们得抛开过往,不再追究李适和他手下人之前的事情。” 李倧皱了皱眉头,直接道:“这点可以考虑!” 韦宝对李倧的态度感到满意,觉得对方的确是有诚意的,李适是他扶持起来的人,不再找李适的麻烦,说明李倧愿意承认天地会在朝鲜的势力。 这是双方谈判的先决条件,若是这个条件无法满足的话,就不用谈了。 “再次,让出汉城没问题,让出京畿道和黄海道给第都没有问题,可你有没有想过,土地已经分下去,天地会的土地,你们不能动!中小地主和老百姓已经到手的土地,你们也不能动,动了就会有人不满意。会出更大的乱子啊。”韦宝道:“所以,即便要让李适把人马都收拢到仁川和江华岛,这是没问题的,可这么做了之后,是不是得到了土地的人就能保全他们的土地呢?” “那是你们自己分下去的土地,与朝鲜朝廷无关!你们这是干政,是擅权!”李倧道:“天地会已经拿到手的土地,我们可以保持现在的样子,但中小地主和老百姓凭什么分到世家大户的土地?这点必须纠正。否则黄海道和京畿道不再归朝鲜朝廷了,这是决不允许的。” 韦宝早就料到李倧会当即反对,淡然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李适的人马全部撤了,你也坐不稳汉城,你信不信?京畿道和黄海道的一百多万人会一直反对你。” 李倧和几名重要两班大臣听韦宝一口一个李适的人马,由衷反感,明明都是你的人马,偏要拿李适来当幌子! 【0577 朝鲜韦太傅】 “韦公子,你是不是想侵占我们的聚集地和黄海道?”李倧瞪视韦宝。 韦宝一汗,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你是真傻,还是天真?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是你和李适之间的事情,我们天地会是不揷手的,我顶多从中帮你沟通一下罢了,我也希望朝鲜老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太平日子。而事实上,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现在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韦宝笑道。 李倧心中一紧,他在京畿道和黄海道是有细作的,自然知道京畿道和黄海道早已经恢复了稳定,甚至还在韦宝军与朝鲜王室军队处于战争状态,而不是像现在这种对峙状态的时候,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就早已经过上了稳定的生活,社会秩序比他在汉城的时候好的多。 “韦公子,不要说这些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就想要你一句实话,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你能将所有的军队都收拢在仁川和江华岛,甚至都撤出朝鲜吗?可以立刻交出汉城吗?请你真诚的回答我。”李倧道。 “我直接叫你名字吧!虽然我们的年纪相差了一倍有余,但不妨碍我们做朋友。李倧,我现在就是在很真诚的对你说这些,完全没有隐瞒!李适杀那些两班大臣的家人和在京畿道和黄海道的世家大户的家眷仆人,并夺取了所有财富,或者送给我天地会,或者分给中小地主和平民,这些都已经是事实,无法更改。天地会只是帮助李适在管理黄海道和京畿道,事实上,我绝没有要将这两处占为己有的企图。因为京畿道是朝鲜王城所在地,黄海道是朝鲜的陪都,占了这两处,朝鲜等于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所以,收拢军队不是问题,甚至,只留下少量军队驻守在仁川和江华岛,其余人马都撤离朝鲜,也都不是问题!我同样不希望在发生流血事件!你可以随时带着军队和两班大臣,带着王室回到汉城,我可以保证你绝对安全!”韦宝道。 韦宝的话,让朝鲜王李倧和几名两班大臣中的重臣彻底震惊了,都不知道韦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肯让我回到汉城?不派兵与我们王室的官军打仗了吗?”李倧疑惑的看着韦宝。 “当然,我要汉城有什么用?你都说了会保护我天地会的产业,会支持我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两地的绝对商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们与你们的管理法度是不一样的,我们根本不会向农民收税,我们的财富全部来自于商业,所以,我并没有想要控制多少人口。至于土地,朝鲜的土地贫瘠极弱,还随时要面临建奴的征伐,我要来干什么?要来之后,不但要不断往里投银子,用于生产建设,还得投入大量的军费,用来防御建奴有可能的进攻,你觉得我来朝鲜是来投银子的吗?”韦宝说的很不客气,却很真诚。 至少在朝鲜王李倧和几名重要的两班大臣眼中,韦宝这段话,是无比真诚的。 人们会相信花言巧语,却有防备心理,但是对于私心很重的真话,却往往更能接受。 “那么,我回到汉城之后,向夺走了世家大户土地的中小地主和平民拿回田产,天地会会干涉吗?”李倧接着问道。 这也是几名重要的两班大臣都很关心的问题,大家都竖着耳朵看着韦宝。 “不会干涉,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也会帮你们和李倧沟通,尽量让他也不干涉,我相信,他很有可能会听我的。”韦宝淡然答道:“不过,我给你们的两点建议,也希望你们能谨记于心,一是不要再追究李适和他底下人反对朝鲜王室和两班大臣的事情,二是最好不要破坏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现状,否则,不单单是这两个地区的老百姓会不断反抗,你的王位将无法坐稳,在朝鲜朝廷内部,也会进一步分裂!” 韦宝并不是虚言恫吓,有很多的朝鲜大臣反对李倧与韦宝达成和解,但也有一小部分大臣已经开始心向韦宝和天地会了。 不单单是大明多汉奸,朝鲜也一样,韦宝势力集团作为外来的政治势力,已经在朝鲜扎根。 韦宝势力集团既然已经在朝鲜政坛扎根,就会有大臣和读书人兴起走捷径的想法,想依附于韦宝势力集团,图谋政治上的发展,这类人多数是在原本的朝鲜王朝郁郁不得志的一帮人。 “韦公子,可若是不收回田产和财富的话,其他的朝鲜六道会不会效仿?一定会,难道要将所有世家大户的土地都夺走,那朝鲜的赋税从哪里来?我们绝大部分的赋税是从农田中来的。还有,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经济占了整个朝鲜的一半以上,要是这两个地区的田产不收回,偌大的朝鲜朝廷,将如何运行?还请韦公子教我,若是韦公子能帮助朝鲜富强,国泰民安,我愿意将太傅的名衔给韦公子,我相信朝臣和百姓也愿意。”李倧干脆抛出了他心中难解的难题:‘若是维持现状,你天地会等于拿走了朝鲜一半以上的收入!这会在根本上摧毁朝鲜朝廷。’ 封建社会,没有了土地的统治集团,还能称之为统治集团吗? “很简单,还是那句话,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寻求改变,可以全部改的像天地会的政策一样!我们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享有经济上的特权,并不代表能夺走一半以上的朝鲜收入!朝鲜的商团也同样可以经商嘛。”韦宝淡然答道。 李倧很茫然,看向领议政李元翼和其他几名两班重臣。 李元翼道:“韦公子能撤走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所有兵马,同意我们主上回到汉城,可以看出诚意。主上,不如先回到汉城再说吧?” 朝鲜王李倧听李元翼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对!先把韦宝许诺的好处拿到手再说! “韦公子,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回汉城吗?你现在就可以让人从黄海道和京畿道各地撤回军队吗?”李倧问韦宝。 韦宝淡然道:“可以!但我的朝鲜太傅头衔,以及你许诺给我天地会的特权,要以王旨的形式颁布,昭告各地。” 李倧又看向李元翼,李元翼不动声色的点头,在李元翼看来,太傅是虚名,可以送出去,也可以随时夺回来,无关紧要!至于许诺给韦宝的天地会的特殊商权,同样也可以夺回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主上尽快回到汉城,恢复对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统治!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颁发王旨!”李倧见李元翼与自己的想法一致了,当即对韦宝道。 “那就多谢了,我会立刻让所有军队撤出黄海道和京畿道,甚至只在江华岛和仁川驻留一万军队,以保护我天地会的利益不受侵犯。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掠夺朝鲜的利益,只想靠努力发展,使得朝鲜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韦宝大义凛然道。 朝鲜王李倧和几名两班重臣听了韦宝的话,差点没有吐出来,你没有掠夺朝鲜的利益?九成的被李适劫掠的世家大户的财富都到了你们天地会手里,过半的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田产房产都到了你天地会的名下,这还不算掠夺,什么才算掠夺、 天地会在朝鲜,已经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所有朝鲜商团合在一起,也难以与天地会抗衡! 这还不算掠夺吗? 但是让朝鲜王李倧和几名两班重臣有点安心的是,他们通过与韦宝接触,以及韦宝的承诺,可以看出来,韦宝似乎真的无心占据京畿道和黄海道,这让他们很安心,他们就怕韦宝也像建奴一样,要控制整个朝鲜。 像韦宝这么强大的人,来朝鲜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吧,他们还是能够消化这份滔天委屈的。 李倧不再废话,按照韦宝的意思,很快拟好了王旨,并盖上了大印,让宦官拿给韦宝,之后道:“我今天就颁布各地!韦公子今天能安排所有在黄海道和京畿道的军队撤离吗?” “可以!”韦宝看了看王旨,看不懂,拿给身边的金内官。 金内官原本是光海君李珲身边的近臣,现在侍奉韦宝。 金内官看过王旨,向韦宝点头,意思是没有问题。 韦宝遂将这张类似于大明朝廷圣旨的王旨交到了吴雪霞手里,然后对李倧道:“这样很好,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太傅!是你的老师,我不但会促成大明朝廷承认你朝鲜王的地位,还会尽力让朝鲜各地保持稳定,免除你们随时有可能被建奴侵犯的危险!如果没有我,你们朝鲜随时有可能成为建奴的囊中之物!建奴以后再想攻打朝鲜,有我辽南牵制,情况就将大为不同!毛文龙不会帮你抵挡建奴,但我会!是不是?” 朝鲜王李倧和几名两班重臣并不否认韦宝这段话,都懵里懵懂的,头昏脑涨。 “以后还请太傅大人多照应朝鲜。”李倧道:“不过,我担心我回到汉城之后,很难驾驭朝鲜朝廷内部的各种纷争,以及与黄海道和京畿道两地百姓的关系。” 李倧叫这声太傅,以及说出这番请求韦宝帮助的话,几乎是出于本能,几乎是发自内心的。 他真的已经心力交瘁了,真的感觉韦宝是一个很强大,可以依靠的强者。 弱者在强者面前,本能的希冀得到保护,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在乎双方的年纪差距。 几名两班重臣则很痛心,因为他们主上这声太傅喊出去,已经代表朝鲜的政权不是很完整了,代表朝鲜王室正式承认了韦宝政治势力集团在朝鲜的地位。 “摩擦在哪儿都会有,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心存百姓的利益,一切就都将有方向!记住,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朝廷,都要学会光明正大!”韦宝说话之时,仿佛周身涌动着一股浩然正气,仿佛他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一般。 韦总裁对于目前的局面很满意,用主动撤出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军队,换取了朝鲜太傅的名衔和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的重要特权,他已经满意了。 李倧看着十来岁的少年,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是一个三十的中年人了,却还是道:“谢太傅大人。” “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有疑难,尽管来找我就是了。不过,我可能在朝鲜待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要离开,有事情,你们到汉城和仁川的总裁府找我的人,也是一样的。”韦宝笑道:“我能帮助你们的,我都会尽力帮助!”韦宝很满意李倧的转变,觉得对方很有做一个傀儡的潜质。 李倧对内部镇压很厉害,但韦宝遍观历史,似乎对于内部镇压越厉害的人,面对外来势力进犯的时候,就会越软弱。 事实也是这样的,李倧在两次原本历史中,建奴入侵,而在朝鲜历史上被称为胡乱的时期,都向建奴选择了妥协。 相比于建奴,宝军是纯正的汉人,是属于朝鲜宗主国的人,这样更容易让朝鲜人接受。 所以,对于很快与李倧谈成了重大合作意向,取得重大突破,韦宝并没有感到意外。 手携朝鲜王的王旨出了位于公州城的朝鲜王室行宫,韦总裁的心情很好。 听到了韦宝来到公州城的消息的贞明公主与驸马洪柱元也来到了朝鲜行宫外面,他们在等几个两班重臣出来。 韦宝与贞明公主在行宫大门口碰面了。 15岁的韦宝看着20岁的贞明公主,贞明公主的美貌与王秋雅相当,虽然不如吴雪霞的倾国倾城,却有着一张清纯的鹅蛋脸,一双水汪汪的总是显得很无辜的大眼睛。 贞明公主与韦宝对视了一眼,慌乱的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恨韦宝,没有见到韦宝的时候,对于破坏韦宝在朝鲜的图谋是很有信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韦宝之后,她的这种信心动摇了。 贞明公主也看到了倾国倾城的吴雪霞,刚才在朝鲜行宫里面,朝鲜王李倧和一帮两班大臣就被吴雪霞的美貌震了一下。 可男人看女人更多的是欣赏,而女人看女人,更多的才是比较。 骄傲的贞明公主一下子就自认自己输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妒忌素不相识,素未谋面,才第一次见到的这个女人,当初她对于韦宝身边的王秋雅则没有这种感觉。 “贞明公主,驸马。”韦宝率先打招呼。依然是一片云淡风轻,笑的很温熙,一片阳光灿烂,如同今天冬日的大中午的太阳。 刚才李倧执意请韦总裁吃饭,韦总裁表示双方都很忙,办正事要紧,到汉城再吃,所以推掉了。 若是贞明公主知道李倧不但已经与韦宝达成了重大合作,还要请韦宝一起用膳,估计得气死。 洪柱元看到韦宝,本能的心生惬意,腹股沟和脊柱骨的疼痛本能的传来,这是刻骨铭心的痛,他恨韦宝,胜于这世上的任何一人,但他也同样惧怕韦宝,所以洪柱元什么都没有说,无法察觉的哼了一声,依然站在贞明公主身后。 对于贞明公主和洪柱元不回应自己,韦宝并无所谓,“公主看起来很忙啊?” 以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水平,现在在朝鲜的情报网络已经全面铺开,韦宝在和统计署朝鲜站站长朱震简短的会面之后,对于朝鲜局势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掌握,自然清楚贞明公主是主要反对他的势力,贞明公主有李倧姑姑的身份,身份尊贵,更是使她成为反对自己势力的领导者。 贞明公主依然面无表情,保持与韦宝正面对立,却没有看韦宝,也没有回应韦宝。 “贞明公主是要求见李倧吗?虽然你是公主,但我现在是朝鲜的太傅,是李倧的老师,你见到了我是不是也应该行礼?”韦宝笑道:“不过,不行礼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和女人计较。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女人的本分是在于温柔,而不是玩弄权谋,整天想方设法凌驾于君王之上,甚至想架空君王。” “我没有!是你!是你这个强盗跑到朝鲜来,你才是想架空朝鲜君王!”贞明公主再也忍不住反击道。 “闭嘴!你长的很漂亮,也很尊贵,但是再敢破坏天地会与朝鲜朝廷之间的合作,我会当着他的面睡了你!”韦宝说着,手指着洪柱元的鼻子。 这一刻,韦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感觉自己黑化的好严重,黑化的比木炭还黑。 不过,这样说,给他以一种很爽的感觉。 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说要睡他的老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侮辱吗? 吴雪霞和王秋雅都吃惊的看了眼韦总裁,能听懂朝鲜话的附近的宫女、太监和朝鲜卫兵没有也都忍不住看了眼韦宝。 韦宝现在已经是朝鲜太傅,身份并不输给贞明公主的身份,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你!你无耻。”贞明公主不善于这么粗俗的骂人,又气又怕,没有料到韦宝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无礼,憋了半天,面红耳赤的,也只骂出个无耻。 “我无耻?你在考验我的耐性!考验我的忍耐力!藐视我的权势!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正式向李倧提出来,你轻则被拘禁,重则被砍头!”韦宝冷冷的瞪视贞明公主的眼睛。 韦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别说对一个弱女子,就是对李倧,他也不曾这么刻薄。 但韦宝很清楚,自己若是不挑破贞明公主和洪柱元在背后做的一系列小动作,反对他的势力将会越来越猖獗,就像是脓包,不把脓挤出来,永远好不了。 “韦宝!这里是朝鲜,由不得你胡来!”贞明公主吓得轻微发抖,却仍然勇敢的直视着韦宝的明亮双目。 韦宝上前一步,鼻子与贞明公主的鼻子靠的很近,似乎随时能亲吻上去的距离,“你知道什么才是力量吗?力量就是这世上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这样说话的后果,要么是臣服于我的身下,要么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任凭我如何践踏,对手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你看到了我的力量吗?我劝你及早回头,否则,我的爱有可能会变成恨,像你恨我一般的恨你!到时候,你可能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贞明公主被韦宝的气势逼迫的后退了一步,什么也没说。 “你自己对我有仇恨,不要牵扯无辜的百姓,我在朝鲜所做的一切,为的是朝鲜的老百姓好!为的是朝鲜的王室!要是没有我,建奴随时打过来,你们朝鲜就将不复存在!”韦宝踏前一步。 “哼,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伟大,你不就是为了利益,想从朝鲜获得粮食和人口,还有大量的财富吗?”这一回,贞明公主没有后退,而是将粉脸偏向了一边,不敢再看韦宝的眼睛。 “哼,我现在是朝鲜真真正正的太傅!是李倧的老师,我能不为了朝鲜王室和百姓着想吗、反倒是你,为了一己私愤,置千千万万的百姓的利益于不顾!你有没有看见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现在过的有多好,你敢说,没有我的话,这一切能够办到吗?”韦宝笑道。 “那只能说明你才能出众,仅此而已,与你的品行无关,你若真的想帮助朝鲜人,就不会派大军过来!”贞明公主咬了咬嘴唇,“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总之,有我在,我们是绝不会屈服的,我一定能说服主上和两班大臣,与天地会斗到底。” “斗到底?”韦宝呵呵一笑:“你可能还不知道,李倧不单单是给了我朝鲜太傅的名衔,我们还说好了,我让出汉城,他同意我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有商业特权的事情!” 【0578 韦总裁的人口置换】 “什么?”贞明公主听闻这个震惊的消息,不由再次看着韦宝的眼睛,“你已经与主上达成和解了?主上向你屈服了?这不可能!” 韦宝微微一笑,对于贞明公主这个表情很满意,“王旨就在这里,今天李倧就颁布,并且昭告各地。” 贞明公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似乎整个脑子都空了,没有想到李倧会这么快就和韦宝达成重大和解,她始料未及,很失望。 “所以,你若是再挑事与我为敌,与天地会为敌,就是与朝鲜王室为敌,不用我动手,李倧也不会放过你。”韦宝得意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就算主上同意与你和解又怎么样?我一定会让主上和两班大臣都看到你的阴谋!而且你伙同李适捣毁了所有两班大臣和世家大户的产业,他们都对你们恨之入骨!”贞明公主道:“只要眼睛没有瞎的朝鲜人,就不会和你们天地会站在一起,就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和我们天地会在一起,怎么就同流合污了?我们有多清明,你们没有耳闻吗?我们不向老百姓拿一分银子,不收受贿赂,所有人都能公平公正的活着,你知道,这是朝鲜老百姓多么盼望的生活吗?当然,你不会知道这一切,你自幼长在深宫之中,哪里懂得这些民间疾苦,哪里知道老百姓盼望什么?”韦宝笑道。 “你!”贞明公主为之气结,其实贞明公主是吃过很多苦的,几乎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整个光海君李珲时期,她都与仁穆王后一起被拘谨在冷宫,过的日子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我知道你不服气,对我的抵触心理很重,但我仍然想给你机会!想让你亲眼看着朝鲜一步步的变化!”韦宝转了话锋。他恐吓贞明公主归恐吓,但是韦宝很清楚,他没办法杀贞明公主这么有影响力的人。而且,有本事将铁杆顽固派反对自己的势力领袖人物扭转过来,对于他一步步的控制朝鲜,将有莫大的好处。 韦宝深信一个真理,只有两个有共同利益的人在一起,彼此才会看对方顺眼。 生活是这样,事业是这样,男女谈恋爱也是这样。 只有男人要是不想跟一个女人睡觉,就是图谋女人的钱,要是两者都没有,男人和女人也是走不到一起的,反之,女人也是这样。 韦宝不信感情,或者是说,韦宝最信任的,永远是利益。 当你觉得在一起,利益能最大化,自然会选择在一起,而不是选择敌对,这与信任不信任的关系也不大。 否则,就不会有层出不穷的骗子。 韦宝说罢,潇洒的转身,“我没有你这么空闲,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但愿你不要落得毫无机会,只能跪地求饶的那一步。我喜欢你!” 噗! 洪柱元几乎被气的喷血,一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又说要睡自己的妻子,又说喜欢自己的妻子,如何不令他发狂? 但洪柱元却什么都没有敢说。 贞明公主也一样,喜欢两个字,她从未听人对自己说过,她与洪柱元都是贵族的家世,朝鲜的贵族,比大明的礼法都多,在一起一直是彬彬有礼,互守礼节的。 却没有想到,第一次听一个男人对自己说出喜欢两个字,居然是在这种局面下。 韦宝潇洒的带着大队随扈走了。 上了马车之后,吴雪霞很不高兴的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朝鲜公主吗?” 韦宝笑眯眯的看了眼吴雪霞,又看了眼王秋雅,王秋雅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韦宝也能感受到王秋雅在吃醋。 “嗯,她不错啊,挺有气质,朝鲜女人穿着墨绿色的长裙,雪白的白衬衣,也挺好看的。”韦宝笑道。 “你!你太花心了。”吴雪霞气恼道:“我现在都不想去管你喜欢什么女人了,知道管也管不了。不过,你不能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吧?” “那又怎么样?”韦宝笑道:“喜欢也不代表要干什么,逗着玩玩,不是挺有意思吗?而且,刚才我那样对她,不用几天,就会传遍整个朝鲜的上流社会,传遍整个朝鲜的民间,到时候,大家就会认为贞明公主并不是真心反对我们的,至少以后会让她有口难辩。” 吴雪霞有点明白了,不过还是有点不高兴,“就算要用手段,也不用你亲自去吧?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啊?她比我们大好多岁呢。” 韦宝呵呵一笑:“你个小醋坛子,她比你才大4岁而已啊,哪里有大很多岁?现在已经过了年了,你也已经16岁的大姑娘了。” “所以啊,你还不赶快娶我,再过四年,我嫁给你的时候,也要像她一样成一个老女人啦。”吴雪霞撒娇道。 韦宝一汗,在这个时代,20岁的妹子已经是老女人了吗? 想到老女人,韦宝就不由的想到了赵金凤的娘和大明公主朱徽媞的娘西李,赵金凤的娘和西李二人的年纪相仿,都是三十出头,但是在韦宝看来,二人与二十出头的女人没啥分别,虽然都生过孩子,却都保养的很不错,也不见多老啊。 所以,不管在什么时代,有钱人的生活都是好的,只要保养的好,年纪不是问题。 “不要再问这些事情了,我来朝鲜的时间紧,哪里有功夫想女人这些事情?要想的话,也先想你。”韦宝笑眯眯的調笑了吴雪霞一句。 吴雪霞俏脸绯红,这才心情好转了一些,“你有想我吗?我成天在你身边转悠,你也没有多看我几眼呢,刚才你看那朝鲜公主,都恨不得把人家吞进肚子里一样。” “有吗?太夸张了吧?”韦宝笑道:“这段时间的主要任务是维持朝鲜的稳定,巩固我们的势力,能保持朝鲜政局的平衡就可以了。不要指望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尽量消除朝鲜人对我们的敌意吧。” 吴雪霞乖巧的点头:“明白。刚才你说朝鲜有很多势力想依附于我们,是真的吗?这一点,我们应该利用起来吧?” “当然是真的,统计署的人已经在利用了。”韦宝道:“其实我这趟来朝鲜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与李倧见一面,让他安心。过两天我们就直接回韦家庄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吗?直接回辽西了吗?不回辽南了哦?”吴雪霞奇怪道:“你还真的打算赴京考进士啊?那要喊上我哥哥一道去啊。” “肯定的啊。”韦宝笑道:“你二哥要是能考上进士,你爹娘真的要笑开花了吧?” “嗯,不但我爹娘,这也是整个辽西辽东的荣耀,我们辽西辽东已经多少年没有出过举人了啊,更不用说进士。我希望我哥哥和你都能考中,金榜题名。”吴雪霞嫣然一笑,“只怕不容易。” 韦宝明白吴雪霞的意思,他上回去京城科考举人,连举人正式考试之前的科试都通过不了,更不用说到了进士级别,那都是什么人啊?都是大明各地的才子汇集的考场。 若是没有铺好路,这种考试根本没有必要去试一试的,一点机会都不会有。 而大明的科考管理是很严谨的,别说进士,举人,秀才,韦宝一路过来已经看明白了,很难作弊。 当天下午,韦宝就带着大批随扈赶往汉城,不打算再在公州城过夜了。 韦宝走后,贞明公主气的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应该说是又气又有些害怕,她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权谋斗争,哪里是韦宝这种已经被孙承宗、袁崇焕、毛文龙、吴襄、祖大寿等人轮番洗礼过的人的对手。 “不用怕他!我今天就联络两班重臣中反对韦宝的人一起,等回到了汉城,先把大家的产业都夺回来!这样,就可以迫使朝廷再次与韦宝军展开战事!韦宝他们只有那么一点人马,只要各地的世家大户齐心协力,一起支持王室大军,韦宝军根本不是对手!”洪柱元对贞明公主道。 “那我们还要求见主上吗?”贞明公主问道:“我真的有些累了,不想管这些事情了,也许韦宝说的没错,只要朝鲜的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们是不是不必再弄这么多事情?” 洪柱元听贞明公主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忍着怒火道:“你是不是被韦宝的花言巧语蒙蔽了?他是外人,他又不是朝鲜人,他怎么可能真心为朝鲜老百姓好?他说他喜欢你,那是为了当众羞辱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是我的妻子,我还没死!” “你说什么啊?”贞明公主吃惊的看向洪柱元,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觉得很委屈。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你若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就不用你过问了!我照样可以联络反对韦宝的人!这是我们所有两班家的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洪柱元说完,便一瘸一拐的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了。被韦宝打伤之后,他的腿骨一直没有好透,这辈子都将这样走路了。 贞明公主看着曾经英俊潇洒,年轻有为的洪柱元现在成了这幅模样,心酸不已,又委屈于洪柱元误会自己,同时也重新激发了对韦宝的恨意。 贞明公主又想到了韦宝身边的两个女人,从那两个女人的衣着看,她们应该都不是韦宝的侍女,不是侍女,就应该是韦宝的女人,真没有想到韦宝会当着他自己女人的面当众調戏自己。 想到这里,贞明公主就心头乱乱的,又恨又恼,偏偏还有点奇奇怪怪,酸酸甜甜的滋味,毕竟从来没有人对她那样过。 韦总裁当天回到了汉城的总裁府,而李倧则在第二天先派了五千大军回来接管汉城的城防,此时韦宝军已经全数从汉城撤离,在黄海道和京畿道的韦宝军也开始往仁川收缩。 确定没有安全隐患之后,朝鲜王李倧和两班大臣,大军,才在第三日回归汉城。 与韦宝到汉城的时候,全汉城的老百姓和汉城周边的老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比起来,朝鲜王李倧和两班大臣,王室大军的回归,就要显得冷清的多。 而且,韦宝当日到汉城的时候还是后半夜了,而李倧的大队是特意选在半下午,人应该更多才是。 但是整个汉城和汉城周边的老百姓们,似乎已经变心,他们对于李倧的回归更多的是感到惶恐,生怕失去刚刚到手的田产。 李倧看着车窗外关门闭户的景象,气恼的责问赵贵人赵允熙的父亲,赵允熙的父亲是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 “我们回归汉城,你们没有四处张贴安民布告吗?为什么老百姓这么怕我们?”李倧问道。 赵琦骑在马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措辞一下才道:“主上,两天前就四处张榜安民了。这些老百姓应该是怕我们夺回他们的田产吧?” 李倧沉默了,事实上,李倧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想好韦宝给他的两条路,要么维持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现状局面不变,要么将整个朝鲜都改为不再像农民收税,主要靠商业税维持朝廷开支。 事实上,这两种方法都由不得李倧去执行,两班大臣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指望着夺回了汉城之后,立刻对夺走了他们田产的中小地主和普通老百姓清算! 李倧的回归,也为黄海道和京畿道酝酿出了更大的风暴。 从朝鲜的朝廷,到底层老百姓,都将神经崩的紧紧的。 而这个时候,宝军已经基本回归仁川,仁川周边没有围墙,京畿道的老百姓都希望能到仁川生活,这使得原本偏僻荒凉的仁川一下子热闹起来。 又过一日,韦总裁在汉城的总裁府中,正与吴雪霞一起研讨四书五经来着,林文彪来了。 韦宝的四书五经水平,吴雪霞现在算是领教过了,“你这点墨水,别说考举人,就是考秀才都很悬的啊,不铺好路,考进士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 韦宝瀑布汗,虽然吴雪霞说的是大实话,但韦宝仍然很不爽,“大小姐,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给我留点面子吧?” “是真的啊,你连很多篇章背诵都不行,更何谈在此基础上行文?”吴雪霞嫣然一笑,“不过,你和我哥也不是能靠才华考上进士的人,到时候就看孙承宗大人和我爹还能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吧。” 韦宝撇了撇嘴,正要答话,看见了林文彪,便对林文彪道:“进来吧。” “是,总裁。”林文彪进入之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道:“据我们的内线报,朝鲜的两班大臣正在偏殿集会!商讨收回被我们夺走,并且分给中小地主和朝鲜老百姓田产的事情。” 韦宝微微一笑,这个进程,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若不是为了等到朝鲜的政局彻底形成平衡,韦宝此时已经在回辽西的路上了。 “注意监视就好,你们统计署什么都不必做。”韦宝指示道。 “是,我们现在在主要的两班大臣身边都派遣了特工,前段时间我们发展了不少朝鲜本地人进入统计署朝鲜站。”林文彪道。 “做的不错,注意监视就可以,对于朝鲜的政坛变化,我们保持旁观者的姿态。”韦宝点头道。 “有些主动向我们靠拢的朝鲜官员,我们要不要对他们下什么命令?”林文彪问道。 “大概有多少这样的人了?” “两成左右,一百多人。” “这么多人了?”韦宝又笑了笑,没有想到朝鲜的官员还真不可靠,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就有这么多人想投靠自己,倘若自己与朝鲜是公开打仗,更不知道有多少朝鲜官员要倒戈了。 朝鲜汉奸的潜力,看似比大明都厉害。 “不必下什么命令,不用他们与顽固派正面对抗。”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便下去了。 “你想让朝鲜王室大军与朝鲜老百姓打起来?那样的话,朝鲜的人口不是有大幅度减少很多了吗?朝鲜各地恐怕又要生出很多动乱。”吴雪霞道:“那样的话,朝鲜不是变得更穷了吗?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好处的,朝鲜只有更加民不聊生,我们的机会才会出来,能通过不打仗的方式得到朝鲜,这对于我们天地会来说是最有利的。”韦宝道:“现在要做的就是大量的将朝鲜人弄到辽南去改造,将来再从辽南弄汉人到朝鲜来,这叫人口置换!” 吴雪霞是聪明的女孩子,顿时明白了韦宝的想法,“我懂了,到时候,辽南的汉民到朝鲜来,将对我们天地会更加忠诚。朝鲜人到辽南去,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依赖我们的行政体系,也将对我们天地会更加忠诚,是不是、” “没错。”韦宝对吴雪霞翘了一下大拇指。 吴雪霞有点得意,转而又微蹙秀眉:“但是这样人口置换,人调来调去的,运输成本,还有安置人口的成本也会随之提高啊。” 【0579 朝鲜一帮主战派大臣的计策】 “我知道,不过,高不到哪儿去,运输都是人力,这些贫民能吃苦,给个窝棚就能睡觉。主要的成本是粮食和安家费。”韦宝道:“说穿了,处处都要用银子和粮食!这回回到辽西,还要想办法从这两方面想办法!上回北直隶和南直隶的粮商联手抬高粮价,想讹诈我,这事还没有解决呢。” 吴雪霞知道这事情,“粮食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这是惯用的手段,别说是你,就是大明朝廷都没有办法,你能怎么办?我爹说,你上回放出风声,说辽西需要大批粮食,惹得北直隶和南直隶的大批粮食往辽西过来,却没有想到,一粒便宜粮食都没有买到。” 韦宝看吴雪霞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道:“我买不到粮食,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放心,我会找到办法的!只要挺过今年!到了明年,我能保证,辽南的粮食一定能够自给自足!到时候,我让建奴一点打辽南主意的念头都不敢再有!农民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失去他们的土地,失去粮食,谁动了他们的土地和粮食,他们的爆发力是很惊人的,逮着谁就跟谁拼命!” 吴雪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与此同时,朝鲜汉城王宫的偏殿,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 朝鲜王李倧召集了所有的两班大臣,以及所有在汉城的朝鲜官员议事,商量该如何对待被天地会抢走,重新分配到中小地主和贫民手里的田产。 “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李倧问道。 底下盘膝而坐在地上的是五百多名大臣,两旁站着许多太监,偏殿中鸦雀无声。 “殿下,这件事情不能退让,必须全数夺回被中小地主和老百姓拿走的田产!”李倧的表舅申景搷道。 “可是,这牵扯到的人太多,若真的那样做的话,我担心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都会起来造反。”李倧道。 “殿下,我觉得申景搷大人说的不错。”李倧的舅父具宏道:“就算有人会起来造反,我们只需要镇压就可以了!如果能随意夺走两班家的财产,那这天下还不乱套?对于这些人,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姑息!” “正是如此!殿下!请您一定要对这些人严惩不贷,不肯主动交还土地的,一律杀掉!”申景搷见具宏支持自己,大声再说。 其他的主张武力追回田产的大臣们也纷纷点头,窃窃私语的议论,表示支持。 那些心向韦宝的大臣,则普遍不说话。 李倧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阴郁着脸,不说话。 良久之后,李倧才站起身来,“这些,这些都是在场众卿家们的意思吗?你们真的都是这样想的吗??” 自从出过李适的叛乱之后,李倧越来越不相信底下的大臣们了,但又不得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件事不能获取所有大臣的支持,是肯定不行的。 “殿下,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洪柱元大声答道。虽然驸马洪柱元现在已经是半个残废,但他是残在里面,外表并不能看出来。 李倧知道洪柱元很恨韦宝,并没有搭理他。 李倧不瞎,还有很多大臣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些人的意志并不坚定,并没有完全与自己站在一起。 “散了吧!这件事情,过一阵子再说。”李倧叹口气道。 “殿下!”具宏、申景搷和洪柱元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出来,还要再进行劝说。 李倧摆了摆手:“我很疲倦了!散朝!” 太监急忙高声道:“散朝!” 李倧遂快步走了,并没有疲倦的样子。 “唉,殿下他还是害怕啊!”洪柱元唉声叹气道。 “不知道殿下到底是怕底下的中小地主,还是怕老百姓?还是怕韦宝?不能再让韦宝在我们朝鲜兴风作浪了!天地会的势力现在正在一天天的增大!”具宏拉着领议政李元翼道。 “我知道,可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们难道没有听说?韦宝的军队,在辽南,居然打败了后金人!那可是八旗兵啊!”李元翼低声道:“韦宝的军队既然能连八旗军都能打败,我们朝鲜的军队,哪里敢直接对抗韦宝?也许,殿下现在静等时机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领议政大人!这么说,实在是大错特错了,再拖下去,以后就更不可能夺回土地了!韦宝的实力会在朝鲜越来越大的,直到有一天,赶走殿下,韦宝取而代之!”申景搷道。 “这不太可能,韦宝毕竟只是汉人,又不是朝鲜人!”李元翼道。 “他不能扶持一个傀儡上台吗?”申景搷道:“领议政大人,你在官场几十年,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吧?韦宝在朝鲜要的绝对不止一些钱财和人,他要夺走的是我们的根基!” 具宏和洪柱元等人闻言,连连点头,都说申景搷说的很好。 “我们必须一起向殿下施压,获取殿下的支持!不能再这么无限期的拖下去了!韦宝的兵马在辽南,与我们朝鲜隔着大海,来回一次要五六天,他想跨海作战,绝不是容易的事情!还有李适也必须杀掉,不杀死李适,所有想要造反的人都会存着侥幸心理,造反者不杀,朝鲜将永无宁日!”具宏痛心疾首道。 众人再次纷纷点头,大部分人都赞同具宏的观点。 具宏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聚集了三四百人,而心向韦宝的一百多人则都走了,他们不想听这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具宏大人府里面去说话吧?”申景搷提议道。 众人都说好,大家都拉着并不是很想去的领议政李元翼一道去,李元翼推脱不过,只得去了。 “必须派人刺杀韦宝和李适!”具宏提议道。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在具宏说出来之后,大家都很赞成。 李元翼摇头道:“这很困难,如果杀不掉韦宝和李适,他们一定会为了这事问罪朝廷,到时候,局面将很难收拾。韦宝的身边一直有好几百人保护,而且在仁川还有两三万大军!汉城这边离仁川实在是太近!一有风吹草动,韦宝的大军立刻会过来的。” 大家闻言,也都觉得有道理。 “李适的确不太好杀,但是杀韦宝,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那个韦宝很好色!而且似乎喜欢公主!”申景搷出谋划策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做文章!擒贼先擒王!若能杀掉韦宝,大局可定。” 大家都听说韦宝曾经在宫门外調戏贞明公主的事情,闻言,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洪柱元。 洪柱元表情很尴尬,没有一个男人听别人说要利用自己的老婆而会不尴尬的。 “洪柱元,这是关系到整个朝鲜的大事!你能想通吧?你不是最恨韦宝吗?”申景搷对洪柱元道。 “你打算怎么做?”洪柱元皱了皱眉头。 申景搷听洪柱元没有直接拒绝,很高兴:“很简单!为贞明公主和韦宝制造接触的机会,让公主配合,先设法接近韦宝,再将韦宝引到方便伏击的地方,击杀韦宝。” 众人闻言,都说这办法肯定能成!不到必胜的把握,绝不会出手,只要能杀掉韦宝,大局可定。 大家见洪柱元半天不吭声,纷纷相劝。 过了一阵,洪柱元无奈道:“跟我说没用,就算我不说什么,公主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你劝说公主啊,这是为了我们朝鲜的大事!再说,又不是真的让公主干什么,不能让韦宝得手,在韦宝得手之前,他就死了,有什么关系、只要这事做的隐秘,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实情,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使劲撺掇洪柱元。 洪柱元只是摇头:“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我没法向公主开口的。” “你必须开口!这个事情只能你自己对公主说!” 众人一起逼洪柱元。 洪柱元几乎要疯了,最后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得道:“那我试一试吧。” 众人大喜,纷纷称赞洪柱元深明大义。 晚上,洪柱元硬着头皮对贞明公主说了今天下午众人的提议。 贞明公主正在梳头,突然听到这样的话,震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洪柱元:“你说什么?你居然让我做这种事情?让我像妓女一样去勾引韦宝?”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大人们说了,不会让韦宝成事的,而且,会严格保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还有,韦宝死了,这事情还有谁会说?而公主将拯救整个朝鲜啊!公主殿下,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洪柱元跪在地上道。 洪柱元实际上是跪在床上,朝鲜人的床铺就是设置在地上的。 “请你起来,不要这样。”贞明公主急忙道。 贞明公主不说还好,贞明公主一这样说,洪柱元当即哭了起来,哭的浑身颤抖。 贞明公主被洪柱元哭的心烦意乱,只得道:“好了,不要哭了,我试一试。” 洪柱元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边擦眼泪边道:“真的?公主殿下真的愿意试一试?” “他们有想好什么具体的计划吗?想接触韦宝并不容易,太过着于痕迹的话,韦宝一定会起疑心的,韦宝那个人很厉害,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看出破绽的。”贞明公主倒是很冷静。 “这不用我们费心,他们一定会安排好的,委屈公主殿下了。”洪柱元道。 “你真的愿意我给别的男人占便宜?”贞明公主说着,偏过了粉脸。 洪柱元也脸红了,低声道:“不会让他占便宜的。” “不让他占便宜?韦宝又不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我接近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贞明公主叹口气道:“不说了,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是,公主殿下。”洪柱元也叹口气。 两个人平躺着睡觉,都闭着眼睛,却谁也没有睡着。 次日,形成了联盟的主战派大臣们听说贞明公主同意了计划,都很高兴,立刻开始商议行动细节。 “韦宝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虽然只有十几岁,还只是一个少年人,却比我们这些老头子都要厉害!看事情很准。若不是非常合理,非常容易被韦宝取信的计划,一定会让韦宝看出破绽来。”李元翼道:“这种计划只许成功,决不许失败!”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划,韦宝一定不会看出破绽来!”具宏道。 “什么计划?” 众人都来了精神。 “很简单,找个理由,让殿下治罪于贞明公主,韦宝若是喜欢贞明公主,一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营救贞明公主,这样的话,贞明公主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韦宝,而又不被怀疑了吗?”具宏道。 “可以是可以,可殿下为什么会无端治罪于贞明公主呢?这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啊。”申景搷道。 “不错,公主殿下与殿下的感情一向不错,况且公主殿下还有仁穆王后撑腰,等闲理由决不能使得殿下治罪于公主殿下的。”李元翼也道。 “理由我也想好了,就让公主殿下因为洪柱元被韦宝打伤的事情,再让公主殿下去韦宝的府邸门前闹一次!韦宝的人就算不抓公主殿下,殿下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一定会派人去带走公主殿下,我们这个计划必须得到殿下的许可,殿下知道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治罪于贞明公主。” “这可以!是一定要告诉殿下!并且,公主殿下去韦宝府邸前面闹事,这事是因韦宝而起的,韦宝一定会帮公主殿下求情!公主殿下感激韦宝求情,请韦宝吃饭,一来二去的,就有机会了。最后让公主殿下找机会将韦宝邀约到公主府私会,韦宝的人再多也没法进入公主府,我们就有机会杀韦宝了。”李元翼是老成持重的个性,都同意了具宏的主意。 具宏得到了大家的肯定,高兴的对洪柱元道:“就这么办吧!” “好,我会回去把计划告诉公主殿下。”洪柱元点头道。 众人又商量了一下,纷纷散去。 洪柱元回家之后将大家商量的计划告诉了贞明公主,贞明公主也觉得可行。 因为第一次贞明公主在大殿要找韦宝的麻烦,要自尽,就是韦宝救了她,贞明公主也相信韦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倧治罪于自己的。 想到韦宝上次不计危险的救自己,贞明公主忽然粉脸一红。 洪柱元似乎也感觉到了贞明公主的心思,不由问道:“公主殿下不会喜欢那个韦宝吧?” “你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怎么会喜欢韦宝?而且韦宝根本是朝鲜人,是一个汉人。”贞明公主急忙辩解道。 贞明公主越是急着辩解,洪柱元就越觉得公主怕是真的对韦宝有好感,又嫉妒又伤心。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韦宝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做些什么,这让已经没有男人能力了的洪柱元又觉得有些興奋。 第二天,贞明公主就依照计划,带着几名服侍她起居饮食的侍女,就去了韦宝府邸大门前。 这次,贞明公主仍然与上回一样,带着短刃。 “韦宝,你出来!你出来!我要杀了你!”贞明公主虽然没有像是泼妇一样的喊骂,语气很平静,却还是引来了很多人围观。 老百姓们都没有想到,贞明公主居然敢在为的府邸大门前这样骂人、 尤其,还是骂的韦宝,韦宝现在和天地会,在朝鲜是打开了知名度了。 【0580 贞明公主的娇羞】 韦宝听闻贞明公主又来闹事,而且这回还是直接堵在自己府门口,很奇怪,也有点恼火。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啊?还没完没了了吗?”吴雪霞生气道:“派人去轰走她,不肯走就抓起来!总裁府门前可不是随便能撒野的地方。” “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挺惨的,据内线查探,那个洪柱元好像已经不能做正常男人了,贞明公主这么年轻就要守活寡,而且得守一辈子,肯定恨我。”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之后,恼怒的情绪去掉了大半,反而开始为贞明公主设想。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一旦看问题的角度换一换,能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角度换位思考,绝大部分的事情都能看淡看开。 “你是不是对这个朝鲜公主有什么想法了?”吴雪霞酸溜溜道。 韦宝一汗,笑道:“我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学会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是人生的一堂必修课。孤独时,记得安慰自己;寂寞时,不忘温暖自己。努力独立,告别依赖,对软弱的自己说再见。任何事情都有一个过程,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因为播种和收获本来就不在一个季节。人活一世,遇人万千,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你放在心里,并不是所有人都顾及你的感受。懂你的人,是知己,帮你的人,是贵人,这样的人不多,千万记得珍惜。” “说不过你,你最会说大道理了,可是这个贞明公主没有帮过我们,肯定不算什么贵人,她懂你?是你的知己?你跟她接触过了?”吴雪霞问道。 “没有。”韦宝笑道:“前行的路,不会因患得患失而变得平坦,但一路上保持心灵的纯粹和简单,总能走得轻松一些,洒脱一些。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是什么样,但却可以通过把握现在去塑造未来。珍惜今天的每分每秒,让自己变得更好。只有抓住当下,充实自己,才能站稳脚跟,拥抱未来。 勇于实践艰苦奋斗是实现理想的根本途径,理想必须通过实践才能转为现实,再好的理想如果不行动,就没有实际意义。还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烦心、” “这是小事吗?被人堵在总裁府的府门口骂,这事情传出去,会直接影响总裁府的威信。”吴雪霞道:“必须严惩她,不管她是不是公主,要不然就是你喜欢她。你还不承认。” 韦宝笑道:“好了,宽容一点,别小气了,我出去看看。” “哼,还不就是想见她嘛。”吴雪霞有点不高兴道。 韦宝笑了笑,向府外走去。 “我也要去。”吴雪霞跺了跺脚,还是快步跟上了。 贞明公主是实在不会骂人,又有那么多人围观,她只是站着,贞明公主知道,自己就这样站着,也能把韦宝逼出来。 当贞明公主看见衣冠楚楚,一身大明儒生装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芳心颤动了一下。 韦宝本来就生的英俊异常,随着身高的不断攀升,现在已经是大人样子了,上回贞明公主见韦宝的时候,韦宝还有些稚气未脱。 韦宝也同样,心也颤了一下。 他本来就有些喜欢贞明公主的外貌,喜欢看朝鲜女人的长裙和雪白的衬衣,加上贞明公主生的风姿绰约,在韦宝眼中更加妩媚。 “你这次来又为了什么?”韦宝主动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吗?你无故将我夫君打伤,我是来找你索命的!你要不然就杀了我,要不然,我就要杀你。”贞明公主说着就拔出了藏于袖子中的短刃,对准韦宝。 “你没有机会杀我的,我也不会杀你,好端端的,我无缘无故杀你干什么?就只因为你跑到我的府邸来闹事?我还没有这么小气。”韦宝淡然道。 “你不杀我,那我就每天来骂你,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朝鲜待下去。”贞明公主道。 “你这是何苦?”韦宝叹口气道:“明明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转牛角尖?” “我会每天来!”贞明公主并没有理会韦宝的话,咬牙切齿道。 贞明公主在韦宝府门前闹事的这时候,具宏正在说服李倧,具宏已经将整个计划告诉了李倧。 李倧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些大臣会联合起来要杀掉韦宝,并且还说动了贞明公主做这件事情。 “你们太莽撞了,你们知道若是惹火了韦宝,韦宝的军队并不比建奴的军队差多少,我们若是内部有人造反不断,外部又来韦宝这么强大的敌人,日子还怎么过?”李倧叹气道。 “殿下但请放心,我们绝对会成功的,不是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我们不会轻易动手。请殿下赶紧派人去问罪公主殿下,把公主殿下抓起来!”具宏道:“殿下,没有时间了啊。我可以向殿下保证,不是十足的把握,我们绝不会动手的!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有三百多个大臣一起歃血立誓,有事情,大家会一起承担!”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十足刺杀韦宝的把握也不是没有,并不一定要用得上公主啊?我可以直接请韦宝入宫,然后击杀他。”李倧问道。 “不行,殿下,那样的话,韦宝手下人一定会替韦宝报仇,韦宝死了,不知道他的手下会不会分崩离析,入宫有人有能力取代韦宝的地位,并且带领众人,那这个人一定会以替韦宝复仇的名义来收买人心。”具宏道:“只要让韦宝的死变成是男女关系的原因,变成是韦宝想占有公主,而被驸马撞破,然后杀死韦宝,这种不体面的事情,韦宝的手下人一定会觉得羞于提及,再想以替韦宝复仇的名义与我们朝廷为敌,就不太容易了。” 李倧犹豫了一小会,见具宏他们的计划都这么玩回赠了,还有那么多两班大臣形成了统一,势难改变,最终还是答应了具宏的请求:‘去办吧!但是,舅舅,这关系到整个朝鲜的命运!’ “我知道,殿下请放心。”具宏激动的答应一声,立刻出去继续指挥行动。 很快,具宏就派了一队王宫禁卫军去抓贞明公主。 韦宝本来都想离开了,见贞明公主实在有点胡搅蛮缠,他觉得贞明公主有点变化,有点怪,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这时候,王宫禁卫军来了,领头的将领一到,二话不说便挥手:“逮捕公主!这是殿下的旨意,韦宝大人是太傅,怎么能随便在太傅府门前闹事?有失王室体面。” “你们敢抓我?”贞明公主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冷着脸,很愤怒的表情:“我看你们谁敢?” 带队的王室禁卫军将领似乎充耳不闻贞明公主的话,呵斥兵士:“还不动手、” 三十多名兵士整齐的答应一声,就上前控制了贞明公主的两肩头,要押解她走。 贞明公主的两排侍女立刻吓得大哭跪倒。 知道这次计划的,只有贞明公主和驸马洪柱元,还有三百多名歃血立誓的两班大臣和李倧,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包括这些执行逮捕公主人物的兵将和贞明公主的两排侍女,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很逼真。 “放开我,你们放肆!”贞明公主愤怒道。不过,贞明公主还是保持了一个公主该有的涵养,并没有像泼妇一样大喊大叫。 但这次王宫禁卫军没有犹豫,直接将贞明公主押走了。 “他们居然这样就将这个公主抓走了?”事情的发展很是出乎吴雪霞的预料,奇怪的轻声问韦宝。 王秋雅也觉得很奇怪,却没有说什么。 韦宝问身后的林文彪,“你怎么看?” 林文彪压低声音道:“总裁是不是想问,是不是在做戏给总裁看?” 韦宝微不可查的点头:“回去再说。” 遂带着人返回总裁府。 “贞明公主不应该再来闹事,因为上回我在王宫已经救过她一次了!而且,我看贞明公主并不像是这种死缠烂打的个性,气不过,在家自尽我倒是相信,所以很反常,有点演给我看的意思。这是其一。其二,即便李倧派人来带走贞明公主,也不应该这么粗暴,也有点像是故意做戏给我看。其三,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个戏?”韦宝边走边道。 “如果是做戏,只有一种可能,想利用总裁对贞明公主的好感,让贞明公主有机会顺理成章的接近总裁,然后找机会谋害总裁!这样的话,总裁是因为男女关系遭遇不测,天地会会群龙无首,而且天地会的人没法理直气壮的为总裁复仇!”林文彪很快做出了判断。 “不过,也没法说他们就一定在演戏,若是想出这么简单的伎俩,不知道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我手下人当成傻子了。”韦宝皱了皱眉头道。 不是因为对方害他而不高兴,而是觉得对方太低估自己的智商了。 “要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演戏,等会就知道了。”林文彪道:“总裁,我如果想的不差的话,要不了多久,李倧就一定会派人来问总裁,如何处置贞明公主,如果对方什么都不说,只是请总裁拿主意的话,就应该不是做戏,只是贞明公主一时冲动跑来闹事,李倧严厉一些,只是为了讨好总裁。如果李倧不派人来,也说明是这种情况。但如果李倧派人来告知总裁,要杀了贞明公主!那就一定是想给总裁设下圈套。” 吴雪霞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我觉得林文彪说的很有道理!李倧和那些大臣一定已经知道了总裁曾经在宫门口調戏过那个朝鲜公主的事情!就是要利用总裁再次搭救这个朝鲜公主,给朝鲜公主接近总裁的机会,然后用男女关系刺杀总裁。把刺杀总裁这么大的事情抹黑成偷情,不但坏了总裁的名声,还能让朝鲜王室和两班大臣们一点风险都没有!比百万军队都厉害。” 韦宝一汗,暗忖你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露骨?什么叫偷情?什么叫調戏啊? 不过想到贞明公主娇滴滴的妩媚神情,韦宝不由心中一动,还没有尝试过偷情的味道哩。 吴雪霞见韦宝不说话,不由问道:“总裁呀,你怎么不说话?说到心坎里了吧?是不是很惦记那个朝鲜公主?到底觉得我们分析的对不对啊?” “我觉得你们分析的不错!”韦宝道:“不过,我可没惦记她,你比她漂亮多了。” 吴雪霞闻言很是高兴,忍不住笑颜如花,却酸溜溜道:“有吗?我比她漂亮的多,那为什么不惦记我?” 韦宝呵呵一笑。 “再说,不是有俗语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吴雪霞抱着胳膊,“偷起来多有滋味啊?”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说的我跟变态一样。 当日无事,就在韦宝、林文彪和王秋雅等人以为这只是多想了,李倧并不会再为这事找他,并不是什么陷阱的时候。 次日上午,朝鲜王宫来人了,来的是一名太监,“太傅大人,殿下为贞明公主惊扰太傅大人的事情感到愤怒,起了要杀贞明公主的心思,想问太傅大人的意思。” 韦宝忍不住瀑布汗了,这朝鲜的王和两班大臣们,真的是智商过人啊!你们是自己真傻,还是将老子当成傻子呢? 这就跟下棋一样,棋逢对手才有意思,若对方的技术太稚嫩,就不好玩了。 韦宝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思索怎么拆招,怎么从这件事情当中获得好处! 太监偷偷看了韦宝一眼,韦宝不说话,他也不敢催促。 “你说,我如果不反对,李倧就会杀了贞明公主?”虽然已经是朝鲜的太傅大人了,但是韦宝不会叫李倧为王,或者殿下,一直还是叫全名。 太监虽然对于韦宝直呼殿下的全名很不高兴,却也不敢说什么,点头称是。 韦宝微微一笑:“这么点事情,不至于要人命,你回去告诉李倧,我不怪罪贞明公主了,让他放了贞明公主吧!” 太监闻言,面无表情的答应道:“是,太傅大人。”然后就转身告辞了。 等太监一走,吴雪霞立刻迫不及待道:“真的都被我们猜对了啊?你顺着他们的意思走,我们不是落入圈套了吗?” 韦宝笑道:“可我若不顺着他们的意思走,这个戏不是演不下去了吗?” “你想怎么演啊?”吴雪霞很好奇的看着韦宝。 韦宝对林文彪道:“你觉得应该怎么演下去、” 林文彪想了想,然后道:“总裁,我觉得应该将计就计,看看如何才能让我们获得好处。” “说,一直说下去。”韦宝很感兴趣了。 “若他们完全与我们猜测的一样,只是要刺杀总裁,肯定会先让贞明公主与总裁接触,甚至投怀送抱,或者想不投怀送抱,也能一步步勾着总裁去贞明公主府上,然后总裁死在贞明公主府里,怎么样都说不清了!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肯定不能让总裁犯险!就一定要在贞明公主勾着总裁去贞明公主府上之前,找出幕后图谋者的罪证!最好是有文字之类的书信啊,歃血为誓的誓词之类的铁证!这样就能牵动并杀掉一大批朝鲜王公大臣,彻底剪除李倧的羽翼,西人党和南人党都将一蹶不振!”林文彪道。 韦宝听后,满意的点头:“跟我想的一样。” “只是这个铁证肯定不好找,我们虽然打入了大批特工到两班大臣身边,却仍然只是外围,暗中与我们通往来的两班大臣只是透出风声,说他们歃血为誓了,这个誓词藏在谁那里,具体藏在哪里,现在暂时没有消息。”林文彪道。 “嗯,离二月份还有几天时间,这段时间建奴那边还算太平,我尽力与贞明公主周旋,你们的人加紧行动!”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神色严峻的答应之后,“总裁,您一定不能涉险,与贞明公主见面不能在总裁府以外的地方,不然都会有危险。” “只要不去贞明公主的府邸,都不会有危险!其他的地方,我们的卫队都能随时保护!李倧他不敢在朝鲜王宫杀我,那样的话,他吃罪不起,不管是大明还是天地会,都不会放过他。不要忘了,我的老师是孙承宗大人。”韦宝自信道:“而且贞明公主一个弱女子,她自己有能力行刺我吗?” “总裁不可大意啊,总裁关系天地会的存亡,不能有半点差池。”林文彪焦虑道。 韦宝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小心。” 林文彪无声的叹口气,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总裁自己掉以轻心。 “是啊,总裁,千万要当心,那个贞明公主表面看上去柔弱,岂不闻最毒妇人心。”难道揷嘴的王秋雅也道。 “我们怎么劝都没用的,只能对加强总裁身边的防卫,每次那个朝鲜公主来总裁府,都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搜身才可以。”吴雪霞倒是很看得开。 “只怕她自持公主身份,不肯让人搜身。”林文彪道。 “不让搜身就不准接近总裁,这有什么好说的?”吴雪霞道。 韦宝不置可否,并没有表达什么,而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想到恨透了自己,并且性情冷傲的贞明公主要誘惑自己就觉得好笑,不知道贞明公主会怎么做?甚至有点小期待。 吴雪霞一见韦宝这幅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气走了。 韦宝这边刚刚商量结束,汇聚在王宫中等候消息的一批重要两班大臣们已经得到消息了,知道韦宝回话给太监,让殿下宽恕贞明公主。 这个消息让这帮两班大臣当中领头的主战派很振奋! 具宏在偏殿旁边的一座宫殿中找了一个地方,作为临时议事地点,让人将贞明公主带来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这种议事,李倧不方便参加,李倧虽然默许了具宏的计划,却肯定不会直接参与其中的。 贞明公主刚才被押回王宫,完全只是做做样子,此时被人请到这里,自然知道是要议事,见洪柱元也在,不由粉脸一红。 贞明公主虽然与洪柱元没有夫妻之实,毕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想到这么多两班重臣要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商量让自己怎么勾引韦宝,如何能不害羞? 洪柱元一眼看见贞明公主被两个宫女引入,也很尴尬,在角落中坐着,很不自然。 “公主殿下来了,太好了,现在可以议事了。”具宏先是对众人道,然后对贞明公主道:“公主殿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韦宝已经进入我们的圈套,不出所料,好色正是这大明少年的软肋!我派人去找韦宝,说殿下要杀公主殿下,韦宝立刻反对,说不能杀公主殿下!说只是小事。可见,韦宝是很将公主殿下放在心上的啊。” 贞明公主微微低头,并没有理会具宏的话,暗暗埋怨具宏身为国舅,当着这么多人这样说,一点不给自己留尊严。 申景搷看出了贞明公主的尴尬,生怕公主反悔,急忙道:“具宏大人,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吧?” “这怕什么?在场的都是两班重臣!绝不会泄露秘密!公主殿下是为了整个朝鲜牺牲,是很光荣的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具宏不以为意道。 众两班重臣纷纷称是。都说不止公主殿下光荣,驸马洪柱元也很光荣,驸马也是为了朝鲜牺牲。 “公主殿下,计划很简单,我们已经派了几十名好手进入公主府,你只要能将韦宝引入公主府,计划就成了!至于如何引引誘韦宝,公主殿下自行拿捏吧。”具宏道。 “韦宝不傻,若是不出点什么先让韦宝尝到甜头,他不会放松警惕的。” “不错,说不定韦宝现在已经起疑心了!公主殿下一直对韦宝很冷淡,忽然主动接近,本来就容易让人起疑心。” “得先让韦宝尝到甜头啊。” “对,男人对一个女人刚刚尝到甜头的时候,最听女人的话。” 【0581 不按套路出牌的韦总裁】 一帮两班重臣当即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并且越说越是露骨。 这些两班重臣,年纪最轻的也得四十多了,多数都是五十以上的人,甚至还有六七十岁的。 但是说起男女之事,一点不比年轻人收敛。各个浑身是劲,全不似担心计划失败的时候那般沉默。 “要说勾引男人的本事,还得向官妓多学学才是,官妓是最懂怎么勾引男人的,千万不能端着公主殿下的架子。” “嗯,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公主殿下先找个最红的官妓学习几日再去找韦宝。” “官妓还不如找咱们各家的妾室,看看有哪个大人家的妾室是最能勾引男人的,让叫来教导公主殿下。最好多找几个来。要知道,妾室们能从大人们家的众多女子中突围,成为最受大人喜爱的妾室,那功夫绝不比官妓要差。” 这种观点一出来,立时引得不少人赞同。 于是大家开始争论到底是让公主殿下向官妓学,还是应该让公主殿下向大人们家里的得宠妾室学。 “我觉得向妾室学比较好?再怎么说,公主殿下也不能像官妓学,官妓们都太放荡,公主殿下根本做不到的,还不如向各家大人家的得宠妾室学。” “那公主殿下就能像妾室了?你把公主殿下的高贵放到哪里去了?” “对,我觉得就不用像谁学,公主殿下原来怎么样还应该怎么样!说不定韦宝喜欢的正是公主殿下的高贵气质。” 一个新的观点被讨论出来了,立时引得很多人附和,都觉得公主殿下既不该学官妓,也不该学妾室,还是像原本的性情就好了。 讨论的过程中,贞明公主偷偷看了一眼洪柱元,洪柱元正好也在看贞明公主,两个人四目交接,很快的便同时将脸偏开,都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看对方。 众人终于决定,就让贞明公主做她自己就好,弄得好像去勾引韦宝的不是贞明公主,而是他们这帮老头子们一样。 “如果韦宝强迫公主殿下的话,公主殿下就让他占便宜吧,韦宝不强迫公主殿下的话,公主殿下也要多下功夫,设法让韦宝忍不住要与公主殿下欢好。”具宏对贞明公主说的很露骨:“若没有与韦宝欢好的话,恐怕韦宝无法对公主殿下动情,公主殿下很难将韦宝邀约到公主府去。公主殿下,你一定要记住,不是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贸然邀约韦宝,否则,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听到欢好两个字,洪柱元的脸上虽然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脸部肌肉已经气的抽搐个不停了。 听一帮人在商量如何让自己的妻子去勾引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种事情。 洪柱元能忍,一方面是因为他已经不是正常男人,无法再行男女之事。 另一方面是因为洪柱元恨透了韦宝,只要能杀死韦宝,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贞明公主的粉脸更是羞的通红,低头不语。 “今天让公主殿下去找韦宝,还是什么时候?”申景搷问道。 “今天先让公主殿下的侍女去带话,感谢韦宝。这样不会显得变化太大!然后,明天公主殿下再亲自去感谢韦宝,这样比较好。”具宏老谋深算道。 一众两班重臣纷纷点头附和的,都说这个主意好。 “具体的,公主殿下与韦宝相处的时候该如何应对,就由公主殿下自己把握了,我相信公主殿下一定能做好的。就记住一条,一定要确定有把握的时候,才邀约韦宝到公主府去!”具宏接着道。 “只怕韦宝疑心病太重,就算是已经与公主殿下欢好过,也不见得肯到公主府去,他为什么要到公主府去?在韦宝的自己府邸里面,什么事情不能做?”申景搷道。 “申景搷大人啊,你不懂男人的心思吗?有的事情,要换个地方才更刺激!另外,让韦宝食髓知味,正与公主殿下热恋的时候,公主殿下忽然不来了,说想请韦宝看看公主府的美景,韦宝会不会中圈套?”具宏眯着眼睛道:“总之,公主殿下虽然不能明着说,却一定要暗示韦宝,想在与驸马平时睡觉的床上与韦宝欢好!我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了这种邀约。” 随着具宏的话,在场的一帮老头子都感觉有点興奋了,都赞同具宏的计划,别说是韦宝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就是他们这些老头子想到公主殿下与韦宝在公主殿下和驸马平时睡觉的床上做那种事情,都感觉刺激的不行,受不了了。 “我知道这是为了整个朝鲜好,但我怕自己做不到。”贞明公主抬头对具宏道:“不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和他欢好?韦宝这么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就让自己喜欢他!最少要装的像,装的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喜欢韦宝!”具宏为贞明公主打气道:“公主殿下,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装的像。要想骗过对手,首先要骗过自己。” 贞明公主不再说什么了,想到以自己堂堂公主的身份去勾引男人,就觉得屈辱的要死,再想到韦宝的样子,羞的耳根子都红了,她已经年满二十,而韦宝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啊。 议事完之后,众人散去,驸马洪柱元与贞明公主共乘一部马车回府。 车厢内很沉默,两个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贞明公主知道虽然是洪柱元主动提出来,让她去接近韦宝,但她知道洪柱元肯定不愿意自己牺牲身体。 洪柱元此时则有些生气,因为他感觉贞明公主接受这件事,接受的很容易,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 洪柱元甚至能感觉贞明公主对韦宝有一些好感了!这是他最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洪柱元知道,也许贞明公主自己都没有察觉她自己已经对韦宝有些好感了,但是洪柱元自信自己比贞明公主她自己更了解她。 回到公主府之后,贞明公主按照具宏的计划,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女樱雪去向韦宝表达谢意。 因为一切都在韦宝的预料之内,所以韦宝并没有亲自见樱雪,而是让吴雪霞见了樱雪。 吴雪霞只是冷淡的答应转告太傅,便将贞明公主的贴身侍女樱雪给打发走了。 “这样会不会太冷淡了?会不会让那个朝鲜公主觉得你对他并没有多少意思?”吴雪霞问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我本来就没有对她有多少意思,我又不缺女人,有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别的女人还不都差不多。” 吴雪霞嫣然一笑:“就会哄别人,你有本事就不见那个朝鲜公主。” “她叫贞明公主,我的确不打算见她!”韦宝道:“我不是怕她会对我不利,她一个弱女子,肯定威胁不到我的安全,我是不想面对这种事。一个女人为了她的自己的国家要刺杀一个外来者。这是一个在历史上屡屡上演的故事。况且,我们统计署的人要拿到两班大臣联合谋害我的罪证,与我和不和贞明公主见面并没有多少关系。” “嗯,我懂,你不愿意看见一个女人委曲求全,你的心地是善良的。”吴雪霞的美眸中流露着温柔。 韦宝微微一笑:“难道你才发现我善良?” “早就发现了,这是你最大的优点。”吴雪霞掩口一笑。 次日,贞明公主纠结了很久,从早晨纠结到下午,后来还是具宏派人来催促了好几次,贞明公主才前去求见韦宝。 前两次她都是找韦宝的麻烦,这回则是规规矩矩的等着。 吴雪霞将贞明公主来了的事告诉韦宝。 韦宝叹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你让她回去吧!说我今天有事。” 吴雪霞看着韦宝,噗嗤一笑:“真心话吗?” “我的确不想见她,一天到晚这么多的事情,你还真的当我是见一个爱一个?”韦宝淡然道。 “行。”吴雪霞嫣然一笑,出去告知一名美女秘书,让那秘书去传达总裁的话。 等待的滋味总是不好过的,贞明公主等了许久,等来的却是韦宝不肯见她。 本来贞明公主还在想着见到韦宝之后应该怎么说话呢,想着彻底懵了,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不见自己,不由的一阵失落。 “韦……太傅他不肯见我?他说了什么?”贞明公主忍不住问道。 那美女秘书只是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贞明公主失望的往外走。 她本来纠结于如何不被韦宝占便宜,如何与韦宝虚与委蛇,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连见都不肯见自己一面。 贞明公主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在韦宝的府邸大门口叫骂,太失身份,韦宝小瞧自己了。 这样想之后,不由的让贞明公主更加失落,也很后悔。 随后,一帮欲置韦宝于死地的两班重臣们就知道了韦宝拒绝见贞明公主的消息,所有人也都很吃惊。 “难道我们猜错了?韦宝并不喜欢公主殿下?”具宏有些绝望。 申景搷也迷惘了,“对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领议政李元翼倒是松口气,“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刺杀韦宝,毕竟风险太大!” “应该是被韦宝看出了破绽了吧?”申景搷没有回答李元翼的话,而是进一步分析道:“韦宝是很狡猾的。” “他再怎么狡猾,可是连公主殿下的面都没有见,能看出什么破绽来?”具宏摇头叹气。 “或许,我们让殿下派人抓走公主殿下,又没多久就将公主殿下给放了,这本身就很可疑。”申景搷道:“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让公主殿下接近韦宝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具宏叹气道。 两班大臣一方,想杀韦宝的图谋遇到了瓶颈。 韦宝一方,想弄到这一撮两班大臣的歃血为誓的誓词,以及誓词上面大部分朝鲜两班官员的签字,也不容易。 可以说,两方势力都遇到了瓶颈。 “总裁,消息可靠,那些背地里要图谋总裁的大臣,他们的罪证藏于朝鲜王宫中,我们的特工没法弄到。”林文彪向韦宝汇报道。 韦宝嗯了一声,知道想拿到这些图谋自己的两班大臣的罪证不容易,却没有想到这么困难。 “我们没有安揷内线进入朝鲜王宫,而且就算是安揷了内线,也很难将罪证送出朝鲜王宫。”林文彪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将联合杀我的誓词拿出来?”韦宝问道。 “我想不到。”林文彪实话实说道:“总裁,不如先离开朝鲜吧。” 其实韦宝也生出了要走的打算了,再耗下去意义不大。 但是就这么走了的话,又很不甘心。 韦宝是很希望借着这次的机会弄垮一帮朝鲜两班大臣的,那样的话,将极大的削弱李倧的实力,朝鲜的问题就更好办了。 相比于朝鲜问题,考进士的事情就不算着急了。 毕竟韦宝还很年轻,机会还多的是。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想,你也想一想。如果三日内还是拿不到图谋我的两班大臣们的罪证,就启程回辽西去!”韦宝果断道。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一声,然后退下。 “这个罪证这么重要,他们一定会力保万无一失,别多想了。”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感觉有些压抑。 人就是这样,没有期望就没有压抑,越期望做成一件事情,再这件事情没有指望的时候,就越会感到压抑。 “也许,可以试着发展那个朝鲜公主成为我们的内线!这样的话,就能从王宫中偷出趟门想谋害总裁的罪证了。”吴雪霞献策道。 韦宝一汗,“亏你想的出来,贞明公主都要害我,怎么可能将她发展成我们的内线?况且,我不见贞明公主之后,她不会再过来了。” “不一定,我们只要给那些两班大臣施压,他们就会着急了。如果他们找不出更好的对付总裁的办法,一定会再让那个朝鲜公主出马。”吴雪霞继续献策。 【0582 李倧亲自出马】 “怎么向图谋我的两班大臣们施压?”韦宝问道。 “很简单,向李倧提出土地要求!黄海道和京畿道必须归我们天地会管辖。”吴雪霞道。 韦宝摇头:“这不可能,因为我刚刚主动答应了李倧的请求,同意退出黄海道和京畿道,同意让出汉城,李倧才敢回来的。李倧才会将朝鲜太傅的位置给我,这才过了几天,我又索要黄海道和京畿道,我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吗?不但我将成为没有信义的人,李倧也绝对不可能答应。” “小宝,你可以以为对方着想的出发点来说,比如听闻朝鲜朝廷要收回天地会之前给中小地主和京畿道、黄海道老百姓的土地,我们深感忧虑,怕激起重大民变,但我们也清楚朝鲜朝廷对于土地赋税的依赖,知道黄海道和京畿道占了朝鲜八道过半数的赋税,所以天地会愿意代朝鲜朝廷在黄海道和京畿道施行管理,既不收回土地,也能征收上来足够的赋税!这一点是朝鲜朝廷办不到,而只有我们天地会能办到的!我们不但向朝鲜朝廷提出这个建议,向李倧提出这个建议,同时也可以让人将这个消息广为散发,一定能获得黄海道和京畿道所有中小地主和老百姓的支持!这不是给两班大臣们施压吗?”吴雪霞道。 吴雪霞本来在人前称呼韦宝为总裁,或者公子,在人后,她一般是不叫韦宝的,以前叫韦宝,现在与韦宝已经很熟很熟了,而且自己都公然跟着韦宝了,再叫韦宝的名字,觉得有点生分,所以慢慢的,也像王秋雅一样,在人后,有时候会称呼韦宝为小宝。 韦宝闻言,茅塞顿开,“你真的是我的贤内助,这个法子很不错!” 吴雪霞嫣然一笑:“少又来哄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啦?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施压之后,两班大臣找不到对付你的办法,一定会再想办法让那个朝鲜公主接近你。” 韦宝听吴雪霞又称贞明公主为那个朝鲜公主,笑道:“她叫贞明公主。就算是贞明公主被一帮两班重臣逼着接近我,这对于我们弄到三百多联合起来想谋害我的两班大臣的誓约,有什么帮助吗?” “好吧,贞明公主就贞明公主。贞明公主再接近你,你就设法策反贞明公主,真的睡了她,然后让她心甘情愿的为我们天地会办事,设法盗取誓约啊,有了那份誓约,就铁证如山了!就能名正言顺的诛杀过半数的两班大臣,彻底剪除李倧的羽翼了,到那时候,等于大半个朝鲜都在小宝你的控制当中了啊,刚才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吗?”吴雪霞翘了翘红嘟嘟的嘴唇。 韦宝呵呵一笑:“你说话有点快,我没有记清楚。再说,你那脑子多聪明啊?有几个人能跟得上你的思路?我是不敢想策反贞明公主的事,太难。” “难道统计署的人平时不是这么做的啊?我们策反了那么多内线,都是怎么来的?统计署和天地会都是你自己创立的,你难道还不如底下人么?”吴雪霞开启了激励模式。 “咳咳。”韦宝笑道:“可能我真的不如他们,是我创立的没错,但我不是一直在练这一块啊,我的事情这么多,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大局上,特工是很精细的工作,比武术精细的多。武术一天不练还手生呢,更别说特工。再说,我自己本人,也没有策反过什么重要人物哇。” “这些都是借口,那你怎么不说你的身份地位高,你策反的难度其实是要比底下人小呢?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能策反贞明公主这样的人物。”吴雪霞急着激励。 韦宝被吴雪霞说的有点说不出话来,又笑道:“你真的希望我和贞明公主睡觉?你这都不吃醋?” “我吃醋有用吗?你又不是没有和女人睡过觉。就算和贞明公主睡觉,她也绝不会是你最后一个女人!而且,等你哪一天获得了整个朝鲜的控制权,你到了那个时候,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睡贞明公主的!我没有说错吧?那个时候你将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睡贞明公主,那么,仅仅只是锦上添花,对于现在一点帮助也没有。与其如此,倒不如现在睡。”吴雪霞冷静的像是与她毫无关系。 韦宝想了想,显然被吴雪霞说服了,“我也不是很想和贞明公主睡觉啊。而且,你若真的吃醋,其实我可以忍着不找贞明公主的。” 吴雪霞见韦宝说的认真,被韦宝惹得噗嗤一笑,“你不用假惺惺的了,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吗?你对这个贞明公主特别不同,我知道你睡过金尚宫一次,却再没有睡第二次。而你看贞明公主的眼神,和看金尚宫是完全不同的,若我没有看错,这就是喜欢。你和每个女人在一起,我都会吃醋,但我并不怕!没有这个信心,我就不配当大房。” “呵呵,这是你爹教的,还是你娘教的?一套一套的。”韦宝笑道。 吴雪霞得意的双手抱胸,“我自己领悟的!” 韦宝点点头,突然问道:“那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宽容,为什么唯独不宽容赵金凤?难道你觉得在赵金凤面前,你没有信心吗?” 吴雪霞怔了一下,然后才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她没有我好看,是不是?也没有我更能帮你。但我看的出来,你对赵金凤又特别不同!有时候,我觉得你喜欢赵金凤,多过喜欢我!” “你多想了,我喜欢赵金凤,绝对没有比喜欢你多,你们都是一样的。”韦宝心疼的安慰吴雪霞,因为吴雪霞只要认真起来,就会自然流露出高冷女人所独有的哀伤。 “不是的,你和赵金凤说话的时候,特别的温柔,对任何一个女人,你都不是那样的,包括对我!”吴雪霞说完,转身道:“算了,不想谈这些了。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出去帮你安排散播天地会要接管黄海道和京畿道的事情去了。” 韦宝忍不住牵住了吴雪霞的小手,将她拉着靠近自己,然后又忍不住将温香软玉的吴雪霞的丰满动人的身体搂入怀中,温柔道:“你是大房!我答应过你的!你只要不再吃赵金凤的醋,我会说服赵金凤当妾室的。” 吴雪霞眼圈一红,鼻子一酸,转过身来,主动将粉脸靠在韦宝的肩头,她并没有搂抱韦宝,手是垂着的,这样亲昵的时刻,对于吴雪霞来说,已经很超越了,吴雪霞这样的大户娇娇小姐,从小受到严苛的礼法教育,不到正式成亲,绝不会与男人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韦宝忍不住搂紧了吴雪霞,在吴雪霞娇嫩的粉脸上,用鼻子狠狠闻了一下那醉人的香味,并没有舍得亲吻上去,就这样,韦宝也已经很满意了,他知道,自己即便有更亲昵的动作,吴雪霞也不会生气,即便自己现在睡了吴雪霞,吴雪霞也不会怨恨自己,但她会觉得委屈。 韦宝一点都舍不得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委屈,日久生情,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吴雪霞,并不是要哄吴雪霞,在韦宝心里,真的觉得吴雪霞不输给赵金凤,即便没有超出赵金凤很多,也绝对不会输给赵金凤的! “傻瓜,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韦宝温柔道:“我现在这么对你说话,与对赵金凤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可你偶尔才这么对我的,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对赵金凤说话,都像现在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等你一见到赵金凤,又会把对我说的话,全都对她说一遍。”吴雪霞说着,泪珠儿便成串儿的落下来。 韦宝一汗,吴雪霞有时候是小王熙凤,有时候又是林黛玉,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同时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要不是正将这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超级美女搂在怀里,韦宝甚至都不相信世上会有吴雪霞这样的美女。 不过,韦宝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雪霞,吴雪霞不管说什么,似乎都好有道理,很难让人反驳,韦宝设想,如果此刻自己正在搂着的美女是赵金凤,自己是不是会将刚才对吴雪霞说的话再说一遍?应该九成九会的吧? 而且,韦宝没有被吴雪霞反抱着自己,也有些感到失落,至少这代表吴雪霞还能控制她自己的情绪,情感,没有深陷其中。 “好了,我去做事了。”吴雪霞先离开了韦宝,很冷静。 韦宝也挺冷静,只是点了一个头,什么也没说,好多时候,好多话,显得好多余,好苍白。 韦宝忽然有点怀念以前在现代当鵰丝的日子,别说能抱着吴雪霞这种世界级的超级美女,就是能看一眼王秋雅那种地区级的美女,甚至闻一闻王秋雅身上的香味,都足矣让一个鵰丝发狂了。 但是现在,美女这种品类,对于韦总裁的吸引力在直线下降,有吴雪霞打底,几乎不太可能再有女人能在容颜上超越她,也几乎不太可能有女人能在才智上超越她。 这让韦宝对于女人的鉴赏水平,一下子拔高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地步。 吴雪霞当日就开始行动了,不但派人向朝鲜朝廷发谏言,也同时向外界,向社会发布消息。 天地会要代替朝鲜朝廷收取黄海道和京畿道赋税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成为轰动的大事。 “韦宝先主动让出京畿道和黄海道,以获取太傅的名位和声望,现在不过几日,又用这种法子向我们施压!手段太多,太高明,太阴险!”李倧脸上露出了气愤的表情,此时此刻,他很难再做到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 一众两班大臣们也一样,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原本都是一群僵尸脸的朝鲜君臣,现在的表情都很丰富,只不过,李倧是愤怒的表情,大臣们多数是忧虑的表情。 尤其让李倧感到愤怒的是,这帮人开始说要对付韦宝,而且说的很有计划,很有把握,似乎很容易,很简单,马上就能成功!自己也配合了,可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李倧开始是担忧,有点持反对意见看待刺杀韦宝这件事情的,但是现在,李倧也着急了,也是希望刺杀韦宝的计划能够立刻成功,最好韦宝马上死掉! 韦宝死了,就能第一时间结束这场噩梦。 现在在李倧和朝鲜的两班大臣们看来,韦宝虽然没有明刀明枪的与朝鲜军队打仗,没有明目张胆的反对朝鲜王朝,但是韦宝所给予朝鲜的伤害,要比叛乱者李适给朝鲜造成的伤害要大的多。 “说话!都说话啊!”李倧怒道。 “殿下,请不必发怒,臣请求单独见殿下。”具宏道。 李倧知道具宏要说让贞明公主去勾引韦宝,找机会行刺韦宝的事情,知道这种事情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因此不耐烦的对众臣一挥手:“没有一个能为朝廷出力的人!都散了!” 等人都散去了,具宏才道:“殿下,我会让公主殿下再设法接近韦宝的,请殿下不必过于担心。” “你不是说韦宝不愿意见姑姑吗?连见都不愿意见,还能有什么办法?韦宝身边美女如云,大明的美女也不比朝鲜差,姑姑又是已经嫁了人的女人,韦宝这么有实力的人,如何能看的中?”李倧失望道。 “殿下,韦宝若是不喜欢公主殿下的话,绝不会两次搭救公主殿下的。所以,韦宝一定喜欢公主殿下,至于公主殿下是否已经嫁过人,这并不重要。韦宝身边是有很多美女,大明的美女也普遍比朝鲜漂亮,但这并不妨碍韦宝喜欢我们朝鲜女人,就像我们很多两班大臣喜欢大明的美女一样。”具宏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让姑姑接近韦宝吗?”李倧问道:“韦宝这么聪明,过于着痕迹,怕是不行,骗不过韦宝的。” “我也为这事头疼了好几天。所以还是要麻烦殿下,可以安排一场偶遇。”具宏道。 “偶遇?在哪里?”李倧奇道。 “就在王宫里。殿下可以诏韦宝来议事,就议论天地会要代朝廷收取黄海道和京畿道赋税的事情。这时候若是贞明公主刚好拜见过仁穆大妃,经过殿下的偏殿,殿下又刚好将公主殿下叫过去说话,韦宝和公主殿下不就顺理成章的见面了吗?”具宏道。 “那又怎么样?即便见面,韦宝也不见得会怎么样啊?”李倧道:“况且还当着我的面。” “殿下可以与韦宝言谈甚欢,然后安排饮宴,见面时间太短,自然说不上什么话,但是饮宴的时间就长了,就能给韦宝和公主殿下制造机会了。”具宏接着道。 李倧闻言,点了点头,“最好不要是我提出来!我可以让赵贵人陪同姑姑一起从仁穆大妃那里回来,让赵贵人提出设宴款待韦宝,并拉着姑姑不让走,这样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具宏闻言大喜,“殿下的主意好,比我的主意又高明的多了。” 李倧也对于自己的安排很满意,“今日就安排!我让赵贵人对韦宝热络一些!最好这顿饭之后,再让赵贵人安排在她娘家,在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大人家再饮宴,还是邀韦宝与姑姑,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一切就更加合理了!” “这主意妙极了。”具宏连忙附和点头。 李倧很高兴,连忙唤来太监内官,让其安排。 贞明公主被唤入宫中,听了具宏说了李倧的安排之后,也觉得很合理。 想到要与韦宝见面,贞明公主的芳心不由自主的怦怦狂跳,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很恨韦宝,韦宝把洪柱元害的这么惨,年纪轻轻就废了身体,没法再像一个正常男人一样了,可是想到要与韦宝见面,自己为什么会有所期待? “公主殿下,不必有负担,你这是为了整个朝鲜!我们的身体都是属于朝鲜的,是属于朝廷,属于殿下的啊!”具宏还以为贞明公主没有想通要勾引韦宝的事情呢。 贞明公主抬头道:“我没有负担,我已经做好了为朝廷和殿下牺牲的准备了。” “这就好。”具宏欣慰道:“公主殿下只要肯做,一定能做好的!” “我想,是不是还有一种情况啊?我与韦宝若真的有了什么,可不可以不要杀韦宝,毕竟刺杀韦宝有很大的风险,说不定我可以劝服韦宝,让他不要再在朝鲜兴风作浪,就安分拿现在已经拿到的一切,他已经在朝鲜获得了巨量的财富,土地和人口了,让韦宝不要再干涉我们朝鲜的内政。” 具宏听完贞明公主的话,苦笑一下,然后道:“公主殿下,你这是与虎谋皮啊!公主殿下觉得有可能吗?” 【0583 偶遇】 “万一有这种可能呢?万一韦宝他真的可以不再干涉朝廷的内政了呢?”贞明公主坚持追问道。 具宏叹口气,“公主殿下,你还是太年轻,我是男人,而且,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不了解男人?像韦宝这种很有野心的男人,你觉得他可能放弃已经到手的财富,土地和人口吗?而且,别说放弃,他能舍得不再图谋更多的朝鲜财富,土地和人口吗?若是不图谋,他现在为什么要威逼殿下?为什么又提出要让天地会帮朝廷收取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 “这是他没有和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之后,说不定能改变?”贞明公主依然保持着少女般的幻想。 具宏皱了皱眉头,“公主殿下,你这么想,让我很担忧。韦宝是很厉害的人,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已经将朝廷闹的天翻地覆,你最好不要试图改变他,更不要对他动真感情。记住,你的任务是将韦宝引入公主府,然后我们的人会刺杀韦宝,将韦宝的死演化成男女情事。你如果对韦宝动了真感情,我怕你到时候舍不得下手!还有,我怕你不但舍不得将韦宝引入圈套,还有可能被韦宝引入他设下的圈套。” “不会的,我们想害韦宝,是因为韦宝的实力强,我们拿他没办法。韦宝若是想害我,你觉得有谁能保护我吗?而且,韦宝已经保护过我两次了。”贞明公主说到韦宝保护过自己两次,粉脸一红。 贞明公主的话让具宏无法回答,的确,韦宝若是要害贞明公主的话,还真的没有人能保护她! 韦宝的实力已经足以影响主上,连主上都能影响,还有谁能保护贞明公主、 如果前两天用计策的时候,韦宝派人来传话,让主上杀掉贞明公主,具宏估计主上是一定会照做的。就算不照做,至少也要圈禁贞明公主。 “公主殿下,关键你不能这么想,这么想的话,很容易被韦宝牵着鼻子走。韦宝是很强大,是保护过你,这都没错,可这不是你和韦宝之间的事情,而是韦宝与整个朝鲜之间的事情!韦宝对朝鲜的觊觎之心,比建奴还可恶,这些,你不是没有看见,韦宝是我们整个朝鲜的敌人!”具宏劝说道。 “他动的是两班大臣的利益,并没有动中小地主和普通老百姓的利益,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支持韦宝,你难道没有听说吗?已经有一大半的老百姓要朝廷将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交给韦宝收取了。”贞明公主道。 “公主殿下,你还太年轻,被韦宝蒙蔽了!他将两班家的财富和土地都拿走,然后分给底下的穷人,用的是我们的财富和土地,收买的是属于他自己的人心,他什么都没有损失,当然大方,那些愚民不懂,你也想不明白吗?”具宏叹气道。 “我是不懂,但你要让我只存着害人的心,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贞明公主摇头道。 具宏实在搞不懂了,明明前两日已经将贞明公主说通了的,怎么又变卦了?“公主殿下。” “你不必说了!”贞明公主道:“这些大事,我不懂,如果朝鲜的前途靠我一个女人,不是很可悲吗、” 具宏被贞明公主说的脸红,摇头道:“若是有其他办法,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具宏见贞明公主没有反应,直接跪了下来:“我替主上求求公主殿下了。” 贞明公主是心软的人,表面看上去很冷傲,其实内心很善良,很容易被人说动,急忙道:“具宏大人,你是殿下的舅舅,不可如此。” “公主殿下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具宏坚持道。 “我答应了。”贞明公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松口,说着,眼圈一红,流出了眼泪。 贞明公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不知道是因为具宏逼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因为无法面对,无法伤害韦宝。 或者说,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件事情。 按照李倧的计划,韦总裁,韦太傅,于当日半下午的时候被请到了朝鲜王宫。 韦宝不怕去朝鲜王宫,林文彪、王秋雅和吴雪霞等身边亲近的人也不怕韦宝去朝鲜王宫,因为虽然退出了黄海道和京畿道,但实际上,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两地的民间当中,已经有足够的影响力,已经有相当强大的统治基础了,况且,仁川还驻防了大量军队。 朝鲜人已经不敢明目张胆的将韦总裁怎么样了。 团队像人一样,应不断进步成长,是一个生命体。 团队进步的基本条件是能持续的学习、反思、沟通,有自我批评的承受力和能力,团队中又不断找出自身不足的文化,这是团队成熟和信心的表现。 能学习、反思的团队表现了对大目标的深刻理解和执着,也表现了对实现目标的过程的坚韧,特别是有对过程中遇到困难和挫折的应对能力和奋斗精神。 在这样的团队中,沟通的速度快,成本低;信任多,抱怨少;团队成员中想到的、说到的、听到的、做到的,有高度的统一。 天地会就是这样一个团队,一层扣着一层。 在朝鲜几个月的时间当中,已经在朝鲜下层老百姓当中发展了很多进入天地会的外围机构,甚至有的朝鲜读书人已经正式进入了天地会。 由于团队成员之间的高度互赖及利益共享,每位成员都面临着是否合作的困境:如果自己不合作,而其他成员皆努力付出,那就能坐享团队的成果;但如果所有团队成员都作此想,那该团队将一事无成,结果每个人都受到惩罚。从另一方面说,如果自己全心投入,而其他成员皆心不在焉、懒散懈怠,那么到时由于自己的努力为团队取得的成果就会被其他成员所瓜分。 所以,这样的天地会,是具有拓展性质的,不能说是像传染病,但能说是具备传染病的某些特征,一旦遇到,就会被同化,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两班大臣当中的大部分人,还不全部是因为韦宝夺走了他们的土地和财富才与韦宝势不两立,更因为他们看到了天地会的蔓延速度,傻瓜都能预想到再过几年,一直让天地会这么发展,会是什么局面。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还想反对韦宝,也没有人再有这个实力和号召力了,整个朝鲜将会只认韦宝,而不认朝鲜朝廷和朝鲜王。 李倧在偏殿见韦宝,并且是亲自迎接到了偏殿的门口:“太傅的气色很好,看样子,在我们朝鲜很开心啊。” 韦宝微微一笑:“好像你说的不对吧?我现在是朝鲜的太傅了,不应该说是在你们朝鲜吧?朝鲜也同样是我的朝鲜吧?” 韦宝称呼李倧,一直是用你这种平辈措词,从不用敬语,在身份上,不说是居高临下,反正至少是平起平坐。 李倧也习惯了,讪笑一下:“是,是我说的不准确,今天不冷,我想邀太傅在花园中走走可好?总是在殿内,有些气闷。” “好。”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反对。韦宝觉得李倧今天有点怪,本来在他的印象中,朝鲜人说话挺直接的,不会拐弯抹角,今天不是邀约自己来谈天地会代替朝鲜朝廷向黄海道和京畿道收取税金的事情的吗? 韦宝猜想,李倧多半是要拒绝的,所以才会这么拐弯抹角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让韦宝有点觉得好笑。 “太傅,你现在是我的师长地位,是不是应该对我做出一些教诲?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你能获得太傅的身份,就会教我如何治理朝鲜,如何让朝鲜朝廷走向光明。”李倧边走边道。 “要想改变我们的人生,第一步就是要改变我们的心态。只要心态是正确的,我们的世界就会的光明的。人生目标确定容易实现难,但如果不去行动,那么连实现的可能也不会有。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韦宝闲庭信步的走着,没有看李倧,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李倧听的似懂非懂,心态啊,主义啊,这些词是啥意思,他无法领会,却也不好意思问。反正知道韦宝在讲一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就是了。 “太傅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一些?”李倧道:“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就收拢大臣和百姓的心,消除李适叛乱所造成的影响这些地方,我该怎么做?” “懂得感恩,是收获幸福的源泉。懂得感恩,你会发现原来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韦宝笑道:“你要记得是谁帮你消除了李适叛乱,就该清楚谁能进一步帮你消除李适叛乱的影响了。” “太傅的意思是想用天地会来代替朝廷收取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税金?如果交给天地会收取税金,至少得是现在税金的两倍!否则很难说动朝中的大臣们,他们失去了许多房产和地产,家中的财物也都被李适给夺走了,现在若是不能拿到高于以往的俸禄,怕是不答应啊。”李倧将借口安到了朝臣的身上。 韦宝笑道:“人生就有许多这样的奇迹,看似比登天还难的事,有时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其中的差别就在于非凡的信念。即使遭遇了人间最大的不幸,能够解决一切困难的前提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无论多么痛苦多么悲伤,只要能够努力地活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韦宝没有直接回答李适的话,若是给出比原先多两倍的税金,那是不可能的,那他不成了给朝鲜人打工的了?你李适觉得我是这么傻的人吗? 韦宝之所以说解决一切困难的前提是说着,就是直接敲打李倧,小心你别因为狮子大张口而将你自己玩死了! 李倧不傻,自然能听出韦宝的弦外之音,尴尬的笑了一下,“太傅,今天先不说这些事情了吧?太傅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再和重臣们商量商量。” “好!那我先告辞了!”韦宝见李倧似乎已经没有谈判的意思了,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也不打算再催促李倧,不想让李倧觉得自己太上杆子,上杆子不是买卖。 而且韦宝并没有指望李倧将黄海道和京畿道的管理权重新还给自己!这次敲打朝鲜人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贞明公主重新获得接近自己的机会,从而策反贞明公主,从而设法拿到那份有三百多朝鲜两班大臣联合想谋害自己的名单! 只要拿到了这份名单,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肆杀戮这些两班大臣了,剩下的朝鲜朝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想投靠天地会的人,那样一来,李倧的羽翼将被彻底剪除,即便暂时还不能动李倧,但是黄海道和京畿道是肯定已经稳稳的被自己掌握在手中了。 李倧见韦宝没有再逼迫自己,没有说一些狠话,重话,威胁类的言辞,稍微有些错愕,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太傅,再走一走吧?不谈收黄海道和京畿道税金的事情,我们还能谈很多其他的嘛。我真的很喜欢听太傅说话,似乎太傅的每句话都暗藏玄机,很能启发人的心智。” 韦宝呵呵一笑:“过奖了,我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哪里有那么多禅机。很多时候,我自己说的大部分道理,我也仅仅是知道道理,做起来是很费劲的,我自己都未必能做到。真正成功的人生,不在于成就的大小,而在于你是否努力地去实现自我,喊出自己的声音,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我们共勉吧。” “是,是,共勉,太傅说的真好。”李倧带有敷衍意味的附和,并且四处张望了一圈。 韦宝觉得李倧像是在找些什么?警惕的也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韦宝当时就明白了,猜想李倧可能是要安排自己贞明公主来一场偶遇啥的吧? 【0584 王宫饮宴】 韦宝的猜测十分准确,因为他和李倧已经同时看见了贞明公主和赵贵人。 两个美丽的女人正从另外一边,向这边走来。 朝鲜王宫的花园虽然没有紫禁城的各处花园那种规模,但是也不算小了,能在偌大的花园遇上,韦宝就真的只能呵呵了。 感觉朝鲜人好瞧不起自己的智商啊。 从李倧一直拖着不让自己走,而且不再宫殿中谈话,非要大冬天的上花园,韦宝就已经觉得有点蹊跷。 现在看见贞明公主和一个不认识的,同样很美丽的女子,韦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殿下。”赵贵人很会来事,一副惊喜模样,牵着贞明公主的手走过来。 “赵允熙,公主殿下。”李倧主动同赵贵人和贞明公主打招呼。 “殿下。”赵贵人和贞明公主一起低头行礼,略欠身子。 要是在大明,有人行礼,国君会说平身,朝鲜不用,李倧只是略略点头,赵贵人和贞明公主就起来了。 “这是赵贵人,这位不必介绍了吧?太傅大人已经见过我姑姑贞明公主殿下了。”李倧先是为韦宝介绍,然后替韦宝向两个女人介绍:“这位便是太傅大人。” 贞明公主和赵贵人于是一起向韦宝行礼问好:“太傅大人。” 韦宝看了看两个女人,贞明公主长得有些像后世的明星高圆圆,赵贵人长得有些神似后世的内地明星柳岩,不过主要表现在身材和气质上,有点媚态过人。 “公主好,夫人好。”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傅大人啊,我听说过的,宫里面很多人都说太傅大人很有本事,年纪很轻就做出了很大的事业。”赵贵人的确很会来事,嘚啵嘚啵个不停:“殿下,是不是应该留太傅大人饮宴?以感激太傅大人的功劳呢?” “嗯,这个提议很好!”李倧顺着赵贵人的话,对韦宝道:“太傅大人,就在宫中用饭吧?虽然宫中的饭菜肯定比不上太傅府上。” 韦宝笑道:“太客气了,还是不要了吧?” 李倧一怔,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直接的拒绝他的要求,他是朝鲜的王,他对任何人发出邀请,对方都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太傅大人,就留在宫里面饮宴吧?殿下可是很少向人发出邀请的,我和公主殿下也想多听听太傅大人说大明的事情。大明是天朝上邦,物产富饶,文化高深,我们都有很多感兴趣的东西。”赵贵人微微一笑道。 看多了僵尸脸一般的朝鲜王公贵族,韦宝觉得赵贵人挺有意思,尤其是赵贵人丰满雄伟的两只胸脯挺的高高的,这样的女人,让男人很难狠心拒绝。 李倧见韦宝没有再拒绝,急忙对身后的太监管事道:“赶快安排最丰盛的酒宴,今晚我要与太傅大人饮酒,请公主殿下和赵贵人作陪。” “是,殿下。”太监管事急忙低头答应。 韦宝也没有再说什么,暗忖朝鲜的礼教不是比大明都严苛吗?男女之间可以随意一起喝酒啊?而且,这个赵贵人是李倧的女人,能随便抛头露面见外臣? 韦宝记得以前看韩剧,朝鲜王公贵族家的男女见面,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是不见面的,如果非要见面,至少也得隔着屏风吧? 晚宴很快开始,真的没有人作陪,只有李倧,韦宝、赵贵人和贞明公主四个人,然后就是宫女和太监们站在四面侍候。 李倧坐在居中高处,赵贵人和李倧坐在一起,韦宝和贞明公主对面而坐。 韦宝在此之前偷看了贞明公主好几次,贞明公主始终没有看过他。 韦宝一直在猜想对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虽然林文彪和吴雪霞都已经判断出来,朝鲜的众多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是想借贞明公主接近韦宝的机会刺杀韦宝。 但韦宝本人并不是太相信这种说法,韦宝觉得贞明公主不像是这种人。 宴会起初挺沉闷的,虽然很会来事的赵贵人一直问东问西,问韦宝好些关于大明的事情,但是韦宝都是回答半截,并不上心。 虽然答应了吴雪霞,找机会策反贞明公主,不过韦宝是真的不太上心,主要觉得机会不大,而且韦宝是那种抹不太开面子的人,搞销售出身的人,也不是每个都皮厚的。 一面是很渴望通过策反贞明公主,从而获得一堆联合起来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的罪证。 一面又不好意思下手。 这真的是一种煎熬。 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具宏和申景搷、李元翼、金瑬等联合起来反对韦宝的重臣则躲在宫殿的一处隐蔽角落的屏风后面暗中观察情况。 “这样不行,公主殿下和韦宝几乎说不上话。”金瑬轻声道:“得让殿下走,先留下赵贵人联络韦宝与公主殿下,让韦宝与公主殿下多说话,然后赵贵人再借故离开,留下韦宝与公主殿下单独说一会儿话才行。” 具宏点头,认可了金瑬的说法,无声的招手示意一名太监过来,将金瑬的建议对那名太监说了:“你去将我们的意思写个小条子,偷偷呈给殿下!” 那太监轻声答应一声,然后就去写条子去了。 李倧和赵贵人暗中看过条子,也觉得一帮大臣的主意不错。 李倧遂打个哈气道:“太傅,我有些犯困,先去洗漱一下再来,你慢慢喝吧。” 韦宝有些想走了,“不早了,就这样吧?你要是困了,就不用回来了。” “不行不行,这才喝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怎么能这样让太傅走?”李倧急忙道。 赵贵人也急忙撒娇:“太傅大人,是不是嫌我话多呀?那我不说话了。”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再坚持。 韦宝最大的毛病是色,虽然被吴雪霞、赵金凤这种美女将眼光拔得很高,但是遇到心仪的妹子,还是很心软的。 尤其是赵贵人这种风騒会撒娇的妹子,对韦宝的杀伤力更大。 如果是选长期对象,韦宝肯定选贞明公主这样的。 但是如果只能玩一次,而且只能从贞明公主和赵贵人之间选一个人,只能玩一次的话,韦宝知道自己会毫不犹豫的选赵贵人尝尝鲜。 李倧出去之后,赵贵人更是直接从居中高位下来,坐到了韦宝的身边:“太傅大人,殿下酒量不行,你千万别见怪呀。” “呵呵,不会,喝酒这个事情,还是要量力而为。”韦宝笑道:“我也有点喝多了。” “哪里有啊?太傅大人脸色都没有变。”赵贵人掩口一笑:“现在一定认得出宫的路,我要喝到太傅大人忘了出宫的路才让太傅大人走。”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还真会撒娇,这里是朝鲜王宫,你是李倧的女人,朝鲜真的这么开放?君主的女人能这么勾引男人吗?“怎么能不认识出宫的路?只有一条路不能选择——那就是放弃的路;只有一条路不能拒绝——那就是成长的路。” 赵贵人噗嗤一笑:“太傅大人真有意思,随时随地都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 “有吗?”韦宝笑道:“我看朝鲜的上层社会,男女都是面无表情的,你这样爱笑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笑起来好看吗?”赵贵人用媚眼一瞟韦宝。 韦宝又是呵呵一笑,没有回应赵贵人赤果果的勾引,以韦宝的阅历,自然不会被一个女人随便开开玩笑就当真,更何况,这里是朝鲜王宫,又不是什么风月场合。 韦宝还是很警惕的,虽然朝鲜王宫不太可能有人对他不利,因为韦宝相信朝鲜人不敢在王宫中动手,那样的话,不管自己是怎么有事的,朝鲜人都理亏,都将被强大的天地会撕成一片片的雪花! “坐过来吧?公主殿下,我们坐在一起,方便说话,坐那么远,说话还得提高嗓门。”赵贵人见韦宝没有回应自己,并不以为意,而是转而撮合韦宝与贞明公主。 “不要了,我就坐这里。”贞明公主粉脸一红。 赵贵人对韦宝一笑:“太傅大人,我父亲是京畿道的训练大将,我家也是正宗的朝鲜贵族,我的兄弟姐妹们也大都是不苟言笑的,但我偏偏爱笑,人要是每天都只能带着面具生活,是不是太无趣了?” 韦宝微笑点头:“说的很好!” 赵贵人冲着韦宝嫣然一笑,然后就起身过去拉贞明公主的手:“公主殿下,过来一起喝酒嘛,太傅大人马上就要走了。” “不要,我就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和太傅大人多喝一些也是一样的。”虽然带着勾引韦宝的目的,但是贞明公主与韦宝一样,也是抹不开面子的人,也很矛盾。 “不,我就要你过来一起喝酒。”赵贵人坚持拉贞明公主的手。 贞明公主没办法,只得随赵贵人站起身来。 贞明公主虽然是李倧的姑姑,却比李倧的年纪小很多,今年才刚刚二十。 赵贵人比贞明公主大不了一点点,所以两个人平时是很熟稔的。 “你喜欢太傅大人吗?”赵贵人拉着贞明公主的手,忽然问道,“嗯?” 赵贵人这句话问的不轻不重,也不管韦宝是否能够听见。 贞明公主被赵贵人问的,微微的一怔,顿时粉脸羞红,“赵允熙,你瞎说什么?我比太傅大人大好几岁,而且我是已经有了夫君的人,我怎么会喜欢她?” 赵贵人哈哈一笑,“你脸红什么?这可是你自己不打自招,我又没有说什么?你想到哪儿去了?这说明啊,在你心里,还是将太傅大人当成了可以想象的人了。” “没有,我没有。”贞明公主羞得轻轻的跺了跺脚,看了一眼韦宝,然后道:“赵允熙,别瞎说行吗?” 韦宝能听见两个女人的谈话,因为也就隔着三米多的距离,两个女人居然站在自己不远的地方开始聊起天来了? 赵贵人也看了韦宝一眼,然后笑道,“哼,还不承认,只要我和你在一起,不管说什么,你都一副很温和,没有主意的样子,不过,只要是说到太傅大人,你就立刻活过来了一般,还敢不承认?不错,也许太傅大人的年纪真的还很小,但是,他已经像是大人一样在做事了,而且,你不觉得他比大多数大人都聪明的多吗?而且,他还很有能力,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已经是王的女人,我怎么样都要嫁给太傅大人这样的人的。” 韦宝一汗,暗忖这赵贵人可真够直接的,这是王宫啊!你这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白吗? 难不成,要陷害自己的不是贞明公主,而是这个赵贵人吗? 李倧能舍得将心爱的宠妃拿出来勾引自己? 韦宝觉得很奇怪。 贞明公主似乎被赵贵人的话吓了一跳,轻轻的啊了一声,“赵允熙呀,你瞎说什么?这是王宫!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啊?” 赵贵人被贞明公主引得掩口一笑:“说说怎么了?” 赵贵人说完,对大殿中的宫女和太监们道:“我想和太傅大人说说话,你们都先退下吧!” 管事太监到了赵贵人身边,然后轻声道:“娘娘,都退下吗?总要留几个侍候娘娘和公主殿下,还有太傅大人的宫女吧?” “不用不用,你们都退下吧。”赵贵人很海派的道。 管事太监并不清楚一群多在暗处观察的联合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的计划,也不敢得罪赵贵人,只得让人都退下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 “好了,喝酒喝酒。”赵贵人拉着贞明公主坐下:“就做这里,这样才方便讲话嘛。” 赵贵人和贞明公主已经与韦宝一个案子了,只是她们两个在案子旁边,而韦总裁居中端坐。 “还是赵贵人厉害啊。”金瑬道:“不过,赵贵人将韦宝和公主殿下两个人拉拢到一起之后,她不是也应该借故离开了吗?怎么还在那里坐着啊?” “要不要再让传个条子,告诉赵贵人,让她赶紧离开吧?”申景搷建议道。 【0585 横插一杠的赵贵人】 “来不及了。赵贵人已经让所有宫女和太监出去了,这个时候再让人写条子向赵贵人提醒,没办法了。”具宏道。 在等待中的联合起来反对韦宝的一帮两班重臣揪心的很。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只能期望事情往好的方面发展,期望赵贵人赶紧走,期望韦宝能与贞明公主一拍即合,最好当场欢好才能让人心满意足。 可惜,赵贵人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太傅大人,我喝了,你喝多少可以随意。”赵贵人娇笑一声,居然一饮而尽整整一盅酒。 这年代都是低度白酒,或者米酒,或者黄酒,反正普遍度数低,武侠小说喜欢写古人饮下烈酒,都是瞎扯,古代还真没有酿制烈酒的工艺。 因为没有高温锅炉用来蒸馏啊。 所以,韦家庄的烈酒,一定是这个年代的巅峰。 加上高温蒸馏,加上传统酿制工艺的四特酒,几乎是无敌的。 韦宝想都没有想,也是一饮而尽,韦家庄酿制的四特酒都不怕,还怕什么朝鲜土酒? 况且,人家美女都喝了,自己能不喝吗? “太傅大人好酒量啊。”赵贵人咯咯娇笑,“再喝,今天高兴,多喝一点点。” “你一直灌我的酒,不会有所图谋吧?”韦宝忍不住調笑道。 赵贵人抿嘴一笑,然后道:“我没有这个福分了。再说,这里是宫中,人多眼杂,能图谋什么?太傅大人若是有心,明天可以邀我和殿下去太傅大人的府邸。” 韦宝和贞明公主闻言,都有些震惊,一起看着赵贵人。 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韦宝是觉得,不是应该贞明公主勾引自己的吗?难道李倧和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们,改了剧本? 贞明公主也是这般想法,没有想到赵贵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贞明公主是知道赵贵人平时就有点‘放得开’,但那也仅仅是对李倧那样而已,可韦宝是外人啊,还是一个男子,你是王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并不是临时改了剧本,而是赵贵人真的很欣赏韦宝,她是天生甘于拜倒在权势之下的女人,谁最有权势,这样的女人就会最注意谁,甚至可能将一颗心都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而她们自己,往往是不知不觉的状态。 韦宝不知道赵贵人是怎么想的,觉得想不通,因为以赵贵人仅次于李倧正室,仅次于朝鲜王后的身份,韦宝觉得赵贵人不应该亲自出马勾引自己吧?可对方现在的做法,似乎等着自己采摘。 “贵人,你是不是喝多了?”贞明公主轻声问道。贞明公主也跟韦宝的想法差不多,不理解赵贵人为什么要这么直接的勾引韦宝。 “我没有喝多。一座山,隔不了两两相思,一天涯,断不了两两无言,且听风吟,吟不完我一生思念。”赵贵人说完,忽而咯咯直笑,“看把你急的,还敢说不是喜欢太傅大人?我也没有说什么吧?你就这么着急?” 贞明公主被赵贵人说的粉脸一红,“说什么啊?我是有夫君的。” 赵贵人呵呵一笑,没有接话,毕竟这是古代,不是现代,虽然赵贵人对韦宝有心,也不可能像现代女人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有夫君怎么了?”赵贵人笑了笑,然后问韦宝:“太傅大人愿意与我饮酒吗?” “愿意,醉了就让人将我扶回去。”韦宝呵呵一笑。 “不好,我并不想让太傅大人醉了,醉了人难受。”赵贵人嫣然一笑,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不过我自己倒是想醉一场,醉了以后,就什么都不会去想了的。” “我有时候也想醉,但我很难醉倒,每天有太多让人牵挂的事情了,有牵挂的人,总是很难醉倒的。”韦宝笑道:“我可没你想得开,不过,若是赵贵人今天有兴致,我可以相陪。” 赵贵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真的吗?太傅大人说的是真心话吗?” “这有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啊?”韦宝微微一笑:“我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更不会骗人!” “那我们喝!太傅大人能这么说,我就值得了。”赵贵人有些动情道。 韦宝点点头,感觉怪怪的。 他没有瞧不起赵贵人,韦宝知道,再地位高绝的宫人,也仅仅只是帝王的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罢了,几百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这种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就算是像赵贵人这种正在得宠的宫人,也逃脱不了过两三年会年老色衰,会失宠的命运。 即便没有等到年老色衰,男人的新鲜劲也会过去,也难以持久。 韦宝一直与赵贵人说话,两个人一直喝酒,似乎什么都不管了,就想一直这样喝下去。 反而本来应该是主角的贞明公主倒是完全成了陪衬,默默的在旁边听韦宝与赵贵人说话,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喝酒。 倒不是贞明公主揷不上话,很多话题,她是完全可以揷进来的,只是她不想说。 曲终人散,韦宝和赵贵人、贞明公主这顿酒,一直喝了两个时辰,近四个小时才结束。 等韦宝走后,具宏、申景搷和金瑬等两班重臣怒气冲冲的出来。 “贵人,你为什么不走、我们不是说好了,是要安排公主殿下与韦宝亲近的吗?你到底什么意思?”心直口快的申景搷率先发问。 “对啊,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让公主殿下与韦宝多亲近?你故意的吗?” :赵贵人,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是在坏我们的大事! 几个两班重臣七嘴八舌的指责赵贵人。 赵贵人有些醉了,眯了眯眼睛:“我故意的,可以了吧?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公主殿下刻意接近韦宝,你们觉得韦宝就能上当吗?你们知道如果败露你们的图谋,朝鲜将遭受灭顶之灾吗?” 一众两班重臣虽然很生气,但是赵贵人毕竟是贵人的身份,而且是主上得宠的贵人,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回到总裁府的韦总裁,在半道上就在马车中睡死过去了,回到了总裁府,早已经睡的不省人事。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总裁很少这样喝酒的。”王秋雅心疼道。 “不会有人下毒的,我们派了人贴身保护总裁,总裁吃的东西,都要经过试纸检测的。”吴雪霞道。 “我倒不是怕有毒,我是怕总裁喝了这么多的酒,伤身子。”王秋雅道。 韦总裁的秘书处,在朝鲜这段时间扩编了不少,现在光是秘书处的美女秘书就有上百人了。 很多美女秘书,其实是正在训练的统计署的女特工。 相比于在韦家庄的时候的特工训练来说,在朝鲜统计署朝鲜站的训练班,是统计署第一个规模庞大的特务训练班,是有其特殊使命和原因的。 特务训练班一直是韦总裁很看重的一方面,他知道,未来的战争就是情报的战争,情报组织发展最快,受到普遍重视,所以,韦总裁在情报组织上面的投入,绝对是世界领先的。 在任命了朝鲜站的站长之后,统计署的北方体系算是初步建立起来,朝鲜站统计署站长的管辖范围最大,级别最高,责任也最大,是目前站长当中唯一的上校军衔。 特务们的训练,在前期的工作经验基础上,制定了一套稍微完整的培训体系,前期主要是监视,探听为主。 在这个基础上,设立情报班,行动班,军情班,等大的类别。 因为文化程度的问题,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进学校,韦总裁指示:“先安排开办扫盲班!把班级分出来,在汉城,秘密训练。” 韦总裁在朝鲜站目前的一批教员,都是统计署的老牌特工了,这当中很多人参加过天地会对建奴的战争。 不过,他们大都为中下级军人,很多人的文化水平都不高,只能为军校的基本训练打个基础而已,靠这些人培养军官是不现实的,至少要中校以上的陆军军官,少校以上的海军军官,才能把陆军军官学校和海军军官学校的摊子竖起来。 把身体素质太差的,再刷掉一部分,有的人虽然身体是健康的,但是身体素质实在是不行。 凡是进入了特务训练班的,不管是教员,还是学员,不允许泄密,这是基本的,甚至,学员之间,教员之间,教员和学员之间的交流,都要经过批准才可以。 特务训练班和警察学校训练班的“人伍训练”,并不是和一般军事学校一样,它是在一个月的基本军事训练后,逐渐增添各种特务常识的课程。 韦总裁并不看重政务,党务管政务,天地会总裁的职务,主要就管管人事,政务怎么发展,他亲自参与,但是,制定主要的方向,具体能做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够决定的。 党务之外,韦总裁将军务牢牢的抓在手里! 不直接管是一方面,但是,这些第一批的特务,警官,将来都是系统内的大特务,各个省,大的城市的警察局长级别的,韦总裁让他们都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直接的学生,把这些人牢牢抓在手里面到时候,整个系统就不会乱。 特务系统,警察系统,军队系统,三方面,韦总裁都很看重。 韦总裁没有将特务系统再一分为二互相制衡的打算,这是他自己一手建立的,如果他死了,才会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韦总裁就根本没有做过自己死后的准备,自己都死了,我管你天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有检察署,检察署是能抑制住各个团体的腐败情况的。 不单有检察署监督,还有老百姓监督。 韦总裁搞情报学校采取了精耕细作的方法,像是他搞销售一样,一个个地方的设点,地方归地方,中央归中央,地方的人员不在多,在于隐藏的深度,在于打入的深度! 在建立统计署的初期,韦总裁下了指示,“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用到,但是,用到的时候,必须发生作用。” 李倧即位时,西人党因主导仁祖反正而成为当权的朋党,但仁祖吸取光海君时代大北派垄断朝政的弊端,故而在倚重西人功臣势力的同时亦登用南人党(李元翼、郑经世、李圣求、李敏求等)、小北派(南以恭、金荩国等)乃至未参加“废母庭请”的大北派(李庆全等),并征召起用金长生、朴知诫为代表的“山林”儒士,维持着政局的平衡。 李倧一朝的“党争”特色并不明显,朝议如元宗追崇及讲和斥和之议,虽有异同,不系西人、南人。 因此当时政局的主要矛盾是功臣势力和非功臣士人之间的矛盾。 即便在功臣内部也存在对立,如金瑬和李贵、李时白父子的对立、金自点和沈器远的对立等。 李倧都采取异论相搅之策,维持着自己的王权。 李倧加强王权最具象征意义的措施是追崇父亲定远君李琈。 李倧反正之后,光海君被废黜而排出王统之外,李倧是奉仁穆大妃而继位,故直接继承祖父宣祖的大统。 李倧虽然内心还是想追尊父亲为王,但碍于金长生等儒生的反对意见,所以在继位时只是追封其为大院君。 随着李倧的王权的逐渐稳固,再加上得到了李贵、崔鸣吉等功臣的大力支持,所以到了这个时期,本来要是没有韦总裁这个插曲,李倧就无需顾忌反对意见,可以断然下令追封定远大院君为元宗大王,启运宫具氏为仁献王后。 但是现在不行了,李倧的王权再次遭遇极大的挑战,而且,这次韦总裁的亲自揷手,比出现叛乱,对李倧的挑战更大。 次日,面对一众反对韦宝的重要两班大臣的告状,让李倧恼怒不已,也回去责问赵贵人。 “你既然已经知悉了他们的计划,你为什么还要阻拦韦宝和公主殿下?不让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李倧不耐烦的瞪视赵贵人,随时准备发火。 【0586 李倧打赵贵人】 李倧还是头一次这么严厉的对待赵贵人。 赵贵人将对责问她的两班重臣们说过的话,再对李倧说了一遍。 “你!”李倧简直差点没有被气疯。 赵贵人是害怕的,却并没有惊慌,害怕和惊慌,不能划等号。 因为赵贵人此刻是高兴的,因为韦宝对她说过,愿意陪她醉。 这就够了。 很多时候,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并不是一定要找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或者女人与自己在一起,只要知道对方心里有自己就够了。 李倧也不知道应该骂赵贵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韦宝?” 赵贵人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君王,没有想到李倧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于李倧来说,只是一个女人而言。 赵贵人没有想到李倧会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 “殿下,我是你的女人,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是属于殿下的,我只能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殿下的事情。” 李倧能退房光海君李珲的统治,自己当上朝鲜的王,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对人性的观察还是很入微的。 “你不必说了,虽然你嘴上这样说,但是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如韦宝!我的确不如韦宝!”李倧说到最后,几乎有点歇斯底里。 赵贵人眼圈一红,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韦总裁正在总裁府酩酊大醉,呼呼大睡。 韦总裁是很会睡觉的人,通常都是睡到自然醒,喝了酒,醉酒的时候,更是能睡的昏天暗地,不知道今夕何夕。 “总裁喝了这么多啊?总裁从来不喝这么多的。”王秋雅心疼道。 吴雪霞略带醋意道:“我也没有跟着他去,谁知道在朝鲜王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搞不好,已经被那个朝鲜公主狐狸精给迷住了。” 王秋雅闻言,噗嗤一笑,掩口一笑,然后花枝乱颤的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啊?”吴雪霞有点不高兴,“莫不成,你都大方成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还希望韦宝到处有女人不成?” “那倒不是,不过,总裁会不会有女人,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王秋雅笑道:“我别的都不图,只求总裁健健康康的生活,别的都不重要了。我最怕的不是总裁喜欢上女人,而是怕女人会害总裁。” 王秋雅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我也怕有人会害小宝。” “陷害小宝的人很多,不过,小宝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能害他的,只有他自己。”王秋雅道。 吴雪霞整了整,随即莞尔一笑:“你倒是想的很开,你就不怕小宝真的出事?” “我天天害怕,不过,现在也想通一点点了。”王秋雅道:“小宝跟一帮的老百姓一样,不能像一般的老百姓家的女人管男人那样管小宝。” 吴雪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能是我太小心眼了,若是小宝有什么不测,大不了我遂他去便是。只是我不想小宝有不测啊。” “大小姐,可是我们管不了小宝啊?”王秋雅无奈道。 吴雪霞呵呵一笑,“最烦就是这里。” 次日清晨,韦总裁从酒醉中醒来,头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但是精神却很好。 韦总裁派人找来了林文彪,指示道:“从今天开始,立刻重新全面接手朝鲜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各项事务!” 林文彪一个立正,同声道:“是!总裁。” 韦总裁微微的一点头,以示回应。 其实韦总裁对于京畿道和黄海道的事情,真的是想抛开就抛开,想捡回来就捡回来,全部随心所欲。 萌总裁要做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成立朝鲜政府,这个政府是韦家庄的分支,由朝鲜站派遣一批特工过来充当警察部队的指挥官,留下必要的武装。 最主要的,韦总裁要笼络朝鲜地方人士。 这个政府,由于朝鲜的时局不稳,暂时只能是军管状态,军政府的首脑,也将由韦总裁亲自担任! 韦总裁当然明白,他的这个军政府需要有朝鲜的政治大环境作为配合,不过,他眼下暂时还顾不上李倧和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 成立军政府的这个过程中,事情很顺利,军政府就宣告成立,也标志着京畿道和黄海道又重新正式落到了韦总裁的统治之下。 “大家静一静,我谨代表天地会麾下的百姓代表,推举韦总裁为军政府总督,统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军政。”一个满是白发的朝鲜老头,说了长长的一大串朝鲜话。 这里是汉城的广场,就离朝鲜王宫不远。 可笑的是,朝鲜王宫和两班大臣仍然在行驶权力,可惜的是,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可以说,从来没有一天承认他们。 自从李倧被李适的叛军赶出了汉城,他的统治就发生了根本性质的动摇。 如果李倧和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不是这么着急,不是要急于推翻韦总裁的统治,韦宝还不会这么快就又收回对于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统治。 可惜的是,人在局中,总是看不清楚棋局中到底是谁的势力最大。 这也许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上百名分散在京畿道和黄海道各地的小地主齐聚一堂,都聚在汉城总裁府的大宴会厅,大家一起鼓掌。 韦总裁一身戎装,快步上台,雪白的白手套,对着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还是这帮朝鲜人头一次见到韦总裁,都只是听说,没有想到果然是名不虚传,真的是神童啊,十来岁的小孩,这么老练? 这个年代,其实十来岁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只是韦总裁显得出嫩,虽然韦总裁已经年满15岁,但是看起来,真的只有十二三岁,甚至显得比聪古伦格格都小。 能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不是没有原因的,主要因为朝鲜人也心生崇拜。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很封建,如果韦总裁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大家可能会比较抵触。 而韦总裁这么年轻,又是从大明宗主国来的人,他们会觉得韦总裁天生强大,有点天赋神奇的意思。 面对聚集在总裁府周围的汉城老百姓,韦总裁朗声道:“李倧将仁川和江华岛给我,承蒙各位代表的推举,我们天地会,一定会让京畿道和黄海道从此不再受到战争的伤害!大家一起来营造一个新的世界,所有人都不必再担心受到盘重赋税的盘剥,不必再担心保不住自己的土地和财富!我们天地会会帮你们保护。” 众人闻言,疯狂的鼓掌,朝鲜的军政府就这样成立了。 本来韦总裁让天地会成立各级机构,只是为了暂时稳定局面,并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军政府成立,情况就不同了。 这代表天地会正式全面揷手朝鲜事务。 韦总裁说完之后,站在特大的黑红两色五角星旗下,行了一个军礼。 这个画面似乎定格成为了一张经典永恒的历史照片。 只可惜天地会的科技还不足以弄出照相机这种高级货,韦总裁也不想直接拿出这种现代产品。 军舰上有古董相机,但是天地会的科技不足以仿制。 军舰上面也有各种手机,不用胶卷,都是数码照相,那就更不必交给这个时代的人了,韦总裁几乎可以肯定,终其这一生,这个时代的科技也不可能发展到摆布手机的地步,那样的话,这个时代的科技几乎能与现代持平,这是不可能的。 王秋雅和吴雪霞诧异的看着神情自若的韦总裁,无法想象,这么大的场面,韦总裁这么点大的年纪,居然可以应对自如,谈笑风生。 “这个政府,与大明的衙门是一样的吗?”虽然帮助韦总裁成立军政府的过程中,吴雪霞一直在韦总裁的身边充当秘书,但是她并不知道政府是什么。 王秋雅微微地一笑,“是啊,不过,相当于你们的衙门,又不同于衙门,以后你会明白的,因为,政府的上面,是有天地会的领导。” 吴雪霞虽然聪明,但是她真的到现在也没有弄懂,或者说完全弄懂天地会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次日,具宏等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听闻韦总裁又卷土重来,重新获得了对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管制权力,并且是在没有经过朝鲜朝廷的情况下,喜恐慌之余,便是深深的担心,没有想到韦宝军队这两万多一点人马的军队,战斗力这么的强大。 或者说是韦总裁将朝鲜那些虚有其表的警备司令部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这让李倧和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非常担心,他们知道,不管他们图谋韦宝的预谋有没有暴露,韦宝是一定已经有所察觉了。 对于韦宝本人来说也一样,韦宝不再想与朝鲜王宫和两班大臣们彬彬有礼的了,韦总裁要动真格的了。 一帮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商议了半天,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继续执行计划,让贞明公主继续接近韦宝,设法兵不血刃的刺杀韦宝,解决朝鲜的大患。 他们接连以李倧的名义,以贞明公主的名义邀请韦宝吃饭,韦宝都再也没有答应。 “他是不是已经看破了我们的想法啊?知道我们打算用公主殿下去接近他?并谋划刺杀他?韦宝这样搞,将京畿道和黄海道都抓在手里,我们即便回到了汉城的王宫,好像也只是韦宝下面的傀儡。”申景搷很气愤,作为李倧的表舅,他尤其气愤:“实在不行的话,咱们举兵与韦宝干,他们在朝鲜满打满算也就两万多人,咱们王室大军至少能集结十万以上,不信就干不过韦宝的军队!还有,咱们是朝鲜的本土!韦宝的粮食供给,要依赖隔海的韦家庄,况且辽南也不稳定,更没有粮食供应,据我所知,韦宝的粮食供应是很紧张的!” 申景搷的分析很有道理,大部分人都能立马明白。 有不少两班重臣赞成申景搷的意见,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具宏也很赞成申景搷的观点:“申景搷大人说的不错,我们和韦宝打,至少有九成胜算。” 老成持重的李元翼却抱有不同的想法:“不能这样看,韦宝差点军队,在辽南可以打垮强悍的八旗军,难道你们觉得我们朝鲜的王室大军能赶得上八旗精锐啊?还有,我们是本土作战,但是京畿道和黄海道已经在韦宝的控制之中,并且是无法收回的,咱们要筹集大军粮草,只能靠其他的朝鲜六道。而其他的朝鲜六道和宅一起,也赶不上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实力啊!这样算的话,到底是韦宝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众人闻言,都不言语了。 朝鲜王室的精锐大军是曾经与韦宝军交过手的,在韦宝军手里吃过大亏,他们知道韦宝军的实力比他们强大。 “那现在怎么办?”具宏板着脸问李元翼,“总不能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韦宝兴风作浪吧?” “我早就说过韦宝不容易对付,还是继续你们的计划吧,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对韦宝施行暗杀!若是实在没办法暗杀,也必须先安排殿下退出汉城,到公州城或者更南边,更加安全的地方,我们才能重新集结大军与韦宝军对抗!”李元翼道。 这是很稳健的路线,众人议论纷纷一阵,都没办法反驳,大家重新统一了意见,都决定按照李元翼说的办。 “现在麻烦的是,韦宝似乎对公主殿下不感兴趣啊?甚至没有对……谁……的兴趣大。”申景搷没办法直接说出赵贵人的名讳,毕竟赵贵人是王的女人,总不能让王的女人去勾引韦宝吧?这种事情就算不外泄,也会让在场的这些反对韦宝的重臣们感到难堪。 让王的女人去勾引韦宝,这同让他们自己的女人去勾引韦宝,几乎没有分别。 虽然申景搷没有明着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具宏皱了皱眉头:“要想让公主殿下接近韦宝,的确不容易。我想了一下,为今之计,只能让殿下出马,再度邀请韦宝到宫中赴宴,韦宝定然会客气的反邀请殿下去赴宴的,殿下到时候可以带公主殿下同行,再次为公主殿下与韦宝接触创造条件。” 众人闻言都说好,都说这是不错的法子,他们并不担心韦宝会在他的府邸谋害殿下,这就像是韦宝的人绝不会担心李倧在朝鲜王宫谋害韦宝一样。 “那,殿下要不要带赵贵人去?”申景搷问具宏。 “那就看殿下自己啰,我们怎么好帮殿下拿主意?”具宏无奈道。 议事完,具宏向李倧说了大家的想法。 李倧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按照大臣们的意思办。 李倧想了想之后,也纠结于要不要带赵贵人去韦宝那里赴宴:“我先派人向韦宝发出邀请吧?你说,到时候我要带不带上赵贵人、” 具宏一怔,没有想到主上连这种事情都会问自己,低头道:“这件事,微臣不好说,殿下自己考虑吧?” “但说无妨!”李倧听具宏这么说,立时觉得奇怪:“你是我的亲舅舅,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殿下还是不要带赵贵人吧?带上公主殿下就可以了。”具宏道:“赵贵人话太多,对韦宝表现的太热络,这不好。” 李倧明白了具宏的意思,叹口气道:“我已经说过她了!我也弄不懂赵贵人这是怎么了?好像疯了一样!那日我只说让她撮合韦宝与公主,并没有让她一直不走,更没有让她对韦宝那般亲昵!” 具宏点点头,暗忖殿下是真的很喜欢赵贵人啊,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早就被殿下杖毙了! 李倧虽然生性软弱,但那是表现在对外,对公事上,私下里对亲信和宫里面的人,是很残酷的。 这点从将光海君李珲弄成双目失明的废人就能看出来。 与具宏商量好之后,李倧当即派人向韦宝发出邀请。 韦宝果然婉拒,并且邀请李倧到韦宝的府邸赴宴。 这一切似乎都在朝鲜君臣的预料之内,只是多了一个小揷曲! 韦宝在邀请当中,特别强调了要带上赵贵人,说那日与赵贵人饮酒很开心!却并没有特别要求李倧带上贞明公主。 赵贵人那日被李倧责备之后,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那么严重,却也差不多,李倧这两天都没有再召赵贵人侍寝,也没有到赵贵人宫中去。 赵贵人自己虽然不后悔那日对韦宝表现的过于亲近,却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才只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那样? 韦宝那样的年轻,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男人,更应该叫少年才对。 赵贵人比贞明公主还大一点点,比韦宝大了七八岁,这已经是很大的年龄差距了。 “夫人,殿下召见。” 赵贵人正倚窗发怔,手下的宫人来禀告。 赵贵人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宫人又稍微大声了一点点,“夫人,殿下召见夫人了。” 赵贵人这才回过神来,“殿下召见我?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殿下正在生我的气。” “奴婢怎么敢欺瞒夫人?”宫人急忙道:“真的是殿下派人来召见,夫人快些梳妆去见殿下吧?” 赵贵人很疑惑,不知道李倧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了心意,这么快就原谅了自己了吗? 她没有多想,立刻让人为自己梳妆打扮,赶往李倧寝宫。 李倧已经让人招来了贞明公主,正在等赵贵人。 李倧看见赵贵人打扮的艳光四射,比平时更加亮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贱人!你是不是知道要去见韦宝了,故意这般精心打扮?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李倧怒喝:“你不就是看见韦宝有权有势,你想巴结上韦宝,想投怀送抱奔个更好的前程吗?我这就杖毙了你这贱人!不,我要活剐了你!来人!” 殿外的几名太监闻言,立刻奔入殿内答应:“殿下,在。” “把这贱人给我活剐了!立刻活剐!”李倧怒道。 贞明公主一看情况不对,赶忙劝道:“殿下息怒啊。” 赵贵人又气又急,也急忙为自己申辩:“殿下,我并不知道是要去见韦宝,殿下错怪我了啊。” “我错怪你了?”李倧气不过,冲上去几步,一脚踹中赵贵人的小腹,将赵贵人当时就踹的飞身摔在地上。 李倧再冲上去对赵贵人连续的踢:‘我错怪你了!我错怪你了!’ “殿下,不可以,这样会打死她的。”贞明公主惊吓的连声劝阻。 “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荡妇!”李倧出离的愤怒。 其实赵贵人除了对韦宝过于热络了一些,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倧像现在这么愤怒,一方面是很在乎赵贵人,另一方面是因为韦宝给他的庞大压力,李倧觉得自己在韦宝面前是个弱者。 之前韦宝以孙承宗弟子的身份到朝鲜来,李倧并没有这种感觉,直到韦宝以天地会的名义,帮助李适免于被朝鲜王室军队剿灭,并且帮助李适重新在朝鲜站稳脚跟,进而韦宝和天地会也在朝鲜站稳脚跟。 再到韦宝获得了太傅的位置。 这一步步的走下来,李倧感觉自己始终被韦宝牵着鼻子走,越是这样,他的压力就越大。 所以,赵贵人对韦宝有好感,想与韦宝搞好关系,虽然有一点点过头,却并没有到出格的地步,更多的是还是李倧自己的心理问题,他这段时日太郁闷了。 李倧不停的踢赵贵人,赵贵人却倔强的一声都不肯求饶,瞪着眼睛,咬牙隐忍。 赵贵人越是这样不肯求饶,李倧越气愤,“踢死你!踢死你这个贱人!” “殿下,请不要再打她了,会打死的,你不是说韦宝指明了要赵贵人去赴宴吗?”贞明公主道:“难道殿下不怕赵贵人要是去不成的话,韦宝会起疑心吗?” 【0587 歪打正着】 贞明公主的这句话让李倧一惊,停下了踢赵贵人的动作。 此时赵贵人已经嘴角流血,似乎被踢出内伤了。 “你怎么样?”李倧怒气冲冲的问赵贵人,怕赵贵人站不起来了,没法去韦宝的府邸。 赵贵人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李倧会招自己过来,原来都是因为韦宝要见自己。 虽然与韦宝才只是初次见面,谈不上情,但想到韦宝要见自己,还是让赵贵人心头感到一丝丝的温暖,这一丝丝的温暖似乎有强大的力量,居然让她被打的伤痛感觉减轻了不少。 “你放心,我能跟你去见韦宝!你不用怕韦宝怪罪于你!”赵贵人侧趴在地上,冷然道。 打完人之后,怒火发泄出去了一大半,此时李倧的心里冰凉凉一片。 刚才的几十脚踢下去,将李倧和赵贵人两个人彼此心中的情意都踢走了很多。 但数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没有就一下子都没有了的。 李倧有些后悔,却不可能解释,不可能道歉,他是王,他的身份不允许。 赵贵人也想解释自己对韦宝的好感并没有大到要怎么样,而且,她是王的女人,她也完全没有机会与韦宝怎么样。 赵贵人知道一帮反对韦宝的大臣的计划,但她内心是持反对态度的,觉得这样做的风险太大,想刺杀韦宝的难度很大,而且,一旦事发,整个朝鲜都将遭到劫难。 最关键的是在赵贵人见过韦宝之后,她觉得韦宝绝对不是穷凶极恶的人,韦宝看上去绝不是会刻薄对待朝鲜老百姓的人。 反正,虽然赵贵人能想象到韦宝的野心,但不管怎么样也没办法将韦宝当成死仇,仅此而已。 这本来无可厚非,因为韦宝对于朝鲜来说,并非倭国对于华夏那样的侵略者,韦宝甚至连殖民扩张都算不上,仅仅是经济上的强势索取,而且还返还的。 但是因为一帮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他们的利益被韦宝侵占了,还有李倧,李倧的王位因为韦宝的介入而不稳固了,受到了严重威胁了,所以这些两班大臣和李倧的眼里,有人对韦宝释放一点点善意,就像是赵贵人现在这样,在他们看来,这种善意都会被放大很多很多倍,会被看成心向韦宝,甚至比已经出轨都憎恨。 贞明公主见李倧的怒气似乎已经消了,赶忙让宫女和她一起合力将赵贵人扶起来。 赵贵人浑身虚弱,虽然没有再口中流血,却也是面色惨白。 “你没事吧?”贞明公主担忧道:“我让人去请御医。” “不必,我没事。”赵贵人虚弱道。 贞明公主为赵贵人擦去嘴角已经凝固的血迹:“别逞强,你坐着别动,一定要先看御医!” 贞明公主说着,便指派自己的贴身侍女赶紧去找御医来。 李倧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踱步出了大殿,在大殿之外驻足,默默叹气。 御医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赵贵人身上虽然多处淤青,伤的大都是皮肉,五脏六腑并无大碍。 原来,李倧虽然在盛怒之下,踢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往致命的地方踢。 “还是不要让赵贵人去了吧?她浑身都是伤。”贞明公主对李倧道。 “御医怎么说的?”李倧问道。 “说没有大碍,将养个半个月就没事了。”贞明公主答道。 李倧闻言,稍微放心了一些,沉吟道:“韦宝指名道姓让这个贱人去,她不去怕是韦宝会问!到时候该怎么回答?” 贞明公主秀眉微蹙:“韦宝真的指名道姓让赵贵人去?他们仅仅只是见过一次而已啊,而且,韦宝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赵贵人是殿下的女人吗?” 韦宝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觉得赵贵人性格不错,挺谈得来,加上之前一次来王宫赴宴,主要是赵贵人接待的他,所以这次回请李倧,肯定要顺带邀请赵贵人一同赴宴嘛。 仅此而已。 但是因为身份的不同,现在韦宝随便说句话,在朝鲜这个地界,都已经有着莫大的力量了! 纵然在大明,韦宝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少年,就算是有一点点名气,也仅仅限于辽西辽东地界,出了辽西辽东,有个人认得韦宝?又有几个人会将一个辽西少年当个人物? 漫说是韦宝,就是祖大寿和吴襄这种声名赫赫的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他们的子弟出了辽西辽东,也是废物点心。 但是韦宝在朝鲜的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朝鲜的王不敢怠慢! “韦宝和这贱人都不是好东西!狗男女一对!”李倧又愤恨了起来:“带她去!让他们见面,我倒要看看,当着我的面,他们能怎么样?!” 此时的李倧,甚至都有点将这次的主要任务是让贞明公主接近韦宝的事情忘记了。 贞明公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李倧、贞明公主、赵贵人在一个时辰之后到了韦宝的府邸之外。 韦宝的总裁府挂了两块巨大的匾额,一块是总裁府,一块是太傅府,总裁府的匾额在太傅府之上! 因为总裁是韦宝在天地会中的称号,太傅是韦宝在朝鲜官场的称号,总裁在太傅之上,也代表天地会在朝鲜官场之上。 朝鲜人不傻,有学识的诸多两班大臣更不傻,谁都鞥看出韦宝的用意,但谁也没有为这事抗议。 韦宝是懂礼数的,对于李倧的到来,他不单是安排了隆重的迎接仪式,还亲自相迎。 “李兄能光临寒舍,不胜荣幸。”韦宝笑呵呵的对李倧道,他不称李倧为主上,不称君主,自己发明了一个称呼,李兄。 李倧非常不高兴,暗忖我怎么样也是王,你既然已经是朝鲜的太傅,就算是我老师的名分,你我也是君臣关系,你怎么敢对我称兄道弟?简直无礼! 韦宝见李倧板着脸不说话,依然笑眯眯的:“怎么了?李兄是不是不舒服?我府里有最好的郎中,让他们帮李兄看看。” “太傅费心了,我没事。”李倧坚持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接着下马车的贞明公主和赵贵人。 韦宝见赵贵人由贞明公主和一名宫女扶着,并且脸色惨白,顿时明白了什么,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并且,眼尖的韦宝一眼就看见了赵贵人手背和手臂上的淤青,明显是被施暴过了,怒道:“谁打的?” 李倧闻言,又怒又悔,怒的是韦宝居然当众维护赵贵人,这把自己这个赵贵人的男人,这个朝鲜的王,放在哪里?悔的是觉得真的不该带赵贵人来的,随便找个理由说赵贵人来不了就是了,就没有现在这么尴尬了。 李倧不知道如何作答,贞明公主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倒是赵贵人能回答。 上回的赵贵人,给韦宝的感觉是热情大方,颠覆了韦宝对朝鲜上层贵族普遍僵尸脸的印象。 这回的赵贵人,因为受了伤的关系,倒是显得恬静,单纯,少女的感觉增强了许多。 赵贵人见韦宝关心自己,为自己而生气,心中暖洋洋的,柔声道:“多谢太傅大人关心,请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没有什么事。” “不行!你现在先到我府里看郎中!然后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帮你讨回公道!你是我韦宝的朋友,我韦宝绝不会任朋友受辱而不管!”韦宝铿锵有力道。 韦宝说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这份坚定当中透着一份锋利。 这份锋利让李倧心中生出寒意,甚至想赶紧逃离这里。 这里是韦宝的总裁府范围,以韦宝的势力,在韦宝的总裁府范围内杀他,他必死无疑。 甚至韦宝的人马在汉城整个范围内与王室官军打起来,双方也是五五开,朝鲜王室军队并不能占据绝对上风。 “太傅大人若是这样逼我,我马上就走。”赵贵人低头道:“请太傅大人不要再问了,好吗?” 韦宝看了李倧一眼,哼了一声,然后转向赵贵人:“好,我不问,但必须马上接受我府里的郎中查看。” “谢谢太傅大人。”赵贵人松口气。 李倧和贞明公主也松口气。 贞明公主不像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和李倧一样仇视韦宝,她虽然也恨韦宝,但那是因为韦宝伤了洪柱元,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恨意减轻了不少。 而且贞明公主与韦宝之间的瓜葛属于私人恩怨,并没有上升到权力争夺,没有上升到政治层面,所以,和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和李倧对韦宝的敌意是不同的。 即便如此,贞明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有些嫉妒赵贵人,嫉妒韦宝对赵贵人这么体贴,这么温柔。 韦宝府中的郎中与朝鲜王宫中的御医对赵贵人的检查结果是一样的,并无大碍。 “你这么关心这个朝鲜女人干什么啊?这是那个李倧的妃子,你想干什么?”在总裁府中,吴雪霞是可以跟在韦宝身边的,吴雪霞对韦宝这么关心赵贵人的情况不高兴了。 韦宝不悦道:“我又不想和她干什么,朋友嘛,你不要总乱吃醋好不好?” 吴雪霞撇了撇嘴,王秋雅急忙用眼神制止吴雪霞,示意她别再问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吴雪霞和王秋雅已经很熟了,关系处的不错。 因为赵贵人在来之前被打的这段揷曲,让这顿宴会很沉闷。 韦宝、吴雪霞、王秋雅、李倧、赵贵人、贞明公主,几乎都没有怎么说话。 “不是要策反那个朝鲜公主的吗?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吴雪霞轻声提醒韦宝。 韦宝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了,已经生出了尽快离开朝鲜的念头,感觉朝鲜的问题不是短期内能解决的。 韦宝并不太相信戏剧化,这不是拍电视剧,策反一个人,弄到重要的情报,重要的罪证,整个形势就大翻盘了。 就算最初有这种想法,但是在这场宴会当中,韦宝觉得没有希望,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幼稚了。 和韦宝一样,李倧也没有了让贞明公主接近韦宝的想法,也同样觉得仅仅凭一个贞明公主就能达到刺杀韦宝的目的,太幼稚了。 韦宝府邸的警戒水平,要远远高于朝鲜王宫,韦宝的所有侍从,侍女,也都显得很专业,都比朝鲜王室的军队和太监宫女强。 “总裁。”林文彪这个时候到了韦宝身后,轻声道。 韦宝知道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林文彪不会在宴会当中过来的。 “怎么?”韦宝示意林文彪可以说。 林文彪附耳对韦宝道:“总裁,秘书处的军医对我说,刚才在为赵贵人诊断过程中,赵贵人低声对他说,贞明公主接近总裁,是为了引总裁上公主府,然后刺杀总裁,从而将总裁的死变成男女情杀。赵贵人让总裁当心!” 韦宝闻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赵贵人,赵贵人面无表情的坐着,就像大部分朝鲜贵族男人和女人一样,也变成僵尸脸了。 李倧和贞明公主也一样,大家都是僵尸脸。 “怎么了啊?”吴雪霞轻声问道。 “没什么。”韦宝回答完吴雪霞,然后对林文彪道:“下去吧。”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躬身退出去。 韦宝在快速思索这个消息的用处,很搞笑的是,本来想策反贞明公主的,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歪打正着的,似乎已经策反了赵贵人。 与此同时,在韦宝的总裁府外面,一群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正聚集于具宏的府邸,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消息,等待知道结果。 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现在做梦都希望一切顺利,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进行,贞明公主顺利的接近韦宝,获取韦宝的宠爱,然后一步步控制韦宝,让韦宝乖乖的上公主府去,然后在公主府刺杀韦宝! 这样,韦宝的死就将变成不正当男女关系被杀。 韦宝的手下人将不好追究,整个朝鲜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杀了韦宝之后,李适就将成为刀下鱼肉。 【0588 破釜沉舟的韦宝】 “看样子这顿饭吃的不错,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殿下和公主殿下还没有从韦宝府邸出来。”申景搷对在场的一帮反对韦宝的两班重臣们道。 “希望如此吧。”具宏道:“吃的时辰长短倒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韦宝能和公主殿下多说话,上回在王宫,公主殿下还是太不主动了。” 一帮反对韦宝的朝鲜两班重臣们猜测宴会情况的过程中,韦宝已经突然性的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首先,韦宝判断出李倧打伤赵贵人,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李倧并没有打算真的把赵贵人怎么样,因为赵贵人的爹是京畿道的训练大将相当于大明京畿的京营指挥使,手握重兵,并且掌握京畿的护卫大权! 李倧若是真的要把赵贵人怎么样的话,首先会拿掉赵贵人的爹,然而李倧并没有。 其次,韦宝判断出赵贵人清楚一帮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歃血为盟的誓约藏于朝鲜王宫,并且,赵贵人也清楚这份誓约放在哪里! 所以,只要拿到了这份誓约,就能掌握绝对主动权。 所以,韦总裁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来人!将李倧和贞明公主拿下!”韦宝忽然掀翻面前的桌子。 桌上的杯盘碗盏全部散落地上,丁零当啷乱响,伴随着桌子砸在地上的轰然响声。 所有人此刻都很错愕,包括韦宝的侍从。 但韦宝的侍从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军人,总裁卫队不是开玩笑的,当即冲入,将李倧、贞明公主,以及李倧和贞明公主的伴随全部控制住。 “你!你……”李倧在他自己的统治集团内部很强势,但是面对韦宝,就像兔子一般,吓得说不清楚话了。 倒是贞明公主还算镇静:“你要做什么?我们是客人,殿下是朝鲜的王,你不能这样!你想谋逆?你已经是朝鲜的太傅,殿下也是你的殿下。” 韦宝朗声呵呵一笑:“笑话,我堂堂汉人,他李倧凭什么当我的君主?我给你们当太傅,本来是出于好意,是要帮助你们,我是李倧的老师,不是李倧的臣子!我这个太傅,和你们朝鲜的太傅不一样!” 韦宝说的不错,他本来给自己设计的职业就是外籍教练,教导朝鲜足球队,他不是朝鲜人,自然不会受制于朝鲜足协。 “就算这样,你现在又在干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你要突然绑了我们?”贞明公主问道。 “你们做错了什么?”韦宝眯了眯眼睛:“你们自己不知道你们做错了什么啊?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密谋要刺杀我,背后就是李倧支持,还派了你勾引我,接近我,这些你不知道?你现在问我为什么?” 李倧和贞明公主闻言,大惊失色。 “太傅,你别误会,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一定是受了奸人挑唆了。”李倧这下有点还魂了,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开始有表情了,恐惧的表情,加上惊惧的声音,任何人都能体会李倧此刻的害怕。 李倧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了他像是被毒瞎了的光海君李珲的模样,披头散发的一个瞎子,终日生活在恐惧当中的模样,终日生活在黑暗当中的模样。 “我是不是误会,你马上就会知道!现在就带我的人去王宫,取出大臣们联合反对,联合要刺杀我的誓约!只要你老实配合,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甚至能保证你继续安稳的做你朝鲜的王!而且,你老实听话,我还能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朝鲜的王!”韦宝冷然道。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这才完全明白了总裁的意图。 不过,这么做是很冒险的,一旦走漏了风声,一定有人转移那份誓约,朝鲜王宫不小,要藏匿一份誓约很容易,就算突然攻入王宫,也不能保证马上找到誓约。 甚至,走漏了风声,负责保护誓约的太监会一把火将誓约烧掉。 到了那个时候,韦总裁没有实质证据就贸然绑架了朝鲜的王和公主,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罪,朝鲜人会联合起来反对韦总裁,大明知道了事情经过,也一定会问罪于韦宝,到了那个时候,韦宝将十分被动。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在震惊之余,真的很佩服韦总裁的胆量和气魄。 韦总裁也是被时间给逼的,他必须马上解决朝鲜的问题,才能有稳固的后方对付建奴,才能有时间跑到京城去赶考。 一切顺利的情况下,韦总裁还是盼着以温柔的方式介入大明政权,以温柔的方式夺取一块地方一块地方的权力,以地方政权包围中央,最终问鼎。 韦总裁当初设计这条路线的时候,思路就很清晰,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年纪,不管怎么被重用,即便入宫当了太监,也无法在二三十年内获得最高权势,因为即便再过三十年,他也不过是45岁罢了。 对于一个毫无背景的乡里少年出身的人,即便有进士功名,想在50岁之前登上首辅宝座,甚至是帝王宝座,非常非常难,几乎难到没有可能性。 但若是手握地方实权,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了,他所需要顾及的,就只剩下保护各地百姓,尽可能的让大明的人口不受锐减的影响。 李倧和贞明公主听韦宝这么说,都吓得筛糠一般,浑身发颤。 “太傅大人!这些都是没有查实的事情,我们殿下一定会查实,若真的有这种事情,一定会给太傅大人一个交代,但是请太傅大人相信,我们殿下绝对不会参与这种事情,太傅大人不要忘了,是我们殿下将太傅的尊贵地位给了大人。”贞明公主急迫的辩解。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嘴硬?”韦宝怒道:“来人,把他们两个五花大绑,把嘴堵上!就说他们醉了,要送他们回宫!立刻派人去请汉城训练大将赵将军来!让赵将军与赵贵人在宫门见面!我相信,他负责的卫戍军队不会和我宝军正面敌对!” “不要,不要,太傅大人,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殿下的事情,若要杀要剐,都找我一个人便是,请不要将事态恶化。”贞明公主挺身而出道,知道再不认错,事情将无法挽回。 “你知道错了?你现在才说知道错了?刚才你不是很能说?巧舌如簧吗?亏你平时装的像是高高在上的贞洁高贵的女人!哼!”韦宝怒瞪贞明公主:“你难道要我原谅那近三百人的,要刺杀我的两班大臣吗?要我原谅这个要刺杀我的,这近三百两班大臣最大的靠山李倧?” 韦宝瞪着贞明公主,手指却指着李倧。 贞明公主哭着摇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不,太傅大人,请你相信我,我和殿下都没有要害太傅大人的心思,我们只想让太傅大人退出朝鲜而已!想刺杀太傅大人的是那些大臣,我们会尽力保护太傅大人的!太傅大人手里有几万军队,贸然杀了太傅大人,对朝鲜来说是很大的灾难。” “把我当成傻子?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傻?”韦宝走上前几步,蹲在贞明公主的面前,看着贞明公主清纯无比的脸蛋,说实话,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大美女,真的有点狠不下心对付她。 “太傅大人。”贞明公主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了,叫完这一声,眼泪便像是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从眼眸中滑落于洁白的脸颊上。 “我对朝鲜是用功的吧?我为了维护朝鲜的稳定,制止了李适的叛乱,为了避免死更多人,调和了李适与李倧之间的纷争,并且,请回了李倧重新执掌汉城,这些都是我做的,没错吧?我若是没有做这些,即便你们能平息李倧叛乱,至少也要损失上百万老百姓的生命,即便你们能平息李倧的叛乱,此后的朝鲜,也会永远处于动荡不安之中,将一遍遍的被建奴蹂躏,最终成为建奴的附庸!我说的,没错吧?” 贞明公主面对韦宝的逼问,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哭泣,可怜巴巴的,非常惹人怜爱。 吴雪霞看贞明公主这幅模样,才明白韦宝为什么有点喜欢这个朝鲜公主。 因为吴雪霞早已经看出来,韦宝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最是见不得楚楚动人的漂亮女人,尤其见不得这种女人哭。 所以吴雪霞在韦宝的身边之后,才非常注重收敛自己的小姐脾气,收敛锋芒,也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温柔可人一些,否则,要是按照她在家被吴襄宠坏了的大小姐做派,好几次都要和韦宝争执起来的。 “怎么样?说不出话来了吗?”韦宝站起身,背对贞明公主,负手而立道:“我还是刚才的条件!若是李倧配合,李倧和你的性命,我都不要,而且会保全你们的地位,尽量不让朝鲜王室蒙羞!如果你们不配合,等拿到誓约之后,我会继续追究,把所有犯人的证词公诸于世!是非对错,就让老百姓自己去判断吧!” “太傅大人打算如何对付那些两班大臣?”贞明公主颤声问道。 “杀!统统杀!”韦宝握了握拳头:“他们要杀我,我还留着他们?” 贞明公主痛哭摇头,因为那些两班大臣当中,很多人都是她的长辈,很多人都与她很熟悉,曾经在光海君时代保全过她,否则她和仁穆大妃可能都活不到现在,在光海君时代就被杀死了。 “怎么?你们想不明白?想与他们一起死?”韦宝瞪视李倧。 李倧急忙摇头,大声道:“我配合!我配合!我帮你拿到那份联合要杀你的誓约!请太傅大人相信,我没有签字,我只是知情,并没有真的要杀太傅大人!” “不可以,不可以!太傅大人,请你放过他们吧?你可以削了他们的官职,甚至将他们全部流放,请放了他们的命吧?”贞明公主哭着恳求。并且趴在地上,一下下的给韦宝磕头。 韦宝听见咚咚咚的磕头声音,蓦然转身,一把将贞明公主拉起来!“你这样就是不配合!不但救不了任何人,还会害死你和李倧!” 贞明公主被韦宝提着衣领子拽起来,雪白的衬衣中是束胸束缚的丰满酥胸,非常动人,但是韦宝此时无心欣赏这道风景。 “贞明!你不要再说了!如何处置那些人,全凭太傅大人便是了!”李倧急忙大叫。 韦宝放开了贞明公主,对李倧点头:“你肯配合就好办!我刚才的保证,全部会兑现!你不能让外面的人看出一点破绽!” 李倧急忙点头:“请太傅大人放心,我会约束我的随从的,我等下到了太傅的府邸外面,会对外面等候的人说,请太傅大人送我们回王宫!到了王宫外面,可以请太傅大人的人直接进攻去取誓约!我一定会配合的。” “很好。”韦宝说完,看了一眼不再说话,目光有些呆滞了的贞明公主,然后对林文彪道:“让人去联络赵贵人的父亲,让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各派五十人行动即可!由统计署总署行动队的五十人负责进入朝鲜王宫取誓约。” “是,总裁!”林文彪大声答应一声,立刻去安排。 韦宝又对王秋雅和吴雪霞道:“雪霞,你陪着贞明公主!秋雅,你陪着赵贵人,现在出去!” 王秋雅和吴雪霞同时点头,“是,总裁。” 韦宝之所以没有带很多人,只是常规性的带一百人,是为了在拿到联合起来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的罪证之前,尽量不引起骚动,不打草惊蛇。 事情如果顺利,一百人足够,事情如果不顺利,整个汉城将马上陷入血海,带多少人都一样。 朝鲜王宫周边至少布置了四五千大军,就算把仁川的上万驻军都调过来,急切之下,也很难强行攻下朝鲜王宫,即便攻下来,对宝军也将造成极大的创伤!韦宝不想引起全民混战的局面。 “放心,一会儿就没事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打你!”韦宝温言软语的对赵贵人道:“你好好的对你父亲说,让你父亲配合我们。” “你不去吗?”赵贵人问道。 “不去,有危险。”韦宝微微一笑:“有危险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所以,那么多两班大臣都是猪脑子,他们妄想靠一个贞明公主就能接近我,甚至想让我对贞明公主生情之后,把我骗到公主府,以男女之事的名义诛杀我,我会这么傻吗?” “原来你早就把什么都猜到了。”赵贵人轻声道。 李倧和贞明公主闻言,则很是颓然,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有想到韦宝早已经识破了。 的确,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涉险? 甚至跑到公主府去做什么荒唐的事情? 李倧和贞明公主,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大的白痴。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不怕我不配合吗?”赵贵人看着韦宝:“不怕我出去之后,说你挟持主上?泄露你的计划吗?” 韦宝一怔,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若不配合,我的人同样会杀你!” “那要是我不怕死呢?”赵贵人接着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不会说。贞明公主也不怕死,但是她为了李倧,为了朝鲜的老百姓,她不敢乱来。事情泄露,整个汉城都会变成一片血海,而且李倧首当其冲就得死!你不会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说!” 赵贵人捂着丰满的胸口咳嗽一声:“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就如同你相信我,你若是不相信我,刚才不会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我叫来给你看病的郎中知道。”韦宝轻声道。 赵贵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声道:“我对太傅大人别无所求,也盼着太傅大人能善待朝鲜的老百姓,能善待我们主上。” 韦宝有点吃醋,“他那么对你,你还希望保全他?” 李倧虽然没有听清楚赵贵人和韦宝说什么,但是大概意思能猜到,羞愧无地,没有想到赵贵人没有落井下石。 赵贵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韦宝忽然觉得赵贵人很特别,暗忖自己是不是太多情了一些啊?只要是漂亮女人,自己稍微多接触了一小会,就很想睡了她! 几乎是见一个想睡一个。 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刻,韦总裁是不会节外生枝的。 十分钟之后,李倧、贞明公主以及他们的随从,被韦总裁的人‘陪伴着’出了总裁府。 “我喝多了,让太傅大人派人送我回宫。”李倧面无表情的对总裁府外的他的一众随从道。其中有数名两班大臣,其他都是宫女和太监。 没有人看出破绽,李倧还算是冷静。 李倧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静,如果自己露出一点点破绽,也许韦宝的人就会立刻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他也绝对逃脱不了,甚至会过上比死更难受的日子,谁让他自己现在已经在韦宝的掌控之中了呢? 【0589 赵贵人她爹】 李倧知道,如果自己不冷静,如果自己露出一点点破绽,也许韦宝的人就会立刻杀了他,就算不杀他,他也绝对逃脱不了,甚至会过上比死更难受的日子。 谁让他自己现在已经在韦宝的掌控之中了呢? 李倧现在悔恨无比,后悔不该自投罗网,后悔不该来韦宝的府邸,现在就是想拼,也没法拼了,要拼,就得先拼掉自己的性命! 不过可惜的是,显然李倧绝不是有这种拼死一搏的胆魄和胸襟的人。 李倧的随从躬身道:“是,殿下。” 东主要派人送客人回去,这是很常见的礼仪,没有人会为这点事怀疑。 韦宝对于李倧的表现感到满意,淡然对林文彪道:“招呼好,保护好李兄!不准出一点点差池。” “是,总裁!”林文彪躬身答应。 随后,在韦总裁的注视下,林文彪带着五十名总裁卫队的人,带着五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队的人上路。 与此同时,负责监视的人,立刻飞速将韦宝府邸外的情况通报给位于具宏府邸的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知晓。 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听闻韦宝的人护送李倧回宫,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别说韦宝的身份,就是他们大臣之间互相过府拜访,派人护送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情,这只能显得东主礼数周到,并没有什么。 “韦宝和公主殿下从韦宝府邸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表现的亲热?”申景搷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没有,韦宝从出了他的府邸,就只对他的手下人说保护好殿下,其他什么也没有说过,没有和旁人说话。”报信的人道。 “好了,你下去吧!继续严密监视韦宝的府邸。”具宏没当一回事。 “是,大人。”报信的人答应一声,退下去了。 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议论纷纷,都不知道他们这顿酒喝的怎么样? “都别瞎猜了。等晚上见过殿下就会知道的。”具宏叹口气道:‘看样子又没有什么进展,不过也没事,咱们有时间!只要不泄露机密,什么时候有进展,有把握的时候,什么时候再对韦宝动手。总之,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韦宝起疑心。’ 众人点头称是。 道目前为止,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仍然保持着贵族们所特有的优越感,把韦宝当成很好摆布的人,觉得他们居高临下,一切尽在掌握。 林文彪护送李倧到了朝鲜王宫外面的时候,赵贵人的父亲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已经等在了朝鲜王宫的宫门外。 韦宝让人秘密联络赵琦来相见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反对韦宝的一众两班大臣的注意,原因很简单,因为赵琦也是他们一伙的! 赵琦本人则很奇怪,他作为京畿道训练大将,权力很大,值守宫门肯定不用他这种等级的官员,而且他私下从未与天地会接触过,也闹不懂对方为什么忽然邀他到宫门来? 更让赵琦奇怪的是,他到了宫门口,却并没有天地会的人与他接触,起先邀约他来的那个人也走了。 “这些汉人到底要干什么?”赵琦身为贵族,又与李倧有姻亲关系,自然对汉人没有多少好感。 李倧一行人抵达宫门外,赵琦与朝鲜王宫的禁军将领一道上前拜见。 赵琦作为京畿道训练大将,是比王宫禁军将领的权力大的,所以他出现在宫门口,其实也不突兀。 就像司令跑到军长的军部,不突兀一样。 李倧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多了一个赵琦还是少了一个赵琦,“放行,让他们都进去。” 李倧指了指身边一众天地会的随行人员。 李倧的护卫工作是由禁军将领负责的,禁军彼此很熟悉,自然已经发现了李倧身边多了很多生面孔。 “殿下,这是王宫,怎么能让外人随便进入?”禁军将领当即答道。即便这是王的旨意,作为禁军将领,仍然有权拒绝! 王的权限也不是无边无际的,有的事情,属于道德法则!道德法则是不能轻易破坏的。 就好比李倧忽然下令,让朝鲜的老百姓以后都不准生孩子,或者准许女人随便到外面找男人睡觉。 这些都属于道德法则,不能破坏,根植在人心当中,即便是王,也不能破坏。 除非李倧下令杀了阻挡自己的这个禁军将领。 杀了这个禁军将领,其他禁军将领也不会答应,杀光将领,兵士也不见得答应。 就像外人不能进入大明的皇宫一样。 随便进去一个男的,然后以后皇家子嗣是不是皇家血脉,谁能说得清楚? 赵琦闻言也很惊诧,震惊的看着李倧:“殿下。” 李倧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林文彪,意思是我能做的已经做过了,你自己看见了吧?不是我不配合,是没办法。 林文彪对于这种局面早有预料,在李倧耳边轻声道:“让所有人都退开,我要同赵贵人和赵琦单独说话!” 李倧顿时想到,韦宝这是要利用自己打了赵贵人的事情,利用赵琦为天地会做事。可是即便韦宝的人能说动赵琦背叛自己,赵琦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带外人入宫啊? 不过,李倧不敢违逆林文彪的话,点头答应之后,对众人道:“都退开!赵将军,你留下。” “是,殿下。”赵琦答应一声,走近马车。 禁军将领则指挥人都散开了。 除了特别离谱,让人无法接受的道德法则方面的错误命令不能执行,禁军将领对于李倧的其他常规命令,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韦宝之所以要把事情搞的这么仓促,不等准备好之后再行动。 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韦宝临时起意的决定。 另一方面,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很有可能情报也泄露了,让反对他的两班大臣们都有了准备。 所以,也造成了林文彪、李倧、赵琦三方在宫门外这么谈事。 时间很仓促,在让两班大臣们知道消息,并且起疑心之前,必须拿到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立下的誓约,这是铁的罪证!不要说朝鲜老百姓,就是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他们自己也知道一旦被韦宝拿到了誓约这种铁证,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否则也不会将誓约藏于王宫之中。 人都散开之后,林文彪对赵琦道:“赵将军,我是天地会的人,我家总裁让你配合,让我们的人进入王宫拿到两班大臣们密谋刺杀我们家总裁的誓约。” 赵琦闻言大惊,瞪着眼道:“你说什么?” “你既然会说汉话,难道听不懂我说了什么?”林文彪皱了皱眉头,重复道:“我是天地会的人,我家总裁让你配合,让我们的人进入王宫拿到两班大臣们密谋刺杀我们家总裁的誓约。” “哼,什么誓约,我不懂!你们现在是在劫持我家主上吗?”赵琦完全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了,他自己也在誓约上签了字,他也算是反对韦宝的其中一人,还是主要大臣之一,怎么可能配合天地会? 林文彪对于赵琦的反应早有预料,并不废话,对马车中的赵贵人道:“我家总裁说了,不管赵将军有没有参与共谋刺杀我家总裁的计划,都不追究!请贵人现在向赵将军言明,支持我们入宫拿到共谋我家总裁的罪证。” 在林文彪和赵贵人说话的时候,赵琦已经看出女儿被打了! 能做到京畿道训练大将这样的高位的人,绝不是傻人,赵琦立刻猜到了是李倧打的,心中愤恨,看了一眼李倧,李倧面无表情。 赵贵人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对赵琦道:“父亲大人,请你帮助天地会吧!我相信太傅大人,他定能保你无事,我也相信太傅大人能信守诺言,不为难殿下,不为难朝鲜的老百姓!” 没有一点多余的废话,赵贵人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赵琦也完全听明白了。 对于女儿放荡,勾引韦宝的传闻,赵琦自然也是有耳闻的。 赵琦起初很烦这种传闻,但是现在看女儿被打成这样,他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心疼女儿是一方面,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更看重的还是很权势,赵琦觉得,李倧既然都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女儿失宠,只怕是转眼间的事情,他自然不甘于就这样失去权力,他失去了权力,女儿也极有可能被打入冷宫,一家人的生活只怕将在朝夕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赵琦几乎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将思路放在了帮助天地会这方面。 “这事恐怕不行,王宫不是随意出入的地方,除非天地会与王室大军公开开战,但是你们这里只有这么点人,就是上万人,也没有办法在急切之间攻入王宫。”赵琦对林文彪道。 李倧和贞明公主闻言,一起看着赵琦,没有想到赵琦背叛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这还是一个朝鲜的两班重臣应该说出来的话吗?你已经在考虑天地会派兵直接攻打王宫了? 两个人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翻脸无情的意思。 不过,对于李倧和贞明公主这种久经政坛的人来说,这种翻脸比翻书快的事情,是毫不陌生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赵琦变的这么快,变的这么坚决。 “我们不是要夺取王宫,只是要拿到那份誓约。如果男的不准进,我还带了二十个受过训练的女的来。”林文彪道。林文彪的确早已就有所准备,如果一切顺利,五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特工就一起进入汉城王宫,如果不顺利,就退而求其次,派二十名随行的女特工进去,也可以。 当然,二十名女特工寻找罪证的能力,肯定不如五十名特工一起进去。 赵琦想了想,答道:“这没问题!我可以说这是新招的宫女!而且是专门招给殿下用的!可以让殿下现在就直接下令,让他们去殿下寝宫!那份誓约,就在殿下寝宫!”赵琦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名女官,那是李倧宫中的女官,“让你的人带她去,只要控制住她,在宫中可以畅行无阻!” 林文彪闻言大喜,点头称是,并且道:“现在请赵将军下令,封闭汉城各处城门,全城戒严,严令所有人不得在街上驻留,不得随意走动!我们天地会的人要在汉城中有所行动,请赵将军把所有汉城中的朝鲜军队都约束到兵营中去。” “行,这个我可以办到!绝不会放走一个人,绝不会让一个朝鲜兵士与天地会为敌!”赵琦答应道。 林文彪点头,然后对李倧道:“请下令吧!让二十个我们的人入宫!你现在这里等一等,等我们拿到了誓约,你再入宫,我们总裁保你无事就会保你无事!” 李倧无奈的按照林文彪的吩咐,招来禁卫军将领:“我新找来二十名宫女,让李尚宫带她们入宫!” “殿下,这怕不合规矩吧?外面入宫的人,必须先在外宫中生活训练一年以上,方可入宫。”禁卫军将领答道。 李倧尚未说话,赵琦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殿下说话?殿下招二十个宫女入宫,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轮到你推三阻四?” 赵琦身为京畿道训练大将,说话是有一定威信的,吓得禁卫军将领脸色通红,一直红到了脖颈子,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觉得事情蹊跷,却又不敢顶撞赵琦。 “愣着干什么?放行!”赵琦见对方不答话,上前两步,怒道。 禁卫军将领迫于赵琦的威势,也觉得这事并没有很严重,而且是殿下亲自下令,自己的确不好过于阻拦,只得诺诺连声,然后对李倧道:“是,殿下,我马上照办。” 李倧心里那个气啊,本来这个禁卫军将领开始阻拦韦宝的人入宫,李倧是暗中窃喜的,谁想到这人也是毫无胆色的人,才被赵琦威胁了一句便妥协了。 【0590 占萍查探誓约】 李倧和贞明公主脸色苍白。 不是这个禁卫军将领无能,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仅仅是在大明,在华夏,在朝鲜,在世界各地,只怕也都是这样的。 赵琦的威势,完全能镇住军方的人,包括禁卫军。因为汉城的禁卫军,就是归赵其直接管辖的,若是连顶头上司都敢顶嘴,这个禁卫军将领就不是忠勇不忠勇的问题,而是二愣子了。 贞明公主也与李倧一般的想法,暗暗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完全没法乱说话,没法阻拦,硬要阻拦,激起事态恶化,韦宝的这些虎狼一般的手下,说不定就会立时杀了李倧!那样的话,朝鲜将立即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有了王,立刻会出现几十,甚至几百的王室子弟争夺王位,那样,朝鲜马上将大乱,并且很长时间都无法停止这种混乱。 禁卫军将领让人放行,底下人见将军都下令放行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二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女特工和李倧宫中的女官李尚宫进了朝鲜王宫,赵琦当即下令,派人约束所有朝鲜兵士回营地。除了朝鲜王宫和汉城城墙,城门,其他地方不准出现一个朝鲜兵士。 这些都是赵琦权限范围内的事情,他甚至都不必通过李倧就可以直接下令。 现在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她们要做的仅仅是等待,也只能是等待。 能拿到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密谋刺杀韦宝的罪证誓约,一切都好办,若是拿不到那份誓约,现在动静闹的这么大,一众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候,事情马上就会向无法收场方面发展。 毕竟没有罪证的话,朝鲜这些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不能容忍韦宝这样在朝鲜肆意妄为。 同时,他们也害怕韦宝的人会找到誓约,一定会马上设法销毁誓约,并且严厉追究韦宝。 到时候,朝鲜王室军队与天地会宝军将再次开战。 宝军现在在努尔哈赤的地盘开展敌后战争,在连山关正面战场布置防御工事,已经应对不暇,若是朝鲜后院起火,韦总裁必然崩盘。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自然明白这些,三人表面淡定,但是手掌心全都是汗水,都像是刚洗过手一样,浑身也燥热的厉害。 朝鲜的冬天是很冷的,同东北一样都是苦寒之地,放在古代,都是发配犯人的地方,但即便这样,也禁不住三人此时浑身的燥热,背脊一阵一阵发麻。 二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女特工带着李倧宫中的女官李尚宫进了朝鲜王宫,一路畅行无阻,因为李尚宫拿了李倧给的随身金牌,这道金牌在朝鲜王宫中有莫大的威力。 虽然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内,二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女特工拥有相当于王权的权力,可以审问任何人,但是时间紧迫,且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知道众多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的誓约藏匿的大概范围,科目没有准确的情报,也很难找到。 二十名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女特工领队叫占萍,占萍微胖,是精明干练的女人。 她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韦家庄人,而是从辽东逃荒到韦家庄的,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内,就能从普通特工一路晋升到统计署总署,这已经是很难的事情,并且现在已经是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队长级别。 占萍认为这个王宫中,至少有一成以上的人知道誓约的情况。 因为,管事级别的人肯定知道,管事级别的人,差不多能占到十分之一,就比如自己身边的这个李尚宫,她身为李倧身边的女官,在朝鲜王宫中的地位至少前三,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占萍绝对从李尚宫下手。 占萍对李倧宫中的女官李尚宫道:“说吧,那些誓约在哪里,你不说我们也能找到,但是如果你不说,等我们自己找到了那份誓约之后,你们这些知情不报的人,将死的很惨。” 让占萍没有想到的是,外表看上去很温柔,很谨慎,很胆小的李尚宫,此时却异常的冷静。 李尚宫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占萍,然后停了一会才道:“很抱歉,我什么都听不懂。” “不肯说,你不怕死?”占萍也面无表情,却暗暗感到事情棘手。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如果这里是统计署的审讯室,占萍会有十足的把握,只可惜,这里是朝鲜王宫,是对方的地盘,时间也严重受到限制,她相信李尚宫也很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天时地利都不在己方,这才是最难办的方面。 “把李倧寝宫的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分开审问!除了这个女人,一定还有人知道!”占萍没有时间浪费,当即对手下的女特工们道。 这里的女特工都是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女特工,一个个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并且有执行任务的经验,可能执行抓捕,刺杀这些侧重于体力的行动会比男特工们差一点点,但是执行审讯,并不比男人差,甚至有时候,女人的思维更加细腻,更能找出弱点。 李尚宫听占萍这样下令,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只是目中的寒意更甚。 很快,占萍就从一个姓郑的尚宫口中得到了蛛丝马迹的线索。 一般的宫中,顶多一个尚宫,但是李倧是朝鲜的王,身份尊贵,李倧的宫中除了李尚宫,还有一个相当于副手的郑尚宫。 郑尚宫交代她并不知道誓约的事情,但是李尚宫一定知道所有关于殿下的事情,前几日两班大臣在宫中集会的地点,她也交代了。 这个线索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是占萍在判断郑尚宫没有撒谎之后,决定带着仅有的一点成绩,重新审问李尚宫。 占萍开始重新审视到底在朝鲜王宫中有多少人知道誓约的秘密,她觉得,应该不到一成人数,因为以郑尚宫这种级别的人都不知道的话,可能只有极少数,屈指可数的朝鲜王宫的宫中首领才知道,李尚宫一定是其中之一。 “我们已经知道了藏匿誓约的位置!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有一个尚宫已经全部交代了,她说誓约由你负责看管,现在就看你的了。”占萍道。 “我知道是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跟我有仇,故意陷害我的。”李尚宫道。 “她是谁?”占萍追问道。 “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你们只能在殿下的宫中问人,我猜的不错的话,是郑尚宫告诉你的。”李尚宫道。 “她为什么要陷害你?”占萍问道。 “很简单,她不想死,她害怕!怕你们会杀了她。你现在随便审问谁,谁都会推到我身上来。谁让我是殿下身边负责所有事务的女官。”李尚宫淡然道。冷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而不是关乎自己的生死。 在占萍看来,李尚宫比统计总署很多受过训练的中高级特工都更像是一个职业特工,这让占萍的心沉了下去。 时间在一点点的消逝。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已经知道了整个刺杀我们家总裁的计划,而且我们现在控制了李倧,这些你都知道!光凭李倧本人的指控,那些密谋陷害我们家总裁的人也一个都别想跑!你不肯说,我们现在就杀了你,然后我出去告诉我的主事,找不到誓约!”占萍威胁道,打算鱼死网破了。 李尚宫仍然面无表情:“这是你的事情,你不必告诉我!若你们能这样做,我相信你们早就这样做了,你们找不到指证两班大臣的物证的话就胡乱杀人,整个朝鲜的人,都将与你们死战到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有人知道你们所需要的东西,那个人一定是郑尚宫!她很得殿下的信赖,在殿下身边不到一年就从宫女升为尚宫,你自己想一想。” 占萍皱了皱眉头,郑尚宫指证李尚宫,现在李尚宫又指证郑尚宫,到底谁的话可信? “把她和郑尚宫都单独关押。”占萍对手下特工道。 立刻有两名女特工答应着,将李尚宫押走了。 “队长,看来不得不动刑了!对这个李尚宫和郑尚宫都动刑吧?她们两个人当中肯定有人知道誓约的下落。”一名女特工向占萍建议道。 “时间不够了!如果她们两个人当中有人知道,以她们的城府,即便是动刑,一两个时辰之内也是绝对无法撬开她们的嘴巴的。”占萍道。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去搜查她们两个人的住处,她们都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我们控制的!人能说谎,她们的住处不能说谎,包括李倧的整个寝宫!”占萍下令道:“还有,再审问其他宫女和太监,主要围绕李尚宫和郑尚宫在朝鲜王宫中的人际关系,她们平时都跟什么人接触。” “是!”几名女特工一起答应。 但她们对于占萍的这道命令并不是太看好,因为李倧的寝宫不小,短时间内也很难查完,尤其誓约这么秘密的东西,谁知道藏在什么隐匿的地方?那就更不好找了。 而且,东西如果不在李倧的寝宫中,范围再扩大到整个朝鲜汉城王宫,那有可能十年八年,甚至一生一世都找不到。 占萍主要要搜查的是李尚宫和郑尚宫两个人的住处。 搜索李倧的寝宫,由其他女特工去做。 李尚宫和郑尚宫虽然职位很高,但是住处并不大,只是两间不是很大的屋子,离的不远。 占萍很快就在郑尚宫的寝室内找到了一套太监的衣服,洗干净,叠整齐的,这让占萍感到有收获,与大明宫廷一样,朝鲜王宫的宫女和太监也是不能随便往来的。 当然,大明宫廷有宫女和太监对食的事情,朝鲜宫中也有。 对食是指宫女与宫女之间,或者是宫女与太监之间结为“夫妇”,搭伙共食。这是宫女、太监被长期幽禁在宫廷,不能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怨旷无聊,因而产生的一种现象。 自汉代至明代,史籍及笔记记载不绝。 宦官无妻儿,宫女无夫,两者由此而结成临时伴侣,以慰深宫之寂寞。 迨至明代,宦官与宫女因相互抚慰而结为对食的情形已相当普遍,甚至于一个宫女入宫很久而无对食,会遭同伴取笑为弃物。 一旦宦官与宫女两情相悦,还有热心而甘当媒妁的人为之撮合。 究其缘由,则在于宫中低级宦官无力娶妻纳妾,宫女又很少有机会被皇上临幸,宦官和宫女便只有自己寻求安慰,所谓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 明代宦官与宫女之间的伴侣关系,又有菜户之称。 菜户与对食应是有区别的。对食可以是宦官、宫女之间,也可以是同性之间,且大多具有临时性;而可称为菜户是共同生活,如同夫妻,具有相当的稳定性。 明朝初年,朱元璋对宦官与宫女之间的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并严加取缔,对娶妻成家的宦官更处以十分残酷的剥皮之刑。 但自永乐而后,宦官地位上升,这一禁令随之烟消云散。史载:宫人无子者,各择内监为侣,谓菜户。其财产相通如一家,相爱如夫妇。既而嫔妃以下,亦颇有之,虽天子亦不之禁,以其宦者,不之嫌也。 大致类似的史料也见于野史。据《万历野获编》所载,最初因值房宦官和司房宫女接触较多,便逐渐产生感情。宦官以此为基础,往往主动替宫女采办衣食、首饰及日用杂物,以表达追慕之情。 菜户在明代宫中是公然允许的,即使是皇帝、皇后有时也会问宦官汝菜户为谁?宦官只据实回答即可。 朝鲜处处效仿大明,在对食这一点上,居然也学。 宦官与宫女成为菜户后,唱随往还,形如夫妻。宦官对所爱的宫女固然是任劳任怨,听凭驱使,宫女也会心疼宦官,不让他干太多的活儿,而是支使别的宦官去干。 宫中有些地位低贱、相貌丑陋且又年岁较大的宦官自知不可能被宫女看上,便甘心做菜户之仆役,为其执炊、搬运、浆洗,宫女每月付给他们一定的银两。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善烹饪的宦官便成为追逐的对象,所得的报酬也较多,最多的一月可赚到四五两银子。 这些宦官身着沾满尘土和油渍的衣服,背着菜筐,出入宫廷,购买一应所需杂物。 当然,如果对食的宫女地位很高,宦官也能做一些高级工作——比如负责看管一众两班大臣密谋刺杀太傅大人的秘密誓约这么重要的东西。 占萍立刻拿了衣服去问一名情绪已经崩溃,有什么话都会回答的宫女。 “你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吗?这衣服是在郑尚宫寝室中找到的。”占萍问道。 那宫女想都没有想就道:“那一定是郑英大的。” “郑英大是什么人?和郑尚宫是什么关系?”占萍问道。 “郑英大是郑尚宫的对食,两个人本来是同乡,郑尚宫凭着姿容得到了殿下的重用之后,郑英大攀上了郑尚宫。”那宫女答道。 “你现在和我的人去把这个郑英大找来!”占萍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眼睛一亮。 那宫女摇头道:“我不知道郑英大在哪儿,他本来也是殿下宫中的,但是这三四日都不曾见到了,也没有听说调到别的宫中去。”宫女回答道。 占萍闻言,更加确信找到了线索,她本来将主要对象放在李尚宫身上,现在,反而觉得郑尚宫更为可疑了。 特工的素质就是不会轻易被外表所蒙骗,郑尚宫表现的越是诚恳,越是亲近,在占萍看来,反而越发可疑。 “那李尚宫她有没有对食?”占萍又问道。 那宫女摇头道:“没有,一定没有,李尚宫的性情刚直,平时不苟言笑,和谁都不太说话,不过,殿下很信任她,她本来在光海君的时候,就是宫中的尚宫,在殿下主政之后,大部分尚宫都被清除了,只有她留了下来。” 占萍无心听宫女说些不重要的线索,点了点头,让人将这宫女带下去,然后对身边的一名女特工道:“全力查找郑英大的下落!” “是,队长。”特工一个立正。 查找郑英大的下落,比占萍想象的要难的多。 她和贴身女特工很快就找到了郑英大的寝室,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没有人知道郑英大的下落,这个郑英大,这四天当中像是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甚至有人觉得郑英大有可能已经被秘密杀掉了,毕竟,宫中死几个宫女和太监,都是常有的事情,和死几只老鼠,死几条猫啊狗啊的,没有任何分别。 “队长,你看。”女特工拿着一套衣服给占萍看,衣服里面裹着几只金元宝,一只一只金元宝都是黄灿灿的,每只至少一斤重! “队长,一个普通的太监哪里能有这么多金子?就算是那个郑尚宫,再怎么得李倧的宠信,也只是宫女头子,又不是宫妃,即便是宫妃,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黄金!”女特工道。 占萍点头:“的确很蹊跷。” 不过,占萍并没有将注意力都放在黄金上面,而是从几只大金元宝边上,拿起了一串钥匙:“这个郑英大,并不是什么首领太监,只是和郑尚宫对食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钥匙?” 汉城王宫中,像是宫女和太监的住处,是用不着钥匙的,用钥匙的地方,除非是需要锁起来,那都是宫中禁止人进出的地方。 女特工摇了摇头,表示无法回答占萍的问题。 “走!再去审问那个郑尚宫!”占萍无奈的做出了决定,要是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她是要制定一个审讯方案,再去找郑尚宫的,可是现在时间来不及。 “你认识这些钥匙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吗?你知道郑英大去了哪里吗?”占萍问郑尚宫。 “我不知道,你们不要怀疑郑英大,他只是普通的太监。如果真的有两班大臣联合谋害太傅大人这么重要的誓约,我都不知道,郑英大又怎么会知道?好知道的话,只能是李尚宫,一定是李尚宫故意陷害我和郑英大,你们千万别听她的。”郑尚宫哭道。 “你别哭!”占萍压着怒火,一见对方哭了,更觉得这个郑尚宫有问题。 “你几天没有见到郑英大了?”占萍问道。 “好几天了,具体几天,我也记不得了。”郑尚宫边哭边摇头,一副失智模样,楚楚可怜,让人看的有点不忍心。 “李尚宫说誓约就是郑英大看管的!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狡辩?若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到时候,不但你和郑英大的命保不住,所有和你们有关系的人,也将受到连坐。”占萍威胁道。 “我都说了,李尚宫故意陷害我,嫉妒殿下对我好,嫉妒我升迁的快,我刚才主动给你们提供消息,我是有功的,你们还怀疑我?”郑尚宫十分委屈的道。 占萍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那这些又怎么解释?一个普通太监,留这么多的钥匙做什么?你又不肯说这些钥匙是用在哪里的。”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郑尚宫只知道哭,一副快要被逼疯了的模样。 若不是占萍受过训练,心肠比一般人铁很多,否则一定不忍心再审下去了。 不过,查探再度陷入僵局。 与此同时,具宏的府邸中的一群两班重臣已经知道了韦宝的人有所行动,李倧已经被韦宝的人掌控住了的消息。 占萍在宫中紧张的查探誓约的时候,李倧被林文彪的人控制在朝鲜王宫的门口。 赵贵人的爹,京畿道的训练大将赵琦则已经向整个汉城下达了,除了王宫和城防,禁止军士外出,并且封锁八面城门的命令。 这一系列动作太大,具宏等人不可能不得到消息。 【0591 五日之约】 来具宏府邸报信的不是别人,是洪柱元的父亲,已经致仕的原领议政洪霙。 “洪霙大人,你怎么来了?”听闻洪霙到来,领议政李元翼和具宏带着一众两班大臣亲自出迎。 “不好了,你们还在这里!赶快都散了吧!韦宝的人已经控制了殿下,现在已经派人入宫,应该是要查找你们联合刺杀韦宝所签下的誓约。”洪霙脸色焦急,口干舌燥:“我一直派了人暗中监视韦宝那边的动静,今天你们果然就出事了!” “这样的话,韦宝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全部计划!到底是怎么泄密的?”申景搷气愤又焦急的接话道。 “现在不是想谁泄密的时候!如果韦宝真的拿到了我们联合签订的那份誓约,在场的人,恐怕都活不了!”现在的领议政李元翼道。 “不如让殿下和大家暂避吧?不知道韦宝接下来要怎么办?会不会对殿下不利?我们现在一起去救殿下,先出汉城再说。”具宏也乱了方寸。 没出事情的时候,这些两班大臣一个个道貌岸然,都是很有城府的样子,真的出了事情就不行了。 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慌了神,议论纷纷,手足无措,再没法都摆出一众僵尸脸了。 “你们还在想出逃?已经来不及了,我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军士都被勒令回军营,八面城门已经全部戒严,现在整个汉城禁止出入了。”洪霙焦急道。 “什么?真是岂有此理,谁有这种权力,让所有城门戒严?韦宝他并没有拿到证据!是殿下下令的吗?韦宝已经公然将殿下抓起来了?而且,是谁准许韦宝的人进入王宫的?外人怎么可以随意进入王宫!?”申景搷连珠炮式样的发问,然后道:“走,大家都跟我走,一起去保护殿下!” “他们好像并没有抓殿下,只是在宴会之后派了几十个人护送殿下回宫,说是护送,其实就是监视,殿下的安全应该暂时没有太大问题,既然能被允许进宫,肯定是殿下下的命令!殿下对内很严厉,但是对外就很软弱了,咱们现在是应该一起去保护殿下!在汉城,王室大军至少有三万人,而韦宝的兵马只有一千多,我们有绝对优势!”洪霙毕竟曾经当过领议政,年纪虽然大了,却临危不乱。 “嗯,应该按照父亲大人说的办,父亲大人,那公主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和殿下在一起吗?”洪柱元问道。 “公主殿下应该还是和殿下在一起,现在没有时间管她了。”洪霙有点不耐烦,“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殿下,让殿下赶紧入宫!脱离韦宝的人的监视!在韦宝没有拿到实质证据之前,把韦宝的人都撵出去,撵出王宫!” “对,洪霙大人说的对,咱们都去!”具宏焦躁的下令。虽然李元翼是现任领议政,但是李元翼是南人党转过来的,西人党毕竟最大,而具宏又是李倧的亲舅舅,所以,具宏说话的分量反而在李元翼之上。 李贵,申景搷等重臣也一致赞同洪霙和具宏的说法。 “千万不能让韦宝的人拿到誓约!”具宏分析道:“韦宝之所以还不敢来我们这边抓人,主要是要先拿到誓约!” 众人点头称是,边疾走,边继续议论纷纷,近三百两班大臣,加上他们的仆从,人马越走,阵容越浩大。 等到了王宫大门口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三四千人的庞大阵容。 大城镇之所以成为大城镇,主要就是因为有这些达官贵人的家族,一个家族能抵得上平民老百姓几十户,甚至几百户,像是汉城这种地方,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官场家族,以及与官场家族相关联的人家。 李倧、贞明公主自然焦躁,一直被林文彪的人控制在宫门口。 林文彪和王秋雅、吴雪霞也很焦躁,占萍和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二十名女特工进入朝鲜王宫,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时间越是推移,变数越大,拿不到那份誓约,这件事没法收场了。 现在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看见来了浩浩荡荡的人马,看见领头的一帮衣衫鲜亮的穿着官服的朝鲜大臣,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 “殿下!” 在具宏、李元翼、洪霙、申景搷、李贵等绝对重臣的带领下,近三百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一起向李倧行礼。 李倧在马车中点头,算是回礼了。 “请问殿下为什么不进宫?是不是被什么人要挟了?”具宏仗着人多势众,见韦宝在宫门外真的只有几十口人,所以底气十足,勇气重新恢复了。 刚才这些两班大臣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反弹,人的反弹是很嚣张的。 李倧闻言看向林文彪。 林文彪道:“没有人要挟李倧,我们听闻有人联合起来要刺杀太傅,特派了一些人进去搜证,这也是李倧的意思!怎么?你们这么责问,是想庇护凶手吗?” 具宏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李倧。 李倧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洪霙道:“有人联合起来要刺杀太傅?这事有人证还是有物证?宫廷是神圣的地方,怎么可以任由外人进出?这将让整个朝鲜的百姓如何自处?” 洪霙的话冠冕堂皇,内容有力,言辞也有力,语气也有力,众人暗暗心悦诚服,都觉得还是老领议政更有气势,能镇得住场面。 “我们当然有人证!但是出于保护证人的目的,不能让证人露面!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李倧为什么会同意我们入宫搜查?既然是李倧同意的,就不违反老百姓的心意了吧?除非他们要反对李倧!”林文彪的对答也很有力。 李倧是有口难言,从被控制在宫门口,到林文彪派人入宫搜查,他都是被动的,什么时候成了他同意了的?但是当着众多两班大臣,李倧也没有办法否定,否则会更没面子。 其实事情自始至终,李倧都是有机会反抗的,林文彪才带了几十人而已,他身边的扈从有几百人,还有大量禁卫军。 主要是李倧在外人面前就是怂了,被吓到了,怕林文彪他们公然杀他,但是现在两班大臣们来了,他也镇定了不少。 “请你对我们殿下用敬语!你们韦宝不是我们朝鲜的太傅大人吗?他难道也不用敬语?”具宏道:“就算你们捕风捉影,也不能为了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让我们殿下入宫!” “呵呵,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总裁就是叫李倧的。还有,我们什么时候不让李倧入宫了?他随时可以入宫!但是除了李倧和宫女太监,这段时间里面,其他人不得入宫!宫里面的宫女太监也不得出宫,直到我们找到那份誓约为止。”林文彪反击道。 一众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和李倧闻言,脸部表情千奇百怪,多为担忧,加上贞明公主也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按照林文彪所说,长时间的找誓约,肯定能找到!现在韦宝的人已经入宫,誓约并不是随身携带的,而是藏匿在一处稳妥的地方,想要销毁,恐怕会被韦宝的人察觉,所以也不容易。 “这不行,你们没有这个权力随意在我朝鲜王宫中搜查,这是践踏我们朝鲜的尊严!”具宏义正言辞道。 林文彪呵呵一笑:“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你们何必在乎我们查多久?查清楚,确无此事,不是正好还一个清白吗?你们众多两班大臣合谋刺杀太傅,这是很严重的指控,难道背负这种指控,朝鲜的老百姓就能心安了吗?” “那如果今天有个人说有人要谋害他,罪证在宫中,明天又有个人说要谋害他,罪证也在宫中,是不是每天都有人要进入朝鲜王宫搜查?试问,大明宫廷可以这样随意让人进出搜查吗?”具宏据理力争道。 林文彪笑着点了一下头,“你说的很好,这样吧,你现在可以亲自去向我们总裁说这番话!我相信我们总裁会有一个决断的,我们在这里说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大家都是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没必要节外生枝,凡是能用温和的方式解决,我们天地会都会尽力而为!我们天地会来朝鲜,是为了朝鲜好!” 具宏和洪霙、李元翼、申景搷、李贵等人互相看了看,大家都觉得林文彪说的不错,这件事情,的确需要最高决策人协调。 几个人低声商议了一下之后,具宏对李倧道:“殿下,能否请殿下遂我们几个再前去太傅府邸一趟,与太傅大人定下一个时间,我觉得,他们既然已经查了,最多只能让他们查到明晨子时!” 李倧无奈,他是真的不想再去韦宝那里了,已经被搞的有些怕了,却也知道,他自己不亲自去的话,这件事恐怕没有个了局,只得答应。 然后三十多名朝鲜两班重臣再陪同李倧返回韦宝的府邸。 这一下午弄的,李倧中午饮了一些酒,一直没有得到休息,现在又困又累,又不得不再次前去见韦宝,以他朝鲜王的尊贵,其实已经颜面扫地了。 李倧很疲惫,这些两班大臣也很疲惫,韦宝韦总裁倒是很悠闲,中午酒足饭饱,发了一顿彪,然后就是睡大觉,睡到这会儿才刚刚醒过来,精神奕奕的。 韦总裁听闻李倧和两班重臣们来了,问明来意,当即宣他们见面,并没有为难。 韦总裁不但没有为难李倧和两班重臣们,而且态度还很好,主动迎出内院,笑道:“大家能到我这里来,我真的太高兴了,都是稀客,平时请都不好请到的,快快上茶,上酒菜,精心侍候。” 一帮人几乎无语了,暗忖都已经闹到全城戒严了,随时准备大开杀戒,你这是?弄的像是走亲戚串门一样? “李兄,我府里中午的酒菜怎么样?还对你的胃口吗?我们专门有朝鲜大师傅,烧的都是你们朝鲜宫廷菜式。”韦宝笑呵呵的对李倧道。 众两班重臣这才知道林文彪刚才所言非虚,韦宝的确是直呼李倧的大名的。 李倧可没有心思再喝酒了,开门见山的将具宏刚才提议今天晚上子时结束对朝鲜王宫的搜查的事情说了。 韦宝静静的听完,笑道:“这不行吧?若是这么草率的查一下就结束,别人还以为你们心里有鬼,怕了查呢。我这是为了你们好,要设定期限的话,至少半年。” 半年? 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几乎晕倒,你这是真敢开口,你怎么不说查一辈子? “太傅大人!这绝对不行!这是践踏整个朝鲜老百姓的尊严。”具宏急忙辩驳道。 韦宝微微一笑:“践踏整个朝鲜老百姓的尊严?你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谱,能代表整个朝鲜的老百姓吧?现在已经黄昏,再有三个时辰就是子时,朝鲜王宫那么大!你觉得三个时辰能找出贼人精心藏匿的罪证吗?你们朝鲜的衙门平时办差都是这么高效率的啊?” 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被韦宝说的噎了一下。 “太傅大人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的重大案件限期侦破,一般是半个月!但这是王宫,不可能像民间一样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太傅大人,殿下,我看就三日为限吧?”洪霙道。 洪霙的话,还是比较讲道理的,虽然他儿子是驸马洪柱元,洪柱元也参与了这次密谋刺杀韦宝的联盟,但是洪霙仍然站在了希望双方能达成一致的角度考虑问题。 主要因为洪霙知道具宏他们办事谨慎,又是这么重大的誓约,肯定藏匿的非常隐匿,稳妥。 洪霙看向具宏,具宏点点头,又看向李倧,李倧也对三日之约表示能接受。 “本来我是说半年!你说半个月,现在你又改成三日,这合适吗?”韦宝道:“我们现在只是派了二十个女人进宫搜查,并不会给王宫带来多少干扰!若是我派进去上万人,我可以同意三日期限!你们同意吗?” “不行不行,进去二十个女人已经很多了!不能再进人,更不能进男人!”洪霙连忙道。 “那就查半个月吧!不能更改!”韦宝道。 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于是纷纷恳求,请韦宝再三斟酌。 “不能改了,能查到就能查到,不能查到的话,就是查半年也查不到!你们怕什么?再说了,只有二十个女人进去,算是我暂时送给李倧的宫女,你们的面子上毫无影响,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已经没有再提增加人手的事情!”韦宝坚决不让步。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与韦宝打成了一致,将入宫的女人数量增加到100人,时限定在5日! 半个月实在太长了,主要因为要封闭城门。 几天不准人出城可以,半个月不准人出汉城,会生出大乱子。 这要是放在现代,一天不准人出城,都要生出大乱子。 韦宝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忧虑,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倒是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知道这事是具宏负责的,具宏非常谨慎! 原本占萍猜测朝鲜王宫中清楚誓约下落的可能有一成的人数,后来改为屈指可数,不到十个人。 但是其实,真正知道誓约藏在哪里的,除了具宏自己之外,只有一个人知晓,那就是已经藏匿起来了的郑英大。 李倧和三十多名两班重臣没有接受韦总裁的再三挽留,告辞出了总裁府,该回宫回宫,该回家回家。 这五天当中,朝鲜王宫不准人进出。 汉城城防则是只进不出。 如果韦宝能查出誓约,近三百名参与了密谋刺杀韦宝的两班大臣一个都别想跑掉。 如果找不到誓约,韦宝和天地会都有可能要被李倧和这些两班大臣们追究责任,毕竟,韦宝是真的无法喊出证人的。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是得到了消息,但那是从大臣家里打探到的小道消息,这个时代没有摄像和录音,做不得数的。 韦宝直接的,明明白白的听到了确切消息是从赵贵人那里。 韦宝肯定不会把赵贵人端出来,而且,光是端出来一个赵贵人也没用。 再说韦宝也不是那种人,赵贵人和赵贵人的爹现在不说已经被完全策反,但是完全可以算成是倾向天地会的人了,出卖自己人的事情,韦宝做不出来。 占萍立刻知道了五日之约,顿时感到压力更大! 虽然天地会统计署总署马上调集了80人进去增援,但五天时间实在太短,占萍到现在为止还不是很有头绪。 占萍只能再次审问郑尚宫,因为郑尚宫与郑英大的关系最深。 原本占萍主要怀疑的是李尚宫,因为李尚宫的职位更高。 但现在占萍将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郑尚宫身上,“说吧,郑英大把东西都藏在哪里?” “你们找到了郑英大?”郑尚宫虽然诧异,但表面依然很平静。 【0592 刚找到郑英大】 “对,我们找到了郑英大,不过,他不是很配合,但也不要紧,我们的手段,只要一天就能让他开口!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已经获准,对王宫中除了李倧和宫妃之外的人,对任何人都可以动手!你们这些宫女和太监的职位再高,我们也能用刑。”占萍笑道。 郑尚宫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占萍看,然后忽然眯了眯眼睛,带着一抹微笑:“你并没有找到郑英大!你在撒谎。” “我为什么要骗你?”占萍冷淡道。 “因为如果你们找到了郑英大,你们应该仔细的查过他。”郑尚宫道:“你们那么厉害,这点事都查不到吗?好吧,我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现在是和郑英大在一起,但是在我之前,郑英大本来是和李尚宫在一起的。而且,说不定他们就一直没有断过!” “哼,你编瞎话的本事才是一流。”占萍面无表情道。 “我没有编瞎话,你们可能查过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你们郑英大和李尚宫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们做的很秘密!我也是一天夜里偶然发现的。”郑尚宫道。 占萍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没有等郑尚宫接着说下去,便对身边的一个女特工做个手势。 那个女特工知道意思,立刻将郑尚宫押下去用刑。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名女特工在郑尚宫被带走之后问占萍。 “不管真假,基本可以锁定郑英大,郑英大一定是知情人,而且很有可能誓约就是郑英大负责看管的。”占萍道。 “嗯,可惜我们的人都撒出去了,也没有人在这几天见过郑英大,真怕他被杀了。”女特工道。 “别管那么多,带李尚宫来!”占萍道。 “是,队长。”女特工行军礼之后下去了。 很快李尚宫被带来,李尚宫已经被用过一次刑,因为时间紧迫,100名特工被占萍分成了两组,一组负责监视和搜索,一组专门负责拘押,动刑。 只要是有一点点可能知情的人,又不配合的,一律用刑。 女人动刑不比男人弱,甚至有的女人更狠。 占萍照例简单的询问了李尚宫几句。 李尚宫有气无力道:“别问了,问来问去都是这几句话,我说过,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有一样你没说,郑英大是你的相好,你们现在还有关系!”占萍道。占萍也想不到宫女和太监之间也这么复杂,一个太监居然还有两个宫女,和外面的世界的男人女人一样,也乱的很。 李尚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没有,我没有!这是郑尚宫陷害我!这个坏女人!她的话,你们一句都不要相信。” 占萍没有理会她,让人将她带下去动刑。 李尚宫和郑尚宫都被打到了半夜,惨叫声连连,浑身都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还被抹上了盐水,酒,各种刺激伤口的液体。 占萍去看过浑身是伤,都已经晕厥过去的两个人,然后对身边一名女特工道:“给她们穿衣服,放下来,弄些好吃的给她们。” “队长?这是干什么?一直打下去,不信她们不张口,还是老办法,一直打,不让她们睡觉,铁人也熬不住。”女特工道。 “不,她们这样都不肯说,显然都很能忍,不能用往常的法子,这个时候让她们舒服一下,会比什么时候都舒服,就像是在漫山遍野都是鲜花的春天休息,这种情况下,再把她们带回现在的寒冬,她们会不会更害怕?”占萍道。 女特工点头道:“队长,我懂了。” “从痛苦当中回到舒服很容易,但是从舒服当中,再要把人拉回痛苦,那是很难的事情。”占萍露出了一点冷酷的笑意:“受过伤吧?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伤疤好了,再重新割开,那种痛苦会比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更痛!” 女特工点点头,心中升腾起无限的寒意。 特工最可怕的不是狠,而是又狠,又很能体会对手的感觉。 过了一会,到了后半夜,占萍让人给打的遍体鳞伤的郑尚宫和李尚宫二人分别穿衣,喂饭,还给她们找来了暖融融的火炉取暖。 刚才是寒冷刺骨的疼痛,相比起刚才,现在的处境,对于她们二人来说,简直是天堂一般的滋味了。 占萍先是进了关押郑尚宫的屋子,查问了一番,与刚才说的差不多,遂让人再打郑尚宫!然后去了李尚宫被关押的屋子。 “我只当如果我说不出郑英大被藏在哪里,你肯定还是要让人打我,那你现在就可以让人动手,大不了就死在这里。”李尚宫倒是很强硬,很果断,开门见山。 “打你不着急。”她不着急,占萍也不着急:“咱们聊一聊吧。郑英大藏在哪里,可能我们不是很容易找到,但是一定能找到!” “那既然这样的话,你何必再来和我废话?”李尚宫一改一贯的温柔模样,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是替你不值得,知道吗?你为了一个并不喜欢你的太监死扛,这是何苦呢?”占萍轻描淡写的开始了攻心计:“你真的不知道郑英大是个什么人?我今天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外表还不错,却也谈不上英俊吧?你应该见过我们总裁,他连我们总裁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我说的没错吧?而且好吃懒做,做什么都不行。若不是得到了李尚宫和你的卖力提携,他也就是打杂太监一个,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说过我不知道郑英大藏在哪里,他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们偏偏不信,我也没办法。”李尚宫道。 “其实呢,你也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还很愚蠢,长的也没有郑尚宫漂亮。”占萍道。 李尚宫忍不住哼了一声,她自问自己比郑尚宫漂亮,受不了这种刺激,却冷然道:“你说这些对我没用!你要有本事就去找郑英大去。” “郑英大躲在一个很秘密的地方保护誓约,他也许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占萍道:“我知道,有几个人一定知道郑英大的下落,一个是具宏,一个是你,还有一个,可能是郑尚宫,郑尚宫可能知道郑英大的下落,也可能不知道郑英大的下落,但是你一定知道!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郑英大完全不喜欢你,你还用性命维护他。” “你凭什么说他不喜欢我?我比郑尚宫漂亮那么多!除非你是瞎子!”郑尚宫终于忍不住反击道。 “呵呵,像你这样盲目自信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占萍笑道:“我只说一条就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说!郑英大在你的住处留的是衣服,金子和钥匙。而郑英大在李尚宫的住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尚宫忍不住问道。 占萍从袖兜中拿出一张纸片,放到了李尚宫的眼前,让她看了看:“这是郑英大的字迹吧?开始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来问过宫里的知情人,她们说这是一处地址,而且是一座荒山。我就在想,为什么郑英大会写一个荒山的地址给郑尚宫。后来我想明白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坟地,这个地址是一处坟墓,极有可能是郑英大至亲之人的坟地!郑英大将这样的地址给郑尚宫,显然是将郑尚宫当成他们家的人,你说,他郑英大喜欢的是郑尚宫,还是你?” 其实从头到尾,郑英大和郑尚宫是不是有一腿,占萍自己也不知道。 另外,这张纸片是占萍让人从郑英大住处的许多笔迹中找到的,是不是郑英大家先辈的坟地,谁也不知道,太监一般都是很小就入宫的人,哪里还记得父母,更不用说记得父母的坟地。 果然,李尚宫听占萍说的活灵活现的,她又从来没有听郑英大提起过他家的事情,便信以为真了,怒道:‘郑英大!你居然这样对我?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占萍见李尚宫失态,知道自己的计划起作用了,暗暗高兴!却不露声色,什么都没有再继续说。 “他在延福宫偏殿的地下室!我知道这么多,能不能找到那个地下室,就看你们了!”李尚宫终于冷静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道。 “快!去延福宫偏殿的地下室!”占萍忍不住興奋,终于有眉目了,即刻大声对屋外的女特工下令。 几名女特工立刻行动,前往延福宫偏殿的地下室捉拿郑英大。 朝鲜王宫不小,若是不说出具体地方,只是在李倧居住的几间宫殿附近搜查,五天的时间是不可能搜到的。 女特工们训练有素,在延福宫偏殿搜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一条密道,通往地下室的密道。 她们很顺利的找到了藏身于其中的郑英大。 郑英大之前就存了一些吃的在这里,他的任务是看守誓约。 “你们是什么人、”郑英大见密道进了几个女人,不像朝鲜王宫的宫女,很奇怪,带着一些恐惧的问道。 几个女特工二话不说就去控制住了郑英大的两条胳膊,将他按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这下郑英大是真的恐惧了,感觉很蹊跷。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女特工们先是仔细搜了郑英大的身上,没有发现,然后搜查这间密室,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没有搜到,又仔仔细细的搜了第二遍,第三遍,直到她们几个确定誓约并不藏在这里。 “誓约在哪里?那些两班大臣定下的誓约在哪里?”领头的女特工问道。 “你们是韦宝的人?是天地会的人?”郑英大的眼珠骨碌碌晃动,脸被按着在地上,脑子缺很活跃。 “带回去交给队长!”领头的女特工道。 几个女特工齐声答应,将郑英大拉起来。 谁知道她们才刚刚将郑英大拉起来,就感觉郑英大浑身颤抖,然后发现郑英大满嘴都是血! “快!快撬开他的嘴巴!他在咬舌头!”领头的女特工大声叫道。 几名女特工连忙去撬郑英大的嘴巴,谁知道却撬不动。 等她们撬开郑英大的嘴巴的时候,郑英大已经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给他止血!”领头的女特工大声下令。一边说话,一边去撕开自己袖口的布条,想用布先塞住郑英大的嘴巴,看看能不能暂时止血。 天地会的科技已经有止血的西药,也有中医的止血药,毕竟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经常要执行危险任务,是有一些自救的措施的,只可惜进入王宫,不准携带东西,所以身上的一些必备药物都被在入宫的时候拿掉了,不准带入王宫。 布条是止不住血的,如果是皮外伤还好办,可惜的是郑英大将整条舌头都咬了下来。 领头的女特工和几名女特工没有想到一个朝鲜太监也能这么勇悍,就算是统计署的最强悍的特工,也不见得就能做到说咬掉自己的舌头,就立马咬掉自己的舌头。 郑英大还没有被送到占萍的所在位置,在道上就已经气绝身亡。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占萍气的发疯!这么好的机会啊,连郑英大都被抓到了,却没有找到誓约,这能不让占萍激动吗? 几名女特工害怕的不敢作声,害怕是一方面,她们都低着头,羞愧和担忧是更主要的方面,她们怕因为自己的重大疏忽,会影响到总裁。 几个女特工都很清楚在这几日内,能否在朝鲜王宫中找到那份誓约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占萍气的想杀人,却还是强行忍住了怒火,她知道这个时候越生气越无济于事,还会影响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占萍冷冷的问道。 几个执行任务失败的女特工仍然不敢说话。 “说话啊!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若是在五日内找不到誓约,我们只能一起自尽以谢总裁了!”占萍道。 与此同时,韦总裁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0593 汉城总裁府外】 韦总裁也不是不担心,但是受过太多次大风大浪的考验,韦总裁的心明显大了不少。 “远大的目光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指引前方的道路。” 只有具有长远的眼光,事业才会健康地发展;只顾眼前,只会让小利影响到自己事业的发展。 有成就的商人必定不会为眼前的蝇头小利斤斤计较,而是运用自己的智慧,参透复杂表象后的经济本质,从而更迅速地捕捉到未来无限的商机。 韦总裁如是对吴雪霞道。 “早些睡觉吧,总裁。我可没有心思与你商量生意经。”吴雪霞笑道:“你是不是更应该想想,若是找不到誓约,咱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找不到就只能与反对我的两班大臣们翻脸!反正不管能否找到誓约,我和反对我的两班大臣们翻脸,也是必定的事情,注定的事情!”韦宝淡然答道。甩了甩两只胳膊,这是韦总裁的习惯动作。 “可是我们在汉城只有不到千人啊!要不你先退到仁川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吴雪霞道:“而且就算是我们拿到了誓约,那一百名特工能否将誓约带出王宫都很难说!我怕他们会杀人灭口!” 韦宝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我们的人数在汉城处于绝对的劣势,李倧敢回汉城吗?还有,你太高看朝鲜人了,这些两班大臣和李倧若是敢杀我,我们屯驻在仁川的兵马,马上就会杀过来!以我对朝鲜君臣的了解,就算那些联合反对我的两班重臣敢杀我,李倧也绝不敢杀我。” “可是你不能完全猜测别人啊,万一有什么意外呢,我不能让你有一点点危险。”吴雪霞道。 “你想多了,朝鲜人不敢杀我,这是其一,其二,我相信占萍她们一定能拿到誓约,并且带出朝鲜王宫!”韦宝道。 “不行不行,得赶紧让人带信,让咱们的兵马包围汉城才行!”吴雪霞道:“不能全靠猜测办事吧?” “好了,去睡觉吧。”韦宝轻描淡写道:“现在才调集大军过来,正好给朝鲜人以口实!今天我看赵贵人她爹的样子,像是真心站在我们这一边了,只要能拿到证据,还有整个汉城的老百姓,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到时候就算起冲突,咱们的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行动队的人也能顶住一两天,有一天时间,仁川驻军就能赶来汉城增援了。” 吴雪霞见再劝说也没有用,知道韦宝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只能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让人来服侍韦宝休息。 韦宝不单单是心变大了,他的整个气质正在随着长期担任团队长而改变,他的团队已经有了很多人,从狭义上说,只计算天地会正式编制的话,已经超过50万人!算上所有辖区老百姓,已经将近400万!这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要作为一个统御这么庞大势力的团队长,没有超越普通老百姓的气质是不成的。 不是韦总裁多么的有天赋,他的气质,胸怀,城府,都是被职业给拉动的在被改造,不断的重新塑造自己的人格。 重新塑造扔是 与此同时,在朝鲜王宫,占萍和一帮手下人依然没有想到办法。 现在郑英大死了,线索又断了。 “队长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带队的女特工向占萍道歉。 占萍叹口气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尽快想办法解决才行。” 占萍没有办法,只能再去见李尚宫。 李尚宫又被打了一轮,浑身是血的被吊在绳索上,四面漏风的破屋,北风呼啸刮入,吹的一盆揷着烙铁,装满了炭火的烤盆忽明忽暗。 “队长。”几名负责行刑的女特工见占萍进来,一起行礼。 占萍点点头,看着李尚宫。 李尚宫也在眯着眼睛看她。 那目光,居然带着野兽的感觉。 “我们的确找到了郑英大!感谢你提供的情报,这回不该打你的。对不起。”占萍主动道歉道。 李尚宫忽然呵呵一笑,满脸是伤,满身都是伤,这时候的笑,说不出的诡异:“你当我真的能被你随便几句话就激怒?你们是韦宝身边负责秘密差事的人,我是殿下身份负责秘密差事的人!你当我就会输给你们?我是故意让你们去找郑英大的!郑英大已经死了是不是?” 占萍暗中大惊,尽力克制自己的反应,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吃惊。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李尚宫笑道。 占萍没有说话。 “你一定想象不到的,因为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现在有多高兴!有多满足!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我现在的感觉。”李尚宫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占萍接话道:“是不是一种重新投胎做人的感觉?” “对!还是你懂我!”李尚宫呵呵一笑。 “这没什么,我每次完成一桩大任务,也是这种感觉!”占萍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明知道我们找到郑英大,郑英大就会自尽,那这个郑英大就完全不可能泄密,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郑英大在哪里?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想要我告诉你?你自己猜吧。”李尚宫眯眼笑道。 “队长,打死她!”几名负责行刑的女特工见李尚宫这么嚣张,很是气愤。 占萍抬手,制止了几个女特工。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打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誓约!别说五天,再给你五年,五十年,你也找不到,哈哈哈哈哈。”李尚宫的嗓音干涩,笑的却很尽情尽兴。 占萍对几个女特工道:“让她生不如死,但不能打死!” 几个女特工興奋的答应一声。 占萍要退出屋子的时候,李尚宫居然大声的,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慢走啊。” 占萍回头道:“五天之内,我一定能找到誓约!” 李尚宫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队长,现在怎么办?不能再拖了,说是能有五天期限,可是错过了最开始的两天,后面将更困难,给多少天期限也没用。”一名女特工对占萍道。 占萍点头:“的确是这样,若真的等到五天将满的时候,将更加困难!所以,我决定冒险!” “怎么冒险?”几名女特工异口同声问道。 “现在郑英大已经死了,我猜测,知道誓约所在地的人,可能只剩下李尚宫和具宏!李倧也有可能知道。不过,不管是具宏还是李倧,都不是我们能提审的,只能将这里的消息,告知总裁!一切请总裁裁定!”占萍道。 几个女特工默然,原来是这么冒险。 她们都明白占萍的意思,这个时候就向总裁通报,等于占萍已经承认她没有办法了,等于要将所有的压力直接推给统计署总署,总署肯定也没有其他办法,会直接告知总裁,等同于将所有压力一下子都推给了总裁。 底下的人不能为总裁分忧,这就是最大的耻辱!不管总裁是否问罪,这都将是入宫执行任务的一百名女特工的耻辱,会被记入档案的。 “队长,不能再等一等吗?”一名女特工忍不住道:“说不定这几天就能撬开那个李尚宫的嘴?而且,虽然郑英大已经死了,可咱们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不是还有一串钥匙吗?把朝鲜王宫中所有带钥匙带锁的地方都试一遍,一定能有所发现。” 占萍摇头:“我们必须提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把你们能找到的所有有锁的地方都试过,仍然找不到呢?现在就像总裁汇报,并不是我们放弃了,只是要将实情提早告知!好了,都分头忙吧!我已经决定了。” 几名女特工见占萍这么说,一起立正行军礼:“是,队长。” 韦总裁很快就得到了林文彪的汇报。 林文彪将占萍从宫中送出的情报,完整的呈报给了韦总裁。 “对不起总裁,是我无能,占萍她们……”林文彪不知道该怎么说,有心为在朝鲜王宫中执行任务的女特工们辩解一句,又难以说出口,因为在结果面前,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没什么,她们能在第二天就夜里就汇报,还是好的,总比再晚一点让我们知道要好!看样子,事情已经恶化到了底下人无能为力的地步了!看来,朝鲜人也是很厉害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韦宝道。 “现在应当怎么办?”吴雪霞焦虑的问了一句,没有再说严重后果,她知道韦宝全都有数。找不到那份名单,那份签署了所有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名字的誓约,天地会和韦宝将有大麻烦。 韦宝哪里能马上想出什么好办法来?韦宝就是普通人一个。 这个时候,韦宝没有说话,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提笔写下了一首诗。 这是在现代的时候,他非常喜欢的一首诗,这个诗人的诗,他会好几首,这是其中一首。 是男儿总要走向远方,走向远方是为了让生命更辉煌。 走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年轻的眼眸里装着梦更装着思想。 不论是孤独地走着还是结伴同行,让每一个脚印都坚实而有力量。 我们学着承受痛苦,学着把眼泪像珍珠一样收藏。把眼泪都贮存在成功的那一天流淌。 那一天,哪怕流它个大海汪洋。 我们学着对待误解,学着把生活的苦酒当成饮料一样慢慢品尝, 不论生命经过多少委屈和艰辛,我们总是以一个朝气蓬勃的面孔,醒来在每一个早上。 我们学着对待流言,学着从容而冷静地面对世事沧桑。 我们的修养。 我们学着只争朝夕。 人生苦短,道路漫长,我们走向并珍爱每一处风光, 我们不停地走着,不停地走着的我们也成了一处风光。 走向远方,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老年,我们从星星走成了夕阳。 这种现代诗,在韦宝眼中是诗歌,但是在吴雪霞眼里就是大白话。 吴雪霞险些晕倒,在看韦宝写完之后,她原本还以为韦宝要写什么精心谋划的计划呢,这都是什么东西呀? “小宝,这个时候还有功夫玩啊?”吴雪霞轻声道。 韦宝一汗,我这也不算是玩吧?“看样子是不能用正常手段了!咱们的优势是什么?是朝鲜的一大帮两班大臣确实有密谋要刺杀我,确实有弄出那么一份誓约,也确实都签了字!这些都是事实!是事实就不怕!” “我们知道,已经有确凿的情报了,可是情报不能当成证据,不拿到那份誓约,我们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取得先机啊。”吴雪霞道。 “除了有这个事实,我们还有汉城的老百姓支持,所有人现在都认同我们天地会的管理,害怕失去已经分到手的土地,害怕再缴纳繁重的赋税!这才是我们最大的利器!”韦宝接着道。 “什么意思呀?难道咱们放弃弄那份誓约,直接发动汉城老百姓与朝鲜朝廷对抗吗?对,这样也好,反正你曾经说过,死再多朝鲜人,也跟咱们没啥关系,死光了更好,派汉人补上他们的空缺,到时候朝鲜都成了咱们的了。”吴雪霞点头赞同道。 韦宝一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啊?你记错了吧?之前李适与朝鲜王朝对抗,我希望双方多死一些,以削弱朝鲜王室的力量,现在他们已经够弱的,不必再过分削弱。要知道,我们自己也没有多少人口!朝鲜要是没人了,我们光有这么大片土地有什么用?而且还这么贫瘠。” 韦宝说的没错,在韦宝知道,这个时代的全世界,至少七八成的土地没有开发,欧洲,美洲,到处都是,更不要说大洋洲,还有中南亚无数的荒岛。 韦宝不但要土地,更要人口,这些大片没有开发的土地,很多地方都是很有潜质的,尤其是南亚,气候温暖,这时候即便没有种植三季稻的手段,天地会的科技水平也能轻易种植两季稻!若不是棒子离辽西近,离韦宝的大本营——韦家庄近,韦宝的大本营若是在南方,绝不会将首要目标放在朝鲜的。 韦宝看重朝鲜的土地,也同样看重棒子,棒子深受华夏文明熏陶,文化,生活习惯,几乎都与大汉族无异,是很容易同化的。 “小宝你现在改了想法了?想保全朝鲜王室?想一步步夺取朝鲜的权势吗?”吴雪霞诧异道:“那会很难的。” “打仗更难!若是不讲道理,一味依靠武力,使得朝鲜人上下齐心,他们虽然只有一两百万人口,却也能给我们制造大麻烦的,整个朝鲜都是山地,你要派多少人去到处抓人杀人?”韦宝道。 这广袤的山地,自古以来就是朝鲜人的保护屏障,在原本的历史中,不管是大明,还是建奴,还是现代的倭国,谁控制了朝鲜,却依然都不约而同的保存了朝鲜的王权,作为傀儡政权的形式,就是出于这一点考虑。 在韦宝眼中,朝鲜是一块大块的牛肉,很硬,很老,只有炖烂了才能吃。 韦宝没有打算让这里作为傀儡政权而存在,而是要姓汉,姓韦。 “既要发动舆论,揭发朝鲜两班大臣要刺杀我的阴谋,把完整名单先披露出来!也要继续查找那份反对我的朝鲜两班大臣共同签署的誓约!”韦宝向林文彪下令道。 林文彪点头:“是,总裁。用什么渠道披露?我们在汉城是有一间报馆,用我们自己的报纸披露,然后广为散发吗?” “不,不光用我们自己的报纸,还要用朝鲜人的!”韦宝道:“据我所知,朝鲜朝廷的承政院下面有个朝报所!” 承政院,是李氏朝鲜传达王命与上奏臣下报告的官庁,全院有六位承旨。1400年(朝鲜定宗2年)承政院设立,1401年(太宗元年)改名承枢院,1405年(太宗5年)从兵曹分出,1894年甲午改革改名承宣院。 朝报所,顾名思义,就与大明朝廷印发邸报堂报的机构一样。 专门弄一些官场新闻转发各地。 虽然韦宝没有解释,但是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还是立刻便明白了总裁的意思。 “总裁要用朝鲜官方的朝报所印发报纸披露?”林文彪道:“那我们可能要动武,否则怎么控制朝鲜人自己的朝报所?” 动武干什么?韦宝道:“我是朝鲜太傅,汉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戒严了,难道不该向官场和百姓解释一番?他们朝鲜朝廷自己不这么做,我这个太傅难道不能帮他们一把?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要动武干什么?别人不动武,我们绝不能先动武。” 林文彪茅塞顿开:“是,总裁,我明白了。” “可是咱们没有拿到证据,就这样到处散播披露事情真相,别人会不会反诬告我们造谣呢?”吴雪霞提醒道。 “他们一定会说我们诬告!不过不要紧!我们先发动老百姓,老百姓的舆论将首先被我们控制!当舆论一边倒的时候,是很难扭转的!我们没有拿到证据,他们也同样拿不出证据来!”韦宝道。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闻言,一起点头。 “朝鲜朝廷上上下下的重要通告都通过朝报所传达,这个渠道是朝鲜最为广阔有力的宣传渠道。我们天地会在朝鲜再有威信,毕竟时间还短!就像我们的政策再怎么对朝鲜老百姓有利,大部分朝鲜老百姓也不会马上像对朝鲜朝廷那么认同的认同我们的天地会,这不是朝夕之间能改变的事情,人家李氏王朝毕竟已经有了近千年的积累!”韦宝道。 “好,利用朝鲜人自己的力量反对他们自己,尽可能减少我们的投入,这笔买卖划算!就算我们最后也找不到那份誓约,我们也不能算输了。”吴雪霞点头道。 “尽力找到,现在的计划是不得已而为之,有点耍赖,实在找不到那份誓约,也顶多是起到个混淆视听的作用,尽力扳成平手而已。”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一声,下去办事了。 只要韦宝能下达指示,众人就安心了,大家就怕韦总裁也没有了对策。 不管是对是错,很多时候,韦总裁都不能束手无策,即便是错的方向,也得赶紧下令。 韦宝暗暗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是对还是错。 当天林文彪就带人占领了承政院下面的朝报所。 朝鲜一众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闻听这个消息,大惊,一起来朝报所。 朝报所却被宝军戒严了!宝军只来了一个排,五十人。 拿出的是韦总裁的口头指示,说太傅大人要用朝报所一小会,要将戒严的详情通报朝鲜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并且通报整个汉城的老百姓! 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带了近千人来,面对五十宝军,硬是没敢动手。 “现在应该怎么办?”申景搷又气愤,又六神无主,询问具宏。 具宏也气的浑身发抖,眉宇间都是焦躁之色,没有想到韦宝这么野蛮,居然会直接占领朝鲜朝廷的朝报所? “韦宝肯定会大肆披露咱们联名做的那件事~!他这是要鱼死网破。”李贵轻声道。 “叫上洪霙大人和李元翼大人,一起去韦宝的府上找他,绝不能让他们这么胡来!没有证实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披露?”具宏道。 众人称是。 韦宝让朝鲜朝廷下面的承政院,承政院下面的朝报所披露的文章字数不多,和汉城天地会的报纸一样,都用汉语写成。 就是将具体有多少朝鲜两班大臣一起反对韦宝的详细名单列出来,把他们的刺杀阴谋披露,再将李倧为什么答应一百名天地会的人入宫搜查,为什么答应整个汉城封闭戒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披露,一点没有添油加醋。 等到具宏等人找来了洪霙和李元翼,一起去找韦宝府邸找韦宝的时候,两边的报纸都已经开始四处发放,天地会各级行政组织在汉城是很完善的,不但立刻组织人散播,还派人四处宣讲。 毕竟九成九的老百姓是不识字的,必须有人念,必须四处张贴。 消息就像风,大消息更像是大风,大风一刮,立刻人尽皆知! 等到洪霙、李元翼与具宏、申景搷、李贵,以及近三百名朝鲜两班大臣们会合与韦宝府邸门前的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汇聚于此的上千名朝鲜老百姓在韦宝府邸外面表示支持了。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混蛋?都不怕死吗?还不都退散!”申景搷仗着人多势众!他们来的有近三百名两班大臣,还有这些人所带来的家奴两三千人! 朝鲜老百姓当中挑头的都是天地会的行政公署的人,天地会的人自然不会怕这些朝鲜官场官员,他们很多都做朝鲜人打扮,能说流利的朝鲜话,更有很多天地会基层行政公署的人,就是直接吸纳的朝鲜进步地主!这些人现在也是铁了心跟着天地会,跟着韦总裁走的了。 申景搷见没有人走,没有人理会自己的话,不由的大怒:“你们这些刁民,想造反吗?混蛋!都退散!否则一律捉拿到补盗厅问罪!” “我们不走!这里是太傅大人的府邸,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一名加入了天地会的朝鲜人大声道。 这人的声音很洪亮,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众老百姓立刻大声附和,表达支持,能聚集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本来就是来支持天地会和韦总裁的。 申景搷怒不可遏,他是李倧的表舅,权势很大,却没有想到现在自己连老百姓都管不了了!别说这些平民百姓,就是朝鲜官场的人,有几个人在他面前不要低声下气的? 具宏、李贵、洪霙和李元翼等人也很吃惊,但是大家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支持申景搷,还是拦阻申景搷,两难的局面。 因为这个是拦阻申景搷的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不阻止申景搷的话,又怕惹出大乱子。 果然,申景搷见没有人阻止自己,胆气一盛,立刻大声回头对所有两班大臣的仆役们道:“你们这些奴才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把这些刁民都抓起来!快啊,快去,都别傻愣着了!” 两三千仆役本来是不会都听从申景搷的,但是这趟来之前,他们先汇合了一下,先动员了一下,说遇到危险,大家都要一起上,两班大臣们主要是怕与韦宝正面冲突,怕这些仆役到时候不敢拼命,所以许下重诺,答应只要他们肯拼命,事后会重酬! 这些个狗腿子仆役对付宝军,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但是欺负起老百姓来,一个个可谓如狼似虎,比朝鲜正统的官军都厉害! 有近三百名两班大臣撑腰,在场的还有上百官军,还怕什么? 【0594 兴师问罪反被弄】 两三千仆役纷纷大声吆喝,拿着棍棒就冲过去打人抓人。 天地会行政公署的人则立刻带着朝鲜老百姓反抗,双方立时在韦宝的总裁府门前上演大乱斗。 这场群架打的很凶狠!九成九都是朝鲜人互相厮杀。 总裁府门口有一个排的兵力看门。 大家很想去帮忙,眼见着朝鲜老百姓已经吃了大亏! 但他们是有纪律的军队,没有接到命令,不能擅自揷手。 因为对方并没有直接冲着总裁府来。 如果是直接冲着总裁府搞事情,则不必等什么命令,就能直接动手了。 “这帮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聚众闹事,还不听我的命令!都抓起来!”申景搷怒气不消,依然在一直煽风点火,不怕事情大。 具宏、李贵、李元翼和洪霙、洪柱元父子,以及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则紧张的盯着韦宝府邸,生怕韦宝随时会出来。 韦总裁得报。 “总裁,外面打起来了。”林文彪快速的将情况说明。 “岂有此理,居然敢在我们总裁府外面打人抓人!”吴雪霞气愤道:“总裁,赶紧下令,让咱们的军队动手吧!” 也就只有吴雪霞会用这种口气对韦宝说话了,王秋雅是绝对不可能的,芳姐儿也不会,就连心直口快,有话喜欢直说的范晓琳也不敢这么对总裁说话,这都有点发号施令的意味了。 但是韦总裁并没有往心里去。 “不急,先出去看一看再说!”韦总裁很冷静的起身,对林文彪道:“让常五爷和程宗猷师傅集结总裁卫队!”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道。 “总裁,还要去和这些人讲道理吗?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吴雪霞不解的问道。 韦宝淡然一笑:“不是每件事情都有为什么的。就好像我们去朝鲜王宫搜查两班大臣联合反对我的誓约,没有结果,那是不是就白做了这件事情呢?并不是,要是这么想的话,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了!” 吴雪霞似懂非懂,看着韦宝,觉得他好像有点高深莫测起来了。 韦总裁出了总裁府,到了大门口。 混乱的场面随着韦总裁的到来,立刻得到压制。 所有人都住手了。 这并不是韦宝派人弹压的结果,而是韦总裁一出来,所有人自然而然都停了手,这就是威势! 太傅的职位很高,是虚职,属于一等一的大臣。 但是在场的朝鲜重臣,也有二三十个重臣是一等一的职衔。 像是到了领议政和左右议政这种级别,都兼了太傅的名衔。 “太傅大人!请你立刻停止宣扬不实传闻的行为,我们这些两班大臣从来没有联名签署过什么要刺杀太傅大人的誓约!”具宏上前道。 韦宝哼了一声:“是不实传闻,还是属实的事情,你们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你能拿出证据来吗?没有证据的事情,不是不实传闻又是什么?”申景搷道。 “那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我说的事情不属实吗?”韦宝反击道。 “太傅大人,你这就强词夺理了,现在是你指控我们,理应由你自己举证吧?”李元翼道。 “我不是正在搜集证据吗?封闭了汉城,汉城戒严,我的人已经进入了朝鲜王宫搜查,这些不都是在找证据吗?”韦宝道。 “你若是找到了证据,随便你怎么宣扬都可以,可是你现在找到了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就大肆宣扬,除了煽动老百姓闹事,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你身为朝鲜太傅大人,这么做,是不是伤害了殿下对你的信任呢?”李贵道。 韦宝一个人要对这么多朝鲜的两班重臣说话,颇有点舌战群儒的意思。 “哈哈哈,看来你们已经恼羞成怒,被踩到了尾巴了,很好,很好!”韦宝笑道:“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想找我吵架,还是想找我打架,我都奉陪到底!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五日之内,我一定会发动所有人为我讨个公道!如果换成是你们,明知道有一帮人要联合起来刺杀你,还能装成不知道吗?如果有这样的人,请他站出来!我保证他马上将被刺杀!” 韦宝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在场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无不凛然,谁敢站出来?听韦宝的意思,站出来就是死! 而且,韦宝的话里面有陷阱,站出来就是承认了参与了刺杀韦宝的事情。 所以,是绝对不能站出来的,即便有胆子大的,不怕韦宝的,敢于正面顶撞韦宝的人,也不敢站出来。 “怎么?都不说话了?好,你们不说话,该轮到我说了,你们在我府邸外面闹事,该当何罪?难道老百姓聚在一起,就要被抓被打?”韦宝朗声道。 刚才一堆老百姓都挨了打,此时听闻韦总裁亲自站出来给大家撑腰,都来劲了,纷纷喝骂那些两班大臣,以及他们的家奴狗腿子们。 “太傅大人,我们是朝鲜的官员,管朝鲜的老百姓,还管是不是太傅的府邸吗?”具宏冷然道:“这种小事,就不必小题大做了吧?还请太傅大人即刻收回所有的传言!不可再将事态扩大!殿下既然已经给了太傅大人派人入宫查探的权力,就说明殿下和我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已经对太傅大人百般迁就了,不求太傅大人领情,太傅大人至少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好一张伶牙俐齿,不愧是李倧的舅舅!”韦宝笑道:“我帮朝鲜平息纠纷,避免了更大的战端,让朝鲜少死了上百万人,不过分吧?这么说不过分吧?让李倧得以重新回到汉城,这是功劳吧?这是对你们的恩情吧?到底是谁恩将仇报?” 韦宝拿走的是朝鲜大地主阶层的利益,对朝鲜的老百姓绝对是好的,所以,韦宝的论点很难驳斥。 一众伶牙俐齿的两班大臣,此时都有些语塞了。 因为他们自己心里很清楚,联合起来密谋刺杀韦宝的事情是事实,他们本来就理亏,说道理,真的很难说赢韦宝。 “看样子,太傅大人是一定要让事态恶化下去了?”具宏冷然问道。 “自然,什么是青红皂白,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韦宝道:“大明有话叫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你们既然敢做,害怕人查吗?还能收回吗?我大明还有一句话,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不站在老百姓的立场理政的朝廷是根基不稳,是随时会倒塌的朝廷,你们难道希望你们的朝廷是这样的朝廷吗?你们既然自己要捣毁朝鲜的根基,我作为朝鲜的太傅,帮你们扶正根基,你们是不是应该感激我,而不是阻挠我?” 近三百名两班大臣简直无语了,本来是他们来找韦宝说理,现在倒像是他们理亏,处处要被韦宝教训,偏偏韦宝的每句话都似乎很难驳斥。 哦,你要揭开我们的短,我们还要自己脱掉裤子让你揭开吗? 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一个个惊愕的看向韦总裁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庞。 韦总裁却气定神闲,很悠闲。 洪霙见事情似乎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示意大家先走人,等进宫面见了殿下之后,再做计较。 “我们走!”具宏对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道。 “你们不能走!打伤了这么多老百姓怎么办?”韦宝大声道。 “对,不能让他们走!” “让他们给个说法!” “让他们赔罪!” “身为朝廷官员,怎么能指示人随便打人?” “朝鲜就是被他们这些作威作福,不顾百姓死活的人给搞垮的!” 所有的老百姓都来劲了,纷纷喝叫。 当然,其中领头的都是天地会的人,普通老百姓可没有太多见识,不过,大家都跟着骂人,气势不同。 随着韦总裁出面撑腰,总裁府外聚集的汉城老百姓越来越多! 具宏脸一阵红一阵白:“那太傅大人想怎么样?” 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真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本来是他们来兴师问罪韦宝的,却被韦宝反过来了问罪他们。 “我也懒得追究那么多人!给银子给伤者抚恤!你们拿出纹银100000两!我一分银子不留,全部发给老百姓!”韦宝朗声道。 在场的老百姓闻言,轰然叫好。 十万两纹银啊?挨打的人心里都别提多痛快了,甚至感觉挨打造成的伤痛,都一下子就不痛了一样。 十万两纹银? 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差点没有崩溃,你韦宝当人人都跟你那么要钱吗? 这些两班大臣的财富大部分被韦宝给搜刮走,虽然当初离开汉城出外逃难的时候,带了大批现银走人,可是不动产和来不及带走的珍宝古玩,几乎都被韦宝给夺走了,家家元气大伤。 十万两纹银对于这些达官贵人来说不多,九牛一毛,最气的还是本来是来找人家麻烦,却给自己带来了大麻烦!这个账转不过来,气不过劲。 “太傅大人,我们的人也受了伤!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吧?”申景搷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顶撞道。 韦宝微微一皱眉头:“有不怕死的?你不怕死?” 韦宝用的是一种很单纯的口吻,仿佛小学生遇到了不解的事情,非常非常单纯。 但是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以及带头顶撞韦宝的申景搷却都感到了无比的寒意。 “你少恐吓我,我不怕你!要打就打!”申景搷大声道。 他知道韦宝军队在汉城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人,根本不怕,不说王室军队有近三万人,光是两班大臣们家里的家奴合起来都有上万人!还怕韦宝这么点人? “抓了他!敢阻拦的,一律格杀勿论!”韦宝很凶悍,很果断,很铁血的下了一道巨冷血的命令。 因为申景搷的身后是三千多家奴,身边还有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作为盟友!他没有想到韦宝敢这样下令。 谁知道韦宝完全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程宗猷大声答应一声,一挥手,一队总裁卫队的卫兵就冲过来要抓申景搷。 “太傅大人不可啊!”具宏急忙大声阻挠。 但是声音大归大,具宏却不敢靠近。 “谁敢抓我?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动手!”申景搷吓得惊慌失措,大声招呼身后的所有两班大臣一起的家奴。 三千多家奴,包括申景搷自己的家奴都有些吓傻了,他们对付老百姓可以,对付宝军,哪里敢啊?连朝鲜王室的大军都不是宝军的对手,他们算什么啊? 宝军可不管这么多,程宗猷只让一队官兵过来,宝军的一队,也就是一个班,才十个人而已,却是势不可挡,一下子到了申景搷身边。 有几个胆大的,比较忠心的申景搷的家奴上来要拦一下。 宝军的人顿时抽出佩刀,一刀一个,将申景搷的几个家奴都捅死在地。 说杀人就杀人? 在场鸦雀无声了。 一些还想出面阻挠,想帮申景搷的大臣,吓得连连后退,也顾不上当初大家一道发下的誓言,说好了要一起对付韦宝的,现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太傅大人,不可杀人啊!”领议政李元翼大声道。 韦宝哼了一声:“不是我要杀人!是你们非要逼我杀人!我开始是好言相劝的吧?可这家伙怎么样?非要往我的刀尖上顶!” “是是,请太傅大人看在我老朽的薄面上,放过申景搷大人吧?我们可以出十万两纹银!”李元翼道。 申景搷虽然鲁莽,但是现在被宝军的人控制住,按住了两条肩膀,哪里还敢废话,希冀韦宝能放了自己,只是他还算有些胆气,并没有再顶撞韦宝,也没有当场漏气,向韦宝投降什么的。 “十万两纹银你们肯定要出,不出的话,一个都别想走!”韦宝大声道:“我这人最是讲道理的!凡事都逃不开一个理字!至于这个申景搷,他仗着是李倧的表舅,平时作威作福,鱼肉老百姓!刚才不是说要打就打的吗?我现在就跟你打!” 【0595 一片血海】 “太傅大人啊,还请太傅大人原谅了他吧?都是气话,男人生气的时候,说两句过头的话,不值得记仇吧?太傅大人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与他计较。”李元翼劝道。 韦宝呵呵一笑:“我们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惜我不是宰相啊!来啊,将申景搷押回府中!” 一队宝军大声答应,将申景搷按着往总裁府大门中走。 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还有他们的家奴三千,这么多人在场,楞是没人敢吭声,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申景搷被押入韦宝的府邸。 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的家奴三千,看上去人多势众,呜呜泱泱一大片,但是和已经集结成队列的,站的整整齐齐的上千总裁卫队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宝军一百人就差不多能教训这近三千人了!这些家奴就算大都是孔武有力的人,也完全没法和军队相提并论。 具宏、李元翼、李贵、洪霙等人不停的互相看,紧急的用眼神商讨对策。 大家心里都明白,申景搷被抓走,问题并不大,因为藏匿誓约的事情,是具宏一个人负责的,申景搷并不知情,不必担心申景搷泄密。 不过,当着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的面,还有这么多在场的人,在韦宝府邸外面,已经至少有五六千人了,拥挤的水泄不通,若是当着这么多人都不保护申景搷的话,他们这些两班大臣的脸面就太伤了。 “太傅大人!请放过申景搷大人吧!可以让他当众道歉!”具宏大声道。 韦宝一抬手,阻止了正带着申景搷进入了总裁府大门的卫兵继续往里面走。 几名卫兵停下来,申景搷已经吓得浑身打颤,在总裁府外面,他不怕韦宝,但是进入了韦宝的总裁府,说不怕就是假的了,对于韦宝和天地会的种种传闻,在朝鲜官场和民间传的甚嚣尘上,反正就是不停的妖魔化韦宝和天地会就是了,妖魔化的时间久了,很多不实传闻,连这帮人自己都相信了。 申景搷感觉自己若真的被韦宝扣押,九成九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那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本来你当众撒野,在我的府邸外面闹事,我现在就地斩杀了你也无不可!”韦宝轻描淡写的要挟道。 申景搷满脸淌汗,连续点了两个头。 虽然没有很丢脸,但是与申景搷刚才气势强盛的与韦宝的对抗的局面比起来,这时候的申景搷已经很丢人了,连带着在场的朝鲜两班大臣们也很丢人。 “申景搷犯错,我可以宽恕他!给朝鲜官场一个面子,但是,拘押一日是底线!另外,刚才说罚你们十万两纹银,那是给老百姓的,要想在一日之后释放申景搷,得再加十万两纹银!我同样拿出来赠予汉城的老百姓!希冀能稍微改善一些大家的生活。”韦宝朗声道。 韦宝这番话说的很漂亮!银子人人喜爱,十万两纹银啊?这么大的数目,便是对朝鲜最富有的人,便是对朝鲜的王来说,也是天文数字了,但是人家韦宝,可以说捐出来就捐出来,毫不犹豫! 就这份气度,可以说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人。 而且,把罚没朝鲜官员的银子给朝鲜的老百姓,这招收买人心的妙招,等于将韦宝凌驾于朝鲜官场之上,更等于进一步将韦宝自己摆在了朝鲜老百姓的利益代言人的这么一个崇高位置上。 韦宝的做官原则一直是与传统官场反着来的,一直都是看下不看上! 别人当官都是看上不看下! 韦宝更加看重人民群众的威力。 “好!” “感谢太傅大人!” “多谢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是大好人啊!” 各种叫好之声此起彼伏,轰然热烈。 这让韦宝很是享受,笑吟吟的向所有人群招手致意。 这个宣传效果太好了。 这么一来,不但等于变向的坐实了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刺杀韦宝的事情是真的!至少所有的老百姓都会这么看! 也等于将韦宝和朝鲜老百姓彻底融合在一起了。 “太傅大人,这太过了吧?要十万两纹银?还要拘押申景搷大人一日?”具宏面露难色道。 “嗯,还要他即刻当众道歉!这是我的底线。”韦宝淡然道:“我这已经很很宽宏了,你们觉得不合适吗?” 这合适吗? 一帮两班重臣都被韦宝气的说不出话来,呵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是谁啊? 但是这种话,这时候再也没有人有胆量说出口,韦宝给人的感觉很独裁,似乎谁再敢不知死活,韦宝立马能下令他的军队将他们都斩杀当场。 李元翼轻声对具宏道:“我看先服软吧!等到了五日期限,韦宝找不到图谋他的证据,我们再反攻不迟。” 洪霙也轻声道:“不错,看样子,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与韦宝军队的一场血战都是很难避免的了。” 具宏无声的叹口气,遂对韦宝道:“好吧!太傅大人,就如你所言,不过希望你能善待申景搷大人。还有,如果五日期限到了,你们找不出什么所谓的,我们勾结在一起要谋害太傅大人的罪证,该如何呢?” “你说如何?这个事情是事实,我在发行的报纸中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找不到罪证的话,只能说明你们藏的太好!没有罪证就没有办法追究而已!还能有什么?这里找不到罪证,而逃脱审判的事情还少吗?”韦宝冷淡道。 “太傅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若是凡事都不依据律条行事,朝鲜的法度何在?何以管束百姓?大家以后都可以信口雌黄的指证别人了吗?那岂不是要造成天下大乱?”具宏冷然道:“本来我们配合太傅大人的调查,已经是做到了最大的让步,这件事情,本可以局限于朝鲜上层知晓。但是太傅大人非要捅出来,弄得整个朝鲜都知道,人人自危,这是太傅大人自己造成的吧?我们现在问的是,若是太傅大人找不到罪证,该如何?” 本来这番威逼,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是要等到五日期限到了的时候,再来找韦宝麻烦的时候说的。 但是具宏眼见着韦宝气势太盛,太能拉拢老百姓,现在不得不提前威逼韦宝了,否则将被韦宝怼的无处容身。恐怕等不到五日期限到了的时候,就要被韦宝在舆论上压制的无法存活了。 具宏等人更怕韦宝到时候实在找不出罪证,恼羞成怒,来一场提前上演的血战。 朝鲜人即便想好了与韦宝大军的血战无可避免,也是立足于防守的基础上,而不敢主动进攻的。他们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被动的,除了相约刺杀韦宝这步棋。 相约刺杀韦宝这步棋,本来也没错,无奈韦宝的情报系统太厉害,提前听闻了风声,才被韦宝抓住了一次几乎不算机会的机会,作为突破口。 “找不到你们罪证,我就随便你们这帮贪官污吏贪赃枉法,只手遮天就是了!否则,你说该当如何?”韦宝笑道。 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那叫一个气啊,什么叫随便我们这帮贪官污吏贪赃枉法,只手遮天?现在是你在朝鲜只手遮天吧? 具宏因为自己知道藏匿誓约的重大秘密,关系重大,所以不敢再怼韦宝,而是看向西人党重要大臣李贵!想要让李贵说话。 李贵也知道具宏可千万不能被韦宝抓走,所以挺身而出,问韦宝道:“太傅大人,不要避重就轻!你动用了这么庞大的人力物力查一件莫须有的事情,若是查不到任何消息,难道你不该给整个朝鲜一个交代吗?我劝太傅大人息事宁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都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就收回这些报纸吧!否则,届时你必须给我们整个朝鲜一个说法!至少,太傅大人自己也没脸再待在朝鲜的土地上了吧?” 韦宝瞪视李贵:“你说我没脸待在朝鲜的土地上?我难道不是朝鲜的太傅?难道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朝鲜的太傅不能来朝鲜?朝鲜的老百姓们答应吗?” 本来韦宝问的是李贵,但是随着韦宝的问话,在场的老百姓和天地会的士兵一起高声呐喊:“不答应!不答应!” 气势强盛,地动山摇! 李贵和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差点没有被气的冒烟,都感觉这么与韦宝斗嘴,实在是没有意思,这人太能瞎胡扯了,反正就是不说正题,不回答主要问题,不肯说出找不到罪证的后果就对了!多说无益! 李贵想示意具宏带人走算了。 韦宝却不干了,对李贵道:“你都听见了?你代表的了他们吗?我知道你,你是帮助李倧推翻光海君李珲的主要大臣,光海君李珲适宜不适宜再担任朝鲜的王,这要大明朝廷决定,你们凭什么擅自决定!?本来这事我正在尽力的在大明朝廷斡旋,你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事!你是何居心?来人,把这反贼拿下了!” 几名总裁卫队的卫兵大声答应一声,毫不犹豫的冲上前面,又将李贵按在了地上。 具宏和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几乎要被气的吐血,那个申景搷的事情还没完,这下怎么又把李贵给拿下了?李贵是议政级别的大臣,这可非同小可,地位并不输给申景搷的。 到底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太傅大人息怒!李贵大人也没有说错什么话吧?你这样随便拿人,让朝鲜朝廷的颜面何存?太傅大人请给主上一些面子吧?”具宏急忙道。 韦宝眯了眯眼睛:“给李倧一些面子?你这是要挟我吗?有理说理,我是李倧的老师,我如果不是给他面子,我何苦这么找罪证!?” 韦宝说着,对在场的所有人大声道:“这些两班大臣密谋要刺杀我的事情,已经签署成了一份契约,并且,他们都联名签字了,我有确凿的人证!这人证,就是他们当中的人!我本可以在第一时间动手,但是我怕牵连太大,闹出大乱子,伤害到老百姓,才一忍再忍!但是你们现在都看到了,我忍耐的结果是什么?我苦心要保护的老百姓被他们一再欺负,他们还想将我赶出朝鲜,朝鲜是大明的土地,我是大明的人,更是朝鲜的人,我的心,疼爱你们,他们却要扼杀这份疼爱,要将所有的朝鲜老百姓推向水深火热!” 韦宝越说越激动,简直化身为演讲魔人了,大有为了革命事业献身的伟大节操。 只可惜,韦宝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不是在后世的白色-恐怖的环境下演讲的什么党员,而是在朝鲜已经拥有了显赫地位的太傅大人,所以,韦宝的这番热血演讲的气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韦宝的话,半文半白,但是意思表达清晰,这让半数以上的朝鲜老百姓感激的涕零,绝大部分老百姓受到了感染,热泪盈眶,就算没有被很感动,也绝对认同韦宝! 所有人憋了一会儿,发出了地动山摇的吼声,要求惩办这些欺压老百姓的贪官污吏。 具宏和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吓坏了,今天他们来找韦宝的麻烦,只是希望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有想到韦宝转眼之间就将芝麻绿豆的小事弄成了这番局面。 洪霙赶紧道:“太傅大人息怒,我们这就散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在王宫见过主上再说吧?同朝为官,大家有事情好商量,不必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您说是不是?” “是你妈!”韦宝很少见的爆了粗口,他还并不知道这个人是驸马洪柱元的爹,是公主贞明公主的老公公,只是觉得这个人处处抓的住要害,切入点很准,很难缠,纯属反对自己的这帮朝鲜两班大臣当中,智囊级别的人物。 韦宝这次都还没有说拿下洪霙,总裁卫队的士兵们便义愤填膺的冲了上来,将年过花甲的老迈洪霙一把按在了地上。 躲在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吓得要死,却还是本能的喊出了一声:“父亲!” 韦宝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指着洪柱元道:“就是你一直从中挑拨,若不是你,我估计这些两班大臣也不会一错再错,来人,把洪柱元父子一并拿下了!” 立刻又有总裁卫队的士兵去捉拿洪柱元。 韦总裁好爽啊,第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快感,想抓谁抓谁,想干什么干什么,想怎么样怎么样,独裁统治的确容易让人上瘾,让人疯狂,真是不错的。 虽然还远没有到独裁统治的局面,但是韦宝在现在这个局部,的确是主宰者一般的存在了。 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他们的四千护卫人员,在宝军近两千士兵面前,就像一对小肥猪,只有待宰的份儿。 本来两班大臣们带来大批护卫是来吓人,来保护他们的,可是既没有起到吓人的作用,更没有起到保护他们的作用。 具宏和李元翼见韦宝一步步的升级,似乎大有将在场的两班大臣一网打尽的态势,知道这个时候,一份誓约已经不重要,都再也忍不住了。 “太傅大人,你要做什么?这么随意逮捕重臣,你是要造反了吗?你不要忘记了,汉城还有三万多王室大军,容不得你如此胡来!”李元翼大声喝道。 具宏也道:‘太傅大人赶快停手!若再是如此,我们拼了性命,也要捍卫王室的尊严,捍卫朝鲜朝廷的尊严!’ “捍卫你妈!来人,全部抓了!违令者杀!”独裁的统治,就是有这么一点极大的好处,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集中在一个人的嘴里,韦宝的话,对于所有天地会的人,所有天地会的人相关人员来说,就是圣旨,不,比圣旨要厉害的多,就是天道! 韦宝似乎在此时此地,已经化身成了天道法则的制定者! 随着韦宝一声令下,场面顿时大乱! 具宏和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抓,看样子,一场巨大的变乱已经无法避免。 他们都想不通,韦宝就凭着这么点人,怎么敢在汉城戒严了的情况下这样做? 朝鲜王室的军队可是有绝对的优势的,就三万多人,对不到两千的韦宝大军,光是人数优势就足够了。 韦宝也没有想那么多,就真的是一时之间气冲上头了!没有怎么想到自己个人安危。 总裁卫队的人,还有统计署总署的随行人员,立时与两班大臣们的家奴打斗在一起。 天地会都是军人,军人出手都是杀招,即便统计署的人有些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但是杀人训练可是没有少训练,下手并不输给军人。 在这种狭窄空间杀人,统计署的特工也比军人更有经验。 这真的是一片血海。 【0596 来回折腾得到黄海道和京畿道】 谈不上杀的昏天暗地,但是一片血海是真的。 近三百两班大臣所带来的家奴护卫,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支持韦宝的老百姓们谈不上帮忙,呐喊助威,凑在边上打骂这些两班大臣的家奴也是有的。 虽然是一片血海,却很反常的并不是很血腥,甚至有点欢乐的场面,若是不看如狼似虎的宝军和统计署这一边,光靠朝鲜人那一边,倒是有点像是幼儿园的活动,幼儿园的打架。 所以,流血流的多,却并没有怎么死人,事态仍然处于能控制的范围。 “太傅大人,我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可以吗?”具宏大声问道。 韦宝其实也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此时是不冷静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要怎么做,这么发展下去的结果,只剩下两败俱伤! 这不是韦宝想要的。 “可以!”韦宝见具宏找自己单独谈,便知道事情有转机了,这个李倧的亲舅舅,当权的西人党的头脑,似乎要拿出点干货,要向自己妥协了。 具宏获得允准,到了韦总裁身边,韦总裁走开几步,在府邸大门口找到一个附近没有人的地方与具宏说话。 “太傅大人,你究竟想怎么样?要杀光我们这些两班大臣?还是干脆连殿下也一起杀了?你以为把人都杀光,你就能得到朝鲜了吗?”具宏开门见山道,这次没有了外交辞令。 “我没有打算这样做!是你们先来惹我的!”韦宝也不拐弯,“我要的不是整个朝鲜,而是对朝鲜的控制!只要你们承认我的控制权,我可以保住李倧,并且让李倧成为朝鲜名正言顺的王,也可以保住你们这些两班大臣中的主要重臣!让你们继续享受原有的荣华富贵!黄海道和京畿道,我来管理,其他的朝鲜六道,你们自行管理,并且,李倧可以继续安然的在汉城王宫,大家相安无事!” 具宏苦笑一下:‘说来说去,太傅大人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还是要获得京畿道和黄海道啊?你原本已经获得了,又何必将殿下请回汉城来呢?’ “我若是不将李倧请回汉城,我能得到太傅的名位吗?我能让李倧的王室军队和我宝军之间的战争停止吗?我们打的两败俱伤,最终便宜的,不还是建奴吗?”韦宝道:“本来事情可以温和发展,是你们自己要采用最激烈的方式,难道怪我?” 具宏叹口气,“事关重大,我没法答复太傅大人!另外,就算主上答应了太傅大人,太傅大人能相信我们的口头答应吗?” “不能!我从来不信口头承诺!”韦宝道:“所以我你自己交出那份签署了反对我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名字的誓约!另外,我要李倧下一道旨,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管理权交给天地会,永世不得更改!他和他后世的君主都不得更改!” “太傅大人,交出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赋税,我们朝鲜等于将过半的财政都交给了太傅大人,我们还叫朝鲜吗?你等于把我们的心给挖走了!”具宏道:“太傅大人这是在逼我们以死抗争!建奴恐怕也没有这么狠!你觉得再这么打下去,就算你把在场的人都杀光了,你能打得过汉城城中的三万多王室大军吗?还有,若真的有一份密谋刺杀太傅大人的誓约存在,我又交给了太傅大人的话,不是等同于将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都交到了太傅大人手里?太傅大人可以想什么时候杀我们,就什么时候杀我们,你觉得这可以吗?交换都是对等的,太傅大人拿什么证明诚意?” “我可以签署一份密约!保证不再追究这次密谋杀我的事情!同时,我还可以签署一份密约,保证我和天地会,永世不干涉黄海道和京畿道之外的朝鲜六道事务。”韦宝道。 韦宝的确没有武力攻打朝鲜的打算,他相信,只要自己让黄海道和京畿道发展出自己想要的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制度,证明远远强于朝鲜的其他六道,届时,其他的六道都不必攻打,就会纷纷依附于黄海道和京畿道,老百姓不瞎,哪里的日子好过,人口就都会涌过来。 更何况自己是朝鲜的太傅,仍然属于朝鲜的朝廷,并不是敌对势力,抓住了朝鲜百姓的心,慢慢的也能抓住整个朝鲜官场,慢慢的能掌握整个朝鲜政局,这样的话,与武力夺取又有什么分别? 韦宝不在乎名分!没有想在名义上当朝鲜的王。 只要能驾驭整个朝鲜,名分上是不是朝鲜的王,对韦宝来说有什么分别? 这不是国与国之间的纷争,像是后世的超级大国身边的国家,并不见得就听超级大国的,甚至会形成敌对,甚至敌对很多年,都是有的。 这属于一个地区内部的竞争,比如后世的华国,经过开放搞活经济之后,发达地区的人口几何倍数增加,穷地方平时都没人,都去发达地区打工去了,只有过年过节才回家。 发达地区要是放开户籍政策,穷地方的人口能被抽走九成九! 所以后世的发达地区户籍抓的紧,不是发达地区装不下,多造高楼,有多少人能装多少人,主要因为怕穷困地区没有人愿意继续待下去了。 韦宝打算采用的就是这种温和套路,慢慢的将整个朝鲜都抓在手里。 “我可以把太傅大人的意思转告给殿下,那这里现在怎么办?”具宏问道。 “你现在就要向我表明你自己的态度!这里我现在就可以制止他们再动手!但是50万两纹银,你们要拿出来!”韦宝道。 具宏一汗,“太傅大人,什么时候又变成五十万两纹银了啊?你抓了三个人,不是一个人十万两吗?” “洪霙和洪柱元父子是两个人啊,而且洪霙不止十万两吧?得算二十万两纹银才行。”韦宝笑道。 具宏差点没有晕倒,感情你是做生意来了啊?他知道与韦宝有理说不清,沉吟着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具宏大人,赶快决定吧!这是双方达成和解的最后希望!各退一步!不要闹到最后两败俱伤!我是朝鲜的太傅,怎么说都是自己人,建奴来了就不是这样的了,你接触过建奴的吧?建奴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韦宝催促道。 “太傅大人,京畿道和黄海道实在太大!这样吧,用平安道和咸镜道两道换取京畿道,怎么样?京畿道的仁川一带仍然归太傅大人管理,怎么样?”具宏讨价还价道。一边说话,一边焦急的看着场中局势,害怕自己这边和韦宝再拖延一下,所有两班大臣的家奴恐怕都要被打被抓,搞不好,两班大臣们也要遭受池鱼之殃。 韦宝呵呵一笑:“具宏大人,我是很有诚意的,这是我的底线,我就要京畿道和黄海道,汉城王宫仍然可以让李倧居住,并且,在京畿道和黄海道两地,我都不派军队,只在仁川驻军!你们不必担心再有纷争。而且,根据你说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加起来,可比京畿道大的多吧?” “太傅大人啊,京畿道是都城所在地!你拿走了京畿道,朝鲜还是主上的朝鲜吗?还不成了你太傅大人的朝鲜了?你觉得这可能吗、主上不会答应的,朝鲜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具宏严肃道。 韦宝笑道:“又绕回去了,我不是拿走京畿道和黄海道,我是帮你们管理!衙门还是你们的衙门,汉城还是李倧的汉城,我只是让天地会帮忙打理,收取税金,仅此而已,是管理,不是夺取,你有认识上的偏差呀。” 具宏简直无语了,也不知道什么叫认识上的偏差,叹口气道:“这件事太大,我只能先回宫禀明殿下。” “好吧!我可以现在就让他们停下来!等你问过李倧再说!但是这里的人,都不准走!这要你对他们说!”韦宝让步道。 具宏点了点头,一脸铁青。 韦宝遂对林文彪道:“让人都停下!” 林文彪点头,大声喝道:‘都住手!都住手!’ 林文彪的话是对打斗中的两帮人说的,其实等于只是对天地会的人说。 因为两帮人打架,其实就像是两个人在打架一样,等于是宝军大人打小孩,大人住手了,被打的小孩自然也停止反抗了。 场面一下子就被控制住了。 大家都看着韦宝,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了? “我和具宏大人已经说好了!他回宫去禀明李倧,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置?至于你们这些在我府邸钱捣乱的人,暂时不能放走!还有,申景搷!李贵!你们两个人赶紧让家人各拿十万两纹银来交保证金,保证以后不再胡说八道造谣生事,不再闹事!”韦宝朗声道:“这些银子,我一分都不会要,等会你们刚才受伤的人,就可以到我这边来排队领银子!也包括两班大臣们的家奴!”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 两班大臣们的家奴虽然被韦宝的人给打了,却听说能领银子,一个个也顾不得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血,也纷纷叫好。 其实这些家奴,又何尝不是可怜的老百姓呢? 同样,那些支持韦宝的朝鲜老百姓,也不会因为韦宝要给银子给两班大臣的家奴而不高兴,因为并不是他们的银子,他们也知道那些家奴只是听差办事,吃人家的饭,就要帮人家打架。 他们都很佩服韦宝的胸怀。 这么一来,韦宝的人气更加高了。 整个汉城,以韦宝的总裁府为核心,人也越聚越多。 具宏不由的又是大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啊?我可没有同意拿五十万两纹银啊!不过韦宝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韦宝对具宏微微一笑,示意具宏说话。 具宏只得对一众两班大臣们道:“大家在这里稍等一会,我这就入宫禀明殿下!” 两班大臣们当中最多主意的是申景搷、洪霙和李贵,可惜现在这三个人都被韦宝给抓了。 剩下的人当中,为首的是李元翼,李元翼虽然是领议政,职衔最高,但他只是德高望重罢了,权势影响力并不大,李元翼是从南人党转投西人党的,并不是李倧的嫡系,和李倧的亲舅舅具宏,表舅申景搷,不是一个权势等级的。 李元翼无奈的点头答应一声。 一众来闹事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们则唉声叹气。 韦宝对于这些人合谋杀他,其实并没有很反感,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若他自己是朝鲜的达官贵人,忽然来了一个外来势力,还像他现在这么狂,自己也会联合别人谋害这个人的。 具宏走后,韦宝百无聊赖的四下看了一圈,在想着是在这里等着具宏回来呢,还是先进府里去等着。 申景搷、李贵、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已经被押进总裁府关押了。 以韦宝的规矩,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们家里面不拿出相对应的银子,是绝不会放人的。 “先回去歇息吧?等具宏回来,他们会来通报的。”吴雪霞看出了韦宝的犹豫,轻声道:“总裁大人总要有些架子嘛,没必要在这里。不会出乱子了。” 韦宝对吴雪霞呵呵一笑,点头之后,往总裁府中走去。 “你说,李倧会答应我的要求吗?我已经正式向李倧提出要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控制权。”韦宝问吴雪霞,“他们答应还好办,我担心具宏回去与李倧商量的不如我们的意,他们会立刻发兵!” “那也没办法啊,反正我们在汉城的所有人马,现在已经聚集在总裁府外面了,已经做好了应敌准备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李倧要打,咱们再派人去向仁川要救兵也不迟。总不成还没有开战,就派人向仁川要救兵吧?”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现在估计李倧会不会答应,没啥用,等着吧。”吴雪霞嫣然一笑:“我是觉得李倧一定会答应的,那个李倧,对于我们一向很容忍!汉城真的要打起来的话,我觉得他不敢,因为那样的话,整个朝鲜都会打起来,不但我们仁川的驻军会过来与王室大军重新开战,朝鲜各地的叛军也会重新起来,与朝鲜王室军队开战!我们天地会没来之前,朝鲜处于一个平衡的态势,我们来了之后,其实已经打破了这种平衡,李倧他们想要对付我们,至少得先稳住后院,得保证朝鲜没有反叛他的势力了。可是他刚刚推翻光海君李珲的统治,光海君李珲还有很多余党,怎么可能不反叛他?还有我们自己现在朝鲜各地也发展了不少人,大多为以前支持李适的人,李适现在已经是我们天地会的人,他们自然而然就成了我们的人。”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一分析,不由大悦,愉快的一点头,快步进了总裁府。 不出韦宝和吴雪霞所料,从下午到晚上,两个多时辰过去,天色已经大暗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具宏亲自带着李倧的一份同意将京畿道和黄海道交由天地会代收税金的王旨带来了,并且,具宏还将那份天地会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人绞尽脑汁想弄到而弄不到的誓约带来了! “太傅大人,殿下的痛苦,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想象的到!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份誓约上面也有我的签名,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追究此事,我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具宏将王旨和誓约一起交给了韦宝的人。 林文彪的人取过来之后,交给了林文彪,林文彪又交给韦宝。 韦宝对林文彪道:“你看一下!” 林文彪明白韦宝的意思,是看一下这两个东西是不是仿冒的,答应一声,拿下去了。 具宏有点不高兴:“太傅大人!我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你还不相信吗?现在是不是应该你履行践约?” 韦宝笑道:“具宏大人,千万不要生气,我们这都是按照常规办事嘛,你要的两份密约,我现在就写给你!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当着你的面写!可以吗?” 具宏听韦宝这么说,脸色好了不少,点头道:“多谢太傅大人了!其实誓约最重要的是订立的人本身有诚信!否则再完美的誓约,也将沦为一张废纸。” “这话说的很好!”韦宝点头道。 “太傅大人,我们的誓约都给你看了,是不是当面销毁比较好?你拿着这份誓约,以后还要继续威胁我们吗?”具宏道。 韦宝笑道:“我不是也给了你们一份密约,保证以后不再提这事吗?但是这份誓约是不能销毁的,这样一来,我们双方都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记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有彼此掌握更多的把柄,这才是最稳妥的,最稳固的关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具宏重复了一遍韦宝的话,很是欣赏:“太傅大人这句话很精辟!我也觉得是这样。太傅大人弱冠之年就能有如此成就,玩弄朝鲜与股掌之间,佩服的很。” 韦宝听出具宏带气,笑道:“具宏大人,好了,一切都谈妥了,还生气干什么呢?来日方长,我也没有时间在朝鲜久留,以后天地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具宏大人的地方!相处的久了,你就应该会知道,我这个人是最适合当朋友的,因为我对朋友坦诚,包容,胸怀坦荡!” 具宏冷然一笑,暗忖没有看出来。 韦宝笑了笑,对吴雪霞道:“让人马上备两千两黄金送过来!我要为之前的无礼,向具宏大人赔礼道歉。” 具宏一惊,两千两黄金?韦宝好大的手笔啊! 越穷的地方,黄金就越值钱,在大明,黄金换算成白银,能翻个三十倍左右,在朝鲜则能达到差不多四十倍的样子,两千两黄金,差不多等于八万大明天银了啊! 更难得的是,黄金在这个时代极为贵重,有银子也不方便兑换,不是想兑换就能兑换到的! “不可不可,无功不受禄!太傅大人不必如此!”具宏急忙道。 “怎么?嫌少?”韦宝笑道:“我拿走黄海道和京畿道,以后每年交给朝鲜朝廷的税金,绝对不会比过去少!我不是要占你们的便宜,是在帮你们!我是真心想融入朝鲜,不是来害人,更不是来杀人夺取地盘来的,这点,希望具宏大人明白,所以,我们是能成为好朋友的!” 具宏苦笑一下,实在搞不懂韦宝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太傅大人,恕我直言,你既然有心交好,为什么不在我去与殿下商议之前将这笔金子送给我?” “那就不一样了!我可绝对不是打一巴掌然后给一颗甜枣吃,我是真心交具宏大人这个朋友。如果在你去与李倧商议之前,我把这笔金子给你了,那就是贿赂!现在我把这笔金子送给你,这是朋友相交!”韦宝道:“我是买卖人出身,我生平最反感的是贿赂,更反感吃里扒外!我若是那样的手段对具宏大人的话,不但侮辱了具宏大人,也侮辱了我自己!” 具宏对于韦宝的这番话,心中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频频点头。 “具宏大人要是愿意的话,我还想请具宏大人到我天地会任职!我可以在朝鲜朝廷任职,朝鲜的高官何尝不能到我天地会任职呢?”韦宝诚心诚意道:“若是具宏大人不嫌弃我们天地会,你的职位应当不在李适之下!” 具宏听韦宝这么说,更加吃惊了,他本来以为韦宝只是想尽办法从朝鲜获取利益,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邀请自己也加入他的天地会? 具宏是又吃惊又感到压力巨大,因为种种迹象显示,表明韦宝真的不单单是为了钱财,一个挥金如土大手笔的人,怎么会单单为了钱财?韦宝要图谋的,果然是整个朝鲜啊? 想通了此节,让具宏更加为难,到底要不要收韦宝这笔金子呢?太丰厚,这礼太重!收了,就等于他倒向了韦宝一边,不说完全成为韦宝的人,反正也与韦宝有某种台面下的瓜葛了! 韦宝倒是并没有急着催促具宏,而是开始写密约。 等到韦宝的两份答应不再追究刺杀他的事情,保证不将手伸到黄海道和京畿道以外地区去的契约写好了的时候,满满的一箱,装着金条的箱子被人抬进来了。 韦宝对具宏笑道:“具宏大人,你看一下,这样写可以吗?” 具宏的眼睛都差点被黄金闪瞎,他是权臣,又是李倧的舅舅,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两千两黄金,还真不多见,更何况韦宝的黄金,似乎很是不同。特别的闪亮! 韦宝将两份密约交到了具宏的手里,然后笑道:“我们天地会的黄金,都出自天地会的中央银行,是经过重新提炼的,含金量都在九成五以上!这个世界,除了我们天地会,别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技术!所以,我们天地会的一两黄金,换成普通黄金,至少等于一两半!不光是黄金,白银也是,我们天地会的金币银币,都是重新提炼,重铸的,全部不含杂质。” 具宏点头,然后将目光放在了两份契约上,现在相信了韦宝,韦宝写的契约很详实,算是很有诚意了。 “太傅大人,这个金子,我不能收,天地会我也不能去,我要是在天地会挂职,对朝鲜的影响太大,官员们肯定要纷纷效法,到时候真的不知道是朝鲜朝廷的朝鲜,还是天地会的朝鲜了。”具宏道。 韦宝笑道:“这笔金子,是我为之前的态度向具宏大人道歉,与你来不来天地会毫无瓜葛,我也不会为这点金子要你帮我办什么事情,具宏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 “太傅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还是不能收,这是我的底线才,很抱歉。”具宏低头道。 韦宝欣赏的看着具宏,具宏不光因为是李倧的亲舅舅才在朝鲜朝堂和西人党中有很大的势力,这个人的确有一些过人之处,就冲面对这么一大笔金子而不动心,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收回。”韦宝很果断的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本来以为韦宝还会坚持再劝说具宏一番的呢,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不劝了。 韦宝送礼就是这个套路,想要的人,你不给他,他也会明里暗里的要,不想要的人,就没有必要硬塞了,因为人家怕收了你一点点东西,过后要还的更多,而且还很有可能还不出来。 具宏也以为韦宝会再劝,稍稍有点失望之余,松了口气,“太傅大人不会生气吧?” “不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韦宝笑道:“只能说具宏大人还不够了解我,对我太过防备。” 具宏被韦宝说中心事,却并没有脸红,到了五六十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绝对是进入了老年。 【0597 韦宝给两班大臣们一点面子】 以具宏的年纪和高官的身份,李倧亲舅舅的身份,这点城府自然是有的。 “具宏大人,现在是时候翻开朝鲜新的一篇了!以后的朝鲜,将更加稳固!财政状况也将好转!”韦宝笑道:“咱们去安抚一下我府外的人吧?” 具宏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韦宝,什么也没有说,点头。 他依然是啥表情也没有的僵尸脸。 原来韦宝觉得朝鲜君臣这种僵尸脸很搞笑,似乎他们除了焦急,就只剩下僵尸脸,但是看多了之后,韦宝也习惯了,觉得这样也挺好,这是人家的民族性格。 虽然具宏没有收韦宝的金子,但是两个人的关系稍微近了一些,这也如同韦宝与朝鲜人的关系。 韦宝与具宏的边走边聊,少了许多敌意,出了韦宝的府邸。 韦宝的府邸外面是一片开阔地,这里有韦宝的卫兵,有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有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朝鲜两班大臣,和他们的家奴,还有越聚越多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绝大部分是支持韦宝的朝鲜老百姓。 总数已经近万人了,将韦宝府邸周边的街道都聚集的满满当当。 众人看着韦宝与具宏一道出来,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融洽,其实也都松口气,不管是谁,其实都不希望上层争斗。 尤其是最底层的老百姓,他们只希望有一份稳定的生活,有口饭吃,就是如此简单,至于是谁管理他们,其实是不大看重的。 之所以有这么多朝鲜老百姓支持韦宝,无非是天地会在朝鲜王室不在汉城的这段日子中,对京畿道和黄海道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将收走的大地主的财富和田产,分了很多给最底层的老百姓和中小地主,并且免除了农田的沉重赋税,仅此而已。 硬要说他们对天地会和韦总裁有什么天生的好感,肯定是说不通的,不少人虽然觉得天地会和韦总裁不错,内心却还是忠于王室,毕竟他们从出生开始,接受的教育中就有忠君爱国这一条,这一条不必进学堂,进私塾,也会接触到。这就是封建社会的正统统治,不管哪个地方,都是从高往低,一层一层的管制下来的。 “太傅大人,若是没事了,就让大家都散了吧?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具宏对韦宝道。 韦宝点头,然后朗声对众人道:“大家可以散了,走之前,可以凭着身上的伤势领银子!不需要医治的,领二两纹银,需要医治的,一律由我这里出郎中给大家免费医治,医治期间,免费吃饭!不管需要治疗多久,都由我出资!伤愈后,领一两纹银!” 众人闻言,立时议论纷纷,连一帮两班大臣也都议论纷纷。 本来大家都以为韦宝会直接发银子,却没有想到韦宝连发个银子,都能有这么多名堂。 不过,所有人都很佩服。 不治疗,就能直接领二两纹银走人,治疗之后,只能拿一两纹银,但是伤重的人必须得到治疗,这真的很合理。 就这么一个细节,也体现了韦宝的不同,处处都很细腻,很合理。 “太傅大人,刚才你说我们也可以领银子,是真的吗?”一名伤重的两班大臣家的家奴忍不住问道。 韦宝点头:“不错,你们也是朝鲜老百姓,是老百姓就是我的朋友!都可以领银子,可以接受免费治疗!” 几千名两班大臣家的家奴虽然被韦宝的人打了,心里有气,却还是忍不住纷纷称谢。 这让一众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也都面红耳赤的不好意思,他们对下人,可没有韦宝这么好。 韦宝就这一招,就让朝鲜的官场以及官场的连带势力都归了心。 “太傅大人,那我们走了。”具宏见韦宝都安排好了,遂道。 “不能走!”韦宝立刻道。 两班大臣们和具宏一惊,不知道韦宝又要干什么。 “你们都得留下来吃饭!”韦宝笑道:“这么多人请不过来,主要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但是诸位大人既然到了我这里,这一下午又站立的,现在肯定累了,怎么样也得尝一尝我这里的酒菜。” 具宏和两班大臣们这才知道韦宝是要请客,稍微松了口气,不过,韦宝的酒菜可没有人敢吃,申景搷、李贵、洪霙和洪柱元父子,他们四人现在还被关押在韦宝府中呢,就是刚才的事情,这个饭谁敢吃?别吃着吃着,自己也进去了。 “多谢太傅大人的好意了,我们都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具宏道。 “可是你们回去也要吃饭啊,你们要是不肯留在这里吃饭,我只能让人挨家挨户给你们送去。”韦宝朗声道:“大家若是不想看见我韦宝,你们吃饭的时候,我不在场就是了,大家只管安心用饭,用酒。” 众两班大臣听韦宝这么说,都觉得不太好推辞,都能感受到韦宝的诚意。 韦宝见众人的态度有所扭转,热情道:“你们要刺杀我,我都不与你们计较了,大家从此往后,言归于好,你们还反而不给我面子吗?” 众人一怔,真想不到韦宝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们见具宏与韦宝的态度,又见韦宝同意大家都走,就知道上层肯定已经达成了和解协议,却没有想到韦宝仍然这么不留情面的说话,又紧张了,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 韦宝微微一笑道:“大家别紧张,有的的过节,就好像鼓起了一个脓包,必须把脓包挑破,让脓流掉,才能尽快结疤,才能好转。好了,好了,来人,大排宴席,我今日要与这些大人们好好喝上一杯酒。再将未到场的两班大臣都请来!也让人去宫中带个话,看看李倧愿不愿意来。” 王秋雅答应一声,急忙吩咐人下去办事。 两班大臣们听韦宝一口一个李倧,起初还很不顺耳,现在也无所谓了。 就冲韦宝这个称呼李倧的大名的方式,就将韦宝自己与李倧摆在了同一水平线,甚至还要凌驾于李倧之上。 还有,韦宝今天捉拿申景搷、李贵、洪霙和洪柱元父子,他们四人,也不完全是为了抖威风,给这些反对他的两班大臣以下马威,还有一个重要作用是要让这些官员们知道,他的权势已经高于李倧,他都可以直接逮捕高官了!不是与朝鲜的王一样了吗? 太傅再大,也只是虚职,可没有直接逮捕高官的权力。 就算是李倧自己要逮捕高官,也得先找两班重臣商议,大家达成一致之后才能动手,也不能说抓谁就抓谁。 朝鲜的两班大臣总共有近五百人。 其中反对韦宝的有近三百人,都在这里了。 还有近二百人中立的,或者已经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他们并没有到场,韦宝现在就是派人去请这些人的。 韦宝的总裁府不比朝鲜王宫小,是光海君李珲时代最大的权臣的宅邸,本来一直是空置着的,因为李倧上台的时间还很短,很多光海君李珲时代遗留下来的财富和产业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但是上一阶段李倧和两班大臣们,王公贵戚们逃离汉城,这给了韦宝和天地会机会,天地会已经将所有的这类产业和财富都收入囊中了。 所以,韦宝的府邸的正厅,再加上庭院,容纳五六百人毫无压力,甚至一次性宴请一两千人都能办到。 现在虽然还是正月隆冬季节,夜晚偶尔还会飘大雪,不过,韦宝府邸的正厅,以及大院子中的走廊,摆卖了炭盆,倒并不寒冷。 酒宴起来的时候,正好下起了大雪,反而增添了些许浪漫。 以赵贵人的爹朝鲜的京畿道训练大将赵将军为首的中立派,或者已经倾向于韦宝的两班大臣到来,也代表了所有在汉城的,也可以说所有朝鲜的主要官员,都到齐了,齐聚于韦总裁府中。 “太傅大人,殿下说身体抱恙,无法应邀赴宴,特赐予金狮子镇纸一对,并望太傅与大家玩的开心。”宫中来了一位内官传达李倧的话。 韦宝就知道李倧八成不会来,真的果然不肯来。 “有劳公公了。”韦宝礼貌的起身,并对吴雪霞道:“给公公谢仪。” 吴雪霞点头,然后示意王秋雅,王秋雅又示意一名美女秘书,给了那传信的内官太监五十两纹银作为谢仪。 内官太监见韦宝出手这么大方,感激之后,走了。 “没事没事,咱们喝。”韦宝看了看一对金灿灿的金狮子镇纸之后,暗忖大概有三四十两重,李倧这回出手算大方了。 近五百名朝鲜的两班大臣一起站起身来向坐在主座的韦宝敬酒:“敬太傅大人。” 韦宝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看着整整齐齐的近五百朝鲜的两班大臣,颇有点君临天下的气势:“也敬大家!干杯!” 韦宝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近五百朝鲜的两班大臣也都干了杯中酒。 韦宝满意的看着大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那些反对他的大臣从此以后就不反对他了,就像已经心向自己的大臣,也不会随便就变成反对自己的大臣。 也许,世界上最难改变的就是人心吧。 但是从现在开始,至少在表面上,他与朝鲜王朝的关系更加融洽了,以后轻易不会再起争端,这就是韦宝所需要的。 “太傅大人,我家只拿的出66800两纹银,再真的拿不出来了。”这个时候李贵的儿子过来对韦宝道。 李贵的儿子也是两班大臣,他是在具宏的陪同下过来的。 具宏道:“太傅大人,就宽容一下李贵大人家吧?的确是拿不出来了,要是天地会不没收他们家的地产,还是拿得出来的,现在他们真的是已经倾尽所有。” 韦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在想着措辞。 这时候申景搷的儿子也过来了,也道:“太傅大人,我替我父亲向您道歉,我家也只拿的出来39200两纹银,我家虽然是王亲,却的确拿不出那么多,现在已经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具宏也道:‘不错,太傅大人,申景搷大人家,也请通融一下吧?就卖我一个薄面,请太傅大人通融。’ 其他在场的两班大臣们,也纷纷帮着求情。 今天到场的两班大臣,几乎是两班大臣的全数了,只有一两个人是因为 韦宝顿了顿,然后道:“本来申景搷大人和李贵大人家,说好是罚10万两纹银,依着我的脾气,是一分银子也不准少的,但是既然具宏大人和诸位大人都帮着说话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90000两纹银吧!你们两家每家赔付90000两纹银,然后申景搷大人和李贵大人出来当众对我道个歉,就算了!这是我第一次让步!” 就算是90000两纹银,也是今天多出来的,但是当李贵和申景搷的儿子听说韦宝一下子给减去了10000两纹银,居然像是捡到了10000两纹银一般的高兴,连声道谢。 具宏本来还想帮申景搷和李贵争取再减免一些,但是韦宝始终不肯松口了。 具宏只能动员其他的两班大臣们多多少少帮衬一点李贵家和申景搷家。 最后,一众反对韦宝的近三百名两班大臣们还算团结,你捐助500两纹银,他捐助300两纹银这样的,帮李贵和申景搷凑齐了赎金。 不知道应该叫赎金,还是应该叫保释金,反正叫赎金的话,有点不妥,弄的韦宝像是土匪一样。 李贵的儿子和申景搷的儿子将凑齐的赎金交给韦宝的人。 韦宝看都没有看一眼堆成山的银子,轻描淡写道:“他们还必须当众向我的人道歉!在我的府邸外面耀武扬威,不知道他们仗了谁的势!” 具宏赶忙对两个人道:“你们赶紧去劝一劝你们的父亲,赶紧出来对太傅大人道歉,再不可莽撞了。” 申景搷的儿子和李贵的儿子急忙点头说是,两个人的年纪都比韦宝大很多的,但是在韦宝面前,他们两个人倒像是年纪很小一样,完全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后申景搷的儿子和李贵的儿子就随着韦宝的人去接他们的父亲去了。 申景搷和李贵出来的时候,贞明公主正好到了。 若不是家人回去报信说洪霙和洪柱元都被太傅府给抓了,贞明公主是不会来的。 贞明公主色誘韦总裁失败,真的再也没有勇气见韦宝了。 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反正贞明公主觉得很失落,她感觉,韦宝似乎对于赵贵人的兴趣,比对她还大。 要知道,赵贵人可是已经嫁为人妇了的人,她虽然名义上也已经嫁过人,但到底来说,还是一个姑娘,也比赵贵人的年纪小,贞明公主自问也比赵贵人漂亮,实在是很有挫败感。 更因为之前疯传韦宝喜欢她,这让贞明公主心里还有点小高傲呢,却没有想到,完全不是这样的。 贞明公主求见成功之后,进入了总裁府的大厅,“太傅大人请谅解我父亲大人和我丈夫吧?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当面顶撞太傅大人,而且,我们家也根本不可能拿出30万两纹银!我父亲和我丈夫都是为官清廉的人,家里平时就很拮据,府中的下人连十个人都不到。绝不可能付的出30万两纹银。” 韦宝等贞明公主说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李贵和申景搷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 李贵和申景搷,一个是李倧的铁杆心腹,在李倧反正,推翻光海君李珲的事件当中发挥了顶梁柱的作用。 一个是李倧的表舅,铁杆的南人党大臣。 两个人都是李倧的亲近之人,所以也是最能看明白韦宝对于朝鲜朝廷的危害,誓死反对韦宝的人。 但是现在的他们,在被韦宝的人关押了一个下午之后,已经失去了不少锐气。 更因为刚才两个人的儿子已经劝说了半天,家里都是翻箱倒柜的,才交齐了‘赎金’。 所以,现在李贵和申景搷两个人都已经完全看不到刚才在总裁府外面的嚣张跋扈,公然领着人与韦宝作对的样子。 话虽如此,但两个人终究很难抹开面子,刚才两个人在韦宝的总裁府外面那样嚣张,现在却要当众向韦宝道歉,这个弯儿,实在是转的太大。 贞明公主见韦宝没有答自己的话,也只能默不吭声的站在一旁等会。 反正贞明公主是不信一向铁血高傲的申景搷和李贵两个人会当着这么多的面,向韦宝道歉,向韦宝服软。 若是申景搷和李贵的态度都变了的话,那以后整个朝鲜的官场,都得向韦宝低头。 不光是贞明公主和韦宝,还有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也包括在场所有的,近五百名的两班大臣们,不管是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还是保持中立的两班大臣,还是已经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李贵和申景搷,要看他们怎么说? 李贵和申景搷二人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0598 好卑鄙的韦宝】 李贵和申景搷都示意对方先说,这种时刻,真的是一种煎熬。 两个人身为朝鲜重臣,一开始又那么激烈的和韦宝对抗,现在当着众人的面,真的很难张开这个口的。 不管是当着自己阵营的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还是当着中立的,向着韦宝的两班大臣,都张不开这种口。 李贵和申景搷身边的贞明公主也是极度煎熬当中,她甚至有点感谢李贵和申景搷这个时候来,要不然,现在大家都在看她。 贞明公主不知道韦宝会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如果韦宝不肯释放公公和丈夫的话,自己只有死在这里! 李贵和申景搷不说话,韦宝也并不催促,与具宏等人互相敬酒。 具宏则一边饮酒,一边用眼神示意李贵和申景搷二人不要再惹怒韦宝,不要‘冥顽不灵’了。 李贵咬了咬牙,率先开口:“太傅大人,请原谅我吧!我不该在太傅大人府邸前出言莽撞。” 韦宝微微一笑,当即道:“李贵大人言重了,我也是一时在气头上,都是男人嘛,有火气都是正常的。” 李贵暗忖,说的这么好,我儿子付出的90000两纹银能拿回来吗?我这一个下午,一下子欠了一屁股账! 不过,李贵既然已经道歉,表面是再不敢顶撞韦宝了,讪讪一笑,点头称是。 李贵先开口了,申景搷虽然脾气更倔强,也能开口了,“太傅大人,刚才是我的不是!” 韦宝见申景搷依然冷着脸,依然有点盛气凌人,微微不高兴,却还是点头道:“好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提起此事了。” “既然这样,我也道歉了,太傅大人是不是可以将我和李贵大人的90000两纹银还给我们了吧?就算要付给那些被打的人汤药费,也顶多两三万两纹银,而不用180000两纹银这么多吧?而且太傅大人至今还扣押了洪霙大人和洪柱元没有放出来。洪霙大人在朝鲜清廉之名广播,他家是决计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申景搷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问韦宝索要银子!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韦宝的脸上。 韦宝还没有说话,这回贞明公主倒是先开口了:“太傅大人,王舅说的不错,我夫君家世代清廉,平日一点薪俸仅仅够家用,别说30万两纹银,就是3000两纹银,我家都拿不出来,就是卖了宅子,也顶多凑个两三万两纹银!请太傅大人宽容了我夫君和我父亲大人吧。如果太傅大人不解气,我可以下跪向太傅大人道歉!” 在场的两班大臣,不管是反对韦宝的,还是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还是中立立场的两班大臣闻言,都觉得公主挺可怜的,也都知道洪霙确实是清廉的大臣,知道洪家的情况,一起站起身来为洪霙父子求情。 “太傅大人,请退回我们的银子吧!我们都已经道歉了!谁都知道太傅大人富可敌国,更何况你前阵子夺走了我们这些人的财产和田产地产房产,这些财富不可计数,也不差了这几万两银子吧?”申景搷进一步逼迫韦宝道。 韦宝没有想到事情在他稳操胜券之后,居然又起了变化! 而且这个变化,比他之前所承受的任何一次变化都厉害。 甚至比找不到那份誓约的压力都要大的多。 因为韦宝本来就没有准备能找到那种东西,有特工并不是万能的,这点韦宝很清楚,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拍电视剧,不是写小说。 吴雪霞见韦宝始终没有出声,一帮两班大臣们有乱哄哄的恳求,大有愈演愈烈,声音越来越大的趋势。 吴雪霞很着急,轻声的叫了韦宝一声:“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韦宝并没有出神,只是脑中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回复他们而已。 在韦宝看来,回复无外乎三种,拒绝,接受,半拒绝半接受。 韦宝现在在想着用哪一种而已。 想想看,哪一种的得与失更多,性价比更高。 在韦宝看来,他直接拒绝也没有什么,毕竟已经让步过了一次!已经给过面子了!但那回让大部分两班大臣对自己更加仇恨!尤其是这个洪霙父子看样子声望很高,的确是清廉出名了的人,自己把这样的人往死里整,的确有点不好。 接受也是不可能的,不要银子,经济上不划算,这是其一,而且就算全盘接受,一点银子都不要,这些两班大臣也绝对不会念着自己的好,反而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出尔反尔,很容易改变心意,立场不坚定的人。 “你们的银子不能退!因为你们确实犯错了!”韦宝很果断的对李贵和申景搷道。 两班大臣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听清楚韦宝说了什么,因为众人都在说话。只有前排的靠着韦宝的人听见了。 但是李贵和申景搷却是听清楚了的,因为他们离韦宝也很近。 等到所有人都静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申景搷在问:“那洪霙大人呢?他今日也没有说什么吧?而且洪霙大人家世代清廉,的确没有银子,唯一的房产也是大妃在公主出嫁的时候赠送的,他们家的老房子,还赶不上汉城做买卖的人。” 一众两班大臣纷纷点头称是,很是齐心,因为听见韦宝已经拒绝了李贵和申景搷,所以更加盼望韦宝能免了对洪霙父子的惩罚,否则,他们会感到他们一起被韦宝给无视了,这是很大的羞辱。 韦宝道:“我为什么罚洪霙和洪柱元,相信你们都很清楚!清楚他们父子在这次谋划刺杀我的事件当中所起到的作用!本来这事情,我已经与李倧和具宏大人达成了和解,往事不必再提的了!可你们非要揭开~!我就问一声,你们谁会对死敌如此宽容?人家要你的命,然后你转眼放过?我还不要洪霙和洪柱元的命,只是让他们拿出30万两而已,我做的难度不够宽容吗?” 众两班大臣听韦宝这么说,没有人再劝了,的确,韦宝说的很有道理,这是生死大仇啊! 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在这次密谋刺杀韦宝的事件当中,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洪霙是决策层,领头的人之一,洪柱元更是始作俑者之一,连派出贞明公主去勾引韦宝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还不算重罪吗? 贞明公主一下子跪了下来:“太傅大人!若是能放过我夫君和我父亲,我愿意以死谢罪!这总成了吧?” “千万别这么说!”韦宝当即答道,答的很果断:“你要是这么说,不知道实情的老百姓还以为我怎么坏,怎么逼迫你们了呢!我这个人喜欢凡事算的清清楚楚的!你这么死了,我不但什么好处也没有,反而弄的不是人,你说你死了,对我有什么用处?你的死,能值得到什么?不但没有用处,反而有大大的坏处啊。” 众两班大臣闻言大汗,真没有想到英俊潇洒绝伦,气质高贵不凡的太傅大人韦公子,居然像是市井商人一样算账,居然还很有道理,这两点合在了韦宝韦太傅身上,真的一点不违和的样子。 贞明公主抹着眼泪道:“那太傅大人要怎么样?” “三点!做不到任何一点,我不会善罢甘休!”韦宝当即伸出三根手指头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请诸位大人一起分辨,好不好?” “太傅大人请说。”众多两班大臣齐声道。 韦宝却没有说,而是看着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跪在地上抹眼泪,意识到韦宝在看自己,哽咽道:“太傅大人请讲吧。” “好,既然你们都让我说,那我就说一说吧。”韦宝正色道:“第一!洪霙和洪柱元父子也必须当面向我认错请罪!第二,洪霙和洪柱元父子从此不得为官,我不针对洪家的亲朋好友,不针对任何人,只说他们父子,你们觉得呢?” 诸位两班大臣一起点头,都觉得这两条很应该。 而且,韦宝若仅仅是这样惩罚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已经很轻微了。 因为即便不再为官,洪霙已经是致仕的人,本身就没有了在朝的位置。 而且洪霙以后有重大政务,并不影响他发言,他是有威望的老臣,是不是官员都不影响说话,韦宝并没有发配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已经很仁慈了。 尤其是洪柱元,洪柱元现在腿脚行动不便,一看就是身体虚弱的人,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华,混一辈子的官场,估计也到不了高位,尤其已经得最了韦宝,以韦宝目前在朝鲜的势力,只要韦宝的势力影响在,洪柱元就永远不可能当高官,既然如此的话,做不做官,实在是分别不大的。 “那么,第三条呢?”具宏忍不住催问道。 韦宝道:“第三条嘛,那就是贞明公主以后不得再回洪家,留在我身边!我不会娶她,但她得一生一世跟随我!若有半点不忠,我会有严厉的报复手段!” 众人闻言大惊,包括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这些韦宝这一方的人。 好卑鄙。 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来的三个字。 甚至连韦宝本人都觉得自己好卑鄙的样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在场的人各怀心事的看着丰满动人的贞明公主,贞明公主的绝色姿容,高贵的身份,这些都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想到贞明公主被韦宝压在身下的场景,谁不興奋、谁不羡慕? 吴雪霞则气的个不行了,只是碍于当着众人,不敢扫韦宝的面子,眼眸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眼泪已经开始汇聚了。 吴雪霞倒不是很妒忌贞明公主,她不觉得贞明公主有可以与赵金凤相提并论的本事,只是韦宝当着这么多人这样与一个女人調情,吴雪霞有点气不过。 若是她不在韦宝身边,只是听闻此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她长期在韦宝身边,已经自己将自己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啊,才觉得气不过,没有面子。 “我不会同意的,这是坏我的名节,也是坏了王室的名节,更会使得整个朝鲜老百姓的蒙羞。”贞明公主一个字一个字道。 不少大臣也一起点头,都觉得万不可答应,只是谁也不敢说出口。 韦宝早有预料贞明公主不答应,听贞明公主这么说,又见两班大臣当中不少人不赞同,心里倒是很高兴,越发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很不错了。 韦宝最怕的就是做吃亏的买卖。 “这是我的条件,当然,你完全可以不用答应,给三十万两纹银就可以!答应了,一分银子不用出,不答应,就是三十万两纹银,我这个人最公平了,从来不勉强人。”韦宝微微一笑道:“虽然你是公主,但是你嫁过人了,价钱肯定要打折。还有,你本来就是来勾引我的,只是我没上勾引,是不是?否则你早就是跟我睡过觉的女人了吧?你有什么吃亏的?” 噗! 虽然韦宝说的都是实情,但是两班大臣们谁都不会想到,韦宝居然说的这么赤果果的,说的这么直接! 尤其是具宏和申景搷等人,还多次撺掇贞明公主在勾引韦宝的过程中与韦宝真的睡。 贞明公主本人也是一样,虽然没有明着答应,但是贞明公主既然答应了洪柱元去勾引韦宝,也是做好了被韦宝睡的打算了的。 只是,这些都是台面下的事情,这能公然放到台面上说吗? 而且,这个时代礼教大防,别说这种不是很正当的男女关系,就是明媒正娶,也不好说的这么随意的吧? 韦宝自己给自己的,可不止好卑鄙这一个形容词。 粗鲁,粗俗,卑鄙,无耻,下流,哈哈哈,韦宝全安在了自己头上,感觉好爽。 尤其看着这种超级白富美被自己羞辱,那种滋味,对于一个鵰丝身份起家的人来说,妙妙妙的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 韦宝见贞明公主沉吟着不说话,非常得意,对一众两班大臣们道:“刚才你们不是帮李贵大人和申景搷大人凑了银子的吗?若是你们觉得不妥,也可以帮贞明公主凑银子啊,刚才你们为洪霙父子求情的时候,不是都很坚决,都很激动的吗?来吧,用实际行动表达你们的心意吧!他们家是清廉的,有威望的家庭!你们应该更大方才是啊。” 然而,现场再次鸦雀无声,谁也不肯说话。 韦宝笑道:“你们凑钱给李贵大人和申景搷大人,是为什么?我可以帮你们回答,因为你们知道他们两个大人能还的出来,不怕出的银子打水漂!而你们知道洪家肯定还不出来,所以,口头支持可以!出个几十两,甚至几百两银子,就当是丢了也好,就当是用了也罢!你们都不会太在意!但是洪霙父子要拿出来的是30万两纹银!你们即便能凑个几万两银子出来,也是杯水车薪,还差得远!所以,你们现在都不吭声了,我说的不错吧?” 具宏眉头一挑,本来想说什么来着,还是忍了回去。 韦宝笑眯眯的看着具宏道:“具宏大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事关王室尊严,要先去请示李倧或者王大妃,是不是?我没有问题,你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去请示去,不过,朝鲜王宫能不能拿的出这么大的一笔银子是个问题,就算能拿得出来,舍不舍得为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公主拿出来,这才是更大的问题,是不是?若是李倧和王大妃不肯拿这笔银子,你们贸然去禀告,恐怕是将了王室的军,会让李倧和王大妃很为难的,我没有说错吧?” 具宏叹口气,暗忖韦宝真的是一个人精,自己想的每件事,似乎韦宝都能猜的明明白白的! 的确,王室没有银子!若是有银子,不会出现四处叛乱无法收拾的局面了! 本来推翻光海君李珲的统治就花费了大量金钱,战争是最耗费银子的,又出现四处叛乱,又出现李适的大规模叛乱,朝鲜各地还在闹饥荒,王室别说三十万两纹银,就是一万两纹银,恐怕都拿不出来! 朝鲜王室与大明皇室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很多地方都极其相似! 有钱的是大地主阶级,而并不是王室!否则就国泰民安了。 韦宝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多次获得成功,并且以后还会长期用到这一点。 一招鲜,吃遍天。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相信我……”贞明公主本来想讲我夫君也不会答应,但是想到洪柱元为了逼自己去勾引韦宝,从而能够找机会刺杀韦宝,洪柱元会答应吗?现在贞明公主真的不好说了。 所以贞明公主硬生生的忍住没有说我夫君三个字,而是改口道:“我相信我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贞明公主的亲生父亲是朝鲜上一代君主,已经死了,她现在口中的父亲,自然指的是她的公公洪霙,她相信洪霙宁死也不会答应这种要求的。 【0599 洪霙会道歉吗】 韦宝像是看破了贞明公主的心思,笑问道:“若是洪霙能答应,你答应吗?”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雪白的俏脸挂着泪珠儿,这样的美人,这样的梨花带雨模样,最是拿男人,韦宝也不例外。 贞明公主没有说话,丰满动人的酥胸极具起伏着,似乎能感受到韦宝的目光,似乎已经形成了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浑身上下扒个精光了一般。 贞明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房都要剧烈的震荡的炸裂了一般。 砰砰狂响不止。 贞明公主还没有与洪柱元圆房,然后洪柱元就被韦太傅给打成了废人,碍于礼教大防,他们平时在一起也都是彬彬有礼,相敬如宾的。 哪里会向韦宝这样有侵略性,每个眼神,每句话,都直往她心窝中揷。 其实贞明公主与韦宝之间的接触,尤其是语言交流,已经差不多超过了与洪柱元说话的数量了。 韦宝遂对在场众人道:“贞明公主答应了!哪位大人与洪家关系好的话,麻烦去告诉洪霙一声吧?关押在我这里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怕是再过两天,你们想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听到了。” 韦宝没有虚言恫吓,天地会统计署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又很清楚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在这次刺杀韦总裁的密谋行动中所起到的作用,所以,真的在他这里多关几天的话,韦宝真的连自己都不敢保证洪霙洪柱元父子,是死是活。 贞明公主又气又急,暗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但是韦宝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出来,她忽然有种有口难言,喉头堵着东西,开不了口的感觉。 所有在场者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贞明公主,公主殿下答应了?两班大臣们如是想着,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公主殿下现在不说话,显然是真的已经答应了,这让他们都觉得很羞耻。 吴雪霞和王秋雅等韦宝身边的人,虽然与这个贞明公主没有怎么过接触过,但是贞明公主之前自尽的事情,她们是知晓的,暗忖贞明公主怎么样来说,也是一个三贞九烈的女子吧? 可现在这是? 太不要脸了! 吴雪霞和王秋雅心中同时泛起了这样的骂声。 本来美女心向韦宝,她们并不会如何生气的,因为以韦宝的才华,人品,相貌,与韦宝接触过的美女爱上韦宝,她们都会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这个贞明公主,向前表现的那么三贞九烈,那么的贞洁,这才没有怎么样啊?也没有与韦宝怎么接触过啊?这么容易,这么快就扭转了心意?这让两个女人想不通,所以尤为生气。 “我去对洪霙大人说吧!”具宏见没有人开口,只能自己站起来。 具宏起身之后,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重臣,他们都与洪霙有过多多少少的接触,也都觉得自己能说得上话,都请缨去劝说洪霙。 韦宝对于到底是具宏一个人去劝说洪霙,还是这么多人一起去劝说洪霙是无所谓的。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韦宝已经很满意了,他拒绝了李贵和申景搷想要回银子的请求,有18万两纹银已经足够。 不到一万人受伤,的确如同申景搷说的,他顶多只需要付出两三万两纹银,绝大部分受了伤的人都会选择拿二两银子直接走人,而不是留下来继续医治,医治好了之后,拿一两银子走人,除非是真的重伤,不得不接受医治的人。 韦宝明白穷人的心思,但凡能忍住,他们都很能忍受各种痛楚,各种不幸,只为了能多拿到一点点钱,所有的穷人,对钱,都有极度的追求,却舍不得用钱,舍不得花钱,钱在手里,总是不够用,总是反反复复的折腾,怎么努力却也不见多,想增加一点点,都要付出千倍万倍的艰辛。 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向韦宝禀告之后,遂在韦宝同意之后,在韦宝的卫士的带领下,去关押洪霙和洪柱元的地方。 关押洪霙和洪柱元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大牢,韦宝的总裁府是得自光海君李珲时期的第一权臣的府邸,各种布局堪比朝鲜王宫,装饰的奢华程度更是超越朝鲜王宫。 可以说,什么功能的建筑都应有尽有,自然是有牢房的。 但是韦宝不喜欢牢房这种建筑,让人用中式风格重新简单装修了一下,改成了一座巨大的仓库。 关押洪霙和洪柱元的地方是一座别院,装修的也很奢华,也是简式中式风格。 其实朝鲜人除了建筑矮一些,用的全部是大明的建筑风格,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自己的东西。 韦总裁的府邸的建筑比一般的朝鲜建筑物要高,所以,到了韦总裁府中,几乎与在大明没有分别。 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见关押洪霙和洪柱元的地方这么高档,都对韦宝的印象好了少许,至少韦宝没有虐待他们。 “你开始关在哪儿?”具宏轻声问申景搷。 “也跟这个地方差不多,也是一座别院,你看这里多奢华?比王宫奢华多了,本来这里就很好,看样子,韦宝住进来之后,又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少说扔进来几百万两银子了吧?”申景搷十分羡慕的轻声道。 “是啊,少说重新扔进来了二百万两,三百万两天银我都相信!别说跟王宫比,我估计比大明的皇宫都不差了!”李贵也轻声道。他曾经作为朝鲜的时节,到过大明京师,进过紫禁城,拜见的是万历皇帝。 “还不都是咱们的银子嘛!”申景搷气愤道:“光我家里就被韦宝至少弄走了四五十万两!今天下午又弄走了我90000两天银,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还欠下了一屁股的烂账了!” “小点声,都过去了,人没事就行,别提了!”具宏见申景搷拔高了音量,急忙提醒他。 申景搷也不是妄人妄到家了的那种,也知道再得罪韦宝的话,那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收了声。 众人见到洪霙和洪柱元的时候,二人居然在别院的花园中对弈,洪柱元心不在焉,有些魂不守舍的担惊害怕,洪霙倒是有点气定神闲,并不慌张。 众人见洪霙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还能保持从容,都挺佩服他。 尤其是领议政李元翼,感觉自己的城府气度与洪霙比起来,还是差太多,难怪洪霙致仕了快一年,在朝中的威望还是远高于自己。 洪霙见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到来,有些意外,放下了棋子,起身迎过来:“大人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 洪霙还以为他们都是被抓来一起关押的呢。 具宏回身看了看韦宝的卫士,才对洪霙道:“我们是来接你出去的啊,洪霙大人!” “接我们出去的?”洪柱元抢着道,一头雾水。 具宏说完这句,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众人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将韦宝提出的三个条件告诉洪霙和洪柱元,这种事情,是个男人就一定受不了的! 虽然洪柱元现在已经基本上废了,不算很正常的男人了,但是外人并不知道,这事只有洪柱元自己知道,一位洪柱元信得过的御医知道一些,不能确诊,然后贞明公主大概猜到了一点点,连洪霙都不知道洪柱元上回被韦宝的人给打的不是正常男人了。 洪霙是很厉害的人,一见众人尴尬的表情,便对大家道:“大家有话不妨直说吧,都是认识很多年的老朋友。” 众人互相退让一番,本来只有一个人来对洪霙和洪柱元说的话,还好开口一点,这么多人在场,反而很难启齿。 最后大家推荐领议政李元翼说。 李元翼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说了韦宝提出的三项条件:‘第一,洪霙和洪柱元当面当众向韦宝道歉!第二,洪家人永世不得为官。第三,贞明公主从此以后不再回洪家,韦宝不娶贞明公主,不明不白的将贞明公主留在身边。贞明公主还不得背叛,得尽心服侍,否则韦宝会狠狠的报复。’ 最难说的是第三条,大家等李元翼说完,都紧紧看着洪霙和洪柱元父子,看二人的反应。 洪柱元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眼睛瞪的充血,脸上表情很丰富,极力掩盖震怒,掩盖痛苦,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当众失态,同时眼眶又充盈了泪水,忍着不让泪珠流下来。 反正就是世间最大的悲哀,能怎么悲哀的表情,就怎么悲哀的表情。 只是众人并无法探知洪柱元的内心,洪柱元更多的是痛悔!痛悔自己当初不该在去江华岛的时候得罪了韦宝,才惹出来这些无穷无尽的祸事,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还连累了父亲。 当时去的人,今天基本上都在场,有那么多大员在,自己非要对嘴与韦宝顶撞做什么?都怪自己年轻气盛,太想在众多大臣们表现自己的勇敢,表现自己的忠君爱国,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了。 可是到头来呢? 这是痛悔的部分,同时不为人知,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洪柱元同时也有点解脱了!这些日子与贞明公主同床,他没办法做什么,他猜想贞明公主应该已经猜到了,这对于男人的自尊心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贞明公主要是真的跟了韦宝,不但解决这次的祸事,还能不再让他忍受与贞明公主同床却无法做什么的痛苦。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洪霙听完了李元翼的话之后,仍然很平静,就如同刚才单独与儿子对弈的时候一样。 这就让大家更加佩服洪霙的定力了。 不过,洪霙和洪柱元不出声,大家都只能暂时等着,不知道他们同意还是不同意。 但是洪霙的态度让大家觉得有希望,本来他们还以为洪霙一听说这种事情,会立刻拒绝的,却没有。 在大家心中,洪霙清廉自守,虽然谈不上刚直不阿,却也算是很正派的人了,肯定接受不了这种事的,直接把人家妻子夺走,这不要说高官家庭,就是普通老百姓家庭也受不了这种事情! 虽然韦宝并没有说要霸占贞明公主当小妾啥的,只说让贞明公主服侍他! 服侍的定义很难确定,当小妾是服侍,当丫鬟也是服侍。 当小妾的话,不但丢朝鲜的脸,也丢他们洪家的脸。 当丫鬟的话,主要丢的是朝鲜的脸,对于洪家来说,就稍微好一些,看个人理解吧。 洪霙等了几分钟,才对一直愣神中的洪柱元道:“柱元,你怎么看?” “父亲。”洪柱元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这里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洪霙道。 洪柱元点头,然后问李元翼:“领议政大人,我还没有太听懂你刚才的话,韦宝最后一条,到底是要让公主殿下跟着他做什么?是做仆人,还是还是……还是……” 洪柱元终究说不出口。 李元翼明白洪柱元的意思,答道:“太傅大人没有明着说,不过,这些还重要吗?” 李元翼说的有点不客气,这的确已经不太重要了。 至少不管是做仆人还是做床伴,外界一定不会管这么多,一定是认为是后者的。 “洪霙大人,洪柱元,你们都想开一些吧?”具宏轻声劝慰道:“韦宝肯不再追究洪家,而且现在与殿下和我们两班之间达成了和解,这些事情就都过去了。眼下的世道,朝不保夕,能太太平平的就不错。更何况洪柱元一表人才,现在还年轻,不会耽误什么,大家都知道洪家的处境,不会有人轻视你们的。” 洪霙一抬手,打断了具宏的劝慰,在他看来,这种劝慰比最直接的羞辱和谩骂,更让人难堪。 具宏急忙尴尬的闭嘴了,其余两班重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柱元,你怎么看?”洪霙再次问道。 其实洪霙是知道洪柱元撺掇贞明公主去陪韦宝的事情的,他从头到尾都是半个参与者,只差没有在那份契约上签字而已,不但是参与者,还算领头人物,所以韦宝才这么恨洪家父子二人。 “我都听父亲的!”洪柱元心烦意乱的,哪里有什么主意,索性将球踢回去。 “我知道了!”洪霙收回看向儿子的目光,看了一眼韦宝的卫士,然后再看向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然后道:“我们不会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这不单单是洪家的事情,这是对于整个朝鲜的侮辱!公主殿下身份高贵,别说已经嫁人,就算是洪柱元死了,公主殿下也不能嫁人,只能终生守节,以成为朝鲜妇人的表率!” 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大家听洪霙这么说,都紧张了起来,没有想到洪霙居然不答应,他们本来是以为洪霙会一口拒绝的,后来看洪霙的态度,又以为他会答应的,但是没有想到,洪霙又拒绝了,洪霙的心思,真的很难让人琢磨。 “洪霙大人!”具宏为难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会违背当初的誓约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今天对韦宝放纵,有朝一日,你们都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若是我们父子死在了韦宝的府邸中,你们不用多久,也会跟着一个个的到地底下陪伴我们。”洪霙依然面无表情,声音平静,仿佛说的不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倒像是在说这些两班大臣们的生死。 “早上做过的事情,到了晚上就会后悔,这不正是我们朝鲜的俗语吗?”李元翼劝道:“该接受的东西,就算想不通,也请暂且接受吧,洪霙大人,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哈哈哈哈哈。”洪霙冷笑了几声,笑声让人听了之后瘆得慌,“对,你说的不错,是我对你说的。” 洪霙说完,然后又寒着脸不说话了。 “洪霙大人,大明有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是何苦呢?”过了一会儿,李贵忍不住劝道:“以我对太傅大人的了解,这恐怕是你们父子最后的机会了。太傅大人很会煽动老百姓的舆情,就算你们死在了太傅大人的府邸,外界也不会赞美你们的。” “我知道,等我们死了之后,太傅大人一定会拼命抹黑我们!把我们的死,说成是他的一项大功劳!”洪霙道。 “洪霙大人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李元翼不解的问道。 洪霙指了指自己的心,“如果我们今天靠公主殿下的牺牲而获得自由,我们这里会永远不安,你明白吗?” “可是公主殿下已经答应了!而且是公主殿下主动答应的!”申景搷忍不住道。 其实是韦宝帮贞明公主说的,谁也没有听见贞明公主主动答应韦宝,但是大家都以为是贞明公主主动答应留在韦宝身边。 “什么?”洪霙和洪柱元闻言,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这一下,并且同时后退了一小步,两个人的话和动作,都高度统一,像是排练好了的一般。 洪霙和洪柱元将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这么大。 “我是说,是公主殿下主动答应了韦宝的!所以,你们不管同意还是不同意,公主殿下肯定都会留在韦宝身边了,既然是这样的话,你们何苦呢?早点回去休息,不是很好吗?”申景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公主殿下主动答应留在太傅大人身边?”洪霙瞪着眼睛,以他对贞明公主的了解,这简直不可思议。洪柱元也这么吃惊,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毕竟算是公主的家人,与公主的接触,比这里的人都多,所以才会这么吃惊。 具宏苦笑一下:‘既然当初公主殿下能答应去做我们的计划,就是已经有了准备了的!你们该不会连这都想不到吧?’ “不是想不到!而是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一样!”洪霙有些激动了,“我一直以为公主殿下是很识大体的!让她去做我们的计划,那是为了朝鲜!是为了朝廷!而现在,她这么做,如果不是为了我们父子的话,只能说公主殿下变心了!甘愿留在太傅身边!我不相信公主殿下会这样。” 这个时候,洪柱元倒是说话了,“父亲,我相信公主殿下是变心了!我们按照大人们的意思做吧!” “柱元,你真的相信公主殿下变心了?”洪霙问道。 洪柱元叹口气道:“太傅大人的相貌,势力,财富,年纪,您觉得,我能比吗?我早已经感觉到公主殿下变心了,否则公主殿下是绝不会答应我们的计划的。” 洪霙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他甚至比洪柱元更加相信贞明公主,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相信公主殿下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是臣服于权势之下的女人!他认为公主殿下当初接受这个计划,是为了朝鲜,为了朝廷。 “好了,洪柱元都已经同意了,洪霙大人,你也别再犹豫了。”李元翼劝道:‘想开一些吧,等下见了韦宝,陪个不是,这事情就过去了。’ 洪霙没有说话。 洪柱元道:“领议政大人放心吧,我父亲会向太傅大人赔不是。” 具宏不放心,“洪霙大人,你还好吗?你等下见到了太傅大人之后,会道歉吗?” 洪霙摸了摸眼睛,眼睛很干涩,没有说话。 具宏、李贵、申景搷、李元翼等两班重臣二十多人都叹口气,能体会洪霙的心情,这种时候,任谁都不愿意说话。 众人默默的陪了洪霙一会。 洪霙到底是洪霙,很快就从崩溃的情绪中走了出来,“走!我们现在就去见太傅大人吧!” 具宏担心的问道:“洪霙大人,你都想好了?你会道歉吗?” 【0600 重臣之死】 “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傻,不会骂太傅大人的!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做出了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还能说什么?”洪霙道。 洪霙和二十多个两班重臣都不知道洪霙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却无可奈何,毕竟谁也无法钻到洪霙心里去看一看。 “走吧!就算我还有些想不通!我也不敢再开罪太傅大人了,我得为我家洪柱元着想!”洪霙说罢,率先向院外走。 众人听洪霙这么说,才放心下来,这点是不错的,洪霙可以不考虑自己,却不能不考虑独生儿子。 洪柱元倒不担心父亲会当面顶撞韦宝,却仍然走的很忐忑,很不自然,他是怕面对贞明公主! 洪柱元此时的心理很复杂,他一面怕见贞明公主,一面又急于见到公主,想看看这个狠心的女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又想一辈子再也不见贞明公主,尽快忘记这一切。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被打的‘功能障碍’,是暂时的,还是持久的?是不是还能恢复? 这份复杂矛盾的心情,无法描述。 韦宝此时都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宴席已经差不多进入尾声了。 其实如果从吃菜喝酒的角度来看,已经进入尾声,甚至都可以结束了。 除了韦宝吃了一些酒菜,其他人哪里有心思吃? 韦宝从让出黄海道和京畿道,再到重新收回黄海道和京畿道,绕了一个大弯,在场的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两班大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不管是反对韦宝的人,还是中立的,还是已经心向韦宝的人,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韦宝在此前让贞明公主起来,贞明公主被人劝说了半天才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就那么一直在原地站着,并不肯入座。 这让韦宝也很头疼。 吴雪霞和王秋雅都想去劝一劝贞明公主,让她坐到韦总裁身边来,尤其是王秋雅。 吴雪霞挺反感这个朝鲜公主的,王秋雅倒是还好,只是觉得贞明公主的心机有点多。 不过,王秋雅在对吴雪霞说了想去对贞明公主说几句话,被吴雪霞给拦住了之后,王秋雅就也没有过去了。 好在气氛并不算尴尬,韦宝的口才好,为人热情,没有什么架子,会主动找两班大臣们说话,会自己开话题。 “我们有个心愿叫健康,就担忧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我们有个心愿叫长寿,就担心又老又穷怎么办?其实,我们平时敬酒,都祝愿彼此健康长寿,但是真的要如何做到健康长寿,我们有没有想过?能让老年生活优雅从容。 真的一晃就老了,现在不规划人生,等到人生规划我们的时候就来不及了。”韦宝一个人说的很开心,“你们这些当官的,有银子的时候多置办田产地产,就是为了防老,老百姓也一样,商人也一样,实在没钱的穷人,还知道养儿防老。所以,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都会为老了考虑,是不是?” 众两班大臣们听的云里雾里,都不知道韦宝要说什么。 韦宝想说的是保险。 保险是一种保障机制,是用来规划人生财务的一种工具,是市场经济条件下风险管理的基本手段,是金融体系和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的支柱。 保险是指投保人根据合同约定,向保险人支付保险费,保险人对于合同约定的可能发生的事故因其发生所造成的财产损失承担赔偿保险金责任,或者被保险人死亡、伤残、疾病或者达到合同约定的年龄、期限等条件时承担给付保险金责任的商业保险行为。 从经济角度看,保险是分摊意外事故损失的一种财务安排;从法律角度看,保险是一种合同行为,是一方同意补偿另一方损失的一种合同安排;从社会角度看,保险是社会经济保障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精巧的稳定器”;从风险管理角度看,保险是风险管理的一种方法。 人类社会从开始就面临着自然灾害和意外事故的侵扰,在与大自然抗争的过程中,古代人们就萌生了对付灾害事故的保险思想和原始形态的保险方法。 公元前2500年前后,古巴比伦王国国王命令僧侣、法官、村长等收取税款,作为救济火灾的资金。 古埃及的石匠成立了丧葬互助组织,用交付会费的方式解决收殓安葬的资金。 古罗马帝国时代的士兵组织,以集资的形式为阵亡将士的遗属提供生活费,逐渐形成保险制度。 随着贸易的发展,大约在公元前1792年,正是古巴比伦第六代国王汉谟拉比时代,商业繁荣,为了援助商业及保护商队的骡马和货物损失补偿,在汉谟拉比法典中,规定了共同分摊补偿损失之条款。 公元前916年,在地中海的罗德岛上,国王为了保证海上贸易的正常进行,制定了罗地安海商法,规定某位货主遭受损失,由包括船主、所有该船货物的货主在内的受益人共同分担,这是海上保险的滥觞。 在公元前260年-前146年间,布匿战争期间,古罗马人为了解决军事运输问题,收取商人24-36%的费用作为后备基金,以补偿船货损失,这就是海上保险的起源。 公元前133年,在古罗马成立的各雷基亚(共济组织),向加入该组织的人收取100阿司,和一瓶敬人的清酒。另外每个月收取5阿司,积累起来成为公积金,用于丧葬的补助费,这是人寿保险的萌芽。 保险源于海上借贷。到中世纪,意大利出现了冒险借贷,冒险借贷的利息类似于今天的保险费,但因其高额利息被教会禁止而衰落。 1384年,比萨出现世界上第一张保险单,现代保险制度从此诞生。 保险从萌芽时期的互助形式逐渐发展成为冒险借贷,发展到海上保险合约,发展到海上保险、火灾保险、人寿保险和其他保险,并逐渐发展成为现代保险。 17世纪,欧洲文艺复兴后,英国资本主义有了较大发展,经过大规模的殖民掠夺,英国日益发展成为占世界贸易和航运业垄断优势的大英帝国,为英国商人开展世界性的海上保险业务提供了条件。保险经纪人制度也随之产生。十七世纪中叶,爱德华·劳埃德在泰晤士河畔开设了“劳合咖啡馆“,成为人们交换航运信息,购买保险及交谈商业新闻的场所。随后在咖啡馆开办保险业务。1696年劳合咖啡馆迁至伦敦金融中心,成为劳合社的前身。 现行火灾保险制度起源于英国。1666年9月2日,伦敦发生巨大火灾,全城被烧毁一半以上,损失约1200万英镑,20万人无家可归。由于这次大火的教训,保险思想逐渐深入人心。1667年,牙科医生尼古拉·巴蓬在伦敦开办个人保险,经营房屋火灾保险,出现了第一家专营房屋火灾保险的商行,火灾保险公司逐渐增多,1861年-1911年间,英国登记在册的火灾保险公司达到567家。1909年,英国政府以法律的形式对火灾保险进行制约和监督,促进了火灾保险业务的正常发展。 英国在1688年建立的“寡妇年金制”和“孤寡保险会”等保险组织,使人寿保险企业化。 中国保险起始于1929年11月20日,太平保险有限公司在上海成立,在国内、香港和东南亚地区设立了多家分机构,成为当时我国保险市场上一家实力雄厚的民族保险公司。 1949年10月20日,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在北京成立,宣告了新中国第一家全国性大型综合国有保险公司的诞生。 当然,韦总裁在介绍这些知识的时候,仅仅是挑重点,不可能像念课文一样,而且1624年以后的信息也不会对这些朝鲜两班大臣说。 韦总裁不能说以后的历史,这是他对自己定了的严格规定!说了没用,还会给他带来大麻烦,别人相信将是大麻烦,别人不信,说了就等于没说,就等于胡言乱语。 天地会治下的地域已经由中央银行统一管控资金,其实已经具备了发展社会保险体系的基础。 韦总裁说这些,一方面是他这段时间心里在想这些事情,保险是社会的有益补充,作用很大,尽早发展,有益无害。而且韦家庄早就已经开始了给所有韦家庄治下的百姓建立免费医疗的保障体系。养老体系也在开始搞,前期可能漏洞比较多,没有样板,漏洞是难免的,但是韦宝相信,只要开始搞,迟早能走上规范化的道路。 另一方面,保险也最能凸显制度的优越性! 因为在现代,国人羡慕很多发达国家的人,最主要的方面就是免费医疗!而不是别人的经济水平比我们自己的国家发达多少。经济落后一点,顶多生活品质上稍微差一点点,感觉并不大。但是教育和医疗,却关系到所有人的生存和成长,关系到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命运公平,这差别就大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这些官员,如果不是当官的时候贪到了足够的财富,致仕之后的生活,也不会比普通老百姓好多少。 可以说封建主义制度中,本来就有很大因素是促使官员贪污的。 这是制度的劣势。 两班大臣们都是有知识的人,都能算高级知识分子,至少在文学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诣,甚至还有不少人精通算学。 韦总裁说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大家马上就能听懂,立刻就保险这个事情,展开了窃窃私语的讨论。 保险对于韦宝来说,是一件算是比较熟悉的事情,毕竟现代人多多少少都要接触,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是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们,也是很新鲜的事务。 就在韦总裁滔滔不绝的向一众朝鲜两班大臣们高谈阔论他所知道的社会保险体系的时候,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在具宏、李贵、李元翼和申景搷等两班重臣的陪同下,来到了韦总裁所在的大厅之外。 洪霙、洪柱元、具宏、李贵、李元翼、申景搷和一众两班重臣们很惊奇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为什么韦宝能与这些人谈的这么热络,本来他们以为场面会很干,很冷清的。 “总裁。”林文彪轻声示意,洪霙和洪柱元父子来了。 韦宝已经看见了,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对身边的一名总裁卫队的卫兵道:“让他们进来。”那个卫兵走过去对大厅门口的卫士传达了总裁的命令。 随着洪霙的进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众两班大臣们从谈论太傅大人刚才说的保险的事情中抽出了思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洪霙身上。 尤其是贞明公主,贞明公主此时几乎羞愧的无地自容。 虽然她并没有主动答应过韦宝什么,但是韦宝刚才当众说她答应一生一世的留在他的身边,她并没有反驳啊。没有反驳,这与她自己答应又有什么分别? 虽然贞明公主觉得她自己的本意是为了洪霙和洪柱元,为了他们能安然回家。 可是她的本意,别人会怎么看? 所有人之所以这么关注洪霙,是因为洪霙的名气实在是很好的。 洪霙在朝鲜,不说到了大宋包青天的地步,至少也是很清廉,很有名望的顶级大臣典范。 这样的一个人,蒙受儿媳妇直接被人抢走的羞辱会怎么样,这是所有人都关心的。 韦宝倒是没有多少感觉,韦宝只是将让贞明公主一生一世留在自己身边,当成一个生意上的条件罢了。 韦宝早已经不再将肉的慾望放在主要方面,他现在如果对这种事情很着迷的话,想要多少美女就有多少美女,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现在天地会治下已经有四百万以上的人口,挑个四百美女,各个都是万里挑一,不要太简单。 不说额外去挑,光是上百人的总裁秘书处,就清一色的是美女秘书,怎么样也能挑出几十个万里挑一,颜值能与王秋雅持平的大美女来。 可韦总裁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 所以,韦总裁要说为什么将贞明公主留在身边,主要还是为了让朝鲜人真心接纳自己,公主的男人这么一种身份,非常容易做到这一点,非常容易让朝鲜人产生认同感。 政治目的占首要,其次是韦总裁的确有点喜欢贞明公主的气质和外形。 要是放在现代,别说拥有贞明公主这样的极品白富美,随时随地都可以狠狠的叉,就是闻一闻这种女人身上的香味,韦宝都能幸福的晕过去。 韦宝看着洪霙,洪霙也看着韦宝。 洪霙依然是大员气派,不卑不亢,腰杆笔直。 不过,洪霙的目光却不锐利,他的目光很深邃,一种能看透世事人心的目光。 在这种目光下,韦宝也终于感到了压力,这是一种父亲一般的目光,并不需要锐利,也能很有威严。 全场静的落针可闻。 “太傅大人!”洪霙在过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才开口。 韦宝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洪霙,等着他说下去,韦宝知道,朝鲜这边就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等着便好了。 “你说我们父子得罪了你,让我们道歉,这可以,你容不下我们,不让我们洪家人以后在朝为官,这也可以。可你凭什么说要30万两纹银就要30万两纹银,这属于哪一条朝鲜的法度?”洪霙直接问道。 众人闻言大惊,尤其是洪柱元!洪柱元没有想到父亲还是顶撞了韦宝,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毫无转圜余地。 具宏、李元翼、李贵、申景搷和一众两班重臣,两班大臣,则更多的是恐慌和惋惜,惋惜洪霙不顾生死,在这种场合这样顶撞韦宝,所有人都知道洪霙怕是很难活过这个坎了。 韦宝却并没有吃惊,从容应对道:“这里是我的府邸,你在我的府邸门前闹事,触犯的是我府里的规矩,规矩是我定下的!你若不服,就不该在我这里闹事。另外,我已经与李倧达成了契约,并且拿到了那份签署了众多联合起来要密谋刺杀我的大臣的签字,你儿子的名字就在上面!我对死仇,只要求给付30万两纹银,这多吗?还有,你自己在这次刺杀阴谋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用我再给你抖搂出来了吧?你在我面前,在一个你苦心要杀的人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大道理,你配吗?因此,30万两不但不多,还是我气度宽宏,这显然是很少了,多少银子能买一条命?” 洪霙冷哼一声:“我要杀你,那是因为你是强盗!你是大明的人,大明即便是我朝鲜的宗主国,也不能直接干预我们的政事!你不但干预了,更进入了朝鲜,迅速扩张势力!我承认你很有本事,没有用什么人力物力就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而且你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这些都是你的本事,你还有本事与刚才还对你恨之入骨的大臣们一起谈笑风生,还有本事通过来回的抛弃黄海道和京畿道,又夺回黄海道和京畿道,一步一步的让殿下落入你设下的圈套,也许朝鲜没有人能斗得过你!但不代表我看不见这些,看不明白这些!作为个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今日才第一次相见,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作为朝鲜人,我可以说,每一个朝鲜人都有责任杀你!” “好一张伶牙利嘴,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首先,你代表不了所有的朝鲜人,更代表不了这里的官员!另外,你出去看一看,听一听,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选择的是谁的政策?谁更得人心?全天下都是瞎子,都是聋子?只有你一个人有见识?只有你一个人聪明?你一把年纪,为朝鲜做过什么贡献?宗主国任由你们擅自废黜君主而不闻不问,任由你们贪污腐化,弄的民不聊生,残害百姓而不闻不问,这就对了吗?我天地会的纪律,你们谁能挑出一点不是之处?我们天地会来了朝鲜之后,有没有伤害过一个老百姓,有没有触犯过一点法度?有没有买官卖官,有没有敲诈勒索?老百姓的心,都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僚给吃了吗?说!”韦宝很激动,却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 韦总裁高高在上的坐着,对一个站着的人,站着还比自己坐着低,这就是气势。 洪霙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他知道韦宝很厉害,知道韦宝很有能力,口才很好,但是他自问自己雄辩滔滔,本来就是一个言官性质的高官,一辈子也就是会指手画脚,纸上谈兵,真的动起嘴巴,却没有想到居然不是这明朝少年的对手? “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也是我们朝鲜人自己的事情,与你大明有何相干?宗主国可以在我们废黜了光海君的问题上责难我们,但不能直接派人干预我们朝鲜的事务,就这一条,你就无可辩驳!”洪霙还是很老辣的,抓住最主要的一点,不管韦宝怎么打岔,他就是不动摇。 “你有没有搞清楚宗主国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搞清楚百姓是什么意思?你的地域观念这么浓厚,这么保守封闭,除了靠当初一纸文章得来的功名,除了靠祖辈的菛荫得来的权势,你还会什么?”韦宝冷然道:“岂不闻,天下事,天下人管之,我身为大明的人,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国,不要说我,任何一个大明的人,也包括朝鲜的人,都可以管朝鲜的事情!同理,大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任何一个朝鲜人,也属于大明的一分子,也照样有权说话!难道我为朝鲜带来的这么多的好的改变,让你们免于战乱之苦,挽救了上百万人的性命,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一概抹杀?” 【0601 韦宝化解重臣的杀手锏】 这场辩论的双方,在论据论点方面,在正统性方面,其实是旗鼓相当,五五开的,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但是显然,在比嘴巴这一点上,洪霙完全不是韦宝的对手。 韦宝的声音虽然稚嫩,但是语气坚决,掷地有声,且很自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而洪霙刚开始还行,说着说着就有些漏气了,年纪大了是一方面,韦宝的话很有力,让他无从辩驳,似乎韦宝说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他已经有点被韦宝牵着鼻子走了,这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归根结底,还是韦宝现在已经的的确确的获得了京畿道和黄海道老百姓的支持,而韦宝的地位,又已经拔高到了比李倧更高的高度,所以,不管是在下层根基,还是在上层气势,韦宝都稳稳的压倒洪霙。 “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有心的人都能判断!如果为了洪柱元能走出这里,我得道歉,我现在就向你道歉!但是我仍然要说,公主殿下是我洪家的儿媳妇!你夺人妻女,不管说到哪里,都是你的罪恶!”洪霙激动的大声吼道。 韦宝冷然的打断了老头:“说不过就武断的下结论,这就是你这种纸糊的草包之人的通病!谁对谁错,是非对错,自然由老百姓公论,今天在我府邸外面支持天地会的汉城老百姓,他们就是公论!还有,我不是夺人妻女,而是让你们让出!首先,你们可以去凑集三十万两银子还过来!其次,你们凑不到银子也不要紧,可以回去继续被关!再次,你们既然能让公主来勾引我,就是已经做好了要被我睡的准备了,你们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还洪家长洪家短的,知道老百姓会怎么样说你们?知道在场的这些官员背地里会怎么样说你们?我这是在保护公主!是在给你们善后!不分是非,不分青红皂白,说不过就撒泼,就你这等水平,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做到领议政的高位的,你这种水平,做个里正甲长能不能应付,我都要存着很大的疑问!” 洪霙被韦宝的锋锐言辞说的,本来只是轻微的打抖,浑身控制不住的气的摆动,现在则变成了剧烈的摆动。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出来老头子快气疯了,气炸了,都替老头揪心,这其中也包括韦宝,说到底,韦宝仍然是一个不狠心的人,嘴上说的狠,内心的善良却也是根深蒂固的,不说到达了佛陀的境界,圣贤的境界,反正在普通人里面,善良值算挺高的了。 所以,韦宝并没有乘胜追究,只是看着洪霙。 洪霙瞪着韦宝,忽然转而扑向旁边站立着的贞明公主,疯狂的卡着贞明公主的喉咙:“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怎么配为朝鲜的公主?我和你同归于尽!” 在场众人顿时大惊,没有想到洪霙会忽然要杀死贞明公主,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韦总裁也急了,一下子站起身,大声道:“住手!” 总裁的话就是命令,立刻有两旁的侍卫冲过去营救贞明公主。 这些总裁卫队的卫兵,一个个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尤其是韦总裁的贴身卫士,一个个至少身高一米八以上,不说相貌有多英俊,反正身材一个个都很好,像是一个模板中刻出来的。 洪霙年老体弱,而且就算是年富力强的人,想一下子卡断别人的喉咙也不是很容易,要让人窒息,至少要卡住喉咙两分钟以上的时间,总裁卫队的卫兵显然不会给洪霙这么长的时间。 洪霙被几名卫兵按在地上,韦总裁急忙去看同样躺在了地上,痛苦的捂着喉咙,呼吸困难的脸如死灰。 “你没事吧?”韦宝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下了台阶,冲过去将贞明公主抱起来,抱在怀中,为她揉丰满的酥胸,以使得贞明公主能恢复呼吸。 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韦总裁自从穿越重生之后,对医学研究不少,尤其是为了搞研发,将军舰上的医务所医生的几本医学方面的书籍都看了一遍。 军舰上的医生是专业的,不过,主要的工作是急救,所以,韦总裁对于一些紧急施救,有所涉猎,不再是现代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小白。 揉了一会儿,贞明公主便开始咳嗽,韦总裁就知道贞明公主没事了。 看着贞明公主痛苦的样子,韦总裁怒气冲冲的瞪视洪霙。 林文彪有点会错了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韦总裁这么凶狠的眼神,以为总裁盛怒之下,想当场宰杀了洪霙,遂从腰间拔出佩刀,刀尖顶在了洪霙的后脖劲处。 在场的所有两班大臣都吓得不敢作声,包括洪霙的儿子洪柱元,洪柱元想替父亲求情,不过此时被吓破了胆,除了无声流泪,却提不起喊话的勇气,或者说是喉咙不争气,把声音堵住了。 “总裁,这厮当场行凶,杀了他吗?”林文彪请示道。 韦宝很想当场宰杀了洪霙,但是看着被按在地上,脸贴着地面的洪霙,洪霙的表情很淡定,眼神很平静。 韦宝瞬间明白了,这个洪霙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就不打算活了。 “暂时不要杀他!他这是在求死!”韦宝冷然道:“他想用自己的死,换取舆论对我们的仇视!同时,借此机会抹黑公主!现在公主与我是连成一条的,抹黑了公主,就等于抹黑了我,幼稚又卑劣的伎俩。” 对于韦宝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的想法,洪霙并不意外,在地上含糊不清道:“你还有什么办法不让我死?” “你想死,谁也不能不让你死!”韦宝冷笑一声:“不过,我不会让你以一个英雄的形象死去!” 韦宝抱着贞明公主,然后对朝鲜一众两班大臣们道:“你们都看见了!洪霙当场行凶要杀死公主,这是谋逆大罪!以下犯上!他这么偏激,一定是要掩盖他不可告人的罪行!从现在开始,彻查洪霙,以及与洪霙有关的所有人等,你们知悉洪霙有什么罪行,必须在今晚子时之前报上来!否则,过了子时,被查出与洪霙有瓜葛,一律也按照谋逆罪论处!都听明白了吗?” 一众两班大臣大惊,像是这种检举高官的手段,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是很常规的手段,并不稀奇。 通常这么做,都是官场角斗的结果,会牵连杀死一大批的人! 这通常是政敌之间斗法常用的手段。 韦宝见众人不吭声,再问一遍:‘都听明白了吗?’ 近三百反对韦总裁的两班大臣仍然没有说话,一百多已经心向韦总裁的两班大臣,以及中立的两班大臣们则回应道:“听明白了,太傅大人!” 其实中立的两班大臣,也是心向韦总裁的人了,只是不明显,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而已,现在随着韦总裁对于朝鲜局势的进一步掌控,这些人越发向韦总裁靠拢了。 “具宏!这事由你负责,你听见了吗?”韦总裁见还是有这么多人不吭声,遂对为首的具宏道:“洪霙在明知道天地会与朝鲜达成了同盟伙伴关系的情况下这么做,就是破坏朝鲜的稳定,就是致朝鲜老百姓和官员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具宏虽然暗恼韦总裁对自己采用这么命令的口吻,但仍然本能的嗯了一声。 “你们都听见了吗?大声一些!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谁要是与洪霙同流合污,我绝不会放过他!”韦总裁再次大声问道。 这回几乎是所有人都回答道:“是,太傅大人!” 这个时候,吴雪霞提醒道:“要不要将洪柱元一并检举?” 这个年代,都是连坐,父子两个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韦宝觉得没有必要,而且,留着洪柱元在,能极大的降低洪霙事后的负面影响,舆论会觉得洪霙的确是道貌岸然的人,的确有些问题。 “不必检举他!有个污点斑斑的父亲,他多活一天,就能让人多骂洪家一天!”韦宝淡然的看着洪霙。 洪霙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在地上扭动起来,脸都蹭破了皮。 “韦宝,韦宝!你……”洪霙要骂。 却哪里让他有机会骂?两名侍卫控制着洪霙的头和脸,让洪霙马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家都知道韦宝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个十来岁的明朝少年这么厉害,这招太狠了,韦宝几乎将洪霙的杀手锏完全化解了。 虽然洪霙营造出来的良好形象,不见得能在短期内被扭转,但大肆抹黑的话,时间一长,众人的观念肯定被带飞。 “不能这样。”这个时候,韦宝怀中的贞明公主已经能虚弱的说话了。 韦宝没有理会贞明公主,对林文彪道:“让人将洪霙和洪柱元父子押回家看押,三日后对洪霙判决。在判决之前,不能让洪霙死!判决结果出来后,要游街!”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道。天地会统计署能不让人活,也能不让人死,别说三日,就是三个月不让一个人死,也不是难事,就算你存心求死,在不让你死的情况下,想死也不容易。 “你们都听着,朝鲜今后要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韦宝对具宏和两班大臣们道:“都听清楚了吗?” “是,太傅大人。”这回不用韦宝追问了,大家都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给人很大压力的地方,都痛快的答应了。 内心中依然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也放弃抵抗了,因为他们发现,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韦宝,韦宝既凶狠,且狡猾,更为可怕都是,韦宝做事有条有理,很有耐心,再生气的时候,也不草率行事,冷静的像是一匹头狼。 狼喜欢集体出动,超过五头的狼群一定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而其中必然有个首脑,它是狼群的优秀代表和象征,更是狼群的核心所在。 在整个群体遇到困境时,它必须挺身而出,用自己最锋利的牙刀将敌人扑倒,撕开受困纱网,率领狼群逃出生天。 这就是头狼,集中了狼性当中最优秀的品质。 当由三五成群的小分队组合成数目过百的大狼群时,则由狼王统领三军。 在狼王、头狼的带领下,狼群呼啸山林,出没草原,所过之处,让天地为之变色,这就是头狼效应的最直观表现。 韦总裁就是天地会的头狼,天地会就像是一只狼群。 而且,即便没有他们这些人的检举,光凭一百多已经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也能起到足够的作用了,所以,这个时候要是再冥顽不灵的与韦宝对着干,就不是坚强,而是找死。 官场中人是最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的,不管是哪里的官场都一样。 随着洪霙和洪柱元父子被押出总裁府,两班大臣们纷纷告辞而去。 韦总裁将仍然站在原地,如同呆傻了一般的贞明公主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中。 贞明公主这才回过神来,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面无表情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在哪里,你的家就在哪里。” 贞明公主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表情,却也没有收回被放在韦宝臂弯中的手。 韦宝挽着贞明公主离开大厅。 快要出大厅院子的具宏、李元翼、申景搷和李贵等人几乎同时回头看见了这个场面,看见贞明公主挽着韦宝的手离开,都不由的叹口气。 贞明公主与韦宝的背影,似乎是一副画面,似乎象征了朝鲜王室与韦宝之间现在的关系。 “我以后可以做大人的奴婢,也可以一生一世跟随大人,但是大人不能对我有越位举动,否则我会一死了之。”贞明公主边走着走着,忽然道:“可能大人会想,我既然已经留在了你身边,既然之前已经同意了要刺杀大人的两班大臣们的话,做好了要用色相勾引大人的准备,为什么还矫揉造作,故作姿态。我只能解释为,我之前是真心要杀死大人你!也许,我现在还有这样的心思!对于一个这样的女人,大人放心留我在身边吗?” 【0602 朝鲜还有厉害的人】 韦宝等贞明公主说完,然后道:“你就算还存着杀我的心思,你也没有机会杀我。不会让你接触毒葯和利器。” “你把我留在身边,朝鲜的老百姓也不会对你印象改观多少,你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要的是这个,所以,有没有我都一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将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报复洪柱元?你把他打成了那样,还不够吗?难道每个得罪过你的人,你都要把人整死才肯罢休?请你放过我父亲吧。” “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洪霙现在已经不是你公公了!你离开洪家,等于已经恢复自由!洪霙和我之间的事情,是势力之间的争斗!”韦宝答道。 “势力?我公公从来不结党营私,私底下也没有与哪些大臣有特别亲近的往来,谈何势力?”贞明公主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留在身边。” “洪霙不结党营私,不代表他没有势力!他代表了很多朝鲜读书人对我和天地会的看法,他们是最大的势力,无形中的势力!”韦宝道:“我把你留在身边,主要为了让朝鲜老百姓和官员觉得我是喜欢朝鲜的,就光凭这一点,你留在我身边又怎么会没用?一般的朝鲜女人,可达不到这种效果。” 贞明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流过淡淡的哀伤,也许,王室的女人,注定是要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者的吧? 她与洪柱元之间是政治婚姻,与韦宝之间,可能连婚姻都不算,因为她在韦宝这边,连小妾的身份都不算,只要洪柱元没事,洪柱元没有写休书休掉她,她仍然是洪柱元的妻子。 通常只有在王室覆灭了以后,作为公主的人才会沦落到她现在的处境,贞明公主怎么都想不通,朝鲜王室并没有覆灭,可是,她却已经比一个落魄的公主的命运还要悲惨了。 晚上,金尚宫带着两队朝鲜侍女来服侍韦总裁沐浴更衣的时候,贞明公主也在列。 不过,贞明公主并没有穿与侍女们一样的服装,她仍然保留了公主的妆容和服饰。 “总裁,要公主殿下亲自服侍总裁吗?我已经教过她如何做了。”金尚宫问道。 “你可以吗?”韦宝自然是乐意的,有公主亲自服侍,这是常人能积攒到的福气,造化? 贞明公主见韦宝问自己,面无表情的轻柔答应道:“可以。” 韦宝闻言一喜:“你们都出去吧!让公主殿下单独服侍我!” 吴雪霞和王秋雅闻言,相互看了一眼。 吴雪霞很不高兴,没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王秋雅也急忙跟着出去。 金尚宫带着两队侍女行礼之后,独留下贞明公主在总裁的寝房。 韦宝依然端坐着。 贞明公主犹豫了有两三分钟,韦宝估计她是在做心理建设。 然后贞明公主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过来,仿佛韦宝是啥洪水猛兽,她将要面对。 贞明公主也不说话,上来就替韦宝脱衣服,韦宝没啥感觉,她自己倒是芳心狂震。 已经十五岁的韦宝,身体已经很强壮了。 韦宝没有去看贞明公主,就像平常一样,仿佛贞明公主只是一个寻常的侍女,并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公主。 “公主和常人也没有什么分别,不是吗?”韦宝忽然道。 贞明公主娇躯一震,轻声回应道:“不但没区别,我还比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女子吃过更多的苦。” 贞明公主说着,伸出手给韦宝看,“我手掌有老茧,被光海君关押的时候,我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什么砍柴挑水,煮饭,洗衣粉的活儿都得自己干。” “我握过你的手,很清楚你的手怎么样。王秋雅也做过你说的这些,而且从小就做,所以,你并没有比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吃更多的苦,只是相比于一个公主应该享受的生活,你算是差的。”韦宝笑道:“至少你的脸蛋是细腻的,皮肤是白皙的,娇嫩的,身段是婀娜的。” 韦总裁说的这些汉语,贞明公主都能听懂,听韦总裁这样赤果果的形容自己,贞明公主粉脸羞红了,没有接话。 贞明公主帮韦宝脱光了衣服,服侍韦宝沐浴,这些都是肌肤直接接触,很亲昵的行为,韦宝也有正常男人的反应。 但是两个人更像是护工和病患,韦宝虽然有反应,却并没有对贞明公主怎么样,只是偶尔看一看贞明公主因为用力而汗涔涔的粉脸和酥胸,贞明公主的雪白的衬衣,已经被水蒸气和汗水沾染的透明了,其实也跟光着差不多。 但是即便是这样,韦总裁仍然没有做什么。 然后贞明公主帮助韦宝换上干净的睡衣。 “你今晚要留下侍寝吗?”韦宝问道。 通常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尤其是对女人,韦宝是不问的,而是直接抱着亲嘴,直接开始,但是对于吴雪霞,他不会,对于贞明公主,他也不会。 因为韦宝不喜欢勉强人,直接开始的前提是他知道女人渴望,要不要,取决于他自己的情况下。 而吴雪霞和贞明公主这样的女人,即便渴望,也会克制,因为这种官家的女孩子,有比男女情爱更为看重的东西。 贞明公主闻言,娇躯又是不受控制的一震,飞快的看了眼韦宝刚刚洗完澡,干干净净的俊美脸庞,然后飞快的低下头,没有回答。 “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韦宝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躺好。 贞明公主轻声道:“是。”然后拉过羊绒被,为韦宝盖上肚子。 韦宝并不是很克制自己的慾望,事实上,他现在的慾望不是很强烈,尤其是这段时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稳定朝鲜的局势,关注宝军在建奴敌后的游击战,注意建奴的动向,防备建奴随时可能反扑。 还有随着人口增加,迫在眉睫的粮食压力。 以及考科举的事情。 即便势力已经十分强大! 韦宝粗略估算了一下子自己的实力,祖大寿加上吴襄,加上毛文龙,再乘以二,与他抗衡,他也不是很害怕。 不过,辽东并不只是他和祖大寿,吴襄,毛文龙,还有朝廷,大明朝廷始终是最强大的一方! 尤其是面对内部的时候,大明打建奴可能不行,但是韦宝深深明白,这不代表大明朝廷的实力输给建奴,按照实力来说,大明朝廷在健康的情况下,或者是朝中出个张居正这种有能力的强权首辅的情况下,都是可以立马恢复战斗力的,打建奴三五十个都有可能。 除了大明朝廷,自然还有建奴。 韦宝知道,若是打消耗战,即便他目前的实力再增强十倍二十倍,也很难保证一举歼灭建奴,顶多将建奴控制的盛京城(沈阳)夺下来,暂时将建奴赶到东北北边的白山黑水,深山老林里面去。而他与建奴结成了那样的死仇,将不死不休,同时,若是真的打下了沈阳,大明朝廷立马回向他索要地盘,并且,不管交不交出地盘,大明朝廷都将立刻将他视作第一对手,心腹大患,而且是比建奴更心腹大患的心腹大患,必然是除之而后快, 韦宝脑子有点乱,这段时间,他每天睡前都有点乱,因为要达成的愿望太多。 韦宝发现自己有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在现代的鵰丝生活了,那种睡前想一想明天吃一道什么菜,甚至早上吃一个啥包子,甚至想一想能见到哪个美女,就能满足的鵰丝生活,韦宝再也回不去了。 当日,朝鲜其实就已经恢复了进城出城,只是时间太晚,很多人还不知道。 次日,汉城的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 只是汉城的老百姓们还不知道,一场大风暴没有爆发,却也是有一点点的余韵的。 余韵就是李倧和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一定不甘心。 还有就是韦宝让所有的朝鲜两班大臣们在昨天晚上子时之前将洪霙的罪证报上来,几乎是人人都报了。 但是,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朝鲜两班大臣们就罗列的很详细,平均一个人至少搞出十条以上关于洪霙的罪证。 而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则多为敷衍,一般只弄出一条罪证,甚至都算不上罪证,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比如迟到早退旷工这一类,根本就不值得拿出来说。 还有几十人干脆没有理韦宝的茬口,借故称病,躲到汉城外面去了。 韦宝醒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过了大半,将至中午。 韦宝吃了一点东西,热的牛奶,古法烘烤的面包,并且吃了一个茶叶蛋,一笼蒸饺。 “这些罪证怎么办?今天要公布出去吗?”吴雪霞问道:“是我们先公布,还是呈交给李倧,让李倧公布出去?李倧现在应该不敢得罪咱们,借李倧的手处置洪霙,应该更好。” “先放一放吧,不是说三日内处置洪霙吗?这才第一日,不着急。”韦宝道。 “你不会想放过洪霙吧?放过了洪霙,洪霙也不会感激,还会继续到处抹黑总裁和天地会。”吴雪霞道:“应该杀一儆百,否则别人还以为总裁这么容易被威胁,威胁了也没事。” “我再想一想吧。”韦宝站起身来,“贞明公主呢?让她来,陪我出去走一走,今天天气还可以。” 吴雪霞本来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韦宝并没有留贞明公主过夜,所以今天心情挺好的,现在却听韦宝又找贞明公主,当即有点不高兴:“她只是普通侍女,以后是不是要让她替代金尚宫,成为总裁的贴身侍女,甚至是女官?” 韦宝笑道:“那就让她当女官吧,凭她公主的阅历,懂的东西应该不少,就算有的地方还要学习提高,应该也能学的会的。” “她一来就当女官?”吴雪霞翘了翘嘴巴。虽然女官在总裁秘书处依然比她和王秋雅低,只是和金尚宫一样的职位,可吴雪霞并不认为贞明公主能配得上,因为总裁秘书处主要凭的是才能,并不是凭关系。 就像后世的国院办公厅,外交部这些重要的行政单位,不是有关系就能当官的,必须有本事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行。 韦宝微微一笑:“好了,别吃醋了。” “谁要吃她的醋啊?我是觉得她才刚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太快了一些。”吴雪霞解释完,又问王秋雅:“你觉得那个朝鲜公主一来就当女官,合适吗?” 王秋雅粉脸一红,“我还没想好。” 在总裁秘书处,大家都很少说不知道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倒不是犯忌讳,而是这三个字会显得幼稚,无知,无脑,脱口而出,所以,大家都习惯说还没有想好这一类委婉的表述方式。 吴雪霞笑道:‘反正你什么都是没想好,你是不会得罪人的。’ “真的没有想好啊。”王秋雅急忙辩解道。 “好好好,你还没想好,让人去叫李贞明来吧,说总裁要让她陪着出去走走。”吴雪霞说完,又对韦宝道:“不能就在府中玩吗?现在很不太平,不能说那些两班大臣就不再想杀总裁了。这里毕竟还不算是我们的治下。” “怎么不算是我们的治下?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都是我们天地会的治下!除了朝鲜王宫,这两个道,都归我们管!没事的,那些两班大臣就算贼心不死,也不敢怎么样了。还有,我多出去走动走动,会让本地老百姓绝对我更贴近地气,更与他们亲近。”韦宝笑道:“李倧和朝鲜的高官们是不会轻易到外面随便走动的。” “说不过你,我也要去。”吴雪霞撒娇道。 “好。”韦宝签过了吴雪霞的小手。 吴雪霞的手掌软绵绵的,仿佛棉花糖。 贞明公主很快被招来,看见韦宝和吴雪霞手牵着手,心里居然泛起一点酸意。 在韦总裁的指示下,总裁卫队的人没有出动,只有几名贴身卫士与统计署总署行动总队的三十多名特工,一起穿便衣保护。 在汉城一带,有三四十人保护,差不多够了。 韦总裁也没有乘坐马车,而是与吴雪霞和贞明公主步行出门。 冬日暖阳下,汉城周边都是枯黄的野草,韦总裁却觉得很漂亮。 韦总裁走在这异域的阳光中,孤独被摇曳成猎猎的旗,招摇在四周的暮云里。 这让韦总裁又会不知不觉的想起现代的种种,每每走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有时候会发现自己失去了方向。 路人的不屑或嘲讽,不痛不痒,心在沉重的步履中一步步窒息。 那时候的韦总裁,时常独自一人坐在世界的角落。 韦总裁时常会想,他应该是卑微的低到尘埃里最不起眼的一粒石子。 从小到大,韦总裁一直不出众,大到家长会,小到课堂回答问题,总是很主动被忽略的那一个。 每天拿着密密麻麻印着习题的卷子,看着上面鲜红的不及格。韦总裁难受,又无能为力。 再美好的事物也经不起比,没有比出来的天才,只有比出来的笨蛋。 参加工作,走上社会之后也一样,到处是竞争,竞争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先不去管天生富贵还是贫寒这些因素,与同一起跑线上的同伴比的时候,似乎他也从未赢过一次。 韦宝总是满不在乎的笑着,掩饰自己的自卑与无助。 绚丽如霓霞,哀怨如晨雾。霞染天光,人影何归? 随着时间的围困,韦宝在现代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缓慢,时间仿佛把他逼到了死角。 不愿回去,不愿面对无尽头的对比,更不愿在对比下病态的如机器般活着,不愿面对失望的眼神。迷茫如晨雾般吞噬。像一只漂流瓶,前途广阔,却无归身之所。 韦宝走到了一颗树下,不知道是什么树木,冬天了,还有很多叶子。 树上的叶儿飒飒作响,似不甘心坠落,晃着,挣扎着,却逃不过命运的轮回。腾飞,旋转,落下。 “你看太阳好看吗?”这时候,吴雪霞漫不经心的问。 “好看。”韦宝虽然觉得也还好,却回答了好看。因为韦宝觉得正午的阳光总是太过炽热,太过耀眼,让人不由自主的自卑。 “那,月亮呢?”吴雪霞又问道,“你前段时间好像对我说过,月亮比太阳好看只不过它折射的是太阳的光。” 韦宝笑了笑:“你想说什么啊?忽然像是诗人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 “没有什么。”吴雪霞嫣然一笑,“你想去找李贞明说话就去找吧,我独自走走,我才没有那么小气,我比她美丽那么多。” “呵呵。”韦宝喜欢吴雪霞直来直去的个性。 漫山遍野的野草,争先恐后的寒风中摆动,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久了的话,会惹得人心中一阵悸动。 “你在想什么?”韦总裁走到了贞明公主的身边。 贞明公主倏然回神,看了看周边的人,轻声道,“没什么?有事吗?” 这里是汉城的城外了,离城门不远,刚刚打破戒严,往来进出汉城的人很多。 虽然很多人知道出行的是韦总裁与贞明公主,但他们看见韦宝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出游,所以并没有人来打搅他们。 韦宝喜欢像老百姓一样生活,这让他很舒服,高官们往往想多了,以为他们像老百姓一样出游,就会多不方便,其实并没有,别说是当官的,就是君主日常像老百姓一样出游,其实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在外面,顶多被人多看几眼,绝不会造成围堵的局面。 除非是这个人做了太多的坏事,或者做了太多的好事。 显然,韦总裁都没有。 “叫你就一定要有事吗?”韦总裁反问道。 贞明公主面无表情,粉脸却稍稍红了。 “在我这里,你可以放轻松一些。”韦宝道:“你害怕我这里吗?还是你不习惯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 “你让我出来,是不是就想让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我的确很少出宫。”贞明公主道。 “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看天气好,想让你出来走走,多走动,人会健康的多。”韦宝道。 “请放过我父亲吧,你若冤死了他,对你的形象不会有好处的,你放了他,不论他以后再说什么,别人都不会听进去,还会称颂你的胸怀广阔。”贞明公主道。 “我今天暂时不想谈这些。”韦宝笑道:“走,咱们再往那边转一圈就回去了。” “你不会杀我父亲的吧?”贞明公主见韦宝笑了,也分不清韦宝现在的心情是好,还是不好,她发觉自己真的无法理解韦宝是什么样的人,韦宝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似乎都可以笑起来。 “说了不提这事,你还问?”韦宝道:‘其实我想过放过洪霙,但是我怕我这头放了他,他那头自己还是会选择自尽。你没有看出来吗?他认为只要他死了,别人就会认为是我逼死了他!否则,我为什么要抹黑他?他昨日对我道歉,本来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就算是要继续斗下去,至少他当时是可以和洪柱元安然出我总裁府的。’ “我真的搞不清楚这么多的事情,我也不想永无休止的面对这些争斗。”贞明公主被韦宝带起了说话的热情,叹口气道:“冤冤相报,没完没了,这种日子好像永远没有一个头,我早就腻了。” “呵呵,你一个才二十出头的人,就腻了?”韦宝微微一笑:“你可以不必去想这些!就把我这里当成散心的地方,安心享受生活便可以!你不想侍寝的话,我永远都不会逼你!” 贞明公主听韦宝好好的又说起侍寝的事情,粉脸一红,轻声道:“这由得我吗?你若放过我父亲,我愿意做任何事!” “说了不说这个事情了,从现在开始,你要一天到晚陪在我身边!”韦宝道:“我可以暂时不动洪霙,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你信不信?李倧和两班大臣那边,还会有反击出来的。” 【0603 仁穆大王大妃出手了】 贞明公主有点不相信,“你都得到了京畿道和黄海道了,主上已经答应将这两个道交给天地会管辖,还能怎么反击?再反击,就只能打仗了,我觉得不会打仗。” “当两边势均力敌的时候,打仗其实会让很多事情更加简单!”韦宝道:“不谈这些了,本来只是想散步散心,你偏要提这些。” 贞明公主被韦宝说的有些歉意,心里很奇怪,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被韦宝逼的留在了他的身边,却能这么自然的和他说话。 韦宝所料不错,事情的确没有这么简单结束。 除了李倧和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厉害的人,还有! 这个厉害的人就是仁穆王后金氏,现在其实应该叫仁穆大王大妃,因为她是李倧的嫡亲祖母! 仁穆大王大妃生于1584年,19岁时(1602年)被立为王妃,翌年生宣祖唯一嫡女贞明公主。1606年生宣祖唯一嫡子永昌大君李玴。 宣祖驾崩后,金氏成为王大妃。1614年其子永昌大君以及父亲延兴府院君金悌男被光海君以谋反罪名遭杀害。 1612年光海君要求废大妃,四年后她被光海君幽禁于西宫五年,1623年仁祖反正成功才复位。 仁穆王后一生可说坎坷无比,宣祖一生的目光几乎都在仁嫔金氏身上,她一直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关爱,虽然仁嫔金氏对她颇为恭敬,没有恃宠而骄过,但她可以说并不快乐,宣祖死后又被光海君囚禁,还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永昌大君惨死。 天启三年(1623,光海君十五年,朝鲜仁祖元年)春天,在李珲左右任事的亲侄绫阳君李倧见李珲身患疾病,于是令心腹陪臣建议将西人党的平山节度使李贵教练兵马五百人调入京城“防御”。 朝鲜发生宫廷政变。李贵、李适、金自点等人在仁穆王后和新崛起的南人党势力的协助下,召集军队在绫阳君(后来的仁祖)的别墅内会合。 当晚,仁穆王后手下在庆云宫内举火为号,李倧率领李贵等人以救火为号打入庆云宫,发动宫廷政变,将李珲绑缚,押到仁穆王后面前接受训斥,然后宣布废黜其王位。 此次政变就是“仁祖反正”。 由于父亲及儿子都被光海君残忍的杀害,自己又被光海君囚禁多年,仁穆王后对光海君可说恨之入骨,在仁祖反正后,反正人士要求让仁祖即位时,她就要求先把光海君父子的首级拿到她面前再说,后来经过众人劝解才罢休。 就在韦宝以为这两天,解决了洪霙的事情之后,就能离开朝鲜,回韦家庄,然后赶赴大明京城赴考会试的时候,仁穆大王大妃出手了。 “殿下!我把整个朝鲜交给你,你却被一个大明来的少年搞成这样,你太让我失望了!”仁穆大王大妃严厉的对李倧道。 李倧不知道是谁将一切告知了仁穆大王大妃,很惶恐,仁穆大王大妃虽然不太可能废掉他,但是理论上是存在这种可能性的,也可以说,仁穆大王大妃是李倧在朝鲜内部,唯一在他之上的人了,这是他嫡亲的祖母。 “祖母,这个明朝少年太厉害,你没有打过交道,而且,他抓住了时机,我们现在到处有叛乱,国库空虚,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如果韦宝真的能给我们比当初收上来的更多的赋税,就将黄海道和京畿道暂时交给韦宝打理一阵,也没有什么。”李倧辩解道。 “殿下!你好糊涂。”仁穆大王大妃恨铁不成钢道:“别说打理一阵,就是几天,也不行!黄海道和京畿道是朝鲜最重要的两个道,都城汉城,陪都平壤都在这两个道,一旦让这两个道的老百姓体会到了韦宝的好处,以后他们还会听从殿下的吗?当这两个道完全的被韦宝占有了之后,等于整个朝鲜有一多半已经落入了韦宝之手!到时候,殿下觉得你还能守得住剩下的一小半吗?” “可是已经这样了,韦宝在朝鲜有几万大军,又是宗主国大明蓟辽督师的弟子,有权有势有实力,我们能怎么样?召集王室大军与韦宝开战吗?别说打不过,即便能打,那各地的叛乱怎么办?这几年连年饥荒,民不聊生,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李适已经被韦宝招降,韦宝不光自己有很强大的实力,还能联络各地叛军,到时候他们形成合力,我们拿什么与之抗衡?”李倧道。 “殿下,既然韦宝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将殿下赶下台?直接将殿下赶下台,囚禁起来,或者控制在手里,成为他的傀儡,他不是更方便吗?”仁穆大王大妃问道。 “韦宝应该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吧?毕竟他不是朝鲜人,而且,就算他是朝鲜人,朝鲜人认得是我们李家王朝!这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所以,我们只能与韦宝抢时间,在韦宝的势力在朝鲜根深蒂固之前,尽快解决各地的隐患,加紧训练王室大军,筹措充足的粮食和钱财,然后才能与韦宝再次开战啊。”李倧道。 “只怕你没有韦宝的速度快!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让韦宝拿稳京畿道和黄海道一段时间,这两个道,至少有半数以上的老百姓会变心!到时候,你想打败韦宝就更难了!”仁穆大王大妃道。 “那祖母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倧叹口气道:“我和两班重臣们已经商议过多次,我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都觉得只能暂时向韦宝妥协。” “不能妥协!你现在就将怎么一步步落到现在这个局面,详细对我说一遍,一点也不准向我隐瞒!从韦宝最开始到朝鲜说起!”仁穆大王大妃命令道。 “是,祖母。”李倧无奈之下,只能将韦宝和天地会一步步在朝鲜崛起的经过详实道来。 当仁穆大王大妃听到两班大臣们密谋刺杀韦宝,派贞明公主去勾引韦宝,那日有赵贵人在场的时候,她打断了李倧:“这个赵贵人的爹,是不是京畿道的训练大将赵琦?” “是,祖母。”李倧点头道。 “赵贵人和赵琦在这次的事件当中起到什么作用?近日我就是听闻了赵贵人的一些流言,知道殿下打了赵贵人,才知道殿下已经两京畿道和黄海道丢失了的事情!”仁穆大王大妃道:“我们或许可以从赵贵人身上做文章!” “从赵贵人身上做文章?赵贵人是我身边的人,与韦宝并没有什么关系,韦宝会管赵贵人的死活吗?还有,赵贵人的父亲赵琦,现在也仅仅是疑似心向韦宝,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反叛罪证。”李倧道。 “殿下,你刚才不是说,现在两班大臣当中已经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心向韦宝吗?正好可以借着整倒赵贵人和赵琦的机会,把所有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都杀了!净化殿下身边的人。只要两班大臣都与殿下一条心!下一步,就将事件进一步扩大,查与这些被杀被捕的两班大臣有关系的平民,总之,把所有心向韦宝的人都杀光!韦宝拿走的只是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赋税管理权,老百姓还是我们的老百姓!我们要让所有的老百姓都不敢接近天地会!韦宝他不是善于利用舆论吗?我们也得善于用舆论,这些都是朝鲜的老百姓,本来就是殿下的老百姓啊!一方面大肆搜捕心向天地会的人,一方面大肆派人散播传言,说天地会蛊惑人心,拉拢反民,妄图推翻殿下!殿下,朝鲜是反民多,还是效忠王室的平民多?”仁穆大王大妃问道。 李倧眼睛一亮,“一定是效忠王室的平民多!所以韦宝才不敢与我决裂!祖母,我懂了!可是,如何利用赵贵人和赵琦做文章呢?我们并没有实质的罪证,证明赵贵人与赵琦与韦宝勾结啊。如何利用?” “我自有办法!”仁穆大王大妃眼神中带着犀利的光华。 “祖母,赵贵人是我心爱的女人,你想怎么样?”李倧听闻,有些不安道。他知道仁穆大王大妃被光海君李珲监禁多年,表面看上去很慈祥,其实内心很灰暗,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两班大臣要刺杀韦宝的消息,说不定就是这个赵贵人泄露出去的!这样的女人,你还爱她什么?赵琦是京畿道训练大将,他就算没有与韦宝里应外合,前两日韦宝派人入宫搜查证据,赵琦为什么没有阻拦?这就是失职,是离心离德,一个离心离德心向韦宝的人,殿下还姑息什么?留着他们父女将朝鲜王室捣毁不成?”仁穆大王大妃严厉的训斥道。 李倧被骇的不敢作声。 “好了,殿下,一切都交给我,你去吧。”仁穆大王大妃道:“现在你就去召集几个心腹两班重臣,将我的意思告诉他们!” “是,祖母。”李倧起身告退。 李倧一走,仁穆大王大妃马上用手势示意她宫中的朴尚功过来:“等会各宫中的娘娘和贵人来我这里请安,你这样这样做。” 朴尚宫闻言大惊:“娘娘,我不能这样做!娘娘不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生死。” “我有分寸!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唯一能立时问罪赵贵人的办法!”仁穆大王大妃严厉道:“你要是做的不好,你的家人和族人都要被问罪!” 朴尚宫无奈答应:“是,娘娘。” 赵贵人这几日都独居宫中,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但是相比于以往日日被李倧召入寝宫侍寝的时候,已经差不多等于被打入冷宫了。 赵贵人有些奇怪,为什么仁穆大王大妃忽然召集大家去请安,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却还是当即去了,宫中的规矩很大,不管她是不是殿下宠爱的妃子,都不能坏了规矩。 而且她也没有多想,因为仁穆大王大妃很少过问宫里面和宫外的事情,一向很冷淡,不好亲近。 各个宫的娘娘和贵人,还有妃嫔依次向仁穆大王大妃请安,并且敬献小礼品。 敬献小伴手礼,这是必不可少的礼节,刚才去传话的仁穆大王大妃宫中的朴尚宫随口对赵贵人宫中的尚宫说了一声仁穆大王大妃想喝赵贵人宫中的茶了,因为赵贵人宫中的茶是赵贵人的父亲赵琦特意从全罗道弄来的清茶,很名贵,很好喝。 赵贵人的尚宫对赵贵人说了,所以赵贵人便让备了一盒送与仁穆大王大妃。 果然,仁穆大王大妃见赵贵人送的是茶,很高兴,闻了闻:“嗯,好香啊,这是全罗道的清茶吧?有一阵子没有喝这么地道的清茶了,果然,赵贵人的父亲是京畿道的训练大将,手眼通天,才能弄到这么好的茶,连宫中都不多。” 其他的娘娘和宫妃们听仁穆大王大妃抬举赵贵人的家世,她们也都是两班重臣家的闺女,都有些妒忌,均是无声的哼一声。 “娘娘若是喜欢,我会对父亲说的,一定多送给娘娘。”赵贵人低头答道。 “好啊。”仁穆大王大妃笑了笑,便将礼盒交给了朴尚宫:“立刻泡茶,我现在就想尝一尝,嗯,这么好的茶,你不常常泡,还是让赵贵人宫中的尚宫亲自泡吧?” “是,娘娘。”朴尚宫答应道。 赵贵人宫中的尚宫也答应道:“能为娘娘泡茶是奴婢的本分。” 仁穆大王大妃笑着点点头,然后很慈祥的与众宫妃闲话家常。 过了一会儿,茶送来了,仁穆大王大妃喝了一口,点头道:“果然是好茶,好喝,这茶太精贵,我可舍不得给你们喝,等我这里多一些了的时候,再拿给你们喝一点吧。” 众宫妃急忙齐声道:“不敢,请娘娘留着自己品尝。” 虽然全罗道的清茶很精贵,但是大家都有点奇怪,感觉仁穆大王大妃似乎特别的看重这种茶,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喝过,还没有精贵到舍不得拿出来给众人分享的地步吧? 又喝了几口,仁穆大王大妃道:“茶是好茶,不过,今天好像味道与往常有点不一样吧?” 说着还反胃了一下,并且用手捂住了嘴巴。 大家都注意到了仁穆大王大妃的这个动作,却并没有往心里去。 谁知道仁穆大王大妃再喝了一口,居然一下子将茶水都喷了出来。 本来茶水应该是清的,仁穆大王大妃吐出来的茶水中,却带着浓厚的乳白色! 仁穆大王大妃大喷了一口的同时,整个人往前栽倒,一下子将面前的矮桌子上的东西都带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杂乱声。 现场立时大乱。 “大妃娘娘!” 众人混乱大叫。 仁穆大王大妃捂着肚子哎哎哎的痛苦呻吟个不停。 “快去叫御医来!”李倧的王后急忙大声对她的尚宫道。 在场的人当中,除了仁穆大王大妃,就数她的身份最为尊贵,仁穆大王大妃眼下正处于痛苦当中,自然该由她主持大局。 王后的尚宫闻言,大声答应一声,急忙去了。 一众宫妃害怕的围着仁穆大王大妃,一直问她有没有事,怎么样了?可仁穆大王大妃哪里能够回答?只是捂着肚子不停的痛苦呻吟,并伴随着着哭泣,这让大家更加害怕。 御医和李倧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李倧听闻仁穆大王大妃在喝了茶之后突然痛苦不堪,立时就明白了祖母的用意,知道祖母这是要用陷害赵贵人要刺杀她的方法将赵贵人和赵贵人的父亲,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拉下水。 “只有祖母有事?还有其他人喝了茶吗?”李倧边走边问道。 “只有大王大妃娘娘一个人喝了茶。”李倧的内官答道。 李倧进入仁穆大王大妃的宫中,首先问御医:“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现在还看不出来,似乎是中毒了。”御医答道:“还需要抢救。” “中毒了?”李倧故作惊讶,看向众宫妃:“怎么会中毒?” 众人都没有回答,但几乎都看向了赵贵人,因为仁穆大王大妃就是喝了赵贵人赵允熙的人送来的茶才出事的,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倧却并没有追问,而是静静的坐着,与众宫妃一起等待对仁穆大王大妃的抢救结果。 一个多时辰之后,仁穆大王大妃才被抢救过来。 “祖母。”李倧轻声呼唤了一声。 “殿下!”仁穆大王大妃虚弱的睁开眼睛,一见到李倧,便像是有了一些精神,挣扎着要坐起来。 “祖母不用起来,就躺着吧。”李倧急忙道。 仁穆大王大妃侧趴在榻榻米上,朝鲜都是这种榻榻米,他们习惯睡在地上。 后世有的人会以为这是跟倭国人一样,其实不然,这些都是倭国和朝鲜从大汉朝时期就传承了下来的,只是千百年来延续了下来而已。 汉唐都是睡在地上,直到华夏一步步演化进化,而这些偏僻的穷乡僻壤小国,仍然延续了华夏千年前的习惯而已。 “殿下,我这是怎么了?”仁穆大王大妃问道。 李倧看向御医。 御医当即答道:“大妃娘娘,您中了毒草之毒!” “毒草之毒?”仁穆大王大妃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这怎么可能?是谁要害我?又是如何下的毒?” “是赵贵人宫中的尚宫!大妃娘娘就是喝了她泡的茶才出事的!茶也是赵贵人宫中送来的。”仁穆大王大妃的宫中的尚宫朴尚宫接口道。 “是你?”仁穆大王大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瞪视赵贵人。 赵贵人虽然早已经隐隐感觉不对劲,但仍然恐惧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宫里的茶怎么会有问题?我每天都喝的!” “来人,把赵贵人和她的尚宫都给我抓起来!”仁穆大王大妃不等李倧发话,就直接下令。她有这样的权势。 “是,大妃娘娘。”仁穆大王大妃宫中的尚宫立刻指挥太监和宫女将赵贵人和她的尚宫都抓了。 “殿下,我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赵贵人哭道。 李倧没有说话,表情很复杂,他没办法再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僵尸脸。他虽然仍然爱着赵贵人的,但是在权力的抉择面前,他别无选择,只能听从祖母仁穆大王大妃的安排。 “殿下,一定要严惩凶手,现在证据确凿!要让赵贵人的尚宫招出是不是赵贵人主使她的!”仁穆大王大妃拉着李倧的手道。 “我会的,祖母。”李倧无奈答应道。 赵贵人闻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浑身瘫软在地。 赵贵人投毒事件很快发酵扩大。 宫中本来就是各方势力角逐的竞技场。 宫中的女人都是有来头的。 与大明不一样,大明的宫妃,因为朱元璋曾经下过严旨,不得找达官贵人家的女子,都是从民间知书达理的书香门第中选择,甚至有很多贵妃是从贫民家里的女孩子选择,大明的皇帝更是有不少直接临幸宫女,还有不少宫女当了贵妃。 万历皇帝的娘就是宫女到贵妃的。 结果,出身低微的万历皇帝,自己最后也搞了宫女,并且生下一个长子,却又瞧不起自己出身低微的长子,后又宠爱郑贵妃,等郑贵妃生下了福王,又想立福王当太子,才弄出国本之争,弄的本已经每况愈下的大明王朝,更加积贫积弱。 朝鲜,倭国这些小国则与大明相反,宫中的宫妃都是有来头的,都是贵族家的女孩子,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宫中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立时能引发整个朝廷的大地震。 赵贵人的事情一出,近三百名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立刻心领神会,联名请求罢免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的官职,并将赵琦收监严加审问!一定要查出赵琦的同党。 这回因为是有备而来,所以李倧的效率很高,当天就让人抓了赵琦,让舅父具宏亲自监管了赵琦的职衔。 整个手段可谓雷厉风行。 【0604 疯狂的仁穆大王大妃和李倧】 当朝鲜朝廷在彻查赵琦同党的时候,韦总裁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我说的不错吧?我说过朝鲜人不会这样甘心俯首的!仁穆大王大妃这一招,就把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抹平了!”韦宝道。 林文彪、吴雪霞、贞明公主和王秋雅都没有说话。 贞明公主现在已经是韦总裁的贴身女官了。 贞明公主听韦宝称呼他们为朝鲜人,心里有点不舒服,却也没有说什么。 “若我猜测的不错,朝鲜人会借着这次的事情,一网打尽所有倾向天地会的人,赵琦是第一个,接下来还有一百个,两百个,然后会扩展到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到时候,谁挨到我们天地会,谁就逃脱不了被杀的命运。”吴雪霞分析道:“这个仁穆大王大妃的确很毒辣,手段狠辣,办事雷厉风行,总裁,现在应该怎么办?” “从宝军第一次与朝鲜王室军队交手,到朝鲜的两班大臣图谋刺杀我,再到这一次仁穆大王大妃用计策朝鲜朝廷,铲除心向我们的人,这是他们第三次向我们出招了!华夏的俗话叫事不过三!就看我们这一次如何应对。”韦宝道:“一定要保护心向我们的大臣,尤其是赵贵人的父亲京畿道训练大将赵琦!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本来应该是我们逐步铲除李倧的心腹两班大臣们,却让他们先下手为强了。林文彪,让统计署的人密切注视李倧和朝鲜上下的动向,尤其是宫里面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直接向我禀报。” “是,总裁,请放心。”林文彪当即答道。 “现在关键想不出解救赵贵人和赵琦的办法啊。”吴雪霞道。 韦宝挥手示意林文彪先去,然后对吴雪霞道:“不要着急,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当时想出答案的,熬着熬着就能挺过去了。” “可是你不是还想赴京赶考的吗?怕时间来不赢了呀。我是不担心朝鲜人能翻起什么大风浪,最怕无休无止的这么消耗下去。”吴雪霞道:“这里是穷乡僻壤,汉城还赶不上山海关呢,长期耗下去,不值得吧?” “有人有地,以后能发展起来的。若是光盯着富庶之地,你怎么不想一想,富庶之地的势力更加庞大?贫瘠的地方都拿不下来,怎么去争夺更加富庶的地方?”韦宝微笑道。 吴雪霞嫣然一笑:“好吧,说不过你,你好像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不急不慢的。” “那不然该怎么办?”韦宝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急就能成事,我恨不得急死才好。” 韦宝的话,惹得腼腆的贞明公主和王秋雅也微笑了一下。 不过,贞明公主的笑容是转瞬即逝的,随即便恢复了一贯的苦涩模样。 韦宝看在眼里,知道贞明公主在想些什么,知道她不希望洪霙有事。这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韦宝觉得二十出头的贞明公主,比一般民间女子要早熟很多,她的经历太多坎坷,虽然身为公主,却着实没有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甚至有可能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过过。 那边厢,仁穆大王大妃在与李倧喝茶,并且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已经将赵琦抓起来了,还有几名明显偏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也都抓起来了。”李倧道。 “这个速度还不行,要雷厉风行,不等韦宝反应过来,就把所有倾向于天地会和韦宝的人都抓起来!我们在朝廷内部做什么,不关韦宝的事情,他无权干涉!”仁穆大王大妃道。 “祖母,这样怕是不行,毕竟很多人是有事情做的,一次抓的人太多,不是三分之一个朝廷不转动了吗?”李倧担心道:“而且,这些倾向于韦宝的两班大臣都是有势力的,在各地都有势力,猛然这样抓人,各地的势力不是造反的更快?恐怕会天下大乱了。” “乱就乱,怕什么?”仁穆大王大妃果断道:‘再怎么乱,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恶劣。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不要忘记了,没有我点头,你坐不上这个王位,你是我的亲孙子!现在要让大臣们都站在我们这一边,你就得拿出更加狠辣的手段,今天就杀了赵琦!’ “是,祖母。”李倧听仁穆大王大妃这么说,很不高兴,却没有表露出来。李倧对内部虽然很狠,却发现自己与祖母仁穆大王大妃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仁穆大王大妃居然让他今天就杀了赵琦! 仁穆大王大妃看出了李倧的心思,却并不在意,动作缓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窗外。 当晚,申景搷带着李倧的命令,赶到了关押赵琦的囚牢。 这还是第一次有高官在他被捕后来看他。 赵琦在昏昏沉沉,遍体鳞伤的状态下被摇醒,“申景搷大人!” “怎么样?赵琦大人,你还好吧?”申景搷问道。 赵琦愤恨道:‘为什么要抓我、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殿下的事情!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赵贵人很好,你不必担心。”申景搷将赵琦扶起来:“他们这些人太狠了,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你这个时候来看我,是你自己来的,还是殿下派你来的?”赵琦问道。 “别说了,我自己偷偷来的,咱们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申景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了一个大肉包子:“来,吃一点吧,还是热的。” 赵琦的确饿坏了,看了眼大肉包子,犹豫了一下,道声谢谢,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任凭在外面是多么显赫的高官,享受过多少人间的荣华富贵,都赶不上牢房中的一个包子。 牢房两侧墙上装有灯盏,墙上的灯盏中是油灯,火光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此时映照在赵琦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恐怖。 赵琦一口咬下半个包子,大口咀嚼。 突然,赵琦一口鲜血喷出来,瞪视申景搷:“为什么?” 申景搷冷冷的看着赵琦的眼睛,那种绝望的眼神让人从心底冒出寒意:“赵琦,你不能怪我,这都是殿下和仁穆大王大妃的意思啊。你是朝鲜的臣子,主上让你去,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为殿下上位,是有功的。”赵琦有气无力的,拼尽全力的说出最后的心底话。 “不错,你在殿下反正光海君李珲的时候是有功的,你的女儿也成为了殿下的宠妃,但这又怎么样?你已经心向韦宝,又是这种需要铲除心向韦宝的人的时候,你正好当这个领头羊,你一死,所有心向韦宝的人就都将受到震慑!”申景搷冷笑道。 赵琦虚弱道:“我没有,我没有心向韦宝。” 说完,就咽气了。 “你有没有心向韦宝,这还重要吗?”申景搷冷冷的看了眼死不瞑目的赵琦,然后起身,步履沉稳的出了这阴冷的牢房。 次日,韦宝便得到了赵琦已死的消息。 “赵琦死了?李倧下手这么狠?”韦宝有些吃惊,虽然料到了,但是没有想到李倧这回做事能这么雷厉风行。 “应该是仁穆大王大妃下的令。”林文彪道:‘有风声是这么传的。今天王室禁卫军又帮汉城的补盗厅抓了十多名心向咱们天地会和总裁的大臣。看样子,他们已经加快了速度,要是按照这种速度,可能要不了五日,就能把所有心向咱们的大臣铲除,下一步一定是扩展到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大肆搜捕与天地会有关联的老百姓,让咱们天地会成为人人不敢靠近的洪水猛兽。’ 吴雪霞吃惊道:‘朝鲜人这么鲁莽?李倧一次性抓这么多两班大臣,不怕这些大臣在各地的亲人造反吗?这些人可都是大地主。他们并不仅仅是大臣,都有自己的势力的。’ 韦宝道:“我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做!这真的是下了狠心了,这说明什么?这个国家的君主,只是将权力放在第一位,并没有将老百姓的生计放在第一位,他不怕这个国家乱!” 韦宝说完,看向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有些觉得羞愧,若不是在韦宝这里,换了一个角度看朝鲜王朝,看李倧,她不会羞愧,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感受,她现在明白,韦宝不与朝鲜王室大动干戈,不是宝军打不过王室军队,主要是为老百姓考虑。 不管韦宝是否野心大,是否想霸占朝鲜,至少韦宝心里有老百姓。 每个人都知道收买人心的道理,但是又有几个人可以放弃利益,真的做到收买人心、 至少李倧就做不到。 至少仁穆大王大妃就做不到。 “李倧对于这个事情,有没有给出什么说法?像赵琦这样的高官,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吧、”韦宝继续问林文彪。 “朝鲜朝廷暂时还没有公布,这只是我们通过情报获知的。”林文彪答道:“我猜测,到时候李倧和朝鲜朝廷一定会给出一个赵琦是畏罪自杀的说法,再编造一些不成立,根本没有的罪证,嫁祸,敢不敢直接嫁祸天地会很难说,至少会让人觉得这事情与天地会有关。” 韦宝点头,算是同意了林文彪的判断。 “得赶快想出对策,要是真的让李倧以雷霆手段将朝鲜的两班大臣都重新洗牌,再扩展到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话,我们在这里怕是真的坐不稳了。这回算是让朝鲜人找到了对症下药的路子。”吴雪霞道:“我们重视舆情,朝鲜朝廷开始反其道行之。” 韦宝果断对林文彪道:“我们不能再等了!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将所有的中立,或者心向我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都请到总裁府来!我们要将他们保护起来!同时,要立刻用报纸披露赵琦的死,博得整个朝鲜老百姓对赵琦的同情,造成兔死狗烹,李倧无情,滥杀无辜,过河拆桥的效果。要求李倧和朝鲜朝廷给出确实的罪证,赵琦是怎么死的,一定要数清楚,为什么弄死赵琦,也要说清楚。还有,要求李倧和朝鲜朝廷立刻释放被捉拿的二十多名朝鲜官员,若是不释放,得立刻拿出捉拿他们的切实理由,联合这些人的家人上街游行。”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着,马上下去了。 这二十多名被抓的两班大臣,加上已经死了的赵琦的家人和仆人,至少能凑出四五百人,已经是不小的势力。 而且还有他们在各地的家人,最要紧的是,韦宝要第一时间将所有中立和支持的两班大臣拧成一股绳。 本来韦宝是打算慢慢培养这些大臣,并不让他们一下子就很靠近天地会。 因为韦宝也不是很喜欢墙头草,不喜欢汉奸,这些人说难听点,就是汉奸。 但是现在形势不允许了,不能再等了。 就在韦宝这边开出对策的时候。 李倧在朝鲜王宫召集大会,所有两班大臣悉数到场。 李倧和仁穆大王大妃即便想将所有支持韦宝的两班大臣都抓了,也不敢一次性抓人,也得有个过程,一次性都抓起来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方式,是让这些中立的和心向韦宝的大臣们狗咬狗,互相咬,这才是李倧要的。 “已经查实赵琦勾结外人,妄图谋逆!立刻开始检举赵琦,以及与赵琦有勾结的人,这里肯定不止一个赵琦的同伙!”具宏大声道。 “必须严惩所有与赵琦勾结的人,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人被收押,补盗厅都是得到了切实的消息的。”申景搷道。 “还必须联络所有的大臣和士大夫,所有的朝鲜读书人,大家要同心协力铲除叛逆!否则,将威胁到殿下的太平治世。请殿下明察。”李贵附和道。 随着李贵的话出口,几乎所有站在李倧一方的两班大臣们都异口同声道:“请殿下明察。” 李元翼虽然也是站在李倧一方的,但是他是南人党转投西人党,不属于西人党嫡系。 所以,即便李元翼现在坐在领议政的大位上,他也是如履薄冰。 李元翼看着气氛高涨的一众两班大臣,又看向惶恐不安的一堆倾向于韦宝的大臣,这让李元翼很焦虑,李元翼是反对现在这么激进的做法的。 “领议政大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李倧看向李元翼。 “殿下,是否揪出赵琦的同党,这个事情应当缓图,必须有确凿证据才可以,不能太急。为今之计,倒是可以先将赵琦的女儿赵贵人问罪,毕竟她父亲犯法,她再在宫中当贵人,不合适了。”李元翼老成谋国,想要借此缓冲一下众人的情绪。 一众支持李倧的大臣都同意李元翼问罪赵贵人的说法,但很多人都表示惩办与赵琦有勾结的人的事情,也刻不容缓。 “先带赵贵人来吧。”李倧虽然心里还念着赵贵人的情分,但是到了这个阶段,赵琦都已经被杀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保住赵贵人。 太监立刻去传令。 在太监带赵贵人到大殿去的路途中,赵贵人不停的问到底出了事情,她已经预感到不妥,“是不是我父亲出事了?” “贵人不要再问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太监内官无奈的答道:“你见了殿下和朝臣就会知道。” 赵贵人绝望了,六神无主的自言自语道:“一定是父亲出事了。” 很快,赵贵人被带上大殿,她听不见别人都在说什么,她觉得李倧和所有的大臣们都在转动,然后赵贵人昏了过去。 昏过去了的赵贵人也没有逃脱被戴上枷锁的命运,赵贵人没有再回自己的寝宫,而是被关押在了一处冷宫,等候死亡。 随着赵琦的死,和赵贵人的被关押,这让心存侥幸的,心向韦宝和中立的两班大臣们害怕了。 他们必须面对李倧要求的,今天就得供出赵琦同党的事。 都被扣押在宫中,不准出来。 狗咬狗的局面已经形成。 与此同时,韦总裁已经知道了李倧临时召集的朝会。 “太疯狂了,我们真的是小看了朝鲜人。”韦宝没有想到事情会迅速演化成这样,这已经恶化到了极点了。 似乎,除了用兵,很难再用策略挽回颓势。 “是我的失职,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所有的两班大臣几乎是同时被李倧的人召入了王宫。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林文彪请罪道:“请总裁治我的罪。”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韦宝没好气道:“若是治你的罪能改变,现在就可以关了你!过后再说吧。” 林文彪不敢再多说什么。 “既然李倧可以诬陷赵琦,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诬陷他们?”吴雪霞忽然道:“反正现在就是比赛撒谎就对了!那个李倧本来已经向我们妥协了,但是现在因为多出了一个仁穆大王大妃才变了,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仁穆大王大妃!所以,我们要设法扳倒这个女人!这样,才能恢复之前李倧与我们达成和解的局面。” 【0605 韦总裁的反击】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这个思路不错!李倧和仁穆大王大妃可以借着诬陷赵琦,清理两班大臣当中倾向天地会和我的人,我们也可以借着翻查光海君李珲的旧案,扳倒仁穆大王大妃!可是,我们要捏造一个什么罪证呢?” “这个罪证必须可信!得让所有的朝鲜两班大臣都相信,这是最重要的。”吴雪霞道:“我们现在控制了公主府,那里应该有很多仁穆大王大妃与公主的书信往来。可以伪造一封书信,内容是仁穆大王大妃指使洪霙洪柱元父子联络两班大臣一起密谋刺杀总裁!” “不行!这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母亲!”贞明公主在旁边听了吴雪霞的计策,很失态的叫出声来,这对于一贯保持温文尔雅之态的贞明公主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韦宝就差点忍不住要为吴雪霞鼓掌叫好了,这的确是非常好的计策,仁穆大王大妃写信给洪霙洪柱元父子,让他们联络反对自己的朝鲜两班大臣,大家一起密谋刺杀自己。 这的确很容易让人相信,因为两班大臣们联络刺杀自己是确有其实的! 最好的谎言是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只有百分之一是假的,让人无法辨别,这才是最好的。 韦宝问林文彪:‘有难度吗、’ “没有难度!总裁。我们有最好的临摹师傅,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而且,有仁穆大王大妃的亲笔书信,都不用临摹,就可以用映透的法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合成一张新的书信,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林文彪答道。 “很好!去办吧,我要立刻得到这样一封书信!”韦宝眼睛放光,重新看到了希望:“朝鲜人不敢公然指向我和天地会,我也因为早已经有了约定,不能拿出掌握的那封朝鲜两班大臣联合起来要行刺我的誓约。所以,只能重新伪造一份仁穆大王大妃的罪证!只要扳倒了仁穆大王大妃,李倧便不敢再胡来!” 统计署的仿制文书的办法,主要是木板水印。 木版水印作为中国最古老的也是最有效的仿制复制手段,为保留名画做出很大贡献。 这种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很难辨别真假,因为他其中包括二次加工的做旧环节。这个太专业,别说一般人,就是专业的人,也很难识别。 木版水印第一步是画稿,第二步是刻版,第三步是分层印。 被仿制品水平的高低全在画稿师傅和刻板的师傅手上,如果记忆不精湛的话,话还是可以被看出来线条上的问题。 如果一幅画的线条有一些比较别扭的地方,那就说明这个应该是仿制的。 仁穆大王大妃写信给洪霙洪柱元父子,让他们联络反对韦宝的朝鲜两班大臣,大家一起密谋刺杀韦宝的‘书信证据’很快被仿制出来,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不过,要等裱糊的地方完全干,让人看不出来,还得等一两天。 “不必等了,有这样东西就行了!”韦宝果断的对林文彪道:“现在立刻发报纸!今天晚上就把所有倾向我们的两班大臣都聚集在一起!军事上做好准备,从仁川调一万大军到汉城郊外。政治上立刻对立!李倧他不想在汉城待了!我们就派军队驱逐他!” “好的,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道:“总裁,现在朝鲜的两班大臣都被李倧召集在宫中,我一直派人盯着,尚且没有出宫,怕是在追查赵琦的事情,恐怕他们今天就要把所有的中立和倾向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一并铲除了,怎么办?” “是啊,咱们总不能直接攻入朝鲜王宫吧?”吴雪霞也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忘记这一茬了,“不等了!先发报纸,发动汉城城内和汉城周围的老百姓,派总裁卫队去向朝鲜王室要人,要他们立刻交出仁穆大王大妃!” “朝鲜人一定不会交出仁穆大王大妃的,我恐怕会立刻引起战争,是不是等仁川的驻军到了再与朝鲜王室翻脸?”吴雪霞问道。 林文彪和王秋雅点头,也是这个意思。 “不必再等,朝鲜人不敢打!我们要人,这还是政治事件!目的是破坏他们现在在朝鲜王宫做的,正在威逼倾向于我们的两班大臣的这件事!”韦宝果断道。 “去吧,总裁府固若金汤,而且朝鲜人的确不敢主动打我们。”吴雪霞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对韦总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总裁!”然后下去了。 在场的贞明公主,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她已经有点麻木了,洪霙和洪柱元,公主府,现在仍然在宝军的监管之下,韦宝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她却是韦宝的贴身女官,几件事情很滑稽的组合在一起,滑稽的让贞明公主已经麻木了。 当总裁卫队一个营的官兵五百人堵住了朝鲜王宫的大门口的时候,朝鲜王室军队如临大敌,飞报李倧。 李倧正在看着沉默的一众两班大臣们。 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们自然毫无顾忌,他们在聚精会神的编造各种赵琦的罪证,编造的好高兴啊。 而中立的,以及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则忧心忡忡,他们或者是已经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或者是干脆已经成为了天地会的外围人员!与天地会绑在一起。 这个时候让他们做出抉择,他们哪里敢? 但若要是不立刻站队的话,恐怕今天是出不了朝鲜王宫了。 这份煎熬,伴随着超过三分之一,近两百名两班大臣。 倾向于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近两百人,效忠李倧和朝鲜王室的两班大臣近三百人。 这就是朝鲜朝廷目前的格局。 以天地会的势力才进入朝鲜半年的这么一个时间段来看,这个效率已经非常非常高了。 现在韦宝一方的两班大臣差不多达到了五分之二,已经快能够与李倧的五分之三的两班大臣分庭抗礼。 不过,马上这种情况就将不同,等铲除了这些人之后,朝鲜的朝廷将重新恢复团结,恢复秩序! 李倧看着这些大臣,心里如是暗忖。 谈不上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步棋要花很大的代价,而且极有可能面临韦宝的疯狂反弹!搞不好会起军事冲突! 但是真的走出了这一步,此时李倧的心情还是很平静的,暗暗佩服还是祖母仁穆大王大妃有魄力,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年过而立,但登基时间太短,还是太稚嫩。 就在李倧脑中胡思乱想,各种念头乱蹦的时候,一名执事太监跑的疯狂,跑的跌跌撞撞,冲入了大殿。 具宏和申景搷等重臣加上皇亲国戚不由大怒。 申景搷大声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规矩吗?” 李倧的近侍内官一看那执事太监的模样就知道出大事了,惊吓不已。 所有的在场两班大臣的目光都落到那个太监的身上。 “什么事?”李倧皱了皱眉头,问道。 那执事太监看了看在场这么多两班大臣,跪下道:“请求转告内官大人知晓。”意思是不方便当众说。 李倧冲身边的内官太监道:“去问一下什么事情。” “是,主上。”那内官太监答应一声,急忙小跑着下了太监,蹲在那执事太监身边。 执事条件急忙耳语告知宫外现在的情况。 内官太监听闻韦宝大军将宫门都给堵了,而且索要仁穆大王大妃,不由大惊,对那执事太监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执事太监答应之后,起身退出了大殿。 内官太监急忙又小跑着回到李倧身边,在李倧耳边耳语。 李倧还没有听完,便失声叫出了“啊”的一声。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在李倧想来,以为韦宝大军已经开始进攻王宫了呢。 所有的两班大臣都看着李倧呢,见殿下这么失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李倧心神已经大乱,站起身便大声道:“韦宝大军正在攻打王宫!他们要我们交出仁穆大王大妃!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啊? 所有两班大臣几乎是同时发出这么一声,与李倧刚才如出一辙,只不过,近五百人的和声,音量太大,合在一起就是巨大的一声爆发音。 随即,整个大殿立时乱哄哄的一片,人人都抢着说话,有说要赶紧防御,有说赶紧撤离王宫,逃出汉城,有说出去与韦宝大军决一死战的。 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唯独没有人再理会追查赵琦事件。 李倧身边的内官太监也是无语了,明明自己对殿下说的是韦宝的大军堵住了宫门,索要仁穆大王大妃,自己并没有说韦宝的人已经在攻打王宫啊。他不知道殿下是紧张之下听错了,还是紧张之下说错了。 好不容易大家才安静下来。 “殿下,请先让大军护送殿下出汉城!”具宏道:“我和几位将军领兵与韦宝军对峙!” 申景搷则道:“殿下不能走,殿下应该率领全城百姓与韦宝军决一死战!有殿下在,我们一定能战胜敌人!” 李贵也道:“殿下还是暂避,与韦宝军决战的事情,就交给将军们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又哄吵起来。 李倧心烦意乱的用手势示意都别出声。 大家才逐渐安静下来。 “领议政大人,你怎么看?”李倧问道。 虽然李元翼的位置很高,但威望并不足,因为他是南人党转投西人党,并不是正宗西人党。 但李倧一直很看重李元翼的意见,否则也不会让李元翼当上这个领议政。 李倧的亲舅父,表舅,几个一起反正成功,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大臣,也仅仅是判书。 “殿下,韦宝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发兵?”李元翼问道。 这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李倧答不出来,看向身边的内官太监。 内官太监这才得到说话机会:“主上,韦宝军并没有攻打王宫,只是堵住了王宫大门,说是要我们交出仁穆大王大妃娘娘。” “交出娘娘?”李元翼和众两班大臣大吃一惊。不过,大家听闻韦宝军原来并没有攻打王宫,同时也松了口气。 李倧这才知道自己听错了,也松口气,转而忧虑的问道:“韦宝军索要仁穆大王大妃娘娘,为什么?” 李倧刚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傻,还能为什么?因为他突然派人把所有两班大臣都弄进宫,要清洗倾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以及中立的两班大臣,韦宝坐不住了呗。 所有李倧转而问道:“他有什么理由?” “暂时还不清楚,好像说是掌握了仁穆大王大妃娘娘写给洪霙洪柱元父子,让他们居中联络两班大臣,一起密谋刺杀韦宝的书信罪证。”内官太监答道。 “这绝不可能!”太监话刚说完,具宏便抢着道。因为他才是居中联络的人,洪霙和洪柱元父子绝不可能得到仁穆大王大妃的书信什么的,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这些话,当着所有的两班大臣的面,又不方便说,因为其中有差不多五分之二的两班大臣是倾向韦宝或者中立,已经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 李倧也知道这不可能,皱了皱眉头道:‘他这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该怎么办?兴许其中有所误会,哪位大人可以去见一见韦宝,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吗?最好是熟悉仁穆大王大妃娘娘笔迹的人。’ “那只能是领议政大人去了,领议政大人在朝几十年,熟悉仁穆大王大妃娘娘的笔迹,而且是两班大臣中第一位的高官,也能与韦宝说上话。”申景搷马上道。 申景搷的话,得到了绝大部分两班大臣的认同。 李倧也很满意这个人选,看向李元翼:“领议政大人,可以吗?” “殿下有命,自当遵从。”李元翼道。 “记住,无论如何不能答应韦宝的要求,仁穆大王大妃是我嫡亲的祖母,在朝鲜地位尊崇。”李倧道。 “微臣清楚。”李元翼躬身领命。 经过这么一个重大事件,今天两班大臣们检举揭发与赵琦有勾结的事情,只能作罢。 李元翼到了宫门外,整个王宫的几处大门都被韦宝军的人堵死了。 李元翼找到负责带队的常五爷,说明要去见太傅大人,才被准予放行,而且,只允许李元翼一个人前往。 李元翼没有办法,只能摒弃随从,孤身前往面见韦宝。 出了王宫,一路上都是正在传开登载着仁穆大王大妃亲笔手书,仁穆大王大妃娘娘写给洪霙洪柱元父子,让他们居中联络两班大臣,一起密谋刺杀韦宝的书信罪证。 天地会的各家报社已经掌握了复刻技术,就好像人家为匾额题字,然后用纸张做成匾额一样。 这里是纸张复刻到纸张上,很生动,很逼真。 李元翼也拿过报纸来看,一看之下,立刻认出这绝对是仁穆大王大妃的笔迹。 李元翼虽然是密谋刺杀韦宝事件的亲身参与者,但是他不属于居中联络的人,也不属于第一批参与者,并不是很清楚整个过程。 虽然很奇怪为什么平时很少过问朝政的仁穆大王大妃会忽然给洪霙洪柱元父子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李元翼很清楚这次殿下忽然对倾向韦宝和天地会,以及对天地会和韦宝持认可态度,保持中立的两班大臣下手,是出自仁穆大王大妃的命令。 既然这次仁穆大王大妃会对殿下下这样的命令,那么上一回召集一众反对韦宝的两班大臣密谋刺杀韦宝,出自于仁穆大王大妃这个始作俑者,也不是不可能了。 带着这样的怀疑,李元翼赶到了韦宝的总裁府,在朝鲜大臣这边,不叫这里叫总裁府,叫太傅府,或者叫原领议政府,因为这里是光海君李珲时代的第一权臣朴承宗的府邸。 朴承宗不仅仅是光海君李珲时代的第一权臣,亲信领议政,还是光海君李珲的亲家,是很少见的集合了外戚和权臣两大身份的人。 朴承宗还是仁祖反正当中的重要人物。 仁祖反正之谋最早策划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光海君十二年,一说1618年),策划者是出身西人党的武人申景禛和李曙,绫阳君李倧、具宏、申景裕等都是申景禛的亲属,自然被拉了进来。 他们还需要有名望的文臣加入,于是便找了赋闲在家的前同知金瑬(其父金汝岉与申景禛之父申砬在壬辰倭乱时一同战死于忠州)、“一言相契,遂定推戴之策”。 天启二年(1622年,光海君十二年)5月,申景禛以吊唁李贵夫人的名义拜访前府使李贵,阐明举事之意,李贵赞同,于是李贵之子李时白、儒生金自点与沈器远、前兵曹佐郎崔鸣吉等都相继加入政变集团,此后“预谋效力者日众”。 天启二年(1622年,光海君十四年)秋,李贵获叙用为平山府使,与长湍府使李曙并为政变核心中仅有两名担任官职者,他们两人约定在当年冬天举事。 然而,此后他们的计划一波三折,先是李贵欲以申景禛为自己属下的中军,但申景禛行踪诡异,遭到领议政朴承宗的怀疑,请求光海君调任申景禛为晓星岭别将。 其后三个月中,李贵“托以御敌,颇留意兵事,举措异常”,同时以跨境捕虎为借口取得了光海君允许他联络长湍的权限,李贵将其反正之谋暗示给都元帅韩浚谦和自己的上司黄海道观察使李溟两位封疆大吏,韩浚谦是绫阳君的岳父,对此予以默认,而李溟则将此事稍稍泄露给朝中权贵,导致李贵遭到司宪府的弹劾,在天启二年十二月(1623年1月,光海君十四年)被罢了官。 于是李贵的举事计划被迫中断。 此时有一个叫柳天机的人向朝中权贵告发李贵居心叵测,李尔瞻遂指使两司(司宪府、司谏院)上疏揭发李贵有“扶护西宫(仁穆大妃)”之谋,请求光海君对李贵、金自点予以逮捕彻查。 由于李贵之女和金自点贿赂了光海君的宠妃金介屎请其疏通,光海君也早已不满李尔瞻弄权,所以李贵及整个政变集团逃过一劫。 为了避嫌,举事计划又推迟了两个月。 李贵去职后,李曙成为仅存的硕果,他利用职权之便在长湍的德津山城练兵,作为政变武装。 绫阳君则捐出数百金,让沈器远等暗中募集政变士兵,其后金瑬、李贵、崔鸣吉等又计划了举事的日期和具体安排,日期是4月12日(阴历三月十二日),大将(行动总指挥)为“素有将望”的金瑬。 尽管如此,政变集团仍然惧怕卫戍汉城的正规部队——都监兵,觉得必须拉拢指挥都监兵的训练大将李兴立才行,于是让李兴立的姻亲、政变集团成员张维去说服李兴立,争取到了他的内应。 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有个叫李而攽的参与者将政变阴谋传出去,最后为领议政朴承宗得知,朴承宗便让李而攽告变,此时是政变日期前夜(三月十二日夕)。 金自点得知后急忙献酒馔金介屎,于是光海君便和金介屎等诸姬在鱼水堂花天酒地。 此时朴承宗已经设置推鞫厅,并将李而攽之告变上报给光海君,由于光海君正在游宴,故不以为意。 由于朴承宗等再三请求,光海君才勉强下令召集大臣,但此时夜已深,宫门关闭,大臣们进不了宫,便改在备边司聚会待命。 朴承宗得不到光海君的旨意,又相信自己的亲戚李兴立,所以推迟了调查。 就这样,让李倧他们发动的反正大计得以成功。 所以,李元翼对于韦宝现在所住的,原先是权臣朴承宗所住的府邸,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一路上,李元翼想好了各种说辞,不管这个仁穆大王大妃写给洪霙洪柱元父子的书信罪证是真是假,李元翼都想出了与之对应的一套说法。 谁知道,他居然连门都进不去。 “为什么不让我见太傅大人?我有要事!”李元翼按捺着火气。 韦宝军真的攻打朝鲜王宫的话,这帮两班大臣会被吓死。 但是韦宝军只是堵住王宫的宫门,还没有真的打起来的话,他们的气势就能恢复不少。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韦宝军在汉城,只有不到两千人,都是用来保护韦宝的。 而王室大军有三万多人! 所以,在人数上,朝鲜王室大军是有绝对优势的。 这是没有打起来的情况下,若是韦宝和朝鲜王室大军,双方已经打起来了的话,就没有人能这么冷静的思考双方的兵力对比了。 “对不起,总裁不是随便一个人说见就能见的!”总裁府外守门的是一个连长,他早已经得到了指示,林文彪的指示是总裁不见朝鲜王室的说客! 所以,这个韦宝军守门的连长,连传话都懒得传。 李元翼怎么说也是现今的两班大臣领议政,要是放在大明王朝,则是相同于首辅的高官,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样都不会想到,自己在韦宝的府邸门口,要受到这样的屈辱! “那我见一见太傅大人的亲信,问一问为什么堵住我们王宫的缘由,这总可以吧?”李元翼退而求其次的问道。 守门的连长这回没有推脱,而是冷冷道:“这我可以让人帮你带个话!记住,以后别张口闭口找我们总裁!总裁是你们这些大臣可以随便找的?” 李元翼没有接话,气的脸色铁青。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寒风中,在韦宝的总裁府外站立等候。 过了没多久,林文彪亲自出来了。 并没有让李元翼等多长时间,否则以李元翼这个年纪,在寒风中站立这么久,肯定会被冷的昏过去。 虽然已经过了正月,但是二月的朝鲜,依然冷的吓人。 林文彪出来之后,让李元翼进了总裁府的大门,将李元翼请到了大门内的偏房。 “总裁已经睡下了,请大人见谅。”林文彪倒是很客气。虽然长的一脸凶相,但是林文彪长期在韦总裁身边担任统计署的管事,已经练就了很深的城府,早已经脱去了原先柳子的气质。 以林文彪现在的能力,跑到朝鲜官场直接弄个领议政的位置做做,也足以胜任。 “多谢大人能见我。”李元翼见过林文彪,知道林文彪是韦宝身边的重要管事,所以也很客气。李元翼开门见山道:“太傅大人对于仁穆大王大妃娘娘肯定是有所误会,仁穆大王大妃娘娘生性平和,极少过问朝政,绝不可能写信给洪霙和洪柱元父子,更不可能指派他们居中联络两班大臣,一起密谋刺杀太傅大人的。” “不是仁穆大王大妃下的令,莫非是李倧下的令?”林文彪淡然回应道。 李元翼闻言一惊,他很清楚,韦宝与朝鲜王室之间已经达成了和解,韦宝不会再追究两班大臣近三百人一起密谋刺杀韦宝的事情。 【0606 仁穆大王大妃的决断】 却没有想到韦宝会转而从背后主使人身上做文章。 肯定不是仁穆大王大妃,因为李元翼知道是李倧听从了具宏和申景搷等人的话,是李倧直接下的令。 可是这种话,他不能随便说啊,谁知道对方是不是会抓住他的话柄,转而又去找主上的麻烦? 不找仁穆大王大妃的麻烦,而是转而去找主上的麻烦,不是更加麻烦了吗? 李元翼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怎么?领议政大人?你不肯说?”林文彪笑问道。 “这件事情我不清楚,不过,太傅大人已经答应了殿下,不再追究刺杀的事情了,那都是一些人糊涂了。还有,太傅大人现在已经得到了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治理权,还要做什么啊?”李元翼回避话题,直接攻向其他的方向。 林文彪笑道:“领议政大人就是领议政大人,真会扯开话题。今天若是有人要杀你,你领议政大人会不去追究谁是幕后主使人吗?我们总裁虽然没有再追究两班大臣们,可不代表不想揪出幕后主使人啊。” “是大臣们自发组织起来的,不关仁穆大王大妃娘娘的事,更不关殿下的事情,殿下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不肯说?”林文彪笑了笑,然后道:“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掌握了最直接的罪证!想必你已经看过我们印发的报纸了。” “能不能给我看看那封书信?一定是伪造的。”李元翼道:“能否告诉我,那封书信是哪里得到的吗?” “是从洪霙和洪柱元府里面搜出来的!”林文彪道:“要看书信可以,让仁穆大王大妃自己来向我们总裁解释!否则,我们在仁川的几万驻军,今天夜里就会赶到汉城!到时候,可就不是堵住宫门这么简单了。” 李元翼听了林文彪的威胁,暗暗心惊不已。 “这封书信一定是伪造的,不给我看也没事。”李元翼挺直腰杆道:“太傅大人这样做,是直接破坏与朝鲜朝廷的友好!朝鲜有朝鲜的法度,随便捏造一个罪证就要交出仁穆大王大妃娘娘的话,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于法度不合。” “我敬你年长,没有打你!否则你一口一个捏造,一口一个伪造,我现在就可以取你人头!”林文彪收了笑容,冷冷道:“这封信已经经过至少十个以上的书画专家辨认,大家都说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是伪造的?伪造这种书信有什么意义?” 李元翼面对林文彪凌厉的目光,有些胆战心惊,却仍然保持了从容冷静,要是没有这份气魄,他当不上领议政。 “告辞!”李元翼知道多说无益,肯定见不到韦宝了,只能先回王宫复命再说。 林文彪没有说什么,依然冷冷的瞪视李元翼,显得很没有礼貌。 充满了攻击性。 李元翼回去的路上,和来的路上一样,并没有人看押他,他可以行动自由。 本来李元翼想到军营去一趟,无奈汉城城内的军营,也被宝军派人看管了,大门外至少有上百人,他无法过去。 李元翼遂打消了去军营的念头,径直回宫。 去不去军营也不是很要紧,王宫还有驻扎禁卫军,若是与宝军交战,军营的兵马会立刻参战的,李元翼倒不担心这些,现在他得马上将韦宝已经调动了仁川驻军前来汉城的消息告诉李倧。 李倧和一众两班大臣们在大殿焦急的等待。 这次,李倧和反对韦宝的大臣们,并没有将中立派以及已经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们隔开,而是全部都在大殿等候。 因为这个时候,事关全局,事关整个朝鲜,再将中立派以及已经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们隔开,意义不大了。 若是决定战,这些人当场得杀光,若是决定向韦宝妥协,这些人就不能杀了。 所以不需要避讳中立派以及已经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 众人见李元翼回来,全都神情紧张的等着李元翼带回来的消息。 李元翼行礼之后,李倧急躁的道:“直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傅大人弄出了一份仁穆大王大妃娘娘写给洪霙和洪柱元父子的信,信件上指派他们居中联络所有反对太傅大人的两班大臣,密谋刺杀太傅大人。”虽然已经是敌对关系,但李元翼老成持重,称呼韦宝的时候,依然用太傅大人这样的称呼。并没有对韦宝直呼其名。 “简直荒唐!哪里有这种书信?他们伪造证据,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具宏气愤道。 李元翼本来是将信将疑是否有这么一个东西,但是现在看具宏的态度,他可以肯定了,一定没有这封书信,一定是韦宝的人伪造的。 其他反对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也纷纷表达不满,不过,没有人敢说粗口了。 包括性情暴躁的申景搷也不敢说粗口,大家都对汉城现在的局势感到忧虑,都觉得,这次的事情过后,不管怎么解决的,这个汉城怕是没办法再安稳待下去了。 李元翼拿出几份带回来的报纸:“我没有看到他们的书信,但是这个上面有刊印出来。天地会的技术的确很厉害,居然可以将书信复刻到报纸上,大家都看一看吧。” 众人遂纷纷拿过报纸传阅。 不少的两班大臣是老臣,曾经见过仁穆大王大妃的笔迹,大家都觉得这完全就是仁穆大王大妃自己写的,简直是神乎其技。 本来他们都很相信具宏的话,认为没有这份书信的存在,但是现在他们都吃不准了。 如果这封书信是伪造的,那手法也太高明了吧?以后还不想要什么罪证就能弄出什么罪证来啊? 李倧也得到了一份报纸,细细的看,看的浑身冒汗,他自然也是很熟悉仁穆大王大妃笔迹的人。 “你见到韦宝了吗?他究竟想怎么样?”李倧放下报纸问李元翼。 “微臣没有见到太傅大人,只是见到了他身边的亲信管事。”李元翼回答道:“那人说,让我们立刻交出仁穆大王大妃娘娘,他们已经调动了仁川的大军数万人,正在前来汉城的路上,最迟今天夜里就能到达,若我们不交出仁穆大王大妃娘娘,对方极有可能发动进攻!所以,务必请殿下尽早做出应对决策。” 仁川其实只有两万多宝军,其中大部分还是警备司令部级别的人马,并不是宝军的正规军。 但是朝鲜君臣上下,现在已经被宝军吓破了胆,而且仁川有港口,完全在宝军的控制之下,对方有没有增兵,他们根本不清楚,所以无法判断对方能来多少人。 无法判断对手到底有多么的强大,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知道他们调多少兵马来吗?”李倧问道。 李元翼道:“微臣不知道,不过听那人口气,以及根据韦宝军以往的人数判断,至少在一万人以上,对王室大军是极大的威胁。” 听李元翼这么分析,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韦宝军的战力虽然比不上女真人,但是很团结,我们是吃过亏的,殿下,还是尽早打出汉城去吧?”申景搷道。 绝大多数大臣也都是这种看法,即便很多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也不希望朝鲜灭亡,不希望李倧被韦宝的军队杀掉。 大家都纷纷劝说李倧早做打算,尽快出汉城,不要等到韦宝大军来了就迟了。 李倧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哪里有什么主意? 这时候,殿外的执事太监来报,说仁穆大王大妃求见。 李倧正烦乱不已,皱眉道:“祖母这个时候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大王大妃娘娘应该是听说宫门被人堵住了,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李倧身边的内官太监轻声回应道。 李倧也觉得是这样,点头道:“让祖母来吧。” 随后,仁穆大王大妃进入大殿,所有的两班大臣一起向她行礼。“大王大妃娘娘。” 仁穆大王大妃在朝鲜并没有多少威望,只是辈分摆在那里而已,当初在宣祖手里,她毫不得宠,后来光海君李珲上台之后,她又被长期监禁,几乎没有出过什么风头,民间甚至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有仁穆大王大妃这么一号人。 只有在朝鲜的上层社会,大家才知道仁穆大王大妃,若没有仁穆大王大妃首肯,李倧想上台也是不行的,那样的话,将没有法理上的依托。 仁穆大王大妃简单的与众臣见过礼,然后询问了具体的情况。 李元翼将他知道的事情,详实的对仁穆大王大妃说了。 仁穆大王大妃朗声道:“殿下,现在你要做好迎战准备!绝不能丢弃汉城!汉城是朝鲜的王城,丢弃了汉城,整个朝鲜的老百姓会怎么看?我这就出宫去见韦宝!他们不是要抓我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份书信做的再逼真,不是我写的就不是我写的,一定能找出破绽!如果他们杀了我,那就更好,整个朝鲜的老百姓都会认清楚韦宝的嘴脸,会同仇敌忾御敌!” 一众两班大臣们听了仁穆大王大妃的话,无不惊诧,仁穆大王大妃要亲自出宫去见韦宝?这无异于自投罗网啊!他们很佩服仁穆大王大妃的勇敢。 “娘娘,不必你亲自去。”具宏道。 李元翼也道:“他们既然弄出这些事情来,就是存心诬赖,去辩解不通的,他们未必会杀娘娘,很有可能将娘娘长期关押。” 仁穆大王大妃冷笑道:“那就让他们关押我吧!我在李珲手里被关押了十几年,不怕再被关押十几年!总之,所有倾向韦宝的两班大臣和老百姓都必须铲除!朝鲜是殿下的朝鲜,不是他明朝人的朝鲜!” 听仁穆大王大妃这么说,所有中立派和倾向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都不乐意了。 但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仁穆大王大妃,因为这个时候站出来,无异于充当出头鸟,绝没有好下场的,他们甚至暗暗庆幸于幸好韦宝这个时候派出了军队,堵住了朝鲜王宫的,否则的话,恐怕他们这些人此时已经成为了刀下鬼了。 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也很反感仁穆大王大妃这么刚勇的直接发号施令,毕竟朝廷是殿下的朝廷,不是你仁穆大王大妃的朝廷! 而且,与韦宝军硬拼,鱼死网破,对朝鲜有什么好处? 他们都觉得仁穆大王大妃太偏激了,所以,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也没有人应声。 仁穆大王大妃说完,见没有人理会自己,很生气,质问李倧道:“殿下,你怎么看?快下令吧!” “下什么令?”李倧被弄得一头雾水,“祖母,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现在贸然与韦宝军开战不是时候。况且,对方也没有先动手,我们先动手,不是理亏吗?”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我这就出宫去见韦宝!他们只要不放我回来,就是他们理亏!你们就可以借着解救我的名义动手!我不信,我被抓走了,汉城的老百姓还能无动于衷!?”仁穆大王大妃不耐烦道。 众两班大臣暗忖,不是人家抓你走,是你自己要送上门去好吗? 汉城的老百姓谁会管你的死活?换成殿下去还差不多。 朝鲜的老百姓要是管你的死活,那当初你被光海君关押了十多年,怎么没有人为你说句话? 大家都感觉跟仁穆大王大妃似乎有理说不清,感觉她被关押了十多年,性情变的很偏激,很难与之正常对话。 不过,不少人也觉得如果仁穆大王大妃亲自去了韦宝那里,韦宝和天地会的确是找不到口实了,就算他们继续问罪于仁穆大王大妃,也不会再有借口对李倧发难。 两班大臣们是这么想的,李倧也是这么想的。 “殿下,快说话!”仁穆大王大妃见大殿中静悄悄的,忍不住再次催促李倧。 “既然祖母心意已决,就让几名两班重臣陪祖母去吧!我会做好与韦宝军决战的准备,绝不丢弃汉城!”李倧咬牙道。 虽然是嫡亲的孙子,但是李倧与仁穆大王大妃并没有什么感情。 【0607 扣押仁穆大王大妃】 两班大臣们听到李倧居然让仁穆大王大妃去见韦宝,都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李倧会这么说,这不是把仁穆大王大妃往火坑里面推吗? 唯独仁穆大王大妃本人很镇定,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害怕,仿佛去见韦宝,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两班大臣们除了震惊,现在更为难的是谁都不想陪着仁穆大王大妃去。 那近五分之二的中立的以及已经倾向于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还好一些,因为他们没有参与刺杀韦宝的密谋,知道韦宝已经掌握了完整名单,所以不怕去见韦宝。 而反对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占有近五分之三,他们就很害怕了,谁知道韦宝会不会把他们一道扣押,或者干脆杀了。 “怎么?你们没有人敢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见韦宝吧。”仁穆大王大妃环视一周之后道。 “你们平时口口声声为朝廷效忠,到了要用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派不上用场!”李倧生气道:“你们见识过韦宝身边的人吧?他们有事的时候都是抢着上的!你们怎么与别人比?” 具宏叹口气,然后道:“殿下,我我愿意陪大王大妃娘娘去见韦宝!” 申景搷也道:“我也愿意去。” 李倧很欣慰,关键时候,还是亲舅舅和表舅两个人最靠得住! 李元翼犹豫了一下,也道:“殿下,我也愿意去。” “你们三个人都是我的重臣,不能都去。除了他们三人,你们其他人都不敢去吗?怕韦宝杀了你们吗?大王大妃娘娘明明没有写过什么让洪霙和洪柱元父子密谋刺杀他的书信,你们怕什么?这世间难得没有黑白对错吗?”李倧大声道。 世间有黑白对错? 补盗厅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 不过,忠臣还是有的,随着李倧的大声疾呼,又有十多名大臣表示愿意陪同仁穆大王大妃去见韦宝。 李倧更加欣慰,让这十多人,由李元翼带队,陪同仁穆大王大妃去见韦宝。 李元翼没有想到还是点了自己的将,暗暗叹口气,只得与其他十多名愿意去见韦宝的两班大臣一起躬身答应。 随着仁穆大王大妃出宫,派在朝鲜王宫外围,以及派在汉城朝鲜军营外围的宝军立刻就全数撤回到了总裁府。 这次求见韦宝很顺利,韦宝在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仁穆大王大妃以及十多名由李元翼带队的朝鲜两班大臣。 韦宝坐在主座,旁边站着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还有贞明公主。 仁穆大王大妃知道自己的女儿贞明公主在韦宝这里,却没有想到贞明公主已经成了韦宝的人?看样子,是女官。这让仁穆大王大妃十分意外。 “贞明,你在这里做什么?是他扣押了你?”仁穆大王大妃问道。她长期居住在宫里面,对外面的情况知道的很少,这段时间并没有人对她说起公主的事情,所以仁穆大王大妃还不知道洪霙和洪柱元一家已经被韦宝的人给看管起来了。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事实上,连贞明公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稀里糊涂的成了韦宝的女官。 而且,贞明公主直到刚才有人通报,才知道仁穆大王大妃来了。 “只有我在这里,他们才肯放了父亲和夫君。”贞明公主答道。 仁穆大王大妃哼了一声,厉声对韦宝道:“明国人!你赶快放了我女儿!不要以为你有兵马就可以在朝鲜作威作福,只手遮天!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一封伪造的书信,不能欺骗朝鲜老百姓!我死了以后,全朝鲜的老百姓都会看清你们的真面目,会团结在一起反抗你们!” 韦宝淡然一笑,看出仁穆大王大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有点佩服这个并不是很老,看上去却很老,明显吃过很多苦头的大王大妃,“大王大妃,第一,我们没有在朝鲜作威作福,现在整个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很支持我们天地会!这一点,你可以问一问他们。” 韦宝说着,指了指陪同仁穆大王大妃一起来的朝鲜两班大臣们。 仁穆大王大妃看向身边的两班大臣,没有人对韦宝的话做出回应,但是从大家都不否认,仁穆大王大妃已经能判断出韦宝说的多半不假。 “那又怎么样?只能说你会蒙蔽人心,善于蛊惑人心!”仁穆大王大妃生气道:‘朝鲜的老百姓总有一天会看穿你们的毒蝎心肠。’ “第二,那封书信已经被所有人证明是真的!你说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可以,你拿出证据来!”韦宝淡然的接着道。 “哼,真是可笑,你们诬陷我,还要我拿出证据来?我怎么拿出证据?你先把那封伪造的书信拿出来!伪造的再好,也必然会有破绽!”仁穆大王大妃道。 韦宝对林文彪道:“拿出来吧。” “是,总裁。”林文彪当即命人去将作为罪证的书信取来。 那封书信,现在摆放在一只木盒当中,四面和底座是木头,正面用玻璃封住,可以看,却无法拿出来,这是以防有人破坏‘证物’。 “不取出来怎么看?一封伪造的书信还放的这么严实,真是好笑!”仁穆大王大妃看了一眼木盒,本来想一拿到手就撕个稀巴烂的,却发现不可能。 “这样看不是一样吗?”韦宝笑了笑,“你若不愿意看,你们其他随她来的人,想必有兴趣看一看吧?给他们都传着看一看。” 负责保护木盒的侍卫答应之后,端着给李元翼等朝鲜两班大臣们看。 虽然隔着玻璃,却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韦家庄现在生产玻璃的工艺已经很纯熟了,虽然还是有很多杂质,还不能算很完善,但并不影响透明度,不影响观察。 一众朝鲜两班大臣们轮着看了一圈,都暗暗对天地会神乎其技般的伪造手段感到佩服!的确,光是凭借肉眼,根本无法判断真伪,很像是真的,甚至连他们都怀疑,很有可能真的有这一封书信的存在了,毕竟以贞明公主与仁穆大王大妃的关系,以贞明公主与洪霙和洪柱元父子的关系,仁穆大王大妃直接写信给洪霙和洪柱元父子,让他们居中联络所有反对韦宝的大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么样?都看过了吧?谁能告诉我哪里有问题?”韦宝见众人半信半疑的表情,感到很满意。 没有人说得出来这封书信哪里有问题。 仁穆大王大妃这才从侍卫手中拿过木盒去看。 仁穆大王大妃看了有两分钟,楞是连她自己都看不出问题来,若不是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书信,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老糊涂了,是不是真的曾经写过这样一封书信呢? 韦宝见仁穆大王大妃愣住了,更加满意,看了眼自己身边的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母亲,她见母亲这样,甚至也开始怀疑真的有这封书信的存在?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贞明公主从头到尾都知道整个过程,也知道是吴雪霞献策,韦宝才让人仿制书信的事情。 只是贞明公主没有仔细看过那封书信,没有想到能做到这么逼真。 “大王大妃,怎么样?还没有看够吗?”韦宝笑问道:“你自己总能看出来哪里有问题吧?” 仁穆大王大妃并不答话,气的就要摔碎那木盒,刚刚有所表示,就已经被眼疾手快的侍卫夺了回来,不让她摔。 仁穆大王大妃哪里是受过训练的总裁卫队的侍卫的对手,气的大声道:“假的真不了!做的再好也是假的!我根本没有写过这种书信!” 韦宝的先礼后兵一套已经做完,此时立刻毫不做作的挥手道:“把大王大妃拿下看押!” 几名侍卫立刻冲上去控制住了仁穆大王大妃。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仁穆大王大妃气的大叫。 “请放开我母亲!”贞明公主也着急道。 韦宝道:“放心,不会委屈她!只要她不胡闹,她在我这里的生活,一定比在朝鲜王宫好一万倍,而且,你还可以每日亲自照顾她,甚至,你想和她住一起也可以!” 韦宝对贞明公主说完,便对仁穆大王大妃和所有来的朝鲜两班大臣们道:“你们都不必慌张!我这是为解决这次的事件,最好的解决途径了!若不是李倧和这个大王大妃出尔反尔,再生事端,本来我已经与具宏,与李倧达成了协议,此后将相安无事的!” 李元翼知道韦宝说的是实话,没有说什么,暗忖韦宝不像是要继续对殿下和朝鲜军队发难的样子,若是事件能够以韦宝软禁了仁穆大王大妃而就此解决的话,也不失为好事。 反正李元翼,以及绝大部分的朝鲜两班大臣是很烦恼了,实在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过日子,只要韦宝不提出黄海道和京畿道以外更难缠的要求,他们都希望事情能尽快解决。 “你放开我,你休想软禁我!”仁穆大王大妃坚决道:“我来这里就没有想过活!” “我看出来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这封书信的真伪!而你的死,甚至更能证明你是畏罪自尽!是羞愧而死。”韦宝道。 仁穆大王大妃被韦宝的话气的浑身发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向李倧复命了!让他立刻停止追究赵琦的事情!立刻释放赵贵人出宫,不得为难赵琦的家人。其次,立刻放出所有官员,不得为难一个人!”韦宝对李元翼道:“否则,今天仁川的驻军就会赶到,到时候会发生事情,我就说不好了。” 李元翼和十多名两班大臣没有答复韦宝的话,都很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好了,还不走?你们是不是打算在我这里吃晚饭?还是想与大王大妃一样,长期留在我府中做客?”韦宝笑问道。 没人想留在这里,十多名朝鲜两班大臣们,遂在李元翼的带领下,一起向韦宝行了一个礼,然后走了。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都没有想到事情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包括贞明公主,大家都觉得很意外!不过,能这样兵不血刃的解决,的确对于朝鲜和宝军,都是好事。 否则的话,事情将很麻烦,虽然朝鲜孱弱不堪,各地也到处都是叛乱和饥饿的流民,可王室的根基还在,朝鲜王室还是能纠集二三十万大军起来的,长期作战,就将变成无休无止的局面,朝鲜到处是山地,即便是打败了李倧的大军,韦宝也担心会变成无数个反对势力所形成的一块块割据势力,那样就将更加麻烦。 况且,本来辽南抵御建奴就很费劲,也不可能腾出兵力和资源供应到朝鲜来,怎么样算,宝军目前都不具备在朝鲜动武的条件。 而且不到万不得已,韦宝一点也不想动武。 动武是无能的表现,能用谈判解决的事情,韦宝都希望通过谈判,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 韦宝坚信,老百姓最终选择谁,取决于管理者的专业程度和爱护老百姓,带着老百姓奔好生活的能力! 至于自己一方是外来势力这一点。 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过,这绝对不是重点,否则华夏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次的小族做大,世界历史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殖民地。 甚至到了韦总裁穿越来之前的现代,全世界还有很多被统治地区。 等李元翼和十多名朝鲜两班大臣们走后,韦宝当即起身,走到仁穆大王大妃面前,示意侍卫放开她。 仁穆大王大妃虽然不怕韦宝,却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狐疑的看着韦宝。 韦宝笑道:“刚才委屈大王大妃了,都是逢场作戏!我已经说过,你死,对政局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你若是一心求死,死也是白死,还会连累贞明公主!” “我若死了,你要把贞明怎么样?”仁穆大王大妃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她是贞明公主的亲生妈,贞明公主从出生之后,几乎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你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一定杀死公主!”韦宝淡然道:“所以,你不但要好好的活着,还要让人感觉在我这里过的很开心,还要隔三差五的出去露露脸,让人知道你依然是高贵的,富足的,幸福的大王大妃!怎么样?不难做到吧?” “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你倒是打的一把好如意算盘!久而久之,等你拿稳了京畿道和黄海道,再图谋整个朝鲜是不是?”仁穆大王大妃怒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了,而且你关注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能不打仗,我绝对不会主动打仗,我比你和李倧要更加关心朝鲜的普通老百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老百姓愿意跟随我,愿意跟随天地会。” 仁穆大王大妃冷哼了一声,看向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劝道:“母亲,您想开一些吧,我觉得,宝军至少比金人好多了,而且他答应不打仗,若是殿下真的有本事稳定朝鲜,老百姓肯定还是会支持殿下的。请母亲不要再用偏激的方式了,这对朝鲜的老百姓,对殿下,也许都是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贞明公主居然为韦宝说话了。说完,贞明公主自己都觉得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为韦宝说话? 仁穆大王大妃很不高兴的瞪了女儿一眼,“贞明,你在说什么?你怎么没有几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喜欢上这个明国人了?你不要忘记,他是掠夺者!而且你是嫁过人的女人了。” 仁穆大王大妃说罢,又瞪向韦宝,怎么看韦宝,怎么觉得不顺眼。觉得韦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让人看着讨厌。 “大王大妃!我尊重你,你也要尊重我!你没有看见贞明公主在我这里过的很好,很开心吗?”韦宝对于‘冥顽不灵’的仁穆大王大妃也有点动怒。 仁穆大王大妃没有理会韦宝的话,继续质疑贞明公主:“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跟这个明国人睡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虽然都是韦宝的身边人,但贞明公主仍然立时被仁穆大王大妃的问话,羞得面红耳赤,立刻道:“母亲,您说什么?没有,我现在还是完好的处子之身。” 你还是完好的处子之身?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贞明公主自己也惊呆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话说出这个来,好像在变相向韦宝表白一样。 最震撼,最惊喜的,自然是韦宝。 韦宝不傻,自然听出了贞明公主隐隐之中有向自己表白的意味,这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是会很满足的,贞明公主不但身份尊贵,还是冷傲的大美女,这很难得了。 吴雪霞则很气,暗骂贞明公主不要脸,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 【0608 痛苦的李倧】 “你嫁人已经有将近一年了吧?这一年里面,你男人都没有碰你?”吴雪霞直截了当问道。她没有称你夫君,而是直接用了你男人,这种富有攻击性,很乡土的词,这种词更难刺中要害。 贞明公主脸红心热,没有回应吴雪霞。 仁穆大王大妃则瞪了一眼吴雪霞,“没有规矩,这里有你下人说话的份?” “我比她职位高!她能说话,我为什么不能不说话?”吴雪霞是毫不相让的个性,当即怼了回去。 仁穆大王大妃重重哼了一声“没规矩的东西!”骂完,看向贞明公主,也是暗暗惊异于女儿嫁人那么久,居然还没有与洪柱元圆房。 见女儿似乎对这个明国少年有意思,仁穆大王大妃又气又无奈的重重叹口气,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韦宝见仁穆大王大妃似乎态度已经软化了,急忙对贞明公主道:‘好了,陪你母亲去休息吧,最好的楼阁和院落,我已经让人清理出来了。’ 的确,韦宝早就算死了李倧不敢硬拼自己,最后一定会交出仁穆大王大妃的。 吴雪霞气鼓鼓的忍着没有怼回去。 要不是看在仁穆大王大妃一把年纪的份上,依着吴雪霞的脾气,今天肯定没完。 贞明公主则怕母亲再与吴雪霞吵起来,挽住了仁穆大王大妃的胳膊,轻声道:“母亲,去歇息一下吧?” 仁穆大王大妃再瞪了一眼女儿,然后又瞪了一眼韦宝,叹口气,在女儿的陪同下,出去了。 “犯得上养一个脾气这么古怪,蛮不讲理的老太婆吗?”吴雪霞气鼓鼓的问韦宝。 韦宝淡然一笑:“你这么聪明,该不会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首先,李倧出尔反尔,经过各种情报佐证,就是这个老太太从中鼓捣,从中兴风作浪引发的,再让她留在李倧身边,还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事情。其次,连仁穆大王大妃都在我们手里了,而且还能生活的很好,这更加能收揽人心。” “道理我都懂,只是我觉得这老太婆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吴雪霞气道。 “好了,你看不惯她,以后尽量不见她就是。”韦宝笑道。 吴雪霞抱着胳膊,瞟了一眼韦宝:“总裁,你现在知道贞明公主还是处子之身,一定很高兴吧?” “还好吧?也没有特别高兴。”韦宝嘿嘿一笑,很少有笑的这么猥琐的时候。 随着重生穿越的时间推移,韦总裁现在已经越来越注重自己的形象,平时也都很稳重了,这种笑法,那都是在现代当社会底层渣渣时候的习惯。 “口不对心。”吴雪霞见韦宝笑的这么高兴,更为气恼,却又无可奈何。 李元翼带着十多名两班大臣回朝鲜王宫复命。 李倧和两班大臣们正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中立派大臣和已经心向韦宝的大臣已经不太紧张了,紧张的主要是反对韦宝的大臣们。 他们既想马上铲除那些中立派大臣和已经心向韦宝的大臣,又害怕事态进一步恶化。 当李倧听完李元翼的汇报,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吗?他不清楚,不过,韦宝留下了仁穆大王大妃,又将宫外的大军都撤走了,好像局面稍微缓和了一些。 “现在应该怎么办?”李倧皱着眉头问道。 依然没有人说话。 “是留在汉城还是走,都快说话!今天夜里,韦宝军在仁川的驻军一定能赶到汉城的!”李倧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一个个的装哑巴!” 可惜的是,不管李倧如何发怒,都没有人说话。 李倧只得叹口气,“具宏大人,你跟我到后面来一下。” 他要与自己的舅父谈一谈。 “现在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说的,尽管说吧。”李倧落座之后就急不可待的问道。 具宏道:“殿下不必着急,依着我看,韦宝并不是真的要与我们决战。” “我知道!但是就这样退出汉城吗?那样的话,韦宝在汉城,而我这个堂堂正正的朝鲜的王却不在汉城,我成了什么人了?到底我是朝鲜的王,还是他韦宝是朝鲜的王?”李倧不忿道。 “殿下,你如果内心将自己当成真真正正的朝鲜的王,你就是朝鲜的王,谁也抢不走!韦宝在与我们争夺人心,争夺时间,我们又何尝不敢?”具宏道:“退回到公州去,有紧急情况,可以往南方撤走。而且,咱们长期在汉城,汉城与仁川相隔太近,下次再与韦宝发生冲突,韦宝军仍然会像这次一样的,总是这样搞,永无宁日。只有等我们真正有实力驱逐韦宝的时候,才能与之翻脸!” “你问我有没有信心?”李倧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 “殿下。”具宏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触怒了李倧。 “我告诉你,我们这一路走来,从坐上王位,直到今天,哪一天不是在腥风血雨当中渡过的?如果能再选择一次的话,我不好争夺这个王位!但是我现在既然已经是朝鲜的王,我就不会退缩!不会惧怕!再大的腥风血雨,我也不怕!越是耻辱,我越是能挺过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忍过去!为了我李家的天下。” 具宏点头道:“那殿下舍不得离开汉城,是怕丢了尊严?” “难道不是吗?我们就这样走了的话,所有的朝鲜人会怎么看我们?我在所有人心中就是一个胆小的懦夫,以后说的话,还怎么服众?”李倧恨恨道。 “那殿下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与韦宝决战吧!现在还来得及,韦宝的大军还没有到,我们在汉城有三万多大军,封闭城门,杀死韦宝和韦宝的军队。”具宏道。 李倧闻言,叹口气:“我何尝不想这样做?问题是有把握吗?万一输了,我死不打紧,整个朝鲜将陷入大乱,这天下会成为谁的天下,还是不是李家的天下,谁能说得清楚?” “殿下,退出汉城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殿下主动退出,朝鲜的老百姓不会因此看不起殿下,而会从内心憎恨韦宝,韦宝不管如何收买人心,他始终不是朝鲜人,而是明国人!明国就是算是我们朝鲜的宗主国,老百姓也不会忍受朝鲜之外的人来统治他们!他们会比憎恨李适更加憎恨韦宝!就算韦宝再有能力,再费尽心思,也无法掩盖骨子里的恶臭!无法掩盖他想从朝鲜获取财富的事实!时间一长,越来越多的人看清楚了韦宝的真面目,到时候,殿下再夺回汉城,夺回京畿道和黄海道,是不是容易的多?当时韦宝邀请殿下回到汉城,我就是反对的。”具宏道:“韦宝越希望殿下做什么事情,殿下就越不能去做!” 李倧若有所悟的点头:“对,你说的没错,韦宝要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不该听从他的!我当初就不该回汉城,不该贪图表面的统一!有韦宝这股外来势力在,朝鲜就不可能真正的在我手里得到统一!” “殿下,趁着韦宝现在实力不够,还不想与我们公开决裂,这是我们最后离开的机会,回到公州城去吧?”具宏道。 李倧痛苦的思考着,他想留在汉城,主要是被情感所支配,不想丢弃祖业,但是他很清楚,具宏的离开汉城的做法更加理智。 情感和理智总是这样折磨人。 “那那些大臣怎么办?那些心向韦宝的大臣,若是不杀他们,他们说不定不会跟我们一起走,会一起投奔韦宝,继续留在汉城!”李倧道:“这些人可不在少数了啊,他们不但本身有权势,在各地也有不小的势力!” “殿下,我跟你一样,对汉城存着迷恋之心,对那些已经心向韦宝和天地会的大臣存有感化他们的念头,可是,这些都得割舍了。将这些人留给韦宝吧!如果杀了,他们在各地的家人族人,会尽数投靠天地会,而且会非常的坚决!但是将他们都留给韦宝,就看韦宝如何安置他们了。这些人既然可以不忠于殿下,将来就一定会不忠于韦宝,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不忠诚而且贪心的人,这样的人,殿下留着有什么益处?”具宏道。 李倧犹豫了片刻之后,点头道:“你说服了我,是这样的!反正黄海道和京畿道都丢了,也不在乎再丢掉这群贪心不足蛇吞象,养不熟的狗。” 具宏俯身行礼:“殿下终于想通了。” 李倧叹口气道:“那我们走之前,还要对韦宝说一声吗?还要不要对汉城的老百姓说一声?” “什么都不必说,就直接这样走,让民间去疯传吧!我们可以散播消息,只说殿下是不愿意与韦宝动武,免得伤及百姓,是被韦宝逼走的!这样一来,整个朝鲜的老百姓,包括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会同情殿下!只要韦宝没有能力兑现对京畿道和黄海道老百姓解决温饱的承诺,他就将失信,老百姓就会反感他,甚至一起起来反对他!要知道,韦宝不但要做到使得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有温饱,还得每一个季度都如数付给我们赋税!这样,我们就有稳定的赋税,可以用来平叛各地的叛军!此消彼长,等我们将朝鲜的其他六道都稳固在手中之后,面对韦宝手里不断被削弱,被激怒的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我们还怕什么?” “对,你说的不错!黄海道和京畿道不是给了韦宝,而是让他暂管,他还得付给我们赋税!若是一日延迟缴纳赋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回黄海道和京畿道!”李倧道:“我们手里,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从来没有哪一次能收上来一半!韦宝不但说要全额付给我们,还说要让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衣食无忧,这真是吹牛吹破了天!到时候等着看他出丑!” “是的,殿下。”具宏点头道。 “好了!我都想通了,现在就出去对两班大臣们说吧!”李倧痛苦道。 具宏没有说话,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具宏对所有两班大臣宣布殿下决定退出汉城,前往公州。 所有的两班大臣,不管是反对韦宝的,还是中立的,还是心向韦宝的大臣们都不意外。 没有人去想仁穆大王大妃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在紧急思考各自的未来。 具宏见众人乱哄哄的议论个不停,大声道:“好了!都各司其职去准备吧!” 然后具宏留下了几名忠于李倧的武将,命令他们立刻开始行动,朝鲜王室大军打仗不怎么样,搬家的功夫都已经练出来了。 从汉城出逃到公州城,再被韦宝从公州城请回到汉城,现在又要从汉城返回公州城,来来回回,不都是这些王室大军的搬运工嘛。 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很意外,具宏就这样让那些已经倾向与韦宝和天地会,以及中立派,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离开了?这不是放他们去韦宝那一边吗? 一方面,王室现在就要离开汉城了,而这些人都是舍不得走的。 另一方面,就在今天,就在刚才,还在借着追究赵琦的事情,而要让这些已经倾向与韦宝和天地会,以及中立派,认可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互相狗咬狗呢。 这些大臣都不傻,能位列两班大臣,至少不会太傻,谁都能看明白李倧今天要干什么,要杀光他们啊! 现在能重获自由,还有谁会跟李倧一道走? 具宏并没有与李贵、申景搷和李元翼等人说太多,发布完命令就要走。 “对了,具宏大人,还有赵贵人的事情呢?你刚才怎么没有说?韦宝要求释放赵贵人。”李元翼追上了具宏问道。 具宏这才想起来,刚才与殿下谈的时候,似乎是疏忽了这个问题,毕竟,与汉城,两班大臣这些大事比起来,赵贵人的事情显得太小了。 “怎么?殿下没有说吗?这可不是小事情啊。韦宝点名说了让我们释放赵贵人。”李元翼道。 “可赵贵人是殿下的女人,是王室的女人,他想干什么?霸占了公主,现在还要直接霸占殿下的女人?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气愤道。更气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再去向殿下请示,他很清楚,殿下上回虽然打了赵贵人,但内心当中还是很疼爱赵贵人的,至于杀了赵琦,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不管殿下和赵贵人的感情怎么样?还有没有机会和解?这些具宏都不想去想,他现在只想若是放了赵贵人,会出现什么后果!? 李元翼看出了具宏的想法:“殿下既然连这些心向韦宝的两班大臣和汉城都舍弃了,何苦再为一个赵贵人横生枝节呢?这种女人,扔出宫去就是了。” “话说的轻松,但谁去对殿下说?而且,万一赵贵人出宫之后跟了韦宝,这让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万般苦闷道:“你去问殿下吗?” “我不行!我去问的话,殿下太难堪了,这种事情,还是得具宏大人你自己去问。”李元翼道:“要不然,就杀了赵贵人吧?反正韦宝只说释放赵贵人,也没有说要死的还是活的,我们杀了赵贵人,就说是她自己已经自尽了。” 这是一个办法,具宏点了点头,“我去问殿下吧!唉,你不知道殿下现在有多痛苦,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了。” “我能想象的到,具宏大人多劝殿下吧,我也要回去准备了,这一大家子,刚刚搬回汉城,现在又得走。”李元翼叹口气道。 具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告别李元翼,硬着头皮到后面去,再次求见殿下。 李倧这个时候正伏地痛哭,只有在汉城,他才感觉自己是朝鲜的王,刚刚回来没多久,现在又得走,而且不是被赶走,是被吓走的,这让他从感情上接受不了。 “具宏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李倧的内官太监很奇怪具宏这么快就回来了,“殿下要等王宫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再走吧?现在是不是让殿下先休息一下?” 具宏听见屋内李倧的哭声,焦虑道:“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烦殿下了!”他随即将赵贵人的事情对内官太监说了。 内官太监是李倧的贴身太监,不仅权势大,还与李倧朝夕相处,所以具宏会将宫内的事情与其商量。 内官太监听完之后,也是连连叹气:“这的确是很棘手的事情!殿下对赵贵人是很好的,要不是你们执意劝说,殿下本来是不打算杀掉赵琦的!” “现在别说这些了,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对殿下说?事情该怎么办?赵贵人是肯定留不住了,是留一个活的赵贵人给韦宝,还是给韦宝一个死了的赵贵人?”具宏焦急的问道。 内官太监闻言一惊,立时明白了具宏的意思,“留一个死了的赵贵人给韦宝,韦宝不会生气吗?” 【0609 韦总裁为投诚的两班大臣们安排工作】 “不留一个死了的赵贵人给韦宝又能怎么样?”具宏道:“赵贵人是王室的女人,万一被韦宝招到身边睡了呢?这不是让殿下一辈子蒙羞吗?” “我刚才听李元翼大人说的是,韦宝让咱们将赵贵人放回赵琦的府里面去,并没有说要送到韦宝身边去啊。韦宝既然有很大的野心,应该不会占人妻女吧?这是很坏名声的事情。”内官太监问道。 “那贞明公主殿下呢?不是被韦宝招到身边去了?”具宏没好气道:“难道贞明公主殿下不是已经嫁了人的?现在别说这些了,你就直接说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对殿下说?” “还是直接交给殿下自己决定吧,这种事情,具宏大人不太方便替殿下决定。”内官太监道。 具宏叹口气:“白说了。去传话吧,我现在就求见殿下。” “是,大人。”内官太监低头道。 内官太监进去之后,对伏地痛哭中的李倧道:“殿下。” 李倧没有回应,内官太监只得提高了一点音量:“殿下。” 李倧惊觉,擦了擦眼泪,瓮声道:‘什么事?’ 内官太监遂将具宏求见的事情说了。 “具宏大人又回来了?他说了什么事吗?”李倧问道。 内官太监欲言又止道:“还是殿下直接问具宏大人吧。” 李倧叹口气,“让他进来吧!” “是,殿下。”内官太监松口气,急忙出去了。 随后,具宏进入,硬着头皮将赵贵人的事情说了。 其实刚才李元翼汇报去见韦宝的情况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李倧也不能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本能的回避去想这个问题。 “韦宝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得到了京畿道和黄海道,我们也愿意放过那些不忠诚的两班大臣了!他还要什么?以他的权势财富,会缺女人吗?为什么一定要我身边的女人!?”李倧出离的愤怒:“他一个未婚的男子,又如此有权势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一个人妇做什么?” “殿下息怒,我猜测韦宝要么是想借此折损王室的声望,要么是真的看上了赵贵人,要么是因为殿下杀了赵琦,他借助帮助赵家,做给世人看,以收买人心,只有这三种可能。”具宏道。 李倧听进去了,点头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汉城,与韦宝重新修好,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再起事端。”具宏道:“殿下,要么给韦宝一个死了的赵贵人,要么给韦宝一个活的赵贵人,殿下无非这两种做法。” 李倧沉默,想着赵贵人娇媚的脸蛋和曾经的过往,一阵心痛,失去汉城,失去黄海道和京畿道,失去了近五分之二的两班大臣,现在又要失去宠爱的妃子! 虽然他知道,自从杀死了赵琦,他与赵贵人之间的裂痕已经是无法弥补的了,他其实早就已经失去了赵贵人,但仍然抱有某种幻想,幻想有一天他和赵贵人能淡忘赵琦的死,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殿下。”具宏见赵琦半天没有说话,不由的不催促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既然决定要走,今晚就一定要走,免得韦宝军抵达汉城之后,夜长梦多,这种紧张时刻,你还耽误什么时间啊?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李倧实在是想不出来,只能问具宏。 具宏非常为难,这种事情,我怎么回答?他很清楚殿下对赵贵人的喜爱。 不管是说杀掉赵贵人,还是留赵贵人的命,将来殿下肯定都会怪自己。 可是殿下问起来了,又不能不回答。 这回轮到李倧催促了,“说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具宏无奈道:“殿下怎么决断都是可以的,只是这件事情,微臣实在无法替殿下决断啊。” 李倧不傻,他不是不问世事的人,在上位之前,过了近三十年战战兢兢地生活,自然知道具宏不方便说。 两个人正为难之际,内官太监在门口道:“殿下,宫外传来消息,太傅大人派人来传话。” “什么话?”李倧一下子紧张的站起身。 “来的是太傅大人身边的人,他传来的话是,请将赵贵人送回赵琦大人府邸即可,请殿下放心,天地会不会让任何人擅自进入赵家。赵贵人在宫外,依然会像是在宫内一样。”内官太监道。 李倧闻言,心情复杂的看了具宏一眼,然后问道:“现在怎么办?” “看样子,韦宝已经知道我们正在准备今晚离开汉城的事情了。显然,韦宝也算到了我们可能会杀掉赵贵人,这么说是想殿下安心,也警告我们不准杀赵贵人。这个年轻的明国人,真的是鬼神莫测,什么都提前想到了。”具宏叹口气道。 李倧反倒是松口气,他舍不得杀赵贵人,只要韦宝能保证不染指赵贵人,即便他今生今世再也无法与赵贵人见面,他都无所谓。 “你派人去告诉韦宝的人,说我们知道了,立刻派人将赵贵人送回赵家!”李倧当即对内官太监道。 内官太监答应一声,接着道:“殿下,来人还传达了太傅大人挽留殿下继续留在汉城的意思,说只要误会解除了,一切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殿下可以安心留在汉城王宫。” 李倧怒道:“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被他们威胁?他们想什么时候从仁川调兵过来,就什么时候从仁川调兵过来吗?现在将大王大妃都抓了,将我身边的女人都强行要走,将公主也扣押了,还好意思说出这种风凉话!欺人太甚!” 内官太监很少见李倧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不敢作声。 具宏叹口气,代替李倧道:“你让人去婉言谢绝太傅大人的好意吧!好了,安排赵贵人出宫回赵家,去办事吧。” “是。”内官太监松口气,转身退下。 具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李倧:“殿下,还要见赵贵人一面吗?” 李倧眼圈泛红,闭上眼睛道:“不见,永不再见!再见何为?” 李倧其实有无数的心里话想对赵贵人说,只是不敢面对,也知道面对无益,徒增更多烦恼而已。 具宏点头:“是,殿下,那我先告退了,今晚上肯定要舟车奔波,殿下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 李倧背过身去,无声的点了点头。 在韦宝的总裁府。 韦宝刚刚吃过晚饭,正在花园散步,旁边陪着他的是吴雪霞。 “还不高兴啊?朝鲜王室和反对我们的两班大臣要重新撤回公州城去了,以后的汉城,还有黄海道和京畿道都是我们的天下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吴雪霞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又惦记那个赵贵人,刚才还特地让林文彪再去传话,李倧杀不杀这个贵人,你这么关心做什么?”吴雪霞幽幽道。 韦宝呵呵一笑:‘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爱吃醋?我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还是李倧的女人,我没有那么花心。我保住赵贵人,一来是让所有的两班大臣和老百姓们都知道,只要肯投向我们天地会,我们天地会都不会不管!其次,我们连李倧身边的女人都可以随时要过来,李倧的威信高,还是我的威信高?’ “那个赵贵人挺漂亮的,年纪也不大,好像和贞明公主差不多吧?你真的不动心吗?是不是嫌弃她不是处子之身?”吴雪霞又问道。 韦宝彻底被吴雪霞逗笑了,“你能不能关心点别的事情啊?到底想问什么?我没有看上赵贵人,跟她是不是处子之身,没有关系!” “千万别找嫁过人的女人啊,这是最坏名声的事情。”吴雪霞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韦宝有点不耐烦,“静一静吧。” 吴雪霞不敢再说这个话题了,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不说了,这花园是很好,可惜冬天没有什么花。一切都很顺利啊,总裁还不开心吗?” “不是不开心,我现在觉得很轻松,眼睛发亮,步履轻盈,看来,朝鲜的问题,暂时能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收尾工作,安置那些愿意投靠我们的两班大臣,再安抚好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韦宝抬头看着头顶的一株冬梅。 虽然是冬天,但是这个花园还是有不少冬天开花的植物,冬梅、一品红、长生草、铁筷子这些。 看不清是岁月脸庞,估算不到是人生未来,虽然可以求佛许愿,三生长生天何处不是归岸,何处不是菩提落叶,纵观繁华落尽不过草木枯荣,行走人世来去间只道各自晚安。 韦宝走在这异域的豪宅花园中,心思却仿佛回到了现代。 那一片世界,现在对于韦总裁来说,陌生而又温暖,能想起来的,不再是当初身为社会底层渣渣所经受的不好的事情了,能想起来的,大都是让人高兴的事情。 无边的世界说不清谁事谁浮夸,江水涛涛拍岸粼粼五彩,是黑夜恩赐还是人间创造,也不过就是时间碾碎一世时光。 江上来去游船,满载来去匆匆人群,观两岸夜色却也有妆点旁人看向江中目光,各种语言音色,彼此说着那些琐琐碎碎,欢笑还是愁眉,不过就去滚滚东去江水,谁又记得今日繁华还是昨日悲凉。 轻雾笼罩天空不见星月,可是心有繁星就如照看明月,霓虹变幻着七彩,身处城市中央,却不知该往何处还是回到何处。 有时候,韦总裁总想找个熟悉的脸孔,但只能看着广告牌上那些来去不变的人或者不变的品牌,渐渐变得麻木的审美疲劳,最后不过落下无奈的叹息,原来世界无聊到如此极致。 对于很多人来说,彼处就是远方,那么多满怀揣着理想,最后不过像春天那张落叶,消失在本该精彩的季节,落幕在繁华深处。江畔来往的人手牵着手,或者紧紧依靠着,或是三五成群肆无忌惮的说着笑着,世界本该如此,活在当下的时光,必须无所顾忌的挥霍,不再重来的青春与年华,或是短暂的岁月。远处总有跨过两岸的大桥,可是我宁愿这样看着,因为过去了我也是这样看着,不去默默地感受此刻孤独的繁华,或是静静地聆听世界每种声音,哪怕最后变成噪音,也好过身处在寂静的荒漠。 没人会在记得那些隐藏在地基下的点点滴滴,眼中的盛世繁华,又何必眷恋那些遥远的沧桑,轻轻走在崭新的道路,心却想象未来覆盖它之上另外一个繁华。 想不出也不用想,毕竟彼此都成为零星的尘埃。 当晚,韦总裁睡了一个好觉,仁川的宝军无声无息的来了,李倧和王室,两班大臣,军队,无声无息的走了,将汉城,还有整个京畿道,黄海道,都留给了韦宝和天地会。 韦宝并没有让人特别的去对中立派的两班大臣,以及已经公开表示过心向天地会的朝鲜两班大臣说什么。 但是这些人都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没有随李倧离开。 这帮人自己很煎熬,因为他们不能确定跑到韦宝这边来,会比在朝鲜朝廷更好。 韦宝也很煎熬,要安置这些人,不容易。 因为这些是封建体制下面培养出来的官员,大都是世袭的贵族,属于根深蒂固的封建人才。 而且,这些封建人才,大部分品行一般,否则也不会倒戈。 他们现在的行为是背叛! 若是站在李倧的角度,韦宝也恨不得弄死这些人。 可是,现在一方面正是缺少知识分子,缺少管理人员的时候。 一方面,这些人在朝鲜都是有声望的人,不可能把这些人往外推,那是削弱自己的势力。 安排这些人,是一个难题。 更大的难题还是粮食。 朝鲜的粮食,不但要自给自足,还要设法匀出一部分供应辽南,同样,韦家庄也是这样。 韦家庄和朝鲜自给自足都有困难,却不得不匀出一部分粮食供应辽南。 似乎,从重生穿越巨韦宝同志到这个时代来的第一天起,摆在他面前的最大问题,就一直是粮食问题。 前段时间,因为掠夺了绝大部分两班大臣家的家产田产,以及数量庞大的粮食,问题得以暂时解决,但是随着辽南三百多万,近四百万人的庞大人口基数,加上,朝鲜黄海道和京畿道也有上百万人口,再加上韦家庄,现在韦宝治下的总人口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万人! 换成现代,这么庞大的人口数量,也是一个很大的地区的人口数量了。 现代很多省份的人口数不过三千万人而已。 人口数量庞大,还不算什么,小冰河纪,土地贫瘠,种不出来粮食,封建主义经济向资本主义制度转型的很多矛盾,都一层一层的困扰着韦宝和天地会。 韦宝并没有功夫拖拉,在次日便召集了所有‘投诚’过来的两班大臣,或者说是‘反水’过来的两班大臣议事。 议事地点仍然放在总裁府,虽然李倧和王室,还有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都撤走了,汉城又空出许多建筑,但是这一回,韦宝没有再动那些建筑。 这些房产,除了王宫,都很小,而且现在与王室的关系修复,再动反对自己的两班大臣们的房产,就显得不地道了,会弄的像土匪,会显得很low。 不但韦宝为投诚了自己的两班大臣的安置工作和筹集粮食的问题糟心,其实这些两班大臣更加糟心,他们也知道这两大问题困扰着太傅大人,总裁大人,生怕总裁向他们伸手。 这些人也同样属于被天地会掠夺了房产田产地产和财富粮食的人,上回他们也遭‘劫’了。 但是他们依然投向了韦宝和天地会的怀抱,主要因为他们看好韦宝,觉得朝鲜迟早被韦宝掌控,这是其一,其二,也希望通过投靠韦宝,而要回被运到辽南去的家人和仆人,拿回一部分属于他们的房产地产田产,财富和粮食这些东西。 所以,这个时候的总裁府大殿静悄悄的,韦宝和这些投靠了自己的近二百名两班大臣都在彼此想着心事。 参加会议的人还有来自汉城和汉城周边地区的行政官员三百多人,从今天开始,等于天地会在朝鲜的执政中心,正式从仁川移到了汉城。 五百多人手拿笔记本和笔站立。 “你们既然愿意留在汉城,就是愿意亲近我天地会,进入天地会有天地会的流程,先要培训,接受我们的文化教育和政治教育,至少要达到小学以上的文化水平,我知道大家大都经过正规的科举教育,文学方面的问题不大,熟悉一下我们的简化字就差不多了,但是我们的小学,还要学习数学和政治,地理,历史这些。尤其是数学,这是你们的薄弱项。若是可以的话,最好再上初中,上高中,学识越高,对初步进入天地会的仕途,帮助越大。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们天地会的官员年纪都在三十岁到五十五岁,五十五岁之后必须强制退休,身体允许的话,可以尝试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在天地会,当官是为百姓服务,是为一方谋福祉的事情,而绝不是敛财,欺压老百姓的捷径。”韦宝道。 韦宝说的这些,这些愿意留下投靠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都知道,他们的年纪大都符合要求,而且大都是在朝鲜朝廷中靠边站的虚职,都是觉得政治发展得不到满足,看不到希望,又知道韦宝这边急缺官员,才愿意赌一把,改换阵营试一试来着。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么麻烦,还要学习小学,还有什么初中、高中?感觉比科举难多了,尤其是听到数学,不少人头都晕了。 光是韦宝说这一段前提条件,他们就很后悔不该投靠韦宝了。 韦宝见两班大臣的表情,不由笑道:“你们一定觉得很后悔吧?但是我们这边的晋升路线就是这样的,形成了体制,就得有体制的规矩。当然,你们有一定的管理经验,这点会考虑在里面,考试方面,会适当放宽一点,也会多派师资力量帮助大家。至于你们在前一阵被遣送到辽南的家人,我会让人尽快送回来。今天的会议之后,我希望大家都想清楚,想好了要为老百姓做一番事业,再去报名,具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天地会朝鲜行政总署专管人事的专员问清楚。” “是,总裁。”近二百名两班大臣们心情复杂的答应一声。他们已经开始用天地会的叫法称呼韦宝,而不是称呼韦宝为太傅大人。 韦宝只说了送还他们的家人,并没有说送还他们的仆人和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他们很想问一问,却没有人敢先开口。 韦宝点头,“还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没有问题,我们就要研究下一阶段治理黄海道和京畿道的事情了,你们今天算列席旁听,若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就提出来,欢迎。” 终于有一名两班大臣忍不住问除了家人,还能不能送还他们的仆人和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 韦宝知道一定有人会问,本来是打算没人问,他就不说,有人问,才说出来。 “你们明白当初为什么夺走你们的仆人和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吗?”韦宝问道。 一众两班大臣都摇头,暗忖还能为什么?这些都是银子,不就是要夺走大家的银子吗?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我们天地会施行的体制和制度,与朝鲜朝廷施行的体制和制度,完全是两样的吗?我知道你们可能不明白什么叫体制和制度,我简单说一下。体制和机制的使用范围不一样。体制指的是有关组织形式的制度,限于上下之间有层级关系的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如领导体制、政治体制等。机制由有机体喻指一般事物,重在事物内部各部分的机理即相互关系。体制是管理机构和管理规范的结合体或统一体。不同的管理机构和不同的管理规范相结合就形成了不同的体制。总之体制是国家机关,企事业单位的机构设置,隶属关系和权利划分等方面的具体体系和组织制度的总称。如经济体制则是指具体的组织,管理和调节国民经济运行的制度,方式,方法的总称。体制主要指中央集权制,即国家政策和各种法规的制定,官僚机构及军队的设置,以及各级官僚和军官的任免等,都由中央直接下令,或将权力委派给各级政府,委托各级政府为其代理区域事务管理的一种权力运作体系。政治体制一般指一个国家政府的组织结构和管理体制及相关法律和制度,简称政体。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国家和地域,政治体制都不尽相同。政体包括了一个国家纵向的权力安排方式,这也叫做国家结构形式;它还包括了各个国家机关之间的关系,这通常称作政权组织形式。即使是不合法的政府或是无法成功行使权力的政府也有其政体存在,无论其统治品质优劣,一个失败的政府仍然是政府的一种形式。经济体制是指在一定区域内制定并执行经济决策的各种机制的总和。通常是一国国民经济的管理制度及运行方式。是一定经济制度下国家组织生产、流通和分配的具体形式或者说就是一个国家经济制度的具体形式。社会的经济关系,即参与经济活动的各个方面、各个单位、各个个人的地位和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就是通过这样的体系表现出来。经济体制除了指整个国民经济的管理体制外,还包括各行各业如农业、工业、商业、交通运输等等各自的管理体制,此外各个不同企业的企业管理体制也属于经济体制的范围。经济体制的不同,体现在社会制度的不同,而社会制度的不同决定了经济体制不同。”韦宝道。 一众两班大臣听的云里雾里,有一点点明白,却大部分不懂。 韦宝笑道:“所以你们要先培训,熟悉并且融入我们的体制,请放心,在天地会当中,不管你是来自哪里的人,都将拥有同等的机会!天地会里面没有各种派系互相倾轧,只论能力,论对天地会的忠诚度,论对老百姓的付出真心的多少!夺走你们的仆人和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仆人是不可能还了,因为我们已经取消了奴隶制度!人人都是平等的,允许雇佣关系,却不允许奴隶和奴隶主的关系!至于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将会依照你们在体制中的表现,逐步返回,最多可以返还一成,以作为鼓励和奖励!” 一成? 一众投诚了韦宝的两班大臣闻言,十分失落,不过,有一成也好过没有,因为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超级大地主,一成也不少了。很多人都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 换成现代的价值观,这些人,至少都是上亿的资产。能保留十分之一,也有上千万,足够一辈子荣华富贵。 “总裁,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些呢?我们做到怎么样能返还一成的房产,田产,地产,还有财富和粮食?”有两班大臣忍不住再问,相比于体制,他们更加关心的是被夺走的利益。 韦宝微微一笑:“很容易,在天地会的治下,认真踏实的生活,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就可以了,不论你是否继续为官,只要当地政府和当地老百姓认可你,就可以!十年为一个期限考评一次,第一次返还百分之五,第二次,再过十年,再考评一次,没有问题的话,再返还百分之五。二十年内能拿回来一成。若是你们当中有人等不到二十年就死了,可以考评受益人妻子,子女这些人。我言出必行,说了返还就一定会做到,天地会也不差你们这些产业和财富。” 一众投诚了韦宝的两班大臣们听的很晕,但是大概意思是能明白的,都暗暗叫苦,只能拿回来一成财富,还弄的这么麻烦。 韦宝之所以不立即返还,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怕这些人弄到一点东西就又都跑光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却也不是没有。 可以的话,韦宝还是很希望这些高级知识分子能够融入天地会,融入天地会对朝鲜的管理体制当中去的,一个地方的管理,绝对需要当地人。 “你们可以一面学习,一面参政议政,有薪俸领,头半年属于见习阶段,过了见习期,就可以转正,你们当初在朝鲜朝廷当中的官职,会被考虑进去。”韦宝接着道:“总之,这么安排,就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提高能力,名正言顺的融入到天地会的大家庭里面来,我们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我们天地会彼此之间称呼为同志!” 同志? 一众投诚了韦宝的两班大臣们一头雾水,新词太多了吧? 韦宝对三百多名汉城和汉城周边的行政公署的人道:“和同志们都互相认识一下吧。” 三百多名汉城和汉城周边各级行政公署的人,不是天地会的正式成员,也是天地会的准编制内成员了,对这些很熟悉,立刻热络的过去与一众投诚了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互相认识。 “同志!” “同志!” “同志!” 同志之声充斥着整个大殿。 一众投诚了韦宝的两班大臣们又尴尬又好笑,不过,人的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是很强大的,不一会儿,他们也学着三百多名汉城和汉城周边各级行政公署的人一样,不但口呼同志,还学着他们的样,与之握手,彼此握手。 场面十分感人。 反正韦总裁、吴雪霞和王秋雅是觉得十分好笑。 吴雪霞和王秋雅更是忍不住掩口而笑。 【0610 青涩的韦总裁】 吴雪霞轻声道:“返还十分之一给他们?太多了吧?那些大部分都是贪官污吏们的不义之财。而且,这些贪官污吏到了我们天地会,不会成为一堆搅屎棍吧?” “所以要培训,要定期考评啊,搅屎棍是肯定有的,清理出去就可以了,但是也一定会有人转化成合格的天地会官员的!还有,十年才返还百分之五,十年的时间可不短啊。只要有一部分人能真正融入到天地会当中来,他们的榜样力量是很强大的,会让朝鲜各地的士绅阶层都看到这种变化!能更快的让天地会深入人心。”韦宝答道。 吴雪霞点点头,“那倒也是,没有东西在前面引着,这帮人恐怕是不会上心的。” 等过了十来分钟,一帮投诚韦宝的近二百名两班大臣们与汉城和汉城周边行政公署的三百多名天地会官员简单的认识了之后,韦宝的会议进入下一项重要议程。 这项重要议程是粮食。 天地会已经有自己的一套管理体系,虽然人员还很稚嫩,绝大部分官员仅仅是在军队中参加过扫盲班,就被赶鸭子上架一般的赶上了各个行政官员的位置上,但体制一旦形成,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单兵作战的能力不足,不代表协力作战的能力不行,大家都争先恐后的为天地会,为老百姓出力,光是这份热血,配上已经有了雏形的天地会的一整套管理制度,已经能勉强够用了。 可是,就算现在不是从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制度过渡的阶段,就算是已经成熟了的资本主义制度,这与弄粮食的关系也不大。 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国家,在历史上该闹饥荒也照样闹饥荒。 粮食生产是有序进行的,不是变戏法,现在的自然环境和粮食生产水平限制了。 不管韦总裁用什么管理体制,在这个冬天,以及将要来的春天,夏天,如何让老百姓过上满足温饱的生活,还得匀出一部分粮食供应辽南,这都是无解的难题。 再杀人,夺取财富,肯定是不行的了。 韦总裁已经与李倧和朝鲜王室,以及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达成了和解,不能再打仗。 打仗除了大量减少人口,刺激经济之外,对粮食的增长是没有效果的,反而会大量损失,消耗粮食。 同时,韦总裁也不希望朝鲜继续衰落下去,给建奴以可乘之机。 “如何解决缺粮的问题,大家都可以说一说,畅所欲言嘛。”韦宝对众人道,主要是对汉城和汉城周边行政公署的三百多名天地会官员们说的:“这个月,你们要对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完成户籍统计,做到每个人都有身份证!而且,不准再饿死人,要做到对所有灾民发放救济粮!同时,你们还得保证马上到来的春耕顺利!保证家家有播种的种子。每个月还得从黄海道和京畿道收取足够的缴纳给朝鲜朝廷的赋税,每个月至少还得弄20万石粮食到辽南去,这些都是硬指标!是一定要做到的。” 汉城和汉城周边行政公署的三百多名天地会官员现在就苦了,人人面露难色,再也没有刚才与一帮投诚韦宝的近二百名两班大臣们互称同志的时候的那般笑颜如花。 对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完成户籍统计,做到每个人都有身份证,这不难,辛苦一点,这个月能完成。 但是,不准再饿死人,要做到对所有灾民发放救济粮!同时还得保证马上到来的春耕顺利!保证家家有播种的种子。每个月还得从黄海道和京畿道收取足够的缴纳给朝鲜朝廷的赋税,每个月至少还得弄20万石粮食到辽南去,这些硬指标就真的是做不到的了。 第一条,给黄海道和京畿道两地的所有灾民都发放救济粮就做不到,更不用说其他的了。 没有粮食,总不能变出粮食来啊,前一阵辽南与建奴连番血战,朝鲜这边弄凑出来的粮食都运到辽南去了。 现在还上哪儿补足这么大的粮食缺口、 要是要做到韦总裁说的这些,至少一个月要变出50万石以上的粮食来。 而且是月月如此。 韦总裁的一堆指示,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刚才因为得知了要通过二十年的努力,才能弄回来十分之一财富的一帮投诚韦宝的近二百名两班大臣们,现在则有点幸灾乐祸般的轻松。 虽然只能弄回来十分之一的财富,可怎么样说,也是有盼头了,他们现在觉得这汉城和汉城周边行政公署的三百多名天地会官员门,可比他们的日子难过多了。 人最难过的不是不肯努力,而是即便努力了也达不成目标,这才是最难过的事情。 在场的行政官员当中,职位最高的是李适,李适以前是朝鲜的大臣,反叛李倧集团的老大,现在则是韦总裁的天地会在朝鲜行政总署的署长。 其他的列席高官,还有朝鲜警备司令部的陆原,统计署朝鲜站站长朱震。 李适知道自己到了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了,硬着头皮道:“总裁,老百姓的救济粮至少要准备十万石以上,恐怕是凑集不出来了,只能让老百姓们自己想办法。运往辽南的二十万石粮食得放在第一位,交给朝鲜朝廷的二十万石粮食也不能拖。只能组织人手,破冰捕鱼,进山打猎,彻底封山封海,加上垄断朝鲜运往大明的人参和兽皮贸易,再从大明南方设法买一些粮食过来,这样才有可能。” “封山封海?不让老百姓进山,不让老百姓出海,那我们和过去搜刮民脂民膏的朝鲜朝廷有什么分别?弄到民不聊生,大量的饥民饿死,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要拿到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治理权?”韦宝不高兴道。 “可过去的朝鲜朝廷就一直是这样做的,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能弄四十万石粮食的办法。”李适叹口气道:“实际上,我们不向老百姓征税,老百姓的日子肯定要比以前好过不少了。” “你们不懂经济,经济不是靠省出来的,而是靠消费刺激的,不是不让老百姓捕鱼打猎就能提高经济的。”韦宝道:“你们要记住,黄海道和京畿道的所有田地都是属于天地会的,现在只是免费拿给老百姓耕种。他们不必交税,却要交出相应的粮食。所以,我决定在天地会治下各地暂时施行粮食统购统销制度。粮食统购统销是粮食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意思。由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统一收购和统一供应粮食的政策。根据农民生产和建设及农民生活的需要确定粮食自留量、粮食收购量,生产粮食的农民要按规定的粮食品种、数量和价格将余粮售给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农民在缴纳公粮和计划收购粮以外的余粮,可自以存储和自由使用,可出售给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或在粮食市场上交易。城镇居民和农村缺粮户的用粮量由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计划供应;熟食业、食品工业等所需粮食,旅店、轮船等供应旅客膳食用粮,由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定额供应,不能私自采购或转售。非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指派或批准的单位,一律不准经营粮食。” 韦宝本来是打算营造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让治下地区的老百姓安心发展自由经济,完成最初的资本主义萌芽和原始积累来着,但是现在看来,显然还有点遥远,首先保证治下地区的老百姓不饿死,才是当务之急。 “总裁,这需要相当多的有数学水平的人来换算,登记,施行起来非常困难。跟朝鲜朝廷之前施行过的大同法差不多。大同法是按照土地面积,将贡物统一为米谷的纳税制度,这样就能加快朝鲜国内贸易的兴起。当初倭国的“关白摄政”丰臣秀吉发动侵朝战争,战后结束,朝鲜废墟千里,十室九空,朝鲜朝廷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由于战争的消耗,朝鲜朝廷已提供不出宫室和各级官府的所需费用,便把部分土地的收租权赐予王子和公主,谓之宫房田。又允许各级官府自行屯田,谓之衙门田。这就造成权贵疯狂扩张土地,自耕农的土地迅速减少,所以李朝统治才逐渐衰落下去。对此,李朝统治者朝鲜仁祖首先推广实施了大同法。由于大同法按照土地面积征收税米,当然减轻了无地或者少地的农民的负担,但对地主阶级而言,却减少了土地收入,故而强烈抵制。”李适答道。 韦宝听说过朝鲜大同法,大同法从1608年开始推行,整整经过100年时间,直到1708年才逐渐推广到全国。朝鲜孝宗对大同法的实施有重要贡献,他加快了朝鲜仁祖时期就开始推广的大同法。 朝鲜大同法的推行,是朝鲜李朝在整个统治时期进行的最重要的一次改革,它弥补了战争造成的巨大损失,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促进了朝鲜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全面发展,有利于李朝对朝鲜的封建统治,对朝鲜历史乃至东亚历史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韦宝点头道:“说的很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有老百姓富裕了,都能吃上饭了,统治才能稳固,这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来说都一样。现在土地都在天地会手里,所以不存在世族大户反对的问题了。至于人手问题,不必担心!充分依靠老百姓,这是我们天地会的特长!从老百姓当中选出里正甲长!此外,还要建立完善的甲长里正制度,每个甲,每个里,都要另外增设里委员和甲委员,有书记员,有会计,如同辽南和韦家庄一样施行村民委员会,所有天地会的乡镇所辖的行政村的村民选举产生的群众性自治组织,村民委员会是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务的基层群众性自治组织,村民委员会由主任、副主任和委员三至七人组成。领导班子产生依赖民主选举,每5年选举一次,没有终身制,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指定、委派或者撤换村民委员会成员。” 李适点头道:“总裁,明白了,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众投靠了韦宝和天地会的两班大臣们也议论纷纷,不知道让老百姓自己管自己是什么个样子?在他们看来,这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不过,谁都不敢说这种话。 前段时间,虽然天地会在黄海道和京畿道施行了管理,时间的关系,只是建立了地区一级的和各个县一级,乡镇一级的管理班子,还没有落实到所有的农村去。 现在具备这个条件了。 “还有什么难处,现在提出来。”韦宝对吴雪霞道:“你让总裁秘书处核算一下,每个月的具体钱粮数目。” 吴雪霞点点头:“总裁放心。” 韦宝又对林文彪道:“你也参加议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困难,我在这里,他们放不开说。” “是,总裁。”林文彪点头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三天后,我必须启程前往京城,否则赶不上会试!”韦宝道:“你们这几天辛苦一些,都抓点紧。” “是,总裁!”韦宝身边几名亲信同声答应。 随后,韦宝离开了大殿,让吴雪霞主持议事。 韦宝知道,剩下的是一些具体细节,他在这里,效果不会好,一些问题,底下人肯定不敢提出来。 离开大殿,韦宝没有让王秋雅陪着,让王秋雅也去听会,他要一个人走一走,由金内官和金尚宫陪着就可以。 然后韦宝在偌大的总裁府中散步,身后跟着五六十人,有总裁卫队的卫兵,有金尚宫和金内官带着的朝鲜侍女。 此时的韦宝,身边的依仗规格已经像是一个真正的朝鲜的王,而韦宝本人的气质,经过这一年的重生穿越生活的历练,也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也如同一个真真正正的王侯。 他已经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不再是现代的一个社会底层渣渣,永远看不见天日,永远在最底层,被人踩在脚下。 现在的韦宝,处理各种事情更加自信,更加得心应手,不会在问题面前自卑彷徨,不会轻易退缩。 韦宝到了花园,静静的点上了一支烟,坐在凉亭中,背靠在立柱边。 韦总裁现在抽烟抽的越来越少,一天不到半包,要是按照这种速度,在大军舰上那么多香烟过期之前,他肯定无法都抽完。 香烟的保质期长,尤其是通风,干燥,阴凉的环境下,放五六年都不会坏。 不过,量挺大的,大军舰上有吧台,有卖东西的超市,这两个地方至少存了两三千条香烟,还有每个游客都带了烟,五百多游客,其中一半多是男的,男的又有一半多是抽烟的,抽烟的人外出至少身上放几包烟,一来是外面的烟贵,还容易买到假的,或者是买不到自己习惯抽的牌子。 所以,这些零散的香烟就有一两千包。 换算成条,就有一两百条。 韦总裁现在就是一直在抽这些零散的香烟,一年过去了,五分之一都没有抽到。 他未来打算弄个卷烟厂,否则即便是想拿出来送人,也不太好解释来源,因为洋人也没有这么先进的卷烟技术。 “总裁,天冷,别在外面坐长了时间。”金内官轻声提醒了一句。 韦宝点了点头,一边抽烟,一边四处张望,这总裁府真不小,总裁府里面还有很多小山。 韦总裁看见旁边的一座小山上,也有一座凉亭,那里好像有人。 小山上的凉亭和韦总裁现在坐的凉亭是想通的,连接的是漫长的画廊,从这些精巧的布置也可以看出原先这里的主人,那个光海君李珲统治时期的领议政,不知道贪污了多少银子。 这还是朝鲜这种小地方,贫瘠不堪的地方,要是大明的高官,还有江南那些富庶之地的地方官,家里贪污的银子,更是无法想象。 韦总裁叹口气,站起身来,暗忖身处高处,才能将这个世界看的清清楚楚的,富人的生活,极尽奢华,穷人哪怕是有一顿没有菜的饱饭吃,都要乐的流眼泪,这就是世界,是现实,是人生。 “看见那里好像有个人吗?”韦宝指了指小山上的凉亭,问金内官和金尚宫。 两个人同时点头,金尚宫道:“好像是公主殿下。今天大王大妃娘娘进了总裁府,所以没有安排公主殿下当值。” 韦宝嗯了一声,这么晚了,贞明公主一个人在那山上的凉亭做什么? 想到对方本来是一个应该由很多太监和侍女服侍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在自己这里,只是一个服侍自己的女官,这种巨大的落差,贞明公主肯定很失落。 “我去一下,你们不必跟着。”韦宝道。 金内官和金尚宫同时称是。 总裁卫队的卫队长则不放心:“总裁,我在总裁身边吧?” “没事,总裁府戒备森严,外人根本就进不来。”韦宝道。 卫队长见总裁执意不让人跟从,只得称是。 总裁府中的规矩与朝鲜王宫,与大明皇宫是差不多的。 能接触铁器,瓷器,这些有可能被当成攻击武器的,都是被允许的宫女和太监,否则,大部分宫女太监只能接触到木头和布料。 清洁和打扫,是绝大部分宫女和太监的主要工作。 韦总裁信步上山,小山不高,也就走走个一百来米便到了凉亭边上,韦总裁在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了,的确是贞明公主,贞明公主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凉亭中间的圆形石桌边上,似乎在想着心事。 韦总裁一直进入了凉亭,贞明公主仍然没有察觉有人来了。 这让韦总裁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他没有想过来占便宜的意图,纯属是散步途中遇到一个人,想要聊一聊天的心思而已。 但是现在,孤男寡女,共处凉亭,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说自己没有其他意图,自己都有点觉得心虚。 但是就此退走,韦宝又有点不甘心。 韦宝想出声,又怕吓着了发呆当中的贞明公主,十分为难。 所以,韦总裁就这么一直站在贞明公主的身后。 似乎是心有灵犀,贞明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回过身来。 贞明公主猛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面前,她倒是还好,韦总裁反倒被吓着了,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谁知道一个踉跄,居然差点摔倒。 贞明公主已经看清楚了是韦总裁,见他要摔倒,本能的伸手去拉。 贞明公主伸手拉住了韦总裁的衣袖,韦总裁这才站稳,闹了个大红脸。感觉自己还是改不了老毛病,总是在美女面前失态。 谁知道贞明公主将韦总裁拉的站稳了,她却因为力气小的缘故,自己的重心不稳,向前走了一步,正与站稳了的韦总裁撞在一起。 韦总裁本能的将贞明公主的一只手握住,另外一只手揽上了贞明公主的腰肢。 这一幕好像挺熟悉的,因为之前贞明公主要自尽的时候,韦总裁和贞明公主也在地板上来过一次亲密接触了。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韦总裁与贞明公主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眼睛和眼睛,鼻子和鼻子,嘴唇和嘴唇,保持着不到五公分的距离。 这一幕有点像后世狗血偶像剧常见的桥段。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的确需要一些巧合。 韦总裁很喜欢吴雪霞,吴雪霞也是他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外在形象,气质,都是最完美的一个。 但是韦总裁与赵金凤,韦总裁与贞明公主,总是有一些不期而遇的巧合,会让每次的相遇都变的带上某种浪漫色彩,而与吴雪霞在一起,仿佛像是上天注定安排的,很自然,很顺理成章。 这种顺理成章,就少了一点点浪漫。 两个人静静的彼此注视,韦总裁没有放开握着贞明公主一只手腕的手,也没有放开揽着贞明公主纤腰的手。 贞明公主也没有挣扎,没有挣脱。 如果韦宝想要,她早已经是韦宝的女人了,所以,贞明公主早已经不抗拒韦宝,只是羞红了粉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看着贞明公主的俏脸,韦宝不得不感慨,朝鲜女人整体而言,的确比大明的女人低一两个档次,但是也不是没有美女的,金尚宫很漂亮,赵贵人很漂亮,贞明公主则更加漂亮,赶不上吴雪霞,也不会输给赵金凤太多,更不会输给王秋雅。 几秒钟之后,贞明公主先低下粉脸,轻轻地挣脱了一下手腕。 韦总裁很绅士的放了手,不知道为什么,韦总裁越来越绅士,不想因为越来越大的权势而随心所欲的对女人怎么样。 若是要依靠权势,韦总裁已经可以对普天之下九成以上的女人为所欲为了。 一万两纹银睡不睡?一万两可以睡九成九的女人。 一万两不够的话,十万两纹银睡不睡? 十万两不够的话,百万两纹银睡不睡? 银子不够分量,几万雄兵怕不怕?不想族人被杀尽,就得睡! 但那不是韦总裁要的生活。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韦总裁有点傻呵呵道。 “还好,只是有一点点惊吓。”贞明公主轻轻地后退了半步:“我并没有害怕。”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散步到这里。”韦总裁辩解道。 “你为我母亲安排的别院就在这山下呀。”贞明公主道:“服侍母亲安歇之后,我出来坐一坐。” 韦总裁嗯了一声,简单的闲聊两句之后,让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面对再有权势的男人,韦总裁也能淡然应对,而面对美女的时候,尤其是有些好感的美女,韦总裁仍然难免有少许紧张,所以说,宅男的生活过的久了,真是一种病啊。 对付女人,还是要渣男给力。 “你母亲还好吧?她若是要回王宫,明日便可以安排她回到王宫去,你也可以随时去王宫居住,李倧和两班大臣们已经离开汉城,回公州城去了。”韦宝道:“其实你们也没有去公州城,可以离开汉城,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勉强你们,软禁你们的意图。” 韦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竹筒倒豆腐一般的说这些,似乎在美女面前,所有的城府,所有的计谋,所有的算计,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智商降低了,人的心理年纪也很容易回到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时期。 贞明公主再次惊讶的抬头看着韦宝,韦宝比她稍微高一点点。 “你是说让我们都离开总裁府?”贞明公主道:“那我可以回到公主府去吗?你释放了我父亲和我夫君了?” “可以,你可以回去,我已经让人解除了对公主府的监管。”虽然有点不高兴,但韦宝仍然装成很大方的样子,“我听手下人说,洪霙和洪柱元已经随王室前往公州城了,你是要离开汉城吗?” 贞明公主不止一次想过怎么离开韦宝的总裁府,离开韦宝,但是当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的时候,她反而有点措手不及,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放她自由。 自己到底想不想走?韦宝到底想不想自己走? 贞明公主很想问一问韦宝,却无从开口。 韦宝也一样,说完这些,忽然有些后悔,很害怕贞明公主立刻就走,如果可以的话,韦总裁想问一问贞明公主,愿不愿意随自己回大明去。 韦总裁忽然想起一段歌词。 你和我相约在,午夜喧哗的大街。告诉我这段感情今夜将会是终点。 傻傻的看着你,眼角不流一滴泪,说好了要坚强不流泪。 我以为我可以,让爱变得很甜美,才发现爱情竟是一场残酷的考验。 太愚昧太依恋,才放你去自由飞,一瞬间爱决堤在今夜。 雨纷飞,飞在天空里是我的眼泪。 泪低垂,垂在手心里是你的余味。 谁了解真心的付出换来是离别,我知道爱过后会心碎,我相信爱情没有永远。 虽然有点矫情,但是当韦总裁知道贞明公主还是处子之身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自己是喜欢这个朝鲜的女人的。 他并没有感情上的洁癖,也不是非要处女不可,但是在同等感觉下,一个是处,一个是非处,韦总裁肯定会优先选择处,毕竟男人都喜欢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是被人用过的东西。 贞明公主看了一眼韦总裁的眼睛,韦总裁也一直在看她。 贞明公主从韦总裁的眼中看到了不舍,有一点高兴,又很矛盾,随即偏开了粉脸,看向黑漆漆的夜色,夜色的背后是整个总裁府璨若星河的灯火。 总裁府的奢华精致,都已经超过了朝鲜王宫。 在白天,这里还在大兴土木,四处增补营建,极尽奢华。 总裁府与朝鲜王宫的比较,也很像韦宝与李倧的比较。 韦宝见贞明公主偏开粉脸不说话,灵机一动道:“要是你困了,我就先送你回去吧?要是你不困,我们就四处走走吧?我过两日就要回大明去了,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好。” 贞明公主一怔,回过脸来看着韦宝:“这么快就要走了?” 贞明公主说完,粉脸又羞红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说的这么自然,她自己都察觉出自己已经将舍不得与韦宝分离的感情说出来了。 韦宝不傻,只是不想在美女面前口花花而已,此时不由接话道:“怎么?你不舍得我走吗?” “我没有这么说。”贞明公主将两只雪白的小手藏于前面的遮布之下,扭过了身子。 朝鲜这个时候的裙装都有这么一块遮布,是专门放手用的,尤其是宫中的女人的服饰。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继续攻击:“走吧,不管是散步,还是送你回去,都别在这山上了,这里的景色虽然不错,却有点冷。” 【0611 仓促又幼稚的毒计】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的与韦总裁并肩而行,边走边道:“谢谢你没有为难我父亲和我夫君。” “其实我一直没有想过要为难谁,包括离开了汉城的李倧和两班大臣们!”韦宝道:“我来朝鲜,有宗主国使者的原因!开始打洪柱元,是因为他冲撞了我,我必须拿出威势。至于下手太重,我还要向你道歉,我并没有想过要将他打成残疾。” 贞明公主轻轻地叹口气:“这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道歉永远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而且,你也不必道歉。位高权重者给人造成的伤害,每天都在上演,若是都要道歉,这世上永远都道歉不完,别的事情都不必做了。” 韦宝没有接话,以韦宝对贞明公主的了解,知道她是永远都放不下已经是洪家的媳妇这件事的,也放不下自己将洪柱元打成残废这件事。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下了山,韦宝才道:“看样子,你明天会离开总裁府啊?不过,你以后想回来住的话,随时都欢迎。” “总裁这么说,我很惶恐。”贞明公主道。 韦宝和贞明公主接下来又没有话了,韦宝也不知道她这个很惶恐是啥意思? 两个人慢慢的走,并没有往贞明公主和她母亲今晚住的别院走,也没有往韦总裁的住所方向走,说不清楚是谁在带路,有点漫无目标。 后面依然跟随者六十人的仪仗队伍。 前面走着一位来自大明的贵公子,和一位朝鲜的公主。 后面跟着一半人次的总裁卫队,总裁卫队自然都是汉人,一半人次的朝鲜太监和女官,还有朝鲜侍女,这种组合有点奇特。 “我不想回公主府了,也不想留在总裁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到山野之间,选一处茅屋生活。总裁应该知道陶渊明的诗词吧?”贞明公主忽然道。 韦宝道:“知道,你是指《桃花源记》吗?桃花源记是东晋文学家陶渊明的代表作之一,是《桃花源诗》的序言,选自《陶渊明集》。此文借武陵渔人行踪这一线索,把现实和理想境界联系起来,通过对桃花源的安宁和乐、自由平等生活的描绘,表现了作者追求美好生活的理想和对当时的现实生活不满。怎么?公主也对现实生活不满?” “总裁还是叫我贞明吧。”贞明公主道。 “怎么?你在为我让你做我的女官而委屈?”韦宝问道。 “没有什么委屈的,在光海君时期,我的生活比一个女官要苦的多,那时候我也不会觉得委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想当什么公主,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女子。”贞明公主道。 “可是无数普通的女子,都向往过公主的生活啊,哪怕只是一天。”韦宝笑道。 贞明公主点头道:‘是的,所以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了,就算是可以选择,也许我还是会选择现在的生活。’ “你愿意随我到大明去吧?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官吗?这样,你就可以既不过公主的生活,也不用过普通女子的生活。”韦宝终于鼓起勇气道。 贞明公主娇躯一震,停下了脚步,勇敢的与韦宝相对而立,看着韦宝的眼睛。 身后跟随的队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起低下头。 韦宝心跳的飞快,不知道贞明公主是不是要吻自己? “总裁,我今天需要做女官的工作吗?”贞明公主问道。 韦宝一汗,这种时候,你问这个干什么、“不用,你今天好好的陪伴你的母亲吧。” “是,总裁,那我想先告退了。”贞明公主俯身道。 韦宝脑门掠过三道黑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愿不愿意随我一起走啊?“你明天要离开总裁府了吗?” 贞明公主道:“是不是现在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总裁刚才不是对我说,我随时可以走,也可以随时回来吗、” 韦宝知道过分逼的话,有胁迫的意思,反倒不好,只得嗯了一声,“好吧,我不问了。” “总裁,我告退了。”贞明公主行礼之后,转身离去。 “我送一送你吧!”韦宝道。 贞明公主停下脚步,转身俯首道:“总裁,请不要这样,你尊贵且繁忙,日理万机,请不要将时间浪费在送一个女人上面。”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暗忖你还真会讲话,不过,对于朝鲜贵族这种说话都很礼节的方式,韦宝还真的在很多时候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贞明公主见韦总裁没有说话,行礼之后,再次转身离去。 这回韦总裁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追,看着贞明公主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曾经有一段时间,韦总裁觉得他获得了大无边的权势之后,就应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睡哪一个女人就睡哪一个女人,现在韦宝觉得不应该那样,那样的话,生活将崩盘!希望将崩盘。 自己将和以前很憎恨的贪官恶霸们没有任何分别,所得到女人的乐趣也将全无,禽兽的生活,绝对不会享受。 即便拥有无边的权势,也不见得能获得女人的心,能获得老百姓的心。 这和自己在现代当销售是一样的道理,卖产品是结果,最重要的是推销自己这个人,是交心交朋友。 贞明公主回到别院的时候,仁穆大王大妃仍然坐在榻上。 “母亲,你刚才不是睡了吗?”贞明公主问道。 “我故意装睡的,想看看你会不会睡,你果然出去了,看你脸带春风,脸蛋如同红透了的苹果,你刚才是不是出去见韦宝了?你果然已经做了韦宝的女人。”仁穆大王大妃绷着脸问道。 贞明公主一惊,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很尴尬,没有想到母亲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最苦恼的是她无从辩解,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说谎的人。 “你真的已经做了韦宝的女人?”仁穆大王大妃见贞明公主这样,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没有,没有的事情。”贞明公主道。 “那你刚才是不是见了韦宝?”仁穆大王大妃继续追问道。 “是去见他了,刚巧遇上的。”贞明公主道。 “哼,刚巧遇上的,世上恐怕没有那么多刚巧的事情。”仁穆大王大妃叹口气,并没有接着说什么。 对于王室的女人来说,贞洁什么的,绝对没有名声重要,现在贞明公主已经在韦宝的府里了,与没有与韦宝睡觉,在外人看来,贞明公主都已经不再干净。 “母亲,韦宝说我们随时可以出去,现在殿下已经带着两班前往公州城,您可以随时搬回王宫。”贞明公主接着道。 仁穆大王大妃一怔,“殿下和两班都走了?他们又离开了汉城?” 贞明公主点头道:‘是的。’ “这些没用的家伙,这一次将汉城让给韦宝,等于彻底失去了京畿道和黄海道!那样的话,朝鲜的经济等于减掉了一半!人口也减掉了近三成,土地减掉了四分之一!”仁穆大王大妃气愤道:‘这样的话,朝鲜到底是殿下的朝鲜,还是他韦宝的朝鲜?我们在汉城周边的军事实力并不输给韦宝!为什么要这么怕死?这样的血性,怎么能担当天下重任?’ “母亲,韦宝治理京畿道和黄海道,每个月都会向朝廷提供赋税,只会比过去多,不会比过去少,要知道,京畿道和黄海道在我们自己的朝廷手里,从来没有足额收上来过税,都被大臣们一层层的克扣走了。我们甚至连一半的税收都很少收上来过,交给韦宝管理,能有足额的税收,这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吧?”贞明公主替韦宝说话道。 “公主!我真没有想到,你是我的女儿,是堂堂朝鲜的公主,居然会说出愚民百姓才会说出来的话!”仁穆大王大妃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知道吗?不管好坏,自己家里的东西,必须由自己掌管!让一个外人进了家门,管的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了!这样下去,朝鲜早晚要完!” 贞明公主沉默了一会道:“母亲,这些是殿下和两班他们要关心的事情,我们想的再多,也无济于事,要不然,明天我们就搬出去吧,我先送母亲回王宫。” “我回王宫,你去哪里?”仁穆大王大妃问道。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喜欢韦宝了!?你要留在韦宝身边?”仁穆大王大妃皱了皱眉头。 “女儿并没有喜欢韦宝,只是没有像过去那般讨厌了,我觉得韦宝不乱杀人,处处讲道理,而且他是宗主国的人,又是宗主国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的弟子,也许他帮助我们管理京畿道和黄海道,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等到朝鲜稳定了,他就会离开的吧?”贞明公主一厢情愿道。 仁穆大王大妃被贞明公主气的笑了,“贞明,都说女人会被爱情蒙蔽双眼,一点都不错,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你见过有谁扔掉到手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贞明公主低头道:“按照约定,韦宝放过了父亲和夫君,我应该履约留在韦宝身边的。” “那你明天留下,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宫!”仁穆大王大妃生气道:“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贞明公主被仁穆大王大妃的态度弄的瞬间蒙上了泪花,静静地俯身行礼之后,然后退下了。 次日,虽然仁穆大王大妃不让贞明公主送她,但是贞明公主还是将仁穆大王大妃送回了王宫。 韦宝并没有出现,他不想见到贞明公主离去的身影。 与此同时,出了汉城,却在汉城和公州城之间驿站驻留的李倧的表舅申景搷,已经收到了风声,知道韦宝对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土地税收政策进行了改革,老百姓很拥护。 “大人,韦宝正在推行的是一种和大同法差不多,却更为先进的税收法度,统一交粮食,统一分配,并且允许老百姓上山下海,没有禁地,这么一来,老百姓的积极性被调动了,可能他们真的既能交足给朝廷的赋税,还有不少的盈余,韦宝的确是很厉害的人。”负责情报的官员是具宏的儿子,叫具仁垕,具仁垕道。 申景搷叹口气,“是啊,韦宝的确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对付他!” “不好对付了,暗杀肯定不成,韦宝在仁川的驻军已经抵达,现在汉城周边都是韦宝的军队,而且,就算是他们不从仁川派人来,以韦宝身边的卫队能力,也足矣保护韦宝和汉城的治安。”具仁垕道。 “难道只有暗杀韦宝一条路吗?”申景搷道:“你刚才不是说仁穆大王大妃和贞明公主已经回到王宫,但是收到风声,贞明公主可能还想回到韦宝身边去吗?现在汉城是韦宝的,若是贞明公主在汉城死了,这笔账会算在谁的头上?” “杀掉公主殿下?我们自己杀掉公主殿下?”具仁垕吃惊道。 “不错,杀公主殿下,比杀韦宝要容易的多吧?而且,公主殿下这是为了朝鲜牺牲!公主殿下一死,民心必然浮动!老百姓就能看清楚韦宝的真面目了!我们可以大肆说韦宝是一个背信弃义,过河拆桥的人,暂时推行大同法,只是为了骗得老百姓的信任!等粮食储备一充足,就会不断从大明调集人手来夺取他们手中的田地!你说,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哪个老百姓愿意听韦宝和天地会的话,愿意上交粮食?” 具仁垕闻言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可是,要杀公主殿下,难度也不小,汉城到处都是韦宝的军队,而且,据说韦宝很喜欢公主殿下,一定会派人保护的。” “你不会想办法派死士混到公主身边去吗?只要能杀死公主殿下,且不暴露是我们做的,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汉城虽然到处都是韦宝的人,但是韦宝并没有派人进入王宫,王宫周边还是有我们一部分禁军!王宫里面的宫女和太监,还是我们的人!”申景搷道。 “那可不可以在王宫中动手?”具仁垕问道。 申景搷生气道:“你这是什么脑子?你父亲具宏大人是何等睿智的人?你也是殿下的表兄,你怎么这么愚钝?在王宫动手,那这笔账怎么能算到韦宝的头上?必须让死士随同公主殿下混入韦宝府里面动手才可以!” “知道了,大人。”具仁垕无奈答应道。 “记住,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必须找到可靠的人,不管成功还是失败,一定不能泄露身份!不能让公主殿下和韦宝的人知道是我们的人做的!”申景搷道。 “可是这样的话,要想混到公主殿下身边,可不容易,除非是太监或者宫女。”具仁垕道。 “最好是女的动手!最好用硬物击杀!因为想带毒葯或者刀剑这些东西进入韦宝的府邸,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用石头砸死公主殿下,然后再自己砸死自己的话,人又是死在韦宝的府邸内,这样一来,韦宝就百口莫辩了!”申景搷道。 “女人?”具仁垕差点哭出来,男的死士可能还有点办法,女人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上哪儿找这样的人去啊? 申景搷知道具仁垕肯定想不出办法,没好气道:‘要不是你父亲是具宏大人,你这样的本事,又凭什么身居高位?女人还不好找?让人物色一个有难处的贫家女子,先设法帮助她家里,让她感恩,无后顾之忧,然后再威胁她,若是不做好差事,就杀她家人,这样一来,不就出了一个女死士了吗?’ 具仁垕听完,心中暗骂不止,你这种主意也叫主意吗?谁想不出来?可这种死士是随便一个女子能担任的吗?杀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大人,这种女子可以找到,不过得花一段时间训练!”具仁垕道。 “没有时间了!收到消息,韦宝可能在两日内就会离开汉城,离开朝鲜回大明去!所以,你最迟明日就得动手!”申景搷道:‘韦宝一走,事情就更加难办了,他自己不在,想栽赃到他头上都不容易。’ “明日就要动手?”具仁垕叹口气,这么重大的行动,怎么能这么仓促行事? “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关系?只要她敢做就行!只要你不暴露身份,就算这女的失败了,也与我们无干!”申景搷满不在乎道。 具仁垕又好气又好笑,一直被申景搷训斥的没脾气,此时暗忖,到底是我没有能力还是你没有能力?你要不是比我高一个辈分,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真是一个莽夫!仓促之间找一个这样没有受过训练的女人,留下这么多线索,会追查不到吗? 申景搷见具仁垕不答话,没好气道:“怎么样啊?” “我尽力吧!”具仁垕被申景搷催的心烦意乱,只能硬着头皮道。 申景搷这才满意。 这个毒计虽然仓促而又幼稚,但是历史上,很多重大的事件,都是这种仓促而又幼稚的毒计所主导的。 不是人厉害不厉害,有的赶巧的地方,一只蚂蚁的力量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当日,具仁垕就物色到一个人,派人联络了一名宫中管事太监,找了一个家住汉城郊外,因为探病,回家还未回宫的老宫女。 这老宫女也没有多老,四十多岁年纪,在宫中大半辈子了,对宫中的情况很熟悉。 具仁垕派人将计划说了,许诺只要那老宫女答应,就立刻拿一大笔银子给她娘看病,并且担保她弟弟可以为官。 老宫女起初不敢答应,因为信不过来人,后来经不住一家人撺掇,这是一个改变她们一大家子人的绝好机会,老宫女没有伴侣没有子女,只能答应了。 然后老宫女回宫,在管事太监的安排下,安排进入仁穆大王大妃的宫中,得到了接近公主殿下的机会。 公主殿下原本是有几个侍女的,但是上回被韦宝弄到身边,几个侍女都没有带入总裁府,尚且留在公主府,所以,贞明公主见老宫女面相老实厚道,看上去很科考,在贞明公主允准的情况下,那老宫女便获得了暂时服侍贞明公主的机会。 本来贞明公主陪同仁穆大王大妃回到王宫,正在为要不要回到韦宝身边去而举棋不定。 老宫女察言观色之下,套出了贞明公主的话。 “公主殿下,既然太傅大人明日就要离开汉城,这是公主殿下与太傅大人见面的最后机会,不如现在就回到太傅大人身边去吧?”老宫女道。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对一个刚刚到自己身边的老宫女说自己的心事。 “我还没有想好。也许,我就留在王宫。留在母亲身边,再也不见他了,对他,对我,都好。”贞明公主道:“他说不定也不想我回去的。昨日我陪母亲回宫的时候,太傅大人他并没有出来相见。” “怎么会呢?公主殿下这么漂亮,太傅大人怎么会不想公主殿下回去呢?而且,公主殿下还是太年轻了,不太懂男人的心事,依着我看,若是太傅大人不喜欢公主殿下的话,就绝不会放公主殿下和大王大妃娘娘回宫。”老宫女进一步撺掇道。 贞明公主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又没有见过太傅大人,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虽然没有见过太傅大人,但是我想太傅大人一定是很喜欢公主殿下的。”老宫女边说边想着该怎么劝说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刚才说昨日陪大王大妃娘娘回宫的时候,太傅大人并没有出来相见,这不是很反常吗、要知道,当初可是太傅大人要求公主殿下在他身边的啊。这件事情尽人皆知,若是不喜欢公主殿下,当初太傅大人又为什么要要求公主殿下留在他身边呢?” 【0612 贞明公主被刺杀】 贞明公主没有听懂。 老宫女解释道:“公主殿下你想想看,太傅大人当初将公主殿下留在身边,是不是想让公主殿下在他身边?” 贞明公主点头。 “对啊,太傅大人既然想让公主殿下留在他身边,公主殿下离开太傅大人府邸的时候,他自然不忍见面,生离死别,离别最难受了。”老宫女道。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然后道:“你嫁过人?你很懂男人吗?” “没有,这些人情世故罢了,让公主殿下见笑,奴婢惶恐。”老宫女道。 “你说的很好,我决定回太傅大人府邸去,那我们这样去,还是先通报一声?”贞明公主问道。 “让奴婢先去为公主殿下通报一声吧,这样符合礼节,也不降低公主殿下的身份。”老宫女道。 “好,你想的很周到。”贞明公主点头赞同。 之后,老宫女到韦宝的府邸去通报,自然获得允准。 当底下人将这个消息告诉韦宝的时候,韦宝说不上欣喜若狂,却也是很开心的。 “这下称心如意了?”吴雪霞见韦宝嘴角带笑,酸溜溜道。 韦宝呵呵一笑:“贞明公主只是来做女官,连侍妾都算不上,不会和你冲突吧?你不是只争正妻之名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那个公主的样子,朝鲜这边的贵族似乎都活的很累,说话,行事,全部都小心翼翼的,跟他们相处,让人难受。”吴雪霞道。 “那叫谨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大明不也很多这种人吗、尤其是官场人物,不也大都这样吗?你爹就这样。”韦宝笑道。 “喂,说话就说话,说我爹做什么?”吴雪霞嘟了嘟嘴,扭过身子去。 韦宝又忍不住呵呵一笑:“我不该说你爹,给你赔不是了,行了吗?” 吴雪霞闻言,转脸噗嗤一笑,算是原谅了韦宝,她还没有这么小气,没有那么容易生气。 其实对于贞明公主,吴雪霞也已经接纳了的,只是觉得贞明公主嫁过人,再到韦宝身边,可能对韦宝的名气有点影响,这是吴雪霞排斥贞明公主的主要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吴雪霞曾经对韦宝提过一次,韦宝没有怎么在意,她也不好总是提。 半下午,贞明公主告别了仁穆大王大妃,带着那个老宫女,徒步出了王宫,一路上有一队总裁府派出的卫队保护,安然抵达总裁府。 具仁垕派出的两名坐探暗中监视。 等贞明公主和老宫女进入了总裁府,其中一人出汉城去向具仁垕和申景搷报信。 贞明公主才进入总裁府,韦宝就亲自迎出了内院,这让贞明公主既意外,又感动。 她已经在韦宝身边生活过几天了,知道韦宝在外面看起来挺平常的,只是一个有身份的少年而已,但是在天地会内部,在总裁府,所有总裁身边的人,简直比侍奉帝王的标准还高,这样侍奉韦宝。 韦宝在天地会中有着非常尊崇的地位,所以,韦宝平日绝不会出迎任何一个人。 现在主动来迎她,这已经是极高的规格了,说明韦宝心里有自己。 “总裁。”贞明公主微微俯身鞠躬。 韦宝微微一笑,学着贞明公主的样子,也用朝鲜人的行礼方式回应她:“公主殿下!” 贞明公主有点意外,因为这还是韦宝头一回正面称呼她,平时韦宝是不称呼她的,有事就直接对着她说。 “总裁,我回来,就还是你身边的女官,你就叫我贞明吧,不必称公主,更不必称殿下。”贞明公主道。 “不,你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殿下嘛。”韦宝笑道:“不仅是我,所有人都得称你为公主殿下!” 吴雪霞不高兴道:“总裁,她是总裁身边的女官,那到底是女官的身份高贵,还是公主殿下的身份高贵?外人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比总裁还大呢。” 韦宝微微一笑:“谁的地位高,不在于称呼,在于在体制中的位置,在于做事情的多少,明白吗?你做的事情比公主殿下多,你管着她,别人自然将你看的更高。怎么,你这么没自信?自己的位置,还需要靠称呼来决定?” 吴雪霞听韦总裁这么说,无话可说。 “有的厉害的人,无官无权,无官无职,但是雄才大略,帝王都得听从他的,这样的人,历史上不是比比皆是么?所以,称呼不能代表什么。”韦宝道:“主要还是看能力,看做事的好坏,做事的多少。” “是。”吴雪霞轻轻地应了一声。 韦宝欣慰的一笑,吴雪霞最大的优点就在这里,只要说道理说服了她,她还是挺好说话的。 “总裁,你要是喜欢,可以偶尔叫我贞明,偶尔叫我公主,真的不必公主殿下这样连起来叫。”贞明公主坚持道:“其他人也是这样,因为这里是天地会。” 贞明公主的这番坚持,赢得了韦宝身边的人的好感。 韦宝欣赏的看着贞明公主:“好,贞明。” 贞明公主露出一个微笑,她很少这样对韦宝笑,现在越来越自然了。 之后,韦宝并没有再过多的对贞明公主说什么,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来,仿佛没有仁穆大王大妃来总裁府,又离开总裁府这段揷曲,也没有李倧带着两班大臣们回到汉城,又离开汉城这段揷曲,也没有洪霙和洪柱元父子被抓进总裁府,又离开了汉城,随同李倧前往公州城这段揷曲。 贞明公主像之前一样,作为韦总裁的女官,一直服侍在韦总裁身边。 她带来的这个老宫女是没有资格接近韦总裁的,因为还没有通过审查,也没有资格进入服侍韦总裁的一众朝鲜侍女的行列。 所以,老宫女要杀贞明公主,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与贞明公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这样才有机会下手。二是要赶在韦总裁明天上午离开朝鲜之前! 等韦总裁离开了朝鲜,就像申景搷说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至少效果会大打折扣。 如果是韦总裁离开朝鲜之后,贞明公主死在总裁府中,效果肯定没有现在韦总裁还在汉城的时候好。 而且,照着现在的情况看,韦总裁明天离开汉城,很有可能会带贞明公主一起回大明去,贞明公主也极有可能愿意随韦总裁前往大明。 贞明公主甘心以公主的尊贵身份而只是做一个韦总裁身边的女官,这本身就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 能极大的抬高韦总裁在朝鲜老百姓和官员心中的形象。 韦总裁说再多的漂亮话,都赶不上愿意睡一个当地有身份的女子,再也找不出比贞明公主更有身份的女子了。 更好的是,韦总裁还有点喜欢贞明公主。 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入夜,韦总裁散步回来,打了一趟拳,然后准备休息,照例是贞明公主服侍韦总裁洗漱更衣。 “你愿意随我离开朝鲜,回大明吗?到了大明,你可能会失落,因为真的没有多少人会像现在这样将你当成公主了。”韦宝问道。 这是韦宝郑重其事的提出邀约。 贞明公主心中一暖,矛盾道:“我还没有想好,这是命令吗?” “我虽然很希望你随我一起走,但这绝不是命令,我更希望这是你喜欢的事情。”韦宝道:“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任何人。” 贞明公主微微一笑:“那等明天早上我再告诉总裁吧,我多半不会离开朝鲜,等总裁下次来的时候,我再侍奉总裁吧,我会一直留在总裁府。” 韦宝闻言,暗暗失落,不知道这是贞明公主的真心话,还是小妮子欲擒故纵跟自己玩套路。 若是玩套路的话,你这套路玩的有点深啊。 想了很多,韦总裁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贞明公主将洗脚水端开,托着韦总裁的脚,让他平躺到床上,悉心的为韦总裁拉过绒被盖好。 “你早点去歇着吧,以后我睡了你就不必守着了。”韦宝知道女官们的工作是六个时辰一轮的,虽然他身边有很多女官,并不止一个女官,但她们都是这样轮值时间。 就算贞明公主去睡觉去了,还有两名女官和多名侍女随时等待侍奉韦总裁,都在寝房外面等着呢。 “不,我不能与别人不一样,再说我也不累,一天到晚也没有做什么事情。”贞明公主道。 “你舍不得离开朝鲜,是因为牵挂这里的土地,还是牵挂这里的人?牵挂你母亲吗?”韦宝又问道。 “都有吧,谁都不喜欢离开家乡的,我自幼在汉城长大,汉城就是我的家乡。”贞明公主道:“难道总裁喜欢常年漂泊在外吗?” “我真的无所谓,四海为家嘛,只要心里有家,哪里都是家。”韦宝微微一笑:“要是大家都跟你一般的想法,守着家乡不肯出去谋生,经济就发展不快了。树挪死人挪活,人要流通,商品也要流通,明白吗?” “我只是一个女人,不懂这些大事。”贞明公主道:“我可没有吴处长和王处长她们知道的那么多。” “你说吴雪霞和王秋雅啊?她们也是跟在我身边练出来的,吴雪霞还好一点,她家里本身就是亦官亦商的豪富之家,从小接触的比较多,对生意啊,官场啊,都比较熟悉。王秋雅在跟我之前,连方圆二十里地都没有出去过,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孩子,哪里比得上你?你再怎么说,是公主,很多事情没有见识过,也听闻过。”韦宝道。 贞明公主其实已经大概知道吴雪霞和王秋雅的情况了,点头认可韦宝的说法:“反正我挺迟钝的,就怕长期在你身边也不能长进多少,我更喜欢在一个地方长期生活,每天早睡早起,没有烦恼就可以了。” 韦宝呵呵一笑:“大部分人的都是这么个想法,可你还这么年轻,就进入老年人修养的生活,有点浪费光阴,浪费青春了吧?” 贞明公主瞟了韦宝一眼,低下头没有接话。 韦宝一汗,暗忖自己这句话也没挑逗的成分啊?就是很正常的聊天呗。 你这是几个意思? 韦总裁不知道,一个男人一旦有了事业,又长成他这幅貌比潘安的外表,不招女人喜欢是不可能的。 尤其韦总裁平日高傲的很,说的话十句有九句话不离公事,很少与女人谈天,聊天最多的就是吴雪霞,和王秋雅都很少聊天。 像这么与贞明公主说上一会儿话,对于已经熟悉了韦总裁身边啥情况的贞明公主来说,能没有感觉才怪了。 等韦总裁闭上眼,过了一会熟睡了,贞明公主才退出了韦总裁的寝室,与其他两名女官在寝房外面侍候。 虽然韦总裁让贞明公主不必像普通女官一样等待,但她并不想例外。 子时换班,贞明公主是不必轮值夜班的,所以,到了子时之后,贞明公主方才离开。 贞明公主回到她自己睡觉的地方,她睡觉的地方离韦总裁的寝房建筑并不远,相距二百多米而已,是一处单独的别院。 贞明公主虽然是女官,但享受的待遇并不比吴雪霞和王秋雅低。 这并不是韦总裁特意安排的,而是王秋雅安排的,王秋雅负责具体的后勤工作,觉得贞明公主早晚都会是总裁的女人,所以并不亏待她。 这处别院,今晚只有贞明公主与那个老宫女住。 老宫女一直在等着贞明公主回来,用来作案的是她临时拆掉的一张木凳,老宫女将木凳的一只脚拆下来,将其他木凳主体部分藏在了床底下。 木凳的一只脚被老宫女藏在床边,随时准备乘着贞明公主不备的时候下手,杀完贞明公主,她就会自尽,以完成宫中执事太监交给自己的任务!以使得自己的家人能过上富足的生活,使得自己的弟弟能当官。 在这些普通老百姓看来,家里一旦出一个当官的人,世世代代都将脱离最苦最底下的贫民生活。 “你为什么还不睡?都这么晚了。”贞明公主见老宫女还没有睡觉,不由问道。 “我在等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不睡,我怎么敢睡?公主殿下刚才太傅大人那里来啊?”老宫女明知故问道:“太傅大人没有留宿公主殿下吗?” 贞明公主闻言,粉脸羞红,知道老宫女会错了意了,“不要瞎说,我在总裁那里是当女官,不是侍寝,我与总裁什么事情都没有。” “奴婢惶恐,奴婢说错话了,请公主殿下恕罪。”老宫女急忙道。 “进入了总裁府,我就不再是什么公主,我没有怪你,睡吧。”贞明公主温柔道。 “是,我准备好了热水,这就为公主殿下洗漱更衣。”老宫女很麻利的出去了。 贞明公主打个哈欠,想到明天韦宝就要离开汉城,她则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想好要不要随韦宝一起离开朝鲜,又有些困倦,又有些矛盾,头昏昏沉沉的。 贞明公主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确定自己与韦宝到底是什么关系?自己是不是已经对韦宝动了感情? 或者说贞明公主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想,不敢确定,她始终没忘记自己已经是嫁过人的女人,而且,洪柱元若没有写休书休掉她,她就仍然是别人的妻子。 光是这一点,就让贞明公主很矛盾,一方面是道义限制了她,一方面,她当初与韦宝是有约定的,只要韦宝放过洪霙和洪柱元,她愿意一生一世侍奉韦宝。 这个侍奉,肯定不单单只是做个女官,而且,就算只是做个韦宝身边的女官,不管是朝鲜,还是大明,侍女再大,也是主人的附庸,想睡就可以随时随地睡的呀。 胡乱的想着心事,贞明公主忽然觉得房中好像少了一点东西,具体少了什么,又说不清楚。 不一会功夫,老宫女端着一大盆冒着热烟的热水进来了。 “这房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贞明公主对老宫女道:“你是不是改过房里东西的位置?” 老宫女闻言心中一紧,自然知道贞明公主为什么会觉得有点不一样,因为圆桌旁边本来应该有四张凳子,被她拆掉了一张,只剩下三张凳子来了! 老宫女本来以为这个细节,一般人很难发现的,却没有想到贞明公主这么厉害,心思这么细腻,一下子就发现了。 “不清楚,也许是她们打扫的人,稍微变动了东西的位置吧?可能添了点东西,也可能减了一点东西,我才来,看不出哪儿不一样。”老宫女很圆滑的答道。 被老宫女这么一说,贞明公主顿时想到了:“对,本来应该有四张凳子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成三张凳子了?她们打扫的人,好端端的拿走一张凳子做什么?我记得是四张凳子的,而且每张凳子都是好的,并没有坏啊。” 老宫女又是一惊,暗暗佩服贞明公主的确很厉害,观察很入微,这么快就发现少了一张凳子。 本来老宫女是要找一块石头用于作案的。 可是总裁府的管理很细致,可能用于行凶的东西都是严格管制的,石头这种东西,哪里还能找到?根本找不到。 即便能找到铺地的石头块,也不容易起出来。 所以老宫女才会选择木凳脚作为行凶工具,这是没有办法的,是唯一能找到的适合凶器。 “公主殿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张凳子,要不然,明天问一问人吧?”老宫女很从容的答道。 “不用问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贞明公主道:‘好了,你把水放着,我自己洗就可以,你去睡吧。我现在天天为总裁洗漱,倒有点不习惯被人服侍了。’ “这怎么可以?我一定要服侍公主殿下就寝之后才可以。”老宫女道。 贞明公主见她坚持,也不说什么了。 贞明公主本是单纯的天性,若不是在光海君李珲时代,与母亲仁穆大王大妃一起受了十多年的监禁生涯,自幼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压抑氛围中,本来她会显得更单纯。 老宫女悉心服侍贞明公主漱口洗脸洗脚,然后更衣,就寝。 “好了,你去睡吧。我平日也不用人在旁边的,有人在边上,我睡不着。”贞明公主对老宫女道。 “好的,公主殿下晚上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我睡到外间去了。”老宫女道。 贞明公主嗯了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 老宫女轻手轻脚的端起地上的水盆,轻手轻脚的出去,出去的时候,没有完全合拢房门,留下一条缝,正好等会等贞明公主睡着了,她能闪身而入,而不发出声音。 贞明公主睡觉浅,一点声音就能醒,夜里五更天,本来应该是人睡的最香甜的时候。 这时候,老宫女开始行动了,先是悄无声息的摸黑闪身而入,进了贞明公主的寝室,然后轻手轻脚的向贞明公主床前走过来,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然后老宫女摸到墙边,墙边和床交接的床底藏着一根被拆下来的木凳脚。 老宫女摸到了木凳脚,轻轻地抽出来。 木凳脚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非常轻微,若不是这种夜深人静的夜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也不知道该说贞明公主福大命大,还是该说贞明公主的睡眠质量真的不行,睡觉真的很浅,就这么一点微不可查的声响,仍然将贞明公主惊醒了,贞明公主睁开了眼睛,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候,老宫女已经一只手举起木凳脚,一只手掀开了贞明公主的床幔。 老宫女是背着光的,所以,她要看清楚贞明公主的头,要费点眼神,而贞明公主看见一个举着木棍的人影则很轻松。 当贞明公主看见有人举着木棍要击杀自己的时候,吓得芳心狂跳,本能的啊一声尖叫,然后踢向来人。 老宫女也被吓着了,她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做不到非常专业,心理素质也不行,否则若是天地会统计署的职业特工,刚才抽出木凳脚,能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不发出来。 此时忽然被踢中,一下子就向后栽倒,跌坐在地上。 贞明公主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吓得边叫边打着赤脚往外跑。 总裁府内院的规矩等同于皇宫,除了韦总裁身边有一部分侍卫是男人,其他都是女工作人员。 只有一个太监,就是金内官,金内官和韦总裁的贴身侍卫是专门守护韦总裁的。 所以,总裁府其他地方的守备不算严密,只有一部分执勤的女秘书和统计署的女特工。 总裁府是外紧内松,外面的人很难进来,但是一旦进入了总裁府,除了不好靠近韦总裁身边,别的地方都很容易搞定。 贞明公主刚才踢老宫女的那一下不重,老宫女坐在地上,转眼就爬起来,爬起来的时候,贞明公主一边喊叫,一边打着赤脚跑,刚刚跑到房门口而已,老宫女当即举着木凳脚追杀过去。 贞明公主迅速奔出了房子,她和老宫女的距离始终不足三米远。 贞明公主年轻,但是并没有受过重体力活的磨砺,又打着赤脚,若不是人在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能一定程度的激发潜能,贞明公主否则早就要被老宫女追上了。 “救命!救命!”贞明公主边跑边大喊。 有值夜的女秘书听见了,举着煤油灯过来。 老宫女眼见有灯光,而且很近,一发狠,将手中的木凳脚对着贞明公主的脑袋扔过去。 扔的力量虽然也很大,但毕竟不如静止状态中,举着木凳脚从高往低击打的力量大。 所以,这一下子,木凳脚虽然打在了贞明公主的头上,将贞明公主打的扑倒在地,却并没有立时出现脑袋被炸开花这种局面。 等老宫女举起了木凳脚,要再次击落的时候,两名女秘书已经冲到了近前,大声呵斥道:“住手!” 老宫女已经横下一条心,看了两个女秘书一眼,然后将木凳脚击落。 两名女秘书的大声喝止,给了贞明公主一秒钟反应时间,一个扭身,在地上翻滚,躲过了老宫女这一下从高处往低处击落的木凳脚。 木凳脚砸在草地上,顿时砸出一个小坑。 这要是落在贞明公主的头上,贞明公主不死也够呛了。 这是老宫女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若是换成随便一个统计署的特工,即便是女特工,自己站着,对方躺着,这一下,万万没有打不中的道理。 老宫女已经惊慌失措了。 老宫女暗恨没砸中的同时,再次要打。 两名女秘书已经到了近前,同时出脚,将老宫女踹飞出去。 总裁秘书处的女秘书虽然赶不上受过训练的女特工,但她们也都受过简单的列队,步操,军姿和军体拳训练。 宝军的军体拳经过好几轮演化,韦总裁原来在现代,初中,高中和大学都受过军体拳训练,虽然十成顶多记得一两成。 但是这一世他手下能打的人,有武术底子的人很多,高手也不少。 常五爷用太极做过改进。 后来少林宗师程宗猷又用少林拳法做过好几次改进。 在实战中,还是少林更管用,一步步演变成熟。 老宫女被踢飞在地,缓不过劲来,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记得领命之时,宫中执事太监的嘱咐,不管成与不成,自己绝对不能被对方抓活的!所以准备咬舌自尽。 这要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统计署的特工,可能一狠心就咬下去了。 可咬舌头毕竟疼啊! 别说老宫女这种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十个里面也至少有一半人在关键时候狠不下心能咬的下去。 所以,老宫女还在迟疑要不要咬舌自尽的时候,已经被两名女特工按住了头,反绑了双手!不让她动弹。 老宫女只能啊啊啊的直叫唤。 这时候,贞明公主捂着头,坐了起来。 其中一名女秘书看着贞明公主道:“公主,你没事吧?” 贞明公主忍着头疼,摸了摸,见没有破,遂道:‘没事。’ 待到贞明公主看清楚被按在地上的人是自己带入总裁府的那个老宫女,惊诧无比!她怎么样都想不到这个面相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宫女,居然是一个冷血杀手?而且要杀居然是自己? 贞明公主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贞明公主此时的脑子很乱。 “是你?”贞明公主失声道。 老宫女看不见贞明公主此时的表情,但是她能想象的到贞明公主的震惊。 老宫女惊恐的在地上挣扎。 其中一名女秘书拿出了铁哨子,吹起来。 尖锐的哨声,在夜晚格外尖锐。 这里又离总裁的寝室很近,很快就有一队总裁卫队赶了过来。 那老宫女被人塞了布条进嘴里,以防她自尽,并且被反手戴上了镣铐。 贞明公主则被人扶着去找郎中看脑袋。 过了一会儿,吴雪霞和王秋雅才闻讯赶来查看。 林文彪则让人第一时间提审老宫女。 还是因为没有受过训练的关系。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都是什么人? 经过一年多的组合,训练,筛选,晋升。 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都已经有了很高的水平,至少在这个年代,基本上能代表特工的最高水平! 不说有碾压锦衣卫的实力。 反正不会比这个时代的最强个特工系统——锦衣卫弱多少。在人员配备,组织体系管理方面,更是比锦衣卫要强出了不少。 最为要紧的是,天地会统计署是宝军的一部分,并且是直接对韦总裁负责的单位,有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他们是有极高信仰的部队。 韦总裁则依然在安心大睡,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韦总裁的睡眠质量不知道比贞明公主强多少,一旦睡着了,打雷都不见得能吵醒。 若是今天的情况换成韦总裁,脑袋早就被木凳脚给砸开花了。 “贞明公主昨晚上被人刺杀了!”吴雪霞在第一时间将情况对韦总裁做了汇报。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 韦总裁被惊得目瞪口呆。 【0613 贞明公主的心意】 韦总裁万万没有想到,一觉醒来,第一时间会得到一个这样的消息? “贞明公主死了?”韦宝激动的问道。 “没有,刺杀没有成功。”吴雪霞答道。 韦宝一汗,“你这大喘气的,不能说清楚吗?那贞明公主有没有受伤?” “脑袋被一只木凳脚砸了一下,郎中看过了,说无大碍。”吴雪霞答道。见韦宝这么关心贞明公主,暗暗有些不高兴,有些吃醋。 韦总裁这才放心下来,怒问道:‘是什么人做的?居然有本事到总裁府中作案?我们的总裁卫队都是做什么吃的?’ “林文彪的人还在审讯,不过好像差不多审问出来结果了,是宫里一个大太监派来的人,那个大太监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吴雪霞答道。 韦宝瞬间想明白了,“果然是朝鲜人做的,这帮朝鲜两班大臣们还是贼心不死!他们这是要借着杀死贞明公主而嫁祸给我!” “对!这个事情若是利用的好了,能进一步打击朝鲜王室的威信,并且能借机清理留守在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朝鲜反对天地会的势力!”吴雪霞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见得是坏事,还可能变成大好事。’ “本来说今天要离开朝鲜了,朝鲜的事情,处理的能有个及格分吧!算是挺稳定,至少暂时挺稳定!没想到,朝鲜人临走还给我送上大礼包!”韦总裁一下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走,看看贞明公主去。这些可恶的人,居然对他们自己的公主下手!简直是禽兽不如,人一旦进了官场,进了政治角逐场,简直都不是人了,都是一群魔鬼!这事情要是出自李倧的手笔,这李倧就真让人恶心了!” 韦宝和天地会虽然获取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治理权,但是并没有与朝鲜王室翻脸,所以朝鲜朝廷仍然留下了很多人! 这些人是能暗中搞很多破坏动作的,这也让韦宝离开朝鲜的时候,会很不安心。 就好像得到了一床被褥,但是被褥中藏着不少小针,并没有取出来,随时可能被扎伤。 吴雪霞有点不高兴,说的这么热闹,第一时间紧张的还不是你的美女吗?还以为韦宝要第一时间策划如何对朝鲜人进行反击呢。 “以咱们的手段,马上就能搞清楚!”吴雪霞道。 其实,就在吴雪霞向韦总裁汇报的时候,林文彪已经搞清楚了。 林文彪来向韦总裁说了具体掌握到的情况。 “总裁,现在可以立刻派人进宫捉拿那个执事太监,抓住了那个执事太监,必将牵连出执事太监背后的人!”林文彪对韦总裁道。 韦总裁听完道:“不着急。现在外间并不知道我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他们会认为派来的那个老宫女已经得手了,贞明公主已经死了呢!” 林文彪想了想,点头赞同:“他们很有可能会这么想,我可以担保,外间绝不会知道总裁府内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们可以反推,他们认为那个老宫女已经得手,贞明公主不死也是重伤,他们的计谋得逞了,接下来会怎么做?”韦宝问道。 “他们一定要赶在总裁离开朝鲜之前揭发这件事情,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更多的人知道这见事情,以使得总裁颜面扫地,威信扫地!”林文彪道。 “那他们最好掌握的时间,一定是总裁明天启程的时候,很有可能不会等到我们出城,就拦下我们的车队,要求见贞明公主!”吴雪霞进一步分析道:“如果贞明公主不出现,他们一定会大胆威逼总裁让贞明公主出来见面!” “我若是不肯让贞明公主出来呢?”韦宝笑着接话道。 “那他们肯定会预先找不少人围堵总裁,不让咱们离开的,若是我们当众抓人杀人,正好给他们口实。”吴雪霞笑道:“他们逼我们,是因为觉得自己已经得手了!我们一定交不出贞明公主来。但我们可以交出贞明公主,到时候,自然可以反过来逼他们!所以,总裁先不让去抓捕那个执事太监,就是怕打草惊蛇!只要到时候反手打了他们的脸,李倧和朝鲜王室,朝鲜朝廷的颜面将更加扫地,也能进一步抬高总裁在朝鲜的威望,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对所有在京畿道和黄海道反对总裁和天地会的势力,进行一次大清洗。而且名正言顺!是他们自己送了这么好的借口给咱们。” “不错。”韦宝欣慰道:“雪霞,你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啊,这简直是临行前送我一个大礼包。” 林文彪、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对于韦总裁经常弄出新鲜词汇已经很习惯了,虽然头回听说大礼包这种词汇,却能立刻意会其中含义,想明白意思之后,不禁莞尔。 韦总裁交代林文彪按照现在预想的去准备应对,林文彪答应之后下去了。 “我现在该去看看贞明公主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韦宝有点急,其实他一直都在关心贞明公主。 “郎中都说了无大碍啰。”吴雪霞吃醋道:“贞明公主再尊贵,也不必这么上心吧?”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怼吴雪霞。 贞明公主之所以尊贵,是因为是宣祖的嫡女! 宣祖三十五年,仁穆王后受册封为王妃后,隔年五月十九日产下贞明公主,又于宣祖三十九年生下永昌大君。 贞明公主是宣祖的第21位子女;第10位女儿,也是宣祖唯一的嫡女,她出生时,宣祖已经52岁,可谓老来得女,因此很得宣祖的欢心。 光海君即位后,贞明公主的外祖父金悌男以及她的弟弟永昌大君受到癸丑狱事的牵连,以逆谋罪相继被处决,之后,光海君将仁穆大妃与贞明公主软禁于西宫,并将贞明公主贬为翁主。 1623年仁祖反正后,恢复了贞明公主的名分。 贞明公主与仁穆大妃一起移居昌德宫,当时贞明公主已经21岁,离适婚年龄已远,于是朝中急忙为她的婚事发出驸马柬择令。 但由于贞明公主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全国仅9位符合人选,于是只好放宽驸马柬择的期限与资格限定,最后选定同知中枢府事洪霙之子洪柱元为驸马。 在贞明公主成婚的过程中,由于仁穆大妃下赐御乘马给驸马洪柱元,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而仁祖碍于反正成功主要得力于仁穆大妃下召懿旨废黜光海君,因此不忍问罪于她,不仅如此,还下赐仁庆宫的木材和瓦片兴建贞明公主的住家。 根据朝鲜《经国大典》的规定,公主的住家不得超过50间房,但贞明公主的住家竟多达200间房,可见朝鲜王室对她的礼遇之深。 单单是从公主府的规模,也可以看出来贞明公主身份的尊贵。 否则的话,两班大臣们一定会提出反对的。 这个时代,汉城的房产虽然不像后世的房地产炒作的那么离谱,但是都城的房子还是很贵的,寸土寸金啊。 贞明公主的公主府,差不多有韦总裁的总裁府五分之一大小了,要知道,韦总裁的总裁府是光海君李珲时代的头号权臣的府邸,是与朝鲜王宫差不多大的规模,可见贞明公主的公主府有多气派。 韦总裁去探望贞明公主的时候,贞明公主仍然在昏睡当中。 “不是说没事了吗?为什么还在昏迷?”韦宝心疼且有些焦急的问道。 几名总裁府的随军郎中一道回答,都说担保没事,应该是贞明公主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强壮,受了惊吓,睡饱了就能缓过劲来的,都让韦总裁宽心。 韦总裁也没有为难郎中们,让他们都下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我想亲自陪她一会儿。”韦宝然后对吴雪霞和王秋雅等人道。 吴雪霞又有点不高兴,暗忖你从来就没有这么关心过我! 韦宝明白吴雪霞的意思,“听话。” 吴雪霞听总裁有点哄自己的语气,顿时高兴起来,对一众侍女和女秘书们道:“都退下吧。” “是。”随行众人躬身答应之后,一起退出了贞明公主的寝房。 吴雪霞,王秋雅和金内官,金尚宫等人后一步,也都退了出去。 贞明公主的寝房只剩下韦总裁与卧床昏迷中的贞明公主两个人。 韦总裁握了握贞明公主的小手,又碰了碰贞明公主的脑门,感觉她体温正常,稍微放心了一点点。 韦总裁现在也可以算是半个医学工作者了。 不仅有些了解西医,更有些了解中医。 还可以算是半个营养师,基因解读师,保健咨询师等,对于西方主流的健康观念也是略知一二。 韦总裁一直在研究健康的路上,要说中医和西医的差别在哪? 这个是老生常谈了,从人体的构成上来看,西方医学认为人是由物质、能量、信息三者组成,中医则是认为人是由精、气、神组成。 物质对应精,能量对应气,信息对应神,从这一点上来讲,大家是有共识的。 但,光从表面看是一致的,深入了解却就不一样了。 中医的精是包含了先天父母精华,以及后天饮**华等,另外天地的精华其实也是可以被人体所吸收的,只是利用率不高。 中医的气是指全身气血运行,气推血走,血由气生,也包含了先天之气和后天之气。神也包含人体的内在精神和外在神态等信息。 而西方医学,却暂时只停留在物质的层面上,对于能量和信息的解释不是很完全。 而且人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化工厂,现代医学一直处于不断研究,不断更新,不断否定前人成果的过程。 举例说明,装盒饭用的盒子与光盘,二者同属于一种物质——聚乙烯。但二者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作用。饭盒的作用就是盛盒饭,而光盘的作用却能够承载信息。 因此,不能将世界简单的用物质组成来解释。 摸了贞明公主的手和脑门之后,韦总裁并没有再碰触贞明公主的身体。 现在的韦总裁,真的进化了气质,有些绅士风度了。 尤其是表现在对女人的态度上。 韦总裁现在就是碰到再心仪的女人,也不会像是当初刚刚穿越重生的时候的那种急吼吼的态度了。 韦总裁觉得具有绅士气质的男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具有绅士气质的男人”?在韦总裁看来,具有绅士风度和气质的男人,首先并不见得长的有多帅,但是他的外表至少要给人以舒服的感觉。 那种标新立异类的,或穿奇装异服的这种男人,就不是具备绅士气质的男人。绅士男人的外表看起来应该干净整洁,头发、袜子等细微之处也都清爽卫生,但不涂抹香水。 韦总裁就最不喜男人身上有香水味道。绅士男人可以吸烟,但不嗜烟成瘾,身上只有淡淡的烟草味而不浓烈。 绅士男人的衣柜里,衣服未必很多,也未必华贵,但是款式简单大方,质地考究。 韦总裁以前不明白贵族的身上乌纱帽总是带着手帕,而且是纯白色的,现在韦宝明白了,那也是风度之一。 韦总裁现在就每天都会带一方手帕,上面有淡淡的香皂味。 其实外表并不是最重要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多的是。具备绅士气质的男人最重要的还是看其内在的东西,比如道德品质、文化素质、情趣爱好、气度涵养等。 男人的道德品质是其精髓,具有绅士气质的男人须有高尚的道德和品质。 绅士男人在生活中尤其是公共场合讲究女士优先,这是给自己也是给男人的一种尊严。 在私下里,即便是韦总裁现在与贞明公主独处的时候,韦总裁也绝对不会借机揩油啥的了。 而是抱持彬彬有礼。 当然,除了女士优先这一传统的绅士风范之外,一些小事亦可折射出一个男人品质的高低。 人类心灵的震撼往往来自于道德的感染,拥有一颗干净高贵之灵魂的男人才配称为绅士男人。 当然,绅士男人须有一定的文化素质。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谈吐文明且幽默的男人,永远是女人崇拜的对象。 腹有诗书气自华,男人如果才思敏捷且气质儒雅,会使有品位的女人倍加欣赏。 那些一开口就粗俗不堪或满嘴脏字的男人则令人鄙视,可惜的是在生活中我见到的这种男人很多,而且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觉,自认为加个“靠”之类的字会显的豪情万丈,呵呵。 优雅的情趣和爱好会培养一个人的品位与修养,具有绅士气质的男人自然要爱好广泛,情趣高雅。 韦总裁静静的看着贞明公主,过了一会,忽然觉得有点困倦,眯着眼,靠在贞明公主卧榻的另一头睡着了。 韦总裁睡着了,贞明公主倒是醒了过来。 贞明公主睁开眼睛,她的头已经不疼了,只是被老宫女击打的地方,肿了一个大包而已。 贞明公主发现了韦总裁,并没有惊奇,脸上依然很恬静的表情,心里却暖融融的。 就这么看着韦总裁。 贞明公主没想到韦宝会像现在这样守在自己身边,她从来没有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也许她的母亲仁穆大王大妃给过她这种感觉,但是母亲给的感觉,和男人给的感觉,毕竟是两码事。 看了有七八分钟,贞明公主见韦总裁似乎真的睡熟了,轻轻的坐了起来,坐的离韦总裁很近。 即便如此,韦总裁仍然么有醒过来的意思。 韦总裁睡觉真的有点牛叉,一旦睡着,不管是坐着,还是躺着,都能睡的很踏实,必须自然醒,就是用闹钟都很难叫醒。 贞明公主微微一笑,看着韦总裁的她,已经忘记了就在不久前,刚刚有人刺杀她,而且差点将她杀死了。 贞明公主是很纯洁善良的女孩子,21岁的年纪,放在现代,正是最好的年华。 看着睡着的,熟睡中的韦总裁,贞明公主才觉得这才应该是韦总裁本来有一个15岁年纪的少年人应该有的样子。 他就是一个大男孩呀。 贞明公主想着,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在韦总裁的眉毛上抚了抚。 韦总裁的眉毛修长,并不粗,也不细,眉眼口鼻,脸型,无一处不是完美的。 贞明公主摸了韦总裁的美貌,韦总裁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这让贞明公主忍不住捂嘴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贞明公主忍不住轻轻地握住了韦总裁的手,轻声道:“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怪,我们之前并不认识,认识的时间这样的短,我之前还很讨厌你,现在看着你,却一点都不讨厌,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朝鲜王室的人要杀我,你的人却救了我。” 贞明公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轻轻的,喃喃道。 贞明公主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着睡着了的韦宝,她忽然很想说一点心里话,很想把自己的心意倾吐出来,但是她并不想让韦宝知道。 【0614 两班大臣要打韦宝的脸】 能这么对着睡着的韦总裁说出自己的心意,这对于贞明公主来说是很好的场景。 因为她既想告诉韦宝,又不想让韦宝听见。 贞明公主倒不是怕韦宝会瞧不起自己,而是她怕韦宝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后,自己该如何面对韦宝? “你对朝鲜人好还是不好,我现在还分辨不出来,但暂时是很好的,你为朝鲜人着想,我能分辨的出来,但愿你像自己所说,永远都不会盘剥朝鲜人。”贞明公主接着轻声道:“只要你对朝鲜人好,你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因为你的心地是光明的,是善良的。刚才经历了生死,我有一点点后怕,怕什么,我刚才没有想明白,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的眼睛。” 韦宝这时候隐隐约约的有点醒了,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感觉到是贞明公主在对自己说话,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看望贞明公主,靠在床头等她醒来,却没有想到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韦总裁听见贞明公主忽然这样对自己告白,心里挺爽的。 虽然韦总裁知道王秋雅、吴雪霞、范晓琳、芳姐儿她们也一定都是爱着自己的,可她们不会这样告白的。 韦总裁觉得贞明公主有时候显得很成熟,有时候又单纯的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女孩。 “总裁,我愿意随你去大明,你去哪儿,我都愿意跟在你身边,你身边就是我的家。”贞明公主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和洪柱元的婚姻是母亲的赐婚,是政治联姻。和你的不是,因为我只是你的女官,你也没有要娶我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嫁给你。我不想知道总裁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但我能感受到,不用总裁亲口对我说。” 贞明公主停了一会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还没有说过瘾,“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样的,任何美好的诗句也比不上真实情感的万分之一。现在才爱上一个人,虽然有点晚,却并不影响甜到心里去的那种感受。总裁,你能体会到贞明的心意吗?” 韦总裁已经完全醒了,不敢睁开眼睛,又很想睁开眼睛。 但凡是男人,面对贞明公主这样的大美女当面表白,都一定是高兴的。 不管喜不喜欢对方,有多喜欢对方,是很多,还只是一点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外在条件和内在条件都很出色。 有人喜欢又不是吃亏的事情,谁不愿意? 韦总裁不睁开眼睛的理由很简单,怕吓着对方,怕破坏气氛,怕尴尬。 睁开眼睛就意味着要互动,可以马上进一步,但这种感觉会有被破坏的风险。 韦总裁想让这种纯纯的感觉更持久一些。 以前的韦总裁一到感觉来了就恨不得立刻真枪实弹,但是现在的韦总裁,更加注重细节,更加注重过程。 这很像是钓鱼,韦总裁认为在不花钱的地方钓鱼才能真正提高你的钓鱼技巧,使你修炼成真正的钓鱼人。 这是在养鱼塘里面钓鱼而体会不到的乐趣。 在精养池钓鱼实在是没意思,谁都可以钓到鱼。 道野外的水面去钓鱼,在那里你才能体会到意外的惊喜,真正领悟到钓鱼的乐趣。 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首先搞清鱼情,有鱼无鱼,什么鱼种为主,鱼口如何,钓一天的鱼,其实真正上鱼的时间也就一两个小时,如果把这个规律找到了你就可以少花时间钓同样多的鱼。 在钓鱼时,运气占一半,鱼饵和工具占四成,技巧只要一成就够了。没有神奇的鱼饵,只有对路的鱼饵。 找到对路的鱼饵就可以帮助打开鱼仓的大门。 让你的鱼货超过别人,让你得到心理的满足。让你成为受人尊重的钓鱼人。 渔翁之意不在鱼,在乎山水之间也! 仁者乐山、鱼者、乐水。 一个鱼者,心里总是藏着一片江湖。 而这片江湖,也许是远离喧嚣的一亩方塘,亦或是大山深处的小溪大江。 也许是山清水秀的世外湖库,亦或是碧波浩渺的大海茫茫。 不管严寒还是酷暑我身在何方,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是心之所向。 白河流水,雷峰塔下白娘子,西湖美景良辰。安徽客,江西歌。梦里吴音。看尽流域长江。蓑衣无钓鱼,夏日寒风两江水。共一炊烟。 垂钓意境各人所得并不相同,能够说是乐在其中。 钓鱼并不止是为了有鱼的结果,获与不获全然是身外的。 钓山钓水是一种淡薄宁静、超然物外的意境。 钓者置于大自然之中,独自品味一份静谧,一种舒畅,一缕淡然。 垂钓与读书、画画是截然不同的,但它们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就是可以让人找到一个地方将尘世之心安放下来,使其得到一种抚慰和清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柳柳州钓的是一种意境,姜太公钓的是一种情趣。 有的人把鱼钓到以后,又放回水中,钓的是一种舍弃。 所以韦总裁觉得钓鱼是一种心情,一种心境,能寻与水源,能与风相戏,能体会到一种没有压力的生活,前者是一种心情、一种意境,而后者是一种精神、一种意志。 钓鱼人就是这样,他们都具有愉悦的心境、顽强的毅力和坚强的意志,一年四季,寒来暑往。 韦总裁闭着眼睛,还在犹豫要不要睁眼之际,忽然感觉有温暖的肉贴上了自己的脸颊。 韦总裁的心怦怦狂跳,很久没有体会这份心灵悸动的感觉了,他知道,贞明公主主动的亲吻了自己的脸颊。 感觉贞明公主的嘴唇离开了自己的脸颊,韦总裁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能猜想到自己的脸,此时一定很红。 韦总裁努力的听声音,贞明公主却没有再说话。 韦总裁很想听贞明公主的呼吸声,感觉有,又感觉没有,所以,忍不住眯起眼睛看。 韦总裁虽然是眯着眼睛的看,却正好看见贞明公主看着自己。 贞明公主显然也发现了韦宝醒了,惊得两只手捂住了嘴巴,慌忙起身,靠在了床档子上:“总裁。” 韦宝靠着这头的床档子上,贞明公主靠在那头的床档子上,两个人虽然在一张床上,却隔着不近的距离。 刚才还亲密贴合的两个人,现在却在两头。 这似乎也暗合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快靠近,也可以很快分开。 韦总裁尽量装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报以一个微笑,这微笑很健康,很阳光,“哦,公主,你醒了啊?” 贞明公主粉脸羞得通红,她知道韦宝一定知道自己刚才吻了他,居然还装,轻轻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话。 “那个女人已经全都招了,是宫中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韦宝道。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想杀你的人,一个都逃不了!”韦宝道。 “总裁,算了吧,我不想追究。”贞明公主道。 “不行!你差一点就被人杀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追究?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什么比生死更大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韦宝坚定道。 贞明公主没有再说什么,知道自己想管也管不了。 “你想好了没有?明天随我一起离开汉城,离开朝鲜,去大明吗?”韦宝问道。 贞明公主点头道:‘想好了,我既然已经是总裁的女官,总裁去哪里,我自然应当跟随的,除非总裁不用我一起去。’ 韦宝闻言大喜,虽然刚才在装睡的时候,已经听贞明公主这么说了,但是现在大家都是‘醒着’的情况下呢,而贞明公主并没有转变口风,这让韦总裁心里很满足。 “好,好。”能言善辩的韦总裁此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说了这么两个字。 贞明公主娇羞的低着头,心里很矛盾,觉得自己身为已经嫁人的妇人,这样很不好,但是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妙,她从来没有想过与男人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 韦总裁的心跳砰砰砰的飞快,一直无法恢复正常,好想要表白,好想拥贞明公主入怀中,强行忍住了。 不光是因为不想破坏现在的感觉,韦总裁是销售人员出身,销售人员的第一技能就是察言观色,韦总裁能感受到贞明公主的矛盾,知道强行改变关系的话,可能适得其反。 想当初韦总裁提出让贞明公主在自己身边做女官,并不是为了贬低贞明公主,为了羞辱她,而是因为韦宝意识到让贞明公主给自己当侍女,她更能接受。如果当初就提出让贞明公主跟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女人,贞明公主是绝不会答应的。 两个人都有很多话想说,居然谁都说不出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放轻松,就将自己当成自己的家,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对我说。”韦宝酝酿了一下之后道:“人人平等,我自己的内心深处没有将自己当成官,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老板,一个掌柜的,我是带着大家生活,带着大家赚钱,为大家服务,仅此而已。” “服务?”贞明公主没有怎么听懂。 “就是帮忙,给大家帮忙的意思。”韦宝微微一笑。 “你帮人,人帮你,帮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更多的支持,这条路是大道,这些道理,总裁应该对殿下说说的,总裁不也是朝鲜的太傅大人吗?”贞明公主道。 韦宝不想与贞明公主谈朝鲜的政局,贞明公主却自己将这话题转过去了,韦宝不得不道:“那杀你的人,如果是你的殿下派来的,你怎么样?” “我不会怪他,他身为朝鲜的君主,做什么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理由,虽然我是他的姑母,但是在朝鲜,只有主上一个人是君主,所有人都是臣民。”贞明公主看的很开:“我唯一担心的只是总裁有一天会破坏这种关系,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样?”韦宝问道。 贞明公主震惊的看着韦宝:“你真的这么想的?我以为你没有这种想法,你只是想帮助朝鲜。” 韦宝微微一笑:“你不必紧张,我的确没有这种想法,朝鲜本来就是大明的附属国,只要永远忠心于大明就可以了。我若是要得到朝鲜,不就是与大明为敌了吗?与其如此,我不如想办法成为大明之主,不也就成为了朝鲜之主吗?何必要把目光仅仅放在这小小的偏僻一隅?” 贞明公主闻言,眼睛放亮,很是高兴,重重的一点头,她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有如此宏图大志! 贞明公主作为大明附属国朝鲜的公主,对于大明归属谁,她是没啥感觉的,若是韦宝有朝一日能成为大明之主,她不但不会觉得叛逆,还会非常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可没有说要在大明怎么样啊,这是我们私底下说的话,是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明白吗?”韦宝叮嘱道。 “嗯,总裁请放心,贞明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在宫中生活的久的人都懂不能乱讲话的道理,有时候,别说一句话,说错一个字,都会不知不觉就掉了脑袋。”贞明公主很少见的展颜一笑:“你看,我并没有招惹过谁,今天还差点掉了脑袋。” 话一说开,两个人都自然了许多,韦总裁又与贞明公主聊了一阵,两个人都很热络,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这就是韦总裁要的感觉,为了不妨碍贞明公主在受伤之后休息,还是韦总裁主动提出离开的。 贞明公主坚持要送,韦总裁坚持不准,才将贞明公主安抚在了被窝中。 回去的路上,韦总裁脸上挂着微笑,躺在被窝里的贞明公主的脸上也挂着甜甜的微笑。 与此同时,申景搷和具仁垕已经飞马赶到了公州城,向具宏、洪霙、洪柱元、李贵、李元翼,以及一众两班重臣说了他们策划的大事。 具宏闻言大惊,所有听完申景搷和具仁垕的话的人,可以说,都是吃惊不已的。 “你们居然策划杀公主殿下!?”洪霙很不高兴。虽然贞明公主已经到了韦宝身边,不管有没有背叛洪家,都算是背叛了。虽然贞明公主的初心也许是为了换取他和他儿子的平安。 但是在洪霙看来,贞明公主留在韦宝身边,比他和儿子继续被韦宝扣押,更加让人无地自容,更让人难受,难以忍受! “这不是为了朝廷吗?不是为了主上殿下吗?”申景搷也不高兴了:“难道我是为了我个人的私利吗?出了事情,首先要负责的就是我!若是事情成了,得利的也是朝廷,是主上和你们,我个人能得到多少好处?” “但是也不能拿杀公主殿下做文章啊!若是失败,你想过后果吗?会牵连多广,你知道吗?”洪霙焦急道。 李元翼也道:“申景搷大人,你这事做的太鲁莽了!韦宝的手下都是很厉害的!你忘记上回我们要杀韦宝,而被韦宝反击的事情了吗?而且,韦宝手里现在还握有我们要密谋杀他的名单!现在双方刚刚平息事端,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什么叫平息事端?是我们吃大亏了!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等着韦宝拿稳京畿道和黄海道,等着整个朝鲜的老百姓都心向天地会,心向韦宝的那一天到来吗?不趁着这个时候韦宝和天地会在朝鲜立足未稳,狠狠的折损韦宝的名声,难道任由韦宝积攒声名,积攒威望吗?”申景搷反击道。 申景搷属于激进派,洪霙和李元翼等人属于保守派,他们都属于忠于李倧和朝鲜朝廷的势力,基础是一起的,只是看待事物的角度有分歧罢了,所以,即便争吵,也不会闹的不可开交。 “好了,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晚了,申景搷大人,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具宏问道。 “问具仁垕吧,是他负责整个行动。”申景搷看了眼具仁垕:“我只是负责指派他做事,若是出事,我一力承当,绝不会连累在场各位大人和殿下!” 一众两班大臣听申景搷这么说,即便觉得申景搷太鲁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具宏问具仁垕:“怎么样了?” “父亲大人,事情很顺利!”具仁垕遂将如何找到一个老宫女,如何让那个老宫女到了贞明公主身边,那老宫女又与贞明公主去了韦宝的府邸的事情说了,“如果一切顺利,今天夜里,那个宫女就会得手,杀死公主殿下的!我们明日可以等着看韦宝离开汉城的时候,是否带上贞明公主,如果公主殿下没有露面,多半就是得手了!如果公主殿下露面,说明行动失败了,那样也顶多是扯出宫中的一个执事太监,很难找到我们的头上,请父亲大人和各位大人放心。” 这种事情,怎么能放心? “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主上?”李元翼问具宏道。 具宏点头:“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一定要告诉主上的。李元翼大人、申景搷大人,你们一起随我去见主上吧。” 申景搷道:“再带上具仁垕吧,毕竟行动是他负责的。” 具宏皱了皱眉头,对于申景搷在这件事情当中将具仁垕拉下水,他很不高兴,虽然具仁垕负责暗中联络,但是并没有说过让具仁垕负责这种刺杀的事情,还是刺杀公主殿下! 不过,具宏也不好提出反对,毕竟的确是具仁垕负责具体行动。 具仁垕倒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能与三位重臣,尤其是能与父亲一道去见主上,感觉很自豪。 李倧听完整件事情的汇报,震惊的程度不比刚才那些两班重臣们小。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若不是这么大的事情,李倧不必后半夜起来。 此时他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又猛然被这么大的事情吓得,神志都有点不清了。 “主上。”具宏见李倧发愣不说话,只能叫了一声。 李倧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叹口气道:“你们每次都是这样,都已经做了才来告诉我!你们想让我说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失败,会是多么可怕的后果?韦宝会有口实对公州城和其他的朝鲜六道发难的!” “殿下,绝不会!”申景搷道:“若是韦宝有实力靠武力夺取整个朝鲜,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与我们一样,韦宝也不敢打,他的主力在辽南对付建奴,尚且自顾不暇,他哪里敢在朝鲜用兵?这次的行动若是成功了,朝鲜的老百姓都知道韦宝杀了贞明公主殿下的话,韦宝的形象将一落千丈,所有人都将看清楚韦宝和天地会的真面目!不会有人再相信韦宝,韦宝想在京畿道和黄海道推行大同法就将绝不可能!如此一来,韦宝交不出给朝廷的赋税粮食,更腾不出粮食支援辽南,韦宝和天地会将在朝鲜无法生存!这是绝好的机会。” 李倧是个没有多少主见的人,被申景搷说的有些动心,不由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明日韦宝离开,我们可以派出十几名重臣,以为韦宝送行的名义在汉城等他离开!届时,我们可以要求见公主殿下!若是公主殿下不能露面,则说明我们的行动已经得手!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当众揭穿韦宝的真面目!”申景搷道。 “若是公主殿下能露面呢?”李倧问道。 “那就说明行动失败了!损失的顶多是一名宫中执事太监而已。若是那名负责刺杀公主殿下的宫女没有招供,或者是在招供之前自尽了的话,连执事太监也不会损失!”申景搷道。 “主上!我们可以在明天揭穿韦宝之前,将那个执事太监杀了!”具仁垕道:“这样的话,就一点风险也没有了。” 【0615 具宏来为韦总裁送行】 李倧、申景搷、李元翼,也包括具仁垕的父亲具宏,听了具仁垕的话,都对他很欣赏! 的确,杀了负责联络刺杀贞明公主的那个老宫女的宫中执事太监,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再也没有风险了。 本来,这事不是没有人能想到,申景搷一开始就想到过这一步,只是宫中的执事太监是长期侍奉李倧的,恐怕与主上殿下有感情,所以不敢随便杀了。 而且,申景搷知道宫中的大太监都很忠诚,就算是再重的酷刑,也不会随便招供的,所以没有觉得必须要杀宫中的执事太监。 所以,他们欣赏的不是具仁垕能想到杀执事太监这一点,而是欣赏具仁垕敢于在御前提出这一点。 “可以!”李倧想都没有想:“只要能确保不引火烧身,不给朝廷找麻烦,杀一个执事太监没有什么!” 这回轮到申景搷、具宏、具仁垕和李元翼倒吸冷气了,感觉主上好狠! 刚才汇报要杀公主殿下的时候,李倧就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不是在说杀他的亲人,而是在说一个外人。 现在说到杀执事太监,那可是从小跟随他的亲信,几十年相处下来,这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吧?却也如同外人。 似乎,在君王眼中,只有权势和个人安危,其他都不重要。 “是,殿下。”具仁垕高兴答应。 虽然他是李倧的表兄,但是他像现在这样直接与李倧对话的机会其实是非常少的,更加上李倧当场就同意了他的谏言,这是很值得振奋的事儿。 “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再随意乱动了。”李元翼道:“我们可以试着做最坏的打算,那个老宫女行动了,但是行动失败了,现在已经被韦宝抓住了!韦宝会怎么样?会等着我们有所行动!” “领议政大人请放心,如果行动失败,老宫女没有来得及自尽就被韦宝的人抓住了,韦宝一定会派人入宫捉拿执事太监,那样的话,我立刻能知道!去给韦宝送行的计划就可以取消了。不管韦宝是否会派人来询问,我只是不理会就行了。”具仁垕道。 李倧很困倦了,无力道:“你们自行决定吧!是否为韦宝送行,由具宏大人决断。我先走了。” “恭送殿下。”几个人急忙一起鞠躬。 李倧遂疲惫的离开。 韦宝跑到朝鲜来,韦宝本人是越来越有劲,倒是将李倧给折磨的瘦了一大圈。 最终,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采用具仁垕的法子。 由具宏亲自带队,带十几名两班大臣去为韦宝送行,到时候见机行事。 在此之前,具仁垕会派人先杀了那个执事太监。 最终还是决定先杀这个执事太监,而没有听从李元翼的建议,是因为具仁垕说,杀执事太监之前会看情况,入宫执事太监没有被韦宝的人监视,方便动手,才会动手。如果执事太监已经被韦宝的人监视,说明整个计划已经暴露,自然不会再动手。 而且,不等到杀执事太监的人返回,他们是不会进入汉城,不会自投罗网的。 一切都安排的很合理。 商量停当,具宏当晚就带着申景搷和具仁垕,以及十多名两班大臣前往汉城,他们会先在城外等着,等到派去杀执事太监的人返回,再视情况而定。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半上午的时候,派去杀执事太监的人返回:“韦宝还在汉城,好像下午会出城,启程前往仁川,再从仁川出海,返回大明。小人已经成功将尚茶大人杀了。” 尚茶是太监的一种官职,是那个帮助具仁垕找来老宫女,并向老宫女下令的宫中执事太监的官职。 宫中的太监们,当官的太监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官职的。 具仁垕听完很是高兴,对具宏道:“父亲大人,现在万无一失了,只要进了汉城,拦住韦宝,向他请求见公主殿下一面,韦宝若是交不出公主殿下,就可以趁机在老百姓面前揭穿韦宝杀害了公主殿下的真相。” 申景搷也高兴道:‘我们稳操胜券了!’ “你真的已经杀了尚茶大人?”具宏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那个派出去的杀手:“王宫没有被韦宝的人看管吗?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宫?” “小人确定已经杀了尚茶大人!王宫宫门虽然有几个韦宝的人,但他们并不干涉王宫的进出。小人有具仁垕大人给的入宫腰牌,一路畅行无阻,我杀死尚茶大人之后,将他的尸首埋在一处废弃的别院之中,绝没有人看见!”杀手回答道。 具宏遂放下心来:“做的好!你先回公州去吧!” 说罢,让人将赏银给了这个杀手。 杀手大喜,接过赏银,拜别而去。 本来按照道理,这么大的事情,也应该将这个杀手也杀了的,但是杀手是有组织的,无故杀了一人,其他的杀手会寒心。 现在让这杀手先走,韦宝的人断然再也找不到他,所以也不存在隐患了。 而且,若是这个杀手有什么问题,绝对不会回来报信。 所以,具宏很放心的这样处理了。 “具宏大人,现在没有问题了吧?安心进汉城去见韦宝吧!”申景搷高兴道。 “你说韦宝被我们当众拆穿杀了贞明公主,而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么做过,会不会立时察觉是我们做的,然后恼羞成怒,将我们都杀了?”具宏还是有些担心。 跟随而来的十几名两班大臣也都有这样的顾虑。 “那更好,就让韦宝都杀了我们就是!那样一来,整个朝鲜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家会立刻团结起来驱逐韦宝!我们将载入史册,成为朝鲜的功臣!”申景搷倒是光棍的很。 “对,父亲大人,申景搷大人说的不错!韦宝若敢当众抓我们,或者杀我们,我的人将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回去通报给殿下,会四处联络人反抗!朝鲜不是他韦宝的朝鲜!敢杀害公主殿下,还敢杀我们,整个朝鲜都不会答应!”具仁垕也说的慷慨的很,就好像杀人嫁祸的把戏不是他和申景搷弄出来的,好像韦宝真的杀了贞明公主一样。 谎话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具宏和十几名两班大臣见具仁垕和申景搷如此坚决,也便打消了疑虑,决心进入汉城赴险。 具宏一行人进入汉城,并没有直接去求见韦宝,而是找了一家酒肆等着。 这间酒肆在出汉城的必经之路上,在这里一定能等到韦宝。 他们一直等到吃过午饭,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韦宝的车队才浩浩荡荡的出发。 因为从仁川调动了上万大军来汉城,所以韦总裁的总裁卫队一千多人都走了,汉城城防以及周边治安也绝对不会空虚。 除了总裁卫队,还有统计署总署,总裁秘书处,一众随行人员合计近两千人! 这种排场,不要说是小小的朝鲜,就是在大明,皇帝出行也不外乎如此了。 不过,韦总裁还是有注意不要太张扬的,除了百来人的总裁卫队着正装,着军服之外,还有一千多总裁卫队都是着便服,总裁秘书处的人都着军服,统计署的人都着便服。 所以,着军服的人不过二百多人。 要是两千多人都统一服装的话,这种事情传到大明朝廷耳朵里,一定会引起非议。 两百来人就还好,毕竟韦宝不算官方的七品官身份,光是一方巨富,出门多带几个随从,也不算什么。 况且这里是朝鲜,不是大明本土,韦宝就算是在辽西辽东弄这种排场,也没有什么,不要跑到皇城里面这样大张旗鼓就可以了。 所以韦总裁到了京城,一直都是很低调的,所有的护卫一律着便服! 像宝军这样的西式军服,在这个年代,算得上一景。 为了总裁出行,整个汉城更是从两天前就开始满城打扫干净,总裁行经的主路线更是在街道两边都挂起帘子来,一个闲人都不许随便乱走。 不是韦宝故意劳民,这些事情都是军队做的,做人就得有范儿,尤其像韦宝这种初来乍到的,现在各个方面都要树立官府的形象。 天地会要作为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官府的形象存在,总裁本人自然得摆谱。 这是朝廷的脸面。 天地会就是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朝廷了。 不光总裁卫队,还有当地的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派来的马车送行,一时之间车辆纷纷,人马簇簇,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也几个人一部马车。 这排场,这气派,这阵势,绝对是后世的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韦总裁满意的坐在马车中看着前后的盛况。 他身边是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三女。 总裁和三女,以及总裁秘书处的女秘书们都是在总裁府中上的车,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贞明公主有没有随行。 “见着公主殿下了吗?”具宏在酒肆楼上看见韦宝的车队过来了,问身边的具仁垕。 “没有看见公主殿下,我的人一直在监视,父亲大人,我们可以下去等着了,要想见韦宝和公主殿下,得拦住最前面的马队,向韦宝的护卫通报。”具仁垕道。 具宏点头道:“好吧!下去!” “好戏要开场了!”申景搷有一些興奋。 具宏遂带着申景搷和具仁垕,以及十多名两班大臣下了楼,在街边上等候韦宝的车队过来。 然后具仁垕让人去带话给最前面的韦宝卫队的军官,说具宏和十多名两班大臣奉了朝鲜王的王命,要为太傅大人送行。 卫队军官遂派人去向总裁秘书处汇报。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这让具宏、申景搷和具仁垕等人有些奇怪,似乎韦宝出行并没有做什么特别安排,本来他们还以为求见韦宝,一定会被第一时间否掉呢。 底下人来报的时候,韦总裁正坐在马车中欣赏贞明公主的书法作品。 贞明公主的一笔字写的极好,承袭宣祖和仁穆大妃的笔法,在书法方面造诣颇佳,尤谙韩石峯字体,与仁穆大妃被软禁于西宫时,常借由书法抚慰仁穆大妃的心。 朝鲜后期书法家南九万在其著书中曾大力赞扬贞明公主的书法。 韦总裁正在看的贞明公主写的这幅字,是今天上午刚刚完成的,《早发白帝城》是唐代伟大诗人李白在乾元二年(759年)流放途中遇赦返回时所创作的一首七绝,是李白诗作中流传最广的名篇之一。此诗意在描摹自白帝至江陵一段长江,水急流速,舟行若飞的情况。 首句写白帝城之高;二句写江陵路遥,舟行迅速;三句以山影猿声烘托行舟飞进;四句写行舟轻如无物,点明水势如泻。全诗把诗人遇赦后愉快的心情和江山的壮丽多姿、顺水行舟的流畅轻快融为一体,运用夸张和奇想,写得流丽飘逸,惊世骇俗,又不假雕琢,随心所欲,自然天成。 韦总裁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贞明公主微微一笑:“总裁过誉了。” 吴雪霞虽然有点吃醋,却也不得不承认贞明公主的字比她的字强多了:“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字不错,放在市集街去卖,至少一吊钱。” 贞明公主听闻吴雪霞说将自己的字放到市集街去卖,有点不高兴,却并没有说话。 “书画作品最忌讳用金钱去衡量,主要是写的人画的人自己怎么看。”韦宝帮着缓和气氛道。 王秋雅也帮着缓和氛围,岔开谈论金钱的话题,“绝句要婉曲回环,删芜就简,句绝而意不绝。大抵以第三句为主,而第四句接之。有实接,有虚接,承接之间,开与合相关,反与正相依,顺与逆相应,一呼一吸。如此诗三句“啼不住”二字,与四句“已过”二字呼应,盖言晓猿啼犹未歇,而轻舟已过万山,状其迅速也。四渎之水,惟蜀江最为迅急,以万山紧束,地势复高,江水若建瓴而下,舟行者帆橹不施,疾于飞鸟。自来诗家,无专咏之者、惟太白此作,足以状之。诵其诗,若身在三峡舟中,峰峦城郭,皆掠舰飞驰,诗笔亦一气奔放,如轻舟直下;惟蜀道诗多咏猿啼,李诗亦言两岸猿声。今之蜀江,猿声绝少,闻猱玃皆在深山,不在江畔,盖今昔之不同也。此诗写江行迅速之状,如在目前。而“两岸猿声”句,虽小小景物,插写其中,大足为末句生色。正如太史公于叙事紧迫中,忽入一二闲笔,更令全篇生动有味。而施均父谓此诗“走处仍留,急语仍缓”,乃用笔之妙。” “说的好,在我们要回大明去的时候,公主殿下这道书法,非常应景,好。”韦宝见王秋雅能说出这么多门道,很是高兴。 韦宝是没有多高的文学造诣的人,但是他知道王秋雅本来也是没有多少文化的,若这番话是吴雪霞说的,他不意外,出自王秋雅口中,韦总裁就有些意外了。 可见自从王秋雅到了自己身边后,一直在加紧学习呢。不怕起点低,就怕骄傲自满,不思进取。 “王处长过奖了,总裁过奖了。”贞明公主急忙谦虚道。 韦宝微微一笑:“在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处长的叫,你们就以姐妹相称吧?秋雅,你和贞明公主,就像是与范晓琳一样互相称姐妹。” “好的,公主殿下大,我就喊公主殿下为姐姐吧?”王秋雅急忙道。 “既是以姐妹相称,可不能再称呼我为公主殿下了,就叫我贞明吧。”贞明公主也热络道。 “嗯,贞明姐姐。”王秋雅嫣然一笑,她是挺喜欢这个朝鲜公主的。 “秋雅妹妹。”贞明公主也嫣然一笑,忽然觉得在韦宝身边很快乐,找到了家的感觉。 吴雪霞见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很好了,又有点吃醋,轻轻地的哼了一声。 “雪霞,你的年纪小,你也该叫贞明姐姐吧?”韦宝拉了拉吴雪霞的手。 吴雪霞本来想拒绝的,但又怕韦宝不高兴,遂转了口风,轻声叫了一声:“贞明姐姐。” “雪霞妹妹。”贞明公主也急忙道。 韦宝高兴道:“这就对了,工作中,你们可以互相称呼职衔,在私底下,你们还是叫名字更自然。都是自己人。” 吴雪霞知道韦宝不喜欢看见他身边的女人不和,只得转了性子,不敢再刁难贞明公主。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之间的谈话遂自然了很多,热络了很多,这又让韦总裁眉头带上了喜色。 就在几个人聊个不停的时候,卫队的军官来向吴雪霞汇报朝鲜大臣具宏带了十多名两班重臣前来为总裁送行的事情。 一切都在韦宝和吴雪霞预料之内,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总裁,现在怎么办?”吴雪霞问道。 “见!人家是客人,来给我们送行,岂有不见之理?”韦宝微微一笑。 【0616 具宏和申景搷逼迫韦总裁】 “告诉林文彪,说总裁要见具宏他们。”吴雪霞遂对来通报的总裁卫队的军官道。 “是!”军官先对吴雪霞大个立正行军礼,再对韦总裁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下去了。 韦宝遂带着吴雪霞和王秋雅下车,去见具宏等人,将贞明公主留在了马车上。 具宏带着十多名两班重臣在队伍前列的路边等候,见韦宝亲自来了,急忙一起施礼。 就从具宏和这些两班大臣们对韦宝的态度变化,其实也已经可以从侧面反映出韦宝在朝鲜的融入程度,以及韦宝被朝鲜人的认可程度了。 当初韦宝只是作为大明督师孙承宗的弟子身份而来,别人也尊敬他,但是没有像现在这么尊敬,现在大家是将他当成他们当中的一分子来尊重,而不是将韦宝当成外来人。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而且非常难做到,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做到。 当然,这与大明与朝鲜的关系也有关,朝鲜千百年来尊大明为宗主国,他们内心也有点将自己当成大明的人。 若是把韦宝的身份换成建奴,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很有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融入朝鲜。 “太傅大人!”具宏等人行礼行的很整齐。 “你们消息很灵通嘛。”韦宝笑道。 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具宏硬着头皮道:“太傅大人,我们是正好要来汉城办一些私事,听闻太傅大人今日要回大明去,特意过来道个别。黄海道和京畿道虽然交给太傅大人暂管,但我们可以来汉城的吧?” “哦,那就多谢了。”韦宝笑道:“你们当然可以来汉城,黄海道和京畿道,你们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我对下面说的很清楚,只要进入黄海道和京畿道,只要是到就近的天地会公署办理了出入境许可证便可,很方便的,就是登记一下。” “我们都办了!”具宏等人一肚子不爽,黄海道和京畿道明明是朝鲜的土地,现在到黄海道和京畿道来,比到大明去还麻烦。他们出访大明也不用办什么证,只需要出示朝鲜朝廷开具的官方文书便可,是一种官凭。 “好了,也见过了,我还要急着赶路,多谢几位大人的美意了。”韦宝得体的道。 “太傅大人,我们还想见一见公主殿下,就说一两句话。不会耽误太傅大人的功夫的。”具宏急忙道。 “见公主殿下?”韦宝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见韦宝这样,心里都有底了,暗忖贞明公主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不是被杀了,就是已经被打成了重伤,无法见人! “对,我这趟来汉城之前,主上殿下特意嘱咐我要见公主殿下一面,让我带句话给公主殿下。”具宏道。 “那你对我说吧,我告诉她!”韦宝道。 “这怕是不妥,主上殿下叮嘱我,这句话只能告诉公主殿下一个人。”具宏道:‘万望太傅大人行个方便。’ “不是不让你们见面呀,我这急着赶路呢。”韦宝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这趟不会走多久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再说吧。” “太傅大人!”申景搷见韦宝要‘耍赖’,哪里肯这样放韦宝离开:“主上殿下与公主殿下是一家人,一家人有句话要带,都不可以吗?这要是传到朝鲜各地,怕是说不过去吧?” “不是不可以,我发现你们真的很喜欢小题大做啊!”韦宝不悦道:“下回再见不可以吗?李倧能有什么急事?要不然你们写信来吧!写了信来,我一定让人交给公主殿下,可以了吗?” “不行,我们今日必须见到公主殿下!否则我们宁可死,也不退让!”申景搷见韦宝不断推脱,更是来劲,笃定了贞明公主已经遭遇不测。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家总裁是朝鲜太傅!是李倧的老师!你们是什么东西?怎么敢威逼?不想要命了?”常五爷作为总裁卫队的总负责,不由出声呵斥。 林文彪和程宗猷等韦总裁身边的高级武职将领也都到了总裁身边,一脸怒气。 “我们绝没有故意冲撞太傅大人的意思!只是要见公主殿下一面,带句话给公主殿下而已。现在我们说了这么多话了,有这个功夫,我们对公主殿下要说的那句话早就已经说完了啊!太傅大人不断推脱,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情?难道公主殿下已经被太傅大人杀了?”申景搷大声责问道。 啊?公主殿下已经被太傅大人给杀了? 在场有不少围观送行的汉城老百姓,他们虽然大都已经心向天地会,心向韦宝,但是毕竟是朝鲜人,而且贞明公主的口碑向来不差,听闻贞明公主被太傅大人给杀了,猛然之间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的确极具爆炸威力。 申景搷见围观老百姓窃窃私语,议论个不停,多为帮助他说话,更为得意,挑衅的看着韦宝。 若不是在外面,当着这么多围观老百姓,他是没有这种胆量的。 这些两班大臣已经渐渐抓准了韦宝的脉络,知道韦宝很善于利用舆论,也很重视舆论,很重视他在朝鲜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所以,与韦宝斗法,一定以舆论为基础! 之前几次败给韦宝,一方面是韦宝的政策的确厉害,另一方面就是韦宝更善于利用舆论做文章。 果然,韦宝更加为难:“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杀了贞明公主?说的是什么话?不是不让你们见啊,是公主殿下刚才跟我说了,在到大明之前,不想见人了,她有些不舒服,你们莫不是要违背公主殿下的心意?公主殿下怎么样说都是你们的主人吧?你们既是朝鲜的臣子,有臣子威逼主人的吗?”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暗骂韦宝狡诈!真的当他们是几岁的孩童吗?这种理由也编的出来? “太傅大人,空口无凭,见到公主殿下之前,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具宏大人和我与公主殿下都有亲戚关系,我们是一家人,家人相见,即便公主殿下不舒服,也无不妥吧?”申景搷并不理会韦宝的借口。 “不错!我们今日必须见到公主殿下!太傅大人你多次推脱,到底有什么隐瞒的?”具宏也有了底气:“莫不是真像申景搷大人所说,太傅大人将公主殿下杀了?” “太傅大人,让公主殿下出来一下吧?”老百姓们也纷纷道。 老百姓都不傻,他们见具宏和申景搷等人执意要见公主殿下,而韦宝执意不让见,也都起了疑心。 韦宝对众人道:“好,我就让公主殿下出来!本来公主殿下昨晚遇袭,有人要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说不希望追究此事,我是尊重公主殿下的意思才这么说的!既然这些两班大臣咄咄逼人!那这件事必须查清楚了!” 啊? 事情再度起了重大变化。 在场所有的老百姓都有些糊涂了,也很震惊,公主殿下遇袭?有人要杀公主殿下?是什么人要这么做?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更是害怕的要死,听韦宝这么说,莫非公主殿下没有死? 若是公主殿下没有死,这本身没有什么,就怕韦宝的人已经控制了去刺杀公主殿下的那个老宫女,那恐怕要有些麻烦。 不过,具宏、具仁垕和申景搷等人也不是特别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宫中负责指派老宫女的那位尚茶大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即便抓住一个老宫女,也可以说是那个老宫女个人所为,反正跟他们几个人是没有关系的。 老百姓们现在也很糊涂,刚才大家都猜测贞明公主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要不然太傅大人怎么不让贞明公主出来呢?现在又疑惑于他们自己的判断了。 “去让贞明公主出来吧。”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点头,亲自走回马车去请贞明公主。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贞明公主没事? 刚才韦宝之所以绕来绕去弄那么大一篇,一方面是做给老百姓们看的,让老百姓们看清楚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是怎么逼迫自己的,让老百姓们看清楚他们的嘴脸。 另一方面也是做给贞明公主看的,刚才说遵从贞明公主的意思,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也是故意说给贞明公主听的。 虽然不这么做,韦宝要追查这事,贞明公主也无力阻拦,但韦宝不想那么做,在哄女人方面,韦总裁还是很有耐心的。 韦总裁一向很在意女人的感受。 贞明公主在马车内的确将外面的事情听的清清楚楚。 贞明公主越听越生气,起先她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听具宏和申景搷逼问韦宝,索要自己,而韦宝颓唐,心里觉得韦宝有自己,而暖暖的。 但是后面具宏和申景搷越逼越紧,贞明公主就越来越不开心了,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些两班大臣的意图,就是让人来刺杀自己,然后用自己的死来搞垮韦宝。 朝鲜的人要杀自己,而韦宝则苦苦保护自己,这是多大的反差啊、 现在贞明公主还搞不清楚这件事是否是李倧点头许可的,如果是李倧许可的话,将让她更加伤心,因为她是李倧的亲姑姑啊!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公主,你都听见了吧?下来吧,不然总裁不好交代。”吴雪霞打开马车的门,对立面的贞明公主道。 贞明公主没有犹豫,坚定的下了马车。 贞明公主一出马车。 刚才疑惑不已,吃不准贞明公主到底有没有出事的围观众人皆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惊呼。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更是心里堵得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现在只求赶紧脱身! 韦宝冷冷的对这帮人道:“怎么样?公主出来了,你们是不是很失望?”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都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都很清楚,即便韦宝没有拿到罪证,也一定清楚他们的整个计划和意图!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只能找死! 与其说一些废话,不如暗暗祈求韦宝不要发狂,不要拿他们问罪才好。 “怎么?你们刚才不是一个个都很能说?现在都哑巴了?”韦宝忽然抬高了声音厉声道:“我来告诉所有人,他们现在为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们派人杀贞明公主!想用贞明公主的死来嫁祸于我!让整个朝鲜以为是我杀了贞明公主,让所有人都恨我!这就是他们卑鄙无耻的险恶用心!你们!你们!你们有谁喜欢被人诬陷?有谁喜欢被人陷害?” 谁喜欢被人诬陷?谁喜欢被人陷害? 喜欢才怪了。 不说朝鲜的老百姓,应该说这个年代全世界的老百姓都深受诬陷和陷害之苦,这是封建体制制度的最大弊端,是人治居多,而不是法治。 地方官的一句话,就能颠倒是非黑白,监牢中全部是冤假错案,全部是冤狱! 别说普通的小老百姓,就是当官的也同样会被诬陷,被陷害,朝鲜的补盗厅捏造罪证,个顶个的是好手。 韦总裁只用了一句话,就成功的煽动起来在场老百姓的怒气,以及他们对韦总裁的支持! 老百姓是最善良的,一旦明白了这些朝鲜两班大臣们要用刺杀贞明公主,以及用贞明公主的死来整死韦太傅大人,自然能感同身受,替韦太傅大人抱屈。 “太恶毒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公主殿下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要用公主殿下的死来嫁祸给太傅大人?好卑鄙!” “简直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 “杀了他们!太傅大人,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老百姓有时候是有一些偏听偏信,现在当他们的舆论完全站在了韦总裁一方的时候,已经无心知道罪证,只想看见坏人马上被法办!所以一起高声呼喊。 那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简直震天动地。 具宏、具仁垕、申景搷,以及十多名同来的两班大臣们,一个个离岸如死灰,简直生不如死,没有想到这些愚民居然这么帮着韦宝,韦宝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大家听我们说,这些都是误会!我们刚才并没有逼太傅大人,只求见公主殿下一面而已,现在见到公主殿下平安无事,我们就安心了,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太傅大人也千万不要误会啊。”具宏急忙大声道。 但他喊破喉咙,也不如密密麻麻的老百姓的声音大。 韦宝抬手握拳,全场才逐步安静下来。 “我是讲道理的,天地会也不同于朝鲜朝廷,我们是讲法度的!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决不能空口白话,仅凭口舌断案!必须拿出罪证才能给人定罪!所以,我们要让人讲话。”韦宝大声道。 韦宝这么一说,在场的老百姓们对太傅大人的印象更好,这才是老百姓值得依靠的人啊,汉城,汉城周边,整个黄海道和京畿道都在太傅大人的掌控之下,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势,却并不以势压人,而是讲证据,讲道理! 有这样的人来治理地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大家听我们说,这些都是误会!我们刚才并没有逼太傅大人,只求见公主殿下一面而已,现在见到公主殿下平安无事,我们就安心了,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太傅大人也千万不要误会啊。”具宏急忙再次大声重复了刚才的话。 “你们是一贯的不见棺材不掉泪!”韦宝冷哼一声:“我们把你们派去暗杀公主殿下的人都抓住了,你们还要狡辩?原本我是想听公主殿下的,不再追究,可是你们呢?你们刚才一口一个说我杀死了贞明公主,现在又说什么都是误会?合着,什么话都是你们说出来的啊?” “杀公主殿下的人?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与我们没有关系!”具宏急忙撇清道。 “有没有关系,对峙之后就知道了!”韦总裁说完,对林文彪道:“把那个老宫女带过来!”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一声,让手下人将老宫女带了过来。 就在刚才讲话的功夫,林文彪早已经将一切都办妥了,天地会统计署是很强大的,尤其是现在整个汉城都在天地会掌控的情况下,天地会统计署的威力就更显得强大无比。 老宫女从昨天被抓,到今天,再次见到公主殿下,她是羞愧的。 老宫女没有被用刑,是被攻破了心理防线! 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们,已经非常非常专业了。 【0617 打断九根藤条】 她本来打算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家人能治病,弟弟能当官,一家人能衣食无忧。 但是她被抓,她没有完成任务,这些都将成为幻想!她只有投靠天地会,以韦总裁和天地会的力量,才能保证她的家人不被灭口,这是很简单,很浅显的道理。 所以,老宫女没有被用刑,就被攻破了心理防线。 具仁垕一看见那个老宫女就觉得大事不妙了,脸色惨白,虽然他认识这个老宫女,而这个老宫女并不认识他,但总归让具仁垕心里的担忧,又猛的上了一个层面。 老宫女其实也并不如何老,四十出头年纪,只能说是在这个年代,四十已经差不多进入老年。 老宫女不被带过来之后,还算比较镇定,先是对韦总裁行礼道:“太傅大人。” “你把事情经过都说一说吧!”韦总裁道。 “是,奴婢受宫中尚茶大人指派,刺杀公主殿下,成功之后奴婢病重的父亲就能得到医治,奴婢的弟弟也可以为官,这是他许诺给奴婢的,其他的事情,奴婢并不知情。”老宫女言简意赅的一下子就将她参与的部分说清楚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宫中尚茶大人是殿下座前的执事太监!深得殿下信任,他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个宫女去行刺公主殿下?你知道公主殿下与殿下的关系吗?公主殿下是主上殿下的亲姑姑!主上殿下的亲信太监为什么要让你去杀公主殿下?”申景搷立时生气的责问那个老宫女,因为他们已经确信宫中的执事太监已经被他们的人给杀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所以才敢这么放肆,这么嚣张。 老宫女并没有回答申景搷的话。 “既然有不清楚的地方,搞清楚就是了!派人去将那个执事太监找来!”韦总裁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是,总裁!”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都震惊了,惊呆了,那个尚茶大人没有死吗? 他们甚至都不能说是惊呆了,可以说都被惊的定住了,失去知觉了。 若是那个尚茶大人没有死,而且倒向了韦宝一方的话,这会引起巨大的地震的。 这个老宫女就还好,老宫女不管说什么,威力都很小,而且只要不牵出幕后的人,就没事。 他们不信那个执事太监没死,若是那个执事太监没死的话,派入王宫执行杀执事太监灭口任务的那个杀手为什么会回来?没有杀死宫中执事太监的话,他敢回来吗? 执事太监很快就过来了,被两名总裁卫队的卫兵带来的。 “见过太傅大人!”那执事太监行了跪拜大礼! 这是超越了礼制的,但是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现在可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他们已经被这个本来应该死了,却没有死的执事太监给吓昏了,现在一个个站立都有困难,每个人的两条腿都在剧烈抖动当中。 “是你指使这个老宫女刺杀公主殿下的吗?”韦宝直截了当的问道。 “是的,太傅大人!”执事太监直截了当的回答。 闻言,全场一片哗然,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宫中的执事太监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你说谎!你身为宫中执事太监,与公主殿下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公主殿下?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收买?是不是已经背叛了朝鲜朝廷,背叛了殿下,才帮着外人栽赃嫁祸?”具宏怒不可遏道。 具宏本来一直很低调,有话基本上都是申景搷打头炮,但是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具宏的本来面目一下子就露出来了,能带头策划仁祖反正,联络一帮大臣帮助推翻光海君李珲的统治的人,怎么可能像外表那样谦和宽厚? “我没有说谎!是这个具仁垕大人,也就是你具宏大人的亲生儿子,主上殿下的表兄找到我,让我办这件事的!他说只要公主殿下死在了太傅大人府上,就可以借着太傅大人杀死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挑起整个朝鲜对太傅大人的仇恨!顺势将太傅大人和天地会都赶出朝鲜!”执事太监大声道:“我身为宫中执事太监,并不出宫,并不与宫外的人接触,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太傅大人,何来外人收买我?倒是你们,我帮你们办了事!你们却要杀我灭口,大家说一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你们太恶毒了!”执事太监说着说着,眼眶泛泪,用宽大的绣袍擦拭眼泪。 贞明公主眼睛一酸,也掉下了眼泪,本来她还只是怀疑,现在听执事太监当场这样说了,哪里还有半点怀疑?想到自己身为朝鲜的公主,朝鲜人却处心积虑的要杀死自己,如何能不难过。 围观的老百姓见贞明公主落泪,纷纷叹息的同时,都忍不住小声议论纷纷,都是为公主殿下和韦总裁抱不平的。 “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具仁垕惊恐的大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派人去杀公主殿下了?他这是一派胡言,大家都不要相信他,太傅大人,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这个人是要栽赃嫁祸于我!” 韦总裁叹口气,“我到朝鲜来,一来是不想看到大明册封的光海君李珲就这么随便被你们废掉,是来了解此事的。不想让朝鲜的老百姓因为此事所造成的动荡而受苦受罪!二来是见吏治腐败,天灾伴随着人祸,民不聊生,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朝鲜的老百姓!若是你们这么容不得我,我今天就可以走,并且可以让所有愿意跟我走的朝鲜老百姓都随我走!大家放心,只要我韦宝有一口饭吃,就不会不管朝鲜的任何一个老百姓!” 韦宝这话一出口,全场老百姓同时落泪痛哭。 老百姓是很善良,很容易动感情的!当官的不要说愿意管他们的温饱死活,就只做到公平公开公正,他们都会跪拜谢天谢地,谢谢有一个青天大老爷了。 像韦总裁说话说的这么到位,又如何不能打动老百姓的心。 哭着哭着,全场的老百姓一起给韦宝跪了下来,山呼太傅大人万岁,韦总裁万岁。 这个执事太监为什么没有被具仁垕派去的人杀死,还安然在这里?而具仁垕派去的杀手,为什么又会跑回去复命。 这一切都很简单。 当日,具仁垕派去的杀手在入宫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天地会统计署的监视范围。 既然已经进入了天地会统计署的监视范围,哪里还有机会成功? 等这个杀手以太监的身份,以具仁垕弄给他的令牌得以入宫之后,在这个杀手下手要杀死执事太监的时候,韦宝的人动手,解救了执事太监。 执事太监虽然是忠心于李倧的人,但是人就会权衡利弊。 尤其像这种人,都是很极端的。 当初具宏找了一个宫中的太监收藏那份记录了几百个两班大臣联名要刺杀韦宝的秘密誓约,那个宫中太监一被发现,就很忠勇的咬舌自尽了。 而这个宫中的执事太监则走了另外一条路,当他知道是具仁垕派人来杀他之后,立刻投靠了天地会。 并且,将计就计,让天地会的人放了那个杀手回去,也是宫中执事太监自己出的主意。 执事太监知道,不放这个杀手回去,不让具仁垕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是绝对不会走下一步棋,不会亲自前来逼迫韦太傅大人的。 而这种杀手都有把柄控制在具仁垕他们手里,让杀手回去复命,拿到赏金,再带着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去解救他被控制的家人,投靠天地会,才是这个杀手的活路! 所以,杀手和执事太监,都立时投靠了天地会,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 韦总裁伸手握拳,示意全场静下来,让那个执事太监说话。 执事太监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韦总裁当即让人将杀手也召入。 杀手的家人已经得到了天地会统计署的帮助而被解救,现在这个杀手本人也已经加入了天地会统计署,完全成了天地会的人。 “太傅大人!这是他们让我杀死执事太监的时候给我的令牌,这一包是他们在我回去复命之后给我的官银,每个银锭下面都有一个具字,这是具府的银子!”那杀手大声道。 全场再次哗然,现在事情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就是朝鲜朝廷要用杀死公主殿下的事情来嫁祸给太傅大人嘛。 全场随即一起喊着杀死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听的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都心惊胆战。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被喊的内心崩溃,一个个都真的再也站不稳,踉跄坐在地上,坐了一小片,都是堂堂的两班重臣,这样真的很可怜的样子。 韦总裁叹口气,再次伸手向天,然后五指合拢,示意全场禁声。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韦宝问道。 具宏挣扎着站起来,咬牙道:“太傅大人,这是栽赃陷害,这个所谓的杀手,我们根本不认识!还有,我府里的银子,到处都是,弄一包银子就说是我们具府派出去的杀手,那天底下的人有多少是我们具府的杀手?只能说,这个执事太监,还有这个所谓的杀手,都被人收买了,还有这个老宫女,他们一起栽赃陷害我们!我们今日只是来为太傅大人送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韦宝点了点头,挺欣赏具宏的,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胆量狡辩,也着实不容易。 “你这种人,再多的罪证摆你面前,你也会抵赖的,因为你根本没有诚信,没有人格!朝鲜就是一直在你们这帮贪官污吏的统治之下,才致使老百姓的生活如此艰难!”韦宝道:“你们也不用怕成这样,别在这里随地大小解,脏了京畿道的土地!我会放你们回去,就让李倧自己处置你们吧!李倧若是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我只怕,朝鲜的老百姓不是要反对我,而是要反对你们才是!”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等人听韦总裁说了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本来都死灰一片,以为今天必然死在这里了呢,就算是不被当场杀死,也一定是收监看押吧?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肯放他们回去。 只要能回到公州城,他们相信,不管怎么样,性命是肯定都能保住的。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急忙称是,感谢太傅大人放他们走。 “放你们是会放你们,但是从现在开始,整个京畿道和黄海道要严查奸细,杀手!天地会的治下,不同于你们朝鲜朝廷,不允许不法的存在,现在就发布告,所有人一起参与检举揭发,铲除一切与朝鲜朝廷勾结的奸徒!”韦总裁大声下令道。 林文彪和在场的几名统计署高官齐声答应。 韦总裁说完,又对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道:“你们若是想走,其中一人要遭受鞭刑!根据天地会的法度,你们当中的这个人,要被打断九条藤条,方可离开。” 打断藤条的律法是韦总裁发明的,这是杖责刑法的改进升级版。 韦总裁一直认为,杖责多少多少下,水分太大。 比如杖责八十,打的轻了,可能还不如杖责十下打的狠。这完全由动刑的人操控,很容易作弊。 而打断藤条就不同了,天地会执法的藤条都是统一标准的。 轻一点的罪过,就是打断两根藤条,三根藤条,以此类推,打断九根藤条是顶级杖责了,打断五根藤条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个人承受? 具宏面若死灰的求情:‘太傅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分担?一个人承受打断九根藤条的重责,恐怕会死。’ “现在怕死了?派人刺杀贞明公主嫁祸给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怕死?”韦宝冷然道。 具宏等人还想辩解,想说并没有这种事,但是现在能走,有机会走,生怕若是再与韦宝辩论,可能韦宝要加重刑罚,那真的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所以,没有人敢吭声。 一帮人跪在一起。 韦总裁不耐烦道:“你们快点商量一下,派谁受刑!?我没有功夫!不像你们这么闲,每天想着如何害人!我担负几百万百姓的吃饭问题,你们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听韦宝这么说,都羞臊的无地自容。 而围观的一众百姓听韦总裁这么说,更是感激的无以复加,完全是两种心境。 具宏、申景搷、具仁垕,以及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怎么商量? 这个时候,谁有心情商量这个、 又有谁甘愿出来主动领受刑法? 韦总裁不耐烦道:“既然你们不肯商量,我帮你们出一个主意吧!你们这伙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出来!好像是具宏大人你的儿子吧?他好像也是这次整个事件的总执行人吧?让他受刑,你执行!” “太傅大人!”具宏和具仁垕听韦宝这么说,同时跪地磕头,叫了一声。 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则没有吭声,他们心里一下子就松快了,解脱了,只要不用挨打,管你谁去受刑呢,打死具宏和具仁垕父子,他们都不会说话。 来时,一帮人还慷慨赴义,一派很团结,很视死如归的气概,现在早就烟消云散了。 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消散的还快。 当官的,有哪几个是有信义的人?尤其是封建体制下的官员。 各个凭着家世升迁,凭着祖辈的福荫获取官路,或者是凭着一篇酸不溜秋的八股文获取功名,走上官途,有几个人有真才实学的? 有真才实学的,多半都是在官场郁郁不得志,回家写诗写小说,写戏剧去了的人。 所以,这些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们最大的信仰,不是王,不是皇,不是所谓的朝廷,而是个人的功名利禄,个人的权势,有一个算一个的,终极目标就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盘剥老百姓的血汗钱,满足各人的贪欲。 “要么你们自己选一个人出来执行吧在!”韦总裁不耐烦道:“再给你们五息时间考虑!否则,每个人都受刑!一!二!三!……” 韦总裁说着,就开始数数。 “太傅大人,就按照太傅大人说的吧。”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急忙道。 这帮人平日人模狗样儿,穿着朝廷大员的官服,老百姓想见他们一面都难,现在跪在地上,一个个跟狗一样,尤其是怕死求生的模样,人人都觉得好笑,都觉得解气。 不由的引得全场百姓们一起轰然大笑。 那笑声像是一张无边无际,从头顶压下来的大网,要将他们压死。 具宏和具仁垕恨恨的瞪了一圈申景搷和随同前来的十多名两班大臣们,恨不得杀了这伙人,但他们两个人也知道没有办法,躲不过去了。 具仁垕倒是挺光棍,对具宏道:“父亲大人,动手吧,我平时习武,应该能挺过去的。” 具宏叹口气,点了点头。 随即,总裁卫队的卫兵搬来一张高凳子,具仁垕全身脱的只穿内褲站在上面。 韦总裁发明的这种鞭刑,并不要求打哪里,反正把藤条打断就可以了,九根藤条的杖责,就是要打断九根藤条。 具仁垕和洪柱元,都是朝鲜两班家族当中,年青一代当中的佼佼者,现在先后遭遇了韦总裁的‘毒手’。 这两个人被打成残疾,并且不能再为官,以后朝鲜朝廷注定要断层。 韦总裁对于朝鲜的事情,真的是很有耐心,一点不想改变原本的历史轨迹,若是在李倧能听话的情况下,完成对于朝鲜的控制,这是韦总裁希望看到的最理想的结果,韦总裁更加注重积累力量,倒不是很看重个人的虚名。 具宏颤抖着双手,接过藤条,对着儿子具仁垕开始行刑。 啪啪啪! 藤条打在皮肤上,声音非常响亮,打下去就是一道血印子。 具仁垕忍着痛楚道:“父亲大人,请用力打,争取十几下就能打断一根藤条,否则儿子身上将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了。” 具宏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打断一根藤条要用四五十下,打断九根藤条就得用四五百下,结果都是一样的,自然是越早打断藤条越好。 道理虽然如此,但是亲人下手,如何能痛下狠手。 韦总裁设计的这套刑法,的确挺‘科学’的,至少比原来科学的多。 具仁垕是有一定的武功底子,但是这种世家子弟,哪里会真的下苦功去练,他的程度和韦总裁差不多,顶多算强身健体一类的,绝不是奔着什么江湖高手去的。 打断第二根藤条的时候,具仁垕已经因为体力不支,从高凳子上摔了下来。 然后被人绑在了一条长板凳上,接着打。 站着挨打,肌肉好使劲,有一定的抵抗力,更方便震断藤条。 而趴在凳子上挨打,只能打背后,而且肉是死的,整个人像是一头死猪一样,挨打的承受程度会加重。 第三根藤条打断的时候,具仁垕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 贞明公主看的不忍心了,过来轻声对韦宝道:“算了吧,这样也差不多了,你不是说让他们回去的吗?何必还要把事情做绝了啊?” “让他们回去是没错,但我好端端的让他们回去,等下他们还以为我怕他们。我不亲自处置他们,而是将这个难题交给李倧,他们一样不会有好下场,还会显得我仁义,坏人都交给李倧做。”韦宝笑道。 【0618 免去十年赋税】 “有时候我真觉得完全不懂你,你真有点可怕,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复杂。”贞明公主叹口气,幽幽的轻声道。 韦宝道:“没办法啊,这就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是国事,懂吗?我们对人太客气,别人以为我们好欺负,以为我们傻。我们对人太冷酷,别人会说我们奸诈,冷血!我们对人的态度,将决定别人看我们的态度,很多学问。还有,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刚刚要杀你,并且差点杀死你的!我现在这么做,不算过分吧?我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让整个朝鲜都知道,京畿道和黄海道以后都是天地会的,是铁板一块,心里不向着天地会的人,很难在这里立足!另外也告诉整个朝鲜的人,我比李倧高,我在李倧之上!因为我可以让李倧替我挡恶人,我可以指示李倧做事,而李倧不可能指示我做什么。” “这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去想,想的头疼,我觉得这样已经差不多了,你现在放了具仁垕,别人会说你仁义的。已经惩戒过就可以了。”贞明公主道。 韦宝道:“你啊,太善良了,他们刚刚就差点杀死你啊,你还替仇人求情?如果你现在死了,想报仇都找不到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我不是没有死吗?再说,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我的命不好,该遭此劫难,怨不得天,由不得人,谁让我从生下来就处在尔虞我诈的争斗中,早晚都是势力争斗的牺牲品。”贞明公主倒是看的很开。 韦宝有点无语了,暗忖你这是要成佛的节奏呀? “总裁。”贞明公主露出了小羔羊一般的可怜表情。 韦总裁心一软,叹了口气,遂高声道:‘住手吧!’ 具宏已经打的有点机械化了,一下接着一下,居然没有听到。 还是具宏身边的总裁府卫士拦住了他,他才停手。 具宏满脸是汗,疑惑的看着韦宝。 “我让你住手。”韦宝道:“以你们所犯下的罪过,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过分。不过,公主太善良了,为你们求情!” 老百姓们听韦太傅大人这么说,议论纷纷,纷纷称赞公主的仁义,并且,多数人表示不理解,都认为应该打死这帮人,至少打死一两个。 “谢公主殿下!”具宏老泪纵横的跪拜下去。他并没有感谢韦宝,因为他现在很恨韦宝,或者说,一直很恨韦宝。 通过具宏等人的眼神,韦宝看到了他们的恐惧,也看到了他们的仇恨。 韦总裁很清楚,敌人也许永远不能转化为朋友。 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韦宝是有一点点不赞成这句话的,任何一种关系的产生是由于社会性而存在的,所谓朋友就是那些不把枪口对准你的人,所谓敌人就是那些把枪口对准你的人。但是在利益面前,即在社会条件发生变换的情况下,朋友也会变成敌人,敌人也会变成朋友,所谓的关系是因条件而变的,而利益永远不会变,你得到了就是你的,没有人不自私,这就是人的本性,动物的本性。 朋友可能会因为利益而分裂,而利益却不会因为是朋友而忽略。 这句话本身就有逻辑错误。第一,朋友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存在利益冲突。如果有利益冲突的朋友关系,梳理如下:同事,同行,合伙人,甲乙方等,这时朋友的身份应该是第二重身份,第一重身份应该是社会关系。那么是非对错,利益纠葛应该按照正常处理,不要把朋友关系扯进来。 第二,纯粹朋友之间,如果有钱的往来,梳理如下:借钱买房,借钱还债等等,那么,应该是有限度有信用,否则,对方的生活会因此收到影响。 第三,能成为朋友的,多少是有很多交心或者共鸣的想法,朋友关系需要互相珍惜,有一方觉得其他朋友更加重要了,另一方已经与自己的生活日渐脱离,那么这层友谊自然而然走到了渐行渐远的路上,这不是因为利益。 所以,好朋友要共同进步共同成长,彼此分享,都愿意花时间在对方身上,才能长久。 只能说有些朋友只不过是暂时为了利益合作的伙伴,因为每个人都要生存,都是为了生活的更美好。 人与其它动物一样,本性是自私的,而且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所以人一辈子奋斗都是为了利益。 但是所谓的朋友可能会因为心术不正而坑害别人获取更多的利益,或许分配不均而发生矛盾,这是很大可能发生的事,所以理解这也是一个看透世事以及人心险恶,被朋友伤害后的无奈以及愤恨说出的话,所以这句话在很多情况下是很有道理的。 反正韦宝知道,自己与这些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以及大地主阶层,是不可能改善关系了!永远都不可能,他们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以后更不可能成为朋友。 “你们回去告诉李倧,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不要随便拿几个死人来糊弄!还有,在京畿道和黄海道派驻的奸细,赶紧全部撤走,再让我们抓住把柄,下回就是不是打断几根藤条就能解决的事情了,我会直接打在李倧身上。”韦总裁淡然道。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震惊不已,十多个人都瞪大眼睛,不停冒汗。 韦宝要打主上殿下? 这不是要用武力征服整个朝鲜吗?太狂妄了吧? 不过,这伙人已经失去了当面顶撞韦太傅大人的勇气,并不称是,也不反对。 “怎么了?我在对你们说话,没有听见吗?都哑巴了?”韦宝皱了皱眉头:“还有,鉴于你们要用刺杀公主来嫁祸于我的恶劣行径,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和天地会的利益!以及我和天地会的尊严!告诉李倧,京畿道和黄海道免交十年赋税,以示惩戒!” 噗。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他们原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变得表情无比丰富起来。 韦宝先是取得了对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控制权,美其名曰替朝鲜朝廷代收赋税。 现在倒好,一次赋税还没有交过,马上又来个十年免交赋税,合着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啊? “那太傅大人是否还向老百姓征税?”申景搷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在场老百姓们关注的问题。 韦宝笑道:“不收,这十年,不收农业税!只收商业税!” 韦宝本来就不说农业税,粮食统购统销,鼓励生产,粮食的定价权力都在天地会各级行政公署手里,韦总裁本来就相当于一个京畿道和黄海道的独裁大地主,哪里还用得着收税?收税不说多此一举吗? 只要农业生产上去了,商业上的税收将远高于传统征税方式。 申景搷没话说了,所有在场的老百姓们闻言,则是一阵欢呼。 老百姓光是听见不用交农业税了,却并不知道粮食统购统销,所有的赋税都包含在这个里面了。 具宏、申景搷和一帮同来的两班大臣们,以及随行的十多名随从,将已经昏过去不省人事的具仁垕抬着走了。 他们走的很凄凉,毫无半点两班重臣的风采,一路被人嘲笑,谩骂,各个如同行尸走肉,怎么出的汉城都不知道。 具宏他们走了,韦总裁对林文彪以及汉城行政总署的一帮官员们交代了一番,在十日内,务必肃清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所有仍然与朝鲜朝廷有来往的官员和大地主,以及奸细。 这个工作量很大,很难在十日内完成,所以,韦总裁要求使用风闻言事的办法。 风闻言事是古代君王为整顿朝纲,肃清吏治而采用的手段,为官者可以凭风闻上奏,互相弹劾,查实属实者嘉奖,不实者不罚,是君王广开言路的策略,明清两朝皆有君主使用过。 所谓风闻言事,就是将未经证实的情况或传言上奏给皇帝,作为考察官吏的参考。 风闻言事的做法在明朝较盛,清军入关后,顺治皇帝担心不负责任的虚情上奏易产生颠倒是非、借机诬陷的弊端,将其废止。 康熙亲政初期,延续了顺治帝的做法,禁止风闻言事。 但是,由于言路不畅,言官不敢开口,皇帝对官员的了解受到很大限制,为贪官污吏为所欲为提供了条件。 这些促使康熙下定决心,重开风闻言事。 康熙三十六年,他明确提出:“科道官以风闻题奏,即行察核督抚,贤者留之,不贤者去之。如此,则贪暴敛迹,循良竞劝,于民大有裨益。嗣后各督、抚、将军、提、镇以下,教官、典吏、千把总以上,官吏贤否,若有关系民生者,许科道官以风闻入奏。” 风闻言事虽然容易产生官员相互攻讦、破坏法制的弊端,但确实有利于疏通言路,集思广益,及时发现问题,这在贪污腐败比较严重的清初显得尤其重要。 康熙朝一些重大案件的揭露,正是得益于风闻言事。 如明珠党案,就是由山西道御史陈紫芝弹劾湖广巡抚张芬贪污搜刮而引发,后经御史郭绣再度弹劾得以查处的。 密折专奏,是指大臣可以将了解到的情况写成奏折,直接送皇帝阅览。 最初,康熙为能直接了解地方情况,令一些派驻地方的亲信家奴如李煦、曹寅等人具折汇报,奏折内容以地方雨水、粮价等情况为主。 后来,为扩大地方舆情的来源,加强对地方官的控制,他又令一些督抚、提镇等官员密折奏事,奏折内容也发生变化,主要汇报地方的政治动态。 密折专奏制度的建立和完善,使康熙能够及时、充分地掌握地方情况,从一个侧面了解地方官的为人处事。 密折对官员有一定的监督约束作用,一些官员因害怕被弹劾,开始检点自己的行为,不敢明目张胆地违法乱纪。 本来韦宝走的是温和的法制路线,不应该使用这种非常规做法。 但韦宝就是要借李倧和忠于李倧的两班大臣们给自己临时送来的这股东风,进一步将京畿道和黄海道牢牢抓在手中。 把反对自己的人统统的铲除,京畿道和黄海道不就都是心向韦总裁的人了吗? “你在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再来追赶我吧。”韦总裁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林文彪一个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韦总裁遂带着贞明公主、吴雪霞和王秋雅,以及随行的统计署人烟,总裁秘书处人员,继续上路。 将要离开汉城的时候,韦总裁站在了汉城的城头,看着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的汉城房屋,再看看欢呼着为自己送行的汉城老百姓,韦总裁淡淡的揷腰一笑。 韦总裁明白,朝鲜关键还在自己,只要自己的统治阶级内部稳定了,一切都不算问题。 从汉城前往仁川的一路,韦总裁的心情极好,继续和贞明公主、吴雪霞、王秋雅共乘一部马车。 “公主,你以前离开过汉城吗?”韦总裁问道。 贞明公主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汉城。” “想家了吗?”韦总裁微微一笑。 “想家?”贞明公主没有想到韦宝会这么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有家吗?到底与洪柱元成亲之前,母亲仁穆大王大妃娘娘赐给的公主府是她的家,还是宫中仁穆大王大妃娘娘身边算是她家。 “对啊,我在问你想没想家。”韦宝笑道:“家不一定指的是小范围,家乡也是家。” “还没有离开就开始想了,也许在这里生活的久了吧?”贞明公主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一辈子都留在汉城,哪儿也不去。” “等你到了大明,时间久了,你也会这么想的,朝鲜有的,大明都有。”吴雪霞自豪道:“尤其我们大明的京城,是汉城的二十倍不止,到时候,你就能看到什么叫真正的繁华。” 【0619 要回大明的韦总裁】 贞明公主并没有搭吴雪霞的话。 “你若是住不习惯,到时候我可以让人送你回汉城的,所以不必紧张。”韦总裁道:“我只是想让你出去见识一下,四处走一走,把不好的事情都忘掉。” 贞明公主终于笑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韦总裁看着美丽的风景,心情畅快,很随意的道。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总裁会当着吴雪霞与王秋雅的面跟自己調情,她再单纯,也知道这是为什么,这是韦宝在向自己释放爱意啊,同样没有接话。 贞明公主想过自己会成为韦宝的女人,但更多的认为对方只是出于政治上的需求,并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跟自己調情。 需求和感情是两码事,贞明公主还没有真正经历过男女之间情感上的交流,她和洪柱元还谈不上感情基础,彼此并不了解。 这个年代的婚姻,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婚姻大抵如此,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不能随便见人的,通常夫妻都是在婚后才真正开始见面。 这种婚姻有不好的地方,也有浪漫的地方,因为有时候,夫妻双方可能一辈子都在这种了解的过程中,一直能保有新鲜的感觉。 当然,前提是要彼此的第一印象是好的。 否则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包办婚姻制度。 贞明公主对洪柱元的第一印象是好的,洪柱元对贞明公主的第一印象也是好的,这是贞明公主与韦总裁之间的最大障碍。 韦总裁见贞明公主没有回答,奇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吗?” “听见了,我不爱笑,我笑起来也并不好看,吴处长笑起来才好看呢。”贞明公主轻声的回答。 “没有没有,我哪儿有你笑起来好看。你多尊贵啊,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吴雪霞立马道。 韦总裁微微的皱了皱眉,若说吴雪霞最大的缺点,就在这里,太好强,人家贞明公主也没有说什么吧?这你也能怼? 贞明公主也有点不高兴,不过,脸上仍然很恬淡,没有多少表情。 这就是真正的贵族与大户人家小姐之间的修养。 贞明公主可以当众找韦宝寻死觅活,也可以在面对语言挑衅的时候毫不在意。 相对来说,爱使小性子的吴雪霞则更加贴近普通女孩子。 韦总裁微微地一笑,打圆场道:“你们都很好看,都应该多笑才对,笑又不用花钱,还分谁多笑,谁少笑的吗?” 下午出发,傍晚抵达仁川。 原本按照行程,到了仁川就要马上出海,先回韦家庄,然后取道前往京师。 不过,临时出了刺杀贞明公主嫁祸给他的事情,他有惩治了具宏具仁垕等人,又单方面命令朝鲜朝廷免去京畿道和黄海道十年赋税! 出了这些事情,韦总裁决定在仁川多待上一天,看看风声再走。 虽然去京师赴考的事情对于韦总裁来说很重要,但是朝鲜的事情,显然更重要! 赴考之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能否考上进士,又能否金榜题名,谁都说不清楚。 韦宝自己知道自己肚里有多少墨水,自己连秀才的水平都没有,谈什么考进士,只能将作弊这条路坚决走到底了!否则,门都没有。 要知道,从秀才到举人,一波要刷掉多少人? 剩下来的人,都是将八股文学成了出神入化的人了。 再从举人到进士,又得刷掉多少人? 况且大明的科考抓的这么严,他考秀才的时候,能考作弊萌混过关,已经依靠了手机黑科技了。 但是考举人的时候,即便有手机,也用了手机,可连举人之前的资格考试都没有通过呢。 要不是在辽南增设恩科,只有他和吴三辅两个人考试,这个举人,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 吃过晚饭,韦总裁在仁川的官邸中散步。 仁川的官邸自然比汉城的官邸差远了,这里原本是当地一个守备将军的府邸,被李适派人重新修缮,并且装修了一番,虽然不如汉城的官邸,却也是当地最豪华的了。 豪华的官邸,又大,自然有花园庭园,韦总裁晚饭后习惯走一走。 韦总裁今天只让贞明公主陪着,吴雪霞有点不开心,却也没有反对,吴雪霞也知道,自己反对也没啥用,还会惹得韦宝厌烦自己。 贞明公主穿着一件草绿色的朝鲜长裙,外面罩着一件草绿色的朝鲜长衫。 里面是雪白的白衬衣。 她曾经问过,要不要她也像总裁秘书处的人一样穿军服,韦宝说不用,喜欢看她穿朝鲜传统服饰。贞明公主也就一直这么穿了。 韦总裁与贞明公主走在花园中。 闻着贞明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韦总裁有种想要抱一抱贞明公主的冲动。 “你是不是还很爱洪柱元?若是你因为眷恋汉城,我希望你随我走,到外面去看一看,若是因为与洪柱元之间的爱情,你可以留下,我也可以让人将你送到公州城去,让你回到洪柱元的身边。”韦总裁道。 “总裁,请问什么叫做爱情?”贞明公主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贞明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问,但是,她很好奇韦总裁会怎么回答。她也没有想到韦宝会忽然谈起洪柱元来。 洪柱元现在就像是贞明公主不可触摸的隐痛,从道义上,她无法忍受自己不在洪柱元身边,以后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韦宝。 但是当初跟韦宝之前,就说好了条件的,只要韦宝放过洪霙和洪柱元,她就得一生一世的跟随韦宝。 所以,这对于贞明公主来说,一直很纠结,她也试着不去想洪柱元。 韦总裁微微地一笑,“什么叫爱情?爱情,有团聚时的欢愉,也有分别时的依恋;有相偎相依时的温存,也有窃窃私语时的不羁;有离别后的牵挂,也有重逢时的欣幸;有默契时的微笑,也有误解时的委屈;有满意时的幸福,也有失望时的怅然;有难忍时的愤怒,也有宽容后的释怀;有过失后的不安,也有忏悔后的清净;有困境时的无助,也有脱困后的轻松;有被肯定、被欣赏时的得意,也有被否定、被指责时的伤心;有热情关怀时的温暖,也有冷淡漠视时的寒心;有对理想生活的向往,也有对现实状况的不满;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也有对难忘岁月的怀念;有月光下卿卿我我的浪漫,也有风雨中泥泞跋涉的困窘;爱情,更多的是,日复一日单调与平淡;爱情,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单调,守得住平淡;平安是福,平淡也是福。两个人要互相欣赏,长期保持爱情,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不能随随便便的说爱。” 韦总裁像是对贞明公主说话,也像是自言自语,但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韦总裁喜欢去争取爱情,但是,真的当爱情靠近他的时候,他又会害怕,害怕被伤害,害怕因为自己的自私,而玷污了这份世上最美的情怀。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总裁可以说出这么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有时候,贞明公主也想走进韦宝的内心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随着在韦宝身边的日子越来越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韦宝忽然笑道:“爱情,还包括性,性的和谐,才会让爱情美好,你是处女吧?” 噗。 贞明公主的粉脸顿时羞得通红,没有想到韦总裁不光对爱情这么多体会,还问的这么直接,“总裁,你太无礼了。” “请回答我,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韦宝收敛了笑容,“我今天下午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因为我的问题,我的人没有保护好公主,若那个老宫女真的刺杀成功了,公主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将是我一生的遗憾!请答应我,好好的照顾自己。” 贞明公主先是看了一眼韦宝,然后一个微微的鞠躬,眼圈红了,睫毛眨动两下,轻声道:“总裁,我答应你。谢谢总裁的关心。” “我送公主回去吧。”韦宝点到即止,并没有再深谈下去:“明日若是朝鲜朝廷方面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吃过午饭便要出海了!今晚要早点歇息,海上是睡不好的。”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 “对了,我刚才问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韦宝摸了摸脑门,“我都糊涂了。” “总裁问我是不是爱洪柱元?”贞明公主道:“这个问题,我也想找人问一问,我与洪柱元虽然成婚了,但是因为战祸一直没有停过,所以在一起的时日很短,也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在一起之后,我们……我们……” 贞明公主想说没有和洪柱元圆房,却又说不出口。 贞明公主嘴角轻轻的抿了抿,不再说话,鞠躬。 韦宝一汗,你这么爱鞠躬,这就算是回答完了我的问题了吗?你们,你们什么呀?你到底爱不爱洪柱元? 韦宝忽然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 不过,韦宝也没有再问,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从花园回韦宝的寝房,路程并不长,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回去之后,韦宝照例练功,然后打坐,然后沐浴更衣。 贞明公主一直陪在韦宝身边,悉心的服侍韦宝。 贞明公主帮韦宝换衣服的时候,娇美的俏脸,很好看。 这瞬间,像是一副油画,定格在了韦总裁的脑海中。 晚上,韦总裁睡的还算踏实,因为韦总裁虽然恋床,谁习惯了一张床就不能轻易换。 床太大,长途搬运太费事,但韦总裁的虎皮褥子和羊毛毯是一批成套的,这些东西方便运。 韦总裁睡的不错,李倧却无法入睡。 李倧已经见到了具宏、申景搷,以及随同他们前去汉城找韦宝麻烦的十多名两班大臣。 具宏并没有将具仁垕再抬到李倧那里给主上殿下看,但李倧能想象到具仁垕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怎么办?韦宝说免去京畿道和黄海道十年的赋税就免去十年的赋税吗?要知道,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赋税合在一起,比其他朝鲜六道的赋税的总和还多!占了整个朝鲜赋税的六七成啊!这么一来,朝鲜朝廷还怎么维持?各地的灾民如何救济?各地的叛军如何镇压?哪一头不要大量的银子和粮食啊?”李倧痛苦的问道。 具宏的痛苦并不比李倧少,今天儿子刚刚被打成那样,会不会落下残疾还不知道,又面临韦宝提出免去京畿道和黄海道十年赋税这么大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能让朝鲜政局崩盘的啊。 稍微明白点的人,都知道这对于朝鲜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 即便能挺住不倒,朝鲜朝廷也将不停的被削弱。 首先养不起那么多官员了,其次是没有力量强硬剿灭各地叛军了,只能不停的委曲求全。 “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再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李元翼忍不住道:“与韦宝刚刚达成和解,他虽然占了京畿道和黄海道,但是明明白白的答应了按月交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韦宝这个人的信誉还是可以的,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不做。现在倒好,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十年赋税一下子就没有了!” 申景搷脸红一阵白一阵,完全不敢接话。 虽然李元翼的话,等于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但是这次行刺贞明公主,用来嫁祸给韦宝的计划,就是出自他的手笔,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难辞其咎,这个时候,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往日的傲气。 申景搷担心李倧在盛怒之下,也不认他这个表舅了,先杀了他,拿来泄愤。 好在李倧并没有追究申景搷,而是对李元翼道:“领议政大人,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先说该怎么办吧?大家都不说话,我希望听一听领议政大人的看法。” “殿下,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同意,要么不同意。不同意就要打仗,否则,既不同意韦宝的话,又无力赶走韦宝和天地会的话,将等于承认京畿道和黄海道永远被韦宝占领了。”李元翼道:“而且,韦宝还要求我们给出处置这件事的结果。为今之计,只有全部推到具仁垕的身上,发配具仁垕,关押十年!就说都是底下人私自胡作非为!另外,派人去与韦宝谈判,申明黄海道和京畿道的赋税对于朝鲜朝廷的重要,要求免去一年的钱粮赋税,十年是绝不可能的。” 李倧和一帮没有了主意,毫无头绪的两班大臣听了李元翼的话,都不住点头。 “好啊,还是领议政大人老成谋国,这个主意正合我意。”李倧赞许道:‘那就由领议政大人带人去与韦宝谈判吧。’ 李元翼叹口气道:‘殿下,事到如今,殿下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韦宝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而且,他今天已经离开了汉城,恐怕现在已经离开了朝鲜,听闻韦宝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政务都交由李适打理。李适与我们的仇隙之大,殿下应该清楚吧?这件事情,恐怕很难办了。’ “不行就打!”具宏终于开口了:“他韦宝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是哪天说免去京畿道和黄海道一百年的赋税,我们也要听从?他要是哪天宣布将京畿道和黄海道永远据为己有,我们也要听从吗?他要是哪天宣布夺取整个朝鲜,我们也要拱手让人吗?” 具宏本来是一个坚定的保守派,是主张对韦宝妥协的,但是亲手鞭打儿子的事情,对他触动太大,现在具宏改变了态度。 只可惜,具宏改变了态度,倒是让李倧和两班大臣们更加坚定的往绥靖路线迈进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宜再生事端!试着与韦宝谈判吧!谈判总归好过打仗!”李倧这回没有征询大臣们的意见,而是亲自发话拍板道:“我们现在哪里有力量进攻京畿道和黄海道?没有力量进攻,光说气话有什么用?” “殿下,我没有说气话!”具宏叹口气,流泪道:“殿下,韦宝太阴险,太有手腕,这才是刚刚开始,再过个一两年,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老百姓将只认韦宝和天地会,没有人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啊,而且,我担心其他的朝鲜六道的老百姓也会看着京畿道和黄海道的日子好过了,都跑过去!到时候,我们守着一大片贫瘠的土地,既没有钱粮,也没有人口,不是等着韦宝夺取整个朝鲜吗?” “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你,现在你就算是要打,你能调出多少人马?打得过吗?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李倧怒道:“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事情!还有继续让事态恶化吗?” 具宏被盛怒之下的李倧吓得不敢再说。 一向主张强硬的申景搷也低着头不敢作声。 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来了,李倧在公州城的小小行宫,这小小的宫殿,气氛压抑。 【0620 回到韦家庄】 李倧强压着怒火,“就按照领议政大人说的办吧!以后这些大政,都以领议政大人的谏言为主!” “是,殿下。”具宏和所有两班大臣们一起答应了一声。 通过这件事情,不但韦宝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朝鲜朝廷内部的结构也发生了重大转变。 具宏和申景搷等皇亲国戚失去了力量,保守持重的李元翼受到了重用。 这次的事件,加速了朝鲜朝廷向绥靖的深渊下行。 朝鲜的王与大臣们被韦宝弄服了,他们每次弄韦宝,回头就是更为残酷的被打击,而与韦宝相安无事,也就相安无事了。 几个回合下来,朝鲜的王和大臣,朝鲜的朝廷,就像是一头公牛,被斗服了,斗累了,在韦总裁面前,就像是一只小猫咪。 把本地势力中的地主阶级清洗干净,换成自己做唯一的地主,殖民地只发展农业和采掘业,最大限度压榨殖民地的价值和劳动力,这就是韦总裁的策略。 工业化进程总是要通过压榨农业化来取得的,这个过程,如果是靠内部来压榨,老百姓的日子将非常难过,社会矛盾会加剧,如果都是通过殖民扩张的方式完成,不但能够加速工业化进程,也能够将所有的社会矛盾,对外转移,更方便社会的进步。 不过,这对于管理者的要求就很高了,而且,这种方式,对于像韦家庄,辽南,京畿道和黄海道这样的薄弱的天地会地盘,完全是从白纸上起步,风险也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将全盘崩溃。 但是,韦总裁喜欢冒险,全殖民化进程的扩张道路,是韦总裁的选择,不管有多难,韦总裁也不会丢弃一个老百姓,自己选择的道路,韦总裁他跪着也要走完! 韦总裁实行的是政府资本主义,属于一个比较温和的体制,现在仍然属于天地会创建初期,什么都还是在摸索阶段,韦总裁对外的政策已经不算霸道了,对内就更加缓和。 天地会治下地区统一普通话,统一简化字,普及普通话,也是明清两朝的官话,普及简体字,统一欧洲标准的计量单位。 大力开展农业,只是相对于工业化城市来说,农业主要是用来改善生活的,主要以养殖和种菜为主。 还发展了农业周边的畜牧业,成立了朝鲜养殖集团、辽南养殖集团、韦家庄养殖集团。 三个养殖集团积极生产牛奶,奶粉,种植技术,烟草种植。 韦总裁甚至想制作罐头和方便面。 奶粉,罐头,方便面的技术都很简单,不过,需要包装技术,韦总裁此时也只是提出建议,他必须先把塑料工业技术完善才可以做到。 散装的产品,是无法满足大量工业化需求的。 这一项项都需要他主导研发,毕竟,他最清楚这些东西长啥样,一句话两句话交代不清楚。 韦总裁虽然一天到晚跑来跑去,但是整个天地会治下地区的运作,都牢牢的抓在韦总裁的手里。 李元翼带着李倧的使命,去找韦宝的时候,韦宝已经带着总裁卫队与总裁秘书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离开了仁川,前往韦家庄。 所以李元翼只能派出代表同李适就每个月的赋税粮草的问题反复磋商。 李适作为韦总裁的代表,态度还算是温和,但是李适根本无法做主,绝对不会给李元翼任何实际的好处。 “李适,你以前在殿下反正光海君李珲的事件中出了大力,虽然朝廷对你有所不公,但是你反叛了朝廷,这是臣下绝对不该为之的事情!现在你虽然投入了天地会,但你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朝鲜人!京畿道和黄海道十年不交赋税,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赋税之和比其他朝鲜六道合在一起还要多。一旦失去了京畿道和黄海道的赋税,朝廷别说平叛各地的叛军,就连救济贫苦百姓,养活朝中官员都将成问题。”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李适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命令是总裁下的,又不傻我下的。而且总裁虽然赋予了我处置京畿道和黄海道政务的权力,但缴纳京畿道和黄海道赋税这么大的事情,我哪里做的了主啊?” 李元翼有点急了,暗忖自己总不能追韦宝追到大明去吧? “帮帮忙啊,你一定有办法的,难道你遇到重大的事情,不要请示太傅大人吗?”李元翼道。 “要请示的,我可以将领议政大人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转告总裁,要不然,领议政大人书信一封,我下回有事找总裁的时候,一并让人带过去转交给总裁也可以。”李适道。 李元翼皱了皱眉头,兴趣不大,李元翼为官一生,最是明白这些打太极的招数,很多事情都是拖着拖着就没有了的。 “知道太傅大人什么时候回朝鲜吗?”李元翼问道。 “真不清楚,总裁的行程,我们底下人哪里清楚?”李适道。 “那知道太傅大人去了哪里吗?大明那么大,我总不能到处找太傅大人啊,有具体的去处吗?”李元翼问道。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派人传信,还是要经过我们天地会统计署的,统计署是单独的系统,我们地方上的人哪里敢问统计署的事情啊?”李适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这个说了又没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李元翼深深的叹口气,很痛苦,知道再与李适多谈也没用,所以只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这个时候,韦总裁已经在汪洋大海上了。 “不是说要再等两天看看情况再走吗?不是说要等情况稳定了才走吗?就凭统计署的人打探来的消息,说李倧派李元翼找我们谈判,想将免去京畿道和黄海道十年赋税,改为一年,这样咱们就走吗?”吴雪霞不解的问道:“这条消息说明李倧不服啊,还要找咱们麻烦呢。” 韦宝笑道:“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又傻的可爱。” “怎么了?”吴雪霞傻萌萌的眨了眨眼睛,并没有不高兴。 “李倧是派人找咱们谈,而不是直接点起兵马与咱们打仗,这本身就说明了朝鲜人的态度了,这还不算情况稳定了吗?”韦宝笑着道:“他们要先找李适谈,李适再转达,这么来回折腾,一件事情谈几年都不会有结果,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吴雪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贞明公主看了韦宝一眼,没有说什么。 贞明公主已经对韦宝这些判断的本事不奇怪了,比她小好几岁的韦宝,在贞明公主眼里,就是一个天生厉害的人。 她也并不很担心朝鲜朝廷的赋税减少了大半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反正贞明公主只要不看到天地会与朝鲜官军打仗,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王秋雅显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与朝鲜人的关系上,她忽然插话问道:“总裁,咱们是在辽南逗留一下,还是直接回韦家庄呢?” “直接回韦家庄,辽南和朝鲜的京畿道和黄海道一样,需要时间慢慢变化,一点一点的治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韦宝答道:“只要建奴不来拼命,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辽南古长城已经封闭完成,不怕建奴来犯了。” 王秋雅嗯了一声,嫣然一笑:“我也想早些回韦家庄,有阵子没有见着晓琳和蕊儿了,怪想她们的。” “马上就能见着了。”韦宝道:“还有一件比见到范晓琳和徐蕊更重要的事情。” “总裁是指现在应该还在山海关的那帮粮商吗?”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对!” “这帮人知道咱们在辽东得到了大量人口,而总裁又不断让人高价收购粮食,所以把北直隶和南直隶的主要粮商都集中到了山海关。本来按照道理,粮食的数量太大,远远超出了辽西能够消化的物量,价格会下降一些的。那些个粮商也在观望咱们与建奴作战的结果。现在建奴被咱们赶出了辽南,所有的消息都向着咱们,除非他们将粮食都拉回关内,否则就必须降价出售啊。所以,不必太着急。”吴雪霞道:“对了,还有一点,咱们在北直隶和山东的各处天地会分号,不是也在大量收购民间的粮食吗?不管咱们自己能否凑集足够的粮食,总归会给那些粮商造成很大压力。若是他们要运粮食回关内,一来一回,他们损失的银子将更多了。” “没有错,话是这么说。可南直隶和北直隶的粮商若是故意联合起来跟我们过不去,我们怎么应对?”韦宝问道。 “不会的吧?这么多条件都是对咱们有利的啊,他们还会将粮食都拉回关内?银子没赚到,还倒贴两头的路费,谁会这么傻?”吴雪霞道。 “这不是傻。”韦宝笑道:“这是团结!他们就是要通过联手挤兑,迫使我们买他们的粮食,而且是以高价购买。现在做建材行业的都越来越狡猾。更何况这些粮商。” “那怎么办?要怎么对付他们?”吴雪霞着急的问道。 “回去再说吧,我暂时也没有想好。”韦宝收了笑容。 几个月之前,韦家庄取得了秋收的大丰收。 但相比于新增的四百万人口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韦家庄地盘小,又到处只是出于初步开垦阶段,短时间内是收不到多少粮食的。 而辽南这种地方,长期荒芜,绝大部分都是刚刚开垦的荒地,别说今年,就是到了明年秋收的时候,能保持自给自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若不是这回夺取了朝鲜一帮两班大臣,以及京畿道和黄海道的大地主们的产业,夺得了不少粮食,辽南的四百万辽民,将脸最基础的一天一顿饭的粮食都满足不了。 可是,这些都治标不治本。 要想让手里不再缺粮,得保证辽南和朝鲜京畿道和黄海道能自给自足。 这最起码还得等上个大半年,到今年秋收才能见分晓。 可是这大半年要怎么过?韦总裁手头的粮食又再次即将告罄。 韦总裁从重生穿越以来,似乎每天都要面临巨大的粮食压力,从来没有一天好转过。 家里没有余粮,走路都会感到窒息。 明末人口并不只是1亿,更不只是户籍上的六千多万。有研究认为明末人口达到了1.5亿,甚至2亿。其次,明末的饥荒问题很大程度上并不比清末更严重。清末一个丁戊奇荒就比明末陕西饥荒更加严重。丁戊奇荒,从1876年到1879午,整整持续四年;囊括山西、河南、陕西、直隶、山东五省,波及苏北、皖北、陇东、川北;上亿人受灾,至少1千万人饿死。但是却没有引发一起有影响力的农民起义。 明末饥荒之所以演变成大规模的民变和农民起义,最主要的原因是明政府其备荒和救荒政策的破产,所导致的赈灾不利,流民不能有效安置就食,民众无法自救和被救,只能造反。还有明政府财政上的破产,导致明军镇压不利,农民起义无法被有效压制,最后势成席卷之势。 明末饥荒这么严重,主要是由于天灾和人祸双重原因导致。 而且明朝的政治制度诞生之初就隐藏了几个大炸弹。 一是朱明子孙的俸禄问题,二是宗室和士族的税收问题。 朱元璋是个苦出身天下大乱父母死于非命,自己为了活命当了和尚,后来连和尚都当不了,风餐露宿别人能给口剩的白菜梆子都如获至宝早年的经历给了他重大的心理阴影,所以他后来如此的冷血,对于昔日的同袍,功臣说杀就杀,对于官员们也是稍有不满便吵架杀头但是这样一个残酷的人对于自己的子孙确实异常关爱。 他早就给自己的子孙们设计好了路,亲生儿子封亲王去各地当大地主,亲王的儿子呢?去当郡里的大地主,可能是回忆起自己当初的悲惨岁月,为了让子孙们过好,他还规定了不光宗室不收税,财政还的给一笔补贴按他的想法,以天下养吾家一家,应该没什么难度,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子孙繁殖能力是如此强大,到了明末已经接近数百万人,而且由于宗室的特殊身份,在宗室手机集中了大量土地田产给国家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士族问题呢!就不能怪朱元璋了,怪谁呢。 朱允文一帮人,本来明朝开国收税是按土地肥沃程度,比如在西北,一亩地只能收东南的三分之一,所以就交东南三分之一的税。 可能朱允文他们不知道是出于公平还是什么原因,把这改了就按亩数字收。 比如现在战乱了,国家要加100万两税,按明朝初年算法,西北就交30万两,东南该交70万两。 现在倒好,东南本来就富庶结果还少交20万两,跟可怕的是,明朝优待士绅不用交税,而且东南是当时士大夫们的老窝,你本来就交税少了,结果由于你有功名你还不交税。 更有甚者为了避税把田产托记到有功名的人名下,又从国家财政上撕了一块。 结果导致出现一个什么问题呢?西北是最穷的但是要交全国最重的税,而且这样引发了恶性循环,经济不发达导致文教不发达,文教不发达导致政治上没有话语权,政治上丧失话语权有又加剧经济上的恶况以明朝当时的人口国土,明孝宗死的时候国家财政收入一年就400万上下,相当于大概不到宋朝的30分之一。 虽然其中有明朝不重视商业,不开海禁原因,但是主要原因是在宗室和士族的压榨下,可以收税的对象变少了。 而且明朝末年遇到小冰河期,粮食大量减产,粮食大量减产导致农民交不上税,交不上税大家选择把土地卖掉或者撂荒去逃难,形成流民,流民渐渐变成流寇流寇又导致了农业生产无法进行,结果又是一个死循环。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那些被农民放弃的土地,又大量被士族和宗室兼并,结果就是最后灾害过去,国家也没有了在这块地收税的可能。 要破解这个问题,现代经验告诉韦宝,当社会调解不了时,国家要来调节,要出“看得见的手”,就像罗斯福新政一样。 但是当时政府本来就没钱土地被士族和宗室兼并收不上税,造成政府干预不了,干预不了又加剧士族和宗室兼并土地,这就是个无解的怪圈再加上女真兴起,你说明末饥荒能不严重吗? 明末朝廷内忧外患,许多地方都出现农民起义和叛乱,农业基本上瘫痪。且外有满人入侵。中央直至地方都是腐儒,不懂民生。 而清末科技进步,一条鞭法的颁布使农民有一个较好的环境。加上洋务运动的官僚们更加实务,懂民生。 所以,清末的情况虽然与明末差的不是很大。 韦总裁的任务就是带着自己治下所有人,尽快闯过这些关卡。 【0621 韦总裁的爹娘和老丈人们】 虽然没有预先召集人马迎接韦总裁。 但是韦总裁的船队抵达韦家庄码头的时候,还是引来了数以万计的老百姓自动自发的来欢迎韦总裁。 砰砰砰,噼里啪啦。 韦家庄海港周边燃放起了烟花爆竹。 虽然是白天,但是海港周边却绚丽无比,简直赶上了过年的热闹场面。 韦家庄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万人口,这对于这么小一个范围,基本上等于饱和了。 当然,要是放在现代,一个地区,下面有七八个县级市的地区,三十多万人根本不算什么,三百万人口都不算什么。 可这个时候是古代,是农业社会。 虽然韦家庄有一些最基础,最简单的作坊式工业,但那些工业和近现代的工业水平是没法比的。 现在是天启五年的春天了,1625年春天。 也就差不多从这个时候,到十九世纪,到1825年前后,欧洲的工业就将完成原始积累,达到第一次腾飞的标准。 等到了历史上的那个时候,欧洲到处是打仗,还是打大仗,再过一阵,到了1840年,华夏就要遭受列强涂炭了,而且,这种涂炭要整整的持续一百年,直到新中国诞生,才能停止。 世界格局的变化,就像是国家之间,民族之间举行的一场巨大运动会,进步就能昂首挺胸,落后就要挨打。 韦宝面对这种局面,也不是不高兴,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该讲排场的时候还是要讲的,该铺张浪费的时候,也是免不了的。 因为他的面子,也是天地会在老百姓心中的威严。 在天地会下辖地区,他就相当于皇帝,而且还是比皇帝更皇帝的地位。 “我不是说过吗?不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场。”韦总裁对来迎接的港口军官道。 这个军官是一个营长,宝军的军事体系中,现在最大的也就是团长,即便是管很多团的,也还是团长,暂时还没有人升级为旅长,师长,所以,营长不小了。 宝军一个营是五百人的满编,宝军全部都是满编,宝军的营长,相当于大明军事体系中的参将,甚至更高。 “欢迎总裁,再高也不为过,而且这些个烟花爆竹都是范管事让人送来的,每次迎接总裁派出多少人,放多少烟花爆竹,都已经定了规格的,我们只是按规格办事。”军官回答道。 韦总裁看向王秋雅:“这已经定了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 “总裁签过字,政务会通过了的,总裁事情多,忘记了。”王秋雅解释道。 韦总裁不好说什么了,呐呐了一句:“规格有点过高了,这得放掉多少银子啊?” 烟花爆竹还在拼命燃放,这也就是韦家庄了。 老百姓们闻风而来,海港周边一路上都是举着小旗帜使劲挥舞的人群。 大家拼命叫着总裁,总裁万岁,还有激动的下跪的。 吴雪霞笑道:‘幸好这里是封闭的,不会有外人来,若是外面的人看见这样,肯定到处去说。’ 韦总裁也有点纳闷,以前虽然差不多也这样,但是没有到喊万岁的地步啊,万岁可是不能随便乱喊的,这是谋逆重罪。 不过,韦总裁却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说什么,心里还美滋滋的。 韦总裁一路上都对老百姓寒暄,绝大部分人,他是不认识的。 原先本甲的一百来人,韦宝都认识,再是原先金山里的人,他也认识一些,其他四个里的人,认识的不多,总数有个千把人吧,这千把韦总裁认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早已经都进入了天地会,不是骨干,至少也是正式会员。 而现在韦家庄已经有了三十多万人,绝大部分是辽东辽西以及关内跑来的人。 能留在韦家庄的,都是幸运的人。 除非是外出当官,否则都会一直常住在这里。 而辽南和朝鲜的汉人要想来韦家庄,除非是有莫大的功勋,再要么就是有出众的技能和能力,否则,想到韦家庄,比后世外地人想到北上广落户还困难。 韦总裁到了韦家庄的消息,像是风一般,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韦家庄方圆千里之地。 韦家庄说不大,其实已经很大了,总面积有近三千平方公里! 三成的地面得到了开发,要不是这里有一半是山地,开发的速度还得加快! 经过了一次春耕和一次秋收,大片大片的田地被开发出来,还有成片的果树,防风林。 一年的时间,已经让整个韦家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处处饥民,到处是枯骨的大明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小宝两炷香内就能到,赶紧让厨房预备好酒好菜。”黄滢正在对底下人说话。 “婶子,放心吧,我早就让大家都准备起来了。”范晓琳笑吟吟的进来道。 韦达康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乐呵呵道:“你就别操心了,有晓琳操持就行了。” “晓琳管的事情那么多,还管的过来总裁府的事情啊?我管我的,不用你啰嗦。”黄滢瞟了韦达康一眼。 黄滢和韦达康的变化也很大,两个人都越发的年轻了。 本来他们两个人就很年轻,都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却看上去像四五十岁的人,现在日子过得好,心情舒畅,一大堆人服侍,已经彻底恢复成了三十出头的人应该有的样貌。 在地位上,两个人的变化也很大,本来是男尊女卑,韦达康是家里绝对的主宰者。 但是现在天地会和天地会治下提倡男女平等,女人的地位显著提升。 女人和男人一样干活,甚至不少女人那的薪水比男人都多,这是不用提倡,就能提升女人地位的最大捷径! 谁钱多,谁的地位就高! 在韦家也是这样的,黄滢是农业局的局长,韦达康只是副局长,地位自然赶不上黄滢。 韦达康不满道:“看把你给能的,农业局你说了算,总裁府也是你说了算,那我不能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只是我说话的时候,你别总打岔啊。”黄滢反驳道。 进了总裁府大院子的范老疙瘩劝道:“好了好了,达康,大妹子,都少说两句吧,等下小宝回来看见你们吵架就不好了。” 王志辉也道:“是啊,不要吵了,总裁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范老疙瘩的老婆和王志辉的老婆也都劝说。 本来黄滢和韦达康斗嘴是家常便饭,不算什么,这种吵嘴最怕有人劝,劝比煽风点火还可怕。 黄滢生气道:“我跟他吵了吗?是他自己小心眼!你们也别瞎点火!晓琳他爹,等会你见着小宝,别总想着要官!现在你家晓琳和你家大脑袋都是管事了,你就陪着小宝他爹玩就成了。” “知道,知道。”范老疙瘩老脸一红。他的官瘾重,看见女儿和儿子都当了高级管事,尤其是女儿,当了仅次于罗三愣子的总署管事,他也想弄个官当当。 所以每回有机会与韦宝说话,都忍不住要提一提这事。 范老疙瘩还有一个私心,就是范晓琳虽然没有正式嫁给韦宝,但小妾的名分是早就预定了的,韦宝也算是他半个女婿,他觉得自己怎么样都算是皇亲国戚,女儿怎么样都算是贵妃呀,所以,他弄个管事当当,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爹,婶子说的没错。当初郑忠飞他爹郑金发要赶总裁一家出金山里,你可没有出头!有这茬在,总裁不会忘记的,你就安心陪着韦叔就成了。”范晓琳也道。 就为了当初郑忠飞一家当甲长的时候要敢韦宝一家走,而他范老疙瘩没有出来说句话这事,范老疙瘩后悔的哟,说肠子悔青了都是轻的,那真的是悔恨的天天都会想一遍。 范老疙瘩时常在想,若是当初郑忠飞一家要赶韦家走的时候,他跑出来说句话,就算是和韦家一起离开本甲,现在会是什么结果? 也许范大脑袋就能和罗三愣子,和刘春石换个位置了! 也许范晓琳就有可能成为韦宝的正妻了! 也许他自己现在至少也是主要的局的局长了呀,再不济,也得是一个县的县长嘛。 韦家庄一共九个县,搞不好他就是秦皇岛的县长! “我知道。”范老疙瘩有点委屈的对女儿道:‘我是想吧,你爹我这年纪又不大,我这不才刚刚四十的嘛,要说能力,你爹我会比赵克虎他们差吗?他们都能当外庄掌柜,当县长,当局长,我为什么不行?’ “爹,你就这么想当官啊?刚才还说知道呢。这话你千万别对总裁说,总裁如果有需要,会想到你的。再说,人事都是我和三愣子哥管,现在主要位置都有人,又不缺人啰。”范晓琳急忙道。 范老疙瘩老婆也道:“他爹,是别乱对总裁说话,总裁现在可不一样了。你别耽误了晓琳和大脑袋。” “知道,知道。”范老疙瘩无奈道。 王志辉呵呵一笑:‘老范,可以了,我当个现在的副局长,就很满足了,还时常怕做不好呢。你无官一身轻,多帮衬点达康,比什么不舒服啊?’ 王志辉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来气,范老疙瘩哼了一声,“你不就是当初帮小宝打井的时候立功了吗?我们范家可是一直坚定的和韦家站在一起的!你呢?你们家王秋雅当初还想跟郑忠飞呢!你和你婆子也是赞成的,一家人恨不得给郑家腆着脸讨好!” “你放屁!”王志辉最恨的就是听这话,这话也就只有范老疙瘩敢提了,因为王秋雅和范晓琳一样,已经是韦宝的女人了,别人是肯定不敢议论总裁的家事的。 当初是郑忠飞纠缠王秋雅,王秋雅有点意思,却并没有怎么样,而他和他老婆是一直持反对意见的,只是惧怕郑家在本甲的势力,不敢明着反对而已,但也绝没有到范老疙瘩说的,一家人腆着脸讨好郑家的地步。 “我放屁?这事情谁不知道?你不服就问一问达康和大妹子!”范老疙瘩见王志辉生气了,反而有点高兴,因为王志辉虽然也是泥腿子出身,平时却总是斯斯文文的,轻易不与人红脸生气,范老疙瘩就爱看王志辉发火,范老疙瘩反正是一点都不怕王志辉发火的。 “你!”王志辉气的糊涂了,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大哥,你平白无故冤枉人做啥?我家秋雅和郑家有什么关系?秋雅现在比晓琳的职级差一截,你还不满意?还要胡说八道什么?”王秋雅的娘,说着说着就哭了。 黄滢急忙劝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一会儿小宝到了,看见你们吵吵嚷嚷的,成什么样子,你们两家都是亲家。’ 韦达康也劝道:“是啊,都别说了,说多了伤和气。老疙瘩,难怪小宝不愿意和你多说话,你呀,就是爱没事找事。” “兄弟啊,我没事找事?是他王志辉先说我的啊。”范老疙瘩委屈道。 王志辉闻言更加委屈,“我说你什么了?做人能凭良心吗?我不就是说你无官一身轻,多帮衬点达康,比什么不舒服啊?你要是不服我,可以向上面打报告,替换我的位置,以后你来干我这个副局长,行了吧?晓琳就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给晓琳打报告!” “王叔,你也别说了,这是打报告的事情吗?管事任用,都是底下推选,上面认可,一层一层报批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定下来的,你也是副局长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呀?你们老哥们吵架,别拿公事上的事情说事啊,不好的。”范晓琳急忙道。 “对,晓琳说的对!你别说话了!我也懒得跟你吵。”范老疙瘩见女儿帮自己说王志辉,心气顿时平复了不少。 惹得王志辉重重的哼了一声。往总裁府外面走。 “你干什么去?呵呵,大家看见没有?这个老王,平时不声不响的,我没有说错吧?最贼的就是他!他这是去迎小宝去了!”范老疙瘩大声道。 王志辉气不过,回身道:“对,我就是去迎总裁去了,怎么着?迎总裁就叫贼吗?这话你敢不敢当着总裁的面说?” “当着小宝面说怎么了?达康都叫我一声哥,我叫声小宝怎么了?”范老疙瘩不以为意道。 “总裁不是你该叫的!我这是劝你!”王志辉回头继续走,边走边道:“你要是这么大本事,别捧天地会的碗啊。” “我捧天地会的碗,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捧天地会的碗啊?”范老疙瘩又生气了。 王志辉平时不多说话,但是吵起架来,范老疙瘩却也很少在王志辉这里讨到便宜。 吵归吵,等韦宝的车仗到了秦皇岛市的时候,一伙人早已经都在总裁府外面等着迎接韦宝了。 大家都笑的跟朵花似的,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就在刚才,刚刚吵完一通很混乱的架。 先是黄滢和韦达康吵,继而是范老疙瘩和王志辉吵。 现在,黄滢和韦达康肩并肩站在一起,一派夫唱妇随,家庭楷模模样。 王志辉和范老疙瘩并肩站着,其乐融融,也是一派至交好友,友谊典范的模样。 在总裁府里面,都是高层,又都是一家人,想怎么搞事情都可以。 在总裁府门口,就有大量老百姓了,他们就不能不注意形象了。 尤其是范老疙瘩,他虽然没有什么职衔,在天地会当中,若要说官职,他的官职顶多也就是韦达康的秘书这种,在大明叫书办,根本不算官职。 但是范老疙瘩当着底下人,总是一派世外高人,很被韦总裁重用的模样,仿佛他是天地会的总顾问一样。 牛叉的不行。 韦总裁的马车在中间,前后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总裁卫队。 宝军的马匹不多,总共也就三四百匹。 总裁卫队平时不骑马,因为韦总裁行踪不定,有时候陆路,有时候海路。 所以,马匹都是当地临时供给。 回到了韦家庄,自然有这么多马匹。 总裁卫队的人几乎人人都会骑马。 “来了来了。” 老百姓们一阵轰动,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高喊总裁万岁,拼命挥动手中的小旗帜。 整个韦家庄,到处都是天地会的旗帜,黑红两色五角星旗。 黑是铁血,红是热血,中间一颗大大的黄色五角星,代表着对韦总裁的无限忠诚,对天地会的无限忠诚! 这里是整个韦家庄的最核心,是整个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最核心,是天地会的都城! 所以,这里的老百姓,又比外围的更热烈。 更自豪,更骄傲。 黄滢、韦达康、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 以及范晓琳、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也都被感染了。 本来他们都是韦宝亲近的人,亲近的人很难体会外人那种对神明一般膜拜的热诚和感情,现在他们也有点被感染了,这种情绪,像是会蔓延,不断的蔓延。 韦总裁等马车停稳,板凳放好,方才下车。 韦总裁一身灰色军服,雪白的手套,一出车门就是一个挥手致意。 【0622 几乎无解的难题】 穿着一身戎装的韦总裁异常的帅气,虽然棉麻布料还没有到十分考究的工艺水平,但是做工是顶级的。 为韦总裁做衣服的裁缝,都是顶级的手艺,纯手工打造。 韦总裁每个月都要做好几件新衣服。 韦总裁的挥手致意是环形的,是对在场的所有人,非常潇洒,非常有风度。 在场的老百姓当中有很多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看花了眼。 真实的韦总裁,比天地会中央银行发行的纸币上面的韦总裁还要帅多了。 吴雪霞紧跟着韦总裁出来,后面是王秋雅和贞明公主。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的颜值相当,颜值都很高。 但是她们两个人在吴雪霞身边就很普通了。 还有侍女管事金尚宫,金尚宫的颜值并不输给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多少,但主要输在气质上。 所以,韦总裁只与金尚宫睡过一次,就再也没有翻过她的牌子。 王秋雅的气质略逊于贞明公主,不过,王秋雅有股大明这边小家碧玉的,一种让韦总裁觉得熟悉,亲切的气质,也不吃亏。 像是韦总裁到了现在的级别,接触的人物都越来越高层,像是贞明公主这种以后都不算什么了,别说是朝鲜的公主,大明的公主和贵妃,韦总裁都已经见过一圈。 吴雪霞跟着韦总裁下了马车,绝美的容颜,清丽绝伦的气质,让人有种只可远观的感觉。 刚才还在争吵的范老疙瘩和王志辉两个人见过吴雪霞,现在再见,顿时如临大敌,不自觉的紧紧挨在一起。 没有吴雪霞这种外力的时候,他们彼此争斗,但是有了这种强敌,那点小矛盾就不算什么了。 尤其见吴雪霞紧紧的贴着韦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吴雪霞至少比他们身后的王秋雅高一档。 “小宝。回来了啊?好,好,好,大过年的也没有回来,现在正月都过了,可把我们给想坏了。”范老疙瘩很热情的急忙迎了上去,说完便深深的一个作揖。 “老疙瘩大伯,不必如此。”韦总裁赶忙道。 范老疙瘩略微神气的对众人环视一圈,似乎在说,看吧?怎么样?总裁也得管我叫大伯! 王志辉等人也一个一个过来与韦总裁见礼。 他们是老一辈的,然后是范晓琳、徐蕊、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一辈的管事。 徐蕊说是总管总裁府,其实官职还不止如此,也兼着后勤处的差事,并不比王秋雅的实权小。 倒是王秋雅,虽然名义上还是总裁秘书处的处长,但实际上,总裁秘书处已经全权由吴雪霞负责了。 现在等于总裁秘书处有两个处长。 韦家庄这边来往消息还是直接找王秋雅,但最后拿主意,与韦总裁商量的人,却已经换成了吴雪霞。 而且,自从吴雪霞进入总裁秘书处之后,总裁秘书处的权力变大了不少。 天地会是韦总裁创建的,各个部门都在磨合中成长,总体框架打的很扎实,有一点摩擦,也很容易化解掉。 与众人见过礼,韦总裁在台阶前一下给父母跪下了:“爹,娘,儿子过年回不了家,现在给你们补一个拜年。” “快起来,快起来。”黄滢乐得合不拢嘴。 吴雪霞也跟在韦宝后面跪下了:“叔,婶子。” 韦达康也连忙道:“好,好,都是乖孩子,都起来吧。” 范老疙瘩和王志辉急忙去将韦总裁搀扶起来。 吴雪霞也跟着起了身。 要知道,吴雪霞在家对自己的亲爹娘,也很少这么礼数周到过,不过,过年还是要拜的。 韦达康看着明艳动人的吴大小姐,乐得合不拢嘴,想到对方是大名鼎鼎的吴襄吴大人的掌上千金,更是自豪。 他家世代为农,没有想到在辽西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户家的大小姐,现在跟在儿子身边,也乖巧的像是个小猫咪。 范晓琳和徐蕊虽然对吴雪霞稍有敌意,但是在与王秋雅见过礼之后,也礼貌的与吴雪霞和贞明公主见礼。 贞明公主先做了自我介绍,并没有说自己是朝鲜的公主,王秋雅则帮着贞明公主介绍了身份。 “总裁把朝鲜的公主都带在身边了啊?”范晓琳嫣然一笑。 围观者中有人听见了,都议论纷纷,去看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若不是朝鲜公主的身份,是一点无法掩盖吴大小姐的锋芒的,本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大小姐身上。 “吴大小姐好。”范晓琳虽然有点不想,但还是礼貌的与吴雪霞打了招呼。 徐蕊也叫了一声吴大小姐。 吴雪霞微微一笑:“都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虽然不常常见面,但是你们传递到总裁秘书处的报告我是每天都看的,你们应该也每天都能看到我的笔迹吧?咱们不该陌生的呀。” “嗯,吴大小姐一笔写的极好。”范晓琳笑道。 “还叫什么大小姐?以后都是姐妹,直接叫名字吧?你叫蕊儿,你叫晓琳,你们都可以叫我雪霞,我与秋雅就是这般称呼的。”吴雪霞笑吟吟道。 因为韦宝已经承诺了会给她正妻的名分,所以这一趟,吴雪霞显得比上回来韦家庄的时候要自然的多,大方的多。 除非面对赵金凤,要不然,吴大小姐都是自信满满的。 范晓琳和徐蕊按照吴雪霞的要求,叫了雪霞,吴雪霞满意的答应一声,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在一块说话说个不停。 汉语很流利的贞明公主也很快融入了几个女人之中。 在此之前,贞明公主的心还不太定的下来,但是到过一次韦家庄,见过了韦宝的家人和韦宝的其他女人之后,她似乎定下来了,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贞明公主觉得韦宝不再陌生。 否则,就算是长期与韦宝在一起,贞明公主也时常觉得韦宝很陌生,在韦宝身边,就像是梦一般,稀里糊涂的就来了。 “娘。”韦宝对黄滢笑道。 “回来就好,快进府里面去吧,别在外面站着了。一路上肯定累坏了。”黄滢心疼儿子道。 韦宝点了点头,示意急着找自己说话的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等人等一等,对总裁府门外的一众老百姓摇手示意:“大家都回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感谢大家了。” 众人连称不敢,有想往前面看韦总裁看仔细一点的,前面的人又怕靠的太近了,会冒犯了韦总裁,想往后一点点的。 韦总裁也怕人太多,太拥挤,造成踩踏事件,遂进了总裁府,没有多做耽搁。 “三愣子哥,春石哥,大脑袋哥。”虽然都是自己下面的管事,但韦总裁仍然很亲热的称呼他们为哥。 三人急忙称不敢当,让总裁直接叫他们的名字就是。 韦总裁呵呵一笑:“公事归公事,私下里,该叫哥的还是叫哥。但你们犯了公事上的错误,也不用找我,有统计署和检察署管着,还有法院。” 几个人笑呵呵的称是,都说不会辜负总裁的信任。 韦宝很满意,体制就应该这样,千万不要弄太多的人情关系。 人情关系也要,但是比重不能超标,若整个社会都是人情社会,那和封建主义有什么区别? 韦宝是很反对封建家长制的。 “小宝啊,从哪儿来的啊?坐什么来的啊?路上走了几天啊?”黄滢抓着韦宝的胳膊问道。否则人太多,她这个当妈的都轮不到和儿子说话。 韦宝笑道:“从朝鲜直接过来的,坐船,走海路,走了有快三天吧?” “哟,那肯定累坏了,吃点东西就睡一觉吧。”黄滢赶忙道。 “娘,一路上都在睡,大海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的,我不累。”韦宝笑道。 “不累都是假的,别太累着了,看看你都瘦了。”黄滢心疼道。 “小宝不是也长高了嘛?都快跟我一般高了。”韦达康笑着接话道。 “嗯嗯。”黄滢乐呵呵的看着韦宝:“是高了,都比我高好多了呢。” “小宝以后至少比达康高半个头,苗子好。”范老疙瘩讨好道。 这话也只有范老疙瘩敢这么说,什么叫苗子好?有你这么评论总裁的吗? 范晓琳暗暗叹口气,很不爽她爹太自己把自己当回事。 范晓琳知道她爹并没有不尊重韦宝,只是觉得他自己是长辈,然后自己由与韦宝有了肌肤之亲,预定了名分,便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她这个当女儿的,也不太好劝。 韦宝倒是并不在意范老疙瘩的话,他印象中,范老疙瘩一直都是这样的。 “小宝,你看我年纪也不大,见识,能力这些也不比谁差,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差事啊?我总不能一辈子给你爹当书办吧?”范老疙瘩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开口向韦宝要官当。 之前范老疙瘩已经要过几次了,韦宝都没有理他。 这回范老疙瘩看韦宝心情似乎挺好的,所以再次开口讨要官位。 “晓琳,你看一下,等有位置的时候,优先帮老疙瘩大伯安排到哪个镇去当个主管农业这一块的副镇长吧。”韦宝对范晓琳道。 范晓琳答应道:“记下了,总裁。” 才只是一个副镇长?范老疙瘩十分不甘心,脸拉长了,却不敢说什么。 副镇长就比王志辉那个副局长低的多了。 王志辉的副局长,比县长都还要高半级,不是县级以下的局,而是省一级的局。 韦宝看出了范老疙瘩的心思,认真道:“老疙瘩大伯,每个人能不能做什么,这是最重要的,要是副镇长做的好,肯定能升任镇长,镇长做的好,副县长,县长,都不是很远的事情,不在乎起点高低,在于有多少能力。如果能在底下把县长做好,将来还可以当局长,担任行政总署的管事嘛。你要真的有本事,大家都推崇你,你做三愣子的位置,当总管事都可以。” 范老疙瘩听韦宝这么说,又有些心虚了,他就想要官,但是自己真的有多少能力,他是吃不准的,“我倒是没有想的那么远,我只是觉得我不必王志辉和赵克虎他们差。” “那就好好干吧,想干事业是好事。”韦宝说完便转过脸去与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他们说话。 “那个,粮食的事情怎么样了?那帮北直隶和南直隶的粮商,还有山东,河南各地的粮商,还是拧成一股绳吗?”韦宝问道。 “是啊,这帮人以晋商乔东升为首,乔东升这段时间一直在山海关,他和南直隶大商徐维炳的管事徐磊建是最有实力的,这帮大商还联络了本地的方家,方家世代在辽西做粮号生意,很熟悉本地行情,都不好对付,我们试过很多次,价格是一点都降不下来。”罗三愣子道。 “恐怕是别想降价了。”刘春石叹口气道:“虽然咱们对建奴取得了胜利,消息传到辽西,对咱们天地会算是一种利好。但主要是他们知道我们从辽东得到了几百万人,光是以辽南那些未开发的偏僻之地,怎么算,粮食都是不够吃的,他们觉得稳操胜券。” “可我们还拿到了朝鲜呢!朝鲜最富庶的京畿道和黄海道已经在我们手里了,这个消息,他们不知道吗?”韦宝道。 “我们已经把风声放出去了,但是他们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刘春石接着道:“主要还是那几百万人的新进辽民,人数实在太多了,他们知道朝鲜是什么情况,就算我们得到了整个朝鲜,朝鲜的粮食能够朝鲜本地人吃都不错了,哪里能匀得出那么多给辽南啊?” “我跟这些人谈过很多次,跟春石说的差不多,他们量死了我们,只要得不到北直隶,山东,河南和南直隶的大批粮食供应,怎么算都是不够的。”范大脑袋道。 韦宝闭了闭眼,有点困倦的靠在椅子上。 其实身体上的累,真的不算什么,最怕就是面对这种几乎无解的问题。 这回回来之前,韦宝其实就对这个粮食问题想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好法子。 【0623 嚣张的韦总裁】 在去辽南之前,这个购买粮食的问题就已经存在了。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正因为农业的重要性,韦宝的发展计划中,始终将粮食摆在第一位。 “这个乔东升,真是阴魂不散!还有那个方圆铜,怎么跟晋商搞到一起去了!”韦总裁冷淡道。 “方圆铜是方安平的爹,方安平是你和我二哥的同窗吧?”吴雪霞揷嘴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 “那个方安平,平时看上去就很讨人嫌!他家上回被你搞过一次,他们家的粮铺生意几乎全部倒闭,肯定是换恨在心的!方圆铜家专门做粮食买卖,虽然在粮食这一块赶不上我们吴家,却也是整个辽西除了吴家之外,最大的粮食买卖家了,人面是很熟悉的,关内关外的消息也很灵通。”吴雪霞道。 “看看能不能约他们到韦家庄来见个面。”韦宝对范大脑袋道。 “这不难,只怕他们不敢来。”范大脑袋道:“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去约。” “你亲自去一趟吧,他们若不敢来,我可以去山海关!”韦宝道:“我的时间不多,还要上京赶考,顶多在辽西待两三天!你的口气硬一些!记住,我们急需购买大量粮食,但不能让人看出来我们很着急。而他们其实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他们贩运大批粮食来辽西,还不就是为了赚我们的银子吗?我们若不买,辽西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粮食!就算他们有门路偷偷卖给建奴,建奴才多少人口?也消化不了这么多粮食。” “是,总裁,我马上就去。”范大脑袋答应道。 范大脑袋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韦总裁,这次再见,罗三愣子、刘春石和范大脑袋这些曾经与韦总裁亲近的人,都格外敬畏。 “若是没有制住他们的法子,见面的效果不会很好。”范晓琳提醒道。 吴雪霞也点头:“他们既然僵持了这么久,不怕咱们不买。关键是粮食能放。这年头,粮食比银子还管用,随便到哪儿都能套现。” “我们不缺银子,最怕的是我们愿意付出双倍的银子,对方也不见得愿意卖!这个冤大头,天地会不能当。”韦宝道。 “除非是咱们让他们知道,咱们能从外面买到大量的粮食!”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这帮人目光短浅的很,只知道大明的事情,最远也就知道个朝鲜和建奴!我们可以假装能从海外买到大量粮食!现在南方有很多欧洲的商船!我们可以说有欧洲的船队来韦家庄了!并且带了大量的粮食过来!’ “没用的,除非让他们亲眼见到,否则他们决不能相信这种话。”吴雪霞道。 韦宝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道:“都去吃饭吧!饭菜备齐了吧?” “早备下了,边吃边上菜就是了。”黄滢急忙道。 徐蕊也道:“都备妥了。” 吴雪霞知道韦宝心情不好,才不接自己的话,但她觉得自己没说错。做买卖不是过家家,乔东升那种晋商少东家,不可能轻易就能被骗到的。 韦总裁吃饭的时候一直没说话,韦达康、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人劝韦宝喝点酒,韦宝也婉拒了。 本来韦总裁并不好酒,但是人多的时候,他喜欢喝一点点。 吃过饭,韦宝吩咐总裁卫队的一名卫队长跟他去军舰湾。 军舰湾在韦家庄中也是封闭的,虽然韦家庄的人都知道军舰湾驻扎了军队和兵工厂,还有一些铁器作坊,但那些都是军事单位,普通人并不能进去。 而知道军舰的存在的,也就只有天地会当中的少数高层。 到目前为止,韦总裁仍然坚持在他在场的时候,才允许旁人上军舰。 镇远舰上,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粮食,蔬果,副食品,早就全部搬空,这些东西是主要储存的物资。 剩下的就是展示舱的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许多古董。 到目前为止,韦总裁也只是仿制了蒸汽机,其他的产品虽然对于作为现代人的韦宝来说,也相当落后,但是即便如此,韦家庄依然不具备仿造的能力。 还有缝纫机,韦家庄也仿造了,可效果很差。 因为韦家庄没有自己的钢铁工业,蒸汽机这种东西,比较笨重,精度要求并不高。 缝纫机就不同了,虽然也很简单,精度要求也不算很高,可即便如此,里面还是有不少零部件是需要密合的,尤其是齿轮,差了一点点,就卡卡的,根本无法适应量产的需求。 还有飞梭织布机,这种要求不高的设备,与蒸汽机配合生产,构成了韦家庄纺织厂的主要设备。 韦总裁这趟上军舰来,只带了几十名贴身侍卫,并没有带很多人,因为他并没有准备拿很多东西。 韦总裁带着人上了军舰,让人将军舰上的小酒吧和小超市里面的袋装食品都搬了下来。 一次性全部搬了下来。 这么一来,军舰是就再也没有来自现代可以吃的东西了。 这些袋装食品,很多都已经过了保质期,韦总裁之所以现在才拿下来,倒不是忘记了,而是觉得这些东西当不了粮食,所以他一直留着自己没事的时候吃一点点,跟香烟一样,并没有准备与他人分享的。 主要是东西不多,拿出来的话,卖也卖不上什么价钱,还得费力对人解释半天。 毕竟这些袋装食品的包装袋,这个时代的技术是完全弄不出来的,韦家庄暂时不具备这种技术,无法对人解释。 五十多侍卫,一人捧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袋装食品。 韦总裁见都搬光了,遂又带着人下军舰。 这回韦总裁没有在军舰上多做停留,虽然这艘大军舰是韦总裁对现代的唯一念想。 但韦总裁已经不像当初刚刚重生穿越的时候那般爱多愁善感了,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大明的人了。 “搬回总裁府去吧!”韦总裁对侍卫们道。 “是,总裁。”卫队长答应一声,一招手:“向左向右转!齐步走!” 韦总裁看了队伍一眼,然后跨上了自己的赤鹿马,飞一般的回总裁府。 当晚,范大脑袋就从山海关返回了韦家庄。 “总裁,他们不肯来韦家庄,说总裁要拜见他们,就去山海关,这伙人横的很。”范大脑袋生气道。 韦宝早有预料,并没有说什么。 “可以的话,我们就去一趟山海关吧,我让我爹出面,约他们见面,他们应该是会去的。”吴雪霞道。 “嗯,你现在就派人送信吧,明天中午在山海楼见面!”韦宝道。 “可以。”吴雪霞轻声道:“他们既然这么横,只怕在哪里见面都差不多。” 韦宝没有回答吴雪霞的话,对范大脑袋道:“明天,你让人开一艘带蒸汽机的大宝船到山海关入海口一带转悠,要放在山海楼上能看到的地方!” “这个容易。”范大脑袋答应一声。 “总裁,朝廷禁止私船下海啊,让咱们的大宝船去山海关外面,太招摇了吧?”刘春石不知道韦总裁是什么意思,提醒道。 “没事的,我不是已经有了辽南转运使的官职吗?没有船只,还转运什么啊?”韦宝道:“你们去办吧,我自有用意。” 刘春石与范大脑袋一起称是。 虽然吴雪霞、罗三愣子、范晓琳和王秋雅、徐蕊、贞明公主等人满腹疑问,但谁都没有问。 因为韦总裁如果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的。 韦总裁要是不想说,问了也不会说。 次日上午,韦总裁让总裁卫队的人带上五十多箱子的袋装食品启程。 这里面有干果,膨化食品,糖果,肉制食品等.薯片、薯条、虾条、雪饼、果脯、酸角糕、话梅、花生、松子、杏仁、开心果、鱼片、肉干、五香炸肉等休闲食品。 谷物类制品(膨化、油炸、烘焙)、果仁类制品、薯类制品、糖食类制品、派类制品(酸角果派,西番莲果派等)、肉禽鱼类制品、干制水果类制品、干制蔬菜类制品、海洋类制品。 装了整整一部马车,尾随在韦总裁的马车后面。 “那一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吴雪霞问韦宝:“我看见很多奇奇怪怪的袋子,里面装了各种吃的,都是哪儿来的啊?” “西洋来的!”韦总裁道。 吴雪霞似乎有点明白了,“西洋来的?你打算用这些去诈乔东升和方圆铜吗?一车这样的东西,怕是他们不会上套吧?咱们还有吗?如果还有很多的话是可以的。” “上哪儿弄很多去啊?都在这里了。”韦宝苦笑一下。 到了山海楼,吴襄已经到了,乔东升和一帮北直隶,南直隶,河南,山东的粮商也已经到了。 众人不肯来韦家庄,却并没有在山海关过于怠慢韦总裁,来个大迟到啥的。 韦宝带了一百多人护卫。 这个排场,也就是韦总裁了,虽然已经有了七品官的身份,但毕竟只是举人的功名。 而且这个官职并不是吏部通过正式途径任命的,是孙承宗给韦宝保举得来的官职。 哟是换成旁人,这等七品小吏,哪敢弄这种排场? 韦总裁就敢。 “这个韦宝也太嚣张了!”乔东升看着底下整整齐齐的两排卫队,呸了一口。 “可不是嘛!带这么多人!吓唬人啊?”其他的官商们也忍不住吐槽。 连吴襄也觉得韦宝有点过于夸张了,出行用的着这么多人护卫啊?这是怕什么?怕官军?还是炫耀什么?你上京师去,敢不敢弄这种排场? 韦总裁也说不上是故意嚣张,他每回来山海关,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排场。 只是以前他没有官职,他的卫队,基本上都是便衣护卫,还有很多统计署的特工,也都只是穿便衣混在人群中,不会像现在这样,穿着统一制式的军服。 “看看他的人,穿的都是什么啊?大明的人,怎么穿的跟胡人一样啊?建奴是不是都这样穿?”一个人问道。 “没有,建奴也不会这样穿,他这帮人穿的跟耍把戏的人一样。”另一个人道。 所有人都被耍把戏这句话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的氛围还是很轻松的,因为都觉得是稳操胜券,赢韦宝,一点压力都没有。 不过,敌意归敌意,等韦总裁的马车停稳,韦总裁下车的时候,一群在山海楼楼上张望的粮商们还是忍不住一阵惊叹,韦宝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的,就冲潇洒的外表和气质,就不知道赢了多少人。 若不是知道韦宝的底细,知道韦宝爹娘只是乡农出身,说韦宝是王侯,也一定有人会相信的。 并没有人在山海楼门口迎接韦宝。 只有孙九叔和芳姐儿,另外还有吴府的管家。 吴襄的身份,是不可能站在门口迎接韦宝的。 韦宝看见了芳姐儿,微微一笑,正要与芳姐儿和孙九叔说话,吴三辅三步并作两步从大堂走出来:“小宝啊。” “哦,三辅大哥。”韦宝高兴道。 “别说了别说了,上楼去吧,我爹和几十家粮号的粮商都在等着你呢。”吴三辅道。 韦宝嗯了一声,对孙九叔和芳姐儿道:“九叔,芳姐儿,我先去。” “去忙正事吧。”孙九叔赶忙道。 芳姐儿也道:“办正事要紧。” “哥。”吴雪霞下了马车,高兴的走到吴三辅身边。 “雪霞。”吴三辅有一阵子没有见着妹子了,看见吴雪霞,也很高兴:“跟韦宝在一起,都黑了啊?韦宝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他欺负我做什么?我哪里有黑啊、”吴雪霞笑吟吟的嘟了嘟小嘴。 “先不说了,上去吧,爹在上面。”吴三辅道。 吴雪霞也嗯了一声,与韦宝一道,跟着吴三辅上楼。 人其实并不多,但都是有身份的人,吴襄直接让把山海楼的三楼给包下来了。 “爹。”吴雪霞见着了吴襄,一阵激动,快步上前,依偎在父亲身边撒娇。 【0624 零食的威力】 “雪霞。”吴襄拍了拍女儿的小手。 吴襄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一见着女儿,心都要融化了。 “爹,你和娘这段时间还好吧?家里都还好吧?”吴雪霞继续撒娇。 本来吴雪霞跟在韦宝身边是秘密的,但是吴雪霞似乎不想再隐瞒,已经公然与韦宝在一起了,吴襄也不好说什么。 “都好,都很好,你好吧?”吴襄问道。 “女儿很好,现在他的事情,都由我参与管。”吴雪霞骄傲的道。 吴襄看了眼韦宝,点个头,意思嘉许。 “伯父!”韦宝很懂礼貌的主动请安。 “好。”吴襄对韦宝笑了一下,然后介绍道:“这些掌柜的,小宝你都认得吗?” “有些认识。”韦宝看了眼乔东升:“还有几位是老熟人了。” 乔东升呵呵呵一笑,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那是,我与辽西韦公子是老相识了,韦公子,别来无恙啊。” “能劳动乔公子到我们辽西这种偏僻之地,真是难得,最近有什么大买卖吗?”韦宝笑道。 乔东升与众掌柜的又是呵呵一笑,大家笑归笑,却都很佩服韦宝。 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韦宝第一句话就十分漂亮。 大家都知道今天来是谈什么项目,谈韦家庄买卖粮食的事情啊,谁不知道? 可韦宝呢?却偏偏只是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买卖,好似他韦宝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不是牛人吗? “有啊,韦公子还一定会很感兴趣呢。”乔东升呵呵一笑道:“说不定还不止是很感兴趣,搞不好韦公子做梦都惦记我们手里这笔买卖吧?毕竟韦公子手头有四五百万人的吃饭的事情,恐怕大明哪个大省的巡抚都没有韦公子能管的这么大的事吧?” 其他的粮号掌柜的连忙纷纷附和,都说韦总裁的生意之大,在大明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敢到关外对抗建奴,是大家的榜样云云,反正就是拼命给韦宝戴高帽子,并且强化韦宝需要大量的粮食这件事情。 “粮食还不容易吗?有银子,上哪儿不是买粮食?跪着捧着送上门,多的很。”韦宝微微一笑。 众人闻言,都感到不悦,什么叫跪着捧着?你还别太傲气,是你求着我们,可不是我们求着你! “韦公子,这话也不尽然吧?这年头,有银子可不见得就能买到粮食啊,粮食可比银子精贵多了。”乔东升阴阳怪气的道,说完,优越感十足的看着韦宝。 “乔公子说的不错,咱们辽西的粮食算是充足的了,本地有产粮,朝廷每年还拨发一些粮食过来,可怎么着?还不是长期不够用吗?”方圆铜笑道:“自从有了韦公子之后,这粮食就更加紧张了,谁让韦公子那么会做买卖,地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多。” 韦宝没有理会方圆铜的风凉话,微微一笑:“没办法,没有什么人管老百姓的死活,而我这个人心又善良,见不得人活活饿死。” “哈哈哈,对,没错,韦公子多善良啊?”乔东升笑道:“不但要管辽南的老百姓,还要管辽西的老百姓,现在还管到北直隶去了,再这么下去,整个大明的老百姓怕是都要归韦公子管了。” “哎,乔公子,这种话可不敢乱说,我不是管老百姓,我只管跟着我吃饭的人。”韦宝笑道:“比不上乔家啊,晋商的生意,才真的是做遍了整个大明呢。” “韦公子啊,好了,我们都是忙人,这些闲话,扯远了就没意思了,瞎耽误功夫。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如果你不以我们提出的价钱收购粮食,我们就要将粮食全部运走了。”乔东升不耐烦道。 “乔公子,我们需要粮食,只是你们的价钱是市价的五倍,有这么离谱的价钱吗?价钱合适的话,我们天地会自然会照顾老交情的。”韦宝淡然道:“你这个价钱,没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是这样,那今天韦公子来这一趟是什么意思呢?又为什么要约我们见面呢?”乔东升冷笑道:“韦公子,你也别端着了,你们天地会有多少银子,我们都是清楚的,五倍的市价,对于别人来说是高了,但是对于你们天地会来说,真是小意思吧?” 韦总裁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乔东升见韦宝不说话,得意的继续道:“怎么样?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乔公子,你这个价钱叫公道?同样是买粮食,为什么我们要比市价高出这么多?”韦宝问道。 “这还要问吗?因为你们要的量大!别说四处收购不容易,想收购,也还是要经过我们这些大粮号!在场的掌柜,包括了北直隶,南直隶,河南和山东的大粮号掌柜的,我们不卖,你想买都买不到!而且,韦公子应该很清楚,朝廷对于货物流通管制的很严,到处都是关卡!要想弄到这么多的粮食,而且都运到辽西来,这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你韦公子在朝中有关系,只怕也办不到。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整个大明,你要买粮食,都得过我的手!我们大家已经达成了协议,谁都不会掉队。”乔东升一副吃定了韦宝的模样,斜睨着韦宝,优雅的端着一杯茶,用茶杯盖在茶杯边沿慢慢悠悠的磨了几下,吹了口气,茶香四溢。 韦总裁微微一笑:“那要是依着乔公子这么说,大明的粮食还真的就没法吃了啊。” 韦宝的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大明的粮食没法吃了?韦公子,你怕是要跑到大明外面去了吗?” “韦公子,你想造反不成?不打算吃大明的粮食了?你莫不是想吃建奴的粮食?” 吴襄也皱了皱眉头,感觉韦宝这句话的确可笑,以为韦宝被乔东升挤兑的乱了方寸。 韦宝微微一笑:“大家不必心急,听我说嘛。你们说不吃大明的粮食,就要吃建奴的粮食?这话怕是不妥吧?建奴也是大明的一部分吧?好了,我们不争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是锦衣卫,不是东厂,不必抓住你们话中的把柄不放。我就奇怪了,你们也都是大买卖人了,岂不闻,除了大明,这个世界还很大吗?大明之外,还有汪洋大海,还有比大明大几十倍的大陆地,你们都不知道吗?” 乔东升闻言,疑惑的看了眼韦宝,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韦公子,你不用再骗了,你多能骗,我是知道的。我与洋人也稍有生意来往,洋人多在福建和广东一带活动,怎么会跑到北方来?北方的主要港口码头,都有我们晋商的人!你想骗谁啊?” 韦宝笑道:“洋人没有长腿啊?在广东福建,就永远在广东福建吗?哪里有银子就去哪里,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岂不闻?” “洋人呢?洋人在哪儿?是哪一国的洋人?”乔东升冷笑道:‘可以请出来让咱们也见识见识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哄:“就是!骗鬼去吧!还洋人,羊毛都不见一根。”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 韦宝拍了拍巴掌:“洋人自然不能随便让人见,不方便。不过,我的确有一些生意上往来的洋人朋友,大家时常有所联络的。我的洋人朋友们,还经常给我捎带一些吃的,我拿了一些来,给大家都尝尝鲜。” 韦总裁的总裁卫队队长急忙让人将几十只装满了零食的纸箱子都拿了进来。 色彩鲜艳,而且袋子是透明的零食,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大家都围了上来,不知道韦宝搞一些什么花样。 韦宝笑道:“来,大家都尝一尝吧,味道还不错。洋人是挺能搞花样的。咱们喝酒吃菜之前,先来点零嘴垫垫肚子也不错。”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吭声。 韦宝笑道:“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们肯定没有见识过这些洋玩意,不知道怎么吃,来,我教大家。” 韦宝说着,拿起一包薯条:“你们看着,这些袋子啊,旁边都有一个小口子,沿着这个小口子,轻轻地一撕开,就可以吃了。” 韦宝说着,打开一包薯条,递给了乔东升。 乔东升被动的接了过去,却没有吃。 “放心吧,没毒!”韦宝笑着,就从乔东升手里取出一根薯条扔进了口中,咬的嘎巴嘎巴响,有点过期了,但是口感还很脆,还挺好吃的:“嗯,味道不错,大家都尝一尝吧?” 仍然没有人动手。 韦总裁又拿过一包牛肉干,撕开封口,拿过一片牛肉干吃了,“嗯,真香啊。”然后递给吴襄:“伯父,你吃点看看,看看洋人的肉干怎么样?” 其实这些包装袋上面都有字的,不过,都让韦宝预先派人用记号笔给涂掉了。 否则,大家即便有的简化字不认识,大部分字还是可以猜出来的,看见都是华夏的地名,肯定会穿帮。 吴襄将信将疑的取出一块肉干,小心翼翼的咬了一点点,咀嚼之后,为韦宝捧场道:“嗯,香,味道确实还行啊,这真的是洋人的东西?” 韦宝笑道:“正宗的美洲牛肉!洋人不禁止吃牛肉,咱们吃洋人的东西,也不算犯禁,大家都吃吧。” 吴雪霞取过父亲手中的牛肉干,拿了一块,文雅的吃了一口:“好吃呀。” 韦宝又笑着翻出一包杨梅干,还没有怎么过期,对吴雪霞道:“你吃点这个,杨梅干,比新鲜杨梅还好吃。” 的确,镇远舰是用于旅游用的仿制军舰,上面的东西都是给旅客食用的,零食都很高档!绝不是普通小超市,小店里面的几块钱一包的零食,最便宜都要十块钱以上成本,卖,更是要卖三十块钱以上一包。 韦宝在来的路上,在旅游途中,可是在军舰上的超市转悠了半天,硬是没有舍得开一包吃。 韦宝、吴雪霞、吴襄吃的高兴。 其他人仍然只是看着,没有人敢吃。 韦宝笑着亲自从几十只箱子当中,随意的拿出薯片、薯条、虾条、雪饼、果脯、酸角糕、话梅、花生、松子、杏仁、开心果、鱼片、肉干、五香炸肉这些。 基本上是每只箱子中拿出两包,然后让侍卫们又将纸箱子都抬走了。 “这些留给大家尝鲜吧!这些都很贵的,一包要几两纹银呢!我还舍不得拿出太多来请大家吃,既然大家都这么客气,我正好省了。”韦宝笑道。 那些个粮号掌柜的早已经好奇的很了,再听韦宝说这些东西这么贵,遂有人忍不住开了一包来吃,那人开的是酸角糕,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边吃还边砸吧嘴巴。 有人开头,其他人就忍不住了,纷纷来吃。 连乔东升也忍不住将手中的薯片放了一片到口中。 大明这个时候还没有土豆,乔东升自然吃不出是什么来,好奇的问韦宝:‘这是啥啊?’ “这是土豆烘焙而成,大明根本没有这些东西,都是外面来的,跟你们说了都是洋人的玩意,你们还不相信。”韦宝笑道。 这些个大粮号的掌柜都是识货的主,是认识农产品的,是不是大明的东西,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来,一伙人尝过之后,都能断定,大明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韦宝得意的笑道:“我没有骗你们吧?” 这一下,一伙粮号掌柜们的疑问又小了很多,都渐渐相信了韦宝的话,相信韦宝的确与海外的洋人有联络的! 大明这个时候,其实与海外的联络已经有很长历史了,郑和下西洋那个时候开始,大明与海外的贸易就有,而且一直没有断过。 15世纪~17世纪世界各地,尤其是欧洲发起的广泛跨洋活动与地理学上的重大突破。 这些远洋活动促进了地球上各大洲之间的沟通,并随之形成了众多新的贸易路线。伴随着新航路的开辟,东西方之间的文化、贸易交流大量增加,殖民主义与自由贸易主义开始抬头。 欧洲则在这个时期飞速发展并奠定了超过亚洲繁荣的基础。 人们不仅在这个时代中发现了新的大陆,增长了大量的地理知识,也极大促进了欧洲的海外贸易,并成为欧洲资本主义兴起的重要环节之一。 而新航路对世界各大洲在数百年后的发展也产生的久远的影响,对除欧洲以外的国家和民族而言,地理大发现带来的影响也是复杂而矛盾的。 需要指出的是,所谓“大发现”是以当时欧洲人的视角,而非人类历史上真正的第一次发现。 有人误以为“地理大发现”是单纯的发现北美新大陆,其实是几个地理事件的综合。 大明这边,在这段时间与外面的联系也很紧密。 1592年,朝鲜“壬辰卫国战争”,丰臣秀吉跨海入侵朝鲜半岛,中国援朝,中朝联军最终击破日军。 1595年,荷兰人范·林斯霍特编著了最早的航海志,记述了大西洋的风系和海流。 16世纪末大航海时代四代的开始年代。 160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1602年,荷属东印度公司成立,英荷两国矛盾加剧。 17世纪初,荷兰眼镜商人帕理席发明望远镜。 1604年,法国的东印度公司成立。 1624年,荷兰殖民者侵占我国宝岛台湾。 这都是去年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新鲜事情,这些消息灵通的大商家,自然都是清楚的。 虽然韦宝没有说是哪个国家的洋人,但是他们都知道,不是荷兰,就是英国人,再要么就是西班牙人,或者普通人,反正离不开这几个国家。 “韦公子,就算你真的认识洋人,也没用!要运送大量的粮食到大明来,这是犯了王法的事情,大明水师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也侵犯了我们这些大明商家的利益,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乔东升放下了手中的薯片,声色俱厉道:“韦公子,收起你的把戏吧!不要以为拿一些洋人的食物来,就能把我们吓住!” 一伙粮号掌柜们也顿时醒悟,都说不会被吓到,外面的粮食想运到大明来,根本是痴心妄想! 韦宝这才深刻了解到,为什么明末经济崩盘的这么快,就算大规模的粮荒,成片成片的老百姓饿死,这帮商人也不会允许外面的粮食运进大明,更不会想到去南洋弄粮食,或者派人到南洋去种植粮食,不缺地,不缺人,大明却的是善良,仁义,为老百姓着想的人心啊。 这些大商人,有一个算一个,良心都让狗给吃了,都是人间禽兽! 韦总裁淡然一笑:“也不一定就要洋人运粮食来,有人饿的慌了,应该会想到上外面买一点粮食的吧?你们对外面的认识不多,我却知道一点点,我这里有一张海图,不管是去大洋洲,还是去欧洲,去美洲,只要愿意去,其实,这个世界并不是很大的。” 韦宝说着,取出一张自己带来的地图,摊给大家看:“喏,这是咱们大明,在这里,就是这一块,要往外面,可以走海路,不管是从这儿,到这儿,还是从这儿,到这儿,都是几个月就能往返的。” 一伙粮号掌柜们不自觉的被韦宝牵着鼻子走,都顺着韦宝指的地方看,一边看,还一边窃窃私语。 他们当中的不少人是有见识的,这个世界,肯定没有韦宝拿出来的这么精确的地图! 洋人们的粗糙的世界地图,却是早已经传入了大明的,他们一看就知道韦宝的这个地图,不是瞎糊弄人,光是冲着大明的地图上,精确到了乡里的各个地名,他们就已经确信,并且是很佩服的了。 “韦公子,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跑到洋人的地盘上去买粮食啰、你可要知道,大明是禁止民间对海外贸易的,这是犯王法!”乔东升冷然威胁道:“你小心有人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韦宝冷笑道:“知道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和朝鲜做买卖啊,你们晋商也没有少做,要是朝鲜人上外面买粮食,大明找的到我们头上吗?” 乔东升一怔,他知道韦宝已经在朝鲜取得了相当的权势,听说韦宝都把一个朝鲜公主给弄在身边了,这是不假的。 “就算你能走漏洞,但你不要忘了,出海做买卖,也是有很大的风险的,光是认识一两个洋人可没啥用,你敢保证到了洋人的地头,不被人坑吗?而且,你有那种能出海做贸易的大海船吗?民间小打小闹的可以,真的要大量的做粮食贸易,你知道得准备多少大船吗?”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乔公子关心了,你来看!” 韦宝说着,走到了窗边:“诸位请看,远处有艘船,你们都看见了吧?那是我让人从朝鲜过来的时候,搭乘的船!”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山海关入海口,的确有艘大船,虽然离着很远,但是依然能看清楚,好大的一艘船,而且还带冒烟的,似乎船上还有装大炮! 韦宝笑道:“这种船,他们朝鲜多的很,几百艘船应该有,有了这种家伙事,乔公子的顾虑还是顾虑吗?我这趟请大家来,不是为了买粮食,而是想与大家商量合作的!眼下大明的粮食太紧张,粮食买卖呢,说好做,也好做,因为少啊,你们可以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说不好做,也不好做,因为你们再怎么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能买得起粮食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少,等人都饿死的差不多了,都没人了,你们还上哪儿做买卖去?” 众人闻言都不吭声了,合着弄了半天,韦宝今天找他们来,不是要买他们的粮食,听韦宝的意思,倒像是要与他们合作,撺掇他们一起到海外去买粮食的? 19世纪中叶以前为古代时期。那时候最早出现的战船于公元前1200多年出现于埃及、希腊和腓尼基,主要用划桨为动力,有时辅以风帆航行。 中国在古代造船技术一度处于世界的领先水平,在7000年前已经能制造独木舟和船桨,春秋战国时期(公元前770---前221)已经建造用于水战的大型战船。 公元前5世纪,地中海国家已经建立海上舰队,有双层和三层桨战船,首柱下端有船首冲角。 古代史上著名的布匿战争(公元前264----前146)中,罗马舰队用这种战船击溃海上强国迦太基,建立了在地中海的海上霸权。 中国在三国时期(220---280),有高三四层的楼船以及艨艟、走舸等多种船型,并且已经有风帆战船。 南北朝时期发明车船,以用脚力踏木轮为推动。公元11世纪,中国已经将指南针用于舟师航海。 经过唐、宋时期木质舰船建造技术已经达到比较成熟的阶段。 明代舰船更是古代造船技术发展的顶峰时期,从1368年开始已有关于造船的专著;关于航海技术的专著,以及涉及大量战船武备的。 15世纪,中国舰船已成为世界上最大、适航性最好的船舶。 郑和率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队七下西洋,这已能综合使用陆标导航、罗经指向、天文定位、计程、计时等技术。 西方帆船舰队的发展,帆装和驶帆等技术的日趋完善,对15、16世纪新航路的开辟及殖民地的掠夺起了推动作用。 中国古代海军兵器除刀、矛、弩、矢等冷兵器外,还有专门用于水战的长钩矛、长斧、钩拒、拍竿等。 在世界历史上,中国最早出现火药武器。 明代的记载有战船使用的”火龙出水”(这应该是火箭的皱型吧)等药武器;最迟在明洪武十年,中国战船开始装备金属管形火器——火统;明代唐顺之所辑记载有人工操作的”水底雷”等。 由于古代生产力底下,科学技术水平不高,海军技术发展缓慢,所以木质桨帆战船一直沿用了近30个世纪。 这段时期总的来说,前期的战船为桨帆战船,船体为木结构,动力以人工桨为主,风帆为辅,作战的武器以冷兵器为主,较原始的火器为辅,作战方式为撞击战和接舷战;后期的战船为风帆战船,船体也为木质结构,动力为风帆,武器以前装滑膛炮为主,作战方式为近距离炮战。 船上战斗人员主要使用刀、矛、箭、投掷器和早期的火器等进行交战。 一伙粮号掌柜们看见韦宝指的船只,韦宝虽然是说是朝鲜人的船,但是谁都明白,那就是韦宝自己弄出来的战船啊! 那战船高大不输于宝船,还带冒烟的,还跑的那么快,船上还装了大炮,要是真的有几百艘这样的船的话,出海做生意,真的是和有可能的了! 现在,一伙粮号掌柜们对于韦宝的话,信了九成九! 吴襄和吴雪霞也是被韦宝一通神级操作弄的两眼冒光。 又是上零食,又是展示大型战船,又是给大家看海图,韦宝等于已经全方位的展示了,他不但认识洋人,还已经准备妥了出海做贸易的事情,粮食,不是问题! 【0625 谈崩了】 吴襄带着疑问看向吴雪霞,意思是问,这都是真的啊? 吴雪霞也不知道,因为韦宝在来之前,并没有对她细说什么,刚才那些零食,她也是第一次尝尝。 海图什么的,吴雪霞是早就见识过了的,但是那种带冒烟的大战船,据吴雪霞所知,韦家庄并不多,顶多不到十艘,哪里可能组成船队出海贸易啊? 造大船,韦家庄是有能力的,尤其是木制战船,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韦宝手里有人,当初跟着颜思齐去南边的一伙海商,也可以说海盗,当中留了一百多人在韦家庄,其中就有几个是有高超造船技术的人。 但是这种船的核心是要带蒸汽机,据吴雪霞所知,韦家庄的蒸汽机很少,而且,质量都不咋滴,用于陆地上还勉强。 要用到海船上面作为动力,那种蒸汽机要求更高! 说十艘,那都是抬举韦家庄,吴雪霞觉得,可能宝军海卫队手里,顶多五六艘这样的海船吧、 吴雪霞估计的没有错,宝军海卫队手里,还真的就只有4艘海船是装载了蒸汽机的,这就是其中的一艘! 宝军海卫队,绝大部分还是以人力和风帆为动力的老式海船。 基本上还是很二百年前郑和下西洋时期的大宝船是一个品种。 吴雪霞遂冲着吴襄一摇头,示意她不知道。 吴襄也不在意,吴襄在意的是一帮粮号的掌柜们,他相不相信韦宝不重要,这伙人相不相信韦宝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吴襄早已经看透了韦宝,知道韦宝搞这么多花样,其最终目的,还是想从这伙人手里买到大量的便宜粮食,至少要低于市价! “这个船怎么样?各位掌柜?”韦宝不无得意的道,看这帮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计谋起作用了,至于作用能有多大,他并无把握。 其实韦宝也是有点底气的,并不是就一定要买到这些粮食不可。 当然,他有四五百万人口要养活,这是事实,韦家庄只有两千多平方公里,三千平方公里不到,这也是事实。辽南的土地更是尚未开发,即便开发了一部分,今年想派上大用场也是不现实的,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自给自足。 朝鲜也差不多是这样,朝鲜多为山地,虽然京畿道和黄海道是朝鲜最为富庶的两个道,可要在四五百万人口的吃饭大问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也是不现实的。 还有天灾,气候越来越寒冷,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就好比如现在,在南方,不说春暖花开,也应该是有转暖的迹象了,可在北方,依然是严寒。 寒冷加上干旱,这是农业丰收的大敌。 但即便如此,韦宝深信,自己治下的这些区域,已经排除了人祸,不会有苛捐杂税,老百姓没有沉重的负担,只要有口吃的就能活下来!不至于出现大面积饿死人的情况,山里海里,到处都是吃的。 人的生存能力是很强悍的,怎么样也比原始社会强吧? 韦总裁之所以要大量的粮食,主要还是为了发展。 大家都仅仅保住不被饿死,这肯定不是韦总裁要的。 人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没有足够的农产品就没有办法开发更多的土地,没有办法帮助工业发展。 所以,韦总裁要大量粮食,越多越好! 但韦总裁并不是非买到这帮人的粮食,买不到就过不下去日子那种。 其实,这个道理,这帮人也清楚的很,但他们不相信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天地会也有本事保证四五百万人口在一起都能不生出大乱子。 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线。 “韦公子啊,海外弄粮食,这毕竟是不确定的事情!既然你有这种想法,那就当咱们没说过这事吧!明天我们就把粮食都运走!”乔东升很果断的道。 不管韦宝用了多少计谋,在乔东升这里,似乎都没啥效果。 一帮粮号的掌柜们虽然不乐意,但是乔东升是这次的领头者,而且晋商又财大气粗,到处都是晋商的生意,晋商的少东家发话了,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韦宝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闪了一下,即便是定力再好,忽然被人这样摆一刀,打断了所有的套路,也难以保持冷静。 吴襄、韦宝和吴雪霞,通过这件事情都很佩服乔东升,乔东升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纨绔子弟,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愧于是晋商的少东家。 其实乔东升心里也没谱,他虽然能猜到韦宝所有的策略的,但若是韦宝真的放弃收购他们的粮食,把宝都押在上海外购买粮食上,对于他和这帮纠集在一起,想在辽西大赚一笔的大粮号的掌柜们,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们也将损失一些钱。 但乔东升自忖,不管如何,他们的损失都会小于韦宝! 吴襄很担心韦宝会失态,韦宝却并没有。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这次合作不成,下回还能合作嘛,要是有掌柜的对我上外面弄粮食的事情感兴趣,我也欢迎大家入股的,有银子大家赚嘛,好了,好了,都这个点了,大家想必饿了,开饭吧?酒足饭饱之后,大家都好好休息,毕竟你们明天又要运走这么一大批粮食,可能要忙几天的。我明天也要赴京赶考了。”韦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还带了点微笑,虽然这微笑,很勉强。 一帮粮号的掌柜们那个气啊,都搞不懂乔东升和韦宝二人搞什么鬼,一个要走,一个不送。 似乎他们是被神仙打架牵累的鬼。 吴襄也同意韦宝说的,起身招呼道:“既如此,就早些用饭吧,我也有点倦了,今天我请客。” “伯父,怎么样都不用您请客啊,要不然这样,您请客,我付银子。”韦宝笑道。 吴襄笑着点头:“也可以。” 吴雪霞虽然明白韦宝的用意,表面上也装出轻描淡写,不经意的样子,却还是难免紧张,怕真的就这样谈崩了,若是这样谈崩了,她知道对韦宝和天地会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公子,再谈一谈吧?韦公子嫌价钱高,稍微降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市价的四倍,怎么样?”席间,一个粮号掌柜实在忍不住,大声提议道。 这个提议,引来不少人赞同。 “不用谈了!人家韦公子不是说了吗?可以去海外弄粮食!咱们就是把价钱压的比市价还低,人家韦公子也韦宝看得上啊!”乔东升冷淡道。 韦宝见乔东升到现在都毫无松口的意思,不由的暗暗佩服对方的定力,自忖自己与这种真金一般真的真正的富二代比起来,差距真的很大! 在韦宝看来,富二代比一般人,比绝大多数人更加优秀! 有钱、有资源、起点高的牛二代,这一点特别有违于古语: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五服。 穷人孩子早当家。 可是古语还说:虎父无犬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只能说古语是在古人认知能力极为有限的情况下,提出的一些并不成熟的看法。 在韦宝看来,孩子是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的。 中国也有句谚语,叫做言传身教。 富一代往往吃过大苦、受过大风浪、见过大世面,他们对自我、对行业、对人性、对金钱、对世界,有着更本真和更深刻的认知。 他们更自律、更努力、更拼命、更有野心。 这种自律、努力、拼命、野心会渗透他们的工作生活、言行举止、日常习惯,相当于富二代无时无刻在被熏陶、被影响、被渗透、被感化。 时长日久,子女会认为人本来就应该这样生活,或者理所当然应该以这样的态度生活。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 好学校和好老师好学校和好老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普通人家只能进普通学校,请普通老师。富二代能进好学校,请来世界最优秀的人做老师。 在韦宝所经历过的后世。 随着物质水平的提升,中产阶级家庭也能够为子女教育投入巨资,但富一代的认知水平,使得他们有更多的心力为孩子考虑。 高起点,多机会,伴随社会阶层的固化,上升通道被封闭,为普通人留下的途径越来越少。此时富二代却能为孩子预留好晋级通道。 试问,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成功的可能性大,还是一个只经历过一次商海沉浮的人成功的概率更高? 除非天赋异秉,学习能力极强、悟性极高,也就是俗称的天才,普通人要习得知识、技能、认知,都需要钱打底。 有些行业20年后一定赚钱,比如养老。但是你前20年不盈利。你能挺得住,你20年后一定赚钱,赚大钱;你挺不住,你就赚不到钱。这种行业,普通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去。20年不赚钱,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但富二代就能。 有了更好的、更高的起点,有更好的资源、有足够的试错机会、能够看到可预见的未来的人,更愿意努力呢?还是对未来迷茫、起点比较低、资源匮乏、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的人,更愿意努力呢?显然是第一种。 第二种很可能失败一次就放弃了,不是主动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也许能坚持,但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慢慢也放弃了。 而最可能的情况是,还没开始便放弃了。 宁可一辈子拿着稳定的薪水过着稳定的生活。 因为创业失败的结果他们承受不了。 所以,普通人只能在家境和社会阶层限定的范围内,失去掉上升通道。 尽管能够拿着好包,开着好车,但穷尽一生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格局。 这也是韦宝与乔东升这样的人,在心理层面的,可能永远无法改变的差距。 韦宝不是天生富贵。 “不谈就不谈。”吴雪霞见韦宝没回话,忍不住顶了乔东升一句。 乔东升看了眼吴雪霞,又看了眼吴襄。 吴襄假意呵责了一声:“雪霞,不能没有规矩。” 吴雪霞轻轻的哼了一声,依然站在韦宝身后。 即便像吴雪霞这么尊贵的身份的女子,也不能和男子同桌共饮,这是大明。 吴雪霞在忐忑不安中,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这顿饭,对于她来说,是巨大的煎熬。 对于韦总裁来说,也同样。 韦宝努力的让自己看上去很淡然,时不时的与吴襄聊几句,至于聊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吴襄倒是此中老手,挺看好韦宝的。 韦宝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让天地会成为辽西和关外最大的商号,这且不说,还发展出了家丁武装,夺取了辽南和朝鲜两个道。 这是吴家多少代人都没有达成的伟大成就。 就冲这些,今天不管韦宝如何表现,吴襄都不会轻视韦宝。 而事实上,韦宝到目前为止,表现都堪称完美。 吴襄无法想象自己面对这么巨大的压力的时候,会怎么样? 因为乔东升的反应和决断,也实在配得上完美二字! 在绝大多数时候,一方要买,一方要卖,双方却都不肯让步,这是买卖人都会遇到的痛苦时刻。 幸好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所有人都如鲠在喉,山海楼的美味佳肴就是再好吃,这样的时候,大家也无心品尝。 一帮粮号掌柜们确信,乔东升是说到就能做到的,明天,所有人的粮食就得运回关内了,这代表着,他们这趟不但不要想赚钱,还赔进去大笔银子,运费,通关费,这都是银子!而且,他们还耽误了隆冬季节,最好的大赚一笔的时机。 “伯父,那我先告辞了,等我从京师赴考回来,再登门拜访。”韦宝礼貌的对吴襄道。 吴三辅笑道:“不必这么紧张,小宝,咱们上京,也就是去玩玩。” 吴襄瞪了儿子一眼:“什么玩玩?你去京城,不是为了考进士吗?玩玩?知道这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吗?” “爹,我知道,你总是凡事都那么当真做什么?我和小宝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咱俩顶多也就是秀才的水平,举人都是撞回来的,总不成还能撞出来个进士吧?要是能撞回来个进士,那就得全靠你老人家了。”吴三辅依然没心没肺的笑道。 吴襄又好气又好笑,努力板着脸,不去搭理吴三辅。这种事情,也是能在外面谈论的吗? 不过,吴襄是真的没有办法,考进士,别说他一个辽西大户,就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满朝上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每次的会试啊?有了进士功名,就代表正式进入大明官场了。 官场中派系林立,所有人都希望网罗人才,加强本派实力。 就是魏公公,想在进士考试中营私舞弊,弄上自己的人,也是非常难办到的。 “小宝,祝你和三辅能有好成绩吧。真的明日就要启程了吗?这粮食的事情?”吴襄道。 “价钱谈不拢,暂时不去想了,顶多一两个月,我的人就能想到办法的!”韦宝故作洒脱的道。 韦宝与吴襄交谈的声音虽然不高,但附近的一帮粮号掌柜们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韦宝身上。 随着韦宝这样说,这帮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知道韦宝和天地会收购大批粮食的事情,似乎真的已经黄了! 随后,吴雪霞与父亲告别。 吴三辅与韦宝商议好,明日他到韦家庄去找韦宝一起上路,这趟走陆路前往京师。 吴三辅对这次的京师之行是充满了期待的,因为他上回还没有在京城好好玩玩呢。 “少东家,咱们这趟的买卖就这么黄了?”一名粮号掌柜看着下了山海楼,与吴襄和山海楼掌柜孙九叔告别的韦宝,对身边的乔东升道。 乔东升也在看着即将离开的韦宝的马车,冷冷的道:“不然还能怎么样?韦宝刚才的口气,你们没有听到吗?多横啊?他既然想好了要上海外去买粮食,咱们就是出再低的价钱,他也不会买!不赚银子的买卖,你们想做吗?” “东家,刚才没有深谈价钱啊,咱们开出四倍的市价,韦宝看不上,但是兴许降到市价的三倍,韦宝就答应了呢?要不然,我再去找韦宝谈一谈吗?”方圆铜道。 “对,我可以去同韦宝谈,我与他是同窗,比较容易说上话。”方圆铜的儿子方安平道。 方安平今日虽然也来出席了宴会,但是韦宝就没有与他打招呼,他也没有过去与韦宝打招呼。 “谈什么啊?”乔东升不高兴道:“三倍的市价,不管韦宝会不会答应,我反正是不会答应的!咱们凭着囤积粮食,倒手卖出,至少要赚取市价一倍的利润,是不是?” 众粮号掌柜一起称是。 “若是韦宝只肯以三倍的价钱收咱们的粮食,咱们顶多也就是赚了两倍的利润,有什么意思?何必要便宜了他韦宝?”乔东升接着道。 一众粮号的掌柜们都没有吭声,暗忖两倍的利润已经可以了啊!你晋商财大气粗,我们能跟你比啊? 【0626 会玩的人才有未来】 “你们不要以为我放着银子不赚,只是为了和那韦宝斗气!”乔东升看穿了众人的心思,解释道:“你们想过没有?咱们这趟不仅仅是要赚银子,更重要的是借此打击韦宝!他有这么多人,有这么多地,韦宝的地盘加起来,已经比北直隶和山东合起来还要大了!一旦让韦宝站稳了脚跟,明年会怎么样?不但韦宝再不缺粮,韦宝还一定会把手伸到辽西之外,抢夺咱们的生意!所以,不趁着韦宝和天地会现在羽翼未丰,还要等到韦宝成了气候,想怎么欺辱咱们就怎么屈辱咱们吗?” 虽然乔东升的话很有道理,而且是站在大局的高度看问题。 乔东升看的是韦宝和天地会的崛起,对于整个大明商界格局将会产生的变化。 但,其他人并不感冒,他们在想这笔生意要是不成,得损失多大? 要是能以市价卖给韦宝,他们可以保证不亏本。 若是能以市价的二倍数价钱卖给韦宝,他们就已经很满意了! 这伙人现在已经不想什么三倍的市价,四倍的市价这种好事了。 因为,韦宝的态度让他们觉得,这笔生意,九成九要黄啊! 乔东升和乔东升的爹乔广进是早就已经意识到韦宝和天地会的崛起,将会对晋商集团造成极大的威胁,甚至在几年之后,就有可能撼动晋商在大明北方的统治地位,甚至未来还有可能在整个大明一枝独秀。 也许,晋商联络了南边的徽商和南直隶商帮,都不见得是天地会的对手。 因为韦宝的发展速度实在是骇人听闻,没有人几十万亩土地的增长的,也没有人的手下是几百万人一下子增长的,简直快赶上割据势力了。 方圆铜看着韦宝和吴雪霞等人乘坐马车走了,吴襄和吴三辅也乘坐马车走了,对乔东升道:“少东家,吴襄在辽西的势力你是知道的,吴襄为人也相当高傲,吴家一般陪客,不是大公子就是二公子,几时见过吴襄自己出来陪客的啊?现在吴雪霞又明着跟韦宝在一起了,吴家说不准,已经和韦宝联手做生意了,这些,都不得不防。” 众粮号掌柜们闻言,都纷纷点头,劝乔东升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是不是找韦宝再谈一谈。 “你们啊,都是一群见识浅薄的家伙!”乔东升不高兴道:“吴襄就算已经认了韦宝当吴家的女婿,那又怎么样?吴襄算什么?辽西算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合起来,快赶上半个大明的商界了!咱们手里的粮食全放出来,够整个大明吃三年!他想买到这么大量的粮食,就得出至少三倍以上的价钱,否则,免谈!你们别看他口口声声说要到海外买粮食,那都是吓唬你们的,根本就是没影子的事儿。不管他有多大能耐,海外买粮食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而且,咱们在朝中都是有人的,要是他真的从海外买了粮食来,这就是破坏大明法度!他别想安生!” “乔公子,咱们跟你比不了啊,你们晋商家大业大,咱们这趟联手做买卖,不能全看晋商一家的利益吧?也得照顾大伙儿吧?我看那韦宝已经成了气候,买卖是做不完的,以后还要时常在商场碰面,能过得去就成了。”一名山东老板道:“韦宝的人就是没有咱们的粮食,也不见得都会饿死!别忘了,辽南在关外,他的老百姓根本不用交税!那韦宝只要不向老百姓伸手,老百姓怎么都能活下来!” “杜老板,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乔东升道:“他若是不想买粮食,就不用约咱们见面!你们都等着瞧,他不是说他明天要上京赴考吗?他上京赴考之前,一定还会找咱们的!我警告你们,你们都别被那韦宝给吓住了!咱们当初是说好了的,这笔生意,大家要一起做,要卖,一起卖,要定什么价钱,大家都得是一个价钱!绝不准许私底下与韦宝接触!” 众人都没有吭声。 “你们都听到了吧?这事情事关大家的利益!要是有谁坏了规矩,私底下与韦宝接触,那咱们要一起对付他!这人从此以后别想在大明商界立足!”乔东升大声威胁道。 因为乔东升说话的声音太大,在走廊尽头的芳姐儿听见了,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下。 就冲乔东升这股撑不住气的劲,芳姐儿就觉得乔东升比韦宝差远了,而且,乔东升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而韦宝才十来岁而已,两个人差远了。 刚才人多,韦宝又和吴雪霞在一起,她没有捞着机会与韦宝单独说会儿话,这让芳姐儿有点失落。 韦宝带着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乘坐马车走,并没有直接离开山海关,而是直接前往山海关中的海商会馆。 韦宝在等一个机会,等这帮粮号掌柜的当中,有人先撑不住气,与他接触。 韦宝知道,只要自己还在山海关,就会让这帮粮商心里痒痒的。 他等的难受,他在忍受煎熬,客户也同样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就比双方谁更能撑得住气。 “不知道这帮人会不会上套。”吴雪霞担心的问韦宝。 “现在先别想这些,今天,明天,先好好放松一下!不管他们会不会卖粮食给咱们,明天傍晚动身前往京师!”韦宝果断道:“晚上,好好的在山海关四处逛一逛,然后早点歇息。玩的好了,才能赚到银子。” 这是韦宝生意做大了之后的心得体会。 以前在现代的韦宝,每天辛勤工作,却从来看不到存款多出来哪怕是一点点。 当然,韦宝的这种玩,是健康的玩,是自得其乐、是兴趣广泛、是朋友众多,不是简单的感官刺激或金钱消费。 前者是幸福的体验,后者是懒惰的放纵。 当大部分工作都被机器取代的时候,也许你能去带着一群人玩,或吸引大家看你玩,才是精英阶层的工作岗位,也是机器暂时无法取代的工作岗位。 在韦宝所处的后世的欧美强国,农民人口不到2%,却养活十几亿人,还有大量粮食出口。他们的工人人口不到10%,却仍然是世界制造大国。 那么剩下下来的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大部分都进入各种娱乐体育服务事业与金融业,文体玩舆论消费,金融玩无形资本。 好莱坞的产值有多少?一部好莱坞大片的投入与产出?星光大道的价值?nba的价值有多少? 纵观欧美强国的娱乐、体育竞技、影视、金融、甚至网络游戏这些“玩乐”产业都在疯狂地发展。 大部分都进入各种娱乐体育服务事业了,也就是去“玩”儿啊。 好莱坞的产值有多少?韦宝并不清楚,但随便一部大片电影都有10多亿的销售额吧。 光是跑到华国赚这种钱,每年都不知道要赚多少。 nba的价值有多少?韦宝也不清楚,但随便一个球星都有上千万美元的年收入吧。 总之,娱乐、体育竞技、影视、甚至网络游戏这些“玩乐”产业在疯狂地发展,而且永远不会停止。 还有什么世界杯,欧冠,都是钱啊。 再看华夏,以铁路为例,最原始的时候,原来一趟旅客列车,一节车厢至少2名列车员,加上列车长、值班员(补票员)、炊事员、厨师、服务员、餐车长、检车员、乘警等,一趟列车将近60名员工。 随着科技的发展,一趟高铁就是三四个小姑娘再加个保洁员在那儿走走,其实,理论上可以不需要乘务人员,反正都是自动开门、旅客可以自己上车、自己下车、自己找座位。 再往后,火车站自动刷卡进出站,高铁自动驾驶、售票在网上自助搞定,相当于车站客运员、火车驾驶员、车站售票员都不需要了。 这就是趋势,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也许30-50年后,只需1%的人操作一些智能工厂或智能农场,那么社会上一切一切的商品都可以生产出来了,那么剩下99%的人去干嘛呀? 只有都去寻开心,去玩。 所以,韦宝觉得要想赚钱,首先得会玩。 文体产业玩,舆论消费!随着移动互联网迅猛发展,普罗大众接触一手资讯越来越便捷,真人秀节目遍地开花,明星动态第一时间掌握。 在这样的趋势之下,文体产业开始玩大了! 网络名人玩大了。 一群人扎根网络平台,渐渐以此作为谋生工具,有各种网络红人,通过制造粉丝影响力,获得各类广告植入的机会;有自由职业者,他们是网络推手、写手,通过制造各种“事件”“热点”博眼球,达到网络营销的目的;有广义的自媒体人,带众多仰慕者一起“玩”。 明星的作品越来越少,节目却越来越多,一句话,玩得都是趋势! 其他产业加足马力,玩创新,玩新花样。 金融、房产、汽车、餐饮等等行业,已不再是传统产品、普通售卖形式,越来越的“玩家”不断刷新世人见识与智商! 或许,将来一切行业都是娱乐业。 这是韦宝自己体会到的世界变化趋势。 所以,如何利用好现在自己治下的近五百万人口,也得从玩方面考虑。 反正都变成农民是不可能的,没有这么多土地耕种,性价比也不高。 在现代,就算是开公司,其实也是领着一群人在玩。 小时候,如果能够组织一群人去玩;长大了,就能组织一群人去玩转财富,这样的能力是互通的。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是“孩子王”,他总能带着一群孩子嗨起来,那么他的未来,恐怕要比那些单纯读书的孩子要强很多,因为他的组织能力、策划能力、领导能力、沟通能力、表达能力、亲和力,自幼就占得一些优势。 任何能力都靠练习的。 如果一个孩子,他天天上学或放学,都在琢磨着怎么带一群人“去玩”,那么这方面的能力,练了十几年,日积月累,等他成年以后,比一个老实巴交的只会读书考试孩子要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后世的名校,哈佛、耶鲁、牛津、剑桥如何选择新生? 总结诸多西方名校的录取标准,总结起来,不过三条:学得好!玩得好!能带着大家一起玩! “学得好”是基础,基本的成绩要过得去,托福雅思要搞定,有些原创性的学术成果就更好了。 世界这么大,成绩上考个好分数,实在是小意思,更重要的比拼其实是“玩”。 “玩得好”,玩出性格、玩出创意、玩到世界顶尖,而且还能带着一个团队玩到世界顶尖,或者玩到感动世人,那就没问题了,这些名校就排着队过来录取。 教育的英文单词education,是苏格拉底发明的,是三个词根的拼写,前面那个“e”是向外的意思,“duce”是引导,“tion”是名词,本意是引导出来。 所谓的教育,就是把一个人的内心,真正引导出来,帮助他成长成自己的样子。 总之,韦宝现在愈发的觉得,会玩的孩子,才有未来。 社会需要什么样的人? 未来学家丹尼尔·平克说,未来有六种技能:设计感、讲故事的能力、整合事物的能力、共情能力,还有你需要会玩,你需要找到意义感。 活的很好的人应该是这样:有品位,会讲故事,能跨界,有人味儿,会玩儿,而且有点自己的小追求。 所以一个真正较恰当的人生态度,是适应比规划更重要。 所以韦宝经常鼓励自己,定一个三到五年的计划,就足够了。 然后有极强的跨界整合的能力,保持好奇,拥抱变化,在恰当的时候,可以创造自己喜欢的事业。 在一个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的世界,一定要拥有幸福的能力。 所谓幸福,是有意义的快乐。 韦总裁现在就很幸福,很快乐,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笔重大生意的成败。 吴雪霞没有再说什么,很好奇,为什么韦宝的心可以这么大,也很佩服韦宝,反正她的心是一直提着,放不下来的,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笔生意失败了,五百万人口的吃饭问题,不去想天地会治下这么广袤的地区的发展问题。 可越是克制这些念头,就越忍不住去想。 到了海商会馆这条街,这条街的两侧,基本上全都是天地会的商铺。 本来这条街在山海关的位置并不突出,也不繁华,现在却是最牛叉的一条街,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当然,大部分是韦家庄的‘新奇产品’。 肥皂,煤油灯什么的,已经不再稀奇。玻璃,水泥,这些的物料用量越来越大。 还有粮号,天地会也有粮号,虽然缺少大量粮食,但是天地会的粮号始终是开业的,并且有多少卖多少,很好的在辽西起到了平抑物价的作用。 “总裁好。”赵克虎闻听总裁来了,亲自带着天地会商铺的所有掌柜的和伙计前来迎接。 韦总裁一边下马车,一边笑道:“说了不用搞这些排场嘛,你们该做生意就做生意。我要是天天来的话,你们还要每天排队欢迎我啊?那不成了卫队了吗?” “这不是总裁几个月才来一回吗?”赵克虎笑道。 韦宝看见赵克虎,就想起赵金凤,就想起了赵金凤上回被绑架的事情,不由得看了一眼吴雪霞。 吴雪霞粉脸一红,自然明白韦宝想起了什么,有点委屈,暗忖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仇啊? 赵克虎看见吴雪霞,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虽然不是很明确的知道事情背后的前因后果和具体过程,但赵克虎大概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清楚是因为吴雪霞、韦宝和女儿赵金凤之间的三角关系造成的。 幸好女儿没事,而且事情过了身,赵克虎也不会嫉恨一个小女孩。 不过,赵克虎见吴雪霞现在都已经公开跟在韦总裁身边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觉得韦宝是不是对赵金凤已经变心了呢? “走,到咱们店里坐一坐去,山海关的天地会商号,可相当于咱们的总号呢。”韦宝对赵克虎笑道。 赵克虎笑了笑,然后道:“总裁,韦家庄的不老亭,才是咱们真正的总号吧?” “不一样,不老亭在韦家庄边上,可以算是总部,可毕竟那里不如山海关总号的位置好,这里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这里更能增加天地会商号的知名度,也更能将商品卖到老百姓手里去。”韦宝道。 听韦总裁这么说,一众天地会商号的掌柜们都深受鼓舞。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当初入股天地会商号的,金山里周边几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 他们入股的银子,早就成倍的赚回来了。 现在最让他们庆幸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与天地会,没有与韦宝继续对抗,而是被韦宝说服了,入股天地会,得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雪霞,怎么样?这条街像样了吗?”韦宝问身边的吴雪霞。 “大变样了,这里原来在山海关很偏僻的,哪里有这么多人啊?”吴雪霞点头道:“弄的真的很不错,看着很顺眼。” 韦宝微微一笑,又问一名天地会商号的掌柜:“老陈啊,做的怎么样?” “很好啊,跟着天地会,跟着总裁,咱们可光彩呢。”那叫老陈的掌柜的急忙道。他想都没有想,是发自内心的回答。 韦总裁满意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迈步往天地会商号总号中走去。 虽然难得来一次,但是作为总号,这里是有韦宝的办公厅的,楼上的二楼,整整一层楼都是韦宝的办公场所,非常气派。 “明天中午就在这里请客,我要请一请所有和天地会有关联的人,能请到的,都请来,客商,官家,乡里贤达。”韦宝对赵克虎道。 “这个容易,我现在就让人去发请柬。”赵克虎当即答应一声:“京城的怕是没法请,时间不够,辽西辽东的客商和官家,都能发到。孙督师和毛文龙,他们这些人要请吗?” “请啊,怎么不请?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请不请,是咱们的事情。”韦宝笑道。韦宝没有想到赵克虎会主动提出请毛文龙。 吴雪霞大概知道一点点赵金凤、毛文龙和赵克虎,还有赵金凤的娘之间的事情,也有点吃惊赵克虎会提出请毛文龙来。 吴雪霞和韦宝两个人一直没有谈过赵金凤、毛文龙和赵克虎,还有赵金凤的娘之间的事情,吴雪霞是通过毛文龙派人保护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而猜出来的,她毕竟是极为聪明的姑娘。 “好的,我现在就让人去办。”赵克虎道:“总裁先坐一下。” “好。”韦宝点头答应。 赵克虎去办事,韦宝便与一帮天地会商号的掌柜们聊天。 这段时间,不断增加掌柜的,绝大部分是原先几个里的里长,甲长和富户,还有不少是农家的后起之秀。 天地会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韦宝通过聊天,大致了解现在各家商号的经营情况。 这些东西,韦宝一般是不具体过问的,因为天地会有完善的财务制度,有高层经营管理团队,已经很正规了。 等韦宝与众人聊天的空挡,吴雪霞才找机会说上话:“我觉得你明天中午请客这招挺高的,算是再给那帮粮号掌柜们一个施压,让他们看看咱们在辽西的实力!没有他们,咱们也不怕。” 韦宝笑道:“我可没有想这么多,我就是想请一请客,咱们在山海关做买卖不容易啊,几个衙门口呢,山海关北地有山海卫衙门,还有蓟辽督师衙门,还有外面大大小小有接触的衙门,一步一个衙门。客商也是南来北往的,谁都不好应付。” 这时候赵克虎安排完送请柬的事情回来了,听到韦总裁的话茬,接话道:‘总裁说的太对了,我以前在乡里还不觉得,到了山海关来看管天地会的买卖,才真的感受到,的确很不容易,衙门太多了。’ 【0627 韦总裁请客】 韦宝微微一笑,做买卖的离不开和做官的打交道,自古如此,做买卖的人都不愿意和做官的打交道,又都绕不开这一茬,也是自古如此。 “有你赵伯帮我看着,我是绝对放心的,事实也证明你管的很不错,现在没人找咱们的麻烦了,咱们的业绩也蒸蒸日上。”韦宝鼓励道。 “全都靠东家。”赵克虎赶忙道。 “不是东家,是总裁,咱们可不能依着老叫法。再说总裁可不单单只是天地会的东家啊。”吴雪霞纠正道。 赵克虎本来不想与吴雪霞说话的,却没有想到吴雪霞主动找自己说话。 但赵克虎只是微微一个点头,并没有回话。 吴雪霞也不以为意。 韦宝见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彼此什么都明白了,也不想要再提上回吴雪霞家人绑架赵金凤的事情,也不想帮二人撮合关系什么的。 虽然赵克虎和吴雪霞以后少不了有公事上的接触,一个是天地会外庄掌柜,一个是总裁秘书处的管事。 “中午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晚上早点开饭,早点睡了。”韦宝道:“就雪霞和赵伯陪我用饭吧,一天到晚跟很多人一起吃饭,晚上清静一下。” 吴雪霞和赵克虎点头答应。 “大脑袋哥,春石哥,你们和这条街上的天地会各家商号掌柜们吃饭吧,多听听他们的想法,听听他们打算如何发展,听一听他们的难处。”韦宝又对范大脑袋和刘春石道。 范大脑袋和刘春石也同声答应了。 韦总裁吃了晚饭便早早歇了,而那边吴襄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他爹,是不是还在为韦宝那孩子的事情烦心?”吴雪霞的娘问道。 吴襄叹口气道:“你这个未来女婿啊,真让人不省心。今天韦宝表现的不错,一点没有露怯,但是我知道,韦宝是很想成交这笔买卖的,韦宝也急需要大量的粮食。如果没有大量的粮食,即便底下人不造反,也啥事都做不了,几百万人啊,树皮都不够吃。他还愣是能编出个要到海外去买粮的事情来,别说乔东升不信,我也不信,我估计,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好了,你刚才不是已经跟我说过一遍了吗?韦宝咋想的,就随他去吧,他有本事弄来这么多人口,能弄出那么多的土地,他还没本事挺过去吗?你也别太操心了。”吴雪霞的娘却并不当回事。 吴襄摇了摇头:“你啊,妇道人家之见,韦宝再厉害,却也只是刚刚15岁的人,你岂不闻,起来的快,倒的也快吗?五百万人口啊!听的都吓人,我们吴家底下才万把人,每天都多少事情?五百万人要是没饭吃,跑光了都是轻的,闹出大乱子来,我都不敢想象。” “事情应该还有转机吧?韦宝咬定不松口,根本不提买粮食的茬口,说不准那帮粮商慌了,反而会降价呢?”吴雪霞的娘道。 “若是乔东升不在,我相信,但是乔东升不是好糊弄的,晋商的少东家啊,从学走路开始就学做买卖,乔广进是极厉害的一个人,教出来的儿子也不差,反正,咱们家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能和乔东升比的,乔东升要不是年纪太大,我当初都想找他当女婿。”吴襄道。 “晋商可不是好惹的,咱们这点家底,在辽西还行,还能跟北直隶和南直隶的大商家比啊?”吴雪霞的娘道:“别说晋商,我看韦宝的事情,咱们也得抓紧,现在雪霞都已经明着和韦宝出双入对了,二人又没有成亲,这像什么话嘛?以后成婚若是没有意外,倒还没有什么,若是韦宝到头来没有娶咱们家雪霞,雪霞的脸,吴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本来是吴襄为了韦宝的事情犯愁来着,现在转眼就变成了吴雪霞的娘为了吴雪霞的婚事犯愁。 “不说了不说了,睡吧!”吴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犯晕:“雪霞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了,我看韦宝对雪霞挺好的,那孩子是有灵根的人,该知道守信重诺,他既然已经答应过将来过了克妻的年限就会娶雪霞,我想他是会做到的。不就是五年吗?到时候韦宝20岁,雪霞22岁,虽然是有些晚了,也没有什么的,不必担心。” “我倒是不太担心韦宝不守信用会辜负雪霞,我是担心咱们家雪霞啊,要是成了亲还好些,韦宝会让着她的。但是现在又没有成亲,咱们家雪霞性子又犟,男人有了钱,哪个不沾花惹草的?到时候雪霞吃醋,呛韦宝几句,两个人闹出别扭,然后雪霞跑回家了,可怎么办?”吴雪霞的娘忧愁道。 吴襄本来就烦心的很,被老婆这么一说,重重的叹口气:“睡吧,别整天自己吓自己,雪霞不傻,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的。若是为了这种事担心,那你一辈子都操不完的心了。嫁了人被休了的,还不多啊?” “呸呸呸,赶快呸一口,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吴雪霞的娘赶忙道。 吴襄笑了笑,呸了一口:“行了吧?你女儿现在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女婿现在买粮的事情。” “会没事的,睡吧。我信小宝能解决,小宝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以后若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肯定是个大人物。”吴雪霞的娘倒是对韦宝很有信心。 吴襄嗯了一声,暗暗叹口气,知道跟夫人说不清楚的,不再说话,闭目假寐。 次日,阳光正好,暖暖的冬日。 韦总裁一直睡到半晌午才起来。 若不是还有很多事,中午要请客,傍晚要启程前往京城,韦总裁还不愿意起来呢。 真想好好的睡一个懒觉,韦总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懒觉了,随着权力的增大,管的事情越来越多,人的自由也越来越少。 因为韦总裁要请客,就摆在海商会馆这条街,以山海楼为首的山海关的大部分酒楼都派了人来干活。 摆了二百多桌酒席,就摆在街面上。 辽西的官家,商家,陆陆续续都到场了,关外的官家和商家,能赶来的,也都赶来了,好不热闹。 赵克虎和范大脑袋、刘春石等人跑前跑后的张罗,天地会的伙计二三百人,都是统一着装,这也是山海关的一道景致。 虽然已经来了很多人,但是通常这样盛大的宴会,提早来的都是比较低阶,或者中低阶身份的人,高阶的,都会自动晚一点到,显得有面子。 乔东升算是有身份,有面子,高阶的人了,却很早就来了。 韦总裁这趟有请乔东升和一帮粮商,北直隶、南直隶,河南,山东各地的大粮商,总共有四十多人,人数不少。 韦宝都让人一个一个下了帖子,尽量做到礼貌周全。 韦宝想过要不要给这帮人下帖子。 本来他是想,既然要装,装作毫不在乎与他们的粮食贸易,索性连帖子都不下。 但韦宝后面转念一想,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他觉得,那样会过于着痕迹,反而不好,搞的好像怕见这帮人一样。 “哟,这不是乔大少爷嘛,有请有请。”范大脑袋是有眼力劲的,他今天作为总招待,远远的看见乔东升带着一大帮人来了,赶紧亲自迎了上去。 乔东升看不上范大脑袋,觉得范大脑袋只是韦宝的下人,所以很高傲的瞟了范大脑袋一眼,连正眼都没有给:“你们韦宝呢?让他出来陪客了。” 范大脑袋赔笑道:“我们总裁事情多,这会儿还在办事呢,一会儿才到。” “他有什么事?既然发了请柬请客,客人们都到了,他这个做主人不出来亲自迎客?果然是乡里人,真不懂规矩!”乔东升冷淡的大声讽刺挖苦韦宝。 跟乔东升一起的粮商们都皮笑肉不笑的用冷笑附和乔东升的话。 范大脑袋暗生怒气,但对方这话,也谈不上是骂人。 若你觉得对方说乡里人就是骂人,那就是你自己也瞧不起乡里人。 所以,范大脑袋没有反击,以沉默回应。 “好了好了,赶快叫韦宝出来吧!我们有好事关照他!”乔东升继续蛮横道。 范大脑袋正在为难的时候,韦总裁从楼上露头了。 “乔大少爷啊,你这么想见我。我马上下来。”韦总裁笑容可掬的在楼上道。 乔东升得意的瞟了眼范大脑袋:“怎么着?你们东家听说我来了,他得马上见,看见了吧?下回有眼力劲点!不然做伙计都做不了。” 范大脑袋仍然没有回应乔东升。 “乔大少爷,你这么给面子,这么早就到了啊?”韦宝带着吴雪霞和王秋雅、贞明公主下楼。 “我给你面子,可你韦公子是一点不给我面子啊。昨日编出一堆去海外购买粮食的鬼话,哄骗三岁小孩呢吧?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三倍的市价,我们把所有的粮食都卖给你,这是我们的底价!”今天乔东升开门见山了。 韦宝就喜欢别人先开口谈价,在韦宝的认知中,先开口的那个人,不管有多嚣张,其实已经在谈判中处于下风了。 韦宝猜想乔东升应该是迫于其他粮商的压力,才肯直接对自己开价的,否则,以乔东升昨日的态度,今天肯定是不谈粮食卖卖了的,多半要找人将所有的粮食都拉回到关内去消化。 “乔大少爷啊,我昨日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都交给底下人去办了,买粮食也不是不可以,顶多以现在辽西的市价买,这样,你们应该也有一些微薄的利润吧?双方皆大欢喜。”韦宝仍然不松口。 事实上,一切都被韦宝料对了,乔东升今天会直接再找韦宝粮食的价钱,就是迫于其他同来的掌柜们的压力。 晋商虽然独大,却也没有办法完全代替这些掌柜的拿主意,乔东升带来的这些粮商,都是最有实力的商家。 还是以市价购买? 乔东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本来在乔东升看来,今天他主动将价钱压到了市价的三倍,韦宝应该就要乖乖就范了才对啊。 “韦公子啊韦公子,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装?我们把粮食都带走,你就再也没有一次性购买到这么多粮食的机会了啊,我们手里有八百多万石粮食呢!”乔东升冷然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要浪费时间了吧?我开出的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为什么非要弄得两败俱伤?我们顶多贴一些运费,你的损失更大啊!” 韦宝不卑不亢的淡然道:“乔大少爷,我真没有想过浪费你们的时间,是你们自己贩运粮食到辽西来的吧?我又没有硬逼着你们来。” 听韦宝这么说,一众粮商都火了。 “韦公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吧?你四处放出风声说天地会需要购买大量粮食,而且你一直是以四倍以上的价钱在收购!等我们把粮食都弄来了,你现在说没有找我们来?合着你都是在耍人玩?”一个山东的粮商大声责问道。 其他的粮商也纷纷附和。 韦宝却不急不忙,悠然道:“诸位掌柜的,强扭的瓜不甜,我是需要大量的粮食没错,少量的购买,我是可以贵一些,这没问题,可是你们有八百多万石粮食啊,这是多大的量?这么大的量,我怎么可能不压价?说到哪里去,我压价都没错吧?” 韦总裁用的是饥饿营销的方式,坚定的与这帮粮号掌柜拼耐心。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好吃的胖国王,他总是到处寻访各地的山珍海味,每一天都把自己吃得饱饱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作饿。可是再好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是会变腻的,慢慢地,他就开始越来越没有胃口,看到大臣们送来的那些他已经吃过无数遍的美食,他竟然还有些作呕,因此,他天天过得很郁闷。 为了帮助这位胖国王,有一天,一个以前常侍奉他的御厨,告诉他说:“国王,其实这天底下,还有一样您从未尝过的食物,那样食物美味至极,它的名字叫做“饿”,但是它十分稀有,您是无法轻易得到它的,只有付出艰辛的努力,您才能尝到它的味道。胖国王一听,十分开心,他当即决定与他的御厨微服出宫,寻此美味。 离开皇宫之后,君臣二人跋山涉水找了整整三天,终于他们累得走不动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饥寒交迫地来到一处荒郊野岭。胖国王虚脱地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着,就在此刻,御厨不失时机地把事先藏在树洞之中的一个馒头呈上,他对胖国王说:“国王,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找到了,这就是叫做‘饿’的那种食物。” 已饿得死去活来的胖国王当即大喜过望,他二话没说,立刻将御厨递给他的又硬又冷的粗面馒头狼吞虎咽下去,吃完之后,他大笑道:“御厨!这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事物啦!” 如果在你面前摆着一样东西,而恰巧你又十分喜欢它,你是希望它越多越好?还是越少越好? 想必每个人都的答案都是:越多越好。 人性是贪婪的,对于喜爱的东西,自然会希望得到更多,但是真的得到更多之后呢?很快就会失去新鲜感,就像吃一个苹果,再吃一个苹果,再吃一个苹果,再吃,到了最后,会不会看到苹果就想把它踩碎? 这就是“边际效用递减”理论。 所以,有时,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多。 那么反过来说,要是喜爱一样东西,但是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不到,那么会怎样呢?肯定心里就会特别难受。 有时候,对于太期待的东西,得不到我们会郁郁寡欢、甚至是发狂。这根本的原因是:人的本性心理在作祟!聪明的商家们,有时就是利用了人们这样的一种心理,才创造了属于他们的辉煌业绩。 “饥饿营销,并不适于所有的产品,它是有一定要求的!它必须以产品质量为前提,如果“饥饿”只是一个噱头的话,那么即便一开始会产生一些影响力,但是之后就会大不如前,甚至,消费者对此还会大加反感。 如果这么做,到时候反倒是自己得不偿失,因此一定要用对地方,谨慎把握! 饥饿营销的关键点在于“饥饿”二字,消费者对产品需求一定要够急迫。 眼下,这帮被韦宝三番两次拒绝的粮商们,就已经有点急迫了。 对于弱势一方的韦宝来说,这种急迫是很有必要的,也是很难做到的,但是韦宝做到了。 “韦公子,你也别太傲气,这个三倍的市价,是我们大家商量好了的,这真的是我们的底线!若是你再一味的不拿出诚意,我们今天就真的安排人全部运回去了,到时候,你真的很难买到粮食。”一名河南的粮商大声道。 这个粮商的话,立刻引来一众粮商纷纷附和,都说韦宝再这样的话,他们立刻安排把粮食都拉走! 【0628 连祖大寿都来了】 这个时候,吴襄带着吴三辅来了。 因为知道韦宝与吴三凤不太对眼,所以,今天吴襄仍然没有带吴三凤前来。 吴襄看见一帮粮商围着韦宝,唾沫横飞的要挟要马上将粮食都运走。 吴襄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暗暗替韦宝捏把汗。 说实话,面对这么大压力,就连吴襄自忖,自己都应付不了的。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以及刘春石、范大脑袋、赵克虎这些韦宝一方的人,无不为韦宝着急,这样的场面,别人又不能随便揷话。 “掌柜的们,大家都歇一歇,喝口茶。你们想用市价的三倍卖给韦宝,而韦宝想用市价购买,依着我看,双方各让一步吧?就用市价的两倍成交,怎么样?”吴襄见转眼就要彻底谈崩,只能亲自出面,居中调停。 “两倍的市价?”乔东升呵呵一笑:“吴大人,你似乎做不得我们的主吧?你们辽西的市场,也得看我们这些人的意思,你凭什么帮我们定价?市价的三倍,这是我们的底线!就这,还是这些粮号掌柜的们胆小,依着我,至少市价的四倍!韦宝,你给句痛快话,要是真心不打算买,也别装了,我们这就拉走!但我不是没有警告你们辽西的粮商,从此以后,关内的粮食一粒都不会往辽西来,而你们辽西的粮食,有多少,咱们关内要多少,我看看是你韦宝银子多,还是咱们这些人银子多。” 韦宝被乔东升气的差点发狂,这种威胁太赤果果的了,韦宝知道,自己现在是有了四五千万两白银,在大明都能算不错的了,至少也应该是进入了前十富豪行列的人。 但自己与整个大明商场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无法比的。 还有,乔东升家是晋商领袖,乔广进是有能力把魏忠贤这样的人请到府中吃喝的人,这种等级,韦宝目前还高攀不上。 如果说越级挑战的话,韦宝挑战乔家,不知道越了多少级,都不是越了两三级的事情了。 韦宝有了广袤的土地,有了五百万人口,这些东西,在底层人看来很厉害,但是在吴襄这种等级以上的人看来,也顶多说发展前景看好,却并没有到让人敬畏的地步。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人说得清楚? 世人多是只着眼于看你现在的。 韦宝在现代多受凄苦,发展无途。 但到了古代,他有了自己的事业,走的是光明正大的纯正浑厚路线。 这路线,初期看起来也许平平无奇,但门户正大。 韦宝坚信,日后发展到了精深之境界,一定能发展到威力无穷。 总而言之,韦宝现在发展的很好,但是在乔东升这种真正的强者面前,仍然不够看。 要不是为了丰厚的利润,这种生意,根本不必乔东升这股晋商少东家亲自到场,有乔东升在,所有的决定权,必然都在乔东升手里,所以他才能这么狂。 众人见韦宝板着脸,再难保持平淡表情,各自怀有复杂的心情。 向着韦宝的人,如吴襄、吴雪霞、还有韦宝手下人,都替韦宝捏把汗,不知道韦宝能不能忍下这口气。 乔东升一边的人,则被乔东升鼓足了底气,觉得是该逼一逼韦宝。 而大部分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管是辽西的商家还是官家,大部分如此,他们希望看见韦宝倒霉,看见天地会垮台。 因为天地会是新近崛起的势力,天地会的崛起,必然分走他们认为的好处,不管这些好处有没有他们的份,他们也不希望有人能拿走,而吴襄这种传统世家大户拿走,他们就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不会那么的吃醋。 “能不能稍候再谈?”韦宝虽然在盛怒之下,却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将话说死,本来韦宝被乔东升这么逼迫,是很想将话说死,说以后再也不会买关内的粮食这种话的。 乔东升冷笑一下:“等多久?有什么好等的?等来等去都一样,除非你们辽西的粮食够吃了,今后都不必向关内买粮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看朝廷也不必年年接济你们了吧?” “等吃过饭再说吧!”韦宝冷冷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必苦苦相逼,影响交情,毕竟都在一个商场走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山水有重逢的时候。” 韦宝这话已经说的相当硬气了,隐隐含有拒绝之意,只差没有明着说出来。 乔东升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硬气,居然还敢拒绝自己? 随同乔东升而来的一众关内的粮号掌柜们也大惊不已,本来以为事情应该有转机了呢。 吴襄更是急的不行,连连对韦宝使眼色,在吴襄看来,两倍于市价的粮价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啊,再跟乔东升好好谈一谈,服个软嘛,对双方都有利,实在不行的话,两倍半于市价的价钱也行啊。 “来来来,各位掌柜的都先去用饭吧。”吴三辅很会来事,拿出了他的交际本领,对乔东升到:“乔大公子,我陪你喝几杯酒吧?这个面子你不能不给我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乔东升冷冷的瞪了一眼韦宝,随着吴三辅去了。 吴襄拉着韦宝返回海商会馆的后堂。 “小宝啊,你先忍一忍吧?”吴襄边走边道。 乔东升随着吴三辅走路,也对身边的一众粮商掌柜们道:“看见了没有?我都已经按照你们说的让步了,三倍于市价,他还是这么横!怎么着?这种人就不能太给他脸面!吃过饭,咱们就走人!以后各家都不准与天地会来往,都听见了没有?” “对,不给他来硬的,他以为咱们是闹着玩呢!”方圆铜大声附和道。 吴三辅冷然瞪了方圆铜一眼,吴三辅与方安平,与韦宝,他们都是同窗,吴三辅与方圆铜自然是认得的。 跟在方圆铜身后的方圆铜的儿子方安平见吴三辅眼神不善,急忙打圆场道:“三辅,你现在跟韦宝关系好,跟我的关系也不能不好吧?” “不善跟谁关系好赖的问题,身为辽西人,遇到与其他地方有冲突,是不是应该当和事佬?而不应该煽风点火?商场上以和为贵,和则生财嘛。”吴三辅不高兴归不高兴,语气却仍然温和,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生气的人。 “我说错了吗?吴二公子听不惯吗?韦宝就是缺乏管教,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明白商场上实力说话的道理!”方圆铜却并不领情,觉得自己现在攀上了乔家和晋商的高枝,不必怕吴家,更不必怕韦宝了。 “你跟谁这么说话呢?”吴三辅嘲讽道:“我在跟乔大公子说话,有你揷嘴的份了?你把乔大公子放在眼里了?” “没有,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啊。”方圆铜赶忙道。 乔东升没兴趣斗嘴,没有接话。 另一边,吴襄已经拽着韦宝进入了海商会馆的后堂:“小宝啊,你听我的,先忍一忍!当年韩信不是还有胯下之辱呢吗?你不买关内的粮食,以后辽西的商家都得跟着你倒霉!你这一下,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去了,知道吗?你要是想报今日这茬,只能等,等你将来实力比晋商强大了,等将来那些个河南粮号的掌柜,山东粮号的掌柜,南直隶粮号的掌柜们都跟天地会有了交情了,你不用再怕晋商了的时候,在报仇不迟,懂了吗?” 韦宝始终没有说话,被吴襄拉着在椅子上坐下。 吴襄坐在了韦宝的旁边,见韦宝似乎平复了一些情绪,接着劝说道:‘这件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我保证,粮价一定不会达到市价的三倍,我争取用两倍的价钱帮你谈下来!实在不行,就两倍半。你想用市价买大量的粮食,这是肯定不成的,商人都图利,不赚银子的买卖,谁会愿意做,你说是不是?’ “市价的话,他们虽然利润微博,却也不是毫无利润!一倍半的市价也可以啊,为什么至少要两倍的市价收购?八百多万石粮食,半倍的市价,就是上千万两纹银啊!”韦宝道。 “小宝啊,你啊,在关键时候,在大买卖面前,还是嫩了一些,我当然想你花的银子越少越好,希望你以市价收购,甚至能比市价还低,甚至能不要银子,都可以!”吴襄有点不高兴了,觉得韦宝不开窍,认死理了,经商是能认死理的事情吗?“得融会贯通,得审时度势,你啊,天赋是好,就是还太年轻,年轻人总是气盛,我当年也和你一样,吃一点亏就想不开,后来我才慢慢明白,有的亏,还真就得吃,吃亏是福气哩。吃一点亏,有时候会省去无穷无尽的麻烦。” 韦宝不是不能吃亏,再说上回从晋商那里抢到了不可计数的金银,还有大量的古玩珍宝,这趟即便是全部以三倍于市价的价码收购粮食,也顶多还回去两三成而已,他并不亏不起。 韦宝不愿意,主要还是为今后的生意着想,这趟要是吃了大亏,被晋商牵着鼻子走,那他今后与关内的商家打交道,基本上都得是这个套路了,每次都得被他们狠狠的敲竹杠,将让天地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赚不到银子,抬不起头做人! 赚不到银子还没有什么,抬不起头做人,这就是韦宝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了。 吴襄见韦宝又不说话了,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一点,接着劝道:“有的事情啊,想通了就好,其实都没多大的事情。做买卖嘛,这次赔一点,下次就会多赚一些回来的,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你放心,辽西永远是咱们辽西人的天下,晋商的手伸不过来。要是敢在这里放肆,我马上可以让人把他们的人和货都端了!”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真的?我就有这个想法,咱们干脆把他们的货都端了吧?有了这批粮食,辽南和韦家庄都不必再担心粮食不足了!” 吴襄闻言,不由的大汗,他就是随口一说,说句痛快话解解气罢了,却没有想到韦宝别的没有听进去,倒是把这句话听进去了,“小宝啊,我说你是不是傻了?这个时候你动了他们的货,傻子都知道是你做的,晋商在朝中,在商界有多大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吧?他们能善罢甘休吗?除非你想造反差不多。否则,动了晋商的货,跟造反有啥区别?” 韦宝倒不想造反,只是被吴襄的话带过去了,“呵呵,伯父休惊,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这里就咱们俩人,又没有外人。伯父,我没事了,你不用劝我了,不过,这事情,还是我自己掌握吧?你没法帮我。” “你自己掌握、你还是不想做这笔买卖了吗?合着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啊?你再与乔东升谈,绝对没有我与乔东升谈好。”吴襄不解道。 “我知道,我会尽力促成这笔买卖的。”韦宝道:“我不想伯父为我受气。” “没事,你和雪霞已经这样了,你的事情,还不就是我吴家的事情吗?”吴襄感慨道。 韦宝听吴襄这么说,有些感动,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客人来了很多了,你也该去招呼客人了,你掌握就你掌握吧,我会帮衬你的,不过,你要记住,遇事要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吴襄道。 “知道了。”韦宝微微一笑。想到之前与吴家斗的不可开交,自己还差点被吴三凤给做了,说是生死仇人都不过分,却没有想到,吴襄现在对自己着实不错。 人啊,很多时候,的确要想开一些的,事事较真,只能徒增烦恼。 两个人携手返回大街上,果然又已经来了许多宾客,都是接到天地会请柬而来的。 就韦宝现在的面子,再加上与吴家的关系,辽西本地商家和官家,有一个算一个,极少会有人不给面子。 韦宝之所以今天要大张旗鼓的搞这么一个宴会,主要的目的是向乔东升和一帮关内的粮商们展示自己的实力。 对于商人来说,有多少朋友,有多少合作伙伴,这就是最大的实力! 虽然不见得有多大用处,不见得能唬住乔东升和一帮关内粮商,但有生于无,至少能暗中增长一些韦宝的谈判筹码。 好乔东升和一帮关内粮商们知道,他韦宝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但是他们也别太过分,得罪了韦宝,以后再想与关外有往来,也是不容易的! 撕破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孙督师到!” 随着一声报号,全场肃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站立起来。 大家都知道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若非如此,天地会也不会崛起的这么快! 孙承宗贵在声望高,私下并没有结党营私,也没有投靠阉党或者东林党,基本上属于中立派,若说跟东林党大佬们熟稔,有些瓜葛,也说得过去,但是绝对算不上东林党大佬。 其实孙承宗是没有多少人怕他的,总是一副和蔼长者形象,很少发脾气。 所以,所有人对孙承宗这样的人,表现出来的是尊敬,而不是畏惧。 “恩师,您怎么来了啊、”韦宝是真的没有想到孙承宗会来。虽然给孙承宗送了请柬,但是昨天下午派出去的人,到宁远的蓟辽督师府,至少也得到晚上了,而孙承宗要想赶到这个时候过来吃饭,从宁远城到山海关,至少要四五个时辰。也就是说,孙承宗从后半夜就已经动身了,晚上基本上是在路上过得夜啊,这太让韦宝意外,也太让韦宝感动了。 “怎么?不希望我来,还给我发帖子吗?你上京赴考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来为你践行的嘛。”孙承宗呵呵一笑。 韦宝感动的直点头:“恩师快请上座!” 孙承宗微笑点头,也不客套,坐了主座。 以帝师的身份,和孙承宗的岁数,在大明的任何场合,坐主座都是应当的,除非是皇帝在。 韦宝的宴席,皇帝自然不会来。 孙承宗不但自己来了,还带了上百人数的蓟辽系官员和将领来,都快赶上开最高层的军事会议了。 韦宝还得忙着招呼这些人,“崇焕师兄,你来了太好了,想死我了。” 袁崇焕呵呵一笑,他对韦宝的感观很一般,不信韦宝对他能有多好,“我也想你啊,师弟。” 两个人一起虚伪的呵呵一笑。 “恩师能来,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恩师多忙啊。”韦宝没话找话道。 “那也是多亏了小宝你啊,你的人牵制住了建奴,这个开春,是近几年少数这么清净的年景,建奴光忙着在他们自己地盘上剿你们派去的人了,没有功夫进犯辽东。”袁崇焕语气略酸的答道。 “呵呵,那就好。师兄,快请陪恩师入座。”韦宝对袁崇焕点了一下头,又接着招呼其他客人。 “这没有什么,来的都是蓟辽系的官员和将领,多半都是冲着孙承宗的面子来的,孙承宗现在被魏公公挤兑的日子很不好过,本来有消息说去年就要被赶下蓟辽督师的位置的!能挺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等着瞧,孙承宗今年肯定被赶走!如今的朝廷是魏公公的天下!”乔东升轻声对身边的几名关内粮商掌柜的道。 “孙督师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啊。”一名关内的粮商掌柜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这世道,谁的权力大,谁的势力大,就是谁说了算,我今天就在孙承宗眼皮子底下让韦宝下不来台。”乔东升不以为意道。 接下来来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仍然是辽西一带和关外的商家和官家。 有一些是本土世家大户一系列的,多半都是冲着吴襄的面子来的。 在辽西辽东将门势力中,吴襄只是二号位,远不如一号位的祖大寿。 所以,吴襄的面子,其实也没有多大。 但是能来一些关外的将领,这还是让乔东升和一帮关内的粮商掌柜们刮目相看的。 尤其还来了一些毛文龙的将领,尤景和、王辅、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这几位,都是驻守在凤凰城一带的将领。 他们能来,已经很给韦宝面子了。 韦宝估计,若不是毛文龙在皮岛,实在来不及通知,即便通知到了,人家可能也赶不过来,否则,连毛文龙说不定都会买面子给自己,会来一趟的。 “祖大寿将军到!” 随着一声高声报号,再次全场哗然,声势不亚于刚才孙承宗来的时候。 韦宝是真的没有想到,连祖大寿都会来? 他也派人给祖大寿下帖子了。 主要因为给辽东的一些将领下帖子,祖大寿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所以,顾忌表面,也得给祖大寿下帖子。 但是韦宝是真的想不到,祖大寿居然会来? 不但韦宝想不到,可以说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想到的。 就包括乔东升和关内的粮商掌柜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来的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大买卖人,都是消息灵通的人。 韦宝与祖家有嫌隙,而且好几次都闹的差点动刀动枪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 祖大寿为什么会来?会给韦宝这个面子? 韦宝狐疑的看了眼陪着孙承宗吃酒的吴襄。 吴襄和孙承宗此时都是疑惑的看着韦宝。 韦宝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既不是吴襄让祖大寿来的,孙承宗应该也没有在背后做过什么动作。 这就让韦宝更加奇怪了。 祖大寿来,只要不是来闹事的,就对韦宝的意义非同小可,而且,基本上是正面的意义。 祖大寿虽然此时仍然只是副将的官职,和孙承宗差的远了,但是对于买卖人来说,却是关外最重要的! 因为祖大寿所镇守的锦州位居对抗建奴的最前沿。 不管是从关内要与建奴做生意,还是要与蒙古人做生意,都绕不开祖大寿的锦州! 祖大寿手里是有小股骑兵部队的,这些人打建奴可能不行,但是对付偷摸做生意的商人,那是绰绰有余了。 【0629 祖大寿的牙钱】 所以,祖大寿虽然没有孙承宗那么高的名望地位,但祖大寿对于商人来说,对于辽西辽东本地人来说,其实比孙承宗更重要! 因为祖大寿就像是大明的一尊门神,想出去看看,尤其是想从陆地出去看看,必须经过他! 乔东升狐疑的瞪大了眼睛。 他身边的一名关内的粮商掌柜的轻声道:“乔大公子,连祖大寿都来了啊?这可很不好办呐,不是说祖家与韦宝有很大的嫌隙吗?” 乔东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没有心情说话了。 若是祖大寿真的帮助韦宝的话,乔东升很清楚,祖大寿的面子是不能驳的。 不过,乔东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要再看看祖大寿跟韦宝的关系,并且要亲自试探! 也许祖大寿是卖吴襄的面子,只是来吃个酒而已呢? “祖将军,您能来,真是让小号蓬荜生辉啊。”韦宝急忙亲自迎了上去,行了一个两只手作揖,加深鞠躬的大礼。 韦宝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因为完全不知道祖大寿为什么来,担心祖大寿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要买粮食的风声,特地来搞破坏的啊? 因为祖大寿身后还有韦宝的宿敌,祖大寿的养子祖可法。 现在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了,而孙承宗还在位,所以韦宝觉得祖大寿特地过来搞破坏,还当着孙承宗的面,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但不无可能。 因为祖大寿毕竟是一个将军,更看重的是地盘和势力,不像吴襄那样,买卖人的身份多过官员的身份。 但是祖大寿要说是来帮助自己的,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 因为祖大寿是土生土长的辽东将门老大,基本上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没有人可以指使祖大寿做什么,命令祖大寿做什么。 祖大寿表面上对孙承宗客气,但实际上根本不惧孙承宗。 就算是是如今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在实际上也是奈何不了祖大寿的。 若是罢了祖大寿的官,祖大寿正好,割据一方。 实在不行,干脆反了,投奔建奴去,他有军权在手,只要不离开辽西辽东,谁敢把他怎么样? “我听闻韦公子你要赴京赶考,宴请了很多人,我怎么能不来?我来提前预祝韦公子马到成功啊。”祖大寿干黄瘦巴巴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半点看不出恭喜的样子。 这就让韦宝更加忐忑不安了,干笑了一下。 “我从凌晨天未曾亮就从锦州城飞马而来,整整三个时辰马不停歇。”祖大寿接着道。 “一路辛苦了,韦宝感激不尽!”韦宝诚心实意道:“我一直想亲近祖将军,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你的机会来了!”祖大寿笑道:“我想单独与韦公子聊上几句。” 韦宝一奇,不知道祖大寿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对自己说? 那边吴襄看见祖大寿和韦宝说话,而且不像是简单的客套,怕出什么事情,赶紧向孙承宗告个假,赶了过来。 孙承宗也一直盯着祖大寿呢,从祖大寿入场,孙承宗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祖大寿,生怕祖大寿今天是来捣乱的。 虽然韦宝购买粮食的事情不是尽人皆知,但是孙承宗、祖大寿这些高层人士的耳目是很灵通的,从韦宝请客,立刻联系到了韦宝向关内大量购买粮食的事情。 就算韦宝赴京赶考之前宴请也合情合理,但是这帮人精还是很容易联想到购买粮食的事情上面去。 孙承宗知道吴家和韦宝现在的关系好了,有吴襄居中调和,相信祖大寿应该不会害韦宝,就算害韦宝,吴襄也会从中调解的。 “兄长,你居然大老远的从锦州城赶过来了啊?快请入座吧?咱们兄弟好好几杯酒。”吴襄热络的招呼祖大寿。 “没事,贤弟你先去陪伴督师大人吧!我要单独与韦公子说几句话。”祖大寿笑道。 吴襄闻言,也狐疑的看着韦宝。 韦宝问道:“祖将军只与我单独说话?吴大人他可以一起听听吗?” “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两环是我的兄弟。”祖大寿淡淡的道。 两环是吴襄的字,武人一般不用字,所以只有亲近的人才偶尔叫别人的字。 “兄长,若是不方便的话,我还是不要听了,你与小宝单独说话了,小宝现在与我的关系你该知道的,多照顾小宝吧?”吴襄仍然担心祖大寿想来害韦宝,打了一针预防针。 “两环,你不必担心!我是来帮韦公子的!”祖大寿仍然面无表情。 韦宝遂道:“吴伯父,既然祖将军这样说,你也一起来吧?到海商会馆后堂叙话。” “我也要去,舅父,我可以听的吧?”吴雪霞道。 祖大寿看着吴雪霞的时候,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本来是极想让吴雪霞嫁给祖大寿,与吴家亲上加亲的,但是现在吴雪霞已经公开跟了韦宝,他也只得作罢。 是从小疼爱的女孩子,祖大寿过了身,倒也并没有多嫉恨,爱屋及乌,因为吴雪霞的关系,其实祖大寿现在心里对韦宝也亲近了不少,算是将韦宝当成十分之一个自己人看待了,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敌对。 只是祖大寿不苟言笑,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才让人感觉无法亲近。 要说祖大寿和吴襄这种人,他们更看重的是利益,可以相杀,也可以相爱,大前提是冲利益去的。 就比如几个儿子,本来可能最疼爱老二,但是发现老三更能帮助家里,帮助自己的事业,可能老三就会得宠了。 祖大寿对韦宝的仇怨可以说稍有化解,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韦宝在辽南充分表现出来了才干,让天地会在辽南站稳了脚跟,并且在建奴的老巢开辟了根据地,使得建奴今年开春无力滋扰辽东,使得辽东的压力减轻了很多,这些都是祖大寿不得不高看韦宝一眼的原因。 想动韦宝已经不容易,与其如此,为什么不亲近这半个亲戚? 祖大寿摸了摸吴雪霞的秀发:“你当然可以来!舅父从小最疼你,什么都不会瞒你。” 吴雪霞高兴的甜甜一笑撒娇:“舅父对雪霞最好了。” 韦宝看祖大寿这样与吴雪霞互动,心情顿时松快了不少,至少可以感觉到,祖大寿不是来找事的。 只要祖大寿不是来找事的,韦宝就什么都不怕了。 几个人在全场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去了海商会馆后堂。 最忐忑的当属乔东升,乔东升看见祖大寿与吴雪霞亲昵交谈,知道吴雪霞是吴襄的女儿,现在已经跟了韦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乔大公子,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呀,那祖大寿虽然只是副将,可实权不小,锦州城一带的兵马都是他的!若是想到关外与蒙古人和建奴做买卖,根本绕不开他!”一名关内粮商大掌柜轻声对乔东升道:“从这一点来看,祖大寿实在比孙督师对咱们这些商人来说更重要,轻易开罪不得的。” “我知道!”乔东升阴沉着脸道:“看看再说吧!祖大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为了银子罢了!咱们过去也没有少喂他,吃了咱们的银子,他能帮着韦宝对付咱们?” 一众关内来的粮商都没有接话,都想,他能吃咱们的银子,不能吃韦宝的银子啊? 大家都知道吴家和祖家,以及现在韦宝与吴襄的关系,算来算去,韦宝与祖大寿也能算半个亲戚呢。 “我开门见山吧!我这个人说话不爱拐弯抹角。”祖大寿到了海商会馆后堂,直接道。 韦宝急忙道:“祖将军有话可以直说。我也不爱拐弯抹角。”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与关内一帮粮商谈买粮食的事情,也知道你需要大量粮食!我可以说到他们以两倍于市价的价钱卖给你!他们轻易不敢与我翻脸,除非再也不想到关外做买卖!”祖大寿道。 吴襄,韦宝与吴雪霞虽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准备,猜到祖大寿可能是为这事来的,但是当祖大寿直接说出来之后,他们还是有点意外。 因为一般这些生意上的事情,祖大寿都是直接交给吴襄打理,每年坐等分钱的,很少自己直接过问。 “那多谢祖将军了,不过,我能接受的是市价!市价已然不便宜!他们凭什么要两倍的价钱?而且,我顶多向他们买这一次粮食,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韦家庄,辽南,都可以粮食自给自足,不用再看旁人脸色!这一趟,就算买不到粮食,韦家庄和辽南的百姓也不至于饿死。”韦宝道。 “市价?”祖大寿皱了皱眉头:“这有些难办!商人图利,这么远的贩运粮食到辽西来,仅仅是市价,他们图什么?” “市价是我的目标,我最低只能接受市价的一倍半。”韦宝接着道:“两倍的价钱还是太高。我更想知道祖将军想要什么?” “如果是市价的一倍半,如果我能帮韦公子你谈下来的话,我要1000万两纹银!”祖大寿道。 韦宝、吴襄与吴雪霞在场惊愕了一下,祖大寿好大的胃口啊! “舅父。”吴雪霞撒娇道。 祖大寿摇手制止了吴雪霞的撒娇,对韦宝道:“每个人都是图利的!没有利益,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你,亲父子还明算账呢,你觉得怎么样?可以,我就帮你对乔东升说!若是不行,这事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害你!否则,我只要对乔东升说一句你的坏话,他们这帮粮商就绝不可能降价卖给你。” 韦宝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是两倍的市价,祖将军想要多少中介费?” 中介费? 吴襄、祖大寿和吴雪霞都是头回听这名词,不过,倒也适宜,一听就能懂。 大明不叫中介费,叫法很多,随着历史演变,不断在演变。 西周时期中介称为“质人”。 《周礼·地官·质人》:“质人,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珍异。” 他们是政府官员,负责管理市场、核定价格,并收取一定费用。 先秦时期,出现了最早的中介。 春秋时期,大名鼎鼎的晋国人段干木就是干中介的,《淮南子》云:段干木,晋国之大驵也,而为文侯师。 在做中介之余,还当魏文侯的老师。 汉朝中介叫做“驵侩”,“驵”指骏马、壮马,也指马贩子、马匹交易经纪人。 因为汉朝丝绸之路开辟后,经常用中原物产换取西域马匹,由于语言不通等问题,中介应运而生。 但是在重农抑商的古代,驵侩属于末业,社会地位比较低下。 唐朝中介称为“牙”,牙人牙尖嘴利、思维敏捷,中介除了买卖牲畜、田产,还买卖人口,出现了从事奴婢交易的牙人“女侩”。 从隋唐时期开始,买卖房子经由中介成为必备程序。 唐代最著名的中介,非安禄山莫属。 安禄山通晓六国语言,曾经当过协议物价的牙郎。 宋朝这一时期是牙人的黄金时代,其活动范围遍布国内外。 随着王安石变法,政府设置“市易务”。 招牙人协助官府管理市场,牙人一跃成为国家公务员,社会地位陡然跃升。 “三姑六婆”中的“牙婆”,就是女性中介的代表,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水浒传》中的王婆。 明朝随着商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牙商人数大大增加,形成了一个专门的工会,称为牙行。 各地都有牙行,天地会也从事这方面的业务。 最让韦宝、吴襄和吴雪霞想不到的是,祖大寿这回居然也做了一把牙人。 “如果韦公子你这次以两倍的市价购买这些关内粮商的粮食,我只收你500万两纹银!够划算了吧?”祖大寿道。 韦宝摇头道:“如果祖将军能帮我以市价谈下来,我可以给你1000万两纹银,如果是以市价的一倍半谈下来,我只能给你500万两纹银!若是以市价的一倍半谈下来,还要1000万两纹银的牙钱,那等于我以两倍的市价向晋商和关内粮商购买粮食了。” “市价是绝不可能的!以市价的一倍半谈下来,你只能给我500万两纹银?”祖大寿有些不高兴:“难怪人都说你天生会做生意,韦公子,合着好处都让你一个人赚了啊?” “我买粮食,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老百姓有口饭吃,我绝不会拿这些粮食出来牟利。”韦宝当即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乔东升和这些关内粮食之所以在和我谈不拢的情况下还没有走,主要也是因为我一开始就说明了这一点!这笔买卖,并不单纯是买卖,还关系到几百万老百姓的温饱。同样,我治下地区获得了如此庞大的粮草,整个辽西和辽东的粮价也将立刻降到历史最低点,未来两三年里面,辽西辽东的粮价都将平稳,对辽西和辽东的老百姓是很有利的,也极其利益本地经济发展。”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若是赚不到银子,拿什么养活这么多人马?没有人马跟从,朝廷凭什么看重我们?”祖大寿冷淡道。他最烦的就是听这些大道理。 吴襄也同样,从本质上说,吴襄与祖大寿毫无区别,甚至更加看重利益。 “500万两纹银不少了,我同样是在没有赚银子的情况下,自己拿银子出来酬谢祖将军的。”韦宝丝毫不肯让步。 吴襄也帮腔道:“兄长,差不多是这样的价钱了,小宝的确没有乱说。” “舅父,你帮帮小宝吧?小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这回帮了小宝和天地会,下次一定加倍酬谢你的。”吴雪霞也拿出了撒娇攻势。 祖大寿犹豫了一下,方才道:“好吧!我要现银!” “没问题!只要一成交,我当时就付现银。”韦宝微微一笑。 韦宝从来不怕跟人谈价钱,就怕对方不理会自己,只要想从他这里得到好处,怎么谈都可以。 “还有一条!你在辽南站稳了脚跟,整个辽西辽东的大部分人口都跑到你的地盘去了,以后我们也没法屯田了,收不上来地租了,拿什么养活这么多人马?”祖大寿又抛出了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比他这趟要赚取的牙钱更重要。 韦宝心里一紧,他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对于韦宝来说,也同样无解,一山不容二虎,他发展起来了,肯定触动了本地大地主集团的利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总不能自己将辽西的权益拱手让出来吧? “祖将军想怎么样?”韦宝皱了皱眉头。 “很简单,你每年付给毛文龙租用辽南的费用,我们也要按照同样的价码收取,一年二十万两纹银,外加100万石粮草。”祖大寿道。 噗。 韦宝差点没有气的喷血,辽南本来就是毛文龙在防御,是毛文龙租借给我的,又不是你祖大寿租借给我的,你凭什么敲竹杠啊? 这可是正宗的敲竹杠,明显的无中生有嘛。 “韦公子,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若是我从中作梗,你们天地会拿不稳辽南的。”祖大寿进一步威胁道。 韦宝,吴襄和吴雪霞都很清楚祖大寿的意思,祖大寿的意思是联合建奴,帮着建奴打击韦宝和天地会,那样的话,辽南的确很危险。 “祖将军,辽南发展的好,只会让辽西的经济更加发达,连带着,整个辽东都会更加繁荣,商业上就能收取很大的利润,差不多是能弥补回来你们在地租上的损失的!但你既然开口了,可以,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每年给你们二十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草!不过,这些银子和粮草,我要交给吴家。”韦宝慨然道。 这个亏,本来依着韦宝的个性,是宁可与祖大寿继续撕破脸,也不吃这种亏的!但是为了短暂的太平,为了给韦家庄和辽南营造更好的发展环境,韦宝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要将100万石粮草和二十万两纹银交给吴家,主要是怕祖大寿难搞,收了银子和粮草不认账啥的,另外,交给吴家,也给他省了运费,韦宝的算盘是打的很精的。 听韦宝这么说,吴襄大大的松了口气,赞赏的对韦宝笑了笑,然后高兴的对祖大寿道:“兄长,这下好了,小宝都答应了。” 祖大寿也道:“这好!你的银子和粮草交给吴家也可以,我们祖家与吴家不分彼此!不过,这些银子和粮草都得用于锦州的兵马!” 吴襄本来是很高兴的,但听说祖大寿要把每年的这二十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草全都拿走,一根毛也不留给自己,差点没有当场气晕过去。 韦宝则有些好笑的看着吴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掉,暗忖,你刚才不是还劝我要顾大局,凡事忍耐的吗?我我现在看你怎么忍? 韦宝看着祖大寿,又似乎想起后世周星驰电影里面一个很搞笑的桥段。 一帮人给徐锦江扮演的捕快送女人,本来是让他挑选,然后徐锦江扮演的捕快伸出五指,狠狠的握拳,来了一句,“我全都要!” 吴雪霞见父亲脸色不好看,急忙对父亲使眼色,然后道:‘爹,就依着舅父的意思吧?毕竟辽东的兵马重要。’ “还是雪霞懂事!两环啊,没有辽东的兵马撑着,咱们这些人在朝廷的眼里算什么?兵马军需,哪一项不要用银子和粮草啊,你每年在辽西就使劲的做买卖赚银子吧。”祖大寿道。 吴襄无奈的点头:“兄长说的是,那一切都依照兄长说的办就是。” 一场私下的分猪肉小会议很快有了结果,最终以祖大寿的心满意足,韦宝也算是能欣然接受,吴襄则心酸无奈收场。 其实吴襄也没有吃亏,只是看见祖大寿和韦宝都能弄到好处,他啥也弄不到。 做买卖的人,看着别人赚银子,是最最眼红的。 别说什么为了女儿不为了女儿,吴襄肯让女儿就这么跟了韦宝,多半也是想从女儿跟了韦宝以后弄到好处的啊,这好嘛,啥也弄不到啊。 【0630 市价的一倍半】 吴襄只能暗暗给自己宽心,看长远吧,以后能弄到好处的。 只能这么想了,否则得郁闷死。 韦宝与祖大寿私下的协议达成了,可这并不代表什么。 因为祖大寿并不能做晋商和一帮关内粮商的主! 以市价的一倍半将如此数量庞大的八百多万石粮食都卖给韦宝,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让人将乔东升叫过来。”祖大寿对吴襄道。 “现在就谈?是不是等吃过饭?这正吃着呢。”吴襄问道。 “饭没啥着急的!我吃饭必喝酒,等会喝了两口酒再谈正事不合适。”祖大寿打断道。 对于祖大寿这一点,韦宝挺服气的,工作就应该有这样的态度。 “行,我亲自去叫乔东升过来。”吴襄当即道。 “慢着。”祖大寿打断了吴襄,接着对韦宝道:“如果以市价购买这批粮食,你得给我2000万两纹银!如果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格收购,你得给我1000万两纹银,这点没法改。” 韦宝不由的瀑布汗,怎么还在纠结价钱啊?看见祖大寿都让吴襄去招乔东升来了,韦宝还以为祖大寿不再为中介费的问题纠结了呢。 “祖将军,你这牙钱委实是高了,粮食买卖的价钱你应该清楚,而且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笔买卖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几百万辽民的温饱。”韦宝无奈道。 “那是你的事情!”祖大寿冷冷的道:“你说穿了,养活了这么多老百姓,还不是让老百姓认你!得到好处的不还是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没办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不买这批粮食了!”韦宝见对方又回到了老路上,这回也回答的斩钉截铁。 祖大寿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吴襄和吴雪霞也纳闷的很,这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老路上了?他们也都觉得祖大寿有些出尔反尔。 正在场面很尴尬的时候,祖大寿淡淡的道:“如果以市价购买这批粮食,你得给我1500万两纹银!如果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格收购,你得给我750万两纹银,我可以退一步!这是我的底线了,没法再让。” 韦宝、吴襄和吴雪霞差点没有晕倒,以祖大寿这份磨磨唧唧的劲头,简直比奸商还奸商啊。 不过,动辄便是百万两纹银的事情,坚持讨价还价也能理解。 “若是以市价购买,就给你1000万两纹银的牙钱,若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购买,给你500万牙钱,这也是我的底线,没法更改!”韦宝却并不松口。 祖大寿冷冷的瞪着韦宝,一副要将韦宝吃掉的模样。 韦宝的目光也并不退缩,也反瞪着祖大寿。 祖大寿忽然呵呵一笑:“好,就依着你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你现在与我斤斤计较这么一点数目,将来有事找我的时候,也不要怪我不肯让步!” “我绝不会怪祖将军!”韦宝见对方只是试探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自己与祖大寿要打交道的地方还有很多,将来说不定真的会有难处落到对方手里,但他就是不松口。 “去叫乔东升来吧。”祖大寿遂再次对吴襄道。 吴襄也松口气,真怕两个人又要谈崩。 吴雪霞更是高兴,对祖大寿嗔道:“舅父,你吓死我了。” 祖大寿微微一笑:“吓什么?怕我与他吵起来?为了你我也不会吵,我早说过,大不了我不管这事,这回我不是来找韦宝麻烦的。” “多谢祖将军。”韦宝微笑道:“不仅是我谢谢,我还要替五百多万天地会治下的辽民感谢祖将军!” “你可能对于我向你要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事情想不通,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为你好,否则辽东虽然走了几百万人到辽南去,辽西和辽东加起来,至少还有百万辽民,这些人都是世家大户的佃农,你把几百万辽民都弄到你的地盘去了,这些银子和粮食,也算是对大家的一种补偿吧!”祖大寿道。 “是,我没有想不通。我会如期给付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韦宝承诺道。 嘴上说的很豪迈,但韦宝心里在滴血啊,这下等于他又要养活辽东辽西将门,还要养活毛文龙的东江军,等于关外的所有人都是他在养活了。 而祖大寿和辽西辽东将门,毛文龙和东江军,他们每年都能得到大明朝廷的大笔补给,军饷粮草,都不会短缺的,现在等于白白拿两份报酬,稳赚不陪啊。 但是为了为了发展,韦宝忍了,至少要到不用顾忌辽西辽东将门和毛文龙的时候,他才能停止这种被剥削的行为。 吴襄很快就找来了狐疑的乔东升。 乔东升一见祖大寿便直接问道:“祖将军,好久不见了,你要帮韦宝当说客吗?” “不错,我要为韦宝当说客,我知道你们关内的粮商手里有粮食,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我现在要求你们将这批粮食以市价卖给韦宝!否则,将来你们休想到关外做买卖!不管你们在朝中有多少大员支持,就是有魏公公撑腰,没有我的话,你们也休想到关外做买卖。”祖大寿道。 乔东升的脸上肌肉抖了一下,“祖将军,你可没有少拿我们的好处,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而且,做买卖讲究的是公平交易,怎么能强买强卖?” 乔东升要不是不想与祖大寿吵起来,就差点说出你这不是土匪么? “你们大老远把粮食都弄到辽西来,难道不打算做这趟买卖啊?”祖大寿道:“我没有强人所难,只是从中搭个线!” “我们大不了贴上路费运回去就是了。”乔东升傲然道:“这笔银子我晋商出,没多少银子。还有,祖将军,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你刚才说我们若是不把这批粮食卖给韦宝,就不让我们到关外做买卖了,这不是要挟吗?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不合适吧?” 祖大寿看了韦宝一眼,有的话本来是不合适当着韦宝的面说的,但是祖大寿现在觉得无所谓了,接着对乔东升道:“你们卖粮食,铁器这些朝廷管制的禁运品给建奴和蒙古人,赚取丰厚的利润,饱了私囊,坑害了大明和大明的老百姓!这趟少赚一些,也让辽民得上一点实惠,于你们有何损失?辽民都会念着你们的好。”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祖大寿不喜多说话,但是口才是着实不错的,字字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 “市价的三倍,这对于韦公子来说不算什么,要为辽民做贡献,可以让韦公子来做,我又不是辽人。”乔东升针对祖大寿的话,拒绝的也很明确直接。 “乔大公子,你看来是不打算卖我这个面子了?”祖大寿恢复了一贯的冷冷神态,他的面相本来就很凶狠,一瞪眼,胆小的人都能不寒而栗。 “祖将军啊,不是不卖你的面子,这都是银子啊,谁会不卖银子的面子?”乔东升寸土不让道:“要是有这种好事,你祖将军有多少粮食,我收你多少粮食,怎么样?” “什么价钱收?”韦宝揷嘴道。 “……”乔东升没有想到韦宝会来上这么一句,有点说不出话。 祖大寿立刻来劲了,本来他也被乔东升怼的说不上话了,跟着道:“对,你用什么价钱收?我们大不了到关内买了粮食再卖与你便是了。就是市价,你也绝不会亏银子。” “市价要是能买的到这么大批的粮食,韦公子他还能找我们吗?”乔东升叹口气,语气软了下来:“韦公子,你也不用再说了,我给祖将军面子,市价的两倍!这是最低的价钱了!再低的话,绝无可能!” 乔东升直接将话说死了。 市价的两倍,这也是一开始吴襄对韦宝说的价钱,在吴襄估算来看,市价的两倍就已经很不错了,是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 “乔大公子,你这次就少赚一点,卖我一个面子,以后你们之间再有买卖来往,我绝不多说话。”祖大寿道:“就市价吧!你晋商财大气粗,那些关内的粮商都以你们晋商马首是瞻,还不是你乔大公子一句话嘛。” “不可能!祖将军,我这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若是一开始知道以两倍于市价卖掉,我们绝不会费这么大的劲把粮食运到辽西来!现在市面上哪儿还有粮食?这个年景,你们也都看到了的,年年粮食歉收,攒个两年,这些粮食翻个十倍的价钱都不是难事!”乔东升道。 祖大寿说不出话来了。 韦宝凑到祖大寿身边道:“一倍半的价钱。” 祖大寿是想赚韦宝1000万两纹银,而一倍半的市价,就是500万两纹银的牙钱,一下子少了一半啊! “那各人退一步吧!就市价的一倍半,乔大公子,怎么样?”祖大寿眼见似乎不让步,根本谈不成,只能硬着头皮道。 乔东升苦笑了一下:“韦公子,我抛开与你的恩怨,单纯从做买卖来说,你自己说,两倍的市价买这么一大批粮食,合理不合理?这些粮食随便放哪儿都能赚三四倍的利润,我何苦把银子送给你?难道你们辽西人都是这样做买卖的?软磨硬泡,都像个娘们一样?” 这句话很伤人了。 “乔大公子,你说什么?”祖大寿怒道。 “祖将军你也别发火,话不好听,但道理不差,韦公子和吴大人都是买卖人当中的行家里手,我说的对与不对,他们应当知道!”乔东升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乔大公子,我祖某人在你这里一点面子都没有吗?就一倍半的市价吧!”祖大寿拍板道:“若是不可,今后我们辽西辽东不与你们关内来往了!大家一拍两散!” 韦宝忍不住暗暗叫好,其实关外真不需要靠关内,如果祖大寿彻底断绝了晋商对蒙古和建奴贸易的通路,要找什么货品,辽西辽东完全可以自行跑到江南采购,一定有大把的人不惜得罪晋商,偷偷的与辽西辽东辽南做买卖。 实际上,祖大寿这趟肯来就是担心韦宝控制的辽南以后会脱离辽西辽东的体系,私下里与建奴做交易,那样的话,他这头是没有银子了,所以,祖大寿现在才会主动与韦宝搞好关系,一方面为了韦宝能认他这个领头羊,另一方面,祖大寿也看中了这趟的粮食买卖,他能从中打捞一笔银子和粮食。 这相当于三方的一个圆桌会议啊。 其中的窍要,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能想明白的。 乔东升、韦宝、祖大寿、吴襄和吴雪霞,都没有吭声。 “两倍让一成吧!”乔东升沉吟着道:‘祖将军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也只能割肉交朋友了!’ 两倍让一成,韦宝知道,就是一点九倍呗。 这讨价还价弄的,都已经跑到小数点后面去了。 “我说乔大公子,就一趟买卖,你就不能爽快一点吗?一成你都跑出来了?就一倍半吧!现在就定下来,咱们好好喝上一场酒,我多自罚几杯酒算是感谢你乔大公子了!”祖大寿坚持道。 “祖将军啊,你知道我们有多少粮食吗?880多万石粮食啊!要不然这样,留100万石粮食给你们,就按照你们说的,一倍半的市价!其余的粮食,我们运回关内!”乔东升道。 “都给我们!韦公子他不差银子!还拉回关内做什么?”祖大寿急道:“就一倍半的价钱吧!你晋商每年从我辽东赚多少银子啊?以后还要长久合作的,别坏了交情。” “祖将军,我这已经让步让到底了,是你一直强人所难,要说坏了交情,也是你祖将军啊。”乔东升一副非常非常为难的模样。 祖大寿毕竟不是买卖人,见乔东升这幅为难模样,也有点于心不忍,看向了韦宝,都想说就两倍吧,他那份牙钱不要了! 祖大寿生平最不耐烦的就是买卖上的事情,所以,所有的这些生意上的来往,他都是交给吴家去办的,只派了几个账房到吴家监督罢了,平时他基本上不过问。 “乔大公子,粮食我全都要了!再拉回去不合适。一倍半的价钱。”韦宝坚持道。 乔东升连连苦笑摇头:“我说韦公子,你也是大生意了,怎么跟个乡里妇人一样?这又不是买菜,哪里有你们这么还价的啊?两倍少一成,你知道那一成就要上千万两纹银吗?再让四成的话,我不是又要去掉四五千万两纹银?你当我们晋商傻子,还是当与我同来的那些个大粮商们是傻子呢?” 祖大寿吓了一跳,这才知道,一成就是一千多万两纹银啊?暗暗大骂韦宝小气,刚才居然为了500万两纹银跟自己讨价还价半天。 不过,现在祖大寿也不能当着乔东升的面和韦宝说这事。 祖大寿索性不再说话,就看韦宝怎么和乔东升谈判。 “你乔大公子和晋商,怎么会是傻子?那些个关内来的大粮商,有一个算一个,也都是极其精明的人了,若是不精明,也做不到这么大的生意。我只说一条,乔大公子就该觉得有道理,会同意我说的一倍半的价钱的!我买这些粮食,可不是为了与建奴和蒙古人交易,而是为了我韦家庄和辽南自己食用!而且,今后你们与蒙古人和建奴做买卖,那是你们的事情,我辽南永远不与建奴做买卖!怎么样?”韦宝道。 乔东升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了。 “乔大公子,我若是有心跟你们抢生意,就算祖将军不为难你们,有我辽南在,你们和建奴的买卖,真赚不到银子了!”韦宝进一步威胁道。 韦宝说的没错,他若是想与建奴私下做买卖,有地理优势,辽南和建奴做买卖,太方便了。真没有晋商和其余的关内商家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能相信韦公子你的话?”乔东升有点动心了,毕竟祖大寿与韦宝的攻势太过强大,又是威胁不让他到关外做生意,又是威胁要抢他们的生意。 “我说到就会做到!在场的都是这个地面上的人,我天地会若是与建奴做买卖,肯定瞒不过在场诸位,“我要是今日食言,他日如何面对吴大人,祖将军和你乔大公子?”韦宝道。 “韦公子,你需要当众立誓!有生之年绝不与建奴做买卖!”乔东升道:“如此的话,这批粮食,我自己做主了,以一倍半的价钱卖与你天地会。” “立誓没用,又不是男人骗女人!我不能保证完全不与建奴有交易,但是我不会出卖大明的利益,我只能如此保证!”韦宝道:“若我是不讲诚信的人,我立的誓又有什么用?” “是啊,韦公子若是不将信义的人,不会有这么多人跟随他!他若是今日食言,往后在你乔大公子面前都抬不起头做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吴雪霞也帮着韦宝说话。 吴襄也道:“乔大公子,我与你和你爹都有交情,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做个见证!小宝他不会食言的。” “我也可以做个见证。”祖大寿也道。 乔东升一副悲痛的模样,重重的叹口气,“也罢,多丢掉几千万两纹银,我就做了这个主!一倍半于市价的价钱把这批粮食卖给你韦公子!从此往后,晋商与天地会是朋友!但天地会处处要尊重晋商,毕竟在北方,在整个大明,我晋商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可以!我承认晋商是大明的商界领袖!”韦宝点头道。 乔东升苦闷的摇头道:“现在我难过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对那些关内的大粮商们说!本来他们最低限度是两倍的市价,我现在弄出一倍半的市价,等会他们一定怀疑我私底下与祖将军,与韦公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合起伙来坑害他们!” 韦宝此刻的心情极好,笑道:“乔大公子不必焦虑,我来对他们说便是,我可以对他们立誓!绝无坑害他们,蒙骗他们,否则我天诛地灭!” “韦公子和祖将军随我一起对大家说吧!我把他们都叫过来。”乔东升苦笑道:“说立誓都是儿戏之言,商场上,誓言管什么用?还是要看德行,德行不正,买卖做不大的!” 韦宝鼓了鼓掌:“乔大公子说的好,晋商能做到这样的成色,果然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在下佩服。” 乔东升遂去叫来了一帮关内的大粮商们,韦宝与祖大寿一番说通,这些关内的大粮商起初自然有所怀疑,价钱又被压下去这么多,也很不情愿,少不了又是韦宝费尽口舌做工作。 好在乔东升这股最大的领头羊已经松口,这些关内的大粮商眼见着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也相信了乔东升没有背着他们搞鬼,便逐一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将这次带入关外的粮食全部卖与天地会。 众人当场签订了契约,韦宝当即让人照契约提粮食,付款。 一众大粮商见韦宝这么大的货款,说付出来就能付出来,都暗暗震惊天地会的实力。 办完这些事情,韦宝让吴襄帮助自己招呼乔东升和关内的大粮商们,自己则让人如约付给祖大寿500万两现银,让祖大寿的人带回锦州城。 “韦公子,这趟你赚大发了啊!”祖大寿算是勉强接受了韦宝付给自己的500万两现银,还有一年20万两纹银,和100万石粮食的红利,但还是很不甘心的。 韦宝看出了祖大寿的不甘心,生怕他再索要,赶紧道:“祖将军啊,我说过,我这些粮食不是用来做买卖的,是用来给几百万辽民活命的。你每年得几十万两银子,还有100万石粮食,啥都不用做,该知足了呀。” “韦公子,这可不是我一家得,你忘记了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有几百家啊?我不得分给他们?随便分一下,我手头一半都剩不下来了。”祖大寿无奈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我可赶不上你韦家庄和辽南,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多谢祖将军了,走吧,喝酒去,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韦宝感觉将话题岔开。 祖大寿呵呵一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不会再找你韦公子要银子和粮食了。而且,你韦公子的银子和粮食是那么好要的?我就算把唾沫花光,也是白搭。” 祖大寿的话,惹得韦宝身边的吴雪霞一阵银铃般的娇笑:“舅父,你真了解他。好了好了,往后都是一家人,有赚头就不要太计较了呀,您这趟到山海关,收获颇丰了吧?” 祖大寿笑道:“收获再多也不如你的未来夫君啊?雪霞,你什么时候与韦公子成亲?” “四年后,我这五年当中,算命的说我不宜谈婚论嫁,否则克妻。”韦宝代替吴雪霞答道。 祖大寿慨然道:“算命的话,多不可信的。我们行伍之人就不信这些,否则每次出战前,还要找算命的算上一卦不成、若是卦象不好,就不出战了吗、” 韦宝笑道:“那说的是,不过,我和雪霞还年轻,有这么一桩事,毕竟心里膈应,我也不希望雪霞跟我成亲之后有什么不好的。” 祖大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韦公子我可提醒你,你决不可负了我家雪霞,我可是将雪霞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韦宝微微一笑,觉得祖大寿也不是很讨厌了。 但韦宝很清楚,这次与祖大寿,与晋商和关内的一帮大粮商合作,那只是暂时的利益关系,若是将来再有利益争执,说翻脸的时候,一个个还是转眼间就会翻脸的!韦宝太清楚商场是咋回事了。 否则怎么说商场是战场呢。 接下来一场酒,喝的是好不尽兴! 乔东升和一帮关内大粮商,也不能说是吃亏了,顶多说是没赚到他们满意的利润,但是毕竟一桩拖了好几个月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而且,韦宝还承诺今后不会私下与建奴做买卖,不影响他们在关外的生意,所以,这种结果,他们是能够接受的。 微薄的利润也是利润嘛,做生意,只要不亏钱,都是能接受的。 吴襄因为韦宝赚到了好处,女儿高兴,连带着也冲散了不少郁闷,本来他是这趟买卖中唯一没有见到实惠的人。 但是看在女儿的面上,吴襄还是很尽力的帮着韦宝张罗,迎接各方客人,陪酒陪的很高兴。 祖大寿更是很少有的与韦宝,与乔东升推杯换盏,谈的很投缘。 一般情况下,祖大寿是不跟商人和文人说太多的。 虽然韦宝算是有半身武艺的人,但是在祖大寿他们这些正宗行伍之人看来,有了举人功名的韦宝,仍然是文人一枚。 “小宝啊,晋商和这些关内的大粮商同意将这么一大批粮食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都卖与你了?”孙承宗找个空挡,与韦宝说话:“恭喜你了啊。” “承恩师的福。”韦宝笑道:“我不是为了做买卖,是为了给几百万辽民解决温饱的,有了这么一大批粮食,今年一整年,韦家庄和辽南的老百姓都不必担心缺粮了。若是辽南不再受建奴入侵之苦,到明年,应该能完成自给自足!以后都基本上不必担心缺粮的问题了。” “好啊!有了辽南这么一大片稳固的地盘,建奴再想侵犯辽东就不容易了啊!辽东边军和毛文龙都做不到的事情,小宝你办到了,不容易啊!”孙承宗高兴道:“你把粮食让出个二三百万石卖给我蓟辽督师府吧?这样一来,蓟辽兵马这两三年里面也不必担心缺军粮了啊。” 韦宝大汗,没有想到孙承宗也想敲自己一笔竹杠! 袁崇焕见韦宝没有吭声答复孙承宗的话,也帮腔道:“小宝啊,恩师说的不错,你让几百万石粮食出来给蓟辽兵马吧?这样一来,下回可以让朝廷将军饷和粮草统一折成军饷发给我们蓟辽边军。否则朝廷每次都以筹措不到那么多粮食而短缺我们的粮草。” “我知道恩师的难处,但是我的难处更大啊,恩师,这件事情,等下半年再说吧,行吧?”韦宝打了一个哈哈。 袁崇焕见韦宝‘耍滑头’,还待再用言语挤兑韦宝。 被孙承宗给拦住了,笑道:“算了,咱们就是几万人的粮草的事情,小宝手底下是几百万人呢。等咱们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再找小宝想办法就是了。” “正是,正是。”韦宝赶紧笑道:“还是恩师体谅我们下面呀。袁大哥,你多陪恩师饮几杯酒吧!别一直对着我动心思了。” 袁崇焕笑道:“谁要对你动心思?那我就预祝小宝你去京师赶考旗开得胜,拔得头筹吧!” “多谢师兄。”韦宝笑着答应,然后与袁崇焕满饮了一杯酒。不管袁崇焕是不是虚情假意,反正好话总是让人听着受用的。 “小宝啊,本来为师说亲自陪你赴京,但是你赶考的事情,我恐怕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陛下,也不知道司礼监有没有转交给陛下。我这里还有一封信,若是你自己有门路,可以把这封为师保举你的信转呈给陛下的,只要你能通过会试,殿试之前交给陛下,陛下当会照顾你一二。”孙承宗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经写好了的信交给韦宝。 这是孙承宗前阵子就准备好了的。 本来孙承宗是真心打算陪韦宝赴京赶考,看看自己的面子能不能帮一帮韦宝,但是他有点书生意气了,孙承宗不是东林党一派的,阉党更是容不下他,他也就是在皇帝面前有点面子。 可是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不管事的人啊,在皇帝面前有面子没用。 韦宝从最初孙承宗说要陪自己赴京赶考开始,就没有太将孙承宗的话当回事,他知道孙承宗是真心实意想帮助自己的。 【0631 天地会治下百姓们的爱戴】 但孙承宗对朝局和人际关系的把握,可能还不如他呢,所以韦宝从一开始就看的很清楚,没有指望孙承宗能帮上什么大忙。 但即便如此,韦宝还是恭恭敬敬的接过孙承宗递给自己的信笺,“恩师对小宝的恩情如山,恩师的心意,小宝领了。会试还是要看我自己的,而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去见一见世面,考不考的过会试,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诶,小宝,你切不可灰心丧气啊,你必定能考过会试的!以你十五岁的年纪,若是能考过会试,得了进士功名,到时候你派人飞马传书,为师必定赴京,帮你周旋,殿试包你高中!”孙承宗很少见的大包大揽道。 但是韦宝仍然不感冒孙承宗的话,暗忖我要是能中进士都见鬼了,不搞后门的话,就我这点水平,凭什么与全国各地的学子当中的佼佼者同台竞技啊? 去考进士的都是各省的举人,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辈? 与孙承宗、袁崇焕,以及一帮蓟辽系的将领和文官喝了一阵,韦宝又折返去陪辽西辽东的将领和文官,然后是辽西辽东的商家们,然后再是乔东升与一帮关内来的大商家。 今天韦宝是绝对的主角,大家自然都纷纷对韦宝劝酒。 韦宝这个人又好面子,来者不拒,加上心里高兴,一下子买到了880多万石的巨量粮食,又是以市价一倍半的价钱买到的,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从此以后,可以代表他在辽西彻底站稳了脚跟。 因为只要是不缺粮,凭借古代冷兵器战争以人为主的打法,他有几百万人,又有连成一片的长城防御,建奴想攻入辽南,根本就不可能! 本来韦宝有武功底子,又年轻气盛,多喝一些也不算什么,再加上身边还有吴襄、吴三辅、范大脑袋和刘春石等人帮着挡酒。 但实在是架不住劝酒的人太多,韦宝最终还是以直接喝断片收场。 都喝的差点吐白沫子了,众人才不敢再劝酒。 吴雪霞心疼的差点哭了:“让不要这样喝酒,又这样喝酒,这不是伤身体嘛?” “没办法,架不住人太多了啊。”吴襄也喝的是七荤八素的,一直反胃想吐,勉力道:“你又不是没有看见那个场面。现在你未来抚恤可是辽西的大牛人了,声势都已经超越了咱们吴家!走到哪儿,大家都是韦公子韦公子的叫,好不尊敬。” 吴三辅也笑道:“不错,今天小宝可威风了!来了一千多人,哪个不是有头有脸,家资不菲的啊?太有面子了。我就没有听说过谁去赶考之前,是这个排场的!” 吴襄还想说什么,刚刚张口,便哇的一声,吐了起来,酒菜腥臭,吐了一地。 吴雪霞呀的一声叫,赶紧招呼:“你们快呀,快侍候我爹去休息!” 吴襄既对吴襄的小厮们道,也是对总裁秘书处的几个在场女秘书们道。 众人赶忙答应了,七手八脚的来服侍吴襄。 吴雪霞一边帮韦宝擦着额头和脸,一边看了看韦宝,对吴三辅道:“你也去歇着吧,都喝了那么多。小宝就是这点好,他喝再多也不会吐,喝醉酒就直接睡了,不会失态。” 吴三辅嗯了一声,眯着惺忪的醉眼道:“这点不错,我就没有看见小宝吐过。” 话音未落,韦宝张大嘴巴,哇啦一声,吐的两米高,海商会馆的后堂顿时,更加腥臭。 连带着吴雪霞一身都被韦宝给吐满了,气的连连跺粉足。 吴三辅则似乎很高兴,连连叫韦宝:“小宝啊,小宝,你也吐了啊?我还是头回看见你喝吐了。” 韦宝晕头转向的,哪里顾得上吴三辅的话,对着地步,哇啦哇啦吐个不停,简直恨不得把肠子和胃部都吐出来,鼻子嘴巴里面都是腥臭的液体。 吴雪霞又烦又气又担心,又是为韦宝抚背,又是为韦宝擦拭口鼻。 王秋雅、贞明公主和金内官,以及韦总裁的一帮朝鲜侍女,也都过来围着韦总裁照应。 众人等韦宝吐不出东西来了,才给他简单擦了擦,然后赶紧扶韦宝去沐浴更衣,好让他休息。 本来的行程是今天下午就启程赶赴京师的,但显然是不行了。 次日韦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醒了就要喝水。 吴雪霞一直守在韦宝身边,见他醒了,赶紧端茶过来给他喝。 “收购粮食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韦宝问道。 “放心吧,已经在收了,派出了5000人,光负责称重和记账的就有500多人!两天之内肯定收完,现在已经收了一大半了。”吴雪霞笑答道。 韦宝闻言,这才放心,喝完茶,将茶盏还给吴雪霞,笑眯眯的仰躺在床上,“这下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情况发生我都不会太担心了,最大的一项问题解决了。而且,这回与晋商和祖大寿,也算是缓解了关系,去年一年没有白忙乎。” “那是我舅舅,能不能不要直接喊名字啊?”吴雪霞嗔道。 “呵呵,好祖将军,行了吧?”韦宝笑道。 “你也应该叫舅父才对的。”吴雪霞说完,粉脸羞红了。 韦宝笑道:“我就祖大寿叫舅父,叫你爹不是要叫爹,叫你娘也得叫娘,叫你就得叫娘子了呀。” “你早点娶了我,不就可以叫了么?”吴雪霞翘了翘红嘟嘟的小嘴,“我才不在乎什么克妻不克妻的呢。” “又说这个话题,不说了,我想到算命先生的话,不安心嘛,万一克了你怎么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韦宝道:“和晋商,和你舅父搞好关系,其实是暂时的,有利益纷争,以后就还会有摩擦,只能说暂时避免不要触犯他们的利益吧,省的说我们不讲诚信,过河拆桥。” “你和我舅父有什么利益纷争呢?我们都是城池封死了的土地,不向外扩散就行了。”吴雪霞道。 “将来韦家庄和辽南发展好了,肯定要向外倾销商品的嘛。咱们的商品源源不断的往外销,附近的地区肯定首当其冲的要被冲击,怎么会没有利益纷争?而且,咱们发展好了,首先害怕的不是建奴,而是毛文龙和祖大寿他们,他们怕朝廷不再向他们提供军饷粮草,转而重视我的辽南,懂吗?所以你舅父这趟能来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如果他是单纯的想与我修好,我很佩服他的胸怀。如果他只是想赚中介费,赚取牙钱,等到咱们发展起来,其实对辽西辽东将门的影响是最大的。”韦宝道。 “我舅父两者应该都有吧,既想与你修好,也想赚牙钱。至于未来影响辽西辽东将门的势力,我猜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但愿你们一直能维持现状的关系,我就怕你与我家里那边人起争执。你没看这几次我爹都没有带我大哥和你碰面吗?”吴雪霞道。 “知道,我尽量会避免和你家,和你舅父起争执的!其实我们韦家庄发展起来了,对他们的影响也并不是很大!至少在钱财方面不会影响太大,我们是可以带动周边经济一起发展的!听没有听过家贫望邻富?”韦宝说道:“最主要的影响是地位上的!一旦韦家庄发展起来,辽南发展起来,我和天地会将成为关外第一!你舅父就不再是领头的了。不过,这点恐怕要过几年才能实现。你舅父现在应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好过我能发展的超越他!他们只是将我当成他们一样的地主罢了。” 吴雪霞点了一下头:“我舅父可能是这么看的,但是我爹一向很看好你!” “你爹希望借助我的崛起来牵制祖家,不想再被祖家事事控制!但是真的有一天,我们韦家庄和辽南发展的很好了的时候,你爹其实也不愿意我们过分强大的。人啊,都是有私心的。”韦宝笑道。 “不说这些了,快点起来吃东西吧?今天什么时候启程前往京师?我们走之前,叫上我二哥。”吴雪霞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她希望韦宝和天地会赶紧发展壮大,却不愿意看见韦宝和天地会与自己家那边人有摩擦。 “现在就走!中饭到韦家庄吃!然后下午动身,按照原计划,陆路前往京城!”韦宝道:“是时候收收心,把精力放在科考上面了。” 吴雪霞嗯了一声,嫣然一笑:“你现在再想到收心准备科考,会不会有点迟了呢?” 说着,便叫来了一众侍女为韦总裁更衣洗漱。 韦宝一边伸开手,漱了漱口,吐出漱口水,一边对吴雪霞道:“这有什么迟的?事在人为。若是完全没有指望,我就不去这一趟了。” 话是如此,但韦宝对于这趟赴京赶考,心里也就两三成的希望罢了。 只不过,就是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 走官场路线,温和发展,一直是韦宝的主要路线,是他自己重生穿越之初期就设计好了的,只有这个路线,能保证尽量少死人。 韦宝心里装着大明,装着天下苍生。 吴三辅这次来的倒是挺快的,吴襄也来了。 他们两个人昨天也喝了很多酒,但是绝没有韦宝多。 “伯父,你还亲自来做什么啊?”韦宝见吴襄到了,赶紧亲自迎接出去。 吴襄道:“要送一送的,在这里给你和三辅践行了,我就不跟你们出山海关了。” 吴三辅笑道:“我爹是疼小宝啊,要是我一个人上哪儿去,我爹恐怕连府门,连府里的大厅都不会送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以往什么时候出门办过正事?还要老子送你?送你去青楼喝花酒?”吴襄笑骂道。 吴雪霞也笑吟吟的补枪道:“就是的。” 吴三辅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这是街面上,好多小宝的手下人呢。” 韦宝笑着向吴襄再次表达感谢。 吴襄叮嘱韦宝和吴三辅两个人放轻松,不必紧张云云,然后又与同样送韦宝的赵克虎说几句话,似乎之前吴家绑架赵家女儿的事情,都犹如过眼云烟,完全消散了一般。 韦宝本来想在临走之前去见一见赵金凤的,但是时间太赶了,而且上回赵金凤的娘明确的表达过韦宝不要上她家去。 反正韦宝派了人保护赵金凤娘俩,只要赵金凤不嫁人,晚见一阵不算事。 这趟韦宝也没有捞到与芳姐儿单独温存的机会,女人一多,牵挂就多,才会让男人觉得时间是真的不够用。 尤其是像韦宝现在这种,有事业的男人。 昨天喝酒,廖夫子和一帮山海楼的同窗们也来了的,韦宝没有太多的时间寒暄。 今天韦宝要上路走,他们又闻风而来送行。 辽西辽东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有资格入京考会试了,这回只有韦宝,吴三辅和郑忠飞三个人有资格。 而郑忠飞早一个月就上京准备了。 廖夫子和一帮山海楼的同窗们自然少不得一番祝福。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说一些韦宝和吴三辅一定要高中进士,金榜题名这类的话。 本来廖夫子还想跟随韦宝上京呢,被韦宝婉拒了。 廖夫子现在跟在身边没啥大用处,这是其一,其二,人家廖夫子好歹也是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联合在一起的民办大学校的校长,人家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呢。 韦宝自然不是舍不得多带一个廖夫子所产生的花销。 众人一番道别,韦宝和吴三辅、吴雪霞等人启程上路。 依然是几百随从明面上保护,上千随从暗中保护的浩浩荡荡大排场! 只要不去京师,韦宝现在想怎么摆排场就怎么摆排场。 “我爹对你真好,还跟着过来送别。”吴雪霞一直在马车中回头望,直到看不见吴襄为止。 女孩儿家毕竟多愁善感,吴雪霞的眼眶湿润了。 韦宝温柔的揽过吴雪霞,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你若是想家,就在家里住一阵吧?这趟不必随我上京了。” “哼,你是巴不得我不在身边,你好找女人呢。”吴雪霞嗔道:“而且我有自己的事情做,总裁秘书处不要我管了么?” “要你管啊,谁说不要你管?我不是看你舍不得离开父母身边嘛?”韦宝笑道:‘这趟你都没有时间回家看望你娘。’ “看我娘,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得先把你守住啰。”吴雪霞翻了翻白眼。 逗得吴三辅呵呵大笑:“雪霞说的不错,是得先把小宝你看好!你就是一个闷坏,表面正人君子,骨子里蔫坏蔫坏的。” 韦宝大汗:“三辅兄啊,亏得我人前人后都是说你的好话,合着你就给我这样的评语啊?” “呵呵,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我在外人面前,也是大说你小宝的好话。你看我爹和廖夫子他们刚才,都对着你说话,好像就你一个人上京会考一样。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吴三辅笑道。 “别打岔,不是说这事,是说你刚才说我蔫坏,我到底哪儿蔫坏了?”韦宝并不松口。 “哪儿蔫坏?这还要说出来吗?小宝你有多少女人了?我都没有你的女人多。还不够坏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被吴三辅说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原来是这么个坏法啊?“我肯定没有你的女人多!而且,我还不去青楼,我的女人都是真感情!” 韦宝为自己辩护道。 吴三辅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又惹来吴雪霞一通翻白眼,惹得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一起掩口笑。 韦总裁的豪华大马车坐几个人,照样宽敞的很,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韦家庄。 以前到韦家庄要一个多时辰,现在,从山海关到韦家庄,一路上都是平坦的水泥马路,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 才到韦家庄外,就有守门的兵丁跪下了。 韦宝在马车中见着了,不由的大汗:“不是说了吗?不准行这种大礼!我们这里是新社会!什么时候又搞起这一套了?昨天好像都没有这样的。” 昨天韦总裁就是从韦家庄的这个大门出去的,八米高的城墙,城墙下面和城墙上面的兵士,在总裁车队经过的时候,都是站的笔直,然后行标准军礼,仅此而已啊。 韦总裁记得很清楚,真的仅此而已,那才是宝军行礼的正常解锁方式嘛。 现在一个个都跪下,搞的像什么样子嘛?封建社会达官贵人才这样嘛。 吴雪霞摇了一下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问一问。’ “我来吧。”王秋雅主动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 然后王秋雅将粉脸探出车窗:“你们为什么都跪下?” 城门边执勤的一名连级军官道:“我们感激总裁为我们弄来了大量粮食!有了这么多粮食,韦家庄再也不必担心粮食不够用了!” 韦宝和吴雪霞、王秋雅、吴三辅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韦家庄虽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缺乏粮食了,但是这里的人,毕竟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实在是饿的太久,一个个都有饥饿恐惧症了,那种记忆是刻骨铭心的,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 现在猛然有几百万石粮食源源不断的往韦家庄运送,所有人能不激动吗、 韦宝笑道:“好了,让他们都起来,不要下跪,咱们韦家庄不兴这一套。” “总裁让你们都起来,我们韦家庄不兴这一套,不要下跪。”王秋雅转达了韦总裁的话。 一众守城兵将才纷纷起身,改为立正行军礼。 谁知道,进入韦家庄的城池,一路上遇到老百姓,仍然纷纷对韦宝的车队下跪,对韦总裁的马车下跪。 韦总裁都有点无奈了。 直到了总裁府所在的中心城,因为下跪的人太多,韦总裁才亲自入面:“大家都起来吧,咱们天地会不兴这一套,都不要跪下,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都是我应该为大家做的!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众人听韦总裁这样说,有的人还是不愿意起来,跪在地上大声感激韦总裁,感激韦总裁让他们不必担心随时会被饿死。 韦宝动情道:“都请起来,若是要跪下,是我应该跪下啊,我要感激大家对天地会做的贡献!感激你们吃不饱饭,仍然每日每夜的辛勤劳作,开庄种地,植树造林,修建道路,修筑水库,修筑河堤海堤,修造城池!本来我预计城墙要三年才能告成,但你们只用了一年功夫,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你们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相信各级行政公署,都可以对我们天地会的人说。你们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得跪下了。” 众人听到韦宝这样说,才纷纷起身。 这时候,韦达康和黄滢,还有范老疙瘩、王志辉、范晓琳、徐蕊、罗三愣子等人才闻风赶来迎接韦总裁。 “小宝,我就想着你今天会来。”黄滢高兴道。 韦宝也很高兴,叫了一声娘,与黄滢手挽着手走,不再上马车了。 韦总裁进入中心城,一路上都有老百姓向他行礼。 韦宝怕人再跪下,要求卫队阻止下跪的老百姓。 韦总裁一路上都笑呵呵的与众人打招呼。 中心城都是原先几个里的人,而且大部分家里都有人是天地会的,对天地会的感情自然不用说。 他们纷纷邀请总裁上他们那里吃饭。 北方人热情,吃饭都喜欢端着碗串门。 韦总裁心血来潮,答应了一个自己认识的乡邻,中午就在她家吃饺子。 韦总裁的亲和,惹得一众老百姓鼓掌叫好,山呼万岁。 韦宝被大家搞的不上不下的,好像现在韦家庄喊万岁,已经成为常态了啊。 本来说吃过午饭就走,就启程上京赶考来着。 但是韦总裁的谈兴被大家调动起来了,与乡邻们闲聊的停不下来。 韦总裁是爱说话的人,尤其爱与认识的熟人聊天,他已经很久没有与这些熟人聊天了。 有程瞎子,有以前跟着韦家吃饭的几个孤寡老人,还有一大帮孩子。 【0632 韦总裁进京赶考】 但是韦总裁的谈兴被大家调动起来了,与乡邻们闲聊的停不下来。 吃了午饭,又邀请大家吃总裁府的晚饭。 然后晚上众人又是汇聚在韦家庄的四面八方的煤油灯下面载歌载舞。 “今天看样子又走不成了,天都暗了还怎么赶路啊?”吴雪霞笑道。 韦宝也笑了笑:“是啊,一边说时间不够,一边耽搁。” 吴三辅笑道:“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准保赶得及会试,反正咱们去了就考呗!” 吴三辅是爱热闹的性子,这点与韦宝一样。 而且吴三辅还没心没肺,其实考不考会试,他都无所谓,只要每天玩的尽兴就好,和韦宝在一起,吴三辅可以一年到头这么玩,不亦乐乎。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篝火旁,煤油灯下,到处都是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的人群,自己也由衷的开心。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韦宝轻声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只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当一个小老百姓,每天啥都不用想,不要面对那些不好的事情。” 吴雪霞嫣然一笑:“这句是大话,若你只是一个小老百姓的话,就不会这样说了。没有谁天生甘于平庸,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韦宝欣赏的看了一眼吴雪霞:“的确是这样的!我以前就是苦无机会!” 吴雪霞看了看左右,然后轻声在韦宝耳边道:“其实靠进士的事情并不要着慌,咱们到了京师,就给魏公公递银子,我爹给了我十万两银票,专门用于贿赂魏公公的,我爹说,若是魏公公都弄不到进士功名,旁人就更没有办法了。你也拿十万两纹银出来,一共二十万两纹银,给魏公公送过去,这事能不能成,就看魏公公的了。所以,不用担心。” 韦宝点了点头,这招他已经用过了,遂将之前贿赂魏忠贤和王体乾的事情轻声对吴雪霞说了,然后道:“没用的,王体乾公公说,别说进士,就是乡试他们都帮不上忙,要是这么容易弄到功名,大明的科考早就乱套了。” 韦宝说的没错,主要是大明的监考制度太先进了,简直比后世还先进,直到开考才知道找了哪些人来监考,而且都是十里八乡的大儒,而且,一开始有几十个人选,最后在众人监督下,才随机的用抓阄的方式抽出十来个人,非常科学。 买考题也没有用,这时代都是文字题,文字类的答卷,这种都是很感性的,可以打高分,也可以打低分,除非有太离谱的错别字,文法太不通顺,否则,在不知道考生是谁的情况下,怎么打分,真的很感性,很难操控。 监考的和改卷的又不是同一批人,改完还要交叉审阅,一道一道程序非常严苛,几乎将漏洞都封死了。 所以当初以王体乾那么大的权势,又认了韦宝当干侄子,有这么亲近的关系,韦宝又送了十几万两纹银,就这样,王体乾也只承诺保证能给韦宝弄个秀才功名,到了举人,他就无可奈何了。 事实上,王体乾也的确只是给韦宝弄了一个举人的功名而已。 “这些我都知道,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呗,魏公公权倾朝野,若是真的收了银子肯出力,总是有一线生机的,不然你就只能凭本事硬考了呗。”吴雪霞嫣然一笑。她倒是看的很开,很轻松的样子。 韦宝无奈的一笑:“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是心疼银子,若是能成,别说十万两,就是二十万两纹银,三十万两纹银,也无所谓!” 十万两纹银,已经是巨款了!相当于后世的5000万左右软妹币啊!在现代的京城,十几万一平方的房价,都够弄个大别墅住住了。 “那倒是不用,我爹说了,十万两纹银足矣!”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你爹给你的银子,你自己留着当体己银子吧!你哥和我的贿赂银子,都由总裁秘书处一起支出!” 吴雪霞眼睛一亮:“那怎么样好意思啊?你对我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两纹银?” 韦宝呵呵一笑:“你都是我的女人了,十万两纹银算什么?我的所有的财富,你都有份!而且这趟买粮食,你爹前前后后花了许多精力,出了很多力气,我也应该感谢他的。” “那我让人将银票带回去还给我爹吧,我爹肯定开心的!”吴雪霞嫣然一笑:“我在你身边,哪里还用得着体己银子啊?花销都是你的,我要是需要用银子,再找你要。” 韦宝忍不住笑道:“你还真会贴娘家啊。” “还不是为了让我爹娘更喜欢你嘛。”吴雪霞撒娇道。 吴三辅将看歌舞表演的目光收回来,正看见韦宝与吴雪霞谈谈笑笑,高兴的不亦乐乎的模样,于是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吴雪霞粉脸一红,赶忙道:“不告诉你。” 吴三辅笑道:“不告诉就不告诉,谁还稀罕知道啊?” 韦宝知道吴雪霞怕吴三辅知道吴襄给了十万两纹银,肯定会缠着吴雪霞要,也不说破。 晚些时候,吴雪霞果然派了统计署总署的特工,连夜将吴襄给她的十万两银票送回了吴府。 当晚韦宝并没有饮酒,而是早早就睡了。 次日,韦宝很早就起来,已经多耽搁了一天,现在韦宝有点着急了,想早点赶往京师,去了京师,得拜访魏忠贤,得拜访王体乾,就算能打通关节,能拓展出一条作弊的通道,他怎么样也得精心读两天书的,得找找状态,否则到时候,别弄得能作弊都考不过,就笑死人了。 韦宝知道魏忠贤贪得无厌,而且他现在与魏忠贤的关系不差,魏忠贤多半是会收下他的贿赂银子的,这一点,韦宝并不担心。 韦宝担心的是魏忠贤即便收了自己的银子,也没有办法力保自己一定能光明正大的拿到进士功名这一项啊。 如果魏忠贤在自己落榜后,帮自己弄个捐来的同进士功名,那就是不是韦宝要的。 韦宝对‘文凭’有点执着,在现代,就是因为没有一张过硬的文凭,失去了多少好机会啊? 这趟重生,韦宝想将过去所有的遗憾都补回来,一点遗憾都不想留。 “三辅大哥起来了吗?”韦宝一边伸着两条膀子让侍女为自己穿戴,一边问吴雪霞。 “哪儿有这么早啊?不管他了,我让人强拉他起来。”吴雪霞掩口一笑。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不过,怕是拉不动吧?他会发脾气吧?” “我叫了两个统计署总署的女特勤去。”吴雪霞笑道:“我哥不会对女的发脾气的,而且,那些女特勤对付我哥这样的,小菜一碟。” 韦宝点了一下头,暗忖,别再赔上我两个美女间谍啊!已经给了吴三辅一个了,再多的话就不能给了,自己又不用盯着吴三辅。 盯着吴三辅,简直就是一种浪费,吴三辅就一狂浪公子哥罢了。 等韦宝穿戴洗漱完,神采奕奕的出了自己的院子,准备吃早饭,然后上路的时候,吴三辅果然已经被两个美女特工弄起床了。 “我说小宝啊,要不要这么早啊。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吧?”吴三辅抱怨道。 “三辅大哥,不能再拖拖拉拉了,赶紧吃了早饭,赶紧上路。”韦宝笑道。 吴三辅嗯了一声,揉了揉因为昨晚上喝过酒,现在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吃过早饭,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夫妻、王志辉夫妻、罗三愣子、范晓琳、徐蕊等高层人等又来相送。 因为来去都太匆忙,韦宝这趟也没有功夫与范晓琳和徐蕊多温存,临别之际,与她俩单独说了一会儿话,旁人都识趣的避开了。 吴雪霞似乎只吃赵金凤的醋,对韦宝的其他女人就挺宽容的,尤其是对范晓琳和徐蕊,因为吴雪霞觉得她们要留在韦家庄处理好些繁杂的工作,挺辛苦的,而且她平时总裁秘书处公函来往最多,接触最多的也是她们行政总署这方面。 “辛苦你们了,以后你们休假的时候,我陪你们四处玩玩。”韦宝对范晓琳和徐蕊道。 “不辛苦的。”范晓琳和徐蕊同时道。 两个女孩子对望了一眼,才很有默契的由范晓琳先开口:“总裁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公务了。遇事情要放宽心,不能急躁。” 韦宝笑着点头,范晓琳比他大不了一点点,但总是像大姐姐。 “你呢,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韦宝看着文文静静,羞羞答答,楚楚动人站着的徐蕊。 徐蕊从外表看,谁能看出她曾经入过青楼?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让晓琳说吧,我希望总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可以了。”徐蕊道。 韦宝微微一笑:“又不是过年过节祝贺词,都说一些吉祥话干什么啊?好了,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多的很,有什么话,下回再说吧。” 二女依依不舍的点头称是。 韦宝又与二女温存了一会,才果断的下令启程! 总裁的车队一发动,前来送行的众人,顿时哭成一片。 尤其是黄滢和韦达康,黄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的挥手,嘀咕着要韦宝多保重啥的。 韦达康虽然没有说什么,没啥动作,但一直站在黄滢身边,盯着马车看。 光是父亲的这种目光,本身就很给孩子压力。 惹得韦宝都不敢看了。 韦宝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不管经历多少次,每一次的分离都那样的让人牵肠挂肚。 “小宝啊,这场面真受不了,你这韦家庄的人也太多了吧?得有四五十万人了吧?这一路都是哭哭啼啼的,真不是滋味。”吴三辅看着车窗外的沿途不断壮大的送行人群,对韦宝道。 “差不多吧,我让人不要搞这些排场的,应该都是老百姓自发而来。”韦宝道。 “是老百姓们自己赶来的,昨天总裁说了今天要走,很多人得到了消息。”吴雪霞答道:“不过,这些人应该都是没在上班的,上班的人绝不会因为要给总裁送行而影响工作。工厂和各级办事衙门的规矩都那么严。这些有功夫的,应该不是务农的,就是做买卖的,再要么就是没在做事的人。” 韦宝不断的向车窗外的老百姓挥手致意,又享受这样的时刻,又觉得有点负担,在天地会治下,他是实打实的公众人物啊,出了自己的地盘,就还好了,虽然也已经有了一些名气,却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随地造成拥堵的状况。 出了辽西,就更没有几个人认得他了。 车队出了韦家庄,路途就开始颠簸了,幸好这部欧式马车有避震装置,还有沙发,一路上并不怎么受罪,总的来说,走旱路要比走水路舒服一些,也更有闲暇功夫欣赏沿途的景色。 一路上过抚宁卫,过永平府,沿途的官员们,还有天地会商号在外埠的各家分号管事,还有一些与天地会有生意往来的商家,也纷纷前来拜见,送行。 光凭韦宝是吴家的准女婿这一条,韦宝现在在辽西就得备受官家和商家敬重。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吴三辅羡慕道:“每趟和小宝你出来,走哪儿都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韦宝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三辅大哥,人家这也就是客套一下,出了韦家庄,至少人家不会送行送的哭起来。而且每处也没有多少人,几十人就叫众星拱月了啊?” “不管多少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啊,为啥没人来给我送行?”吴三辅笑道:“不过也好,免得我跟人客套,省了本公子不少口水。” 吴三辅的话,惹得马车中的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掩口一笑。 “你昨晚上是和嫣红一起睡的吗?这趟为什么不然带嫣红路上相伴呢?”韦宝问道。 “带了啊,我昨晚上就是和嫣红在一起的,嫣红现在在另外一部马车上,我这不是觉得和你一部车,一路上说话不怕闷吗?再者说了,女人也就是晚上睡觉有点用,白天一起能说什么啊?”吴三辅大男子主义的很。 韦宝嗯了一声,这才知道吴三辅将韦嫣红带来了。 韦嫣红是韦宝之前在韦家庄送给吴三辅的侍妾,韦宝在韦家庄的总裁府边上还专门赐给了吴三辅一栋上好宅院呢,平时就韦嫣红一个人住,等吴三辅来韦家庄的时候,就吴三辅和韦嫣红两个人住。 所以,吴三辅会对韦家庄有强烈的认同感,会觉得这里也是他家。 韦嫣红也是统计署受过训的特工,还是韦总裁的干女儿,否则韦家庄原本就只有韦宝一家是姓韦的,其他姓韦的人,都是后面改的。 “哥,你别张口女人闭口女人的啊?女人怎么了?在天地会治下,女人跟男人是一样的,是平等的,很多女人比男人拿的薪俸还高,比男人当的官还大呢!”吴雪霞顶嘴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那是小宝年纪小,喜欢闹着玩,女人能做什么啊?这事在外面还是少说吧,否则说出去,只会让人笑话韦家庄。” 吴雪霞被吴三辅气到了:“这有什么可笑的,无知的人才会笑,我懒得对你对牛弹琴啦。” 韦宝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更正吴三辅想法的打算,观念这种东西一旦养成,是很难更正的! 就包括天地会治下的地区,都倡导男女平等,并且给女人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但是,即便如此,天地会治下地区要真的让每个人心里都形成男女平等的思维定式,韦宝估计,至少也得再过五年以上! 人的观念和习惯一样,一旦养成,很难扭转,只能依靠时间的推移。 这也是韦宝一直担心的,他与吴家,与祖家,与晋商,与关内的商家们的关系的根本大障碍,其实就在这里。 最大的分歧在于体制的不同,他们都是封建社会的人,封建社会的观念。 而韦宝是现代思维,而天地会是现代体制,是与封建制度完全不同的资本主义制度。 众人一路上说说笑笑,不到三日便抵达了大明京师。 韦总裁照例住在京城的总裁府,这里虽然是韦总裁一处固定的官邸,是一处极大的宅子,但是对外却很低调,连门牌匾额都没有挂。 韦总裁抵达的时候是下午,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开始了闭关读书生活。 韦总裁并没有闲工夫,也没有心情去向其他考生一样,还会参加一些诗会、诗社、集会啥的,搞的跟做业务一样,大肆交友。 现在的京师,热闹极了,每次考会试,乡试都是这样的,会试云集了全国各省的举人,每次少说有上千人参加。 京城总共不过不到一百万人,一下子增加了千分之一的人,还有这些人至少带个书童啥的,有的富家公子哥出来考试,还带十几个随从,几十个随从的都有。 所以,每逢考试,外来学子给京师临时增加的人口,至少四五千人,会让京城瞬间热闹许多。 【0633 狼毫笔和鼠毛笔】 韦宝与吴家、祖家、晋商、关内的其他商家的观念上的不同,这是韦宝认为难以弥补的地方。 观念不同,道路不同,资本主义肯定比封建制度要先进的多! 在韦宝现在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韦宝的体制会看上去像一只小鸭子,和其他的小鸭子差不多,但是未来的某一天,终究是要变成天鹅的啊。 等韦宝的天地会变成一只巨大的天鹅,其他鸭子不和天鹅闹矛盾才怪了。 总有一天,韦宝要与这个时代分道扬镳。 当然,也包括这个时代里的人。 韦总裁在京师的府邸,在十王府街后面的一条胡同中。 这是一座极大的宅邸,虽然赶不上在汉城的总裁府,更赶不上韦家庄的总裁府,但是这座京师的府邸,虽然没有门牌匾额,却也是准一流的豪宅了。 当日,韦宝读了一下午的书,准备早点歇宿。 “小宝,你不是这么用功吧?我都等了一下午了,晚上上哪儿去逛逛去啊?”吴三辅来找韦宝。 “总裁哪儿也不去,要去你就自己去吧。”吴雪霞知道吴三辅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去,准是又想去青楼喝花酒了。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好玩的?这趟又没有广邀同窗一道来。”吴三辅呵呵一笑:“走吧,小宝,今天我做东!” 韦宝笑道:“不是谁做东的事情啊,你想上哪儿玩?” “随便走走啊。”吴三辅看了眼吴雪霞,硬生生将去青楼呗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总裁明天早上还要去求见魏公公,你去吗?”吴雪霞问吴三辅:“要想见这种大人物必须得赶早,早起就得早睡。而且,马上就要会试了!会试也得每天早睡早起,否则怎么应付科考啊?” 吴三辅听吴雪霞这么说,便道:“不去青楼啊,就附近逛逛,刚才来的路上,看见多少各地的学子啊?而且京师也不比辽西,上街随便逛逛就回来也是好的,现在才什么时辰?” 吴雪霞听吴三辅这么说,看向韦宝。 韦宝笑道:“那就笔管子胡同那边走走吧?我好像听说来京赶考的学子大部分都住在那边。” 笔管胡同,顾名思义就是售笔纸的一条街,旁边还有鲤鱼胡同和驴蹄子胡同,都是供考生住宿的地方。 鲤鱼胡同原本是一条小胡同。进京的考生有钱的大多骑驴进京住在驴蹄子胡同。 相传有一次会试时一个穷考生因没有钱,因家里贫穷,凭着两条腿一步一步日夜兼程赶考。 因他来晚了,住处全部人满为患,一位住在贡院附近老人胡同的老人收留了他。科举前三天,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一声炸雷惊起,紧接着从云端蹿出一条金光闪闪的白色鲤鱼,落在河南考生暂住的街面上;一会儿惊雷又起,鲤鱼腾空而起,直朝着贡院会试考场内飞去。 于是有老人说,这是鲤鱼跳龙门。 三天后开考,穷考生果然高中。 这位考生很有良心,发榜后第一件事就去拜望了帮助他的老人,并为老人立了一个大牌坊。 从此,这鲤鱼胡同声名远扬。 因此每次的会试期间,全国各地会集的举子,都集聚在鲤鱼胡同。为的是讨个好彩头。 “嗯,这样可以,反正只要不烟花之地,都可以,早去早回。”吴雪霞嫣然一笑,其实吴雪霞也有点想出去转转,她并不觉得韦宝这时候再闷在宅院中临阵磨枪有什么大效果,毕竟离会试开考,都不到三天工夫了。 吴三辅闻言,很是无趣。 吴雪霞看出来了他的心思,笑道:“哥,你实在想玩的话,等考完了,看看总裁能不能等你两日,让你在京师好好玩一玩,你只要不玩出事来就成。” “才玩两日吗?小宝陪我吗?”吴三辅眨了眨眼睛。 “呵呵,陪你的。”韦宝对吴三辅笑了一下,然后看向吴雪霞:“你是不是以为两日后,我们要是考不过,马上又得回辽西去?万一要是高中了呢,不还得等殿试吗?” 吴雪霞笑道:“我自然希望高中啊,留在京师多待上一阵自然好,最好先中会试,再中殿试,金榜题名,点个状元什么的。” “那就得分到翰林院去了,每日不用做什么事情,还人人敬仰,不错,不错。”吴三辅一脸神往:‘那样就可以长期留在京师了啊?’ 吴三辅巴不得不要回辽西去,若是能留在京城,不但再也没有人管他了,还可以月月名正言顺的向家里拿银子,岂不快哉? 三人聊了几句,高兴的出门。 因为人多不好,所以这次没有带上王秋雅和贞明公主。 统计署总署的特工们和韦总裁的贴身护卫则都在暗中保护,明面上,韦宝和吴三辅各带一个书童,吴雪霞带一个丫鬟,一共六个人。 六个人都是衣衫光鲜,一看就是富户家的公子小姐出门逛街,倒也并不惹眼。 韦宝本来就不是爱找麻烦的人,事实上,除了穿越重生的最初阶段,有个郑忠飞来找韦宝麻烦,其他的麻烦,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事情,不是人家无端来找麻烦,也不是韦宝无端找他人麻烦。 六人一路来到了笔管胡同,这里果然很热闹,人山人海,除了卖文房四宝,还有卖其他一些都是读书人喜欢的小玩意。 “早就该来这里看看啊?好多人。”吴雪霞高兴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眯眯道:“这有那么高兴啊?都是卖文房四宝的,我又不缺。” 韦宝的确不缺这些东西,他光是毛笔都有几十枝,其他东西也一样,总裁要是都缺办公用品的话,天地会还运转个毛啊。 韦宝不但不缺,而且他的文具都是最顶级的。 对于韦宝来说,在习惯了之后,他觉得古代的毛笔简直太好了。 毛笔细杆长锋,是古人常用的毛笔样式。 古代的毛笔,用的兽毛和现在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最多选摘选的时候精心一点而已。 所以笔尖部分该磨损一定是会有磨损的。 但是制作工艺确实有高低之分,古人用的毛笔“束”锋能力非常强,这一点并非全依仗书家的能力,很大一部分是由于毛笔的特性好。 用现在的大多数毛笔,几乎都不能做到古人那用自然的收束笔锋,尤其是在写过多少字之后,快成为旧笔的时候。 古人善行草者,几乎没有什么好笔,随着寿命的剪短,笔秃了,但是弹性和聚锋能力一点不差。 而后世的毛笔几乎都不能做到这种工艺,除非用特殊材料和工艺,但是对于书写来说,感觉就会差不少。 在华夏古代的制笔历史上以侯笔(河北衡水)、宣笔(安徽宣城)、湖笔(浙江湖州)、鲁笔(山东昌邑)、齐笔(山东广饶)为上。 羊毫笔是以青羊或黄羊之须或尾毫制成。考其始于南北朝之前,至秦时蒙恬改良之新笔已成制笔材料。书法最重笔力,羊毫柔而无锋,书亦“柔弱无骨”,故历代书法家都很少使用。 羊毫造笔,大约是南宋以后才盛行的;而被普遍采用,却是清初之后的事。因为清一代讲究圆润含蓄,不可露才扬己,故只有柔腴的羊毫能达到当时的要求而被普遍使用。 羊毫的柔软程度亦有差等,若与纸墨配合得当,亦能表现丰腴柔媚之风格,且廉价易得,毫毛较长,可写半尺之上的大字。 羊毫笔比较柔软,吸墨量大,适于写表现圆浑厚实的点画。比狼毫笔经久耐用。此类笔以湖笔为多,价格比较便宜。一般常见的有大楷笔、京提(或称提笔)、联锋、屏锋、顶锋、盖锋、条幅、玉笋、玉兰蕊、京楂等。 增时代的有钱人大都用的是狼毫笔,狼毫笔就字面而言,是以狼毫制成。 狼毫很贵,有人也以“鼠须笔”即狼毫笔,则狼毫之用便可推至王羲之晋代之前,但无法肯定。 黄鼠狼仅尾尖之毫可供制笔,性质坚韧,仅次于兔毫而过于羊毫,也属健毫笔。缺点与紫毫相似,也没有过大的。 狼毫笔以东北产的鼠尾为最,称北狼毫、关东辽尾。 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但不如羊毫笔耐用,价格也比羊毫贵。 常见的品种有兰竹、写意、山水、花卉、叶筋、衣纹、红豆、小精工、鹿狼毫书画(狼毫中加入鹿毫制成)、豹狼毫(狼毫中加入豹毛制成的)、特制长峰狼毫,超品长峰狼毫等。 狼毫笔表面呈现嫩黄色或黄色略带红色,有光泽,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 腰部粗壮、根部稍细。把笔尖润湿捏成扁平型即可见其毛锋透亮,呈淡黄色。 狼尾毛最长的是6厘米(其中包含笔斗内1厘米)产地为东北地区,价格特别昂贵。 一般常见的狼毫笔长度为4—5厘米。 市场上常见的狼毫笔大都是以黄马毛或黄牛毛为披毛制成的,还有一些假狼毫笔是用山羊毛染成黄色制成笔头,表面呈黄褐色或红褐色,根部的颜色稍淡或略灰。 假狼毫的价格不足真狼毫的价格10%,几乎无法使用。 韦总裁、吴三辅和吴雪霞散步到了笔管胡同口,胡同口也有很多零散的,不是店铺,而是摆简易木桌的摊子。 “你这是东北狼毫?”一个三十出头的书生模样男人,闻了闻手中的狼毫笔的毛,然后问卖家。 卖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瘦小伙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那种,感觉吃不饱饭。 “是最正宗的东北狼毫,我的狼毫全部得至于塞外。”那卖家青年坚定道。 “我看是西北的鼠毛!”三十出头的买家男人说着,将那毛笔往桌上一掷。 卖家青年没有吭声,默默的将毛笔挂回到竹制笔架上。 “牛兄,不买也不要如此嘛。”与买家三十多岁男子作为同伴的一名男子,年纪相仿,劝了一句。 “李兄啊,这就是以次充好的鼠毛,你看这人被我说的没话说了吧?”姓牛的男子笑道,说罢,还挑衅的朝那卖毛笔的青年挤眉弄眼,一副他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 卖方青年不服气的抬头,瞪视了那姓牛的男子一眼,却忍住了没说话。 “怎么啊?还不服气?以次充好你还有理了?信不信我把你桌子给你掀了?”姓牛的男子继续挑衅的仰着头,斜眼看卖家。 有不怕事多的围观人起哄,“这条街大都是以次充好的文房四宝,都是欺负咱们外地来的学子,想大赚一笔的。” 立时有不少人附和。 那卖方青年实在是忍不住了,辩解道:‘我这就是塞外的狼毫所制成的狼毫笔,每一支都是我妹妹亲手所制!绝无欺瞒造假。不信就找懂的人来看一看!’ 那姓牛的男子闻言,顿时脸上觉得挂不住,怒道:“你是说我不懂行?我什么毛笔没有见过,是鼠毛还是狼毫,我能分不清楚吗?” 这是鼠毛还是狼毫,韦总裁还真就分不清楚。 吴雪霞轻声对韦宝道:‘这的确是狼毫,只是成色一般,但比鼠毛却要贵重不止十倍的。’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看热闹很少揷嘴的,不是喜欢多事的人。 做买卖起纠纷,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做买卖公平的很,看得上眼就出价拿走,看不上眼也不必如此吧?”那卖家青年一副很老实,不愿意惹是生非的模样,刚才被怼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忍不住辩解了一句而已。 韦宝有点开始偏向这个卖家青年了,因为他听吴雪霞告诉了自己,那就是狼毫笔!吴雪霞什么都懂,这一点韦宝是很佩服,也很相信吴雪霞的眼力的。 果然,人群中也有主持公道且有眼力劲的读书人,纷纷轻声道:“别争了,一点点小事情,这摊子上的毛笔,的确都是狼毫笔。” 姓牛的男子的同伴见姓牛的男子还要再争执,急忙道:“牛兄,算了算了,再到别处看看吧?” “凭什么啊?”姓牛的男子没有理会同伴,而是大声道:‘是谁说这是狼毫笔的?这就是一支普通的鼠毛笔!’ 这姓牛的男子面相颇为凶悍,眼睛小,却很聚光。 这里大都是读书人才回来,大家听这姓牛的男子一副河南口音,不知道他的老路,也不愿意多事,就没有人吭声。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华国人爱看热闹,但是真的要惹事,却没有几个人喜欢平白无故找人吵上一架的。 要说英雄救美还有可能,只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卖毛笔的青年男子,还瘦瘦巴巴的,要是帮这卖毛笔的青年男子,估计要一起被这姓牛的给揍一顿都有可能。 所以,没人吭声了。 姓牛的男子见状,大为得意,呵呵笑道:“我说了吧?李兄,这就是鼠毛做的!我一看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积点德,别再干这种以次充好的勾当了,你爹没有教过你吗?” 围观众人都觉得这姓牛的说话太阴损了,怎么连人家的爹都捎上一起说了呢? 本来姓牛的这就要走了,一场热闹就要收场,那卖毛笔的青年人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怒道:“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吗?你定是王家人找来闹事的!我爹至今在大牢,生死未卜!我与妹妹和娘亲早上起来,做一些毛笔,糊口度日,你们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姓牛的没有听明白这青年说什么?倒是听见了后面半段,笑道:“合着你爹去做了大牢啊?难怪了,好人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是卖假的狼毫笔被人抓了?你爹都被人抓走了,你还吃了熊心豹子胆,继续卖这种货色吗?” 姓牛的没有听明白卖笔青年的前半段话,他的同伴,姓李的中年男子是听懂了的,急忙道:“牛兄,人家可能是误会你是来故意捣乱的了!算了,走吧,别再说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韦宝也忍不住道:“你们的确像是有误会,再说,为了一支笔,犯不着这样吵架!等下惹来了捕快就麻烦了!” 韦宝说的没错,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府,顺天府,东厂,锦衣卫,衙门口多的很,在天子脚下找麻烦,不是活的腻歪了吗? 果然,韦宝的话起了作用,那姓牛的男子闻言,狠狠瞪了那卖笔的一眼,没有再吭声。 韦宝冲那卖笔的青年笑道:“你可能误会了,这人不像是你说的什么王家派来的人!他就是真的认死理,觉得你的毛笔不是狼毫做的,而是鼠毛做的!” “这位兄台,我可不是认死理啊,就是鼠毛做的!你是这人托?”那姓牛的男子一听不乐意了,立刻瞪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你看我这身打扮,像是这卖笔之人的托吗?” 韦宝一声华服,只要是眼睛没瞎,都应该能看出韦宝这一身上下,就算不算饰品,光是衣衫,至少也得几十两纹银! 姓牛的男子也觉得不像,却不肯丢面子,嘟哝道:“那谁知道啊?骗子生意好做啊,生意越做越大,为了买卖,多置办一点好行头,不也很正常吗?” 韦宝被这姓牛的给气的笑了,“也罢,本来不想管闲事,既然已经管了,那咱就管到底算了,不然,老兄这张嘴巴是不会停的,而且,保不齐以后还要找这位小哥的麻烦!咱们找一处地方喝杯茶,我让人去请你肯信任的行家来看看这个小哥卖的是不是狼毫笔,你再说话,可否?” 众围观人群都说好,尤其是很多已经看出干瘦青年摊子上卖的一水的都是狼毫笔,并没有以次充好,以鼠毛笔冒充狼毫笔的情况。 “不必这么费事了,牛兄,走吧!”与这姓牛的一起来的同伴,显然是一个不爱多事的人,一直催姓牛的走。 姓牛的却不肯,依然死要面子:“李兄,别忙的啊,随这人去一趟就去一趟,还怕了他不成?” 姓牛的说罢,又对韦宝道:“看你像是有银子的人啊,这么着吧,我跟你赌一百两,我刚才拿的那支笔就是鼠毛笔,你敢不敢赌?” 韦宝差点又被气的笑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自己找他啊?虽然韦宝现在的身家,一百两可能连一个铜板都不值当,但白来的银子凭什么不要? “一百两太少了吧?有本事就赌一万两纹银吧?”韦宝说着,笑眯眯的将手中折扇一合,往手心一拍。 吴三辅一直憋着没说话,见众人围观,不由喝道:“对,大路不平旁人铲,少爷我今天管定这个闲事了!就按照韦公子的,赌一万两纹银,你敢不敢?” 姓牛的若是听对方说一千两纹银,可能还会害怕,听对方张嘴就是一万两纹银,暗忖,哼,能拿的出一万两纹银的人,还在这里吗? 那得是王侯公子哥了吧? “真能吹!你拿出一万两来看看啊?你要是能拿的出一万两,我把人头送给你!”姓牛的道。 “我要你这人头有什么用?”韦宝并不生气,“你能拿出多少吧?我们可以先立个字据!白纸黑字,省得红口白牙的,说话不算话。” 看热闹的人都不怕事情大,尤其见双方似乎不吵不打,改成斗口了,那就更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大家起哄的格外有劲。 “立字据吧!要是拿不出来,就给对方为奴!” “对,立字据,要是拿不出来,就给对方为奴,要玩就玩大一点,省得说什么人家以次充好。” “敢不敢赌啊?” 众人的起哄声此起彼伏。 姓牛的一看就是阴鸷之人,偏偏又最认死理,最好面子,当时便气不过,大声道:“好!赌就赌!” 众人闻言,一阵大声叫好。 大家都生怕这热闹会中途断了篇呢。 韦宝微微一笑,他是写字据的行家里手,当即问道:“兄台啊,是你写字据,还是我写字据?一式两份,还有这么多人见证,童叟无欺。” 【0634 李岩牛金星熊兆珪】 姓牛的男子虽然现在心里忐忑,有点半信半疑,不确定自己就一定对了。 万一这些毛笔,真的是狼毫笔呢? 想虽然这样想,但这姓牛的男子死要面子是天性。 而且他不相信韦宝能拿的出一万两纹银! 这是最关键的,只要对方拿不出一万两纹银,立了字据也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你来写吧!写好我签字画押!”姓牛的梗着脖子道。 韦宝微微一笑,当即提笔挥毫,两张字据一蹴而就。 要说韦宝跑到古代来,练出了一点什么名堂,首先是一笔毛笔字,其次就是写字据这个东西,练习的熟悉的不行了。 各种字据,似乎就没有停下来过。 “输给对方,当场付现银,倘若付不出一万两纹银的现银,永生永世卖与对方为奴。”姓牛的男子读了一遍。 韦总裁微笑道:“没问题吧?” “别弄这么多事情出来了,牛兄!”姓李的男子再次劝阻。 姓牛的男子咬了咬牙,当即签字。根本听不进去同伴的劝告。 “轮到你了!”姓牛的男子傲然看着韦宝。觉得自己颇有英雄气概,不管是输是赢,反正自己把门面装的够了,都看见了吧?怎么样?是我先签字画押来着。 韦宝自然是二话不说,把名字签上,并且也按下了手印。 “来人,给大家看一下咱们的银票!”韦宝当即对自己的贴身扈从道。 以前韦总裁还喜欢亲自装一些银票,金子啥的,现在韦总裁除非是不能带随从在身边,否则他身上是一点银子都懒得带了,全部交给随扈携带。 韦总裁的随扈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至少十多万两纹银! 别人身上装这么多银票基本上不可能,一来,韦总裁有钱,二来,韦总裁有人,身边表面看只带几个人,其实暗中保护的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和总裁卫队的便衣合起来,每时每刻都至少超过百人。 有这么多人保护,带多少银子在身上都不怕。 围观众人发出巨大的哇声。 姓牛的男子的脸色更是完全黑了下来,这么多银票?假的吧?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很多了,其中有不少是附近店面的掌柜,他们长期与银票打交道,一看就知道真假。 “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这么多银票啊!” “这位公子爷是谁家的公子爷啊?” “皇亲国戚也没有这么多银子吧?” 众人议论纷纷。 韦总裁从随扈手中取过银票,直接递给姓牛的男子,“要不要看一看有没有一万两纹银?要不要看一看有没有假的银票?” 姓牛的男子已经呆了一半,哪里敢去接,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公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都是玩笑,就不要再赌了吧?”姓李的男子虽然分辨不出鼠毛笔和狼毫笔,但是这么多银票是认得的,不是瞎子都能看清楚!对方既然有这样的实力,那还赌什么啊?不是找死吗?输赢都得是死路一条! 虽然韦宝始终没有表露身份,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韦宝至少是一品大员,或者皇亲国戚家的孩子。 而且九成是哪个皇亲国戚家的孩子,一品大员家里也不见得有这么多银子吧?即便真的有这么多银子,也绝不会这样炫耀的吧? 像骆养性这样的,虽然锦衣卫千户已经是高官,即便家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也不可能平时没事全部带在身上。 整个京城,除了韦宝,也就是像乔东升和少数极品纨绔有这个实力。 韦宝淡淡的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姓牛的男子:“牛大哥是吧?怎么样?我已经拿出银子了,你的银子呢?” “我……我……”姓牛的男子哪里还能完整的表达语言啊?他也知道与这么有财力有身份的人对赌,输赢都是死路一条。 “公子,您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要和我这朋友一般见识了吧?我们认输了。公子家里应该也不缺一个像他这样粗手粗脚的奴役吧?他只会吃,做不得什么事情的,你看他肚子大,胳膊细,腿细,就知道他干不来啥活儿了。”姓李的男子倒是很够格的朋友,虽然被韦宝显露的强大财力感到畏惧,猜测对方是有很大势力的大人物,但是他并没有撇开同伴走人。 韦宝对姓李的笑道:“好说,关键要看这位牛兄。” 姓牛的本来听韦宝这么说,完全可以乘机下台来着,但他误会了,以为韦宝通篇就是为了吓唬他,这就是鼠毛制成的毛笔!对,一定是这样,否则这家伙都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来,为什么又好端端的放自己一马? “不行!”姓牛的男子高声道:“这个赌,我打定了,虽然我拿不出这么多银两,但是我要争口气,这些毛笔,就是鼠毛的!” 围观众人当中有识货的人,都觉得好笑,心说这位富家俊秀公子给了你多少次机会啊?你就是要犯轴,非要顶。 “牛兄,算了吧!”姓李的男子再次拦阻他。 但这回姓牛的男子像是彻底下了决心,根本不理会,啪啪啪,写下姓名,籍贯,住址,写的详细的很。 写好之后,姓牛的男子斜睨韦宝:“好了。” 韦宝微微一笑,也照样写下姓名,籍贯,住址这些。 到了这个时候,韦宝才知道这个姓牛的汉子叫牛金星,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来。 “找谁来看呢?哦,对了,找几个典当行的人来,牛兄没意见吧?你们可以自己去找。”韦宝对姓牛的男子说道。 “可以!典当行的人眼睛都毒,是真是假一看便知道。”姓牛的点头。 刚巧围观众人中,就有典当行做事的伙计,自告奋勇道:“我是街口那家典当行的,我早看出来了,这些毛笔全部都是狼毫笔!” 姓牛的男子闻言那个气啊,“你放屁!若是你早看出来了,为什么早不说?你跟这些人肯定是一伙的!” 典当行的伙计倒并不是很生气,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啊,是你不信,不止我说这些都是狼毫笔,还有好几个人都看出来了,大家都说过了的。” 的确,刚才众人议论纷纷,有说是狼毫笔的,也有说是鼠毛笔的,的确是这姓牛的男子听不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两种声音的音量几乎是旗鼓相当的,他也就自动屏蔽掉了。 “要是牛兄不信这位老哥,你们自己去叫人来看吧,不着急的。”韦宝倒是很宽容的样子。实际上他也不为了做什么,只是想帮这瘦瘦巴巴,看上去挺可怜的摆摊卖毛笔的小伙解决一场纠纷而已。这个叫牛金星的男子,他根本没看上,要这种人做奴役做什么? 现在韦宝手下有几百万人,自然不差一个,况且这个叫牛金星的男子,一看就是事多,没有啥才学,特别难搞的那类人。 “这条街面有不少当铺,很多外来学子到了京城,盘缠早已经用尽了,只能去典当行典当,再找几个人来看看就是了嘛,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这个时候,吴雪霞说话了。 韦宝问那叫牛金星的男子,“牛兄啊,怎么样、” 牛金星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同伴道:“李兄,麻烦去帮我叫个典当行的人来看看吧?” 姓李的男子无奈的叹口气,点了一下头,挤出了人群。 很快,姓李的男子就找来了一名典当行的柜台,柜台的管事也想过来看热闹,正在店门口张望呢,被人邀约,就过来了。 柜台先生有五六十岁,一看就很沉稳,这条街上做买卖的人都认得他。 “这位姚先生要是都看不准的话,就没有人能看得准了。”有做买卖的拍马屁道。 那姚先生听后很高兴,“想买狼毫,但是不知道怎样辨别狼毫笔的真假,真狼毫与羊毫以采用南方山羊毛最好不同的是,好的狼尾以东北产的最好,称北狼毫、关东辽尾。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但是没有羊毫笔那么耐用;另外价格也比羊毫贵,真的狼毫笔表面呈现嫩黄色或黄色略带红色,有光泽,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腰部粗壮、根部稍细。优质的狼毫笔把笔尖润湿捏成扁平型即可见其毛锋透亮,呈淡黄色。” 众人听的都有些不耐烦,暗忖你就直接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就好了吗?啰里啰嗦一大堆,干什么呀? 韦宝倒并不心急,没有打断那老头,觉得听听,长点知识也没啥。 老头依然是不紧不慢的道:“闻味道,拿到狼毫笔,首先放鼻子下闻闻,纯狼毫的有些没有处理过的会有类似狗的味道。假的狼毫笔则因为工艺的问题,容易有染料的味道,或者因为掺了羊毛而有羊的骚味。还可以看颜色。纯狼毫的笔头色泽较浅,有自然光泽,毛根部到锋端颜色由浅到深。但有一种制法就实在较难区分了,就是外面用真狼毫做披毫,里面一般就用染色的羊毛、染色猪鬃等等材料做成。这种笔只能靠卖家的诚信,和买家的慧眼了。最后看手感!真狼毫摸起来手感非常舒服,假的狼毫摸起来会觉得粗糙一些。最后,在书写的时候,真的狼毫笔会力匀而峰不散,力度柔和,感觉整个笔头浑然一体,有一种耍软剑的感觉;假狼毫则尖部小,笔肚大,感觉是两个独立的部分,写重写轻完全不一样,笔尖写柔弱无力,笔肚写毛躁,根本不好控制。” “先生啊,您就直接说这些是不是狼毫笔吧?”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估计这老先生谈兴开了,再说下去,还得一炷香功夫。 典当行的姚先生笑道:“这些都是真的狼毫笔,只是不善于保管,毛有点风化了,但都是狼毫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毛,算得上中上品。” 大家听老头终于下结论,一起看向叫牛金星的男子。 牛金星的脸涨得跟猪肝一般颜色,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其实刚才有个典当行的伙计说是狼毫笔,他就已经不怀疑了,因为那伙计说过之后,几乎没有人反驳不是狼毫笔,还有不少人点头。 这么看来,开始说不是狼毫笔的人,多半都是一些不懂行,瞎起哄的人啊。 牛金星后悔不迭,可现在有没有办法化解,只能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牛兄,服输了吗?” “拿银子来吧,一万两纹银,否则就一生一世为我家公子为奴役。”吴雪霞是泼辣不让人的性子,忍不住道。 吴三辅倒是并不在意,只当笑话看,一直眯着眼,四下看看,看看看热闹的人群中有没有漂亮妹子,可惜,一个都没有发现啊。 “我没有这么多纹银!只有十几两银子!”牛金星憋红了脸道:“要么把我抓走,但银子我肯定不会给的!要么我去把那十几两银子取来,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呵呵,要是你赢了的话,你肯不肯?”吴雪霞得理不饶人道:“你得了一万两纹银,这一世还不知道该如何快活了吧” “对!让他拿银子,拿不出银子就带走他,公子,把他带回家干个杂活也行啊。” “让他每日砍柴,挑水,省得吃饱了撑的上街惹事。” “自己不想留着,卖到边军去,也值得到四五两纹银吧?” “那还不如像这人自己说的,得了他十几两纹银算了吧?四五两纹银,不是亏了吗?” “这公子一看就不是缺银子的人,要十几两纹银做什么用?不如直接绑了卖了吧,不卖到边军,卖到菜市口也行。” 京师的菜市口不但是斩首重要人犯的地方,也是买卖人口的地方。 明代虽然不纵容,但是默许民间的人口买卖。 人口买卖这码事,似乎历朝历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很少公开化,很少由政府牵头。 众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帮韦宝出主意。 牛金星旁边姓李的男子一直忍着不说话,这时候忍不住道:“公子爷,放了我这兄弟吧?我们这就去将银子取来,虽然十多两银子是少了一些,但是我们都是重信用的人,日后必定给公子爷补上!” 韦宝笑眯眯的将那契约递给身后的随扈,然后道:“我不差这点银子,也不必去拿了!一并日后给我就是!若是有缘,总有见面的时候。” 围观众人闻言,一起发出巨大的轰叹气声,没有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收场了,有钱人的世界,果然是不懂啊。 牛金星和他的同伴闻言大喜,两个人不住的给韦宝作揖,并且道歉。 “你们不必向我道歉,应该向这位小哥道歉,他不愿意惹事,你还非要苦苦相逼。做人不应该这样。人家做小买卖的不容易!”韦宝说着,看了一眼卖毛笔的小哥。 这条街上都是做小买卖的,很多围观者就是,大家立时有共鸣,纷纷指责姓牛的男子,都说这位公子爷太大方了,否则他肯定要被卖掉。 还有人说让那姓牛的男子将十几两纹银取来,赔偿给这位受了委屈的小哥! “多谢公子爷为我出头了,小可熊兆珪,感激不尽。”那卖毛笔的急忙对韦宝道。 小可是古人一种自谦的称呼,一般都是文人比较爱这么用。 “小可”的原意是小小的、细小、低微、寻常、轻易等意。 如,范仲淹《让观察使第一表》:“今贼界沿边小可首领,并伪署观察使之名。” 后来用在早期白话中用作第一人称代词,表示自谦的意思,言下之意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人。 如,元代·杨显之《潇湘雨》第四折:“小可是临江驿的驿丞。” “这么着吧,你先赔十两纹银给这位小哥,剩余的9990两纹银,你自己说个期限还我便是。”韦宝笑道。说完,又问那卖毛笔的:“你叫熊兆珪?熊兄台,可以吗?” “不用赔了,算了,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公子爷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熊兆珪很善良的道。 熊兆珪越是这样,旁观的人越是不答应。 大家都嚷嚷着,让那姓牛的男子先赔付二十两纹银再说,都说他肯定不止带了十几两纹银赶考。 还有说让先赔付三十两纹银的。 还有说让先赔付四十两纹银的。 最后更有说让先赔付一百两纹银的。 反正,不赔钱,不准走! 牛金星被大家吼的脸色发黑,终于等到了说话的机会,于是大声道:“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不识货罢了,你们用得着这样吗?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陪我这位李岩兄弟上京考会试来的,我自己根本一两纹银都没有!我这位李岩兄弟有十几两纹银,我这都还是暂借的啊!大家若是不信任我,现在就可以跟我到客栈去看。” 他的被叫做李岩的同伴也帮腔道:“对,牛兄没有打诳语,他的确没有银子,我也只是剩下了十几两纹银,大家若是不信的话,的确可以随我们到客栈去看。” “那你们自己说赔的出来多少银子吧?” 众人虽然有点信了,却不依不饶的要牛金星和李岩把银子都交出来。 韦宝听牛金星和李岩这两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却依然没有多想。 韦宝是对明末的历史有所涉猎,但是明末的大能实在太多,这两位就是耳熟,具体干什么的,韦宝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这也与现场乱哄哄的环境有关。 “我还有15两左右的银两,我先赔13两纹银给这位小哥吧?剩余的,够我俩在会试之后徒步回河南就成。”李岩躬身行礼,询问韦宝:“公子爷,可以吗?余下的银子,牛兄自然会补齐的。” “什么时候补齐啊?” “得加在那契约上!若是到了日子不给,交给当地官府!告发他们!” “对,就是这么办,得说个准信。” 围观的人当中不乏小气刻薄之人,怕这两个人只会说漂亮话。 “十年之内!”牛金星慨然道:“十年之内,我牛金星要是还不上公子爷的一万两纹银,我甘愿跪在公子爷家门前请为奴役。” 韦宝还没有搭话,吴雪霞有点想走了,帮着道:“好吧,就这么办!” 说完便对韦宝道:“被这么一闹,都这个点了,回去吧?” 韦宝点了点头:“好,回去。” “这就回去了啊?吃点东西再回去吧?”吴三辅有点不乐意,合着这趟出来,啥没有捞着玩,就看一场吵架了啊? “我请公子爷喝一杯薄酒吧?”那卖毛笔的,叫熊兆珪的年轻人主动道:“若不如此,我实在无法心安,公子爷萍水相逢,这么帮衬我们做小买卖的人。” “呵呵,请就不用你请了,就算那人赔了你十几两银子,也不够我们辽西韦公子一顿饭的。”吴三辅得意的笑道:“既然相逢就是缘分,你跟我们一道去吃口饭吧?今天得了十几两纹银,不要再接着摆摊了吧?” 韦宝的名气不甚响亮,但是辽西韦公子,把辽西,和韦公子这里两个名词合在一起,那就响亮的不行了! 因为天地会现在在京城有很多买卖,虽然没有多少大买卖,大部分都是租赁小商铺的生意,但是,京城差不离有四分之三的店铺都是天地会的,都是韦家的,辽西韦公子的大名,有谁没有听过啊? 不少考生更是恍然大悟,纷纷询问:“这就是辽西韦公子啊?” “听说辽西韦公子14岁便中了举人?这趟也是来考会试的吧?” 不少人更是跳起来,想看一看韦宝到底长啥样。 韦宝又好气,又好笑,搞的自己像啥明星一样干什么啊? 本来韦宝到了辽西之外,最享受的就是能像普通老百姓一样逛街,因为没有什么人认得他啊。现在被吴三辅弄的是。 不过,韦宝并没有说吴三辅什么。 熊兆珪还要再请:“公子爷又帮我这么大的忙,又要请我吃饭,这如何过意的去?但我又没有那么多银子。” 韦宝看那熊兆珪为难的模样,笑道:“你别听他的,我一顿饭也用不了十几两纹银那么奢侈的,你就请我喝一碗清汤就好了!走吧。” “太为难公子爷了吧?”熊兆珪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在灾年,有点窝头吃都能乐呵一整天。”韦宝笑道:“走吧。” 一众围观者闻言,顿时与韦宝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也许韦宝自己没有意识到,这回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个绝好的提升他个人形象的机会。 这年头大户人家做善事也提升形象,但施粥啥的,施舍馒头包子啥的,都已经太过老套了一些,别人传那样的故事,不来劲。 而韦宝今天的事情就比较新奇了,虽然拿了十多万两纹银出来,却其实是一两纹银都没有出出去哦,却可以传说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公子爷,你们要派人看着这两个人去拿银子啊,否则他们肯定跑了。”有围观者提醒道。 韦宝看了牛金星一眼。 牛金星和李岩同声道:“我们是这样的人吗?士可杀不可辱!” 韦宝笑道:“我也相信两位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自己去取10两纹银给这位熊兄台吧!刚才说拿13两纹银,自己留二两银子当回家的路费,我看不必如此拮据,多留下几个路费吧。要是这位李老兄能考中进士就更好了。” “多承公子爷吉言了!”李岩马上道:“我这就去拿银子来,让牛兄留下陪公子爷吧?省得有人担心我们逃了。” 围观的还是有人嘀咕,“说不定你留下一个人,然后你自己逃了呢、” 这下李岩差点气死,对牛金星道:“牛兄,要不然你费力走一趟,我留在这里陪韦公子!” “好!”牛金星答应一声,并且对围观者道:“你们谁要是担心我跑了,大可以与我同去!” 这下没人说话了。 牛金星又问韦宝:“公子爷,你们到哪里喝清汤?我回来上哪儿找你们?” 韦宝看向熊兆珪,“熊兄台,到哪里喝清汤呢?我对这一带不熟。” 熊兆珪尚未答话,围观者道:“笔管子胡同两个口子上尽是小吃摊,这旁边不就是一排吗?”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你们戏份还真多,台词也够多的呀?却笑道:“多谢大家了,那就在这里吃吧?要是有想吃饭的朋友,大家尽可以一起,我请客。” 围观者不是赶考的学子,就是做小买卖的,要么就是路人,大都是穷人。 谁不爱占便宜?更何况穷人有时候不是因为想占便宜,而是因为肚子饿的难受,听闻有人请客,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众人一阵大声的轰然叫好,声势震天。 这一下,笔管子胡同口的小吃摊子顿时都坐满了! 而且,吃客越来越多,不断涌过来。 有吃客,就有做买卖的,满城的小吃摊主也都闻风往这边赶来。 这一下,好家伙,似乎整个京城的人,以及京城周边的人,都向笔管子胡同这边来了。 【0635 大牢里的熊廷弼】 韦总裁叫了一碗清汤,吴雪霞和吴三辅则叫了阳春面,熊兆珪和李岩本来不肯吃,韦宝要求下,两个人也各来了一碗清汤。 吃着吃着,人越来越多,真的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往这边涌来,本来笔管子胡同这边就很热闹,这下就更热闹了,这就是韦总裁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按道理,这么多人来吃喝,不盯着的话,恐怕那些小吃摊主会虚报账目,明明5个人吃喝,可能就会报50。 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吃喝,小吃摊主们纷纷来问,韦公子对这些人要不要请客? “请?怎么不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我都请了!”韦宝笑道。 闻言者们又是一阵轰然叫好,纷纷催促那些小吃摊主,他们要吃东西了。 小吃摊主们纷纷问道:“那,韦公子,等下怎么给我们结账啊?难道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吗?” 这个问题也是李岩、熊兆珪、吴雪霞和吴三辅关心的,是不好记账吧?万一有的小吃摊主只做了几碗清汤或者阳春面就谎称没有材料了,收摊了,等会也照样来领取与做的多的小吃摊主们一样多的银子吗? “这还不简单吗?你们让食客吃一份,就签下一个名字就成了,记住,名字旁边注明年月日!嗯,吃到戊时末刻吧?京师虽然没有宵禁,但到了戊时,街面上通常就没有什么人了,不要因为我请客的关系,影响京城的治安。我会留下人与你们对账的!吃的时候,让人都排队,不排队的不给吃!吃完一碗,还想再吃,得再去排队,不准边吃边排队。”韦宝言简意赅道,一下就拿出了解决办法。 规则简明易懂。 其实这点小事对于韦宝来说太简单了,天地会治下本来就搞的是资本主义制度,都是雇佣关系,到处都是这种做临工的。 修建城墙,修筑水库,道路,桥梁,河堤,海堤,包括开垦造田地,用的不都是这法子吗? 众摊主们一听就明白了,众食客们也一听就明白了,众人一起称赞韦公子高明,纷纷传颂,赞扬韦公子,一时之间,简直将韦公子说成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大好人一般。 的确,别人施粥,施舍馒头包子,那都是常规版本,像是韦总裁这样请全城人吃清汤,吃阳春面,吃小吃摊子的,还是头一遭。 其实,韦宝早已经暗暗算过这笔账,京城满打满算也没有一百万人,就算全都来,一人吃十碗,也顶多一千万碗嘛。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时候离结束,也就是一个来时辰,还得排队,每个人吃完一碗要再吃,基本轮不到。 所以,别说是一千万碗,一百碗都不可能。 一百万阳春面和清汤才多少银子?怎么都过不了五千两纹银,对韦总裁来说,真的是毛毛雨。 好家伙,等到牛金星回客栈取了银子来的时候,等着吃小吃的人群已经将附近几条大街都给挤满了,他挤了半天,还要不停的解释,自己不是来揷队的,不是来吃东西的,才能往前挤。 可即便如此,还是挤不太动。 最后还是牛金星脑子活络,大喊着,“都让开,都让开,我是韦公子的人,找韦公子有要事的!” 一众排队的人可都是等着吃韦公子的请客呢,哪里敢阻拦韦公子的人?顿时自动的,不停的给牛金星让路。 就这样,牛金星花了半个时辰,才重新找到韦公子和李岩等人。 此时韦公子已经喝了一碗清汤,吃过一碗阳春面,虽然很朴素,却吃的很香,正在兴致勃勃的与李岩、熊兆珪聊天。 “韦公子好,银子取来了,十两纹银。”牛金星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银子对韦总裁道。 韦总裁微微一笑,“好,给熊兄台吧。” 牛金星不敢怠慢,又恭恭敬敬的转向刚才卖毛笔的熊兆珪,“熊兄台,这里是十两纹银,你点一点吧。” 都是碎银子,熊兆珪因为是飞来的横财,看了看,差不多,也就不好意思细细的点,更不好意思用称杆子称量,遂道:“那多谢牛兄了。” “当不得,当不得,你应当多谢韦公子才是。” “都不必客气了,”韦总裁忽然想起来一事,问那熊兆珪:“对了,熊兄台,我刚才听闻你说什么王家的人,有什么人找你的麻烦吗?你可以对我说说。” “不敢劳动韦公子了。”熊兆珪急忙道:“韦公子今日如此帮我,小可已经深感不安。” “没事,你说说吧?”韦宝笑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不能知道的,你不是让我与你相识了,想知道你的事情,还得派人打听吧?” 熊兆珪听韦宝如此说,很不好意思,同时心里很温暖,觉得韦公子真的是举世无双的大好人啊,而且,凭着韦公子展示出来的财力,的确,韦公子若是想知道的事情,几乎没有不能知道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熊兆珪遂毕恭毕敬的道:“实不相瞒,王家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化贞家,而小可是熊廷弼的儿子。我们熊家与王家的过节,很多人都知道。” 韦总裁一惊,熊廷弼和王化贞的大明,对于他这个略微知道明末历史的人,是很熟悉的啊。 因为王化贞与毛文龙就很有渊源。 王化贞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毛文龙的恩人,给毛文龙指点了一条发达的道路。 毛文龙是王化贞举荐自己带着两百人深入敌后建东江镇。而王化贞是东林党人,之后广宁大败王化贞被下狱作为阉党攻击东林党的矛头,毛文龙就多次上书朝廷请求以自己全部军功保王化贞。 所以,要分辨什么人是什么党,其实很简单。 像王化贞是东林党,毛文龙是跟着王化贞的,可以算是东林党,否则,至少也能算的上是东林党的外围人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阉党比起来,肯定偏向东林党稍微多一点点,因为有这个渊源在嘛。 而熊廷弼与王化贞是死仇,所以,熊廷弼肯定不能算成是东林党,就算不是阉党,至少也是像孙承宗一样的中立派。 以此类推,历史上的袁崇焕杀了毛文龙,袁崇焕也不能算是东林党,也应该将他和孙承宗都看成是中立派。 所以,算来算去,中立派的人也是很多的。 虽然现在魏忠贤权倾朝野,阉党做大,东林党的势力仍然是树大根深,两家合起来过了大明官场的三分之二,但是还是至少有三成的人是中立派的。 政党政治永远不可能非黑即白,灰色的中立派一定占了极大的比重,自来如此。 王化贞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及第,授户部主事,迁右参议,是东林党重要成员、内阁首辅叶向高弟子。分兵驻守广宁,出任辽东巡抚,与熊廷弼不和。背叛东林党,投奔魏忠贤。广宁之战惨败后,论罪下狱。 熊廷弼,湖广江夏人,明末将领,万历进士,若是按照地域上划分,可以算是楚党。由推官擢御史,巡按辽东。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熊廷弼受命巡按辽东。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兵部右侍郎代杨镐经略辽东,招集流亡,整肃军令,造战车,治火器,浚壕缮城,守备大固。 熹宗即位,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天命汗努尔哈赤攻破辽阳,再任辽东经略。与广宁(今辽宁北镇)巡抚王化贞不和,终致兵败溃退,广宁失守。沦为囚犯的他又不幸陷入党争,以前虽为楚党,但与东林党关系密切,且与东林六君子也关系匪浅。 并传言有杨涟弹劾阉党的奏疏就出自熊廷弼之手。后为阉党所害,天启五年(1625年)被杀,并传首九边。 这都是历史上的事情,韦总裁暗忖,要是算起来,天启五年就是今年,过不了多久,熊廷弼就该被杀头了啊。 在熊廷弼当权之前,袁应泰死了,由薛国用代为经略,薛国用因病不能干事。 王化贞于是部署将领,沿河设立六所军营,每营设置参将一人,守备一人,各自画地分守。西平、镇武、柳河、盘山等要害地分别设立防哨。 此议报上后,熊廷弼不以为然,上书说:“河面狭窄不可靠,城堡太小难容驻兵,现在只应牢牢地守住广宁。如果分兵在河上驻守,部队分散力量就弱小了。敌人用轻骑兵偷偷渡过河来,专攻一所营房,我军力量必然不支。一营溃败,其他各营就都会败,西平等地的防哨也不能守住。河边只适于设立游击队,轮番出入,使敌人莫知浅深,不该屯聚一处,给敌人乘隙袭击的机会。” 奏章交上后,明熹宗下诏表扬了他。恰好御史方震孺也说防河有六条不可靠的地方,王化贞的建议就此作罢了。 而王化贞因为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纳,恨透了,把军事全推托在熊廷弼身上。 熊廷弼于是请朝廷警告王化贞,不得借口有人节制,坐失战机。此前,四方援辽的军队,王化贞全改名号为“平辽”,辽人很不愉快。熊廷弼说:“辽人又没叛乱,请改为‘平东’或‘征东’,以快慰辽人的心。”从此以后王化贞与熊廷弼有了矛盾,经略、巡抚不和睦的风声也就传起来了。 天启元年(1621年)八月初一,熊廷弼上书说:“三方面布置的战略的实施,必须联络朝鲜。请抓紧时间派钦差使臣去访问朝鲜的君臣,让他们征发八道的全部兵力,在江面上设立连营,助我军的声威。”并举荐监军副使梁之垣,说他在海滨长大,熟知朝鲜的事情,可以充任钦差使臣。明熹宗马上就同意了,并且按照行人奉使的惯例,赐给一品官以示宠信。 梁之垣于是上书提出加强他们的事权、确定自己职责等八条要求,明熹宗也都同意了。 梁之垣正在和有关部门商议兵饷的事,王化贞所派遣的都司毛文龙已经袭取了镇江,奏上了捷报。 满朝为此大喜,立即命令登、莱、天津派出两万水师接应毛文龙,王化贞率四万广宁兵进据河上,和蒙古军一起乘机进取,由熊廷弼在中间调度。 命令下达以后,经略、巡抚所辖兵镇相互观望,最终还是没有出兵。 不久,王化贞上书详述东西两边的情况说:“敌人放弃辽阳不加守备,河东失陷地区的将士日夜盼望官军开到,就抓了敌将来投降。而西部的虎墩兔、炒花都愿意以兵助我。敌人驻守海州的兵力不过两千人,河上只辽地士兵三千人而已。如果派军队悄悄过去夜袭,势在必克。南防的敌军得知辽阳失守一定北归,我军凭借险要的地势来打击他们惰归的军队,可以一举歼灭。” 兵部尚书张鹤鸣认为对,上书说机不可失。 御史徐卿伯又促成此事,奏请派廷弼进驻广宁,蓟辽总督王象乾移驻山海。 正好王化贞又飞章上奏说:“敌人因为官军收复镇江,就驱赶、抢劫周围四卫屯民。屯民现在占据铁山死守,杀伤了敌兵三四千人,敌人把他们围困得更紧了,应该马上前往援救。”于是兵部越发催促进兵。王化贞就在这个月里渡过河去。熊廷弼迫不得已让出山海关,驻兵右屯,而飞章上奏说海州取易守难,不该轻举妄动。王化贞终于无功而回。 王化贞平素不学习军事,轻视大敌,好说大话。文武将吏的规劝一点也听不进去,与熊廷弼尤其抵触得厉害。他妄想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会做他的内应,相信蒙古人的话,说是虎墩兔将派援兵四十万,因此想不战而获全胜。一切事务如兵马、甲仗、粮草、营垒等都放置一边不加过问,一意说大话蒙骗朝廷。 尚书张鹤鸣很相信他,他有所请无不答应,因此熊廷弼无法实现自己的心愿。广宁有十四万部队,而熊廷弼的山海关上却没有一兵一卒,只是有经略这么个虚名而已。 从延绥调来的部队不能作战,熊廷弼请把主帅杜文焕治罪,张鹤鸣却让宽恕了他。 熊廷弼奏请任用佟卜年,张鹤鸣递上奏章反对。熊廷弼奏请派遣梁之垣去朝鲜,张鹤鸣故意扣发他的饷银。于是两人之间相互怨恨,事事争吵。 熊廷弼这个人也器量狭小,刚愎自用,火气一触即发,盛气凌人,朝臣大多都厌恶他。 毛文龙镇江之捷,王化贞自以为立了奇功。熊廷弼说:“三方兵力尚未集合,文龙发动得太早,致使敌人恨辽地的人民,把周围四卫的军民屠戮殆尽,使东山军民灰心,让朝鲜君臣胆寒,令河西军队丧气,扰乱了三方并进的计划,耽误了联络朝鲜的打算,把它看作奇功,实际上是奇祸呢。”送信到京城,竭力批评化贞。朝臣们正把镇江一役看作大捷,听到他的话,心中多有不服。熊廷弼又明显地攻击张鹤鸣说:“我既然担任经略,四方援军应当听我调遣,而鹤鸣径自发动,不让我知道。七月里我向兵部询问军队人数,到现在两个月了,没有回答。我有经略之名,无其实,辽左的战事都是张枢密和王抚臣一起办的。”张鹤鸣这下更加恼恨他了。 到九月份,王化贞还说虎墩兔的四十万部队快来了,请迅速出兵。熊廷弼说:“抚臣靠着蒙古人,想不虞而收战功。我不敢轻视敌人,不敢说能不战而胜。” 后来蒙古军队终于没来,王化贞也不敢进兵了。 当时,熊廷弼主张防御,认为辽地人不可信用,蒙古人不可凭仗,李永芳其人不可相信,广宁地方有很多间谍让人担心。 王化贞则一切相反,绝口不提防御,说我们一渡河,河东人必为内应。 并且飞书报告朝廷,说八月里你们就可以高枕酣睡,而收到我的捷报。有见识的人知道他一定坏事,因为疆场事关系重大,没有人敢说他的不好。 到十月份,河上结了冰,广宁人认为后金一定渡过河来,纷纷想逃出广宁。王化贞于是和方震孺商议,分兵把守镇武、西平、闾阳、镇宁等城堡,而以主力驻守广宁。张鹤鸣也认为广宁值得担忧,请明熹宗命令熊廷弼出关。 熊廷弼于是又出山海关,到达右屯,考虑用重兵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于是派刘渠以两万人驻守镇武,祁秉忠以一万人驻守闾阳。又派罗一贯以三千人守西平。又重申他的命令说:“敌人来时,跨出镇武一步的,文武将吏都有杀无赦。敌人到达广宁而镇武、闾阳不出兵夹攻,敌人抢劫右屯饷道而三路兵马不救援的,罪也相同。” 熊廷弼刚刚部署完毕,王化贞又相信间谍的话,突然发兵袭击海州,不久又退了回来。 廷弼于是上书说:“抚臣进兵,到现在已经五次了。部队屡进屡退,敌人早看透了我方的计谋,我的虚名也因轻易出兵而受到损伤。希望陛下明确指示抚臣,对自己的行为慎重些,不要给敌人嘲笑了。” 王化贞看到他的上书很不高兴,飞章上奏,为自己辩解,并且说:“我请求给我六万兵,我保证把敌人一举荡平。就是不如意,也一定能做到死伤相等,使敌人一蹶不振,管保它不再成为河西之忧!”并请准许他便宜行事。 当时叶向高掌了大权,他是王化贞成进士时的主考官,很偏向王化贞。 等王化贞请求把后金军一举荡平时,熊廷弼上书说:“就请按抚臣约定的办吧,应及早罢掉我的官以便于鼓舞士气。” 这个时候,中外都知道经略、巡抚两人不和,一定会坏了边疆的大事,大臣们的奏章天天讨论此事。而张鹤鸣笃信王化贞,于是想把熊廷弼拿掉。 天启二年(1622年)正月,员外郎徐大化顺承其意弹劾熊廷弼大言欺世,嫉能妒功,不罢免他必将有害于辽地战事。他们的奏章一并被发给各部,张鹤鸣于是召集大臣们讨论。说把熊廷弼撤职的有几个人,其余大多主张让二人各尽其职,共谋成功。正好后金军这时逼近西平,就停止了争议,仍然兼用他们两人,责令他们共同努力,功罪一体。 没过多久,西平之围吃紧。 王化贞相信中军孙得功的计策,发动了广宁的全部兵力,让孙得功和祖大寿前往和祁秉忠会合,然后向前去作战。 熊廷弼也传令刘渠拔营赴援。 正月二十二日在平阳桥遭遇后金军,刚刚交锋,孙得功和参将鲍承先等领头逃跑,镇武、闾阳的兵力于是也被打败,刘渠、祁秉忠在沙岭战死,祖大寿逃往觉华岛去了。西平守将罗一贯待援不至,与参将黑云鹤也战死。 熊廷弼当时已离开右屯,驻军闾阳。参议邢慎言劝他紧急救援广宁,却被佥事韩初命阻挠,于是熊廷弼撤退了回来。当时后金军在沙岭停下来不再向前来。 王化贞平常把孙得功看作心腹,而孙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后金,他想活捉王化贞作为自己的功劳,就诈称后金军已到城边。 城中一时大乱,人各奔逃,参政高邦佐阻挡也挡不住。 王化贞正关起门办理军书,毫无所知。参将江朝栋推门闯进来,王化贞大声训斥他。江朝栋大声喊道:“事情危险了,请你快走!” 王化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朝栋就搀扶他出来骑马逃走,后边两个仆人徒步跟着,于是丢了广宁城,仓惶逃命。 在大凌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着说:“六万军队就可以把敌人一举荡平,到头来怎么样呢?” 王化贞感到惭愧,建议驻守宁远和前屯。熊廷弼说:“已经晚了。现在只有保护老百姓入关去!”于是把自己所领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贞来殿后,把全部积蓄都放火烧了。 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韩初命一起护送难民入得关来,王化贞、高出、胡嘉栋也先后入关,只有高邦佐自杀而死。孙得功率领广宁城的叛将把后金军迎入广宁时,王化贞逃跑已有两天时间。后金军追赶他们追了二百里,因路上没得粮食吃才回去。 战败的消息传到朝廷,京城为之震惊。张鹤鸣害怕了,自请前往察看军队。 天启二年(1622年)二月,朝廷逮捕了王化贞,罢了熊廷弼的官,让他听候查考。 四月,刑部尚书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等报上判决书,熊廷弼、王化贞都判了死刑。 后来快到行刑时,熊廷弼让汪文言用四万两金子贿赂内廷请缓期执行,后来却违背了四万金的许诺。 魏忠贤大为恼恨,发誓要尽快杀掉熊廷弼。 李岩与牛金星都听过熊廷弼的事情,包括很多老百姓,都知道熊廷弼的事情,对于同时抓了王化贞和熊廷弼,大家都是偏向于熊家的。 “熊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还吃了芝麻糊了眼,为难于你。”牛金星赶紧赔罪道歉。 李岩也道:“令尊熊大人是大明少有的将才,我们都敬仰的很呐,真不该得罪于熊兄台的,请熊兄台千万不要见怪。” 熊兆珪赶忙说不敢当,没事没事云云。 韦宝暗忖熊廷弼真的是一个倒霉鬼,先是被王化贞拖累,再然后,他又不是东林党的人,本来魏忠贤不该对付他的,可他偏偏瞎说什么四万两纹银的贿赂,许诺了又拿不出来,那不是找死吗?你许诺个一万两纹银,然后让亲戚朋友想办法凑一凑,说不定魏忠贤考虑你确实是没钱,也许就会动了恻隐之心,放你一马,给你弄个什么发配,就算是永久发配,能保住人头,日后也有机会翻身嘛。 只要保住了性命就行,韦总裁对于历史上这些官场之事,还是略有研究的,发配之人转眼间就招回来被重用,不是比比皆是么? 怪就怪这个老熊自己每步都走臭棋啊。 看着与熊兆珪说话的李岩和牛金星,韦总裁忽然想起了什么? 这李岩和牛金星,不会就是李自成后面的谋士吧? 对呀,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呀? 呵呵,今天随便出来逛个街,居然碰到了这两位,也当真是缘分了。 不过,韦总裁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他们是不是李自成的谋士,毕竟历史还没有发生啊?没法问嘛。 李岩是明末李自成起义军的重要将领。在明末的历史上,李岩是一个重要人物。河南开封府杞县人,天启年举人。李家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 李岩读书很用功,年纪轻轻就中了举,《明季北略》上说他“有文武才”,从他后来所从事的军事实践活动看,却非虚语。这样一个文才武略的少年公子,大概在当时也是很罕见的。他生性慷慨豪爽,常常周济穷人;又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他的性格倒像一个江湖侠士,很喜欢结交朋友,他在杞县名声很好,百姓都称他为“李公子”。 他后来成了家,娶了汤氏,汤氏出身于杞县豪门之家,知书达礼,贤良淑德,是一位美丽的大家闺秀。 崇祯年间,大明帝国已经日暮途穷,苛政胜虎,加上天下大旱,百姓无以为活,纷纷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在连续不断的天灾人祸打击下,河南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即便如此,杞县县令宋某仍然在不停地催征钱粮,百姓苦不堪言。百姓的惨状让天性善良的李岩无法坐视不理,他毅然去见宋某,为杞县百姓请命。但宋县令只需对上负责,保住自己的乌纱,百姓的死活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李岩无奈,回家取出家中存粮三百余石去赈济灾民。李家仅靠收租为生,在那种蝗旱并发的灾年,显然只是杯水车薪,李岩作了一首《劝赈歌》,拿到各家富户去劝勉赈济。 赈灾之事发生之后不久,杞县就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奇事,《明史·列传第197》是这样记载的:“会绳伎红娘子反,掳信,强委身焉。” 李岩入伙后,就劝李自成“尊贤礼士,除暴恤民”、“假行仁义,禁兵淫杀,收人心以图大事”。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岩很懂得一些舆论宣传的奥妙,他派人扮成商人,在民间广布流言:“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还编出童谣,让小儿到处传唱:“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家都欢悦”。 就是在这一年,嗷嗷待哺的河南饥民如大旱之望云霓,“惟恐自成不至”,“从自成者数万”;李自成从此走出隐伏商雒山中时的低谷危厄,面前展现出柳暗花明的转机。完全可以说,崇祯十三年后农民起义军的辉煌,李岩是多有建树、立了大功的。 不幸的是,进京之后李自成对李岩的进谏就“毫不介意”了。他那曾是“能纳人善言”、“凡事皆众共谋之”的作风也不见了。就在牛金星、刘宗敏等昏昏然陶醉于胜利的锣鼓声中之时,李岩曾进谏四件事,提出不同意见,其中就有严肃军纪和招抚吴三桂父子这两项重要建议。这原本是一服良药和清醒剂,但李自成的态度如何呢?“自成见疏,不甚喜,即批疏曰“知道了”,并不执行,终至铸成无可挽救的大错。 由于李岩的远见卓识,令其在军中树敌颇多,李自成命人杀害了李岩。 对李岩的结局,《绥寇纪略》中作了记载:定州失败后,有人说河南全境都向明朝军队投降了。李自成大惊失色,同部下商议对策。李岩主动请缨,愿意亲率两万精兵,赶到中州,附近的郡县一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是有敢暴乱者,也能及早平定它。 另一谋士牛金星要闯王答应李岩的请求,闯王当时没有回答。不久,闯王恐怕李岩另有所图,这时牛金星向闯王进言,要寻找机会除掉李岩,得到闯王首肯。第二天,牛金星以李自成的名义召李岩到军营中饮酒,安排伏兵在营中隐蔽处,李岩和他的弟弟李年同时被擒杀。 如果这个人是李岩,那这个叫牛金星的,应该就是历史上的牛金星吧? 否则事情不会如此凑巧吧? 韦宝又不由的看向这个叫牛金星的,已经是自己奴役的人。 牛金星是河南省宝丰县人。 天启七年(1627年)中举人,精于计谋。 所以,这个时候是天启五年,牛金星并不是举人,只是陪同已经是举人了的李岩一起进京城赶考会试来的。 韦总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十年(1637年)左右,牛金星因与王姓亲戚起衅,被诬以抗欠赋税、强占妇女18人,而遭“盆冤”,被革去举人,充军卢氏当差服役。 崇祯十三年(1640年)冬,经过李岩引荐入李自成幕下,建议“少刑杀,赈饥民,收人心”,为李自成的政权建设做出重要贡献。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立大顺政权,牛金星被任命为天祐殿大学士,是闯军中少有的文人,牛又荐举军师宋献策。 牛金星心胸狭窄,李自成进入北京后,以宰相弄权,牛金星热衷于登极礼仪,教习登极仪式,不断地劝进李自成,为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制造了借口。 1644年4月26日,李自成率残军退回北京,下令杀吴襄全家三十余口。29日,在牛金星等的策划下,李自成在明宫武英殿即皇帝位,牛金星代李自成祭天于天坛。次日,即逃离北京。 途中牛金星谗杀李岩,致使起义军军心涣散,宋献策因此出走。 清顺治二年(1645年)夏,牛金星与其子牛佺投靠清廷为官,牛佺官任黄州知府。牛金星在明朝官绅中名声极坏,清廷不便安排其职务,顺治九年(1652年),老死于牛佺官署中。临死前嘱牛佺曰:“赖弥缝之巧,得不膏荆棘,可幸。要,不可恃也,吾死,必葬香山之阳,闭门教子,勿再出”。葬于香山之阳。 韦总裁想了想,于是问道:“你二位都已经成亲了吧?夫人和孩子都叫什么啊?” 李岩和牛金星虽然很奇怪韦公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都作答了。 “我夫人姓汤,我夫妇尚未生子女。”李岩答道。 “我夫人姓马,我有一子,名唤牛佺。”牛金星答道。 韦总裁其实也不清楚俩人的妻子子女叫啥,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本来还以为李岩能给自己说出个红娘子啥的呢,看来还是以后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历史? “你们有没有一个叫宋献策的朋友啊?我好像认识一个这么个人,是你们那边人吧?”韦总裁又试探着问道。 宋献策是明末永城人。曾为卜者,后为李自成谋士、军师,外号“宋矮子”或“宋孩儿”。 后随起义军撤武昌附近,与刘宗敏同为清军所俘,刘宗敏遇害,宋献策不知所终。 他苦读书,学识渊博,尤精通“术数”,以“术士”为生,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 明崇祯十四年(1641年)四月,宋献策由宝丰举人牛金星推荐,到李自成农民军中。他出谋献策,才智非凡,深受李自成的敬重,凡战役战斗计划必先向他征求意见。 一次,宋向李说:“流入顺河干,陷于十八滩。若要上云天,起自雁门关。将军开始起义就是马上称王,定国号为闯,已经验证了这种说法。现在按‘起自雁门关’一语,将军起义就是从现在开始啊!” 李自成闻之大喜,拜他为军师。 宋精于奇门遁甲及图谶等术,李自成信若神灵。 宋根据明王朝政治腐败,即借术数指出其“国运将终”。为了更快地建立农民政权,树立李自成的威望,他又提出“十八孩儿当主神器”的口号。 此一口号的提出和宣传,对于动员争取群众,鼓舞农民士气,孤立明王朝统治者,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崇祯十四年(1641年)十一月,农民军攻取南阳。李自成依宋献策计,采取迂回战术,使明将杨文岳疲于奔命。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建立大顺政权。宋献策助李自成商定谋略,设官守土,除暴安良,被封为“开国大军师”。二月,李自成挥师东渡黄河,进军北京,所向无敌,月余兵临城下。此时,宋献策向李自成奉献谶语:“孩儿军师孩儿兵,孩儿攻城管教赢。只消出了孩儿阵,孩儿夺取北京城。”李自成遂点强壮童子5000人,发械参加攻城。城周围云梯林立,孩儿兵手持短刀,如同猿猴四面登城,锐不可当,守城官兵惊慌失措。 进入北京后,牛金星、刘宗敏等陶醉于暂时的胜利之中。牛金星不听宋献策的规劝,大批任用降官。刘宗敏对降官实行酷刑拷掠的追赃政策。宋又借天象示警上疏李自成说:“天象惨烈,日色无光,亟应停刑。”李自成采纳了他的建议,得宽赦者1000余人。 后来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农民军败于多尔衮铁骑之下。李自成离开北京向西安撤退,先败于定州,再败于真定,损兵折将,将士离心。宋献策叹息,“恐此亦非真主,十八孩儿另有其人哉。”遂心向李岩,大顺朝丞相牛金星诬陷李岩回河南是要独立称王。 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岩惨遭冤杀,史载“令金星与岩饮,杀之”。 韦宝本来以为李岩和牛金星,尤其是牛金星,应该就认识这么个人的。 但牛金星却茫然的很:“宋献策?公子爷,小可没有听闻过这个名字。” 韦总裁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因为不管他们认不认识宋献策,韦总裁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这两个人,应该就是后期跟随李自成造反的李岩和牛金星了! 否则,也太巧合了吧? 【0636 求见魏公公】 哪里有那么多同名同姓,又同地方的人啊、 一个很正常,但两个同时相同的名字,这是非常少的。 更何况,现在面前的李岩和牛金星又都是读书人,李岩还已经获得了举人的功名,是来考进士的,那就更难得了,更不可能混淆了。 大明还能有多少个叫李岩的举人? “哦,没什么,一个地方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认识?”韦总裁随口道。 李岩和牛金星都称是。 牛金星名声不好,是个奸臣,韦总裁对于这样的人没有半点好印象,而且刚才牛金星在自己面前的一番作为也让韦总裁很反感。 但韦总裁对于李岩的印象不错。 不过,即便印象不错,韦总裁也并没有兴起将李岩收到身边的想法。 其实现在韦总裁对于这些历史人物,尤其是与军旅有关的什么大将,谋士,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是科学家,他可能还会想拿过来,给他们升级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放到自己的体制内。 因为韦总裁走的军事管理道路,本来就不是封建冷兵器一套,一开始走的就是热武器治军的路线嘛。 而武将文臣这些,水平越高,就说明在封建体制道路上走的越远,对资本主义体制就会抵制的越深!很难扭转观念了。 所以,韦总裁对于历史人物,一个都没有兴趣,就算是张居正重生,他都不会感冒,自己的体系,自己慢慢养成,不是有成就感的多吗? 就算资本主义体制更加需要高级知识分子来管理,但韦总裁更趋向于自己慢慢培养,与体制一起进步成长,而不是从外面弄有才学的人来改变,太难了,太费工夫了。 而且,就算不畏艰难,改变了,这些封建主义体制下培养出的人才,也一定会在观念中留有极重的糟粕,无法清除,永远都无法清除! 但不招揽归不招揽,却并没有影响韦总裁对于这些历史名人的兴趣。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吃饱了吗?”韦总裁笑道:“你们要是没有吃饱,敞开了吃,你们三位与我相识了,便算是缘分,不要客气。” 李岩、牛金星与熊兆珪见韦公子似乎有要走的意思,急忙起身。 “韦公子,我们日后若是想拜访公子爷,该去哪里?”李岩诚心诚意的问道。 韦总裁微微一笑,对他说了自己的临时府邸在哪里。 李岩和牛金星都表示改日希望能有机会上韦公子府上拜访。 韦总裁大方的答应了,欠钱归欠钱,并不影响做朋友。 牛金星虽然是祸害,但祸害不到他头上去,反正他也不会用牛金星。 牛金星和李岩遂高兴的在又各吃了两碗阳春面之后,告辞而去。 欠钱可怕,但是要看欠的对象,倘若债主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其实就没有太可怕了,因为不必担心对方会因为过不下去生活而死命逼债。 “不早了,熊兄台,你也回家吧?你平常什么时候收摊?”韦宝问道:“你天天摆摊吗?” “这个时候,要是搁在以往,早就到家了。”熊兆珪答道:“并不是每日摆摊,每隔几日,还要去大牢。” “是哪个大牢?”韦宝问道:“大牢可以随便进啊?你能见到你爹吗?” 韦宝对于古代的大牢有点感兴趣,他还没有去过,实际上,韦总裁连现代的看守所和监狱这些也没有去过。 “是锦衣卫的大牢,我见不到我爹,每次去,也只是送点银子给里面的牢头,请照看我爹,并设法打探一点我爹的近况。”熊兆珪显然是一个大孝子,说着说着,居然眼圈一红,流起眼泪来了。 韦宝嗯了一声,他不爱看大男人哭,天塌下来也不要哭嘛,哭能解决什么问题?若是能解决问题,倒是可以拼命哭的。 “拿点银子给熊兄台。”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哦了一声,想提醒韦宝,这是朝廷关押的钦犯,不是舍不得银子的问题,而是给了这种银子,就会与熊家扯上关系了!吴雪霞不知道韦宝是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想与熊家扯上关系? 反正吴雪霞是没有想明白与熊家扯上关系有什么好处? 这里是大街上,又是京城,可以说,韦宝从上街,到现在,一举一动,一定在监视下。 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巡城御史府,都有可能,可能连顺天府都有可能。 因为京师的这些治安机构,可不单单是治安啊,还隶属于各个后台,每个后台都有监视的功能。 但是现在当着别人的面,吴雪霞又不太方便与韦宝讨论,所以有些为难。 还好熊兆珪听到韦宝这么说,赶忙道:“多谢韦公子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就连这十两纹银,小可也是绝不能收的,请公子爷拿回去。” 韦总裁这下有些奇怪了,心说他一个前大将的儿子,现在沦落到摆摊,显然很拮据,很缺银子啊,为什么不要我的银子?我给他银子,他倒像是受了很大的侮辱,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必客气,熊兄台,这点银子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是雪中送炭了。”韦宝道。 “我明白韦公子的好意,也知道韦公子不差银子,我是怕连累韦公子,毕竟京师耳目众多。”熊兆珪解释道:“韦公子是要赶考进士的人,与我们熊家扯上关系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韦宝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的对这老老实实的青年高看了几分。 吴雪霞也同样如此,听熊兆珪自己说出来,倒是省了她很多事情,否则她肯定要将韦宝拉到一边讨论一阵的。 “那这样吧,这十两纹银,熊公子你先收下,这一点银子没有什么的,我家公子只是做好事,应该不会被这么点银子牵累。若是你家拮据了,可以打发人到我们府上来。刚才你也听到了我们府宅的位置吧?”吴雪霞问道。 “好,这样好,但是这十两纹银我也不能要,这不是多少的问题,若是让人知道韦公子曾经给过我银子,旁人就会将韦公子与熊家看成一起的,官场上的事情,我还是清楚一些的。我家现在是戴罪之家,我不想韦公子因为帮助我家而受到牵累,万望韦公子体恤我的心意。”熊兆珪坚持道。 韦总裁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多费口舌,也觉得熊兆珪和吴雪霞说的有道理,遂道:“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也不怕这些,我们萍水相逢,我只是为了帮人,不管你爹是谁,你是谁,但凡有求着我们天地会和我的人,能帮的,我们都会尽力去帮!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如你意吧。” 韦宝这一番话虽然朴实,却有点豪气干云。 讲真的,韦总裁在现代是真的没有这么大气。 他在现代基本上不敢管闲事,现代要扶起个老太婆,至少得有百万以上的身家才成啊,谁没事敢帮人? 还有,韦总裁在现代帮过几次人,基本上每次遇到的都是白眼狼。 帮人介绍一份工作,但是一转头,工作就被自己介绍来的人抢走,倒是能弄得自己成为无业游民。 韦总裁在古代变得大方了,一方面是他的身份地位不同,时刻顾及形象,另一方面,韦宝是真的不觉得给熊兆珪一点银子,就会和熊家扯上关系,应该没有这么夸张。 “多谢韦公子成全,韦公子为人义薄云天,小人已经感激不尽了!若有难处,求上门去的时候,也会去的。”熊兆珪说罢,深深的冲着韦总裁作揖。 “对了,那王化贞的家人为什么还要为难你们?只是为了泄愤?”韦宝问道。 “泄愤是一方面吧?还有要将我们家逐出京师,没办法再为我爹的案子奔走相告。虽然已经判了,我爹和王化贞都是死罪。但是若有一线生机,我们还是要努力救出爹爹来的。若是我爹能得救,王化贞就必死无疑。同样的,若是王化贞能得救,我爹就必死无疑。”熊兆珪解释道:‘所以,这段时日,王家人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人来给我家找麻烦,就是要将我们都赶出京师去。’ 韦总裁嗯了一声,完全明白了:“他们若是再找人,你就告诉我,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你们找过顺天府的捕快帮忙吗?” 熊兆珪摇了摇头:“没用的,官府都是东林人士的天下,我爹与东林人士没有什么深交,那王化贞又是东林一派中的重臣。” 韦宝嗯了一声,能够体会到熊家悲惨的境遇。暗忖,当官有什么好的?在台上的时候风风光光,一旦出事,比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如。 所以,封建社会只能贪污一条道走到死,贪的越多,上上下下打点好,还越有可能享受太平。 享受不会贪的,还做到了大位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 “那就此别过吧,你将你家的住址说与我的随扈知晓,我有空的时候,兴许会去你家拜访的。”韦总裁随口道。因为他看出来了,这熊兆珪虽然穷苦,正遭受痛苦的煎熬,但韦总裁估计这人是一定不会求助到他的府上的。自己若真的有心,可以上他家串串门,顺便给他一些银子花花,以免在这大街上,的确有些惹眼。 若有若无的,韦总裁已经感觉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了。 韦总裁也算是受过了一点点特工训练的人,加上练了武,基本的警觉性是有的。 “那好啊,韦公子若是能屈尊上我家坐一坐,小人求之不得。”熊兆珪说着,便高兴的将自己家的住址对韦宝的随扈说了。 道别了熊兆珪,韦宝、吴三辅和吴雪霞打道回府。 吴三辅有点兴致不高,出来一趟,光看吵架了,完全没有玩到他想玩的东西啊。 韦总裁见吴三辅兴致不高,遂笑道:‘三辅大哥啊,等会试结束,我陪你玩两天咱们再回去。’ 现在韦家庄和辽南的粮食问题解决了,其实韦总裁已经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天地会的体系也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不管运转的怎么样,目前的班子已经达到了能自行运转的水平,这是很不错的。 吴三辅闻言大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雪霞,你都听见了吧?等考完会试,小宝陪我在京师好好玩两天,你到时候就不必跟着了。” “喂,你们上哪里我不能跟着?就是去青楼,我也可以女扮男装跟着啊?我不打扰你们就是了,再说,我也不信韦宝他会找青楼的女人留宿!”吴雪霞不高兴道。 吴三辅呵呵一笑:‘小宝就算不找青楼的女人留宿,我们喝花酒的时候,有你个女人在旁边,也不好吧?你自己也不自在吧?’ “你就是成天想带坏韦宝!”吴雪霞嘟了嘟嘴。 在有人的时候,吴雪霞会叫韦公子,韦总裁这些,但是光是和韦宝在一起,或者加上自己的哥哥,吴雪霞就要随便一些了,会直呼其名,而不是像范晓琳和王秋雅那样偶尔叫韦宝为小宝,徐蕊就算是私底下,也一律叫韦公子。 她们几个女人每个人对韦总裁的叫法都不同。 “我怎么成天带坏小宝了?你知道啥叫带坏啊?小女孩家家的。”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他和吴雪霞顶嘴,那都是家常便饭了。 韦宝一直没有说话,在想着明天去拜见魏忠贤的事情。 他已经让人分别联络了王体乾和魏忠贤,不过这些大人物都不是轻易能见到的,如果来京师的第二天就能见到,已经十分走运了。 至于上李成楝家去拜访,暂时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并不如何着急。 因为李成楝在他考进士这件事情上,给不了什么帮助。 “公子爷?怎么不吭声啊?今天不好玩吗?”吴雪霞打趣的问韦宝。 韦宝笑了笑,将心事说了。 “明日就去拜访魏公公啊?”吴三辅问道。 “三辅大哥,小点声,这里是外面,需防隔墙有耳。”韦总裁警戒的提醒道。 吴三辅嗯了一声,轻声道:“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见着这些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怪憋屈的。” 韦宝点头道:“可以,去多了人,人家也不见得会相见。跟他们说话,他们都喜欢一对一。” “那我明日陪你去,我就在马车中等你出来吧。”吴雪霞笑道:“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了,回去早些歇着。” 当日韦总裁果然很早就睡了,次日起了个大早。 韦宝虽然起来了,但是派去联络王体乾和魏忠贤的人,来回三四次了,依然没有带回来批准相见的消息,这让韦宝很着急,因为离会试开始,还有两日功夫了,时间非常紧张。 韦宝在现代是搞销售的,但是韦宝最厌烦搞销售的地方就在这里,时间太赶了! 每天都像是逼命一样的活着,分外苦逼,经常是在什么什么时间点需要达成某种目标,达不成就会怎么怎么样,有时候急的人心脏疼。 吴雪霞见韦宝走来走去,能体会他的心焦,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万一没有门路,就自己硬考呗,说不定也能过关的。” 吴雪霞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惹得韦宝重重叹口气,若是自己都能凭本事考上进士的话,那真的是逆天的运势了,是两块钱能博中几百万的运势了!哪里可能? 成功的人与不成功的人的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迷信运势! 事情要想成功,主要得靠个人的努力与谋划。 只有小市民,平凡人,才一天到晚憧憬一步登天,不劳而获。 吴雪霞见韦宝这幅模样,知道韦宝很看重考进士这桩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了,便道:“那你还是练字吧?练字时间过得快,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韦宝忽然想起来了一事,问道:“寄居在韦家庄的那个宋应星,他也算是我半个老师了,他就是为了方便赴京考进士而暂时在韦家庄的,上回回韦家庄,听下面人对我说,宋应星一个月之前就来京城了,他住在哪里啊?” 吴雪霞不清楚,赶紧去问王秋雅,让王秋雅查看。 宋应星属于与韦总裁有关系的人,这样的人往来进出,是要通过总裁秘书处的。 王秋雅很快就查到了:“在京师的海商会馆呢,怎么样?总裁要让宋应星来这里吗?” “算了,不用了,他给我准备了好些个文章,能准备的都准备了,现在又不知道到时候具体考什么,找他来也没用,时间太短了。我自己找几篇文章背一背就可以了。”韦宝道:“还有,那宋应星是江西的考生,我是辽西的考生,到时候应该不在一个考场。我们应该是与北直隶的考生一个考场吧?” 王秋雅哦了一声,行礼之后,退下了。 “会试真的很严,即便找到魏忠贤,也不见得有多大机会,就比如会试的主考,都要到明天才能揭晓呢。”吴雪霞道。 “是啊!听说考题更是直到开考才会被送来,还是从宫里送过来的,别说会试,就是考举人,基本上都作弊无门了。”韦宝道。 收拾了一下心情,韦宝开始抄宋应星给他准备的文章。 谈多了也没啥意思,徒增紧张情绪罢了。 他也没有挑拣,按照顺序抄。 抄写文章,时间果然过的快,一晃眼就到了午饭时分。 吃过午饭继续抄,韦宝今天没有睡午觉,然后一直抄写到了晚饭时分。 期间吴雪霞劝了他几次,让韦宝休息,韦宝都没有肯。 吴三辅也来找过韦宝,但都被吴雪霞以韦宝正在用功给推掉了,没有让吴三辅来韦宝的书房打搅他。 吴三辅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带上仆役出外逛去了。 如此,韦总裁在晚饭时分终于停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终于有了一些倦意,打算吃过晚饭就早点睡觉,那样就可以不用焦虑与会试的事情了。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当年高考的感觉冒出来。 “有消息了,刚刚咱们派出去的人回来报信,魏公公回府了,让你过去。” 韦宝饭正吃到一半,吴雪霞来报信。 韦宝不敢怠慢,赶忙放下了碗筷,用桌上干净布巾擦了擦嘴吧,一下子站起来:‘我这就过去!’ 吴雪霞捧了一只锦盒出来:“银票都准备好了,二十万两纹银!我爹说了,你与我哥两个人,这个数目是足够了的!” 韦宝点了点头,他对于给魏忠贤银子,并不如何舍不得,羊毛出在羊身上,今天付出,明天就能捞回来。 韦宝很怕与魏忠贤交往,主要是怕自己与阉党搅和的太深,等将来阉党倒台的时候,自己会受到波及。 绝不是怕利益上的往来,魏忠贤再有权势,对于韦总裁来说,也不过是买卖人,你手里是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出价太高的话,我也可以不要的好吗? “不用锦盒了,银票我随身带着,可以见机行事。”韦宝道。 “你是不是觉得二十万两纹银贵了啊?”吴雪霞以为韦宝舍不得:“你可以不必帮我二哥出这笔银子的,到时候看看花了多少,回到山海关,我再让我爹还给你。” “傻瓜,我说了要帮你二哥出就要帮他出的嘛,你说这话,不是羞臊我吗?”韦宝被吴雪霞气着了。 吴雪霞嫣然一笑:“你就直接拿出二十万两吧!我爹估价向来都是很准的,而且,这种事情,你也不方便与魏忠贤讨价还价。大明官场送礼的规矩,向来是先呈上礼物,再说想要什么,如果对方觉得不值得,会提出加码的。所以,自己对于想要的东西,得有一个准确的估价,尽量不给对方加码的机会,否则,往往会出的更多。比如你这趟要买两个人的进士,若只是拿了十五万两纹银出来,魏忠贤觉得不够,让你再拿十五万两,到时候更麻烦,不是还要多出十万两纹银吗?” 韦宝嗯了一声,觉得吴雪霞说的很有道理,又学到了一点东西,笑道:“我还真很少做这种事情,那就听你的吧,还是装在锦盒里面,见面就拿出来。” 吴雪霞见韦宝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很是高兴:“快去吧。” 韦宝第一时间赶到了魏忠贤的府邸。 魏忠贤的府邸并没有很夸张,围观很正常,没有刻意的弄得很气派,建筑占地也不是很夸张,也就是朝中一二品级大员家的宅邸水平吧。 上一回来京城的时候,要是让韦宝进入魏忠贤这种大人物的深宅大院,会莫名的心慌。 但是这一回,韦总裁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 要知道,他在韦家庄的总裁府可是和京城的紫禁城差不多大。 在朝鲜汉城的总裁府也是与朝鲜王宫差不多大的。 韦总裁的见识早就上了一个层次,不会骄傲,也不会自卑,对这些名利场上的事情,有了更加平和的心态。 还有,韦宝现在也是官了啊,还是吏部正式备案的七品官,放到现代来说,韦总裁这已经是县级干部了,不小了啊。 七品,可绝对不是芝麻官。 “去吧,我与秋雅和公主就在外面等你。”吴雪霞对韦宝微微一笑。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随同一起来了的。虽然贞明公主让他们叫她贞明就可以,但大家还是会叫她公主,但很简化,只是叫公主两个字而已,不会连名字一块叫。 韦宝看了三女一眼,点头,然后下了马车。 魏忠贤府邸的门房问过了韦宝的身份,得了二两纹银的赏钱,赶紧进去通报。 魏忠贤并没有拿俏,只是让韦宝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了他。 否则,像魏忠贤这种大人物,等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千岁啊,开玩笑,一天得多少事情?宫里面的,宫外的,得多少人找? 韦总裁刚刚来的时候,就看见好几十口子的人在等着见魏公公呢。 韦总裁由魏忠贤府邸的人引路,走了七八分钟,到了一处偏厅。 这里布置的很雅致,古色古香的,还摆着一把古琴,古琴边上还点着上等的熏香。 让人闻了以后,心境很舒服,很惬意。 韦宝暗忖,魏忠贤这老小子挺会享受的啊?用目光扫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魏忠贤。 “韦公子在此稍等,九千岁马上就来。”魏忠贤府邸的人道。 “有劳。”韦宝赶紧答应一声。 然后那人退了出去。 那人走后,韦宝也没有乱动,谁知道背后是不是有眼睛盯着自己呢? 韦宝恭恭敬敬的捧着礼盒站立在正中间,也并不入座。 韦宝猜得没错,其实魏忠贤此时就正站在一处屏风后面看着韦宝呢。 那处屏风是单面反光的,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相当于古代的单面玻璃。 韦宝一个人独处等待的良好修养,为魏忠贤对韦宝增添了不少好感。魏忠贤喜欢这种人,不喜欢鬼鬼祟祟,四处乱看,乱走动,乱动东西的人。 【0637 暗中拜魏忠贤为干爹】 修养在现代很重要,在古代就更加重要。 看人先看行为,行为举止不端,即便是像魏忠贤这样的宫里人,也不会看上。 而且在宫中的人,更加注重这些,宫里面的规矩大啊,都是长期养成的。 行为举止不行的人,他们会觉得与他们不是一类人,首先便心生反感了。 其实魏忠贤对于韦宝是有些好感的,否则头一回,也不会让王体乾代他招纳韦宝。 当初魏忠贤本来想招纳韦宝为干儿子,却被韦宝不识抬举的推掉了! 这才惹得魏忠贤对韦宝的好感下降不少。 但是后来韦宝在辽西发展起来,连番贿赂宫中的几名重要管事太监,太监们收了韦宝的银子,自然帮韦宝说好话,又让魏忠贤对于韦宝的印象慢慢好转了。 其实,当初韦宝推掉魏忠贤的橄榄枝,不做他的干儿子,对于魏忠贤来说,也不算什么,反而觉得韦宝这个少年很独特,很稳重,他自问,多少人想当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啊? 魏忠贤是以为韦宝看不上他们这种太监,想投靠东林党! 但是后面韦宝也并没有投靠东林党,而是成了孙承宗的弟子。 虽然魏忠贤正在搞孙承宗,要把孙承宗扳倒,赶下台去,但是魏忠贤那是为了权力扩张的需要,其实对于孙承宗也并不如何反感。 因为孙承宗并不是东林党人。 不是敌人,就有可能成为朋友。 “韦公子啊,好久不见了啊。”魏忠贤在屏风后面说了一声。 正在等待中的韦总裁起初被吓了一跳,幸亏并没有慌乱,急忙问道:“是九千岁魏公公吗?小人韦宝拜见。” 魏忠贤很有风度的踱步而出:“韦公子久等了,请入座吧。” “多谢九千岁,在九千岁面前,哪里有小人的座位?”韦宝依然恭恭敬敬的站着,双手奉上礼盒:“小小薄礼,孝敬九千岁的。” 魏忠贤微微一笑:“你韦公子的礼物可不是薄礼啊?动辄几万两纹银,每逢过节,必有你韦公子的礼物,可你却从来不求老夫办事。” “都是应该的啊,能有机会孝敬九千岁,本来就已经是小人的福分了。”韦总裁满面堆欢,一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萌萌哒少年模样。 “呵呵,难怪接触过韦公子的人都说韦公子很会说话,果然不假。听说韦公子在辽南弄的很不错啊?把建奴都给打退了?”魏忠贤并没有接韦宝的礼物,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韦宝自己将礼物放到他手边的桌面上。 “那都是托了九千岁的福,以及仰赖九千岁的威势啊。”韦宝微微一笑:“辽南穷乡僻壤,千里荒山,啥都没有,为了抵御建奴,还得养活无数老百姓,我早已经耗尽了家资。” “耗尽了家资?不见得吧?你韦公子的家资,也不过是你去年一年赚出来的罢了,顶多说资金进进出出,还不是你的吗?顶多说生意上的流水多了一些。你别看我不经商,宫里面的流水也是很多的,皇宫进项不多,开销大,而且在外面还有很多账目。而且,我听说你在京师和整个北直隶都不声不响的购入了大量产业,这足矣证明你韦公子的财力雄厚啊。”魏忠贤笑道:“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谁敢和晋商扳手腕呢。你韦公子就敢与晋商扳手腕,而且还扳赢了!好像,你这趟来京师之前,还从晋商手里买到了大批粮食吧?” 韦宝一汗,暗忖魏忠贤果然派了人长期盯着自己啊?他这趟买了粮食就赶到京城来了,可是一点没有耽搁的,魏忠贤这么快就知道了,说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在魏忠贤的监视之下。 魏忠贤见韦宝没有搭话,笑道:“难道韦公子就不关心我为什么能将韦公子的一举一动都了解的这么清楚吗?” “九千岁执掌东厂,并且可以传话给锦衣卫,整个天下都在九千岁的控制之下,知道我这点事,并不奇怪。我还要感谢九千岁对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都这么上心,实在是我的荣幸。”韦总裁继续萌萌哒的笑了笑。 “你高看了东厂的番役,你韦公子的事情都闹的那么大,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留能知道,这并不难。”魏忠贤道:“你韦公子这趟是为了进京赶考来的吧?是想求我给你弄个进士?这里是多少银子啊?” 韦宝没想到魏忠贤这么开门见山,笑道:“二十万两纹银!望九千岁能恩赏我和吴三辅二人功名。” 魏忠贤挖了一下耳朵,“一个人十万两,买个进士,差是差不多。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今科的主考是我的人!但会试盯着的人太多,这事,我没法明确答复你。” 韦宝一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是连九千岁都办不到,这天下就没有人办得到了。” “你真的是这么看的吗?那我想收你当个干儿子,够抬举你的了吧?你韦公子却还看不上?要知道,老夫的干儿子,至少都是五品以上官员啊!”魏忠贤忽然转了话题。 韦宝暗忖,这老小子还在为这事情嫉恨呐,赶紧道:‘一直找不到机会当面向九千岁解释这件事情,我委实是有苦衷的,算命的说我八字太重,会克长辈的啊。’ 魏忠贤呵呵一笑:“这等言辞,就不必用来搪塞老夫了吧?你八字再重,也比不上老夫吧?除非你比皇帝的八字还重?” “那是万万不敢的。”韦宝只得硬着头皮再给理由:“能抱上九千岁这棵大树,在大明还怕什么?我是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这人年纪不大,但是性格偏执,一看靠山太过强大,我首先会自己把持不住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反而连累九千岁就不好了。我是想,再过个几年,等我历练的差不多沉稳一些了,再拜在九千岁门下,只怕到时候九千岁不再给我机会了。而且,我现在对九千岁的敬仰,实在不亚于九千岁的干儿子干侄子干孙子那些了吧?” 魏忠贤嘴角一撇,又改了话题:“对了,韦公子的恩师孙承宗大人最近还好吧、” “有劳九千岁关心了,恩师近来挺好的。”韦宝答道。 “上回孙承宗大人给你韦公子弄了个七品官,官位虽然不大,但是实权不小啊,辽南转运使,控制了辽南与外界的联系,等于掌握了辽南的咽喉!我可是没有拦着这事。”魏忠贤道。 韦宝感觉深深作揖:‘九千岁对小子的恩典,小子永世不敢忘记。’ “眼下朝中不少人在弹劾孙承宗大人,这一点,韦公子应该晓得吧?”魏忠贤接着道。 韦宝不知道魏忠贤与自己说这些是啥意思?怕自己弄到了进士功名,正式步入大明官场之后,会站错队? “九千岁,恩师是一品大员,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窥探到的层级,官场一级一片天,我只顾好自己眼前的一点点事情。而且,我坚信,朝中之事都由九千岁执掌,不管如何,都一定是公平公正的,九千岁处事一向大公无私。”韦宝表态道。 魏忠贤对于韦宝的表态还是挺满意的,笑道:“你个小滑头,小猴崽子。” 魏忠贤通常叫人小猴崽子,那就是内心已经认可了这个人,已经将这个人当成了自己人了。 韦宝并没有拜他为干爹,还不算是他的人,这在魏忠贤这里是极少见的,可以说,韦宝是唯一有这种待遇的。 韦宝继续傻萌萌的一笑。 “你不想投靠老夫,却又想老夫帮你,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吗?银子是好东西,但银子绝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想送银子都没有地方送。”魏忠贤忽然又将话锋转回到韦宝想通过他买进士功名这件事情上来了。说着,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黄金扳指。 “我已经找到了地方啊,九千岁难道不将我当成晚辈吗?我韦宝这一生一世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九千岁的事情!这是我可以向九千岁保证的。”韦宝道。 “你要我帮你,就必须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人,我才能帮你,否则,我没法帮你拿到进士的功名!吴家二公子也一样。”魏忠贤坚持道。 韦宝被魏忠贤说的心灰意冷。 因为韦宝是知道历史的人,魏忠贤再过两年,等天启皇帝一死就会被人连根拔起,跟他在一起,不是作死吗? 就算这两年当中魏忠贤再怎么照顾自己,利益能够最大化,但是他也不可能强大到超越魏忠贤的力量啊。 等崇祯上台,强大的如同魏忠贤一样,还不是说倒台就倒台? 一个没有崩坏的朝廷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那是整个国家的力量。 韦宝也想到了彻底背上了阉党的标签,背地里还是可以暗中与东林党勾结,暗中与未来要当皇帝的朱由检拉上关系。 但是一旦背上阉党的标签,就一辈子甩不脱了啊。 这真的是一个两难的困境,让韦宝非常为难。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搞不懂韦宝到底是怎么想的?以自己权倾天下的声势,你有这么为难吗?连老夫都看不上? 就在魏忠贤就要失去耐心,要下逐客令的时候,韦宝忽然跪了下来:“干爹!” 韦宝为什么会忽然想通?因为他觉得总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总是想把所有的好处都捞到,一点损失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知道这两年魏忠贤最大,没人能比得过魏忠贤,暂时依附于他又怎么样? 名声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枭雄来说算什么? 先把这两年的红利拿稳,过两年若是无法笼络崇祯和一帮东林党大臣的心,大不了就回到韦家庄去割据,谁能动的了自己? 如果能笼络崇祯和一帮东林党大臣,到时候想洗白也容易的很。 魏忠贤疑惑的看着韦宝,明明感觉韦宝很不想与自己搅在一起,却为什么又忽然想通了?“你想好了?” “回九千岁的话,都想好了。”韦宝坚定的道:“反正我八字重的事儿,已经对九千岁言明,九千岁都不怕,我又怕什么?” 魏忠贤嗯了一声,暗忖这小子看来真的是担心他会因为八字过重而害了自己,以往对韦宝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好好,乖,起来吧。” “是,干爹。”韦宝从地上起来。 这声干爹叫出去,其实韦总裁自己都差点被自己恶心的吐出来。 都说当官就是当儿子,果然不假啊。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大明百姓,为了今后的发展大计,这些都不算什么! 韦宝拼命的在心里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仿佛他现在正在做一件很伟大,很高尚的事情。 “你写一封拜干爹的拜帖吧。”魏忠贤道:“你不愿意公开,暂时可以不公开,等你拿到进士功名,将来在京城有了官衔再说也不迟。” “是,干爹,一切听凭干爹安排,等什么时候干爹觉得可以公开,我再公开对人说我是干爹的儿子。”韦宝当即道。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怎的是很恶心。 “好,好,你放心,你考进士的事儿,包在老夫身上。”魏忠贤说罢,对门口拍了拍巴掌。 立刻有仆人进来:“九千岁。” “沏一壶上等好茶来。”魏忠贤道。 那仆人答应一声,下去了。 韦宝不由一汗,暗忖你个老东西还真小气,若是不认你当干爹,到你府邸来,连口茶都不给喝啊? “多谢干爹,那吴三辅也要摆在干爹门下吗?”韦宝问道。 “这是自然!”魏忠贤道:“你若是没法替他做主,就让他自己决断吧!这二十万两纹银,你可以先拿回去十万两纹银,等他想好了,自己来我这里。” “是,干爹。”韦宝觉得魏忠贤还可以,若魏忠贤是商人的话,算是讲究的商人,该得多少银子就得多少银子,并不乘机侵占。 韦宝也不客套,随即写了正式拜干爹的拜帖给魏忠贤,然后将锦盒中的二十万两纹银银票,数出了十万两银票揣怀里。 “这个等吴三辅来拜见九千岁的时候,让他自己交给九千岁吧,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韦宝道:“辽西地处偏僻,吴襄并没有与东林人士搅在一起。而且吴家的女儿已经跟了我,我现在是干爹的人,吴家也算与干爹扯上了关系,脱不开了。” 魏忠贤点头道:“你脑子好用,说的不错,好了,你这就去吧,我不留你了,还要见好些人。” “干爹辛苦了,宫里宫外,每日太忙碌了,还请干爹保重身体。”韦宝一副很诚恳的表情。 魏忠贤淡然道:“人啊,还是忙一些好,最怕的不是忙不过来。最怕的是没人理你。” “干爹说的是,我记下了。”韦宝点头赞同。 就在韦宝转身要走的时候,魏忠贤忽然将韦宝叫住。 “你现在还很年轻,眼下初入官场,还不起眼,正好成为我的耳目,暂时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可以替我打探一些东林妖孽方面的消息!”魏忠贤沉吟着道。 他之所以有所沉吟,主要怕韦宝不高兴,韦宝现在既然已经是他的人,肯定想着赶紧飞黄腾达,不愿意在底下待着吧? 韦宝却闻言大喜,其实韦宝就想这样,韦宝一万分不想别人知道他已经认了魏忠贤为干爹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以后会有无穷的麻烦。 虽然已经留下了拜帖,很难洗脱与魏忠贤的关系,暗中还得为魏忠贤办事,但是明面上,他仍然是一股清流嘛。 “干爹说的正是,我不着急升迁,如果能力达不到,升迁到一个高位,比如五品以上官员的话,只能让我被人嫉妒,被人暗地里弄死。而我在低位,又没有泄露我是干爹的人这一项,正好替干爹将朝中大臣看的清清楚楚的,有谁有什么动静,我一定第一时间向干爹禀报!干爹尽管将我当成东厂的番役来用就是。”韦宝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魏忠贤闻言也很高兴,从大拇指上取下自己心爱的那枚黄金扳指,“这个赏给你了,你轻易不要示人,但所有人看见这个,就如看见了我,我手下的兔崽子们,都将听命于你。以后你就不要直接到我这里来了。东厂在东直门外有一处秘密宅院,那里只有东厂的十几名役头有资格去。我每个月的十五日正午都会亲自去那里,以后你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要找我,否则就每个月十五日的正午在那里与我见面就成了。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也可以到那里,直接对陈应风说。东厂名义上由几名司礼监管事管着,实际上,大小事务都由陈应风代办,我会对他打招呼的。” 东厂没有锦衣卫那么大的规模,在理论上与锦衣卫是从属不同,两个系统,但是实际上,东厂是管着锦衣卫的! 东厂大概四五百人,有三十多个役头,每个役头下面有十多名番役,属于平面管理,除了陈应风,没有人知道东厂下面的这三十多队人马每天都在做什么。 从这一点看,东厂则更像是秘密警察系统。 而锦衣卫则是直线管理,更像是现代的正常办事机构,一条线下来,分为几大块,各个大块各司其职。 所以,东厂比锦衣卫要秘密的多。 韦宝见魏忠贤将这么秘密的联络点都告诉自己了,还与自己约定好了秘密联络的方式,知道老魏这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不由大喜,连连称是。 在与魏忠贤道别之后,韦总裁出了魏忠贤的府邸。 “怎么样了?”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没戏唱了,魏公公说他管不了这事。”韦宝笑了笑,然后对赶车的道:“回府。” 韦总裁的马车当即开动。 “算了,别多想了。”吴雪霞闻言,不由安慰起他来。 韦宝暗暗好笑,他不是信不过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不是怕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是魏忠贤的干儿子这件事。 而是韦宝觉得告诉她们没啥用,他也不愿意提起这事。 因为韦宝并没有打算真的为魏忠贤做什么,更不打算动用天地会的力量为魏忠贤做什么。 “搞定了,魏公公收了银子!”韦宝虽然不打算对吴雪霞说起自己已经认了魏忠贤当干爹的事情,但是还得告诉她行贿的事情啊。 吴雪霞闻言大喜:“就喜欢吓人,差点被你吓死了。那这么说来,你与我二哥考进士的事情没有问题了吗?” “应该没问题了吧!”韦宝正色道:“魏公公既然敢收这笔银子,肯定是有把握的,再说每次三四百个进士,他卖几个指标,总是有的吧?” “恭喜公子了。”王秋雅也很高兴。 “恭喜总裁。”贞明公主也很高兴。 二女纷纷提前恭贺韦宝,她们都知道韦宝很看重进入大明官场。 韦宝微微一笑:‘现在恭喜还有点早,我一向是喜欢等东西落入口袋才心安。’ 然后又对吴雪霞道:“暂时不必对你哥说起这事,只让他正常考就行。” 吴雪霞嗯了一声:“是不能让我哥知道,他虽然不见得会乱说话,但是他脸上藏不住事情,知道稳过的话,恐怕到时候会有点得意忘形。” “对,我也是担心这一点,等下还没有开考,就让所有人觉得他是打通了关系的,肯定会遭人诟病。”韦宝笑道。 其实韦宝就不觉得吴三辅适合当官,吴三辅这样的人,就适合在生意场上给他当个副手,吃吃喝喝,搞搞关系,这一项,吴三辅是很厉害的。具体的要让吴三辅独当一面,恐怕不行。 次日,韦总裁照例在宅院中抄写文章。 虽然说已经稳了,但会试的考卷,在考完之后也是要公示的,总不能离题跑题,答不上来吧? 文章这种东西,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只要能像那么回事,别人即便觉得有点不公平,也顶多会认为他运气不错罢了。 明日就要开考,所以韦宝今日格外的卖力。 靠会试不像乡试考举人,不用再参加什么资格考试,这次能来京师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各省的举人,不说完全没有水分,反正没有十足的草包那是一定的。 若是毫无学识的人也能中举,那就不是那个考生一个人的问题,那一省的学政都得遭殃。 这种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到了下午,李岩与牛金星居然联袂来访。 韦宝没有想到他们当真回来,虽然有点不想见,不想耽误工夫,但还是见了。 这两个人对于韦宝的事业能否有所帮助,韦宝不觉得,但韦宝这人还是挺可以的,相识就是缘分,一般不驳别人的面子。 “我们就是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公子爷真的肯见我们。”牛金星满脸堆欢,一副献媚模样。 牛金星是真的不怕还不上来韦宝那一万两纹银,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现在就有点想留在韦宝身边做个奴役。 虽然说牛金星也是很有才华的,在历史上,过两年也是考中了举人的人,但是大明的进士有多难考,是个人都知道,能考中举人,却一辈子考不中进士的,大有人在。 这些都是未知之数,而若能留在像韦大公子这样的真正富豪身边,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是立刻能看见的事情。 尤其牛金星的家境不如李岩,对于他来说,能留在韦宝身边,也能算是一个不错的前程了。 李岩也道:“公子爷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我们,李岩感激不尽。” “牛兄李兄不用客气。”韦宝微微一笑道:“请坐下喝茶吧,我也不过是寻常一考生罢了。” “韦公子太谦逊了,实不相瞒,我们本来对韦公子并没有太多了解,后来回客栈问起人来,才知道京师大半的生意都是韦公子的,这还不算,韦公子还在辽西组织人手对抗建奴,夺取辽南,这些事情,都是为国为民的大功臣才能办到的事情啊。”牛金星神采飞扬的拍着马屁。 李岩则显得诚心实意的多:“光凭韦公子散家财组织乡勇对抗建奴,足见为朝廷为百姓的赤胆忠心,实为我辈楷模。” “不敢当,好了,牛兄李兄不用再夸我了。”韦宝笑道:“明日就要开考,李兄不是也要赴考的吗?不用多花功夫温习吗?” “不用了。”李岩笑道:“明日就要考,今日再临时抱佛脚,恐怕太晚了吧?以我的经验,今日放松一些,反而好。我考过三回举人,头两回就是直到考前还彻夜温书,都没有考好,第三回,索性在考前狠狠玩了半个月,反而一举中第。” “也有些道理。”韦宝笑着点头。 “我们耽误了韦公子温书吧?不如这就告退。”牛金星善于察言观色,听出韦宝有点逐客令的意思,赶紧自己道。 “不妨事,不妨事。”韦宝微微一笑道:“李兄说的有道理,这个时候还哪能看得进去多少书?明日随便考吧,我是头回参加会试,只当长见识了。” 李岩赞赏的看着韦宝:“韦公子此言极对,我这也是第二回应考进士,上回就太紧张了,若能像韦公子这么想,上回应该会考的稍微好一些的。我上回居然还有好几个错别字,完全没有发挥出我应有的水平。” “我听说今科录取三百多人,韦公子和李兄都大有希望呢。”牛金星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魏公公掌权,又换了好些人,正缺新人顶上去。我听说,每回会试,都是东林大臣与魏公公争夺的主要战场。” “这些事情,我是不关心的,好些学子还没有开考,就四处拜帖子,找座主,简直不是想为朝廷效力,而是跑官经营,若是大明将领的官员都是这样的人,这天下尽是朋党,还有什么人真心为朝廷,为百姓做事?”李岩慨然道。 韦宝被李岩说的脸一红,但同时暗忖,你这是够正直的,但正直的人就能考取吗? 但韦总裁嘴上仍然道:“李兄所言极是。” “李兄啊,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千万别影响韦公子。”牛金星为了显示自己的才智和对朝局的见解,“韦公子,该选取的时候,还是要选取,眼下东林大臣与魏公公的人势均力敌,虽然说两不相靠也不见得就不能考上进士,但还是有所选取为好。否则,即便是能考取进士,以后为官,十几年只能在个县令任上趴着,能实现什么抱负呀?” 韦宝对牛金星的话挺感兴趣的,也想听听牛金星这种社会底层读书人对于时局的看法,于是道:“愿闻高见,牛兄觉得东林好,还是魏公公好?” “这两边已经水火不相容,眼下魏公公权倾天下,但过几年,就不好说了,毕竟魏公公的权力都来自于皇帝,换个人,就换一片天了。”牛金星听韦宝问起自己的意见,顿时更加高兴,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 韦宝听的一点头,暗暗嘉许,牛金星能成为李自成后期重要谋士,不无道理的,看局势看的真的很准,倘若他不是穿越巨,绝没有人家牛金星这样的眼光! “我也与牛兄看法相似。所以,觉得投谁都不好,都有利弊!与其如此,不如两不相靠,安心为百姓做事,就算一辈子只做一个县令,也能保一方百姓平安。”李岩道。 “不是这样说的!”牛金星不同意李岩的见解:“有志之士,当竭尽所能争取高位,位高权重才能为更多的老百姓谋取权益!” “那牛兄觉得东林与魏公公,哪一方势力好些?”韦宝问道。 “眼下魏公公势力大,天下臣子争先恐后的造魏公公的生祠,不正说明问题吗?依着我,我若有机会考进士,必定依附魏公公。”牛金星道。 李岩不以为意:“那岂不被人不齿?依附于一个太监!而且,你自己也说过几年,若是换一片天,东林人士还得专权,到时候,岂不是要被清算?” “所以啊,两头都要靠啊,而不是两头都不靠。最好明里靠魏公公,暗地里结交几个圆滑且有分量的东林大臣,这样不就稳妥了吗?”牛金星道。 “只怕两头都靠不上,到时候反而引火烧身,你不要误导韦公子了,韦公子见识广博,比你我有想法。”李岩不以为意道。 “公子爷,您是怎么想的?能示下吗?”牛金星期待的看着韦宝。 “我没有什么想法,我也与李兄差不多,最好别卷入这些是非。能考上就考上,考不上也不气馁。即便将来只做一个县令,也尽力为一方百姓办事就是了。”韦宝道。 李岩闻言很是高兴,觉得韦公子是自己的知己,连连点头。 牛金星则有点觉得韦宝不如他想的那么厉害,暗忖韦宝弄到银子,多半只是运气好,其实才能也普通的很。 闲聊几句,送走了李岩和牛金星,韦总裁接着用功。 韦总裁能看出牛金星对自己的态度稍有改变,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韦宝更喜欢李岩这种相对单纯,心思纯净,善良,真心诚意为老百姓着想的人。 其实牛金星的想法是现在的主流,多少人想过两头靠?但是历史上又有几个人能靠的好的? 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见风转舵的墙头草,这并不是啥新奇的事儿。 当天晚饭时分,韦总裁收到了风声,直到此时,明日主考官才得以确认。 正主考是魏广微,现在属于亲近魏忠贤的人。 魏广微是河南大名府开州南乐县人。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进士,由庶吉士历任南京礼部侍郎。 魏忠贤专权后,因是同乡同姓,便暗中与他勾结,将他召来任礼部尚书。 副主考是朱延禧,东昌府区人。万历二十三年(1595)进士,即授为翰林院检讨,后升任礼部右侍郎。 朱延禧任日讲官时,讲《尚书》“可爱非君”一章,阐明义理,颇有独到见解,被熹宗称赞为“讲官第一”,拜为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 末几,晋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至由他负责编修的两代皇帝的政令集《两朝实录》成书,以及由他负责督修的皇帝陵墓竣工后,天启五年(1625年),即升任太子太师、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 两人都是阁臣,可见这回朝廷对于会试十分重视。 魏广微是阉党,朱延禧是东林大臣,这样的组合也很有趣,显示出,直到天启五年,阉党与东林党仍然是势均力敌的,魏忠贤的势力还没有大到能只手遮天的程度。 “不知道魏公公能力保公子和我二哥拿到进士功名吗?副主考是东林人啊。”吴雪霞有点担心:“从主考和副主考的人选也可以看出来,皇帝还是偶尔管事的,虽然重用魏公公,却也没有到闭目塞听的程度。这番会试,东林人和魏公公的人,肯定要斗的不可开交。” 韦宝很赞同吴雪霞的看法,笑道:“不管那么多,反正已经烧过香了。现在再想跑到东林人那么烧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朱延禧是东林那边的正直大臣,估计想烧香,人家也不会要咱们的银子。” “官场切忌两头靠!”吴雪霞对这种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我爹就常说,看准了再做,既然做了,就算是一条道走到黑,也切忌三心二意。” 韦宝点了一下头:“说的很有理!” 与此同时,一帮东林大臣们正在密谋一件大事。 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七八十人正在谋划弹劾魏忠贤。 东林党是明代晚期以江南士大夫为主的政治集团。公元1604年,顾宪成等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等讲学其中,“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论被称为清议。朝士慕其风者,多遥相应和。这种政治性讲学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一时都聚集在以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时人称之为东林党。天启时期,以宦官魏忠贤为首的阉党集团对东林党人实行血腥镇压。天启七年明思宗朱由检即位,魏忠贤自缢死,次年毁《三朝要典》,对东林党人的迫害才告停止。 但东林与阉党的斗争,一直延续到南明时期。 杨涟,字文孺,号大洪,明代湖广应山人,明代晚期著名大臣、谏官、东林党人、政治家,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进士。 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给事中。明神宗病危,力主太子进宫服侍皇帝。明光宗即位,极力反对郑贵妃求封皇太后。 光宗病重,召见大臣,他不属大臣,亦在召见之列,临危顾命;光宗逝世,李选侍居乾清宫挟太子欲把持朝政,他说服朝臣,挺身而出,闯进乾清宫,拥太子即位,并逼李选侍移出乾清宫,安定了朝局,升兵科都给事中。 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任左副都御史。 想弹劾魏忠贤这件事,其实已经谋划了好几年了,也绝不止几个人。 在原本的历史中被捕杀的六个领头的,他们的职务级别都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人。 身为左副都御史的杨涟,是其中的领袖。 尤其是在首辅叶向高、韩爌相继被罢免,何宗彦去世,阉党大臣顾秉谦成为首辅之后,杨涟俨然已经成为在京的东林大臣对抗阉党的桥头堡。 【0638 连手机都不让带】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这帮东林大臣也一样,谋划了好几年,其实也没有啥特别大的动静。 但是最近,他们越来越无法忍受魏忠贤了。 因为魏忠贤夺权的进程,在天启五年,猛然加速。 “让魏广微当主考大臣,真是岂有此理!”左光斗义愤填膺的骂道:“此等小人,依附于魏阉,欺上瞒下,排除异己,有什么真才实学?我们要一起参他!” “对,一起参他!决不能让阉党将手伸到科考来!大明的科考是大明立国的根本,若这也由阉党把持,不用几年,这天下都将成为阉党的天下,满朝上下,都将是依附于魏阉的小人。” 袁化中,魏大中,周明瑞,顾大章等人也纷纷道。 一众团结在一起,反对阉党的东林大臣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情况也没有到那么糟糕,不是还有副主考朱延禧朱阁老吗?朱阁老为人正直,一定能顶住压力,监视魏广微等人,不让他们胡作非为的。让朱阁老当副主考,这一定是陛下的意思,绝不会是魏阉的意思,陛下既然能想到这一层,就说明陛下绝不会放任魏阉专权而不管。”杨涟道。 “可朱阁老毕竟是副主考啊。”左光斗叹气道:“到时候还不是魏广微说了算吗?不知道今科要弄多少没有真才实学,光靠讨好巴结阉党上来的学子!” “我早就想与陛下面谈一次,只是苦无这样的良机。”杨涟劝道:“咱们只有等待时机,陛下信任魏阉,除非单独面见陛下,否则光是递送奏本,只怕奏本还没有到陛下手中,已经被魏阉给撕了。” 众人闻言,都觉得是这样,又少不得一番大骂魏忠贤的言论。 “明日开考,咱们都盯紧点!决不能放任舞弊,不许带任何帮助舞弊的东西入场,考生身上不但要搜仔细,还要防止有人将答卷预先写在身体上!考完之后,也要详细查看上榜者的考卷,不能让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人上榜。”左光斗道。 众人都称是。 次日天亮,大明王朝全国举人会试的日子到了。 会试分三场举行,每场三日,三场其实是紧挨着的,等于就一场。 三场所试题目,仍然不外乎八股文和策问。 经过了县试、府试、院试、科试、乡试这么多场考试洗礼的韦宝,其实已经不紧张了。 但是韦宝仍然需要携带智能手机! 虽然以韦宝现在的水平,硬要答题也没有多少问题,但是韦宝很清楚,若不开卷考试,他很难避免错别字,语法也很难保证从头到尾都通顺。 别说是这种全都是举人级别的考试,就是乡试,县试,府试、院试级别,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基本上也是没希望了的。 所以,科举考试的门槛说不高吧,从头到尾都是写作文,并没有多高。 但是说高吧,还真的是高,到了会试这个级别,都是各省的文科状元啊,那个作文,实际上人人都能写出花来,要在这几千朵花中只录取三百人,刷掉十分之九,要考的东西就太多了。 几乎等于一万名美女,都是接近满分的美女,硬是要从这些美女当中选出三百人,颜值,身材,甚至一颦一笑,都得挑成什么样? 会试的地点在京城东南方向的顺天贡院。 韦总裁的手下人早就为总裁早早的换好了考牌,吴三辅也是。 两个人的考试准备工作都有手下人办的妥妥的。 考牌相当于现代的准考证。 顺天贡院前,人山人海,上万考生,再加上每个人都不可能只是一个人,还有伴当,有书童,有的还有家人,平均每个人都至少有三个人相随。 这就是好几万人啊。 韦总裁的马车根本进不去,只能下车,他举目一望,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熟人。 却无法找到江西籍贯的宋应星,河南籍贯的李岩和牛金星等他认识的人。 “别担心,就像平时写文章一样就是了。”吴雪霞对韦宝道。 韦宝笑了笑。 “这有啥好担心的啊?大不了就是过不了呗。”吴三辅倒是一脸的轻松:“唯独麻烦的就是居然要在贡院里面待上九天,那滋味比坐牢还难受!” “哥,你就忍一忍吧,一辈子能有几回啊?若不是考取了举人功名,你想受这份罪,恐怕还没有机会呢,多少人羡慕你啊?”吴雪霞安慰道。 直到此时,吴三辅还不知道韦宝已经贿赂好了魏忠贤的事情,还以为这趟就是来打个过场的。 “受罪是小,关键咱这点水平,自己心里有数嘛。”吴三辅叹口气:“若不是怕你回家告状,我连考都不想考。” 吴雪霞急忙道:“哥,你别瞎想呀,我来之前去庙里为你和韦宝求过签,你俩今科都必定高中的,你一定能考中进士,千万要认真作答呀。” 吴三辅毫不相信,但也没有让妹子担心,笑道:“雪霞,放心吧!我保证过就一定会做到的,卷子肯定都给答满!” “嗯,答满了就成!哥,一定行的!”吴雪霞笑的一双弯月般的明媚双眸,更加弯了。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对韦宝说上几句吉祥话,都让韦公子别紧张啥的,一定能考中啥的。 “走吧,好像快点号了。”吴三辅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一个头,对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挥手一个潇洒道别,然后在随扈的护卫下,与吴三辅往里面挤去。 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栅栏前,韦宝和吴三辅遇见了一个熟人——郑忠飞。 今科辽西,就他们三个人有资格参考进士,三个人都来了。 要说还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廖夫子,不过,韦宝和郑忠飞知道廖夫子应该是不会来了,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即便考中了进士又能怎么样? 五十多岁的人,快六十的人,还能舍下山海关的庞大书院生意,跑到外地当个县令吗? “韦公子好,吴二公子好。”虽然想回避,可实在回避不了,三个人都是站在一起的,所以郑忠飞还是硬着头皮对韦宝和吴三辅打了招呼。 “好,好,辽西辽东就咱们三人考试。”吴三辅微微一笑。他虽然知道韦宝与郑忠飞过往的过节,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吴三辅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洒脱的人。 因为王秋雅此时不在身边,在马车中等候,韦宝也没有太多的尴尬。 再说,韦宝为什么要尴尬?你郑忠飞又没有和王秋雅有过实质,就算你和王秋雅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现在你的女人被老子抢过来了,要尴尬的也是你好吗? “咱们三个人当中,恐怕只有郑公子有机会考上进士呀,我就是来京城逛逛的。”韦宝轻描淡写道。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有点得意,他自然听闻了韦宝和吴三辅是如何混到举人功名的。 韦宝和吴三辅单独在辽阳城考了一科恩科,只有他二人考试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辽西辽东,虽然绝大部分考生都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只有两个人靠恩科、 但大家都没有办法,谁让人家韦宝厉害,有本事拿下辽南呢? 而且,要策动加考,这得多大的人脉?那是要通天庭的啊! 这样的机遇,也就只有韦宝和吴三辅这样的势力的人才能有。 所以,虽然几乎所有辽西辽东的学子都觉得很不公平,却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这与关外重武轻文,学子数量少,才几百秀才生员,举人更是只有个位数,也有很大的关系,若这事情是发生在南方,一省的学子加在一起动辄几十万,秀才就不要说了,随便哪个南方大省,举人都是几百人几百人为一个单位计算的,那肯定要闹出事情来。 “韦公子太过谦了,您与吴公子都是同样的举人,大家都有机会,我可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底,谁知道能考出个什么样来?”郑忠飞心里得意,嘴上却谦虚的很:“这趟就当来见识一下吧,能考中个举人功名,我老爹已经挺满意的了。” “能考中举人,你爹的气应该顺了吧?家里出一个举人,可比在乡里当个小小的甲长要威风多了!就算考不上进士,也可以让你爹给你捐个官当当。”韦宝接话道。 韦宝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很大气的,虽然当初与郑家闹的不可开交,差点被赶出乡里,但是毕竟郑家没有办到。 而他是真正将郑家给逐出本乡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其实是他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韦宝现在再面对郑忠飞的时候,并没有很气愤。 郑忠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的滋味有点奇怪,他听出来韦宝这么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为他着想,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舒服,暗忖你就知道老子考不上进士吗?老子偏偏要考一个给你看! 郑忠飞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以前在乡里当个纨绔,不思进取,但是自从韦宝崛起之后,他家离开了本甲,到山海关生活,倒是仿佛一下子激发了郑忠飞的小宇宙,学业突飞猛进,一路考过了秀才,考过了举人,这在辽西辽东是稳稳的学霸级别人物啊。 所以,郑忠飞有本钱骄傲,有本钱憧憬更高的功名和社会地位。 吴三辅见郑忠飞没有接韦宝的话,对韦宝笑道:“小宝啊,人家郑公子恐怕正在想,你这番话,应该他对我们说才合适呢。我们倒是应该在考不上进士之后,设法捐一个官当当,而他今科不中,下一科必中!” “没有没有,吴二公子啊,我可真的没有这么想。”郑忠飞赶忙辩解道。 韦宝斜睨郑忠飞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以韦宝现在的实力,要搞郑忠飞,可以横着搞,竖着搞,站着搞,躺着搞,随便怎么搞都可以。 郑忠飞连反手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高高在上的韦宝,不会被一个比自己地位差这么多人的而牵动情绪了,反而觉得有个郑忠飞挺好的,可以作为参照物。 韦宝自忖,若自己不是重生穿越巨,而是一个真正的明朝少年,他与郑忠飞这样家里有的小钱,人又很聪明的人之间的差距,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不一会儿之后,门官验证了几个人的身份,放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入内排队等待考试。 他们三个人跟着北直隶的众多在一起,因为辽西辽东虽然是一个独立的区块,可是人数太少,总不能给三个人一个独立的考场啊。 诸位举人都是经历了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路过来的。 所以举人们对于排队什么的程序都了如指掌,按部就班的排队等着考试。 比起贡院外面的嘈乱,贡院里面的人虽然也很多,秩序却很好,很像是现代的一些高级场所。 不但秩序好,大家似乎都很有礼貌,不时的前后聊天,能在一起排队的,都是同年,同乡的关系啊,若是能一科考中,还得加上同科进士的关系。 在官场上,同乡同年,就是最能拉上关系的两个大关系了。 所以,不少人现在就搞起了公关。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一大半的人还是因为紧张马上就要到来的大考,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心血,就要得到验证,如何不紧张? 北直隶的举人没有南直隶多,也不少了,有四五百人! 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就在这四百多人的队伍之中。 有几个前后的北直隶学子与韦宝、郑忠飞和吴三辅三人聊天,韦宝和郑忠飞还好一些,吴三辅那叫一个高兴,拿出交际手段,说的唾沫横飞,一下子就认识了几十个朋友。 韦宝暗暗好笑,暗忖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重生而影响了吴三辅的命运,改变了吴三辅的命运,他应该就是一个心态比较好的纨绔子弟而已,不会有什么大成就的,现在就真的不好说了。 前后的人听闻吴三辅是辽西吴家的公子,吴家在关内的名气虽然不大,但也不少籍籍无名之家,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官宦子弟,对吴三辅更加热络,纷纷报上出身门第,约好考完一起饮酒云云。 吴三辅更是高兴,与众人订下了死约会,恨不得大家都别考了,现在就去青楼玩个痛快,喝个痛快才好。 待到整个大明,近万名考生都入场了,韦总裁才被这壮观的场面震撼了一下。 感觉好像大型演唱会入场的时候啊,大部分举人都是衣衫光鲜的。 从这里也能看出社会等级。 不是说没有寒门出贵子的事,很少。 绝大部分能考上举人的家庭,至少在当地都是很不错的,至少是中农,富农这个档次,过半都是地主家的少爷。 永远不要说什么富二代赶不上穷二代的事情,不存在的,两者享受的社会资源,天差地别。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本次会试的两个主考官,正主考官阁臣魏广微,和副主考官阁臣朱延禧也都到了。 除此之外,左副都御史杨涟大人,还带了上百名东林大臣前来,‘义务监考’。 当然,他们是没有资格进里面的,这有制度,你想义务帮忙,也不会随便什么都人让进去,等下谁知道你是监考还是想帮着作弊? 杨涟和左光斗大人他们不但监视考生,还监视考场的差役,这些大部分是礼部的办事人员,还有顺天府的衙役,还有吏部和督察院的一些官员。 甚至还有东厂的番役。 杨涟和左光斗他们已经将所有需要在考场监察的人,提前检查了一番,除了魏广微和朱延禧,甚至对每个监考人员都搜了身! 不让考生带舞弊的东西,考官们自然也是不准带的。 这让韦宝感觉很新奇,也觉得很有道理,千百年来,监考只监察考生,应该连考官一道监察了啊。 韦总裁看见了一个熟人,礼部的熊文灿,熊文灿可是在韦宝考秀才和考举人的时候都出现过的。 熊文灿此时还是礼部主事的小官,但毕竟是官员,就这也逃脱不了被搜身的命运。 小老头看上去明显有一些不高兴,却也没有反抗。 魏广微看着这一切,铁青着脸,觉得这些东林大臣做的太过分了,他身为主考官,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吗? 不过,魏广微强忍住了与这些东林大臣理论,他虽然已经依附于魏忠贤,却并没有在明面上很强硬,很少主动出击与东林大臣对抗。 以往科考也搜身,但都由监考的人搜身,而且都是进场之前搜考生的身。 这下子好了,一大帮东林大臣们先将监考的人的身都搜一遍,再将考生的身都搜一遍,等会进内场的时候,还要被搜一遍。 “搞什么鬼啊?这些人,搞什么啊?”吴三辅虽然并没有携带作弊工具,却还是很反感这帮东林大臣们的行为,觉得他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算了,无所谓,别惹事,三辅大哥。”韦宝对吴三辅轻声道。 韦宝自然不怕什么东林大臣,但是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这是韦宝的一贯态度。 很多小抄被搜出来,小抄种类层出不穷,有藏在衣袖中,衣襟中,还有直接写在身体上的。 还有各种藏于蜡丸中,预先包在嘴巴里的,被打开嘴巴查出来,藏在头发中,被打开头发查出来。 查出来有问题,准备作弊的考生,当时就被这些‘义务监考’的东林大臣们给请了出去。 “你们又不是监考的,干什么啊?” 有考生反抗。 ‘义务监考’的东林大臣冷冷道:“怎么?带这些东西,不是为了作弊吗?还想吵架?来人,请刑部的人来!” 反抗的考生一听请刑部的人来,刑部大牢是啥样,大家都知道,顿时没有人敢作声了。 近万人,就这样一下子少了两成多,变成七千来人了。 不但查作弊,还查代考。 代考也是很难抓的,因为古代有没有图像资料,全凭考牌上记述的相貌特征来辨别,再就是让考生将自己的家世信息,当地官员,一路考过来的主考官信息,授业老师等信息都背一遍。 在这么紧张的环境下,稍一出错,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就会被怀疑,然后被查出来。 就这样,又少了一千多人,只剩下六千人左右的考生了。 本来半上午就要开考,硬是折腾到了过了时辰还没有结束。 “你这是什么东西?” 在韦宝背诵过个人信息之后,一名东林大臣又再一次搜查他的随身物品。 韦宝有点不耐烦,“刚才不是问过了吗?这是我的镇纸,有什么问题!?南洋黑玉材质的,贵重无比,摔坏了,20万两纹银!” 20万两纹银? 但是并没有吓到那个东林大臣,冷冷道:“这个东西有作弊嫌疑,不准带入考场!” “擦,凭什么啊?你给我说清楚,这个东西如何作弊?否则我要告你侮辱了我!”韦宝好不生气,他此时手上戴着魏忠贤赠予的黄金扳指,还怕你一个东林大臣吗?而且看那人官服,也就是督察院的六品小吏罢了,整的多大官似的? “对!这东西如何作弊,你说清楚!否则我也要告你,告你侮辱人!”到底是好兄弟,关键时刻,吴三辅是真肯上啊。 旁边一众人等听见吵起来了,目光都集中在了韦宝那其中存满了各种八股文资料的智能手机上面了。 韦宝是不慌,院试,县试,府试,乡试,科试,他一路过来,都有这手机相伴,此时手机是关机状态,他不信,古代还有人有能力开机不成? 本来第一遍查完,开始也有人看过韦宝的手机,韦宝见之前那个东林大臣没有说什么,还以为没事了呢。 毕竟他带手机多少次了,每回考试必带,都习以为常了,哪里还害怕? 纷争的声音引来了杨涟和左光斗等大臣。 左光斗拿起手机,看了看:“你这镇纸为何如此古怪?不能带!让人去买过一方镇纸来吧!” 【0639 一下就考完了】 韦宝虽然见来人穿着三品大员的服饰,却一点都不惧! “凭什么啊?大明哪一条律法规定了镇纸该是什么样子?”韦宝冷然道:“除非你们能说明我这镇纸有什么不对劲,否则我不会更换的!” 别说韦宝不怕有人能开机,即便误打误撞的开机了,还有黑色的屏保呢,莫不成,古人还能玩手机不成? 韦宝为了安全起见,给手机设置的屏幕保护也是黑色的。 左光斗皱了皱眉头,“让你换一个就换一个,哪儿那么多话?莫不成没有这个镇纸,你就考不了了?还是这镇纸真的有什么古怪?事出反常必有妖!” 韦宝闻言大怒:“怎么反常了?你把妖给我找出来!今天要是找不出来,我就上紫禁城敲登闻鼓,告御状去!” 嚯! 韦宝这么一吼,把全场人都给镇住了! 见过横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横的! 连韦宝的好友吴三辅都被韦宝吓了一跳,他还真很少见韦宝发这么大的火啊。 谁知道,人家韦宝是不发火不行了,若是无法将手机带入考场,韦宝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绝不可能独立完成答题嘛? 别说答的多好,想完成都绝无可能。 郑忠飞则暗暗高兴,暗忖你韦宝真是作死作出花样来了,对方是三品大员啊,你是什么东西,你在辽西辽东再有钱有势力,又怎么样?就算你是督师孙承宗的弟子又怎么样?这里是京师啊!东林大臣也是你敢随便冲撞的吗? 其余的考生,也都是存着这种疑问。 也包括一帮阉党大臣们。 东林大臣之所以嚣张,因为他们每次发威,基本上都是首先站在道德制高点,都是占理,而且,团结了很多人,少则上百,动辄上千,一个不行,就集体罢官,集体示威游行,集体上皇帝那里告御状去! 今天倒好,被一个考生先提出告御状了。 左光斗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 “你信不信我给这破东西砸了?我说你里面必定藏有舞弊之物!”左光斗大声道。 “你砸!准备好20万两,随便你怎么砸!还不止!我买来的时候是20万两,现在还增值了,至少30万两纹银!还不止!你侮辱我了,不能你说是作弊之物就是作弊之物!你砸了以后要是没有发现问题,你还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至少得60万两纹银!你打算给我60万两纹银,你就砸!天子脚下,黄黄净土!我不怕有人肆无忌惮逞凶!”韦宝暴戾的大声喝问! 韦宝是脾气好的,通常情况下不会发火,但是越是这种人,发起火来,就越投入。 此时的韦宝就很投入,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涌出来了,只觉得好爽。 自己一个考生,正面硬钢三品东林大臣,试问天下还有谁? 作为主考官的魏广微,副主考官的朱延禧,以及杨涟等人也都闻声过来查看,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那魏广微眼睛好尖锐,一眼就看见了韦宝大拇指上的黄金扳指。 这黄金扳指是魏忠贤的心爱贴身之物。 对旁人的震慑作用还好,但是对于魏忠贤的亲近之人,是神一般的物事! 不是阉党的顶级人物,都不认识这东西,再要么就是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他们也是认识的。 普通大臣们,要么是没有机会看到。 这年代的人说话,通常手都放在袖子里。 要么是看过也不在意。 谁去在意魏忠贤身上佩戴的都是啥饰品啊? 人家魏忠贤的扳指多的很,也不光这样一样。 所以,只有魏忠贤的亲近之人,才知道这件黄金扳指代表的是啥。 而且关于韦宝今天要来考试,魏忠贤已经提前对魏广微打好了招呼了。 魏广微是知道韦宝其人的,而且他得到的指示,是要力保韦宝考上进士! 一知道是韦宝,魏广微就觉得好笑了,暗忖你们这回撒泼,踢到铁板上了吧?拿魏公公的人撒野? 魏广微好坏,巴不得看热闹,并不急着说话。 朱延禧和杨涟则拿起韦宝的手机看。 二人也觉得古怪,却看不出什么花样。 韦宝不怕他们砸了自己的手机,砸了也绝对砸不出什么纸条来。 顶多砸出一堆手机零件,不信你们这帮古人还认得手机了,一堆手机零件能说明什么?大可以说老子这是南洋买来的宝物! “你是仗了谁的势力?这么蛮横?只是让你换一方镇纸,你换了不就成了?你这镇纸,的确古怪!”杨涟沉声问韦宝。 韦宝发火发过一轮,音量下去了一些,却仍然朗声答道:‘我谁的势力也不仗着,就是辽西一寒门学子,我看不惯你们肆无忌惮,胡作非为,怎么了?我说的很清楚,要么陪我60万两纹银,我就换镇纸!要么说出这镇纸哪儿不对劲!你们不讲道理,凭什么不让人说话?’ 嚯? 大家一看,连杨涟的账都不买啊?这人到底是谁啊? 杨涟也是这个疑问,拿过韦宝的号牌查看:“辽西韦宝?你就是招募乡勇对抗建奴的韦宝?” “正是!”韦宝朗声答应一声。 众人一阵哗然。 韦宝的名气与吴襄一家差不多,也不能说有多响亮,反正只要是消息灵通的人,至少都已经听过几回了,绝不能算是无名之辈。 而且,韦宝就是出名的时间不如吴家,真的要说起影响力,韦宝其实已经超越了吴家! 朱延禧,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大臣们自然也是听过韦宝的大名的,他们都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来路,不知道韦宝是不是投靠了阉党,并没有类似的风声。 “要不然算了吧!就让这考生带这方镇纸入场吧!”朱延禧见再争执下去没啥意思,对方是有来头的人,肯定不能随便将韦宝赶出贡院,而且那镇纸虽然古怪,却着实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争执个不停。 主要是,朱延禧觉得杨涟和左光斗二人已经很伤颜面了。 刚才一帮东林大臣搜剿出一大堆作弊之物,其实是很打魏广微的脸的。 但是现在踢到了韦宝这块铁板,这件事不用一炷香功夫就能传遍京师,什么脸都赔出去了。 左光斗和杨涟听朱延禧这么说了,二人脸红一阵白一阵,都感觉很没有面子,却又不敢真的砸韦宝的镇纸。 因为韦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砸一下,60万两纹银! 他二人别说60万两纹银,就是两家人合起来,60两纹银都未必能拿得出来。 真正的清官,清流,哪里有多少银子啊? 东林党害了明朝,因为东林党当中,其实也没有多少清流,多是浑水摸鱼之辈,钱谦益之流。 朱延禧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不少人听见了,副主考官,阁老都向这叫做韦宝的考生妥协了? 辽西人韦宝这几个字,一瞬间如同一个个金色的大字,在贡院的上空,甚至在全京城的天空上晃荡,起舞。 敢跟阉党对着干的人不少,敢跟东林党对着干的,还真很少! 阉党出招,也多是在背地里,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硬钢? 关键韦宝还弄得在场上百东林大臣们都没有脾气。 这些人合起来也不见得拿的出60万两纹银。 最关键,拿得出来也舍不得啊。 好端端的扔出去60万两纹银? 脑子进了屎差不多。 而且,就算能拿得出来,也舍得,那又怎么样? 看韦宝态度这么坚决,其实已经没有人相信韦宝这镇纸是用来作弊的,人家可能就是南洋弄来的奇特之物,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小题大做,踢铁板了吧? 魏广微见杨涟和左光斗都不吭声了,中气十足的道:“你们啊,就喜欢弄一些花样,我性子好,可以不与你们计较,但是考生们也是人啊,你们如此粗鲁,圣上知道了,该如何想?还有,如此粗鲁的对待学子,学子们心里如何想?我魏广微身为今科主考官,正是一肚子气的无处说!你们搜查就搜查,就不能和颜悦色一些吗?学子们又不是人犯!” 一百来个东林大臣搜查近万考生,这么庞大的工作量,如何和颜悦色?又不是女婿上门清酒。 魏广微的话,颇有挑拨嫌疑。 但却引得大部分考生赞同,都对魏广微的态度不错,则对东林大臣们很是反感。 韦宝微微一笑:“主考大人所言极是,学生深以为然!要是好好的对我说,一方镇纸,我未必坚持!但是你们血口喷人,一上来就说我这镇纸是为了作弊用的!我就不服了!凡事要讲道理嘛!大明天下,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 噗! 好尖锐的嘴巴。 不让韦宝带镇纸,也并没有一开始就说是用来作弊的,是韦宝大吼大叫,搜查的人才说出作弊的话来,这下踢到铁板一般的痛苦,却又无可奈何,无法辩驳。 魏广微听韦宝这么说,大合心意,对韦宝伸手道:“这位考生,可愿意将这镇纸给老夫啊?我送你一方镇纸如何?” “岂敢要大人的镇纸?我这就差人去买一方便是,这方镇纸,送与大人了!”韦宝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富贵公子模样。 魏广微也不想让人觉得与韦宝太过熟稔,他不让韦宝带这方被吵过架的镇纸,是想让韦宝看起来‘更加干净’! “那就不必了,我一生清贫,可用不起60万两纹银的镇纸啊,哈哈哈哈,你让人换了就是了,刚才他们如此粗鲁的对你和诸位学子,我作为主考,对大家赔个礼了。”魏广微倒是风度翩翩。 实际上,进士出身,为官超过十年的,哪一个不是气度不凡? 别说魏广微这种一品大佬,阁臣大佬。 就是永平府知府那种韦宝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啥大佬的官员,他们也都是很有风度的。 在场的五千多学子被魏广微的气度折服的,一起施礼道:“不敢当,主考大人。” “好,好,只要你们不怪我,不要怪朝廷,我就安心了,继续入场吧,不要耽误了学子们前程,不要耽误了考期。”魏广微和颜悦色道。 朱延禧、杨涟和左光斗,以及一百多东林大臣们气的半死,暗忖你魏广微太会扣帽子了吧?我们如何就耽误学子的前程了?如何耽误考期了? 这些学子是被他们得罪了,估计阉党今日就要铺天盖地的上本子参劾他们。 谁都想不到,他们一片好意初心,初心只是为了严肃考场纪律,生怕有阉党暗中力保的生员混入大明官场,却引来一名叫韦宝的铁板,把他的脚筋都要踢碎了。 韦宝虽然万分舍不得,但还是毅然而然的将手机叫人拿出去,并让在外面等候的随扈,火速给自己买了一方中规中矩的楠木镇纸来。 因为韦宝刚才虽然不算是明着与魏广微接头,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与魏广微其实等于已经接过头了,今科考试的希望都落在魏广微的身上,既然魏广微都让自己不要带这个手机,肯定有其他法门帮助自己。 所以,韦宝索性不带手机了。 否则,他现在硬是要带,谁也不能说自己。 一串揷曲之后,韦总裁进入贡院,按照考牌寻找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考生们都在一间一间小屋子当中考试。 非常狭小,非常逼仄。 京城贡院里一排一排的简易房屋,土木结构,密密麻麻的有上百排,每排一百多号。 别说刷了一波,从近万人刷到了五千多人。 就是一万人同时考试,也是绰绰有余的。 韦总裁按照考牌找到了自己的号舍,坐等考卷。 不久之后,鸣锣,有考官拿出写着考题的木板巡回给人看。 弄得好像是拳击场上的女郎一般。 韦总裁感觉记录下考题,开始在草稿纸上答题。 虽然没有手机,但以韦宝现在的水平,答还是能答的,只是会有错别字,会有语法不通顺的情况。 韦宝平心静气,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手机意外不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边答题边鼓励自己,等下魏广微肯定会出手帮助自己的! 他尽力不让有错字,也不讲究啥,只想着别弄出错别字,实在不行就上白话文! 期间,魏广微来巡视过一圈,韦宝以为魏广微有动作了,却并没有,魏广微只是闲庭信步的,一晃而过。 后面朱延禧也来巡视过两圈,警惕的看了韦宝一会儿,像是要从韦宝身上找出毛病来。 但是朱延禧怎么看韦宝,韦宝也只是一个普通考生罢了。 因为韦宝实在太年轻,十五岁的年纪,英俊无匹的相貌,实在让人不容易生出恶感。 中午韦宝就答完了,只是没有敢誊抄于正式的试卷上。 然后韦宝吃了一点考场提供的干粮,实在难以下咽,硬挺着吃了一个馒头,一点咸菜。 之后居然心大的睡了过去。 一晃到了黄昏,夕阳西斜,韦宝感觉有人晃自己的胳膊,警觉的一下子睁开眼睛。 韦宝看见是魏广微。 魏广微急忙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韦宝急忙心领神会的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不出声。 魏广微从怀中麻利的抽出一组草稿纸,放到了韦宝的桌上,又麻利的一下子将韦宝桌上的草稿纸都收走了,做的很麻溜。 直到魏广微消失在韦宝面前,也不过几秒钟的功夫。 韦宝急忙展开草稿纸,一看都是考题,不由大喜,暗忖这人是给自己送标准答案来了啊? 这份标准答案就是人家魏广微根据今科的试题要求,刚刚完成的! 作为主考官的魏广微,在此之前,也是不知道今科考题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明的考场纪律有多严格。 韦宝欣喜的赶紧誊抄,千把字,十几分钟就搞定了,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绞尽脑汁,弄出来的都是啥狗屁文章啊? 要不是费了太多脑力,哪里会在吃过午饭之后就沉沉睡去? 虽然韦总裁平时也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每次最多睡个个把小时。 韦总裁发现今天在考场,是真心好睡啊,这个环境,让人特别犯困,睡起来别提多爽。 虽然大冷天的,天寒地冻,但是就是想犯困。 完成了考卷,过了一炷香功夫,魏广微又来了。 魏广微在旁边不出声的看了一遍韦宝的试卷,似乎有些惊奇于韦宝抄袭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而且韦宝的字写的不错,对韦宝一点头,然后又将几份空白草稿纸,将他自己写的那几张草稿纸给替换了,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不但试卷要交,考生的草稿纸也是要交的! 韦宝不用人教,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现在韦宝写不写草稿纸都没事,并没有人规定了一定要大草稿,一口气行云流水的写完试卷的也大有人在,只是比较少,大部分人为防止有错漏,通常是会在草稿纸上先写一遍文章的。 反正闲着无事,韦总裁又花了十来分钟,将草稿纸上画满,做出一副先打了草稿的模样。 为了逼真,韦总裁还故意涂涂改改一番。 写着写着,韦总裁忽然觉得世道好不公平啊! 虽然他现在是得利之人,他享受到了舞弊的好处,但是那么多考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得利,别人不就吃亏了吗? 如此九日,三大场,九小场,终于考完。 有惊无险。 韦宝的试卷自然都是人家魏广微亲自答题。 魏广微亲自答题,其实也不见得就优于五千多举人。 五千多举人,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水平难分伯仲的。 这就跟后世直接让老师去参加高考,老师也很难保证就比自己的学生考的好,尤其是学生当中的佼佼者。 但是主考亲自考题,有一大优势,就是规避了所有陷阱! 现代的文科考生就对这一点深有感触。 很多时候,文科答题不是看你知识点是否都达到了,而是碰到陷阱,能否跳过去。 所以,魏广微亲自答的考卷,都是规避了这些陷阱的,是最中规中矩,毫无错漏的文章! 还有一点,魏广微亲自答的考卷,他本人自然认得。 明朝的考卷,不得有丝毫涂改,否则即便不视为作弊,也会无情的打掉!严防作弊的可能。 还有,考生号牌,籍贯,家庭信息这些都是封好的,任何人都没有机会看见,只能对着试卷答题。 而且,试卷还不是原来的试卷,还是再被人誊抄过了一遍的试卷! 所以,除非考官亲自上阵,冒天大的风险,不然,作弊无门啊。 但魏广微亲自答的题,化成灰他也认识的。 韦总裁交了卷,出了考舍。 只觉得九日的光阴如此短暂,却能给人恍如隔世的感觉。 长短,远近,本来就很感性。 “总裁出来了。” “公子出来了。”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林文彪、范大脑袋等人这两天天天在这里等总裁出来呢。 林文彪处理完了朝鲜的事情,已经赶到了京师会合。 “考的怎么样?”虽然知道已经打通了魏忠贤的关节,但是吴雪霞依然忍不住先问这个。 王秋雅则急于想问的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吧?里面的饭菜一定很难吃。” 韦总裁微微一笑,看着吴雪霞和王秋雅,不知道应该先回答谁的问题,“先回去再说吧,看见三辅大哥了吗?看见郑忠飞和宋应星了吗?还有那个李岩。” 韦总裁更关心的是与自己一起考试的这些人。 “他们早就出来了吧?我哥已经回去了,累的脸色发白。郑忠飞是谁啊?宋应星没有见着,他是在江西籍考场。李岩也没有看见,他应该是河南的考场,你又没有说要关心他们。”吴雪霞答道。 “郑忠飞应该没有出来。”范大脑袋自然知道郑忠飞是谁,“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呢。” “嗯,回去再说吧。”韦宝心情挺好的,边走边道:“我这几天吃的不错,主考魏广微大人应该有特别关照,餐餐有蛋有肉,就是住的环境比较差,都没有怎么睡好觉,有点犯困。” “那赶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吴雪霞闻言十分心疼。 其实韦总裁脸色看上去还是很好,很红润的。 【0640 好好的冒出来一个行刺的】 都是抄袭,韦总裁又没有费过脑子,自然面色红润。 韦总裁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费,他白天考过的内容,晚上会默默回忆一遍。 魏广微亲自写的文章,不说文采怎么样,反正对于韦宝来说,魏广微绝对是汉语言教授的水平,比他不知道高出多少了。 在贡院里面最大的优点就是啥也不用想,光想着文章了,那个环境,不想也不行。 终于考完会试,对韦总裁和所有考生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如果会试顺利过关,并且在头榜上的话,接下来就是传说中的殿试了。 贡院外面依然是人山人海,积聚了许多交卷出来的考生和等候的家人,朋友。 到处都是谈论考题的声音。 此时的韦总裁却一点也不想回忆考了什么东西了。 直到今日,才有了一些春天的影子,下午的太阳暖融融的,仿佛一双温暖的大手,摩挲的人很舒服。 虽然贡院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有些拥堵,但并不妨碍走路。 尤其是国色天香的吴雪霞领头,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各有千秋,不说绝世美貌,放到哪个地方都能算是地区级美女了。 再加上韦总裁跟着的几十名仆从,鲜衣良马,这等阵容,一看就是超级富家子弟的排场。 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等级,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很有钱的,但是在真正的富豪韦宝面前,就真的太上不了台面了。 无人不艳羡韦宝这等福气。 “到底考的怎么样啊?”上了马车,吴雪霞还是忍不住问道。 “还可以吧。”韦宝淡然一笑。觉得真的很像是在现代刚刚考完试,家人也都是这样的。韦总裁并没有不耐烦。 其实吴雪霞也不是要知道个结果,能得到韦宝这句话,她已经很高兴了,狠狠的一点头肯定能考上进士的。 “让人把李岩、牛金星、宋应星都接到府里面来,今天晚上好好喝顿酒。”韦宝想起了什么,掀开马车窗帘对外面的林文彪道。 “好,总裁。”林文彪当即答应了。 “把那个熊兆珪也叫来玩玩。”韦总裁又想起了什么,将刚刚落下的窗帘又挑开,对林文彪补充道。 “是,总裁。”林文彪再次答应。 虽然前些天因为在朝鲜处理事情,来晚了,但是林文彪回来之后详细了解了总裁在京城的情况,所以知道李岩、牛金星和熊兆珪。 “算了,熊兆珪我亲自去请吧!”韦总裁再次挑开窗帘补充道。 “是,总裁。”林文彪有点纳闷,总裁平时说话都是很干脆的,做了决定就很少更改,今天这是? 韦宝之所以从让手下人去请熊兆珪,改变成自己亲自去请,主要是想到熊兆珪的父亲熊廷弼虽然进了大牢,他一家人都成了钦犯,但是这个熊兆珪好像自尊心很强,底下人去请,肯定不会来的。 韦总裁也没有想干啥,就和现代正常考完试的年轻人一样,就是想放松一下,狂欢一场罢了。 况且放在自己府中狂欢,也不会有啥问题。 熊廷弼的案子早就已经定罪了,熊廷弼和王化贞将被斩首,但是他们的家人并没有遭到牵连。 回到府里面,韦总裁首先去找吴三辅。 “吴公子怎么样了?现在在哪儿呢?”韦宝问门官。 “总裁,吴公子一回来就要办酒席,此时正在饮酒。”门官答道。 韦宝一汗,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呵呵一笑:“准是憋了这许多天,被馋坏了。” 韦宝点头:“应该是这样。” “公子也先吃一些,里面的饭菜肯定没有油水。”王秋雅也道。 贞明公主道:“知道总裁今天出来,府里面准备了好些精致酒菜。” 韦总裁一汗,什么叫今天出来啊?又不是坐牢出来。 众人到了饭厅,吴三辅那个吃相哟。 连一向见到好酒好菜就吃相不雅,胖胖的范大脑袋都觉得好笑。 只见吴二公子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一根大猪蹄子。 旁边站着个服侍的小厮。 吴二公子喝一口酒,吃一口大猪蹄子,满嘴都流油。 而且,左右手转换的频率很快,仿佛饿了许多天的灾民忽然见到了食物。 “三辅大哥啊,不必如此吧?你这么饿?慢慢吃,我们府中的好酒好菜,一百个你也吃不了。”韦宝調笑道。 吴三辅嘴巴里面包满了猪肉,嘟囔道:“小宝你回来了,赶快过来吃一些!成天在贡院吃一点窝头就咸菜,就是坐牢也没有那么惨吧?我每天都几乎没有吃东西!” 吴雪霞听吴三辅说的这么惨,不由有些揪心:“膳食这么差啊?哼,还不准家人送饭菜进去,真是岂有此理。” “那么多人考试,肯定要统一管理的。”韦宝倒是帮助官府说话。暗忖,看样子主考魏广微就是照顾我一个人,每顿还知道给我来点肉,来点鸡蛋啊,而且,这些天,我吃的都是米饭和馒头,可没有吃过一个窝头,这魏广微还挺照顾我的。 他和吴三辅都同样是花了十万两纹银的人,韦宝本以为吴三辅也会得到照顾的,看样子,并没有。 韦宝不知道的是,魏广微之所以这么额外照顾他,主要因为韦宝现在的名声在外,知道韦宝在辽西和辽南都有庞大的产业。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魏广微还听说了韦宝在笔管子胡同请客的事情,请人吃小吃,吃清汤和阳春面,而且是来的都请。 这是一次大型的赈灾啊。 虽然一次赈灾没啥大用,但毕竟赈灾的人,会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这对于阉党大臣也是一样的。 还不光这一次,天地商号在京城的名气也极好,天地商号的东西不但便宜实惠,而且从不掺假,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韦宝的天地商号,除了分租给小商贩的买卖,本身的买卖大都走的是批发商和中介商的路线,都是大笔货物进出,自然便宜。 因为这些关系,魏广微才会对韦宝额外照顾的。 否则,他尽可以负责让韦宝在会试过关,也不必照料韦宝的饮食起居。 韦总裁坐下,早有美女秘书帮总裁准备好碗碟筷子,倒上了一杯最上等的四特酒。 韦总裁吃的就斯文多了,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些酒菜,吃了一张葱油饼,便放了筷子,此时还是半下午,韦总裁不想饮太多酒。 本来韦宝也不太好酒,平均半个月喝一回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喝,兴致上来,才会邀男友人喝两杯这样。 韦总裁从来不与女人对饮,两个男女单独对饮,会觉得有点奇怪。 “哥,你考的怎么样啊?考题都答满了吗?”吴雪霞等吴三辅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问道。 吴雪霞也没有太大指望,只希望吴三辅只要答满了考题,没有错别字就很好了。 “不但答满了!而且考的很好!”吴三辅说起这事,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嗓音:“每日快交卷的时候,便有一个衙役过来那几份做好了的草稿给我,让我誊抄,过一会,等我抄完,那衙役又将草稿收走,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人发现!” 韦宝点了一下头,暗忖与自己是一个套路的。 “现在看来,进士的问题不大!”韦宝道。 既然对方都能直接在考场安排作弊,改卷的时候,肯定知道他与吴三辅的卷子,肯定会力保嘛。 吴三辅笑道:“小宝啊,你走门路走通了,开始你和雪霞还瞒着我!本来我头一天就想交白卷出来了,幸好那衙役看我要走,及时把我拦住。”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敢告诉你,怕你知道能过,以后会太张扬。”吴雪霞解释道。 “你当你哥傻啊?难道我知道能考过,就会在考场到处对人说我有门路吗?”吴三辅不以为意说完,又接着大啃猪蹄。 韦总裁与吴雪霞相视而笑。 吃了一些东西之后,韦总裁到外间院子里站定,抬头望天,深深的呼吸几下,连日来在贡院挤压的疲倦,顿时扫清了大半。 其实韦总裁再怎么疲倦,他也很难感受到这个时代的真正的学子们的疲倦。 因为韦总裁并没有付出过多少努力。 与这个时代的真正的举人们相比,他可能连千分之一的努力都不到,他现在的水平,顶多就是童生水平,根本就连秀才水平都没有达到。 而那些真正的举人们,他们就好像一场马拉松你终于到了一个节点,虽有欣喜,快乐,但是更多的是迷茫和惆怅,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但是似乎什么都不用说,因为那天和往常没有区别。 “再想啥呢?听雪霞说,你找了几个人晚上来玩?”吴三辅也吃完了,心满意足的腆着肚子到了韦宝身边。 “恩,叫了李岩、牛金星和宋应星,李岩和宋应星也是参加了本次会试的,大家一起玩玩,喝顿酒。”韦宝笑道:“你刚才喝了不少吧?小心晚上喝不了。” “我这酒量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喝不了?过一个多时辰,早就散了酒气,现在干什么去?”吴三辅道。 “现在去找熊兆珪,本来想叫人找熊兆珪一起来玩玩,但我想那熊兆珪自尊心强的很,派人去请,恐怕他不会来,我亲自去一趟吧。”韦宝道。 “你这么看重那个熊兆珪啊?他爹是钦犯,这样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多挨着。”吴三辅有点不以为意,“而且那人挺冷的,又不怎么多说话。” “人家是家逢大变,换了是谁,忽然从高官子弟变成钦犯家的孩子,都会改变的好吗?”韦宝笑道:“你若不愿意去,我一个人去。” “去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愿意去?我这不是提醒你韦大公子嘛?我才不怕。”吴三辅笑道:“考不考的上进士,我无所谓,做不做官,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家也不靠我。” 韦宝一直很欣赏吴三辅这个态度:“其实谁都不靠谁,关键要看自己想要什么。” “我只要能每日开开心心就知足了。”吴三辅笑道:“你别想对我说大道理。我家真不靠我,做买卖有我大哥,以后继承家业有我小弟,别看我爹对三桂不太喜欢,我娘可是很喜欢三桂的,还有我舅舅也很喜欢三桂,三桂又自幼能武,将来绝对是辽西辽东执掌军权的人!” 韦宝微微一笑,内心对于吴三辅更加佩服。韦宝佩服吴三辅,主要因为吴三辅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极为准确! 若是旁人可能不觉得,但韦宝是穿越巨,自然知道吴三辅所言不虚,吴三桂将来就是山海关的总兵官!等关外之地被建奴压缩的没有了的时候,吴三桂实际上就已经独立控制了整个辽西辽东的军事系统。 等李自成都打到大明京师的时候,整个天下,甚至要看吴三桂一个人的眼色!这些事情,只有他这个穿越巨最清楚。 “还要请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来玩玩吧?”王秋雅在韦总裁出门之前提醒道。 韦总裁嗯了一声,“对,你提醒的好,我险些忘记了,来京城十多天了,还没有见过义兄一家人。这回来的匆忙,也忘记了带李乐水和李乐土来。” 王秋雅嫣然一笑:“我知道总裁忘记了,所以让人将他们接来了,在后院,我刚才忘记了告诉总裁。” “做得好。”韦宝微微一笑,自己的确脑子有时候不够用,会忽略很多事情,尤其是这些生活上的事情。 吴雪霞见韦宝对吴雪霞表示赞赏,有点小吃醋。 “你不跟我们出门吗、”吴雪霞见吴雪霞没动,有点意外。 “不去了,你和我哥去吧,你们走哪儿我都跟着的话,迟早会烦我的。”吴雪霞笑了笑。 吴三辅顿时对吴雪霞翘起大拇指:“这就对了,女孩子嘛,不要我们走哪儿都跟着,再说,好不容易考完,是该玩玩了。依着我说,晚上就不该在府里面吃饭,就该出去吃,玩个两三天才对。” “喂,你要玩你自己去玩,别拉上公子好不好、”吴雪霞道:“还没有放榜,还不能松口气。而且,放榜之后若是中了,还得准备殿试,还没有到最后高兴的时候呢。我起初说你们考完好好玩一玩,是说你们考不中的情况下。一旦考中,就都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了,怎么能随便到外面玩耍、只有在府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小心京城到处都是御史。新近官员是最容易被人家参劾的了。” “行了行了,小管家婆。”吴三辅呵呵一笑。 韦宝与吴三辅到了笔管子胡同,熊兆珪今天没有出摊。 不过也没有关系,他们知道熊兆珪的家在哪儿,就离笔管子胡同不远。 又到了熊兆珪家的巷子口,这是一条贫民窟类的胡同,很狭窄,逼仄,来来往往的全都是满身酸臭汗味的苦力小贩,还有衣衫褴褛的老人和光着屁股到处乱跑的小孩,空气中充满了腥臊味道。 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和人体排泄物,几乎无处下脚。 要知道,韦公子与吴三辅的鞋子可都是五两纹银以上的珍贵皮靴啊。 “别进去了吧?还是让人去传话吧?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吴三辅道:“咱们在这里等,已经很给熊兆珪面子了。” “来都来了,进去又何妨?怎么?三辅大哥嫌脏啊?”韦宝笑道:“那我和林文彪进去,你在这里等着吧。” “别,我来都来了,也进去吧。”吴三辅虽然极其不想进去,但是他不喜欢一个人,“否则,你大公子还不怪我啊?哈哈哈,既然你大公子给那熊兆珪面子,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理会吴三辅,却不想,巷子口有几个坐在小板凳上帮助缝补衣衫的女人,其中一个少女听闻熊兆珪三个字,一下子抬起头来。 那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生的明眸皓齿,只是衣着朴素,头上还可以罩了一方布巾,遮住了她俏丽的容颜,所以跟几个补衣服的妇女在一起,并不惹眼。 这年代到处都是这种缝补衣服,赚点小钱补贴家用的女人,所以韦总裁和吴三辅,林文彪等人并没有在意。 林文彪在意的是韦总裁的安全问题,主要针对目标是坐探,他和手下统计署总署暗中包围韦总裁的几十名特工已经观察过这里的情况,并没有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刻意监视熊家,也没有熊家的对头王家派的人,这里是很安全的。 那头戴方巾的少女一下子站起身,对韦宝喝道:“原来是你这个坏蛋!我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的一枚绣花针已经出手,对着韦总裁的面门而来。 若不是韦总裁习过武,两个人这么近的距离,那少女又身负武功,韦宝决计躲不开。 林文彪和几名特工大惊,一起呼喝,却已经来不及。 韦总裁也没有完全躲开,本能的侧身,格挡,虽然反应不算慢,但手腕仍然被绣花针扎进去了半截,痛的韦总裁差点疯了,啊啊啊的大叫。 吴三辅更是吓得一下子跑开两步,退到墙根站着,惊恐的看着忽然冒出来行刺的人。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大美女。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个大美女要行刺韦宝。 那美女见刺中了目标,一愣神,也没有后续动作,早已经被从旁涌来的几十名韦总裁的随扈按在了地上。 韦总裁身边向来有总裁卫队的护卫,有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护卫,总数通常不下百人,只是藏于暗中。 这次他们还是头一回一起行动,却没有想到行刺韦总裁的,居然只是一个弱女子。 “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她的同党!”林文彪一面吩咐,一面问韦总裁:“总裁,怎么样?” 韦宝看了一眼手腕,只是揷进去了半截绣花针,周围血液颜色是红的,看样子不像什么毒针,稍微放心了一点点,却并没有说什么。 “先回府吧?先看看大夫。这个女人怎么办是押回府中,还是送交锦衣卫?”林文彪这么问,是因为知道韦总裁的义兄李成楝是锦衣卫的百户,而且总裁与锦衣卫的千户骆养性的关系也很好。所以才会这么问。 “先将这女人带回府中!”韦总裁皱了皱眉头,“现在就问问她,这针有没有毒?为什么要行刺我、” 那女孩并没有被堵住嘴巴,立时道:“我恨不得杀了你才是!姓王的,就算上一辈有什么恩怨,你为何要对我们全家斩尽杀绝?” 姓王的? 韦总裁被这女的弄得莫名其妙,对方若不是个美女的话,韦总裁就想把这女人送入锦衣卫了事,凭着自己与骆养性的关系,锦衣卫要弄死个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省得自己有什么麻烦,因为毕竟是在大街上,这么多人看着呢,能抓这女孩,却不能说杀就杀,锦衣卫就不同了。 “我们公子不姓王!这针有没有毒、你到底为什么行刺我们家公子?”林文彪问道。 “他不姓王?”女孩疑惑的看了眼韦宝,并没有回答林文彪的话,又疑惑的看向吴三辅:“那你姓王?” 吴三辅笑道:“我也不姓王,你该不是想说认错人了吧?杀人是死罪,你别再在这里装了,说吧,到底为什么行刺韦公子?” “韦公子?”女孩一听韦宝姓韦,顿时想起来了什么,失声道:“公子莫不是韦宝韦公子?” 韦宝点头:‘正是!你为什么行刺我、我并不认识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女孩刚才行刺的时候挺冲动的,模样挺冷血,但此刻粉脸红了,眼圈也红了,急道:“对不住,韦公子,我是熊兆珪的妹妹,我听我哥说起过公子,公子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怎么会行刺公子呢、我刚才还以为公子爷是要我们全家人性命的王安邦。” 原来,王安邦一直找熊家的麻烦,但却从来没有露过面,所以,熊兆珪和这女孩都没有见过王安邦的面,这女孩才会错将韦宝当成王安邦了。 【0641 助人为乐】 王家长期找熊家的麻烦,昨天晚上更是派人伏击了熊兆珪,不但将熊兆珪的毛笔都抢走,还将熊兆珪打了一顿。 虽然没有往死里打,只是打了一小顿,但是熊兆珪的身体太虚弱,被好心的路人送回家之后就一病不起了。 熊家实在是没有银子了,太穷了,若不是前几日得了十两纹银,熊兆珪连看病都看不起。 所得十两纹银,大部分也用来换了赊欠租房附近的邻舍,以及一些好心的父亲的故旧朋友了。 熊家女儿才没法在家照看哥哥,还得出来继续做小生意。 所以这女孩听闻韦宝刚才吴三辅谈话的时候提到了熊兆珪的名字,才会将韦宝错当成了是王安邦,才会立刻气愤的失去理智。 “原来,你是熊兆珪的妹妹啊?你错把我当成了王安邦了?这针没有毒吧?”韦宝问道。 女孩楚楚可怜的摇头:“我是熊兆珪的妹妹,我叫熊欣儿,是我对不住公子爷,错将公子爷当成了王安邦,这针就是普通的绣花针,没毒的。” “放开她吧!”韦宝信了女孩的话,对抓着她的随扈们道。 “是,公子。”特工们松了手。 “消毒包扎就行了,不用回府,我去看看熊兆珪。”韦宝接着对随扈道。 随扈中有人携带了简易药箱,立刻上来为总裁包扎伤口。 将绣花针拔出来的时候,疼的韦宝龇牙咧嘴。 “对不住,对不住,公子爷。”熊欣儿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韦宝。 “你胆子挺大的,认错是仇人,居然就敢马上行刺,你难道不要命了?”韦宝觉得这个熊欣儿很冲动,跟吴雪霞有的一拼。 吴雪霞聪明是聪明,但是在韦宝看来,吴雪霞也是很冲动的人,想到了什么,就立时会说,会做出来。 熊欣儿并没有回答韦宝的话,只是哭。 “好了,别哭了,刚才不是很勇敢吗?”韦总裁微微一笑:“走吧,上你家看看你哥哥去,我们今天本来就是特地来找他的。你哥哥伤的重不重?” “很重,大夫说至少要在床上躺半年。”熊欣儿哽咽道。 韦宝嗯了一声,对林文彪道:“叫我们的大夫过来给熊兄台看一看!” “好的,公子。”林文彪答应一声。 韦总裁遂让熊欣儿带路,跟进胡同。 吴三辅捏着鼻子跟在后面。 贫民窟一般的巷子,到处是垃圾,粪便。 熊兆珪万万没有想到韦宝会来找自己,感动的当时眼圈就红了:“韦公子,你怎么来了啊?” 熊兆珪和熊欣儿的母亲本来看到熊欣儿领了几个生人进来,还害怕呢,听熊兆珪叫韦公子,这才知道是恩人来了,也感动的要命:“原来是韦公子啊?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坐的地方都没有,韦公子请坐床板吧?”韦宝看了看这简陋的小院子,只有一间很小的瓦房,也不知道熊兆珪,熊欣儿和他们的母亲三人怎么住的下? 屋里面只有两张床板,两桌椅都没有。 另外一张床板上散落着一些制作毛笔用的狼毫和笔管子,还有细线。 想来是他们母女在家制作毛笔的材料。 看样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若是这些毛笔卖完,一家人就只能靠熊欣儿做一点点针线活度日,那怎么生活啊? 熊兆珪很奇怪妹妹怎么会和韦宝一起来,而且看妹妹好像哭了,“欣儿,你怎么了?” 熊欣儿粉脸一红,刚要说出刚才误会韦公子是歹人,她用绣花针扎伤了韦公子,还险些扎死韦公子的事情:“我……” 韦宝打断了熊欣儿,知道她要说什么:“哦,是这样,我和三辅大哥在巷子口问人,问你家在哪儿,刚巧遇上熊小姐了。” 韦宝可不管他走了之后,熊欣儿会不会说,暗忖不说的话,邻里也会说出来的,刚才闹的动静不算小。 不过,那也是他走以后的事情了,当着熊欣儿的面,自己应该显得大度一些。 熊兆珪哦了一声。 “熊兄台,躺着别动。”韦宝见熊兆珪挣扎着要坐起来,急忙劝阻了。 熊兆珪只能继续躺着:“韦公子到我们这种地方来,实在叫人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我们有缘相识,就是朋友嘛。”韦宝道:“兄台伤了哪里啊?听你妹妹说要躺半年才能恢复?” “半年都不见得能好,伤了腰骨头。”熊兆珪叹口气道:‘这遭天杀的王家,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我有一事不明,他王家也是被押入了死囚牢的人家,他们怎么还能这么嚣张?是不是有哪家东林大臣帮助他们整你们家?” 韦宝觉得魏忠贤肯定不会派人来对付熊家孤儿寡母,要是魏忠贤出手,这家人早就应该团灭了,哪里还会这样慢慢折磨他们。 “那好像不是,我也弄不清楚,但好像听说王家与东林大臣们也已经闹掰了,应该不是依靠了东林大臣的势力。”熊兆珪道:“对了,韦公子考完了会试吧?考的好吗、” 韦总裁淡然道:“现在还不清楚,反正该答的都答完了。” “那必定高中的,韦公子这么好的人要是不高中,真是老天不长眼睛了。”熊兆珪真心实意道。 熊兆珪说的是心里话,他真的觉得韦宝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了,尤其是这回韦宝又上他家来看望他。 要知道,熊家在京城的亲戚朋友是不少的,但是从他爹出事之后,这些亲戚朋友慢慢的都不往来了,都怕他们找上门去。 熊兆珪与熊欣儿,以及他们的母亲都是性格硬朗的人,别人只要稍稍露出一点怕惹麻烦,不想沾上他们的意思,他们就绝不会再求,宁可饿死也要靠自己。 简单聊了几句,韦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走了:“那你好好养伤吧,我本来说今天想找朋友喝酒聚一聚,放松一下的,可惜熊兄台不能参加了。受伤了就不要再想着干活补贴家用了,我让人先拿100两纹银给你们花。” 虽然京城的物价比别的地方要高一些,但是这个年头,一百两纹银,住在这样的贫民窟,不遇上什么灾啊病啊的,光是吃饭,他们三人十年也用不完。 “这绝对使不得,韦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银子绝对不能拿,之前拿了韦公子十两纹银,我已经很惭愧了,回来之后,娘说了我很久。与韦公子萍水相逢,却屡屡受韦公子大恩,如何报答?”熊兆珪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韦公子,我们家虽然穷,但人穷志不穷,这是他们的爹爹时常教导他们的,这银子,我们无论如何不敢要的。”熊兆珪的母亲也道。 熊欣儿见韦宝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纹银,更是感动的又哭了起来,暗暗恨不已,恨自己刚才瞎了眼,居然将恩人当仇人,觉得很愧对韦公子,难受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就当成是借我的,等你们以后有了银子再还我。本来我想拿1000两纹银出来的,就知道你们肯定不肯要。”韦宝微笑道:“我和熊兄台是朋友,朋友之间帮助一点,不算什么。” 韦宝真的没有要拿熊廷弼做文章的意思,熊廷弼是倒台的中立派,既不是阉党,也不属于东林党,与熊家拉上关系,毛好处都没有。 韦总裁是抱着宣传推广自己个人的意思,别说是他知道姓名的人,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找到他,他也绝对会帮助的。 帮助了一家,这家人周围的人都会大力宣扬,久而久之,不是美名传播一方了嘛。 韦总裁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视的就是打广告,只可惜这年头没有官方媒体,只能靠自己打广告了。 熊兆珪、熊欣儿,以及两人的母亲听韦宝这么说,都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一个劲的使不得,使不得。 韦总裁不理会他们,让随扈拿了一百两纹银出来。 韦总裁亲手将纹银放在了熊兆珪的头边上。 “韦公子,这让我说什么好啊?我们家的至亲都没有像韦公子这么帮我们。”熊兆珪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别难受,熊公子,苦难终究会过去的。我会暗中打探一下,看看王家人到底联络了什么人对付你们!对付孤儿寡母还要这么狠毒,真是丧心病狂!”韦宝道:“你们这住的也太差了,我让人给你们另外安排一处宅子吧。” 本来熊兆珪、熊欣儿和熊母见韦宝给了银子,就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韦宝还要给他们安排房子住。 熊母忍不住拉着了韦宝的手臂:“韦公子,大恩大德,叫我们怎么报答?” 熊母碰到的刚好是韦总裁刚刚包扎过的那只手。 一根针扎过,其实没有多严重,再深也有限,拔出来了以后,一会儿就好了,加上韦总裁的金疮药都是最好的,此时已经不怎么疼了。 不过,熊母碰了韦总裁的手,刚巧把手腕上白色的绷带露出来了。 熊欣儿一见之下,再也忍不住,给韦宝跪下了:“韦公子,刚才我真的是瞎了眼。” “哎,哎,怎么又这样呢、我已经说了是误会,不怪你了啊。”韦宝急忙道,想去搀扶熊欣儿,又考虑到男女授受不亲,并没有伸出手。 韦总裁其实还真的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尤其是有了吴雪霞在身边之后,只是多弄了一个贞明公主带在身边,这多半还是出于政治上面的需要。 否则,韦总裁将贞明公主弄在身边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没有碰贞明公主呢? 熊欣儿长得很漂亮,不会输给贞明公主和王秋雅她们,但韦总裁并没有生出多少感觉。 要是这样轻易的就来感觉,以后不能上大街了,京师的大街,在外面晃荡一天,至少能见着十个以上的美女。 而且一定每天都能见着美女。 所以,美女这码事,只能是凭缘分,决不能刻意去追求,否则就是玩物丧志,本末倒置了。 美女能让男人开心,让男人放松,最好还能对男人有所帮助,而决不能成为男人的心理负担。 熊欣儿不肯起来。 熊兆珪和熊母诧异的询问。 熊欣儿哭哭啼啼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熊母气的一巴掌就打在了熊欣儿的脸上,俏丽的粉脸一下子多了五个手指印。 熊家以前怎么说也是官宦家庭,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吃苦的。 熊兆珪和熊欣儿都是被生活所逼,才过的像现在这般拮据。 “你这死妮子!看我不打死你。”熊母打完就哭了。 韦宝大汗,急忙道:“伯母消消气,都是小事,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熊母急忙对韦宝道:“韦公子,我是生气呀,哪里有这样白眼狼呢?韦公子对我们家这么好,这死妮子还险些要了韦公子的性命,她就是死了也不足惜!死妮子是练过武的,下手没有轻重,也幸亏韦公子贵人有金身护体。” 韦总裁一汗,金身护体都出来了,你应该说本公子有佛光护体吧? “小小误会,都过去了!要是我发现了仇人,也会不顾一切的,可以理解。”韦总裁宽宏大度道:‘好了,伯母万万不可再打小姐。银子请收下,我再让人给你们寻一个地方,稍微安静一些,治安好一些的地,这样,别人再想找你们麻烦就不容易了。’ 本来韦总裁是想邀请他们三人上他的总裁府去的,想想还是算了,等下这三人还误会他要干什么,又弄出事情来,又得说上个半天就没意思了。 韦总裁真的只是单纯想做好事而已。 熊兆珪、熊欣儿和熊母又少不得千恩万谢一番。 韦总裁才带着吴三辅离开了他们家。 安排他三人住处的事情,对于此事的韦总裁来说,简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林文彪一句话就能安排的妥妥的,不必韦总裁再过问后续。 等韦总裁回到了总裁府的时候,李成楝一家人,宋应星、李岩、牛金星等人都已经应约而至。 宋应星与李成楝一家人是认识的,多加了个李岩和牛金星,这两个人都是会来事的人,与李成楝和宋应星认识了之后,也能谈到一起去。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则与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在院中聊天。 听闻韦总裁回府,一伙人一起迎出。 “兄长,嫂子,几位,都来了啊?”韦总裁见着李成楝很高兴,先与李成楝和他老婆打个招呼,再招呼其他三人。 “小宝啊,想死为兄的了。”李成楝笑着过来拉住了韦宝两只手。 “兄长啊,我也想你啊。”韦宝微微一笑,随即为几个人介绍:‘这是我义兄。兄长,这几位是进京赶考的朋友。’ “我们刚才已经互相说过话了。”李成楝笑道:“小宝啊,你这回考的怎么样?” “现在还说不好,现在先不说这些了,考完了就不能想结果,否则等结果都能等的人白了头呢。”韦宝潇洒的道。 宋应星、李岩连声称是,都暗赞还是韦公子洒脱。 不过,包括李成楝在内,没人觉得韦宝真的能高中,尤其是宋应星,韦宝几斤几两他是知道的。 虽然这趟的考题,多半都在宋应星为韦宝做的‘模拟答卷’中有准备,但别说韦宝这个二道贩子,就是宋应星本人这个头道贩子,都丝毫没底。 历史上的宋应星的确这次没有考中进士,要是考中了,也不会在历史出一个科学工作者宋应星了。 也就不会有《天工开物》这本早起百科全书了。 “还问啥啊?小宝必然高中的!”李成楝的老婆倒是很会说话。 “多承嫂子吉言。”韦宝微微一笑:“嫂子,你带三个侄儿,和大哥在我这里多住几天,我和大哥也好好聚一聚。” “这有什么说的?他爱在这里多久都可以。”李成楝的老婆笑道:“在自己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我还是吃过饭带他们三个人回去吧,乐水和乐土难得回京师,还是回去住比较好。” “也可以,随嫂子喜欢。”韦宝摸了摸李乐水和李乐土的脑袋。 现在李家的条件已经好了,再不用韦宝像当初那样接济他们。 韦宝让吴雪霞和王秋雅、贞明公主三人招呼好嫂子。 三女满口答应,都对朴素的李成楝老婆很有好感。 李成楝老婆很能颠覆常人对于皇亲国戚的印象,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主妇一样。 而且李成楝还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是东李的亲弟弟,是先皇的小舅子啊,这可不是一般的外戚,要是放到汉唐,得牛叉毁了。 几个男人随后开始大吃大喝,好不高兴。 有喜好交际的吴三辅在场,气氛好不热络,虽然不是称兄道弟,但关系弄的很融洽。 席间,韦宝举起酒杯问宋应星:“宋先生,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吴三辅好奇的问道:“啥约定啊?莫不是又是赌注?赌你考不考的上进士,赌注多少啊?”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你猜对了一半,不过,咱们不赌钱,宋先生算是我半个启蒙先生,哪里有弟子和先生赌钱的啊?” 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也很感兴趣,不知道韦公子和宋应星赌的是什么、 “不是赌银子吗?那就是像我一样,还不上银子,就做公子的家奴吧?”牛金星道:“公子爷,我现在就愿意到公子身边做家奴。” 韦宝笑道:“这茬不提了,我可不想要你这个家奴,我倒是很希望牛兄能在十年之内将一万两纹银还我,哈哈。” 李岩也笑着点头:“不错,牛兄,要你一个家奴,你也做不了什么,是我的话,也想要一万两纹银。” 牛金星闻言有点不乐意,却也没有不高兴:“我怎么也比一万两纹银值钱点吧?公子爷,不是我王婆卖瓜,我有些才学的,下一科必定中举,他年能中进士也说不准。” “我相信!”韦宝笑着点了一下头:“牛兄,我可是绝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啊,所以啊,你在我身边当个家奴,委屈你了。” 牛金星听韦宝这么说,立刻从不乐意变成了乐意,他就爱听好话。 “我怎么敢忘记呢?我与公子约定好了,若是公子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进士,我宋应星甘愿一生一世追随天地会,追随公子!诚心实意,永不后悔。”宋应星自己说出了答案。 韦总裁看着宋应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宋先生,你是没有看好我能考中进士。才能说的这么轻松来着。” “绝没有,公子千万不要误会。”宋应星听韦宝这么说,急忙辩解道:“我觉得公子是有可能考中进士的,绝没有不希望公子中进士啊。” “你是觉得我能考上,但是你觉得你自己的希望更大。我们的条件是,我考上进士,你没有考上进士,这才有效。若是我们都考上了,或者都没有考上,条件就不成立。你觉得无论如何不会落后于我,因为我备考的答题都是你给我准备的,是不是、”韦宝笑道。 “这是其一。”宋应星是个挺坦率的人,“其二是我已经习惯了韦家庄的生活,也很喜欢韦家庄和天地会,倘若一辈子在韦家庄和天地会中,我也会觉得很快活的。若是公子考中了进士,而我考不上的话,我便断了科考的念头,说明大明的科考,与我无缘了。” 韦总裁听宋应星说的感慨,笑道:“宋先生啊,这就好,我和天地会也很认可你啊。” “多谢公子爷赏识!我都知道的。”宋应星喝的有点多,感激的看着韦宝。 “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你虽然认可了我和天地会,但你还是没有绝了科考的念头,要是有机会当官,你肯定就不乐意在韦家庄和天地会了。” “实不相瞒,公子,这是真的,大明有哪一个读书人不想堂堂正正的考上进士,得个一官半职,为百姓造福啊?”宋应星道:“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0642 会试排名定下来了】 “主要还是想光耀门楣吧?若是要说为老百姓出力,造福一方,在我那里造福的人更多!就是首辅这样的高官,也不见得能造福五百多万辽民!”韦宝笑道。 “不错,虽然都是虚名,但又有几个人能参透名利?若是中了进士,不但家族会在当地荣耀,而且后世不管过多少年,都会有人在家乡传颂,哪个朝代有个叫宋应星的本地人士考中了大明的进士。”宋应星没有拐弯抹角,同意了韦宝的说法:“不过,公子爷,若是你考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的话,我还是那句话,甘心情愿一生一世供公子趋势,绝无怨言。” “哎,宋先生,不必太当真,关键还是要你想好,否则就算是我中了进士,而你没有中,我也会先尊重你的,要不然你人在我那里,而心思却不在,有什么用呢、”韦宝道。 “公子,只要不是下三滥的人,都一定要言出必行的。”宋应星道:“公子,若是你考中了进士,而我没有考中的话,我还是那句话,甘心情愿一生一世供公子驱使,绝无怨言。” “宋先生博学多闻,我既希望宋先生也能和小宝一道高中,又希望宋先生输了,能安心跟在小宝身边啊。实不相瞒,我自己就时常想辞官不做,跟在小宝身边做事,不比时常受人闲气要好的多啊?”李成楝知道韦宝喜欢会手艺的人才,所以才这么说的。 “兄长啊,在我天地会做事,绝不会更舒服。”韦宝笑道:“我天地会每个人该做什么,都规定的清清楚楚的,哪里有你在锦衣卫当差舒服啊?何况兄长已经是百户了,假以时日,必定还能高升。” 李岩和牛金星这才知道这位韦公子的义兄,原来是在锦衣卫做事啊!? 一听说是锦衣卫,本来坐的有点随性来着,一下子就都坐的绷直了身体,比较严肃了。 韦总裁见状,微微一笑道:“李兄,牛兄,你们不必拘束!这是我义兄,不是外人。除非你们犯了事,否则怕什么啊?本来还有一位好友是锦衣卫千户大人,就是怕你们不自在,所以没叫来。” 李岩和牛金星急忙说没有,没有怕什么的。 “嗯,改日我陪兄弟去骆大人家拜访吧,兄弟偶尔来京师,是该去见一见骆大人。骆大人说他家老爷子对兄弟的印象极好,也让他多多与兄弟往来。”李成楝道。 “和骆大人见面,这容易的很,等出了榜单,看看成绩再说吧,就这两天的事情了。”韦宝笑道:“我也希望能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啊,只怕希望不大。” “哎,兄弟千万不要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兄弟才什么年纪啊?比乐山也只是大两岁罢了,我家乐山到现在连童子试都还没有考过呢。”李成楝苦笑着摇头道。 韦宝笑道:“那是因为乐山进学晚,现在年纪也不算大,都还来得及的,我可以向大哥保证,乐水和乐土,两年之内必定拿到秀才功名!我已经让宋先生亲自教他们了。” “那我要多敬宋先生几杯酒了。”李成楝闻言大喜,急忙站了起来,能让一个举人老爷单独指导儿子们,这好事上哪儿找啊?若不是他老婆舍不得把三个儿子都送到韦宝那里去,李成楝真想让大儿子也到韦家庄去生活。 “好说,好说,韦公子高看我,将我当朋友,李大哥的事情,我自当尽力而为。”宋应星儒雅的道。 韦总裁很喜欢宋应星,宋应星儒雅中带着睿智,文人的底子,又有科学家的气质,而且不拘泥繁文缛节,还有点江湖气质,这都是很难得的品质。 韦宝并不认为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就完全无法转化为他所需要的现代人才,韦宝觉得最大的难点都是在观念上。 就好像现代很多孩子英语学不好,那都是母语的习惯在阻挡!否则语言都是差不多的,学语言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事情,也可以说是最复杂的事情。 好比许多出国谋生的运动员,到了一个新地方,也不用刻意学外语,不用几个月,就能正常的语言交流了。 而许多学生,学了十年二十年,也还是很难正常的与外国人交流。 几个人边喝酒边说说谈谈,好不尽兴,一下子就深夜了。 吴三辅还提议要上青楼继续,被韦宝好言劝阻了,并且当时就让人去找几个红牌到府里来单独服侍吴三辅,弄的吴三辅这才无话可说。 “上家里玩,与上青楼玩,不是差不多吗?而且,咱们是刚刚考完的学子,万一有幸上榜,马上就是进士啊!被人说咱们考完就上青楼,这不是话柄吗?”韦宝的政治警觉性还是很高的。 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宋应星虽然对韦总裁的话都有点保留,但道理他们是赞同的。 他们是觉得韦公子也太自信了吧? 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吗? 吴雪霞很不满意韦宝让人去青楼找姑娘来,但是退而求其次,她哥哥在府里面玩,总比上外面玩,要安全的多。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要韦宝不玩,她就满意了。 韦总裁则与李成楝等人喝到深夜,尽兴而睡。 如此过了一天醒了喝,喝了睡,睡醒又接着喝的狂浪生活。 韦总裁表面狂浪,内心则丝毫没有松懈对于会试结果的期待。 韦总裁只是故作轻松。 虽然没有付出多少努力,但会试通过,正式取得进士功名,正式名正言顺的进入大明的官场序列,这个结果,是韦总裁非常期待的。 正式进入大明官场序列这一步,也对于韦总裁整个发展大计,有深远的影响。 因为不走官场路线,就只能走造反路线。 那不是韦总裁需要的,韦总裁不想大明的无辜老百姓过多的死于非命。 不管是饿死,还是战祸,都属于死于非命! 会试考完,阅卷工作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再过两日就要放榜公布会试结果。 考官们在贡院闭关改卷,还有东厂与礼部的人联合监视,以防止作弊。 不但里面抓的很严,贡院外面也到处都是等着出成绩的考生和大臣,可以说,无数双眼睛盯着。 大明科考的魅力也正是在于此,出了名的严格,丝毫容不得作弊。 即便是魏忠贤这种手眼通天的人,也只能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看看能不能弄几个人蒙混过关。 也仅仅是几个人而已。 在阁臣魏广微的主持下,本次会试防范舞弊措施之严密,几乎是到了穷尽一切手段的地步。 魏广微越是要让几个人蒙混过关,就越是要显得严格,显得大公无私。 副主考,阁臣朱延禧的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他与一帮东林大臣也生怕有人找漏洞蒙混过关,在新科进士当中混入阉党苗子。 魏广微亲自负责帮韦宝做了考卷,吴三辅的考卷则是另外找考官完成的。 所以,魏广微对于查找韦宝的那份考卷非常上心。 花了整整两日功夫,才找到。 这个时候,十多名考官因为是流水线一样的轮番批改,韦宝的试卷已经被批改五次了! 还需要批改十次! 前面五次,韦宝考卷的评语普遍偏低。 这让魏广微很生气,他自负自己满腹经纶,即便文章不能说是傲视天下,反正他做出来的文章,绝无疏漏,很难挑出毛病,这是其一,另外他当初名列金榜题名三甲之列,又经过几十年朝堂历练,阅历老而弥坚,自忖水平更是远在年轻之时之上! 饶是如此,如果按照前面五个人对于韦宝试卷的评论,韦宝这次是肯定无法通过会试,获得进士功名的。 “这个考生的文章,我统统看了一遍,是全部五千多考生当中写的最好的!不但才情横溢,而且言辞谨慎,面面俱到,为什么评语如此低?”魏广微也不客气,摆出了主考的架势,问道。 反正所有的卷子都是封好了姓名籍贯,那些信息的,而且是再誊抄过一遍的,根本无法从试卷中判断是哪个考生。 所以魏广微即便问的如此直截了当,也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有意偏私。 随着魏广微的问话,一众考官都聚拢了过来。 副主考,阁臣朱延禧也拿起韦宝这叠答卷的其中一份看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几名已经给过了评语的考官则心惊胆战,不知道为什么魏广微大人会对于这个考生的试卷如此欣赏? 几个人有礼部的官员,有吏部的官员,都好生后悔,觉得自己的想法与魏广微大人不合,这是踢到铁板了。 “说一说啊,探讨一番嘛,不用紧张,我的确是搞不懂你们的评判标准,若是一个人觉得不对,还情有可原,但五个人都评论的差不多,这就奇怪了,你们评论,难道是看第一个人如何评,后面的人就跟从,没有自己的想法的吗?”魏广微接着问道。 还真的有这么个因素,不过,不是所有的试卷都由一个人先评论,这份试卷,可能这个人先评论,再交叉出去。 反正,后面评论的人,很大因素会受到第一个评论的人所影响,不会看的那么仔细,所以,第一个评论试卷的考官对于这个考生的成绩的影响,将会相当之大! “都说啊?这份考卷是哪五个人评过了?都站出来。”魏广微见还是没有人答话,摆出了官威。 考官不留真实姓名和官职,所属部门,但是有专门的代号。 五个已经在韦宝试卷上评论过的考官当即站了出来,不站出来也不行,躲不过去的,魏广微大人都直接问到了嘛。 五个人站的战战兢兢地,弯腰驼背,一脸谦恭。 “你们都是怎么想的?按照阅卷的顺序,一个个说一说吧!”魏广微坐在居中的太师椅上,看着五个人。 “我最先评的,我是觉得这个考生的答卷不错,找不出什么疏漏,但是过于老成持重,缺了一些朝气。”第一个评卷的考官战战兢兢地的回答道。 “哼,你这是叫什么话?什么叫过于老成持重?朝廷不需要老成持重的人?难道需要飞扬跳脱之辈?还什么叫缺乏一些朝气?你们的职责是找出考生的疏漏!以没有问题的卷子为优先推荐的标准!作为考官,这都不懂吗?在没有疏漏的基础上,再找文笔好,说事全面的人才!”魏广微生气道:“我看这个考生的卷子,不但没有丝毫错漏之处,而且文笔上层,实为五千多份考卷当中难得一见的好文笔!说事也面面俱到,非常老辣,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被你们评论成这样?你们都是朝廷的老人了,并不是毛头小子!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几个也说说看!” 第一个阅卷的人,也是被魏广微狠狠训斥了一通的考官,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本来如何评论试卷,这是考官的自由,若是没有这个自由,谁还敢当考官啊?可现在被魏广微这么一说,似乎他就是来故意破坏朝廷选材的,似乎他已经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了一般。 第二个阅卷的考官赶紧道:“启禀阁老,这两天阅卷太多,难保每一份卷子都逐字逐句的细看,我受到第一位大人评卷的影响,所以大概看了一下,就给出了一个差不多的评语,绝无看低这份卷子的意思啊。” “哼!你这就更无法原谅!哦,第一个人如何评,你就如何评,那每份考卷还有十几个人交叉阅卷做什么?不让一个人阅卷就算了吗?你们如此草率鲁莽,你们对得起考生们十数年,甚至是数十年的苦学吗?曾几何时,你们自己也是考生,也等着别人为你们阅卷,若是有人如此草率的对待你们的考卷,你们知道了,会作何想?说话啊!”魏广微厉声道。 整个堂间静悄悄的,众考官大气都不敢发出来。 朱延禧放下了手中韦宝的考卷,好言劝道:“这份考卷确实不错,却也顶多算的上是中规中矩罢了,也没有到魏大人说的几千份考卷当中最出众一说吧?大人息怒。不过,你们阅卷,的确不该受到前面考官评语的影响!” 本来朱延禧这是和稀泥的一套说辞,这事应该就这么过去的。 但魏广微听后很不高兴!怒道:“朱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份考卷本来就是上层之作!什么叫只是中规中矩罢了?你就一定写的出来这样的文章吗?难怪连你看事都如此草率,你手下的人才会像你一样草率!你们该不会是暗中与某一些考生通了路子,有意包庇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考生得到进士功名吧?” 朱延禧这一下子被魏广微说到了痛处了。 阉党要弄人上来,东林党自然也要弄人上来! 他们做的更加隐蔽,事先约定好,多用几个少见的语气助词,从而判断是不是自己要‘扶持’通过会试的人。 但这些都是暗中做的事情,上不得台面说的,而且,十多名考官,除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大臣,还有至少一半是中立大臣,并不全都是藏私的。 “魏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话要有理有据才成!同朝为官,我朱延禧什么时候藏私过?你拿出证据,我包庇哪一个考生了?我只说了一句这份卷子中规中矩,你就不高兴了吗、是不是觉得我驳了你魏大人的面子?那好,我现在就评上五星最优,行了吧?”朱延禧说罢,很生气的当真评了个最优给韦宝的试卷,还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朱大人,你不必动气嘛。本主考也是看到这等锦绣文章,心下喜欢。有些情不自禁了。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向来说话就直,不必与我动气,还是阅卷,阅卷,大家都阅卷吧!”魏广微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再挤兑朱延禧,微微一笑。 朱延禧见魏广微没有再攻击自己,也不想与魏广微正面敌对,无奈的面无表情走开。 “你们五个人,最后阅卷!等所有人都批改过之后,才轮到你们批改,太不当回事了!若再如此,我要参你们!”魏广微并没有就此打住,看刚才被自己训斥的五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这一边的,知道他们不是东林党的人,就是中立大臣,所以也没有客气的。 五个人见魏广微不再追究,如蒙大赦,哪里敢耍脾气,赶紧一起施礼,都说谨遵魏大人吩咐,绝不敢再马虎草率阅卷。 魏广微抚须一笑,暗忖让这五个家伙最后阅卷,他们被自己这番训斥一通,肯定怕了,再阅卷的时候,肯定会以自己的评语为参照!这样一来,还能多弄几个要保举的人过关! 魏广微随即道:“这份卷子重新誊抄一遍!请朱大人先评过,我再评!不要让这么好的文章蒙羞!” “是,谨遵魏大人吩咐!”负责誊抄卷子的几名书办不敢怠慢,赶紧答应了。 魏广微至此,都让朱延禧先评卷,然后他再评! 这样一来,也能看清楚那些卷子是东林党力保的! 反正朱延禧说好的卷子,他都用尽恶劣评语,狠狠驳斥! 如此过了两日,五千多份试卷中选出了评论最佳的308份,这就是本次会试的过关者。 这些人,实际上已经是大明的新科进士了。 选出了308分卷子还不算完事,还得给这些人排名! 按照往年惯例,会试的排名将极大的影响殿试排名。 会试的前三名,基本上也就是殿试的前三名了。 殿试几乎就是走个过场,让皇帝看一看这些新科进士,训几句话。 让新科进士们感受一下天恩和龙威。 当然,皇帝有权在殿试的时候重新调整排名,不过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除非太不合皇帝的意,或者有人太合皇帝的心意。 这种调整,一般都是很轻微的,顶多调整一两个人。 会试放榜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一甲三人,二甲六七十人,剩余的几百人都是三甲。 一甲二甲先不分,先要笼统的分出最优秀的六十人! 然后再从这最优秀的60人当中分出最优秀的前三名,然后对这前三名进行排位,同时也要对那二甲的57人进行排位。 相对来说,三甲的二百多人如何排名,就无关痛痒了。 谁也不会在乎自己在三甲是多少位数。 这最后一次排位,速度其实很快,因为每份卷子都有十五个考官的评论,以及画上去的星星,光数星星就能排出来。 韦宝因为有了魏广微大人的强力加持,排在了前五,却也只是前五,正好第五名,没有进入前三甲。 因为前五的考卷几乎都是满分! 虽然韦宝的卷子搞定了朱延禧,还搞定了最开始改卷的五个考官,还有他自己这一边的三个考官,等于十五名考官当中,有十人是给了满分!可还有五个人呢,这五个人要么是东林党,要么是中立大臣。 有两名中立大臣给了四颗星,也是很高的评价了,却并没有给满分。 这个结果,让魏广微有些无可奈何,那两个没有给出满分的中立大臣,他也不方便再抓过来训斥别人,否则就太露痕迹了。 还有让魏广微很不高兴的地方就是,他所力保的人当中,除了韦宝还有其他人,这次力保的五个人,居然一个前三甲都没有! 韦宝第五,另外一个魏广微力保的人第四,本来那个人,魏广微是十分看好能够进入前三甲的! 可惜,前三甲全部是满分评论! 魏忠贤要求魏广微保证拿到进士功名的另外三人,则全部在三甲榜上,吴三辅自然也在三甲榜单中。 最后的结果出来,朱延禧对魏广微道:“魏大人,一切都照着程序走,你有何意见吗、” “没有,很好!”魏广微虽然很不爽这个结果,正在愁闷该如何向厂公回禀,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如此作答。 因为,的确再难找出借口了。 【0643 就问你气不气】 所有考官当中,中立大臣占到了一半以上! 而且都是一些出了名的刚直大臣。 剩下的,东林大臣与阉党大臣占了一小半。 所以,最后得出的这个结果,还是挺公平的。 最让魏广微不好受的是,韦宝的卷子,每一个字都是出自他的手笔,韦宝却连一甲都进不去! 韦宝失败,就等于是他自己的失败啊。 当年他参加会试,可是一甲啊,过了这几十年,反而手艺倒退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意见吗?”魏广微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还是要照着程序询问其余考官。 众考官巴不得早点结束,连日阅卷,一个个都有精疲力尽之感,于是纷纷点头,都说没意见。 “大家若都觉得没有不妥,就这么定了吧!封存交于宫中,明日放榜!”魏广微道。 大明的制度极为严格,太祖朱八八也就是在豢养子孙的问题上做的不合理,其他各项制度都听精细合理的,后面的朱棣又完善了不少。 所以,许多明初就定下了的典章制度,过了二百年,仍然没有什么漏洞! 甚至大明朝有的制度,直到后世都还显得很完善,很合理。 底下人办事,最后由皇权审核。 大臣和皇权之间,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制衡的关系。 只要皇帝不是太过昏庸无能,其实明朝的体制很难养出大权臣,也很难养出特别大的昏君。 终明朝整整一朝,的确没有特别祸国殃民的权臣和昏君。 只是出了好些不务正业的皇帝,毕竟体制太过牛叉,即便皇帝不干活,整个帝国照样能自动转动。 甚至有时候,皇帝越是不管事,帝国运转的反而越发自如流畅。 倒是皇帝太勤奋,太积极,反而有可能让许多事情变得复杂,甚至一团糟。 尤其是不怎么厉害,还很积极,很勤政的皇帝。 朝阳初升。 韦总裁仍然在呼呼大睡。 这几天在韦宝的总裁府玩的不亦乐乎的吴三辅、宋应星、李成楝、李岩和牛金星等人也都在呼呼大睡。 铁打的人经不住连续狂饮酒嘛。 幸好韦宝有吴雪霞不时规劝,每餐喝的还有个限制,其他人就不行了,喝开了的男人,是很可怕的。 每顿不喝到直接狂喷出来,或者坐着坐着就直接往后醉的栽倒,那是不能停下来的。 吴雪霞没有怎么劝她哥,甚至有点希望吴三辅喝成烂泥。 因为吴雪霞在吴三辅与几个青楼女人狂欢了一夜之后,第二日就将这几个女人打发走了,吴三辅连日饮酒,也就没有能力再找女人来了。 “会试放榜了!” “会试放榜了!总裁。” “街上已经在鸣锣了。总裁。”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興奋的来向韦总裁汇报。 韦总裁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眼睛有点睁不开。 会试放榜跟乡试放榜差不多,都是最先由快马报捷,等到在整个京城各个大小街道传报完毕,才会在顺天府贡院前张贴榜单。 “总裁,放榜了呀。”王秋雅知道韦宝急着想知道成绩的,娇声在韦宝耳边道。 韦宝又嗯了一声,自己拉着眼皮,让眼睛睁开。 两日的狂浪,让韦总裁的眼睛都有点血丝了。 “让人赶紧去看成绩啊,跟我说有什么用啊?”韦宝道:“还是已经知道成绩了?” “还没有张榜呢,我以为总裁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要亲自去榜单那儿等着看呢。”吴雪霞笑道。 乡试考中是举人,会试考中者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贡士的“贡”。上贡之意,一跃可就是天子门生,青云直上了。 贡士后就可以参加殿试了,殿试是天子亲策于廷,被视为“抡才大典”,殿试可是不刷人的,所有的贡士都能通过殿试,名列三甲,只不过是名次会有些许变化而已。 一过会试,就意味着即将青云直上了。 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以后入阁拜相,将比二甲,三甲的人的机会大的多。 其实自古出人头地的状元并不多,倒是有不少榜眼和探花郎,在历史上大大的留下了名字。 王秋雅解释道:“已经有报喜的来过了,总裁已经确定中了进士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名次。”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眼皮一下子撑开了,“中了进士了啊?那三辅大哥呢?他中了没有?” “也中了!”吴雪霞嫣然一笑,“我刚才去叫过他了,他还睡的像死猪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韦宝听闻吴三辅也中了进士,松了口气,虽然很怕自己不中,但韦宝更怕吴三辅不中。 韦宝就是这样一个人,底子里是老好人。 因为是韦宝出头找魏忠贤走的门路嘛,如果吴三辅没有中进士,他怕吴三辅不高兴,怕吴家不高兴,嫌他办事不力。 “去叫上宋应星、李岩,再用冷水泼醒你哥,咱们一起去看榜去。”韦宝高兴道。 “冷水泼他?”吴雪霞捂嘴一笑:“他会打我的。” “他敢打你吗?”韦宝斜眼道:“你不打他就算是好的了。你会武,三辅大哥又不会武。” “说的也是。”吴雪霞嫣然一笑,快步出屋。 等韦总裁洗漱穿衣,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宋应星、李岩、牛金星和李成楝都起来了。 他们四个人虽然也都喝了很多,但是听见吴雪霞派人来喊去看榜,一下子就起来了。 韦总裁笑道:‘几位兄台啊,你们都起来了?兄长,你不必起来这么早的嘛。’ “没事,我习惯了,再说我等会还要去衙门点卯,今儿个还要上街出班。我也顺便跟着去看看榜,先恭喜小宝了啊,听说你已经高中进士了?”李成楝笑得合不拢嘴,似乎韦宝中了进士,比他自己中了进士还高兴!“没有想到我的兄弟能中进士,我李家也有光了啊。” 李成楝的老婆笑道:“小宝兄弟中了进士,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了啊。不过,这和你李家有啥关系呢、” “自然有关系啊,我兄弟嘛!再说,乐山、乐水和乐土的叔父是进士,乐山、乐水和乐土是李家的子孙吗?怎么能说没有关系?”李成楝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好,小宝考上了进士,等同你李家有人考上了进士,成了吧?争不过你。”李成楝老婆笑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气氛非常好。 但宋应星与李岩的笑容中却带着许多忐忑,因为两个人并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 宋应星是觉得韦宝都是自己教出来的,韦宝都能考中进士,自己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不过,想归这么想,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终究不敢托大。 “公子,恭喜你了啊。我要是今科没有考中进士,甘心一生一世追随公子做事。”宋应星对韦宝道。 “宋先生,我说过,我们约定归约定,但是你在我那里,我可是一直将你当宾客,并没有把你当被雇佣的人啊。”韦宝笑道:“还是那句话,一切听凭自愿,我要的是你一门心思在天地会发展,而不要你心存遗憾。” “不遗憾了!”宋应星慨然道:“公子考中了,用的是我的文章吧?公子考中就等于我考中了。若是我不中进士,不是命该如此,就是大明的科考真的有问题!” 李岩点头赞成宋应星的话:“的确,光靠文章选材,我早就觉得不妥,考秀才,考举人,可能还分的出优劣,到了考进士,都是各省的举人,哪个人的文章差了?大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想分出优劣,全凭考官心意,实在是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心服口服的标准!哪一次考完不听说一堆人闹事?有的人可能穷极一生都考不中,但这并不说明这个人没有进士的水平。” “命,都是命,不然怎么说要有官运?”牛金星揷嘴道:‘我观韦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就是有大官运的。所以韦公子能一举高中!’ “对,没错,在韦家庄,大家都说总裁是文曲星下凡。”宋应星似乎想起了什么。 王秋雅嫣然一笑,点头道:“不错,大家都这么说,大家同去海边打鱼,每个人都空手而归,只有总裁满载而归。” 贞明公主睁大眼睛,听的仔细,却没有说话,看了看韦宝,暗忖还有这种说法? 朝鲜的文化完全隶属于华夏,所以,大家说什么,贞明公主都是能听懂的,暗忖难怪韦宝这么厉害,还这么有传奇色彩呢。 众人正说话间,吴三辅被吴雪霞押着来了。 吴三辅虽然显得有点没精神,但似乎并没有不高兴,大声道:“小宝,我中了啊!” “呵呵。”韦宝笑道:“恭喜三辅大哥了!吴家出了一个进士,这下你爹该满意了吧?” “也恭喜小宝你啊!”吴三辅点点头,想说那十万两纹银花的是真值得!但碍于在场的人,除了韦宝和吴雪霞,其余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他才没有说出口。 实际上,韦宝和吴三辅各花了十万两纹银,一共是二十万两纹银。 十万两纹银买一共进士的功名,可真的是一点都不便宜啊! 要知道,即便是举人想捐补一个知府的官缺,也顶多是五万两纹银而已! 十万两纹银买一个进士,进士出来也不过是七品官。 说不同的是,名义上好听的多,进士毕竟是大明的最铁杆进入官场的渠道。 到底划不划算,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韦宝呵呵一笑。 “李兄,宋先生,想必你们也必定高中的,走,咱们上顺天府贡院看榜去。”吴三辅呵呵一笑。 宋应星和李岩点头答允。 韦宝笑道:“不忙这一时,先吃饭吧。” 于是众人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往顺天府贡院而去。 “三辅大哥,你是怎么被雪霞弄起来的啊?”韦宝心情很好,找吴三辅开玩笑。 吴三辅老脸一红,却并不隐瞒,也是心情极好:“我这妹子,唉,我都差点被气糊涂了,她居然一杯冷茶泼我脸上,我当时正睡的死,还以为下雨了呢。” 吴三辅的话,逗的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 李成楝笑道:“三辅兄弟啊,你这妹妹,早晚是我弟媳妇,到时候,你就不必被冷茶泼,该轮到我这兄弟了。” 吴雪霞嗔道:“李大哥,亏你还是韦宝的义兄呢,怎么这么说啊?我泼醒我哥是实在没有办法啊,而且是韦宝让我这么做的。” 吴三辅闻言,瞪向韦宝:“好啊,小宝,我就知道我妹子不会突然这样的,我还以为是她跟了你之后长脾气了呢,搞了半天,是你教唆的呀?” “呵呵。”韦宝并不惧怕吴三辅,笑的眯起眼看着吴三辅。 吴三辅嘟了嘟嘴,惹得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大家都很喜欢吴三辅的性格,也很喜欢韦宝,并不因为两个人高中进士而心生嫉妒。 到了顺天府贡院外,已经是人山人海的场面。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伸着头,去看,在榜单上找寻自己的名字。 实际上,此时才只张贴了一道榜单而已。 进士榜单分为一甲,二甲,三甲。 现在张贴出来的是三甲的榜单。 有人哭,有人笑,榜单前面,仿佛一面众生镜。 韦宝暗自感叹,这些人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可不止一次像这些人一样啊。 如果这回自己没有考中进士,会怎么样呢? 人生只有回不去的过去,没有过不去的当下,别和任何事情过不去,别和别人过不去,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向往着明天,我们才能描摹生活最美的模样。 生活从未变得轻松,是你在一点一点变强大。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却不作为,或者麻木地知道。 从求学阶段开始,就开始接受各种各样的大道理,直至工作、创业,但每每出现这样的情况:道理听了千百遍,却还是需要在跌撞得头破血流后才醒悟。 与其说是执着,倒不如说是悟性低,实际上是心态不开放的表现,这叫后知后觉。 当然,后觉还好,怕是怕跌撞过后仍把顽固当个性。 选择与放弃,是生活与人生处处需要面对的关口。昨天的放弃决定今天的选择,明天的生活取决于今天的选择。人生如演戏,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导演。只有学会选择和懂得放弃的人,才能赢得精彩的生活! 一个人匆匆行在路上,若非心中有远方,恐怕早已失去力量。 如果年轻时就追求安逸舒适,不去突破极限挑战自己,等年纪大了,我们又有什么资格享受生活呢? 你的努力,要撑得住你的年纪。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很正面。 韦宝不敢去想若是没有考中进士,现在会怎么样。 反正,心情很好,一切都美美哒。 随着韦宝与吴三辅等人的靠近,不少人居然与他们打招呼。 韦宝和吴三辅都属于辽西,辽西今科加上他们两个人,再加上郑忠飞,只有三人应考,所以与北直隶的考生是在一起的。 这些打招呼的考生,多数是韦宝与吴三辅在会试进场排队的时候认识的学子。 考生们最关心的是有没有考中。 “吴兄啊,你考中了吗?这张榜单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怕是落榜了。”一个考生显然是外向的个性,自然熟的与吴三辅对话。 吴三辅呵呵一笑:“仁兄,放宽心吧,说不定你在二甲呢,更说不定在一甲呢,我还没有看过榜单,不知道有没有考中。” 韦宝见吴三辅这么虚伪,不由的好笑。 宋应星和李岩这个时候则完全顾不上说话了,伸长了脖子张望。 “我看见吴公子的名字了,倒数第八排,是吴公子的名字!吴公子,你真的中了进士了!”牛金星的眼睛很尖锐,虽然他矮胖的身躯并不占优势,但他是第一个将三甲榜单完整看完的。 三甲 赐同进士出身 许国荣-陈士奇-林宪濩-黄绍杰-查曰俞-阮震亨-章自炳-宋可久-吴履中-马懋才 王瑞栴-刘光斗-徐日升-简文瑞-闪仲俨-张瑶-沈德滋-白楹-朱邦祈-卫景瑗 薛振猷-郭必昌-杨希旦-褚泰初-刘兴秀-周廷鑨-张士第-叶绍颙-路振飞-林先春 徐际旦-黄金贵-杨泰升-张鲁得-张维机-黄师夔-岑之豹-李凤鸣-蒋德瑗-吴彦方 冯云起-钱元悫-金兰-王士誉-陈文瑞-叶绍袁-王秉鉴-陈四宾-李模-徐之垣 许光岳-赵秉衡-陈元钦-沈斯栋-庄尹辰-雷起龙-郑之尹-程楷-李昌-来方炜 叶廷秀-陶起虞-吴南灏-李国俊-耿胤楼-王尔玉-张宏德-朱兆柏-陈瑸-赵振基 牟道行-王道纯-王之良-周倜-万元吉-曹履泰-宋权-刘在朝-王之晋-李之芬 张宸极-崔泌之-李右谠-张聚秀-吴弘恭-李虚白-王绩灿-薛文江-骆天闲-谢三宾 王肇对-崔及第-成勇-张盛美-刘若金-王万象-郑友玄-王永吉-郭绍仪-汤一湛 包虞廷-钱弘谟-周士琦-钱受益-万永康-蔡如蕙-赵志孟-孙晋-夏梦祯-米助国 姜思睿-郭维经-秦毓秀-尹明翼-贺鼎-刘垂宝-王建极-张忻-张肯堂-吴元翰 刘宗祥-黄文焕-陈文耀-魏公韩-李觉斯-高倬-党还醇-李乔昆-史应聘-卢经 郑凤来-袁继咸-萧运泰-师雅助-秦士奇-高魁-谢玄珧-董直愚-李应选-秦乐天 高凤翔-申嘉言-周天祚-宋玫-郑子寿-王征俊-吕黄钟-张任学-袁俨-黄学元 苑囿蕃-汪桂-杨中玄-党崇雅-张斗耀-王乔栋-张星-王象云-罗人望-王观光 武起潜-赵之骅-康运泰-张养初-孔闻籍-周昌祚-刘昌-罗奕儒-吴三辅-程良筹 胡志藩-凌义渠-冯名世-张居-熊开元-史鸣皋-田雨公-金炼色-宋应亨-孟名世 丘瑜-龚廷献-钱辉裔-陈观阳-卢柱础-岳凌霄-梁士济-冯世熙-项煜-周堪赓 孙弘祚-张寿祺-张所养-李一鹏-王都-王扬基-孙三杰-计尧俞-苟之祥-亓珍 王鳌永-宋果-张叔镗-马之骥-田首凤-张元俊-涂有祜-向鼎-迟大成-詹胤昌 韩续祖-张斌-陆卿正-靳光先-刘芳远-卫嵚-田升年-陆懋元-楚烟-余鹍翔 邸其昌-鹿献阳-唐一澄-吴士贞-沈士奇-韩争春-石凤台-曾就义-贾多男-张灿垣 邹世楷-张凤翔-李日烨-吴家周-弓省矩-钱守廉-李应明-胡中龙-黄太玄-蔡澄 密密麻麻的名字,被写在大红榜单上。 韦宝顺着牛金星的话去看,果然也看见了吴三辅的名字。 “哇!吴兄,你真的中了进士啊!恭喜啊!”刚才说话的那个自然熟公子大声道。 立时引得许多人艳羡的目光投向吴三辅。 人群中有一个人是韦宝和吴三辅的老熟人,那就是郑忠飞。 郑忠飞与韦宝和吴三辅只在进会试考场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后出场是各自出来的,这段时间也没有见过。 郑忠飞这时候回头看见了吴三辅,心说娘的,这吴三辅也能中进士?不知道是走通了什么关系!? 韦宝眼睛也挺尖锐的,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回头的郑忠飞,不由问道:“郑公子,怎么样?榜上有你吗?” 郑忠飞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哪里有他的名字啊? 不过,韦宝现在身份非比寻常,能主动对他说话,他不得不挤过来答话:“韦公子好,没有我的名字。” 韦宝哦了一声,笑道:“不要着急!说不定你的名字在二甲,或者一甲的榜单上。” 不知道为什么,有王秋雅在的场合,韦宝特别喜欢把这个郑忠飞弄过来。 韦宝倒不是有绿帽倾向,想让郑忠飞和王秋雅怎么样。 反正韦宝就是觉得这样很刺激,很有成就感,老子撬走了你的女人,你还不能明目张胆的看王秋雅了,就问你气不气? 【0644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还不算,还不光是撬走女人这件事。 你郑忠飞不是在科考上很有天赋吗? 不是也能在一年之内连过数关,童生,秀才,举人,一路过关斩将吗? 老实说,韦宝对于郑忠飞在科考当中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很佩服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哪一次科考过关不是一堆猫腻啊? 而人家郑忠飞呢?完全是凭着他自己的实力。 更可贵的是,郑忠飞在韦宝重生崛起之前,不过是一个典型纨绔,根本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几天学。 能连续过关斩将,都是被韦宝逼出韦家庄之后,在山海关开始的事情。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啊。 在封建科举时代,甚至可以称得上奇迹! 好,你不是能力牛叉吗? 你不是能不断创造奇迹吗? 有本事你这回在会试的考场也创造奇迹! 倒不是韦公子看扁了郑忠飞,而是韦宝对于会试是什么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来自全国各地的举人汇聚一堂,争夺二十比一的指标,这种难度,说是地狱级难度也一点不过分。 郑忠飞闻言,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 同样,王秋雅也挺尴尬的。 刚才她并没有看见郑忠飞,听见韦宝叫郑忠飞,不由的粉脸一红,将脸偏开,完全没有看过郑忠飞一眼。 韦宝瞥了王秋雅一眼,忽然好想把王秋雅抓到哪个地方大力摩擦一番。 不过,现在是大庭广众,那些龌龊心思,只能留待回府之后了。 众人没有留意韦宝与郑忠飞的话。 一帮顺天府的考生仍然在热情的恭维吴三辅,恭祝他考中进士了。 虽然三甲有240人,已经不少人了,但是在场观看放榜的,少说有大几万人,这二百多人就如同璀璨的星星,放到星海中,一下子就被其余的星星包围了。 同一期考试的,那在官场上叫同年啊,若是能与进士们混个眼熟,就算这一次没有考中进士,总归也算是有所收获。 毕竟到了举人这个等级,本身就已经具备了挺高的社会地位了,他们可比秀才及秀才以下等级的读书人更有等级观念。 吴三辅长相不错,现在又中了进士,这么有才,虽然是三甲,却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同进士出身啊。 不少人见吴三辅挺年轻的,还纷纷打听吴三辅成亲了没有,是哪家的公子哥。 其实吴三辅已经三十好几,已经不年轻了,不过,考会试的都是举人,举人的平均年纪至少四十开外! 所以,吴二公子放在举人这个群体里面,还是非常年轻的。 韦宝没有问李岩和宋应星有没有中,而是又用单筒望远镜将榜单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宋应星和李岩二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小爽。 人就是这样,即便嘴上称兄道弟,但谁都有私心,韦宝也看的出来,他们虽然不停的恭喜自己,恭喜吴三辅,但也同样是暗暗不爽的。 很快,爆竹声响起来,锣鼓声响起来。 二甲榜单出来了。 第二甲 赐进士出身 吴孔嘉-韦宝-陆锡明-叶宰-黄日昌-陆鏊-孙裔蕃-周士登-王源昌-徐标 董嗣谌-张抑之-江鼎镇-徐世荫-谢肇玄-潘允谐-田大本-黄景昉-潘光祖-林一柱 李灿-陈宾盛-冯敬舒-侯峒曾-李建泰-丰建-王敬锡-张元佐-庞承宠-刘维祯 杨汝成-曹应秋-张凤翼-单国祚-沈起津-唐昌世-朱之裔-魏肯构-李綦隆-刘彦 郑廷楫-管玉音-简敕-袁楷-赵光抃-卢世-刘孔敬-刘汉-王廷垣-陈以诚 张明昌-陆澄原-何楷-王梦锡-周光夏-杨伸-吴道烨 二甲榜单一共57个人,韦宝赫然在第二位。 韦宝又有点激动,又有些失落。 他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的具体名次。 与此同时,郑忠飞、宋应星和李岩,则一脸死灰。 因为他们三人都未发现自己的名字。 难道会在一甲榜单上? 一甲榜单可就只有三个人啊! 一甲的榜首称为会元,按照以往惯例,会元和状元几乎可以划等号。 除非皇帝能从会元身上挑出很明显的毛病,否则不会轻易将会元赶下状元人选的位置。 “恭喜公子爷了!”牛金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大声道:“公子高中二甲第二名!离一甲榜单只一步之遥啊!” 通常二甲前几名都是最容易获得同情的。 因为离榜首,真的就只有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啊! 韦总裁本来还挂着微笑,看了榜单之后,表情有点古怪。 患得患失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本来他与吴三辅花的银子是一样多的,吴三辅才得到三甲的末段班。 而他是二甲的第二名,两个差了二百名之多。 已经比吴三辅的银子花的值得多了啊。 但是韦宝没有想到魏忠贤和魏广微他们那帮人的本事那么大! 居然给自己差点弄到一甲前三名去了,只差这么一点点啊。 换了是谁,都难免会不甘心的。 若是韦宝与吴三辅调换个位置,他现在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顶多觉得有点不公平,为什么花费同样的银子,会和吴三辅差距那么大。 而不会像现在这种失落的情绪与惊喜的情绪交替,弄的人不上不下的。 刚才一群北直隶的认识韦宝和吴三辅的举人们光顾着恭喜吴三辅,而没有人与韦宝说话。 不是没有人注意到韦宝,毕竟韦宝和吴三辅站在一起,韦宝还这么年轻,颜值这么高,给人留下的记忆点是很多,也很深的。 “恭喜啊,韦公子。” “恭喜,韦公子。” “韦公子,大喜啊,二甲第二名,大喜。” 恭喜之声随即接踵而至! 刚才恭喜吴三辅的北直隶考生有多少。 现在恭喜韦总裁的北直隶考生就得翻一倍都不止。 算李成楝的声音最大:“小宝,二甲第二名啊!好成绩啊!恭喜恭喜。” 范大脑袋和林文彪等高级随扈本来都是便装藏于暗处的,此时也忍不住都过来恭贺韦总裁高中进士。 李岩和宋应星虽然因为没有在二甲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很失落,还是保持了风度,恭贺韦公子高中进士。 牛金星也一样,大大的赞美恭维了韦公子,说的唾沫横飞,似乎他与韦公子很熟一般。 一时之间,韦总裁周围都是恭维奉承之声。 郑忠飞却没有过来道喜,一方面是人太多,他被人群挤得离韦总裁已经有点远了。 二则是郑忠飞此时已经有傻了,虽然还是有一点点侥幸心理,盼望自己能够进入一甲,能够进入前三名。 但毕竟一甲只有三个人,这份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了。 韦总裁自然不会在意郑忠飞有没有过来恭喜自己,与身边的人聊的不亦乐乎。 虽然稍微有一些失落,但韦总裁更主要的还是满意,知足。 自己是啥水平,自己心里有数,能获得二甲第二名,这已经是他的能力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了,就是再努力,一辈子每天都努力,韦宝也不认为自己的天赋足矣支撑他在学业上到达这样的高度。 这和在现代成为高考状元一样,不是说努力就可以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穷。 当然,震惊之余,不少人也震怒,这么年轻的一个公子哥,居然是本次会试的二甲第二名? 这怎么可能?一定有猫腻! 尤其是郑忠飞,郑忠飞大概知道韦宝的水平。 虽然在山海书院的时候,郑忠飞就不是与韦宝在一个班。 韦宝在富贵班,郑忠飞在普通班。 但毕竟是一个书院的,平常会有所耳闻。 还有,要知道乡试的时候,郑忠飞可是一举通过了科试,并且又一举夺得了举人功名啊。 而且,郑忠飞的举人功名含金量十足,是在北直隶的诸多强者当中脱颖而出的,与韦宝和吴三辅靠在辽南增设的恩科,整个考场就他们两个人考试,而走后门夺取的举人,完全是两码事。 郑忠飞心里有多酸楚,多愤怒,王秋雅此时就有多高兴,多开心。 王秋雅抱着吴雪霞的胳膊,轻轻地跺着脚,轻声欢呼:“中了,中了,公子是真的中了举人,还是二甲第二名。” 吴雪霞嫣然一笑:“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难道你还怀疑去府里面报喜的差人啊?” “不是,没有亲眼所见,到底有点不放心嘛。而且报喜的只说中了举人,并没有说具体的名次嘛,我是真没有想到公子这次考的这么好,就差一点点就是一甲前三名了啊。” “是考的很好。”吴雪霞又是嫣然一笑,一双水汪汪的美眸,含情脉脉的望着韦宝,嘴角边尽是挡不住的微笑。 这个男人,就是我吴雪霞的男人呀。 吴雪霞很自豪,好像有一股甜滋滋的情绪涌遍周身。 有人天生就注定失败吗? 可怕的不在于人们的努力是否能成功,而在于开始就没有想成功的壮志。 在吴雪霞看来,韦宝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应该享受各种成功的男人。 紧跟着,便是一甲榜单的公布。 第一甲 余煌-华琪芳-翁鸿业 榜单出来,众人一阵惊呼。 顿时让围绕韦宝的人散开了一些。 韦宝不解,就三个名字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忙问一个话多的北直隶考生,“怎么样、大家为什么这么惊奇?” “韦公子有所不知。”那人左右看看,似乎弄的很神秘一般,压低声音道:“这三人都是东林那边的学子!而且,都是江南人士,且都负有盛名!他们获得一甲三名,本在情理之中,但大家想不到一甲居然都是东林的学子,居然没有公公的人。” 那人说完,比了比天上,意思是居然没有魏忠贤的人,只是魏忠贤此时势力庞大,不说只手遮天,反正权倾朝野,权倾天下是已经有了。 韦总裁轻轻地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这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吃惊。 原来这三个人都是已经成名的读书人,而且都是江南人士,而且都是东林人士,所以大家会觉得意外。 韦宝原来也觉得,这种最高层的名次,应该是会像分猪肉一样的。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进士第一。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齎,南直隶无锡人。 天启五年(1625年)乙丑进士一甲第二名。 咏竹 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 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筛月梳风】月光穿过竹丛如经筛,清风拂过竹枝如经梳。 【此君】指竹。《世说新语》记:王子猷爱竹,就是暂时住宿的地方也要栽上竹子。人问何故,指竹曰:“不可一日无此君”。后来即以“此君”为竹的别称。 翁鸿业,字一桓,号永固,明钱塘(今杭州)人。 吴孔嘉(1588~1667)字元会,别号天石。安徽歙县人。 头名三人,肯定至少应该有一个是阉党的人才对。 事实上,魏广微开始也是这么努力的,二甲第一名的吴孔嘉就是铁杆阉党分子,抱上了魏忠贤的大腿,还没有考进士之前,就已经帮魏忠贤做了不少事情。 所以,魏广微本拟让吴孔嘉进入一甲前三的,谁知道考官当中,中立派和东林大臣占了上风。 即便是魏广微不遗余力的力推吴孔嘉和韦宝,两个人仍然只能坐在二甲前两名的位置,而没有进入一甲。 不过,这样也让原本有人觉得韦宝太年轻,又是辽西穷乡僻壤,历来出不来厉害读书人的地方韦宝的功名有所不满,随即烟消云散了。 魏忠贤的势力再大,但是眼下在大明读书人的群体当中,东林一派是一家独大的,占到了天下读书人总比的半数以上! 尤其是厉害读书人的聚集地江浙一带,东林党的统治力更是到了可怕的地步,几乎所有江浙学子都是东林人士。 三个东林考生进了一甲前三,这自然能给人本次会试非常公平公正的感觉。 所以,在一甲公布了之后,嫌本次会试不公的学子非常少! 否则,依照往年惯例,落榜考生,或者绝对自己的名次与自己的才学不符的考生,至少将占到总比的一成左右。 五千多考了会试的学子当中,至少有五百人以上会觉得不公平,会闹腾一阵。 但是随着一甲名单的公布,这回闹事的学子,连一百人都不到! 众人都对一甲三人心服口服。 不服的几十人,或者痛哭流涕,隐晦的说科考不公。 或者是癫狂的要求重考。 或者是啥也不说,直接用脑袋去撞墙。 各种表象都有。 韦宝的注意力则集中在李岩、宋应星和郑忠飞三人身上。 在韦宝认识的人当中,也就他们三个人是落榜了的。 三人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都像是定住了一般,一言不发。 虽然在二甲榜单公布之后,他们就已经多多少少做好了落榜的准备,毕竟能荣登一甲前三的可能微乎其微,想都不敢想。 可当事实残酷的摆在眼前,尤其是刚才又都受到了韦宝获得二甲第二名的‘刺激’,他们现在就更加失落。 比起不哭不闹,傻愣愣的入定,则更加可怕。 牛金星劝慰李岩,“李兄,别太难受了,下回再考就是了,哪个人考进士不是考三回以上啊,你这不是才考过两回吗?” 李成楝劝慰宋应星:“宋先生啊,别太多想了,你的才华如此受到我兄弟的肯定,得不得这个进士功名,我们都知道先生的大才。” 没有人去劝慰郑忠飞,郑忠飞失魂落魄的往前挤,要再挤到布告墙边上,将二甲和三甲的榜单看一遍,他实在无法接受韦宝高中,而他自己落榜这种事情。 郑忠飞想过要告韦宝! 想过韦宝可能是走通了什么门路,才能在会试这种大明最高级别的科考中作弊。 但是郑忠飞很快又打消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韦宝能在会试作弊,那韦宝身后的靠山得有多大的势力啊、说手眼通天都不为过。 他又没有证据,能告韦宝什么呢、 搞不好,韦宝没告成,反而先把他自己的性命搭上了。 “回去吧?公子。”林文彪怕在这种场合待久了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轻声提醒韦总裁。 “再等等吧,等宋先生和李岩大哥一起走!”韦宝一边看着李岩和宋应星,一边道。 “我是怕公子在这种地方待久了,会有人拿公子做文章,还是早走为妙,我可以劝宋先生和这位李岩公子速速离开。”林文彪仍然劝说。 韦宝明白林文彪的意思,他毕竟还太年轻了,怕别人拿自己的年纪说事。 其实以韦宝十五岁的年纪,参加会试完全合格了。 大明的科举并没有年纪限制,只要有举人功名的人,不管是十来岁的少年,还是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能来参加的。 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人获得这么好的名次,难免让人妒忌。 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落榜,且不满考生的箭靶子。 【0645 吴孔嘉】 范大脑袋也劝道:“总裁,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韦总裁遂点了一下头,过去劝宋应星和李岩:“二位,先回去吧?再在这站着也没啥意思。” 李岩回过神来,冲韦宝作揖一下:“不去公子爷府上叨扰了,我今天就想回家乡去。若是有缘,他年再拜会公子爷。公子爷的盛情,小人铭记于心。” 韦宝能体会落榜者的心情,人家需要独自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可以理解,叹口气,温声道:“李兄,不用太放在心上,我考中,并不说明我比你学问好,顶多说我比你运气好点罢了。” “公子爷万万不要妄自菲薄,我绝无嫉妒之意,来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生员!每个人都很有才华,谁考中都是应当的,谁落榜,也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李岩答道。 韦宝见再劝也是这样,遂对李岩抱了抱拳。 这样就算是道别了。 与李岩同来的牛金星,韦宝这边的吴三辅,范大脑袋,林文彪、李成楝等人也互相拱手道别。 韦宝本来还想提醒李岩小心牛金星这个人,小心他以后进谗言弄死你。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主要是没法说这种话。 因为毕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而且,与其小心牛金星,不如小心李自成啰。 若不是李自成富贵之后变了质,忘记了初心,贪图享乐,听不进去忠言,也不会轮到牛金星进谗言害死李岩。 没有牛金星,还会有其他人。 只能怪李岩所跟非人。 韦宝遂与李岩就这样告别了。 “公子,我想好了,以后不再想科考的事,一心一意跟着公子,在天地会安心做事。”在李岩走后,宋应星对韦宝道。 韦宝闻言大喜,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宋应星,要分辨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的已经想好了。 韦宝还是看的出来,宋应星对官场的名,还是很看重的。 不过,韦宝对于宋应星一个人的力量,并不如何在意。 先不说宋应星只不过是博学多闻,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点,而且喜欢记录,顶多说是一个学者,谈不上科学家。 就算宋应星是一个科学家,对于韦宝的整体工业构想,整体的科技升级,起不到啥作用。 要想升级科技,还是得靠教育,靠韦宝构筑的教育体系,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没有捷径可走。 要想培养出第一批大学生,至少得十年之后,而且,还不能与后世的大学生相提并论,顶多说是后世的初中生水平。 即便如此,一批大学生肯定是不够的,至少得五批以上,甚至是十批,整整一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让天地会治下的一些发达地区进化成为工业社会。 这是大势,如同大海大洋一般的大势,李岩顶多说是一朵小小浪花。 不过,韦宝还是很看重李岩肯真心在自己手下做事这件事,因为那就将代表着他的一种成功,可以代表这个时代的封建体制培养出来的人才,也是可以转型的,可以向现代化人才转型,思想观念的转变才是韦总裁最看重的。 李岩虽然是一个人,但他是真正的有水平的,能文能理科的全才,他是能影响一批人的,以后更多的这个时代的封建体制之下培养出的人才,要找寻别的出路,也能找到很好的榜样。 这才是韦总裁对于李岩最看重的地方。 “宋先生,我之前就对你说过,天地会随时对你敞开大门,我一直在等你。但我不希望你这是一时之间意气用事,是因为科考失败而斗气。我希望的是你真真正正的想好了。”韦宝认真的推心置腹道:“你明白吗?” “我明白!公子!我真的想好了。”宋应星也很认真回答:“我在这趟科考之前就想好了,即便我真的中了进士,我同样有可能不做官,而在天地会做事。我考了这么多年,没有考中,始终有一些不甘心。不过,我看见公子中了,还考出了这么好的名次,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公子中了,就和我中了是一样的。” 宋应星笑的挺灿烂的,一点都不勉强。 他说的是心里话。 韦宝也很高兴,点头道:“这就好!天地会工业局局长的位置,一直为先生留着呢,以后,科技,工业,教育,卫生,方方面面都需要先生多出力。” “自当效犬马之劳!”宋应星抱拳道。 韦宝亲热的握住了宋应星的手:“我早说过,在天地会,你将发挥更大的力量。在大明官场能获得的名和利,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大明的高官能获得什么,你很清楚。但是在天地会,你能获得更多为老百姓做事的机会。如果你只是想当官之后造福一方,天地会绝对能给你这样的机会,我们现在就已经有五百多万人口,未来还会更多。” “是!在公子手下,我同样可以获得很多!如若只是为了虚名和贪图富贵,我还得再拼科考。”宋应星笑道:“那一纸文章,何苦花费经年累月的光阴?何苦花费无数精力?公子能高中,而且还能取得这么好的名次,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韦宝笑了笑,知道宋应星还以为自己考中是照搬了他的文章,并没有说破。 要知道,韦宝能考中,完全是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的功劳才是。 尤其,所有的科考文章都出自魏广微的手笔,可没有用你宋应星的一个字。 你自己都没有考中,用你的文章,就一定能考中吗? 韦宝想想就觉得有点好笑。 “先生说的是,科考的偶然性太多,有的人一次就中,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中不了。中与不中,和才学没有多大关系,尤其是到了举人这个层面。我的才学连先生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达不到!先生你是知道的,我这绝不是客套!但我却一下子就中了。”韦宝微微一笑。 宋应星笑道:“说明公子的运势非凡!” 众人也都笑了,大家见韦宝似乎很看重宋应星,而宋应星终于肯在天地会做事,都为宋应星和韦宝两个人感到高兴。 众人遂一起回韦宝的总裁府。 韦宝在上马车之后,从窗户中搜寻一番,想看看郑忠飞上哪儿去,却没有找到。 林文彪察觉到了韦总裁的心意,轻声禀告:“郑忠飞早就走了,在总裁刚才同李岩道别的时候就走了。” 韦宝嗯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他考中了进士,似乎也意味着郑忠飞这么一个人物在他生活中暂时消失了。 随着韦宝在财富和功名上的齐头并进,还有本身势力也在不断加强,郑忠飞与他已经不知道差了多少层面了。 韦宝也不会再将郑忠飞当成一个对手。 回到府中,自然又是一番庆祝。 韦宝,吴三辅,也包括宋应星,众人都很高兴。 韦宝和吴三辅是因为得到了进士功名而高兴,韦宝能正式踏足官场了,能够通过官场不断拓展地盘和势力,吴三辅能让家里高兴。 宋应星则是彻底放下了一件长期积压在心头的巨石,彻底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不再像过去一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公子,就差一点点啊,你就差一点点就能进一甲了,一甲到了殿试,不出意外,至少是一个探花。”宋应星微醺的对韦宝道:“状元、榜眼、探花,这都是必定留在京师的,就算将来外放,起码也得是六品官起步。而一般的三甲同进士出身,外放只能从七品官做起,除非是有特别硬的关系。” 韦宝笑道:“都已经放榜了,还想这些干什么呢?怎么?宋先生还对落榜之事耿耿于怀吗?” “没有,我是为公子可惜,就差一点点啊。不过,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万一御前面圣,被圣上赏识,把公子破格提到状元、榜眼、探花郎,也是有可能的。”宋应星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 “是啊,只要没有殿试,就还有希望,差一点点,可就差了一辈子呢。”吴雪霞道。 “哪儿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我也没有见几个状元、榜眼和探花郎最终做到首辅的啊?”韦宝笑道。 “话虽然如此,但是有状元、榜眼、探花郎这样的出身,终究是要高人一头的,也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同年当中的领头者,在官场好处多多。每一科,大家都只记得当科的状元、榜眼和探花郎,有几个人能记得二甲第二名的啊?别说二甲第二名,就是二甲头名,也没有人能记得。”宋应星认真道:“而且,状元、榜眼、探花郎虽然当首辅的人不多,进内阁的人却不少,有这样的身份,一旦进内阁,将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韦宝笑道:“好了,好了,越说越来劲,考都考过了,你们自己也说殿试更改名次的机会很小,还说什么啊?” “一定有机会的,我相信总裁的运气。”吴雪霞眼里冒出小星星。 吴雪霞并不是很理解韦宝想通过官场拓展势力的打算,但是她知道韦宝将心思放在官场,就会更忙,会少一些时间跟女人搞在一起,只要韦宝跟女人搞在一起,吴雪霞就有点心惊肉跳的了。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酒席正酣,气氛正在趋向最高峰的时候,林文彪来了,在韦宝耳边耳语了几句。 “什么?还有人去找熊家兄妹的麻烦?”韦宝皱了皱眉头道:“现在还有一堆人堵在熊家门口叫骂?” “是,这是明目张胆了,要将熊家人赶出京城为止。”林文彪道。 “顺天府衙门,锦衣卫衙门,东厂,五城兵马司都没有人去管管么?”韦宝接着问道。 林文彪摇了摇头。 众人都停下饮酒,一起看着韦宝。 李成楝现在已经不是原先唯唯诺诺,一家人温饱都成问题的李成楝,在韦宝的金钱扶持下,他已经是一个正经八百的锦衣卫百户,又有皇亲国戚身份的加持,加上他平日与人无怨,所以,现在的李成楝虽然仍然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却在京城官场挺吃得开了。 “小宝,什么事情?有人找天地会麻烦?”李成楝问道。 “也算是找天地会麻烦,也不算是找天地会麻烦,挺麻烦的事情。”韦宝皱了皱眉头。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只有吴三辅和林文彪知道具体情况。 韦宝遂将那日在笔管子胡同帮助了熊兆珪,后面去熊兆珪家探望,知道熊兆珪被人打了,为熊家兄妹和老母找了一处住处的事情说了。 “不是我说的,小宝,这个闲事,你的确不太该管啊。”李成楝道:“还不知道到底是在王家背后帮衬对付熊家,这背后的人肯定非同小可。熊家兄妹虽然没有被定为钦犯,但是熊廷弼是得罪了东林党,也得罪了九千岁的人,跟这样的人沾上,两边不讨好。” “兄长,我也没有想过要得罪谁呢。那日在帮了熊兆珪之后,我才知道他是熊廷弼的儿子,事先并不知情。”韦宝解释道:“现在我已经帮了熊兆珪了,难道不管了?这样的话,我怕商界对头利用此事做文章。毕竟管了又知难而退,最被人瞧不起。” 李成楝皱眉点头:“这倒是,搞不好会被人说一辈子,说小宝你是一个欺软怕硬之人,这名声一旦背上了,甩都甩不掉。” “总裁,我觉得应当去看看去。”宋应星很难得的开口,他已经将自己摆在和范大脑袋,和林文彪一样的位置,将自己看成天地会的一员,看成韦宝的手下人了,“毕竟熊廷弼有罪,可他的家属并没有被朝廷定罪,没有被定罪,就是平民百姓,我们就只是作为过路客,也有权说句公道话!管不管的了暂且不说,我们过问过,至少面子上做到了。至于是什么人帮助王化贞家,我们可以不深究。” “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是新近攀附上魏公公的一个安徽举人,叫吴孔嘉。”林文彪答道。 “魏公公的人?吴孔嘉?”韦宝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那不就是二甲的榜首,刚好在总裁前面一名的那个人吗?”吴雪霞的记性很好。 吴孔嘉字元会,别号天石。安徽歙县人。 “这个人我知道!”李成楝道:“吴孔嘉与同宗人吴养春有仇,吴养春是当地大户,吴孔嘉奈何他不得,便诱使吴养春的奴仆告发主人隐占黄山,吴养春父子结果都死于狱中。魏忠贤派主事吕下问、评事许志吉先后往徽州抄他的家,株连相属,非常残酷。知府石万程心中不忍,削发挂职而去,徽州几乎酿成祸乱。” 吴养春是南直隶徽州歙县西溪南人,早在万历年间,他家就是雄踞两淮的大富豪,可谓家资巨万,富可敌国。安徽的黄山,就是他家的私产。吴养春又有官衔,按照正常逻辑,吴家的权势,无人可以撼动。 俗话说,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因黄山的产权,吴养春与从弟吴养泽起了纠紛,因为吴养春財大势大,最终赢下官司。吴养泽一气之下,抑郁而死。 事情远没有结束。吴养泽有一个心腹家奴吴荣,为主子打抱不乎,继续告状。 吴养春没费吹灰之力,就以“奴仆告主人罪“,把吴荣这个不识时务的愣小子送进监狱。 不料,吴荣瞅个空子,跑了出来。这个铁了心要放倒吴养春的奴仆,一口气跑到北京城,找到了攀附魏忠贤的吴孔嘉。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人,吴荣奔吴孔嘉而去,是有原因的。 吴孔嘉与吴养春是徽州老乡,两人不光是老乡,还有仇隙。 此时正是宦官魏忠贤得势之际,有有这般大富豪进入权力樊笼,魏忠贤怎能不摩拳擦掌? 魏忠贤立刻派了吴孔嘉回乡,带上他的手书,责成地方官追赃,除了追赃六十万两外,还要把黄山现有木材,作价三十万两,由官府直接变卖,以助大工,修宫殿正等着用钱。 这个案子,还牵连到富户程梦庚和吴君实,也被追赃十三万六千两。几笔加起来,一共一百多万两。 吴养春以为朝廷是想从他的身上榨取油水,放手使根子打点。 下狱之初,他的老婆汪氏四处托人说情,不惜钱财。 等到抚按追解时,家中资产已去大半。 吴孔嘉虽然只是寒门学子,但是能考中举人,说明是很有才能的,跑到京城又依附于魏忠贤。 也不能说这条路是对是错,寒门学子没有靠山,想考上东林党怕是很难,这也是出人头地的一条捷径。 而且,想依附于魏忠贤的读书人也并不少,吴孔嘉能在魏忠贤底下出头,本身也说明很有能力。 这次会试,吴孔嘉又在二甲榜首。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啊。 韦宝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这二甲第二名的位置是花了十万两纹银的重金弄来的! 而吴孔嘉是一个寒门举人,哪里有银子去买通魏忠贤啊? 【0646 熊家门外】 韦宝暗忖,看样子一定是魏忠贤花了关系,说不定就是让魏广微像是力保我一样力保了这个吴孔嘉了! 这么看来,魏忠贤真的打算大力栽培吴孔嘉,这个吴孔嘉真的很得魏忠贤的信任啊。 因为吴孔嘉是寒门士子,没钱贿赂魏忠贤的,魏忠贤提拔吴孔嘉,肯定因为喜欢这人呗。 原来有个这样的人在背后帮王家人对付熊家人,这事情的确难办了。 不过,韦总裁还是很坚决的道:“不管是谁!咱们既然已经摊上这事,就不能半途而废!若是魏忠贤要弄死王家兄妹和老母,我不敢硬碰,至少也得为他们说句话!” 范大脑袋、林文彪、吴三辅纷纷点头,都暗暗赞叹韦宝视权贵如粪土!好样的。 韦宝与魏忠贤已经暗中有来往,并且建立了秘密联络渠道的事情,韦宝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 韦宝见李成楝面露难色,对李成楝道:“兄长,你早点回去歇息吧,这段日子多与乐水和乐土亲近亲近,这事情,你就别管了。” “这是说什么话?既然是兄弟,哥哥我就决不能让弟弟独自蹚浑水。”李成楝坚决道:“我必须去。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我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李成楝的话令韦宝大为感动,韦宝万万没有想到李成楝也是有几分血性的,点头笑道:“成,那就一起去看看。咱们又不是去打架,就是为熊家人说句公道话,实在不行,我还和那熊兆珪有交情,还可以劝他兄妹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实在不行就暂时先离开京师吧!” 李成楝点头道:“若是这样甚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人为恶,京城官场错综复杂啊。” “熊家妹妹定是很漂亮的吧?”吴雪霞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吴三辅。 吴三辅想都没想,点头道:“挺漂亮的!” 吴雪霞不由轻轻地哼了一声,对韦宝道:“我也要同去。” “你别去了吧?天都黑了。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好。”韦宝笑道。 对于熊兆珪一家又被王家人弄这件事情,韦宝是并不着急的,唯一忌讳的是得罪魏忠贤而已。 但这个干预的尺度尚且把握在韦宝自己手中,他可以拿捏尺度,所以完全不焦虑,心态还是比较放松的。 “我就要去。”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再劝阻。 众人遂往熊家住处而去。 吴孔嘉今年刚刚四十出头,也不完全算寒门子弟,这年头没有几家寒门子弟能供养出一个举人! 吴孔嘉和郑忠飞有很多相似之处,可以算是郑忠飞的加强版,至少在交际方面很厉害,否则也不会搭上高高在上,权倾大明的九千岁。 此时吴孔嘉的地位已经至少是魏忠贤四十孙的地位,在阉党集团算是很出位的新人。 他静静的看着一伙人在熊家院门和院墙上不停的刷辱骂语言。 他们这帮人做的很聪明,并没有明目张胆的跑到熊家院墙内打人,只是用侮辱的语言和文字给熊家施压。 他们的目的是让熊家无法在京城立足。 吴孔嘉也知道是韦宝在背后帮助了熊家。 对于外界来说,韦宝还是很神秘的,大家只知道他与东李的弟弟李成楝是义兄义弟的关系,是孙承宗的弟子,韦宝具体依附于哪一方势力,有没有与阉党和东林党起瓜葛,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在京城势力看来,不管是孙承宗,还是李成楝,都不算什么。 孙承宗虽然名望极高,名气极大,地位也很崇高,又是蓟辽督师,又是帝师,但并没有多少权势,因为没有形成一派人马。 李成楝就更不算什么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东李娘娘的性格温和,从不拉帮结派,在宫中就是一个闲人,毫无影响力,与天启皇帝的关系也很平常。 所以,即便知道韦宝有点来头,但是具体有多大来头,吴孔嘉不清楚。 于是,吴孔嘉决定再出招,对韦宝做进一步的试探。 “有吴公子为我们王家做主,我就放心了。”王化贞的儿子王安邦讨好的对吴孔嘉道。 吴孔嘉淡然一笑,他实际上是收了王安邦3000两纹银,才管这事情的,一方面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有人找他办事,他自然喜出望外。另一方面吴孔嘉很清楚魏公公慾将熊廷弼杀之而后快。第三方面,吴孔嘉本来是算准了不管是东林大臣,还是中立大臣,都是没有人会管这个闲事的。 谁知道会冒出一个韦宝来。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我看那韦宝是不敢过来了!”吴孔嘉道。他让人在这里弄了快一个时辰了,知道韦宝一定已经得到了风声,他就是要看一看韦宝敢不敢来。 若是韦宝虚有其名,没有过硬的靠山,吴孔嘉甚至想乘势将天地会都给端了! 天地会在京城的生意可不小。 而吴孔嘉之所以受到魏忠贤的赏识,就是从举报他老家的大财主吴养春开始的,他帮魏忠贤弄到了大批银子,所以魏忠贤开始赏识他。 这一回,吴孔嘉打算如法炮制,弄走熊家人之后,再弄垮天地会。 “他若是知道吴公子在此,绝不敢来!”王安邦点头附和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韦宝却已经带了人过来了。 王安邦和吴孔嘉都没有见过韦宝,不过,这大晚上,忽然有一大群人往这条胡同而来,他们两个人都猜想是韦宝来了,不由的暗暗有些心惊。 王安邦手下有认得韦宝的人,轻声汇报道:“公子,是韦宝亲自带了人来了。” 王安邦急忙对吴孔嘉道:“吴公子,是韦宝来了!” 吴孔嘉本来知道韦宝管了熊家的事情,只是试探一下韦宝的虚实,所以才再找熊家的麻烦。本以为韦宝应该不会再管熊家的事情了,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他是魏公公的人,是九千岁的人,你韦宝后台再硬,敢管九千岁的事情? 意外归意外,吴孔嘉和王安邦自然不会怕韦宝的到来。 他们并没有带锦衣卫或者是顺天府的人来,而是带了十几名王安邦家的健仆。 韦宝带着众人到了熊兆珪家门口。 熊兆珪现在这个家是韦宝给他的院子,一处普通的京城四合院,三面房屋,一共二百多个平方。 “你们是什么人?”王家的管事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滋扰民宅?”答话的是范大脑袋。 天地商号的外务都由范大脑袋负责,一般这种场合,林文彪是不说话的,林文彪主要负责韦总裁身边的保密工作,警卫工作,以及整个天地会统计署的运作。 其实韦总裁身边除了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人,还有几个藏于暗中的检察署的人,不过,他们一般是不露头的,只负责检察署与总裁秘书处这边的联络,不参与警卫和保卫工作。 检察署的主要职责是监视统计署和整个天地会的官员机构。 “呵呵,够横的,敢管我们的闲事!”王家的管事很嚣张,厉声道:“要么赶紧滚,要么死在这里。” 吴孔嘉闻言,皱了皱眉头,因为他都感觉王家的人有点嚣张了。 吴孔嘉给王家撑腰,但并没有掌握王家人。 这家奴管事也是仗着有魏忠贤身边的人,所以有点忘乎所以了。 王安邦倒是觉得家奴管事做的不错,他恨不得将熊家的人都弄死,自然同意憎恨帮熊家撑腰的人。 王安邦之前也打听过韦宝,大概知道韦宝是天地商号的总老板,仅此而已。 王安邦还以为韦宝与熊家可能是老交情,早就认识的,并不知道韦宝与熊兆珪认识还只是在科考之前两天而已。 现在科考才考完一天,会试总共九日,也就是说,韦宝与熊家人认识,才只11天。 “谁死还不一定。”范大脑袋冷冷的回呛。韦总裁没有吭声,他就要一直与对方对答。 王安邦忍不住了,抬手打断还要说话的管事,直接对韦宝道:“你是领头的吧?你是什么人?我是王安邦!王化贞是我爹,这是我们与熊家的私事!你们非要蹚浑水吗?” “我管不了你们的私事,但熊兆珪是我朋友,我只是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被人欺负。”韦宝冷冷应对。 “我就欺负了,你想怎么滴?”王安邦怒道:“你一个开商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知道京城有多少达官贵人与我家是朋友吗?跟我玩,我怕你玩不起。” 随着王安邦的发怒,王家带来的十多人立刻围上来。 韦宝身边只有几个人。 虽然暗中有五十多名总裁卫队的护卫,有五十多名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有上百人的警戒力量,但是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些人都是暗中戒备,没有命令不会出来的。 韦总裁身边,明面上只带几个随扈,其他就是跟着来的李成楝、吴三辅、宋应星、吴雪霞和范大脑袋了。 “怎么?想动手?”韦宝瞪眼道。 韦宝不想骤然与吴孔嘉起冲突,但是对方若是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他也只能接招。 韦宝绝不是怕了吴孔嘉,他是不想惹出大事,等下刚刚与魏忠贤建立的关系就这样破灭了。 韦宝还是很看重与魏忠贤暗中建立的一套关系的。 若是得罪了魏忠贤,他很清楚,自己在大明官场的道路就完蛋了,至少这两三年里面,魏忠贤的位置将无可替代。 因为魏忠贤有客巴巴这层关系,与天启皇帝的盟友关系牢不可破。 皇帝不死,魏忠贤能有什么事情、 而且韦总裁从内心上来说,也不排斥魏忠贤,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逆历史的进程,设法除掉魏忠贤啥的。 魏忠贤被杀前的明朝,基本上是不缺钱的,或者说没有像崇祯这么穷。 嘉靖在位期间严嵩当政20多年,北有蒙古鞑靼、南有倭寇;万历期间数十年不上朝,但发动了万历三大征;天启皇帝天天搞木匠活,而明朝在这三个皇帝时期都能平稳运行,丝毫看不出明朝军力羸弱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除了张居正给明朝续命以外,明朝重用太监去各地收税,矿税、盐税、商税等大幅度充实了皇帝内帑。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万历之所以横扫天下,就是靠他手中有钱。 天启皇帝信任魏忠贤,是因为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全部针对他的父亲朱常洛,相比于东林党,他更喜欢陪自己长大的太监。魏忠贤最强的能力不是打压东林党,而是收税。魏忠贤针对工商业、对外贸易发达的江南地区,重新设立了万历末年被东林党废除的工商税、海税,所以天启年间,关外战乱不断,明军却从来没有断过军饷,关内更是没有农民起义。阉党被灭时,魏忠贤在皇帝内帑留下了2000万两白银,没有这些钱,崇祯撑不了17年。 崇祯继位之初,阉党的党羽遍布天下,于是起用东林党对抗阉党。满嘴仁义道德的东林党,当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太监收税制度,他们认为商税、矿税、海税是搜刮民脂民膏,于是把魏忠贤建立的税收系统连根拔起,大幅度降低了江南富庶地区的税负压力,当时江南省一省的赋税就占全国的三分之一。那么问题就来了,辽东前线将士发不出军饷怎么办,那就加税。这样此消彼长,富户的税收减少,而穷苦的农民税收却增加了。 魏忠贤是给富人加税,而东林党却给穷人加税,穷人交的税不说,西北的贫苦农民天灾人祸活不下去起义了。当魏忠贤留下的钱花光光,原本充裕的内库老鼠都因为缺粮而搬家了,前线将士的军饷发不出来,后金的实力却在不断增强。最后关内农民起义不断,官军一年多发不出军饷,疯狂投降,李自成带领6万杂牌军,到达北京城下时带领着数十万投降的明军。 李自成进入北京前多次要求“拿钱走人”,甚至自称“贼寇”,只求军饷100万两,回家做个西北王,主要是没钱的话,投降的明军还不把他宰了。但崇祯只募集到20万两,自知杯水车薪无力回天,哀叹“朕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身边一个小太监哭诉“若是魏公公在,形势不至于此”。 崇祯幡然醒悟,想起了天启皇帝的话,“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但是悔之已晚。 魏忠贤倒台之后,东林党满天下追杀阉党,到收税的太监家里搜赃款总是必须的。东林党污蔑阉党是看家本领,可史书上没有记载阉党贪污了多少银子,可以说忽略不计,令东林党汗颜,就算阉党收的税多,那也是进了皇帝的口袋。然而李自成进北京之后对东林党清算,仅京城一城之内,就搜出脏银7000万两。 崇祯上吊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小太监,而文臣们已经等待新的皇帝登基了,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成功解锁成就“水太凉”!崇祯上吊之前,恨恨的说了一句“文官皆可杀”,一切都太迟了。除税收外,魏忠贤抛开私人恩怨,违心起用了孙承宗、赵南星、袁可立等人,魏忠贤并非一无是处。 至少在韦总裁看来,魏忠贤绝对是有一些用处的。 甚至与东林党相比,韦总裁觉得魏忠贤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忠臣! 就在韦总裁准备叫人来打一场的时候,吴孔嘉发话了。 【0647 做坏事也同样要讲口碑】 “慢着。”吴孔嘉轻喝一声。 王家的下人们立刻看向王安邦。 王安邦急忙示意府中下人退散。 围着韦宝等人的十余名王家下人立刻又都退回到了王安邦身后。 韦宝看着吴孔嘉,吴孔嘉也看着韦宝。 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犀利,也都算不上淡定。 这一刻,都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 其实以韦宝现在的势力来说,他虽然表面上仍然只是一方富豪,在官场上也只是孙承宗帮他在蓟辽督师府弄了一个七品的辽南转运使,在京城根本算不上官员。 但韦宝自身的实力,已经至少是三品大员等级,一方诸侯等级,如果韦宝起事,不说能打入关内,能打到京师附近,能影响大明朝廷是否倒台。 能影响辽东局势是肯定的,能影响北方商业市场是肯定的,就以官场力量来说,除非是二品以上的大员,而且还得是阉党或者东林党这种有很强大的势力集团的大员,否则,想弄韦宝,很难。 所以,对于现在的韦宝来说,很难将吴孔嘉这样的人看的多强大,因为吴孔嘉虽然攀附上了魏忠贤,但魏忠贤的阉党也是很庞大的势力架构,虽然形成没有多久,不管人数还是历史,与东林党无法相提并论,可怎么样也占到了大明官场一成以上,党羽遍布天下。 吴孔嘉论资排辈,也顶多是魏忠贤的四十孙一类的档次。 可不知道为什么,韦宝从吴孔嘉的外形看不出这人的路数,吴孔嘉一身的装扮,甚至可以说很土气,但很干净,若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人,会以为是哪一家商号的账房先生,表情神态也绝无傲慢,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三四十岁中年男子。 吴孔嘉看韦宝,只见韦宝一身装扮都是上等材质衣料,虽然没有佩戴什么奢侈的饰品,手中的紫竹扇也属于家境好的公子哥的常备之物,并没有多稀奇的。 正因为如此,吴孔嘉才更加高看韦宝,因为他知道韦宝很有钱,一个有钱的人能忍住不炫耀,又是寒门子弟出身,这是很难得的。 更难得的是韦宝的气质出众,年纪又这么小,却丝毫不觉得对面站着的人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有一份超出了年纪的成熟。 “韦公子,我们也算是有缘了,我是二甲头名,你是二甲次名,我们彼此见过对方的姓名,今日却是初次相见。”吴孔嘉道。 韦宝听对方说话客气,微微一笑:“正是,你我算是有缘,在二甲上的排名紧挨着,今日又因为熊家和王家的事情在此见面,更是缘分。” 王安邦见吴孔嘉对韦宝说话客气,顿时有点慌了,吴孔嘉是他找来的靠山,已经给了吴孔嘉三千两纹银啊,三千两纹银呢!不是小数目,你不帮我赶走韦宝,还与他套近乎是什么意思? 不过,王安邦也不敢在韦宝面前质问吴孔嘉,王家曾经势力很大,但现在王化贞入狱,他们可以说是无依无靠,王家早看出东林党靠不住,找父亲过去的老朋友,没有一个肯为他们家出头的。最后只能找阉党这边的人帮忙。 一个偶然的机会下,王安邦知道吴孔嘉为魏忠贤办了一件事,帮魏忠贤弄到了许多银子,而且吴孔嘉又是新近投到魏忠贤门下的人,比较没有架子,所以找上了吴孔嘉帮忙。 吴孔嘉帮王家,实际上是请示过魏忠贤的意思的,魏忠贤反正就是要银子,谁身上能弄到银子,他就没有意见。 至于弄到了银子之后,是否要帮助王化贞,那就另说! 吴孔嘉当初将吴养春和他的儿子们都被抓到京师,关进诏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 锦衣卫堂官田尔耕主,三下两下,就把吴养春等給拷打死了(入狱者共八人,仅有三人生还)。 人死了,钱还没缴够,那就罚没收其家产。 吴家经这么一折腾,早就破产了,家里的人死得一干二净。 妻子汪氏投嬛自尽,两个女儿相缢而死,老母亲气绝身亡。风光无限的黄山之主,转眼之间,落得家破人亡。 这个案子虽是由家奴替主子抱不平引发的,但是,案情的本质与此无关。 吴养春作为地方财主,用财富摆平自己的家门兄弟,扩展财富版图。他完全可以将问题解决在萌芽狀态。 在案情的发展走势中,吴孔嘉这样的小人物起到了大作用。 在地方上富甲一方的吴养春,并没有影响到千里之外的京城。 从古至令,权势与财富就像狼与狈的关系。 在魏忠贤所代表的官家集团看来,吴养春的财富,完全可以为我所有。 吴养春以为用財富就可以摆平权势,结果,把财富与家人的性命赔得精光。 这就是魏忠贤做事的手段。 所以,在韦宝看来,不管是魏忠贤的阉党,还是东林党,都是看似强大,实则仅仅是因为利益关系绑在一起,外强中干,松散的很。 韦宝的天地会虽然现在还很弱小,但是却是一个总裁,一种思想,完全凭借他的意志在行事,在前进,坚硬的就像是一块石头。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只要熊家人离开京师,我不会再为难他们!”吴孔嘉道:“这并不难做到吧?” 韦宝问道:“吴兄,你与熊家人有仇隙?还是熊家人欠了你的银子?为什么要逼的人家离开京师?就是朝廷,也只是将熊廷弼定为钦犯,并没有驱逐他的家人离京吧?再说,他们一家人都离京了,在大牢中的熊廷弼怎么办?总需要家人照应吧?难道让天下人说熊家人不管老父,熊家都是无情无义之人吗?” 吴孔嘉见韦宝讲道理,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觉得韦宝此人有些迂腐,世上的事情,哪儿有这么多道理可讲?老子既然管了这事,肯定从中得到了好处,老子得到了好处,熊家人肯定就要损失,否则我这好处从何而来? “看样子,你韦公子是要与我对着干?”吴孔嘉冷冷的威胁了一句。 吴孔嘉这番让人来赶熊家人走,本来是试探韦宝会不会再管闲事,以此试探韦宝的虚实来着。 如果韦宝不敢管了,就说明韦宝没有什么势力。 如果韦宝还敢接着管,就说明这个韦宝不可小觑,搞不好就与东林党搞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即便试探出韦宝可能挺有实力,明知道我是魏公公的人,是九千岁的人,还敢顶着干,但他也不打算退让了,自持凭着九千岁的权势,就算对方与几名东林党阁臣弄到一起,又能怎么样? 王安邦闻言大喜,听出来吴孔嘉有与韦宝决裂的口风了。 王安邦就怕吴孔嘉惧怕韦宝的势力,就希望吴孔嘉与韦宝闹翻,最好现在就吵起来,甚至打起来才好。 “不关韦公子的事情!你们就是杀光我们全家,我们也是不会走的!”这时候,院子内传来一声娇叱,院子门打开了,熊欣儿走了出来。 熊欣儿直到这个时候方才出来,是因为在屋里面听见了韦公子的声音,不忍韦公子萍水相逢,为自己家的事情陷进去太深!韦公子已经帮助她家很多,她已经很感激了。 若没有韦宝,她家还住在破漏的房屋内,住在京城最穷苦的人家住的巷子。 现在换了好房子,住上了宽敞明亮的院子,周围的环境也很好,哪里还忍心再让恩人受牵连? 众人看那熊欣儿。 韦宝和吴三辅已经见过熊欣儿,都有心理准备,知道熊欣儿是一个小美女,姿色不逊于王秋雅。 但二人一个是吴雪霞的‘对象’,准相公,一个是吴雪霞的兄长。 有吴雪霞这样的超级美女打底,无论多美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很强的免疫力。 其他人就不同了,见那熊欣儿虽然穿着朴素,却丽质天成,尤其气质姣好,一看就是官家小姐,不觉都是一怔。 在场的都是男人,多半人心中都突突狂跳几下,都觉得有暖流涌遍周身,一种男人对女人的倾慕之情,仿佛是会跳跃一般在体内灵活的游走。 就连年近四十的吴孔嘉都有这样的感觉,不是说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而是自然而然的心生好感,心生贪婪。 吴雪霞轻声对吴三辅道:“这就是熊家的女儿?怪不得总裁这么热心帮熊家。” 吴三辅微微一笑,没有接话,他是没有看出韦宝对这个熊欣儿有动心的意思,因为自从那日帮熊家重新安排了住处之后,韦宝并没有再来找过熊欣儿。 反倒是他自己对这个熊欣儿有点念念不忘,就准备等殿试之后,自己名正言顺的得了官职,找个时间来看看这个熊欣儿。 虽然吴三辅得到是三甲榜单,同进士出身,毫无争取状元、榜眼、探花郎的希望,却也是要参加殿试的。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至阅卷日,分交读卷官8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各加“○”、“△”、“\”、“1”、“x”五种记号,得“○”最多者为佳卷,而后就所有卷中,选○最多的十本进呈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 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最后由填榜官填写发榜。 一甲三人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在保和殿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殿试结果填榜后,皇帝于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称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传胪大典后,新进士在保和殿参加朝考。 朝考试卷分为三等,一等第一名称朝元。 进士中一甲三人,殿试后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分别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轮得到你们想不走就不走?”王安邦怒道:“不走就是死!” 因为王家人很横,把围观的人都赶走了,这条胡同才会没有围观者,所以他才敢说话这么肆无忌惮。 吴孔嘉皱了皱眉头,嫌弃王安邦太狂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王安邦不傻,听见这声哼,一惊之下,急忙对吴孔嘉讨好的笑了笑,便退回到了吴孔嘉的身后,不敢再多啰嗦。 王安邦又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而对熊欣儿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他虽然充当王家的后台,搞了熊家兄妹几次了,但他从未见过熊兆珪和熊欣儿,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熊家女儿。 “姑娘,你还年轻,不要太倔强!”吴孔嘉道:“你父亲既然已经被定为朝廷钦犯,即便现在暂时还没有祸及家人,留在京城也是有很大危险的,不如乘早离开!即便你们远走他乡,也不见得就是不管你们的爹,可以请京中的朋友代为传递消息嘛。” “这个不劳你多事!我们就要留在京中自己照看爹爹!”熊欣儿不但颜值与王秋雅相近,脾气也相近,都是外柔内刚的个性。而且,熊欣儿还会武,还是高官的子女,管家小姐肯定普遍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脾气倔强一些的,性子方面就更是王秋雅的加强版了。 熊欣儿说完,便对韦宝道:“韦公子,你与我家萍水相逢,能得韦公子资助,有这么好的宅院住,我们一家人已经感激不尽,这些脏人,韦公子就不要与他们接触了,以免脏了公子。” “你特娘的说谁是脏人?”王安邦立刻忍不住大声呵斥熊欣儿。 吴孔嘉也有些意外,见熊欣儿柔柔弱弱的外形,没有想到脾气这么犟,敢这么顶撞,要知道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气势是很强大的。而且,你既然这么大胆敢顶撞,为什么之前不出来? 主要是因为韦宝来了,之前王家人怎么堵在门口,怎么侮辱他们,熊欣儿都能忍,但一想到会牵连恩人,牵连对自己一家人好的人,熊欣儿就万万无法忍了。 “说你!”熊欣儿瞪视王安邦:“我知道你们是王家人!我爹已经被你们害得这么惨,你们还要害我们,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就冲你们做的那些脏事,屡屡派人搅乱我哥哥的摊子,又派人将我哥哥打成重伤,说你们是脏人,都是轻的,你们就是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这下不但是王安邦,王家的下人们也气的哇哇叫,若对方不是一个弱质女子,他们就要群起而上,将熊欣儿打成肉饼。 吴雪霞倒是很佩服熊欣儿,暗忖若是换成自己,一个孤单小女子,会不会敢与这么多大男人对骂? “你个贱婢!”王安邦气的撸起袖管子,对吴孔嘉道:“公子。” 吴孔嘉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不过,他知道现在主要要对付的不是熊家女儿,而是韦宝,只要韦宝走了,熊家没有靠山,便随便他们处置了。 吴孔嘉既然管了王家的事情,肯定要替王家办成之后,可以敲王家更多的银子,也可以做出口碑。 别看做坏事,做坏事也同样要口碑的,否则下回就没有人找你做坏事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是生意,是生意,就要讲信用讲口碑。 “既然熊家兄妹辱骂了九千岁,就一并押送顺天府衙门吧!若有人敢阻挡,一律押走!”吴孔嘉下令道。 虽然还弄不清楚韦宝具体什么来头,居然敢公然与九千岁作对,但是吴孔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被熊家女儿这样顶撞也不吭声,传出去的话,他以后还要在京城混吗? 王安邦闻言大喜,一直都在等吴孔嘉下这样的命令,立刻把手一挥:“都愣着干什么?没有听见吴公子说吗?把熊家兄妹带走,送到顺天府衙门去!” 顺天府知府是魏忠贤的人,所以,吴孔嘉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样子,送熊家兄妹到顺天府衙门去。 “我和我哥从来没有说过谁的坏话,更没有说过九千岁的坏话!你们不要信口雌黄诬陷好人!”熊欣儿怒道:“你们又不傻朝廷官差,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抓人?”王安邦冷笑一声,“辱骂九千岁就是犯了大明的王法!人人都可以抓!你和你哥若是没有辱骂九千岁,你害怕什么?有话说,就留到顺天府大牢去向知府大人解释吧!” 随着王安邦的话,十几名王家健仆就要上前拿下熊欣儿。 【0648 熊欣儿】 就在王家十几名健仆将熊欣儿围起来,要将熊欣儿拿下的时候,韦宝吭声了。 “我看谁敢动!”韦宝见冲突已经无可避免,伸手比了一个横刀向天的手势。 这个横刀向天的手势是韦总裁与林文彪和一众总裁卫队,以及统计署总署特工的暗号。 做出这个横刀向天的手势,暗中护卫的随扈们就要现身了。 这种情况通常是韦总裁有危险的时候才让暗中护卫的随扈们现身,可现在韦总裁并没有危险,就主动召唤这些警卫力量,这在韦总裁来说,还是头一遭。 一百多随扈当即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仿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人一般。 一百多人不算多少人,但是这胡同并不如何大,在胡同中,就显得人相当多了! 一眼望去,似乎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都是人。 “你们想干什么?”吴孔嘉和王安邦几乎同声道,两个人都被吓得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吴孔嘉有着寒门子弟上位后的隐忍,也同样有着大多数寒门子弟有的胆小。 穷人家的孩子肯定比富人家的孩子胆小。 不管什么年代都一样,富人家的孩子敢扶老太太过马路,穷人家的孩子不敢。 富人家的孩子打坏了穷人家的孩子不怕赔不起,穷人家的孩子打了富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父母就得跪下承受后果。 刚才还向前逼近的王安邦手下的人,此时也纷纷后退,惊恐的望着对方忽然一下子冒出来的这么多人,都手呈戒备状。 “不想干什么!”韦宝冷淡道:“好说你们不听,还要抓我们去衙门,小事化大,我就陪你们玩一场又何妨?” 韦宝说的冷淡,但话中却似乎带着绝大的力量,教王安邦和吴孔嘉两个人浑身打个寒战,两个人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吴孔嘉这次继续害熊家兄妹是试探韦宝,韦宝现在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吴孔嘉? 韦宝也怕真的打起来,这里是京师,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上回秘密的弄走晋商的巨量财富,而没有事发,纯属偶然,若是在京城贸然杀人,那他的官场路线就毁了。 其实上回弄晋商的事情,已经透出风声了,东厂和锦衣卫都不是吃素的,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差役,那么大的行动,留下了那么多线索。 而且在京城周边,有能力做这么大的动作的势力集团屈指可数!不可能没有人怀疑天地会。 认准了目标,再结合那么多的蛛丝马迹,所有人都猜到了九成。 不过,时过境迁,又没有扎实的证据,连晋商自己都放弃了,别人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所以,不管事情大小,不让人逮着把柄就行。 而现在在京城的这条胡同内,不管如何冲突,肯定马上就会被人知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韦宝眼下虽然与魏忠贤建立了秘密联系,但魏忠贤那种拥有极大权势,高高在上的人,可以随时翻脸的。 韦宝与吴孔嘉心里都在飞速活动,盘算着闹翻的坏处。 吴孔嘉看了韦宝的人一圈,虽然不惧韦宝的势力,但终究还是少了一些血气方刚,吴孔嘉这种寒门出来的人,行事多半以保险为主,以背后阴人为主,正面硬钢的勇气是不大的。 “走!”吴孔嘉沉声说完,不想与韦宝废话,当先走了。 吴孔嘉走的很决绝,头也不回。 王安邦大惊,“吴公子!吴公子!” 任凭王安邦叫唤,王安邦依然没有回头。 王安邦无奈,只能带一帮手下灰溜溜的跟上。 若不是有吴孔嘉这个魏忠贤收的新人撑腰,以王家现在的形势,虽然家业仍然在,但王化贞毕竟已经被逮捕进入大牢,而且已经判了死刑,是钦犯,王家人是没有资格再来弄熊家人这么嚣张的。 熊欣儿见王家人终于走了,又喜又愁,走上前几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韦宝面前:“感激公子大恩大德,公子又救了我们家。” 此时一直在门边看着外面动静的熊兆珪的母亲也出来了,“多谢韦公子,韦公子真的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韦宝看出熊兆珪的母亲也有要给自己下跪的意思,急忙劝阻:“老夫人不要如此客气!若这么客气,我现在立刻就走!” 熊兆珪的母亲才没有跪下。 韦宝又对熊欣儿道:“熊小姐,快请起来。” 熊欣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楚楚动人的抬头看着韦宝。 韦宝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方便去搀扶她起来,但是看样子,自己不搀扶熊欣儿,她应该是不会起来的。 就在韦总裁为难的时候,吴雪霞主动扶起了熊欣儿:“起来吧。” 熊欣儿看了一眼吴雪霞,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个天仙一般的美女,急忙道:“谢谢。” 熊欣儿素来自负貌美,她也见过许多官家小姐,父亲曾经做到了辽东经略的高位,算是很有程度的了,她没有发现谁家的小姐比自己漂亮,但与面前这个美女比起来,她真的就普通的很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家公子既然管了你们的事情,自然会管到底的,不必担心了。”吴雪霞嫣然一笑。 虽然吴雪霞心里防范着熊欣儿,但刚才听哥哥说了,韦宝似乎对熊欣儿并没有啥意思,因此放下了许多敌意。 而且吴雪霞自己比较了一下,觉得熊欣儿和王秋雅的姿色相差无几,与自己比,还有很长一段差距,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自然谈不上吃醋。 不吃醋的吴雪霞,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熊欣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吴雪霞,心里有点泛酸,更多的则是失落。 倒不是熊欣儿有多骚浪,才认识韦宝一天就动情了。 韦宝很帅很英俊,气质出众,相貌堂堂,让女人一见钟情很容易,但一见钟情不代表动了多深的感情。 熊欣儿泛酸,主要是因为她已经想过要对韦宝以身相许了,因为以她家现在的情况,拿什么感谢韦公子呢、除了她这个人,似乎再无旁物。 但见过了吴雪霞之后,熊欣儿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韦公子,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会泛酸。无从感谢韦公子,更难免失落。 “伯母,熊兄台还好吧?”韦宝不喜欢这种千恩万谢的场景,主动将话题岔开。 “好,他到这里以后吃的好,住的好,身子复原的很好。”熊兆珪的娘急忙答话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我方便进去看一下熊兄台吗?” “请都请不到韦公子,韦公子千万不要这样客气。这房子都是韦公子的人给我们住的。”熊兆珪的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韦公子快请进,喝一口茶水。” 韦宝微笑入内。 熊兆珪躺在床上,一看韦宝进来,禁不住失声哭泣:“韦公子,怎么好意思三番两次的麻烦你啊,是我们拖累了你。” 从王家人来闹事,熊兆珪就一直这么在床上听着呢,他是最痛苦的,只能听,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恨自己无法保护妹妹和母亲。 韦宝见不得人哭,见不得女人哭,同样也见不得男人哭,急忙道:“兄台,千万不要这样!快别哭了。” 吴三辅也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熊兄弟啊,不要哭了。” 熊兆珪擦了擦眼泪:“我忍不住,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觉得与韦公子萍水相逢,亏欠韦公子太多了,只怕这一世都还不完韦公子的恩情。” “施恩莫忘报,要还什么?”韦宝慨然道:“我既然帮了你们,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会管到底的。我没有能力管你爹,但是你们一家人我有能力帮衬,就一定会帮衬的,你们安心住在这里就是,我派人帮你买看着呢,有什么事情,我都会过来的。你安心调养吧。争取早日下床,恢复正常起居生活。” “多谢韦公子挂虑,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能自己坐起来活动一下了,估计个把月就能下床行走。”熊兆珪道。 “这就好,安心休养要紧。”韦总裁说完,又对熊欣儿和熊兆珪的娘道:“熊小姐,伯母,那我就走了,天这么晚了,你们早些歇了吧。” “韦公子喝口茶再走吧?我热一下水。”熊兆珪的娘急忙道。 “伯母不用客气了,我住的地方离此不远,再说我也不渴。”韦总裁微微一笑,一副五好青年模样。 “那,欣儿,你送一送韦公子。”熊兆珪的娘又道。 熊欣儿虽然有点害羞,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用的,我住的离此不远,再说天这么晚了,我身边又有这么多人保护,还要熊小姐一个女孩送干什么啊?等会我还得派人把熊小姐送回来。”韦总裁微笑道:“来来回回,太麻烦了。” “要的,要的。”熊兆珪的娘坚持道:“只要王家不让人来捣乱,这里挺安全的,不用让人送欣儿回来。欣儿送韦公子都是应该的。否则我们心里更不安了,别人也会说我们熊家不懂礼数,以后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不懂礼数,一定不高兴的。” 韦宝知道他们这一辈的人礼数周全,尤其像熊廷弼这样的官宦家庭,尤其又听闻熊廷弼的脾气挺暴躁的,平时应该是对家里人管束的很严苛,也就不再推辞了,反正等下让随扈将熊欣儿送回来就是了,不必为这事多啰嗦。 韦总裁遂点头道:“那就随伯母的意思吧。” 熊欣儿的娘听韦宝答应让熊欣儿送,满脸堆欢,似乎已经将刚才王家人欺负上门的不快都忘记了,乐呵呵的一个劲的说好。 韦总裁遂在又安慰了熊兆珪几句之后,带着一众人等出了熊家。 韦宝一路上只是与吴三辅聊天,并没有对熊欣儿说什么。 熊欣儿也有点尴尬,跟在韦宝不远的地方,不好意思过分靠近,也不能过于拉开距离。 吴雪霞也没有与熊欣儿走在一起,仍然紧紧的挨着韦宝走路。 “小宝啊,有佳人相送,你一句话都不和佳人说,是不是太唐突佳人了啊?”吴三辅打趣道。 吴雪霞闻言,狠狠白了吴三辅一眼,“哥,你这么怜惜佳人,你去陪熊姑娘说话吧!我不告诉嫂子!你要是能和熊姑娘好了,我还帮你到爹爹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准保爹爹乐意你娶这房小妾。” 吴三辅被吴雪霞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道:“雪霞,你还是头一回对你哥娶小妾的事情这么上心啊。” “嗯,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嘛,同进士出身,马上就是大明正式的官员了,娶一房小妾无可厚非,总比你没事逛青楼强多了,而且我看那熊小姐的爹虽然是钦犯,但是熊小姐身家清白,知书达理,很不错呢。” 韦宝记得熊欣儿那日展示过武艺,而且,若不是自己会武,那日就要被熊欣儿刺瞎眼睛了,当时熊欣儿可是挺凶悍的,对照吴雪霞的知书达理的评价,觉得有点好笑。 熊欣儿听不清楚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三人说什么,却知道是在说自己,粉脸羞红,又落后了两步。 韦总裁的总裁府与熊家的住处只隔了一条打劫,所以韦总裁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过来的,一会儿就到了。 “好了,熊姑娘,不必再送了,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吧。”韦总裁在府门口客气的问道:“还是你要上我们府里面坐一坐吗?” “我不进去了,不敢打搅公子休息,我不用人送,自己回去就可以。”熊欣儿低着头,羞红了粉脸,不敢看韦宝。 韦总裁生平最吃的就是女孩子这种含情脉脉楚楚动人,不敢看人的表情,能让男人很有成就感,尤其是美女这样。 这时候,韦总裁仔细的看了一眼熊欣儿,觉得熊欣儿的确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与王秋雅真的不相上下,胜过范晓琳与芳姐儿,放在哪个地区,都至少算是县城之花等级。 吴雪霞见韦宝盯着熊欣儿的脸蛋看,嘟了嘟嘴,有点不高兴,却道:“是啊,熊姑娘,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0649 来自座主的邀请】 听弦听音,熊欣儿看吴雪霞的样子,听出吴雪霞对自己并不如何热情,应该是不想自己进府中去,赶紧道:“多谢姑娘了,我回去了,天不早了。韦公子,真的不必送,我能保护自己。” “送是一定要的,我知道你会武,你学的是哪家的功夫?能问吗?”韦宝初修武艺,所以对武功上面的事情挺感兴趣的。 “咦?熊姑娘还会武啊?”吴雪霞也顿时来了热情,她还真没有碰到过会武的女孩子。 “我只会一套八卦掌,属太极一派的分支,是父亲在辽东任上,一位武将的妻子教我的,练了四年多,只是平日打发消磨时光,不能算是会武。”熊欣儿谦虚道。 “熊姑娘太谦虚了,那日我看你一招就差点将小宝的眼睛戳瞎,着实是很厉害啊!”吴三辅没心没肺的笑道:“要知道,小宝也是会武的,而且还挺厉害的,否则那日决计是躲不开的。” 吴雪霞闻言,这才知道那日熊欣儿暗算韦宝的事情,顿时又紧张,又心疼,又不高兴起来,看向熊欣儿的目光顿时不善。 虽然还不知道熊欣儿是为什么要刺杀韦宝,但是她但凡听说有人要对韦宝不利,她什么都不想去管,不想去想,就会对那人反感起来。 吴雪霞对韦宝的爱是毫无保留的,否则也不会这么不清不楚的跟了韦宝。 熊欣儿听闻吴三辅的话,立时又跪了下去:“对不住,韦公子,我那日是错将你当成了王家人,我伤了公子,很后悔,公子若是生气,我现在立时以死谢罪。” 韦宝急忙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没有怪你啊。” 韦宝说完,冲吴三辅皱了皱眉头:“三辅兄啊,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再不许提这件事情吗?” 吴三辅吐了吐舌头,一脸无所谓道:“对不住,我忘了啊。” 韦宝无语了,只得对熊欣儿道:“熊姑娘,快请起来吧。” 熊欣儿楚楚动人的抬头,哽咽道:“就算公子大仁大义不怪我,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 “这是怎么话说的?这么点事情,不值得,再说不是误会吗?你又不是故意的,如果是我碰上有深仇大恨的人,可能也忍不住动手的,你敢动手,这不但不是你的错,还说明你很有勇气,值得鼓励呢。”韦宝笑道。 “可我认错了人,鲁莽行事,不分是非。”熊欣儿这姑娘有点一根筋。 韦宝微微一笑,“不是的,是我们鲁莽了,那日去你家探访,应当事先打个招呼,就不会误会了嘛。你要是不起来,就是怪罪我。” “我没有。”熊欣儿哪里比得过韦宝的嘴巴会说,期期艾艾的犹豫,想起身,又想接着跪。 还是吴雪霞打破了僵局,将熊欣儿扶起来:“你说不过他的,他没有怪你,放心好了。” “我不是怕公子爷怪我,我是自己良心难安。”熊欣儿辩解道。 “都一样,过去的事情就别总想着了。”吴雪霞倒是很会开导人,微微一笑:“哪天我们过两招,我还是头回知道有女人会武的。” “小姐也会武啊?”熊欣儿看出吴雪霞虽然与韦宝的关系亲昵,但并不是夫妻关系,因此称呼吴雪霞为小姐。 “会啊,我是少林一脉。”吴雪霞嫣然一笑,“韦公子可打不过我哦,你一招偷袭没有得手,应该也打不过我。” 韦总裁笑道:“那可不见得吧?我和熊姑娘都是太极一脉,虽然没有你们少林一脉出手勇悍,但长于自保,而且,你有阵子没有和我过招了,怎么知道我现在还打不过你?” “哼,等会就过招。”吴雪霞笑嘻嘻的斜睨韦宝,并没有将韦宝放在眼里。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 熊欣儿见韦宝与吴雪霞颇有点打情骂俏,轻声道:“公子爷,我先告辞了。” 韦宝点了一下头,对林文彪道:“让人护卫好熊姑娘的安全!” “是,公子请放心。”林文彪立正答应。 然后熊欣儿想等韦宝进府再走,韦宝想等熊欣儿先离开再进府。 两个人僵持而立。 过了几秒钟,韦宝看出了熊欣儿的意图,笑道:“好,我们同时走,这总可以吧?等你兄长能下地行走了,欢迎来我这里做客。” 熊欣儿轻轻地嗯了一声,却仍然不肯转身。 韦宝微微一笑,只得先行回府。 “熊姑娘礼数真多,不愧是大家闺秀,我见过她爹的。”吴雪霞边走边道。 “哦,是吗?”韦宝随口道,并不以为意。 “嗯,她爹挺厉害的,辽西辽东的人都服气他,要是王化贞当时全听熊廷弼的,建奴一点招都没有,也不会连丢关外之地。”吴雪霞道。 韦宝哦了一声,这是历史上的事情,他大概知道一点,王化贞不会兵法,却爱瞎指挥,好大喜功,焉能不败。 “熊姑娘这么漂亮,又会武,是不是觉得很稀奇?很喜欢?”吴雪霞边走边嫣然一笑,瞟了韦宝一眼。 韦宝一汗,瞟向吴雪霞:‘漂亮女人这么多,我见一个就要喜欢一个啊?那我不是累是?’ “那,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吴雪霞俏皮的笑完,对吴三辅道:“哥,韦宝他说了不要熊姑娘,就看你的了!若她爹没有被定为钦犯,应该不会给我们家当妾室的,但现在的情况,熊姑娘能给你当妾,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你要加把劲呀。” 韦宝闻言大汗,暗忖我也没有说不要啊?再相处相处嘛?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越来越发现自己不是个东西了,女人和银子一样,真的是不怕多啊。 就算是忙不过来,不可能成天围着女人转,但是一年能弄个几回,平时养着,他也想拥有心仪的美女,越多越好。 难怪帝王们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夸张点的会有几百嫔妃,男人真的都一样。就看有没有那份权势。 回府之后,众人也无心吃喝了。 吴雪霞真的找韦宝打了一场,以吴雪霞全胜告终。 这让韦总裁有点挫败,他几乎每日习武,每日虽然抽出的时间不多,但是半个时辰,一个小时是几乎都拿出来了的,却还是不是吴雪霞的对手。 韦总裁的两位师傅,主要的是常五爷,因为韦总裁最开始修习的是太极,已经有了一点底子,不太好换路数了。 次要的是程宗猷,程宗猷是少林一派的高手,主要负责为韦宝当陪练,也能指正韦宝修习过程中的一些问题。 虽然少林和太极是两个路数,但是到了一定的境界,拳法道理都是想通的。 韦总裁有两大高手指点,按照道理会比一般人进步的快一些。 只能说,韦总裁在习武方面的天赋,只能算是普普通通,比一般人稍微好一点点罢了。 若不是有很高天赋的人,每日只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进展是不大的。 更何况吴雪霞习武五六年了,每日花费的功夫和心思也比韦宝多,韦宝自然还远不是吴雪霞的对手。 “服气了么?”吴雪霞傲然站着,看着被自己打的坐在地上的韦宝。 韦宝苦笑一下:“服气倒是不服气的,我们没有深仇大恨,自然不能以死相拼,这样切磋,我没有拳法招式娴熟,吃亏很大啊。但若是以命相拼,以命相搏,又是另外一回事。” 吴雪霞心知道韦宝说的不错,却不以为然:“真是好笑,难道非要以命相搏才能分出高下不成?那习武之人,同门之间不必较量了吗?” “总裁说的不错,若是以命相搏,总裁不见得在吴大小姐手下没法自保。”常五爷笑道:“吴大小姐拳法狠辣,招招强攻,总裁宅心仁厚,怕伤着大小姐,所以回招的时候才有所顾忌,本来两方实力非常接近,一方顾忌太多,就难以招架了。” “那你不用顾忌,赤手空拳,哪里那么容易受伤、咱们再来打过。”吴雪霞来了劲。 韦宝笑眯眯的从地上起来,在屁股上拍了拍尘土:“不来了,我服气了,成了吧?你赢了。” “哼,根本不是心服口服啊。”吴雪霞斜睨韦宝。 韦宝作揖道:“心服口服的。” 吴雪霞这才满意,嫣然一笑:“以后就算能打赢我了,也得让着我。” “肯定让着你的。”吴三辅嘿嘿一笑。 吴雪霞笑眯眯的看了吴三辅一眼,满意的离开。 “你妹子真来劲!”韦宝苦笑着对吴三辅道:“我平时自己一个人练一练拳法棍法,主要为了健体,又不是为了打斗。哪里像雪霞和三桂他们练武,都是为了打斗。” “辽西辽东民风凶悍,我爹他又不擅长武艺,我和大哥也不喜欢武艺,家里总得有人撑场面吧。”吴三辅笑道:“雪霞就是表面凶,其实心地最善良的。” “我知道。”韦宝微微一笑,刚才与吴雪霞动手之际,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刚见到吴雪霞时候的情形。 韦总裁与吴雪霞头回见面,被吴雪霞惊艳到了,但多半是出于鵰丝对女神那种惊艳。 因为吴雪霞长的实在是过于出尘绝世了些,不像赵金凤,虽然漂亮,却不至于让人觉得不食人间烟火,所以韦总裁才会对赵金凤一见钟情,而不容易对吴雪霞一见钟情。 但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韦总裁已经习惯了吴雪霞的美貌,不再觉得吴雪霞是高不可攀的仙子。 次日一大早,韦总裁就接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请柬,居然是魏广微发来的请柬。 韦宝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去拜见魏广微,毕竟魏广微是这次的主考,而且帮了自己大忙。 不,应该说全靠魏广微,因为韦宝的考卷,每个字都是魏广微做的。 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韦宝觉得应该避嫌,不要让人觉得他和阉党有什么瓜葛为好。 毕竟他与魏忠贤已经达成了私下协议,他帮魏忠贤暗中对付东林党,明面上,他并不用表现出与魏忠贤的派系有什么瓜葛啊。 “魏广微为什么要请我?哪里有座主请学生的道理?”韦宝问林文彪:“他还请了哪些人?” 早在汉代实行察举制的时候,被举荐者便对荐举他的郡国长官自称“门生”。亦称“座师”。 唐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明、清举人、进士亦用以称其本科主考或总裁官。 是为唐宋以后,成为刚入仕途的进士(举人)们的重要关系之一。 唐代科举考试中的及第者拜主考官为师称为座主,结为师徒,这也成为晚唐党争的温床。 宋代,有鉴于唐代的党争,把进士的最终选拔权通过殿试确定于皇帝手中,意图是进士自称“天子门生”,把皇帝看成座主。 然而宋代及明清在实际操作中都会选主考官员,举人、进士亦用以称其本科主考或总裁官。 一般能担当主考官(或总裁官)大多都是常经宦海,身居高位之人,担任考官之后,所有录取的进士(举人)一般均要对于主考官执弟子礼,而主考官亦要将新进的进士看作自己的门生而加以教导,提携。日后自己培养的门人在自己的任职过程中形成自己的势力团体,至少也能在遇到变故或者失势(或致仕)以后门生能为自己说话,不至于被清算。 大致上座主和门生们的关系是一种互利共惠的关系。座主、门生既是施恩与报恩关系,又构成利益共同体,并在彼此互动中得以维系和发展,且对中国的近世政治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 唐人李亢撰《独异志》记载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崔群是贞元八年(792年)名相陆贽所录取的进士(与韩愈同榜),后来仕至宰相,为官清正。 他曾于唐宪宗元和十年以礼部侍郎知贡举,录取进士30人。他的夫人李氏“因暇尝劝树庄田,以为子孙之计”。 崔群笑曰:“余有三十所美庄良田,遍在天下,夫人何忧?” 可是夫人却反问:“你不是陆贽相公的门生吗?” 崔群回答说:“是啊!” 夫人说:“往年你身为知贡举,却派人告诉他的儿子陆简礼不要应举,以免引起非议。如果门生真是美庄良田,那么陆氏的这一庄便荒废了。” 崔群听夫人这么说,也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座主。 “为什么请总裁,我不清楚,这次魏广微请了很多人,基本上今科三甲榜单上的三百人都被请到了,应该是想加强大家对他这个座主的认同。”林文彪答道。 吴雪霞和宋应星认为也可能是这样。 韦宝手下缺乏一个官场老油条,很多官面上的事情,他们只能靠猜测。 韦宝是想弄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但是并不容易。 “既然是座主有请,肯定要去。”韦宝笑道:“魏忠贤当权之后,已经举行过两次会试,每次三四百人,合起来就七八百人啊,这些人,都应该算是魏忠贤的门生。这样发展,势力能不快速壮大吗?就算是东林党的学生,表面上也得认魏党的人为座主。”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现在越来越不喜欢称呼阉党,而喜欢称魏忠贤的派系为魏党,因为他自己实际上也是这个派系中的一员了,叫阉党,怪难听的。 这属于很正常的人情往来,韦总裁没有怎么商议就去了。 只带了范大脑袋和林文彪、宋应星三人前往,另外还有吴三辅,吴三辅已经是同进士出身,也是有资格参加魏广微邀约的这次宴会的。 名义上是魏广微邀约,但举行宴会的地方却在顾秉谦的府邸,这也是变相的告诉世人,首辅顾秉谦大人就是魏公公的人,你们都是魏公公的人。 吴雪霞知道韦宝是去办正经事,她一个女孩子跟着不方便,所以没有同行。 顾秉谦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号益庵,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万历二十三年(公元1595年)进士,历任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 魏忠贤掌权,他率先趋附,史称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 天启三年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五年正月晋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改建极殿大学士。九月晋少师。 叶向高、韩爌罢免后,他继任首辅。顾秉谦起草圣旨,每事都顺从魏忠贤的旨意。 首辅顾秉谦的门第并不奢华。 可以说,韦宝见过的这个年代的达官贵人,不管是顶级大臣,还是在京的公侯爵爷,还是王府,似乎都不奢华。 和影视剧中常常拍摄的豪门大户的场景,大相径庭。 这跟明朝官员的俸禄低有关,即便再弄到了银子,也得低调啊,否则刚是房产款子和装修款是怎么来的,就首先交代不清楚。 像顾秉谦的府邸挺大,那都是今年刚刚当了首辅之后,皇帝恩赏,换过了住处,才有这么大。 毕竟是大明的首辅,不能住的太寒酸。 京城有很多类似的皇宫掌握土地权的房产,毕竟能得到善终的大臣没有几个,尤其是阁臣,一般谁当权,谁就住进这些豪宅,过个几年,被人赶下台,或者被皇帝撸下台,这些豪宅又会换主人。 “这么多人啊。”吴三辅望了望顾秉谦府邸前的车水马龙,有点興奋。 吴三辅这个人贪玩,贪玩的人尤其喜欢热闹。 韦宝倒是不怎么稀奇,这种大场面,他见的已经比吴三辅多了。 时至今日,韦总裁早已经不是当初刚刚重生穿越时候的宅男。 每个进士一般都带了一两个随从,多的人,带了十几个,所以顾秉谦的府门外聚集了两三千人,都快赶上当时考会试的时候,顺天府贡院外面的壮观场面了。 因为都是同年关系,进士们一边排队等着进入顾秉谦的府宅,一边互相问候,攀交情。 三百人都是同年进士,这层关系是一样的,但是三百人啊,时间有限,很难一个一个都交际到,所以大家会自动凑成堆,一般以同乡关系为堆,各省的进士们,很自觉的凑在一起,谈个不亦乐乎。 韦宝和吴三辅是辽西辽东唯一的进士,不可能两个人凑一堆,所以,他们又与北直隶的进士们做一堆。 北直隶有四十多名进士,超过了整个大明的十分之一,不算人少,自然不介意韦宝和吴三辅与他们一起,大家还很热络的与两个人说话。 但北直隶即便有这么多进士,他们的规模也远不如南直隶,南直隶有近百名进士,比北直隶整整多出一倍还多。 其他靠近南直隶的江南大省,也都是出进士的大户。 这几个地方的人加在一起超过二百人! 占到了进士总比例的三分之二还多! 他们就是东林党的学子。 而什么中原的,西北的,西南的,齐楚一带的,加上北直隶的,合在一起不足百人。 所以,这一拨人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总共形成了两个大堆,两个大堆又分成几个小堆,这也客观的反应了现在大明王朝官场的现状。 “看见没有,那些南方人多神气啊!”一名北直隶的学子小声道。 立刻有不少人认同。 韦宝看过去,其实也没有发现南方学子有多么的神气,暗忖,恐怕这就是心里作用吧,互相看不惯的情况下,对方做什么都是看不惯的,哪怕只是像雕塑一般的站着,都是看不惯的。 本来韦宝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但是这一世却重生北方,所以,他对于南北都很有认同感,并没有什么地域炮的概念。 “他们人多呗!而且,一甲前三都让他们给占了!当然神气了。”一名山东的学子,满口都是大葱味道。 不是说北方的学子就一定要依附于阉党,虽然所有人都是按照地域,简单的分了边,但也还是有一部分学子,仅仅是根据地域关系站位,却并没有加入到阉党集团与东林党集团的对立冲突中的。 韦宝就是这样。 而显然,吴三辅已经将他自己看成魏党的一员了。 【0650 九千岁的气场】 “那又怎么样?进士一甲,到了殿试,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头三名吧?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名位,还不见得就这样确定下来吧?”吴三辅道。 吴三辅的话,引来众进士们的纷纷赞同。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韦宝发现了一个人,一个他认识的人——吴孔嘉。 吴孔嘉本来是安徽人,按道理是应该站在南直隶那一拨人当中的。 但是吴孔嘉已经自诩是魏公公的门人,不可能跟南直隶的进士们站在一起,所以,他也站到了北直隶进士这一波当中,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候,吴三辅顺着韦宝的目光,也看见了吴孔嘉,奇道:“是你?听你的口音,你是我们北方学子吗?” 因为经历过会试,众人就算没有全部认识同伴,但至少也都混了个眼熟。 其余的北直隶学子们也察觉不对劲,都问吴孔嘉是哪儿来的。 “我是哪儿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魏广微大人的学生!”吴孔嘉用安徽话表明了身份。虽然不是很明朗的表述,有点隐晦,但是大家都明白了,这个人是阉党的人。 再没有人说什么了,反而大家都对吴孔嘉很客气,问他高姓大名之类的。 吴孔嘉说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听闻是二甲头名,对吴孔嘉又更为敬重一些了。 韦宝这个二甲第二名,给人留下的印象就远不如二甲头名了。 一般人都只对排在第一名的人物印象深刻。 “吴公子,久仰大名呀,以后不要忘了我们的同年之谊。” “吴公子既是二甲头名,又是魏公公的人,八成还有希望进入一甲前三呢!我这里提前恭祝吴公子点状元,点榜眼,点探花了。” “对,吴公子大有希望,总不能一甲前三全都是东林的人吧?” 一众东林之外的学子不停的向吴孔嘉讨好卖乖,小声议论。 吴孔嘉倒是处之泰然,颇有点大将风度,似乎并没有因为众人巴结而喜形于色。 “韦公子。”吴孔嘉居然主动对韦宝打了个招呼,人却没有过来,两个人离了有二十多米远。 韦宝有点意外吴孔嘉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点头示意,算是回应了。 “这人挺能装的,昨晚上在胡同差点和我们的人打起来,今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吴三辅小声在韦宝耳边道:“看样子,城府挺深的,要小心一点。” 韦总裁轻轻地嗯了一声,这就是他觉得吴三辅靠谱的地方,吴三辅表面上贪玩,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挺有心计的,对任何人都会留心,对什么人该如何应对,韦宝觉得吴三辅是很有分寸的,甚至比他还老道。 不管是习武,还是做人,还是求学,还是做官,韦宝都觉得自己比一般人强不到哪儿去,甚至有的方面,连一般人的平均分都达不到。 好在这一世,韦总裁不会轻易气馁,头一年打下的强大基础,让他身后有了一个团结的团队,这个团队就算还不很强大。 就算几百万人目前也许还创造不出什么价值,也许连自保,连温饱都困难,也许还是他的拖累,但韦宝有信心,将来自己的团队一定会壮大。 正因为有了团队,他便有了信心。 因为要进首辅大人顾秉谦府邸的人数众多,门子报号,让进士们挨个进去。 一般是按照排名顺序,也有个别权贵子弟有优待,不用等待,就可以优先进去。 韦宝排在二甲第二名,是第五个进入的。 虽然理论上说,韦宝仍然有进入殿试前三名的希望,但这种可能性太小,所以,除了韦宝本人仍然隐隐有期待,其他人是不会留意的。 顾秉谦的府邸不大,前院后院几乎是一样大的,这也是京城大宅院的特色。 即便是府邸,也保持着四合院的格局,前院后院,四进四出,要是放在后世,京城的内城有这样一座四合院,至少值得到几十个亿。 可惜这是大明朝,即便是第一等的大宅院,也不过两三千两纹银就能买到。 所以韦总裁头回来京城的时候,就让人悄悄的买了几百间院子,更是将京城闲置的店铺都买下来,买下来租给人用,对于有的穷人,更是免费拿店面给人用,以作为扶持。 京城在这样的灾年仍然不显得冷清萧疏,韦总裁实在是有些功劳的。 饮宴的地方在后院的大院内,长廊上也摆放着桌子,否则光是院子,坐不下这么多,三百人,外加官员,至少有四百人,十人一桌,也得四十张以上的桌子。 因为是到首辅大人府中,所有的进士都规规矩矩的,进入府中之后就不再随意交谈,一个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生怕犯错。 吴三辅紧紧的跟着韦宝,轻声道:“首辅大人的府邸也不过如此嘛,还没有我家在山海关的府邸大,更没有我家在永平府的府邸大。” “这里是京师啊,跟山海关比,跟永平府比?京城的地价是什么价?”韦宝微微一哂笑。 进士们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入座。 虽然没有吴孔嘉那般受到非东林系的进士众星捧月般的对待。 但是韦宝年轻啊,所有的进士当中,二十到三十岁之间的人都寥寥无几,就吴三辅这种三十出头的人,都属于极为年轻的了。 主流是四十到五十之间的,甚至还有不少五十以上的进士。 这样,韦宝这十来岁的少年,就显得有点显眼了。 幸好只是二甲第二名,并没有碍着谁的事,所以,尽管有人私下谈论韦宝的年纪,却也没有引起广泛讨论。 比起十五岁就中进士来,大家似乎对于韦宝的商人身份更加感兴趣。 不是仰望的那种感兴趣,而是有点轻视的意味在里面。 因为这个年代,不管是多么成功的商人,在官场人物面前,都是要被轻视的。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或者是官员,或者即将成为官员。 相比于进士们的入场,官员们来的时候,速度就快的多了,因为他们有官服,有请柬,不需要花时间辨别身份。 韦总裁静静的坐着不说话,听官员们互相客套,好像来的大部分是礼部和吏部的官员,都是与这次会试有关的官员。 不管从哪个层面看,韦宝今天都不会是宴会的主角。 随着客人逐渐到齐,被邀请的官员们都到了,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进士们也敢小声的聊天了。 不过,韦宝能感受到进士们的尴尬。 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大家是按照东林,阉党,中立派,这样扎堆的。 可到了里面,基本上是按照名次排的席位,韦宝与吴孔嘉坐在一起,而吴三辅坐在长廊上。 长廊上摆的十几桌都是三甲的同进士出身。 韦宝与吴孔嘉其实可以算是同一阵营的,都属于魏忠贤序列,却着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东林学生和其他地区的学生就更没有什么话题,以至于,一张桌子的进士,会自动分成两派,或者三派,那样的气氛,哪里能融洽。 好在大家也不会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知道对方与自己不是一个阵营,大不了不交谈。 就在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主角才进场。 除了蓟辽督师孙承宗大人,内阁的几位阁臣都到了。 顾秉谦,现在的内阁首辅,正月晋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朱延禧,正月晋少傅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魏广微,正月晋少保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周如磐,东阁大学士。 黄立极,东阁大学士。 丁绍轼,东阁大学士。 冯铨,晋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孙承宗,出镇,少师兼太子太师。 韦宝知道顾秉谦和魏广微是魏党的人,或者说是倾向于魏党的人。 朱延禧是东林领袖。 至于其他大臣,韦总裁暂时弄不太清楚,也不想搞清楚。 以他一个官场新丁来说,大明官场还不太关他的事情,到了阁臣这种等级,就更加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本来韦宝想从官员们的态度来区分哪些是东林党,哪些是阉党,但很明显,官员们要比进士们有城府的多,从表面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听他们寒暄,韦宝好像知道了,魏广微是礼部尚书,周如磐,黄立极和丁绍轼三人好像也是礼部尚书。 这有点把韦总裁搞糊涂了,一个礼部,莫非还有四个尚书啊?顶多两个吧?一个左尚书,一个右尚书。 几个阁臣之间也是一派和睦场面。 这让韦总裁越发的搞不懂。 不过,最后一个大人物入场的时候,韦总裁就全搞懂了。 “九千岁到!” 随着一声报号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全场安静的落针可闻,这肃静的气氛,给人感觉像是御驾到了一般。 韦宝只见朱延禧与周如磐面露不屑,便知道他们两个肯定是东林党党魁。 周如磐是莆田连江里清浦村人。穆宗隆庆元年(1567年)生,幼年丧父,由寡母养育。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乡试中举。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中赵秉忠榜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授检讨。 万历四十年(1612年),为江西乡试主考官,转任右庶子,分管司经局。天启元年(1621年),升礼部右侍郎,为《神宗实录》、《光宗实录》总裁。天启五年(1625年)与丁绍轼、黄立极同为礼部尚书。 而丁绍轼虽然没有朱延禧和周如磐表现的那么不屑,却也看得出,并不太尊重魏忠贤! 所以,韦宝觉得周如磐和丁绍轼与朱延禧一样,都是东林党。 而另外两个阁臣,黄立极和冯铨就有点夸张了,点头哈腰的冲魏忠贤迎了上去,傻子都能看出他们是阉党分子。 黄立极为万历三十二年进士。累官少詹事、礼部侍郎。明熹宗即位后,成为魏忠贤的亲信,天启五年(1625年)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 冯铨是顺天涿州人,这个人韦宝知道,正宗贰臣。 明万历进士,授检讨。天启五年,谄事魏忠贤,以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内阁,不久即晋尚书,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韦宝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以前看过一本康熙的书,这个冯铨在魏忠贤倒台之后,也跟着被削职为民了,但是到了清廷入关,他又第一时间投降了满清,在满清倒是又崛起了一次,仍然是阁臣,仍然掌管礼部。 可以说,相当受重用。 阁臣加上孙承宗,一共是八个人。 韦宝知道孙承宗是中立派,这样看来,在朝的这七个阁臣,四个是阉党或者倾向于阉党,三个是东林党或者倾向于东林党。 从最高层的角度来说,也还是阉党占了上风。 更何况首辅顾秉谦也是魏忠贤的人。 韦总裁一开始没有想起这个冯铨来,只是冯铨的名气没有洪承畴、吴三桂。范文程这些人大罢了。 “真没有想到九千岁能大驾光临啊,只是派人送了帖子,没有想到您真的来了。”顾秉谦亲自迎了出去。 魏广微跟在顾秉谦身后,并没有说话。 黄立极和冯铨这两个人因为是魏忠贤的关系得以入阁,对魏忠贤真的犹如对生父一般尊敬,一左一右的已经主动充当了魏忠贤的扶手。 两个人不停的说请九千岁慢些,当心云云。 韦宝大汗,这平地上,当心什么啊?你们好歹已经是阁臣了,要不要这么当众献媚啊? “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想想还是应该来沾一沾喜气,这么多新科进士,未来都是朝廷栋梁啊。”魏忠贤很有风度的微微一笑。 但从气质和仪表而论,韦总裁真的很推崇魏忠贤,觉得如果是拍电视剧,至少要找陈道明来演魏忠贤才形象。 魏忠贤真的是又帅又有气场的一个人,不带政治色彩去看待,甚至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崇敬和愿意追随他的感觉。 要是抛开政治色彩,光从外形而论,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个人加在一起的气场,也赶不上九千岁分毫。 【0651 九千岁和阁臣】 不过韦总裁对于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的印象也不错。 并没有想象中的顶级大臣那种肥头大耳,官威十足的样子,反而给人的感觉都挺朴素,亲和。 三位东林党大员都有一些学院派气质,大学里面的老教授的气质。 反观阉党几位阁臣,顾秉谦和魏广微还稍微好一些,算是有顶级大臣的气场,有模有样,谈吐稳健。 黄立极和冯铨是真的不行,不是说两个相貌差,两个人都是不胖不瘦,仪表堂堂,算得上是老帅哥一类,但行为举止,尤其是在魏忠贤面前都恨不得把头低到魏忠贤腰部以下去的样子,真心让韦总裁厌烦不已。 “有九千岁亲自来,自然是极好的,九千岁日理万机,为大明国事操劳,真是辛苦。”顾秉谦一副诚心实意的模样。 立时引来许多赞同声音。 官员们当中有一大半人大声称是,向魏忠贤拱手作礼。 进士们也一样,不过他们的人数比例显然赶不上官员中阉党的比例,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出言附和。 韦宝折了个中,只拱手,并没有开口。 韦宝暗忖,这就是大明官场的现状吧?东林党在后备力量方面显然更加充足。 而阉党因为魏忠贤这两年得势,换了很多人上来,所以占的比重会稍微大一点点,但总的来说,阉党与东林党还是属于势均力敌的局面,更何况两者加起来也只是与中立派大臣差不多。 大明朝局在魏忠贤这个时期,真可谓三驾马车局面,这对于整个帝国来说,并无坏处。 韦宝直到目前为止,对于大明朝廷的事情,都知之甚少,除非是与辽西辽东有关。 而辽西辽东,他也仅仅只关心军事和经济方面的问题。 就大明朝现在在辽东的武备大炮,韦总裁是知道一点点的。 有十几门西洋大炮,此外还有十门传统中国炮,本来是泰昌元年(1620)到天津训练新军的徐光启,委托他的朋友乡居官员李之藻、杨廷筠(其实是三个天主教徒,所以这方面的信息比较灵通)在澳门买来的四门大铁炮之一,准备装备他的新军的。据说李之藻、杨廷筠都出了钱。买到之后,徐光启已罢职了,他不舍得把炮交出去,这四门炮就暂时搁置在江西广信府城(上饶)。 很快,李之藻被起用,以光禄寺少卿衔管工部郎中事,负责监督军需、调度京师城楼军器。他除了新购大炮26门之外,也请求朝廷将这四门大炮运来,终于在天启元年(1621)十二月全部运抵北京,存放在京营。 天启二年(1622)八月,枢辅孙承宗出镇山海关,期间把十一门大炮运到了山海关。 孙承宗的幕僚茅元仪,在京营向请来做教练的葡萄牙人学习了火器操作法,并将调到山海关的原来徐光启主持购入的一门大炮又运到了宁远,与明军将领满桂一起制造炮车,准备用于攻城。 总而言之,完成采购的是万历末年方从哲内阁选派的练兵官员徐光启,和天启初年刘一燝内阁选任的军需后勤官员李之藻。 司礼监太监有行政上的功劳。 魏公公“执政”大约是从天启三年初的癸亥京察开始,是阉党驱除异己占据要津、权势达到顶峰的标志。 鉴于某些民科常常把公知式的东林党放在魏公公的对立面上,韦总裁倒是觉得,魏公公面对着满朝跟他对立的东林党,怎么也不能算是“执政”的。 因为可以看看当时的内阁,首辅还是跟东林关系友好的叶向高,下一个跟他有点关系的顾秉谦刚和跟东林关系友好的朱国桢在会推里一起掺沙子混进来,另一个跟东林友好的阁臣孙承宗正在山海关督师。 吏部尚书是一般算作东林的张问达,左都御史是东林大佬赵南星。 明朝中后期决策的常规,是皇帝(和他的私人秘书机构司礼监)把反应政务动态的奏疏下发给内阁,内阁批示:请有关部门提出意见,皇帝再把奏疏转给六部之一,六部拿出意见,上疏到皇帝,皇帝再转给内阁,内阁表示可否,皇帝表示照准或是令六部改议、内阁改拟。 重大问题则召集各种级别的朝议、廷议来讨论。 光是皇帝和司礼太监们,怎么了解偌大帝国上上下下的法规、惯例、细节、情弊? 朝堂上没人,魏公公怎么执政? “顾大人太客气了,老奴虽然每日做一些事情,但都是开心的,能为圣上分忧,是我的福气。再者说,我也未必是大明朝廷最忙的人。”魏忠贤淡然一笑,然后道:“今科的一甲前三呢?我想看一看几位进士。” 酒席尚未开始,魏忠贤就要见一甲进士,这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兴奋。 阉党的官员们兴奋,是因为又要起纷争,只要有纷争,就会有东林党的人倒台,有东林党的人倒台,就会有位置空出来,不管是自己上位,还是引荐朋友上位,都将来机会啊。 阉党的进士们兴奋,则更加不必说,今科进士一甲前三名都是东林党的学子,本来就让他们很不满,只要有人下来,肯定是魏党的人补上去,不管自己有没有机会,他们都会觉得兴奋。 顾秉谦闻言点头,对众人道:“今科进士前三甲出来见过九千岁!” 今科进士前三名的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当即出列。 三人先是拜见了魏忠贤,然后各自做自我介绍。 其实不用他们介绍,魏忠贤也早已经知道了三个人都是东林门下。 魏忠贤看了三人一眼,慢悠悠的道:“好,果然一个个都是一表人才,我大明朝又要多许多栋梁之才啊。不过,三甲非浙江,就是南直隶,都出于一处,难道我大明的人才,全部集中在江浙?”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进士第一。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齎,南直隶无锡人。 翁鸿业字一桓,号永固,明钱塘(今杭州)人。 大家本来以为魏忠贤要怎么样拿这三甲开刀,会怎么样挑刺呢,却没有想到魏忠贤走的路线是地域路线。 这是很稳健的一个说法,也是不太站得住脚的一个说法。 因为也没有哪一条规定不准一个地方出三甲吧? “九千岁,整个会试期间和改卷期间,都是严格按照朝廷章程在做,没有丝毫营私舞弊,偶尔巧合,也很正常。再者说,江浙一带多出才子,历年会试,都以江浙考生为主。”周如磐见朱延禧不方便说话,自己率先说话,保护起东林学生来了。 周如磐的确没说错,历年会试,都是南方学子占了多数,江浙一带更是优势明显,但是很少有人诟病这一点。 尤其是不太夸张的时候,今科就不算夸张,虽然前三甲都是江浙学子,但是整体比例上,北方学子也占到了至少三成以上。 所以,一众东林党大臣和学子们,万没有想到魏忠贤会从地域这一点挑毛病。 魏忠贤微微一笑:“没有什么,我是好奇,为什么前三甲都出自一个地方,这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洪武朝就好像发生过,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 朱元璋刚当上皇帝之后,为了让天下所有的能人为己所用,也为了安抚战乱多年最后的民心,很快就恢复了科举考试。几年之后,朱元璋又明确了可决考试的章程,规定了考官人数和成绩标准。科举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全国的举子都在那个时候赶赴京城,参加统考,最后根据文章评出成绩,逐一颁给学位。 这种考试方法非常公平公正,但是在洪武三十年的考试中,朱元璋却另创了一个南北榜的考试模式,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年的考试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发榜后却引起了骚动。因为上榜的所有举子都是南方人,北方人却全部落榜了。北方的举子非常不满,他们认为,考官也是南方人,于是便偏颇南方人,以至于一个北方举子都没有上榜。于是,大批愤愤不平的北方举子涌到了负责科举考试的吏部衙门,要求考官们给一个说法。这一闹,南京城里便乱成一锅粥了,南方人与北方人本来是和睦相处的,但是这事一出之后,关系便分外敏感,常常一言不合就大吵大闹。 为了平复这场骚乱,负责维护京城治安的军队迅速来到了南京城,打算用武力解决这种行为。但是,军队的到来不但没有缓解双方的情绪,反而加剧了骚乱。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他马上派人前去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北方举子们,而且告诉他们,皇帝正在调查这件事,让他们稍安勿躁。这样一来,冲突才缓解了下来。 朱元璋找来了负责考试的主考官刘三吾,问他到底怎么一回事。刘三吾说自己并没有在卷子上或者评分上做什么不公的事情,实在是南方举子的成绩比北方举子的要好。朱元璋也清楚刘三吾的为人,但是为了平复北方举子的情绪,他还是要求刘三吾从北方举子中挑出几个来一并上榜。谁知道,这个刘三吾是个正直又倔强的人,他怎么也不肯这样做,坚持自己原来的判断。 朱元璋大发雷霆,把刘三吾赶了出去,还把其他几个考官一并撤了职。 北方举子知道后,纷纷欢呼。 不久之后,朱元璋又让其他官员去重新审定这次考试的成绩。但是,还是有几个不肯屈服的大臣坚持认为北方举子的成绩确实不如南方的,他们最后的结局居然和刘三吾的一模一样。朱元璋勃然大怒,他觉得这是官员们互相包庇、蒙蔽自己,于是叭这些官员全都收监,严加拷问。 最后这件事越弄越过火,竟然把这些无辜的官员们牵连到多年前的胡惟庸案去,全部处了死刑。 后来,朱元璋亲自重办了一次考试,这次的考试结果和上次的截然相反,上榜的全是北方的举子。 从此之后,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朱元璋规定,以后的科举考试,南北分卷考试,以求通过这种考试形式使南北方上榜的举子大致相同。 所以,此后的科举考试不再单单以成绩取人了,还得看你来自哪儿,而且形成了一种制度。 虽然朱元璋对那些官员的手段过分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因为其实当时明朝建国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因为朱元璋是在南方起兵的,于是北方的才人很长时间都不相信这个王朝。为了消除这种疑虑,选拔北方的举子进入朝廷的确是一种最好的方法。朱元璋知道,南方经济要比北方发达,举子的文化水平也要比北方高,但是为了国家的统一和稳定,他必须要让南北两地的官员人数平衡下来。在这次的事件中,朱元璋和那些正直的大臣都没有错,因为他们遵循的原则不一样。 一众东林党官员和东林学子们都觉得这是故意找茬,那是洪武年间的事情,离现在二百多年了,情况能一样吗? 再者说,现在是各省举人都来赴考,会试开始之前,参加会试的各省学子的比例是相当的。 江浙一带的学子还觉得委屈呢,因为高手太多,以至于很多有才能的人,在南直隶想考个举人都费劲的很。 可以说,南直隶许多秀才的水平都要比别处进士的水平高的多,这又怎么说? “九千岁,万历朝有一科,进士中过半都是江浙学子,前三甲也都是江浙学子,也没事啊?”周如磐不甘示弱的举例道。 “什么叫没事?我也没有说有什么事情啊?你心虚什么?”魏忠贤微微皱眉。 “我哪里有心虚?”周如磐梗着脖子,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似乎胡须都气的翘起来了。 周如磐并不后悔当面顶撞魏忠贤。若是没有这点胆量,他也进不了内阁,也没有办法在魏忠贤当权的时候做官了。 【0652 韦总裁那首震慑全场的诗】 “你若不是心虚,我只随口一说,你就说有事没事干什么?你觉得会有什么事?”魏忠贤长于口才,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很能抓住别人话中漏洞。 “九千岁,周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朱延禧忍不住帮周如磐说话道。 朱延禧一开口,场上的火药味就越发浓厚了,不少东林党官员都跃跃欲试,想加入辩论。 阉党官员们也虎视眈眈,只等加入战团。 “不是这个意思,却又是什么意思?”魏忠贤淡然一笑,看着朱延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说话的内容,却颇为地痞无赖。 地痞无赖找人吵架,找茬,常常都是这套逻辑,不停的追问,直到别人话中出现马脚。 这也就是位高权重,权倾天下的九千岁了,要是换做旁人这么跟一个超一品大员讲话,早就要被喷到河里去。 朱延禧猛生怒气,暗忖自己虽然不是首辅,却也是次辅,是东李人在朝的最高官员,好你个魏忠贤,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忍气吞声,你却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朱延禧要发飙的当口。 魏忠贤微微一笑:“次辅无须动怒,老奴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朱延禧要发火,快要发火的人的面相是不好看的,这时候满脸涨得通红,被魏忠贤一句轻飘飘的话,又立时将朱延禧弄的没了脾气,一股无名怒火无处发作,显得很尴尬,甚至有点傻气。 魏忠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韦总裁不由的心生崇敬,暗忖这招一定要学起来,身处高位,收发自如,这么玩弄朱延禧大人一番,教朱延禧大人有火气也发作不出来,上风被魏忠贤尽占!高招,实在是高招啊。 “大家都坐吧!我今天是客,一切听凭首辅大人安排。”魏忠贤微微一笑,很有风度的将话语权又传回到了顾秉谦这里。 顾秉谦急忙道一声不敢,然后对魏忠贤道:“请九千岁宣布开席。” “还是首辅大人宣布,我是内官,不和适宜,怕有人要上陛下那里参我一个越权谋政。”魏忠贤又是微微一笑,目光虚拟,似乎是看着在场所有人,又似乎谁都没有看。 韦宝看魏忠贤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表情,都甘之若饴,上一次他接触魏忠贤,还是在皇宫里面,那时候魏忠贤跟在皇帝身边,不显山不露水,韦总裁还没有太多感触。 后一次韦总裁私底下见魏忠贤,是去行贿,好通过会试,时间短,魏忠贤也没有对他说过几句话,所以他也没有很深刻的印象。 这一次就不同了,魏忠贤在上百名官员面前,在三百新科进士面前,只言片语就将新近一甲三人的资格问题给抬出来了,并且没有怎么争论,就已经将这三人的资格动摇了。 韦总裁领悟到,很多时候,抬出一个问题,并不一定要当时就得出一个什么结果,只要让人知道我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发现这个问题的人是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人,就已经可以了,就已经有足够分量了。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暗暗得意,微笑着招呼九千岁坐了上首,几个人陪在身边。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则一脸不快,被魏忠贤提出的巨大问题,像是大石头一般堵在胸口,不知道魏忠贤还有没有什么后招。 反正三个人都感觉到,想让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三人都从进士一甲前三变成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估计是很难了。 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要被挤掉,由阉党士子补上来。 三人意识到了有这个可能,又很不甘心。 在场的所有东林大臣和东林士子们其实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都是很不甘心的! 越是不甘心,越是为刚才魏忠贤说的几句话感到压抑。 所以,整个宴会表面轻松融洽,却波涛暗涌。 魏忠贤与几位阁臣坐在上首居中的坐席。 两侧分别是礼部和吏部官员所坐的酒席。 然后是考生们的坐席,作为二甲第二名,韦总裁是有资格与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等一共十名士子坐在一桌。 “你们这些新科进士不必拘束,都放松一些。”魏忠贤吃到一半,忽然对韦宝这一桌的人道。 一整桌,十名士子骇的急忙起身。 包括韦宝,也吓了一跳,他本来对于魏忠贤也没有那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有比较就有伤害。 在领略了大明官场十几级之后,作为最顶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公公的分量,在韦宝心里已经陡然升高,升的无限高。 “不用拘束,越说你们还越拘束!”魏忠贤接着笑道:“今日宴请进士们,歌舞助兴显得不庄重,但干吃又有点无趣,不如,你们吟诗作赋吧,让我这学识浅薄之人,也沾一沾进士们的才气。”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闻言,立时互相看了看。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也互相看了看。 其他不管是阉党官员,还是东林党官员,也都互相看了看。 凡是在官场的人,都有一些警觉性,越是高官,警惕性也越强。 在京的中低级官员,也不遑多让,反正是要比地方官员强一些的,毕竟长期和这些超级大员在一起,长期和朝堂大员在一起嘛。 大家都立时明白了,这是要打文擂台了啊! 这指向性相当明确,就是冲着一甲前三来的! “几位大人觉得如何?”魏忠贤问道。 这回倒是很一致,不管是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还是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说这个好,以诗会友,以诗下酒,好。 韦总裁口中包着一块麂子肉,慢慢咀嚼,并不在意,觉得与自己关系不大。 他也已经分析过了局势,一甲前三都是江南已经出名的士子,名气都很大,而且能中前三,也说明的确有才华,属于众望所归。 这种形势下,即便拱一个人下来,也已经是很难的了。 如果拱一个下人,肯定是吴孔嘉这个已经投靠了魏忠贤的门人上啊。 事实证明,吴孔嘉的确是魏忠贤阵营的种子选手,否则怎么会排在二甲头名呢? 至于他自己,韦宝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什么二号位,估计魏忠贤这方也没有什么特别才华出众的人才,根本就没有留二号位这个位置,只准备保吴孔嘉上位。 韦总裁预料的形势是非常准确的! 魏忠贤的确没有太将韦宝放在心上,之所以私下收了韦宝,那多半还是冲着韦宝的银子! 同时也冲着韦宝的商人身份。 商人重利轻义,韦宝给魏忠贤留下的就是这么一个观感,否则也不会一边让人参劾,要搞倒孙承宗,一边还收孙承宗的弟子为门人。 在魏忠贤看来,只要有利益,韦宝这种人,认谁都是爹。 韦宝斜眼看了眼吴孔嘉,吴孔嘉脸带兴奋之色,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既然九千岁有此雅兴,你们也都别绷着了,这是你们的大好机会啊,阁臣都在,九千岁也在,礼部和吏部的大部分官员都来了,还有三百新科进士!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那就按照会试排名来吧?一甲前三,你们先来!”顾秉谦又接着充当宴会主持人的角色。 这很符合他在朝堂的角色,在朝堂也基本上是这样,魏忠贤给出一个方向,然后顾秉谦就开始按照这个方向规划发展,让事情都按照魏忠贤的意思往前走。 一家第一名余煌先起身,以今天的宴会吟诗一首。 诗算是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彩的部分,也没有什么问题,稍微与一甲第一名的身份有点不符。 众人都看向魏忠贤,其他人的评价似乎都不重要了,他们只看魏忠贤的脸色。 魏忠贤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品酒品菜,一副美食家的优雅从容模样,似乎他这个提议作诗助兴的始作俑者跟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一样。 韦总裁的表情,让众人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也包括韦宝韦总裁,不知道魏忠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韦总裁觉得应该是魏忠贤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他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肯定会挑刺的。 接下来是是一甲第二名,华琪芳。 华琪芳字方侯,号末齎,南直隶无锡人。 此人擅长诗词,很有点迫不及待,一轮到自己,就来了一首咏竹。 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 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月光穿过竹丛如经筛,清风拂过竹枝如经梳。 王子猷爱竹,就是暂时住宿的地方也要栽上竹子。 人问何故,指竹曰:“不可一日无此君”。后来即以“此君”为竹的别称。 这首诗不是华琪芳今天新作的,他讨了个巧,将自己以前做的一首诗,生平最得意的诗拿出来朗诵了一遍。 相比之下,余煌就比较实诚,刚才做的诗是迎合今天宴会的主题,是临时想出来的。 同样,华琪芳吟完诗之后,众人再次看向九千岁魏公公。 魏忠贤依然是一副美食家模样,对朱延禧示意干一杯。 朱延禧急忙端起酒杯与魏忠贤遥相碰杯的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似乎,魏忠贤丝毫没有打算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文擂台当中发言,似乎他是一个局外人。 然后是翁鸿业,翁鸿业是本次会试一甲第三名,他也同第一名余煌一样,根据现场情况吟诗一首,主要描写酒会的盛况,以及准备报效朝廷的拳拳赤子心。 韦宝现在不算是完全的小白了,平心而论,一甲三人的诗词不知道要比他强出多少倍,韦宝虽然也能勉强作诗,但都是打油诗,根本上不得台面。 不过,韦宝倒也不惊慌,早有打算,暗忖,等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拿一首清朝或者近代文人的诗词出来,他会的诗不多,但是两三首还是拿得出来的,可能还不止,读书的时候,光是太祖的诗都记得好几首呢。 轮到吴孔嘉的时候,吴孔嘉是憋足了劲的,当即起身,高声吟哦道:“我这首诗名为雨竹。我见顾大人府上有不少雨竹,应景之作。几竿清影映窗纱,筛月梳风带雨斜。相对此君殊不俗,幽斋松径伴梅花。” 吴孔嘉刚一吟哦完成,魏忠贤便放下了筷子,拍了拍巴掌。 魏忠贤这一拍巴掌不打紧,所有在场的阉党成员似乎得到了一个很明确的暗示,纷纷鼓掌叫好,弄的跟个唱戏间场的喝彩一般。 搞的韦总裁也跟着鼓了鼓掌,却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有哪里好? 不过,韦总裁,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魏公公到了这个时候才出手,并不是将作用力放在压制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身上,而是用力捧吴孔嘉的方法来达到目的。 韦总裁和在场众人都不得不承认魏公公这招高明,这是铺垫,先为吴孔嘉的才华铺垫,给所有人造成一个吴孔嘉很有才华,是遗珠之憾!本来吴孔嘉应该进入一甲前三的这种感觉。 魏公公能达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绝不是单单凭借一个客巴巴的力量,他自己也是有能力的。 从魏公公对于东厂的控制就可以看出来。 东厂的缉捕人员四出横行,凡他们缉访过的地方,不管情况是虚是实,都被整得稀烂。 外戚李承恩,是宁安大长公主的儿子,家中藏有公主赐给的器物,魏忠贤诬告他盗窃乘舆服饰等禁物,将他判了死罪。中书吴怀贤读杨涟的奏疏时,击掌赞叹,家奴将他告发,结果怀贤被杀死,家也被抄了。 武弁蒋应阳为熊廷弼讼冤,立即被诛死。民间偶有言语触犯了魏忠贤,便被捉拿杀戮,甚至被剥皮、割舌,被杀者不可胜数,人们路上相遇,只能以目传意,不敢言语。 这年,记门功,魏忠贤得加恩三等,庇荫都督同知。又荫封他的族叔魏志德为都督佥事。 升傅应星为左都督,并表彰他的母亲,而以魏良卿为佥书锦衣卫,掌南镇抚司事务。 【0653 我个人自认为这几章的桥段值得被载入历史网文史册】 从魏公公对于东厂和锦衣卫的控制就能看出来,他真的很有能力,有高超的控制手腕。 但是今天,对吴孔嘉的力捧,又让大家看到了魏公公更厉害的另外一层,那就是销售。 至少韦总裁看到了这一层。 用认知明确方向,用科学武装销售,用能力应对挑战,用办法解决问题。 如果不当太监,魏公公一定是一个金牌销售,很懂得造势。 把吴孔嘉这个绝对谈不上傲视群雄的商品捧的好像非常厉害一样,这很不容易。 搞的好像之前一甲前三的诗都很普通,只有吴孔嘉的诗才鹤立鸡群一般。 阉党大臣们拼命附和。 东林党大臣,以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为首,三人都不屑一顾,觉得魏忠贤这么做,有些过于做作! 吴孔嘉这首诗,算是不错,却也没有到旷世巨作的地步嘛,你这捧的太明显。 “几位大人,你们觉得这位进士做的诗如何?比之一甲前三所做的诗如何?”魏忠贤扫了一圈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问的很直接!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心中一凸,这就算是摊牌了吧?老狐狸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们都已经明白,这趟魏忠贤过来的最大目的就是从一甲三人中干掉一个,让吴孔嘉补上来。 虽然这些东林大臣的耳目没有魏忠贤那么灵通,但是吴孔嘉是魏忠贤的人,他们已经有耳闻了。 而且看魏忠贤的意思,这么着急询问他们对吴孔嘉这首诗的态度,看样子魏忠贤手里只有吴孔嘉一张牌。 朱延禧没有说话,捻着胡子沉吟不语,他很清楚,自己若是认可吴孔嘉的诗比一甲前三的诗好,那就等于同意吴孔嘉在殿试中可以进入前三。 虽然殿试是皇帝主持,但是大臣们也都是有话语权的,尤其是几位阁臣。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帝一般是不会推翻会试的名次,殿试多数情况下只是走个过场。 “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相仿吧!”周如磐是刚直不阿的火爆脾气,年纪又大,本来也没有打算长久当官,随时准备离开朝堂,所以,每次需要顶阉党的时候,几乎都是他打头炮! 魏忠贤并没有生气,看向了丁绍轼。 丁绍轼本来不打算发言,一看似乎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与周大人看法差不多。其实到了进士前几,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都是满腹文章的饱学之士。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诗文比较,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好硬比的。” “丁大人说的很好,会试排出名次,那是历代定下来的规矩,有十几名考官交叉阅卷,毫无弊端,所选出来的进士,一个个都是真才实学!而会试以策论为主,考察的范围更广,对学子要求也更高。所以,九千岁,咱们还是以饮酒助兴为主,不必将助兴的事儿,弄得像考试一般吧?”朱延禧适时地出来和稀泥。 魏忠贤冷哼一声,早已经料到几个人会和稀泥,会敷衍,想蒙混过关! 不过,魏忠贤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抓住周如磐的话,发威道:“周大人,你说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四人所作之诗相仿,是不是?” 周如磐听魏忠贤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很是反感,皱眉冷然道:“不错,是我说的!魏公公有何高见?我这话要是说的有问题,大可以到御前评判,也可以让天下人评判!我周如磐一生行事行止端正,不怕被人评说。” 能做到顶级高官,绝对谈不上什么一生行止端正,周如磐是自问自己的事情不多,而且都是小事,跟你魏忠贤比起来,纯属小巫见大巫! 周如磐的经验就是每次与魏忠贤怼,都直接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公开化,扩大化,有本事你魏忠贤就跟我周如磐正面怼! 魏忠贤的确拿周如磐这招的办法不多,却也不是全无办法,冷笑一声,然后道:“我差点忘记了,周大人也曾经在东林讲学,与这三个士子有师生情谊,老师护着学生,这是人之常情!” “魏公公!这话差矣!”周如意忍不住站起身来:“我是真的觉得二甲头名所做的诗不错,但是也未见得比一甲前三所做的诗有何优胜之处,四人所作之诗水平相仿!现在就可以让人将几首诗都录下,让在场的人都不记名投票,看我说的是对是错!我只论诗的好坏,完全没有放个人利益在其中!而且会试阅卷,我也并没有参与,这一甲三人也不是我改出来的!” “可以!就不记名投票吧!”魏忠贤呵呵一笑,他不断引导,为的就是要引导到投票这一步! 韦总裁一汗,都说明朝不管是经济的进步,还是科技的发展,还是政治模式,都具备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萌芽,还真的不错,这个时代就这么流行不记名投票了啊?好先进的感觉! 韦总裁觉得新奇,魏忠贤、吴孔嘉等人则很高兴! 因为今天在场的官员差不多一百五十人,在场的进士三百人! 一共是四百五十人左右,不管是官员还是新科进士们,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的比重大致都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这四百五十人当中,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所占的票数基本上都是一百五十票左右。 如果是让一甲前三和吴孔嘉四人投票决胜负,吴孔嘉将占到极大的优势! 因为吴孔嘉可以将阉党那一百五十票尽数吸纳,而一甲前三人则要分一百五十票,就算中立派有所偏向东林党,但吴孔嘉仍然有很大的优势! 朱延禧和丁绍轼都将这一点看的很清楚,暗暗恼恨周如磐落入了魏忠贤的圈套,但是当着这么多人,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本来在朱延禧和丁绍轼看来,魏忠贤这套死缠烂打是很容易化解的,他死缠烂打,我们也死缠烂打,不去理会他就是了嘛。 可你周大人,这是,这是,唉! 周如磐并不傻,听魏忠贤说完,就后悔不迭了,急忙道:“魏公公,我随口说说,好好的饮宴作诗,纯属娱乐,投什么票啊?”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堂堂阁臣说出的话!”魏忠贤哪里还容得周如磐收回话语?胜券在握的看向朱延禧:“朱大人,你以为如何?” 朱延禧叹口气:“既然九千岁执意如此,投票也无妨。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正式考试,就不必让一甲前三与吴孔嘉四人投票了吧?我觉得,可以从一甲和二甲中,各抽选两人出来投票,这样比较有意思。” 朱延禧说完,在场众人无不佩服! 朱延禧的提议,十分的合情合理,让人很难找到借口拒绝。 一甲少放一个人出来,那东林党至少能力保状元之位不失。 二甲再增加一个人,众人中,除了魏忠贤和魏广微,之外,再加上韦宝自己,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韦宝已经是阉党门下。 就包括吴三辅都不知道。 不知道的情况下,大家又看韦宝是北方士子,肯定不是东林的人,也不像阉党的人。 那么,韦宝进入投票,一定会分担走许多吴孔嘉的票,就算分担走一部分,一甲两名东林士子的压力也会小的多! 魏忠贤暗恨朱延禧老奸巨猾,短短时间内就想出这么个法子,皱了皱眉头,看向顾秉谦问道:“二甲第二名是何人啊?” 顾秉谦也不是很清楚,看向魏广微。 魏广微这就有点得意了,因为韦宝和吴三辅是九千岁亲自交给他的差事,他将韦宝弄了个二甲第二名,已经远远超乎了他自己的预期,可以说远远超出了他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了,吴三辅也不错,也弄了个三甲,怎么说也是同进士出身,不影响当官! “是辽西进士,韦宝。”魏广微大声答道。 韦宝闻听叫到了自己名字,赶紧站起身来,“在下末学韦宝,见过九千岁,见过各位大人,见过各位学长。” 在场诸人一起看向年轻的不像话,帅气的不像话的韦宝。 只这么一站,比打一万个广告都让人印象深刻,所有人都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小同年。 魏忠贤这么一问,本来以为二甲第二名也一定是东林党的士子呢,却没有想到居然是韦宝,暗暗吃了一惊,觉得韦宝怪有本事的啊?居然能凭着他自己的实力,考个二甲第二名? 虽然之前通知过魏广微,让魏广微帮韦宝和吴三辅拿到进士功名!并且不准对任何人说这事。 但魏忠贤也仅仅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有额外让魏广微给韦宝弄个第几名这样。 魏忠贤也知道会试的事情,都是凤毛麟角的猛人,想在会试中论名次,本身的才学还是要过硬的,他并不认为15岁的韦宝,又是个成天忙着做买卖的人,有这等水平。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能考个二甲第二名? 魏忠贤与韦宝四目相对。 韦宝微微一笑,然后一副恭谨模样,低头。 “不行,不行!就吴孔嘉与一甲前三比一比。要是二甲上两个人的话,一甲三人都出来投票,五个人比较,也可以!”魏忠贤也是极聪明的人,发现韦宝不是东林士子之后,马上改了心思,不愿意让韦宝分走吴孔嘉的票数,增加变数。 “九千岁,一甲和二甲要公平对待嘛!若是一甲出三人,二甲就也得出三人!若是一甲出两个人,二甲也得出两个人!否则,干脆一甲和二甲各出一人来比较也罢。”朱延禧也不是好相与的,自然不会退让。 魏忠贤飞速的比较了一下,他很清楚,东林党在整个场中是有一点优势的!他们的官员和士子应该都比他的人稍多一点。 如果一甲和二甲各出一个人,那么吴孔嘉将必败无疑! 如果一甲和二甲各出三人的话,和一甲二甲各出两个人是差不多的,因为不管二甲第三人是东林党,还是自己的人,还是中立派,都是陪榜的,根本不影响大局,反而会因为人数越多,越是增加变数,有可能拉走吴孔嘉的票。 魏忠贤权衡了一下朱延禧提出的三个方案,觉得对己方最有利的还是一甲和二甲各出两个人,况且,韦宝在暗中是自己的门人,若是韦宝能上,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其实魏忠贤不是怕韦宝上,魏忠贤是怕韦宝完全就是陪榜的,反而会拉走吴孔嘉的票数,会增加变数。 “那么就依着朱大人的意思,一甲二甲各出两个人投票吧!”魏忠贤权衡之后,很是无奈的道。 朱延禧闻言,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对于一甲两名进士才学是很有把握的!多出一个韦宝分摊的肯定是吴孔嘉的票数! “来人啊,把四位进士的诗都录好!然后在场的所有官员和进士都发一张空白小票,各自写下心仪的诗对照的进士作者!”朱延禧发话道。 顾秉谦点头,见朱延禧和魏忠贤达成了一致,准备照办,忽然想起一事来:“这位二甲第二名,好像还没有作诗吧?” 众人闻言,目光焦点又全部挪回到了韦宝的脸上。 这一下,最紧张的要数吴三辅,吴三辅甚至比韦宝自己都更清楚韦宝他肚子里有几碗水。 吴三辅平时是浑浑噩噩只顾玩乐是不错,但他与韦宝在山海书院是同窗啊,韦宝的真实水平,他是有数的,要知道,韦宝在当初考秀才之前,是整个班上最差的。 韦宝考过秀才是咋回事,吴三辅不太清楚。 但是韦宝头一回考举人,连科试都过不了,这他是知道的。 要知道,科试是考举人之前的资格考试,一个连资格考试都过不了的人,能跟在场这些实打实的真正进士比啊? 更何况,一甲的两名进士,和二甲头名进士,那都是进士中的佼佼者,放眼整个大明,这三年当中的最出类拔萃人才,都在这里了。 韦宝一个秀才水平都不到的人,怎么跟他们比啊? 要不是韦宝打下了辽南,孙承宗帮韦宝弄了一场辽南恩科,只有他和韦宝两个人考试,他们两个人要不然哪里有资格拿到举人功名?哪里有资格来京师考会试,又哪里有资格今天坐在这个场合啊? 想到这样的韦宝,还要他作诗,吴三辅就不是单纯觉得好笑了,而是惊恐的情绪远远大于好笑的情绪。 韦宝本人倒是毫不紧张,因为刚才作诗的时候,他就准备好了,预备到自己这里的时候,随便拿出来交差就是。 韦宝早已经看清楚了眼下局面,就是魏忠贤要力保吴孔嘉进入前三,分走东林党一个名额,与他毫不相干嘛。 因为不管是阉党的人,还是东林党的人,根本不可能把票投给自己嘛。 就算还有三分之一的中立派,也不见得就看上自己这个才15岁年纪的人吧? 自己也没有到让人一见就喜欢的地步吧?相反的,男人长得过于帅气潇洒,倒是很容易让其他男人感到反感。 韦宝对于自身的情况,和现场的情况都把握的很准确。 的确,在场绝大部分人见二甲第二名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白脸,都暗暗生气,略有嫉妒! “回首辅大人的话,末学韦宝,我还没有作诗。”韦宝微微一笑。 “那就作诗一首,以助兴。”顾秉谦倒是并不反感韦宝,到了他这把年纪,不会讨厌像韦宝这个年纪的人的。 而且顾秉谦又身居高位,除了魏忠贤就是他。 不至于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孩有啥意见。 “是。”韦宝又是微微一笑,然后直起腰板子,朗声道:“入都。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出山志在登鳌顶,何日身才入凤池;倘无驷马高车日,誓不重回故里车;即今馆阁须才日,是我文章报国年;马是出群休恋栈,燕辞故垒更图新;徧交海内知名士,去访京师有道人。” 韦宝吟哦的是一首清末李中堂的诗,上述各句表达的是李鸿章渴望参与国事的雄心壮志(一二句总起)。 他认为历史是王侯将相写的,他就要做王侯这样的人(三四句)。他决意出深山、入朝廷,不达目的,誓不回家(五至八句)。 而现在正是他出山奋斗的最好时机,不能再等待(九十句)。李鸿章还用马和燕做比方,证明离开本家故地出外找到引荐的人才有出头之日。 这首诗其实也没有啥太多出奇之处,不过,意境不错,气势不凡,最主要的是一股隐藏其中的雄心壮志,很能感染人。 在场的,不论是学子,还是官员,谁没有过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这种雄心壮志啊? 十年寒窗无人问,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天下闻嘛! 不就是为了爬到高官,声名显赫,天下皆知,封侯拜相嘛。 众人都暗暗惊奇韦宝有两下子啊,虽然诗词有点青涩,但是出于一个15岁少年之口,倒是和适宜的。 最主要是在场都是饱读诗书的文人,大家一听就知道是原创,古往今来,绝没有人想当官想到如此痴狂,并且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出来的。 人不要脸则无敌,这是已经到了无敌的境界了吧? 众人悄声议论,大部分人微微点头。 吴三辅更是眼珠子瞪的都凸出来了,像是见鬼一般远远的瞧着韦宝,暗忖韦宝准备的够精细的啊?还让宋应星提前为他做了首诗备着么? 哎,这个宋应星,自己考不上进士,只能为他人做嫁衣,都便宜小宝这小子了呀。 好可惜,宋应星没有资格进入首辅的府邸出席今天的宴会,只能在府门外与范大脑袋一起等着韦总裁出去。 否则,要是宋应星听完韦宝这首诗,保准要大加赞赏一番的。 一小会之后,又将目光都聚焦到了魏忠贤的脸上。 魏忠贤其实也在观察众人,魏忠贤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诗词的好坏?他评价好还是不好,主要是看大家的反应。 从大家的反应来看,魏忠贤心里有数了,韦宝的诗,绝对强于刚才的任何一首诗! 同样强于吴孔嘉所作之诗! 但魏忠贤同时也犯难了,因为吴孔嘉是已经正式拜入了自己门下,属于干孙子一流。 而韦宝是半路出家,是孙承宗的弟子,只是暗中投靠自己,心术正不正,魏忠贤还没有看清楚呢。 别养虎为患吧? 魏忠贤当初肯帮韦宝,主要是看在韦宝和吴三辅那二十万两纹银的份上。 更是看在韦宝是辽西大商人,吴三辅是吴襄的儿子,这层身份上! 不管韦宝是孙承宗弟子这层关系,并不妨碍他魏忠贤,能让对头的人暗中为自己办事,他吃什么亏了? 别说孙承宗并不是东林党,就算是东林党的弟子愿意暗中为自己效力,魏忠贤也乐意的,也会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对自己没影响,只得好处不吃亏的事情,谁会嫌多? 可老子要的是吴孔嘉进入前三,而不是要韦宝进入前三啊! 魏忠贤此时的内心十分焦躁,矛盾至极。 “魏公公,这首诗如何?”朱延禧眯了眯眼睛,他看出来了魏忠贤的矛盾心理。 这回轮到朱延禧主动发问了。 官场人物的基本功就是察言观色,更何况到了朱延禧这种次辅等级高官。 “朱大人觉得如何?”魏忠贤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朱延禧。 朱延禧捻了捻胡须,笑道:“还成,虽说有些少年意气,但是意气高于百尺楼的意气风发不错;一万年来谁著史的大气势也不错,三千里外欲封侯的雄心也算直白,整体说,是上层诗作!魏公公觉得呢?” 【0654 文擂台】 朱延禧越是看出来魏忠贤似乎对于韦宝的诗作不感冒,就越是要赞美韦宝的诗。 周如磐和丁绍轼等官员也看出来了,也都赞美了韦宝这首诗一番。 韦宝则非常谦虚,连连拱手,口呼不敢当,大人们错爱了云云,一副恭谨有加,气质超群的谦谦小帅哥模样。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人虽然也觉得韦宝这首诗很不错,但是看魏忠贤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厂公是合心意?还是不合心意?都不敢随便表态。 这几位阉党高官不敢表态,阉党的其他官员们也就暂时不敢有所动作。 但是非东林党的学子们没有太受到官员们的反应的影响,一边默默官场众高官的反应,一边轻声讨论韦宝刚才所作之诗。 绝大部分人的观点是,这首诗,是刚才几首诗当中之最佳! 随着魏忠贤的犹豫,越来越多的中立派官员也觉得不对这样的好诗做出肯定,似乎有失公允。 礼部主事熊文灿,既是了韦宝的考秀才的主考官,也是韦宝在辽南考举人的主考官。 他虽然有微微的阉党倾向,但主要还是属于中立派,这从他在原本的历史中,能安安稳稳渡过魏忠贤时期,到了崇祯上台只能崛起,就可以看得出来。 熊文灿一开始也为韦宝紧张呢,虽然没有吴三辅那么的紧张,但熊文灿也算是知情人啊,知道韦宝那个举人是咋弄来的。 这次会试,熊文灿没有资格作为考官,却是礼部的办事官员,在看到韦宝荣登二甲第二名之后,心里觉得蹊跷,却拿不准韦宝是又打通了啥天地玄关?还是这段时间学业突飞猛进了? 此时见韦宝做出这么好的诗,自然为韦宝感到高兴,怎么说,他也与韦宝是师生名分嘛,不由小声赞美道:“这诗着实不错!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气势非凡,意境雄浑!” 不少同桌和旁桌的礼部的中立派官员,以及吏部的中立派官员听闻一向老实沉稳,很少在公众场合开口的熊文灿都赞美这首诗,也都纷纷点头称赞。 称赞的最大声的是两名吏部官员,一个是吏部主事陈奇瑜,陈奇瑜字玉铉,保德州人。万历四十四年(1616)进士。初任洛阳知县。天启二年(1622)升任礼科给事中。现在是吏部主事。 一个是吏部的孙传庭,孙传庭一表人才,多有谋略,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中进士,初授永城知县。天启初年进入北京任职,为吏部验封主事,再升至稽勋郎中。 两个人都属于中立派官员,既不倾向东林党,也不倾向阉党,而且,孙传庭对阉党还多有仇视! 是一个嫉恶如仇,刚直不阿,忠于大明王朝的人。 对于熊文灿,韦宝已经很熟悉了,但是韦宝并不认得孙传庭和陈奇瑜,韦宝隐隐听闻别人称呼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两个人是谁之后,暗暗吃惊。 陈奇瑜和孙传庭都是崇祯朝后期的重要人物,一个当到了相当于军队老大,一个当到了相当于战区老大,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啊。 而孙传庭更是一位史诗英雄一般的人物,一直很得韦宝的敬重。 韦宝深深的看了一眼孙传庭和陈奇瑜,虽然他们在这个阶段,还处于籍籍无名,处于官场中下层,但他是重生穿越巨,知道这些人未来都是顶级大佬。 这些人都来称赞自己,让韦宝心里美滋滋的。 韦宝不由的冲着这些称赞自己的官员拱手为礼一圈,以示感激。 官员们见韦宝人虽然很年轻,却很懂礼数,最可奇的是这么小的年纪,气场十足,不卑不亢,一副能上大场面的架势。 要知道在场的都是进士,绝大部分人都是四十开外,但大多数人看起来却要么是战战兢兢地,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么是浑浑噩噩,进入不了状态,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样子。 难得有几个像韦宝这般言行举止泰然自若的人。 随着陈奇瑜和孙传庭等官员的直接表态,中立派官员们越来越多的公开赞赏韦宝的诗作。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赞赏韦宝的诗作,既不得罪阉党官员,也不得罪东林党官员,可以放心评论。 在场的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九成九都是进士出身,都是满腹经纶之人,在可观评价之下,李鸿章这首诗,肯定不输于其他几个人的诗,甚至强出不少的。 韦总裁在现代苦苦寻找命运的公平,在古代,他没有寻找,命运却始终对他保持公平。 朱延禧见魏忠贤始终不对韦宝的诗作表态,也不强逼,呵呵一笑,对顾秉谦道:“既然二甲第二名韦宝的诗作也出来了,就让大家对这四首诗作进行投票吧?” 顾秉谦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对顾秉谦微一点头,示意可以。 顾秉谦遂道:“那就投票吧!大家将心仪的名字写在小票上,不要让旁边的人看见写什么,每个人写一张,不得弃权!” 所有人答应一声。 包括韦宝在内的所有人都搞不懂魏忠贤始终不评价韦宝的诗,是啥意思? 大家都带着这个疑问。 韦宝搞不懂魏忠贤是刻意不想让人知道他和他的关系,还是生怕自己分了吴孔嘉的票走? 韦宝觉得,主要可能还是后者。 而众人是觉得魏忠贤不待见韦宝,显然韦宝虽然是北方士子,却偏于辽西,和阉党没啥关系。 这么一来,阉党诸人的心里有底了,都知道该将票投给谁。 发票,投票,进程很快,总共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完成了。 很显然,大明朝对于投票这项功夫,真的都练的很熟悉呀。 “唱票吧!”顾秉谦道:“分成8组,每三个人一组,不能有一票出错。几个礼部和吏部的主事,再搭上几个进士来办这事吧。” 几名礼部和吏部的主事当即站起来道声是。 唱票随即开始,华琪芳、翁鸿业、吴孔嘉和韦宝的票,起初是很平均的,吴孔嘉稍微领先一点点。 华琪芳和翁鸿业都超过二十票的时候,吴孔嘉已经到了三十多票,韦宝也快三十票。 东林党的官员们稍微紧张一点,毕竟关系到面子,是阉党要将一甲前三的名额挤掉一个。 阉党方面就还好,因为阉党的团队本来就比较松散,都是因为利益关系弄到一起去的,而且,新上位的进士都是官场新人,再怎么受到器重,两三年之内也不可能有多大起色。 所以,谁上来,谁下去,他们普遍不是很看重。 刚才投票之前,顾秉谦已经向阉党诸人传达了明确信号,示意大家都投票给吴孔嘉。 中立派诸人则更加放松,他们真的主要凭诗作的好坏在投票,他们要说稍微倾向,有点倾向东林党,很少有中立派会投票给阉党成员,在认准了吴孔嘉是阉党成员的情况下,中立派一般不会投票给他。 本来依着魏忠贤的打算,即便是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三人投票,吴孔嘉依然占有一定的优势。 魏忠贤觉得魏系的人肯定都会投给吴孔嘉,魏系与东林党的人数是差不多的,中立派官员即便多数会投给华琪芳和翁鸿业,还有好多学子呢,学子们就算是东林系的学子最多,但魏系学子也不少,还有,学子中的中立派就不像官员了,不可能都投给华琪芳和翁鸿业,一定有一部分票会转到吴孔嘉头上的,这样算算,吴孔嘉的胜算至少在六成以上,算是挺有把握的。 可现在增加了一个韦宝,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唱票的进程很快,一会儿工夫,票数就统计出来过半了。 投票是记录在一方木板上,以毛笔记录,画正,出来一票就画上一笔。 华琪芳44票,翁鸿业39票,吴孔嘉56票,韦宝66票。 韦宝领先了! 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韦宝,不少中立派学子很是高兴,似乎韦宝领先就是他们领先一样。 同理,中立派官员们也有这种想法。 中立派学子大约百人,中立派官员大约六十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中立派官员和学子都投票给了韦宝,也有不少投给了东林党学子的华琪芳和翁鸿业。 大家的心思各种各样都有,一方面是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官员和学子不少,另一方面他们是怕跑票太多,会分走给东林党的票,让吴孔嘉赢了。 但是投票过半的当口看,两名东林系学子很难赢了,悬念似乎集中在吴孔嘉和韦宝,谁将胜出。 “九千岁,韦宝的文章确实不错。”顾秉谦见魏忠贤有点不高兴,不由轻声说了一句。 魏忠贤并没有搭话。 顾秉谦说这么一句,意思是不是魏系的人不强大,而是韦宝的诗作好,而且,再怎么说,东林系让出一个名额,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了。 虽然魏忠贤拥有与天启皇帝朱由校铁一般的关系,拥有在朝堂上至高的话语权,但他还是需要走这么一个流程。 若是不走今天这么一个流程,除非是在殿试当中皇帝亲自给名次换位置,否则,名次几乎不会更改。 而且,就算是皇帝亲自在殿试当中更改名次,大臣们也是有权提出质疑的,尤其这些东林党大臣,根本不怕皇帝,平时没事都吵吵嚷嚷,遇到一点事情,更是一个个针尖对麦芒,毫不示弱。 所以,魏忠贤今天弄这一出,就是让魏系有人进入一甲前三这事,变得名正言顺! 省却了明日殿试的时候,许多吵嚷。 很快,投票全部统计完成。 吴孔嘉面如死灰。 华琪芳92票,翁鸿业85票,吴孔嘉116票,韦宝158票。 韦宝几乎是压倒性优势! 领先了吴孔嘉四十多票! 一点争议都没有。 东林党的官员和学子们倒也不是很伤感,因为华琪芳和翁鸿业早早的就失去了竞争力,摆明了韦宝和吴孔嘉有一个人要顶上去,他们自然都希望是韦宝这个站队不明确的人。 从目前看,所有人几乎都觉得韦宝属于中间派,不属于阉党,也不属于东林党,因为韦宝的老师是孙承宗,这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刚才投票的过程中一直在谈论韦宝。 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韦宝是辽西大商人,韦宝帮助辽东辽西对抗建奴,并取得了大捷,这些韦宝的事迹都已经在官员们和学子们之间被科普了一遍。 可以说,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最为熟悉的,除了魏忠贤和几位阁臣,就要数对韦宝熟悉了。 吴三辅一脸狂喜,盯着韦宝的侧颜看。 韦宝倒是始终正襟危坐,一副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投票什么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韦宝的内心中也是很激动的。 毕竟上一世别说进入这种全国考生最顶尖的层面,就连进入本省,不不,不,本省都是笑话,就连进入本市,不不,不,本市都是笑话,就连进入本校,不不,不,本校也是笑话,就连进入本班,不不,不! 韦宝都不好意思回忆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完全不影响他现在进入这种全国考生最顶尖的层面,还能轻松吊打几名满腹经纶,诗书才华横溢的进士,哈哈哈。 全场静悄悄的,事情都是魏忠贤搞出来的,自然要等魏公公下定论。 魏忠贤这回完全没有等待,唱完最后一票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对韦宝道:“看样子,你的诗词文章是极好的,完全有资格进入一甲前三啊!” 魏忠贤并不称呼韦宝,给人一种他与韦宝初次相识的感觉。 韦宝急忙躬身答话:“不敢当的,都亏了大人们的抬爱,都亏了学长们的帮衬,我在诸多才子面前,万万不敢称一个好字。其他几位学长所作的诗,都比我好的多!万乞九千岁见谅。” 魏忠贤微微一笑,点头道:“有才华,不张扬,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坐下吧。” “是,九千岁。”韦宝巴不得坐下,一点不喜欢这种在公众场合出风头的时刻,他知道,出风头的同时,不知道多少人嫉恨自己呢,这种场合越低调越好。也生怕魏忠贤会给自己出啥难题,幸好,魏忠贤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段揷曲很快结束,饮宴继续。 魏忠贤坐了没有一小会就走了。 菜肴不错,酒水也不错。 但是这些东西,对于尝尽了山珍海味,玉露琼浆的魏忠贤来说,真是普通的很,魏忠贤同样也不喜欢这种公众场合。 若是有的选择,能够重活一次的话,魏忠贤不会自己把自己切割了入宫,不会好赌成性,不会卖掉女儿! 魏忠贤情愿过凡夫俗子的生活,在乡间混个温饱,比什么都快活,可惜,世上没有能重活一次的人。 除了大明韦公子。 酒宴继续,不少官员和学子都来敬韦宝的酒,就在作诗,投票之前,韦宝还彷如一个透明人,几乎没人找他多说什么。 韦宝的记性是极好的,与每个人自如的应酬,尽量记下这些人的样貌和姓名,官职,不停的说着谦逊的话。 倒是搞的好像韦宝马上要当状元了一样。 其实在韦宝看来,这么个揷曲之后,他会不会挤掉一甲前三当中的一个人,而得到探花郎或者榜眼的身份都很难说,至于状元,韦总裁是想都不会去想的。 从朱延禧保住了没有让余煌出来参与投票就可以看出来,余煌的状元身份,东林党是力保了的,绝不会让出来。 状元肯定是余煌的。 至于自己能不能上位,韦宝觉得几乎不可能,因为自己是孙承宗的弟子,在官场上一点便宜都讨不到,自己又没有公开表明拜在魏忠贤门下,不会被魏忠贤当成自己人看待。 虽然有留一个拜帖给魏忠贤,但这种暗地里的操作和明刀明枪的跟着魏忠贤干,是两码事。 要有一点可能,也要看魏公公的意思,而魏公公似乎对于他上位,很不热衷,投票完没多久就走了,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这让韦总裁感到很纠结,不知道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再去向魏忠贤使银子? 韦宝又觉得再去向魏忠贤使银子的话,会不会让魏忠贤觉得自己太上杆子想进入一甲前三?甚至会不会怀疑自己的野心过大什么的、自己一个刚刚进入官场的新人,这么急于求成真的好吗?而且,就算弄了个状元啥的,对以后的官途也不能起到啥决定性的作用吧? 毕竟大明王朝的首辅,九成以上不是状元、榜眼、探花郎出身吧? 与韦宝应酬的都是些普通官员,高官们并没有人过来与韦宝多说什么。 因为韦宝中立派的身份,使得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对韦宝不太感冒,中立派的大臣没有几个是高官,有一定的地位的中立派大臣,更加会保护自己,不喜欢拉帮结派,都好像孙承宗一样。 所以很多人不理解孙承宗,明明已经是太傅高位,为什么还要主动请缨去辽东领兵打仗。 这也是韦宝最尊敬孙承宗的地方,孙承宗是主动请缨,又是身处高位,已经获得了很高的位置,而绝不是处于低位的人想往上爬,铤而走险的要出关。 学子们倒是几乎都过来与韦宝接触了一圈,不管是东林党学子,还是阉党学子,对于中立派的学子都没有成见,况且,这些学子在正式入仕之前,还是相对单纯的,并没有太多政治上的势力概念,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概念。 因为,他们还没有成为某一派势力的铁杆。 除非是像吴孔嘉这样的。 吴孔嘉在宴席散场的时候,狠狠瞪了韦宝一眼,一副恨不得吃掉韦宝,咬死韦宝的眼神,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被韦总裁敏锐的捕捉到了。 韦宝倒并不怕吴孔嘉,你又不是魏忠贤,又不是魏忠贤的五虎五彪这些,又不是魏忠贤的亲戚,不过是一个孙子辈的,有什么好斗狠的? “小宝,走吧?”吴三辅直到此时才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嗯了一声,本来还想与几位阁臣说句话,结果没有机会,他们都提前退场了。 “刚才我没有过来敬你酒,怕忍不住说出啥不该说的话。”吴三辅微微一笑。 韦宝笑道:‘咱们比亲兄弟还亲,还敬什么酒啊?真是的。’ “这次不一样啊,今天你多威风啊?”吴三辅笑道。 韦宝大概知道吴三辅要说什么,急忙给他打断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 吴三辅警觉的嗯了一声,与韦宝随着众学子徐徐往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外面走。 此时,宋应星与范大脑袋还在顾秉谦的府邸外面苦苦等待。 李成楝来了一下,有公事,又走了。 知道韦宝考上了进士,李成楝已经不怎么担心了,只剩下为韦宝高兴的份。 但是宋应星和范大脑袋是韦宝的手下人,他们知道,韦总裁这一下考中了进士,只怕以后的事情更多了,进士可就代表着正式进入了大明官场啊。 从从九品,到正一品大员,大明官场的官,韦总裁以后都有希望坐一圈。 当然,韦总裁的起点至少是正七品,因为韦宝已经在孙承宗的提名下,被吏部委任过一次了,韦总裁身上还一直挂着辽南转运使这么个职衔。 辽南转运使是隶属于蓟辽督师府的官职,正常情况下,吏部只是登个记,一般管不到蓟辽督师府头上去。 反正不管怎么说,韦总裁现在正式进入大明官场了,不管对于韦宝本人来说,还是对于韦宝底下人来说,又将面临新的挑战。 前所未有的挑战。 “快看,人都出来了。”范大脑袋对宋应星道。 宋应星嗯了一声,“总裁应该马上也要出来了,看样子宴席完了。” “这顿饭也没有吃多久啊?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范大脑袋抬头看了看刚刚上来的月亮和星光,感觉还很早。 宋应星对着首辅府邸的大门无声叹口气,暗忖这栋门,估计此生是进不去了。 【0655 殿试】 虽然已经立志在韦宝手下好好干了,但是毕竟付出了近二十年的努力,已经是举人身份,说断了考进士,正式入仕的念想就就断了这个念想,也是不现实的。 范大脑袋似乎看出了宋应星的心事,笑了笑道:“宋先生,别多想了,总裁不是说了吗?你在天地会中好好做,以后会比考进士更有前途的多的。” “我没有想这个。”宋应星老脸一红,打岔道:“你说,总裁是怎么想的啊?天地会已经有不错的势头了,还把辽南都拿下来了,按理说,在辽西辽东都能算是顶尖的家族,为什么还要蹚官场这种浑水?”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总裁指哪儿,我老范就打哪儿。”范大脑袋嘿嘿傻乐一下。 两个人说话间,韦总裁与吴三辅从顾秉谦的府邸中结伴而出。 韦宝和吴三辅还在不停的与同年们应酬,说些上哪儿去玩,上哪儿喝酒,互相恭喜,幸会,多关照,保持联络这种话。 在顾秉谦的首辅府邸里面,大家不敢太高声,出来就轻松多了,搞的首辅大人的府邸外面宛如一座菜市场,都不走,尽顾着交际应酬。 韦宝招招手,让范大脑袋过来。 范大脑袋急忙跑过去,“公子,什么事?” “去弄一本厚点的,精美点的簿子来。”韦宝笑道:“上面写韦宝同年好友纪念簿,请每一位公子都留言,留下姓名籍贯,联系方式,赠言。” 范大脑袋做过这种事情,韦宝在山海关就有山海书院同窗会,所以范大脑袋是老手了,答应一声,赶紧去办。 等范大脑袋弄来簿子,请所有进士签名留念的时候,大家恍然大悟,都称赞韦宝这个办法好,纷纷效仿,省却了不少应酬功夫。 毕竟写字要比夏哈拉快的多,与三百个人夏哈拉,每个人平均五分钟的话,三百人就是一千五百分钟,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写留言就不同了,半分钟一个,一百五十分钟就能全部搞定,也省去了殿试之后连日的宴请。 否则这帮进士成天啥也别干了,殿试完,到等候补缺,再到地方赴任,至少还有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就得专门每天饮酒应酬了。 富家公子哥还好说,有个千把两纹银就可以紧应酬的去,寒门学子就麻烦了,总不能永远吃免费的吧? 不能一直持免费的,就得躲避宴会,就要少结交很多同年。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有钱总是比没钱的人讨便宜的多。 但是韦总裁弄了这个同年簿子之后,大家就省事的多了,就算一次宴会没有参加,至少大家也都留下了联络方式,不至于断了联系。 就这样,韦宝与吴三辅只是再在首辅府邸门前与众同年应酬了一个多时辰,等同年簿子都登记上去了,便离开回府。 一路上,吴三辅的嘴巴就没有停过,绘声绘色的为范大脑袋和宋应星讲述韦宝在首辅府邸中的风光事迹。 范大脑袋与宋应星听的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宋应星,吃惊不已,韦宝所作的诗,能力压群雄? “公子,能不能再吟哦一遍?是哪一首诗作啊?”宋应星问道。他也为韦宝写了好几首诗,以备用的。 不过,宋应星写的诗,韦宝一首都记不住,倒不是看不上宋应星,而是真的没时间背,都存手机里面呢。 刚才在首辅府邸中,那么多人的场合,肯定不能拿手机出来看,所以用了一首他比较熟悉的清朝李鸿章的诗作。 韦宝将李鸿章的《入都》再吟诵了一遍。 宋应星听完,简直惊为天人,现在完全相信了吴三辅的话,本来还以为吴三辅又夸大其词了呢,“这真的是公子自己写的诗么?公子天赋异禀,实在是有才学的啊!” 韦宝很是得意,暗暗克制着自己的这种得意,微微一笑:“也很普通啊,偶尔为之,再说,宋先生还不知道我有多少墨水吗?” “不,这诗的确是好诗!总裁也许对四书五经并不是很精通,但历史上大凡卓绝不凡的人,自己创造的能力,要远远比访学古人来的重要的多。总裁就是这一类了,百年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否则真的无法解释总裁从启蒙到殿试,只花了一年功夫这件事!还能作出如此好诗!宋应星佩服,佩服!”宋应星是诚心诚意,很诚恳的,说完还向韦总裁施了一个礼。 韦宝拉着宋应星的手,笑道:“宋先生,你过奖了,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我运气好罢了。” “不,总裁,这绝不是单单是运气,是天赋异禀。”宋应星很是坚持,然后又道:“总裁,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先生、我现在已经是天地会的人了。” “天地会的人,也一样是先生啊,一个称呼而已。”韦宝笑道。 “不,总裁,国有国法,会有会规。法度不能乱。”宋应星是很认真,很喜欢遇事较真的人,否则也弄不出一个《天工开物》,不会搜集那么多大明的科学生物知识。 “我的老师孙承宗是天子的老师,你说皇帝是喊他先生,还是喊他什么?”韦宝问道。 宋应星一怔,然后道:‘多半是会喊先生的,我大明极重师生伦理。’ “这不就得了么?不必争论了吧?皇帝尚且如此,何况咱们?”韦宝笑道。 宋应星被韦宝说的无话可说,也笑着点头:“总裁说的是。” “这么点事情也值得争一争?”吴三辅不以为意的笑道:“赶紧回去,把小宝要点状元的好事告诉雪霞是正事。” 韦总裁一汗,“三辅大哥啊,这种话切莫乱讲,我什么时候要点状元了?” 韦宝都恨不得捂住吴三辅的嘴巴。 吴三辅四下看看,笑道:“又没人听见。” “唉。”韦宝懒得理他,加快了步伐。 要知道,这里是哪里啊?京师重地!你当是山海关啊?当是辽西啊,你吴家公子想说啥就能说啥啊? 吴三辅也知道在京城不能随便口无遮拦,追上去笑道:“知道知道,以后在外面再不乱说了。” “回家也不能乱说,要养成习惯,再说,本来就是没影的事情,你听谁说过了?”韦宝叹口气道。 吴三辅微微一笑:“瞧瞧你那小心模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韦宝知道跟吴三辅没法说了,又加快脚程,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府邸外面。 “成天装的那么累,还活不活了啊?”吴三辅仍然不住嘴。 “三辅大哥啊,这不是装,你得把当官当成事业来做,才能做的好,否则大可以回乡安然享受富有啊。”韦宝对吴三辅道。 韦宝这话,宋应星深表赞同,“吴公子,总裁这话是绝对没有错的,须知道官场险恶,若是不万分小心,随时随地会万劫不复。” “我知道,可这里不是只有咱们自己人嘛,自己人在一起,用得着那么端着么?”吴三辅也有点不高兴了,是人就不喜欢被别人说教,而且吴三辅自问,这些道理他从小就懂,他自己家就是官宦世家啊。 韦总裁叹口气,在府邸外两个门房的行礼之下,进入了府邸大门。 韦总裁在京城的这座极大的总裁府是没有门匾的,相当低调,外表看起来也很普通,但是里面的奢华程度,不亚于任何宅邸,甚至都不输给大明皇宫,韦总裁还是很注重享受的。 这一世能帮老百姓,帮到多少,他不知道。 这一世,能获取多大的权势,实现多少人生价值,韦总裁也并没有多想。 但是韦总裁有一条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让自己爽够,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啊?怎么了?”吴雪霞迎了上来。见韦宝与吴三辅没有像以往回来的时候那般有说有笑,有点奇怪。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还一直在等着韦宝回来呢。 吴三辅叹口气,本来是憋了一肚子话,要向吴雪霞汇报来着,不过,现在一点说话的慾望都没有了,“我累了,早点去睡了。” “怎么了啊?”吴雪霞看出不对劲,牵了牵吴三辅的衣袖。 韦宝笑道:“三辅大哥生气了。” “我哪里有生气啊?”吴三辅立刻辩驳道。 “到底是怎么了啊?”吴雪霞笑着看吴三辅,“肯定是哥哥你不对,你不听公子的,是不是?” 吴三辅叹口气,将刚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是我的不对吗?又没有外人,我说话声音又不大,这也有问题么、要是这样,跟每个人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的得多累啊?” 吴雪霞没有理吴三辅的不满,惊奇的看着韦宝:“公子,你要点状元了啊?” “没有的事情。”韦宝解释道:“是魏公公要弄一甲一个人下来,好让他自己的人顶上去,至于具体怎么样,得看后日的殿试。我是觉得不可能!而且,不管可能不可能,这事都不该谈论。尤其是在外面。若是有非谈论不可的事情,也一定要忍着回来再说。” 吴雪霞嗯了一声,对吴三辅道:“哥,公子说的没错啊。” “公子公子,你现在什么都听小宝的了,再说,我在路上就说知道了啊。”吴三辅抱着胳膊,“我睡觉去了!” “吃些东西啊?”吴雪霞笑道。 “不吃了,在首辅大人的府邸吃了半天,哪里还吃得下。”吴三辅是知错不爱改错的个性。 吴雪霞嫣然一笑,道声好,“公子说的的确有道理嘛,再说,都是为你好,当官的确不同于别的事情,官场险恶,你又不是不清楚,尤其是说话要当心,多少事情都是祸从口出啊?” “我有了进士功名,到时候使点银子,外放个富庶之地,做个一地之主,落个自在,远离京师是非之地就是了。”吴三辅倒是有自己的规划。 韦宝点头:“嗯,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在京城官场多待上一阵,以后升迁的更快。” “对啊,吴公子,你还是与总裁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宋应星也道:“直接到地方上,没有个三五年是很难有变化的。而且,就算到了地方上,也不见得就能成为一地之主,地方官场,同样很复杂。” “我回辽西去总成了吧?”吴三辅不高兴道:“依着你们说,我有本事考中进士,还没有本事做官了啊?” “吴公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宋应星赶紧道。 韦宝和吴雪霞都觉得好笑,暗忖你还来劲了,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进士功名啊? 其实吴三辅也就是普通秀才水平,还是辽西的秀才水平,放到江南科举厉害的地方,连童生能不能考上都是问题,还好意思大说自己是进士。 “哥,你才刚考中进士就骄傲了呀,这可不好,我得告诉爹爹。”吴雪霞笑道:“今天我就再给爹去封信。说不定爹明日就会过来。” “喂!雪霞,你够了啊。别什么事情都是爹啊爹的,我怎么骄傲了?”吴三辅有点害怕了。 “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劝,还动不动以进士自居,这不是骄傲么?那不然你说是什么?”吴雪霞笑嘻嘻的靠在吴三辅身边撒娇。 吴三辅被吴雪霞可爱的表情逗乐了,气也消了大半。 众人都很佩服吴雪霞,尤其是王秋雅与贞明公主,她们两个人都是外柔内刚的个性,可是学不来这种撒娇绝活。 而吴雪霞平时冷冰冰,很泼辣,但关键时刻,该撒娇的时候,一撒一个准,比谁都厉害。 “我知道小宝是为好,宋先生也没有说错,但我也没有骄傲啊。”吴三辅依然嘴巴硬,“做官该怎么做,我从小看就看会了嘛!小宝做官也不见得就比我厉害!我是对自己人放松一些,要是与旁人说话,我还能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啊?” “哥,与自己人是可以放松一点,但是你要是习惯了的话,难保对旁人说话的时候,就不会放松了吗?”吴雪霞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在外面不会乱讲话,行了吧?你们不要没完没了,我真困了。”吴三辅打个哈哈,捂着嘴巴打个哈欠,然后去睡觉去了。 “真的会被点状元么?”等吴三辅一走,吴雪霞又关心的问韦宝。 韦宝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又来了,刚才不是说了吗?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魏忠贤要扶持的人不是我!就算有空额,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自己的人补上去的。” “可按照刚才吴公子说的,总裁,应该是你进入一甲前三啊,放到殿试,就该是状元,榜眼或者探花郎啊?”宋应星关心道。 “不管怎么样,魏忠贤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能让东林党少一个人在前三的机会,他不会放过的吧?怎么样都轮到你啊?”吴雪霞興奋道:“不管是状元,还是榜眼,还是探花郎,都很不错,都能闻名于整个大明了啊。” “我没有想过这么多,我也有点困了。睡了。”韦宝眯了眯眼睛。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急忙让王秋雅招人来为韦总裁沐浴更衣,服侍韦总裁休息。 次日,韦宝与吴三辅很早就得起来,今天要拜座主。 明代处于中国古代科举发展的鼎盛阶段,由科举考试产生的座主、门生关系空前发达。 明代科举考试竞争空前激烈,每次考试达到录取标准的考生要远远大于录取名额。 在科考这种制度有很大偶然性的背景下,被录考生必然会对录取他的考官感恩戴德。 故尊其为“座主”,而自称“门生”。 一般情形下,考生只尊二主考官和直接录取他的同考官为座主。 今科的主考是魏广微和朱延禧。 魏广微倾向于阉党集团,不说是铁杆,至少算半个魏忠贤的人。 而朱延禧是东林党党魁,目前东林党在朝堂地位最高的人。 所以,今科的座主情况挺复杂的。 因为既要拜魏广微,也要拜朱延禧,所以进士们的政治倾向很难甄别。 不但是现在难以甄别,未来也将难以甄别。 因为他们不论是与魏广微联络,还是与朱延禧联络,都是正常的,座主与学生的交往是很正常的。 所以,这一期的所有进士都是先天性的两面派。 好的方面是比较容易自保,不管与阉党集团亲近,还是与东林党集团亲近,都很嗳昧,都能说得过去。 麻烦的方面是,一旦清算阉党集团的人,还是清算东林党集团的人,都很好抓罪证,很难脱清关系。 通常,科举考试放榜后,门生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座主投“门生刺”,并“拜谒”和“贽见”座主,以确认座主门生关系。 很顺利,韦宝与吴三辅一上午连续拜了魏广微与朱延禧。 魏广微与朱延禧对待韦宝的态度,与对待普通进士没有任何不同。 魏广微还稍微与韦宝聊了两句,也只是仅此而已。 朱延禧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对韦宝说过,只是点了点头,很冷淡。 “我还以为又得耽搁一天时间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吴三辅很高兴的对韦宝道:‘这下没有我的事情了,我是三甲,不必殿试,呵呵。玩几天,等着吏部安排差事,我也好向我家老头报喜。’ “不用你向你爹报喜,说不定你爹一直知道你的情况,此刻已经派人活动,帮你安排了。”韦宝笑道。 “有可能吧。”吴三辅微微一笑:“你今天啊,早点睡,明天还有最后一关,殿试不能掉以轻心啊,要将见天子呢,真是羡慕你。” 韦宝笑了笑,“走,回府!” 对于韦总裁来说,见天子真的不算啥,因为他头一回上京师,就已经见过皇帝! 上回是他随同李成楝入宫,以东李娘娘家人的身份为东李娘娘祝寿,所以能见到宫中人。 韦宝对于天启皇帝朱由校没有留下什么很深的印象,现在连朱由校的样貌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朱由校很瘦,比自己大几岁,自己与朱由检同年,仅此而已。 还有,朱由校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韦宝并不知道朱由校是不是像后世传闻的木匠皇帝,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木工活上面。 回府之后,吴三辅说了今天见魏广微和朱延禧的过程。 吴雪霞担心道:“他们居然都没有对公子另眼相看?难道殿试中,排名不会起变化吗?如果会起变化的话,他们没有理由不对公子另眼相看啊?” 吴雪霞一个人分析,一边分析一边自言自语,似乎不是在对韦宝说话。 韦宝笑道:“好了,说了不必想这么多,我对于能不能进前三,毫不关心!” 韦宝并不是嘴上这么说,实际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他真的对于最终弄到个啥科举头衔,不太关心,就算当了状元又怎么样?状元和榜眼是一定要进翰林院的,而且还很难出来。 这绝不是韦宝想要的,翰林院相当什么? 相当于后世的最高学术研究机构,最高宣传机构,跑这种地方,能捞到啥实惠? 当然,在不影响自己揽权的情况下,有个高高在上的头衔,自然好。 说是某年的进士,自然不如自我介绍的时候说是某年的状元来的风光。 又过一日,到了殿试的日子了。 巍峨的宫墙,大红的颜色,壮阔的宫门。 鲜亮盔甲的御林军守门。 宫门外聚集着等待殿试的一甲和二甲的进士们。 一甲和二甲进士合计总共60人。 只有60人啊。 这60人就是大明这几年学子当中的顶尖一层了。 韦宝与他们站在一起,没有感觉特别骄傲,也没有感觉特别不自在。 韦宝现在最大的进步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一份平常心。 其实他们现在还不应该叫进士,严格一点来叫,这个时候,应该还只是贡士。 但是会试之后,一般大家都直接叫进士了,很少有人用贡士这个叫法。 贡士是参加全国范围科举考试(会试)及格后获得的资格,会试在乡试后的第二年三月举行,所以也叫春闱。 参加考试的考生必须是举人,已仕未仕皆可。主考官叫总裁,监考官叫知贡举,皆由一二品大员担任。 考试的地点在北京贡院。 会试的内容、规矩、阅卷方法等与乡试的大体相同。 张榜于礼部大堂前,此时正是杏花烂漫的时节,故此榜又叫杏榜。 考试的第一名叫会元。 余煌就是今科的会元。 若是不出重大意外,不是皇帝直接换掉他的话,会元一般都能顺利当上状元。 此时,进士们就大多数围着余煌,提前恭喜他。 那日魏忠贤出招,来个文擂台,余煌被朱延禧给保护了,并没有让余煌像华琪芳和翁鸿业一样与二甲的吴孔嘉和韦宝比试。 否则,余煌这个第一名的位置也将相当危险。 余煌不停的谦虚着。 此时的华琪芳和翁鸿业则显得不安,不时的看向韦宝和吴孔嘉。 华琪芳和翁鸿业都担心自己会被人顶掉,而可能顶掉他们的,只有韦宝和吴孔嘉。 所有人都看清楚那日魏忠贤就是要力保吴孔嘉上去,所有人都很清楚魏公公的实力,魏公公在大明朝想要办一件事情,还真很少有办不成的。 对于魏公公来说,殿试也不算什么大事。 甚至可以说,从考秀才开始,每个层级的科考当中,搞鬼难度最低的,反而是最后的,也是现在这个最高级别的殿试! 同科进士,属于同年,将来进入官场中,互相之间也好照应,朋友多了好做官,这个道理大家都懂的。 所以,这群人谈的很热络,并没有分边。 60人当中,东林党学生占了五成以上! 剩下的都是中立派和魏系学生。 魏系学生,不算上韦宝的话,连十个人都不到。 可以说,魏系学生的素质普遍不如东林系学子,多集中在三甲榜单。 “韦公子啊,看见没有,那两位老兄很怕你抢他们的位置,一直看你。”吴孔嘉居然主动找上韦宝聊天。 韦宝并不想与吴孔嘉多接触,但是也不会抗拒,轻声道:“未见得吧,说不定他们是在看你吴公子也说不定,毕竟你是九千岁手下的大红人,大家都知道九千岁要保的人是你,我那日就是陪你们当个陪坐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吴孔嘉听韦宝这么说,很是意外,并且对韦宝的印象好了不少,因为他觉得韦宝这个人说话挺直接的,并没有不理人,或者藏着掖着,说话拐弯抹角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大部分读书人都有这个毛病,说半天,人家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过。 知道归知道,但每个读书人说话的时候,又总是控制不住要这样。 很显然,韦宝是一个另类的人。 在吴孔嘉看来,韦宝在这60人当中,最为与众不同。 【0656 太太平平考完殿试】 “韦公子,那日在熊家胡同的事儿,我向你道个歉,我起先真的不知道你与熊家有交情。”吴孔嘉道:“我与王家的公子是朋友,他说要将熊家人赶出京师,我觉得不是啥大事,便帮着站了站台。” “吴公子啊,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这样真的很不好。朝廷并没有给熊家人定罪,有罪的也只是熊廷弼一个人,这样恃强凌弱去欺负人家家的老弱妇孺,真的好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你是九千岁的人,不是给九千岁抹黑吗?”韦宝道:“我的人是不会出去说这事。我自己的一点小提议,吴公子若是不爱听,请不要放心上。” “韦公子啊,我也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过问王家与熊家之间的恩怨了。有时候人在江湖,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都是情面上抹不开。”吴孔嘉笑道:“韦公子既不是东林的学子,咱们以后一定是朋友。”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但绝对没有放松对吴孔嘉的警惕。 在韦宝看来,吴孔嘉主动向自己示好,主动与自己靠拢,这都是常规手段。 也是官场的正常手段。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怼来怼去的。 尤其不会明着怼,平时多半是背地里下套子。 明着怼的时候,多半都是鱼死网破,图穷匕首见的时候。 平时,大家都和气的很,根本看不出谁和谁好,谁和谁不好,越是关系有嫌隙的,表面上越好! 本来大多数人都围绕着余煌转,因为余煌百分之九十要被点状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一辈子留在京城的那种人。 与这种人打好关系肯定没错,不说有什么大帮助,反正以后要托京城的官员办点什么事情的话,有个这种朋友是绝对需要的。 所以,东林系学子与中立派学子们都围绕着余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互相应酬的更加热络。 既有东林系的学子与韦宝接触,也有阉党学子,有中立派学子。 中立派学子的身份使得韦宝如鱼得水,跟每个人都能正常交往。 殿试只有等候进入的时间,具体什么时间进入,却并没有。 具体的时间,估计是皇帝什么时候召见,大家什么时候进去。 这让大家在宫门外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韦宝与每个人都很熟悉了。 之前离开顾秉谦的府邸,韦宝让范大脑袋拿同年纪念簿让今科所有进士都留了言,已经掌握了每个人的信息。 现在又与60名一甲和二甲进士进一步熟悉了。 可以说,不出意外的话,三甲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是没有什么机会爬上四品以上官员的,做到顶,也就是一个知府。 那都已经很了不起了! 很多人可能一辈子就是个七品县令。 只有一甲二甲出身的人,熬到资历够了,或者打通了人脉,抱上了哪一个派系大佬的大粗腿,然后才有机会升任四品官,四品是一个门槛。 四品再往上,那就都是大佬级别了,三品官,在京是部堂大佬,在外就是封疆大吏。 二品官更不得了,放到后世就是国家级官员了。 到了一品,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枉此生。 这条路线,几乎是大明所有读书人心中的路线图。 当然,在三甲榜单的人心里,四品以上的官衔,几乎与他们隔绝了,肯定遗憾。 不过,比起那些在会试中落榜者来,他们又应该足够知足了。 官运,官运。 短短的一个月功夫,决定了多少举人一生的命运啊? 而此刻,等待进入皇宫的这一甲和二甲榜单的60人,全部都满腹雄心壮志,等着开启辉煌仕途。 虽然一甲二甲的人,出仕之初,大都也是从七品做起,可未来的升迁机会,就不是三甲榜单的人可以比拟的了。 官场上初次相识的人聊天,首先就是询问对方的出身,一听说是一甲或者二甲的,那都相当尊敬,听说是三甲的就会觉得还好。 但也不是说三甲的人就全无机会,毕竟是同进士出身,要是抱到了哪个派系大佬的大粗腿,同样也是有机会步入高官行列的,只是打上了同进士出身这道标签,始终会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味,真的坐上了三品以上高官的位置,自己也会感到心虚。 像是蓟辽督师这等大位,首先就得要求至少是一榜或二榜进士,否则门都没有。别人根本不服。 大明朝就是文官管武将。 为帅者多为文人出身。 所以大明朝的文臣武将有时候挺难鉴别的。 本来领兵打仗的必须是行伍出身,身经百战的将军才是。 却大都是半路出家,可能今天还在哪个衙门处理公务,明天就被拉到了领兵打仗,统帅千军万马的位置。 所以,大明朝的军队,有时候真的很像后世的足球国家队,球员不行,教练也不行,身后却有千千万万的人关注,为之呐喊,难得崛起一次,都得举国欢庆一番。 就在韦宝与众位同年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宫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 出来一名执事太监,身后跟着四名太监,每个人都斜搭着一柄浮尘。 白色的浮尘随风轻摆。 队伍虽然不壮观,但是在这帮进士们的眼中知道意味着什么,感觉列队站成两排,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像是受过军训一般。 “圣上有旨,宣新科进士们觐见。”执事太监看了看众人之后,拉长嗓音,公鸭子一般的道。 太监的声音本来就有点问题,这么故意一拖长,就更加显得怪异。 但这声音,对这些进士来说,就绝对觉察不出怪异,因为他们的心思都并没有放在太监身上,而是紧张于即将见到皇帝。 进士们随即兴奋又紧张的随着太监入宫,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一路风景美如画,除了韦宝偶尔四下看看,其余的人都低着头,一个挨着一个,哪里敢乱看。 御林军甲胄齐全,护卫在各处要道,按照甲胄样式大约分为金吾卫、羽林卫、府军卫、虎贲卫。 韦宝本来以为直接去大殿,却没有想到,首先被领着去的地方,居然是皇宫中的澡堂子。 这处澡堂是专供进士们沐浴更衣的,几年才使用一次。 韦宝他们来的时候,几十个荡漾着热气的浴桶,已经准备好了。 浴桶有帷帐遮盖,周围有太监照应,负责加水什么的。 按照后世的标准,这是六星级服务了。 “大家沐浴更衣把,一会儿用些点心,然后等待陛下召见。”执事太监道。 众进士赶紧躬身答应,鱼贯而入沐浴更衣。 沐浴之后,大家每个人都获得了一套崭新的新衣裳穿。 韦宝有点佩服宫里面的办事效率。 60名进士高矮胖瘦,参差不齐,身材绝对是各式各样的。 但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有现成的成衣还好说,有几个身材另类的进士,显然是宫中刚才才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衣裳。 只两炷香的功夫,反正人人都是干干净净,一身新衣服。 众进士洗好澡,换好了新衣裳,心情也好了不少,互相看看,带着微笑。 觐见皇帝的紧张感,稍稍退去了一点点,觉得皇宫也并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可怕。 反而在不少人心中滋生出此生若能时时有机会入宫面圣就好了的感觉,都盼着将来能飞黄腾达,成为朝堂高官。 又过了一会,来了几名礼部的官员,向大家交代了一些殿试的流程,点名,强调纪律。 随后,韦宝等一众进士便随着礼部的官员前往大殿。 殿试并没有具体的地点要求,每个皇帝可能都不一样。 甚至一个皇帝,今天想在这里,明天想在那里,都自由的很。 韦宝也并不在意在哪座大殿考试。 虽然来过禁宫一次,但韦宝早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而且韦宝本来就是路痴,别说皇宫这种道路错综复杂的地方,就是他经常去的地方,不走个十次以上,有时候都还会搞不清楚路径。 “宣恩科贡士觐见。”宫殿里传来宣旨声。 然后这声音一道接着一道,像是许多人在搞接力比赛。 刚才沐浴结束之后,大家心情本来稍微放松了一点点,现在又开始紧张起来。 有的人甚至已经紧张到面色发青,发白,小腿打颤了。 礼部官员便带队而入。 这个时候只能靠个人意志力,你站不稳也得站稳,马上就要面圣了,冲撞了陛下是什么罪过,刚才已经说过了! 大殿内已经有不少官员,他们身着绯色、青色、绿色的官袍,绣着飞禽走兽。 这些官员看着这些新科进士,就像是看着当年的自己。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已经教过基本礼仪,所以一等礼部带入官员站定,所有进士一起大呼着跪倒,一起向高坐龙椅上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行大礼。 “平身吧。”大殿上传来一个公鸭子嗓音。韦宝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是魏忠贤的声音。 进入大殿之后,韦宝可就不敢到处乱看了。 而且他又是在前排,除了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就数他了,排的很靠前。 没有遮挡物,自然不能乱看。 虽然之前在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大家都已经听过魏忠贤讲话,但这个时候不同,魏忠贤在代表皇帝说话呢!大家都知道皇帝说不定正在看着自己,一个个激动的浑身颤抖,恭立在殿内。 韦宝却依然很镇定,暗忖朱由校还真摆脸啊,什么意思啊?是因为太虚弱,发不出高音,还是因为凡事都需要过一过魏忠贤的嘴巴? 连平身这种话,都需要太监代劳? 虽然说皇帝高调一点也正常,可你这也太高调了吧? 韦总裁忍不住偷偷往前方看了一眼,当然不是用正眼看,用正眼看就得抬头,而是脑门皱起许多褶子偷看了一下。 只见天启皇帝朱由校一如既往的消瘦,孱弱,脸色苍白,完全不与他二十出头的年纪相称。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倒是加分许多,倘若与韦宝调换一个穿着的话,韦宝估计朱由校顶多也就是书童气质。反正如果让朱由校穿着自己的衣服到大街上去,没有人会觉得他与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这个皇帝,的确有点弱,太没有气场了,成天有气无力的。 韦宝赶紧重新低头站好,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回味着匆匆忙忙看的那一眼,除了龙袍,还有龙椅也很加分,雕刻着黄金巨龙,张牙舞爪,好不威风。 皇帝的宝座叫髹金雕龙木椅,是象征至高无上的封建皇权的,样子与平常座椅不大一样:有一个“圈椅式”的椅背,四根支撑靠手的圆柱上蟠着金光灿灿的龙。 底座不采用椅腿,椅撑,而是一个宽约2.5米,进深一米多的“须弥座”。 通体髹上黄金,显得富丽堂皇又气势威严。 瘦瘦小小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坐在龙椅里面,倒是有点像一条睡不醒的傻龙。 傻龙加上长不大的孩子,这是韦总裁对于朱由校的第一印象,当然,这印象也不见得准确,毕竟韦宝还没有真的与朱由校接触过。 “陛下很高兴,看见汝等大明栋梁之才即将为朝廷效力,很欣慰,希望汝等在本次殿试中亦能发挥出自身才学。”魏忠贤接着道。 韦总裁一汗,怎么这些话也由魏忠贤说啊?合着皇帝今天不说话了吗? 韦宝自己是听过朱由校讲话的,但是别的学子应该都没有听过吧? 今天是殿试,可能很多人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在大殿站一站,听一听皇帝说话了,随便说几句也好啊,对于进士们,也是一辈子的鼓励啊。 这点连韦宝都懂得的道理,皇帝不懂么? 可惜,朱由校自始至终没有要讲话的意思。 魏忠贤说了几句之后,大声道:“开考!” 然后是几名礼部的官员捧着写了考题的黄卷出来分发给考生们。 又有太监端来了桌椅。 大家就在这大殿现场考试。 考试之前,韦宝再次随着殿内的所有人向高坐龙椅上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行礼,众人一番三叩九拜礼,再次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完毕后,朱由校居然就这样走了。 韦总裁不由的又狂冒汗,好家伙,这就是殿试啊?不是说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吗? 幸好魏公公没走,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站在御阶之上,俯视众臣,也俯视众进士们,似乎也俯视着大明的芸芸众生。 殿试的座位完全按照名次来排,韦宝依然坐在五号位。 这在六十人当中已经很靠前了。 关键韦总裁一点都不想靠前,虽然手机这回是没法带来了。 但是韦总裁抄习惯了,能偷偷看看别人怎么答题,他也会心里舒服一点的,坐在第三排,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没有办法偷看了。 殿试历来不变,考校时务策,向皇帝和朝廷建议治国良策。 韦宝早有准备,在会试之前,宋应星就帮他准备了好几篇,毕竟这是科举出现最频繁的考题。 中了进士之后,韦宝又连续温习了几遍,可以说至少能写四篇没问题,何况只要写一篇就够了。 韦宝昨天休息的好,吃的好,此时意气风发,提笔挥斥方遒,刷刷刷,刷刷刷,自己都写的嗨起来了,并且是嗨的不行。 这是国家最高考场啊,自己何德何能,连个童生水平都不具备的人,放在现代,也就是普通中学生水平吧,与一帮文学博士生一起考试。 哇擦擦。 这是多少大明学子梦寐以求的一刻啊。 需要一个时辰答完的题,韦宝一炷香功夫不到就在草稿纸上工工整整的写满了。 宋应星一共帮他准备了七八篇类似文章,韦宝挑选的是一篇最为含糊其辞,也最拍皇帝马屁的文章。 意思大概就是天下现在很太平,风调雨顺的,都是皇帝和辅臣的功劳啊,没啥好建议的。稍微有点建议,也是如何保持,就这样。 韦宝之所以选择这一篇文章,也是费了心思的,主要根据今天的现场情况,似乎朱由校完全不管事,真的像外界和历史上说的,朱由校完全是甩手掌柜,一切都是遵照魏忠贤的意思来。 那还建议个鬼啊?越是提建议,就越说明人家魏公公搞的不好好吧? 所以,韦总裁就选择了这一篇。 本来这一篇文章,宋应星都没有为韦宝准备,是韦宝之前自己提出来要弄这么一篇浮华的,溜须拍马的文章,为此,宋应星还有点小不高兴,觉得让他写这样的文章有点屈辱了他。 事实证明,韦总裁的确是有点先见之明。 若不是怕人家说他太巴结魏忠贤,韦宝都恨不得在考卷上写个一切都听从九千岁的绝没有错,大明一定能愈发辉煌! 估计这么写的话,绝对要得状元,比啥文章都有效。 写完草稿,韦宝悄悄扫视了一圈,大家都在奋笔疾书,他又将草稿看了一遍,然后觉得没有问题了,再工工整整的誊抄在正式的考卷上。 殿试的考卷并不需要密封,每个人都可以明码操作。 一切写完,韦宝又对照了一下姓名,籍贯,家庭住址这些,完全ok。 一切搞定,很满意。 若不是还没有人交卷,韦宝都想第一个交卷了。 韦宝并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写完之后,静静的坐着,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这么快就考完了、” 韦宝正一个人不知道在想啥呢,忽然感觉有人对自己说话,急忙看去,居然是魏忠贤,吓得急忙站起来:“九千岁!” 魏忠贤呵呵一笑:“坐,坐,不用拘礼,咱家随便看看。” 不少大臣暗忖,你魏忠贤看的懂吗?你又不识字。 这还真错怪人家魏公公了,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哪能完全不识字啊?现代小学二三年级学生的水平是绝对具备了的。 常用的字,也都认得。 所以,魏公公看韦宝的文章完全没有问题。 韦宝这篇文章粗浅啊,就没有用啥生僻字,还是非常易于阅读的。 魏忠贤大概看了看,没有任何表示,又走到别处去了。 韦宝本来以为魏忠贤只是有重点的看看,还生怕泄露自己与魏忠贤私底下有关系呢。 暗中观察了一下,原来人家魏公公是挨个看,每一个考生都看看,都会笑呵呵的说一两句话。 这本来应该也是皇帝要做的事情,皇帝要显得亲民,爱护臣子做的事情吧? 就这样,韦总裁又枯坐了半个时辰,直到大家都交卷的时候,他方才起身。 暗忖,幸好没有提早交卷,合着所有人都是等到考试结束才起来的。 也不用自己交卷,有太监过来收,所有考生的试卷,同样按照名次摆放,韦宝依然排在五号位。 这让韦总裁愈发觉得不可能将他往上提,即便挤掉前三中的某人,也应该是把排在四号位的吴孔嘉提上去,怎么样都轮不到自己。 殿试结束,大家由执事太监领着出宫。 走的时候,就比来的时候要快的多了。 直到出了宫门,所有人才彻底松口气。 韦宝觉得,倘若不是在禁宫之外,这帮人肯定会像现代学生高考之后,有跳起来欢呼的,有默默回家的,会有各种精彩表现。 可惜,都没有,大家平静的很。 每个人都平静的很,仿佛刚才不是去了皇宫,而仅仅只是去澡堂子洗了个澡回来。 众人纷纷抱拳告辞一番,接着往外走。 外面有大家的家人仆从在等候。 吴孔嘉本来还想找韦宝聊会儿天,看见韦宝的手下人过来接他,遂笑道:“韦公子,改日好好聚一聚,那日我在你下面人拿来的簿子上写了我的住处,很好找的,欢迎韦公子上我那里坐一坐,我请韦公子出去喝酒。” “好说,好说,吴公子太客气了。”韦宝急忙也抱拳夏哈拉。 不过,韦宝并没有向吴孔嘉发出邀请,他怕自己一邀请,吴孔嘉真的会去找自己。 【0657 还没有出结果】 虽然吴孔嘉很客套,但韦宝还是不想与他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接触。 韦宝倒不是怕暴露他与魏忠贤私底下有什么。 其实自从偷偷向魏忠贤投递了拜帖,为了考过会试,韦宝是豁出去了。 从那之后,韦宝就不怕人家知道他与魏忠贤有一腿! 韦宝是相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 但能不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虽然说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有的事情,瞒个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为人知,也肯定是有的。 韦总裁不祈求永远瞒住与魏忠贤有一腿这件事,只要能瞒过魏忠贤倒台,崇祯上位这么个历史交叉点就足够了。 从今天看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气色来看,韦宝估计,朱由校很有可能依照历史上的时间,该啥时候死,还是啥时候死。 重生的时间越久,韦宝越发现,他根本没有带来啥蝴蝶效应,该怎么样子,历史基本上还是按照原本的轨道在走。 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控制了辽南这么大的一片土地,还有朝鲜的京畿道和黄海道地区! 再加上韦家庄,他实际上已经控制了不止500万人口! 加上朝鲜的两个人口最多的地区,他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六百多万人口。 但那又怎么样、 大明的其他地方,几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别的地方不说,紧挨着的辽东就完全没有影响。 辽西也完全没有影响,更不用说北直隶。 韦宝虽然在京城开了很多生意,在北直隶也开了很多生意。 但是他整合的都是小买卖,对于大明的商业格局毫无妨碍。 正因为如此,晋商便没有再把天地会放在敌对位置了,默认了天地会在关内发展这件事。 韦宝也不知道没影响是好事还是坏事,按道理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可自己搞了这么多事情,对于历史毫无影响力,又有点让人忍不住落寞。 吴孔嘉走后,范大脑袋问道:“公子,怎么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啊?” “人家找咱们说话,咱们不理会吗?官场上要左右逢源,不管喜欢不喜欢,不能轻易翻脸。”韦宝道:“对谁都没有好处。” 范大脑袋微笑点头:“公子说的是。不过,我就是怕太委屈公子了。” 韦宝也笑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话,就别混官场了。” 其实韦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官场那些脏事。 虽然很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从官场得到什么,他要得到的是权力,是势力,并不为搜刮民脂民膏! 至少,韦宝现在很有信心凭着自己的能力,在保质保量完成一个地方税收的同时,大幅度提升当地经济水平,弄钱不是问题! 有了权势,钱会水到渠成的过来,同样,钱多了,权势也会接踵而至,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自古如是。 回到府邸,吴雪霞和吴三辅、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在等他。 不过,这回四人没有干巴巴的等,而是一边玩麻将一边等。 明代就已经流行玩麻将了,国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尤其是在这些发明方面。 韦宝不爱玩这些,虽然几乎对于所有赌的方式,他都略知一二,但韦宝在现代就不爱赌博,觉得伤财伤身。 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靠赌为生的料,能靠赌为生的人,至少要狠,十赌九骗,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狠。 光狠还不算完,还得心大,得习惯过有今天没明天的生活,赌鬼和靠赌为生的人通常都那样,显然,韦宝也是不行的。 “回来了啊。”吴雪霞说着就要站起来。 吴三辅赶忙道:“坐下坐下,坐下也照样能说话。我这边快胡牌了。” “公子回来了,怎么能不站起来?不要规矩了吗?”吴雪霞笑吟吟的推倒了牌:“等会再玩。” 吴三辅呀的一声叫:“我要胡清一色了啊。这把算你们输了。” 王秋雅与贞明公主已经站起来了,一起捂着嘴笑。 韦宝微微的有点吃醋,感觉吴三辅在自己的女人里面挺受欢迎的,不过,脸上却笑眯眯的。 “总裁怎么样?考的好吗?好考吗?”贞明公主问道。 “这两者其实是一个问题吧?挺好考的。”韦宝微微一笑:“反正考完了,不去谈了。” “别呀,说说啊,能不能点状元?”吴三辅问道。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点状元是皇帝要决定的事情。”韦宝笑道。 “我感觉是九千岁决定的事情!”吴三辅道。 “要这么说的话,应该是九千岁与大臣们一起决定的事情。估计是九千岁先拿出一个名单方案给皇帝,皇帝应该是会准了,然后传给内阁,由阁臣们下发吧?”韦宝道。 “嗯,好像是这样的。”吴雪霞道:“大明朝廷决定事情的正常的流程是从内阁拟票,然后皇帝批准,然后再发回内阁,殿试应该是直接由皇帝批示,再发给内阁,少一道流程,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殿试放榜的时间没个准的,快的话,明日就能放榜,慢的话,一两个月都很正常。” “你还知道的不少。”韦宝笑道。 “嗯,公子去考试,我也没有闲着啊,详细了解过了的。”吴雪霞笑吟吟道:“公子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别想了,会知道结果的,公子要玩牌吗?” “不了,你们玩吧。”韦宝笑着对林文彪道:“拿十两纹银给三辅大哥,刚才那一把算我的。” 吴三辅闻言大喜,他们也没有打的那么大,一天输赢不过百八十两纹银,“谢谢小宝了。” 吴雪霞拍了她哥一下:“现在高兴了?你一把清一色,也顶多赢个几钱银子好吧?” 吴三辅呵呵一笑,从十两纹银中取出五两纹银放到吴雪霞手里:“这下可以了吧?” 吴雪霞满意的将纹银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笑道:“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的好几天,宫中都没有传出来殿试放榜的消息。 韦总裁连日在府中休息,看看书,睡睡懒觉,与吴雪霞切磋武艺,倒也过的舒服。 吴三辅则偶尔上外面玩玩,每次韦宝都会安排人手对吴三辅严密保护。 韦宝虽然重生穿越到了古代,却还是没有改变宅男的性格,即便在现代从事的是销售行业,但韦宝的个性始终是宅男的性格,喜欢宅在家里。 韦宝对于殿试结果还没有出来,并不是很着急,吴雪霞却有点着急了。 “这么多天了,莫不成这回真的要等一两个月吗?”吴雪霞道。 “等着吧,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辽南传来的消息,建奴今个春天没有再接着进攻,只要建奴老实了,就没事。”韦宝一身轻松的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欣赏着府中的满园春色。 “对,建奴老实就好办,辽东太平,咱们辽南也太平!辽西也太平。最好天下太平!”吴雪霞笑道:“建奴看辽南的城墙已经连起来了,即便能攻入,他们手里没有坚固的城堡,也无法长久进攻,所以不敢大规模的发动战事。还有,咱们派在建奴后方的小股游击队仍然在活动,让建奴防不胜防。” “是啊,辽南的兵马不错,这么长时间了,还能在建奴后方坚持,很了不起。”韦宝道:“可建奴的后方并没有多少自由的汉人,且都不富裕,他们的补给不可能从当地获得,建奴又全面封锁,我们每回从海路送一点补给过去都或是被建奴捕获,或是沿途损失不少,开销还是很大的。” “那就撤掉派在建奴后方的游击队吧、”吴雪霞道。 “也不太好撤,现在撤出,建奴将没有后顾之忧,他们现在又在气头上,怕他们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打击辽南啊。我本来是打算建奴正式承认我们辽南,私下与我们罢兵求和,我们正好就坡下驴。”韦宝道。 “建奴向来傲气的很,萨尔浒之战,几十万大明精锐都被他们打败了,哪里那么容易承认咱们,肯私下与咱们谋和啊、”吴雪霞道:“况且我们占了辽南,时日一长,对建奴的威胁太大了,他们将不得不面对来自毛文龙,来自辽东,来自咱们辽南三方面的威胁,想进军朝鲜,彻底统治朝鲜也相当困难,若是无法扫清后方,他们就永远无法觊觎关内。唉,反正不管怎么说,建奴是永远不可能与咱们和解的。” “对啊,那就只能不停的消耗下去!咱们虽然这趟买到了三千多万石粮食,今年的粮食压力缓解了不少,可长期这么消耗下去,也是吃不消的!没有充足的粮食和财富,辽南与韦家庄就得不到发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缺粮的困境,没法发展的困境,就将无法改变!”韦宝道。 “别着急,慢慢来吧。”吴雪霞道:“只要能尽快弄到一个富庶之地的官职,最好是南直隶一带的,还最好是靠海的,那将为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咱们现在银子还比较宽裕,只要能尽快开展海上贸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你懂我的心意。”韦宝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靠人人老,靠山山倒!只有自己才最靠得住。南直隶还有点远,能弄到胶东的地盘,就已经很不错了!” “啊,我知道了,胶东虽然荒僻,但是能连接韦家庄,能连接辽南的海上贸易,是不是?” “不错!”韦宝眼中放光:“所以,最好能弄个胶东知府当当!而且,最好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根据地,后继的知府也得是咱们自己人!” “这恐怕有点难吧?如果寻求外放,刚出去都是从县令开始的。想升任知府,至少得等好几年!再说,知府上面还有布政使管着呢,在地方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太麻烦了,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吴雪霞道。 “我知道,所以,最好能一出去就在布政使司任职,抱上布政使的大腿!把胶东府的知府弄成我们自己人,或者让原本的知府听命于我们!”韦宝道。 “那这就是操控官场啊,难度太大了。你这才刚刚得个进士,还没有进入官场呢,还是别想那么多。”吴雪霞捂嘴嫣然一笑,就差没有叫韦宝别异想天开,不切实际了。 “其实我是想进入金榜的!”韦宝道:‘不管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郎,能进入金榜,总归起点要比别人高,以后在仕途上会快一些!可以满足一些破格提拔的条件!’ 吴雪霞本来手都放下来了,又捂住嘴巴笑道:“公子呀,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才15岁啊?再破格,也没有听说有人二十岁之前就能升任五品官的!更别说到布政使司当官,至少得是四品以上吧。公子还是先看看这回能不能上金榜再说吧。如果只是副榜进士,那更不可能。” 韦宝抿了抿嘴,笑道:“说的也是。” 其实魏忠贤早就将前五名的考卷弄出来了。 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吴孔嘉、韦宝。 状元、榜眼、探花郎就在这五人当中产生。 余煌和华琪芳的状元与榜眼的位置其实早已经定下来了的。 要改变,也顶多将第三名的翁鸿业踢下去,让吴孔嘉或者韦宝其中一人补上来。 从那日在首辅顾秉谦的府邸弄的文擂台的情况看,应该将韦宝扶上来,顶一个探花郎的位置。 魏忠贤知道,如果将韦宝扶上去顶替翁鸿业的话,内阁一定不会有反对意见,尤其是那些东林党大臣不会从中作梗。 可魏忠贤无法判断韦宝这个人啊,韦宝又是孙承宗的弟子,虽然私下暗中向自己递了拜帖,但在自己这里,只能算是半路出家,拜帖真要说有多大的约束力,谁说得清楚?别说师生关系,儿子杀老子的事情,这世间又少了吗? 若是不扶韦宝上去,就是扶吴孔嘉上去,这当然好,但魏忠贤知道,若是扶吴孔嘉上去,内阁的东林党大臣绝对要反对!因为那日的文擂台,吴孔嘉被韦宝给比下去了。 这让魏忠贤很伤脑筋啊! 魏忠贤想过,先将吴孔嘉扶上去,强行扶上去,看看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敢怎么样!? 可是一旦被驳回,他的面子损伤很大,搞不好还会上皇帝那里奏自己一本,说自己任人唯亲啥的。 而且,一旦呈交给皇帝了,皇帝什么事情都是听自己的,肯定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到时候再发下去,可不光是打自己的脸,连皇帝的脸面也给打了啊。 魏忠贤很清楚,东林党大臣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还有,如果最终扶持吴孔嘉被内阁驳回,还不单单是自己与皇帝的脸面被打,这事情同样会被韦宝知道,到时候,韦宝既得了探花郎,还不念着他的好,他不是更加得不偿失吗? 思来想去,到了第五天上,魏忠贤有点坐不住了。 他本来已经差不多想好了,既然上韦宝的阻力小,上吴孔嘉的阻力太大,干脆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韦宝上去得了。 可你韦宝也得知道好歹,得在上去之前再弄一笔银子来给我吧?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这多少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宝本来与魏忠贤私下约定每个月月底上魏忠贤指定的地方去‘交换消息’,那样两个人本来可以顺理成章的见面。 可现在离月底还远,魏忠贤又不想召见韦宝,搞的好像他向韦宝讨钱一样。 本来应该是韦宝求着自己的嘛! 其实韦宝也想过,主动去找一找魏忠贤。 韦宝肯定不在乎送银子,之前考进士不过送了十万两,这趟顶多再送个二十万两纹银被,再不行就四十万两纹银呗! 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走到这最后一步了,科考的最后一步。 金榜与副榜,按是天差地别啊,不管多少万两纹银,都有个数目,而且是以后无法回头弥补的事情。 韦宝没有送银子,主要这段时间抓的太紧,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怕走漏风声,这是其一。 其二,韦宝感觉送银子的意义不大,按道理只能让他上啊,除非魏忠贤不想让自己上。 如果魏忠贤不想让自己上的话,送银子又有什么用? 其三,韦宝虽然有自己的情报网,他的情报网也延伸到宫里面了,派了一个真太监入宫,可他的情报网还没有发展到能随时从宫中传递消息出来的地步。 况且那个真太监目前的职位还很低,还没有打入到魏忠贤身边,没有打入到司礼监重要太监的身边,根本得不到这么有用的情报! 那个真太监是原先柳子帮的一个人,本来家里穷,准备自己切割了送入宫中当太监,结果宫里面没收。 韦宝因为得不到具体消息,不知道正式名次是不是已经定下来了,耽搁了一下,就没有给魏忠贤送银子。 因为已经定下来了的话,送银子不是更加白搭吗?等下魏忠贤不退回银子,还白白浪费了! 韦宝可是很清楚魏公公的德行,银子到了魏公公的口袋,退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0658 二十万两和二百万两】 到底还是魏公公没有绷住,派人来传话,让韦宝今夜子时去他的外宅见他。 韦宝得到这个消息,松了口气,知道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的名单还没有正式确定,却也有点犯难,为应该给魏忠贤多少银子而犯难! 韦宝有银子了,可相比于他要发展的事业,他目前的存银只有两千多万两,还有三百多万两黄金,再就是一些暂时还不能见光的古玩什么的。 就韦家庄与辽南的基础发展金,都不够,这基础发展,主要指的是公共设施建设。 不说弄成近现代标准,但是主要的交通干道这一项,还有水库,河堤,海堤,桥梁,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都不能省下。 光是道路,韦宝之前算过,光是韦家庄,就要十亿以上的纹银! 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万两,够干什么的? 基础设施先放到一边,天地会治下发行了钞票,施行了货币政策。 有货币,就需要足够的维稳储备金,白银和黄金的数量都要够。 所以,韦总裁手里还剩下两千多万两快三千万两白银,看似不少,给他个人用,一天就算花一千两,一辈子也花不完。 但这不少全凭他个人开销的,他的治下,已经可以看成一个独立王国,这是国家发展的需求啊。 所以韦总裁每一分银子都会花在刀刃上,除了对于个人花销他不会节省,吃穿住行这些,一律要最高标准。 对于对外开支,韦总裁一直是精打细算的。 “是不是在为该给魏忠贤送多少银子而犯愁?”吴雪霞简直是韦总裁肚里的蛔虫。 韦宝微微一笑,“你什么都能猜到,我的心思,什么都瞒不了你。” “这有什么难猜的啊,你刚刚接到魏忠贤派人传过来的话,就开始犯难,除了为了包多少纹银犯愁,还能为什么?”吴雪霞笑道。 “那你觉得包多少好、”韦宝微微一笑。 “考进士花了十万两,现在是进前三。魏忠贤也没有明确保证能得状元。”吴雪霞道:‘这真不好说。’ “状元和榜眼都是不可能的,要有点希望,就是探花。”韦宝对这点看的很明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十万两纹银吧。他应该不会嫌少了。”吴雪霞道。 韦宝嗯了一声,“和我想的差不多!” “给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像魏忠贤这种人,以后与他打交道,每次都少不得要送银子,把他胃口养大了,对咱们没好处。其实我觉得,这趟给十万两纹银都足够了!因为他若不是没有办法,不会找公子的,他一定会让吴孔嘉上去。”吴雪霞道:“我是怕他生气,嫌咱们考进士与点探花一个价钱。” “那就给12万两纹银吧!比进士多给两万两就是了。”韦宝道。 吴雪霞有点吃惊韦宝会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她知道韦宝不是小气的人,“那公子可要想好了啊?12万两会不会少了点?别弄的他生气。” “不会,给再多都没有个头,给12万两纹银,我可以说手头不宽裕,另外也可以侧面点一点,我知道魏忠贤的处境,也知道他没有在一开始就想力保我!现在只是做个顺水人情!”韦宝笑道。 “可以。”吴雪霞微笑道:“和这些人打交道,最考验人的。我爹就常常说,他们这些人最会画饼,画一个你恨不得把身家都送给他们的饼。但最好的方法是,扣扣搜搜的,他们抠一点,我们再挤一点出来。” 本来是要给20万两纹银出去,但是与吴雪霞商量了一下之后,韦宝又改变了主意。 等到将近子时,韦宝悄然前往魏忠贤的外宅。 对于魏忠贤这种主动召唤自己,韦宝是不情愿去的,虽然递交了拜帖给魏忠贤,算是魏忠贤的门人,但韦宝极其不希望外界知道他与魏忠贤有什么关系。 路上,韦宝又将装了十二万两纹银银票的锦盒拿出来,将银票数了一遍,微微的叹口气。 他执政天地会以来,除了之前自己亲自做一点小买卖的阶段是不停的在进钱,后面买卖做大了,都交给下面人打理,似乎一直在往外掏钱,整个天地会其实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下。 唯一进过一次大的数目,就是打劫晋商票号总号,得了一大笔黄金和古玩珍宝。 可总不能一直按照这种方式发展啊,那样的话,还搞什么实体,搞那么多土地,搞那么多老百姓做什么、直接拉起人马占山为王不就完了吗? 叹口气,韦总裁合上了锦盒,闭目养神。 在现代的时候,韦总裁生活可没有这么规律,现在他已经养成了每日早睡早起的习惯,很难得熬一次夜,现在这个时辰,很困了。 很快到了魏忠贤的外宅,魏忠贤已经在等候韦宝。 魏忠贤每日比韦宝忙的多,宫里宫外事务,他都是大拿,而且魏忠贤的权力欲望极重,几乎所有事情都要亲自过问,亲自决策,他手下的一帮大太监只是帮他跑腿,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做主,也包括二号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 本来按照道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要在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上的,但是因为魏忠贤与客巴巴,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关系,所以,魏忠贤反而成了王体乾之上。 为了自保,王体乾也一直做的很好,甘心为魏忠贤牵马坠蹬的样子。两个人才能相处融洽。 否则,魏忠贤对于朝廷,对于天下,可能也就是三成的掌控能力,但是对于内廷,他与客巴巴联手,可以说达到了八成以上的掌控力,没有哪个人有实力与他们扳手腕。 韦宝见过魏忠贤之后,行礼之后也不客套,赶紧上了锦盒。 “韦公子会做人啊,你不问什么事情,就先送礼,弄的咱家像是找你要银子一样。”魏忠贤一边打开锦盒,当韦宝的面查看银票数目,一边慢悠悠的道。 “不管为了什么,九千岁找我,都是抬举我,再说我是九千岁的人,给九千岁送点礼,本是人之常情。”韦宝答道。 魏忠贤见只有12万两纹银的银票,有些不高兴,冷然道:“韦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咱家为了什么事情找你,你口口声声是咱家的人,可咱家的人弄个探花郎,才给12万两纹银吗?韦公子是不是觉得这个探花郎,就应该是你的?” 韦宝暗中一惊,没有想到魏忠贤这么杀面,居然当面说出来这种话,怎么个意思?还要硬讨钱? “九千岁不要动怒,实在是最近手头不宽裕,银子方面腾挪不开。另外我也只是猜到是点探花的事情,并没有把握确保,九千岁冤枉我了。我若不是九千岁的人,也不会如此孟浪,我知道九千岁对手下人都是极好的,一定会包涵小子。”韦宝平淡答道。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那日比诗,赢了在场所有人,知道我若是不把你扶上去,就只能眼巴巴瞅着东林人得前三,是不是?”魏忠贤冷淡道。他尽量克制着不动气,若非韦宝,而要是换了他的其他手下人,魏忠贤早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很好的风度气质,但魏忠贤毕竟是乡间无赖出身,成年之后才入的宫!他还保留了社会人的气息,而不像绝大多数太监都是自幼入宫,脾气秉性,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被宫里面的人情世故打造的一模一样,仿佛一堆流水线出产的产品。 魏公公还是很有个性的。 “实不相瞒,有点这么想,但我并没有丝毫不感激九千岁的意思!我知道,我韦宝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能进入大明官场,全凭九千岁!”韦宝道。 “说的真好听。”魏忠贤眯了眯眼睛,“这么感谢我,就只拿12万两纹银出来?我不看人怎么说,只看人怎么做。”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暗忖你怎么不去抢啊、好歹也是整个大明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么明着逼人掏钱,真的好吗? “我三日之内再设法凑一万两纹银过来。”韦宝一副为难模样。当然,韦宝手头随时能拿出上百万两纹银,光京城都有多少家天地会的商号啊?不过,韦宝就是不吃这一套! 他与魏忠贤不可能是一两日接触,要是以后逼一下就出来,这个无底洞,拿什么填补? 魏忠贤也没有想到韦宝这么难缠,暗暗恼怒,本来以为韦宝就是少年老成,做生意的人都油滑一点,但自己这个岁数了,摆布一个小孩还是没问题的,现在看来,没有这么简单,这孩子似乎根本不怕自己。 “你是天生这么大胆,还是没有把仕途放在心上?你信不信,我不但可以让你官当不成,还可以弹指之间让你的天地会灰飞烟灭!”魏忠贤瞪着韦宝威胁。 韦宝淡然道:“我信!但我眼下的确拿不出银子来啊,九千岁,要不然,这个探花郎,我不要了!” “哟呼,小子,见过横的,还没有见过敢跟咱家这么耍横的。”魏忠贤被韦宝气笑了,“你威胁谁呢?没了你,这个探花郎没人当了吗?” 韦宝知道跟魏忠贤这么耍光棍,自己不是对手,索性不说话,也看着魏忠贤,丝毫不露怯! 要是放在重生穿越前,韦宝万万没有这种胆量,魏忠贤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魏忠贤对峙,等于与天对峙! 但现在韦宝的胆子练出来了,怎么样都可以,威胁就不行,甭管你是魏忠贤还是皇帝。 魏忠贤见没有吓住韦宝,点了点头:“行,小猴崽子挺有胆色!但有胆色也别少拿银子,一个探花郎,少说得二十万两纹银!老实告诉你,我要是明着卖,这二甲的五十多进士,至少有三成的人愿意拿这笔银子,也拿得出来这笔银子!” “二十万两纹银?”韦宝叹口气道:“行,不过,得缓一段功夫,我的商号是小买卖,也变不出银子来。” “小买卖?你得了辽南,现在有三四百万人在你手下吧?你比任何一家王爷的势力都大,这叫小买卖?糊弄鬼呢吧?就说京城,有多少家天地商号了啊?少说三百家有吧?一家给你弄个三百两,合起来也不止十万两!你会拿不出来?”魏忠贤不满道:“我明着对你说数目,这已经给足你脸面了,不要辜负咱家对你的赏识!” “九千岁啊,您是大人物,日理万机,见识广博,可您可能对于我们这种小买卖还不了解,一家大商号,也不是说拿几百两纹银就能拿几百两纹银出来的,一家有十来个伙计的商号,已经不是小商号了吧?但是要一次性拿出一百两纹银都费劲,更别说很多商号才两三个伙计。还有,还要看做什么买卖,我的商号,做的都是世面上的小买卖,跟摆摊的差不多。那些粮油,盐,铁器,茶马,这些大买卖,都是被晋商垄断了的,我哪儿有银子?”韦宝一脸苦相,总之,就是不立时拿钱,不痛痛快快拿钱!就是哭穷。 魏忠贤用手指虚点了两下,“小猴崽子,你还别跟我这儿哭穷!好,你不肯拿银子,我就让你拿粮食来抵账,也是一样的,我知道你那韦家庄,刚刚进了几千万石粮食!你给我送100万石粮食过来,也一样,这你不能说没有吧?” 韦宝瀑布汗,“九千岁啊,没有这么逼人的吧?” “我不逼你不成啊,谁让你小猴崽子这么抠呢?扣扣搜搜的,像个山西老财一样。”魏忠贤颇为得意,“还有啊,你别忘了,可没有人准许你在辽西搞一个什么韦家庄出来,还自己把那么大一片地盘都围上了城墙,你想干什么?自己造一座城池出来?人家是占山为王,你是占地为王?我一句话,你的韦家庄就得立马交给永平府,我相信那些辽西世家大户会抢着去接管地盘!” 韦宝这回简直没有晕倒:“九千岁啊,您不能这么逼人啊,我做一点小买卖,真的是入不敷出,每个月都赔出去大量纹银呢,根本赚不到钱。我弄地盘,养人口,都是赔本的,您当我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我是可怜当地的百姓一片一片的饿死啊!若是没人管他们,不出五年,辽西辽东的人不是饿死死绝,就是被建奴都掳走了!” “呵呵,合着按照你的说法,你是观音菩萨投胎转世啰、”魏忠贤讥笑道:“若是天下人都像你那样弄,有点银子就用城墙圈出一块地盘来,这天下岂不早就大乱了?” “这里是12万两纹银,我再在十天之内设法凑集8万两纹银补上吧!”韦宝叹口气道:“那,九千岁能不能设法将韦家庄赏赐给我?” “嘿嘿,现在服软了?刚才不是横的很吗?逼你一下,你才挤得出1万两纹银,现在痛痛快快答应补8万两纹银了?”魏忠贤得意的靠坐在椅背上,斜睨着韦宝,恢复了一贯的气定神闲:“韦家庄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的地方!我拿什么赏给你?这个先例万万不能开!” “辽西地处偏僻,向来是当地边军各自管理,又不是册封给我,就当我是屯田的边军将领吧?”韦宝道。 “可你不是啊,你是边军将领吗?你祖上是边军将领吗、不是啊。”魏忠贤笑道:“想名正言顺的得到韦家庄,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让陛下下旨,今后韦家庄世代由你们韦家负责照管,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得这个数目!” 魏忠贤说着,伸出两根指头。 韦宝一汗,“九千岁,又要二十万两啊?那可是辽西的偏僻之地,司礼监的几位大公公们都去过的,鸟不拉屎,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啊!” “呵呵,二百万两纹银!”魏忠贤道:“我管你是不是蛮荒之地,除非你不要啊!那里不管多偏僻,总归是那么大一块地,几万亩地的范围!真要是给了你,从此以后,你韦家就是辽西辽东的这个,比祖家吴家都牛,不值得这个数吗?” “二百万纹银?”韦宝几乎喷血,暗忖你老头子还真会做买卖,要是按照你这个生意经,你这一年得赚多少纹银啊? “呵呵,我这已经是照顾你了,倘若是江南富庶之地,那么大一片地,别说二百万两纹银,就是两亿两纹银,也不行!你别看大明表面没银子,可要看在谁眼里,在我眼里,大明处处是银子!”魏忠贤笑眯眯的晃了晃腿。 韦宝被魏忠贤噎的无话可说了,暗忖你还真是老油条,做生意的老祖宗!你手握天下大权,又这么会做买卖,这一年得搜刮多少银子? “这8万两纹银,我尽快凑给您吧,那二百万两纹银,我估计得再等个二三十年了。”韦宝苦着脸道:“九千岁,我这还没有当官,就欠了一屁股账啊。” 魏忠贤被韦宝逗的哈哈大笑:“有风声说,晋商票号的金子和古玩珍宝,都是被你的人给劫走的?这事情过了身,我就不追问了,不过,你小猴崽子也别在咱家这里耍花样,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这样,都可以独立对抗建奴了,足见你小猴崽子是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当懂得舍得这个道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九千岁教训的是,小子记下来了。”韦宝谦卑的行礼道。 “韦家庄的银子,随你啥时候给,反正我对你打过招呼了,你那动静不小,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盯着你这块小肥肉呢!没有钦赐的权限,你那韦家庄,你拿不稳!更不用说辽南!你若是能这趟给我弄二百万两纹银来,我不但把韦家庄给你,还可以担保,只要我在一天,绝不向你再提韦家庄和辽南的事情,都由你小猴崽子一个人去折腾去!我知道那边贫瘠,又带着几百万人吃饭,想在几年内弄出银子来是不成的,有人为朝廷打理,能不让建奴占了去,怎么样说,对咱朝廷都是有好处的。”魏忠贤道。 韦宝急忙赞叹道:“还是九千岁最深明大义,目光宏伟啊!大明也只有九千岁有这等见识了!我日子过的苦啊,赚了一点银子,完全可以到江南去买家置业,何苦要自己赔上大笔银子,带着大批穷人吃饭,与那茹毛饮血的建奴死磕到底呢?我真的是为了地方,为了朝廷着想的。” “好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着想,该说的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魏忠贤闭目道:“咱家有些乏了。” “是,小子告退。”韦宝本来还想与魏忠贤谈一谈得了探花郎以后分配工作的事情呢,最好给自己弄到山东去当官!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嗯,对了,你别以为当了孙承宗的学生就能怎么样,我可以给你透个底,孙承宗的好日子不多了!你要是喜欢,可以把我这话传给孙承宗。”魏忠贤依然闭着眼睛。 “不会,我绝对不会乱传话的!我是九千岁的人,不敢忘记的。我虽然名义上是孙督师的弟子,但他多半是出于对我资助官兵对抗建奴的奖赏,其实我与督师大人并没有深交,督师大人事情忙,也不可能真的教我们。哪头轻哪头重,我心里自有分寸。”韦宝赶忙表忠心道。 魏忠贤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韦宝,笑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九千岁看看才好。”韦宝跪下道:“银子方面,我是真的越来越吃紧了,要不然,我韦宝绝不是小气之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九千岁容我在辽西做点买卖,又容我在北直隶,在京师做点小买卖,现在又帮我弄到进士功名,还帮我点探花,这一笔笔的,我心里都有数啊,九千岁,我韦宝绝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您等着瞧好吧!”韦宝说罢,趴在地上,砰砰砰,砰砰砰,一个劲的磕响头。 韦宝的额头都快磕破了,每一下都真的叫响头啊,非常响。 实打实的用脑门对抗大理石地板。 “罢了罢了。咱家说过,咱家从来不喜欢听人怎么说,喜欢看人怎么做!”魏忠贤在韦宝磕头磕了十来个之后,出声阻止道。 “是,小子告退了。”韦宝方才起身,又对魏忠贤深深行了个礼。 韦宝自己感觉自己十分堕落,说好的跪天跪地跪父母呢?现在跪的太麻溜了,还给魏忠贤磕头,每回来魏忠贤这里都像演戏一样。 出了魏忠贤的府邸,韦宝还感觉头晕乎乎的,买个探花郎真的要二十万两纹银啊,本来还说12万两纹银了事的。 越想越亏的同时,又冒出来一个需要花200万两纹银保住韦家庄的强大心理压力。 韦宝又气又羡慕,真的很羡慕魏忠贤手中的权力,那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啊。 倘若自己拿到了这种权力,自己会不会和魏忠贤一样?韦宝不知道。 回去之后,韦宝就原原本本的把被魏忠贤敲诈的事情对吴雪霞说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瞒着吴雪霞。 只有一条,韦宝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给魏忠贤投递过拜帖的事情,主要是觉得丢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已经拜在魏忠贤门下了。 “太黑了!”吴雪霞轻声吐槽了一句,“算了,人家有权有势,二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能拖就拖吧,等他以后催你要的时候再说。这8万两纹银,等十日之期限到了的时候再付给他便是了。” 韦宝点头:“这事情你负责吧,到时候别忘记了。” “嗯,放心吧,公子。”吴雪霞嫣然一笑:“魏忠贤的胃口大,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怎讲?”韦宝诧异的看着吴雪霞,自己都被魏忠贤逼成这样了,难道还是好事? “以魏忠贤的权势,他肯这么明着逼你,也算是把你当成半个自己人了,这不是好事吗?还有,他肯不昭示于众人之前你与他的关系,也算是对你极好的了,这样的话,将来你获得提拔的时候,将更为容易,会少许多东林党方面的阻力!还有,他能逼你,你不能反过来逼他吗?他明着向你要银子,你就明着向他要权势,要官!”吴雪霞帮韦宝分析道。 经过吴雪霞这么一说,韦宝恍然大悟,“道理是这样,可我见到魏忠贤就有点发怵,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别看他年纪不小了,反应是真快!我都说不赢他呢。” 吴雪霞呵呵一笑,“你怕他是正常的,他身居高位,别说是你,恐怕我爹见着他,也一样会怕的要死,这得慢慢练,别多想了。” 韦宝嗯了一声,与吴雪霞这么一沟通,心里好过了不少。 好消息真的说来就来。 次日,韦总裁还没有睡醒,好消息就来了。 “总裁,总裁。大喜了。”林文彪的声音从韦宝的寝房外面传来。 韦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 【0659 金殿传胪】 “什么事啊?”韦宝的嗓子还没有开。 “宫里来人宣公子入宫了,来圣旨了。”林文彪道:“我向那传旨的太监打听过了,应该是要上金殿开榜了!” 韦宝哦了一声,并不是很意外,魏忠贤只手遮天,魏忠贤答应过的事情,还能拖延吗? 而且,扶自己上去,这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事情,完全没有阻力,魏忠贤随时都能办到。 “来人,起床了!”韦宝坐了起来。 一帮朝鲜侍女急忙进入,服侍韦总裁洗漱更衣。 韦宝到了前厅,见过传旨的太监,接了圣旨。 圣旨只说是宣召入宫,并没有说其他的。 因为林文彪已经替韦宝打赏过太监了。 太监便透风,今天宣召是小传胪。 明清时期的科举有乡试、会试、殿试三种。殿试又称御试、廷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最高一级的国家考试,也是封建统治者选拔人才和笼络知识分子,维护其统治的一种手段。 明初殿试曾在承天门南金水桥畔设案考试,后来移至太和殿,清代在保和殿。 这种考试每三年进行一次,时间一般在春季农历三月。 明清时期的科举考试十分严格。 清朝时,进京应考的举人首先要集中在大清门东侧千步廊朝房,经过礼部会试,考中后为贡士,又称为“中式进士”。只有取得贡士资格的人才能进宫参加殿试。 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卷的成绩,由阅卷大臣打分,获得前十名的考卷,皇帝还要亲自过目,考中的被赐予进士。 列第一甲第一名的称为“状元”,第二名者称为“榜眼”,第三名者称为“探花”。 殿试两天后,皇帝要召见新考中的进士。 考中的进士身着公服,头戴三枝九叶冠,恭立天安门前听候传呼,然后与王公百官一起进太和殿分列左右,肃立恭听宣读考取进士的姓名、名次。 这就是“金殿传胪”。 “胪”有陈列的意思,“传胪”就是依次唱名传呼,进殿晋见皇帝。 这一次皇上的召见,便是“小传胪”。 “给过公公银子了吗?”韦宝问道。 “已经给过了。”林文彪急忙答道。 “给了多少?”韦宝再问。 “给了二两纹银。”林文彪有点诧异,往回这种事情,总裁是很少亲自过问的啊,今儿个是怎么了? 虽然是辽西人,但是在京城待了一段时日,自然而然的都会染上京腔。 其实人都一样,骨子里都喜欢攀附富贵。 倘若是辽西比京城这边厉害,就是在京城待的时间再久,保证一个个还是一口标准的辽西强调,绝不会变成京腔。 “二两纹银太少,再给公公二两纹银!”韦宝笑道,然后对那传旨的执事太监道:“敢问公公高姓大名啊?” “不敢当,公子爷是贵人啊,等会金殿宣了名次,大人就是正式的朝廷命官。”那执事太监道:“我叫汪双良。多谢大人了。” “汪公公,千万别客气,有缘相识就是缘分,以后还请汪公公多多关照。”韦宝笑道:‘咱们这就走吧?’ 韦宝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跑腿的太监而有所怠慢,而且,能出宫跑腿,这本身在太监里面,也算是个人物了,虽然比不上二十四监局的管事牌子,却也算是班长那种小官了。 韦宝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完全效法鬼谷子。 就是后世网上有流传的鬼谷子的六条社交原则。 一、穷者嗜利,以利切入你跟没钱的人就不要谈什么理想,愿景,直接告诉他能赚多少钱就可以。如果你和一个穷人谈论未来的发展和前景等这些遥远的话题,在他们眼里,可能会觉得你这个人不着边际,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温饱都是个问题了,怎么还有时间去想着未来的职业规划呢。所以当你和穷人交谈的时候,话题只要围绕利益即可。从别人最需要的东西切入话题,给他们带来好处,就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和好感,投其所好,在危难时刻给予帮助,他们便会对你感激万分。和贫穷的人交流,一定要抓住对方的需求,直击要害,千万不要东扯西扯,简单点从最需要的入手便会得到他们的支持,但也不要以势压人。 二、弱者嗜尊,以谦切入你求地位低下的人办事,就要格外的尊重对方。因为对方缺少尊重。弱势群体由于长期被压迫,得不到尊重,自尊心非常强,他们需要别人的认可,跟他们交流时要多一些尊重,保持低调,心怀诚意,让他们内心感受到你的善意,才会得到他们的好感,和你敞开心扉。人都希望自己被别人所尊重,特别是那些觉得自己地位不如别人,经常被别人忽视的人,如果你在和对方交谈的时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那么你的一分尊重可能会给你带来十分的诚意。 三、强者嗜强,以事切入强者不喜欢跟弱者打交道,跟他们交往不需要太谦虚,直奔主题就可以了。在和强者交流时,往往会被看不起,在他们眼中,弱者是没有地位的。因此和这种人交流要遇强则强,做到不卑不亢,要有气势。每个人身边总有一两个比较强势的人,面对这类对象,你要做到遇强更强,在他们面前不能缺少气势,也不能被他们压下去,因为他们只会尊重比自己更强的人,若是对方是一个不如自己的人,那么可能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所以若是你想要和他在平等的层面上来进行交流,那就将你所有的才华发挥出来,让他对你刮目相看即可。 四、勇者嗜直,以耿切入勇敢果决的人喜欢直来直往,不要跟他们兜圈子。当你和一个勇敢果决的直接的人对话时,千万不要隐隐藏藏,若是你让对方觉得你这个人很扭捏,说半句藏一句,那么他们可能会直接掉头就走,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交谈方法就是开门见山。和这种人交流,就应该有事说事,直言直语,不要让对方猜测你的用意,交谈时直接开门见山,对方反而会更喜欢你诚意和坦诚。 五、迟者嗜晰,以简切入不能跟反应迟钝的人玩深沉,那样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应该吧问题简洁明了的告诉对方。如果和你交谈的对象是一个反应能力比较差的人,那么你和他说一些深奥的道题都是在做无用功,这个时候最好的交谈方式就越简单越好,不用引用太多的大道理,直接将其转化成生活中浅显易懂的道理即可,这样对方听起来比较好理解,也会觉得和你这个人相谈甚欢。 六、岁者嗜捧,以礼切入跟年长的人打交道一定要有礼貌,多听他们讲过去的事情,多捧着点,这个是没有坏处的。因为他们的一生需要我们的认同。我们经常说一些老人家倚老卖老,其实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有资格卖老,毕竟他们的生活经验比较丰富。在他们内心深处,最希望别人来吹捧他,所以若是你和一个长者交谈的话,不妨多说几句好话夸夸他,并表现出你的谦虚,这样便能成功赢得他的欢心。 韦宝与人社交,一直遵循这些原则,绝不敢因为自己的权势财富比人强,而稍有怠慢。 “不忙,大人请更衣再去不迟。”执事太监汪双良果然感觉很是被尊重,对韦宝又客气了几分,说着,从身后一名太监捧着的木匣子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袍服来。 传胪之日,贡士穿公服,戴三枝九叶顶冠,这就是传说中的贡士所需要穿的公服了。 “好漂亮。”吴雪霞忍不住赞了一句。 执事太监汪双良有点好奇,这韦府的女人不懂规矩吗?女人怎么敢在大庭广众开口?就算要开口,也不该随便开口啊?估计是被这小大人给宠坏了的宠妾吧?不光他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微微好奇了一下而已。 韦宝笑道:“好,在府里换好。这回省得跑宫里面去沐浴了。” 韦宝上回殿试之前,已经在宫里面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贡士的公服了,只是没有今天这身漂亮,估计是因为今天这身是礼服的缘故。 这回执事太监汪双良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这位韦大人,虽然年纪小,但出手很大方,为人也很风趣没有架子,最主要是他身边的人都很轻松,这是很难得的。 汪双良可没有少到大户人家去传过旨意,还是头回见气氛这么放松的。 他很喜欢这种氛围,不由自主的对韦宝这个人感兴趣。 富贵之人比比皆是,但是为富之人还能做到谦和待人的,就绝对不多了。 韦宝换过衣服出来,众人均是眼前一亮! 太帅了啊。 啥叫玉树临风,啥叫丰神俊朗? 完美诠释。 韦宝很满意众人的目光,已经习惯了,对执事太监笑道:“汪公公,这就走吧?” “大人先请。”执事太监汪双良躬身道。 “公公先请吧。”韦宝急忙也做个请的手势。 “不,这是规矩,不能坏了,大人先请。”执事太监汪双良坚持道。 韦宝猜想可能真的得他走前面,只好作罢,笑道:“我什么规矩都不懂的,还望汪公公多多教我。” “大人太客气了。”汪双良对韦宝的好感更增。 韦宝遂跟着执事太监汪双良出府,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汪双良本来是坐轿来的,韦宝力邀他一起乘坐马车,汪双良婉拒了一下,还是没有拗过韦宝,只得坐了。 一路上,执事太监汪双良在马车上向韦宝说了很多面圣的规矩,还有与官员交往的一些规矩,明里的,暗里的,很是详细。 韦宝起身有点想弄个有着丰富官场经验的人在身边。 但这也的人选真的很难! 其实就是找个师爷。 明朝的师爷产业还远没有像晚清那么发达。 找不到师爷,韦总裁也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要么找个老太监,要么找个在官场摸爬滚打一辈子的,犯了事,退下来的官员,都不错。 可是这两种人也不容易找到,首先,老太监也得至少是曾经当到过二十四监局管事牌子那种水平的才可以。否则,没有本事,留在身边也没啥大作用。 但是曾经当到过二十四监局管事牌子的这种人,那位置已经相当高了,要么不得善终被杀了,要么就不缺银子,安心颐养天年。 多数是被杀了的,少数人能安享晚年。 被杀者不用问了,总不能到阴曹地府去招来当师爷吧? 安享晚年者也不太可能再出来劳碌,他们不缺银子嘛,干什么要给你一个刚刚踏入官场的人当师爷? 还有,大太监退下来,身份还是很敏感的,让魏忠贤知道了也不好。 所以,想弄个厉害的太监,留在身边充作师爷,这条路基本上是走不通。 当官的倒是有点希望,官场步步陷阱,从高官位置被贬下来的人不少,只要没死,可以寻一个放在身边。 因为人家虽然在官场上败了,可是曾经做过高官,就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能力了,又败过一次,自然能多许多感悟,不会比同级别的高官水平差到哪里去。 当然,韦总裁对这个执事太监汪双良客气,不是要寻他留在自己身边当师爷,只是正常的社交而已。 韦总裁想寻一个宫中能自由出宫的太监当内线倒是真的! 任凭统计署如何神通广大,只能打入人到宫中去,却没有办法让打入宫中的太监马上得到晋升啊! 皇宫有皇宫的一套管理办法,就如魏忠贤这么厉害的人,若不是机缘巧合抱上了客巴巴的大腿,抱上了上一任太监头子王安的大腿,也不见得就能出人头地。 反正,尽快在宫中也发展出一支力量,这是韦宝迫切需要的。 不说能起到多大作用,单单是能起到耳目的作用,韦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汪公公,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有什么需要我韦宝的地方,请直言无妨!多个朋友多条路子。”韦宝点了一下。 因为与对方不熟,也没有办法说的太明了。 太监都是人精,汪双良立刻能听出韦宝话中的意图,笑道:“好说,只是韦大人恐怕看走了眼,我在宫中就是小角色。离管事牌子还差了好几级呢,更别说司礼监了,想帮忙也没法为韦大人帮上忙的。” “汪公公太谦虚了,人有命数,有气数,谁知道哪一天时来运转呢?”韦宝笑道:“多的没有,几百两,千把两银子,我一定鼎力支持。” 汪双良闻言眼睛放亮,“韦大人,当真?” “这能有假吗?我说话从来不作假,为人第一条便是信誉第一。”韦宝笑道。 “你就不怕我是那白拿银子之人?难道韦大人碰到人就这样说?”汪双良狐疑道。 韦宝道:“我的银子也不少大水飘过来的,哪里能碰到人就这么说?也得投眼缘啊,但是宫中的公公,我这是头一回开这个口。” 汪双良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抱拳道:“多谢韦大人赏识!感激不尽!恕我直言,韦大人能告诉我,你是哪一边的吗?是东林的人,还是魏公公的人?还是哪边都不靠?” 韦宝道:“哪边都不靠,也哪边都靠。” 汪双良明白了,摇头道:“多谢韦大人直言相告,但是说是说两边都不靠,也等于两边都靠,可有好事的时候,难以轮上,有坏事的时候,难以躲过,依我看,还是尽早靠上一边为好。而且今科韦大人能考的这么靠前,当真全凭自己的本事?” 韦宝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凭这个。”比了个数银票的手势,“托了宫中的关系!” 韦宝虽然说的还算隐晦,汪双良却立时明白了,这是托了魏公公的关系!立时大生好感,因为他就是魏忠贤的人。 其实韦宝不用问也知道汪双良肯定是魏忠贤的人,如今宫内被魏忠贤与客巴巴把持住了,一个能随意出宫的太监,肯定是魏忠贤的人啊,就算是客巴巴的人,也是魏忠贤一边的嘛。 “韦大人有这等关系,更加用不上我这种人了。”汪双良点头道:‘恕我直言,能考上魏公公,最好赶紧把这层关系套实诚了好。’ 韦宝笑道:“靠上大人物有利也有弊的,有风险。这句话是我对汪公公说的贴心话,咱们投眼缘才说的,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啊。” 汪双良急忙点头道:“这个我省得,常在宫中走动,我今日与韦大人说的话,比我平时一两个月说的话加起来还多。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的。韦大人,但请放心。” “嗯,与大人物相交,咱们算是哪根葱啊?如果两方能互惠互利,同起于微末,那就大不相同了!官场不是罪讲究布局吗?我今日能结实汪公公,是我高攀了!”韦宝收了笑容。 汪双良见韦宝说的认真,很佩服韦宝小小年纪有这等城府和眼界,也大生被人尊重的感觉,顿生一股豪气,慨然道:“既然承蒙韦大人看重,韦大人这个朋友,我算是交下了!我汪双良在宫外还没有朋友呢。” 韦宝闻言大喜,从身上摸出一张百两银票!“这里一点点小意思,汪大哥拿去宫中做人情吧,宫里面的人情世故不比宫外轻,我知道的!” “这不好吧?”汪双良见是一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太大了,有点不敢接,“韦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我办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只是送与汪大哥的!汪大哥要是觉得我韦宝这人看着还顺眼就请收下。”韦宝微微一笑。 平时,汪双良也不少拿银子,一般人家给赏钱,都是一两纹银,二两纹银这种的,能给的超过五两银子,都是找他打听事情,或者办点啥事的。 像韦宝这种,什么事情都不求着自己办,白白拿银子给自己的,还拿这么多,汪双良还是头一回碰到,真的被韦宝感动了一下。 “韦大人,就冲着你一口一个大哥,这么看得起我,这银票我收下了!以后我们就是至亲好友!”执事太监汪双良慨然道。 韦宝闻言大喜:‘多谢汪大哥了!’ “哎,韦大人做人真是厉害,明明是我该多谢你才是!在宫里面,想要办什么都得使银子,比外面的用度还大,若是弄不来银子,永远别指望出头。”汪双良动情道:“是韦大人给我机会才是。我听闻过韦大人的事情,知道京城的天地商号还有整个北直隶的天地商号都是韦大人的!与韦大人比起来,我这等跑跑腿的太监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韦宝见汪双良说的动情,暗忖此人还行。 其实韦宝现在真的不在乎百八十两纹银,他自己每天的开销都要百两纹银。 还不算他身边的人,光是统计署总署,总裁秘书处,还有随行的五百人的总裁卫队,每个月的开销至少就要万两纹银,这是韦宝随行的总部机构啊! 所以,韦宝那两千多万两纹银看上去不少,真是用在哪儿,哪儿都不够的。 团队的力量是很强大,团队的开销也大啊。 开门做生意能不能赚钱不知道,反正开门做生意,首先就得开销,而且每天都要大笔开销! 在韦宝看来,有钱人与没钱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比赛花钱的能力,看看花钱是不是花在了地方,今天花出去的钱,改天能不能成倍的收回来。 至于花在这汪太监头上的一百把两纹银,若是没动静,韦总裁大不了便当成是扔了就是了。 可万一王太监日后发达了,他这就等于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啊。 在现代的时候,韦宝每天过的紧巴巴的,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多少余额,还真没有这样花过钱。 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适应这样挥金如土的生活,但现在的韦宝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韦宝缺钱,缺的是大钱,绝不在这种小钱上计较。 【0660 小韦探花】 转眼之间,皇宫便到了。 “汪大哥,多的咱们不说了,以后处着你就知道我韦宝是什么人了,我既然找了你,以后在宫中也不会随便找其他公公,这点你放心!我就想宫里有个有本事的自己人,有什么事情能知道点风声就行。”韦宝道。 “我明白!有关于韦公子的事情,我一定尽量传给公子!”汪双良道。 “汪大哥,若是不嫌弃的话,叫我兄弟吧?”韦宝道。 汪双良抿了抿嘴吧,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宫中是很难得平辈相交的,一般都是认爹! 就算是比自己小的人,要攀附对方,也是认爹。 “兄弟!”汪双良终究还是叫出了口。 “大哥!”韦宝的脸皮其实比太监厚,他叫人大哥,那早都是家常便饭了。 汪双良感动的点头:“我一生孤苦,没有父母亲人,也没有兄弟姐妹,多谢兄弟了。” “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韦宝眨巴眨巴眼睛,“我在京城有一些房产,你随便挑一处,选好了告诉我府里的人,我让人收拾出来给大哥住,以后见面也方便。” “不必,不必,真的不能这样。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是管事牌子,即便是管事牌子也没有几个敢在宫外置办房产的,这是大忌,容易招人嫉恨的。”汪双良道:“若有什么事情,我悄悄去你府里面就是了。” “那好,我在我府邸里面给大哥收拾出一套别院,大哥什么时候出宫想歇一歇,随时里住就是。”韦宝热情道。对汪双良这个执事太监的热情程度,绝不下于对他认的结义大哥李成楝的热情程度。 倒不是说韦宝多虚伪,见人就想利用,主要是有这个需求,他真的需求一个宫里面的内线啊。 销售不是别的,不是放低身价去取悦对手,而你刚好需要,我刚好专业。 现在韦宝就是一个买家,他刚好需要一个像汪双良这样的人。 至于汪双良会不会将今天他巴结他的事情回去告诉魏忠贤,韦宝是不担心的,告诉也好,不告诉也罢,我大不了损失一点点银子,我要买的是从你那里得来的消息,顶多说得来的是假消息,或者不值钱的消息。你给的消息,我又不可能不经过思索就收下。 到了宫门前面一段的时候,汪双良要求下了车,转而乘坐他自己的小轿子。 韦宝的马车跟在后面,再靠近宫门一点点的时候,韦宝也下了车,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人的车轿子都能靠近的。 能被允许在紫禁城骑马坐轿的,那得是什么人啊?靠山王杨林那种差不多。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一甲和二甲的60人基本上到齐。 “韦公子啊,哦,不,现在该叫韦大人才是。”吴孔嘉主动找韦宝说话。 在宫门外,大家都很收敛,尽量不说话,很少有人交谈,都紧张于等会的面圣,那日金殿考试,虽然见过皇帝了,却没有听见皇帝说话,今日是第二次。 不管到什么时候,人对皇帝都是紧张的,关键是那一层身份起作用。 这可不是韦宝在现代看电视看电影里面见的皇帝,而是真真正正的皇帝啊。 “哦,是吴兄啊,对,我现在也该称呼吴大人才是。”韦宝淡然答道。 大家窃窃私语的最火热的话题自然是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的归属。 其实这个时候不仅是新科进士们还不知道最终排名,就包括文武百官和阁臣们也不清楚最后具体要怎么分。 阁臣们只是大概知道一点,反正状元和榜眼,不出预料的话,肯定是三名东林学子其中的两个人,探花郎的话,魏忠贤应该会从韦宝或者吴孔嘉两个人当中弄一个人上去,只是不知道要弄谁上去。 吴孔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眯了眯眼睛,轻声对韦宝道:‘看样子,韦大人是胜券在握,觉得探花郎的位置,非韦大人莫属啊?’ “吴大人,何来这种话啊?我可真没有这么想过,探花郎应该是从一甲三人当中得出的吧?状元和榜眼也是一甲三人当中得出吧?”韦宝一脸小白模样。 “韦大人当真不知?”吴孔嘉斜睨了韦宝一眼,“探花郎多半是韦大人的了,那日你在首辅大人府邸赢了华琪芳和翁鸿业,他们有什么资格排在你之上?依我看,你当榜眼,当状元都够格了。” 吴孔嘉这话说的声音不低,惹得许多进士看向他。 韦宝这才知道,吴孔嘉这话就是说给大家听的,好引起众人对于自己的警惕。 当官第一条就是要低调,这个道理,韦宝懂得。 “吴大人说笑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要歇一会,等会面圣,你也养足精神吧!”韦宝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吴孔嘉,一副要闭目养神的样子。 吴孔嘉无声的冷笑一下,斜了韦宝一眼,暗忖你得意个屁,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别以为在首辅大人的府邸出了风头,你就能进入前三,就能金榜题名,官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老子有九千岁撑腰,还能输给你这乡巴佬不成? 曾几何时,吴孔嘉不但是乡巴佬,还是寒门子弟,但他现在却可以这么瞧不起别人,全然忘了他自己的身世。 一众一甲二甲进士都站好了队,另一边,三甲榜单上的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也站好了队。 从站队就可以看出来等级档次是有很大分别的,服侍也有很大分别。 一甲和二甲的进士们的服侍与三甲的同进士出身的人也是不同的。 虽然面圣的时间是一致的,但是三甲榜单的人会更晚辈通知到,通知他们的人也不是宫中的太监,而是礼部的人。 三甲榜单的人大都有点心理落差,感叹要是在会试中发挥的更好一点,能进入一甲和二甲的话,现在就不会受到这种差别待遇了。 吴三辅并没有心里落差,兴致勃勃的与身边几个人轻声谈论状元、榜眼和探花郎的归属问题。 大家都一致认为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一定是从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韦宝这五个人当中产生。 只是谁也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样,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东林系的学子,还是魏系,还是中立派学子,大家都知道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三人属于东林系,吴孔嘉属于魏系,韦宝属于中立派。 正因为这样,对于最终的名次,谈的叫一个火热。 “状元肯定是余煌的吧?那日在首辅大人府邸,余煌被朱延禧大人保住了,没有让他出来作诗比试。肯定就是他了。”一名新科同进士出身的人轻声道。 他身边的不少人都表示赞同,认为是这样的。 “那就是不知道榜眼和探花郎最终会花落谁家,一定在华琪芳、翁鸿业、吴孔嘉和韦宝四人当中产生了,若是按照那日在首辅大人府邸赛诗的结果,韦宝应该是最好的,应该是榜眼才对!”又有一人轻声道。 “赛诗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试,都是私下的,决定不了最终排名归属!不可能因为韦宝的诗作的好,就能得榜眼或者状元吧?”又有人提出不同的疑问。 这是由皇帝宣布登第进士名次的隆重典礼。 殿试阅卷后次日清晨,銮仪卫设卤簿法驾于太和殿前,乐部和声署设中和韶乐于太和殿檐下两旁,设丹陛大乐于太和门内两旁。 当礼乐一起,大家便赶紧整好队伍,跟随太监入宫了。 宫内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已经列队齐整。 今天是一个盛大的日子,盛大的场面。 王以下,入八分公以上在丹陛上,文武各官在丹墀内,都身穿朝服,按品级排位,诸贡士穿公服,戴三枝九叶顶冠,按名次排立在文武各官东西班次之后。 礼部、鸿胪寺设黄案两座:一于殿内东楹,一于丹陛正中上。礼部鸿胪寺官设一黄案于太和殿内东旁,由内阁学士捧黄榜置于黄案之上。又设云盘于丹陛下,设彩亭御仗鼓吹于午门外。 辰初时分,礼部尚书便到乾清宫奏请皇帝具礼服出宫,近侍导引入太和殿升座。这时中和韶乐奏隆平之章,一卫士执鞭到屋檐下。连舞三鞭之后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 经三跪九叩礼之后,鸿胪寺官开始宣《制》:“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韦宝偷偷的看,皇帝亲临,大殿外都是按照天子礼仪而来的,在大殿顶檐正中有一把九龙曲柄黄伞盖,手持礼仪用的长刀弓箭长枪的天子亲卫站在台阶两边,威风凛凛。 整个大殿显得格外威严和隆重。 “鸣鞭!” 一名高大的御前侍卫手持一根环形用黄丝编织而成的长鞭,用力的甩起,然后重重的抽打在地面上,一共甩了三。 啪啪啪的声音特别尖锐,人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然后是宣《制》毕,唱第一甲第一名余煌,为新科状元! 余煌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还是激动的不行,饱含热泪的磕头谢恩。 不管是进士们,还是官员们,都没有意外。 会试第一,一般在殿试之后也是第一,极少有更改的。 大家更加关心的是一甲第二,关心的是榜眼是谁。 接下来,鸿胪寺官引状元出班就御道左跪,然后唱第一甲第二名姓名,第二名,也就是榜眼,是华琪芳! 没有变! 所有东林系大臣都松了一口气,同时觉得魏忠贤真的是很厉害,至少这一次魏忠贤没有硬生生的起什么风浪,维护了所有东林系大臣的颜面! 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没有起变化! 鸿胪寺官引榜眼出班,就御道右稍后跪。 接下来唱的是殿试第一甲第三名姓名,也就是榜眼! 韦宝与吴孔嘉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翁鸿业也看了韦宝和吴孔嘉一眼,三个人都有希望,都不清楚这个探花郎的位置是谁的,都焦急的等待着。 都等的心脏似乎都狂跳的要撞出胸腔了一般! 韦宝虽然定力大胜过往昔,已经非现代时候的鵰丝可比。 但同样心跳狂作,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紧张的感觉了啊? 上一回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好像还是第一次与女生亲吻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感觉吧? 虽然对于这一世的韦宝来说,科考是一个途径,却绝对不是唯一的途径,他不必把这个看的太过高大重要。 可一年多的付出,平时多多少少都花了时间在科考知识上的,这些付出之后,自然有等值的期待。 还有就是耳濡目染之下,早已经被这个时代的人影响了。 由于现代普通人能够接触到很多最低阶层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得以窥见顶层人物生活中的一斑,这让现代人眼界普遍提高到了,无法想象古代人的社会等级,无法想象那些与自身地位不适应的层次。 看待古代的问题,要用古人的眼光。 古代社会文盲率在九成以上,这可能都还不止,十个人里面不见得能出一个读书识字的人! 情况惨一点的朝代,如元朝,文盲率超过千分之九百九! 古代社会里,一个普通的农民一辈子几乎不可能离开本县,更不用说出省了。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周围的几个村,认识的最牛的权贵也不过就是十里八乡的大地主,能认识几百个字的人已经算是相当有文化的人了,对于他们来说,本县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所以过去讲农民们想象皇帝用着金锄头,绝不是一个笑话。 普通人放在古代,大概率处于这个阶级。 理解了这个,就能理解科举中的功名是什么概念了。 科举中的功名,从来就不是一个学历的概念,用科举来比高考,是十分滑稽的。 古代能够读书的人,基本都是家里有点底子的。贫农家庭让孩子读书的可能性极低,像孔乙己那种穷书生其实属于极少数。 而普通的读书人,要去县里考取“童生”,考中了才有继续考试的资格。 “童生”就已经不好考了,五六十岁考不上童生的人大有人在,而童生里面最高的一等叫秀才,所以考取秀才难度是很大的。 有清一代,童生总数约为200~300万,秀才为46万人,清朝的人口为一亿到四亿,在两百多年间,一个拥有数亿人口的帝国总共就产生了不到五十万秀才。 能考上秀才,就意味着已经被统治阶级接纳为预备队了。 秀才拥有诸多的特权,见着官不下跪,受审不用刑,不用服徭役等等。 在古代社会里,能够当上秀才就已经在地方上是个人物了,因为在身份上他们已经与普通的“民”有了本质性差别。 而当上举人,就更加牛的不行了。 举人是通过乡试考出来的,是在省里考出来的。 对于古人来说,能够离开本县去省城一趟,已经是可以吹一辈子牛的事情了。而秀才是有资格见这个世面的。 能考上举人,省里会直接派人来通知,那才真是爆炸性的消息。一般来讲,偏远地区,一个县能产生一个举人,已经算是教化有方了,是可以算做地方官的政绩的。 韦宝所在的辽西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出过举人! 整个清朝两百六十年,总共产生了十五万名举人,平均一年不到六百个。当上了举人,就已经正式踏入了“官”的行列。虽然官不大,也就是个七品八品的官职,等于副县长一类,但是对于古代百姓来说,已经属于“大老爷”行列的人物了。 在古代社会里,“官”与“民”的差距是非常大的,是不可跨过的绝对鸿沟。 县太爷在普通百姓中拥有神一般的地位,古人讲“灭门知府,破家县令”,无论是百姓还是地方乡绅,县太爷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绝对的权威。而举人能够轻易当上副县长(县丞),自然也属于“大老爷”的行列,地方乡绅唯恐巴结不上。 范进中举,本来就是一个乡村教师,谁见谁欺负,一朝中举,本县最大的土豪亲自来拜见,又是送银子又是称兄道弟,这一切的变化仅仅在通知书送到的几个小时内发生。 到了进士这个层次,基本跟老百姓已经关系不大了。 一般民间故事的小说,出场人物很少有进士,举人就已经是百姓有可能接触到的最高等级的人物了。 至于进士,那基本属于传说。 进士有多难考? 每三年一次的会试,大概产生三百人左右的进士。 后世全国在任的高官干部大概三千人。 而到了韦宝那种一甲、二甲的进士,只要不是老的动不了,有个十年官场经历,不得罪什么大人物,基本上都有升迁到高官的机会。 进士和举人虽然只差一等,但差距相当大。 进士的起点是举人的终点,进士上榜之后,最惨的待遇就是发配地方当县令,而举人如果退休的时候能够当上县令的话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一个进士就算再没用,再无能,运气再差,一辈子不进中央,最次也能在地方上混个五品知府退休,相当于市高官。 而大部分的进士,十几年几十年官当下来,混个布政使(高官)平平常常。 如果进了中央的话,一辈子进士下来,混个三朝元老退休,追封个三公三孤或者太子太师少傅都很平常。 在古代中了进士,大概率注定了这辈子的结局是实权高官到副国级干部,如果成绩好的话(一甲或者二甲前几名),基本可以确定出阁拜相。 而这一切,都是通过考试获得的。 科举制度简直可以说是华夏对世界文明最大的贡献之一。 如此丰厚的回馈居然可以凭学习得来,难怪古人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 后世就算是全世界著名的大学毕业,博士后毕业,他的底线顶多也就是举人这个层次。 与进士还是无法相提并论。 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名分,有一个共同的名称——一甲。 进士分为一甲二甲三甲,其中一甲有三个人,也就是全国的前三名。 状元文章最好,至少是皇帝和文官都认可。 探花的长相一定要帅,至少不能丑,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则。 在科举考试中,中探花的人并不比中状元的人地位低。 相反,中探花的人可能比中状元的人更高兴,因为这代表着朝廷对自己的才华和颜值的双重肯定。 比如张居正的老师徐阶,就是嘉靖二年的探花。 能够中一甲的三位,和二甲的前几名,都是科举考试中的佼佼者,有着极为光明的前程。 其他人考中之后可能会下地方当县令,或者去中央六部从主事做起熬资历,但他们不用。这些优等生会被送入翰林院,担当“庶吉士”,官虽然不比其他同学大,但位置却不同。 明清一代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宰相(内阁大学士、军机处大臣)必须是庶吉士出身的人,虽然也有特例,但如果能当上庶吉士,入阁拜相是早晚的事。 就算不能拜相,在中央当个正二品尚书都御史也是板上钉钉,成为帝国权力最大的几位大佬。 科举对华夏这样大一统的帝国,究竟有多重要? 首先,科举对维护国家统一,对维护汉语统一有巨大的作用。 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前,华夏大地上,各国有各自的文字,是秦始皇把文字统一成相同的样式。但以中国幅员之辽阔,各地之间的语言差异不喾外语。秦始皇到隋文帝的一千年间,汉字经过了数种字体的变化。 如果没有科举考试,难保在之后的一千多年里,各地不会发展出自己的文字。 而有了科举考试,五湖四海的文人都要用同样的文字写文章,甚至要写同样的书法。这是汉字统一的巨大优势。 科举对中国社会制度和中国文化有着极为巨大的改进。 英国人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时,对中国的科举制度极为赞叹——在你们国家,普通人居然可以通过学习来获得权力? 这对于欧洲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直到现代之前,血统依然占据了欧洲权力结构中的主流。 而中国人从古到今都不信命,不信血统,从陈胜吴广的起义到科举考试中的寒门举子,科举极大的打击了中国社会中的血统论,让门阀士族再无栖身之所。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门阀垄断了所有的官僚机构,比如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连马和驴都分不清的糊涂蛋都能当上高级军官,那个时代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在南北朝时期,士族是不屑于和寒族有任何交往的,连话都不愿意跟寒族说。 韦宝今天能进入到最高权力的角逐层面,怎么能不激动? “今科的探花郎是韦宝!”宣读圣旨的官员终究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韦宝? 是韦宝? 所有人几乎都是问号。 虽然大家都曾经想过可能是韦宝,但真的确定了的时候,没有哪个人不是满腹狐疑的。 就包括吴三辅也很惊奇。 韦宝的事情只会对吴雪霞说,一般与吴三辅无关的事情,是不会主动告诉这位老哥的。 一方面告诉他没啥用,另一方面怕他大嘴巴,忍不住说出去了。 众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都看向了韦宝,韦宝虽然不意外,他早已经知道,但面对众人一起投来的目光,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0661 最帅探花郎】 这是什么场合? 这是整个大明帝国的最核心! 皇帝在场,阁臣们在场,魏忠贤这种大佬在场,六部官员在场,文武百官都在场! 万众瞩目的焦点,就是韦宝,小韦探花! 很多人不认识韦宝,但都能一眼分出谁是韦宝。 不是韦宝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韦宝实在是与众不同,15岁的年纪,风华绝代的颜值,往哪儿哪儿一站,都玉树临风个不行,太騒气了。 翁鸿业还好一点,吴孔嘉的眼睛简直没有喷出火来!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世道是怎么了? 我拜在了魏公公的门下,我是九千岁的人,为什么我会被一个少年干掉? 不!不!不!!! 若不是这个场合,忍不住强行克制,吴孔嘉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咬断韦宝的脖子才过瘾。 鸿胪寺官引探花出班,就御道左又后跪。 韦宝走在御道上,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吴三辅是善意的目光,魏忠贤是若有所思的目光,其他人或者事不关己,或者羡慕嫉妒,各有不同。 最为嫉妒的自然是吴孔嘉,前三弄掉一个人,几乎在他的预料之内,可上去的这个人,却不是他! 吴孔嘉此刻面若死灰,大脑一片空白。 好在也没有需要他们这些其他考生再配合什么,他们沦为一群看客。 今天的大典,只有状元、榜眼、探花郎是主角,其他都是配角。 一甲三人姓名,又都再传唱三次。 然后是唱第二甲第一名姓名等若干人,唱第三甲第一名某人若干名,都只唱一次,并且不引出班。 唱毕,中和韶乐奏《显平之章》,诸进士行三跪九叩礼。 而后由礼部堂官捧榜,用云盘承榜,黄伞前导,出太和门、午门。 此时,皇帝还宫,诸进士、王公百官皆随榜而出,至东长安门外(今天安门东侧)张挂。 状元率诸进士等随出观榜。 皇帝又提前退场了,主持大局的仍然是魏忠贤,这让韦宝很奇怪,这皇帝,似乎就是一个小配角啊? 魏忠贤走在队列最前面,身后跟着百官和一众进士。 “韦宝,你打破了我大明一项纪录啊。”魏忠贤边走路,忽然转身来了这么一句,“有人知道是什么吗?” 韦宝知道,肯定是自己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呗,还能是什么?却答道:“不知道,请九千岁指点。” 魏忠贤知道韦宝知道,很满意于韦宝年纪轻轻就能懂得低调,又问旁人,“你们有人知道吗?” 次辅朱延禧道:“大明曾经出过二十岁的状元,这也是进士中最年轻的,如今出来个十五岁的探花郎。不知道魏公公是否说的是这事?” 魏忠贤笑呵呵的点头道:“还是次辅大人博学多闻啊,正是说的是这事,韦宝中了探花郎,自当成为整个大明学子的楷模才是!告诉大家,只要发奋向上,不管什么地方的人,不管多少年纪,都有机会成为大明的栋梁之才!” 魏忠贤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漂亮的,这手招揽人心的招数也很高明,因为韦宝是辽西学子,压根没有出过进士,大明像辽西这样广大的地区,而且从来没有出过进士的地区,还真的有不少!魏忠贤一句话,都将功劳揽到了他自己的头上了。 “我皇登基以来,吉兆不断,十五岁的探花郎,便是其一。”魏忠贤笑道:“你们内阁是不是应该拟一道本子,编发天下,以鼓励天下士子啊?” “应当!”首辅大人顾秉谦与朱延禧等几名阁臣同时拱手答应了。 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在魏忠贤说的有道理的情况下,东林党也不能反驳,也必须要保持一致。 今天魏忠贤其实做的很漂亮了,因为表面上,一甲前三没有一个人是阉党的人,谁都没有话说。 把韦宝这事抬高,鼓吹成事迹,也的确对于天下士子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刚才圣上的意思是,韦宝的父亲赐予功名,母亲赐予三品诰命,以表彰韦宝家人对于韦宝的培养。另外,为永平府学政颁发一道表彰,号召天下各个州府都要向永平府看齐!争取多多培养人才,振兴我大明!”魏忠贤又道。 首辅大人顾秉谦与朱延禧等几名阁臣又拱手答应了。 这是魏忠贤说话厉害的地方,他说话喜欢一步步的说,很少直接把最终结果端出来。 刚才他如果直接说给韦宝的父亲赐予功名,给韦宝的母亲赐予三品诰命的头衔,给永平府学政发表彰,可能就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 他先提出应该表扬韦宝与永平府,别人都觉得应该,自然会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应该表扬,如何表扬,再提出来,别人就不太好反对了,这一步步的,韦宝暗中学习着。 “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多谢九千岁。”韦宝急忙对皇帝离去的方向跪下行礼道。 “好了,起来吧,希望韦大人今后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魏忠贤淡然道。 “定不负陛下与九千岁的厚望!”韦宝赶紧道。 一众东林大臣虽然觉得韦宝每一句话都将皇帝与魏忠贤摆在一起,听着很不舒服,有抬高魏忠贤,压低皇帝的意图,但念在韦宝年轻,可能不怎么懂规矩,也没有太在意。 魏忠贤倒是很满意,不再多说什么,接着带头走路。 整个过程中,魏忠贤就只与韦宝单独说了话,没有与状元余煌和榜眼华琪芳说过什么。 他们也没有很在意,都是东林系的学子,也没有打算依附于魏忠贤。 殿试放榜之后就是御街夸官,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在皇城御街上走,享受万民夸羡的荣耀。 当然榜眼和探花郎也会如此,只不过要落在状元郎后面,至于其他进士只能步行了。 魏忠贤和百官自然不用再跟,看见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上了马,他们就可以撤了,一些礼部的官员和鸿胪寺官员张罗搞完这场活动就可以。 御街夸官的目的就在于表彰状元郎等进士,激励天下众人的上进心,尤其是学子们的上进心,鼓励大家积极努力,参加科举考试,为大明朝效力。 韦宝自然又少不得对魏忠贤以及几名主要考官一番感恩感谢。 别的学子也会这样做,但没有韦宝那么的投入。 韦宝是真的感恩。 对于做官,韦宝还没有啥体会,但是对于经商,他一向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的。 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叫:“为官须看《曾国藩》,为商必读《胡雪岩》”,由此可见,当官的人要多学习曾国藩的做官之道,经商的人应该多学习胡雪岩的经商之道。 1、道理是直的,但是路经常是弯的。 2、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想想别人。 3、想要干大事,就必须懂得跟别人分享,而不是一味地往自己怀里捞。 4、机遇是靠大家双手捧出来的。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上层社会人捧人,中层社会人等人,下层社会人踩人。 一个人能够获得好的机遇,离不开众人的抬举,所以一定要记得维护好身边的人脉圈子。 胡雪岩说:一个人的力量到底是很有限,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又办得了多少事呢? 要成大事,全靠和衷共济,说起来我自己是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朋友。 要拿朋友的事当自己的事,朋友才会拿你的事当自己的事。没有朋友,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还是没有办法。韦宝暂时没有能力笼络好与自己同层次的人,所以只能上杆子巴结这些上位者。 所以,魏忠贤和一班大臣走之前得出了一个印象,今科最灵活的倒是一个15岁的少年。 这种印象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却也不见得全是坏事。 即便会稍许给人油滑的印象,却也总算是个印象。 若是今天有一件事情要办,这几十名进士当中,大家首先就会想到让韦宝去办。 游街之前又换过一次衣裳。 这次需要换衣裳的仅仅是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三人而已。 状元冠服处处彰显了有别于其他进士的优越感,更为接近文武百官的朝服,二梁的朝冠,一根纯金冠簪,青色的垂缨从下巴下绕过。 榜眼和探花郎的官服稍微差一些,衣服差不多,主要表现在头饰上,状元的头饰有点像新娘子的冠,珠光宝气的,榜眼和探花郎则没有这么多花样。 不过,这仍然无法掩盖韦宝的超高颜值,与韦宝一比,状元和榜眼就像两个穿了礼服的书童。 礼部、鸿胪寺的官员捧着金榜走在最前头,状元余煌,榜眼华琪芳和韦宝走在后面,其余的进士又跟在他们三人后面。 状元、榜眼和探花郎走的是皇宫御道,其他人都是靠边走。 这条御道,对于大明朝千千万读书人来说,是至高荣誉。 余煌和华琪芳走了没有几步便无声的痛哭起来。 韦宝本来走的好好的,觉得特别提气,并没有啥伤感的感觉,被这两位老哥一带动,顿时也觉得鼻子酸溜溜的。 虽然没有吃过十年寒窗苦读的苦楚,但韦宝能想象这两位都年过不惑的人,为了科考,吃过多少苦。 回头看去,不少进士都走走便开始哭。 都是一条道上的苦命人呀。 不过,他们的苦命属于过去,从这一刻开始,这些人都是大明正儿八经的官场中人了,都是有国家编制的人了! 吴三辅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因为别人就算不哭,也都颇为伤感,只有吴三辅是咧着嘴直乐的。 吴三辅看见韦宝回头了,冲韦宝摇了摇手,示意打招呼。 韦宝想笑笑不出来,暗忖你个没心没肺的老哥哟,又将头转回去了。 出了长安门,这条道就是进士们夸官游街的道了。 一路上悬挂了大红灯笼,布置了不少红绸彩带啥的,看得出来破费不少。 为首的鸿胪寺官员手持金榜,金榜上面盖着皇帝大印。 金榜被贴在一方指定的墙面,那里有御林军的将领等候为新科进士们保驾护航。 虽然京城的治安好的不能再好,这么多人在一起,也不至于有什么贼人敢乱来。 但这个排场是肯定要的,这不是做给进士们看的,而是做给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们看的。 金榜贴好,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们又对进士们恭贺一番。 居然还有三名不知道多大年纪,反正看起来至少九十出头的老者来为状元、榜眼和探花郎戴大红花,批大红绸子。 “好,好,真精神啊。”帮韦宝戴大红花批大红绸子的老者老的都缩起来了,眯着眼睛看韦宝。 “谢谢谢谢。”韦宝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不知道算民间代表,还是退休老干部?估计是老百姓,因为老者穿的是崭新的常服,并不是什么官服,如果是退休老干部的话,退休致仕之后,这种盛大的吉庆场合,应该也是穿官服的吧? 不但戴大红花,批大红绸子,状元、榜眼和探花郎三人还能骑马,这对于其余进士是没有的。 吴孔嘉眼睛几乎喷火,看着跨上了枣红大马,意气风发,帅的无以复加的韦宝,恨不得一脚踢马屁股上去,给韦宝踢下来。 这些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啊! 韦宝摸了摸身下的高头骏马,暗忖,比起自己的赤鹿来,似乎还差的远呢,自己的赤鹿可是汗血宝马,一天跑五六百里都没问题! 千里马,那都是夸张,其实是不存在的,即便是汗血宝马能一天跑500里都是极限了! 韦宝的赤鹿和吴雪霞的黄山楂是宝马中的宝马,本来是建奴偷运给吴家的货品,被韦宝劫持了的。 这种等级的马,可遇不可求,全世界不超过20匹。 在建奴那边,也就是努尔哈赤和几个旗主王爷才有资格拥有,连亲儿子都未必能弄到一匹。 给吴襄也只是为了弄到关内卖上大价钱罢了。 恰巧被韦宝给截获了。 御林军旗鼓开道,手举状奉牌走在前面,两侧是宫中乐队吹吹打打锣鼓喧天。 周围是礼部准备的人燃放爆竹,鞭炮齐鸣。 噼里啪啦的,热闹,喜庆异常。 街道边上来观礼的老百姓们也很热情,不停的欢呼。 获得最多欢呼的本来应该是状元郎。 无奈今科的探花郎颜值实在是太高了,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走了还不算,还很亲民,一路上不停的微笑,搞的跟后世选美小姐得奖之后答谢一般。 倒不是状元余煌和榜眼华琪芳太端着,太古板,太严肃啥的,而是两个人此时犹如置身梦里面,激动的难以自已,哪里还顾得上与围观老百姓互动啊? “那人是状元吧?最俊的那个。”一名老太问道。 “不是,那是探花,他在三人中最后面嘛。”老太的儿子答道。 “哦,我还以为他是状元呢,应该把状元给这小伙子,看着最顺眼。” 老太的话惹得旁边几人一起笑了,不过,大家都是善意的笑。 长得帅是最主要的方面。 次要方面还是韦宝的年纪。 状元和榜眼都是四十开外的人,一众进士也大都四十以上,至少也是三十出头的人。 可韦宝呢? 15岁。 15岁还不算完,关键韦宝长的出嫩,这时代十二三岁的好些小孩看上去都要比韦宝老。 年轻真好,青春无敌啊。 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获得了金榜题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励志的故事? 很多人成功了,但是到了四五十岁才成功,他们的成就被年纪限制了,成功,也相应的要被打折扣。 而韦宝这个年纪,只能留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韦宝的未来是绚丽多彩的,拥有了探花郎的头衔,韦宝就是成天喝茶看报纸,在办公室跷二郎腿,混到三十岁,至少也是四品大员!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那探花郎到底多大啊?哪儿的人啊?” “探花郎叫什么名字啊?” “探花郎没有娶亲吧?看上去好小啊。” “探花郎的爹娘来了吗?” 一大堆问题,几乎全部都是围绕韦宝来的。 更有不少寒门的姑娘小媳妇偶尔尖叫一两声,惹得一群哄笑,搞的比后世脑c追星族还夸张。 弄的韦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还给他们更加温暖的笑容。 实际上这时候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等人都来了,只是人太多,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坐在马车中,远远的看着。 李成楝带着老婆孩子一大家人也来了,也同样在人群中。 李成楝见韦宝过来,见韦宝这么威风,简直如同他自己骑着御马游街一般,高兴的将手掌合拢成喇叭状,大声叫韦宝。 韦宝听见了,对李成楝挥了挥手。 “是我二叔!那个是我二叔!二叔好威风啊!”李成楝最小的儿子李乐土高兴的大叫着。 李乐水和李乐山也不停的挥手喊二叔。 旁边的围观者一听说这家人与韦宝是亲戚,急忙纷纷向他们打听探花郎的情况。 李成楝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唾沫横飞的将韦宝的家世、籍贯、年纪、婚配情况啥的竹筒倒豆腐的往外冒。 众人一阵艳羡,都说探花郎好厉害,原来还是寒门子弟啊? 原来探花郎就是京城和北直隶的天地商号的大老板啊? 又会读书,又会做买卖。 一时之间,韦宝的各种故事如同风一般在京城疯传,演变成传奇,演变成神话故事了都快。 变相的,也让今天各家天地商号的生意都好了至少两三倍,大家都想去探花郎的铺子里面看看,顺便听一听探花郎的故事。 可以预见,不用等到明天,天桥下和各大酒楼那些说书的人,最火热的题材一定是寒门子弟出了一个探花郎的故事。 甚至不少说书的在场的人,现在就已经开始疯狂的酝酿各种版本的探花郎故事了呢。 连听闻了韦宝今日要夸官游街的熊兆珪和熊欣儿也来了。 熊兆珪被王家的人打伤了腰骨,不过幸好韦宝请了郎中为他医治,而且万幸的是没有打断骨头,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了。 熊欣儿本来不让他来,说她自己去看一看,然后回去告诉他。 但熊兆珪感念韦宝的大恩,说恩公夸官游街,一定要去捧个人场才是。 熊欣儿拗不过他,只得扶着他来。 韦宝同样也没有看见人群当中的熊家兄妹。 熊欣儿满耳都是身边众人在夸赞韦宝的声音,都是关于辽西韦公子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心里甜丝丝的,轻声对熊兆珪道:“哥哥,韦公子真威风。” “那是!好人自有好报!”熊兆珪乐呵呵的道:‘我本来以为恩公只是进士,却原来中了探花啊!恩公真有本事!’ 熊家兄妹的确不知道韦宝中的是探花郎! 包括李成楝一家人、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她们也是才知道的。 因为今天金殿宣布,才知道韦宝中了探花郎嘛。 在惊喜的基础上的佩服,才是揷了翅膀的佩服。 吴雪霞还稍微好一点,只是佩服韦宝做人厉害,没有想到魏忠贤真的肯帮韦宝。 其余的人是一点都不知道韦宝这一路怎么一步步得到天大的功名的,都以为探花郎韦大人是天纵奇才,少年天赋异禀啥的。 “我早说了我家公子是文曲星下凡!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范大脑袋这个时候也忙坏了,听了各种版本关于探花郎的故事,他恨不得今天就加入说书人大军,到处去讲故事去。 不过,他身为天地会的管事,肯定没有那么多空闲了,只能借着旁观公子爷夸官游街的空挡,不停的向周边的人宣传。 而且范大脑袋很聪明,还并不以韦家管事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普通北直隶老百姓的身份说这事,都说是听说的。 辽西也有人在京城这边的,自然也有人听说过韦宝是文曲星下凡的故事。 所以,这就又为探花郎众多神话故事,多添了一篇。 其实添不添加这一篇都无所谓,说书人不差这种素材,还有说探花郎韦大人是太白金星转世的呢。 【0662 生来就是为了出风头的人】 游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结束。 接下来还有宴会,礼部主办的,这又给一帮进士们互相交流感情的机会了。 宴会的地点就放在礼部衙门的大院。 各部,各家衙门一般都设有伙房。 不过,通常都比较小,这个时代还不流行中饭或者晚上在衙门吃饭,官员们都是回家吃。 不是当官的,那些办事的就更加没有资格在衙门吃饭了。 所以,衙门的伙房,主要以泡茶,准备一些点心为主,主要是为主要官员服务的。 像今天一下来了三百进士,还有别的有关衙门的官员,那就得另外从酒楼喊厨子来,还不能喊少了,三百多人近四百人,至少要十多个厨子才忙的过来。 宴会的主角这回成了状元余煌、榜眼华琪芳,还有探花郎韦宝。 其他人都是陪衬。 大家仍然按照排名座位,所以东林党、阉党、还有中立派的进士们都是交叉坐的。 这种时候就凸显出中立派学子的重要性了,因为不管是阉党进士还是东林党进士,他们都可以与之交流。 而阉党进士和东林党进士之间几乎不说话,虽然没有到大眼瞪小眼,随时会打起来的地方,反正坐在一起是挺尴尬的。 “恭喜韦大人了,刚才你出尽了风头,所有人都在看你。”吴孔嘉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一点不想吃这种饭,只想早点回家。 韦宝知道吴孔嘉这又是在明捧暗贬,挑拨离间自己与同科进士们的感情,笑道:“吴大人这话不妥吧?我侥幸中了进士,已经诚惶诚恐,哪里是什么所有人的焦点?要说焦点,也是状元余大人!” 余煌赶紧道:“韦大人此言差矣,韦大人青春年少,相貌端正,多被老百姓关注,也是人之常情,我们都是半大老头,比不了啰。” 榜眼华琪芳也笑道:“的确是这样,韦大人不必过谦,我要是韦大人现在这个年纪,肯定要争一争风头的,不过,我家小儿子都比韦大人的年纪大了。” 韦宝一汗,有这么打比方的么?不过,他看华琪芳的神色,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所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这些人当中,肯定是韦大人最有出席的!”吴孔嘉大声道:“三十年后,咱们当中最年轻的也得七十开外了!到时候就算还没有致仕还乡,也老的干不了什么事情了,而那个时候韦大人才多大?才年过四旬,正是虎狼之年,干大事业的时候呢。” 众人听吴孔嘉说的有道理,都纷纷点头。 一来韦宝的确很年轻,又是金榜的探花郎,在场众人当中数韦宝最有前途,这是大家心里公认的。 韦宝叹口气,知道眼下得到的赞赏越多,遭来的嫉妒也越多,一个劲的拱手谦虚,除了这样,也做不了别的了。 别人来敬酒,韦宝也生怕别人认为自己端架子,一般都是与对方干杯。 好在韦宝比较圆滑,不管谁来与他喝酒,他都要与对方说上好几分钟的话。 我正在与人说话,你们总不好打断吧? 他用增加单个聊天时间的方法,减少与之喝酒的对象的数量。 搞的与韦宝喝酒都得排队等着了。 虽然是最遭人嫉妒的众矢之的,好在韦大人处理的听妥当的,给人以少年老成,成熟稳重且谦虚的感觉,并没有特别被同年们排斥。 韦大人用自己的表现,硬生生的将很有可能人际关系指数为负数的状态,拉回到了平衡状态,甚至还有一小部分东林党学子、阉党学子挺欣赏韦宝的。 中立派学子就更不消说,隐隐之中已经将韦宝当成了他们这个没有组织的群体中的重要人物,几乎所有的中立派学子都来敬过了韦宝的酒。 纵使处理的再好,一场酒席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韦宝至少喝了超过二百杯酒。 虽然大家用的杯子很小,酒的度数也很低。 可是二百多杯酒,至少折合20度的白酒三斤是有的,换算成60度的烈酒,一斤多啊! 虽然韦宝平时也喝酒,不是滴酒不沾的人,可猛然喝这么多,还是吃不消。 要不是中途到毛司用手抠的吐过一次,此时早就支撑不住了。 “我们让韦大人说几句话吧?”吴孔嘉见韦宝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忽然大声道。 众进士们都看出来吴孔嘉的用心,又在挑拨,要引起大家对韦宝的嫉妒,都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其中也包括很多阉党进士。 大家嫉妒的是韦宝的年纪和探花郎的名次。 对韦宝这个人,大都感觉挺好的。 都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针对韦宝。 其实吴孔嘉变相的也等于帮了韦宝的大忙,倘若今天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韦宝,不会让韦宝得到这么多表现的机会,也不容易将负数的人际关系指数扳回到正数,就算是略微的正数,正数也肯定比负数好。 “我说什么啊?怎么样也轮不到我说什么吧?”韦宝几乎要撑不住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醉醺醺道:“要说你自己说吧!” “韦大人喝了不少酒!算了吧?让他说什么啊?”一名东林系的进士看不过眼,怼了过去。 吴三辅与韦宝隔了好几张桌子,今天他没有过来找韦宝说话,主要因为太亲昵了,回去随时可以说话,没有必要在这里再增加韦宝饮酒的负担。 这个时候该吴三辅说话了,他是在场众人中唯一与韦宝是朋友的人。 “韦大人既然已经喝多了,还要韦大人说什么啊?”吴三辅高声道。 “你们这就不对了,今日是韦大人金榜题名的大好日子,韦大人又是我们在场众人当中最年轻有为的,你们难道有谁觉得比得上韦大人吗?”吴孔嘉大声道。 吴孔嘉这样说,大家还真不好说什么。 再说话就是自认为比韦宝强啊。 “没有人有意见了吧?所以该韦大人代表咱们大家伙说几句啊?韦大人不是诗词天下第一吗?让韦大人做首诗助助兴也是好的吧?”吴孔嘉一脸温暖表情,“我这是好意,又不是灌韦大人饮酒,你们说是不是?” 听吴孔嘉这么说,众人更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你这是给韦大人出风头的机会吗?你这是想让喝多了的韦大人多说话,说错话,最好酒后失言,找机会整治韦大人吧? 大家都盯着韦宝,只等韦宝再出言拒绝,好再帮韦宝说话。 韦宝是真的喝多了,坐都坐不稳了,不过,神志还算清楚,扶着椅子,半天站不起来,索性坐着道:‘我真的站不起来了啊!’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大都是善意的笑,都说韦大人坐着就好。 好半天大家的笑声散去。 韦宝才接着道:‘真的喝多了,既然吴大人非要逼我说话,我就多说一句~!不过,说完得让我提前走,大家不会怪我失礼吧?’ “不会不会。” 众进士们纷纷道,今天并没有高官在场,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也都是中低阶官员,气氛还是挺轻松的。 吴孔嘉见韦宝说话都口齿不清,一个劲的大舌头,暗暗得意自己的计划得逞了,等着挑韦宝话中的毛病!最好韦宝能说出有关朝廷的话,好弄韦宝一个罪名。 “那好,我来一句给大家助助兴,我才疏学浅,大家不要笑话。”韦宝说罢,也不做作,真的来了一句:“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以后咱们都是朝廷的人,都是陛下的人,这句话,与诸君共勉吧?” 众进士见韦宝在醉成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出一句挺有水准,既朗朗上口,又让人值得玩味一会儿的话,都不由自主的鼓掌叫好起来。 就这样,韦宝韦大人除了一首李鸿章的《入都》,又多了一句可以供流传的话。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这的确是一句很不错的句子,只是,大明朝还没有这种风格句式啊。 韦总裁在不经意间,还为大明诗坛新开辟了一个流派。 为推动白话文成为官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也就是韦宝这种新近的科举偶像派了,换成旁人,这种句子真的会被人诟病说没有学问的啊。 可人家韦大人是进士出身,还是探花郎,探花郎都没有学问的话,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有学问? 场上的沉闷气氛一下被引燃,众人叫好之后,纷纷议论韦大人的新句子,讨论的很热烈。 这下让吴孔嘉差点没有气的晕过去,本来是想让韦宝出丑,最好还因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获罪啥的。 谁知道,韦大人他在大醉之下都这么能出风头啊? 这韦大人莫不是天生就是为了出风头而生的吧? 没有人去管吴孔嘉咋想的。 惹得吴孔嘉一个人自斟自饮,好不落寞。 本来他今天应该是探花郎,应该享受韦宝正在享受的一切的啊。 吴三辅是同进士出身,属于陪坐的那类人,但吴三辅天生就很会应酬,在哪里都能弄到一大堆朋友。 他一方面看见没有人提前走,另一方面他是喜欢热闹的人,若不是韦宝醉成这样,吴三辅真的舍不得走。 关键时候,吴三辅还是收了收继续饮酒吹牛的心,与同桌的一圈进士告个假,然后过去带韦宝先走。 吴三辅还是很有风度的,又帮真的已经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的韦宝向韦宝这桌的进士们告个假。 除了吴孔嘉还说韦大人并没有醉,这个时候走太扫兴了,不给在场人面子这种话。 其他韦宝这桌的进士都很通情达理,纷纷赞同吴三辅带韦宝先走。 礼部和鸿胪寺几名负责现场安排的官员也过来关心,也赞同韦宝和吴三辅先走。 吴三辅这才带韦宝离开。 “小宝啊,喝这么多啊,你不会说喝不了了吗?”吴三辅一边扶着韦宝往外走,一边道。 韦宝已经无法回应了,走过一个弯角,扶着墙就哇哇大吐,差点没有把胃部吐出来。 吴三辅一边帮韦宝拍背,一边又好气又好笑:“没事,没事,吐出来就没事了。” 韦宝吐了快两分钟才停下来,吐到最后都是酸水,鼻子嘴巴喉咙,都难受的要死,好像到处都被酸水灌满了。 好在吴三辅挺有经验的,让韦宝先扶着墙,他去找礼部的差役要了一桶水,弄了一块布巾回来。 韦宝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幸好尚存的一点神志让韦宝没有坐在自己吐的那摊污秽当中,并没有搞脏新衣服。 “我的天,这是醉成啥样了?”吴三辅赶紧过去扶着韦宝站起来。 韦宝自己根本不能动弹了,没有意识了。 吴三辅好在比韦宝个子大,不至于拉不动韦宝。 吴三辅先舀了瓢水让韦宝漱口。 “漱口的,都吐了,别喝生水!”吴三辅一个劲对韦宝道。 韦宝潜意识的漱口,不过,有一小半都吞进肚里了,喝酒之后特别口渴,喝下去之后,又惹得反胃,吐了许多酸水出来。 等韦宝吐完,吴三辅又为韦宝漱口,等到韦宝没有东西吐了,口腔清新了一点,吴三辅再为韦宝赶紧擦了把脸,这才完成一套急救工序。 不过,吴三辅也累的够呛了,实在扶不动了韦宝,这是礼部衙门,又不方便从外面叫人进来,只得再折返回去,请礼部一名负责宴席安排的官员叫两个差役帮着一起将韦宝扶出去。 本来吴三辅以为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将韦宝弄出去的呢。 就这样,两名礼部的差役,一边一个架着韦宝出了礼部。 幸好吴三辅给韦宝紧急处理了一下,韦宝身上并没有怎么脏,英俊的面容也保持的还行,并没有如何丢脸。 否则礼部大门口,不但有守门的兵丁,还有一众进士的家人在等待呢,上千人看见探花郎醉的肮脏,这不丢脸吗? 范大脑袋看见吴三辅和韦宝出来,又看见韦总裁似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赶紧带人上去迎接。 “喝了这么多啊?我还是头回见公子喝成这样呢?没什么事情吧?”范大脑袋不安的问吴三辅。 吴三辅也累的够呛,有气无力道:‘我在呢,能让你们公子有事么?回头我妹子不得杀了我啊?’ 范大脑袋赶紧指挥人将自己家公子弄上马车,弄回府邸。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还在等着韦宝回家呢,见韦宝喝成了这幅不省人事的模样,三女都心疼的要命。 “怎么喝这么多啊、你也不知道帮忙挡酒么?”吴雪霞不由的埋怨吴三辅,“你没有喝多吧?” “我喝多了吗?我再喝一个时辰也不会多。”吴三辅往太师椅上一坐,“小宝现在多牛啊?他是探花郎啊,我跟他又不在同一张桌吃饭,我怎么帮他挡酒?而且,所有人都像是众星捧月一样过去给他敬酒,我总不能从我的桌子,跑到他的桌子去帮他挡酒吧?不得被人说死啊?不过,你们放心,今天小宝出尽了风头,一点没有丢人。他直到走之前,都还能自己走的,是快出礼部的时候才不行的,并没有在宴席上出丑。” 吴雪霞这才放心下来,又询问宴席过程。 吴三辅喝了酒,谈兴正浓,急忙发挥口才,将宴席的过程说了一番,尤其加重了吴孔嘉要害韦宝的过程。 吴三辅的记性也不错,还把韦宝那句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背诵了一遍。 “怎么样?小宝有才华吧?喝醉了都能作诗,就是这诗有点古怪,不对仗工整啊。不过,我喜欢,不少进士也都喜欢这句。”吴三辅笑道:“大家还说等韦宝睡醒了,把整首诗补齐呢。” 吴雪霞倒是没有在意韦宝作诗的功夫,以前韦宝也写过诗送给她的,她很在意那个吴孔嘉害韦宝的事情,“那个吴孔嘉有病吗?公子才来京城,要说与晋商有点过节,也都过去了,关那个吴孔嘉什么事情?他与晋商的人有交情么、” “不是,吴孔嘉好像是魏忠贤的人!之前这人还帮王家整治熊家呢,我跟你说过的啊。现在韦宝又抢了他的探花郎,两件事情合在一起,他能不恨韦宝吗?”吴三辅道。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可得让公子小心这个人!”吴雪霞点头道。 “放心吧,你这位公子啊,揷了毛比猴子还精明,不用担心,他自己自然知道提防吴孔嘉。而且,小宝他喝醉了都能作诗,都还能保持清醒,还要担心啥啊?官场上,最重要是酒量好!”吴三辅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被吴三辅给逗乐了。 “哥,你还没有当官吧?就开始官场官场的,好像你已经做了多少年官一样?”吴雪霞取笑道:“官场上不光是酒量重要吧?” “其他也重要啊,但酒量最重要!”吴三辅很笃定的道:“你想,不能喝酒,怎么交朋友?不会交朋友,怎么办事啊?官场就靠朋友嘛。” “嗯,要是没本事,光会喝酒就行,那都找酒量大的人去做官了!”吴雪霞道。 “光酒量大怎么够?他们有本事考中进士么?”吴三辅得意的翘起二郎腿,还拼命的晃动。 “不跟你说了,我们服侍公子去歇着了,你这些官场经验,等明天爹爹来了,你对爹爹说吧。”吴雪霞又笑道。 “啊?爹要来京城了?”吴三辅立马将脚放了下来,仿佛吴襄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一般。 “嗯,还不是为了你能弄个好位置吧?你怕什么啊?爹这回肯定不会说你,你为吴家光宗耀祖了,搞不好爹爹还会奖赏你一番哩。”吴雪霞笑道,“爹说了,给你在京城物色一套大宅子!” 吴三辅哦了一声,摸了摸嘴巴,“还得让爹多给我银子!应酬总是要银子的嘛。” “呵呵,你明天就能见着爹了,你自己问他要呗。”吴雪霞笑了笑,和众人一起走了。韦宝被几名侍女合力扶着去沐浴。 “我肯定得要啊,终于有名正言顺要银子的一天了!”吴三辅往太师椅后面一靠,心里美滋滋的。 次日,韦宝睡到了大中午方才醒过来。 醒了以后,还是头疼的要命,昨天的事情,他已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吴襄已经到了,正由吴三辅和吴雪霞陪着在前厅喝茶。 不但吴襄来了,吴襄还将吴三凤和吴三桂也都带来了京城,说是要沾一沾吴三辅的喜气。 【0663 翰林院编修和詹事府主簿】 韦宝听王秋雅说吴襄来了,赶紧起来洗漱更衣。 对于吴襄这个准老丈人,韦宝还是挺尊重的。 当初与吴家你死我活的争斗,主要也是韦宝同吴三凤之间的争斗。 而且换位思考,倘若是将他与吴襄调换位置,对于有新近势力向自己发起挑战,自己会善罢甘休吗? 总的来说,在韦宝崛起的最初,吴家不算是下了狠手。 况且在韦家庄买地的事情上,在后面去辽南发展的事情上,还有韦宝考举人的事情上,吴襄也都出过力。 算是扯平了吧。 看在吴雪霞的面子上也得扯平啊,否则便太小气了些。 天底下有几个女婿与老丈人,与大舅哥关系是好的? 韦宝与吴雪霞,与吴三辅的关系处的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不能太怠慢吴襄和吴三凤。 到了前厅,见着吴襄,韦宝赶忙施礼道:“拜见吴伯父!” 吴襄带着吴三凤和吴三桂、还有吴雪霞和吴三辅,笑呵呵的迎出来:“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小宝,几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 “嗯,已经快有我高了呢。”吴雪霞甜丝丝的一笑。 韦宝一汗,你是女的,我是男的,等老子发育成熟,比你高是肯定的吧? “不得无礼。”吴三辅笑着看向吴雪霞:‘雪霞,虽然还没有正式过门,但男人毕竟是男人,怎么这么与男人说话?’ 吴雪霞闻言,粉脸一红,扭了扭身子,没有再说。 其实吴襄不在的时候,现在吴雪霞的位置已经摆的很正了,很少对韦宝使小性子,平时大都很乖巧。 最关键是天地会的大小事务,与其说韦宝在决策,不如说有一大半已经是吴雪霞在决策了,除了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的才会问韦宝,否则都是吴雪霞先处理好,最后把她的处理结果给韦宝看一看,韦宝没有意见就发下去。 “伯父什么时候到的?该让我去接才是。”韦宝笑道。 “韦大哥,我们清早便到了,其实昨天傍晚便到了京郊,爹爹说太晚进京城不好,便赶早等城门开了入京。”吴三桂抢着道。 自从与韦宝打过擂台,后面韦宝又给吴三桂银子,修补关系,现在吴三桂对韦宝非常亲热,也非常尊重,觉得韦宝能文能武非常厉害。 韦宝对吴三桂微微一笑:‘嗯,三桂也快有我高了啊。’ 吴三桂其实比韦宝还差老远,吴三桂似乎走了种一般,吴家都属于高挑身材,像是吴三辅和吴三凤在这个时代的男人里面都算高的,都有一米七五左右,吴雪霞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里面也是高的,将近一六八了。 而吴三桂是横着长的,非常魁梧扎实,此时虽然快一米六,看上去却比实际矮一些。 吴三桂闻言很是高兴,还站到了韦宝身边比一比,“韦大哥还是比我高一点点,不过,过两年我肯定能赶上!” 韦宝笑了笑,转而对吴三凤打招呼,“大哥!” 吴三凤本来是不肯来的,吴三辅说让他顺便来京城看看家里的买卖,另外吴三辅中了进士这么大的事情,他这个当大哥的不来不好。 还有韦宝现在与吴雪霞虽然没有正式成亲,但是吴雪霞与韦宝等于已经确定了关系,韦宝也中了进士,吴襄觉得吴三凤也应当来祝贺韦宝,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更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化解一下。 吴三凤是不情愿来的,不管是吴三辅中了进士,还是韦宝中了进士,他心里都不痛快,关他啥事啊、 不但不痛快,反而还有点怪父亲偏心,帮吴三辅和韦宝太多了! 虽然吴三凤不知道吴三辅与韦宝一路中举人,中进士的具体细节,但是他猜测肯定是父亲用银子铺路的结果。 不过,他表面上又无法违背父亲的意思,只得来了。 听韦宝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吴三凤脸一红,向韦宝点头道:“恭喜韦公子啊,听说你昨晚上喝多了。” “大哥不要叫什么公子,都是一家人,像三辅大哥一样,叫小宝吧?”韦宝微微一笑。 吴三凤没有接话,吴襄笑道:“小宝啊,你叫三辅该当叫二哥,三辅与三凤要都是大哥的话,不乱了套么?” 韦宝呵呵一笑:“是。” 吴襄满意的看着韦宝与吴三辅:“好,很好,都是进士了,真为咱们辽西长脸,辽西恐怕有近百年没有出过进士了,几十年才出一个举人!这次一下子出了两个进士,轰动整个大明啊!” 韦宝脸一红,暗忖我和吴三辅怎么得的进士,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伯父,为什么还不用饭?早就到了饭点了吧?” “雪霞和三辅早说要开席,我说等你起来一起。”吴襄笑道。 “还等我干什么啊?”韦宝闻言心中一暖,有点责怪的瞅向吴雪霞:“伯父远道而来,自当第一时间备下酒席啊。” 吴雪霞笑道:“酒席一天到晚都有,不用备,我刚才说了半天,我爹就说要等你起来一起吃,还不让我去叫你起来,对你多好?” 韦宝闻言,卖乖的又冲吴襄叫了一声:“伯父!” 吴襄笑着答应:“这次我来,肯定帮你和三辅安排好!真没有想到小宝你中了探花郎!我吴家有个探花郎女婿,这真是祖宗保佑啊!三辅的同进士出身也很不错了,只要不出大差错,三辅到我这个岁数,至少也得是三品从三品的官儿不可,一定比我有出息!” 吴三辅听闻吴襄这么说,颇为得意,笑道:“爹,现在开席吧?边吃边聊。” “好!开席!今日我要一醉方休!”吴襄高兴的大声道。 韦宝知道吴襄这下是真的高兴了,吴襄平时在家也不怎么喝酒,吴襄就不是一个好喝酒的人。 然后,韦宝殷勤作陪,与吴襄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与吴三凤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本来,一直是吴三凤对韦宝使手段,韦宝可没有对付过吴三凤。 吴三凤见韦宝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好怎么嫉恨韦宝了。 而且,吴三凤很疼爱妹妹吴雪霞,吴雪霞是吴家的公主,看在妹妹的份上,也没有与韦宝再过意不去的道理。 可以说,一家人其乐融融。 吴襄本来在京城也有一处不错的宅院,在韦宝的盛情挽留下,与吴三凤、吴三桂一起,都住在了韦宝这座没有牌匾的府邸里。 吴襄对于韦宝这座外表看上去挺普通,但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奢华至极的豪宅很欣赏。 主要欣赏的是韦宝不安门匾这件事,因为再如何奢华,主人家不安放门匾,都属于低调的表现,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否则,依着大明官员的俸禄,就是做一辈子首辅的人,也不可能赚下韦宝这么一座豪宅! 虽然韦宝还没有正式出仕,但难保出仕之后,言官们会借着韦宝这座豪宅做文章。 现在不安放门匾,这种可能就小的多了。 吴襄当日就派人联络魏公公,魏忠贤安排次日晚上与吴襄见面。 吴襄没有带人去,一个人去的,大家都知道魏忠贤的规矩,喜欢单独与人说事情,不喜欢一大堆人。 吴襄回来之后便召集了一次小型家庭会议。 “小宝啊,不是我舍不得给你使银子,这趟,你和三辅的事情,我各花了二十万两纹银!”吴襄道:“魏公公说了,你是探花郎,按照礼制,必须先到那个那个什么翰林院去待上一阵,暂时没有办法安排更好的衙门。不过,等过几个月,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衙门,并且想办法给你弄个从六品!” 韦宝一汗,这就在自己身上花了二十万两了啊?关键自己不想去什么好衙门,自己想到山东地方上赴任啊。 不过,这些话,韦宝也不方便对吴襄说,人家毕竟是一番好意,二十万两纹银也是很大的数目!“伯父,这怎么好意思啊?这银子我还给你,以后我的事情,我自己打点就成,我与魏公公是可以见面的。” “我知道,这不是我一点心意吗?这个银子是省不得的,你也不能还给我,不然我可不高兴。”吴襄笑道。 韦宝只得道:“那我只能给雪霞了。” “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管不着。”吴襄笑道。 “爹,那我呢?花了二十万两纹银,给我安置到哪儿去了啊?我这个三榜同进士出身,按照礼制,应该安排到地方当县令吧?”吴三辅问道。 “我的儿子怎么能去当什么县令啊?爹都给你安排好了,去詹事府!先弄个从七品的主簿厅主簿!过个一年半载,爹再给你想办法!詹事府是闲差,不用做事,不必担任何风险,最适合你不过!你只要不犯浑,不辱骂上官,不与人打斗,爹保你一辈子太太平平当京官,等资历熬个十年八年的火候够了,外放当个布政使也不是不可能!”好家伙,吴襄已经将吴三辅这一辈子都计划好了:“家里也不用你弄银子,爹每月还给你多加零花银子!你多与同僚,与上官处好关系就成。这种官儿,天底下最容易当的吧?” 吴三辅闻言大喜:“成,我都听爹的。” 吴三凤听的有些吃味,觉得生活太不公平了,自己学问不比三辅差,可惜,自己这辈子怕是难以赶上三辅了啊! 吴三凤知道,这一切都因为吴三辅与韦宝是好朋友!在出来这么个韦宝之前,吴三辅只是家里闲人一个,最不受待见啊!哪儿像现在,爹说话,三句话不离三辅。 不过,自怨自艾而已,吴三凤也不是傻瓜,也不敢摆在脸上。 “魏公公给了我好几个地方,我思前想后,最好的还是这个詹事府!因为有机会见到陛下啊!懂吗?能见着陛下,可是比拍谁的马屁都顶用。”吴襄老谋深算的,乐呵呵的对几个人解释。 吴三辅笑道:“那我得去学点木工活,听说陛下最喜爱做木工活!” 吴襄闻言,大喜过望,拍了拍吴三辅的肩膀:“儿啊,你到底是懂事了啊!有这想法就很好,不管有没有机会见着陛下,一技傍身总之是错不了的!陛下才二十出头,少说还得做几十年天下!你怎么样都有机会见着陛下的。你与陛下有共同的喜好,将来见了面,也有共同话题。” 韦宝一汗,记得以前在现代看古代穿越小说,尤其是木匠皇帝这个时期的,都说要用木匠活与皇帝拉近距离,岂不知,满朝都是木匠好不好? 就像嘉靖皇帝一朝,满朝都是炼丹修士好不好? 詹事府,是明清时期中央机构之一,创设于明洪武朝。该机构为模仿明朝旧有机构并加以扩充,主要从事皇子或皇帝的内务服务,其中置詹事、少詹事等官职。 洪武初年,置大本堂以藏古今图籍,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不久,太子居于文华堂,诸儒轮班侍从,又选才俊之士入充伴读。 当时,东宫官属除了太子少师、少傅、少保、宾客以外,还有左右詹事、同知詹事院事、副詹事、詹事丞、左右率府使、同知左右率府事、左右率府副使、谕德、赞善大夫,都以勋旧大臣兼领其职。又有文学、中舍、正字、侍正、洗马、庶子及赞读等官。 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改定左、右春坊官,各置庶子、谕德、中允、赞善、司直郎,又各设大学士。随即又定司经局官,设洗马、校书、正字。二十二年(公元1389年),因属官太多而无所统率,才设詹事院以总之。 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改名詹事府,驾驭左春坊、右春坊、司经局等部门,统府、坊、局之政事,置詹事1人(正三品),少詹事2人(正四品),府丞2人(正六品)。主簿厅主簿1人(从七品),录事2人(正九品),通事舍人2人。 左春坊:职官有大学士(正五品)、左庶子(正五品)、左谕德(从五品)各1人,左中允(正六品)、左赞善(从六品)、左司直郎(从六品,后不常设)各2人,左清纪郎1人(从八品,不常设),左司谏2人(从九品,不常设)。右春坊的官员设置如左春坊。 詹事掌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少詹事为詹事之副贰。明太祖对太子的教育很重视,既不随便付之以重任,又特设一套较前代完备的东宫官,以训导太子。 《明会要·职官七》引《明通纪》: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正月,中书及都督府议,仿元旧制设中书令,欲奏以太子为之。帝曰:“取法于古,必择其善者而从之。元人事不师古,设官不以任贤,惟其类是与,岂可取法?且吾子年未长,学未充,更事未多,所宜尊礼师傅,讲习经传,博通古今,识达机宜。他日军国重务,皆令启闻,何必效彼作中书令乎?”乃令詹同考东宫官,设少师、少傅、少保、詹事、率府使、谕德、赞善,宾客等官。 这表现了明太祖的卓见远识,詹事府官员对太子的影响最为直接,所以明太祖慎择其人,常以勋旧大臣兼领其职。据《明史·唐铎传》记载,初置詹事院,太祖对吏部说:“辅导太子,必择端重之士。三代保、傅,礼甚尊严。兵部尚书唐铎谨厚有德量,以为詹事,食尚书俸如故。”以后,凡东宫官缺,则命廷臣推举孝义笃行之京官兼任。英宗天顺(公元1457—1464年)以前,或尚书、侍郎、都御史兼任。宪宗成化(公元1465—1487年)以后,例以礼部尚书、侍郎由翰林出身者兼掌之,明太祖规定宫官由廷臣兼领,其谋虑是很深远的。 据《洪武圣政记》记载: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十二月,礼部尚书陶凯请选人专任东宫官属,罢兼领之职,庶于辅导有所责成。帝曰:“古者不备其官,惟贤能是用。朕以廷臣有才望勋德者,兼东宫官,非无谓也,尝虑廷臣与东宫官属有不相能,遂成嫌隙,或**谋,离间骨肉,其祸非细。若江充之事,可为明鉴。朕今立法,令省台都督府官兼东宫赞辅之职,父子一体,君臣一心,庶几无相构患”。这说明了明太祖规定“兼领”之制是接受了西汉巫蛊之祸的教训。宫官“兼领”就可预防廷臣与宫官相构,而**谋,“离间骨肉”。这是明太祖调节宫廷内部矛盾的重要措施。 通事舍人掌东宫朝谒及辞见之礼。“凡廷臣朝贺,进笺进春、进历于太子,则引入而举案”。春坊大学士执掌太子向皇上奏请及讲读之事。洗马掌经史子集、制典、图书刊辑之事。凡天下图册上东宫者,皆受而藏之。校书、正字为洗马之佐,掌缮写装潢并校正典籍之讹谬。 不过,在明中期以后,詹事府成为翰林官迁转之阶,太子出阁的讲读之事都由其他官员充任,名实已不相符了。 总的来说,吴襄为吴三辅安排去詹事府,还是很有眼光,很有想法的。 不过,韦宝却觉得,二十万两银子买一个詹事府的从七品闲职,也就吴襄做得出来了,这也太贵了吧? 别人都是花大价钱弄肥缺,而吴襄倒好,花大价钱弄一个闲职? “你们肯定奇怪,我花二十万两纹银给三辅弄一个闲职做什么?我是怕三辅沾上党争啊,我不求你在官场上多出息,平平安安的就好,官场上面的事情,扑朔迷离,谁也看不准的,尽量不要和谁走的太近!变天的时候,不至于被大风大雨伤着。”吴三辅道。 韦宝闻听吴襄这么说,十分佩服,虽然这种明哲保身显得太保守,但韦宝也能体会到父亲对子女的爱护! “爹,眼下不都是魏公公当家吗?与魏公公走的稍微近一些,没啥吧、反正你给我弄的是一个闲职。”吴三辅道:“再变天,也变不到我头上吧?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些?” “你听我的就是了,咱们给魏公公送一些孝敬银子,不碍事的,你做个闲职小吏,再变天也的确变不到你头上。但你要谨记,既不要与魏公公底下人过从甚密,也不要与东林的人过从甚密,都没有什么好处的,记住了吗?”吴襄郑重其事的对吴三辅道。 吴三辅见父亲很严肃,不由的点了点头。 吴襄又对韦宝道:“小宝,你也是一样,遇事能躲就躲,官场上千万不要强出头的,千万不要得罪人,你这个年纪,以后升到阁臣是早晚的事情,做个三朝元老,四朝元老,甚至五朝元老都有可能!千万不要心急,千万不要与魏公公和东林的人走的太近,记住了吗?”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暗忖晚了啊!我已经算是一只脚踏上了魏忠贤的贼船了! 不过,韦宝还是很佩服吴襄的政治见解,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 又过了几日,吏部正式开始发通知,一小部分同进士出身的三榜,还有绝大部分进士出身的二榜,被分到各个偏远的县去当县令。 二榜的人都得到了安排,不是分到外地去当县令,就是分到各个部去当办事员。 外地一般正七品开头,留京官员一般正八品或者从七品开头。 按照理论上说,京官的等级要比同级的外地官员至少高一个档次。 正八品的京官相当于外地的正七品! 剩下一部分三榜同进士出身的人,又没有银子疏通的,只能等候候补,等候出了空缺再上任。 要等多久?真没有人说得清楚,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 别看大明三年才出一批进士,泱泱大国,几千个空缺,每三年才上来三百人。 但是很多地方官,并不是进士出身,举人也是能花银子搞个县令什么的做做的啊。 总的来说,寒门子弟即便得了进士功名,也不能算完全踏入了富贵门。 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一甲三人,还有二甲的头几名,则不出意外,按礼制,进了翰林院。 韦宝得了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 若是韦宝从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这个级别外放到地方上,至少要给韦宝弄一个五品的知府当当! 翰林院,从唐朝开始设立,初时为供职具有艺能人士的机构,自唐玄宗后,翰林分为两种,一种是翰林学士,供职于翰林学士院,一种是翰林供奉,供职于翰林院。 翰林学士担当起草诏书的职责,翰林供奉则无甚实权。晚唐以后,翰林学士院演变成了专门起草机密诏制的重要机构,有“天子私人”之称。 在院任职与曾经任职者,被称为翰林官,简称翰林。 宋朝后成为正式官职,并与科举接轨。 明朝以后被内阁等代替,成为养才储望之所,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地位清贵,是成为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 无论政治地位高低,在各朝各代,翰林学士始终是社会中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集中了当时知识分子中的精英,社会地位优越。 唐朝的杜甫、张九龄、白居易,宋朝的苏轼、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明朝的宋濂、方孝孺、张居正,晚清的曾国藩、李鸿章等等,皆是翰林中人。 入选翰林院被称为“点翰林”,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翰林学士不仅致力于文化学术事业的传承,更踊跃参与政治,议论朝政。由科举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是科举时代士大夫的人生理想,是儒家学说中“达则兼济天下”的表现。 然而,成为翰林学士的辉煌前景也使得大量知识分子投身科举,造成了人才浪费。社会重文士轻技工,拖缓了科学技术的发展。 此外,翰林制度也使得文学界和思想界的主流处于皇帝的监管之下,对学术自由和知识分子的思想独立起了压抑作用,有利于皇帝进行专制统治。 明孔贞运《明资政大夫兵部尚书节寰袁公(袁可立)墓志铭》:“赐进士、通议大夫、协理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纂修先朝实录记注起居管理六曹章奏、较内书文华殿展书诰勅撰文、前右春坊右谕德左庶子掌南京翰林院事、经筵讲官、通家乡眷生王铎顿首拜书丹”。 可见,即便是做到了袁可立这等的高官,在他的履历中,最闪耀的仍然是协理詹事府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一项。 翰林院是政治资历中最闪耀的一点! 而詹事府则代表了与皇家的亲近。 翰林院有学士一人正五品、侍读学士二人从五品、侍讲学士二人从五品、侍读二人正六品、侍讲二人正六品、五经博士九人正八品、典籍二人从八品、侍书二人正九品、待诏六人从九品、孔目一人未入流、史官修撰无定员从六品、编修无定员正七品、检讨无定员从七品,庶吉士无定员未入流。 要是做到了翰林院学士,外放的话,可以直接从正五品升迁到正三品,或者从二品的高官! 如果是在京师官场升迁,也可以直接跑到别的大部去当个侍郎啥的。 韦宝与吴三辅都是第一批上任的官员,这天两个人早早的就被即将离京的吴襄叫了起来。 两个人都换上了吏部备下的官服,从这一刻开始,也正式代表二人脱离平民身份,正式进入官场,成为官身。 韦宝有点興奋,看了看一身簇新的官服,暗忖哥们现在已经是国家单位的人了啊!财政部直接发工资好不好? 吴三辅也很興奋,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韦宝,叹口气道:“我是从七品,小宝是正七品,才差了半品而已,小宝的官服比我的好看多了啊。” 吴襄笑道:“小宝是探花郎,你一个同进士出身的直接在京当了从七品官,还不知足啊?而且,翰林院的衣服本来就与别处不同。” 吴襄说的是实话,翰林院相当于朝廷的脸面,别的部,四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上朝,而翰林院的六品官就有资格上朝了! 尤其,翰林院都是每年的科考前几名,不但他们自己骄傲,在外人眼里,翰林院的人,也有骄傲的本钱。 “二哥,你的官服也很好看啊。”吴三桂羡慕的对吴三辅道。 吴三辅闻言大为开心,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过几年考个武进士,一样做官!” “嗯!我一定要考武进士!”吴三桂重重点了点头。 惹得众人都笑了。 “早些去吧!头天当差,不要迟到!不要落下话柄。”吴襄道:“轿子都准备好了吧?” “早就备好了。”吴雪霞道。 “好,去吧。”吴襄催促道。 韦宝与吴三辅遂与众人来个小道别,携手往府外走,正式开启他们的官场之旅。 俩人一个是翰林院编修,一个是詹事府主簿,其实都是闲职。 韦宝本来出门都是乘坐马车,很难得乘坐轿子,在轿子中,興奋的掀开轿帘看着外面的风景。 三百年前的大明朝,真美啊。 淳朴的老百姓,古色古香的街道,勤劳的买卖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风景。 不单是这一世,其实韦宝在上一世,在现代的时候也没有进入过体制,在外面打过两年工,然后都是自己做点小买卖。 打工的时候,也一直从事销售行业,销售是最低门槛,最高要求的行业,就算是在企业里面,销售也很另类,不像工厂上班的人那么多制度约束。 只有一条,业绩。 永远都在为业绩疲于奔命! 好男儿不要当销售啊。 所以这一回,韦宝对于头一天进官场格外興奋。 离翰林院还有一段距离,韦宝便让充当轿夫的几名总裁卫队的护卫停了。 “别太靠近了,就在这里下吧,你们也不用太靠近衙门等我。”韦宝对他们道。 “总裁,若有什么事情,就放烟火讯号!”林文彪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 【0664 大明闲人】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我是去当官,又不是去打架,不用这么紧张吧? 不过韦宝还是点头称是。 小心驶得万年船,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保卫工作不能放松,他自己更不能流露无所谓的态度,那样会打击保卫人员的积极性的。 下了坐轿,韦宝信步而行,不知道该如何点卯,要不要点卯? 反正韦宝知道,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早的,大明的衙门没有那么早上工啊,此时才清早七点多的样子。 韦宝还说自己来的早了,余煌、华琪芳、翁鸿业和吴孔嘉几个一甲二甲前几面的进士,却都是已经到了! 他居然是最后一个。 韦宝和余煌是正七品的编修,吴孔嘉与翁鸿业等人则是从七品的检讨。 本来韦宝的正七品,应该是自己的! 虽然都是闲职,并没有什么权力大小之分,但吴孔嘉看见韦宝身上的正七品官服,仍然满心是气。 “诸位大人好啊。”韦宝主动热情的对众人打个招呼。 几个人急忙与韦宝打招呼,都说韦大人好。 大家心情都不错,毕竟会试和殿试的事情都过去了,终于尘埃落定,进入了官场,能暂时松口气了。 大家这几日都忙着给家人写信,拜访同年进士,联络感情这些事情。 韦宝也一样,让吴雪霞给韦家庄也去过信了,告诉自己家里,自己考中探花郎的好消息,并且问韦达康和黄滢愿不愿意来京城玩几天。 韦宝知道,父母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永平府!是该让他们出外见见外面的风光了。 几个人都与韦宝说话,唯独吴孔嘉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 翰林院有东林系的人,有魏系的人,东林系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这一届,只有吴孔嘉一个人是魏系的进士。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中还有一个韦宝。 本来韦宝应该与吴孔嘉更加亲近一些才是的,可惜吴孔嘉并不清楚韦宝的成分。 但是几名东林系进士对韦宝很亲近,觉得韦宝这个中立派,没有什么成分的人,很快就能与他们站在一起。 明代是翰林院的黄金时代,别看翰林院仅是五品衙门,可是翰林院却是高大上的所在。 因为翰林院负责制诰、史册、文翰等事务,负责考义制度、修正文书工作,尤其是翰林院是皇帝的顾问机构,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可以左右朝政,也可干预官吏的废黜和高升,所以特受尊崇。 就拿上朝来说,翰林院的最高领导翰林学士只是五品官,可是在上朝的时候,却可以站在四品官的前面。 还有,别的部,四品官才有资格上朝,像翰林院和都察院这类特殊衙门,正六品官员就有资格上朝了。 在大明朝,翰林院有着储相摇篮的说法,因为翰林院算的上是皇帝的顾问机构。 吴襄将吴三辅安排进入詹事府就是为了有机会见到皇帝。 而翰林院见皇帝的机会则更多。 只是吴三辅不是一甲和二甲前几名的进士,吴襄知道,花再多银子也没有办法让吴三辅上翰林院来,那样的话,就太夸张了,满朝上下都不会答应的。 几个人寒暄一阵,然后是被翰林院的官员带着知道自己要做啥事情,在哪儿办公,以及正式办公之前,举行一些简单的仪式等等。 一上午就是这些事情。 韦宝这才知道翰林院原来有一百多号人,前面几届的一甲和二甲前几面的进士,几乎都还在这里呢。 这要熬多少年资历才能调离啊? 说是编修,其实也没啥好编的,就是想干嘛干嘛。 终于过上了在现代一直向往的生活了啊。 韦总裁终于有了一张很大的书案,面前放着一本装模作样的书,稳稳的坐着想心事。 这种生活,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啊? 鸟事不用做,月月等着领工资,工资在整个大明官场中绝对属于高的。 当然,只能算正道收入,不能与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比。 社会最底层出身的孩子,不管是农村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城市工薪阶层,甚至是没有固定工作家庭的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读书真的是唯一可靠的出路。而且必须玩命地读,只要读不死,就往死里读,不要听什么素质教育,那些是给富人孩子锦上添花的,穷人家的孩子真的素质不起。 选择了安逸,温水煮青蛙,迟早会发现与社会脱节,且很难再追上。 不是说坐办公室会把人做傻掉。 而是一旦获得了这种资源,肯定无法再花脑筋,花力气了,所有的心思都将放在这种工作环境内,成天想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巴结上官,如何升迁,真的,韦宝才坐了一炷香就这么觉得了。 放眼那些好多年下来,仍然留在翰林院的人,他们死死等待到别的衙门去当官,或者等着外放到地方上去做官。 可惜,有门路的早走了,一直留着的,多半是不善于攀附关系的人,或者是穷人家的孩子。 想通过一代人的努力从底层一下子跨越到上流太难了。 穷人家的孩子,这一世能变成中等家庭,已经很了不起了。 每代人都有其使命,每个人都有其天花板,到了一定的年纪,就必须扛起这个使命,同时到了一定时候也很难突破自身的天花板。 一边要为下一代创造更好的条件,另一边又得反哺终将逝去的上一代,为了别人而活着,这就是亲情的真谛所在。 这让这些在一个衙门待了很多年的人,渐渐的都成了行尸走肉,每个人都小心翼翼,都很谨慎。 这里没有韦宝看的现代或者古代官场文中的争风吃醋,明里下刀子什么的。 其实,在韦宝看来,在翰林院这种衙门,想暗里下刀子也不容易,因为大家都无所事事,根本没啥事情可做。 制诰、史册、文翰等事务,负责考义制度、修正文书工作,这些,其实有一两个熟手,就全部包揽了,何至于要一两百个人? 尤其是韦宝这种新近官员,更加捞不到做啥具体的事情,大明朝廷又多了一个闲人罢了。 韦宝坐了一会,便去找人聊天,他喜欢找老人瞎聊,只要不聊工作,聊点生活上的事情,这些人还是很乐意的,他们一天到晚做的最多的事情,其实就是发呆。 虽然都不太爱说话,怕祸从口出,但有新人找他们瞎聊,他们不会有太强的戒心。 韦宝发现这些人是没有友情的人,一般的友情其实跟爱情有点类似,都是建立在势均力敌的平等互助基础上,但友情更加强调互利互助。 基本上都是找个本地大户人家的女儿,娶为妻子,然后设法将老人接到京师来。 至于朋友,是不存在的,很现实地说,上司和下属不可能成为朋友,永远都不可能,或者一个教授和一个学生,有多大可能性成为朋友呢? 大家更多的只是工作关系。 当你想结交的人无论阅历、视野、人脉及资源等和自己都不是一个等量级时,要做的就只有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另一方面,若然要提升自己,又必须与更优秀的人为伍。 所以想和土豪做朋友,或许只有想方设法让自己也成为土豪。 想和上官做朋友,只能升官,可不升官,永远没法和上官交朋友。 倘若不是重生穿越巨,倘若只是穷家孩子,韦宝在上任的第一天就会绝望,就能看清楚这一生所要经历的路线。 好在他很年轻,只有15岁,若他真是一个穷家子弟,现在又三四十岁,那这一辈子,充其量只能向往着有哪一处穷乡僻壤的知府之位空缺了,富户子弟都不肯去的那种地方,才有可能得到外放的机会。 坐了一小会功夫,就想了一大堆。 到了中午,韦宝伸个懒腰,启程回府。 他属于经济条件好的,自己有下人,有轿子,往来方便。 还有不少做了好多年翰林院的低阶官员,只能住在京城中偏远的巷子,也雇不起轿子,中午便在府衙外面随便弄点小吃,算是混过一餐。 至于学士一级的上官,一般也是回府,不会留在翰林院吃午饭,要吃也可以,翰林院也有一个小伙房。 出翰林院的时候,遇到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等东林系新近进士,大家约韦宝一起上外面随便吃点。 韦宝是性子随和的人,便慨然去了。 大家说些没有油盐的话,讲一讲第一天上衙门的感受,也没啥内容。 但韦宝明显感受到,才一个上午的功夫,就让众人变的更加虚伪了! 官场真的是一部流水线机器,很容易造出单一产品来。 饭后韦宝坚持要帮大家付账,大家虽然都知道韦宝是巨富,却坚持各付各的。 韦宝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故意显摆,也就随大家了。 这样也挺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各付各的才能长期相处。 不过,这又颠覆了韦宝一项认识,以往在现代的书中和影视剧中,好像官员之间吃饭,都是财大气粗,满桌鸡鸭鱼肉,似乎谁付钱都很正常,今天你请,明天我请。 却原来,早在大明时代,咱就提倡aa制了呀? 下午接着回到翰林院畅想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有空的时候,韦宝还能看得下去一点书,有时候也会对古代各种典籍产生一点点兴趣。 可是现在,他已经是探花郎了,已经站在大明科举最巅峰了,已经坐到大明科举最巅峰人才聚集的地方来了之后,反而一点都不想看书。 一个字都不想看,哪怕这里到处都是书,可谓书山书海,但韦总裁就是不想看书,面前的一本书,一整天都没有翻动过一次,一直保持着最初打开的模样。 晚上回到府里。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吴三桂、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都在。 吴襄对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不反感,王秋雅虽然出身寒门,但谨小慎微,看上去不像是会对女儿造成威胁,应该很好摆布。 而贞明公主是一个朝鲜公主,吴襄就更不觉得会对吴雪霞造成威胁了,朝鲜虽然是大明的藩属国,但毕竟不是大明的女人,吴襄不觉得韦宝会娶一个异域女子为妻。 而且,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懂礼数,对吴襄很礼貌,吴襄对她们印象不错,又见吴雪霞与二女相处融洽,所以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韦宝曾经担心过吴襄会对自己一堆女人的事情干涉,自己还带了女人在身边,吴襄肯定更不高兴。 见吴襄似乎没有多反感,这让韦宝放心不少,暗忖,恐怕吴襄一辈子被祖大寿的妹妹在家压制的,能体会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痛苦吧? “三辅大哥,你这么早回来了啊?我一到点就往家赶,还是没有你先到家。”韦宝笑道。 吴三辅得意道:“什么呀,我下午根本就没去。我们詹事府的头儿说让我先好好歇几天,下个月再说,这个月俸银照发。” “还不是你爹与人家打了招呼,人家卖我们家银子的面子吗?”吴襄笑着对吴三辅道:“你那个值,去不去都不要紧,最重要的一条你记得吗?” “记得记得,您老都说多少遍了啊?不要得罪人。”吴三辅笑答道。 吴襄微笑点头:“记得就好!”又转而问韦宝:“小宝,第一天当值怎么样啊?” “还行,有点无所事事。”韦宝笑答。 “是这样的,翰林院是清水衙门,没啥事,习惯了就好,我为你花了二十万两纹银,过个半年,魏公公一定会给你另外安排好去处的。”吴襄笑道。 “你中午不回来,也不让人传话,还是我派人去问才知道你不回来。”吴雪霞这时候道。 “嗯,被同僚拉着一道吃饭。所以没回来。”韦宝答道。 “没事没事,男人哪里总惦记着回家的啊?小宝晚上能回来就成。”吴襄笑道:“该应酬的还是要应酬,多与同僚处好关系是对的。” “爹,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还让我少应酬呢。”吴三辅委屈道。 吴襄呵呵一笑:“你跟小宝一样吗?小宝交朋友有分寸,你在外面,尽是交狐朋狗友,有用的你一个交不上。而且,你都上哪儿去应酬?老子花银子让你上青楼应酬啊?你现在是大明的官了,现在虽然对官员逛青楼喝花酒管的宽松,但毕竟是不准的,谁知道哪天抓一下,所以,你在京师最好老实点,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告诉我的,听见了吗、” “听见了,爹,都说多少回了。”吴三辅两只手互相搓了搓。 “用饭吧,过几日,等三辅的宅子弄好了,我和三凤、三桂就回辽西去。”吴襄大手一挥,很有一家之主的架势。 虽然这里是韦宝的府邸,但是吴襄似乎已经当成他自己家了。 “对了,小宝的爹回信了,说过几日就来京城,您不等与他们见过之后再走么?”吴雪霞想起一事。 韦宝道:“我爹要来?” “嗯,今天刚来的信。”吴雪霞道。 韦宝哦了一声。 “我不等了,我在辽西时常邀小宝的爹上山海关聚一聚,我们见面方便。”吴襄道。 韦宝与吴雪霞一起称是。 日子四平八稳的过着,过几日,吴襄就在为吴三辅安排好了一处上好宅院之后,带着吴三凤与吴三桂回辽西去了。 走之前与吴三辅、韦宝和吴雪霞又是一番嘱咐叮咛。 时光匆匆,韦宝实在是熬不住这种日子了,到了天气开始热的时候,决定主动找魏忠贤要官。 【0665 去都察院】 韦宝没有直接去魏忠贤的府邸,除非有急事,由魏忠贤召见他,否则,他不会直接去找魏忠贤。 而是先让手下人上他与魏忠贤约定的秘密地点通报,获得批准之后,韦宝才会去见魏忠贤。 这处秘密地点其实离魏忠贤的府邸不远,魏忠贤用这里接见过许多外地来向他跑官的官员,或者求他办事的商人。 能到了找魏忠贤这个级别,不管是官员,还是商人,档次都不算低,至少是一万两纹银以上起跳的事情。 一万两纹银,相当于后世500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的出五百万的。 况且,说是一万两纹银起跳,其实真的能见着魏忠贤的,至少要三万两纹银以上! 三万两纹银以下,一万两纹银以上这个档次,基本上都是傅应星出面接见。 能与魏忠贤谈上沾亲带故的人不少,他老家就在北直隶,后世的河北沧州,离京城并不远。 但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只有肃宁伯魏良卿和傅应星。 魏良卿是魏忠贤的侄子,最为受重用,明里只顶一个肃宁伯的名衔,是虚职,没有什么正式事情做,但私下其实执掌东厂,连锦衣卫都在东厂的监控之下,所以,厂卫制度中,魏良卿实在算得上魏忠贤手中头号武力。 魏良卿主武力,傅应星是魏忠贤的外甥,他就主文。 傅应星干脆连虚的名衔都没有,很少露面,很少有人与傅应星说过话,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人。 但是外界要想见魏忠贤,首先要见过傅应星,傅应星负责魏忠贤所有的对外接触! 这个权力可不小,不光负责接触,傅应星还负责掌管庞大的人事和财物账目,是实际上的魏系大管家。 范大脑袋和林文彪负责韦宝的对外接触,范大脑袋见过傅应星,韦宝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傅应星。 “傅大人好。”韦宝恭恭敬敬的对傅应星行礼道。 “韦大人不必客气,我没有官身,不用叫什么大人。”傅应星有点口吃,说法费力。 不过韦宝还是能听明白傅应星说什么。 在韦宝看来,魏良卿和傅应星都属于魏忠贤的特务头子,不过,魏良卿主要对外,负责对整个魏系官员以及朝臣的监控,而傅应星主要对内,掌控魏忠贤势力的核心人员。 韦宝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魏系的核心人员,但他觉得自己肯定归傅应星管理。 “傅大人虽然没有官身,在我眼中却位列极品,比首辅都有资格称大人。”韦宝讨好道。 傅应星冷冷的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心中一懔,不知道是不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九千岁马上就到。”傅应星道。 韦宝急忙嗯了一声,“多谢!”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傅应星,十分尴尬。 过了一小会,韦宝道:“大哥,我拜在九千岁门下是秘密的,我还有秘密使命,要探听东林人的信息密告于九千岁,所以我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您知道吧?” “知道!韦大人但请放心,除了九千岁和我,还有我手下一个管事,其余没有人知道韦大人的事情。”傅应星道。 韦宝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不是对的,不过也不敢追问。 韦宝起身对于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他拜在魏忠贤门下这事,是有心理准备的。 他奉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 但韦宝也不是很担心这一点,他觉得,只要不被东林党抓住什么把柄,抓住他陷害东林党的事情就可以。 而且,说是朝廷由阉党、东林党和中立派组成。 但这都是概念上的划分,是他自己个人这么划分的,他们并不是政党政治,并没有明确的真政党概念,倒像是更像江湖门派。 说是中立派,其实硬要划分,可以将所有人都划分成东林党或者是阉党的! 中立派可以叫墙头草,哪边风力大一点,就向哪边倒过去,哪儿有那么多真正的中立派。 就比如孙承宗,硬要划分,可以划在东林一边的。 而毛文龙在韦宝看来,硬要划分,可以划分在阉党一边! 当然,这种划分是随时在变化当中的,外地的权臣硬要划分,只要是顶着中立派名声的,其实都可以划分为阉党! 因为眼下是魏忠贤当权,哪个人不偷偷送上贿赂?不送上贿赂,又如何保得住官位? 所以,这种划分,不能一棍子打死。 尤其像是这两年魏忠贤势力极具膨胀的过程中,多少东林人跑过阵营,跑到阉党阵营中去了?否则阉党如何慢慢做大的? 又过了一小会,魏忠贤到了,傅应星这才退出了韦宝与魏忠贤秘密见面的小厅。 “急着见我,有什么要事?”魏忠贤坐下之后,便开门见山道。 韦宝恭恭敬敬的行过礼,然后道:“小的想换个衙门,想到地方任职,翰林院成日无所事事,学不到什么东西。” 韦宝也开门见山,因为他知道,与魏忠贤这等大人物说话,千万不要拐弯抹角磨掉对方的耐心。 魏忠贤呵呵一笑,“你就为这么点事情找咱家?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每日太空闲了?” “小的知道这事在九千岁眼里可能很小,但是对我来说很大,我在翰林院再待下去,太烦闷了啊。”韦宝道。 魏忠贤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你韦大人不是缺银子的人,你若想要银子,得弄更大的银子吧?或者,你想要权?可你才15岁,刚入官场不过一个月,咱家能把你提拔到哪儿去?提到哪儿去,别人都会抓住口舌。眼下已经有很多人想着如何弹劾咱家了!” “九千岁,我不要弄银子,也不要弄权,就想离开京城,上外面去透透气。”韦宝道。 “你想上哪儿去?”魏忠贤问道:“有什么理想的衙门了?” “山东,胶州府!”韦宝直接说出了想要的地方,暗忖吴襄给自己花了二十万两纹银,弄一个这么穷的地方的知府,不成问题吧?知府是正四品,虽然自己一个正七品猛然提到正四品太夸张了点,但自己不是拜在了魏忠贤门下了吗?沾了阉党的边,又花了那么多孝敬银子,这点红利也不算什么吧?更何况,自己一个金榜探花郎,15岁弄个知府当当,也很正常吧? 魏忠贤闻言,哈哈大笑:“你想的倒是挺美!胶州府虽然穷乡僻壤,但地处山东入海的尖角处!掌握了这里,就掌握了海上南北贸易,北上可以连通北直隶各地,再上去,可以连通你那韦家庄和辽南!南下,可以连通南直隶,连通整个江南,整个大明的海贸都将落入你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韦宝大汗,人家魏忠贤是真厉害,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地理知识很丰富啊,好像脑中有一副地图一样,而且,一下子就能猜到自己想些什么。 “九千岁,胶州府顶多有一点海贸的地利之利,一个胶州府知府,也谈不上掌控大明海贸吧?再说我要是能弄点银子,也好早日孝敬您那二百万两纹银啊。”韦宝道:“我前阵子四处搜罗,才算是将那十万两纹银交齐了,穷的都要疯掉了。” “你别跟咱家哭穷,这事,不可能!”魏忠贤笑道:“就算咱家答应你也没用!” 韦宝不信:“一个正四品,对于九千岁来说算什么啊?又是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你当大明是咱家一个人的?吏部、科道衙门,整个大明官场,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若是为官超过十年的进士,一个知府不算难事,可你才入仕一个月!别说你15岁,就是45岁也没有入仕一个月就提拔到知府的道理!你若想去外地做个知县,没有问题!”魏忠贤道。 科道衙门是明、清六科给事中与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总称,俗称为两衙门。 我呸啊,我好好的一个正七品京官,你让我外放出去当个知县?我又不是脑子有坑,小小一个知县,上面一堆人管着,出去能做什么啊? 出去熬资历去?我出去熬资历,不如在京城熬资历啰。 魏忠贤见韦宝不作声,笑道:‘咱家知道你心里如何想的,你是不是在想,吴襄给咱家孝敬了二十万两纹银,咱家欠你的?’ “不敢,真不敢如此想。”韦宝急忙道:“我就是觉得在翰林院实在是荒废光阴,每天太闲了。” “咱家本来是想,再过半年,给你调动一下,争取弄个从六品给你,也算是对得住吴襄那二十万两纹银了!谁知道你这么心急。”魏忠贤道。 “哦?九千岁打算给我弄哪儿去?不如提前一点吧?以九千岁的声望,弄个从六品,谁敢说什么?”韦宝急忙顺着魏忠贤的话道。 “哪儿有空缺就弄哪儿去啊,我一下子哪里说的上来?”魏忠贤又好气又好笑道:“六部,五寺,大大小小的衙门几十个,但位置少啊。” “那我不用九千岁立马给我升官,先平着掉一掉位置,总可以吧?”韦宝问道:“反正翰林院也是闲职,给我弄到别的有事情做,争取能有表现机会的衙门,也好让我立功,到时候九千岁破格提拔我,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啊。” “呵呵,你还想立功?你能立什么功?”魏忠贤笑道:“直说吧,想去哪个衙门、” “刑部吧?”韦宝眨了眨眼睛,“我对于查案断案挺在行的。” 韦宝知道,封建时代,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朝廷最主要的事情就两项,一项是弄钱,整个帝国要运转,哪儿哪儿都离不开银子。 其次就是断案,不管是里正,知县,还是州官,府尹,大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断案。 魏忠贤点了点头:“孺子可教,还知道找司法衙门!这的确是最容易做出政绩的地方。不过,刑部好像没有实缺!刑部可不需要闲人。” “那,大理寺?”韦宝又问道。 韦宝明白,三法司都不错!都有机会立功。 三法司是中国古代三个中央司法机关的合称。 《商君书·定分》:“天子置三法官,殿中置一法官,御史置一法官及吏,丞相置一法官。”后世“三法司”之称即源于此。汉代以廷尉、御史中丞和司隶校尉三个司法机关的会议,称三法司。 《新唐书·百官志一》:“凡鞫大狱,以尚书侍郎(指刑部)与御史中丞、大理卿为三司使。” 重大案件皆由三个机关共同审理,明清两代以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为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也称“三司会审。” 明代审判机关合称“三法司”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明代刑部替代大理寺掌管主要的审判业务。 大理寺成为慎刑机关,主要管理对冤案、错案的驳正、平反。 都察院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 “三法司”之间一定程度上体现出了职权分离、相互牵制的特点。 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职权,在韦宝看来,是要比六部大的,自然也比刑部大! 大理寺相当于后世的最高人民法院,都察院相当于后世的纪委监察委,刑部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司法局和监狱的结合体。 后世的纪委监察委现在的老一是高官高配,最高法和最高检都是副国级高配,司法局监狱也是高官配置。 在大明这个时代也差不多! 到了清朝,大理寺的地位有所下降,刑部有所加强,都察院基本上保持不变。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在韦宝看来,是逐级递增的权力配置。 魏忠贤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敢想,刑部都没有空缺,还敢想大理寺?没有位置。也不需要观政。” 观政是大明特色,士子进士及第后并不立即授官,而是被派遣至六部九卿等衙门实习政事,这就是明代进士观政制度。 此制度肇始于洪武十八年,贯穿有明一代,奄至明末尚存。 韦宝对于大明的升迁捷径,还是有过一番研究的。 司法部门能最快积累功劳,更快的是兵部,打仗也能立马立功,但他一个刚刚入职的正七品文官,就算放到兵部去,就算立马赶上打仗,也不可能外放他出去当个兵备佥事啥的。 所以,司法衙门是韦宝眼下唯一的选择。 去司法衙门当个观政,搞不好就能捡漏呢?捡着个啥功劳,可以为下一步升迁打基础。 明代进士前几名直入翰林院、承敕监为庶吉士、中书舍人者不历观政,剩下的才要经历观政的考验。 而根据《明太宗实录》记载,随着全国取士数量的增加和中央政府官制的完备,到永乐初年,观政制度已经发生变化──所取进士除去前几名仍然直入翰林院、承敕监为庶吉士、中书舍人者,并不是余下的进士全部观政,而是只留部分观政,其它的有直发诸王府为辅佐官,更多的则“悉遣归进学”。这应该是因为一段时间内无官可补采取的临时举措,并非定例。 此外,永乐朝后期,开始直接任命及第进士为行人司行人。 到了天启朝,所谓进士观政更成虚文,完全丧失其本来意义。 《明熹宗实录》天启五年四月癸未:“兵科给事中陆文献疏言:进士观政各衙门三月,乃始选除。近科以来,观政仅参谒之虚文,不知所观何政?!为大臣者除卯簿画押而外,亦不可言何政当观而有所指示,有所省试也。无何而请假归里矣,无何而谒选之任矣。臣请自今伊始,观政令典宜实实举行者。曰询事考言,或进相质辩而得之,或退悉敷陈而得之,嘿察其品,曲尽其材,一一别识之,而密致之阁部。阁部再加咨讯,而登之选除。酌量于成例之中,转移于选法之内,将使博雅者就馆职,心计者主钱谷,文理者典仪章,谋断者司兵务,明辨者折刑名,精敏者督工作,丰采才猷可以率属励俗剸繁理剧者任州守,及各郡岩邑之推知。其间或才有余而凌厉过当,德有余而强干不足者,器使之,令得各见所长。傥更有大识,力大风节,能排大难、决大疑,扶植大纲常者,另储以待破格不次擢用。如蒙正之夹袋、允文之才馆,陶铸而简任之。庶几,皇上崇重养成之意不为具文,而祖宗责实求才之典可收成效矣。上曰:‘观政进士,部堂不时省试考核,选法仍照旧额行。’” “想法不错,不过可惜,空缺不是说有就有的,僧多粥少!”魏忠贤摇头道:“大理寺也没有空缺。” “那都察院呢?”韦宝不死心。 魏忠贤盯着韦宝看:“你当真想去都察院?” 韦宝一汗,这话问的,都察院怎么了啊?在韦宝看来,都察院十分的高大上,都察院的十三道御史和六科廊言官就是一体的,多大的权力啊? 通常,都察院和六科廊言官的正七品,再换个位置,若是仍然留在京城,到别的部去,可以升迁个五品官六品官,要是外放地方,马上就能弄个府尹做做。 “你一个才入仕一个月的探花郎,当言官肯定是不够资格的!不过,都察院可以养闲人,可以观政!安排不难!”魏忠贤道:“都察院属于三法司,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权限大,涉及范围广,拿政绩的机会的确是最多的!” 韦宝闻言大喜:“那就安排我去都察院观政吧!” 魏忠贤笑道:“我收了你们的银子,就不能害你,看样子你是什么都不懂。都察院可是最复杂的地方,比任何一个衙门斗的都厉害,东林人的权力极大,成日里互相攻讦,一个弄的不好,就要卷铺盖回家了。”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改前代所设御史台为都察院,长官为左、右都御史,下设副都御史、佥都御史。又依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明代都察院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为最高监察机关。 所谓“科道”,指的是吏、户、礼、兵、刑、工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的十三道监察御史。 六科给事中在明代被称为科官,十三道监察御史则被称为道官,虽然二者系统不同,但地位职责却相近,故合称为“科道官”,也成为“台垣”,御史为台。 六科为垣,构成明代纠举弹劾、防止官员敷衍公事、违法乱纪的交叉防线,又由于职在“建言”乃至“风闻言事”,固又统称为“言官”。 都御史,职责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所有大臣奸邪、小人结党、作威福乱政的,便弹劾他。所有百官卑劣贪鄙败坏官纪的,便弹劾他。所有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现成章法、企图进用的,便弹劾他。遇上朝觐、考察,同吏部主管确认贤能与否、官员升降。大案件重囚犯在外朝会审,与刑部、大理寺公平判决。此官奉敕内地,安抚外地,各自专奉敕命行事。 十三道监察御史,职责专属察纠内外百司的官邪,有的明章露面弹劾,有的密封奏章弹劾。在内清查两京狱讼案件的审理有无拖延枉曲,巡视京都军营,监都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清理军队,提督学校,巡视盐政、茶马(陕西),巡视漕运,巡视关税,催运,监督烙马印,屯田。军队出征则监军记录功劳,各自按照专门事务监察。 而巡按则是代天子巡狩,按察藩服大臣、府州县官等方面的考察,举报弹劾尤其重要,大事上奏皇帝裁定,小事可立刻决断。 巡行所到之处,必先审问甄别罪犯,调看讼狱案卷,有事实出入的依理辨明。各祭祀坛场,审视它的墙壁屋宇及祭器。体恤孤寡老人,巡视仓库,查算钱粮,勉励学校,表扬善良之人,翦除豪强败类,正风俗,振纲纪。凡是朝会要纠正礼仪,祭祀时监督仪程。大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都要直言不讳。有重大事件,聚集在朝廷参与谋划。 六部至关重要,然而各有专属政务,而都察院总理宪宪纲纪,只要有所见闻便可纠察。 各御史纠察弹劾,必须明确写明事实证据,开写年月,不得用空话随意诋毁,挑剔细枝末节。外出巡按后回朝复命,都御史复查其称职与否然后上奏。凡御史犯罪,罪加三等,如有赃物从重论处。 都察院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巡抚加衔。 外差加衔(巡抚系统),除了在京主持院务的左、右都御史、副都御使、佥都御史,都察院还有一个几乎无所不包的地方派出系统,即巡抚系统。 举凡地方政务、军务、财务,以及与此有关的一些特殊事务如盐政、茶政、马政等等,均由这个系统掌管。 巡抚之名,产生于懿文太子巡抚陕西。永乐十九年,成祖派遣尚书蹇义等二十六人巡行天下,安抚军民。此后不论尚书、侍郎、都御史、少卿等官,事情完毕复命,即或停止派遣。起初称巡抚,或称镇守,后因为镇守侍郎与巡抚御史不相隶属,公文往来多有妨碍,定为都御史。 虽然在事实上巡抚已经成为地方一级行政机构(地方化、制度化),但在编制上仍属督察院都御史们的“外差”。 在外加都察院都御史或副、佥都御史衔的官员,有总督、提督、巡抚、总督兼巡抚、提督兼巡抚,以及经略、总理、赞理、巡视、抚治等,乃至监管兵部尚书或侍郎。 巡抚兼军务的官员加提督,有总理地方军务加赞理或参赞,所管辖多、责任重大的官员加总督。其他如整饬、抚治、巡治、总理等项,都因特别情况设立。以尚书、侍郎任总督军务的官员,都兼都御史,以便行事。 以都察院都御使、副都御使身份督抚地方,即是为了使官名整齐划一,也是为了强调督抚和都察院在编制上的隶属关系。 无论加官有多大,仍比都察院的掌院差一个等级。 此外,也有因官员流品问题,科道言官为清流,其流品高于一般地方官,给外派大员加都察院御史衔亦有显示尊荣之说。 “我不参与互相攻讦谁还会故意整治我吗?”韦宝道:“我偷偷帮九千岁打探点消息报过来,再看看能不能弄到点功劳啥的。” 魏忠贤笑了,“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你以为你不互相攻讦,别人就不攻讦你?很多事情,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我劝你还是老实在翰林院等着吧。” 韦宝想了想,他对大明官场的了解也就限于官员品级之类的,自己只是想外放弄个知府干干,有这么难吗? 莫非这魏忠贤是在敷衍自己吗? 韦宝有些郁闷。 魏忠贤何等老辣,从韦宝的表情已经看出这小子一定是不满意自己的安排,只得解释道:“官场有官场的规矩,不要老想着一步登天,我让你先在翰林院熬资历,其实是为你好。” 你特么还不是抱上了魏朝的大腿,抱上了客巴巴的大腿,到了朱由校身边才一步登天的吗、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能一步登天,凭什么我不能? 想是这么想,但韦宝不敢再流露不满了,怕把魏忠贤搞的不耐烦就不好了,毕竟自己又不是魏忠贤的嫡系,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纯属金钱交易。 “多谢九千岁为我考虑,做买卖常常说有多大利益就有多大风险,翰林院固然安全,可弄不到政绩啊,我想去都察院看看,实在不行,我再回去便是了。”韦宝道。 “只怕你走出这一步,再想回头就不容易了!”魏忠贤目光深邃的看着韦宝:“你要去可以,咱家先跟你说好,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兜着,别指望咱家出手帮你!还有,翰林院出来容易,再想回去就不容易了!若是想熬资历,这世上还真没有比翰林院更好的去处,你自己可要想好了,年轻人不要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韦宝也分不清楚魏忠贤到底是为自己好,还是另外有什么顾虑,沉吟不语。 【0666 都察院报到】 “好了,等你回去想好了,再告诉傅应星便可,咱家要走了。”魏忠贤可没有功夫等韦宝想好。 韦宝抬头道:“九千岁,我都想好了!就去都察院!不管那里是龙潭虎穴,做官能带个都察院的官衔,总是风光的。” 魏忠贤微微一笑:“随你吧。年轻人就知道风光,却看不到这风光的背后,多少在地方上混迹了十数年,数十年的人到了都察院都要栽跟头!这些你看到了吗?就算你只是观政,但朝廷有重大议题,有大案子,这些时候,观政的人也要提出自己的看法,你能避得开吗?还有,若想有政绩,往往需要力排众议,需要赌,你知道一定能赌赢吗?” “我跟着九千岁就不可能输!”韦宝急忙拍马屁道:“因为九千岁不可能输!” 魏忠贤笑道:“未见得吧?你若真的这么想,何必要偷偷拜在咱家门下,大可以正大光明的认在咱家门下!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与咱家有关联吧?还有,你当咱家就没有输过吗?咱家经常输!只是咱家的皮厚,能扛得住,输几次不打紧,再赢回来就是了。但你输得起吗?你输一次,可能命就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魏忠贤这么说,韦宝忽然心中一暖,觉得魏忠贤对自己挺不错的。 “九千岁,您的教导我都记下来了,但这就像进了赌档,官场和赌档,在我看来差不多,进了场子,一直蹲在旁边,自然不输钱,但是不玩几把,也别想赢钱啊。”韦宝笑道。 “行,既然你都想好了,咱家会让人安排的!等消息吧!”魏忠贤挥了挥手,示意韦宝可以走了。 “九千岁安康,小子告退了。”韦宝急忙施礼道别。 魏忠贤眯着眼睛看着韦宝离开,心里涌起很多想法。 太监都不是正常人,因为那方面缺失了,所以对金钱和权力,要比正常人更加饥渴! 所以,魏忠贤绝不可能真的喜欢上韦宝这么一个相貌英俊的后生,他所盘算的,不过是能在韦宝身上弄到多少好处罢了。 本来依着魏忠贤的打算,是要好好培养培养韦宝的,因为他发现韦宝很会赚钱! 有这么一个会赚银子的人在底下弄银子,等养个十年八年,将韦宝养壮实了,再像杀鸡一般的宰了,那得从韦宝身上弄出多少银子啊? 看待古代的事情,一定不能站在已经知道历史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魏忠贤此时权力稳固,是有长远打算的,他绝对不会知道再过两年天启皇帝的身体就要每况愈下顶不住,想不到一个二十出头的皇帝会那么短命! 以长远角度看,对待韦宝这种处于低位,会赚银子的人,处于上位的人,一般都不会太防备,甚至很有可能想扶持一把,魏忠贤就是这番心思。 韦宝也大概能猜到魏忠贤的心思,他并没有不防备魏忠贤,只是与魏忠贤接触的越多,当初那种敬畏的心理就缓解了不少,觉得魏忠贤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回到府邸,韦宝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心里不由自主的舒畅了不少。 这一个月在翰林院的日子,实在是将韦宝弄的很憋闷。 翰林院就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大学,里面都是混日子的老师和学生,没有升学的压力,没有就业的压力,每个人都等着到了月末能领银子。 在那种环境,让人看不到未来是什么,不说充满了黑暗,反正充满了迷雾。 韦宝不喜欢。 王秋雅和吴雪霞、还有贞明公主全都觉察到了发生在韦宝身上的变化。 “这么开心,怎么样?魏忠贤答应给你调动地方了吗?”吴雪霞问道。 “都办妥了,让我等消息,要给我调到都察院去观政!”韦宝笑道。 吴雪霞无语了,“这也值得高兴么?你在翰林院是正七品,去都察院还是正七品,观政也同样没啥正事做吧?还有,都察院品流复杂,什么人都有,接触的人也多,而且大都是官场老油子,哪里有翰林院好啊?”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你怎么跟魏忠贤一个说法?“那都察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玩玩,总比整日在翰林院无所事事好,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吴雪霞知道韦宝决定的事情,劝也无用,只得道:“你知道小心便好,官场的水很深的。” “放心吧!”韦宝笑道:“好了,我要休息了,早就困的不行了。” 王秋雅、吴雪霞、贞明公主遂赶紧让一帮朝鲜侍女来服侍韦宝更衣沐浴就寝。 过了两日,消息就来了。 魏忠贤的效率的确很高,首辅顾秉谦亲自签发的调令,调了韦宝、吴孔嘉、还有几名今科二甲排在前几名的进士到都察院去,名义为观政,没有正经事情做。 韦宝暗忖魏忠贤办事的确是滴水不漏,并不是单单只调自己一个人去都察院,而是好几个人一起去,自己混在其中,这样不会显眼。 不过,韦宝有点不满意是吴孔嘉也一起去了,他真的很不想再看见这个总是阴阳怪气的家伙。 同科的余煌和华琪芳、翁鸿业等人仍然留在翰林院。 他们与韦宝相处了一个多月,都很喜欢韦宝的性格,所以来送行。 “我刚才向人打听了,往年没有从翰林院调人到都察院去惯例啊,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余煌对韦宝道:“韦大人,都察院比翰林院的人可多的多,而且大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手,不比这边单纯。韦大人需要小心啊。” 华琪芳也道:“余大人说的不错,是要小心。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很不错的机会,听说要在地方为官多年,还要清廉干练,有不错的官声,还要有人举荐,才有机会进入都察院,从都察院出来的官员,全都是升迁的。韦大人才入仕一个月就有机会去都察院,是难得的机会。” 翁鸿业点头道:“韦大人非寻常人啊,经常遇到奇事。望韦大人多加小心,能在都察院站稳脚跟,以后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交好的同年好友才是。” 韦宝笑道:“三位哥哥,三位大人,我怎么会忘了大家呢?我知道都察院人多复杂,会小心的,都在京城,我这又不是外放去外省。你们想我了,可以去看我,我想你们了,也会回来看你们,不打紧的。还有大家,我也会想大家的,以后多聚一聚。我有点小钱的,可你们每次非要各自付账。要是每次都由我做东,咱们每隔几日都能聚在一起玩。” 韦宝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担心有人觉得他显摆,所以他也就遵守大家的规矩了,各付各的。 可这些人即便都是薄有家产的中产家庭子弟,但毕竟刚刚为官,俸禄不高,京城的开销又很大。 所以不能总聚在一起玩,玩不要花银子嘛? 余煌、华琪芳和翁鸿业等继续留在翰林院的同年进士们听韦宝这么说,既感动又窝心,一个个都很舍不得韦宝,又说了好些让他小心,多保重这样的话。 相比于韦宝,其他要离开翰林院的同年进士就没有这么被拥戴了,只是寥寥数语作别。 吴孔嘉更是不发一言,早就走了。 “几位同年,莫走莫走,今日由我做东,咱们去好好喝一场酒吧?咱们今儿个上远一点的地方,好好喝一场。”韦宝叫住了另外几位也要上都察院去的同年进士。 几个人当中有一个是亲近于阉党的中立派,觉得跟一帮东林学子一起玩,有点尴尬,婉言谢绝了韦宝的好意,说以后在都察院仍然在一起,让韦大人不必客气。 韦宝也没有强求,拉着其他人去了酒楼,点了一桌三两纹银的大餐,众人大快朵颐。 这还不算酒水,算上现在已经名满京城的四特酒,这段饭得上十两纹银! 酒比饭菜要贵的多! 要是总按照韦宝这种消费标准,别说是中产家庭,就是富贵家庭也不见得玩得起啊,一天花个十几两纹银,一年就是五六千两纹银啊! 谁家能花五六千两纹银吃酒? 这还只是韦宝一个人,还不算韦宝身边的人和府邸的人。 众同年都羡慕韦宝的财力,愈发觉得韦宝为人随和,低调,处处能为他人着想。 与众翰林院的同年进士们好好玩乐了一场,次日,韦宝才去都察院报到。 都察院位于京城东北角,与翰林院离得很近,六科廊言官的衙门是紧挨着都察院的。 这几个衙门都是皇帝可能会随身召见的衙门,都离皇宫很近。 其实这个时候的中央官僚机构,大都在京城的内城,离得最远的也没有多远。 稍微远一点的,占地大一点的,多为军事方面的衙门。 都察院的衙门规模在京师众多衙门中,只能属于中等,但奢华程度却是倒数第一的。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的官员都属于过度性质,很多高官,要么是兼差性质,要么是两袖清风那种。 反正,大家都尽力比清廉,一个清廉的衙门,自然不能奢华。 不但不奢华,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与都察院高大上的地位很不相称。 韦宝远远的便下了轿子,步行到了衙门口,他在报道之前已经得到了两身都察院的官服。 本来是平级调动,不需要新官服的,但是翰林院的官服与别的衙门都不同。 现在韦宝穿的官服,则是京城绝大多数七品文官应当穿的官服了。 洪武三年以乌纱帽、团领衫、束带为公服,六、七品官员的带子是素银,其制为盘领右衽袍,衣料用纻丝(缎织物)或纱、罗、绢。袖宽三尺。五至七品青袍,公服花样,六、七品小杂花,径1寸。幞头有漆、纱两种,展角氏1尺2寸;先规定杂职官幞头不用展角,只垂2带;后准用展角。腰带;黑靴。 公、侯、驸马、伯服色花样同一品。百官入朝碰到雨雪,许服雨衣。 年轻的不像话的韦大人昂首挺胸走进都察院大门的时候,很快就引起了一众门子的注意,大门上红色的漆皮已经多处剥落,如果不是那一排排代表政府权力的招牌,根本谈不上任何的威严之处。 都察院的门官是个胖胖的老头儿,腆着肚子拦住了韦宝:“这位大人,看着眼生啊、” “我是来报到的,我是都察院的人。”韦宝微微一笑。 对待这些衙役还是要讲究些策略的,韦宝从来不觉得绷着个脸,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就能立威。 这些守门的门子虽然不是什么起眼的角色,可这出来进去的人们无一能够逃过他们的法眼。 那门官看过了韦宝的官凭,急忙道:“哦是新来的大人,失礼了,我们已经接到通传,说今天要从翰林院过来几名观政大人。” 门官虽然口头上客气,但是韦宝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将观政放在眼里,表情冷淡的很。 虽然有点不高兴,但韦宝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从袖兜中摸出一锭五两纹银,递给那门官。 门官姓孙,四五十岁年纪,这些中央大衙门的差役,那都是正式编制,虽然不起眼,要是放在现代,那至少也是财政部发工资的最高检察院的保卫部长啥的,至少是正处级。 不过,在都察院这种衙门,这种人是没有品级的。 半大不大的孙老头看见韦宝递给他纹银,他愣住了。 作为门官,别人有事来办事,送银子是很平常的,虽然都察院来办事的多为官员,而且数量不多,但偶尔也有人送银子。 只是韦宝是都察院的人啊,何必给自己一个看门的送银子呢? 孙老头弄不清楚是咋回事。 而且还一送就是五两大官银,这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啊! “大人,您这是?”孙老头问道。 “小意思,给弟兄们买一些酒菜吃,我请客,以后进进出出,不是要经常见面吗?”韦宝笑道。 几名守门的兵士闻言,都放亮了眼睛,异口同声的多谢大人。 “我姓韦,叫韦宝。”韦宝微微一笑。 “多谢韦大人!”几个人又一起道谢。 “呵呵,小意思,小意思!”韦宝很享受与基层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感觉。 将心比心,在上一世,自己不就是这些点头哈腰,要是捞着一点小便宜,就要高兴半天的主儿么、 韦宝知道,即便这些人捞着了自己的便宜,也不见得就会念着自己的好,但他并不很在意。 而且,就算不念着自己的好,总归是吃过自己的好处了,以后见面肯定要比别人客气一些,有这一点,韦宝就满意了。 这些衙门的低等人员,还是看谁官大,就拍着谁来的,他一个新来的观政,算个毛啊? 门官孙老头随后很客气的带韦宝进了都察院大门,亲自带他去报到,本来门官是不用这么殷勤的。 但韦宝出手实在太大方,五两纹银啊!他自己至少要得二两纹银,其余三两纹银分给弟兄们。 二两纹银,已经比他一个月的俸禄多了。 都察院是清水衙门,可没有什么油水。 因为都察院都是监督别人,来都察院,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像是别的大衙门,管着地方事务,来京城办事的人多,到了衙门,也会给他们这些守门的一点点实惠。 “这边是十三道御史办事的屋子。”孙老头边走边向韦宝介绍道:“那边是六科廊言官办事的屋子,他们虽然不归咱们都察院管,却也在咱们衙门办公。” 韦宝边走边哦哦连声,仿佛孙老头是向导,他是现代人参观名胜古迹一般。 虽然是清水衙门,但是都察院的人是真多,三百多口子人挤在这么不大的衙门里面,似乎每个屋子都好多人,而且都是忙进忙出的那种,进进出出也不说话,手里都捧着一大叠公文。 与翰林院大家都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的画面,完全是两种画风啊。 吴孔嘉和几名从翰林院刚刚调过来,与韦宝一同观政的同年进士,还在院子中站着,找不到门呢。 他们看见韦宝由着门官亲自带进来,都有点诧异,不知道韦宝用了啥法子。 还是韦宝背后有啥不认人知道的大人物撑腰? 反正他们是不会想到韦宝身为都察院衙门的人,会给都察院衙门的门官银子。 韦宝乐呵呵的与众人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继续跟着孙老头走。 “那里面那位就是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大人,刚上这儿来的,找他准没错。”孙老头轻声对韦宝道:“韦大人,那我先回去了。” “哦哦,多谢。”韦宝笑道。 “韦大人以后叫我老孙头就可以,有什么事情找我,打个招呼就成。”老孙头笑颜如花。就因为弄到银子的机会少,所以偶尔有人给他一点实惠,那叫一个服务周到。 韦宝笑着点点头:“多谢孙老哥。” “哎,韦大人千万不要如此,别人听见了不好,就叫老孙头,你们都是大人啊,而且听说几位翰林院过来的,还是新科进士!不能坏了规矩。”老孙头赶忙道。 “他们是进士,我是探花郎。”韦宝眨了眨眼睛。 “哦哦,难怪了!韦大人是探花郎啊、难怪与旁人不同,一看就是大富大贵有气度之相!”孙老头有些略带敬仰的看着韦宝。 韦宝很满意孙老头的态度,再次拱手道谢。 礼多人不怪,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 韦宝在这些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甚至比吴三辅做的都好一些。 吴三辅是对平级和上级比较热情,对下面人就没有韦宝这么热情了。 刚才孙老头介绍的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大人已经看见韦宝来了,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一份公文,问道:“你是?” “大人,在下韦宝,是翰林院刚调来都察院的观政。”韦宝感觉施礼道。 李大人哦了一声,乐呵呵的一脸笑意,“知道知道,前两日已经接到通传了,韦大人还是探花郎吧?是这次派到都察院的几名观政中学问最好的。” 李利民五十多岁年纪,在都察院待了十多年,也属于中立派,胆小,圆滑,什么人都不敢得罪那类人,放到现代,就是典型的老好人。 没啥大前途,却也不容易有啥大风险。 韦宝来之前做了一点功课的。 知道都察院有正经职事的官员就快两百人,还有很多相关的无品级的办事人员,可能这里三百人都不止,四百人都有。 都察院左都御史一人正二品、都察院右都御史一人正二品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无定员正三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无定员正三品、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无定员正四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无定员正四品。 这些个大员都是带着光环的,一般不管衙门实际事务,只在有大事的时候出马。 有点像是大工程的项目经理。 而具体办事的是经历司衙门。 都察院经历司,主事的是都察院经历一人正六品,都事一人正七品,这个李大人就是都事,正七品,与韦宝是平级的,不过,人家有正经职事,是有实权的大人,而韦宝这个观政,没有正经事情做。 虽然是平级,在衙门中的地位肯定相差甚远。 此外,都察院经历司还有都察院司务二人从九品。 下面还有都察院司务厅,照磨一人正八品。 都察院照磨所,检校一人正九品。 都察院司狱一人从九品。 此外还有有责任的,有职事的十三道监察御史一百十人,他们都是正七品。 这些人是办事的主力人马。 好家伙,三四百人当中,一大半都至少是县太爷级别以上的啊。 要是放到现代,这是怎么样的衙门啊? 中央大衙门,就是不一样。 “韦大人啊,你先四处看看吧?经历大人刚才还看见呢,现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兴许是去忙去了,经历大人回来,才能亲自安排你们在哪儿办公。不过,咱们这地方人多,书案紧张,恐怕是没有你们翰林院的条件那么好,人人都有单独的屋子办公。你要是不想到处看看,就在我这儿坐会儿也可以。”李利民笑容满面道。 【0667 无所事事】 “哦,多谢李大人了,您忙吧,您忙,不用管我。”韦宝赶忙道。 “好,好。”李利民笑容满面的,一直保持这幅模样,也不坐下来。 这让韦宝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退出了李利民的官厅。 暗忖你对个人就这样笑啊?一天到晚戴着个面具一般的笑法,你不累啊? 在外面逛了一圈,韦宝过去与几个同来的进士闲话一阵。 吴孔嘉一直很沉默,高高在上的味道。 其实这次来都察院的几个人,除了吴孔嘉有明显的魏系色彩,其他几个人的色彩是不分明的,算中立派,很难看出来更倾向于东林,还是更加倾向于阉党。 过了一会,孙老头乐呵呵的来找韦宝来了,“韦大人,经历李大人回来了。”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看看人家老孙头多有礼貌啊,蔼的笑道:“哦,多谢了。” “哪儿的话,刚进去。”孙老头冲着韦宝笑着努了努鼻子,示意了经历李大人的差房位置。 韦宝又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几名进士看的微微有点惊诧,不知道韦宝搞人际关系怎么这么厉害? 韦宝却明白几个人的心意,暗忖你们都是书呆子啊?都只知道看上不看下,其实对下面人稍微好一点点,人家就会对你很好了,这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韦宝很大方的邀请其他人一起去找经历李大人,其实他知道,他说不说,大家都会去的,不如索性做个人情。 但是如果没有韦宝刚才与衙门的门房打好关系,这帮人恐怕今天一上午都得耗在这里干等,恐怕要等到中午衙门的官员都出去的时候,才能碰上要找的人。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韦宝通晓人情世故,没有韦宝这么灵活。 李瀚池是个微胖的中老年人,五十岁上下。 以这个年纪来说,正六品的经历,这个位置算是不高的了。 不过韦宝知道,都察院的经历似乎是实权派,要是跑到地方上,至少是正四品以上。 在京城也很有面子,比别的衙门正五品都要厉害的多。 李瀚池一看到韦宝,当即主动的站起来,笑道:“这位是探花郎吧?你们几位都是翰林院过来的新科进士吧?” 众人一起称是,大家都奇怪,为什么这么几个人,这位经历大人独独要先对韦宝说话? 虽然韦宝在这些人当中,在科考中的排名是最高的,可他们并没有职务上的高低之分啊。 大家都猜想,韦宝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强硬的靠山啊?看样子,这小子得个探花郎的功名,并不是随便碰上的,官场的水,果然是够深! 就包括吴孔嘉也是这般想法。 其实李瀚池并没有对韦宝有什么特别的,一下子进来几个人,他早就听说过韦宝的大名了,知道韦宝方才15岁的年纪,这几个人都是三十到五十岁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韦宝。 肯定是和最先确定的那个人说话啰。 是这几个进士心里有想法,所以想岔了。 然后,李瀚池对大家道:“你们都是观政,平时自己可以各处看看,在都察院衙门当差的人,都挺忙的,我也不方便硬把大家派给哪些人,过一阵,你们要是有合得来的言官,处的好的言官,就跟着他们做事吧。” 韦宝一汗,还有这样分配工作的?合得来的言官?处的好的言官?这怎么处?你不帮我们分配好,我们一个个傻呵呵的跟在人家言官后面问,能不能跟我们处? 不合适吧? 韦宝是这么想的,其余几名进士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初来乍到,大家又不知道都察院的规矩,谁敢多说什么? 多说话的后果,要么是犯忌讳,要么是惹得人家不高兴。 多看,多听,少说,少做。 这是官场八字真经,大家都是晓得的。 然后大家都感谢了一番,退出了经历大人的差房,搞不清楚现在该干什么。 好在有前面一个月在翰林院的经验,大家都混日子混成习惯了,转悠一番,便到衙门中四处的凉亭啊,回廊啊这些地方,找个石凳子坐着等收工。 每个人心里都苦啊,除了韦宝是自己背后使劲之后,才来到这都察院的。 其余的人,包括吴孔嘉,都是不情不愿过来的,翰林院多舒服啊? 地方宽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差房,不做事好像也理所当然一样,哪儿像这都察院,好像每个人都很忙,就他们几个人是无所事事的,而且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与其说是做官来了,不如说是跑都察院当闲人来了,甚至比翰林院还让人闲的发慌。 毕竟翰林院都是这样的人,大家也没啥心理负担,而都察院的人似乎都有事情做,也不知道都察院的人都是装出来的,还是怎么样,反正看上去,一个个都很忙。 韦宝倒是没有歇息,上午剩余的时间,将都察院各处差房转悠了一圈。 他不是每间差房都进去,会看官员衣服服色的,同品级官员的差房他才在门口看看,有正七品以上官员的差房,他就路过一下,绝不逗留。 这里的人似乎都不喜欢交往,或者说不是很喜欢交往。 韦宝发现,若是他主动找别人说话,别人会客气的寒暄两句,仅此而已。 而他不主动找人说话的话,别人是不会主动搭理他的。 韦宝有点闷闷不乐的下了差,回到自己的总裁府。 “第一天去都察院怎么样?”吴雪霞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因为见韦宝的兴致不是很高,也不知道韦宝想不想说。 吴雪霞肯定不会怕韦宝,但是在韦宝身边久了,她的大小姐脾气磨去了不少。 虽然性子是早已经定型了的,吴大小姐依然骨子里是傲娇高冷的个性,但表面温柔了许多。 这与韦宝是比较随和的性格也有关,韦宝越是随和,就让人越难以在他面前高冷起来。 更何况,吴雪霞是在韦宝的体系当中。 体系的最大魅力就在这里,不管你是什么性格的人,一旦融入了团队,慢慢的都会被团队改变。 这个单位是什么样的,你的性格慢慢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即便不会完全改变,也会减少很多原有的性格特点。 “还行吧,没有分到事情做,经历让我们先跟着那些言官看,看他们是怎么做事的,却没有给我们分具体的言官,言官们也好像都不太爱搭理人。”韦宝闷闷不乐的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韦宝现在好像也有点后悔进入官场,他也发现了体制很容易改变人。 不想留在翰林院,就是韦宝发现翰林院一大帮闲人,成天不做事,怕再过一阵,自己会消磨斗志,和他们一样去了。 可是到了都察院,都察院的人忙是忙了,可这些人的性格是真怪,一个个都弄的紧张兮兮,神秘兮兮的,不知道搞什么鬼。 吴雪霞哦了一声,能听明白韦宝的处境,不过,即便心里灵巧如吴雪霞,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他们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吧?公子耐着性子多等几天,设法在他们闲下来的时候,多找几个言官聊聊天,看哪个言官性子比较好,就多跟那人一起玩,应该慢慢能改善的吧?”王秋雅一般是不吭声,不替韦宝拿主意的,不过,她见吴雪霞这回什么都没有说,不由的揷了一句嘴。 韦宝笑着摇了摇头,“恐怕难,他们真的好像是都很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最关键是,我发现每个言官之间也很少说话聊天啊!更不要说与我们新去的人。翰林院的人是话太多了,成天到晚的说闲话,而这些都察院的言官,说是说言官,但言语又太少了,一个个像是哑巴一样。” 王秋雅哦了一声,“我就是随口说说的,公子不要管我说的话。” “没事,自己府里,想说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么多规矩。”韦宝笑道。 比王秋雅更少说话的贞明公主道:“朝鲜也有类似于都察院的机构的,不过我们叫御史。” “我们也叫御史,你们的官职都是学了大明的,不会有太多不同,你们的曹,就是我们的六部。”韦宝笑道。 贞明公主点头嗯了一声,“据我所知,言官们都是做监查举报这些事情,所以平时很注重自己的言行。做事是要谨慎一些的。想要融入这些人当中,确实很难。除非有熟人,要不然,官场上的派系太多,别人搞不清楚你的派系,你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别人的派系,人家不敢与你多谈。” 听贞明公主这么一说,韦宝顿时有点开窍,“对,你说的不错,这应当是关键,听说都察院是大明官场斗的最厉害的地方!越是沉默,越说明底下暗流涌动!” “公子不必心急,他们不爱说话,防备心重,可以等他们有难处的主动相助。这是一种结交手段。另外,也可能因为公子是新人,名气还不大吧?公子不管是显露是东林的人,还是显露是魏公公的人,应该都会有人过来主动结交公子的。”贞明公主道。 “可我是中间派,哪边都不靠啊,依着这么说,我不是永远没人来理我了吗?应该也会有中间派的言官吧?可我又不能将中间派贴在脑门上,到处对人说我是中间派吧?大明也没有中间派这么一个派系啊。”韦宝无奈的苦笑一下。 “说是没用的,我刚才说公子的名声还不够大,就是这一点,公子要让人知道是中间派,得通过一件事情证明,既不倾向于魏公公,也不倾向于东林的人,这才可以。其余的中间派言官,才会相信公子是中间派的人,才会主动与公子结交的。”贞明公主分析道。 韦宝闻言,心里的难题解开了一些,赞同的点了点头,笑着对贞明公主道:“这就对了,以后多说说话,想说什么说什么,咱们这里,你还不熟悉吗?”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 贞明公主其实到韦宝身边也不短了。 但是她的身份有些尴尬,她觉得自己在韦宝这里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自己毕竟有名义上的夫君了。 还有,自己是一个朝鲜公主,韦宝是一个汉人,虽然韦宝有一个朝鲜太傅的名号,但他仍然只是一个汉人。 而且韦宝在汉人的官场,职位还很低,只是一个正七品的小吏,还是没有事情做的那种。 贞明公主也不知道跟在韦宝身边算什么。 如果韦宝是什么大明朝的一二品大员,还是与朝鲜事务有关联的那种,那还说的过去。 不单单是觉得自己跟在韦宝身边名不正言不顺,贞明公主甚至越发的觉得韦宝凭着一个督师弟子就去揷足朝鲜,也是十分的名不正言不顺。 韦宝看出了贞明公主仍然对自己有隔阂,仍然对天地会有隔阂,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段日子,韦宝一直对贞明公主很守礼节,相敬如宾那种。 并没有因为贞明公主在自己身边,而对人家怎么样,他也没有用语言或者行为撩拨过贞明公主。 虽然贞明公主现在名义上是韦宝的秘书,是韦宝的女官,但其实贞明公主没啥具体事情做。 倒不是吴雪霞和王秋雅防着贞明公主,她们也曾经派过事情给贞明公主,但是看见贞明公主好像不是很热衷,做事虽然做的够仔细,够认真,可是明显看得出贞明公主不想做具体的事情,不是怕累,而是抵触。 久而久之,吴雪霞和王秋雅就没有再安排贞明公主做过啥与天地会事务有关的事情了。 韦宝在都察院是闲人,贞明公主则在韦宝身边是闲人。 下午,韦宝去都察院,情况仍然与上午差不多。 如此过了好几天,情况一直没有得到过扭转。 这几天当中,韦宝一直在想该怎么办?该怎么融入进都察院? 他不可能与东林党或者阉党的言官走的太近,只能与中立派言官走近。 但他必须先表明自己也是中立派,还得让人相信才成啊。 否则,中立派不来主动接近他,他将永远无法融入进都察院。 事情虽然不复杂,但是韦总裁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很好的契机。 没有与人相处的机会,谁搞得清楚哪个是东林系?哪个是阉党?哪个是中立派啊? 就算韦宝手里有天地会统计署,一段时间之后,都察院这些言官的政治色彩是可以搞清楚的。 但即便搞清楚,也还是要他去与中立派言官交往啊,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只能刺探情报,没有办法帮他上班,没有办法帮他人际交往啊。 观政是没有事情做的,这个时代的衙门,也不像后世,考勤制度那么严格,还要打卡啥的。 所以,过了一阵,韦宝上班的热情又下去了不少,每日早上去都察院报个到,就回府,有时候甚至连报到都懒得去。 因为韦宝发现,他们这几个观政,去不去都察院根本没人关心。 没有具体的事情,没有具体的主管官员,去干什么呢? 天地会的事情我,韦宝现在很少管,真的只是做到大事知情便可,具体的决策,都由着吴雪霞和王秋雅商量着来。 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是需要总裁秘书处决策的,总裁秘书处只需要同意,或者不同意即可。 韦家庄和辽南,还有朝鲜事务的行政权,其实都在范晓琳统帅的行政总署手里抓着。 范晓琳会拿出各种具体事务的处理办法,管理办法,然后报到总裁秘书处这边来,让韦总裁知晓。 如果韦总裁不同意,总裁秘书处就要拿出不同意女的理由,和修改的方向,然后驳回。 整个流程与大明的内阁、司礼监、皇帝之间的运转差不多。 韦宝就是他自己的体系中的皇帝。 很多时候,韦宝并不觉得大明的官僚体系有什么问题,甚至一直觉得大明的官僚体系是最先进的!已经带有明显的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现代司法体系特征了。 很多地方都很科学。 明朝的政治制度中央的最高权力在皇帝,后来朱元璋废除中书省,六部直接对皇帝负责,后来设置内阁,内阁的作用只是顾问,六部的权力也比较弱。 但是这只是明太祖创立这套体制的初衷,并只在洪武和永乐两个朝代执行过。 整个明朝,包括后来的满清政治制度非常接近此种制度。 到仁宣之治之后,因为当时明朝文官治国的思想开始逐渐浓厚,具体的行政权向内阁和六部转移。同时还设有监察机构和特务机构,加强对全国臣民的监视。在地方设立三司,加强地方管理。 在明代以前,历朝大体上沿用秦始皇所创立的君主之下设宰相辅政的政治体制框架,只是相权的形式和职权的大小略有不同。 明朝初年,也基本沿用汉唐旧制,直接承袭元朝旧制,在中央设三大府:中书省,下统六部,职掌行政事务;大都督府,统管军事;御史台,职掌监察事务。 地方设行中书省,置平章政事,总管地方事务。 【0668 李庄妃娘娘走了】 朱元璋亲自设计、制定了几项重要的政治制度,对以往政治制度进行了大胆的变革和创新。 洪武十三年,以宰相胡惟庸谋反伏诛,朱八八同学于是废去丞相一职,子孙不得复立。 秦、汉以来实行一千六百馀年的丞相制度自此废除,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相权与君权合而为一。 明朝皇帝大权独揽,在世界政治史上只有路易十四时期的朕即国家可以类比。 在世界政治史上明朝的政治体系也属于罕见的专制政体,施行军权、行政权、监察权三权分立的国家体制,后期由于监察权被废止,国体失衡很快衰败。 由于国家事务繁多,皇帝无法处理,洪武十五年九月罢四辅官,仿宋殿阁制设内阁。其后的清朝也大多继承明朝的政治制度。 内阁只为皇帝的顾问,相当于幕僚长的职务,但后来内阁的地位逐渐提高,内阁首辅成为事实上的宰相,“虽无宰相之名,但有宰相之实”。 奏章的批答为皇帝的专责。内阁大学士一职多以硕德宿儒或朝中大臣担任,只照皇帝的意旨写出,称“传旨当笔”,权力及地位远远不及过去的宰相,只有黑市地位,而没有法定地位。 宣宗(朱瞻基)时期,由于杨溥、杨士奇、杨荣等三杨入阁,宣宗批准内阁在奏章上以条旨陈述己见,称为“票拟”制度,又授予宦官机构司礼监“批朱”。票拟之法补救可君主不愿面见阁臣之弊,但内阁大臣与皇帝沟通,全赖司礼监。 由是开启明朝宦官专政之大门。 为加强对全国臣民的监视,明太祖还设立特务机构锦衣卫,明成祖又设立东厂,明宪宗再设西厂,合称“厂卫”,由宦官统领,自此明朝宦官之权势无以复加。 文官集团的崛起和成熟,逐渐成为左右朝廷政策的强大力量,甚至皇帝本人在面对这种朝臣的压力之时,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到了弘治以后,情况就已经是明朝皇帝没有办法控制的了。 皇帝已经变成了权力的来源和象征,但他们做任何的事情都已经没有办法自由。 比如武宗南巡,权力意识大增的大臣们全体反对。 嘉靖的大礼仪事件、万历的国本之争。 此时,明朝的皇帝们已经变成了退居幕后的国家最高统治者,但是行政权已经几乎完全的落在了内阁和六部的手里。 以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的言官队伍,这批人在本朝品位虽卑,但政治地位却很高,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他们上则规谏皇帝,左右言路,下则弹劾、纠察百司、百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 大凡从中央到地方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范围,既威慑百官安分守道、各司其职,也要求皇帝本人的所作所为应该符合天道本身。 除了言官之外,翰林院、六部、内阁等官员也多次成为诤谏刺劾的主力军。 1577年,张居正父亲去世,按例应回乡丁忧,然而在皇帝挽留下夺情留任;朝中其他大臣认为本朝以孝为大,张居正不应眷念职位。愤怒的官员决定参劾首辅大臣。先是两位翰林,后是两位刑部官员,冒着受到皇帝严厉处罚的风险,上奏参劾张居正。虽然四位官员果然受到杖刑,却在朝内赢得了忠臣的好名声。 这也不是皇帝昏庸和懒惰造成的,明朝中期的很多皇帝们都因为要权力和大臣们进行过殊死的斗争,皇帝是权力的来源,他可以给人权力也可以剥夺权力,并且掌握人的生死,这是他唯一可以威胁大臣的地方。 但是偏偏明朝的大臣不怕死,而皇帝撤换了一个大臣,会有更多的大臣站出来维护这个集体的权力。 所以皇帝也苦于要不回自己作为统治者的行政权力,只能逐渐的退居深宫,做最高的决议人。而所谓廷议这种事情已经不太需要皇帝的参加了。 明朝皇帝个人的自由到最后已经是狭小到无以复加了。 甚至连立储君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自由。万历的国本之争对比康熙随心所欲的换太子,可知万历做皇帝的难处! 明末在各项制度上已经接近于早期欧洲的君主立宪,正如欧洲君主国家的储君们被选择出来需要经过内阁的批准。 明朝的太子被立出来是也要获得内阁的首肯的,在中国历史上,明朝还是首例,连立储君都身不由己。 明朝的皇帝们,他们的早期都曾经试图确立以自己的想法来实施的政治制度,但无一例外的被大臣们驳回,除非他们不顾舆论的压力,对大臣进行残酷的屠杀以换取自己的的权力。 但是在明朝这样做的可能性很小,嘉靖的开始的屠杀并没有吓倒明朝的大臣,倒最终吓倒了皇帝自己。这些明朝皇帝们,一个个在深宫打发这自己无聊的岁月的时候,其实大部分的人心中,是很无奈的。 明朝的体制决定了皇帝交出行政权力对这个国家的运作更加的有利。 总之明朝皇帝想要行使权利,有诸多掣肘。 魏忠贤的出现打乱了明朝的文官治国体系,在他疯狂的屠杀迫害之后,行政权力转移到宦官,大臣的权力被剥夺。 明朝的宦官专权实际上是皇帝想夺回权力的工具。 宦官们惟利是图,被阉了后只有依靠皇权才能生存,除了皇宫连谋生的本领都没有。 而且,对于那些宦官,如果皇帝嫌他权利太大,与之形成矛盾,皇帝不高兴了一纸诏书就可以扳倒,因为这时皇帝就与内阁和大臣一边了。 这绝非唐朝时,宦官权利大到可以杀皇帝可比。 比如英宗于曹吉祥,宪宗于汪直,武宗于刘瑾,思宗于魏忠贤,无不如是。 所以韦宝觉得大明的体制其实很先进,缰绳都捏在皇帝手里! 反正就大明目前的情况看,魏忠贤当权,绝对比东林党祸国殃民要更利于大明的稳定。 但有利也有弊,不是这套体系,文官的权力也不会这么膨胀。 明朝的政治制度使得明朝精英阶层空前膨胀,以及精英阶层确立了独立性,无论是经济上的独立性,还是思想上的独立性都在不断加强。 单个精英或精英团体与君主或皇帝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越来越难协调一致;而君主的权威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逐渐下降。 因此,出现了明朝皇帝越来越难以控制文官集团,越来越难以随心所欲。 维护君主,打击精英,反历史潮流而动,严重破坏生产力,破坏经济和社会的健康稳定成为历史必然。 但韦宝还是觉得明朝政治制度比以往历代都更完备,其中异于历代而影响最大的,当首推丞相制的废除与内阁制的设立。 历史上多有相权对于皇权的威胁,明代丞相制的被永远废弃,是皇权对于相权取得的彻底胜利。 但是,偌大的政务丛杂,皇帝绝不可能凡事亲裁,只得设立内阁助理。 这情况决定了,一方面,内阁从一开始就是不定性的,职权并不明朗,以后事实亦表明,内阁纵然得到皇帝青睐,得到迅速发展,但始终没有法定的地位,不能正式统率六部百司。 另一方面,皇帝虽然离不开内阁,但仍然顾忌内阁会演化成为事实上的丞相,威权震主,于是以司礼监加以牵制,出现“外相”和“内相”并存,而内相往往以亲近皇帝更为得势的局面。 从总体而言,历代丞相多是饱受儒学熏陶、文化层次较高的有识之士,其忠君、忧国忧民的观念虽然有很大的阶级局限性,但毕竟还是存在的。 而司礼监的太监则多是文化素质低下,由于种种不固定的因素而得到皇帝宠幸的,其中不乏狡诈之徒,这样的人与内阁内外共事,本身就只能对阁权的妨碍与牵制,易于出现宦官口衔天宪,控制内阁的局面,宦官一再擅权,正是明代政治日更黑暗乃至不可收拾的重要原因。 韦宝觉得,大明的体系是很好的,只是操作难道比较大。 倘若没有万历瞎搞了几十年,加上明末的天灾。 大明这套自行运转程度极高的体系,再混个三百年都不成问题。 只要出一个明君,配合全世界最早的资本主义萌芽,搞不好大明就是全世界最先君主立宪,最先进入工业化的国家。 可惜,这种明君的要求太高了! 明君是很难出,躲入深宫躲清闲,荒废皇权,任由宦官和文官集团闹的不可开交的皇帝却很容易出,而且,一个比一个过分。 到了崇祯小哥这头,虽然一改哥哥、爸爸、爷爷、太爷爷的毛病,勤勉于政务,可惜,不知道该说大明病入膏肓,为时已晚,还是该说这位小哥的政治天赋实在太差。 崇祯小哥憋足了劲要振兴大明,却让大明在他手上每况愈下,直到大厦倾倒。 后世很多人,包括韦宝都认为,若是天启不死,魏忠贤一直当权,大明不会那么快垮台,毕竟魏忠贤掌控天下,掌控朝局的能力和手腕,韦宝是看得见的。 皇权、宦官、文官集团配合的好,实在太难了,要求三个位置都有厉害的人。 在韦宝看来,万历早起,万历的娘李娘娘暂管皇权,冯宝的宦官大位,张居正的文官集团大位,应该算是最强配置了,使得大明出现了一段少有的中兴。 隆庆六年,张居正代高拱为内阁首辅,一切军政大事均由张居正主持裁决,任内阁首辅十年,实行一系列改革措施。财政上,清仗田地、推行“一条鞭法”,总括赋、役,皆以银缴,太仓粟可支十年,周寺积金,至四百余万;军事上,任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镇北边,用凌云翼、殷正茂等平定西南叛乱;吏治上,实行综核名实,采取“考成法”考核各级官吏,“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政体为之肃然。 张居正是明代唯一的大政治家。 汉以后二千余年人物,真有公诚之心,刚大之气,而其前识识远见,灼然於国覆种奴之祸,已深伏於举世昏偷,苟安无事之日。毅然以一身担当天下安危,任劳任怨,不疑不布,卒能扶危定倾,克成本原者,余考之前史,江陵一人而已。 以施政的成绩而论,张居正不仅是明朝的唯一大政治家,也是汉朝以来所少有的。 诸葛亮和王安石二人,勉强可以与他相比。 诸葛亮的处境比张居正苦,不曾有机会施展其经纶于全中国。 王安石富于理想,而拙于实行,有本事获得宋神宗的信任,而没有才干综核僚佐与地方官的名实。 所以,韦宝甚至觉得张居正是整个华夏历史上伟大的政治家,改革家,可以与商君并列。 让大明这么一辆大车中兴,从走偏的道路上拉回来,这真是不容易的啊。 万历之后败坏了几十年,然后是朱由检自己,朱由检的爸爸,哥哥,比赛败坏,这个基础打的有多牢固? 韦总裁没有想过要做张居正,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本事,但韦总裁不希望看到大明百姓受到战火涂炭,被天灾人祸弄的尸骨遍地。 “总裁,李公子来了,出事了。” 这一日,韦宝正在自己的豪华府邸无所事事,在躺椅上晃荡,林文彪来汇报来了。 韦宝正在想着该如何成名,如何向所有人表明自己的中立派立场,好让都察院中,以及整个大明朝廷,大明官场中的中立派都知道自己的立场,接纳自己,让自己尽快融入大明都察院,融入大明官场呢。 这件事情让韦宝这几日都郁郁寡欢,这时候又有什么事情啊、 “怎么了?哪个李公子啊?”韦宝睁开眼睛,有点烦闷的看着林文彪。 林文彪刚才说话的语气是和缓的,不管出多大的事情,林文彪基本上都能保持镇定。 但仍然惹来韦总裁的不快,说明韦总裁自己本人现在有点暴躁。 暴躁是无能的表现,说明韦总裁找不到证明自己是中立派的方法。 “是李乐水李公子。”林文彪答道:“他是来报丧的,东李娘娘过了。” “啊?”韦宝惊得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又站了起来。 虽然与东李娘娘只见过两次面,但是韦宝与李成楝是结义兄弟,是正儿八经磕过头,烧过黄纸的,东李娘娘也认下了韦宝这个弟弟。 韦宝多多少少对东李娘娘有些感情,他还真没有接触过同辈的亲人去世这种事情。 “东李娘娘过了?”韦宝重复了一遍林文彪的话,当然知道过了就是死了,只是委婉的说法罢了。 林文彪嗯了一声,见韦总裁脸色不好看,轻声道:“总裁节哀吧?东李娘娘本来就一直身体不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韦宝怔了怔,过了几秒钟才问道。 “我还没有问过李公子。”林文彪答道。 “让乐水在前厅等着吧,我这就更衣去李家!”韦宝当即道。 韦宝在府里一般都穿着合身的练功服,比较舒服自在,出门要穿官服。 “是,总裁。”林文彪答道。 到了前厅,韦宝出现,李乐水就哭着到了韦宝身边:“叔,我娘娘大姑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办好娘娘的后世要紧,现在还不是太伤心的时候。”韦宝叹口气,揽住了李乐水的肩膀安慰。 虽然差不了四五岁,但李乐水还完完全全是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孩,韦宝倒真的像是比李乐水大一辈的人。 “帮我去衙门请假,这几日我” 韦宝随即带着李乐水,在林文彪、范大脑袋和宋应星等人的陪同下去了李成楝的宅子。 宋应星已经是天地会的正式成员,本来韦宝是安排了让宋应星担任工业局的局长。 但韦家庄的工业可以说不算起步,还是婴儿阶段,得等教育跟上来,得等农业发展起来,工业才能再动。 所以,宋应星现在算韦总裁的秘书,或者也可以加叫师爷,仍然暂时留在韦总裁身边。 韦总裁想在官场混,必须弄个曾经做过高官,或者在扶持过高官的真正的师爷这类人物。 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物色到。 李成楝的宅子是韦宝给李成楝一家弄的,送给他们家的,挺宽敞的一套大四合院,又靠着皇城,这要是放在现代,正宗的一环里,至少两亿起跳的价格,还有价无市。 李成楝家已经布置了房子,宅子周围都挂上了白布。 本来李成楝一家一接到消息就要入宫的,但是因为韦宝也算半个李家人,李成楝想到韦宝在京师,所以要等韦宝一道入宫。 这将是韦宝第二次入宫,上一回,他还只是辽西一个做生意的少年,但这回,他已经是以探花郎身份正式进入了大明官场的大明官员了。 韦宝到了李家,李成楝与他老婆正抹着眼泪。 三个儿子的年纪也都不算小,在这个时代,算该懂事的年纪了。 他们三人与东李娘娘接触的不算多,也不算少,一年至少也要见个四五回,是有感情的,三个小子都红红的眼圈,小儿子李乐水更是不时的流眼泪。 李乐水的表现,让韦宝对李乐水倍增好感,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这么懂事。 韦宝是很看重人的孝道的。 “兄长,节哀,嫂子节哀。”韦宝进了前厅便对李成楝和李成楝老婆道。 两个人眼睛红红的,显然收到消息之后就一直很感伤。 虽然在韦宝与李成楝一家发生交集之前,东李娘娘李庄妃其实也没有怎么帮助过弟弟一家人,但李成楝与姐姐的感情很好。 就包括李成楝的老婆,知道李庄妃是清廉不问世事的正直之人,也不会怪她。 韦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成楝更加感伤。 好一阵安慰之后,韦宝随着李成楝一家入宫。 李庄妃虽然只是太妃,但是她和李康妃都参与抚养过现在的皇帝朱由校,以及信王朱由检。 对大明,对皇室是有功劳的。 尤其李庄妃,性子随和,为人正直,在宫中很受尊重,在朝廷也有很高的声望。 所以,李庄妃的死,对于大明京师来说是一件大事。 等韦宝与李成楝一家人到了宫门等待入宫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闻听了消息前来的大臣们。 几乎高官们都来了,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还是中立派,这个样子都需要做出来,因为李庄妃的名声真的很好。 很多人还不知道韦宝与李庄妃,与李成楝一家人的关系,看见韦宝与李家人在一起,纷纷询问。不然还以为李庄妃娘娘有两个亲弟弟呢。 还有很多人不知道韦宝是谁,只有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才清楚,大家从而又知道了,李庄妃娘娘的这个干弟弟是新科探花郎,都暗暗称奇。 韦宝虽然中了新科探花郎,但是知道他的官场中人仍然是少数的,尤其是一帮高官,他们对什么事情都会关心一下,却像是后世看新闻的人一样,浏览一遍而已,不会对新科出了哪个状元,出了哪个榜眼和探花郎特别的关心。 现在大家算是能对号入座了。 没有人会将韦宝夺得探花郎的事情与李成楝联系在一起,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庄妃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李庄妃与魏忠贤和客巴巴不对付,在宫里面并没有影响力,所以,绝对不会有人会联想到李成楝为韦宝走通了门子,让韦宝夺得探花郎功名这种事。 倒是有几个知情人知道李成楝一家能有今天,倒反而是沾了韦宝的光,在结交韦宝之前,李成楝一家连吃住温饱都无着。 众人一阵安慰,然后排队入宫吊唁。 不管是东林党、阉党还是中立派大臣,都会与李成楝说上几句话。 田尔耕对李成楝道:“国栋啊,不要太难过了,这些日子衙门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办好娘娘的丧事。” 国栋是李成楝的字,也可以看成李成楝的另外一个名字,称字,多用于平辈的亲近关系,或者上位对于下位的人。 李成楝拱手道:“多谢指挥使大人!” 韦宝与田尔耕认识,却没有与骆养性的关系那么深,也拱手相谢:“多谢田大人。” “这不是韦大人嘛,有一阵子没见了,你现在出息了,不但做买卖厉害,还得了探花郎。”田尔耕道。 “早就想去拜会田大人,但我们品级太低,又是出入仕途,怕别人说攀附高官,所以暂时没敢去拜望大人。”韦宝解释了一句。要是真的说起来,田尔耕是韦宝在做官之前,少数认识的几个达官贵人呢。 田尔耕本来想笑,想到今天是吊唁,强行忍住了,点头道:“难得韦大人有这份心思。” 在不清楚韦宝在朝廷中的派系属性之前,田尔耕对于韦宝,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要不是此前就认识,不会多说这么一句话的。 能有资格入宫的,最低也是田尔耕这种级别的高官,至少得是正三品高官,因为这是皇家的家事,而且不是皇帝出面召见的情况下。 像是骆养性那种千户级别,即便是与李家交好,也是没有资格入宫的。 皇家的丧事只是更加气派,其实流程上与民间相差不大。 虽然李庄妃娘娘身前在宫中处于边缘地位,但是她事后,还是很隆重的。 一方面魏忠贤怕落下话柄,另一方面也知道皇帝与李庄妃娘娘的感情,所以没有丝毫怠慢。 一切都是按照皇太妃的规格,甚至接近于皇太后的规格了。 大明皇家崇尚简朴,即便李庄妃娘娘的丧事规格不低,但是在韦宝看来,民间的富户基本上也是这种规模,规格。 在灵堂内跪拜一般是磕四个头,逝世之子女在灵位四周,来人后,别人磕几个头,逝世着子女必须回应几个头,所谓代表长辈回礼,一般是长孙代为谢礼,直属男性和直属女性。 李庄妃娘娘没有子女,她的家人就是李成楝一家,还要加上韦宝,所以,韦宝主动的与李成楝一家人一起披麻戴孝,成了正式家属,李成楝的大儿子李乐山理所当然的充当李庄妃娘娘的儿子。 韦宝一身孝服,却更添俊俏,只能说颜值高的人,怎么弄都帅气。 高官和宫中之人吊唁是分开的。 灵棚设在一处内宫与外宫相交的指定场所。 如果是普通嫔妃,就没有这么高的规格了。 下午是宫中之人来吊唁。 韦宝问过李成楝,皇帝怎么没有来? 李成楝说皇帝这个时候可以来,也可以不来,等到出殡之前,肯定会来一下的。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这个皇帝是真的二百五一个,你对朝政漠不关心,喜欢在深宫玩耍也就罢了,抚养过你长大,而且还抚养了好几年的亲娘一般的人死了,你还这么怠慢,就说不过去了吧? 这倒是韦宝冤枉了朱由校,因为朱由校在韦宝问过之后没有多久就来了。 【0669 御前打架】 与朱由校同时到的还有魏忠贤、客巴巴,西李李康妃,以及朱徽媞,以及一大帮宫中人。 朱由校似乎对女的兴趣不是很大,这点比他父亲和爷爷要好一些。 朱由校的妃子只有几个,懿安皇后张嫣,良妃王氏,《国榷》作皇贵妃,慧妃范氏,皇贵妃,成妃李氏,容妃任氏,后为皇贵妃,纯妃段氏,冯贵人,胡贵人。 还有一个裕妃张氏,原宫女,天启三年(1623年)五月因受召幸怀胎将产册为裕妃,怀胎十三个月尚不分娩,被治以欺君之罪,同年八月被废黜并饿死。 对于一个已经当了好几年皇帝的人来说,这个阵容真的很小,而且朱由校在原本的历史中,后期也没有再增加妃子,显而易见对这方面不是很热衷。 长辈里面,则依然继续以明神宗万历帝的刘昭妃为宣懿太妃,掌管皇太后印玺、行使皇太后权力。 并没有将这份殊荣给万历的宠妃郑贵妃,也没有给他的养母李康妃。 郑贵妃是明神宗朱翊钧的皇贵妃。京城本地人,明万历初入宫,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生皇三子朱常洵后,进封皇贵妃。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太子册立。万历四十一年,奸人孔学为陷害太子,牵连郑贵妃。 郑贵妃也是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的主角,又有郑贵妃之太监参予其事。 明神宗崩,遗命封郑贵妃为皇后,以大臣反对乃止。 在原本的历史中,郑贵妃一直到崇祯三年七月才死。 但是目前的朝局,郑贵妃已经彻底边缘化,魏忠贤与客巴巴也很不待见她,所以,郑贵妃虽然还没死,却几乎等于已经从大明的高层消失。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长辈中,最重要的则是西李和东李。 朱由校的父亲,明光宗朱常洛当时有两个李选侍,一个是李康妃,还一个是李庄妃。 为了区分这两人,大家通常把李康妃称为西李,而李庄妃则被称为东李。 李庄妃就是李成楝的姐姐,韦宝的干姐姐。 朱常洛最宠爱西李,早在做太子时,身边的选侍便有不少,比如他的儿子朱由校就是王选侍所生,还有后来和客氏不合,被赐自尽的赵选侍等。 但会撒娇,善媚的西李,才得朱常洛宠爱。 西李有一子叫朱由模,在5岁时夭折了,此后也只生得乐安公主。 当时王选侍所生的朱由校是长子,母以子贵,地位仅在太子妃之下。 太子妃病逝后,王选侍便成了太子宫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西李对王选侍既妒又恨,仗着得朱常洛宠爱,经常凌辱她,有一次竟将她殴打致死。 结果朱常洛不但没责罚西李,还把年幼的朱由校交给西李抚养。 后来,由于刘淑女被“谴死”,朱常洛又把次子朱由检也交给西李抚养。 不过,西李绝非善茬,对朱由校和朱由检非打即骂,幸亏后来她又生了乐安公主。 朱由校和朱由检这对难兄难弟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所以,从经历上可以看出来,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曾经在一起生活过好几年,这在皇家是很少见的,也能可观说明两兄弟是有感情基础的。 不像一般的皇家子弟,只要不是同一个母亲,就只剩下竞争关系,甚至比仇人还仇人。 朱常洛历经磨难,好不容易登基上位后,西李便向朱常洛讨要皇后的封号。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做了20年太子的朱常洛仅继位一个月,便不明不白死掉了。 西李的皇后之梦也随之破碎。 朱常洛晚死个半年,西李的皇后之位都一定到手了。 朱常洛去世后,不甘罢休的西李,以要照顾朱由校为由,赖在乾清宫不走,还阻断大臣和朱由校见面。 另外又勾结郑贵妃,利用郑贵妃在朝中的残余权势,唆使大臣为她讨封。 最过分的是,她控制朱由校后,竟命令朝廷把所有的奏折都交给她先过目。 得寸进尺的西李终于引发了朝廷众怒,他们据理力争,尽管西李使出了耍赖撒泼的劲,但终究不是玩政治的人,还是输得妥妥的,最后难堪地离开了乾清宫。 这里也足可以看出大明在政治体制上的先进性,换成别的朝代,垂帘听政那都不叫事,但是在大明,除了皇帝本人,大宦官,文官集团,外戚想染指最高权力,连门都没有。 然而,坊间却传出沸沸扬扬的谣言,说朱由校虐待西李母女。 尽管朱由校将西李当年殴打生母王选侍致死的事诏告天下,但为了保持形象,他还是没有惩罚西李的恶行。 西李也是不消停的人,到魏忠贤和客氏把持了前朝后宫时,她又极力巴结客氏和魏忠贤。 由于有魏忠贤递话,朱由校不顾前嫌,把她封为康妃,并且让她辅助掌管后宫事务。 韦宝收到的风声是,除了一个老太妃,还有名义上辅助掌柜后宫事务的李康妃,后宫的大权,其实都集中在客巴巴手里! 客巴巴才是皇太后一般的存在。 其实按照地位来说,东李位居西李之上,她“仁慈寡言笑”,深得后宫嫔妃和太监宫女们的尊重,但由于不得朱常洛宠爱,一生未育。 后来,由于西李生女,朱常洛便把本交由西李抚养的朱由检交给东李抚养。 东李对朱由校和朱由检视如己出,给予了他许多关怀和照顾。 但东李看不惯魏忠贤和客巴巴,与他们两个后宫实际主宰者不和睦,以至于,本该执掌后宫的,却成了边缘人物,要不是去世,还得边缘化很久。 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韦宝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西李和乐安公主朱徽媞,不由的偷偷看了一眼。 西李李康妃依然明艳动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似才二十多,兼备成熟的气质和姣好的外貌。 韦宝谈不上多喜爱李康妃,但从男人对女人欣赏的角度来看,韦宝觉得李康妃真的是极品,能成为帝王宠妃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魅惑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有个倾国倾城美貌的母亲,乐安公主朱徽媞自然也是颜值爆表,堪比吴雪霞。 朱徽媞比韦宝小一岁,今年才14,正是少女初长成的年纪。 一年不见,韦宝觉得朱徽媞比去年更加漂亮。 韦宝偷看西李,李康妃却似乎并没有要看韦宝的意思,她只是在进来的时候,看了一圈李家人,看见了韦宝,之后便没有多看韦宝一眼。 朱徽媞倒是在经过韦宝面前的时候轻声嗯了一声。 韦宝忍着笑,要不是东李娘娘刚死,他又对东李娘娘挺敬重,心里有些感伤,否则韦宝是会笑出来的。 韦宝这人笑点低,最受不得别人逗他笑。 好在朱徽媞并不是逗韦宝笑,只是隐晦的对韦宝打招呼而已。 而且朱徽媞眼圈红红的,显见听闻东李娘娘的死讯之后,已经哭过一场了。 这又让韦宝对朱徽媞大起好感,轻声说了句:“公主请节哀。” 朱徽媞又深深看了眼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 韦宝也偷偷看了眼客巴巴,单单从男人对女人的欣赏的角度,从外貌和身材来说,客巴巴也真的可以称得上尤物。 客巴巴与西李李康妃年纪相仿,居然显得比李康妃似乎还要年轻一些。 但客巴巴比李康妃少了一点贵气,多了一点点民间气息。 其实大明的皇后啊,宫妃啊,都是经过层层选美,从民间,全国海选出来的,所以,不管哪个皇帝的后宫,都是历代最美的! 也造成了老朱家的基因越改造越是帅气,不管是朱由校,还是朱由检,都帅气异常,远远超过大明男人的平均水平。 韦宝是看过朱元璋的画像的,老朱那副尊荣,能让后世子孙达到颜值巅峰水平,这么多代民间选美出来的后宫,居功至伟啊。 大臣们都没有走,像民间一样,一个村子里有重要的人死了,其他人一般都会守着,除了吃饭和睡觉,都会在场的,他们也是这样。 连在天启朝不得随意乱走动的,一直被监视的信王朱由检,这次也得以入宫。 韦宝猜想,朱由检能入宫,应该是朱由校特许的吧?看来,朱由校还是念着与弟弟一起在东李娘娘身边一起长大的情分的。让弟弟能亲自来送别东李娘娘。 朱由检哭的很伤心,看的人很难受。 朱由检是那种没有声音的哭,眼泪拼命流,他不停的用左右袖子擦眼泪,似乎悲痛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 韦宝虽然与东李娘娘见过,对东李娘娘也很有好感,但毕竟接触的少,感情不深,真的哭不出来啊,被朱由检感染的,居然也红了眼圈,流下了两行热泪。 生死无常! 韦宝也像所有人一样,最怕的就是死。 一直以来都不敢去直面它,不敢去想,因为一想到自己会有死去的那天,就这么没了,甚至没有什么痕迹,就感觉胃扭缩拧到一起了,很难过很想吐,一种快窒息的感觉,所以不敢面对这个问题。 本来韦宝以为一切就要这样结束,然后是等过几日,安排东李娘娘下葬,就算完事。 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高声说话了。 “陛下!微臣杨涟有事起奏!” 韦宝看那人穿着正三品官服,却并不认识这人是谁。 当即转脸去看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贤,还有客巴巴他们的反应。 天启皇帝朱由校似乎有些不耐烦,魏忠贤和客巴巴等人的反应则不光是不耐烦了,而是还带着明显的惧怕! 是,朱由校是什么都听客巴巴的,客巴巴则和魏忠贤穿同一条裤子,可皇帝毕竟是皇帝,朱由校也不是傻子,还是有独立想法的。 真的有什么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就是捅破天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是什么场合?陛下正为东李娘娘去世而悲痛万分!你当这里是朝堂吗?杨涟!你是要阻碍陛下尽孝道吗、你居心何在?”魏忠贤大怒的打断了杨涟的话。 韦宝这才知道,哦,原来这个人就是杨涟? 看杨涟五十上下年纪,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一个很正派,很两袖清风的那种人。 影视剧中典型的高大上角色。 随着魏忠贤的话,立时有多人附和。 “杨涟!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陛下与东李娘娘的感情吗?你这是犯上!” “该拿他治罪!” “对,就该拿他治罪,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居心叵测!” 不用问,说话的都是阉党一方的人。 韦宝这个时候还不太认识人,更不用说这些大员,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 杨涟是东林党领袖,按人数论,东林党依然占据人数优势! 纵然阁臣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等阁臣级别的超级大佬还没有说话,也有一众东林党高官发声! “不管什么时候,臣子有要事都能奏!” “东李娘娘母仪天下,为宫内外,为普通下之老百姓所敬仰,就是东李娘娘在,也一定会赞成杨涟当众奏事!” “你们怕人说话,是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公然昭示吗?” “杨大人乃三朝老臣,深为先帝器重,在先帝登基之时有大功劳!为何不能说话?” 阉党的人振振有词,东林党大臣的话则更加铿锵有力! 两边看形势,随时能撸袖子打起来。 韦宝不由大汗,本来依着他的品级,这种大明朝堂上时刻上演的戏码,反正他暂时是没有机会看见的,这也碰上东李娘娘过世,正好让他碰上了一回啊。 韦宝这才知道,大明党争之激烈,真是所言不虚,这哪儿是在御前?简直比农村打群架的场面还火爆好不好? 韦宝知道杨涟这个人,稍微知道一点明史的都不可能不知道杨涟。 杨涟是明末著名谏臣,东林党领袖人物,“东林六君子”之一。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杨涟登进士第。初任常熟知县,举全国廉吏第一,入朝任户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 明神宗病危时,杨涟力主太子朱常洛(明光宗)进宫服侍神宗。 光宗即位后,他极力反对郑贵妃求封皇太后。 光宗病重时,杨涟上疏力陈其过失,得以获光宗召见,受顾命之任。 李选侍在光宗逝世后,欲挟太子朱由校(明熹宗)把持朝政。 杨涟说服朝臣,挺身而出,闯进乾清宫,拥熹宗即位,并逼李选侍移出乾清宫,安定朝局。累迁至左副都御史。 杨涟不光在朱由校他爹登基时候立下大功,还在朱由校登基时候也立下了大功的,还是顾命大臣啊! 韦宝猜想,朱由校虽然也不是长期不上朝,但是就从他那日金殿殿试的情况看,估计朱由校上朝也不发言,就是走个过场,大小具体事务,都由魏忠贤把持。 而朱由校每次上朝应该连一炷香功夫都不到就要走。 魏忠贤肯定是不会给东林党大臣们御前说话的机会。 所以这帮东林党大臣才会得着机会就告状吧? 韦宝猜的没错,以杨涟为首的一帮东林党言官对魏忠贤积怨已久,只是找不到机会告状,今天东李娘娘过世,朱由校亲自来了,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否则每次上朝的时候,才刚刚要开头,朱由校就以乏了为借口,让大臣们有事奏本,由司礼监与内阁商量着解决。 而告状的奏本要经过司礼监,又怎么可能让天启皇帝朱由校看见? 朱由校看见也没用,朱由校与魏忠贤一样,大字不识几个。 所以,想告状,必须当面锣对面鼓的对皇帝说清楚! 今天,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韦宝并不知道朱由校是不是真的不识几个大字,但是听说皇帝陛下的文化程度和魏公公差不多。 天启皇帝朱由校之所以成长为准文盲(认字不多),归根结底,还是万历惹的祸。 万历年间,大臣亓诗教也曾上疏说:皇长孙(朱由校)十有五岁矣,亦竟不使授一书、识一字。 万历一心想让宠妃郑贵妃的儿子福王继位,所以对长子朱常洛不管不问,连儿子都不管,哪里会去管孙子? 但是也有一种说法,说朱由校的学问还是不错的。 在《明熹宗实录》的开篇,就记载说,大学士刘一燝夸赞朱由校批阅奏章时的书法“体势端严,笔法遒劲”,并对朱由校表达了自己的祝贺之情。朱由校听了这番夸赞,却也并不骄傲,反而回答道:“天寒作字较少,未能工也。俟春和时亲笔砚,尚有进益。” 意思是现在天气寒冷,写字比较少,还写得不算好,等春天到了,我写的肯定更好些。 所以综合一下,韦宝觉得,朱由校是半文盲的可能性比较高,应该是认字不多,而且语文也就是白话文水平,现代小学二三年级的水平应该是有的。 不过,朱由校这个人似乎智商挺高,认字不多,但书法却不错,写得一手好字。 这在韦宝看来,并不矛盾,因为韦宝的爷爷就是这样的。 韦宝在现代的亲生爷爷是老干部,建国的时候上过几天扫盲班,字也认得不多,但是一笔字却相当漂亮,尤其公务员常用的一些字,一个个都能拿去参加书法大赛。 所以,认字不多和字写的很好,这两者在韦宝看来是不矛盾的。 没有什么互相印证的关系,不能说书法写的不错,就代表是饱学鸿儒。 也有很多文化水平很高的人,一笔字如同小学生一般。 韦宝偷偷去看朱由校的表情,阉党大臣与东林党大臣吵的不可开交,随时要动手的样子,但是朱由校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一般,低着头,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似乎完全要出面制止的想法。 这让韦宝非常惊奇。 大臣们都吵成这样了,随时都要打起来了的样子了啊? 你身为皇帝,不管一管么、 皇帝的威严何在啊? “陛下,要不然将这些人轰出宫去吧?太不像话了,敢当着东李娘娘的灵柩如此放肆!”魏忠贤轻声对朱由校道。 朱由校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不走!没有答魏忠贤的话。 魏忠贤微微吃惊,不知道皇帝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不听自己的? 往常,皇帝是最怕这种场面的,只要大臣们发生争执,他就会让大臣们有事奏本,找内阁和司礼监代为处理! 魏忠贤没有办法,只得向客巴巴使个眼色。 客巴巴会意,扭动纤细的腰肢,一步便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俯身下来。 【0670 七品官吊打阉党加东林党】 韦宝的目光立时被客巴巴丰满的胸所吸引,大的有点过分了啊,还雪白,还挺嫩的,还露沟。 实在是犯规!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这一世对于这些身份高贵的女人,格外被吸引,兴许是上一世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鵰丝,哪里又机会尝一尝这些高贵女人的滋味的缘由吧? 像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都挺漂亮的,但是在同等条件下,要是有一层高贵的身份为光环,将会对韦宝的吸引力更大。 民间女子,韦宝实在是见过太多。 不过,此时韦宝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面,努力想听客巴巴对天启皇帝朱由校说些什么。 只可惜,距离有点远,加上现场实在是太吵了,比菜市场人最多的时候还吵呢,哪里能听到一个字。 “陛下,要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客巴巴劝说了朱由校半天,她倒没有像魏忠贤那样,想让朱由校将一帮东林党大臣赶走,而是想先把皇帝给支开。 可惜,今天朱由校似乎有点反常,就是不想说话,不想走,目光直勾勾的,似乎陷入了对东李娘娘往昔照顾他的那些时光的回忆之中,只想留在这里多陪伴东李娘娘一会儿。 虽然东李娘娘被客巴巴和魏忠贤排挤,在宫中处于边缘人的地位,但是朱由校对东李娘娘肯定是有感情的,从历史上东李娘娘出殡仪式的规模就能看出来,朱由校将能给的最高规格,都给东李娘娘了。 朱由检更甚,登基之后,还额外加封,并且赏赐了李成楝一个锦衣卫同知,还是世袭的,还赐予了千亩良田!这些都是按照对皇太后,对亲生母亲的规格来的。 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对东李娘娘的感情都很深。 客巴巴见皇帝不回答自己的话,也没辙了,只得看向魏忠贤,微微的摇头,示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就让魏忠贤伤脑筋了,皇帝不发话,他的权力再大,他也只是一个太监啊,他也没有权力让这些来为东李娘娘送行的东林党大臣们滚走啊。 再让这帮人在皇帝面前这么吵下去的话,非处大事不可啊! 魏忠贤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脑门都是汗珠。 此时本来天气就炎热起来了,古代人又不可能穿短袖,再热也是长袍。 天热,人的火气就大,加上这回吵了这么久,皇帝仍然没有走,这让东林党大臣们,尤其是以杨涟为首的一众‘忠勇’言官们更加感觉受到了鼓舞。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魏阉!你为逆珰怙势作威,专权乱政,欺君藐法,无日无天,大负圣恩,大干祖制,恳乞大奋乾断,立赐究问,以早梂宗社事。”杨涟高声大骂道。 “你放屁!”魏忠贤听的冷汗直冒,再也无法保持风度克制了。 魏忠贤的这句脏话更像是一种暗号! 肃宁伯魏良卿、栾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荣克勤荣正语右都御史正二品、王纪刑部尚书正二品、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顺天府尹邵辅忠等有资格入宫的阉党高官随即开始动手! 上前撕扯杨涟,不让杨涟再说。 东林党这边的大臣也不是吃干饭的,立时有一帮人出来保护杨涟。 正三品的刑部左侍郎顾大章,吏部尚书赵南星,包括几名东林党阁臣都出面拦阻阉党众人。 从朝廷大局来看,东林党的人数占优,但是高官这个级别,明显是阉党的人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形成了七八个人打一个的局面。 五六十人围攻东林党七八个人的局面。 即便如此,杨涟大人毫不畏惧,依然高声喝骂:“汉唐之祸,虽曰宦官之罪,亦人主信爱之过使然。向使宦者,不得典兵预政,虽欲为乱,岂可得乎?今此宦者,虽事朕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 魏忠贤虽然没有什么才学,听不太明白杨涟在说什么,反正大概意思知道,这是将自己比成祸国殃民的太监,一个劲的劝说陛下杀自己啊!此人该死! 但是皇帝不发话,大家这么推推搡搡的撕扯,倒是有点像是小学生打架,打是肯定要打的,当着老师的面也不能丢面子,但又不敢真的打死人。 这样一来,具有绝对人数优势的阉党大臣们将几名东林党大臣逐渐围在一个小地方,群起围攻,拳打脚踢的,好不热闹。 杨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衣服全部撕扯坏了,兀自大声道:“恶积罪盈,岂容当断不断?伏乞皇上大奋雷霆,将忠贤面缚至九庙之前,集大小文武勋戚,敕法司逐款严询,考历朝中官交通内外,擅作威福,违祖宗法,坏朝廷事,失天下心,欺君负恩事例正法,以快神人公愤。其奉圣夫人客氏,亦并敕令居外,以全恩宠,无复务令其厚毒宫中。其傅应星、陈居恭、傅继教并下法司责问,然后布告天下,暴其罪状,示君侧之恶已除,交结之径已塞。如此而天意弗回,人心弗悦,内治外安,不新开太平气象者,请斩臣以谢忠贤。臣知此言一出,忠贤之党断不能容臣,然臣不惧也。但得去一忠贤,以不误皇上尧舜之令名,即可以报命先帝,可以见二祖十宗之灵,一生忠义之心事,两朝特达之恩知。于愿少酬死且不憾,惟皇上鉴臣一点血诚,即赐施行。” 韦宝真的好佩服杨涟,赶上后世说rap了,被这么多围着打,依然声音这么高,语速这么快,最难得的是,每个字都听的好清楚啊。 客巴巴听见杨涟连自己也骂上了,知道杨涟鼓捣皇帝杀自己,气的大叫:“去!堵住那人的嘴巴!这里是宫中,岂容他胡乱撒野?” “谁敢,今天老子跟你们拼了!”刑部左侍郎顾大章大喝一声。 顾大章是南直隶苏州府常熟县人。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进士,与杨涟是同年进士。因刚正不阿,为魏忠贤阉党所忌恨,是铁杆东林党。 打架就怕玩命的,一众阉党大臣见顾大章连官帽都扔地上了,见人就咬,一个个吓得不敢上前。 阉党大臣们与东林党大臣们玩命,宫中之人与中立派大臣们则在旁边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这件事得闹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大家都盼着能早点收场。 韦宝偷看天启皇帝朱由校,朱由校一脸淡漠,毫无表情,似乎眼前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都别打了吧?这儿再怎么说也是皇宫啊!”明神宗万历帝的刘昭妃为宣懿太妃,掌管皇太后印玺、行使皇太后权力,虽然老太太平时在宫中不声不响的,徒然有执掌后宫的名声,但是一点实权都没有,但这个时候,也忍不住说话了。 只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叫的再大声也枉然。 权力的场所,最能震慑的,只能是权力,这时候如果皇帝轻轻地咳嗽一声,场面也将控制住。 这个时候,韦宝忽然从家属的位置站了起来。 韦宝里面是正七品的官服,外面罩着一身孝服,雪白的孝服,让韦宝白皙英俊的脸蛋更增俊俏。 不过,现场打的热闹,谁也没有在乎韦宝。 韦宝到了打斗的圈子边上,才引起了旁观者们的注意。 “都别打了!”韦宝忽然暴喝一声。 这一声,可就要比刚才宣懿太妃的那一嗓子有力的多了。 随着韦宝这一声吼,现场顿时安静了,几秒钟内,仿佛真空了一般,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连一直处于恍神状态的朱由校,以及处于悲痛中的朱由检都抬头看着韦宝。 乐安公主朱徽媞、李成楝、李成楝老婆、李成楝三个儿子都吓个半死。 李成楝的三个儿子,最小的李乐水十岁出头,上面两个哥哥都已经十二三岁了,都是懂事的年纪了。 就算他们这个年纪,也都知道,这里是皇宫大内啊,在御驾面前稍有差池,那可就是大罪啊,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人人比韦宝地位高,品级高,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呵斥韦宝。 韦宝的目光极具威严地在一众阉党大臣和东林党大臣们的脸上扫过。 韦宝目光中地镇定和超越了年纪的成熟,让他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其实韦宝这时候为什么要出来制止这事,他自己也是懵里懵懂,并没有想好的。 只是他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既可以表现自己,给自己打打广告,也可以借着既怼阉党,又怼东林党的机会,向全天下表明自己是两不相沾的人,自己是彻彻底底,最正宗的中立派,而不是啥墙头草。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皇宫大内!陛下也在这里,陛下在的地方,就是御前!在皇宫大内打架,在御前打架,这是死罪。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明?还有没有陛下?”韦宝冷冷的道:“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品级的高官,连山野村夫都不如!” 听韦宝这么说,现场的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小小七品官,若不是与东李娘娘家沾了亲,你小子哪里有资格到这种场合?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这里轮到你废话了吗? 而且韦宝训人的口气,狂妄无边,即便是皇帝亲口训斥,也不会这么极近严厉,极近羞辱之能事吧? 韦宝一番话,是既骂了阉党大臣,也骂了东林党大臣,两边都得罪了! “你算什么玩意?这里轮到你说话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冒出来,也知道是阉党大臣说的,还是东林党大臣说的,大家互相去看,却没有人抬手示意是自己说的, 不过,这句话却成功的将阉党大臣和东林党大臣的情绪挑唆了起来,他们都是高官,都是显贵,哪里受得了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如此羞辱? “刚才那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韦宝大怒,厉声责问道。 肃宁伯魏良卿大声道:“老子说的,你算什么东西?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大内,轮到你一个猫崽子大言不惭?杨涟欺辱败坏九千岁与奉圣夫人的名声,就是往陛下脸上抹黑,我等大明忠臣岂能坐视不理?” 一帮阉党大臣齐声叫好,都说魏良卿说的很好。 一帮东林党大臣们则一个个高声说魏良卿放***见着又要继续开打。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韦宝为什么敢在这种场合站出来惹事,但是听刚才侄子那句话,他还是挺满意的,觉得将侄子从乡下带出来,才短短三四年的功夫,已经被自己调教的像模像样了,不错! 魏忠贤本来想着韦宝是自己的人,就算不完全算是自己的人,也算是半个自己人吧?猜想韦宝应该是想明着两边都不帮,实际上暗地里偏帮自己这边!这是典型的拉偏架,觉得韦宝有胆识,有眼力,这个时候不让杨涟继续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是最重要的! 客巴巴是知道韦宝私底下拜了魏忠贤的事情的,也是这般想法,暗暗点头,很欣赏的看着韦宝。 李成楝一家人、西李娘娘、乐安公主朱徽媞和一帮中立派大臣,这些没有明显加入东林党,或者加入阉党集团的人,则以为韦宝是不想让人吵架,惊扰了东李娘娘的亡魂。 韦宝见大家又要继续打斗,不由又是一声暴喝:“我官阶是没有你们高,但我身为今科探花郎,也是寒窗苦读一年多得来的功名,是战胜了天下学子得来的功名,我自问比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懂道理!还有,我是东李娘娘的干弟弟,娘娘尸骨未寒,你们就在娘娘的灵前闹事,我如何管不得?谁要是再敢动手动脚,嘴里说废话,我就不客气!” 韦宝郎朗而谈,一番话有理有利有节,气势逼人。 “你敢怎么不客气?”魏良卿怒道。 魏忠贤本来还赞叹魏良卿这几年进步了,不再是乡下来的了,可你一个四五十岁的年纪的人,这么沉不住气做什么?本来,魏忠贤见韦宝似乎控制了局势,将这帮东林党官员都轰出去,今天的事情就可以收场了的,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反而捣乱。 魏忠贤不由皱眉道:“这位韦大人所言不差!魏良卿,你退下,你们这些闹事者,也都退出大内去吧!趁着陛下还没有发怒,好自为之!” “我们不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们绝不会走!”杨涟大声道:“汉唐之祸,虽曰宦官之罪,亦人主信爱之过使然。向使宦者,不得典兵预政,虽欲为乱,岂可得乎?今此宦者,虽事朕日久,不可姑息,决然去之,所以惩将来也。陛下,请速速治魏阉与客氏败坏朝纲的大罪!” 魏忠贤本来以为东林党一帮人也应该收手了,却没有想到这个杨涟这么的冥顽不灵,都给你们台阶下了,你们这是一定要见血不成? 魏良卿气的又要去打杨涟:“老小子,我看你今天是活腻歪了!你这号人,永定河里的王八都比你多!老子揍死你!” 一群阉党官员在魏良卿的带动下,也要继续开战。 一帮东林党大臣则继续奋起抵抗,要护住杨涟。 此时,眼见局面即将恢复,韦宝虎目圆睁,一股王霸之气从周身弥散开来,上去腾腾两脚,便将两名官员踢飞。 韦宝是会武的,虽然在江湖上顶多算个三把刀,连高手都算不上,但是会武与不会武,这个差距是鸿沟。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锦衣卫田尔耕有些武艺,都是不会武的人。 而田尔耕也不敢真的用武艺打人,只敢像刚才一样,趁着乱哄哄的,偷偷打伤了好几个东林党大臣。 这种招式,田尔耕可是没有少用,东林党大臣好些个在朝堂上挨了他一下,回家要么是重伤卧床不起,要么是被迫被打的致仕还乡。 其实韦宝不出面阻拦,再过一会,这些个东林党大臣就全部没有力气再抵抗,再叫了。 那杨涟是很能吃苦的人,其实杨涟刚才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脸部都难以辨认原本样貌了,依然坚持着在皇帝面前数说魏忠贤和客巴巴,以及阉党们的罪过。 要是换成旁人,早就坚持不住了。 两名大臣被踢倒,其他人自然而然的让开来,韦宝过去一把抓住了魏良卿的衣领子,一把抓住了杨涟的衣领子:“我让你们再在灵前闹事,我让你们再在灵前闹事!” 韦宝说时迟那时快,两条臂膀一用力,将比他高一个多头的魏良卿,以及比他高半个头的杨涟对撞在一起,两个人都被撞的七荤八素的,捂着胸口,痛的蹲在了地上。 杨涟是文人,自然折腾不起,那魏良卿原本是乡下人,不务正业的那种,身体还算可以,但是这几年身份地位不断提高,又是负责魏忠贤一派武力的重要人物,银子是没少弄,平时享受惯了,妻妾成群,身体早就亏空了,也是承受不起这一下的。 众人都被一下搞蒙了,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帮阉党,还是帮东林党啊?怎么又打魏良卿,又打杨涟? 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刚才韦宝出手不轻,显见得是练家子。 大家去看皇帝,皇帝居然仍然不吭声,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魏良卿的人不少,顿时不管不顾的转而去打韦宝。 韦宝打的兴起,一个反手背摔,将一人扛着摔倒,然后转而很潇洒的一记云手,将要保住自己的一名阉党大臣摔的飞了出去。 太极拳的魅力就在于此,人少打人多的时候,尤其潇洒异常。 若是少林功夫那种硬碰硬,打的人多了,总归是有点痛的,太极拳则主要注重守卫,打的时间长,而且还打的漂亮。 阉党和东林党的人都懵了,大家都想给韦宝以教训,纷纷上来打韦宝。 而旁边的旁观者们也都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刚才还说阉党与东林党互相打架,现在怎么变成所有人一起打韦宝了啊? “别打了,别打了。” 围观的宣懿太妃,李成楝一家人、西李娘娘、乐安公主朱徽媞和一帮中立派大臣,这些没有明显加入东林党,或者加入阉党集团的人,纷纷出声劝阻,大家都怕这样打下去,韦宝双拳难敌这么多人啊。 谁知道韦宝越战越勇,一招一个,干净利落,挨着韦宝必然倒下。 一帮老胳膊老腿的大臣哪里是韦宝的对手,一个个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一个七品官将一对正三品以上大员给打了,这在大明历史上简直闻所闻问。 就连稍懂拳脚的田尔耕也没有意外的倒在了地上。 田尔耕虽然有一点点武术基础,但毕竟是文官。 田尔耕是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为人狡黠阴毒,与魏良卿交深,依附魏忠贤。天启四年代骆思恭掌锦衣卫事。 与许显纯、崔呈秀、杨寰、孙云鹤同为魏忠贤爪牙,号五彪,专主杀戮。 五彪的意思是主要负责武力,并不是武力高强的意思。 不过,鉴于之前认识,有一点点交情,韦宝对田尔耕算是手下留情了,只是将田尔耕勾倒,跌一跤而已,田尔耕是最先爬起来的人。 其他东林党和阉党官员们则过了一阵才互相搀扶着爬起来。 并没有人受重伤,轻伤是肯定难免的。 因为韦宝的功夫也只是皮毛,并不是啥武学宗师,下手知道个轻重什么的。 一套打完,韦宝威风凛凛的站在原地,再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阉党和东林党大臣们也再不敢开吵,现场终于得到了控制。 天启皇帝朱由校,与韦宝同龄的信王朱由检,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宫中的实际总管客巴巴、西李李康妃、乐安公主朱徽媞,还有李成楝一家人,以及中立派大臣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这种结果。 “都闹够了就走!这里是灵堂,不是朝堂!陛下与东李娘娘有至深的感情,此时不能被打扰!”韦宝冷然对阉党大臣和东林党大臣们道:“要么留下来默默相陪,要么走人,谁再敢罗唣,先问过下官的拳头!” 哟嚯。 一群正三品大臣简直晕了,只觉得韦宝的话振聋发聩,要是搞不清楚,还以为他是大员,他们是一帮七品小吏呢。 不过,真的没有人再敢罗唣了,倒不是大家怕他,皇宫大内,又是御前,韦宝还真的敢打死人吗?肯定不敢的。 大家主要是因为韦宝占了理。 尤其是一帮东林党大臣们,他们自己也知道借着东李娘娘归天的时机在御前告状是失礼的。 而阉党大臣要看魏忠贤的脸色,显然,魏忠贤此时不愿意节外生枝,虽然韦宝一口气打了这么多阉党大臣,很是扫他的面子,但是韦宝终究是帮助他达到了让东林党大臣们住嘴,不再在御前告状的目的。 没有人走,也没有人再啰嗦,寄托对东李娘娘哀思的仪式终于能照常进行了。 朱由校和朱由检都不由暗忖,这是新晋探花郎吗?整个一个武林高手啊? 大明的殿试到底考的是文官还是武举? 要论文武兼备,估计这个韦宝是大明历史上第一人才了。 韦宝可不知道,这一打,不但天启皇帝朱由校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在心里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是好印象! 值得一提的是,现场的太监和宫女们本来因为东李娘娘在宫中没有啥地位,而李成楝一家就更没有地位,对待丧事并不是很上心的,被韦宝这么一顿拳打脚踢的发威,他们都谨慎小心起来了,似乎担心稍有不慎就会惹怒这位韦爷。 晚些时候,大臣们终于都走了。 大家走是走了,但是不管是东林党大臣,还是阉党大臣,都在心里嫉恨韦宝呢! 谁挨了打会不嫉恨打自己的人?大家都想着如何参这厮一本,可皇帝都没有作声,肯定不能为今天御前挨打的事情参韦宝,但这小子才初入官场,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把柄,反正大家都想着要回去搜罗韦宝的罪证去,这事没完! 不过,阉党大臣们明显比东林党大臣们更加恨韦宝,今天他们是完全占据了上风的!全部被韦宝给搅和了。 即便韦宝不出手,一帮东林党大臣也没有机会在御前告刁状! 的确,东林党大臣是存了找韦宝麻烦的心思,但是告状要通过司礼监啊,主要还是看魏忠贤如何处置韦宝。 他们相信,韦宝今天这么打阉党大臣们,以魏忠贤睚眦必报的个性,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大臣们散了,信王朱由检还想留一下,想给东李娘娘守夜,被魏忠贤让人劝走。 朱由检不肯,哭求朱由校,朱由校允许朱由检守三个晚上的灵,朱由检感激答应,连连磕头谢恩。 当天晚上,朱由校也留到了很晚才走。 【0671 都察院司狱】 朱由校的悲伤,韦宝能感觉的到。 通过这件事情,韦宝觉得朱由校这个人并不是没心没肺的,只是一个普通年轻人,而且是没啥政治经验,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罢了,心地还可以。 是啊,朱由校就是一个普通青年人,还是从小担惊受怕,没啥见识的那种年轻人,这样的人,陡然当上皇帝,位居天下之首,要是换成自己,自己能做的比他好吗?搞不好也会找个木工活一类的兴趣爱好,打发时光,不去想那么多烦恼的事情。 韦宝忽然很同情这些皇家的人,觉得他们其实挺可怜的。 至少比一般富户子弟要可怜的多,也不见得比小康之家的孩子强。 他们从小到大活的胆战心惊,即便获得了帝位,多半也不是他们努力得来的东西,不是努力得来的东西就不会有太多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反正从朱由校身上,韦宝一点没有看出来成就感和满足感,只看到了冷漠,朱由校似乎对于一切事务都很冷漠。 朱由校回宫的时候,魏忠贤与客氏在韦宝身边走过,韦宝用余光知道,几个人都看了自己,但是韦宝没有抬头。 打都已经打过了,韦宝暂时不想去想后果。 让韦宝格外注意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没有一点反应的皇后张嫣。 张皇后似乎只是一个摆设一般,端庄恬静,有种仙女与人间隔着段路程的距离。 韦宝刚才偷看过张皇后好几眼,想从张皇后眼里看出她对于自己打了一帮大臣的看法,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张皇后的想法,这让韦宝有点失望。 平心而论,一个张皇后,一个吴雪霞,都属于那种小龙女类型的外貌,有时候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两个人谁更貌美一些,韦宝自己也分不出来。 “我娘要回宫了,我也要走了,你刚才真是大胆,没有伤着自己吧?”乐安公主朱徽媞在朱由校走后不久,悄悄到了韦宝身边,与韦宝告别。 宫中的规矩大,除了韦宝,还有李成楝家的几个孩子,朱徽媞还没有对外面的男人说过话呢。 朱徽媞对韦宝的印象极其深刻,也极好,她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常年在深宫之中,心智要比宫外的正常女孩子单纯的多,虽然比韦宝小一岁,却很像后世小学五六年级的小女生,什么都知道了一点点,却又什么事情都懵里懵懂的。 “没有。”韦宝回答道。 “这就好,我走了。”朱徽媞露出一个微笑。 少女毕竟是少女,虽然想起东李娘娘过世,她很伤心,但是少女的伤心和开心是藏不住的,与韦宝说话,能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 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被朱徽媞引得,他自己也差点笑一下,幸好内敛够成熟,强行忍住了。 西李娘娘李康妃在不远处等着朱徽媞,见朱徽媞与韦宝说话,她并没有阻断,没有催促的意思,好似很有耐心。 韦宝看了眼西李,两者目光在空中相会,李康妃居然转过了身子,只留给韦宝一个娇美的侧面。 李康妃虽然已经三十多,但身材依然玲珑有致,堪称极品。 西李娘娘与乐安公主朱徽媞走后,现场的宫中人几乎走光,只剩下信王朱由检。 朱由检一个人伏在地上,膝盖跪在蒲团上,依然伤心不已。 韦宝不由的轻声劝道:“信王殿下,请节哀,坐下吧?不用总跪着。” 朱由检闻言,抬头看了韦宝一眼。 朱由检与朱由校一样,都是后世那种小鲜肉类型,白皙帅气,只是有点病恹恹的,朱由校与朱由检的颜值也没有达到韦宝这种无可挑剔,怎么搞都帅的一塌糊涂的地步。 李成楝也站起身来活动身体,对朱由检道:“殿下,先起来吧,不然等会站不起来了。” 朱由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韦宝暗忖,朱由校和朱由检是不是都有自闭症啊?性格都挺古怪的,不爱说话?还是戒心太强了点? 你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爷,不需要活的这么压抑吧? 李成楝见劝不动,拉了拉韦宝,示意别再说了。 朱由检这时候却忽然对韦宝道:“刚才谢谢你了,若不是你,那些大臣不知道还要在娘娘灵前闹多久。” 韦宝听朱由检谢自己,心里像喝了蜂蜜一般,这可是未来的皇帝,朱由检念自己的好,虽然这两三年里面可能起不了什么效果,但毕竟是好事。 “殿下不必这么说,这样说就太见外了。那些都是我分内该做的事情。殿下与东李娘娘情如母子,我与李大哥又是结义兄弟,是娘娘的干弟弟,说句犯上的话,我与殿下应该算是兄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朱由检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韦宝的话,声音压的很低,似乎怕人听见一般,过了一会儿,才道:“对,我们是兄弟!” 朱由检心里暖洋洋的,李成楝与韦宝心里也暖洋洋的。 李成楝这个人没有太多心眼,还保持着农民的淳朴,他多么盼望能说出我们是兄弟这种话的是皇帝啊?不过,信王能这么说,他也已经很高兴了。 “殿下,别太伤心了,姐姐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殿下这般伤心的。”李成楝道。 “兄长,我明白。”朱由检对李成楝说完,又垂下头去,继续寄托哀思去了。 李成楝知道朱由检的个性,将韦宝拉到一旁,“小宝,今天你惹大祸了啊!你一下子打了那么多高官,而且把魏公公的人和东林的人都得罪了,这京城官场,以后你还怎么待下去?” 韦宝毫不在意道:“大哥,打都已经打了,没什么的,不必太担心。大不了我不做这官就是了!这事情应该不会影响你们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怕影响什么?现在衣食不愁,若不是你,我们一家的日子不知道苦成什么样了。现在我就算不去锦衣卫当差,日子也是过得下去的。”李成楝解释道:“我不是担心你吗?你千辛万苦得来的功名,又是初入官场,正是等着大展雄图的时候哩,现在得罪了这么多高官,不但恐怕影响你自己的仕途,恐怕还会牵累你那天地商号啊。” “大哥,没事,不必担心。”韦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李成楝:“别想那么多了,这几日只管办好娘娘的后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再说,陛下都没有说什么,谁敢把我怎么样?我怎么样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吧?” 李成楝叹口气,也不知道韦宝是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想的?暗忖别说是你了,连我这个真皇亲国戚都没什么用,你忘记我家当初都混到惨到什么份上了吗?皇亲国戚值什么钱了?权势才值钱。人家魏忠贤不是皇亲国戚,只是皇帝身边一个太监,家里人不是照样封公封伯?荣宠无比? 韦宝继续陪着李成楝一家人和信王朱由检守夜。 魏忠贤则已经回到了他在宫外的府邸,一群阉党大臣正在商量着如何惩治韦宝。 外廷文臣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主谋议,称为“五虎”;武臣则有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称为“五彪”。 魏良卿肃宁伯东厂、傅应星魏系总管、栾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荣克勤荣正语右都御史正二品、王纪刑部尚书正二品、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顺天府尹邵辅忠、御史正七品太仆寺少卿梁梦环、太仆寺少卿曹钦程、给事中傅櫆、陈良训、章允儒。 御史周宗建、徐扬先、张捷、徐景濂、温皋谟,给事中朱钦相。 四五十人齐聚一堂,这些还都是魏系官员在京城官场数得着的人物,其中不少人刚才被韦宝打了,若是算上所有与魏系搭得上关系的京城官场人物,至少过了半数。 因为很多中立派大臣,是既想搭上东林系,又想搭上魏系。 等众人吵吵嚷嚷都结束之后,魏忠贤开口了:“要找韦宝的茬,也得等东林党先找!你们出什么头?要说起来,今日韦宝还有功劳呢!你们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有没有想过,用不准在庄妃娘娘灵前闹事的理由阻止杨涟那厮胡说八道?如果你们早点想起来,不但能义正言辞的不让杨涟废话,也不用闹的那般难看!” 这一下,没有人说话了,都觉得九千岁说的有理。 “没话说了吧?”魏忠贤叹口气道:“连我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都知道韦宝今天占了理!你们能怎么找他的茬口?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很不服气,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了,默默的把玩着自己的玉戒指。 魏忠贤见大家都对自己的话没意见了,接着道:“今天杨涟给我们提了个醒,不是东林党不敢跟咱们作对,他们是在等时机,只要等到能对陛下告状的时机,他们就会像疯狗一样对付我们!你们对此,有什么对策吗?” 众人都不说话,继续沉默,哪里还有刚才纷纷要弄死韦宝的时候的伶牙俐齿。 “正经话一句都说不出来!”魏忠贤厌恶道:“一个个只会说大话吹牛,只会讲闲话!还不服气韦宝,我看,你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赶得上韦宝,你们都多少岁数?最年轻的也四十开外!人家韦宝多大?今年才15岁!” “杨涟不好对付,平时深居简出,也不收东西,很难找到什么下手的地方。”田尔耕答道。 作为魏忠贤手里的刀,如果魏良卿算刀把的话,他就算刀刃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这个专门负责对付人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得不开口。 “你们的眼光不会放远一点?放宽一些?杨涟身上找不出问题,他有子女家人吧?有亲戚吧?难道每个人身上都找不出毛病来?”魏忠贤眯着眼睛道。 众人同时哦了一声,似乎都有所悟。 魏忠贤叹口气道:“难道什么事情都要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做、你们可都是人才啊,都是大明的高官啊!” “九千岁,我想起来一事!”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道:“我曾经派人查过杨家,杨涟有好几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叫杨雪,与吏部郎中邹维琏的女儿,还有熊廷弼的女儿时常一起玩耍,他们三家原本是一个胡同住着的,后来熊家出事,变卖了房产,才搬走了。” “这不就有法子了吗?熊廷弼是什么人?朝廷钦犯!”魏忠贤道:“世上本无故事,说的人多了,故事就成了真的了。” “可以诬陷杨涟收过熊廷弼的贿赂!”崔呈秀献策道。 “崔大人啊,什么叫诬陷?”魏忠贤道。 “是,九千岁,我失言了,杨涟那厮一定收过熊廷弼的贿赂,越是表面上道貌岸然,藏的越深!”崔呈秀急忙改口道。 “杨涟是都察院的人!这件事情,栾汝平栾大人,邹元标邹大人,你们几位都察院的大人先搞起来,需要什么证据,就让锦衣卫的田大人、许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配合你们!”魏忠贤分派任务道。 “是!九千岁。”一群阉党高官一起拱手领命。 几日之后,韦宝忙完了东李娘娘的丧事,他全程陪同李家一起,就像是东李娘娘的亲人一般。 “都廋了一圈了啊。”吴雪霞见韦宝要穿官服去衙门,不由的心疼道:“在家歇几日吧?” 韦宝微微一笑:“你就是喜欢夸张,就是几天没有怎么睡好,宫中的伙食又不差,哪里廋了?衙门还是要去的,我初入仕途,怎么能这么懈怠呢?” “可是你上回在宫里面打了东林党的大臣,还有魏公公的人,这些人都是高官啊,他们肯定心里憋着气,想办法对付你呢,依着我看,你趁早向魏公公请罪,再花点银子,干脆外放个州官啥的坐一坐就算了吧?远离京城是非之地为好。”吴雪霞建议道。 “魏公公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解释过了,相信他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对付我。”韦宝道:“至于外放的事情,我也着急啊,不过上回我与魏公公谈过,他说没有功绩,即便外放,也只能从七品县令做起,这还不如不出去呢,放心吧,我在宫中虽然打了东林党和魏系的大臣,但我占着理,只要小心一些,他们不能轻易对付我的!”韦宝倒是自信心满满。 “官场险恶,防不胜防,很多招数,你想都想不到的。”吴雪霞仍然不放心。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觉得吴雪霞说的有道理,都请韦总裁在府中多休息一阵再说,反正他这个观政也是可有可无的闲职,去不去都不打紧的,不如避开一帮被他打了的高官的锋芒再说。 “一寸光阴一寸金,我明明没事,怎么能成天在家玩呢?”韦宝微微一笑:“你们当我是三辅大哥啊?” 韦宝说完,又问吴雪霞:“对了,三辅大哥最近怎么样了?” “他现在可舒服了,三五天才去衙门点个卯,平时便与一群詹事府的同僚们喝酒玩耍,好像与同僚们处的还不错。”吴雪霞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我最佩服的就是三辅大哥这套交朋友的本事,他但哪儿都不缺朋友,我要是有三辅大哥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都找不到事情做!’ “不愿意的啊,詹事府本来就没啥正事,他又舍得花银子,哪里会缺朋友?而都察院不是弹劾人,就是处理各种案子,都是得罪人的事情,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两边衙门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吴雪霞连忙为韦宝开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好了,不说了,我上衙门了。”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知道再劝也没用,只有叮嘱了几句,让韦宝小心一些,千万别再强出头,遇事忍一忍。 贞明公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韦宝是什么感情,反正她现在在韦宝身边觉得越来越自然,越来越习惯了,远离了朝鲜的是是非非,贞明公主已经逐渐适应了大明的一切。 尤其大明京师,与汉城比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少不同的地方。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平时相处的也很融洽,三女越来越像姐妹。 韦宝乘坐官轿前往都察院衙门,路途中暗忖,自己在宫中既打了阉党的高官,也大了东林党的高官,现在别人应该能看清楚他彻彻底底的中立派的面目了吧?等过一阵,若是没有高官对付自己,那些都察院的底层中立派言官应该就能开始接纳自己了。 韦宝倒没有想过对付谁,只想尽快融入工作中,实实在在的做出点政绩,为老百姓办点事! 相比于阉党,韦宝倒是更想对付东林党的贪官。 因为韦宝很清楚,阉党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是贪官,否则投靠魏忠贤那老小子干什么? 投靠魏忠贤,首先就得用银子开道,拿出去的银子,哪儿来的?还不是贪污受贿来的嘛! 拿了银子出去,难道不要加倍的赚回来? 所以,要查处阉党贪官,一点难度都没有。 但现在是魏忠贤的天下,魏忠贤得势,查处容易,追究困难,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啊,想当包青天也不可能! 这样反过来的话,对方东林党的贪官,成就感就大的多了,还能讨好魏忠贤。 韦宝可不相信东林党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大明都是这帮文官集团搞垮台的!这些人,九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像是杨涟这种出头的带头大哥可能没有多少劣迹,即便有,也藏的很深,不好抓,那底下的官呢?能查处几个五六品的东林党贪官,也能算很大的业绩了吧? 韦宝一路盘算着自己升迁方法,很快便到了都察院。 都察院的门官老孙头看见韦宝过来,隐晦的点个头,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却不敢像前段时间那么热络的与韦大人套近乎。 韦宝知道自己打了东林党高官和阉党高官的事情,可能此时已经传遍了整个大明了!也能体会与保持距离的人的苦衷,所以,径直进入了都察院,并没有与几个门卫多说什么。 进了衙门,韦宝发现,不光是门卫,里面的人也差不多。 原本前段时间,虽然没有什么人与他深谈,但是混的眼熟了,一帮言官们见着他,有不少人会点个头啥的。 可现在倒好,看见他来衙门,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般,远远的就绕道走。 韦宝不由的大汗,也不知道他们是怕沾上自己惹麻烦,还是怕自己打他们,你们一个个的至于这么害怕么、老子又不是钟馗。 得。 韦宝感觉之前的算盘都打错了,做人还是应该低调一些的好。 打了东林党大臣和阉党大臣,似乎并没有让那些真正的中立派大臣们对自己改变印象。 韦宝甚至觉得,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完全中立派的人,中立的人只会更加胆小,哪里敢挨到自己这种刺头啊? 韦宝估计,都察院里面,就没有中立派言官,不是阉党的,就是东林党的。 没有人理会自己,甚至连几个一起从翰林院调过来观政的今科进士也不理自己了。 韦宝很无奈的在大院子的长廊上坐了半个上午。 思来想去,这样不是办法,韦宝决定去找经历司都事李利民讨要事情做! “李大人,我都来这么多日子了,实在是找不到人带我,怎么办、总不能老这样吧?说是观政,可实在是没有事情可观啊。”韦宝开门见山道。 李利民是老好人,老实人,其实他就基本上算是中立派,若是说有点倾向,那就是谁当权,他就倾向谁,现在自然是有点倾向于阉党。 【0672 李利民】 李利民对于韦宝来找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很害怕韦宝来找麻烦,急忙道:“韦大人啊,可是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啊?找不到事情做,你就玩一玩吧?不必太紧张。” “李大人啊,可我不是来玩的啊,朝廷花银子养我,我总是玩,这不像话吧?”韦宝坚持要事情做。暗忖与其等着有中立派的人与自己交好,慢慢融入都察院的事务,不如逼面前这个家伙,他负责经历司,管着他们这些观政呢,他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事情做的。 相比于对人切入都察院,不如对事切入都察院更好,有一件事情做着,不就马上能与同僚熟悉了,能熟悉都察院具体事务了吗? 李利民像是吃了一嘴巴的黄连,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位韦大人,觉得韦宝活像个阎王爷,他自然听说韦宝在宫中的丰功伟绩了,连那么多高官都敢打,他一个小小的经历司正七品都事算个毛啊?要是惹恼了面前这位主,不等着被打死啊? “韦大人啊,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回家去吧?我不是听说,京城大大小小的天地商号都是你的买卖吗?有这么大的买卖,还在衙门干什么闲差啊?你去照看那么多买卖去啊,你不用来点卯也没关系的,要是有事情,我会派人去寻你。”李利民赔笑道。 韦宝苦着脸道:“李大人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成为大明官员,你不该鼓励我多为朝廷做事才对啊?反而让我回家?还说衙门是闲差?” “我可没有说过啊,我什么时候说了?”李利民见韦宝不听劝告,生怕被韦宝抓住自己啥话柄,等下再把自己给揍一顿,找谁说理去啊? 李利民硬要算他的政治成分的话,顶多只能算是中立派中倾向于当权派,也就是阉党那一边的人。 老好人一个,就打算混混日子,捞点小好处,大事是不敢做的。 韦宝有点上火了,一把抓过李利民的衣领子。 李利民吓得惊叫:“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你想干什么?这里是都察院衙门啊,你我可都是朝廷命官,你千万别胡来。” “李大人,你刚才说过什么话,你自己心里有数,男人大丈夫,岂有不认账的道理?”韦宝瞪眼道。 李利民心下害怕,颤抖道:“我说韦大人啊,你偏偏找我麻烦干什么呢?我就是一个小都事而已,你要想做事,你去找经历大人,去找左都御史,右都御史大人他们啊,找我们底下人没用的。” “县官不如现管!我今天还就找你都事大人了!”韦宝笑道。 韦宝和李利民在这里掰扯,声音不大不小,有人路过也不敢围观,都是立马走过去了。 李利民眼珠子晃了晃,叹口气道:“既然韦大人这么喜欢做事,那我给你指条路吧。” 韦宝闻言一笑,这才松开手,“这就对了啊,李大人,你不要为难下官啊,我这也是急的。”说着,还在李利民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利民叹口气道:“韦大人啊,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你是七品官,我也是七品官,咱们都是一样的,你如何能在我面前称下官呢?” “唉,您是这里的老人,在都察院都十来年了,我们才来多久啊?”韦宝笑道:“我也就是想尽快做事,尽快融入都察院,您看得出来我这个人,我就不是混日子的人,长期没事干的话,我心里堵得慌。” “咱们都察院有司狱,你知道吧?”李利民忽然对韦宝道。 韦宝点点头,“知道啊,您难道让我去当个牢头?” 李利民摇头:“怎么会呢?韦大人是朝廷命官,牢头又没有品级,我的意思是,韦大人如果真的找不到事情做,又想找事情尽快熟悉都察院的事务,司狱是一个好去处!那里地方宽敞,还可以调阅正在查,以及已经查过了的案子的卷宗!咱们是如何做事的,你跟一两个案子便清清楚楚了!” 韦宝闻言大喜,在李利民的肩膀上又拍了两下,“这就对了嘛,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嘛!李大人,是不是?” 韦宝是习武之人,虽然功夫不咋滴,但李利民一个五十左右的文官,又长期缺乏锻炼,哪里吃得消韦宝的重手,疼的龇牙咧嘴的,还得赔笑点头。 都察院是明清全国最高监察机构。掌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设左、右都御史各一人,左、右副都御史各一人,左、右佥都御史各二人。下设经历一人,都事一人,司务二人,照磨、检校、司狱各一人,十三道监察御史一百一十人。所属有经历司、司务厅、照磨所、司狱司等机构。 其都御史,副、佥都御史均为在外总督、提督等官之加衔。 司狱是都察院和刑部这些司法衙门的官署名。 还有东厂,锦衣卫,各个省,府,州,县,都有自己的司狱。 明清设于刑部、都察院,及各布政司、按察司、府。设司狱,员额不等。 李利民遂带着韦宝这个活阎王去了都察院的司狱,就在都察院后面不远。 之所以叫韦宝活阎王,是因为韦宝打了一帮高官都没事,这样的人物,李利民哪里敢惹啊? 到了司狱,韦宝才发现这座监牢也太小了点吧?两三千平方的样子,这能关押几个人犯啊? “李大人,这牢房这么小?有几间啊?能关押几个人啊?生意忙的时候,不是无处关押?”韦宝笑着问李利民。 李利民几乎晕倒,生意忙的时候?你当我们都察院是啥地方啊?“韦大人啊,你有所不知啊,咱们都察院是掌握大案要案的地方,小案子也到不了都察院来,还有,咱们问询的人,非富即贵,都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有关不下的时候?这都察院的牢房,长年累月都是空着的。” 韦宝哦了一声,暗暗稀奇。 都察院司狱的牢头姓杜,得到守门的几名狱卒告知都事大人来了,赶紧跑出来迎接。 “老杜!这位是都察院的观政,新科探花郎韦大人!他从今儿起,就在你们这里观政了!把那间最大的差房拾掇出来给韦大人办公!听见了吗?”李利民对老杜道。 老杜满嘴酒气,刚才正在那里喝酒享受呢,都察院的司狱,一年没有几个人来,一年365天,至少有360天是闲着的,实在是世上一等一好混日子的美差! 大明啥都喜欢世袭,要是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顶替,老杜家从多少代开始,就祖祖辈辈都做牢头,到了他这一代也一样。 “都事大人,咱们这儿,有啥可观的啊?”老杜费解,同时很不愿意,若是没有官儿来,这里就是他最大啊,新科探花郎,那至少也是正七品的朝廷正式官员啊!看这个样子,连都事大人都对这个年纪轻轻的探花郎这般客气,肯定是个有后台有背景的主儿!他要是来了,自己的日子肯定没有以前舒服。 “怎么着?想造反?我的话也敢顶撞了?”李利民瞪了老杜一眼。 也就是韦宝敢抓他李利民的衣领子了,他的官儿虽然不大,但是平时很会察言观色,对上面的人都摸的服服帖帖的,对下面的人,却也是挺有威严的一个人,属于典型的混日子能手官员。 老杜一惊,急忙道:“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探花郎何等身份啊?咱这破牢房,又脏又臭的,而且平时就咱们这十几个狱卒,也没有外人来,着实没有什么可观政的地方吧?” “有没有可观政的地方不用你考虑!”李利民威吓道:“你听好了,要是敢怠慢韦大人一点,我里面撸了你,立刻换牢头,多少人盯着你这好位置呢!” 牢头虽然没有品级,那也是大明户部开薪俸的人啊,这句话差点没有将老杜吓死,急忙点头道:“李大人请放心!我一定都听韦大人的!” 韦宝微微一笑,掏出五两纹银:“老杜是吧、不必惊慌,我不是来找你们茬口的,是在都察院待的烦闷,来你们这里熟悉一阵子,这些银子,拿去给弟兄们喝酒去!” 老杜和几个狱卒看见银子,眼睛都亮了,尤其是这种五两一锭的大官银,这成色,哇擦擦。 老杜有点不敢接,“韦大人,您这是,还从来没有当官的赏赐咱们这些下人的呢,您的银子,我可不敢接。” 韦宝笑呵呵的将银子在手里抛了几下,然后抛到了老杜的面前,老杜本能的接住了。 “给你就收着,我这个人,最好说话的。”韦宝笑道。 老杜只得道:“那就多谢韦大人了!” 李利民看着也有点眼馋,他们正七品这个级别,一个月的俸禄也没有五两纹银啊,这韦大人,果然是大富之人,出手真是阔绰! 随后,李利民带着韦宝进入都察院司狱,指画着将最宽敞的差房腾出来给韦宝使用。 那里有一张很大很体面的书案,还有好几排码放的还算整齐,可惜满是灰尘的公文架子。 大明这个时候的办公条件肯定不如现代,这些架子都是木头架子,公文都是平躺着放的。 “你们这里啊,勤快着点搞搞清洁,看看都脏成什么样了?韦大人来之前,把这里都立刻拾掇干净,要一尘不染!每天早晚派人打扫,不能怠慢。听见了吗?”李利民想着能把韦宝这个瘟神放在这里别来烦自己,怎么都好!既然把他的人都带来了,索性给韦宝做一做场面,拍韦宝马屁一般。 老杜急忙点头应承下来,“李大人,韦大人,但请放心,这个一定做到!” 韦宝笑道:“多谢李大人了,这都晌午了,您今儿个就别回家了,咱们到酒楼吃点吧,我在京师也没有什么朋友,与李大人投缘,咱们喝点小酒,怎么样?李大人这点面子要给我吧?” 李利民也是好酒之人,可以说,没有几个男人不好酒的,但是韦宝这瘟神的酒,有点不敢喝啊?等下再给他提出个啥过分的要求,自己又办不到,怎么办? 韦宝见李利民犹豫,不由笑道:“李大人,这么点事情,你不是要驳我的面子吧?” “岂敢,岂敢。”李利民无奈的笑道:“既然韦大人有兴致,自当奉命便是。” 韦宝呵呵一笑:‘这就好。这就好。’ 老杜和几个狱卒都有点傻眼,看官服,你俩是一样的啊?而且他们都知道李利民在都察院已经混了好多年了啊,怎么搞的好像韦大人能管着李大人,好像韦大人是来了都察院好多年的人,而李大人是刚来都察院的人呢? “你们不当班的,有空闲的,也一起去吧?”韦宝对老杜和几个狱卒笑道。 几个人吓得急忙说不敢,不敢,岂敢与上官一起饮酒? “你们不必如此,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这个人,最好讲话了。”韦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韦宝深谙一个道理,要人害怕,要有利益牵绊,没有利益上的制约,你再装逼,再装的很厉害,别人也不会鸟你,你厉害,关我们什么事情?你再有银子,又不会给我们花,关我们事情? 大家都想喝酒,其实韦宝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韦宝在宫里面的事情了,也有点害怕韦宝,和李利民一样,不清楚韦宝到底什么来头,所以,在韦大人坚持下,只得遵命。 中午,韦宝带几个人去了附近的天地商号酒楼。 天地会最多的买卖就是这种服务业,多数是走平民路线的小买卖。 也有少数是走中高端路线的,像是奢侈品店,还有一些工具店什么的。 很少,因为高端客户,都被晋商那种大商家给垄断了。 韦宝现在的银子并不比晋商少多少了,但是声名鹊起这种事情,是需要时间积累的,没有个几年功夫,没有广泛的市场占有率,不是说你光打广告就,光把主人弄出名,就可以的。 马化腾牛,是因为人家创立的腾讯是韦宝穿越前,华夏互联网市值最高的公司。腾讯最受欢迎的移动社交软件微信,用户已经超过9亿6000万。 马云牛,是因为人家有阿里巴巴,有淘宝,网上购物都知道他。 反正,要想成为知名商人,你得将产品与老百姓的生活关联起来,把量做起来。 显然,韦大人现在还远没有达到这个量。 天地商号酒楼的掌柜是认识韦宝韦总裁的。 这些掌柜的级别的,都是从韦家庄出来的,至少在韦家庄待过一段时间,而且一定是天地会的正式会众! 韦家庄到处都是韦总裁的画像,天地会各级机构也都是韦总裁的画像,不认识韦总裁就怪了。 掌柜的见韦宝穿着官服,急忙道:“是韦大人到了啊。快快,快,都过来,韦大人到了。” 韦宝微微一笑,对掌柜的道:“不用搞虚礼了,这几位兄弟,给他们备一间雅间,上一桌上等酒席!给我和这位大人,也备一间雅间。” 韦宝说着,示意身后跟来的林文彪:“付10两银子。”林文彪马上付了银子。 这是天地会的规矩,自己人到自己的店里面花销,一样不能少一文钱的,就算是韦宝,也一样。 李利民有点称奇,“韦大人,您自己到自己的店里面还得付银子啊?还付这么多?” “因为咱们今儿个要吃这么多啊。”韦宝微微一笑:“亲兄弟明算账,不这样的话,不是乱套了么?” 李利民不由的伸出大拇指赞叹道:“韦大人真是有本事的人,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有这么大的买卖!” 韦宝笑道:“李大人,请吧,今儿咱们好好喝两杯,早就想请你李大人,可是在衙门里面,不方便!怕人家说我巴结上官啥的。” 李利民苦笑道:“哪里哪里,韦大人说笑了,咱们都是一样的,要说巴结,反而是我巴结你韦大人才是。” 李利民与韦宝携手上楼,到了雅间门口与几个狱卒分开,狱卒们又是一番感谢。 大家都想看看10两银子两桌的酒席,得丰盛成什么样子啊?这一中午,这才几个人啊?就吃掉了一座小四合院吧? 果然很丰盛,平均一个人5道菜,全都是鸡鸭鱼肉,一桌堆满了,过了一会又全数换新的才,如此五轮才结束,最后吃的几个狱卒都快吐出来了,他们这才知道,上等人的生活,到底是啥样的啊? 李利民更是惊呆了,他与韦宝两个人,桌子堆满了不打紧,没吃几口,又是一堆新菜上来。 惹得李利民都不好意思了,一个劲道:“不要再上菜了,韦大人,这就已经很丰盛了,太浪费了吧?” 韦宝微微一笑:“没办法啊,可惜没有一两银子一个的菜,只能以数量取胜了,否则,无法表达我对李大人的尊重啊。” “心意我领了,真的,韦大人这个朋友,我交下了!”李利民喝了几口酒,脸红脖子粗的,嘴里开始跑火车了。 韦宝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100两纹银的银票:“本来说去李大人家拜访拜访的,可又怕不方便,这点小意思,给嫂夫人和孩子当个见面礼吧?” 李利民看见这么大的一张银票,眼睛都直了。 韦宝之所以这个时候才拿银票出来,而不是在李利民让他上都察院司狱之前拿出银子来,就是韦宝的手段。 韦宝不喜欢行贿,不喜欢让人觉得自己的目的性太强。 获得去司狱观政的机会,那是他应得的,是应当应分的,现在给银子,则是想未来多获得李利民的帮助,这是两码事。 “这不合适,这银子太多了!我什么也没有做啊?而且,我一个个区区小吏,也帮不上韦大人什么忙。”李利民吓得不敢收。 韦宝二话不说将银票塞到李利民手里,“这点小意思,李大哥就不要跟我客气了。你我是同僚,你又这么照顾我,我叫一声大哥,托大了,大哥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李利民急忙道:“同一个衙门做事,就没有辈分,能有韦大人这么一个有本事,又谦逊的老弟,是老哥的福分啊。” “李大人过奖了。”韦宝淡然一笑。 李利民越看韦宝,越觉得韦宝气度超凡,为人洒脱,可一点不像传闻中的‘疯子’啊?为什么韦宝会在宫里面打一帮高官呢?而且还同时将东林党与九千岁的人都打了呢? 这让李利民想不明白。 “韦大人啊,我问一句不该问的。”李利民借着酒兴,忍不住问道。 “李大人请讲,咱们不都是兄弟了吗。”韦宝笑道。 李利民点头,然后道:“我看韦大人举止优雅,气度不凡,为什么在宫里面,闹那么大动静啊?本来依着韦大人这个年纪,又是探花郎的出身,就是什么都不做,二十年后,也才三十出头,进入各部侍郎一级的高官,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啊?” “李大人,我那是看不惯那些人当着我干姐姐的灵前闹事,你知道吗、咱们做人最得讲义气!不讲义气,那还叫人吗?我干姐姐是东李娘娘,这个你知道吧?”韦宝道。 李利民若有所悟的点头:“知道,知道,韦大人真乃性情中人啊,佩服,佩服!” 其实李利民对于韦宝,并没有恶感,只是刚刚接触,不便深谈,关键又不知道韦宝是哪一边的人,又不知道韦宝是不是有靠山的人,不敢随便接触罢了。 现在男人之间,几口酒下肚,唠一阵嗑,距离立刻拉近了。 韦宝之前所料不错,他既打了东林党的官员,又打了阉党的官员,至少能向世人表明,他既不是东林党的人,也不是阉党的人,他是‘无党派’人士! 这么一来,像李利民这种没有明显政治倾向的中立派官员,实际上是会对他产生一些认同感的,这也是李利民为什么会问韦宝在宫里面的行为的原因了。 【0673 荣正语】 “李大人,这不算什么,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一是讲义气!二是活的问心无愧!倘若有人在我干姐姐灵前闹事,我一个屁都不敢放的话,那我成了什么人了?我将来肯定会为这件事情内疚一辈子的!就算以后忍气吞声的熬出了头,熬到了你说的各部侍郎级的高官,这件事情不一样要压我的名声,要压我的心吗?那我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能开心吗?当官就是一场修行,修身养性,能当就当,不能当,咱们大不了回家!”韦宝笑道。 韦宝一堆为官之道,听的李利民大为认同,感慨道:“韦大人说的好啊,曾几何时,我也和韦大人一样的年轻气盛来着,可你一旦有家有孩子,你就怕了,得过且过,能混个一家人太太平平,就不容易了。” “是,李大人说的,我也能理解,不可能每个人都像我这样。”韦宝笑道。 “韦大人,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有没有后悔?你既打了东林那些官,又打了魏公公那些官,而且还都是高官,以后两边都不受待见,后不后悔?”李利民希冀的看着韦宝,很想从韦宝口中听到后悔的字样,那样将证明他的一套缩头乌龟的为官之道,要远胜于韦宝的一套什么顺其本心,好像修行一般的为官之道啊。 韦宝呵呵一笑:“后悔什么?只要是我觉得不对的事情,我管他是东林的人,还是魏公公的人,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咱们只要凡事讲道理就成!您说呢?” 李利民讪讪一笑,暗忖你就牛吧你,到底还是愣头青一个啊,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不过,李利民是真的很佩服韦宝的才智,在他看来,韦宝15岁就能高中探花郎,在大明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他只是三甲的同进士出身,能一直在京城官场混迹,而且还是都察院这种复杂的衙门混迹,他已经很满意了。 “好,好,喝酒。”李利民知道再说什么,韦宝也是无法改变想法的,索性不说了。 虽然对韦宝这个人挺有好感,但毕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他内心觉得韦宝肯定马上就要栽大跟头,却并不再劝。 两个喝酒喝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开酒楼。 并没有喝多少,都是微醺状态,还可以接着去衙门。 好在都察院衙门平时也没啥事,非常松懈,喝点小酒不算啥。 李利民似乎与韦宝还没有聊够,韦宝又邀请李利民上都察院司狱去接着聊天,李利民欣然答应了。 李利民在经过都察院大门的时候,对门卫打个招呼,说有事情的话,就让人去后面的司狱找他。 门卫讨好的答应,让李大人放心。 别说都察院这种单位,在大明,似乎就没有很紧张的单位。 朱八八卡官员们的俸禄卡的很低,几乎可以说是历代最低,但对于劳动纪律抓的就不是很紧了。 就连军事单位也这样,军备废除,军纪松散,每回要打仗,还得临时募兵,养了上百万军队,没有多少人能拉出来一战的。 这也是大明朝奇葩的地方。 为什么大明朝的俸禄这么低,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想做官? 这个问题,韦宝想过了,却没有想明白,与李利民聊到了。 李利民微微一笑,“韦大人啊,我年纪大你这么多,好心劝你一句。” “李大人请讲。”韦宝急忙道。 “别和他人找不自在,能忍则忍,咱们当官,主要还是为了太太平平,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安稳日子,搞银子才是要紧事,你说呢?”李利民笑道。 韦宝虽然对于这种人最为厌恶,却装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笑道:“李大人高见啊!” 李利民呵呵一笑,“你听得进去就好办。” “可咱们俸银这么低,怎么搞银子啊?”韦宝问道。 李利民笑呵呵道:“成,老哥我就给你大概讲一讲搞银子的事儿。” 因为依靠种种利用法律漏洞或直接不合法的途径,明朝官员的实际“收入”并不低,成倍于法定官俸,这种积习成久的官场恶疾浸入明朝政治的肌髓百年,最终成为明朝统治机器机能崩溃的一大原因。 太祖给明朝官吏规定的俸禄的确堪称可怜,清修《明史》就直接定调:“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 其实与当时的物价对比来说,洪武后期所最终确定的官俸并不算低,明中期人王琼有言:“国初定制,百官俸给……足勾养廉用度”。但问题在于,洪武年间制定的俸禄待遇被明朝定为“永制”,而明朝自成、弘之后,经济发展水平和物价水平已经是今非昔比。 更为可怜的是,明朝官俸自永乐开始分为本色、折色二部分。 在国初,俸禄都是按米粮实物支给的,但问题在于靖难之役把国库打光了,成祖登基以后对粮储很发愁,于是朝廷下令:“天下仓粮,宜撙节以备国用。各处都司官俸,旧全支米者,宜米钞中半……” 从此,明朝官员的俸禄就分为本色与折色。本色就是照旧按米粮实物发放的俸禄,后来亦有用布匹等物充当的;折色,则是将俸禄的一部分折成白银与宝钞,而明初用白银支付很少。 一般来说,本色还能照常、照实发放,但问题就出在折色上。折色多少,是在建文四年末按照《俸粮支米钞格》严格规定的,后世虽有变动,但幅度不大。 要知道,明朝粮食价格上涨的速率并不低,正嘉以后,米价是在持续上涨的,同样的钱到了哪怕到了成化朝,充其量也就只能买额定大米一小部分。 更要命的是,大明宝钞的发行极其失败,不久就是废纸一堆,发给官员的宝钞什么也买不到。 到了景泰时,没有办法,只能把理应折成宝钞的折色俸再折成白银发放。 到嘉靖朝开始,索性除月米以外,一切概折白银发放。中间来回折腾几次,官员手中实际能拿到的俸禄还不抵规定的那点可怜的数值。 即使在吏治澄清的明初,明朝人已经在抱怨俸禄之低。 自此,明朝官员对本朝俸禄可怜的抱怨不绝,如万历朝的于慎行阁老竟然仰天长叹大明王朝的官俸连北汉小朝廷都不如:“至北汉刘崇以太原一道正位建国,宰相月律止百缗,节度使止三十缗,较之唐末已为太减矣。乃今一统之盛,宰相月俸犹不能半此,则近代之俸可谓至薄矣。” 俸禄太低,但是官员要养家糊口,要上下交际,要维持排场。 特别是晚明,整个社会沉醉在消费主义的浮华之中。 像是韦宝今天请李利民的客,其实并没有花多少口水,因为这都是常见的现象,大家都这样。 只是韦宝请客的排场将李利民吓到了,那是因为韦宝平时自己就这样花惯了的。 大明的开销再大,也大不过韦宝。 大明上下官员虽然没有韦宝的开销这么大,但是一个月下来,正常官员个人开销个五两到10两纹银,是逃都逃不掉的。 这就与他们的薪俸远远不符了,更何况每个人背后还有一个大家庭的开销等着他们。 明朝官员们充分发挥集体智慧,开发出层出不穷的敛财手段。 他们的五个主要途径是乞请与赏赐、占田收租、逃避赋税、贪污受贿、以权经商。 其实,赏赐只是九牛一毛,以权经商也不普遍,而贪污受贿终究是严重违法行为,时刻有可能因此锒铛入狱甚至丢掉脑袋。 最重要的,还是以避税为支撑点的广为占田,和常例钱两大途径。 凭藉这两大途径,明朝官僚的实际收入极其可观。 明代官僚有免税特权,故而中进士任官之后,就会有大量人来投献土地,而明代官僚们也都是兼并土地的老手,因此获得的地租收入,足够大多数官僚衣食无忧。 这固然也是损国利己之为,但如果说贪腐是彻彻底底的黑色收入,“常例钱”就是名副其实的灰色收入。 常例也是搜刮民脂民膏,也是不合法的收入,但却是大明王朝从上到下都心知肚明,人人都拿钱的收入。常例虽不合法,但久经实践,已经形成国家机器运转中的潜规则,拿这份钱,人人心安理得,也不会冒有掉乌纱帽的风险。 谁若拒绝常例,譬如海瑞,反倒要被看作是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表现。 明朝的常例自州县到阁部,无所不浸染其恶,但它的深根长在帝国统治机器的最下层——胥吏。 明朝政府的基本运转掌握在胥吏手中,特别是与百姓最为息息相关的刑名钱谷,往往操持在胥吏手中。 这些胥吏没有上升的希望,自然汲汲于倚仗手中权力肆意寻租,百姓稍有不从,可能面临家破人亡的后果。 故而被搜刮的民脂民膏,实际上第一层先进了胥吏的腰包里,不少书手衙役赚的盆满钵满。 胥吏虽然能对一般人民作威作福,但在顶头上司——州县官面前却像一只蚂蚁一样。留下自己的那份,更大头的要献给知州知县老爷。 在淳安知县任上拒不受常例的海瑞,详尽地记载了淳安县的老爷们应收的常例清单:夏绢银一百六十两。太府如数,受否在人。秋粮长银二十两。折色粮银四两。农桑绢银十两。盐粮长银十两。夏样绢八匹。太府如数,受否在人。农桑样绢四匹。太府如数,受否在人。清军匠每里银一两。审里甲丁田每里银一两。直日里长初换天字下程一副外,白米一石或五斗,八十里皆然。审均徭每里银一两。经过盐每一百引银一钱,每年约有五万引。太府如数,受否在人。住卖盐每一百引银一两,每年约有七千余引。样漆一百觔,太府如数,受否在人。柴薪马丁家火,每一两收银二两。起送农民罚纸二刀,纳银五钱。本府罚纸二刀,纳银八钱。吏拨缺罚纸四刀,纳银一两六钱。受否在人。收各项钱粮每一百两取五两。造黄册每里银二两。催甲每里银一两。俸米每石折银一两。出外直日里长供应并店钱人情纱缎。 区区一个正七品知县,一年的常例收入居然可以达到2700余两银子,几乎十倍于正一品的年俸。 各州县常例的种类和数量虽有不同,掊克的比例却是一样的惊人。 淳安尚是山区小县,如若到了富庶之地,县太爷的常例更为恐怖。 如松江府的华亭县,知县一年仅直接索要的常例就有两千余两,县太爷们“有需索常例、火耗,交际馈仪,与一府各衙门吏书、皂快,指为奇货,动辄干求,有不如意即怒目嗔詈”,等于是直接向胥吏勒索常例。 这正是变本加厉地逼迫胥吏敲骨吸髓,把老百姓逼到绝路。 州县索胥吏,府道索州县,督抚、二司索府道,层层加码。 地方官升职与否,全看上司脸色,故而这笔常例数额巨大。 但地方官在一级级乐此不彼地收黑钱的时候,很大一部分还要流向京官们。 明代地方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敛财手段,故而个个赚的盆满钵满。 京官地位虽高,但油水不多,就不免过的清贫。故而对于地方官的孝敬,就格外看重,甚至明目张胆地向地方官索取常例。 如若地方官在京中有援,则升职会顺利很多,因为这点,每遇入京,地方官必然“盛辇金帛以奉京官”。 不光是那些完全倚仗外边孝敬,否则就只能喝西北风的中下级京官,即使是部院堂官,也做不到爱惜羽毛。 嘉靖年间,以清廉著称的张璁阁老直言不讳道:“顷来部院诸臣,有志者难行,无志者令听,是部院为内阁之府库矣。今之监司,苞苴公行,称为常例,簠簋不饬,恬然成风,是监司又为部院之府库矣!” 即使是担负清肃监察之任的科道官,拿起常例来,也毫不手软。 大明官场从上到下,都以常例钱如呼吸一般自然。 其实,大明的皇帝对于常例的存在也心知肚明,神宗还曾在圣旨中严令官员不得在水利工程中滥收常例。 但面对整个官僚系统根深蒂固的习惯,皇帝的几句严旨也不过如过眼云烟一般苍白无力。 毕竟,历代明朝皇帝都没有朱元璋把贪官污吏全部杀光的勇气。 何况即便是朱八八同志,也没有止住腐败。 如若要制止常例,难道要皇帝从身边的阁部诸公开始一个个动铡刀吗? 官俸制度是明朝顶层制度设计的一个非常失败的案例,正是由于难以维持正常生活的问题,普泛性的存在于整个官僚队伍之中,而非仅限于个别部门,使得一整套上行下效的系统性腐败制度。 常例很快就成为明朝官僚机器上无法根除的肿瘤。 即使皇帝和个别有识之士认识到这一现象可能造成的巨大危害,也无力从根底掀翻整个官僚系统,更不可能冒着失去整个官僚系统信任的风险去严苛行事,这使得对常例的禁止完全成了无人当真的喊口号。 如同谢肇淛所说:“上官莅任之初,必有一番禁谕,谓之通行。大率胥曹剿袭旧套以欺官,而官假意振刷以欺百姓耳。至于参谒有禁,馈送有禁,关节有禁,私讦有禁,常例有禁,迎送有禁,华靡有禁,左右人役需索有禁,然皆自禁之而自犯之,朝令之而夕更之。” 大家都明白,常例无法废除。 而常例的发展也就愈演愈烈,到了明末无钱不能办一事的地步。 在这一全面的制度性腐败的作用下,明朝的官场何谈清廉? 统治机器怎能不缓慢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如此旱涝保收的丰厚收入,又怎么不可能吸引一批批有志举子前赴后继呢? “所以说啊,韦公子,你得了探花郎,又如此年轻,老老实实的在京中缩着头,等个五年十年,然后争取弄个富庶之地的知府干干,凭着你韦大人的财富,不要几年就能步步高升,重返京城,到时候,可就不是一般人了啊。前途无量啊,韦大人。”李利民说的口渴,喝了口茶,一副导师一般的神态看着韦宝。 人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时候,李利民也不例外,他感觉今天自己对韦宝说的,足够韦宝受用一生,颇为居功自傲。 韦宝微微一笑,李利民说的,其实他都知道,但那绝不是他要走的官场路线,如果只是尸位素餐,想尽办法搜刮民脂民膏,他会瞧不起自己的,因为他不必那么做,也照样能够在这个时代过上优渥的生活。 “多谢李大人提点呀!”韦宝心里不那么想,嘴上却仍然很客气。 李利民笑着点点头:“这段时间千万别再惹事了,这都察院司狱是没有什么人来的地方,最是适合躲清闲,好好在这儿熬时光吧,当然,有空可以多请你老哥哥我喝喝酒。” “一定!一定!”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请你喝酒有什么用?纯属浪费功夫,请你喝酒,我不如一阵子给你扔点银子,你更加高兴吧。 就在韦宝与李利民相谈甚欢的时候,都察院司狱居然来人了。 还来了好些人,这是很少有的事情。 牢头老杜见监察御史荣正语带着几名衙役押着一名头上蒙着黑布的女犯,鬼鬼祟祟的从两部马车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荣正语不是一般的御史,御史只有正七品,和韦宝,和李利民他们的品级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荣正语的爹是大人物,叫荣克勤,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高官! 荣克勤也是前几日被韦宝暴打的高官当中的一人。 “荣大人好,这是?”老杜问道。 “这是重要人犯!看好了,此人有我亲自审问,任何人不得接近她,听见了吗?”荣正语说着,在老杜肩膀上用力一拍,“出了什么差池,你全家都得小心!” 老杜吓了一跳,虽然一年当中,难得有几个人被关押到都察院司狱来,但也不是没有,可往回有人关过来,可从来不这样威胁他们这些狱卒呀? “荣大人,您别吓唬我老汉成吗?老汉胆子小啊。”老杜苦笑道:“荣大人您交代的差事,我们哪里敢怠慢?” 荣正语傲慢的哼了一声,“知道就好!带进去吧!” “是,是。”老杜急忙一招手,上来两个狱卒,一左一右押着那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女犯,女犯的头上还套着黑色头套,呜呜的发不出声,估计嘴巴被人堵上了。 荣正语将女犯交给了老杜,却并没有要走人的意思,而是跟着老杜一道进了都察院司狱。 老杜愈发觉得这个女犯肯定很重要,荣正语这是要看着女犯被安置好,才肯离去。 “荣大人请放心,我将这人犯关入死囚牢,谁都不让见!”老杜讨好的道。 荣正语满意的点头,“除了我,不准任何人与之接触!” 这时候,韦宝和李利民在差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韦宝出来看,李利民看了一眼,见是荣正语押了人犯来,想拉韦宝回去,却已经被荣正语看见了。 而且,韦宝也没有打算回去。 韦宝本来就是来都察院司狱观政来的,好不容易有‘业务’上门,正是有兴趣的时候,哪里肯走? “哟,这不是荣大人吗?”李利民见已经与荣正语打了照面了,主动打招呼道。 荣正语冷漠的看了眼李利民与韦宝,皱了皱眉头道:“是李大人啊,这位是?” “哦,这是翰林院派来咱们都察院的观政韦大人,韦大人是新科探花郎。”李利民急忙为韦宝介绍,并将荣正语介绍给韦宝:“这位是荣大人,监察御史,荣大人可了不得,年轻有为,是咱们都察院的顶梁柱。” 韦宝急忙拱手道:“荣大人好!” “韦大人?姓韦的人可不多,你是不是就是前几日在宫中发疯,打了许多高官的那个韦宝?”荣正语忽然想起了什么。 【0674 杨雪】 韦宝闻言,顿时暗怒,发疯?我发你妹的发疯啊! 韦宝看这荣大人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又穿着与自己一样的正七品官服,暗忖他不可能是那日被自己打的人的其中之人吧?自己那天打的,至少都是正三品以上高官,轮得到你小子吗? 不过,韦宝还是挺聪明的,马上就想明白了,肯定是将这小子家的长辈给打了!做官的都是同气连枝,一代传一代。 “怎么着?我那日打了你家哪个大人吗?谁敢在东李娘娘灵前闹事,就是找打!”韦宝不卑不亢道,还颇带有点挑衅的意味。 韦宝其实总是告诫自己要低调来着,但是面对别人对自己盛气凌人的时候,还是经常忍不住呀,尤其是别人还带有一点攻击的态度,那韦宝就更加忍不住了。 荣正语闻言大怒,他虽然品级不高,但他爹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高官,在整个京师官场,在整个大明官场,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小子!你不就是新科探花郎吗?不就是东李娘娘家的干亲吗?现在东李娘娘已经过世了,你的靠山都倒了,你还狂什么?”荣正语按捺不住的想打韦宝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叫人杀死你!?” 都察院一般都是进士才有机会进来,还得是考中进士之后,先派到地方,然后表现比较好的地方官,才有机会进入都察院,在都察院待上个几年,然后再外放地方,就是省级高官了,再回到京城,就是部里面的高官了,更加幸运,更加厉害的,还能进入内阁。 这是大明官场的正常升迁顺序。 但是荣正语是没有那个本事通过科考升迁的,家里想办法给他弄了个秀才,荣正语连举人都考不中,然后他老爹趁着皇帝心情好的时候,为儿子求来的官。 魏忠贤当初没有对韦宝说假话,在大明,就是权势再大,自己若没有本事,到了举人和进士这一档次的科考,真的很难用银子买通。 大明的科考纪律还是很过硬的,这也是维护统治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因为荣正语学问差,属于正宗的纨绔子弟,所以说话也粗鄙一些,不似都察院其他的言官那般文绉绉的。 “杀死我?”韦宝微微一笑,对在场的人道:“大家都听见了吧?这家伙在公然威胁我!公然威胁朝廷命官,我告到东厂,告到锦衣卫去,你们都要作证!” 荣正语吓了一跳,有点后悔失言了。 李利民也吓了一跳,急忙对韦宝道:“大家都是同僚,韦大人,不必弄的这么僵吧?荣大人,你也是,有的话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李利民充当和事佬,但谁都能听出来他有偏帮荣正语的意思,毕竟荣正语的爹是朝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荣家现在又上了魏忠贤的大船。 韦宝并不以为意,冷然的看着荣正语。 “李大人,我哪儿有闲工夫跟这等人啰嗦?是他自己跳出来的!大家都看见了吧?”荣正语说罢,对牢头老孙头道:“走,带人犯去死囚牢!” “是,是。”老孙头可不想卷入当官的人的是非当中,巴不得赶紧走。 “慢着,这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案子?”韦宝问道。 荣正语火大了,刚才李利民调和了一下,他已经不再与韦宝正面硬碰,这对于他这种纨绔来说,得忍受多大的火气啊?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敢管自己的事情! “轮到你过问了?这是我的案子!”荣正语厉声道,狠狠瞪着韦宝。 “怎么轮不到我过问?我现在在司狱观政,司狱的任何事情,我都有权过问!”韦宝寸土不让道。 荣正语气道:‘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不用再在司狱观政了!’ “你算老几?你是正七品,我也是正七品,你又不是经历司的经历,都事,你凭什么分派我做什么?”韦宝笑道。 荣正语立时冲着李利民吼道:“李大人,你让这人来司狱观政的?” 李利民也是晕了,本来让韦宝来司狱观政,是想将韦宝这瘟神弄走,好图个清闲,却没有想到韦宝太能惹事了,来司狱居然都能碰上事。 李利民急忙对韦宝道:“韦大人啊,这是荣大人的案子,你是不是就不要揷手了啊?” 谁知道韦宝二话不说,一下子将那女人犯的面罩给摘了。 只见一相貌奇美的女子,口中堵着一块黑布,瞪着眼睛,呜呜连声,额前的秀发散乱,一脸都是汗珠。 “你放肆!”荣正语大惊,冲着韦宝大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女子是荣正语偷偷抓来的,尚处于绝密状态,却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让韦宝露了女人的真容。 “我说了,我是司狱的观政,有什么人犯啊,案子啊,我都有权了解。”韦宝呵呵一笑:“你荣大人这么怕干什么?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这女子是谁?” “她是谁,轮不着你来管!把人犯押走!”荣正语怒气冲冲的对老孙头道。 老孙头吓得赶紧答应一声,急忙对两名狱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犯押入死囚牢!” 两名狱卒答应着,正要走路。 谁知道韦宝动作好快,一下子将那女人犯口中的布条扯出来了。 女人嘴巴一得到自由,立刻大叫:“我是杨涟之女!我叫杨雪!快救我!” 荣正语闻言大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韦宝灭口,没有想到这个韦宝这么孟浪,居然敢扯掉杨雪口中布条。 韦宝疑惑的看向荣正语:“荣大人,杨涟大人是都察院的副都御使吧?堂堂正三品高官,你这么抓杨大人的女儿,有人知道吗?” “与你何干?小子!我劝你别管这事!这是天大的案子,在场有谁敢泄露一个字,满门抄斩!”荣正语气急败坏的威胁道。 “呸!这群强盗是把我掳来的!派人将我骗到家里胡同口,从马车上下来几个人就把我绑了!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杨雪已经听出来这年纪很轻的官儿似乎是在与年纪大的官儿作对,而年纪大的那人,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韦宝点头,看了眼杨雪之后,看向荣正语:“荣大人啊,这就是你不对了,咱们都察院是光明正大的衙门,你若是想查杨大人,自然可以公开的查,何必用这么下作的手段绑了人家的女儿?” “姓韦的,我已经给你留脸了,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天大的案子,轮不着你多啰嗦!”荣正语再次威胁道。 “那好,我现在就去告诉杨家人,你们偷偷绑了杨家小姐,估计人家一家人现在已经急的团团转。”韦宝冷笑道。 “你敢!”荣正语厉声道:“来人,不要放韦宝离开司狱。” 跟随荣正语来的几名差役齐声答应。 “韦大人。”杨雪担心的叫了韦宝一声。 韦宝冲杨雪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杨雪微微怔了怔,冰霜般的俏脸略过一丝不安,灵动的双眸轻轻闪动了一下,她自己是有些害怕,但是她现在更多的则是担心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大人有事。 杨雪毕竟是杨涟的女儿,官宦之家的女儿,从小即便没有见过什么大风浪,但是听朝中的事情也听的多了,胆量肯定比民间女子强,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旁人。这姓荣的官既然敢这样强行掳走自己,肯定大有来头,而这姓韦的大人这般年轻,又一直受到姓荣的威胁,一看就是官场新人,而且听刚才他们说的,好像这个韦大人只是一名观政而已。 他们二人虽然品级相当,但是权力似乎差了很远,这姓荣的看样子是正牌监察御史! 大明的监察御史别看只有七品,但是权力可大可小,大起来,连皇亲国戚的事情也是有权过问的! “怎么着?你想扣留我这个朝廷命官?我犯了什么事情?谁给你的权力?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到了下工的时候不见人影,有多少人会问你要人?”韦宝微微一笑,戏谑的看着荣正语。觉得这厮三四十岁的年纪,还这么幼稚,你当你是皇帝啊,想抓谁抓谁?就算是那魏忠贤,想抓人之前,也要先合计好吧?大明还没有黑暗到可以随意暗杀的地步好吗?你当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当是老蒋的军统时期啊? 荣正语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权限明目张胆的抓韦宝,刚才是急了,不由的不威胁,却见丝毫吓唬不住韦宝,不由的大伤脑筋,眉头紧锁。 “你到底想怎么样?”荣正语盯着韦宝道。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偷偷摸摸抓人就是不对,赶紧放了杨家小姐!这件事情,只要杨家小姐不说出去,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就当成没有发生过。”韦宝道。 荣正语疑惑的看着韦宝:“你是东林那边的?” 荣正语绝对韦宝不太可能是东林一边的,因为韦宝在宫里面打的一帮高官当中,不少是东林党高官啊。 “我哪一边的人也不是!最烦你们这些搞党争的人,我这也是为了你好!”韦宝轻描淡写道:“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不及早回头,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荣正语被韦宝的话说动了,僵在那里,恨的不行,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黄历不对,怎么遇上这么个不相干的人? 李利民同样很尴尬,想走也不是,也不方便说什么,也暗暗懊恼韦宝多事。 这件事情很简单,李利民一眼就能看出来,一帮魏系的人是借着掳走杨涟的女儿,想从杨涟的女儿身上突破,找杨涟的麻烦。 “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你现在不能出去!”荣正语呆了呆。既然来了,这脸面必须要撑下去:“来人,先将这人犯押入死囚牢!” “你们凭什么关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杨雪大声抗议道。 “凭我是监察御史!凭你与钦犯熊廷弼的女儿过从甚密!”荣正语吼道:“有人举报你们杨家收了熊家的贿赂!你要想早些出去,快点认罪,就能出去。” “你胡说,满朝上下,谁人不知道我爹爹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杨雪叱道,一张娇俏白皙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杨雪不但气愤,还很委屈,她是与熊廷弼的女儿熊欣儿关系很好,但那是因为两家原先住的很近的关系,自从熊家搬离她们那个胡同之后,杨雪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熊欣儿了,更谈不上什么熊家给了她们家贿赂的事情。 “你爹有没有收熊家的银子,谁能说得清楚?若是没收,别人为什么不举报别人,而单单举报你们杨家!?”荣正语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老实认罪,我会说你主动投案,从轻发落,或者既往不咎。” 韦宝一汗,这杨家小姐应该比他岁数大,已经是大姑娘了,你当人家是穿开裆裤的小女孩呢?这么好骗? 杨雪被荣正语气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少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受过熊家的银子,我爹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快放了我,否则我爹爹绝对饶不了你们!”杨雪大声道:“我知道你们是阉党的人,想陷害我爹爹!你们当天下人都是傻的吗?” 荣正语冷笑一声,“嘴巴还挺硬!不过,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不招!” 说着,荣正语对几名狱卒道:“把人犯押入死囚牢!” 都察院司狱的狱卒们齐声答应,押着大声抗议的杨雪往司狱里面走。 都察院司狱虽然规模不大,也是有十多间囚牢的。 死囚牢在最里面,装有厚厚的门板,只有很小的,只能容得下一个头大小的窗口,那窗口还是可以关上的,外面根本看不见死囚牢中的情况。 荣正语转身看向韦宝:“你到了下工才能走!我没有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我现在是正当办案,你一个观政,不方便进死囚牢,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韦宝的确没有资格对荣正语这等有正式差事的监察御史指手画脚,“荣大人!” 韦宝叫了一声之后,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荣正语冷笑一下,“我要是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和东林人搞在一起,死路一条!” 李利民一边称是,一边将韦宝往一旁拉。 “荣大人但请放心,我今儿下午也哪儿都不去了,等会下工再走,荣大人放心,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李利民道。 荣正语并不担心李利民,其实他也不担心韦宝,只要从杨雪手里拿到了供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对付这个韦宝,不着急。 韦宝还想说点什么,已经被李利民拉回了差房。 荣正语走后,李利民低声埋怨韦宝:“韦大人啊,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啊,你刚才为什么要揭开人犯的头套呢?” “他鬼鬼祟祟的,我一看就有问题啊,难道大明都是这样抓人的啊?”韦宝道。 “他们是怎么抓人的,不关咱们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事最好!你这下是彻底得罪荣大人了,这样吧,从明日起,你先在家歇两三个月再说吧,我这是为了你好!”李利民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韦宝心中一暖,也知道李利民是为了自己好,点点头,没有吭声。 李利民叹口气:“不管你听进去没有听进去,再不能这样了!韦大人啊,你这是自寻死路,少管一些闲事,得空了多找人喝一喝酒,那日子比什么不强啊?等会到了时辰,咱们径直回家,把今天下午的事情都忘了,听见了吗?”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这边差房能听见死囚牢那边传来的阵阵女声惨叫,估计是荣正语对杨雪动刑了。 韦宝没有想到,对一个娇滴滴的美女都这么狠、这班人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要不要这么狠啊? 韦宝想过去看看,吓得李利民急忙拦住了他:“杨大人,你又要做什么?” “我过去看看去啊。”韦宝道:“您放心,我就看一看,不说话。” 李利民叹口气:“有啥可看的啊?就在这坐着吧,哪儿都别去。” 韦宝没办法,只能竖着耳朵听。 惨叫声持续了两炷香功夫,然后没有动静了,估计是将杨雪打的晕死了过去。 韦宝猜想,接下来就应该是捏着杨雪失去了知觉的手指钤印画押,一份供词就这样做成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么赤果果的屈打成招。 韦宝暗暗盘算着要不要向杨家通风报信? 要不要管这件事情,对自己会产生什么影响? 他拿不定主意,一直想借着观政的机会熟悉都察院的事务,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件,机会已经出来了,但是韦宝真的发现,很棘手啊! 韦宝猜想,这回是阉党向东林党出击,下回碰到的,搞不好就是东林党向阉党出击,反正来来回回就这么点事情,不是阉党搞东林党,就是东林党搞阉党,要想保持中立,两边不得罪,根本不可能,只要介入,就必须站队! 韦宝忽然发现吴襄还是厉害,给吴三辅弄到个完全不做事的衙门去吃喝玩乐,那才是真正的中立派,混日子啊。 没过一会,荣正语就过来了,看了一眼差房的韦宝和李利民,李利民急忙起身笑道:“荣大人。” 荣正语嗯了一声,背着手走了,什么都没有说。 看样子,事情是办完了。 “李大人,这样的人,这么傲气,你还理他做什么啊?”韦宝挑拨道。 李利民笑道:“打个招呼又不吃亏啰,又没有少一块肉,人家傲气是人家的事情,咱们自己要做好礼数。” 韦宝向李利民竖了个大拇指:“有道理。” 两个人一直等到下工的时间,才离开了都察院司狱,李利民又叮嘱了一番,让韦宝千万不要管这件事情,明天不用来了,在家歇两三个月。 韦宝敷衍着答应了不管这事,却坚持还要到都察院司狱观政。 惹得李利民又是唉声叹气一番,知道拿韦宝没有办法,暗忖以后再不来都察院司狱了,随便韦宝这厮怎么作死吧! 韦宝在回去的路上,让林文彪上他和魏忠贤约定的秘密地点去报信,去汇报荣正语擅自捉拿了杨涟的女儿杨雪,并且刑讯逼供的事。 虽然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总指使人一定是魏忠贤,但韦宝觉得自己既然与魏忠贤有过约定,充当阉党的暗中密探,得知了这么大的消息,一定要派人去告知一下的!就算他不告诉魏忠贤,荣正语也一定会说,魏忠贤也总是能知道自己见到了杨雪这件事的。 回到了府邸,韦宝对吴雪霞说了这件事情。 吴雪霞道:“这件事的确是不插手为妙啊,总裁,你明日就不要去都察院了吧?就听那个李大人的,在家歇两三个月便是了。官场上的事情,真的急不来的,东林党和魏系的水太深,双方已经势成水火,不是你能随便管的,当心引火烧身。” 韦宝不爱听这些话,这些道理,他又不是不懂。 吴雪霞见韦宝不说话了,知道他不爱听,遂接着道:“总裁,你想一想,不管你如何揷手,你都得不到半点好处啊?你现在能做什么?去偷偷向杨家报信吗?那样的话,荣正语肯定立时知道是你走漏了消息。那你从此以后就得与东林党站在一起了,可眼下魏系势大,与东林党站在一起,搞不好就要被人算计。若真的有人算计总裁,我猜想东林党的人未见得会保总裁啊。” 韦宝的确想过派人去向杨涟报信,但是他觉得意义已经不大了,因为荣正语肯定已经拿到了杨雪的供词! “就这么看着阉党肆意妄为么?”韦宝不甘心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暗中帮助东林党,让东林党念着我的好,又不得罪阉党?” 吴雪霞简直无语了,这世上有这种好事吗? 【0675 韦宝献策】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吴雪霞并没有说出来,知道韦宝不爱听。 “再想一想吧,官场每一步都要慎重行事,在没有想到稳妥的法子之前,切忌盲动。”吴雪霞劝道。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道理他都懂,关键是想不出办法啊。 随后吃过晚饭,韦宝早早的练了一趟拳,沐浴,打坐,歇息了。 次日,韦宝到了都察院,先跑到都察院大院去转了一圈,一切都很平静,好像还与往常一样。 韦宝知道杨涟在哪个差房办公,走那边去看了一眼,没有看见杨涟。 韦宝又走到李利民的差房去看了一眼,李利民看见了韦宝,就当做没看见,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站起来打招呼。 韦宝随后返回了都察院司狱,径直去了死囚牢,看见杨雪还被关在里面,猜想杨涟肯定还不知道女儿被抓到都察院大狱来了。 不过也能理解,灯下黑嘛,谁会想到堂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女儿会被抓到都察院大狱来了啊? 韦宝估计,杨家甚至都不会想到女儿会被抓入衙门,因为杨雪就是一个少女,又不是朝廷官员。 “她吃过东西吗?”韦宝问老头老孙头。 “送过一碗饭,她没有吃。”老孙头道:“韦大人,这事您就别问了,得罪了荣大人没有好处。” 韦宝道:“我也没有管啊,我就问你们为什么不弄点好东西给人家姑娘吃?万一人家一下子想不开,死在你们这里了,这事情不就闹的更大了吗?” 韦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5两的大官银,“喏,拿去买些好吃的来,每顿不得怠慢了杨姑娘。” 这不算什么难事,有人出银子给人犯买好吃的,这在大牢是常有的事情,牢头和狱卒们还能弄些回扣,大家都是愿意的。 “韦大人真是善人,您与这人犯早就认识?”老孙头接过了大官银。 “不认识!”韦宝道:“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受苦!而且你我都知道她是怎么被抓来的,她一个弱质女子,平白无故受这么大委屈,你不同情吗?” 老孙头叹口气道:“天下的苦命人多着呢,咱们做司狱的,十件案子,有十件得碰到苦命人,若是都同情,趁早别端这碗饭了。若是丢了饭碗,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那时候,谁来同情咱们啊、” 韦宝理解的一点头,在老孙头肩膀上拍了拍:“去买吃的吧!” “是,韦大人!”老孙头乐呵呵的去了,五两大纹银,就是顿顿都买好吃的,连着三五天,自己照样能多出二三两纹银的回扣,更何况韦大人出手这么阔绰,别说三五天,若是这姑娘明天仍然在这关着,说不定韦大人又要给自己银子去买好吃的!哈哈。 韦宝默默的站在死囚牢外面,透过极小的窗子,看着里面杨涟之女杨雪的情况。 杨雪的脸上倒是没有伤痕,貌似身上也没有被打的很厉害,并没有见血,估计他们是用棍子打的她,打肯定是打了。 杨雪此刻昏睡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的关系。 很快,老孙头回来了,买了一只烧鸡,几个大白馍馍。 这在高官家里可能还普通的很,但是在狱中,绝对是高标准了。 尤其这年头,就算是当官的家里,也不见得能顿顿吃馍馍,还得是捞到了银子的官家才行。 像李成楝原来也有正七品的官衔,可怎么样?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住都只能住半边漏风漏雨的房子。 韦宝从老孙头手里接过了烧鸡和馍馍,“我送过去吧。” 老孙头一汗,“韦大人,您要进死囚牢?恐怕荣大人知道了……” 韦宝知道老孙头什么意思,冷然道:“我进死囚牢怎么了?我若是要告密,杨家人早就找到这里来了,我只是给那女孩子送个饭罢了,我怕你送进去,她不肯吃,我劝一劝她!你就当不知道,明白吗、” 老孙头很为难,不敢答应,沉吟不语。 韦宝一瞪眼:“他荣正语也没有直接管你啊,你凭什么只听他的话,不听我的话?我只是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你为难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韦大人,您就别让我难做了,都察院上上下下,只要是官,哪个都比我们这种人大,我们算什么东西啊?”老孙头苦着脸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我送进去也一样,那姑娘肯定会吃的。” 韦宝这人心软,见老孙头这幅模样,也不好一直为难他,而且他进不进去也没啥区别,与这杨家小姐说上几句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对老孙头一努嘴,示意他自己送饭吧。 老孙头大喜,“多谢韦大人不为难我们下面人啊。” “她要是不肯吃,就让我进去!”韦宝道:“不能看着人家姑娘在这里饿坏了。” 老孙头眨了眨眼睛,心说你是看见人家姑娘长得标致吧?没有回应韦宝,他不信有人放着烧鸡和大白馍馍会不喜欢吃的道理。 老孙头随即进了牢房,对韦宝点了点头,又带上了牢房的门,生怕韦宝会跟进去。 韦宝没办法,只得继续在牢房门口,透过小窗子往里面看。 “姑娘,姑娘,吃饭了。”老孙头将食盒放下,在杨雪身边呼唤道。 杨雪嗯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睛,她主要不是被打的如何重,昨天被打晕之后,人家握着她的手画押,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主要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到了都察院司狱这种地方,被吓的,加上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强健,才会一直昏睡。 “姑娘,吃饭了。”老孙头见杨雪醒了,又说了一句。 “拿走!”杨雪连看都没有看食盒一眼。 “姑娘,今天是好东西啊!你看看。”老孙头并不在意,说着话,将食盒打开,烧鸡的香味顿时传遍整个牢房。 杨雪腹中饥饿,她家里的伙食是很普通的,父亲说是正三品高官,但是微薄的薪俸,还要养一大家子人,而且父亲是一个不受贿赂的人,家里的伙食可想而知。 但即便如此,杨雪也没有受到誘惑,很有骨气的道:“你们平白无故的抓我,这是犯王法!我宁可饿死也不会吃这里的东西!” 老孙头没有想到还真的有这种人,苦着脸看了一眼牢房门的小窗子,韦宝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老孙头心想得了,还真的被韦大人猜中了,只得出来。 “该我进去了吧?”韦宝笑道:“若是这姑娘饿出个好歹来,你也得倒大霉!她可不是一般的人。” 老孙头苦笑一下,“韦大人执意要进去,那就进去吧,不过我可说好了,出了什么事,与我不相干,我在这里帮韦大人守着!一旦有人来,韦大人需马上出来。”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我也不想让你难做啊,我是看那姑娘可怜。” “韦大人,他是杨涟的女儿,是东林的人,你要帮她,就站在东林一边了,你可要想好。”老孙头提醒道。 韦宝暗暗好笑,看样子,大明的党争真的是无孔不入,连一个小小的牢头都很有政治素养啊。 韦宝这几天一直在想大明党争的问题。 为什么明末结党现象如此严重,党争如此激烈,手段异常卑劣,争斗的结局比起唐代的牛李党争,宋代的元祐党争更为血腥残酷? 其实历史上严重的政治斗争,还应该算上东汉末的党锢之祸,而且这其实才是和明末党争最像的一次。 元佑党争之所以不激烈,很重要的原因是双方其实主要是政见之争,但是双方并没有什么仇怨,例如王安石和司马光,如果论起私交来,其实两人的关系是不错的。 唐代的党政,则主要是中央内部的,但当时唐朝已经面临严重的地方割据,中央与地方的矛盾才是主流,中央内部矛盾再大也不会太严重。 东汉和明代则情况比较接近是因为,都没有外部压力、都是宦官何士大夫之间的矛盾,主要是争夺权力,当时士大夫的道德意识都比较浓厚。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争斗几乎是不死不休。 宦官或者阉党的士大夫不死,东林党的士大夫就会一直骂下去,而这些士大夫一天不死,阉党也一天没有办法安生。所以,大明的党争是皇权和文官集团之间的争斗。 崇祯看不明白这一点,自废武功,重用文官集团,使得后期自己完全被架空,加速了帝国的倒塌。 历史不断在发展,党争其实也是在发展当中的,大臣都是读书人,自然各种历史都知道的很详细。 所以他们肯定对历年历代的斗争的手段、方式、心理等等等等都有详细的揣摩,都有自己的非常详尽的心得总结。 这帮大臣就这样磨砺地越来越生猛。而且明朝的党争历史也比较长了,从嘉靖年间就开头,都成妖了。自然手段卑劣残酷不在话下。 “放心,我知道,我就说几句话,不会轻易把自己搞进去的。”韦宝笑道。暗忖自己上回在宫里面打了一帮高官,还是挺成功的,至少听这个老孙头的话,老孙头是将自己当成中间派对待的。 老孙头点了点头,给韦宝让出了位置,放韦宝进死囚牢。 杨雪本来打算合上眼,接着休息来着,却看见昨日见过的,那个很年轻的韦大人进来了,有点奇怪。 杨雪觉得这个韦大人应该不是坏人,昨日明显有帮自己的意思,但他为什么会进这死囚牢呢? “姑娘,你一直不吃东西可不行啊,这些东西是我让人买给你的,你不必担心有毒。”韦宝和颜悦色道。 对待美女,韦总裁一直很有耐心,很是彬彬有礼,风度儒雅。 杨雪抿了抿嘴,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什么人,本来不想和韦宝说话的,想了想,还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若你是好人,你可曾将我被抓到这里来关押的事情告诉我爹爹?若你是坏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两袖清风,一心为民!” 韦宝点头道:“杨大人的为人,我也是很敬佩的,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一个刚入仕途的普通青年官员。” 杨雪心中恍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不合适,是啊,也许他就只是一个刚入仕途的年轻人罢了,他同情自己,也未见得就要帮助自己。只要不是阉党,就不算是坏人。 “韦大人,对不起,我刚才的语气可能重了一些,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不想管这件事,就请出去吧。这些东西也请拿走,我没有胃口。”杨雪道。 韦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固执的姑娘,他不是头回遇见,吴雪霞也是这样的,对这样的姑娘,他向来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敢吃?还是你执意想死?执意求死的话,可以咬舌自尽,省得活受罪。”韦宝无奈之下,用起了激将法。 杨雪娇躯一震,看着韦宝,她还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爹爹一定会来救自己的,没有想过要寻短见。 “来啊,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待,不管明天是好事还是坏事,能活着等待,本身就是最需要勇气的事,我相信,如果今天换成是你爹爹被人抓来,一定会照常吃东西。”韦宝说着,将烧鸡用油纸袋包着,递到了杨雪手里。 杨雪手上挂了铁锁,但是并不影响吃饭。 韦宝见杨雪接过了烧鸡,知道被自己说动了,遂退了出去。 到了牢房外面,韦宝通过小窗户偷瞧,果然,杨雪开始吃东西了。 老孙头对韦宝竖起大拇指:“还是韦大人有办法,探花郎的口才就是好。” 韦宝微微一笑:“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我跟你说了放我进去没事吧?我又不会害你。” “是是,是。”老孙头不住点头称是,并且向韦大人道谢。 离开死囚牢,韦宝回到了自己的差房,整整一天,都察院司狱再也没有外人来过,他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办? 他的目的其实说起来不复杂,肯定是尽快融入大明官场,并且在不成为铁杆阉党,或者铁杆东林党的情况下,培植起自己的势力。 但做起来的难度实在太高。 韦宝是知道历史的人,这几年都是魏忠贤的天下,只要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一定是魏忠贤的势力最强,充当阉党急先锋,肯定最能得利。 可阉党急先锋多了,也不差他一个啊。 而且,等朱由校一死,崇祯上台,自己不是傻眼了? 若是充当东林党急先锋,与阉党对着干,韦宝更是一丝一毫这种想法都没有,东林党那么多大佬都斗不过魏忠贤,急先锋等着死吧!自己可没有这么傻。 思来想去,想了整整一天,韦宝决定晚上求见魏忠贤,让林文彪传话给傅应星,说有重要的事情见九千岁。 他已经有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 韦宝并没有将自己这个想法与吴雪霞商量,而是想直接对魏忠贤说,看看魏忠贤怎么看。 深夜,韦宝到了魏忠贤的隐蔽外宅,见到了傅应星。 傅应星本来就对韦宝很冷淡,现在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韦宝知道傅应星是因为自己那日在宫中打了一帮高官,其中也包括阉党高官,他好像那日没有打傅应星吧?好像傅应星就根本没有入宫。 韦宝也没有打算刻意讨好傅应星,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直等到魏忠贤到了,傅应星才退出去。 “有何事?”魏忠贤迈着方块步,走的比阁臣们还气派,全然不似在皇帝身边时候那般,猫着腰,缩着脑袋,走路都是小碎步,完全没有声音那种。 “九千岁。”韦宝急忙叫了一声,“有点事儿,我左思右想,觉得要向九千岁禀告,否则夜不能寐。” “若是解释那日在宫里面打了人的事情,就不必了,咱家没有怪你!”魏忠贤冷淡道。的确,魏忠贤若是因为那件事怪韦宝,韦宝不说小命不保,反正就此被迫离开官场是很简单的。 “不是那事,是关于杨涟和杨涟女儿的事情,我向九千岁禀告撞见了都察院一名监察御史抓了杨涟之女的事儿,九千岁知道了吗?”韦宝问道。 魏忠贤看着韦宝,没有表情,冷淡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咱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是。”韦宝感觉长话短说道:“我猜测九千岁的人是想借着说熊廷弼的女儿给了杨涟的女儿贿赂,设法将杨涟拖下水吧?我觉得万万不可这么做。”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这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魏忠贤并没有将韦宝当成自己人,这件事情也是吩咐亲近的官员去办,属于机密,韦宝没有理由知道啊,即便韦宝撞见了都察院右都御史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抓了杨涟的女儿杨雪,也不能完全猜出他们的计划吧? 韦宝说了那日荣正语当着他的面说抓杨雪的原因,“我就这样猜到的。” 【0676 又毒又坏又阴险的韦宝】 魏忠贤暗赞韦宝这人的确聪明,不过也没有很意外,因为这不难猜到,冷冷道:“这个荣正语办事不行!你接着说。” “若九千岁真的打算拿杨涟开刀,我觉得这个下刀子的点不好。杀任何动物都从头杀,这固然不错,可九千岁最好不要将东林党看成一头动物,因为他们并没有那么的团结!”韦宝道。 韦宝的话,成功的吸引了魏忠贤的注意力,“你接着说!” “依附于九千岁的人,为的获得权势富贵,依附于东林党的人,其实也一样,他们远远没有嘴巴上说的那般伟大。东林党有几个人的屁股是干净的?还不是靠违法登记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在名下,帮助各地富户逃税,层层搜刮老百姓的常例银子,靠这些生活的嘛?绝大多数人当官,还不就是为了发财吗?他们暂时还在观望,还倾向于东林党,主要因为九千岁得势的时间还很短,东林党的势力仍然很庞大,与东林书院有关的官员遍布天下!他们觉得,有朝一日,能扳倒九千岁。”韦宝分析道。 魏忠贤这回没有打断韦宝,一直集中注意力等着韦宝说下去。 韦宝似乎受到了鼓励,说的更加来劲了,“九千岁,要想壮大咱们的力量,最好的办法不是擒贼先擒王的,不是对那些东林党的急先锋开刀!而是对底下摇摆不定的人开刀,把杨涟这些东林党的顽固分子与其他人隔开,彻底孤立他们,削弱他们!您想啊,您动领头羊,其他的羊会群起攻之!而您动底下的羊,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对付九千岁?” 魏忠贤若有所悟的凝视着韦宝,过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到底还是娃娃,你想的太简单了,不管是动杨涟这些领头的,还是动底下的东林党,他们都不会坐视不理的。你这些都是空话。” “我有具体的办法!”韦宝平淡道。 “小猴崽子,一次把话都说完行不行?别总是大喘气。”魏忠贤又好气又好笑。 “九千岁,这趟我若立了功,下个月给我升官,我要当正六品!”韦宝见魏忠贤的胃口起来了,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魏忠贤又被韦宝给气的笑了起来,“咱家不是早与你说过了吗?官位有的是!但你太年轻,别人会不服!” “一个正六品而已,别人不会注意的。而且,我不用九千岁为我操心找位置,我自己清理出一堆位置,到时候九千岁顺水推舟的让我上去就可以。用人之际,又是人人自危的时候,有谁会在乎我升迁了?况且我是堂堂正正的金榜题名!正儿八经的探花郎,别说升任正六品,就是正五品,也不算什么。” “小子,你还先别忙着吹,那得看你能立多大的功劳了。”魏忠贤老谋深算的板着脸:“官场不是你小孩子过家家,你当那些人傻啊?别一个弄的不好,没有打着兔子,倒先崴了脚。” “九千岁但请放心,我已经有全盘的计划了!我这趟先帮九千岁清理一批都察院的东林党,让九千岁的人能占到过半之数,怎么样?这算是大功劳了吧?都察院的位置可是非同小可。”韦宝道。 魏忠贤心中一喜,仍然不露声色,若是韦宝当真能帮着让自己的人马在都察院占到了上风的话,别说正六品,正五品也没有什么! “说办法吧,都察院好像没有正五品的位置吧?”魏忠贤随口道:“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在翰林院挂个正五品的学士头衔吧?那整个大明朝要闹开锅了。” “先把该给我的说好,我绝不耽搁九千岁的功夫。”韦宝笑道,“若是事成,给我弄个大理寺左寺丞,正五品,然后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正六品。这样一来,我横跨都察院和大理寺,可为九千岁监察律法三司中的两司,我看不少都察院的官员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是身兼二职的吧?九千岁觉得如何?” 魏忠贤倒吸一口冷气,“小子,你还盘算的真好,你可知道,大理寺左寺丞相当多大的官吗?说是正五品,一旦外放,至少是正四品大员级!你一个15岁的小子,也不怕大风散到了腰?不管是大理寺,还是都察院,想做到七品往上,那都至少要在官场历练至少十年以上,而且要有能说服旁人的政绩!” “九千岁,咱们就不说那些了,我随手就可以数得出一大堆酒囊饭袋,靠溜须拍马上来的,而且没有一个有拿的出的政绩,这些东西,还不是两张嘴皮子随便碰一碰吗?只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没意见,别人能有什么话说?别的衙门肯定不会管这些闲事。”韦宝笑道:“我说了,我自己想办法让这些位置空出来,不用九千岁另外替我张罗,九千岁根本无需费心。” “哼,司礼监认可也不够,还有吏部和内阁呢,你当大明的官位上下都是咱家一个人说了算?”魏忠贤有点不耐烦了。 “九千岁,这样就没有意思了,我小宝对九千岁赤胆忠心,肝脑涂地,每日为了九千岁的事情是废寝忘食的想主意,九千岁只是这么一点点事情,都不肯答允我么?”韦宝唉声叹气道。 “罢了!罢了!倘若你真的能搬掉都察院一帮东林系的人,让我们的人超过半数,我答应你做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正六品!这已经是大明前所未闻的升官速度了!可以了吧?”魏忠贤退一步道。 “那大理寺的左寺丞呢?”韦宝并不甘心,仍然追问。 这也就是韦宝了,这种乡间讨价还价的方式,老魏同志真的是许久没有遇到了。 魏忠贤摇头道:“大理寺左寺丞肯定不行!这样吧,事成之后,让你兼任大理寺左寺正!正六品,怎么样?这已经是咱家能允许的最大限度了!你真的当别的衙门的人不会说话?东林党在各个衙门都有人,你一个15岁的小子升得太快,奏本就能把你压死。” 韦宝觉得真的触碰到了人家老魏的底线了,人家只手遮天不假,却也的确是有很多阻碍的,而且,自己若真的升迁的太快太猛,也很可能让自己变成众矢之的!也不见得是啥好事。 若能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两个司站稳脚跟,自己等于控制了大明会审三司的一大半,已经权限和影响力不小了! “快点说,咱家可没有你小子那么闲。”魏忠贤见韦宝还在沉吟,忍不住催促道。 魏忠贤已经很不高兴了,还从来没有碰过这样跟他讨价还价的,尤其近几年,魏忠贤权倾天下,大明朝廷上上下下,有谁敢这么跟他讨价还价的啊? “九千岁,我猜测,荣正语拿走的杨涟之女的供词,一定是承认她收了熊廷弼之女的贿赂,等于杨涟收过熊廷弼的贿赂,是这样吧?”韦宝不再纠结于官位的事情,同意了魏忠贤给自己在大理寺和督察院分别弄两个正六品官位兼着的提议。能弄这两个实权部门的大位,已经很可以了。 “不错。”魏忠贤答道。 “如果九千岁要这样硬的去告杨涟,没有人会服气的,包括心向九千岁的人,大家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官场上的斗法,还是得看谁占理!占理便占了先机。”韦宝道:“不如将供词改成,杨涟之女状告咱们的人!捏造一些无关痛痒的罪名,同时,杨涟之女还状告那些倾向不明确,虽然心向东林党,但又不敢铁杆的与东林党站在一起的人,至于都察院和大理寺中的铁杆东林党,咱们一个都不告!这样一来,谁都搞不清楚,这份供词的真伪!拿到供词,立刻释放杨涟之女,把球踢回给东林党,看他们怎么办!?” 魏忠贤越听越有劲,眼珠子都瞪的凸出来了,“别停,说下去!你个小猴崽子,还真是一肚子坏水!你把咱们的人和那些两头草都告了,只留下铁杆东林党,然后放了杨雪,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两头草们人人自危,咱们的人本来是一盘散沙,只想依靠九千岁的势力取利而已,但是这么一来,他们就看清了东林党的真面目,只要不一心一意与东林党站在一起,东林党将铲除所有人!他们下手是又黑又狠啊!到时候,九千岁想留住哪些人,想清楚哪些人,不但一目了然,还可以全部凭九千岁随心所欲!咱大明不缺人,一堆候补等着补缺呢,今科的进士,就只安排了四五十人,还有250多人没有安置呢。只要是九千岁手里提拔上来的人,咱们先试探一下他们的成色,看看是不是真的心向九千岁,就能加以重用了。总之一条,九千岁最大的优势是掌握了最高大权,能决定官吏去留,把最底下一批东林党都挤走,先挖断了他们的根基,然后再慢慢往上挖!成天弄这些东林党主动出击的虚假烟幕,到时候,就再没有人有功夫对付九千岁,而九千岁则能轻易的对整个朝局加以控制。”韦宝越说越高兴,嗓子都有点说哑了。 魏忠贤则是越听越兴奋,频频点头。 “九千岁,您觉得怎么样?”韦宝献媚道。 “好是好,可这么一来,弄的人人自危,等下那帮东林党又联合起来闹事,整个大明朝政别再弄的不运作了啊?”魏忠贤毕竟是实际上的大明一把手了,他不单单是要搞内部斗争,还要顾及大船别弄翻了。 “停不下来的。”韦宝笑道:“咱们先只是拿都察院开刀,又不是立刻扩散到整个大明朝廷,只要咱们行事心狠手辣,做事够果断,也就十天半个月之内就能把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抓在手里!都察院和大理寺别说十天半个月不做事不会影响整个朝局,那帮言官会干什么?除了会吵架,对大明有啥贡献?九千岁每日辛辛苦苦操持大明,这帮人却只会在背地里使坏,下刀子,早该全部铲除了!” 韦宝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魏忠贤的心坎里,老头子比喝了琼浆还爽。 “说是这么说,可咱家还是担心事情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啊。”魏忠贤仍然顾虑道:“而且,说起来容易,要告哪些人,这也得慢慢斟酌。” “九千岁无需担心,我这里已经拟好了一份名单!”这时候,韦宝拿出了让范大脑袋代笔的一份名单。 韦宝对外,从来不交自己的亲笔,就包括给魏忠贤的拜帖,也是他早就让范大脑袋帮自己写好的,也不是他的亲笔,所以,韦宝只要不公开站在阉党一边,并不担心将来魏忠贤将他的拜帖拿出来,等东林党上台的时候波及到他身上。 魏忠贤取过名单来看,“你怎么把你自己的名字也写上去了?你小子,真是又毒又坏又阴险。” 噗。 被老奸巨猾的魏公公这么说,韦宝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除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铁杆东林党三十多人,其他的人,我全部列上去了,一个都不剩!甭管是什么人,只要这回不是死忠于九千岁的,一律铲除!全部换人!只要九千岁的人和东林党的人大张旗鼓的斗起来之后,是不是向着九千岁的人,一眼就能看清楚!那些墙头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或者是关入大牢,或者是流放塞外,一个都不要放过!”韦宝狠狠的道。 魏忠贤摸了摸嘴巴,将韦宝给他的那份名单往桌子上一放,两只手垂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毕竟上了年纪,一次性听韦宝说了这么多斗法的事情,老头需要消化一下,也有些疲倦。 魏忠贤过往与东林党斗的很惨烈,但两边更像是低水平的联赛,就像是后世的华国足球队,小学生水平,哪个位置的人不行,换人,教练盲目的用外教,一大堆银子乱扔出去,毛个作用都没有,也不致力于发展青训,不致力于规划整个国家队的路线。 现在怎么做,不知道,将来要做成个啥样子,也不知道。 而隔壁邻居,日韩早就跻身欧洲战场级别了。 要知道,早年间,华国比日韩是一点不弱下风的啊。 没有战术指导,没有长远规划,没有脚踏实地的人才培养,一切都是空谈。 这也是为什么,魏忠贤虽然手握大权,却一直没有办法打倒东林党的原因。 是,阉党是很疯狂,一个个像疯狗一样,但东林党根基强大啊,人才多啊,每一年的进士,不管你怎么卡,人家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出自东林书院,或者是崇拜于东林书院的,这就造成了,不管阉党如何狠辣,东林党人就像是野草一般,一会儿就春风吹又生了。 明末党争从万历二十二年“京察”(考核官吏)开始,一直到大明倒闭,始终没有停止过。 无论是在政治问题上,还是在军事问题上,都争论不休。 开始是东林党和齐、楚、浙三党之争,后来演变为东林党与阉党之争。 明神宗皇后无子,王恭妃生子常洛,郑贵妃生子常洵即福王,常洛为长。但神宗宠爱郑妃,欲立常洵,乃迁延不立太子。内阁大学士王锡爵、沈一贯、方从哲等先后依违其间。 东林党人上书反对,各党派又群起反对东林。于是有“国本”之争、三王并封之争、福王就国之争、“三案”之争、“李三才入阁”之争,东林党与它的反对派在立太子问题上展开了长达20余年的争论。 最后,神宗终于立常洛为太子,勋戚郑氏的权势受到一定的压抑。但东林党推李三才为相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熹宗天启时,统治阶级内部的党争愈演愈烈。最初,东林党人叶向高、邹元标、杨涟、赵南星等人得到执政的机会,浙、昆、宣各党派一度受到排斥。 为时不久,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宦与浙、齐、楚、宣、昆各党中的一部分人结成联盟,被东林党称为“阉党”,异军突起,魏忠贤是司礼秉笔太监,又提督东厂,爪牙有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名目,朝廷内外,“遍置死党”,从而把持朝纲,为所欲为。 东林党人激烈反对“阉党”掌权。 在党争的过程中,东林党人反对以皇帝为首的当权派的胡作非为,反对王公、勋戚对土地的掠夺,反对矿监、税使的横征暴敛,代表了人民的愿望,得到了市民的支持拥护。 但明末激烈的党争大大削弱了明朝的力量。 “东林党的人才基础雄厚,这是其一,其二,东林党的历史也远比九千岁早,人家已经发展了四五十年了,咱们才刚搞了没几年,所以,盲目而动,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伤不到东林党的根本。”韦宝见魏忠贤半天不吭声了,以为老小子还在犹豫,进一步游说道。 “咱家乏了,你先退下吧。”魏忠贤闭着眼睛道。 韦宝大汗,老子说的这么好,这么透彻,你还犹豫个毛啊?赶紧拍板,按照我的意思,大肆屠杀东林党吧?大肆对东林党下手吧? 不管是否会造成多少冤假错案,反正韦宝觉得,尽力削弱东林党,尽力削弱文官集团,反而对大明是有利的。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也很有利,办法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只要在大换血的过程中努力安置自己的人马,不就形成了自己的势力了吗? 党争从古至今历朝皆有,即便东林党争确实颇有贻害,但还是不是十分清楚,明朝究竟亡于什么呢,党争又究竟在其中占据了多少份量? 明朝的灭亡的确和党争有关系,但并不完全由于党争,其他因素也占很大比例。最重要的是统治的腐朽。而且东林是被斗争出来的,所以只存在明朝党争不存在东林党争。 所以,韦宝觉得党争不是主要问题。明朝的主要问题在于人才机制不行。整体性系统性的不行。 归根结底是政治上的腐败无能造成的,腐败就是党争的温床。 韦宝也想借着打击面增加,从而为大明弄一笔银子,从而缓解大明财政上的压力。 不过,韦宝也没有敢迟疑耽搁,谦恭的低头俯首:“是,九千岁早些歇息,保重贵体,奴才告退。” 魏忠贤眯了眯眼睛,奴才?大明可从来不这么称呼啊?你小子,这马屁也是拍的绝了。 韦宝现在已经是官了,本来该称下官,或者称小人,小子,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万万到不了奴才的地步。 不过,这一声奴才,倒是很打动魏公公。 因为韦宝不是他的干儿子,也不是他的干孙子,魏忠贤比较信任这一类的关系。 而韦宝是情愿做奴才,也不愿意做魏忠贤的干儿子干孙子这一类的,那就真的脱不了干系了。 韦宝一走,傅应星就从隔间屏风之后出来了。 “刚才韦宝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魏忠贤问道。 “舅父,我都听清楚了。”傅应星答道。 “你觉得怎么样?”魏忠贤问。 “舅父,韦宝这人鬼的很,舅父万万不可听信他的话啊。”傅应星反正对韦宝是没有半点好印象。 魏忠贤淡然道:“我现在没有问你韦宝这个人怎么样,问你的是他出的这个法子,你觉得怎么样?” 傅应星一怔,实话实说道:“似乎有点道理,但外甥愚笨,没有来得及细想,如何决断,还得舅父拿主意。” 魏忠贤睁开眼睛来,“不是你愚笨,而是我身边就没有像韦宝这小子这么聪明的人!这小子越是拼命拍咱家的马屁,咱家越不放心他!他说是说在背地里帮着咱家监视东林党,帮着咱家出谋划策,归根记得,还是不想明的站在咱家一边!他若是真的死忠于咱家的话,咱家还真的会重用他!” “他不是投了拜帖吗?若是舅父真的看重韦宝这个人,大可以将风声放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韦宝是咱们的人!”傅应星献策道。 【0677 开始了】 “不可。”魏忠贤坐正了身子,“若是这么做的话,韦宝的用处会大大降低!” 傅应星疑惑的看着魏忠贤。 “他暗中为我们做事,为我们出谋划策,比在明里帮我们有用的多。他明面上不过是一个新科进士,有什么用?今天韦宝出的主意就很不错!”魏忠贤解释道。 “可舅父不是不相信韦宝么?若是不与我们一条心,就算有用,也可能是反作用,今天韦宝能帮咱们,搞不好哪天就去帮东林党。”傅应星道。 “不会,他好歹有拜帖在我们手里。更何况,韦宝是聪明人,他看得明白现在大明姓什么。”魏忠贤自信道。 “那,舅父是不是可以警告一下韦宝?”傅应星又道。 魏忠贤摇头:“你啊,想事情还是太简单,警告有什么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能看到别人心里咋想的?韦宝的事情先放一放,他若是把这事办成了,对咱们没有丝毫坏处,有什么好担心的?” “舅父真的打算照韦宝说的办吗?恐怕会激起所有东林党与咱们的死磕,会照成朝局全面停掉。”傅应星担忧道。 “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什么事?先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试上一试!若是可行,以后各大衙门照此为例,把东林党全面挤出朝堂,挤出京城官场,然后地方也一样,咱家要在五年之内,让整个大明官场都是咱家的人!”魏忠贤语气很是坚定:“你去召集所有说得上话的,明日午时在此议事。” “是!舅父,我明日便召集他们!”傅应星抱拳答应。 韦宝回到府邸,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还在等他,都没有睡觉。 她们都知道韦宝去找魏忠贤去了,但都不知道韦宝去做什么。 三女都很想问,却谁也没有问出口。 韦宝不愿意她们担心,自己主动的大概讲了今天与魏忠贤的谈话内容。 总裁秘书处是处理韦总裁与整个天地会,以及天地会下属各地区,所有人之间的沟通。 而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三女则更像是韦总裁与总裁秘书处之间的联系纽带。 虽然贞明公主很少出谋划策,很少发表意见,主要负责总裁的饮食起居,但每次贞明公主说出来的话都很有见地。 她自幼生长在宫廷,官场和宫廷的尔虞我诈,她接触的多,听说的也多,自然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你这么帮着魏忠贤,那要是魏忠贤真的按照你的法子办事,东林党的人不是很快要遭大劫难了吗?”吴雪霞忧心道:“魏忠贤的势力过于庞大,对大明,对总裁,真的好吗?” “我帮不帮魏忠贤,都不会影响魏忠贤膨胀的速度。”韦宝道:“而且,不管魏忠贤怎么打压东林党,也无法将东林党赶尽杀绝!这是文官集团和皇权的斗争,除非废黜科举制度,改用其他方式选拔人才,但这是不可能的。那样的话,整个国家的制度都得改变,就不是封建时代了。”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三女都对于韦宝的话似懂非懂的,没有人接话。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帮魏忠贤?”韦宝笑道。 “还不就是为了当官吗?你刚才不是说了,事成之后,魏忠贤答允你给你大理寺和督察院两边都弄正六品的实缺。”吴雪霞道。 “我个人当官不是主要的,我主要是为了弄人上来!老的不踢走,怎么换新人上来?”韦宝笑道:“我弄上来的人,就受了我的恩惠,就是我的人!” “事成之后,魏忠贤会不会信守诺言,这且先不说。就算魏忠贤信守诺言,不也才只是正六品吗?这么低的官阶,你能弄几个人上来啊?”吴雪霞疑惑道。 “我能弄几个人?”韦宝伸出两根指头晃了晃,“两百人,至少两百人!今科没有补到实缺的进士,我可以全部给他们补上位置!” “怎么可能啊?都察院和大理寺才多少位置?而且还有很多位置,魏系的人肯定自己也要提拔人的吧?还有,能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做事,至少要有十年以上官场历练的经历,还得有卓越的官声。”吴雪霞反驳道。 “不光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啊,这两个地方,我弄个十来二十人进来,问题不大。要是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弄的好,魏忠贤一定会照着我的法子在整个京师官场开始排挤东林党,到时候,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衙门,得空出来多少位置?魏忠贤的人忙的过来吗?只要我这段时间与同年进士们热络联系,让大家都团结在我周围,到时候,我就有办法给他们都弄上实缺!这件事情,你对三辅大哥说一下,要他协助我,他做这种事情是好手。吃喝花销,都从总裁秘书处出。”韦宝道。 吴雪霞明白了,点头道:“可以,我明天就对我哥说。有我哥和大脑袋帮总裁张罗,今科进士都得听你的。我看可以让大家都住到咱们海商会馆去,海商会馆住不下,咱们天地商号还有不少客栈。” “对!你和三辅大哥,大脑袋,三人负责这事。”韦宝笑道:“还是女孩子心细。” “可别咱们想的好好的,结果东林党不落下风,事情根本不朝着你想的走,就白糟蹋银子了。二百多人,每天开销至少一百多二百多两纹银。”吴雪霞心疼银子了。 “该花的银子还是要花,同年进士就是我混迹官场的资本。我估计这事情顶多三个月就能完成,算二百两纹银一天,一百天,不过是两万两纹银,撑死了也不过三万两纹银,这点银子算什么啊?”韦宝笑道。 “嗯,养了他们三个月的话,他们一辈子都得念着这个情,而且,如果是通过总裁进入官场的人,总裁就是他们的恩人,以后若是忘恩负义,脸面都保全不了!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吴雪霞点头应允。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没有意见,一场小会算是达成了一致。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京城看似风平浪静,生活一如既往的过着,但京城官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似乎是暴风雨要来临之前的压力。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暴风雨具体会以什么样的一种方式打过来,只是都感觉,肯定会很大,因为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这几天在朝堂都很安静。 韦宝倒是很忙,与吴三辅和范大脑袋一起,几乎是夜夜笙歌,天天大醉。 他们都放在海商会馆,或者天地会商号自己的酒楼中搞活动。 这些地方并不是青楼,韦宝有银子请客,任凭是谁也没有话说。 “怎么样?人都召集齐了吧?场面搞的怎么样?”吴三辅表功的对韦宝道:“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兄弟!我跟他们说了,咱们就是新科进士,都别急着抱大腿,别急着给自己上标贴,大家都得记着,咱们是同年,是兄弟,都是你小宝的朋友。” 韦宝笑眯眯的点头,“三辅大哥,这想法就对了!” “呵呵,小宝,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些人也都不傻,都清楚你想拉山头,立门派,你放心吧,这些人没有人不服你的!论年纪,你虽然最小,但年纪小,在官场上并不吃亏啊,何况你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这里的进士都是没有补缺的,没有补缺的,要么是家里缺银子的,要么是没有打通关系的。那些个考在前面的人,大都已经有事情做了。所以,这里就数你科考名次最高!谁名次高,谁就最有才能,也得数你最有才。其次,论银子,大明有多少人能比得过你小宝?你的银子都是你自己靠本事挣来的,这点大家都很服气。有银子,有才能,还是东李娘娘的干弟弟,东李娘娘贤名远播,谁不尊敬东李娘娘?还有,最关键是你舍得花银子,把大家都聚拢在一起,这个老大,就是你小宝的了,你哥哥我第一个挺你。”吴三辅越说越高兴,嘴巴里面酒气横飞。 吴三辅这段话也是说的顺口了,溜得很,这几天,他跟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韦宝忠心感激吴三辅,“三辅大哥,咱俩是一家人,客套话就不说了,咱俩也别碰杯了,我心里咋敬重你的,你有数就行。” “知道,知道。”吴三辅满意的一笑:“你小子发达,就是我发达!咱俩是一起的,比亲兄弟还亲。” “就是三辅大哥,我给你提一点建议啊,能不能稍微修辞一下啊?你这把我夸的太夸张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别人听了会不会反感?”韦宝这个人是很顾全他人的想法的,本来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高调的人。 “兄弟,你也别太谦虚了,这算什么夸张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一句吹牛的话都没有,是不是?”吴三辅道。 韦宝点头称是。 “是不就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是跟东林和魏公公他们的人在抢着笼络人心嘛,咱们靠的是给大家实实在在是实惠,靠的是真感情,可咱们没有人家两边的势力大,旗帜大啊,要想把人都聚拢来,少不得得扛起一面大旗,你现在是什么?你就是那面大旗啊!”吴三辅眉飞色舞的手舞足蹈。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暗忖也别坏了吴大哥的兴致了。自己还真的是找对了人,这三辅大哥要说才华可能没多少,计俩可能也很普通,并不是当军师的料,但是他与范大脑袋两个人搞外交,真是牛的不行了,以后自己在大明官场这一块,可以放心的交给三辅大哥帮助自己打理。 韦宝对吴三辅很放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三辅大哥闹崩。 真的是当成亲兄弟在处,甚至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要是放在重生穿越之前,韦宝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和吴襄的儿子搞的这么老铁。 又过两日,魏忠贤的人马开始动手了,先抛出了一份杨涟之女杨雪的供词。 杨雪的供词上罗列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所有铁杆东林党之外的人,一个都不漏网,各个有罪证,连几名从翰林院调到都察院观政的新科进士都没有落下,也罗列了罪名。 韦宝的罪名是消极怠政。 这种无中生有的罪名,韦宝完全没有放在眼里,他一个没有正经事情做的观政能有什么好被告的啊? 自古要搞官场上的人,比的是势力,没罪可以定成有罪,有罪也可以定成没罪,罪名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尤其这种模棱两可,无中生有的罪名。 韦宝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都察院了,得到了风声,便主动去了都察院,将笼络二百多名同年进士的人物交给范大脑袋和吴三辅继续执行。 反正吴三辅是詹事府的闲差,每日有大把的功夫,根本不必上衙门去。 韦宝先是去了都察院司狱,见那杨雪已经不在死囚牢了,问牢头老孙头是怎么回事? “前天夜里,荣大人就亲自过来将杨家小姐带走了。”老孙头压低了声音道。 韦宝点了点头:“这几日,除了荣大人,没有人来过都察院司狱么?” “天天有人来,咱们这儿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老孙头道:“听说出大事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大都被人告了,不少都察院的言官过来咱们这儿翻查结案笔录,看看以往有没有什么疏漏。” 韦宝哦了一声,那些结案笔录他也翻看过不少,大都手续齐全,反正想从字面看出问题是不可能的。 到了都察院的结案,那等于是后世最高检察院的结案了啊,这里还有问题,那都是大问题。 几乎都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结的案子。 韦宝没有再说什么,暗忖杨雪应该是已经被荣正语给放了!因为他自己当初就是这么建议魏忠贤的。 放了杨雪,这供词就不是有人胁迫杨雪的了,而变成了是杨涟主动让女儿告的状。 虽然肯定会有很多人起疑心,但毕竟供状出自杨家,杨涟怎么样都脱不了关系的。 而且,一次性告了这么多人,唯独没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铁杆东林党大臣,明摆着就是东林党率先向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阉党分子下手嘛。 韦宝拍了拍老孙头的肩膀:“我走了,对了,杨家小姐每日的膳食,你安排的怎么样?” 老孙头急忙道:“杨家小姐,不不,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那人犯在这儿的时候,我顿顿给她好吃的了,韦大人的十两纹银都花光了。” 韦宝笑了笑:“紧张什么,我又不找你要银子,这里是一点银子,拿去给弟兄们买酒喝!” 老孙头大喜,“多谢韦大人啊,要是有人问我们韦大人在司狱表现如何,弟兄们就是拼死也要说韦大人的好话。” 韦宝呵呵一笑:“那就多谢大家伙了,放心,跟我在一起,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这人最是讲义气了。” “嗯,韦大人是顶顶讲义气的,大家伙都佩服的紧!”老孙头腆着脸讨好道。 韦宝又是呵呵一笑,这才离开了都察院司狱。 司狱在都察院毕竟是隐蔽的地方,就算出了大事,也没有被多大波及,都察院的大院现在可就热闹了。 叽叽喳喳的,比菜市场还热闹。 杨雪的供词上罗列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所有铁杆东林党之外的人,这些人包括了倾向于东林党的人,只是没有到铁杆的程度,倾向于阉党的,阉党铁杆分子,还有不少倾向不明的中立派,以及倾向于阉党或者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 打击面太广了。 倾向于东林党的,或者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都觉得很委屈!虽然还无法确定这事情到底是不是杨涟找人做的,还是魏忠贤的人做的。 倾向不明的中立派就更加委屈了,他们觉得自己平日低调做人,走路都生怕大声了,为什么也能被人告? 倾向于阉党的,阉党的铁杆分子,还有倾向于阉党的中立派,这些人则是气愤,暴怒,势要与东林党决一死战,撺掇所有人联名状告杨涟和一帮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铁杆大臣们! 他们一边撺掇,一边聚集在都察院大院中谩骂东林党的铁杆大臣们。 东林党的铁杆大臣们,一个个不是吃素的,能称之为铁杆的,绝大多数是杨涟这种两袖清风,行事比较光明磊落,有一定政治述求的人。 也不是说这些人就完全行的端做得正了,他们可能不怎么拿贿赂,不怎么拿常例银子,但是家里收吐地这种事情肯定是少不了的,否则,光是靠朝廷给的俸禄,根本很难维持家人在京师的开销。 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老家的当地人,普通老百姓也好,地主乡绅,当地地方官也好,都会卖京官的面子,这些人又都是进士出身,有不纳税的优待,光是靠挂在他们名下的土地吃几成利润,日子就能过得下去了。 【0678 有口难言的杨涟】 右佥都御史杨维垣高声叫骂:“你们几个东林的滚出来,说说看,为什么把屎盆子往咱们这么些人脑袋上扣?卑鄙下作,简直丧尽天良!”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这还是一个正四品高官应该卖出来的话么?整个一个地痞无赖啊。 你好歹也是进士出身,官场历练几十年的人。 而且,你这么骂,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阉党的人一样? 其他几位阉党高官也不遑多让。 同为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王德完接着杨维垣的话道:“东林的人什么时候要过脸面?向来以背后使阴招为拿手好戏!你们看看,他们除了几个铁杆东林党没有高,把所有人都捎上了,这是要将铁杆东林党之外的人都一网打尽啊!好变成他们几个说了算,这得有多么歹毒才能做得出来?” 一众人等纷纷点头赞成,纷纷咒骂东林党。 韦宝暗自佩服自己这一手,虽然并不如何高明,只是很简单的离间计,却很管用,一下子将几名铁杆东林党与所有倾向于东林党的,并不是很铁杆的东林党,以及中立派中倾向于东林党的人,以及中立派原本就不倾向于东林党,却也没有到与东林党为敌的人,都剥离开来了,所有人一起仇恨东林党。 虽然手段并不如何高明,但韦宝找的攻击点很准,正好打在东林党的要害上,打在东林党的命门上。 阉党一直以来拿东林党的办法不多,主要就是因为东林党的最大优势是人数优势,兵多将广,群众基础庞大,而且比较团结。 现在被韦宝这么一弄,颇有要众叛亲离的架势。 原本很多官员要么心向东林党,要么已经属于东林党的人了,只是没有到冲锋陷阵的地步。 现在这帮人心里虽然怀疑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是杨涟他们几个人做的,而是被阉党陷害的,却也不得不说东林党的坏话。 为什么?因为这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肯定不会简简单单的过去,不反击,就等于默认,谁愿意承担罪名? 现在不是站在哪一边的问题,而是承不承认罪名的问题,不管是谁告自己,不管告的是什么,都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就连李利民这种胆小怕事,每日胆战心惊做一点点具体的事情,谁都不敢得罪的正七品小吏,都在说东林党的坏话:“真特娘的缺德了,我李利民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吧?我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一辈子为官都谨小慎微,别说得罪人,我连一只蚂蚁都不敢得罪啊。却没有想到,居然连我都告了!这不是无中生有么?” 李利民交好的人不少,众人纷纷安慰李利民,同时又咒骂东林党咒骂的更狠了一些。 韦宝微微一笑,一直站在原地保持缄默,不打算参与进去。 韦宝只打算安安静静做个幕后推手就可以了。 “韦大人,你今天没有在司狱待着啊?你知道吗?他们也把你给告了!”在众人骂声纷纷中,李利民看见了韦宝,凑过来对韦宝道。 韦宝暗暗好笑,我都多少天没有去过司狱了,你今天才知道啊?猜想这些天,李利民应该也没有去过司狱,估计从那日与自己一起撞破荣正语抓杨雪之后,李利民就没有再去过司狱了。 “你怎么还不当回事啊?韦大人,你可别当成好玩的啊,这种实名举报,并且从东厂报上去的,直接捅上天了!每个人都要被查呢。”李利民见韦宝似乎不怎么担心,加重了语气。 韦宝淡淡道:“李大人啊,关我什么事情?我一个才来了几日的观政,鸟事没有一件,我又没有参与过什么案子,能告我什么呢?” “告你什么?随便告你什么都行,就光拿薪俸不干活这一条,就能直接然一个人卷铺盖回家啊。”李利民蔫头耷脑道。 韦宝呵呵一笑,估计李利民应该也是与自己一样,被告了散漫怠政这一条,“李大人啊,放宽心吧。唉对了,听说是杨大人的女儿告的?她是亲自去的东厂么?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利民知道韦宝与自己一样,知道一点点底细,将韦宝神秘的拉到了一边,轻声道:‘你还这么大声?那杨家小姐听说已经回家了!虽然不是她亲自去的东厂,但是她将供状扔在了东厂衙门口,这和她亲自告的有什么区别?’ 韦宝暗暗点头,心说你老小子装的真像,你肯定能猜到是荣正语一手搞的鬼,还装的这么气愤做什么?“李大人,我觉得这事情,不是杨家姑娘做的吧?应该也不是杨涟大人做的,估计是被有心人给陷害了,你说呢?” 李利民闻言,瞪了一眼韦宝,很着急的样子,恨不得两只手捂住韦宝的嘴巴,“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荣大人知道,你切莫再提!他们上面人要怎么玩,轮不到咱们想,更轮不到咱们掺和!懂吗?反正供状就是杨家姑娘告了所有人!这是明面上摊开了的事情,你就得看明面上的,千万莫自作聪明去深究台面下的真相。”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看来老李也不傻,只是装傻而已呢。“李大人,我有个疑问,只能跟你一个人说说,你要是觉得不愿意谈,你就别理我。” 李利民猜到韦宝大概想问什么,怔了怔,叹口气道:“说罢,你们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肚子里藏不住事。” “我的疑问是,既然不是杨家姑娘和杨涟大人要告这么些人,现在杨家姑娘又回了家,那她肯定知道有人拿她当刀子使,不知道站出来说明一切吗?”韦宝问道。 其实韦宝是故意这么问的,一切计划都是他自己策划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杨雪没有被放回家,用杨雪的名义告,然后杨雪又不见了人影,那肯定是查无实证,光有供词,没有原告,不成案子。 至少短期内不成案子,就算要查,也得确定是杨雪的签字画押,就算杨雪已经死了,也要确定杨雪死了。 可杨雪被放回家,情况就不同了,已经告了的情况下,杨雪撤诉,只能说明杨家心虚了!而且是诬告,诬告这么多朝廷命官,朝廷大员,而且都察院和大理寺又是大明最高司法衙门,这本身就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了,哪里还能撤? 就算杨涟不惜女儿的性命,撤了之后,他和其他几名没有在供状上的东林党铁杆官员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一定会被揪住不放! 所以,只有杨雪回家,这桩案子才能坐实,才能将杨涟和几名铁杆东林党官员捅到刀尖上,彻底让他们与所有人成为对立面! “嗨。韦大人,你还是太年轻,初入官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李利民轻声指点韦宝道:“这还想不明白吗?这种事情,说得清楚吗?东厂是什么衙门啊?能容得你想告状就告状,不想告状就不告状么?既然有人有心要把这件事情做大,东厂都已经备案了,撤诉也已经来不及了,反正,这回不知道又要弄的多少人丢官罢爵,家破人亡了。” 韦宝点了点头,李利民能对自己说的这么详细,肯定是没有怀疑自己了,轻声问道:“那您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这种才入仕途几日功夫的人,有什么好告的?明摆着就是诬告。” “是啊,你就咬住这一条就行,不管别人告你什么,你都要反击,打死不能承认!现在就多找点朋友给你作证,证明你当初在翰林院,后来在都察院,都有做事的,没有怠政。知道吗?”李利民好心嘱咐道。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李大人提醒了,可我在都察院就你一个朋友啊,在翰林院还好说,我可以找到几个朋友给我作证。” 李利民拍了拍韦宝肩膀:“成,我知道了,你放心,若有人问起我,我一定给你作证,说你来了都察院之后勤勉于政,不曾怠惰。” 韦宝感激道:“多谢李大人啊,要是有人问起我,我也一定说李大人勤于公务,实乃我辈楷模。” 李利民笑了笑,对于韦宝的态度很满意,“放心,咱们这些底子干净的,没啥大事。我猜他们可能就是想让咱们一起扳倒东林那几位,咱们适当的摇旗呐喊助威也就是了。这回他们出手倒是很聪明,这一招,怪狠的!估计够杨大人他们喝一壶。” 韦宝知道李利民指的是魏系一伙人,只是不敢明着说,点头称是,同意了李利民的隐晦猜测。 “咱们知道的这些事情啊,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不说的话,咱们俩这回肯定没事,乱说的话,就一定有事!明白了吗?”李利民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韦宝笑道:“您放心吧,我绝不会说出那日咱们在司狱见到什么!我怕司狱那些个狱卒嘴巴不把门。” “这你尽可以放一百个心,狱卒,牢头,他们都是一辈子,世世代代吃牢饭的人,嘴巴是最严的,荣大人既然已经威胁过他们,他们绝不敢说出去的。”李利民道。 韦宝嗯了一声,又很小白的轻声问道:“李大人,那你说,他们不会杀了咱们俩灭口吧?毕竟咱们知道一点点。” 李利民噗嗤一声,没有忍住,差点笑喷出来,用拳头嘟着嘴,咳嗽了好几下,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韦大人,你当是唱大戏呢?动不动杀人?这里是京城,斗来斗去,都逃不过一个理字,没有那么容易杀人的,而且,杀了一个人,要生出多少事情来?得杀更多的人才能掩盖!别说你韦大人家大业大,在京城有大宅子,有一大堆下人,不是举目无亲的孤家寡人。我在京城这么些年,家人朋友也不老少,谁敢轻易杀咱们?记住我刚才说的,管好嘴巴,不走漏风声的话,咱们俩准没事!” 韦宝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李大人,原来你心里有底啊?那你刚才那么气,还一个劲吓唬我干啥啊?” 李利民呵呵一笑,“要不是你一个劲问,我能教你这么多么?合着你自己不知道掂量,全都要我给你说透啊?不管知不知道,要装不知道。不管害不害怕,要装成担心害怕,最好还得很生气,懂了吗?” 韦宝一汗,暗忖你个老小子,怎么不去当间谍?你进天地会统计署倒是挺合适的。 不过,官场上有哪一个老油条的素质会比间谍差? 甚至可以说,人人都是间谍,不管清官还是贪官,不管循吏还是昏官! “循吏”之名最早见于《史记》的《循吏列传》,后为《汉书》、《后汉书》直至《清史稿》所承袭,成为正史中记述那些重农宣教、清正廉洁、所居民富、所去见思的州县级地方官的固定体例。 除正史中有“循吏”、“良吏”的概念外,到元杂剧中又有了“清官”乃至民间的“青天大老爷”的称谓。 循吏是奉公守法的官吏,说白了就是好官。 司马迁先作《循吏列传》,后世因之,代有循吏传。 一个真正的好官,其受百姓钦敬的程度甚至使人羡慕。 如汉武帝时的名臣倪宽,任左内史时,收税看百姓的情形而决定时间的急缓,所以许多税常常拖着。有一次,军队要出征,国家急需钱粮,而倪宽由于税收得不足,法当免职。 治下百姓一听说这个消息,惟恐失去这位好父母官,不约而同一起来交粮食。大家族用牛车拉,小家庭则挑担来,前脚接着后脚,队伍如长龙,络绎不绝。 最后一算,收的钱粮还以倪宽最多。当官当到这个份上,真可称绝。 一般认为循吏的政绩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改善人民的经济生活;二、教育;三、理讼。 体现“和”精神。 按照儒家传统的“先富后教”的政治模式,那么,这三者中当以改善人民经济生活最为重要,教育、理讼,细究之,是为前者服务的。 中国重农历史尚焉。 循吏重农行为可窥见古代国家重农政策执行的具体过程。 从宏观上看循吏重农行为价值表现在以下两方面:一方面循吏是国家重农政策实施的中介过程;另一方面,循吏从其自身建功立业的愿望出发,采取了以道德政治为特点的治理措施,客观上缓和了社会矛盾。而这两方面,在一定意义上说,又都体现了儒家文化“和”的精神。 在长篇小说《张居正》中,作家详细阐述了“循吏”与“清流”两种截然不同的做官方式,其分析透彻而精辟,令我印象深刻。 张居正荣膺首辅之后,为开创“万历新政”,实施了“重用循吏,慎用清流”的用人方略。 那么何为循吏?何为清流? 循吏是指那些勇于任事、不避险阻、政绩突出、心系朝廷,但是会在做事手段以及个人品德上有些瑕疵的官员。 清流是指那些正直忠贞、性情耿介、学问一流、道德一等,但是浮于清议、不善解决实际问题、上不能为君解忧、下不能为民谋福的官员。 循吏与清流,正如矛和盾一样,是相对应而存在的。 在《张居正》一书中,循吏的代表是张居正本人,清流的代表是海瑞。 张居正在继任首辅的时候,百废待兴。政府中,冗官冗员,掌权者懈怠于政务,汲汲于钻营;国库中,空空如也,不要说维持国用,就连京官的俸禄都没了着落;地方上,广西民变,用人不当,剿匪不力,形势严峻。 张居正继任首辅之后,运筹帷幄,选择以“整顿吏治”作为开辟新政的突破口。首先,他实行京察,裁撤那些存在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玩忽职守、怀私进邪等劣迹的京官;其次,他创立“考成法”,即各项工作任务都要专人负责、限期完成,并考核完成情况作为官员升降赏罚的依据,从而根治官场敷衍塞责、拖延政务的不良风气。 在整顿吏治之后,张居正着手“整顿财政”,开源与节流并举,取得尤为显著的效果。首先,他通过核实成本的方式缩减皇室支出,仅核实龙袍成本价一项就节省了六十万两银子;其次,他对享有免税权的“子粒田”每亩征收三分税银,仅此一项国库每年可增加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再次,他更改了全国十大税关的管理体制,严查偷税漏税,使得每年的榷税收入翻了一番。 正所谓“手里有钱,心中不慌”,作为大明王朝首辅的张居正也是这样。 在国库充盈之后,他就可以放心地着手维修长城、防止边患,治理河道、杜绝水患等重大国事了。 此外,张居正重用生性贪鄙但具有军事才能的殷正茂,彻底剿灭了广西韦银豹叛乱,维护了国家的安定。 张居正固然是“治世之能臣”,但却因“夺情事件”,而被天下读书人所不耻。 明太祖朱元璋定下规矩,即凡是在职官员,遇到父母去世的情况,必须要除去官职,回家守孝三年,称之“守制”。朝廷下令不批准辞官守制,或者在守制期内征召出来做官,称之“夺情”。 张居正在担任首辅期间,遭遇父丧,他考虑到一旦去职守制,“万历新政”可能会改弦更张。 因此,在皇帝的征召下,他同意“夺情”。 而按照儒家正统观点,“夺情”就是不孝,不孝之人是没有资格治理国家的。 再说海瑞,海瑞曾出任应天巡抚,治理应天,大明朝留都、苏州、常州、松江、镇江等江南富庶之地。 凡是穷人与富人打官司,海瑞不问是非曲直,一律判处穷人胜诉、富人败诉;当穷人交不起赋税的时候,海瑞会免除他们的赋税,并将其转嫁到富人身上。 海瑞上任两年,地方乡绅怨气沸腾,富户巨室纷纷迁徙他乡以避祸,繁荣的经济变得萧条,优厚的赋税变得稀少。 海瑞出门时总是骑一头驴子,带一个差人,这不符合朝廷的规矩。 海瑞如此简朴的工作作风,跟同僚合乎朝廷礼仪规矩的作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并使得海瑞几乎得罪了所有同僚。 海瑞应天巡抚的任期未满,弹劾他的奏疏却像雪片一样飞进来北京城。 结果,海瑞大人负气之下,挂印而去,辞官回乡。 论人品,海瑞既廉洁且耿直,无可挑剔;论做官,就不好说了。 韦宝与李利民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准备离开都察院大院,回他的都察院司狱去躲清闲。 这个时候,被堵在屋子里骂了许久的几名铁杆东林党官员们实在是忍不了了,他们跑出来了。 “你们骂够了吗?”当先说话的是杨涟,左副都御史,正三品大员!也是都察院和科道言官,大理寺一帮清流东林党人的带头大佬。 “没骂够,怎么的?你女儿把我们所有人都诬告了,我们还不能骂了?若不是怕我们人多,真的动起手来,肯定把你们几个狗东西给打死了,我们早就动手了,呵呵。”左佥都御史王德完率先发声顶杨涟。 一直骂的最起劲的右佥都御史杨维垣一见杨涟出来了,则更加来劲,“杨涟,你狗东西也太霸道了吧?诬告了我们,还不准我们说话了?你告老子散漫怠政,掉弄机权,我问你,你狗东西有什么证据?说不出来的话,老子现在就揍你!” “你一口一个老子,你称谁老子,这些罪状倒也没错!”与杨涟交好的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大怒,替杨涟回话道。 “你个老狗东西,你是不是也想挨揍?你与杨涟沆瀣一气,当我们不知道?”杨维垣跳起来,指着左光斗的鼻子谩骂道。 杨涟他们出来,是因为实在是被骂的受不了了。 杨涟现在心里很乱,举步维艰,他知道,女儿被人利用当了刀子,现在想撤诉是办不到的!他绝不能让女儿有事!而且,就算让女儿当了替罪羊,撤诉之后,他与几位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友人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撤诉这条路几乎是断绝的。 不撤诉就要硬扛到底。 杨涟已经看过从内阁发回的供状手抄本了,虽然告的人很多,但大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罪过。 而且,绝大部分罪过都是有那么回事的! 所以,杨涟和几个友人商议之后,觉得只能将计就计,一方面与阉党斗到底,一方面设法各个击破,对那些已经接近东林党铁杆的官员,以及那些平日里对东林党有好感,有一定倾心的官员,还有那些平时谨小慎微的中立派官员,加以私下解释,让他们明白,这些都是阉党的奸计!让他们不要上当,不必动怒。 这是杨涟等人目前的想法。 既然抱了这种想法,就不能与所有人都顶着来啊,却也不能在阉党面前堕了威风。 这真是有苦难言,让杨涟几个人,非常的为难。 否则依着他们几位的脾气,别说对方人多,就算是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们又会怕什么?就是在金銮殿对陛下忠言直谏,他们又何曾怕过一次了? 现在让他们最气的是,好些个原本就是东林人士的官员,此时要么跟着煽风点火,倒戈相向,要么沉默不语,静观事态发展,没有与他们站在一起。 一场风雨,让杨涟几名东林党急先锋,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看的清清楚楚! 【0679 被韦宝气的半死的几位阉党大佬】 最关键的是,在以往东林党与阉党的斗法过程中,都是东林党主攻,抓住阉党的把柄,或者上奏本弹劾,或者金殿忠言直谏! 他们是攻击的一方,阉党是防御的一方啊。 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攻守互换了,这让长于进攻,不经常防守的东林党几位铁杆大臣,很不习惯。 “你说什么你?”左光斗就是一个不擅长吵架的人,被杨维垣气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 “大家看见了没有?东林党太嚣张了!将咱们这么多人都诬告了不少,还要打人!”杨维垣大声煽风点火道。 “咱们要团结起来,铲除杨涟和左光斗这伙人,决不能再听之任之,容东林党兴风作浪,大明迟早要毁在这帮人手里!”王德完等人立刻响应杨维垣的话。 几名阉党重臣,都在四品以上,还有正二品的荣克勤,他是荣正语的老爹,是右都御史,还有正二品的栾汝平,他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些都是朝廷中的顶级重臣。 有他们压阵,加上人数众多,阉党首次在主动进攻的情况下,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 在这些阉党铁杆大臣的带领下,一帮原本与东林党挨边的大臣,还有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大臣们,以及平时谨小慎微,甚少参与到党争中去的中立派,都站在了阉党一边,或者远远的站开,不再像过去那样为东林党站台。 而原本就向着阉党,或者本来就已经是半个阉党的官员们,则更加的疯狂,拼命的鼓噪,拼命的煽风点火,想把事情闹大。 韦宝在一旁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这场由他发动的风暴,在这个阶段的表现,一切都如韦宝的预料。 杨涟一看情况不对劲,适时地拦住了仍然在咒骂反抗的左光斗,朗声对众人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很复杂!现在已经交到了内阁中书,我又牵扯其中,不方便对大家明言,我相信圣上一定会秉公办理,会挑选忠直大臣查明真相,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不要中了奸人之计!” 杨涟毕竟是做了十多年官的人,又是从京师到地方,地方到京师,官场历练不可谓不丰富,经历万历朝,经历了朱由校他爹朱常洛,又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一朝,是为三朝老臣。 虽然是清流,却也是有一定政治眼光和政治素养的。 杨涟一番扑朔迷离的辩解,立时让一帮原本与东林党挨边的大臣,还有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大臣们,以及平时谨小慎微,甚少参与到党争中去的中立派,都冷静了不少。 而原本就向着阉党,或者本来就已经是半个阉党的官员们,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阉党集团没有东林党集团团结,他们是因为利益关系搞在一起的乌合之众,想到皇帝和皇帝的老子,都是因为杨涟出了大力,先后带人对抗郑贵妃与西李李康妃而扶上帝位的,皇家对杨涟颇为器重。 而且东林党树大根深,现在只是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两个衙门斗,阉党一方暂时占到了上风,如果扩大到整个京师官场,依然是东林党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这么一冷静,气势就弱了很多,只有几名阉党铁杆大臣依然在不停的叫嚣。 杨涟则在劝说左光斗等东林党铁杆大臣先退回去,平息事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韦宝不乐意了,要是照着这个节奏发展,别说都察院和大理寺大换血,恐怕要扳倒几名铁杆东林党大臣都不容易呢,这种事情,只能是快刀斩乱麻,越乱越好! 所以,韦宝急忙凑到了阉党重臣,都察院正二品,左都御史栾汝平大人身边:“栾大人,不能这样放他们离开。” 栾汝平看向韦宝,诧异了,他好像认识韦宝,但可以肯定的,自己绝对没有与这人说过话。 他是正二品高官,韦宝虽然是新科探花郎,金榜题名的时候,在金殿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可真的没有说过话,谈不上认识啊,不知道这年轻人为何敢忽然找到自己说话。 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说天地之别都不为过。 韦宝虽然也是官,但是在栾汝平这种超级大佬面前,也就是小老百姓等级。 韦宝之所以找上栾汝平,一方面他品级高,另一方面韦宝记得那日在宫中打人,好像这个栾汝平没有被打,因为栾汝平没有加入混战,始终站在魏忠贤身边。 “你是?”栾汝平故意装作不认识韦宝。 韦宝轻声自我介绍:“我叫韦宝,新科探花郎。” 栾汝平嗯了一声,“何以不能放他们这样离开?” “若是让他们这么轻易就离开了的话,刚才吵了那么久,不就白吵了吗?很多东西,九千岁和陛下不方便直接下令,得下面的人发动。”韦宝笑道。 栾汝平怔了怔,惊疑不定的看着韦宝,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韦宝到底是谁的人? 栾汝平他们已经在魏忠贤那里接到了明确的指示,让他们这次彻底铲除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几名铁杆大臣,但只说了目的,并没有说具体该怎么做,这是让他们很困恼的地方。 “你觉得该怎么做?还有,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人?”栾汝平问道。 “我觉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动口永远比不上动手!我哪一头的人也不是,但我乐见九千岁执掌的朝局稳定。”韦宝答道。 栾汝平沉吟不语,他自然知道该动手时就动手的道理,靠骂,永远无法骂倒一个当官的,能进入官场,脸皮不修炼的比城墙厚,是站不住脚的。 但一旦动手,事情又进一步升级了。 大臣们敢在皇帝面前动手,那都是言官们被老朱家的制度给惯坏了的,老朱家的制度中,其实就有鼓励言官以死抗争这一条。 可阉党的言官没有人有这种血性啊,他们是为了取得利益,才临时走到一起的,很像各种临时夫妻,各取所需嘛。 人家东林党言官,尤其是清流,敢于以死直谏,那都是在直谏之前就抱着不要命的打算的呀。 否则,官员公然打架,也是一条重罪。 韦宝见栾汝平沉吟不语,半天下不了决心,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退走了,暗暗叹口气,看样子,自己就是将主意出给这帮笨蛋了,这帮笨蛋占着这么大的优势,顺风局也拿不下来啊。 你们把几个东林党铁杆打的不能上工,只要不打死就成,上面能怎么查?打架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很难断定谁先动手,谁对谁错的事情。 栾汝平不是不知道这些道理,怕把事情闹大,自己成为带头的,这是其一,其二,他还真找不到带头动手的人。 那日在宫里面大打出手,可是韦宝一个人打东林党大臣和阉党大臣两伙人啊。 并不是东林党大臣与阉党大臣好好的打起来。 阉党大臣与东林党大臣平时在朝堂吵架,最激烈的时候,也不过是互相吐吐口水,抓抓衣领子罢了,哪里会像韦宝似的拳拳到肉,拳拳见血。 栾汝平随即与左都御史邹元标、右都御史荣克勤、左佥都御史王德完、右佥都御史杨维垣几个人商量。 几个人都问这是谁的意思?他们还以为是九千岁的意思呢。 栾汝平说是韦宝出的主意。 邹元标皱了皱眉头,“他一个七品观政,不怕事情闹大!他到底是哪头的人?” “既然怂恿我们打人,应该是向着咱们的人,刚入仕途,想投靠咱们吧?”栾汝平分析道。 “那小子挺疯的,那日在宫里面,还把我打到地上!这口恶气,我还没有出!”邹元标接着道。 王德完也道:“我那日也被这疯小子打了,也在找机会弄死这小子呢!” “我也被这小子打了。”杨维垣也道:“不过,这小子疯有疯的好处,咱们不是找不到人带头吗?栾大人,你就让那小子带头去打人啊?凭那小子的身手,几个老头,他不用几拳就能全干趴下。” 听杨维垣这么说,几名阉党高官都赞同不已。 栾汝平苦笑一下,“他对我说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不过,就算想到了,我也不方便说啊,我是什么身份?能让一个正七品小吏去打人?” “那他一个七品小吏,又怎么敢怂恿您堂堂正二品大员去打人呢?”邹元标反驳道。 “那就有劳邹大人去对那小子说吧?我没意见。”栾汝平顺水推舟道。 邹元标皱了皱眉头,暗忖好你个老奸巨猾的栾汝平,什么事情你都躲在后面,你自己提出来的事情,凭什么推给我? 不过,栾汝平级别比邹元标高,邹元标也不敢顶撞栾汝平,遂对荣克勤道:“对了,荣大人,让你儿子去对那小子说吧?你儿子是七品御史,与那小子一样,比较好说话。” “关犬子什么事?”荣克勤顿时很不高兴,“大家一起商量的事情,理应大家一起说,不要扯到犬子身上!” “你!你!”邹元标被荣克勤气的想骂娘!明明大家都是一头的,这还没有对东林党怎么样呢,自己人就先吵起来了,就这样,还怎么与东林党斗? “唉,荣大人,邹大人,千万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伤了和气,不妨将那韦宝找来,咱们一起对他说,总可以吧?”杨维垣道。 荣克勤和邹元标没吭声。 栾汝平点头道:“那就劳烦杨大人将韦宝叫过来吧?这种事当着大家说不好,就咱们几个人单独对他说吧。” 杨维垣点头称是,过去叫韦宝。 韦宝依然在都察院大院,与一堆人在一起,少说多听,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其实不用去一个个调查他们的成色,光是看表现,韦宝已经能将这些人的路数分一个七七八八出来了。 向着东林党的,多数会选择不作声,向着阉党的,则一定巴不得将东林党的人铲除,很好分。 众人看见杨维垣过来,都主动给杨维垣让路,不知道杨维垣要找谁,因为都看出来他似乎在找人。 却没有想到杨维垣到了韦宝的面前,“韦大人,你随老夫来一下吧。” 杨维垣说的挺客气,但是语气很冷淡,颐指气使的语气,吃准了韦宝想巴结他们这伙九千岁的人,自然会乖的像条狗。 大家都搞不懂杨维垣这么高的官,找韦宝这种七品观政做什么?都好奇的看着韦宝。 谁曾想,韦宝歪着头看着杨维垣,“杨大人,你是在与我说话吗?” 杨维垣又好气又好笑道:“不然我在对谁说话?这里不就你一个人姓韦吗?” “呵呵,原来杨大人是在对我说话。”韦宝耸了耸肩,淡然问道:“请问杨大人,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呢?我一个小小的七品观政,似乎帮不上杨大人什么忙吧?” 杨维垣一听韦宝的话,就知道韦宝这个人很难对付,老子叫你,也没有说什么事情,你怎么知道是找你帮忙?而且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你小子想干什么? “是不是帮忙,老夫也不清楚,是栾大人叫你过去!”老奸巨猾的杨维垣自然不会被韦宝这种官场新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难住。 韦宝又呵呵一笑,他虽然是官场新人,但整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也是他策动的,自然知道几个老家伙找自己干什么,“哦,是栾大人啊,那我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你们几位大佬自然可以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咱们都是一个衙门的好友,不用遮遮掩掩,更不用背着人说话吧?” 在场的人都很惊奇的看着韦宝,怎么这少年胆子这么大?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这样对杨大人说话?你算老几啊? 不过,大部分人不得不承认,听韦宝说话真的很舒服,没有人喜欢被隐瞒,听韦宝话中的意思,几位大佬似乎想与他做什么幕后交易。 杨维垣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冒烟,要是依着他的脾气,当面肯定要发火,发完火,就得立马找人对付韦宝,轻则做掉,重则让韦宝永远在京城消失,这都是小事。 但现在杨维垣不敢轻易开罪韦宝,因为要找到像韦宝这样的‘急先锋’可是不容易的,最关键是一时半会的功夫,上哪儿找去啊?放眼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似乎韦宝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啊。 杨维垣在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去,硬着头皮通报韦宝不肯过来给几位大佬知道。 栾汝平、邹元标、荣克勤、王德完等几个大佬还在等杨维垣带韦宝过来呢,却没有想到杨维垣一个人气呼呼的走回来了。 他们几个人所在的位置,其实也在都察院大院子之中,只是在角落的一颗大树底下。 因为身份显赫,他们几个人聚在一起谈话,其他人等自然不敢靠近,这样就自然而然的为他们空出了一小块地盘。 “杨大人啊,这是怎么了?”王德完首先问道:“不是让你将韦宝叫过来吗?” “那小子不识抬举,不肯过来,还让咱们有什么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杨维垣气呼呼道。 听完杨维垣的话,几个人都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他们当中,最低的也是正四品的高官啊,韦宝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七品小吏,让他们几个过去说话?你特么就是魏公公来了,也没有这么大的谱儿吧? “岂有此理,等回头再收拾他,我还不信了,没有这家伙,难道办不成事了吗?”王德完怒道。 邹元标和荣克勤也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也赞成王德完的见解,不打算用韦宝了。 几个人纵横官场几十年,受的气虽然不少,可从来没有试过,受比自己低级这么多的小吏的气啊!这韦宝,简直是该死至极。 “咱们过去一下又何妨?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他肯定知道咱们找他干什么,这种奸猾小子,无非是趁乱想讨点好处罢了,比起铲除东林党,一点小利不算什么,倘若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咱们不理会便是。现在不是正在清查杨涟之女状告的人吗、咱们就先把这小子给清出都察院就是了!”到底是众大佬当中品级最高,权势最重的人。 栾汝平比起其他几位,显得有风度,有气度一些,似乎并没有生气。 “栾大人,犯得着这样迁就一个七品小吏吗?要不然,我让人叫几个外面的泼皮来对付杨涟他们,照样打的他们鸡飞狗跳。”杨维垣道。 “你糊涂。”栾汝平叹口气道:“杨大人啊,亏我平时还觉得你办事老成持重,有城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杨大人的话的确有些欠考虑,找街面上的泼皮,那咱们成了什么人了?咱们可不是泼皮。”邹元标赞同栾汝平的话道:“栾大人所言不错。若是找街面上的泼皮,不但堕了咱们自己的威风,还会让杨涟他们找到口实,他们大可以让五城兵马司,或者御林军来介入,到时候,还怕几个泼皮?难道还真的能让泼皮跑到堂堂都察院的大院中来打人啊?” 杨维垣也知道自己这个主意不咋滴,可还是老大不甘心,只是再没有说什么了。 栾汝平又叹口气道:“几位老兄弟,走吧、小鬼要这么个面子,咱们就给他,我对他说,你们在一旁赞同就成,这总可以吧?” 蛇无头不走,马无头不行,本来他们几个人是没有头的,这件事情,魏忠贤是交给他们几个一道负责,现在看最沉稳,平时藏的最深的栾汝平都愿意带头了,其他几个人自然没有二话。 一群围着韦宝聊天的官员,一见几位阉党大佬都过来了,急忙又自动闪开道路。 围着韦宝的人,大都是中立派官员,通过韦宝的几次行为,他们已经看明白了,韦宝绝不可能是阉党的人,否则怎么敢这么不给阉党大臣面子、先是在宫中打了阉党和东林党大臣,刚才又那样对杨大人说话。 认准了韦宝是什么样的人,一帮中立派官员自然乐意与他相交。 中立派官员们现在是最孤独的时候,最孤单的时候,每逢阉党与东林党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就会产生这种感觉,生怕被波及到了,因为他们都是没有后台的人啊! 平时就谨小慎微的,谁都不敢得罪。 尤其这一回,不是大佬与大佬斗法,而是扩大了风暴,他们都是风暴漩涡中的人啊,自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害怕。 被告了,就会有人来查,查就会有后果。 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啊? 虽然韦宝才15岁年纪,还很年轻。 但是韦宝气度老成,且胆子大,敢任事,有一股侠客风度,教人自然而然的想与之亲近。 此时大家见一帮阉党大佬过来了,都为韦宝捏把汗,不知道这些大佬找韦宝做什么。 其余在都察院大院中的,不管是亲近阉党的人,还是亲近东林党的官员,也都凑过来看热闹,不知道几位阉党大佬过来做什么。 他们这些人,现在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是被告,都在等着被查。 栾汝平走到韦宝面前,一脸和蔼的笑容,平易近人的语气:“韦大人,你是新科探花郎,文章好,口才好,连陛下和魏公公都很赏识韦大人,老夫想听韦大人说说,现在咱们都被人诬告了,该当如何呢?” 韦宝呵呵一笑,没有想到栾汝平的脸皮这般厚,当着这么多人,你一个正二品高官对我一个七品小吏这么礼贤下士的,这真的好么? 韦宝自然明白栾汝平的意思,给自己戴一顶高帽,然后引得自己竹筒倒豆腐的把想法都说出来,最好自己愣头青的二话不说,冲过去将杨涟几个人锤一顿,他们就拍手大快了。 “哎呀,栾大人啊,您是鼎国重臣,这么说,小子如何担当的起?栾大人,你们怎么说,咱们就跟着怎么做便是了啊。”韦宝笑道。 【0680 韦探花施妙计逼走杨涟】 栾汝平差点没有被韦宝给气糊涂了,暗忖,怎么着?你小子要面子,老夫现在还不够给你面子吗?你还玩什么花样?你刚才自己向我谏言,说不能就此罢休,光是骂,是骂不走几名东林党老狗的,现在你这是,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韦大人,你对被人诬告,就不生气吗?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没有你们年轻人想法多,想听一听你韦大人的啊。”栾汝平到底是栾汝平,轻飘飘的又将球踢回去给韦宝了。 韦宝微微一笑:“栾大人,你们是大人物,是大佬,时间宝贵,咱们也不必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看我在宫里面把满朝的高官都给揍了,一定觉得小子我是一个妄人,想让我当急先锋,帮你们将杨涟他们几个赶出去,是不是?” 额。 虽然在场者都猜到了几个阉党大佬找韦宝的目的,但是也料不到韦宝会说的如此简洁直接。 在场的不管是什么路线,什么政治成色的人,除了眼下都是被告,还有一项很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可都是进士出身啊!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明朝最正统出身的官员,全部都是科考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顶尖人物,每个人的智商都是毫无问题的。 就算韦宝自己不说出来,听了栾汝平的口风,他们也都明白了几个阉党大臣找韦宝要做什么了。 栾汝平尴尬的一笑:“韦大人是快人快语,颇有燕赵名仕之风,以后定然是朝廷的开拓之臣!” 其他人等听栾汝平这么说,都不由自主的赞同,是个人,就没有好的,好人也有坏心眼,有看热闹的心眼,尤其在场众人中,可以说,一个韦宝的朋友都没有,大家都巴不得有出头鸟,延续刚才对峙铁杆东林党大臣的气氛。 就包括一帮算是半个东林党大臣,或者心向东林党大臣的官员们,也抱着这种心态。 “韦宝,你敢不敢去吧?别人诬告你,你屁都不敢放一个啊?”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忍不住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挤兑韦宝。 荣克勤自然听出儿子的声音,皱了皱眉头,瞪了荣正语一眼,暗怒别人都不说话,就你话多? 荣正语被老子瞪了一眼,急忙将头缩起来了。 韦宝呵呵一笑:“大家稍安勿躁,要我出头,也不是不可以,为了大家,我就算豁出去不当官了,对于我来说也没啥,大家都知道我是做生意的天才,不但如此,我还是读书的天才!我读了一年书就考中了探花郎,我已经在生意场上和科考场上都证明过自己了,就此回乡颐养天年,就此告老还乡,我的一生也不遗憾了嘛,是不是?” 众人一阵恶寒,暗忖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啊?你一个15岁的人就要告老还乡,还颐养天年,那咱们这些人算什么?都是黄土埋了半截脖子的人呢,不还在拼了命的保住官位吗?不还在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想挣一个富贵吗? 而且,大家都是精明人,都是官场混的,韦宝一翘屁股的,大家就知道韦宝想干什么,还不就是想趁机讨要一些仕途上的好处,想求官么? 求官求的这么大言不惭,这么理直气壮的,的确是不多见。 韦宝的确主要出于这个原因,要升迁,有人提拔这是其一,底下人不使绊子,大家都认可,这可能更加重要,否则就像魏忠贤说的,他点头了,其他人不服,也是不行的。 韦宝现在就是要当着所有人提出来! 大明官场一贯是“温良恭俭让”传统,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面子上都要那么做,但韦宝却反其道而行之,他的升迁风格是,“温良恭俭,但不让”。 “废话不要多说。”有个倾向于东林党的官员实在忍不住了,怼了韦宝一句。 韦宝看向那东林党官员,微微一笑:“你别这么心急,急什么?是不是在这边作威作福惯了,觉得东林人就该颐指气使,大家就该让着你们?” 韦宝这么一挑唆,顿时引来无数仇视的目光瞪着那倾向东林党的官员! 就连那半个东林党人,自己也很心虚,他也是被告之一,只是他内心仍然觉得东林党这回是被人摆了一道,这件事总有过去的时候。 大家静下来,接着听韦宝说:“我从小在乡里长大、家境贫寒,为了赚学费,每天都需要做多份工。为了一两文钱,要挑柴挑几十里!偷偷学几个字,还得讨好私塾先生,还得央求同甲的识得几个字的读书人。你们不要觉得我现在是矫情,倘若我仍然是乡间一个破衣烂衫挑着柴火的人,你们谁会理会我?所以,要想让我将几个告了我们的人请出都察院和大理寺,我做了这个出头鸟,以后肯定有事都是找我!你们需要答应,这件事,是大家一起做的!我只是带头!这是其一,事成之后,你们需要答应我都察院经历司经历的位置,还有大理寺寺正,这两个正六品的位置,要给我!” 韦宝说完,众人居然并不是很意外,也不是很生气,韦宝的机智反应和真性情,成为了他升迁路上的利器,甚至他的贫寒身世,都成为“亲民、接地气”的优点。 韦宝向众人展示的,是一个“庶民”奋斗的故事。 不怕敌人强大,不屈不挠,勇于奋斗,这种精神,不管是在庶民阶层,还是士大夫阶层,都足够打动人心! 韦宝觉得人最喜欢的两个故事:一个是“不怕敌人的勇敢故事”,另一个是“自我救赎的奋斗故事”。 谁最会讲这两个故事,谁就找到了人生的“致胜法宝”: 屡败屡战,在百折不回的韦宝身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大臣们,找到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一个“自我救赎的奋斗故事”。 这就难怪,韦宝现在一番话,以及要做的事情,都尽得天时地利人和。 实际上,大明眼下朝局的困境是整个大明的经济低迷的缩影,从魏忠贤执政这三年来,忙于搞政治斗争,却不顾民生议题。 结果搞砸与东林党的关系,撕裂大明官场各个族群,闷杀了大明各地经济。 正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为韦宝创造了能制造神话的契机,他贫民成功的身份,以及金榜题名探花郎的成绩,都能让他在中立派,甚至是倾向性不是很强的阉党以及东林党官员中的人气剧增。 不过,韦宝抛出了自己的条件之后,一帮官员中,立时有人反弹,认为韦宝这个人太势力,居然在这种时候讨要官位。 官场的竞争,永远都是激烈的。不管是谁,都要谨防“暗算”。 韦宝面对的,是“目前最最得势”的阉党。还有势力最为庞大的东林党。 而且从目前不明朗的形势看,东林党与阉党之间,依然是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博弈与拼杀。 栾汝平、邹元标、荣克勤、王德完和杨维垣几名阉党大佬,在一堆人议论哄哄的环境中低声商量了几句。 众人议论归议论,但是没有人站出来明确反对韦宝的提议。 因为依照眼下的形势,除了韦宝这个‘愣头青’,还有哪个官员敢公然去打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啊? 首先,案子并没有定下来,孰是孰非还很难说,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又都是先皇以及现任皇帝登基中出过大力的有功重臣,谁敢乱来? 就算是东林党诬告大家,皇帝也不见得会治罪于他们的,官场上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稀里糊涂的过去了,谁说的清楚对错?不是每件事都会弄个明明白白的。 所以,除了韦宝,没人了。 就包括一些仍然倾向于东林党的官员,他们虽然不赞成把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这样轰出衙门,但毕竟势力孤单,也不敢与众人对抗,而且他们也是被告,说出来的话,没有理据依靠,这个时候还站着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一边的话,等于将自己也彻底推向了铁杆东林党的路上,这是他们下不了决心的地方。 过了一炷香功夫,栾汝平等几名阉党重臣见大势已定,没有人出来反对,就是大家都默许了,于是,栾汝平对韦宝道:“韦大人,我们答应你了!只要你带头将那几个诬告我们的人轰出都察院和大理寺,我们就答应在事成之后,保举你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还有大理寺寺正,这两个正六品的位置!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韦宝于是开怀一笑,“那就多谢诸位大人了啊!我韦宝这人办事全凭内心喜欢,能有一日的荣耀,我也知足!” 大家于是都不耐烦的嚷嚷着,要韦宝赶快动手吧! 都急于看韦宝打人的场面,要知道,上回韦宝韦宝打的,包括看韦宝打人的,那至少都是正三品以上的高官,而且去了皇宫给东李娘娘吊唁的,才有幸看见,多数人只是听闻而已。 韦宝微微一笑,大步朝几名东林党大臣此时聚集的值房走去。 “你们都听我的,不管他们说什么,咱们都不要理会!刚才咱们辩驳了一下,目的已经达到,相信不少通情达理的大人都能明白咱们大家都是被阉患利用了!” 值房中,杨涟等人正在秘密商议。 随着杨涟的吩咐,其他几名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铁杆大臣都点头赞同,都表示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时候,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你们几个滚出来!” 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中并不带有多少愤怒,内容很粗俗,语气却很平静。 杨涟等人一惊,一起起身,向屋外看去。 只见呜呜泱泱二三百号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汇聚齐了,为首的似乎却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官员。 韦宝此时个头已经不算矮了,接近1米7,加上生的胜过潘安,玉树临风,很是显眼。 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先是被韦宝吸引了一下目光,然后去找寻栾汝平等阉党大臣的影子,可惜,几名阉党铁杆大臣都站在最后,并没有靠前。 靠前的反而都是些中立派官员,多以看热闹为主,没有一个人想要动手。 “是你说话?”杨涟找不到对头,只能对韦宝道。 韦宝朗声道:“不错!” “你一个七品小吏,凭什么叫我们滚?你有没有官阶辈分?你有没有读过圣人之言?”杨涟哼了一声。 左光斗等人也气愤的数落韦宝,都将韦宝当成了阉党的人,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小小年纪,又是探花郎出身,居然卖身投靠阉党。 韦宝冷笑道:“你们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是都察院中一名小小的办事官员!既与你们东林人无仇怨,也与你们的对头没有什么瓜葛!我就看不惯你们诬陷我!所以,我无法与你们同在一个衙门办差,你们都滚走吧!” 杨涟左光斗等人差点没有气糊涂过去,他们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威逼的,倘若韦宝不是身穿官服,他们几乎以为碰到了市井泼皮。 “你是新科探花郎吧?老夫念在你小小年纪,不分是非,姑且原谅你这次,你这般对我们说话,我们可以直接弹劾你以下犯上,目无法读!”身为六科廊言官的工科都给事中魏大中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马上去写本子,不过,别在这里写,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给我滚!” 众人豁然一声,韦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那份气势的确惊人啊! 这哪里还像大明官员?简直是市井泼皮。 “我们若是不走呢?”杨涟一身正气的看着韦宝。 “不走?”韦宝微微一笑。 大家都觉得韦宝应该要动手打人了吧?看着韦宝英俊的面孔,潇洒的笑容,都觉得有点寒意,一个马上要打人的人,用这种笑容,真的对吗? 韦宝越是表现的平静,围观者则越是有种冷血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朝廷言官,敢乱来,你是死罪!”左光斗有点不寒而栗,与杨涟站在一起。 其他几名官员也看出来韦宝有要动手的意图,几名东林党铁杆官员像是足球场上踢任意球排人墙的时候的一样,站成了一排。 韦宝笑眯眯的从怀中取出一包火柴盒,又取出一方手帕,对大家道:“我烧了这几个家伙的值房,看他们还有脸再待在这里么?诸位大人,麻烦你们一件事,都去准备一些水桶,别烧到了其他的值房引起大火,就不好了。” 众人哗啦啦的一声,才知道韦宝打的什么主意。 杨涟气的浑身发抖:“你个妄人,枉你还是读书人,你是怎么考取探花郎的?你这等胆大包天,目无国法,你……你……你!”杨涟被韦宝气的实在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韦宝也没有想放火,故意吓唬几个老头的。 韦宝用火柴将手帕点着,然后朝几个老头派出的人墙丢过去。 几个老头顿时吓得散开。 韦宝笑着进入了值房,拎着一张椅子,狠狠的砸出来,那椅子顿时摔的个西坝粉碎。 “我让你们赖着不走!我让你们赖着不走!我让你们诬告!”韦宝一边说话,一边将值房内的家具一件一件往外砸。 书案,笔架,烟台,笔洗,书籍,各种东西,砰砰砰的往外飞。 众人大汗,四下散开。 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也很尴尬,若是韦宝冲着他们几个人来,他们肯定誓死不动地方,除非韦宝把他们打死。 可韦宝现在乱砸东西,很快就将值房内外弄成一片狼藉。 他们都是斯文的读书人,肯定不会上去挨砸,或者也和韦宝一样乱砸东西啊。 韦宝用两三分钟就搞定了,四下看看,走路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很满意的拍了拍手,踩着狼藉的地面到了值房门口,“怎么样?你们若还有脸赖在这里不走,便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我再来砸!大家都听好了,有什么不需要的垃圾,等下都放在这个门口,他们以后专门负责给我们收拾垃圾!” 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铁杆大臣都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几乎都要昏厥过去,受过气,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啊!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 不光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就连其他人也都这么想的。 大家本来以为韦宝要动手打人呢,但是却没有,又微微有点失落。 同时大家都很佩服韦宝。 没有动手打人,却达到了目的。 要是真的打人,追究起来,事情就大了! 韦宝见杨涟等人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捡起地上一只四分五裂的椅子的腿,用力向摔成了两瓣的书案砸,“砸烂一点,也方便生火,做柴火。我这个人最讨厌浪费,以前在乡里,步行几十里,只为了一两文钱。” 韦宝每砸一下,就像是砸在围观众人的心上一样。 东林党铁杆大臣当中有人知道这样不是了局,有个韦宝这种人,以后这都察院和大理寺是没法待安身了,除非把这瘟神先弄走。 他们劝杨涟左光斗等人先走吧。 左光斗也觉得这样没意思,他们都是五十上下的人了,跟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样斗下去,只会显得丢人现眼,让一伙阉党高官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杨涟就是再大度的个性,也忍不下这口气,差点没有气的吐血,颤声对韦宝,对栾汝平等人道:“你们不要以为奸计得逞了!我要上陛下那里去!我要见陛下!” 栾汝平冷笑道:“好走不送!” 邹元标呵呵一笑,大声道:“你赶紧再去诬告我们去吧!今天真是痛快。” “多行不义必自毙。”荣克勤冷然道。 荣正语本来想附和老爹一声,又见只有几名魏系高官说话,没敢出声,他还不够分量。 王德完和杨维垣等阉党高官也说了几句冷言冷语。 几名东林党铁杆大臣都是急怒攻心,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之所以这么气,主要因为韦宝并没有表现出来是阉党分子,在他们看来,韦宝就是被一群阉党小人给蒙蔽了的新科进士而已。 而且,像韦宝这样的新进进士都被蒙蔽了,他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与韦宝一样,从此都要站在阉党分子一头,与正义的清流为敌。 这是最让几名东林党铁杆清流痛心疾首的地方。 杨涟等人走后,韦宝停止了‘干活’。拍了拍手,对众人笑道:“现在我算是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了,你们也不要忘记你们承诺的事情啊。” 在场没有人说话,要说之前,他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抱着想让韦宝赶走杨涟的心态,但当韦宝真的将杨涟赶走,而且用的是这种手段,韦宝本人并没有过多的逾越之举。 他们都有些气,气的是自己怎么想不出来这种法子? 而且,人都一样,想让人办一件事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但人家真的给你办了,过了河,大部分人想拆桥! 众人不但没有人回应韦宝,还纷纷退散。 连与韦宝的关系处的已经有一点好的李利民都板着脸,没有看韦宝一眼。 韦宝若是真的升任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那就是正六品,在他李利民这个正七品的都事之上了啊,可就成了李利民的顶头上司,李利民多少年纪?五十多岁了,熬了十多年,才熬到现在的位置,虽然说品级上没有怎么升迁,但是都察院都事,那是实缺,虽然与御史他们的正七品是同一等级,但是实际上,都事是比御史大的! 经历司属于都察院的后勤和人事部门,而御史,言官,他们是办事的,是前线部门,自来后面不做事的人,都比前面冲锋陷阵的人舒服,权力也更大。 栾汝平、邹元标、荣克勤、王德完、杨维垣等阉党大佬,更是走的飞快,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对韦宝承诺过。 韦宝微微一笑,并不在意,高声道:“人无信不立,大家都是站着撒尿的主,别做没有信义的畜生啊!” 【0681 宫里宫外】 “我韦宝先在这里谢谢诸位大人抬爱了啊!”韦宝又乐呵呵的大声道:“再有什么事情,可以到都察院司狱去找我,我这个人最爱帮忙了,大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要是有我正式升任的公函下来,麻烦转交到司狱去啊!” 晕哦。 这是什么人啊? 众官员听见韦宝粗鄙的话,都皱了皱眉头,看着新科探花郎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样子,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人。 韦宝一再颠覆大家对他的印象,现在众人不管有没有见过韦宝在宫里面打一众高官的场面,都能想象的出来,韦宝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的人。 韦宝不傻,自然知道这样将杨涟等几个东林党铁杆大臣逼的离开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整个东林党都会恨透了自己! 但韦宝不怕,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暴露出自己已经是阉党一分子的真面目,自己这么做,完全是站在一个初入仕途的中立派愣头青的角度办的事情,别人很大可能还是觉得自己是想升官,是出于泄愤的目的这么做的。 魏忠贤很快就得到了杨涟等人被逼走,被逼的被迫离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消息。 魏忠贤哈哈大笑,对王体乾道:‘韦宝真是好样的!有这样的人,才好办事,咱们手下就是没有这样的人!’ 知道韦宝是阉党的人,已经投了拜帖给魏忠贤的人,并不多,只有魏忠贤、客巴巴,以及魏忠贤最信任的外甥傅应星等很少数人知道,包括魏忠贤的搭档,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都不知道。 当然,王体乾不知道韦宝已经投了魏忠贤,魏忠贤也不知道韦宝早就私自私下偷偷的投靠了王体乾,还认了王体乾为干叔叔的事情。 其实,韦宝就算他们都知道,也不必担心,因为官场上八面玲珑,其实不算啥大事。 韦宝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没事很少与人接触,而且,到了韦宝那里的秘密,几乎不会泄露,因为韦宝不喜欢和人商量,就连最亲近的,在韦宝身边的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等人,也还是有很多韦宝的事情不知道的。 “九千岁若是喜欢,大可以收了韦宝,当初他没有功名,现在这小子有了功名,还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现在又到了都察院任职,算是有点苗头出来了。”王体乾顺着魏忠贤的话道。 魏忠贤摆了摆手,“他年纪还太轻,先不说他了,你说,杨涟他们被这样赶回了家,连办公的值房都被韦宝砸了,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其他的东林党官员会怎么样?” “肯定会反扑,不过,也不太好扑就是了,为了对付一个新科探花郎而大张旗鼓的,我估计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做,首先还是会与我们对着干。”王体乾道。 魏忠贤严重闪烁着精光,冷冷的自信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只要陛下信任,一切都是浮云。” 王体乾急忙点头称是:“有奉圣夫人和九千岁在,陛下还能信任谁去?” 两个人正说话间,有太监来报:“九千岁,皇后娘娘去找陛下了。”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这大晚上的,皇后没有接到召见,自己跑去找陛下?她想干什么啊?” 王体乾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宫中其实已经是魏忠贤与客巴巴的天下,要说变数,在东李娘娘死后,唯一的变数,可能就要算皇后娘娘了。 否则,皇帝原本是有可能听养大他的东李娘娘的话的,对皇后也很有感情,一直礼敬有加。 “我看看去!”魏忠贤对王体乾说了一声,便走了。 王体乾听魏忠贤的意思,似乎不用自己跟随,便没有动,拱手道:“恭送九千岁。” 魏忠贤加快脚步向乾清宫赶去。 这时候,朱由检还在乾清宫后面的他专门做木匠活的大屋内繁忙着呢。 这里有不少未完工的精美木制品。 大都是紫檀木,要是放到后世,那可都是稀世珍宝啊,如果能证明是出自天启皇帝朱由校之手,一件拍卖出千万的价格都属于正常。 朱由校在心情好的时候,时常拿他的木工作品赏赐太监和王公大臣。 大臣还比较少赏赐,主要是赏赐给太监和宫女,有时候也会拿给久未曾见到的皇亲国戚一点。 皇后张嫣到了乾清宫外,被客巴巴的人拦住了。 张嫣冷着脸:“给我闪开!” 张嫣外表温柔秀美,但与吴雪霞,与王秋雅那一类美女相似,也是外柔内刚的个性,也是冰美人,这一点,尤其像吴雪霞。 王秋雅虽然也是这一类性格,毕竟是普通民间女孩子,经历的事情少一些,从小受到的压迫多一些,性格上,还没有官家女孩那么要强。 张嫣字祖娥,小名宝珠,河南省开封府祥符县人,父亲张国纪。 她今年其实连二十岁都还没到,才19岁,比韦宝大四岁不到,三岁多。 天启元年,时年十五岁的张嫣,从全国初选的五千名美女中,连过“八关”选出的第一美女,同年四月被册立为皇后。 当时天启帝朱由校要大婚,诏选天下十三到十六岁的淑女。 征集参选的淑女有张嫣等约五千人,到了北京。在京进行初选、复选、终选等复杂过程。 同年四月初三日,天启皇帝从全国海选五千名美女,经过“八关”选秀,在元辉殿选定了三位淑女,分别为河南开封府祥符县张氏、北京顺天府大兴县王氏、南京鹰扬卫段氏”。 张、王、段三位,谁能成为皇后,谁能成为后妃? 一说客氏反对张氏为后,其理由是:“这个女人日后长大成人,想必更加肥硕,缺少风趣,不能成为正选。” 另一说是后来被天启皇帝和崇祯皇帝奉为太贵妃的,她赞成张氏为后:“如果论端正有福,贞洁不佻,则张嫣当为上等人选。” 张嫣等三人被引见到天启帝面前,这年张嫣十五岁,长得身体修长、丰满、清爽、秀丽,天启帝非常喜欢张嫣。 最后钦定:张氏为皇后,王氏和段氏为妃。 史载张嫣“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为中国古代五大艳后之一。 在明代后期混乱的局势中,张嫣皇后始终清醒,经常对明熹宗正言匡谏。 张嫣个性严正,很有皇后风范,是位能母仪天下的女性。 她非常不齿宦官魏忠贤和熹宗的乳母奉圣夫人客氏两人联手为非作歹的行径,经常数次在熹宗面前提起两人的过失,更曾以皇后的身份亲自惩处客氏,因此使魏忠贤与客氏对她恨之入骨,但因为张嫣是皇后,不同于其他嫔妃一般容易对付,因此两人在背地里造谣,说皇后张嫣是盗犯孙二的女儿,而不是张国纪的女儿;孙二因为犯有死刑,就将女儿托付给生员张国纪,所以,张国纪将这段隐情不据实反映,犯有欺君之罪。 顺天府丞刘志选趁机弹劾张嫣的父亲张国纪。御史梁梦环也乘机兴风作浪。 幸好明熹宗惟一理智的地方,似乎就是尚存有一份夫妇之情,不致于因完全没有证据的流言而惩办张皇后,而相反是果断地下旨谴责刘志选,从而使阉党不敢妄动。 天启三年,张嫣怀孕时,遭客氏与魏忠贤陷害流产致不能生育。 张嫣内心恨透了客巴巴与魏忠贤,因为是大明历史少有的官宦家庭出身的女孩子,所以,她也有超与常人的见识。 一般大明选出来的妃嫔,大都是真正的民女,主要注重家世清白,其他并不注重。 贵胄家的女儿是绝对不允许的,怕造成外戚专权的局面,这是朱元璋手里就定下来的规矩。 和选妃嫔,选皇后一样,大明选驸马也很少从官家弄孩子出来,一般驸马都出自民间。 大明的驸马,是历史上最不被人羡慕的,不但不能做官,没有权力,还得小心翼翼的服侍公主,属于纯受气包的打工仔角色。 张嫣让客巴巴手下的太监让开,太监自然不肯让开。 因为宫中大权都在客巴巴手里,所以太监根本不怕张嫣皇后。 “陛下!臣妾有事求见!”张嫣不得不高声道。这是张嫣的绝招,每次见不到陛下,她就用这招,在宫里面,客巴巴再一手遮天,也不敢拘谨皇后。 朱由校正在刨花,听见了皇后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刨子,对身边服侍的客巴巴道:“奉圣夫人,好像是皇后,让她进来吧。” “是,陛下。”客巴巴很不情愿的道,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张嫣又来做什么? 客巴巴让人去将张嫣放进来。 皇后张嫣见到客巴巴,也很不悦,服侍陛下,有专门的女官,陛下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用得着乳娘? 而且,客巴巴与皇帝的关系,在宫中几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连民间都有风闻了!皇后又如何会不知道? 年轻貌美,美貌举世无双的张皇后,情愿皇帝专宠某个妃子,也不想皇帝像现在这样。 “陛下。”张皇后见到皇帝,当即跪下。 “平身,皇后,这么晚了,你来找朕,所为何事?”朱由校道。 张嫣看了客巴巴一眼,并不起身:“陛下,能否让旁人先退下,臣妾想与陛下单独说几句话。”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看向客巴巴,知道皇后与客巴巴,与魏忠贤都不对付,见客巴巴脸露不悦之色,非常为难,“皇后,你先平身吧,这里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客巴巴闻言,脸上才露出喜色。 张嫣心中更悲伤,倔强道:“请陛下屏退旁人,否则臣妾不起。” 朱由校毕竟是软弱的个性,被张嫣弄的很无奈,恳求般的看向客巴巴。 客巴巴拂袖哼了一声,知道皇帝想让她带人都出去,只得对众人道:“都退下吧!” “是。”一屋子的宫女和太监们答应着,一会儿就退的干干净净,客巴巴也退出了屋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朱由校问道。 “陛下,臣妾听闻魏忠贤专权,与那客氏联手蒙骗陛下,现在朝局已经很乱了,而且陛下向来身体弱,更应该远离这些人,多注意休息,以国事为重。”张嫣道。 这话,张嫣已经对朱由校说过很多次了,朱由校闻言很不耐烦:“朕的身体如何弱了?朕的身体很好!朕每日都有阅读奏本,朕今日还抽空做了这一座模型,你看看,是不是美轮美奂?朕的精神如此健旺,你如何说朕的身体不好?” 张嫣看了一眼朱由校苍白的脸色,发白的嘴唇,叹口气道:“臣妾失言了,陛下的身体很好,但即便如此,陛下也该多保重龙体,少做木工,多关心国事。” “你,你如何知道朕没有关心国事了?朕刚才不是说了吗?朕每日都有阅读奏本吗?”朱由校气呼呼的站在张嫣面前。 张嫣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也是大明宫廷奇特的地方,要想堵塞皇帝的视听,真的很难,就连皇后,如果有几名心腹太监宫女效力,从宫中打听宫外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嫣已经听闻了都察院和大理寺,阉党大臣与东林党大臣针尖对麦芒的斗争,怕此时波及整个朝廷,想对皇帝提个醒,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朱由校见张嫣不说话,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你要说这些,朕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朕很忙,朕还要批阅奏本!” 张嫣委屈的看了朱由校一眼:“陛下,切莫忘了相助陛下登上帝位的老臣们啊。”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你想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没有,臣妾听闻魏忠贤在朝中的权势越来越大,想给陛下提个醒。”张嫣道。 朱由校不以为意道:“魏公公对朕,是很忠心的!他办事,朕也放心!有时候,太监办事,远比那些大臣卖力,也比那些大臣有成效!好了,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朱由校明确的赶人了。要不是信任魏忠贤和客巴巴,他也不会封出九千岁和奉圣夫人这种骇人听闻的封号。 张嫣无奈之下,只得施礼告退。 张嫣出了大屋,客巴巴完全听见了张嫣与皇帝的谈话,冷冷的,示威性质的瞟了张嫣一眼。 张嫣一点都不惧怕客巴巴,正面瞪了客巴巴一眼,绝美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将客巴巴压的似乎矮上一头! 客巴巴的身形,身材,其实是与张皇后不相上下的,只是年纪大十多岁,不比张皇后正值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而且客巴巴的相貌也只是中上,在宫中众多美女的世界里,也只是平常,与张皇后这种魅绝天下,当世数一数二的超级美女比起来,根本无法比拟。若不是自叹不如,客巴巴当初也不会在朱由校要立张皇后的时候百般阻挠了。 “神气什么?”客巴巴对着张皇后离开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不一会,魏忠贤到了。 客巴巴将张嫣刚才对皇帝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魏忠贤听,她的记性还是很好的。 魏忠贤也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女人作死!仗着陛下对她不错,屡屡与我们为敌!” “算了,她说归说,反正陛下只听我的话,并不在意她。”客巴巴骄傲的自信。 魏忠贤对客巴巴赞赏的点头道:“那是当然,奉圣夫人的身段和气质,真可谓绝世芳华,天下谁能比得上?” 客巴巴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对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听说你这回办的不错,想出一招釜底抽薪的绝招?这绝招是你想出来的吗?还是有人对你说的?你手里没有这种能人吧?我还听说,今天都察院都乱套了?韦宝将杨涟那几个老家伙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你这绝招,该不会就是韦宝教给你的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奉圣夫人啊。”魏忠贤拍马屁道:“不错,这一切,都是韦宝那小子想出来的!他想在事成之后,让我提拔他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两边都弄个正六品的实缺。” “呵呵,这孩子是真有意思,15岁的年纪,偏偏像是人精一般的厉害!正六品就正六品呗,又不是什么高官,你就给他便是了。若他真能帮你将的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东林党都铲除的话,以后你的耳根子就清净了,别人再想弹劾你,恐怕就不容易了。”客巴巴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韦宝,心里就暖洋洋的,有股柔情蜜意的感觉,她比韦宝大了十多岁,自忖应该不会对一个少年人有什么那方面的好感才是。可想起韦宝来,心里就很舒服,好似少女怀春一般。 “是,奉圣夫人说的是。”魏忠贤看出来客巴巴对韦宝很有好感,顺着她的意思道。 “你可得留点心,东林党吃了这么大的亏,听说那个杨涟又是不要命的主,仗着曾经在先帝和陛下登基的时候出过力,脖子硬的很!”客巴巴提醒道。 “是,奉圣夫人请放心,想告我,他老小子还嫩了点,咱家自有办法。”魏忠贤急忙宽慰客巴巴。 客巴巴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我进去陪伴陛下了。” 在没人的时候,魏忠贤与客氏是对食的对象,会有时候亲热一下,但是在宫中,尤其是在陛下附近,他们还是很收敛的。 次日,收到消息较慢的内阁东林党几名大臣,也知道了昨日在都察院发生的大事。 在朱延禧的值房中,阁臣周如磐和阁臣丁绍轼也都在。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韦宝,他是什么人啊?他到底是不是阉党一伙的?怎么敢如此扫几位大人的面子?大明朝廷还有法度没有?”内阁大臣丁绍轼气的大骂韦宝。 “这不是小事,阉党这是明刀明枪的对我们动手了!要是让他们这么闹下去,这一回,都察院和科道言官,还有大理寺的东林大臣,肯定都要被清洗掉的啊,以后,魏阉一伙更是要只手遮天!”周如磐道。 “堂堂大明言官衙门,居然如此荒唐胡闹,也不知道这个新科探花郎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还是天生的妄人?”丁绍轼气愤道:“阉党这一次出招也是狠毒,又是无中生有,又是釜底抽薪,这是典型的栽赃陷害,我绝不相信杨涟大人会让女儿写出这种供状!” 两个人说的热闹,却见地位更高的次辅朱延禧大人一直没有说话。 “朱大人,您是重臣,本该您是首辅的,在杨涟他们这件事情上,你可一定要说话啊!”丁绍轼知道朱延禧生性胆小谨慎,平时就很少正面与阉党顶着作对。 朱延禧叹口气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你们听我说,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说话肯定是要说的,可是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们并不知道阉党他们要干什么啊?怎么对陛下说呢?等下陛下又以为我们串通一气,故意与魏阉对着干,陛下将魏阉看作是他自己的影子,咱们告魏阉,就等于是告陛下,你们又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丁绍轼与周如磐互相看了一眼。 周如磐叹口气道:‘朱大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没法与杨大人他们私下见面,东厂和锦衣卫看咱们就像是看着犯人一样,私下见面,他们又会诬告咱们串通一气!这件事,最好还是要听一听杨大人是怎么说的,才好。’ “杨涟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一个少年赶出了都察院!亏他们都是为官多年之人,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连一个少年都对付不了?”朱延禧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很不能理解当时的情况。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的很,平时杨大人是很有定力的!”周如磐道:“每回咱们与阉党斗法,还不都是杨大人拿主意吗?这回呀,他自己个儿,先乱了方寸了。” 【0682 木匠皇帝】 “也不能完全怪杨大人他们,听说那韦宝,又砸东西又侮辱几位大人,完全像个市井之徒!哪里有一点官员的样子、真想不通,这种人,怎么能金榜题名得中探花郎的?”丁绍轼道。 周如磐和朱延禧闻言,又是连连唉声叹气的,都说有辱斯文! “咱们拿阉党没啥办法,不如先参劾了这厮再说!一个小小的七品观政,怎么敢这么对朝廷重臣?这不仅是侮辱大臣,更是侮辱大明朝廷!”丁绍轼给韦宝扣帽子道。 “这件事情啊,还是先缓一缓,不要节外生枝了!韦宝被人告了,又是脾气很急的少年人,出言不逊,兼之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也可以理解。更何况,你们两位那日又不是没有在宫里面看过韦宝是什么样子的。他一个人敢打上百人,还敢当着陛下的面打人,他什么做不出来啊?那上百人,都是东林和阉党的高官啊!”朱延禧道。 周如磐也点头道:“的确,那韦宝也不见得就是阉党的人,听说他现在还挺能笼络人心的,都察院和大理寺一帮平时既不敢与我们过于亲近,也不敢与阉党过于亲近的中立派官员,现在都与韦宝处的不错!咱们可不能随便告他一个小吏,反而成了帮他扬名了!咱们是阁臣,要告,也是找都察院本院的人去告!可现在他们那边这么多事情,哪里顾得上这个小吏?” “这小子,小小年纪就中了探花郎,在官场上又跳脱,若是他能一直当官,不被解职,我估计,这小子三十岁之前就能做到各部侍郎的位置!”丁绍轼恨恨道。 朱延禧闻言微微一笑,“好了,不谈这少年了。你们还不知道吗?官场上要收敛锋芒,这小子这种狗熊脾气,早晚有人办他的。眼下,他不是事。” “次辅大人,咱们还是要联名力保杨涟!”丁绍轼又接着对朱延禧道:“我看,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把杨涟之女告的人,一起撸下去算了!” “你说撸就能撸的动吗?我也巴不得这样!关键可能吗?那是三百多号官员!不是三百多只蚂蚁。”朱延禧无奈道:“咱们眼下,还是要少说,多看,看清楚陛下的真实意图,再做打算!” “可是,咱们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啊?那日东李娘娘丧事,好不容易得着一个机会了,可是呢?杨涟大人还没有说完两句话,阉党众人如何?气势汹汹的,根本不让杨涟大人说话啊。”周如磐道。 “是很不好办,我也就是图个嘴巴痛快,那份告状上说的罪名,都是些查无实据的罪名,一看就知道出自阉党之手,就是用来混淆视听,浑水摸鱼用的。”丁绍轼点头道。 “这件事情啊,你们也不要太着急了,杨涟是对陛下有恩的人,陛下不会轻易动他的,若是杨涟大人他们几位言官这么好动的话,魏忠贤第一个就动了他们了,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朱延禧宽慰二人道。 “可是,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再由着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么乱下去,不但事情都没有人做了,再等阉党积蓄了力量,以后,这两处司法衙门,就真的是阉党一家说了算了,那大明的朝局会变成什么样子,简直不敢想象啊。”丁绍轼道:“言官是大明的喉舌,纠错都靠他们,以后他们若是都成了魏阉的刀子,那得有多少忠臣蒙冤受屈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依着我的看法啊,咱们还是多看,多等!杨大人他们虽然被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但他们还是能早朝的嘛,等会,我看那杨大人肯定会做一些事情的,到时候,咱们就向着杨大人他们说话就可以了。”朱延禧道。 “杨大人还能做什么?还不是设法见到陛下呗?可我听说,陛下一睁眼就是做木工活儿,要么就是与那客氏厮混!”丁绍轼低声道。 朱延禧闻言,惊恐的拍了一下丁绍轼的手,“丁大人,这种话你怎么敢说?陛下的事情,轮得到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议论吗?” “可咱们做臣子的,若是不对陛下匡正言行,要咱们这些人有何用啊?”丁绍轼苦闷道:‘您当我想议论陛下的事情吗?可眼下这个朝局,日益糜烂,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每日都有泰山压顶的感觉。’ 周如磐和朱延禧听丁绍轼这么说,两个人又是一番唉声叹气。 “但愿陛下早日上心国事,咱们君臣一心,朝局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大明二百多年的基业,铁打的江山,不是轻易能动摇的!”朱延禧倒是很乐观。 周如磐和丁绍轼知道,反正朱大人就是不肯轻易出头就对了,叹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如磐、丁绍轼与朱延禧商量了半天,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商量出来。 这就是东林党一个缩写,说话的人多,办事的人少,一件事情能谈论几年都没有眉目。 杨涟此时在家中正准备出门。 他昨日中途回家,这在他来说,是很少有的事情。 几个儿子和夫人,还有女儿,都感觉杨涟心事重重,觉得他中途回家很蹊跷,而且下午又不见杨涟上都察院衙门去,一再追问,杨涟就是不肯说出来为什么。 杨涟是一家之主,平时又很有权威,他不说,家里人也不敢再追问了。 杨雪只得央求哥哥们出外打听消息。 消息很快打听回来,杨涟家人都知道了,杨涟和几名都察院,还有大理寺的铁杆东林党大臣,原来被都察院一个新近探花郎,七品的小吏给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 这让他们觉得很惊奇,简直不敢相信,暗中为杨涟抱不平。 杨雪听了哥哥们的描述,立时想起了韦宝。 概因为韦宝太年轻了!很容易对号入座。 杨雪之前并不知道韦宝是新科探花郎,现在知道了,怎么样都很难以将在狱中照顾他的翩翩美少年与市井无赖一般的两个形象联系在一起。 杨雪闷闷不乐的在家,很想去找到这个韦宝问个明白,只可惜,杨涟下了严令,以后不准杨雪再出门一步,即便是有人来找,也绝不让女儿出门! 大明朝的早朝是很早的。 古代人生活作息与后世人不同,古人太阳下山就要回家睡觉,在有些朝代有宵禁,晚上不能出门,所以一般在酉时和戌时就上床了。 而在寅时就起床,趁天蒙蒙亮时开始务农工作,早朝那么早就是因为古人的作息时间跟现代人不一样。 此外,绝大多数古人每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四五点时一顿,下午四五点时一顿,这是跟农业习惯相适应的。 要说到了现代,与古代最大的区别,韦宝觉得就是作息时间和吃上面。 尤其是吃这方面,现代人吃的好了。 至于说现代医疗,韦宝就只能呵呵了。 他反正没有享受过什么现代医疗,若是有一天真的得了大病,看是看不起的,只能找个地方寻短见。 大明会典记载,大明王朝早朝时,大臣必须午夜起床,穿越半个京城前往午门。 凌晨3点,大臣到达午门外等候。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大臣就要排好队伍;到凌晨5点左右钟声响起时,宫门开启。 百官依次进入,过金水桥在广场整队。 官员中若有咳嗽、吐痰或步履不稳重的都会被负责纠察的御史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通常,皇帝驾临太和门或者太和殿,百官行一跪三叩头礼。 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机会与皇上对话,大臣向皇帝报告政务,皇帝则提出问题或者做出答复。 现在已经是初夏时节,早晨倒是凉爽,本来应该很舒服的。 但是所有官员却都觉得很压抑,每逢东林党与阉党大规模斗法的时候,大家都会有这种压抑的感觉。 不管是东林党的人,还是阉党的人,还是倾向于其中一方的中立派,都会感到压抑。 广场上站了整整齐齐的数百名正四品以上高官,呼啦啦的一大片,场面非常壮观。 要不然说京官多呢,光是正四品就有这样的规模。 大家都怀着心事。 今天最受瞩目的主角,自然又是杨涟大人! 所有人都知道了杨涟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铁杆东林党大臣被一个15岁的探花郎给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了。 大家都想在第一时间看一看杨涟等人会有什么反应。 杨涟仍然与往常一样,瘦巴巴的脸上,越发显得严肃。 若不是穿着官服,杨涟几乎就是一个乡下种地者的形象,常人看一眼过去,也知道杨涟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两袖清风的清流官员。 很多东林党大臣想找杨涟说话,想问个清楚,但是这里是宫中,耳目众多,到处是魏忠贤的人,大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不动。 “陛下,该早朝了,大臣们已经恭候在太极殿前。”魏忠贤照例,在这个点,柔声对皇帝道。 朱由校晚上不肯睡,白天不肯起来,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并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一旁的客巴巴慵懒道:“陛下昨晚上劳累了,九千岁看看有什么事情吧?若是些小事,就代陛下对应大臣们吧?” 魏忠贤急忙称是,“谨遵奉圣夫人吩咐,老奴告退。” 两个人同时看了朱由校一眼,朱由校呼吸很重,似乎根本没有醒过来。 魏忠贤对客巴巴看了一眼,点个头之后,小碎步的后退而出。 魏忠贤出了皇帝寝宫,立时恢复了挺直腰杆走路的模样,官步走的很娴熟,气场不输于任何高官。 到了太极殿前,魏忠贤拖长了嗓音,拉高了嗓门:“陛下有旨!” 文武百官闻言,呼呼啦啦的全部跪倒。 魏忠贤故意停了一会,似乎在享受百官的跪拜。 魏忠贤大概是满意了,这才接着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今日早朝取消,有事奏本!” 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平时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一句,没有丝毫意外。 就在大家山呼万岁之后,要像往常一样的离开的时候。 杨涟高声道:“微臣有事要面奏陛下!” 杨涟这句话,似乎在魏忠贤的预料之中,魏忠贤抱着浮尘,眯着眼睛,“怎么?咱家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陛下说早朝取消!你是臣子,还是陛下是臣子?你说见陛下就陛下?是不是陛下圣躬欠安也得见你?放肆!” “魏公公!微臣有要事,必须面见陛下!若是陛下圣躬欠安,微臣可以到陛下的寝宫!绝不打扰陛下!”杨涟的倔强劲头上来了,仍然坚持道。 魏忠贤冷笑一声,“你杨大人好大的气派,陛下的寝宫,是你想去就去的吗?咱家已经说了陛下圣躬欠安,你还是说要去见陛下,还说什么不打扰陛下,简直是笑话!天底下,有这么做臣子的道理吗?” “魏公公!我今日不管你给我扣什么罪名,也一定要见到陛下!我有要事启奏!都察院和大理寺发生了大事,若是再不加以遏止,采取断然措施,大理寺和都察院将无法再正常运转!此时关乎朝廷命运,关系天下苍生,怎么能不见陛下?”杨涟高声道。 “杨大人,你这是在命令咱家吗?”魏忠贤不悦道:“而且咱家什么时候给你扣罪名了?你这是当面诽谤!你有要事,你自己个儿去找陛下说去!别跟我这胡搅蛮缠!” “魏公公!你屡次这样阻挠我们见陛下,你是何用意?难道司礼监想把持朝政吗?”杨涟怒道。 魏忠贤瞪眼,一撩浮尘,“诸位大人,你们都听见了吧?咱家刚才可什么也没有说,此人又是说咱家给他扣罪名了,又是说司礼监想把持朝政,杨涟,你今日若是拿不出证据,就是信口雌黄,污蔑咱家,你是不是污蔑人已经污蔑上瘾了?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还没有闹够,还要跑到宫里面来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当大内是你家吗?” 魏忠贤振振有词。 朱延禧等人知道再这么说下去,杨涟要吃大亏! 杨涟性子刚烈,哪里是魏忠贤的对手?若是论斗嘴,魏忠贤虽然不识几个大字,却是长于此道的啊!杨涟肯定要被魏忠贤几句话绕进去,说不定就能定个什么大罪! 魏忠贤之所以还不敢随便抓杨涟,无非是顾忌到,怕皇帝知道了以后会责怪他,皇帝也知道他与东林人斗的情形。 “魏公公,杨大人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既然圣躬欠安,就好生静养吧?杨大人有什么急事,我们内阁先了解一下,若是决断不下来的,我们上本子,交给司礼监,再请司礼监交陛下御览。”朱延禧道。 魏忠贤笑道:“还是朱大人识大体,咱们做臣子的,理当体恤圣躬才是!” 朱延禧点头称是。 魏忠贤得意的看了杨涟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杨兄啊,他摆明了不会让你见陛下的,你再说下去,除了让他抓住语病,还能做什么呢?”朱延禧拉着杨涟劝道。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见到陛下,还能怎么办呢?朱兄应该已经知道了都察院和大理寺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我们这些忠直大臣,已经被挤兑的无处容身了!我相信,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不要了,也一定要面见陛下,将眼下朝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奏告陛下知晓。”杨涟道。 一旁的丁绍轼和周如磐等重臣都很佩服杨涟的大义,佩服杨涟不顾生死的胆气。 朱延禧叹口气道:“杨兄啊,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要见到陛下,咱们也得从长计议,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这种事情,光是急有什么用?偌大的紫禁城,戒备森严,还能随便去找陛下吗?” “朱大人,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要是怕了,就只当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了。”杨涟不悦道,觉得连朱延禧也推三阻四的给自己设置障碍,本来朱延禧他们应该与自己一道据理力争,非要将皇帝不可,才对的。 朱延禧知道杨涟的脾气,知道杨涟倔强劲头上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只能加重语气道:‘真没有想到,我朱某人在你杨大人眼里,居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吗?’ “我没有这么说!朱大人,我今天必须见到陛下,实在不行的话,我这就敲登闻鼓去!”杨涟气呼呼的道。 明太祖朱元璋设立了登闻鼓,就放在宫门口,并设有专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诉,皇帝将会亲自受理,官员如有从中阻拦,一律重判。 到明宣德年间,一位官员曾上奏取消登闻鼓,宣德皇帝以其为祖上所设未肯,但登闻鼓后来多流于形式。 这种鼓,老百姓是肯定敲不到的,否则皇帝早就累死了。 但是官员,还是有机会敲响登闻鼓的! 【0683 御前告状】 杨涟也是快被急疯了,现在就是想马上见着皇帝,甚至不惜用敲登闻鼓的方式。 登闻鼓为什么在大明中期之后就没有人去敲了。 因为没啥用,敲了登闻鼓,就等于得罪了内阁众大臣,更是得罪了首辅和次辅,会让人觉得内阁形同虚设,一点用处没有。 既然敲了登闻鼓也办不成什么事情,而且得罪了一众高官,还会闹的丢掉性命,所以,没人再去敲了。 “你听我说,杨兄,别着急!”朱延禧和周如磐,丁绍轼等几名东林党重臣一起死死地拉住了杨涟。 杨涟这才停了下来,苦笑道:“几位兄长,我心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了。” “我不是要劝你,关键敲了没用!还会打草惊蛇!”丁绍轼轻声道。 朱延禧和周如磐一起点头称是。 “实在要见陛下,我是有点办法的,咱们设法买通宫中外出采办的太监,让帮忙给咱们带个话,就说有紧要的事情要面见陛下!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设法通过太康伯张国纪大人啊,他有办法见到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向来识大体,为人正派,一定会帮咱们带话给陛下的。”丁绍轼接着劝道。 朱延禧和周如磐急忙称是,都说丁绍轼的办法好。 几个人好说歹说,才将杨涟劝了下来。 杨涟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自己也知道即便是敲了登闻鼓也没有用,也还是很难见到皇帝的。 大家都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杨涟居然在原地跪了下来! 众朝臣正在退却的过程中,本来都以为杨涟今天应该是闹不起来了,却没有想到杨涟居然跪了? 要说这还真是一个办法,敲登闻鼓,皇帝不见得能听得见,御林军也会来阻拦。 而像杨涟这种身份的人跪在太极殿前面,一般人也不好强行把他弄走,大家都知道杨涟是什么样的人,若真的当众逼死了对先帝和当今陛下有恩的人,谁承担得起?不但皇帝有可能重责,若是杨涟真的死了,所有的东林党也不会善罢甘休。 “杨大人,你这是?”朱延禧等人彻底束手无策了。 “你们别管了,今天等不到陛下出来见我,我就不走了,直到死在这里为止!也算是为大明尽忠了!”杨涟慨然道。 一伙东林党大员叹口气,不过,谁都没有走,站在旁边,也算是一种守护杨涟的方式吧。 人家杨涟连死都不怕了,他们还害怕与杨涟站在一起吗? 还有很多官员也选择留下来看情况,倾向于东林党的,阉党的,中立派的,什么人都有。 大家都知道,杨涟这是被逼急了,选择彻底与魏忠贤摊牌了。 魏忠贤很快得到了汇报,恨恨道:“又来这一招,他们除了威逼,还会点什么?这些人的命不值钱,但陛下的名誉值钱啊!动不动用性命要挟。” 魏忠贤的跟班太监张继亭道:“九千岁,这事不能拖着,还得您亲自去将那老小子轰走,别人都轰不动的。” 魏忠贤苦恼了,别人轰不动,他就轰的动了?魏忠贤很清楚,杨涟选择这么做,就是要与自己死磕到底了! “这事迟早闹到陛下那里去,我还是先对陛下说吧!”魏忠贤到底是魏忠贤,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只要皇帝信任他,支持他,谁给他下绊子也不怕。 “九千岁说的是。”张继亭点头道。 “你去对杜长风说,让他亲自去一趟北镇抚司,告诉他们在熊廷弼身上抓点紧,要拿到熊廷弼贿赂杨涟的供词!”魏忠贤道。 杜长风是东厂的番役头子,直接隶属于魏忠贤管辖,当然,不是事情紧迫,魏忠贤通常是对傅应星说,让傅应星代为转达。 韦宝搞一帮铁杆东林党,只用杨涟女儿的告状就可以了。 而魏忠贤要想让熊廷弼告杨涟,光是拿到熊廷弼的画押肯定不够,还得有熊廷弼的签字!甚至,最好还要熊廷弼亲口指认杨涟,否则,不足以被采信。 杨涟不是一般人,官声太好,又是曾经帮助过先帝和当今陛下的人,非同小可。 “是,奴才马上去办。”张继亭答应了。 魏忠贤安排好张继亭,急忙赶去向天启皇帝朱由校讨要支持。 朱由校此时已经起来了,在宫人服侍洗漱更衣之后,简单的用过早膳,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木匠活。 他今天在用木头拼接一座桥,雕刻工艺十分精美,不但有桥的主体,桥栏杆,桥身,桥墩,甚至连上面的行人和马车都雕刻出来了。 人家有清明上河图,木匠皇帝也要用木工手法弄一个更厉害的。 魏忠贤到了门口,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露了个脸,示意客巴巴先过来一下。 客巴巴出来之后就道:“什么事儿?陛下刚刚开始,这时候说事最好。” “我不是要奏报政务,是那杨涟吃了秤砣铁了心,现在就跪在太极殿外面想求见陛下,要告我的刁状!”魏忠贤轻声道。 客巴巴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如果是这事,这时候对陛下说,恐怕不好。” 魏忠贤点点头,他与客巴巴都十分了解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脾气秉性,向朱由校说事,也很会看时机。 一般朱由校正忙的起劲的时候,他们会说政务,朱由校通常就会让魏忠贤自己看着办。 但魏忠贤今天说的事情不是政务,朱由校肯定不会让他自己看着办,在皇帝最忙的分不开心的时候说这种事情,皇帝肯定会起火,所以,得等到皇帝的木匠活告一个段落,在皇帝心情好的时候才能说。 “陛下大概要多久?”魏忠贤看了看里面。 “我估计至少要做到晌午了,昨儿才刚刚开始的,现在做了十分之一不到。”客巴巴估摸了一下,回答道。 魏忠贤焦急的捏了捏浮尘,这就麻烦了,那杨涟一直这么在太极殿外跪着,跪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多,他生怕时间长了,演变成所有东林党都来,变成大规模的奏事。 客巴巴明白魏忠贤的困难处境:“要不然,就现在进去对陛下说吧?我帮你在旁边敲敲边鼓。” “不成!陛下对杨涟等人很信任,这时候去说,陛下心烦之下,肯定会宣召内阁的人都过来,这样,就给了朱延禧等人机会。”魏忠贤很老辣的分析道:“咱们一定要让陛下明白,是杨涟一伙人无理取闹,对咱家有成见,让陛下站在咱们这一边,才能让陛下将他们招来斥责一通,最紧要的是决不能让陛下见到那个杨涟!” “那就只能等着了。”客巴巴嗯了一声。 魏忠贤焦急的走来走去,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先进去吧。”魏忠贤对客巴巴道。 客巴巴虽然不知道魏忠贤要做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声音的进入。 魏忠贤也跟着进去了,跪在角落。 朱由校忙着做木匠活,专心致志的,并没有发现魏忠贤跪在角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朱由校说一声:“黑漆!” 捧着黑漆碗的一名太监正要递过去给皇帝,魏忠贤摇手阻止了,跪着过去,从那太监手里去过黑漆碗,又捧着给皇帝。 朱由校这才注意到了魏忠贤,奇道:“魏公公,你跪着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平身吧。” 魏忠贤饱含热泪的哽咽道:“谢万岁。” 朱由校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你哭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老奴为了让陛下安心休养身体,平时多过问了一些政务,却也得罪了许多人,现如今,东林那伙人要联手对付老奴,老奴思来想去,担忧不已,不想给陛下添堵,所以老奴恳请陛下将我逐出宫去,到山野做个村夫去吧。”魏忠贤一边抹泪一边道。 “又是东林那伙人?他们要怎么对付你?你不用怕,朕会为你做主!”朱由校不悦道。 “也没有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吗?那杨涟是都察院的,这事情,陛下知道,杨涟的女儿近来状告了都察院的许多人,大家看不惯东林人专横跋扈,就将他们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想必是,他们要借着这事,诬告老奴。”魏忠贤道。 朱由校没有听明白,“都察院的杨涟与人闹矛盾,与你何干啊?他们告就告吧,责成东厂和内阁查个清楚便是了嘛。” “陛下您应该知道,那些个东林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赖到老奴头上,今天他们就嚷着要见陛下,老奴说陛下身子稍有不适,今日早朝取消了,他们就跪在太极殿前面,说非要见到陛下不可,还说是老奴阻止他们见陛下。”魏忠贤哭道:“老奴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什么事情都是老奴的过错?” 朱由校还是没有听明白,不过,他索性也不想去弄明白了,急躁道:“这些人向来喜欢无事生非!你不用怕,起来吧,不管什么事,朕都给你做主!有事奏本子上来就是了,动不动就跪着要见朕!每次又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他们就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陛下知道他们在做事!好像越是给陛下找了不痛快,他们就越痛快!这帮人向来只会动嘴,遇到事儿,一个都不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魏忠贤急忙适时地献上谗言。 朱由校深表认同!他继位之初,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奋发图强,想做个勤勉的皇帝来着。 可一方面,他的基础实在是太弱,对朝政几乎是一窍不通,二来他的天赋也实在是差,坚持了几个月,一件事都无法上手,每回与百官议事,遇到的都是这帮人争吵不休,一件事都办不成。 倒是后来放权给魏忠贤之后,天下似乎太平了不少,朝中的事情一件一件也渐渐得到了处置,所以,朱由校就产生一种感觉,他自己牵头办事,是一件都办不成的,倒是都交给魏忠贤,朝政反而会井井有条的多。 “陛下啊,如今国泰民安,陛下仁厚爱民,偏偏这些只会吵嘴巴,正事一点都做不来的人喜欢没事找事。”客巴巴也适时地煽风点火。 “他们不是喜欢跪吗?把内阁的人都找来,我要问一问,要他们这伙人都有什么用!?”朱由校气越发大了。 “是,老奴遵旨!”魏忠贤急忙伏地答应。 太极殿外,一堆大臣留下来看热闹,看事情发展情况。 内阁几位高官,不管是东林党的,还是阉党的,都没有走,他们预感到皇帝不可能不出面了,迟早要宣召他们。 顾秉谦对朱延禧道:“朱大人啊,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徒惹陛下烦心而已,有什么事情,咱们内阁不能商量着办,不能为陛下排忧解难吗?动不动就这样威逼要见陛下,这是不把我这个首辅放在眼里啊。” “首辅,千万不要这么说,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你早已经知晓,可你说过什么了吗?现在杨大人他们都被赶出来了,无处办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又说过什么了吗?你不出头,杨大人不找陛下,还能找谁去?”朱延禧反击道:“因此,绝不要说什么杨大人每次威逼要见陛下,大家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朱大人,你这么说就过分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管了吗?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我是不是成天没有事情可做,必须围着他杨涟打转?出了事情,先缓一缓,事缓则圆嘛!”顾秉谦道:“我刚才还在对魏广微大人和黄立极大人他们说,过几日,找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相关人等,大家一起坐下来说一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非要告状?而且,这告状的事情是杨涟他自己弄出来的,现在倒反而好像是他受了委屈一般,这叫什么事情?” “顾大人!你没有弄清楚是什么事,不要这么说!谁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朱延禧生气道:“您知道杨大人平时最勤于公务,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他心里有多着急吗?” “着急也得一样一样来嘛,要是每个人遇到事都要立马见陛下,这天下不早就大乱了?”顾秉谦大声道。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杨涟和在场的文武官员们听的。 大家议论纷纷,东林党、阉党的言辞都很激烈,中立派大臣们则躲的远远的,轻声抒发各自的看法。 中立派大臣仍然占多数,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其实也已经带有偏向性了,或者是偏向于东林党,或者是偏向于阉党,只是都不明显,还有一部分是纯中立派,这部分人一般连热闹都不敢看,多数已经离开了。 这时候,魏忠贤又带着一大帮太监回来了。 “皇上宣内阁大臣觐见!其余人等都退散了吧!杨涟,你退了吧,有什么事,你告诉内阁知晓便可!你若仍然要执意入宫见陛下,你就告诉咱家,你觉得你自己能顶替哪个内阁大臣吧?”魏忠贤讽刺道。 杨涟没有理魏忠贤。 朱延禧气道:“魏公公!杨大人想见陛下,自然有他自己想说的话,你夹枪带棒干什么?杨大人何事说过要顶替内阁大臣?” “哼,朱大人,一大清早的,这么大火气干什么?”魏忠贤冷冷。 “魏公公,你传旨就传旨,多说那么多作甚?”朱延禧今天似乎也豁出去了,寸土不让:“好了,我们都知道了!我奉劝内臣守好本分,少说一些干涉朝政的话!这是死罪!” “哼,我也奉劝某些人,不要仗着是老臣就倚老卖老,阻碍大明朝局!”魏忠贤冷冷的瞪着朱延禧,也没有丝毫退缩。 “魏忠贤!你别嚣张,这种话,轮不到你一个内臣说!你算什么东西!”杨涟在几名东林党大臣的扶持下,费力的站起来,一起身,首先指着魏忠贤的鼻子骂道。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等人见杨涟又激动了,想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他们虽然是东林党大臣,但也不觉得这样与魏忠贤顶着干有什么好处。 “呵呵,杨涟,你又算什么东西?”魏忠贤冷然道:“你考了几次举人都不中!好容易混个同进士出身,在偏远地方弄到点儿虚名,又仗着前首辅的势力,被弄进了京城,你那点破事,就别在皇宫大内显摆了!你做过哪些为百姓造福的事儿?空谈误国,一事无成!” 杨涟中进士中的晚,最烦别人拿这点说事,他自问为官清廉,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到了魏忠贤这里,却换来这么一大堆一钱不值的贬低,气的浑身发抖。 “怎么?你还想打咱家吗?你要跪就接着跪!现在陛下已经传下了旨意,你再赖在这儿,御林军要侍候了!”魏忠贤不等杨涟反击,继续发飙。 杨涟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气的就差没有吐血,只觉得胸口阵阵发甜。 “魏公公!你太过分了!杨大人怎么样说也是三朝老臣,对大明忠心耿耿!你怎么能这么说?”丁绍轼怒道:“你不要仗着陛下宠信就侮辱打压大臣,我们见着陛下,会一五一十向陛下陈述!” “你去说啊,丁绍轼,你马上就能见着陛下,有什么话,你去对陛下说啊,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魏忠贤不屑的看着丁绍轼。 魏忠贤的话,顿时引得正在离场的东林党官员和阉党官员们两极化的沸腾了,虽然不敢驻留在宫中争吵,却都边走边谩骂对方阵营的人,好不热闹。 丁绍轼冷哼一声,“等着瞧!” “咱家早就想瞧你的好戏!看你这条朱延禧和杨涟的狗,什么时候滚!”魏忠贤上前一步。 魏忠贤对各种人,有各种办法,他知道杨涟不怕死,以气杨涟为主,知道丁绍轼虽然是铁杆东林党,平时冲在前面,但并没有杨涟那种动不动就要拼命的胆气。 丁绍轼被魏忠贤威逼的后退了一步,果然没有再骂。 魏忠贤在气势上压倒了几名东林党大臣之后,随即返回。 “走吧!”朱延禧对魏广微和丁绍轼道。 杨涟对朱延禧道:“朱大人,都察院的事情,一定要禀明陛下,我实在没有叫小女告过任何人啊!这是有人栽赃陷害!他们要借着这件事,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异己都铲除掉。” “我们明白!”朱延禧道。 但他并没有答应一定告诉皇帝。 魏广微道:“杨大人放心吧,等会我们会看时机行事的,若是方便,一定告诉陛下。” “不是方便不方便,是一定要告诉陛下,若是言官都是魏忠贤的人,朝局将更加败坏,魏忠贤将更加一手遮天啊!”杨涟焦急道。 “可是陛下向着魏忠贤,若是陛下不耐烦,的确不方便一直说。”丁绍轼道:“杨大人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杨涟叹口气:“只恨我无法亲自到陛下跟前说,否则,我一定要将魏忠贤的累累罪行都揭发出来,让陛下知晓!” “杨大人,陛下有陛下的想法,咱们只能慢慢抓住一些实质罪证,再设法让陛下知晓,急不得,太急了,反而会让陛下觉得咱们是合力对付魏忠贤。”朱延禧轻声说完,对魏广微和丁绍轼道:“好了,走吧,去见陛下。” 杨涟叹口气,仍然不甘心:“几位大人,一定要向陛下言明啊!”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连连点头,一边随着太监们去面圣。 朱由校在乾清宫偏殿见几位大臣,“有什么事情你们处置不了的?一天到晚闹什么?成何体统?”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等人才刚刚跪下,还没有来得及拜见,就听见了皇帝指责的话,知道魏忠贤和客巴巴肯定之前就进了谗言了。 顾秉谦、周如磐和黄立极则暗暗高兴。 顾秉谦道:“启禀陛下,是微臣的疏失,没有打理好政事,烦扰了陛下,微臣有罪。” “陛下,首辅大人已经尽心尽力了,是有人想兴风作浪!”魏忠贤揷嘴道,“怨不得首辅大人。”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忍不住一起横眼看向魏忠贤,这是御前,你一个太监,也太放肆了吧?陛下在与我们阁臣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还真的当你是丞相? “那个杨涟,到底有什么事情?你们谁说一说?”朱由校有些不耐烦了。 “他的女儿状告了许多人,大家心气不平,将他赶出了都察院,此时我正在详细了解。”顾秉谦道。 “这种事情,要是都往朕这里捅,朕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就当你们的县官就成了!”朱由校冷哼了一声,“他有事为什么不找内阁,要直接找朕?那还要内阁做什么?还要官吏做什么?大明的事情,朕一个人做就是了!” “陛下说的是,有的人是太骄纵了!”黄立极急忙讨好的补枪。 “陛下,杨涟大人也是万般无奈,其中细节曲折,微臣也正在查!但杨涟大人他在先帝和陛下登基之时都出过大力!为人正直,百官称颂,他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会要求面见陛下的。”魏广微为杨涟说情道。 “找朕,和赵内阁,有什么不同?朕有事,还不是要问你们内阁?”朱由校气道:“每个人都没办法,是不是不要你们内阁了?你们每人就只坐着干拿朝廷俸禄就成了吗?” “微臣惶恐。”魏广微被皇帝吓了一跳,急忙伏地,不敢再说。 “陛下,杨涟大人之女不是官员,她为什么要好端端的状告一班官员?此事情实在蹊跷的很!”丁绍轼硬着头皮道:“现在杨涟大人被人赶出了都察院,他是重臣,皇上都没有下罪于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哦?杨涟被人赶出了都察院?”朱由校有点好奇了。 “不错,还有其他几名正直大臣,也一同被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事情,在大明历史上闻所未闻啊。”朱延禧补充道。 “谁做的啊?他们这是犯了众怒吧?”朱由校道。 “不是大家做的,是一个叫韦宝的观政一人所为。”丁绍轼道。 “谁说的?我怎么听说是所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共同做的呢?韦宝他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力量,将多名高官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吗?”顾秉谦反驳了丁绍轼的话。 “就是韦宝一人所为,好些官员是同情杨涟大人他们的!他们并不认为杨涟大人有什么过错!”丁绍轼急忙道。 至于是韦宝一个人将杨涟等人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还是所有人将杨涟等人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这是很重要的! 所以,东林党的内阁大臣和阉党的内阁大臣当即争辩的面红耳赤。 朱由校不耐烦道:“别吵了,一天到晚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这里才你们几个人,还这样!?要是满朝文武都在,你们是不是又要吵的打起来?魏忠贤,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的消息准,他们是怎么说的?” 【0684 中书舍人掌制加五品服俸】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听皇帝问的是魏忠贤,心都凉了半截,皇帝到底还是相信魏忠贤啊! “回陛下的话,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官员合力将杨涟等人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魏忠贤禀告道。 “就算其他人也有份参与,但带头的就是韦宝一人!”丁绍轼依然没有放弃争辩。 “丁大人,这是御前,陛下问你话了吗?你当是你们家呢?你这是欺君大罪!”魏忠贤瞪向丁绍轼。 丁绍轼吓得不敢再说,伏在了地上。 “就算是韦宝带头,那韦宝是个什么人啊?这名字,朕怎么听的有些耳熟?”朱由校道。 “韦宝是新科探花郎,现在为都察院观政。”魏忠贤答道。 “哈哈,一个新科进士,只是小小观政,杨涟是正三品吧?一个七品的观政,能把一个正三品的大臣赶出衙门吗?难道说,大明朝廷官员等级的大小颠倒过来了吗?品级低的,可以管品级高的了?”朱由校笑道:“这破绽这么大,你们身为阁臣,如何想不明白?” 朱延禧、魏广微和丁绍轼闻言,一脸的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皇帝解释。 事实上,韦宝虽然只是一个七品观政,可韦宝就是凭着一己之力将杨涟等重臣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啊?这的确是事实啊! 可是,如何对皇帝说呢? 他们三人束手无策了。 说不清楚的。 就算说的清楚,也侧面反映了杨涟等重臣是不是很无能? 连一个七品观政都对付不了? 朱由校见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暗暗得意,向来是他自己被大臣们逼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多,还很少有大臣们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呢。 “有什么事情,就好好的查一查,杨涟能告旁人,旁人又来挤兑杨涟,这其中应该有不少事儿,朝廷办事讲究的是确凿的实证!”朱由校道:“行了,朕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等告退。” 几名阁臣一起施礼道。 魏忠贤脸上挂上了微笑,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 “朕对那个韦宝还有印象,好像他是东李娘娘的弟弟吧?”朱由校道:“这么算来,也算是皇亲国戚啰?” 魏忠贤本来想提醒皇帝是东李娘娘弟弟李成楝认下的兄弟,与东李娘娘并无亲缘关系! 但是还没有等魏忠贤开口,客巴巴已经识破了魏忠贤的意图,抢先道:“皇上记性真好,是东李娘娘的弟弟,大明朝廷中难得出这等人才,身份显贵,却不依靠任何人,完全凭自己的本事金榜题名,还高中探花郎。” 朱由校点头道:“的确是有本事的人,年纪轻轻的,模样也少有的周正!难得的是东李娘娘从未提起过帮这个弟弟谋求过什么!东李娘娘与我情同母子!说起来,韦宝还是大明的国舅啊。” 虽然韦宝比朱由校小好几岁,但论辈分,朱由校是东李娘娘的儿子,韦宝是东李娘娘的弟弟,就应该是国舅的位置。 魏忠贤和客巴巴闻言,心中一动,听出来皇帝似乎感念起了东李娘娘的情谊,想提拔韦宝! 魏忠贤并不希望韦宝获得很高的位置,因为韦宝不完全算他的人,更算不上嫡系。 其实,很多方面,韦宝与魏忠贤是有渊源的,首先,韦宝这一世的祖籍与魏忠贤一样,都是河北沧州,其次,韦宝的每一次晋升,都有魏忠贤在其中起作用。 但魏忠贤就是不放心韦宝,觉得这少年很难琢磨,不好掌控。 而且,如果是从他手里给韦宝弄来的好处,他可以收回,而如果是从皇帝口中直接给韦宝的好处,就不容易办了,就与他没有关系啊。 但客巴巴却不是这么想,她觉得现在东林党与魏系闹的不可开交,韦宝又将杨涟等东林党铁杆大臣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这时候,若是皇帝提拔韦宝,等于给魏系这边大涨了气势! “陛下,说起来,这个韦宝,还真是咱们自己人呢。”客巴巴似乎是无心的接了一句话:“陛下打交道最多的便是内阁,那些大臣不是总闹着要见陛下吗?若是有一个陛下的自己人,可方便的多,有事找他便可以了。是否可招韦宝为中书舍人?” 明朝内阁有中书舍人。 相当于秘书一类的官职,帮着皇帝和一帮内阁大臣处理政务的。 分为中书科舍人、直文华殿东房中书舍人、直武英殿西房中书舍人、内阁诰敕房中书舍人、内阁制敕房中书舍人5种,均为从七品。 其中,中书科本不称科,因与六科均在午门之外,官署相联,时人习惯称之为科。 署中设20人,不分长贰,以年长者一人掌印,称“印君”。 中书科舍人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 文华殿舍人,掌奉旨书写书籍。 武英殿舍人,掌奉旨篆写册宝,图书,册页。 内阁诰敕房舍人,掌书办文官诰敕,翻译敕书,并外国文书、揭帖,兵部纪功、勘合底簿。 制敕房舍人,掌书办制敕、诏书、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等机密文书,以及各王府敕符底簿。 总之,这些舍人实际任务只是照例书写诰敕而已,此外并没有什么重要职权。 魏忠贤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但是客巴巴话已出口,此时再想阻止就已经晚了! 中书舍人不是多大的官,但是见皇帝的面就容易的多了! 魏忠贤不想让韦宝见皇帝,皇帝年轻,韦宝也年轻,而内阁的人大都是四十开外,让两个年轻人碰在一起,加上那韦宝灵活异常,口舌灵便,若是让韦宝与皇帝时常接触,这是给了韦宝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 “嗯,就这么办,魏公公,传旨!赐韦宝中书舍人职衔!”朱由校是想到什么就来什么的人,“可是中书舍人只是从七品吧?韦宝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出仕便是正七品,从七品反而降了!加五品服俸!” 加五品服俸的意思就是赐给正五品官员的待遇,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职级的人,与你正处于的位置无关,但是你可以穿正五品的官服,可以享受正五品官员的俸禄! 就比如你只是一个九品官,守城门的小吏,但是加五品服俸之后,你虽然仍旧守城门,仍旧做着九品官做的事情,但你可以穿正五品官服,可以领正五品官员的俸禄! 客巴巴和魏忠贤都很吃惊,这还是皇帝第一次主动的厚赏大臣,其他情况下,一般都是有人提议,皇帝批准罢了,这一回,是皇帝自己想出来的。 “陛下,那韦宝才入仕一个月,就从正七品升迁为正五品,是不是太快了啊?”魏忠贤道:“恐惹来非议。用什么理据呢?” “朕想起韦宝,便想起那日他在东李娘娘灵前打一众高官的场景,真是痛快!也足见韦宝对东李娘娘的感情!他是朕的自己人,朕想怎么赏他,就怎么赏他!你便让人在圣旨上写,朕感念东李娘娘的恩情,特赐予韦宝中书舍人加五品服俸,他原本职事不变,两边兼着吧。”朱由校道。 中书舍人本来就没有多少事情,他又是个不干活的皇帝,在朱由校看来,这就是他给韦宝的一份恩典而已。 “是!陛下。老奴马上差人办理。”魏忠贤见皇帝已经拍板了,只能答应。 “嗯,传旨之后,让韦宝入宫谢恩,朕要亲口褒奖韦宝几句。以后内阁那边与司礼监有什么联络,就差韦宝办理便可。”朱由校道,“不然,你们司礼监和内阁不是总扯皮条,一点点事情说不清楚吗?遇到朕不能理解的,就让韦宝来对朕说明。朕看那韦宝口齿伶俐,又是探花郎的功名,担任此职事最为合适。” “是,还是陛下心思细腻,如此甚好。”魏忠贤有苦难言,这样一来,韦宝不是分走了自己一定的权限?若是韦宝听话,事事顺着自己,还不打紧,但若是韦宝与自己为敌,又时常能到陛下面前,更有甚者,若是韦宝为东林党所用,这将是非常棘手的事情! 一个正五品毫不起眼,但是皇帝身边的人,就不是轻易能动的了! “陛下,中书舍人一般是从七品,加五品服俸是不是太多了?”魏忠贤道。 他想给韦宝降成加六品服俸,这样,就与韦宝向他求的职级是一样的,否则,这头皇帝给韦宝加了五品服俸,自己要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给韦宝升官,就得照着这个正五品的职级来了啊。 都察院还好,正六品上去就是正四品,没有五品这一档,可大理寺是有这么一档的啊! “朕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朕亲口加一个五品服俸有什么难的?又不是加四品,加三品,谁敢说什么?”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悦道:“传旨的时候添上,是御赐中书舍人掌制!不是普通的中书舍人!这样一来,加五品服俸便名正言顺了吧?” 魏忠贤差点没有晕倒,后悔不该多一句嘴的,既惹得皇帝不高兴,又给韦宝新添了一个掌制的名号!中书舍人只是一个职务,是可以替换的,但是一旦加了掌制,按照大明世袭的惯例,这个官职便成了韦宝家祖传的官职了,只要能在中书行走,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这个官职就永远跟着韦宝走,韦宝死了,还永远跟着韦宝的子孙走。 “这下好了,还是陛下聪明。”客巴巴轻轻地拍了拍手,赞扬道。 朱由校很高兴,站起身来:“好了,魏公公,你去忙吧,朕要去做事了!大明就需要像韦宝这种青年才俊,倘若都是些只会引经据典的老朽,什么事情也做不出来!” “是,陛下英明,老奴佩服的紧。”魏忠贤不敢再瞎说什么了,急忙附和道。 朱由校遂高兴的领着客巴巴前往自己的木工房,他早就急着要造他的精美大桥。 宫里面不少建筑都是朱由校亲自设计,并参与建造的。 其实,与其说朱由校对木工活感兴趣,不如说他对建造更加感兴趣,只是因为这时代的建筑都是木制建筑而已。 魏忠贤并没有走远,而是悄悄跟着,找个机会,让人叫客巴巴出来。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帮着韦宝?他不算咱家的人,顶多算半个。”魏忠贤指责道:“这人很难判断,也很有可能跑到东林党那头去的。” “你觉得韦宝人怎么样?”客巴巴反而反问魏忠贤。 “咱家哪儿有功夫成天去琢磨一个小鬼?人都是善变的,要控制一个人,得给他需要的。”魏忠贤说了一句挺有哲理的话。 “这话不错,那韦宝需要什么呢?”客巴巴问道。 “需要什么?你应该问正常男人需要什么吧?权势,名利,女人,男人无外乎就是这些。”魏忠贤道。 “这三样你都能给他,而且,大明现在能一手遮天的人是谁,相信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明白的,你就告诉韦宝,这个中书舍人掌制和加五品服俸都是你给他的,他还能不乖乖听话?”客巴巴笑道:“你今天能给他,来日就能收回,得到的越多,就越忠心!” 魏忠贤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叹口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放心这个韦宝,总觉得不像其他人一样好掌控。”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上位者,要有气度,若是如此心胸狭窄,如何掌控天下?”客巴巴道。 魏忠贤看着客巴巴微微一笑:“谨遵奉圣夫人教诲了,月娘,你现在越来越有母仪天下的风度了。” 客巴巴的乳名叫客印月,知道的人很少,只有魏忠贤等极少数人,才有资格叫她月娘。那是客巴巴刚刚入宫的时候的称呼,现在与客巴巴同一批入宫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宫中的争斗也是很残酷的。 想要最终留下来,想要做到人上人,就得送很多人去死。 客巴巴白了魏忠贤一眼,“好了,去办你的事吧,想掌控大局,就要有容人之量,尤其是有本事的人,都有点不教人放心的。” “是。”魏忠贤笑着去了。 魏忠贤首先要让内阁上票拟,内阁首辅顾秉谦是他的人,这很容易。 内阁大臣的建议是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而皇帝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 按照规定,皇帝仅仅批写几本,大多数的“批红”由司礼监的太监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笔。 以往,按大明祖制,太监读书识字是被严令禁止的。大明宣宗不仅改了这个规矩,而且在他的鼓励下,宫里还成立了专门的太监学堂。 后人猜测:明宣宗这一做法,其目的就是让太监牵制内阁的权力。久而久之,一种奇怪的政治格局出现了。 明朝内廷、外廷的机构完全对称。外有内阁,内有司礼监,外有三法司,内有东厂、锦衣卫,外廷有派往地方的总督、巡抚,而内廷派往地方的也有镇守太监、守备太监等等。这样,内廷、外廷相互制约,才能确保皇帝的决策地位。但是,这也造成了内外两大政治势力的争权夺利。 北京紫禁城东部的这片建筑在大明朝叫做文渊阁。明朝的内阁就设在这里。 在明朝万历年间,内阁首辅张居正让这个紫禁城里最不起眼的房子成为声名显赫的所在。在文渊阁办公的内阁成为实际上的政务决策者。 表面上,例行的政务流程似乎并没有改变,但决策权却出现了转移。 张居正做到这点,理由是:首先,当时的大明万历皇帝还是个孩子,张居正身为皇帝的老师,很容易影响皇帝的决策。再者,万历帝的“批红”是在司礼监冯保指导下完成,而冯保跟张居正关系密切。内阁首相张居正把自己的意见授意他人,写成奏章,再由自己“票拟”赞同。幼年皇帝的批红自然毫无问题。 就这样,大臣的“奏章”,阁臣的“票拟”,皇帝的“批红”,由内阁首辅张居正一手操控,达到空前一致。他的新政也就毫无障碍地顺利推进。其实张居正的新政推行的并不是十分顺利,改革必定面临利益冲突的争斗,而张本人、冯保、万历(实际上是万历生母)三个权力体系代表者协作,尤其是万历年幼,冯保、张居正素有交情,二人不对峙,使得张居正掌阁初期拥有绝对的权力,可是万历成人之后,情况则有了变化。 自明朝初期以来,明朝的政务中心就在紫禁城这几个地方转换,权力的交替,左右着明朝的国运。宫闱重重之中、争权夺权的阴谋时有发生。 通过明朝几代皇帝的努力,明朝曾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内阁政务体系,它在权力平衡方面堪称完善。 明朝内阁制度有自己鲜明的特点。 形成时期长,而且始终没有取得法定的地位,始终不是中央一级正式的行政机构。 从永乐开始,历代皇帝都在不同程度上寄大政于内阁,皇帝“其不接见臣下而能统治天下者,以有阁臣票拟故耳”。但是,他们谁也不敢担当违反祖制的罪名,谁也不愿从已经取得彻底胜利的皇权中,又拿出一部分给阁臣分享。所以内阁进展缓慢,而且始终未能成为中央一级正式的行政机构。 内阁与皇权矛盾重重,又始终屈服在皇权的重压下。 阁臣与皇帝矛盾,除了反映为封还诏旨一类以外,很多反映为阁臣在中叶以后不断提出辞职。 皇权与内阁矛盾,亦反映为明代阁臣善终者少,有政绩的不多。 明代内阁权力不稳定,虽然有严嵩,张居正之显赫,但他们也不过是一时之间乘皇帝静摄而代行皇权。 一般阁臣来说,由于基本上都是文学侍从之臣出身,入阁后权力之大小,只决定于票拟被采用的情况,所以呈现为不稳定,没有保障,没有连续性。 与汉、唐、宋相比,明代辅相的业绩并不显著,这一方面固然与入阁前之资历有关。 汉、唐、宋之宰相都要经历郡邑,而明之阁臣却基本上出于翰林院。他们没有从政经验,不知民间疾苦,对政事自然难以提出切实可行的措施。 但另一方面,则由于他们权力不稳定,被司礼监挤着,被皇权压着,即使有抱负也难于施展。 显然,这样的内阁只能助长皇权,而不可监督、约束皇权。 有明一代,内阁始终未能成为对皇权的威胁,从这个角度来说,朱元璋废丞相的目的是达到了。 内阁受制于司礼监,矛盾深刻,但又不得不走司礼监的路子。 在中枢系统中,内阁有票拟权,司礼监有批朱权,是内外相维的双轨制。但双方地位的特殊性使内阁难以与司礼监抗衡,双方权力的大小,又是以皇帝的向背为转移而互相成比,因此,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相维相济,而只能有对权力的激烈争夺。 皇帝宠信司礼时,司礼尽夺内阁权力,如刘瑾、魏忠贤时;否则就是权相出现,如严嵩、张居正时。 严嵩、张居正之显赫,还得讨好司礼监,就是明证。 综观有明一代,内阁对宦官之干政,虽亦起过一点制衡作用,如成化年间,由于阁臣一再坚持,汪直主持的西厂一度被撤。 但总的来说,内阁是越来越受制于司礼。内阁为司礼监扼制,以致明代成了宦官为祸最烈的朝代。 内阁不光与司礼监有矛盾关系,与六部的关系也不咋滴,经常互争雄长,矛盾重重。 历代及明初,六部均隶属于丞相,凡事必须秉承宰相的意志,自撤中书省、提高六部品秩后,六部变成直接对皇帝负责,职权完整,而且在内阁之上。 但随着内阁品位的提高,又有票拟权,内阁比六部更接近皇帝,部权便在不同时候、不同程度上为内阁所侵。 但是,内阁毕竟不同于中书省。从制度上说,六部不必听命于内阁,而内阁则“凡百政事,非下部必不可行,不能行”。 于是内阁借位尊势崇而力图控制六部,六部则钻内阁没有法定地位和权力的空子,力图摆脱控制。 因而阁部经常争权,尤其是争夺人事权。 内阁与六部这种职权界限不清,工作上彼此失调,大大影响了明政府的行政效率。 在客观上,则有利于司礼监的擅权乱政。 内阁中矛盾激烈。尤其嘉靖以后,阁臣间的倾轧突出由于阁臣的任用、权力大小、去留,均没有明确规定,又由于首辅与次辅间权力悬殊,在天启以前一直无明确的职责分工。 所以阁臣间争夺权势的斗争激烈,尤其是“嘉靖以来之首辅,莫不由倾轧排挤而得之”,如严嵩拉拢科道弹劾翟銮,使翟被“削籍为氓”。 严嵩与夏言互相排挤,致夏言被弃市。 在阁内的纷争中,阁臣不但各自培植自己的势力,致使明中叶以后的政治日益腐败。 从明代内阁制度的种种特点,可见内阁制度在当时并未能成为与君主专制政体完全适应的辅政制度。 内阁地位的特殊又使它成了矛盾辐辏之所,各种矛盾的发展,无一不是加剧了政治的腐败。 明朝内阁制强化了君主专制制度。 内阁制度随着皇权的高度强化而建立,权利的来源,由君主所授予,对君权的制约作用有限。 事无大小,内阁都要秉承君主的旨意行事,遂成为君主加强专制的工具,因此明代的君主专制比前代尤甚,助长了君主专制。 同时也形成了明代宦官的专权。 明代内阁因缺乏法定的地位和权力,只是政务的辅助机构,通过票拟、修旨来辅政,但大学士的票拟最终要通过皇帝的朱批,而明代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章奏文书,宣宗时大臣章奏除皇帝亲批数本外,皆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参照内阁的票拟批红。 宣宗以后,人主怠荒,深居内宫,不亲政事,不见大臣,又把太监当作心腹委以重任,朱批便由秉笔太监处理。 司礼监便凌驾于内阁之上,内阁权力仅止于票拟。 无论皇帝亲自掌权或者是假手于司礼监代批,大学士只能承旨办事,由是司礼监便趁机窃柄专权。 明之阁臣即使有理想,有主张者,也必须先勾结宦官不可,否则一切政事都受到宦官阻梗,不能上达皇帝,如张居正为有明一代能臣,其任首辅时亦要密结司礼太监冯保,才能策动当时的政事。 至于阁臣之不肖者,更争相谄媚逄迎宦官,助阉为虐,狼狈为奸,助长宦官的气焰。 综观明代宦官为祸之烈,实与废相后,内阁无实权,加上君主过于宠信宦官,使宦官得以居中用事所使然。 这种三权分立的政治架构还容易演成朋党倾轧。 明之内阁上受君主箝制,内受宦官操纵,阁臣之欲握权柄者,皆不免以不光明之手段得之。 一方面要交结内监;另一方面则又须倾轧同列之大学士,遂演成朋党之祸。 即在明代内阁权任处于最高峰时,阁臣间为争夺首辅地位,往往互相倾轧,愈演愈烈,甚至不惜朋党台谏,依傍宦官,世宗时之严嵩任首辅,威权不可一世,但却为阁僚徐阶所推翻。 张居正在万历元年出任首辅,也是因为内结司礼监冯保,逐高拱得来的。 阁臣倾轧之剧烈皆因明代内阁没有正式的权力,没有合法的地位而引生的流弊。 这种体制还导致政风因循。 明代阁臣绝大多数是由进士而翰林,而拜命入阁,他们大都是十年窗下,久在翰林苑,舞文弄墨之士,并无实际的政治经验,一旦入阁,大都昏庸而无识见,阁臣为保官秩,大都庸庸碌碌,而很少勇于任事,敢作敢为。 由于明代内阁受所处的地位和职权的限制,权力由皇帝授予,而宦官又居中窃柄,阁臣于是只能对皇帝唯唯诺诺,对宦官俯首听命而不敢有违,一辈阁臣都碌碌无能,遂使政风因循腐化。 再至张居正之循名责实,积极有为,却不免被目为越权专政,非议四起,死后更落得削爵抄家的下场。 继之为政者,惩张居正之败,多随俗浮沉以求免祸,唯取媚皇帝以巩固权力,于政事则无所主张,政治遂因循积弊,日甚一日。 总而言之,“有明之无善治,自高皇帝之罢相始也”。在某程度上是有其道理的。 因为没有宰相,令皇权失却制衡;加上内阁无合法性;故无实权;事事听命于皇帝,造成君主独裁。如遇上昏庸之主,又会导致宦官为祸。 而且内阁首辅为求争取权力,往往依附宦官,排挤异己,更助长了宦官的气焰。 由此可见,明内阁的出现与其政局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影响深远。 但这种体制,总的来说,就韦宝个人认为,还是利大于弊。 当初朱元璋的想法是很超前,很不错的。 但是,再好的东西,也得配合上许多其他因素,要在历史中不断发展才可以啊,而大明二百多年,并不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常倒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 在永乐朝以后,内阁权力加强。中晚明的历史可以看出,只要内阁中人才济济,皇帝不能再胡来。 明朝时,即使皇帝不上朝理政,国家机器也能依靠一班大臣和一整套政务流程维持正常运转。 因此,大明执政这么长的时间里面,国家始终稳定,经济始终在发展,大大超越前面几个朝代,这套体制都算功不可没的! 所以,每每读明朝的历史,韦宝最佩服的就是不识几个大字的朱八八皇帝。 不是有绝高天赋者,如何能创建出这么超越时代的体制呢? 在御前发生的事情,此时已经传到了杨涟等东林党大臣耳朵里。 他们很气愤,认为皇帝这是不管了! “既然陛下不管了,也不能这么由着阉党胡来,咱们得组织人手,夺回咱们办事的权力!”杨涟道。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没有说话,他们也觉得想要依靠皇帝,达到制衡魏忠贤的目的,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们一退再退的结果是魏忠贤的阉党步步紧逼,逼的所有东林党大臣都走投无路了! “杨大人,咱们要怎么做?”左光斗问道:“现在像韦宝那种新科进士,初入官场的愣头青都被阉党所蒙蔽了,咱们要来硬的,面对的可就不光只是阉党的人了。” “来硬的做什么?他们不是不让咱们去差房办公吗?咱们联络各个衙门受到排挤的东林志士,大家都不回原来的衙门办公,都去文渊阁办公!还有,将我写的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广为印发,发遍京师各个角落,我就不信了,皇帝能看不见?”杨涟也不是一味的只知道死谏,出任过十来年的地方官,也是有一套方法的。 左光斗闻言笑了,“可以,这样好!陛下不是交给内阁查实吗?不给咱们安排好办公的去处,咱们就在内阁当差了!咱们照样可以弹劾那些依附于阉党的不法之徒!” “可是,这么弄的话,事情就彻底大了啊!还有,文渊阁才多大一点,哪里容得下许多人?”朱延禧不由的焦虑道。 “没有地方,咱就在文渊阁的大院子里面办公,实在不行,就趴在地上写字!大院子不够,文渊阁外面还有街面嘛,人家小贩可以摆摊,咱们为什么不可以?”杨涟倒是想过这个问题了,“只要咱们团结一致,就不必惧怕阉党!他们敢孤立咱们几个人,敢孤立京师官场这么多东林志士吗?” 朱延禧点了点头。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很赞成这么做,都商议着要向阉党反扑,决不能任人宰割。 “还有,你们等着瞧好吧,咱们都聚集到文渊阁来另立衙门,都察院和大理寺那些待查官员自己就会先乱起来,他们要防着被人拱走,防着位置不保,还有更多的人想上位,想拱走旁人!魏阉的毒计看似老辣,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具体做起来,不容易的!而且,他们一时之间上哪儿弄那么多人来补充位置?要是闹大了,就不止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两个衙门的事情了。”杨涟接着道。 几名东林党大臣都觉得有理,商量了一阵,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虽然此时京师的上空乌云密布,完全处于魏忠贤的黑色统治之下,但是他们坚信,只要东林党众志成城,拧成一股绳,一定能在阉党的打压下守住,一直守到拨云见日,红霞满天的那一天为止! 东林党的上层人物们定好了防御计划,都察院和大理寺,以及其他还没有被这次事件波及到的衙门的东林党大臣,或者是倾向于东林党的官员们,逐渐接到了指示,领会了杨涟等人的精神和意图。 东林党是一种带有政治色彩的团体,是很稳固的,绝不像阉党那种主要为了权势富贵而混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可比。 接下来的两日,都察院和大理寺频繁的议事,频繁的被谈话。 几乎每个人都被吏部派来的人找去单独谈话,除了吏部,还有内阁和东厂派来的人。 这么大面积的告发官员,而且都是以个案的形式告发,在大明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让韦宝大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出的主意,他又预先说通了魏忠贤,事成之后,给他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双料正六品职衔,又在驱逐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铁杆东林党的时候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以达到了大家都同意他升官的‘群众基础’。 可是这种互查一开始,几乎所有人,对韦宝的评语都是恶评,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因为大家都不服气啊。 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还是倾向于东林党的官员,还是倾向于阉党的官员,还是比较中立派的官员,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暗中说了韦宝无数坏话。 都恨不得韦宝马上去死,马上滚出官场。 虽然韦宝之前也料到了,自己才入仕一个月的人,说升迁就升迁,似乎容易招人嫉恨,但他却没有料到是这么广泛的嫉恨。 “所有人都说你品行不端,来都察院之后好逸恶劳,什么事情都不做,懒散怠政,你有何话说吗?”一名负责盘问韦宝的吏部官员,说话很直接。 【0685 霸占李瀚池的官厅】 韦宝虽然对于这种局面有些意外,但并没有惊慌失措,表现的还是比较淡定的。 “说话要有根据,我只是一名观政,我来都察院之后,勤于观政,每日早起晚归,从不敢懒惰!”韦宝侃侃而谈道:“我身为新科探花郎,深受陛下器重,陛下不久之前还专门与我谈话,勉励我好好干,你觉得我是懒散怠政的人吗?” 吏部官员被韦宝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多啰嗦,将韦宝的自辩记录了下来,反正最终如何定夺这些官员的去留,是上面人的事情,不关他一个小吏的事。 而且,这名吏部官员觉得,不管是吏部,还是内阁派来的人,还是东厂派来的人,都没有权力随意决定这些都察院和大理寺官员的去留,估计这次的事情就是走个形势。 三方汇总之后,肯定是长时间的扯皮,扯个几个月,便不了了之了,大明官场这种事情,大抵如此嘛。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叫下一个进来。”那吏部官员冷淡的对韦宝道。 “要叫你自己叫!”韦宝嚯的一下起身,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我是探花郎出身,你是什么出身?颐指气使,什么玩意!” 呃! 那吏部官员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炸了肺,他虽然不是金榜题名,却也是会试二榜进士出身,已经很靠前了。 韦宝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知道,一甲前三一般都放在翰林院这种部门,这些各部的小吏,不可能一甲前三。 翰林院的人出来当官,一般起点都很高,直接往五品以上走的,不会再到底层。 “你!你!”那吏部官员本来想让韦宝站住,你你了两下,也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来头,这么大的谱儿,终究忍住了。 韦宝说话的声音不小,门外等着被调查的还有好些人,大家都听见了的。 众人暗暗呐喊,到底是韦疯子,真是疯的够可以的啊?连吏部派来调查的人都敢这么对待啊? 韦宝一肚子气,算是消了一点儿,站在门口,大声道:“谁说了我的坏话,我肯定都能知道,我这个人就是有仇必报的个性,都给我等着!” 众都察院官员一惊,低声议论纷纷。 韦宝见众人表现,暗暗有点得意。 韦宝是不怕有人在背后说他闲话的,首先,他是才进官场一个月的新人,底子干净,完全没有把柄,这些什么平时偷懒不干活的罪名,那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去留的关键,韦宝觉得,主要还是看都察院和大理寺内部的大佬们怎么运作,最后的缰绳,还不是在魏忠贤手里把着吗? 韦宝一个人走到都察院大院中的一颗老槐树下坐着。 虽然李利民帮他在都察院司狱弄了一间差房兼官厅,但是在都察院大院,他仍然没有自己办公的官厅。 “想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你吗?”李利民抽个空挡,到了韦宝身边。 韦宝看了李利民一眼,然后回过头来,轻声道:“不用说我也能猜到。” “哦?”李利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对韦宝说呢,“谁?” “我要当都察院经历司的正六品经历,动的是谁的利益?原来的经历李瀚池的利益呗,不是他,就是大理寺的寺正,反正就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 李利民微微一笑:“都说新科探花郎是妄人,我看不然,韦兄弟,你是玲珑心窍啊!李瀚池对所有人打过招呼了,让大家一起在背后参你,要把你赶出都察院,他是魏系的人,背后又九千岁撑腰,绝不会甘心自己的位置被你顶了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这没什么!”韦宝淡然道:“一会儿我就去找栾汝平,他是都察院最大的左都御史,堂堂正二品大员,他们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不算数,先把官厅给我腾出来一间!” 李利民暗忖这里哪里还有空余的官厅啊?要有,也就是杨涟他们留下来的那几间被你打砸的乱七八糟的官厅了,“这不太好办。” “没什么好办不好办的,谢谢李大人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既然敢跑到官场来混,就不会才来一个月就被人赶出去的,更何况,我如果要混日子,老老实实在翰林院待着,比哪儿不舒服?是我主动要到都察院这龙潭虎穴来的,好吗?”韦宝笑道。 李利民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有志气!年轻有为。”说罢,背着手走了。 韦宝坐了一会儿之后,果然去找栾汝平去了。 刚好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李瀚池也在这里。 韦宝看了一眼李瀚池,把他当成空气,直接对栾汝平道:“栾大人!” 栾汝平大概猜到韦宝为什么来找自己,有点头疼,却还是瞬间挤出一团和气的微笑:“哦,是韦大人啊,有事情吗?” 韦宝没有要回避李瀚池的意思,也没有与李瀚池打招呼,本来他是下官,见到李瀚池要主动打招呼的。 韦宝直接对栾汝平道:“栾大人啊,你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吧?我现在已经将杨涟他们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我的双料正六品位置,是不是该给我了?” 栾汝平呵呵一笑:“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得大家推举才行,得上报到吏部,还得由吏部上报到内阁,再由内阁上报到司礼监,等御批了之后,才能一层一层返回到咱们下面来。” “那你们上报了吗?”韦宝问道。 栾汝平一下尴尬,谁上报啊?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过上报。 “我们正在准备呢,很快就上报,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食言的。现在很多人弹劾你啊,而且都察院和大理寺人人都在挨查,暂时是没工夫顾得上这事了,你要有些耐心。”栾汝平笑着敷衍道。 “韦大人,我说你是不是太急了点啊?都察院就我这一个缺是正六品,你要升迁,这不是故意挤走我吗?你觉得大家会服你吗?”李瀚池忍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他之所以一直隐忍,只是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是因为不清楚韦宝具体的靠山是谁。但他自己背后的靠山是魏公公,是栾大人一伙魏系高官,他可不是真的怕了韦宝。 韦宝今天来,也没有要立刻怎么样,只是常规施压,向栾汝平等都察院和大理寺高官施压,之后,他还会去向魏忠贤施压,韦宝很清楚,答应归答应,这些人都是过河拆桥的主,自己不去催要,下辈子也不会帮自己办事。 韦宝微微一笑,扬了扬自己的拳头,“不服我?谁不服我,就问一问我这一对铁拳!” 呃! 栾汝平和李瀚池两个人顿时就被韦宝气的面红耳赤,见过嚣张的,还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这里是哪里啊?是衙门。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衙门,是整个大明最高的司法衙门,刑部审案结案,大理寺审判重大案件,但是再大的案子,最后都要由都察院审结,这还不算,都察院要是觉得哪个官员有问题,还有权调查,哪个案件有问题,可以提前拿过来调查,权力大无边的衙门啊。 这样的衙门,动不动就抡拳头,敢问你是来做官的,还是来打擂台的啊? “韦宝!你不要胡来!人家怕你,我李瀚池可不怕你!这里是都察院衙门,不是你们乡里!你敢在这里动手,等着蹲大狱吧!”李瀚池害怕归害怕,还是颤抖着嗓音,站起身指责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上去就拎起了李瀚池的衣领子,他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李瀚池也就是魏系一低阶官吏而已,虽然实权不小,但是正六品,在魏系真的排不上号,估计魏忠贤都记不得有这么一个人。 “我现在就揍你,我倒要看看,我怎么蹲大狱?你再骂一句试一试。”韦宝看着李瀚池笑道。 “我……我……”李瀚池差点没有被吓死,他虽然没有亲眼见韦宝在宫里面一个人打上百高官,而且都是正三品以上的高官,但是听说了啊,而且李瀚池那日还亲眼见到韦宝将杨涟等一众东林党高官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气势,他是相信韦宝敢动手打自己的!“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想干什么?” “你骂没骂,你心里清楚,你立刻给老子滚出都察院!不然我让你死!”韦宝冷冷的威胁道。 呃! 李瀚池和栾汝平彻底震惊了,这还是朝廷命官吗?这还是大明的言官吗?这是绿林强盗啊! 李瀚池被韦宝吓得愈发打颤,栾汝平尴尬的在一旁不敢帮腔。 韦宝提着李瀚池就出了栾汝平的官厅,拖着李瀚池,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般。 “韦大人啊,韦大人啊,有话好商量啊。”栾汝平到这个时候才敢说话。 韦宝却不去理会栾汝平。 “韦宝,我要参你!我要参你!”李瀚池哪里是韦宝的对手,除了嗓子眼里冒出这几个字,被韦宝继续拖着走,什么都做不了。 整个都察院和旁边的大理寺大员,以及都察院旁边的六科廊言官官厅顿时热闹了,所有人都过来看热闹,一看又是韦宝,都为李瀚池默哀。 李瀚池要说是魏系的人,也不全对,只能算是半个魏系的人,平时也是以中立派的面目,充当墙头草两边倒的角色。 总的来说,李瀚池在都察院的人缘是不错的,与旁边六科廊言官和大理寺的一众官员们处的关系也都不错,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帮着他暗中参韦宝。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上来相劝的。 韦宝现在的凶名已经闯出来了,谁也不想没事往自己身上找事,更何况,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有事,都被弹劾中呢。 韦宝将李瀚池拖到了李瀚池的官厅边上,才松开了他,笑着对李瀚池道:“两条路,你自己选,现在赶紧拿了你私人的东西滚蛋,要么我就揍你,揍到你滚蛋为止!” “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打人?”李瀚池吓得退后几步,面孔苍白,看鬼一般的看着韦宝,似乎害怕韦宝随时上来打他。 当官的还真没有几个身体好的人,一个个养尊处优,平时不干活,光等着吃喝,要么胖,要么瘦,反正都是亚健康。 就李瀚池这身子板,估计韦宝一拳就能要了李瀚池半条命。 若是有外人来都察院这样捣乱,都察院也是有自己的值守差役的,栾汝平等人早就喊差役来抓人了,可人家韦宝也是都察院的官员啊,官员和官员闹纠纷,他们都不便直接喊差役来。 更何况,当初赶走杨涟等人之前,他们也的的确确是答应了要给韦宝升迁的事情,理亏,所以不敢明着怼韦宝。 “李大人啊,你挺聪明的啊?那日我赶人之前,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都答应了,当时你怎么不吭声?现在我韦宝事情办了,你们想赖账吗?”韦宝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瀚池。 本来韦宝与李瀚池的身高是相仿的,可李瀚池此时靠着墙站,两腿直打哆嗦,若不是有墙壁可以依靠,早就腿软坐在地上去了。 “韦大人,你占了我的官厅,那叫我怎么办啊?”李瀚池委屈道:“你实在要官厅的话,这么着吧,我让人将被你打砸的官厅收拾出来,怎么样?” “要收拾出来,你自己去坐!我就看中你这官厅了,再说,等我升迁了经历司经历,也该在这处官厅办公!大家都习惯了,再换地方不好。”韦宝笑道。 “韦大人!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是非要赶我走,非要夺我的位置了?”李瀚池在怒不可遏之下,终于口齿清晰了一点点。 “废话,说了半天,你还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啊?你这等水平,如何坐得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来的?”韦宝大声道:“你这个位置,我是要定了,你想保住位置,自己去想辙去!” 呃! 围观众人,都察院的人,大理寺的人,以及六科廊言官的人都无语了,见过争权夺利的,并且是司空见惯,但那大都是暗中发力,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明抢的啊? 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韦大人!韦大人!”李瀚池不敢再叫韦宝了,叫了两声,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掩面痛哭起来。 众人看的更加无语,暗忖这李瀚池要么硬到底就是了,韦宝难道还真的敢当众打死人吗?你堂堂一个经历司经历,都察院的正六品,外放地方,至少是正四品知府起步的官职! 而且,你一个大老爷们,你哭什么啊? 李瀚池这么无助的一哭,彻底暴露了他并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的事情了。 韦宝叹口气:“李大人啊,我也不是要逼你,但是朝廷就这么些位置,我又是早就提出来了的,做人要讲究诚信嘛。你当时不肯提出来,现在又这样,你在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为难你韦大人?”李瀚池哭的更加大声了。 “那,我再容你一个上午,午后我吃了饭回来,必须在这间官厅办公!”韦宝说罢,叉腰对几名经历司的小吏道:“叫人把官厅收拾干净,弄的像新的一样,把档案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在我手里,不允许有一丝一毫不清不楚的地方,你们与李大人交接好,都听清楚了吗?” 几名都察院经历司的小吏怔怔的抱拳答应,虽然没有人给韦宝封官,但是好像韦宝自己已经给他自己上任了啊?这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莫不成,韦宝的背后是皇帝不成? 韦宝随即从李瀚池的官厅中端了把椅子出来,坐在走廊上闭目养神,还悠闲的对看热闹的人们道:“大家都去忙吧,没啥好看的,以后有啥事情找经历司,都尽管来找我就是,以后还要靠大家多关照啊。” 有的人称是,对韦宝抱拳恭喜,有的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还有的人看不过眼,想怼韦宝几句,但是摄于韦宝的淫威之下,终究还是没有人敢强出头。 倘若李瀚池是东林党的人,还真的有几名倾向与东林党的官员有可能会出头的,因为东林党的官员比阉党的官员团结的多,可惜,李瀚池就算平时伪装成中立派,大家也知道他是倾向于阉党的。 东林党的官员肯定不会为李瀚池说话。 不到一个时辰,在经历司一帮小吏们的忙碌下,李瀚池大人苦兮兮的抱着几件私人物品提前下班了,韦宝还很和气的将李瀚池送到了都察院衙门口。 “李大人啊,你赶紧想想办法,位置多的很,看看哪个衙门有正六品的空缺,赶紧弄一个调过去,若是能借此高升,更是好。”韦宝笑道。 李瀚池幽怨的扫了韦宝一眼,随即将目光偏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再冲撞韦宝,等下再惹一堆事情。 李瀚池心里很苦,但大都不是对韦宝的,反而是觉得这官做的没啥意思,自己平时巴结了那么多高官,真的有人欺负到他头上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说话的。 韦宝中午收工,出了衙门,回到自己的府邸。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已经在等着他回来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韦宝过的就是帝王般的生活,有人拍灰,有人嘘寒问暖,有凉茶,有热饭热汤。 韦宝边吃饭,边将今天在衙门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通。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韦宝当官如此霸道,就这么公然霸占了人家的官厅,把一个现任的官,就这么赶出了衙门?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吴雪霞担心的问道。 “出什么事情?那李瀚池是狡猾胆小,首鼠两端的人,没有自尽的勇气,能出什么事情?”韦宝并不是莽汉,在做事之前,已经考虑过后果,他连杨涟他们那种高官,而且还是东林党的高官都敢赶出衙门,还怕得罪一个阉党正六品吗? 韦宝最怕的其实就是李瀚池会想不开,会选择自尽,那样的话,他就不是将人赶出衙门,而是将官员逼死,问题就大了。 吴雪霞其实不是要问这事,她倒是不担心李瀚池回家会自尽,她是担心大家一起群起反对韦宝,你可以这么赶走旁人,旁人联手赶走你,你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好端端一个衙门变成演武场不成? “李瀚池不比杨涟那些清流,怕不怕他找人一起联手驱赶总裁啊?而且,他的家人和朋友,也有许多在京师的吧?”吴雪霞提醒道。 “呵呵,要敢跟我对抗,那正好,全部关入司狱!我现在是经历司的经历大人,都察院的司狱归我管!我只是让他让出位置,让出官厅,我并没有真的揍他啊,他的家人朋友敢怎么样?”韦宝笑道:“难道暗中保护我的统计署的人和总裁卫队的人都是吃素的吗?我看看他们能喊多少人来?” 以韦宝对李瀚池的了解,李瀚池没有这个胆量,要对付他,也是四处托关系求人,绝不敢点起人马来找他打架的。 吴雪霞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却还是很不放心,觉得韦宝有点太急了。 吃过饭,韦宝派人给傅应星带话,他要求见魏忠贤。 韦宝打算今晚上给魏忠贤施压,答应自己的事情,是时候兑现了,如果他没有得到正式的任命,便不方便往都察院和大理寺安揷他自己的人。 韦宝这一届的三百进士,除了名次靠前的十几人是朝廷必须给安排工作的之外,就只有极少数人是因为有过硬的关系,得以安排工作,其他二百六七十人,此时则仍然在等待补缺,若不是韦宝将他们养在了天地商号的客栈。 不少家境并不很殷实的进士,恐怕是无法承受京师高昂的物价,只能回乡等消息了。 京城的物价高,这还是其一,其二是因为这些同年长期在京师,少不得应酬,总不能天天躲着不见人吧?见人就要吃喝,男人嘛,应酬才是一笔扛不起的开销。 【0686 天生大赢家】 有不少人得了同进士出身,五六年都没有轮到安排差事的,这种事情多的很,安排差事,也是吏部发公文回乡,然后拿着官凭去遥远的偏僻小县城赴任。 考取了进士,的确是所有人改变命运的一种重要方式,但是这种改变,其实也是极其有限的,进士出身,七老八十止步于七品知县任上的,大有人在。 下午韦宝再到都察院去,场面就不一样了。 平时见到他都当没看见的人,现在都主动过来与韦宝打招呼聊天。 还不光是都察院的人,还有大理寺和六科廊言官的人也过来与韦宝套近乎。 大家都觉得,韦宝既然敢将李瀚池赶走,肯定有很强的靠山,有一定的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又有哪个人能知道韦宝却是实实在在的靠自己,他与魏忠贤只能算利益关系,买卖关系,魏忠贤肯定算不上他的靠山,韦宝,根本没有靠山。 这年头,就是家里有矿都没用,因为这年代不允许私人采矿啊。 韦宝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坐在了自己的官厅中,虽然还没有正式任命,但这座官厅已经被他霸占,就是他的人。 而且还是韦大人所独有。 韦宝闭着眼睛,坐在大椅子上养神。 这时候,官厅门被轻轻敲响,却是正七品的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主动来找韦宝,韦宝今天并没有去找李利民,琢磨着,估计李利民会主动来找自己的,果不其然。 “李大人来了,快请坐。”韦宝笑眯眯的站起身。 早有灵活小吏进来为李利民倒了一杯茶,然后知趣的退了出去。 这些小吏多半是没有品级的,实际上,有的人享受的是正八品的待遇,有的人享受的是从八品的待遇,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衙门,即便是没有品级的小吏,外放出去,也至少能捞到个县令干干。 他们这种人多半是科举上弄不出什么名堂,家里设法捐了个秀才,然后靠世袭混入衙门的子弟。 这种情况很类似后世的顶替,老子在单位干了一辈子,退休了,给领导疏通疏通,把儿子弄进来,大概都是这样。 李利民也不绕弯,开门见山道:“韦大人,你现在做了经历大人的位置,我就是你最直属的手下了,以后要多多关照下官啊。” 李利民的官职虽然不大,可是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了,人脉还是有一些的,为人也圆滑,谁上去就拍谁的马屁。 要说起来,韦宝赶走李瀚池,李利民也从中出了一点力气。 若不是李利民提醒韦宝是李瀚池在背地里搞鬼,即便韦宝能猜到,也不会那么快就下决心将李瀚池赶走。 直接将人赶走,这毕竟是很冒险的,韦宝今天一天都在担心李瀚池找人来闹,若是真的发展成大规模的群殴,对他绝没有好处。 幸好李瀚池被韦宝料死了,就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被韦宝那么凶巴巴的赶走,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被韦宝给吓住了。 “李大人啊,不必如此客气。”韦宝微微一笑,“我从进了都察院,就将你李大人当成朋友,朋友之间,还客气什么?” 本来两个人是兄弟相称的,李利民是兄,韦宝是弟弟,但韦宝现在比李利民的位置高了,就不能再如此相称,只能算朋友。 不管有么有被正式任命,反正韦宝自己是将自己当成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人了。 “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乱套了,你告我,我告你,每个人都忙着在背后捅刀子,哪儿还有人有心做事啊?”李利民低声道:“我估计这次要卷铺盖回家了,韦大人是很清楚下官的,我既没有结交东林,也没有结交九千岁的人,无依无靠啊。” 韦宝微微一笑,明白李利民这是想试探自己,想摸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头的。 其实也不用试探,李利民估计韦宝即便不是阉党的人,也是与阉党有着很深的渊源!否则怎么敢那样赶走杨涟大人他们呢?唯一解释不通的就是韦宝后来也赶走了阉党的李瀚池。 韦宝冲着李利民笑道:“李大人啊,你也不必套我的话,我可以明着告诉你,我谁的人也不是!不过,我从进入都察院以来,你就一直很照顾我,以后只要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韦宝,我保证你既不必卷入东林和魏系的漩涡,还能平步青云,牢牢的在京中干下去。” 李利民疑惑的看着韦宝,皱了皱眉头,暗忖你既不是东林的人,也不是魏公公的人,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眼下除了魏公公,就是东林势力最大,除去这两家,别无分店了啊。 你一个刚刚入仕一个月的人,莫不成还能自立旗号? 李利民觉得韦宝城府很深,这次来,也只是简单的示好,并没有打算与韦宝搅和的太深。 李利民这种中间派的官场哲学就这样,四处示好,跟谁都搞好关系,但跟谁都不结交太深,以免出事被牵连。 韦宝看出了李利民的心思,笑道:“李大人,当然,你要是不看好我韦宝,你也不必与我深交。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我在都察院,我至少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这一回,像你这样的人,是绝对要让地方了。” 李利民一惊,“韦大人,此话怎讲?” 韦宝并不是无意当中说漏嘴,这个计划是他搞出来的,他就是要只留下铁杆阉党,然后把倾向于阉党的,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两不靠的,统统踢出去,都换成他的人。 当然,现在韦宝还只是走了第一步,把坑挖好了,要想走第二步,还需要满足至少三个条件。 一是从原先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当中,弄几个人成为自己的心腹,成为自己的铁杆,要听命于自己。 韦宝不要倾向于东林党的人,也不要倾向于阉党的人,因为这两种人本身已经带有一定的色彩,有一定的人脉,不好掌控! 还有,纯正的中立派,一般都是李利民这种胆小怕事的人,不但好掌控,还有一份内心的坚守,否则,当官的人要做到完全不站队,那是很难办到的。 这一点很难。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拿下面前这个李利民。 还有更难的是第二点。 把人弄走,而且把这么多人弄走,恐怕会生出乱子来的,这点更难。 还有更难的! 把人都弄走了,位置都空出来了。 魏忠贤的人也不傻,弄人上位,这都是银子啊!补一个都察院的实缺,正七品言官至少值得到3000两纹银!就是没有品级的小吏也值得到500两到1000两纹银不等。 要是空出上百位置,就是三四十万两纹银,要是空出二百位置,就是七八十万两纹银啊! 这么大一笔银子,多少人惦记? 韦宝倒不惦记从买卖官位中捞银子,他要的是培植出自己的势力,他甚至可以不要银子,甚至还可以往里面贴一点银子! 第三点和第二点其实差不多意思,那就是,魏忠贤会不会为了银子,而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权全部交给自己呢? 韦宝并不觉得他是在牵着魏忠贤的鼻子走,反而觉得,他做的每一步,魏忠贤都能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韦宝根本没有想过糊弄魏忠贤,他只能在帮助魏忠贤获取利益的过程中,分一小杯羹。 这对韦宝的要求非常高,既要做到三点,还不能让人看出他已经算是半个阉党的人,不能让人觉得他是魏忠贤的狗腿子,否则,韦宝也等于失败了。 明目张胆的帮助魏忠贤做事,作为魏忠贤的爪牙为虎作伥,这两三年里面肯定是风光无限。 可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到了天启七年,朱由校差不多就要归天,到时候,他这个魏忠贤的爪牙,会被人剁成碎片,然后用火烧,烧成灰再抛向空中,消失不见。 越是重生穿越的时间久了,韦宝愈发明白一个道理,历史的大趋势,大事件,几乎都是无法改变的! 像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死,就属于大事件,不管他用什么现代医学手段,不管他是否是华佗在世,扁鹊复生,反正朱由校到了该死的点,肯定还是要死。 至于大臣,救与不救都无关历史进程,死活反而不一定成为定数。 就好比熊廷弼这样的人,死活与历史进程无关,韦宝要是有能力的话,也许能救的下来。 韦宝权衡了一下该怎么说,然后对李利民道:“李大人是老江湖了,这还看不出来吗?这回都察院和大理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谁有这种能力?” 李利民心中一惊,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个魏字。 韦宝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除了他,谁有这么大的势力?那李大人你又知道,我既不是东林的人,又不是魏系的人,为什么还敢这么出头吗?” 李利民摇头,“为什么?” “因为我有银子!不管是谁在上位,都需要银子!我能帮人赚银子就成!这是我做买卖的心得,也是我做官的心得!做官,就是买卖。”韦宝笑道。 李利民忍不住重复了一句:“做官就是买卖。”然后若有所悟的点头:“韦大人小小年纪就看的如此透彻,佩服,佩服。” “不是你李大人没有看透,是你太爱惜家人,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有我这种人的命烂,我若是不敢拼搏,我现在还在乡里啃树皮。”韦宝笑道。 他那日靠宣导自己的贫苦出身获得了支持,靠宣导不畏强大对手获得了支持,韦宝这一回,也同样拾起了这两件法宝说服李利民! 韦宝越来越发现这两件利器,可以说服一切朋友或者对手。 会让人看得起他,不管对方的地位是高,还是低。 李利民沉吟不语,微微点头,认可了韦宝的话。 韦宝笑道:“告我韦宝的人不会少,但我相信,告你李大人的人,也同样不会少,那么多言官,谁不想做你李大人这个都事的位置?我让你李大人跟我一条心,我不要求你为我出生入死,但只要我韦宝在一天,保过你一天,你这一天就是我的人!我富贵,你好,我落魄了,绝不连累你!” “人心险恶啊!”李利民道:“我绝对相信韦大人的话,得人恩果千年记!我李利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你李大人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必做,我估计,要不了两天,你就会看见我说的,只要不是铁杆魏系的人,都得滚蛋!到时候,我会设法将你李大人弄回来,仍旧保住你李大人都事的位置!到时候,你记住我今日说过的话就成了!”韦宝很有信心的道。 “倘若真是如此,你韦大人就是我的恩人,不但是我,我一家老小都会感激韦大人的!我不敢说两袖清风,但是我平日弄的一点小钱,也就只够一家人在京城的开销罢了,倘若这时候丢了官回乡,不老不小的,这一辈子就完了。”李利民感慨道。 韦宝微微一笑,与李利民看似平淡无奇的聊天,其实两人在你来我往的互相算计。 与朋友聊天还是很重要的,人不能没有朋友,聊着聊着,两个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同时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李利民虽然还没有太搞明白韦宝光凭着银子,凭着将官场当成是做买卖,就能混得开?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韦宝恐怕搭上了不次于魏忠贤的大人物,搞不好韦宝就是搭上了皇帝了! 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是不次于魏忠贤的大人物呢? 除了搭上皇帝,还有什么理由能解释,韦宝敢如此肆意妄为,敢在宫里面打一众东林党和阉党高官?敢将杨涟等铁杆东林党大臣硬生生的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 韦宝在赶走李瀚池的时候,甚至像是赶走一条狗一样,这要是没有皇帝这种靠山,怎么可能? 韦宝是七品的观政,在官场就不入流,至少在京城官场是不入流的! 而李瀚池是正六品的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实权在握,又明着投靠了九千岁魏公公。 “你李大人还要帮我物色几个像你这样的靠得住,懂得感恩的人,过两日,一起推荐给我,我也可以保住他们!都察院和大理寺都要!只有大家抱团,才能存活下去!”韦宝在临送李利民出门的时候轻声道。 李利民微微一个点头,反正韦宝对他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倘若自己真的被人赶出了都察院,到时候生活无着,若是能回来都察院,别说是全都听韦宝的,做韦宝的人,就是给韦宝当奴隶都心甘情愿。 因为那时候,不投靠韦宝,也得去找阉党投靠!恐怕到了那个时候,阉党还不见得要他这样的人。 因为他们这种中间派是靠着阉党与东林党互相制衡的情况下存活下来的,一方的势力独大,这种制衡就结束了,他们这种人滚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李利民邀约韦宝出去喝酒,被韦宝推掉了,他知道在这种时候,李利民也不是真心想喝酒,谁都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而是因为与自己谈话到了一个高峰,气氛到这里了。 “等以后稳定了,有的是机会。”韦宝微微一笑。 李利民很佩服韦宝的气度,小小年纪,感觉韦宝的城府比他的还深,暗暗感慨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也许像韦宝这种人就是天生的赢家,做什么事情都天生厉害! 回到府中,林文彪马上来汇报,“总裁,傅应星那边的人传话过来,魏公公今晚答应见总裁了。” 这事情在韦宝的预料之内,所以韦宝丝毫不觉得意外,一挥手,嗯了一声。 韦宝现在在思考的是,魏忠贤会不会很‘讲究’,很守信用的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双料正六品给自己呢? 晚饭的时候,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见韦宝今天的气色不错,似乎挺高兴的,也感到松口气。 她们都能体察韦宝的情绪变化。 不过,高兴归高兴,韦宝似乎并没有很高的说话热情,因为他今天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说了太多的话。 与好些官员聊了天,借以侧面了解一下每个人,对每个人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韦宝在不说话的情况下,晚饭通常结束的很快。 稍微在躺椅上歇息了一个多时辰,韦宝便早早的前往与魏忠贤见面的秘密宅院,等着见老魏。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怪的,原本一点不熟悉的两个人,才没几次接触,韦宝和魏忠贤都觉得对对方熟悉了很多。 甚至想到马上要见面,还会隐隐的有点期待。 因此,这回魏忠贤不但没有让韦宝等待,反而将与韦宝见面的安排提前了! 九千岁魏公公一天的行程很紧凑,事情很多,不亚于后世大员,将与谁的见面时间提前,这是非常罕见的,连傅应星都有些奇怪,为什么舅父会对这个韦宝如此不同? 【0687 九千岁与韦宝】 “韦大人请,九千岁召见。”傅应星面无表情的对韦宝道。 韦宝和傅应星在一起,通常不说话,因为韦宝发现自己不管说什么,傅应星基本上都不回应,所以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早就轮到我了吗?”韦宝有些意外。 “早不好吗?九千岁很难得提早与人见面,这是器重韦大人。”傅应星冷然道。 韦宝呵呵一笑:“说的不错,不过,我更希望以后傅大人能器重下官,不要总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傅应星闻言,瞪了韦宝一眼:“我天生就这样!” “有个性!很好。”韦宝笑眯眯的对傅应星翘了个大拇指。 韦宝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气量大,除非人家跟自己过不去,像傅应星这种冰块类型性格的人,他是不介意的。 傅应星不耐烦的瞪了韦宝一眼,似乎嫌弃韦宝话太多。 韦宝嘿嘿一笑,并不生气,去见魏忠贤去了。 “韦大人。”魏忠贤一见到韦宝,一改往日先等韦宝问候再开口的习惯,主动叫了韦宝一声。 “不敢当,不敢当啊,在九千岁面前,怎么敢有大人两个字?若是九千岁不嫌弃,把我当自己人,就叫我小宝吧?”韦宝笑眯眯道。 “咱家早就将你当自己人了!如若不然,你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参你吗?你一个刚刚入仕的观政,屡屡打上官,罢官夺职,赶出朝廷都是轻的!没有咱家斡旋,你的命,早没了!”魏忠贤淡淡道。 韦宝知道魏忠贤故意吓他,却仍然一脸感激:“若我不是九千岁的人,我也不敢如此的。让九千岁见笑了。” “你找咱家何事,直言无妨。”魏忠贤收了笑容,审慎的目光投向韦宝。 “九千岁,我现在已经将杨涟等东林党高官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许我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双料正六品官职?”韦宝道。 其实,韦宝不找魏忠贤,魏忠贤今天也到了要找韦宝的时候了,皇帝交代给韦宝升迁,这是皇帝交代办的事情,魏忠贤不敢拖延。 不过,魏忠贤却并不着急,准备抻韦宝一下,不让韦宝觉得官职来的容易,要让韦宝对自己感激涕零! “下面还没有报上来啊!”魏忠贤道:“朝廷有朝廷的体制,咱家也不好办。” “这还不是九千岁一句话的事情吗?我今日已经催促过都察院的栾汝平大人他们了,他们答应上本子保举我,明日应该就会递出去。”韦宝道。他并不担心栾汝平等人食言,因为这是他们当众答应的事情。 在华夏的古代,大家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口头答应,那也是契约的一种,若是食言,不但外人将瞧不起食言的人,食言的人内心也会有一块疙瘩。 西学中的契约精神,其内涵曾经出现过质的变化,是从汉语语境中的交易涵义,逐渐过渡过汉语语境中的契约涵义。 拉丁文中的契约一词,历经了汉文化的重要影响。 契约论在现代法制理论中,被定性为法制的本质;但在传统法家学术里,契约论连理论基础都算不上,只是一种普通的人类行为方式,根本无法代表人性人文的基本特征如仁义礼智信就是五个人文基本特征。 有人夸大说契约是人类区别于一般动物的根本,并武断地宣称文明国家就是契约国家。 武断的定论,不但彰显西化的现代知识分子对于人性、人文、人道无知,同时也体现出西化的现代知识体系,在人文领域的研究空白。 这种论断表面抬高了西学的层次,实质则是暴露了西学知识体系的粗糙、低级。 契约与法制不能形成表里关系,契约与诚信也不具备因果关系。 这是基于西学视野,完全忽视人道法天的华夏文明视角,所得到的狭隘认知。 契约论之所以无法进入诸子百家学说的门槛,主要就是因为华夏学术普遍基于天道之学,如阴阳五行,德道学说等,任何一家学术应用,都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而契约精神是不讲天时,不究地利,只论人和,所以契约精神阐发的法治社会有个特点,就是合法不必合理。 西方学术重契约不重天道伦理,也与其脱胎于宗教社会****的历史有关,一条教条横行天下,需要的就是契约精神,且只需要契约精神。 中国人的思想层次远远高于契约精神! 中国人有契约精神,而且更重天道人伦,诚信就只是儒家人伦五德之一。 尤其在华夏古代,韦宝从重生穿越之后,最大的体会就是,绝大部分人,都是说话算话的。 魏忠贤微微一笑:“即便老夫点头,底下人又有人保举,但还是不容易,别忘了,还得要内阁拟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可不是轻易任命的!” “九千岁的人在内阁也占上风啊,更何况谁不知道当今首辅是九千岁的人。”韦宝道。 “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还有次辅呢,还有几名不好说话的大臣,只要有一个人反对,这事就办不成!更何况,同时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任职,是很少见的。你又只是一个入仕才一个多月的新人,一下弄两个正六品给你,满朝上下都会非议。”魏忠贤给出了他的理由。 “事情有一定难度,但是在九千岁这里,我看不算什么吧?区区正六品而已。”韦宝眯了眯眼睛。 魏忠贤摇了一下头:“小宝啊,你还是太年轻,不明白官场的事儿!” “可是九千岁答应过小人的。”韦宝卖萌的怼了魏忠贤一下。 魏忠贤被韦宝逗乐了,他将韦宝当成一个很聪明的人,很难看透的人,但真的很难有人将一个15岁的少年看的多可怕,存着多大的敌意。 “咱家为你的事情,可是费尽了心机,只是不知道你小子会不会负了咱家!”魏忠贤看着韦宝。 韦宝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我把九千岁看的如同亲爹一般,哪里有儿子负爹的道理?若是我有负于九千岁,定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韦宝之所以眉头都不眨就敢发此毒誓,一方面韦宝本来就不太信什么天打五雷轰这种事,若是能死于天打五雷轰这么华丽的天谴之下,也算荣幸了,不但没啥感觉就死了,还很壮观不是。另一方面,韦宝的确没有存着要害魏忠贤的心思。 人家魏忠贤是凭的自己的本事上位,魏忠贤掌权,总好过东林党,魏忠贤的祸害远比东林党小,有魏忠贤在的这几年,至少整个大明是稳定的。 一个像大明这样的庞大的超级大帝国,能保持稳定,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若要说坑害老百姓,政治这种东西,谁上台不是坑害老百姓? 张居正说的没错,循吏才是最需要的,谁能让老百姓过下去,不至于走投无路,谁就是好的。 天启手里,至少没有大规模的造反,而到了崇祯手里,天下立刻崩溃,到处造反。 都是朱由检和东林党联手造的孽。 魏忠贤信了韦宝,被韦宝的态度打动了,亲手将韦宝扶起来:‘罢了。’ 韦宝居然泪眼萌萌,“九千岁,我真的是忠心耿耿,连睡觉都想着为九千岁排忧解难,为九千岁出力。” 魏忠贤笑道:“咱家为你想过了,你要想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拿到正六品以上的官职,这些衙门都是实缺,你就必须有一个更显赫的御赐名爵!” “更显赫的御赐名爵、”韦宝不知道是什么,感激的看着魏忠贤:“九千岁这么为我着想?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效九千岁了,这段日子,我能挤出来的银子都挤出来了,可能要过几个月才能重谢九千岁。” 魏忠贤呵呵一笑:“咱家不是卖货的,没有现在就问你要银子,你能有这份孝心就成。咱家正在试着说服陛下,看在你是东李娘娘的弟弟的份上,赏赐你个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 这些官称,韦宝是听说过的,他毕竟已经进入了官场,平时与官员们聊天,对于大明的官场体系,官场人事,各派势力,都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韦宝扑通一声又给魏忠贤跪下了,“九千岁,您对我太好了!这让韦宝此生只能肝脑涂地,以命报效九千岁了。” 魏忠贤呵呵一笑,对于韦宝的反应很满意,再次将韦宝扶起来,“不要老是跪,你有这份心就好,咱家更喜欢看人如何做,而不是听人如何说,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甜言蜜语。” “九千岁放心,我韦宝一颗忠心,都是九千岁的,一定绞尽脑汁为九千岁着想!虽然我人微言轻,可我想,只要真心为九千岁出力,也是有一份力量的。”韦宝信誓旦旦道。 魏忠贤笑道:“人微言轻?你才15岁的年纪,已经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这还人微言轻?要知道,虽然不是正四品以上官员,但是你这官职,也该去上早朝了!大明才多少人有资格上早朝、这是多少人一辈子当官的梦想啊?更何况你才15岁年纪,才入仕一个多月!” “是,是,全凭九千岁栽培我,我都明白。”韦宝感激涕零的擦了擦眼泪。 魏忠贤笑道:“本来啊,咱家还想再过一阵,等明年再帮你想想辙,但咱家知道你少年心性,这回肯定要向咱家要官,为了让你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获取官职变的名正言顺,咱家不得不提前帮你向陛下说话。陛下还很不高兴呢!” “啊?”韦宝听说朱由校不高兴,顿时紧张道:“合着九千岁说了半天,陛下没有答应啊?” 魏忠贤呵呵一笑:“这么重大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答应,等明儿个,咱家再找个陛下心情好的时候,替你说一说,问题应该不大。” 听魏忠贤这么说,韦宝更加感激了,而且是真心的感激,“九千岁,你对我真好。” “得了,得了,你这小嘴一个劲冒好话,甜的咱家压根疼。”魏忠贤道:“明儿等陛下答应了,我让人上奏本吧,保举你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正六品!大理寺好像也有个司务厅寺正的位置空着,也给了你吧,也是正六品!” 韦宝大喜过望,“多谢九千岁!多谢九千岁!” 韦宝知道,魏忠贤能这么说,那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的。 大理寺司务厅寺正,这可不是小官了,权力甚至比都察院经历司经历都大一点。 “你也不能太得意忘形,一个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人,升迁的这么快,这在大明历史上都是没有过的事情!”魏忠贤道:“得了官职,切忌少说多看多听,其他的事情,能不管就不管,老实干个一两年,再图谋其他事情,这两年里面能把位置保住,就已经很不错。尤其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眼下互查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你可知道,你这么赶走了李瀚池,有多少人为他求情?他是咱家这边的人,咱家的人心里也会有气!” 韦宝刚刚高兴完,却听到魏忠贤让自己低调,不再过问阉党与东林党斗的事情了,顿时不乐意了。 韦宝的主要目的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对于他来说,他个人的升迁,甚至不如他看重整个团队的形成来的重要。 天地会是韦宝在民间搞出来的团队,但天地会并没有渗透进入官场。 对于大明官场来说,韦宝还只能算是单枪匹马,虽然有一些同年进士已经赴任,可那些已经赴任的,都是有关系,家里有银子的人,跟他关系不大。 唯一有关系的吴三辅,也是吴三辅他爹帮他弄的位置,就算是好朋友关系,可吴三辅在詹事府当差,基本没啥用处,闲人一个。 所以,韦宝目前为止,在官场的团队,还是一点没有的,更不用说成型。 “九千岁,我不是想卷入党争的漩涡,对我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韦宝道:“您当初可能还没有太听明白我的意思,这次要搞就搞彻底,除了九千岁觉得完全没有问题,算的上是铁杆的人留下,其他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全部清理出去!像李瀚池这种墙头草两面倒的人,谁的势力大,他就臣服于谁,一定要清理出去。有人就补上来,没有人,就暂时先空着,慢慢补上来!一方面,可以让人没有话说,大家会觉得这次核查都察院和大理寺是秉公办事,不是针对某几个人来的,另一方面,也能在换人的过程中,增强九千岁的影响力,让大家明白,只有死忠于九千岁,才能有口饭吃!还有,三四百人的进出,来来回回,得出多少银子啊?” 魏忠贤一怔,他当初的确没有完全明白韦宝的意思,以为只是对东林党动手,把平时依靠东林党的人,和已经是半个东林党的那些人都请出去就完事了,没有想到韦宝还想借此机会整顿他底下的人。 其实魏忠贤本人也早就有这种想法,他底下的人品流复杂,除了上层几个人,绝大部分人他是不认识的,都是一个带着一个,像萝卜一般牵动在一起的,每回与东林党发生大规模的互相弹劾,他的人都占下风,不是人数比不过,人数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关键是很多墙头草的奏本,根本就是不痛不痒,远远不如东林党大臣们的奏本那般言辞犀利,不如东林党大臣心齐。 “这么搞的话,怕不好办,等下没有搞倒东林党,先把咱们自己这边的人搞的人心散了。”魏忠贤犹豫道。 “绝对不会,不但人心不会散,还会更加聚拢!”韦宝乘机道:“这趟核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九千岁交给我去办,我至少给九千岁弄出上百万两纹银来!而且今后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九千岁的人,一个外人都没有!” “上百万两纹银?”魏忠贤被韦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想通了,差不多,若是真的按照韦宝说的,三四百人进出,一个人两三千两纹银收上来,上百万两纹银不算什么。 “绝对有!旁人不好说,我帮九千岁办事,只多不少,我一分银子不要,收上来多少,全部给九千岁!这事我可以拍胸脯保证,除了我,别人都办不了。”韦宝信誓旦旦道。 魏忠贤摇了摇头:“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你一个正六品的官,又才刚刚入仕一个多月的人,毫无威信,毫无帮手,威望不足,都察院和大理寺好些大臣是咱家的人,咱家如何对他们说?他们不会服气的,能捞到好处的事情,人人削尖了脑袋指望分一杯羹。咱家要是都拢到自己兜里,谁还肯跟着咱家?” 韦宝笑道:“原来九千岁是怕这个?那咱们可以对九千岁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名铁杆高官说好,事情办完之后,拿出20万两纹银分给他们便是了!他们谁还敢说什么?” “20万两纹银?”魏忠贤一听便不乐意了,“哪里要的了这么多银子?” 韦宝见魏忠贤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了,呵呵一笑:“具体分给他们多少纹银,九千岁自己看着办就是,我不问,反正九千岁要对他们说好,让他们全力配合我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处理人事,他们不准阻挠,不管我怎么做,都要配合。” 魏忠贤沉吟着,没有回答韦宝。 过了好一会,魏忠贤才道:‘先到这里吧,你先回去,此事,咱家还需合计合计再说。’ 韦宝见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明白了,而且今天得到了要升官的准信,已经收获不小,乐呵呵的施礼道:“是,九千岁,下官告退。” 魏忠贤点了点头,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好。”以显得亲热。 魏忠贤本来想叮嘱韦宝,切莫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栽培啥的,却又觉得韦宝这么聪明的人,不必说的那么明白,韦宝自然清楚自己的意思,说的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韦宝的确很灵透,感受到魏忠贤想对自己表现亲热,急忙道:“九千岁,我韦宝这一生一世也忘不了九千岁对下官的栽培之恩,情同再造!恩同父母。” “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魏忠贤微笑道。 “多谢九千岁,九千岁也要保重贵体!九千岁日理万机,操持国事,是大明的擎天柱!”韦宝道。 【0688 暴雨来临前的准备】 魏忠贤呵呵一笑,暗忖你这嘴巴啊,估计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点了点头,没说啥,却挺喜欢听韦宝瞎扯。 韦宝也没有多废话,见好就收,当即告辞,喜滋滋的离开了魏忠贤的这处秘密宅院。 其实当初让韦宝上这儿来,魏忠贤就已经将韦宝当成很重要的人物了! 能被魏忠贤亲自见的,都是极少数高官! 像是下面人想办什么事情,多数是透过傅应星或者魏良卿,哪里能见到九千岁? 回到府邸,韦宝很少见的召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范大脑袋和林文彪等人开了个会。 以前韦总裁经常开会,但是他现在越来越少开会了。 “没想到魏忠贤居然这么帮总裁。”吴雪霞不可思议道,听完韦宝的叙说,她现在还有点不相信。 “说不定不是魏忠贤帮总裁,而是因为皇帝自己说要提拔总裁!”很少说话的贞明公主开口道。 韦宝恍惚中也曾经想到过这一点,但被他自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不应该吧,我与皇帝虽然见过面,但连话都没有怎么说过。” “因为总裁是东李娘娘的弟弟,而皇帝应该是真的对东李娘娘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格外加恩。”贞明公主分析道。 “若是这样,东李娘娘在世的时候,皇帝也没有对她格外照顾啊,而我并不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我只是李成楝的吧兄弟,严格说起来,我连入宫吊唁的资格都没有,是李成楝硬带我入宫,也没有人阻止而已。”韦宝道。 “宫里面的人人情世故单薄,皇帝大都也是如此。”贞明公主分析道:“皇帝在东李娘娘生前没有对娘娘多加照顾,并不代表他忘记了娘娘曾经抚养他几年的恩情,或许是他忽略了,或许是皇帝太过信任魏忠贤和客氏的缘故,还以为东李娘娘生活的很好。至于总裁是否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我估计皇帝可能也搞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总裁那日在宫中,将在东李娘娘灵前大脑的大臣们都打了的缘故,这一点,很是赢得了皇帝的好感。要说魏忠贤在当中起了什么作用,顶多就是顺着皇帝的意思,没有额外说总裁的坏话。” 吴雪霞点头:“听公主这么一说,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公主,还是你最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贞明公主粉脸一红,“不是我聪明,是我自幼生长在宫中,朝鲜宫廷虽然规模远远小于大明,但我猜想人情世故是差不多的。” “对。”韦宝也醒悟了过来,“我还被魏忠贤感动了一下呢,他口口声声说帮我,我还很意外,这老家伙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之前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与魏忠贤不过是金钱往来的关系,他没有道理平白无故的帮助我在仕途上攀升,这次能得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的官职,还能在御前行走,还有加五品服俸的殊荣,在仕途上是一个飞跃!公主这么一分析,都对上了。” 贞明公主腼腆的一笑。 “总裁,就算魏忠贤明天考虑之后,最终同意让总裁办都察院和大理寺人事上的事情,还是会遇到很大阻力的。”范大脑袋道。 “我知道,这一点,我已经对魏忠贤说过了,无非是银子上的事情,魏忠贤说他自己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铁杆阉党大臣说,给他们一笔银子,不准阻挠我办事。”韦宝道。 “不单是银子,我的意思是,这些被总裁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等于断了财路,断人财路便是断人生路,一两个人倒不打紧,到时候他们人数要是很多,肯定会结成一个一个团体,人多势众的到都察院和大理寺闹,这种阻力,总裁想过吗?”范大脑袋提醒道。 “想过。”韦宝道:“我肯定不能用天地会统计署和总裁卫队的力量,这些力量只能暗中保护我,不能明的用于官场斗争,一旦有人发现我还有这么强大的武力,不但魏忠贤和皇帝会对我产生疑心,整个大明官场一定都没法容下我!所以,我必须控制住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人马!” “总裁有办法吗?”林文彪问道:“总裁才入仕一个多月,就算人都认识了,没有建立过命的关系,差役们肯定是听从他们各自主子的命令吧?官员分成阉党和东林党,我看差役们八成也是这么分的。到时候,外面来闹事的人与差役们连成一气,总裁就是再能打,一个人能打得过千百个人吗?” 韦宝的确想过每一步,但是没有想的那么细致,眼下最关键的是要魏忠贤肯放权给自己,让自己掌握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一次的人事大变动才行。 现在被范大脑袋和林文彪这么一说,韦宝忽然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与官员们一样,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也是人情搭着人情,还有很多是世袭的子弟,盘根错节,不是光用银子就能全部收买的,也不是光靠嘴皮子能解决问题的。 “既然麻烦,就只能连同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一道换掉!留几个肯跟着总裁的人便是了,其他差役,从天地会统计署里面挑选特工增补进来!”吴雪霞出主意道。 韦宝眼睛一亮,他的团队当中,吴雪霞到底还是一号智囊,每当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吴雪霞总是能很简单的找出问题答案。 范大脑袋和林文彪闻言,点了点头。 林文彪道:“这倒是方法,可来找总裁麻烦的人肯定成百上千,到时候,只怕免不了要流血死人,官场不死人就没啥事,一旦闹出一条人命来,就是大事。会对总裁的仕途很不利。” “是啊,把人都赶走,断人财路,想让人不闹是不成的,那么多人,难保不会出事。”范大脑袋也附和道。 “这点我还没有仔细想过!”韦宝皱了皱眉头:“的确,我得好好想一想。” “的确很麻烦啊,不管是清廉的还是贪的,都不能丢掉差事,丢掉差事,有几个人舍得就此回乡去?不肯回乡的话,京城的开销这么昂贵,没有了俸禄,谁受得了?一家老小的吃喝都是麻烦。就算是捞到了银子的人,如果拿不回原来的位置,也很有可能想不开,抹脖子自尽的,倒是只要死一个人,就有无数的人联合起来弹劾总裁。”吴雪霞对韦宝道:“要真的按照总裁的想法做,不出人命绝对不可能。闹事的时候可能死人,闹不过,回家想不开,更要死人。” 王秋雅担心道:“总裁,既然怎么样都绕不过去,那还不如算了吧?现在有皇帝赏赐的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的官职,还能在御前行走,还有加五品服俸的殊荣,已经很好了,回到辽西,比永平府知府大人都厉害的多。” 吴雪霞笑道:“别说一个小小的永平府知府,就是我爹,我舅舅,现在也比不上小宝了。” 韦宝却没有笑,忽然道:“死人就死人,要做什么事情,哪儿有不死人的?前怕狼后怕虎,就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肯归顺我的人,还得是我看上的人,才能有位置!” “你真的想好了?”吴雪霞吃惊的望着韦宝。 韦宝点了一下头,“想好了,其实我在想这个主意之前,肯定就已经想过了的,现在我更确定了。如果死了人,假设因为这次清理都察院和大理寺,死了10个人,其他衙门的官员,因为各种原因,肯定会让弹劾我的奏本铺天盖地,像雪片一样到魏忠贤那里,到时候,会怎么样,就看魏忠贤的了!他要么留下我,将我当成一把刀,要么赶走我,失去我这把刀,我相信,魏忠贤是会留下我这把刀的,因为这一回,我会让他尝到甜头!” “我最担心的是魏忠贤尝过甜头之后,仍然会兔死狗烹,你白白为他做了嫁衣啊。”吴雪霞道。 “肯定有那么一天,所以我要与时间赛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尽快的积攒自己的力量,让魏忠贤想动我的时候,也不太敢轻易动手,投鼠忌器!”韦宝果断道:“而这一次,我觉得他绝对不会在完成了清理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后就向我动手,那样的话,他等于是丢了皇帝的脸。如果皇帝没有御赐我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的官职,还能在御前行走,还有加五品服俸的殊荣这些东西,我还不敢这么肯定。” “对,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一次清理都察院和大理寺,还属于三把火的期限内,皇帝给总裁送了东风了,总裁既然想好了,就大胆做吧,大不了咱们杀出京师,逃回辽西去就是了,到了辽西,谁也动不了小宝你。”吴雪霞又嫣然一笑。 以前的吴雪霞是冷冰冰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吴雪霞越来越爱笑了。 韦宝也终于露出了微笑,“呵呵,不错,大不了逃回辽西去。林文彪,不管到什么时候,天地会统计署和总裁卫队都要保证我的安全,并保证我身边的绝大部分人能安然撤出京师。” “这我可以保证!”林文彪倏然严肃起来:“不过,总裁进了大内,就很难保证总裁的安全了!还有,我们大队人马撤离,难保不死人,尤其是那些天地商号的店铺的人,带不走几个人。只能保证总裁秘书处的人。” 韦宝笑道:“你也不必这么紧张,我是要你们时刻做好这种准备,但是一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要想杀我,只有魏忠贤和皇帝,我相信他们要动手之前,我会察觉到的,会有个前兆,一般不会突如其来。” “总裁,万万不可大意,官场人心叵测,越是官做的大,越是人面兽心,可能很多时候,连他们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什么时候会痛下杀手。”经历了太多朝鲜的宫廷政变的贞明公主再次开口了。 “我会的!放心。”韦宝温柔的走过去握了握贞明公主的小手。 贞明公主粉脸顿时羞的大红。 韦宝握过她的手,但是到了大明之后,一直对她彬彬有礼,相敬如宾的,现在不但握她的手,还当着这么多人。 贞明公主本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终究没有这种力量。 幸好,韦宝也只是握了握,随即便松开了,“好了,大家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你们应该也不会轻松。” 吴雪霞这回倒是没有吃贞明公主的醋,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总裁刚才对贞明公主的那个亲昵动作,嫣然一笑:“总裁不管忙不忙,我们都不会轻松的,天地会现在有几百万人,外面还有那么多天地商号,我们总裁秘书处虽然不至于事无巨细都要揷手过问,但大事小事,都会报到我们这里来的,估计整个大明也没有我们这么忙的衙门了。” 韦宝笑道:“那是你的问题啊,这才几百万人而已,要是几千万人,几亿人,你怎么办?你要给事情分级别,太小的事情,就不用实时上报了,让底下一段时间汇总一下报过来就可以。什么事情都分个档次等级。” “分了,我都按照朝廷的体制,什么时候该月报,什么时候该年报,什么时候该八百里加急,分的很清楚的,是人手有点不够。” 韦宝嗯了一声,他现在手里虽然只是几百万人,在现代,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很大的地区,或者两个地级市的管辖范围和人口,但在古代,几乎等于一个省级单位了,总裁秘书处只有一百多人,一个省府机构只有一百多人,的确有点不够。 “人数不能增加,总裁秘书处这么多人差不多了,不要过于揽权,少说多看多听,我们只是监督和审核,给行政总署和会务总署拿个大方向,主意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事情让他们自己做。”韦宝知道吴雪霞的权力意识挺强的,不想让总裁秘书处成为第二个行政总署,甚至取代行政总署的作用。 “喂,说的好像我想与范晓琳抢夺权力一样,我才没有呢,你问秋雅,是好些事情,已经说过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晓琳和三愣子哥他们还是要发到我们这里来拿主意,一件事情要来回传递好几趟消息。”吴雪霞嘟了嘟小嘴。 韦宝看向王秋雅,王秋雅笑道:“是这样的,要不是有雪霞主持大局,我早就在总裁秘书处做不下去了,我觉得天底下最烦最累的就是看公文。” 王秋雅说着,捂嘴笑。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这些管理上的事情,没有办法的,只能让他们自己磨合,自己去成型,本来他在现代就没有上过班,没有进过体制,对管理本来就很陌生。 本来天地会是按照韦宝个人的发展在发展,发展速度不快,轨迹平稳,一切都挺轻松的,如果仅仅只是韦家庄,一切都将会很简单,可猛然加入了一个辽南,事情就多了,现在又增加了朝鲜的京畿道和黄海道,两个这么大的地方。 朝鲜的京畿道和黄海道合起来,比辽南还要大一点了! 这一来,人口和要处理的事情,都陡然增加,所以才会让原先的管理体制和机构觉得不适应。 “你们想曾经点人手就增加点吧,这件事情,雪霞负责,我是怕人太多,这处府邸太显眼了,每天那么多人进进出出,搞的比大明内阁都忙。”韦宝解释道:“我是从安全上考虑的。倘若现在是在地方上,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需要,至少暂时不需要,总裁秘书处的人基本上够用,大家都挺勤奋的。”吴雪霞嫣然一笑,“再增加人,也还是忙,免不了的。” “辛苦你了。”韦宝鼓励的握了握吴雪霞的小手。 吴雪霞甜腻腻的笑容,表示她将一切烦恼忧愁都抛开了。 韦宝现在与吴雪霞这种拉拉手的互动已经很熟练了。 但是让韦总裁奇怪的地方是,吴雪霞和贞明公主都不会抵触这种偶尔的互动,不过,想再更进一步,想睡觉,两女似乎都会抵触的。 贞明公主似乎还放不下她嫁过人的事情。 吴雪霞则似乎很坚持,一定要留待洞房花烛夜。 当晚,虽然魏忠贤还没有最终给出准话,没有正式同意韦宝掌握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清理人事工作。 但韦宝早早的上床静卧,想着如何考核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吏了。 说是考核,其实就是找出正大光明的理由,让每一个被他‘清退’的人,都没有理据上的优势,而他自己要完全占有理据上的优势。 韦总裁很清楚,这一场大的暴雨,这场暴雨,他要是处理不好,不说被淹死,也会被暴雨优先刷的滚蛋,湿漉漉,狼狈不堪的滚回辽西去。 那样的话,他就很麻烦了。 仕途断裂,辽西之外的,所有关内的天地商号都势必完蛋。 这个年代做生意,没有官场势力撑腰,再小的生意都做不下去。 【0689 胡大民】 因为在现代没有进过体制的关系,所以对现代的官场考核,韦宝是知道的很少的。 他也没有兴趣知道现代是怎么做的。 因为,在现在所处的1625年,不久之前就是张居正的时代。 在考核官吏,淘汰冗官冗员方面,张居正就做的不错,做出成绩了。 韦宝觉得只需要照搬张居正的考成法,已经足够。 考成法,是中国古代的一种考核制度,目的是注重考核工作实效提高效率。创立者是张居正。 张居正上疏请行在内政方面提出著名的考成法,为政方针是“尊主权,课吏职,行赏罚,一号令”。 裁撤政府机构中的冗官冗员,整顿邮传和铨政。最后明神宗批准了他的请求。 韦宝现在打的旗号,不正是裁撤冗官冗员嘛。 张居正倒台之后,万历几乎将张居正全盘推翻,但考成法是留了下来的,据韦宝这段时间的了解,各部各个衙门,其实还是有考核这回事的,只是已经名存实亡,不会有人认真对待,也没有人认真搞。 吏部、都察院,这样的重要衙门都三天两头的换人,连内阁的阁臣都进进出出像上厕所一般,还有谁会在意考核官吏? 明代早期已有对官吏政绩进行考核的制度。依据明制,京官每六年“京察”一次,地方官每三年一次大计。 但明代吏治腐败,法令不行,这些制度或者流于形式化,或成为官员们争权手段。 张居正眼见了官场中的丑剧和制度变质,深切认识到不仅要对各级官吏进行定期考察,并且对其所办各事均规定期限办妥,执行“考成法”重要特点即所谓“立限考事”、“以事责人”。 张居正的考成法中,六部和都察院把所属官员应办的事情定立期限,并分别登记在三本账簿上,一本由六部和都察院留作底册,另一本送六科,最后一本呈内阁。 六部和都察院按账簿登记,逐月进行检查。对所属官员承办的事情,每完成一件须登出一件,反之必须如实申报,否则以违罪处罚。 六科亦可根据账簿登记,要求六部每半年上报一次执行情况,违者限事例进行议处;最后内阁同样亦依账簿登记,对六科的稽查工作进行查实。 万历三年,查出各省抚按官名下未完成事件共计237件,抚按诸臣54人。凤阳巡抚王宗沐、巡按张更化,广东巡按张守约,浙江巡按肖廪,以未完成事件数量太多而罚停俸三月。 万历四年,朝廷规定,地方官征赋不足九成者一律给予处罚。十二月,据户科给事中奏报,山东有17名,河南2名的官员,因地方官征赋不足九成受到降级处分,而山东2名,河南9名官员受革职处分。 张居正当政期间,裁革的冗员约占官吏总数的十分之三。 张居正立限考成的三本帐,严格控制着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官吏。 每逢考核地方官的“大计”之年便强调要将秉公办事、实心为民的官员列为上考;专靠花言巧语、牟取信行的官员列为下考,对于那些缺乏办事效率的冗官,尽行裁撤。 同时,张居正又广泛增添人才,提拔拥护改革、政绩卓越的官员,委以重任,因为有考成法在,“立限考成,一目了然”。 彻底打破了论资排辈的传统偏见,不拘出身和资历,大胆任用人才。 这样得出(六部、都察院、六科、内阁)的问责式架构上,层层查检,内阁总括其成,是内阁成为实际的政治中枢的例证,成就张居正的改革吏制统治体系。 张居正的考成法对廉政建设的启示有三条。 注重考核工作实效,提高效率。 中国历史有一个怪圈,那就是每一个王朝都往往在走入巅峰阶段后,即由盛而衰,无法长期保持这种盛世的局面。 其中原因很多,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当一个社会承平日久后总是会漫逸出只重形式不重实效的浮夸风气,于是官场中欺上瞒下,伪报虚报的现象滋生蔓延,政令往往成为一纸空文。考成法正是针对这一弊病而采取的对策,通过“月考、岁籍”的方法促使官员们言行如一,提高了政府的办事效率。 注重上下级相互监督,完善层层督察与监察制度。 内阁控制六科,六科督察六部,六部督察地方藩、臬等司及抚按官,再以两司督察府州县官,是张居正的考成体系的构架,其体系中最巧妙之处在于利用六科监察六部,用品级低的官员监督高官,甚至弹劾高官,这本是明代的传统,明代这一点上做得很多,绝非形式。 在明代的各种史料中,朝廷要员被言官弹劾而辞官致仕的比比皆是。如嘉靖后期权相严嵩就是被御史邹应龙弹劾而致仕的。明代的监察制度相当完善,除设六科之外还有专门的监察机构——都察院,这是司法与监察独立于政治之外的精神相一致的。 注重对己有制度的推陈出新,抓好贯彻落实。 张居正是一位讲究遵从祖制的政治家。他采取的很多措施,诸如焚毁书院、整饬边防,甚至一条鞭法等改革都是尊祖制而行的,而考成法一定程度上也是继承了《大明会典》的很多内容。 在他请定考成的奏疏中用大段的文字说明他的考成法是尊祖制的,原来《大明会典》中已有类似考成法的内容。 张居正重新拿出这些已有的祖制,希望“自今伊始,申明旧章”,并加以推陈出新,严格地贯彻落实。 可以说他的考成法是对祖制的继承,但却是在它已经被人们遗忘的时候拿出来,添加以符合时代的内容,所以更可以说这是一种创新。 次日,韦宝到了都察院,一路上,许多官员都对他很客气。 韦宝也很有礼貌的一个一个与众官员打招呼,俨然已经以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人的身份自居了。 不过韦宝清楚,众人表面客气,实则嫉恨自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世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韦宝认为,世上坏人多,人性本恶! 就算有一小部分好人,也是后天家教使然,后天环境使然。 一旦发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境,绝大部分人都敢杀人! “韦大人好,恭喜韦大人高升了。”老孙头笑的像是一朵花一般。 “呵呵,还没有下官碟,恭喜的早了。老孙头,你上我官厅来一下。”韦宝轻声道。 “好嘞好嘞。”老孙头急忙点头应承。 老孙头是都察院这边的差役头头,韦宝要看看老孙头能不能为己所用! 到了官厅,韦宝让老孙头坐。 老孙头有些忐忑不安,韦宝虽然没有被正式任命,但是韦宝赶走杨涟等几位东林党高官的时候,还有韦宝赶走阉党官员,现任的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李瀚池大人的时候,老孙头都在,他已经怕韦宝了。 不说韦宝坐了李瀚池的官厅,经历司是管着他们这些差役的,就说韦宝的霸道,正四品的高官都可以说赶走就赶走,更何况他一个不入流的差役头头。 老孙头不知道韦宝找自己为了什么,不敢坐下。 “哎,你坐下说话啊。”韦宝道。 “不敢的,在韦大人面前,哪里有我们这种人坐的份儿?”老孙头讨好的为韦宝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轻轻的放在了韦宝的手边,依然站着。 韦宝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老孙头,我来的时日还短,很多事情还不清楚,要靠你帮衬啊。” “一定,一定,韦大人有需要用到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老孙头急忙道。 “好,那你先对我说说,你是谁的人啊?明白我的意思么?”韦宝直接问道。 老孙头有点没有弄明白,“谁的人?小人就是混口饭吃,小人这种身份低微之人,哪里有什么靠山啊?” “身份再低,也有靠山,官场的事情,我明白。”韦宝道:“直说吧,你是东林那头的,还是魏公公那头的啊?” 老孙头急忙摇了摇头:“我哪一头的都不是,韦大人,小人家世世代代在京师衙门当差役,小人的爹和祖父都是都察院的差役,谁让咱们做什么,咱们都不敢说什么的,哪里敢搅到党争中去啊?” 韦宝点了点头,“你没有骗我?我看你平时好像对几名魏公公的人格外巴结啊。” “冤枉,没有的事儿,韦大人,咱们这种人,谁有权就巴结谁,要说巴结,最巴结的就是被韦大人赶走的李瀚池大人,您看那日韦大人赶走他的时候,我也没有敢说什么啊。”老孙头几名辩白道。 “哦?这么说来,你心里嫉恨我赶走了李瀚池大人啊。”韦宝淡然说着,死死的盯着老孙头的眼睛看。 老孙头的小眼睛眨巴眨巴,额头冒汗,急忙辩白,“岂敢啊,李瀚池大人管着咱们差役,管了好几年了,我们都习惯了听他的,但是韦大人也是朝廷官员,你们官员之间争斗,咱们小差役绝不敢揷手的。” “那就是没有原则,没有是非,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做什么都不长久,做人,一定要自己的一套准则,明白吗?”韦宝道。 老孙头有点懵了,轻声道:“小人的祖父和父亲都教导小人,老实办事,老实当差就好,切莫为了往上爬,胡乱与上面的人走的太近,好的时候,风生水起,不好的时候,满门抄斩,小人一家世世代代是在京中讨生活的,不敢有什么非分想法。” “这不是非分想法,这是人应该有的立场,一个没有立场的人,做事便没有准则!你不招惹旁人,哪一天也难保不倒霉,不被清理出去!”韦宝淡然道。 老孙头一惊,明白韦宝的意思了,这是要看看自己的忠心呢。 老孙头和其他人一样,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韦宝是哪一头的人,是东林党的人?还是阉党的人?反正他们都觉得韦宝应该是中间的,哪一派的人也算不上,否则不会既得罪东林党,又得罪阉党。 要跟这样的人绑在一起,谁不害怕? “韦大人,您是大人,就不要吓唬我这样的人了,我们就是当差混口饭吃而已。”老孙头的确是老实人,被韦宝吓得不轻。 韦宝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不吓你!你手下有多少人?” “我们都察院当差役的一共四十多人。”老孙头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两班轮值,一队十人,还有二十多人是我亲自带着,一般白天都在衙门候命。” “我现在要给你加派50人来!这是人员名单,一会儿他们就来!你将你手下的人,哪些是世袭的差役,哪些是经过人介绍进来的,谁介绍的?是哪一头的,都告诉这个叫林文彪的人,不得隐瞒半个字,否则我不但让你当不成差,还让你全家没有活路!”韦宝不是很看重这个老孙头,觉得他很容易掌控,所以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威胁,用武力掌控老孙头和一帮都察院差役。 到时候,除了世袭差役当中的老实人留下,其余的,不管是东林党的人,还是阉党的人,一律清除出去。 人,韦宝有的是,补充进来的五十人,都是从天地会统计署总署挑选出来的特工,而且都是北直隶这边的籍贯。 老孙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只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韦大人可是比原先的李瀚池大人的谱大的多了,威风的多了。 原先老孙头很害怕李瀚池大人,可是与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韦大人比起来,对李大人的害怕程度,连对韦大人的害怕程度的一成都赶不上,急忙答应了。 “对了,你对大理寺那边的差役熟悉吗?”韦宝又问道。 “熟悉,那人跟我岁数差不多,也四十出头,叫杜山岭,也跟我一样,是世袭的差役。”老孙头答道。 “他是哪头的人?为人怎么样?”韦宝问道:“老实不老实?是否贪婪好色?” 老孙头想了想,才道:“挺老实的,也跟我一样,不敢多事的人,否则也不会世世代代当差役了,咱们这样的人,一般衙门都比较信得过,但咱们这样的人,也都没有啥大出息。不过,杜山岭比我要精明能干一些,大人见过了就知道了,我是除了当差,啥都不会。” “行了,你去吧,以后都听从林文彪的就行了!”韦宝道。 老孙头急忙答应着下去了。 差役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就算还没有正式被任命,韦宝也很简单的通过增加大量差役的方法,暗中夺了都察院的警卫权! 这时候都察院和大理寺人心惶惶,没有人会注意差役这边起的变化。 得到了权力之后该如何运用,似乎韦宝很有天赋,这一点,不用人教。 之后,韦宝本来想让人去帮他将杜山岭喊过来说话,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还不是大理寺的官员,应该去大理寺那边看看,多熟悉熟悉,所以决定亲自去走一趟。 大理寺就在都察院隔壁,两家衙门是紧挨着的,大院子也是相通的。 那日韦宝赶走以杨涟为首的都察院的东林党高官,和大理寺的东林党高官,就是在大院子内一次性完成的。 之前韦宝也去大理寺那边晃荡过几次,可是都察院这边都没有人理会他,大理寺那边知道他是都察院的小吏,就更没有人理会他了,所以,韦宝至今对大理寺的人头都不熟悉。 韦宝到了大理寺,东走走西看看,实在找不到什么人说话,便到了大理寺门口,想叫杜山岭到一旁说话。 这时候,一名穿着正五品官服的人过来了。 那官员冷冷的看着韦宝:“你是哪里来的?到大理寺来做什么?” 韦宝听对方语气不善,顿时很不高兴。 因为对方穿着正五品的官服,而他到目前为止还是正七品官服,明显对方以官阶压人,瞧不起他。 都察院那边没有正五品的官职,大理寺却有。 都察院那边正七品往上是正六品,正六品再往上,就直接是正四品的左右佥都御史了,再往上,就是正三品的左右副都御使,杨涟就是左副都御史。再往上,就是左右都御史! 大理寺在行政上,要比都察院紧凑的多,因为是一级管着一级的。 而不像都察院,其实不存在谁管着谁的问题,都察院更像是一个个项目部,到了佥都御史以上级别,更像是项目经理那一类人,带着几个御史言官,查一桩案子,就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项目组。 大理寺则真的很像是后世的高等法院,有法官,庭长那些。 大理寺卿正三品,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家最高大法官! 从都察院最高的官员是正二品,而且可以有好几个,而大理寺的最高官员只是正三品,而且只能有一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在行政等级上,都察院也要比大理寺大。 但因为人少,一级管一级,更为严格,队伍更加紧凑,形成了大理寺的铁桶更为牢固,不容易被打破的局面。 大理寺卿一人,是正三品。 下面是大理寺左少卿一人正四品,大理寺右少卿一人正四品。 然后是大理寺左寺丞一人正五品,大理寺右寺丞一人正五品。 大理寺司务厅,大理寺司务二人从九品,寺正一人正六品。 大理寺左寺,寺正一人正六品。 大理寺右寺,寺正一人从六品。 大理寺左寺,寺副一人从六品。 大理寺右寺,寺副一人从六品。 此外,还有评事四人正七品。 大理寺的官位更少。 魏忠贤之所以答应给韦宝弄一个大理寺正五品的左寺丞,是因为魏忠贤刚刚得知原先的大理寺左寺丞,东林党成员被韦宝赶走了,再加上韦宝得了皇帝的垂青,获得了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 所以魏忠贤就顺水推舟的许诺将这个位置给韦宝。 可魏忠贤贵人事忙,对底下的事情,尤其是到了五品官阶这一层的事情,也不如何上心,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有个等着从正五品右寺丞的阉党官员,还是根本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个正五品右寺丞,就是现在站在韦宝面前这位冷眼相对,五旬开外的老哥了。 这位老哥熬了不少年,前年搭上了九千岁的顺风车,才在仕途上有了起色。 他是齐楚浙党出身,齐楚浙党在政治势力上远远小于东林党,若不是阉党横空出世,他们都被魏系整合了,否则在东林党面前,几乎永无出头之日。 官场的地域观念,门户观念,派系观念的可怕程度,远非小老百姓能理解的。 可这老哥谁知道,眼看着原来的东林党左寺丞被赶走,该轮到他晋升左寺丞了,却听闻有人还动了这个心思,还是都察院的一个正七品的观政,如何不生气? 韦宝傲然看着对方:“我是都察院的,怎么着?大理寺是你开的?别人不能来?” “大理寺乃掌大明刑狱案件审理的重地,非本府人等,不得擅自进出,大理寺人人有权过问!”那人冷冷的针锋相对:“你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正是,请速速出去!” 其实这人是认得韦宝的,那日韦宝赶走东林党几名大臣的时候,他自然也在围观众人之列。 若不是面对‘对手’,也不会这么急眼。 虽然大理寺左寺丞和右寺丞都是正五品,级别是相同的,但是地位不一样,就好像后世的市高官和市长,肯定是书记大,再有机会被提拔,肯定也是优先书记,不会优先市长。 韦宝好笑道:“你是胡大民吧?” 虽然韦宝很少来大理寺,对大理寺的人头也不熟悉,但是功课是做过的,人命和位置是知道的,只是不能将人脸和人名对号入座而已。 从魏忠贤对他说想把左寺丞的位置给他,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右寺丞胡大民肯定会不服,也知道这人是魏系铁杆。 齐楚浙党的大臣与东林党水火不容,这种大臣可以算得上是魏系中的嫡系人马了,因为他们不单单是有利益关系需要依附于魏系,倘若没有魏系诞生,他们搞不好会一个个被东林党弄死,齐楚浙党早就要不存在了。 胡大民哼了一声,有些意外韦宝居然能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和韦宝,这还是头一回说话。 “你没有听见本官刚才说的话吗?你都察院的人,没有正经事,擅自来我们大理寺做什么?”胡大民冷冷的重复道。并没有因为韦宝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而有什么不同。 胡大民因为激动之下,声音不小,大理寺的衙门也比都察院小,惹得很多人伸头出来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韦宝笑了笑,朗声道:“本官马上便是大理寺左寺丞了!来大理寺熟悉熟悉情况,有何不可吗?” 韦宝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似乎一下子触痛了胡大民,高声道:“真是好笑,你一个小小的都察院七品观政,你知道大理寺左寺丞是几品官吗?别说你一个新科进士,就是在官场历练十几二十年的五六品官员也不敢随意奢望大理寺左寺丞,你凭什么?你是仗了谁得势?还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 不少都察院的官员闻言,起哄的,添油加醋的夸张笑起来。 如果一个都察院的七品观政真的空降到大理寺来担任左寺丞,别说胡大民不高兴,其实大理寺没有一个人能高兴。 韦宝冷冷的横扫一圈,看看哪些人笑,不少人怕被韦宝看见,或者停止了大笑,或者侧过身去,或者闪身回了自己的官厅。 韦宝的目光还是挺有杀气的,连胡大民自己都被韦宝凛冽的目光震慑了一下。 “我是不是痴人说梦,你不久便会知道!”韦宝冷冷的反击道:“我现在就来了,你能怎么样?” “你!”胡大民怒道:“来人,将不是大理寺的人赶出去。” 韦宝上去就要打胡大民,倒不是韦宝沉不住气,而是韦宝近来打人打上瘾了。 连续打了一众东林党和阉党高官,又打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杨涟等东林党高官,又打了李瀚池这种低阶阉党官员,好像都没事,这一次次的,大大助长了韦宝的气焰,感觉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似乎只有打! 尤其是对于这些文官,韦宝一方面有绝对的武力优势,不怕打不过,另一方面也懒得之乎者也的说半天,还说不清楚。 若是想靠辩论辩倒对方,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胡大民看韦宝上前几步,抄起了拳头,顿时大惊,后退了两步,急道:“你!你想干什么?来人,来人啊!” “喂,你这么怕干什么?老子还没有动手呢!”韦宝微微一笑,又上前两步,随时能出拳攻击的范围了。 胡大民吓得拔腿就跑:“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韦宝简直无语了,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的,跑这么快啊? 【0690 大理寺左寺丞】 大理寺的官员们和韦宝看见胡大民突然撒腿就跑,大家都觉得好笑,但没有人愿意大声笑。 不是胡大民先出来找对方的麻烦的吗?怎么还没有吵起来就开始跑? 这也太丢面子了吧? 所有大理寺的人都觉得丢面子了。 韦宝没有大声笑,是因为风度在,没啥可笑的。 大理寺的官员们,不管是东林党的人,还是阉党的人,没有大声笑是因为同僚的关系。 再怎么说,韦宝也是外来的人,胡大民是他们大理寺的人。 虽然胡大民过问韦宝跑到大理寺来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毕竟胡大民是大理寺的人啊。 况且,他们也都知道为什么胡大民对韦宝这么敌视。 大理寺衙门自然没有一个人喜欢外面跑一个人来当官,要是有人升任左寺丞,最好也是大理寺内部的官员升任。 “你跑什么啊?你不是要问我来大理寺做什么吗?你过来,我告诉你啊,过来。”韦宝站在原地喊话。 胡大民一股脑的直接冲进了大理寺卿周应秋的官厅,“周大人,那韦宝冲到咱们大理寺来撒野了!” 周应秋一惊,他这几日可是没有少为这个韦宝的事情烦心,他也是阉党高官,与都察院的阉党大臣栾汝平等人商量过了,谁都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仗了谁得势,好像是天上忽然掉下来的一个人一样。 他们知道韦宝的履历,知道韦宝是辽西乡里人,靠着自己做买卖,后来搭上了东李娘娘的关系,搭上了孙承宗的关系,也就这样了。 东李娘娘和孙承宗,不管是在阉党面前,还是在东林党面前,对于这些高管来说,都不算什么。 孙承宗虽然是阁臣的身份,又是帝师,很受天启皇帝朱由校器重,可大家都知道孙承宗其实没啥势力的。 韦宝既然是孙承宗的弟子,那韦宝肯定不是因为搭上了孙承宗的关系才这么嚣张。 所以,韦宝在所有人的眼里是很神秘的人。 一个神秘的人,似乎就带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在没有摸清楚韦宝的真实底细之前,不敢随便动他。 更何况韦宝这么凶,韦宝不去动别人都要求神拜佛了,又有谁没事会先去动韦宝呢? “到底怎么回事?”周应秋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问道。 “韦宝好好的跑到咱们大理寺来,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说他马上要当大理寺的官了,提前来咱们这看看。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咱们大理寺什么时候接到过消息,说他一个都察院的七品观政要来大理寺当官?他凭什么啊?”胡大民气呼呼的答道。 “就为了这么点事?”周应秋不悦道:“我说你是不是闲的难受?” “周大人,这不是小事啊,要是每个人都说过一阵要到咱们大理寺来当差,都能进来到处看,咱们大理寺衙门成了什么了?成了市井了吗?”胡大民解释道。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就出去吧,本部还有许多事。”周应秋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胡大民就是跑来搬救兵的,却没有想到周应秋这样?“周大人,韦宝这是打咱们大理寺所有人的面子啊,更是让您周大人最没有面子,您现在就出去赶走韦宝吧?” 周应秋恨极了这个胡大民,暗忖韦宝那日在宫中就打过我,在皇宫韦宝都敢打人,还打了那么多三品以上大员,更何况是在大理寺衙门打人?你让老夫出去做什么,出去被韦宝打一顿?还是像你一样拼命跑?老夫一把年纪了,跑起来像什么话? “出去!”周延续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胡大民脸涨得通红,见周大人似乎动怒了,无奈的应承一声,退出了大理寺卿的官厅。 谁知道胡大民一出来就看见了韦宝,吓得又一步退回到了周应秋的官厅,“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胡来,这里是大理寺衙门!不是你们都察院!” 韦宝坐在大理寺大院中的石桌旁边的石墩子上,微笑道:“我说胡大民,你这么害怕干什么?你想让我干什么?” 偷偷观察情况的大理寺众官员都无语了,都觉得很没有面子,这个胡大民既然先找人家的麻烦,结果人家迎招了,他又这么怂,简直把整个大理寺的脸面都丢尽了! “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没有正经事,大理寺不容外人随意出入!”胡大民弱弱的回了一句话。 “谁跟你说我没有正经事?我有什么事,轮到你过问了?”韦宝笑道。 胡大民知道自己说不过韦宝的,高声对大门方向嚷道:“差头!差头!” 大理寺的差头杜山岭也一直在观察事情发展,他自然也已经见识过了韦宝的厉害,他有两下子,手下还有几十号弟兄,自然不怕韦宝打他,但是人家韦宝是当官的,而且连一二品的大员都敢说动手就动手,他一个小小的差头可绝对惹不起韦宝这种人。 怕什么来什么,听见胡大民叫唤,杜山岭差点没有气死,却又不敢装作没听见,只得应声道:“胡大人有何吩咐!?” 胡大民躲在周应秋的官厅中大声道:“你过来啊!” 杜山岭只得小跑着过来了,“胡大人!” “你,你这差头是怎么当的?有外人进了咱们大理寺,你眼瞎,看不见吗?”胡大民在杜山岭面前又找回了大理寺正五品右寺丞的傲骨了。 杜山岭暗生怒气,暗暗大骂管我什么事?大理寺和都察院是互通的,我不让都察院那边的人过来吗?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时常相互串门,难道把院门封掉吗? 但杜山岭没吭声,黑着脸站着。 韦宝也没有说话,看戏一般的看着胡大民,如果胡大民敢叫杜山岭赶走他,他也自然有办法。 胡大民很想叫杜山岭赶走韦宝,可终究没有这份胆气,从周应秋的官厅出来,边走边道:“你看好了,有别的衙门的人来咱们大理寺,你都要派人跟着!”胡大民说着话,快步走向自己的官厅,当着杜山岭的面,他胆气壮了不少,否则连出周应秋的官厅的胆量都没有。 到了自己的官厅门口,胡大民一步跳进去,然后火速将官厅的门关死,似乎生怕韦宝冲过去打他。 胡大民的动作有些滑稽,不少看热闹的人再也忍不住,都轻声笑了起来。 杜山岭为难的看了一眼韦宝,没有很严肃,很敌对,也没有很自卑,很讨好,表现的还是比较有分寸的。 杜山岭的样子,给了韦宝一点点好感。 韦宝轻声道:“你叫杜山岭,是大理寺的差头?” 杜山岭有些奇怪,这位年轻大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这种小人物?却还是答道:“是,大人。” “那正好,我来就是找你来的,过来坐一坐吧。”韦宝仍然坐在石桌旁。 找我的?杜山岭疑惑的看着韦宝,在原地没有动窝。 “过来。”韦宝冷然道。 实际上,韦宝用不用大理寺衙门原先的差役都无所谓,如果获得了大理寺左寺丞的位置,他的权限可以让他在一日之内将原先大理寺的差役都换掉的。 但都换掉的话,总是会惹来一定的非议,把原先的人转化成自己的人,这才是本事,才是最好的。 官场大抵都是这样,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般换了官员,上任之初会将底下人了解一番,然后将刺头都换掉,加入自己人,再将一些比较能转化过来的老人拉拢到自己这头来。 以此完成换血工作。 杜山岭不敢违拗韦宝,走过去了,却不肯坐:“在大人面前,没有我们的座位。” 韦宝也没有勉强,直接问道:“我马上要到大理寺出任左寺丞,你怎么样?会服我管束吗?” 杜山岭本能道:“若是大人出任大理寺左寺丞,我们差役自然要服从大人管束,如何敢不从?” “我的意思,你会成为我的人吗?”韦宝更加直接道。 杜山岭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有点害怕,见过直接的,还真很少见这么直接的啊,“在下不是很明白大人的意思。” “做我的人,就是不管东林的人还是魏公公的人叫你做什么,你都不能理会,只认我韦宝一人,即使有比我官大的人命你办事,也只能听我的。”韦宝道:‘就像现在的都察院差役们一样,你等会抽空去找老孙头问一问,就都明白了。’ 杜山岭已经明白了,暗忖这不是让我做你的家奴吗?我们差役再低级,也是吃朝廷的俸禄,既然是大理寺的差役,大理寺的官,我们都得听啊,怎么能听你一个人的呢?而且比你官大的人,我们更不敢不听了啊。 杜山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韦宝。 韦宝却已经站起身来,“你自己想一想,今日散衙之前给我答复。” 古代衙门上班叫“应卯”,下班叫“散值”或“散衙”。如明沈周《暮投承天习静房与老僧夜酌》诗云:临昏细雨如撒沙,城中官府已散衙。 也可叫退衙,见白居易退衙归逼夜,拜表出侵晨;也有叫“放衙”的,如《坚瓠集》记,宋太祖赵匡胤曾有一条专门针对州县官的警告:切勿于黄绸被里放衙。 苏东坡《入峡》诗云:放衙鸣晚鼓,留客荐霸柑。 杜山岭没有答复。 韦宝也没有等,径直走了。 对于如何与身份低的人相处,韦宝有自己的一套办法,那就是我行我素,让底下人猜测。 重生穿越之前,韦宝在现代是小主管,管了几号人,还没有练出来。 但是重生穿越之后,韦宝管的人数越来越多,对于如何御下已经有一定基础了,所以,他入仕之后,对于大明这个时代的官场并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可以说是无缝连接了。 韦宝走后,大理寺的一众人等纷纷围了过来,都来问韦宝刚才对杜山岭说了些什么? 一直在门缝中偷看的胡大民更是一下子拉开了自己官厅的大门,冲过来问:“刚才韦宝对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什么都没说。”杜山岭惶惑道。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就一最底层的差头,你们这些平时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的大人们,都来找我说话做什么啊? “明明韦宝对你说话了!快说!说了什么?”胡大民逼迫道。 “真没有说什么啊。”杜山岭不善言辞,被胡大民逼的都快疯了。 “到底韦宝说了什么啊?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大理寺,你想吃里扒外吗?”胡大民怒道:“养不熟的狗!” 大理寺一众官员虽然觉得胡大民过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杜山岭只是个差头,不知道和胡大民差了多少级,胡大民骂杜山岭还真的可以想怎么骂怎么骂,没人会为这个事情说嘴。 其实刚才胡大民对韦宝,胡大民是正五品,韦宝只是正七品,按照官场伦理来说,胡大民骂韦宝也是可以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只是韦宝的气势更胜,把胡大民给吓得半死罢了。 杜山岭被胡大民气的满脸发黑,直着脖子道:“真没说什么,让我说什么?” 大家明明看见韦宝对杜山岭说话了,虽然时间不长,可一定说了什么,谁都不信杜山岭的话。 杜山岭也是有口难言,他觉得自己如果把韦宝要让自己当他的人的原话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而且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既得罪了韦宝,又得罪了大理寺的官员。 但要是不说,就像现在这样。 可惜的是,本来很容易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的事情,比如说韦宝刚才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来大理寺几年了,随便几句废话就可以了,杜山岭却没有这样的急智。 杜山岭越是不说,众人便也开始跟胡大民一样,一起来威逼杜山岭。 当官的本来就瞧不起人,此时又是人多逼一个人,说是威逼,其实就是纷纷谩骂。 在韦宝面前,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一样,对杜山岭这种小小的差头,没有人在客气。 杜山岭呆立在原地,大理寺的一众差役们站在不远处的大门边上,大家都很气愤,差役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人? 底层归底层,底层的人被压迫惯了,也许没有自尊了。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怒火! 大理寺这边骂的厉害,引得旁边都察院的人,六科廊言官那边的人也都来看热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员们还好,弄清楚了是什么事情之后,都知道这帮大理寺的官员不敢对韦宝发作,把脾气都发作在一个小小的差头身上。 而都察院的差役们是有同理心的,骂的是大理寺的差头,他们同样很生气,感觉也在骂他们,在侮辱他们! 韦宝在都察院的自己的官厅当中听见了动静,折返回来,好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好笑。 韦宝暗忖你们这帮大理寺的官员也太怂了吧?不敢对我怎么样,一起欺负一个保安队长干什么啊? 不管是都察院的差役,还是大理寺的差役,比起东厂和锦衣卫,在职能权限上肯定要差一些,不能算军队序列,也就是保安队加狱卒等级的。 “我刚才就问他大理寺有多少人?有没有一百人,他答不出来,仅此而已,你们就为了这点事情,这么多人围着人家差役骂人?差役不是人啊?”韦宝朗声替杜山岭说话道。 原来只是这么一点事情? 很合理。 至少大理寺的所有官员都觉得很合理,因为韦宝总共与杜山岭说话的功夫,不过几息,也就是一瞬间,况且韦宝是官,杜山岭又不是官,两个人身份地位悬殊巨大,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 杜山岭感激的看了韦宝一眼,感激韦宝为他解围。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差役看向韦宝的目光也都差不多,还真没有人这么为底下人说话的。 “那我们问半天,你不说干什么?”胡大民厌恶的瞥向杜山岭。胡大民在人多的时候,尤其是在大家聚拢一堆的时候是不怕韦宝的。 “你想让他说什么?”韦宝瞪向胡大民:“你在我面前吓的像孙子一样,冲人家差役发什么火?” 胡大民被韦宝一瞪,心虚了起来,被韦宝骂了也不敢反击,反而后退两步,生怕韦宝打他,居然不敢说话。 “都散了吧!一个个闲得慌,你们都没事做啊?朝廷给你们开俸禄,都是让你们在衙门享清福,闲扯淡的吗?”韦宝打官腔道。也不完全是打官腔,韦宝本来就很看不惯拿着高收入,一天到晚无事可做的官。 就韦宝目前的了解,官场九成九的人都是昏官,庸官,贪官。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们居然都很听话,随着韦宝的话音落地,居然立刻散的干干净净。 这让躲在暗中观察的周应秋、栾汝平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阉党大员们很是奇怪。 要想做到这份威信,说话有人听从,这在衙门中是很难做到的。 别说官阶高的,就是平级的,或者官阶低的,又何必听你的话? 可韦宝只是一个七品观政啊,不管是在都察院还是在大理寺,都处于官场最底层人物,却能教人都听他的话,这很不容易做到。 中午的时候,杜山岭来找老孙头,将老孙头叫到了一处偏僻小酒馆低声说话。 “老哥。”杜山岭道。 老孙头点了点头,“对了,今天到底啥事,为什么那些大理寺的人都骂你?还一个个骂的那么狠?” “能为了啥?就为韦大人找我说了一句话!”杜山岭叹口气道。 “说了什么话?”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找你,问一问你们都察院差役现在都是怎么搞的,然后让我在今日散衙之前拿定主意,看看以后是不是要做韦大人的人,谁说的话都不要听,只能听他韦大人一个人的。”杜山岭照实说道。 老孙头嗯了一声,跟韦宝对他说的差不多,老孙头反正已经表态过,以后都听韦宝一个人的,虽然不是很真心,是被韦宝胁迫的,但是他已经表过态了,而且,他表不表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察院的差役,现在实际上已经被韦宝完全控制了。 今天上午,林文彪就将五十名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带过来,然后将都察院所有的差役了解了一番,把有人介绍来的差役都赶走了,同世袭的差役也一个个的谈了话,只留下了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都是世袭的差役,而且都是老实人。 最让老孙头诧异的是,一次性赶走了三十多个差役,那些差役都是有一定来头的,不但有官场的背景,还有江湖上的关系,可楞是没有一个人敢当时冲韦宝喊来的人翻脸! 老孙头将自己的事情,还有都察院差役这边的事情如实的对杜山岭说了。 杜山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杜山岭不是有急智的人,却也不笨,老孙头说杜山岭比他强一些,是心悦诚服的,杜山岭不但有一定的身手,在京中的差役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人还仗义,底下的弟兄都听他的话。这一点是老孙头做不到的。 “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决断吧。”老孙头对杜山岭道,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一饮而尽。 杜山岭也喝了一杯酒,轻声道:“我觉得韦大人还行,只是他并没有到大理寺上任啊,这时候让我怎么好说话?总不成,他一个都察院的官,还想管到我们大理寺这头来吧?” “应该是想看看你会怎么表态吧?这事好办。”老孙头想了想之后道。 “老哥,你给我指点迷津。”杜山岭赶紧为老孙头倒了杯酒,“你既然已经跟了韦大人,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 “你想啊,韦大人现在还没有在大理寺当官就这么对你说,肯定是想提前准备着。他如果不去大理寺当差,你就算口头答应过是他的人,但你毕竟也是大理寺的差役啊,韦大人也不能太为难你,你总不能为了都察院的官得罪大理寺的官吧?”老孙头分析道。 杜山岭疑惑的问道:“那老哥的意思是让我答应韦大人?” “嗯,如果韦大人真的能当上大理寺的左寺丞,那就是你们差役的顶头上司,你不该忠心为韦大人效力吗?”老孙头道。 “可韦大人只让我们听他一个人的,旁的人,就算是比他韦大人官大,我们也不必理会啊,这让我们底下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吗?不知道这个韦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杜山岭叹气道:“韦大人似乎太过霸道了些。” “有本事的人都霸道!我也不知道韦大人是什么来头,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我知道,韦大人连一二品大臣都敢打,还敢在宫中打架,咱们这种差役在人家面前算什么东西?那些当官的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人看了?你看看今天一堆人骂你像骂狗一样骂的多狠?”老孙头道:“有人看得起咱们,咱们就接着,咱们这种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这韦大人似乎很有手段啊,听你刚才说的,现在都察院的差役,似乎已经不是你主事了吧?”杜山岭仍然有顾忌。 “不主事就不主事吧,都是混口饭吃。”老孙头对于杜山岭何去何从也不是特别的上心,因为他现在自己也烦心着呢。老孙头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老孙头并不了解韦宝。 他们当差役的,每个月除了领取一点微薄的薪俸,不管是都察院还是大理寺,额外的收入并不多。 老孙头不知道现在跟了韦宝,以后收入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或者是变多,还是变少?还是过几天被韦宝也赶出都察院。 杜山岭看出来老孙头没有心情听自己说话,却还是说了很多。 两个人就像是牛头马嘴一般的喝了一顿酒,都说了不少话,却大都没有听进去对方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内阁的几个大臣还都没有散衙,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少见的情况。 阁臣们一天到晚的考勤一般都是做的很好的,除非有事外出,否则一般都会在,他们要给百官做楷模,自然不会随便躲清闲,被人抓住话柄。 不过,到了散衙的点,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是一定要离开,要回家的!除非是被皇帝叫入宫中说话。 可是,今天几位大明阁臣,几位大明站在官场金字塔最顶端的人,却为了一个七品观政的升迁问题在争吵个不休,谁都没有走。 “我是首辅!我一个首辅,连办这么点事情,都没有权力吗?”顾秉谦生气道,他其实算是有风度的人,平时很少与东林党几名阁臣发生争执的。 “首辅大人,不是要驳你的面子,可是一个七品观政,一下子提到大理寺左寺丞,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这个合适吗?”丁绍轼面红耳赤的解释道。 【0691 阻止韦宝升迁】 “有什么不合适的?”顾秉谦道:“你们不要忘记了,陛下亲口说了,御赐韦宝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并且加五品服俸!韦宝他已经是正五品的官身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才是正六品,的粮食左寺丞也不过是正五品,并没有超过陛下御赐的官阶,有什么不合适的啊?” “可是,都察院经历司正六品经历已经非同小可,这可不是一般的正六品,别人就是在官场历练十几年,还得有口皆碑,挑不出毛病才能担任,首辅大人难道能随便到地方上找个六品州官就放在京城当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官吗?不可能吧?如此显赫的位置先不说。那大理寺左寺丞更是正五品高官,执掌大明各地案子审核,判决!倘若外放地方,至少要升迁到正四品大员位置!而且,左寺丞在大理寺只有一人,实权很重!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让一个才入仕一个月的七品观政来做呢?如此重要的两个位置,大明有几个人有资格担任?现在还是兼任!这权力也未免过大了吧?韦宝有这个能力吗?还有,陛下御赐加五品服俸,这只是荣誉,与官场上一步步升迁得来的官阶是两码事!为官难道不需要经验吗?我们身为阁臣,不能不考虑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的事情吧?”丁绍轼道。 “可韦宝现在还没有上任,你怎么知道韦宝做不了呢?做一段时日,不就有经验了吗?你去年也不是阁臣,也没有阁臣的经验,那你现在为什么能做阁臣?难道说你丁大人天生是当阁臣的料?”顾秉谦不高兴道:“陛下难得下旨御赐官阶,我们做臣子的,为什么要驳陛下的面子呢?” “首辅大人,陛下虽然御赐韦宝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并且加五品服俸!可并没有点名说给韦宝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兼任大理寺左寺丞的高位吧?这两个位置,依着我看,顶多给韦宝一个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让他先做做看,还得勤加监视,以防出大乱子,至于大理寺左寺丞,是万万不可的!这是为了大明的体制!大明体制不是儿戏,官员晋升不能恣意妄为啊!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都照此例,不是要天下大乱吗?”丁绍轼寸土不让。 丁绍轼是刑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与他有直接关系。 “若是因为韦宝升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而出乱子,我负责,我堂堂一个大明首辅,正一品,保举一个五品官,没有问题吧?”顾秉谦怒道:“况且,现在只是拟票,成与不成,不是还要等陛下亲自批红吗?” “首辅大人不要动怒,丁大人并无冲撞首辅大人的意思。”朱延禧见顾秉谦发火了,急忙缓颊道:“我看此时,咱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商量什么?”顾秉谦生气道:“你们不要忘了,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是出于对东李娘娘的思念之情,又念在韦宝是东李娘娘的弟弟,才御赐官位!” “可陛下并没有让韦宝当大理寺左寺丞和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啊?况且他韦宝是都察院的人,要升迁也顶多是在都察院升迁,为什么要兼任一个大理寺左寺丞?若是要去大理寺,就不要再兼任都察院的官职。”丁绍轼仍然不让步。 阉党阁臣魏广微道:“算了,首辅大人,有的人就是故意抬杠,既然陛下交代的事情他们也敢顶着不办,只能向陛下禀明实情!” 阉党阁臣黄立极和冯铨也赞成魏广微的意思,都劝顾秉谦不要再与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商量了。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人心里也有点打鼓,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魏忠贤的意思? 丁绍轼是觉得,皇帝御赐韦宝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并且加五品服俸这是可能的,但皇帝具体安排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位,就不太可能了,因为皇帝向来很少理政,估计皇帝连都察院和大理寺有哪些官位都搞不清楚吧? 丁绍轼认为一定是魏忠贤的意思。 “首辅大人,此时已经是散衙的时间了,这样吧,下午应卯之后,我给你一个答复,行吗?”朱延禧道。 顾秉谦主要也是与朱延禧商量,至于其他两位东林党大臣则无所谓,因为只要有首辅和次辅两人的连抉署名,票拟就是成立的。 大明内阁有个传统,一般首辅和次辅都是政敌,不说水火不相容,反正至少也是针尖对麦芒!好方便皇权驾驭,除非皇帝真的是傻子,才任由内阁被一人把持。 大明不管事的皇帝很多,但是傻子皇帝,可能还没有出过一个,所以,即便出现权臣,内阁中也仍然会保有反对力量。 顾秉谦听了朱延禧的话,知道朱延禧要趁着中午一点时间考虑,查证,估计想知道给韦宝升迁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魏公公的意思。 顾秉谦知道,朱延禧等东林党高官实际上也是有与内廷传递消息的渠道的,他们的渠道就是太康伯张国纪,皇后张嫣之父。 顾秉谦不怕他们去查证,因为皇后在宫中的影响力极小,别说皇后,就是皇帝也很少过问朝政,上哪儿查去? “好吧,那就等下午应卯之后再上票拟吧。”顾秉谦退一步道。 说罢,便率先离开了内阁,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跟随于后。 “现在怎么办?这么看这个韦宝恐怕是魏忠贤的人啊?魏阉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居然让一个七品观政刚刚入仕就摄取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这两个这么重要的位置!”丁绍轼对朱延禧道。 “也不见得就一定是魏忠贤的意思,韦宝也不一定就是魏忠贤的人,别忘了,韦宝在宫里面,可是打了一帮阉党大臣的!”朱延禧道:“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就连魏忠贤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是,陛下很少直接过问官位升迁这些事情啊?”丁绍轼不解道:“别说是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这样的官位,我恐怕陛下连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使,左右佥都御史那些官位是做什么的都不见得知道吧?” 周如磐也赞成朱延禧的见解:“丁大人,这种话不能乱说的!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朝廷有哪些官职?甚少过问是因为被魏忠贤蒙蔽了双眼,并不是陛下什么都不知道。” 丁绍轼苦笑道:“我身为人臣,绝没有轻侮陛下的意思,可你们忘了吗?陛下难得几回金殿理政,好些大臣在御前奏事,陛下居然时常弄不清楚那些大臣的官职,也弄不清楚那些官职是属于哪个衙门的。” “丁大人,你这推测站不住脚,就算陛下不是很清楚所有衙门的官职,但不见得陛下一概不知吧?至少也知道个大半,你怎么能因为陛下偶尔搞不清楚奏事大臣所属官职和所属衙门,就认为陛下对于京城的衙门和官职都不知道呢?”朱延禧反驳道。 丁绍轼没话说了,“我一切都听朱大人的。” “不说了,我现在就去见太康伯,让他设法入宫探听一下,兴许皇后娘娘知晓此事。”朱延禧道。 周如磐和丁绍轼都认为这么做,没有什么用,因为皇后娘娘晓得的事太少了,问了也白问,更何况,皇后娘娘对陛下的影响力更小,问了又有什么用处? “那若是没有探听到消息,难道下午就要同意拟票,升迁韦宝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吗?这韦宝是新科探花郎,才只15岁啊,入仕才一个多月,这不荒唐吗?”周如磐问道。 丁绍轼点头称是,“其实没什么好打听的,不管如何,咱们都要反对到底!就算这是陛下的意思,也不能同意,也要据理力争,开了这道口子,以后还不天下大乱?” “丁大人,我要是没有老糊涂的话,我记得刚才你还说都听老夫的吧?”朱延禧不悦道。 丁绍轼脸一红,的确是他刚才说的,而且他经常说都听朱延禧的这句话。 “在魏忠贤手里,不合情理的事情还少了吗?还差多这一桩事情吗?”朱延禧道:“先不说这事是不是陛下直接授意的,就说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这两个官职是落在搞不清楚是不是阉党的人手里好呢,还是落在铁杆阉党大臣手里好呢?” 丁绍轼和周如磐听朱延禧这么说,都觉得有点道理。 “我观察韦宝有些日子了,也让人暗中调查过他,到现在为止,还是看不出来此人是不是与阉党是一伙的,这就已经可以了。韦宝有一层东李娘娘干弟弟的身份在,现在又得了陛下御赐提拔升迁,这是金子打造的官位,旁人很难动他!就算他已经与阉党有瓜葛了,一旦让这种人坐稳了位置,你们怎么知道他还会事事听从魏忠贤的?是人就有野心,是人就想往上爬,官场上不能随便树立对头!韦宝能将杨涟大人他们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难道就不能将阉党那些人赶出都察院和大理寺吗?他能成魏忠贤的刀,为什么没有可能成为咱们的刀呢?你们不要总抓住韦宝年轻这一条说事,这不好,陛下年轻不年轻?陛下也年轻啊!年轻怎么了?这不是理由!还有,韦宝是名正言顺的金榜题名的探花郎,至少在会试当中,是整个大明科考的佼佼者,这就已经证明过这个人是有本事的人!有才干的人!你们还记得那日韦宝在顾秉谦的府邸作诗,力压了一榜前两名和其他排名靠前的进士吗?当中还有阉党的进士!这都说明韦宝年纪虽轻,却是有手段有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切莫一味打压,就算不能加以利用,也不要一味的将这样的人往魏阉那边推吧?” 丁绍轼和周如磐听朱延禧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称是,再无异议。 “还是次辅大人想的周全,我都听次辅大人的。”丁绍轼赶忙道。 朱延禧想起刚才丁绍轼反对自己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拍了拍丁绍轼的肩膀,没说什么。 丁绍轼其实与朱延禧年纪相当,却显得稚嫩一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周如磐也呵呵一笑。 他三人作为东林大臣,也同处于内阁,波折诡异,前途凶险,都算是肝胆相照,同舟共济的好友。 朱延禧赶紧派心腹去将顾秉谦想升迁韦宝为都察院经历司和大理寺左寺丞的事情告知太康伯张国纪,让张国纪速速入宫帮忙向皇后娘娘打探情况。 现代的电视剧里面,经常喜欢将古代的皇亲国戚设置成反派人物,在明朝,其实是不太对的。 至少明朝的国戚,不管是皇后家的人,还是贵妃家的人,都出身清白,出身于书香门第,中农或者富农家庭,他们一般都有一定的修养,有一定的见解,与老百姓是一体的,对于整个国家的底层老百姓,对于爱护底层老百姓的官员,都会更加亲近一些。 所以,大明朝绝不会像其他朝代那样频繁出现外戚专权,外戚乱政的现象。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后张嫣是知书达理,母仪天下的好皇后,生出这样的皇后的父亲也绝不会差。 太康伯张国纪很给力,接到了朱延禧大人的报信,就急忙亲自入宫拜见女儿张皇后。 见到张皇后之后,张国纪将事情言简意赅的一说,问道:“闺女,你听说这事了吗?” 张皇后摇了摇头,“没有听过,不过我见过韦宝,也知道他是新科探花郎,那日还见他在宫里面打了一帮高官。” “对,对,就是他,是个妄人,刚入仕途,就敢得罪那么多高官,还敢在宫里面打人,不知死活。我不信陛下会亲自给一个这么小年纪,又处事如此孟浪的人升官。”张国纪道。 “这不见得,爹爹可能不清楚陛下对东李娘娘的感情,陛下是东李娘娘带大的,从那日韦宝在宫里面打人,陛下一句话也没有斥责就可以看出来陛下觉得韦宝做的对!说不定,正因为这件事,让陛下对韦宝很有些好感,亲自升迁韦宝的官职,也就顺理成章,说得过去了。”张皇后分析道。 “那依着闺女的意思,这事情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要升迁韦宝为都察院经历司和大理寺左寺丞了?我这就去回朱大人的话。”张国纪道。 “先不忙。”张皇后阻止了要离开的父亲,想了想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韦宝年纪太小,刚一入仕就同时兼任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重要官位,恐怕会引起广泛非议的。我得亲自去问一问陛下的意思。爹爹先宽坐片刻。” 张国纪点头道:“好,能见着陛下问个清楚,自然是最好,我想,朱大人他们急着让我入宫打探消息,恐怕也是出于这一层考虑。” 张皇后点头施礼之后,急急去了。 大臣想见皇帝很难,因为皇帝很少理政,但是张皇后要见陛下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皇帝要见大臣,要见哪个宫妃,其实也都很容易。 因为魏忠贤和客巴巴只是抓住了皇帝的信任,皇帝沉湎于做木匠活,却并不是不问世事,不是出家去了。 如果魏忠贤和客巴巴阻碍宫里面的人接触皇帝,比如说阻碍张皇后见皇帝,哪一天万一皇帝想起张皇后了,宣召张皇后见面,张皇后一告状,魏忠贤和客巴巴是担当不起这份罪责的。 同理,张皇后的父亲张国纪要入宫见女儿,属于正当要求,皇帝对皇后也是有感情的,魏忠贤和客巴巴也不能阻止。 所以,张皇后在魏忠贤和客巴巴眼里是眼中钉肉中刺,连带着张国纪,他们都欲除之而后快。 前年让张皇后好不容易怀上的龙种流产之后,他们就想尽办法不让陛下再与张皇后同房了,串通御医说张皇后的身体不行,天启皇帝朱由校本来对于那方面的事情就不太行,子嗣很少,而且在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努力下,就剩下一个才出世的孩子,那孩子也是生命力太顽强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在魏忠贤和客巴巴手里存活下来的。 朱由校很少召幸宫妃,加上丰满的客巴巴正是虎狼年纪,单薄瘦弱,体弱多病的朱由校哪里还有功夫考虑女人方面的事情? 可能朱由校的妃子数量,还有他那个一心国政,将来的皇帝朱由检,这两兄弟的妃子数量,在大明皇帝排行榜里面都要垫底。 大明皇帝很爱走极端,要么极其喜欢那方面的事情,常常死在那方面,要么很不喜欢,沉湎于其他事情。 此时,朱由校刚刚吃过午饭,也不休息,接着做上午未完工的木工活。 【0692 再加翰林院侍读学士】 客巴巴听人汇报说张皇后来了,很不高兴,“这女人一天来找陛下几次,想干什么?跟她说陛下正在忙,没有空!” 客巴巴的贴身太监毛修永轻声道:“刚才听说太康伯入宫见过张皇后了,恐怕是有什么事情!” 客巴巴立刻想到了皇帝下旨给韦宝升官的事情了,虽然她的活动主要集中在宫内,但是魏忠贤会将许多大事对客巴巴说。 比如这回韦宝讨要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事情,客巴巴就清清楚楚。 “让她先等一下!”客巴巴道。 “是。”毛修永躬身答应,太监们特有的嗓音,又奸又细,加上在主人面前的谄媚语气。 客巴巴知道在皇帝正在做木匠活的时候打扰皇帝很不好,但她肯定张皇后是一定要见到皇帝才甘心的,拦是非常难拦住的,只能硬着头皮先打断皇帝。 “陛下。”客巴巴轻声道。 朱由校正拿着一件木器零件在构思当中,一下子被客巴巴打断了思路,很不耐烦的嘴巴啧了一声,“何事?没看见朕正在忙吗?” “是皇后来了,闹着非要见陛下,我跟她说了陛下正在忙,可她仗着自己是皇后,非不肯走。”客巴巴柔声道,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朱由校气道:“她一天早晚来一趟,这还不够吗?怎么大中午的也跑过来了?朕以后是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成天就等着见她?” 客巴巴见皇帝生气了,暗暗得意,要的是就是皇帝这个情绪。 “不见!让她走,她能有什么事?还不就是劝朕多操心国政吗?国政有魏公公代朕操持,一切都很好!”朱由校道。 “陛下,还是见一下吧,您还不知道张皇后的性子吗?现在不让她见陛下,她就会一直赖着不肯走。”客巴巴说的是实情,却颇为火上添油。客巴巴和魏忠贤没少说张皇后的坏话,就巴不得皇帝早点将皇后废了,立魏忠贤的一个远房侄女为皇后。 皇后的挑选和确立,是经过了严格的程序的,非常难,难上位,就难下来,大明还真很少听说皇后被人废了的。 朱由校果然被客巴巴挑拨的更加心烦气躁:“她到底有什么事,你知道吗?” “好像是为了陛下提拔韦宝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的事儿。”客巴巴道。 “这事与她何干啊?她想干什么?想干政吗?朕难得恩赐一回,她也要阻止吗?”听客巴巴这么一说,朱由校更加不耐烦了。 “是啊,这管的也太宽了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皇后而是皇帝呢。哪里有宫人约束陛下的道理?她那爹也不是省油的灯,成天打听朝中的事情来告诉皇后!我猜想皇后想必是听闻内阁要拟票,通过陛下的恩赐,前来阻拦的!”客巴巴道:“首辅大人见陛下器重韦宝,那韦宝又是新科探花郎,不论人品还是才能都是出类拔萃的,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这两个官位一个是五品,一个是六品,与陛下恩赐的加五品服俸正好配合。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可阻拦的?” 客巴巴知道皇帝不关心政务,绕了一个圈才将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的事情说出来,并且是接在皇帝御赐提拔韦宝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之后,这样,就顺理成章,好像升官是皇帝的意思一样。 朱由校果然没有分清楚多给了韦宝两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职,还都是五品和六品的低阶官职有什么影响,不耐烦道:“行了,你让她进来吧!朕自己跟她说。” “是,陛下。”客巴巴施礼之后,对贴身宫女道:“去把皇后请过来吧,陛下召见。” “是,夫人。”宫女答应一声,施礼之后,赶紧出去叫张皇后。 张皇后听陛下宣召自己,瞥了一眼毛修永,“陛下不是肯见我了?” 毛修永微微一笑,没有接嘴。 张皇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快步而入:“臣妾见过陛下。” “皇后来了,平身吧。”朱由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斜靠着椅背,手里仍然拿着一件木器零件,“朕现在正忙!你有什么事就长话短说吧。” “陛下,您应该多关心国政,不能什么事情都由着太监去办,他们将朝政弄的乌烟瘴气,最近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名大臣被人赶出了衙门,内阁不闻不问,现在还要升任一个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七品观政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此例一开,会让多少人寒心啊?很多有能力,品行好的官员辛苦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也只是七品官。”张皇后道:“朝廷赏拔人才,还是要循序渐进,有章可循,一秉大公,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否则会出大事的。” “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朱由校不悦道:‘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又是你爹进宫来对你说的吧?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有什么资格干政?’ “臣妾没有要干政,陛下,这么大的罪名,臣妾担不起!臣妾只是想提醒陛下多留心政务。”张嫣道:‘倘若长此以往,会出大事的。’ “出大事,出大事,你除了这一句,还能说点别的吗?现在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有什么大事?”朱由校怒道:“以后不准你过问宫外的事情!还有,你爹一个月最多只准入宫一次!别有事没事往宫里面跑,尽是添乱嚼舌根子!此事,朕明日会亲自召见几位阁臣询问,你退下吧!” 张皇后虽然生气于陛下让她爹一个月只准入宫一次,但听皇帝答应明日召见阁臣询问赏拔韦宝的事情了,总算达到了目的,安心了一点点,知道皇帝虽然无心政事,但是答应过的话,多半都是会做到的,“臣妾告退。” 朱由校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复,眼睛看着自己的木器零件,连正眼也没有看皇后一眼。 张皇后回到自己宫中,将皇帝明日会召见阁臣过问此事对父亲说了。 太康伯张国纪点头道:“这就好,这样的话,我也能对次辅大人有个交代了。” 张嫣犹豫了一下,将皇帝让父亲一个月只准入宫一次的事情说了。 张国纪听了顿时来气,“这一定又是客氏和魏忠贤从中挑拨,我是你爹,爹看闺女,凭什么一个月只能一次?又不是探监!” “爹,您消消气吧,陛下不爱管朝政上的事情,我每次去找他,他都很不耐烦。”张皇后叹口气道。 “行了,爹知道了,要是总这样的话,大明朝廷迟早会变成魏忠贤一个人的天下,会酿出大祸啊!”张国纪道:“爹这也是担心你和陛下,不然也不想管这些闲事。” “女儿知道爹的心思。”张皇后叹气道:“陛下刚刚登基的头一年还好一些,还多少亲自理政,这几年越来越过了,几乎将政务完全交给了魏忠贤,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 “你也别太着急了,闺女,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张国纪不放心道。 “爹爹放心,魏忠贤和客氏想废了女儿,他们还办不到,若是能办到,女儿早就被打入冷宫了!为了陛下,为了大明的天下,女儿不会怕的,对朝廷和陛下不利的事情,被女儿知道了,该提醒陛下的,还是要提醒陛下。”张皇后说罢,对父亲柔声道:“爹,您先回去吧。” 张国纪点头告辞,出了皇后寝宫。 张国纪出了皇宫,随即直接赶到了朱延禧的府邸,将事情说了一遍。 “太康伯辛苦了!”朱延禧道:“幸好有太康伯和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否则魏忠贤和客氏更加要一手遮天了!您看,明日议事,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看这事,次辅大人就不要再顶着陛下了吧?既然是陛下御赐的官位,想顶也顶不动的。”太康伯张国纪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您和几位东林阁臣在,再联络其他在京的东林大臣,大家一条心,互相保护自己,魏忠贤想把东林大臣赶尽杀绝,也不可能。” 朱延禧踱了几步:“这个韦宝,到底是什么来头?陛下为什么忽然就看上他了?他只是李成楝的结义兄弟,那李成楝才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啊!韦宝和东李娘娘毫无关系!陛下对李成楝也没有额外的恩赏,为什么会这么重用韦宝?若是单单赏赐一个加五品服俸也不算什么,关键是提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这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皇后娘娘说,听陛下的口气,像是陛下一并恩赐的!因为陛下似乎对这个韦宝很有好感!”张国纪道。 “这就难办了!”张国纪亲自给张国纪奉上一杯茶,“现在还不知道韦宝与魏忠贤和客氏有没有什么关系!倘若这些人搞到一起去了,就更加麻烦了!这个韦宝以后要是能时常见到陛下,魏忠贤和客氏若已经与他搞到一起去了,他们几个人合在一起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韦宝毕竟年轻,次辅大人还可以多亲近,详细了解一下,我觉得问题不是很大,关键还是魏忠贤和客氏,他们才是真正的祸根!”张国纪接过了朱延禧亲自递过来的茶水,点头算是感谢。 “太康伯,那我下午就顺着顾秉谦的意思,一起在票拟上赞同韦宝升迁了?”朱延禧问道。 “次辅大人不是想知道韦宝是不是魏忠贤的人吗?可以在韦宝升官之后,对韦宝加以拉拢,我觉得他一个少年人,又是初入仕途,即便与魏忠贤有过接触,时日也一定很短暂!为什么魏忠贤能拉拢,而您就不能拉拢呢?”太康伯张国纪建议道。 “太康伯说的有道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本来朱延禧就有类似的想法,现在通过张国纪的打探,他更加加深了这种想法。韦宝既然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垂青,魏忠贤不管是不是已经与韦宝有关系,都一定会加以拉拢的,凭什么魏忠贤能拉拢,自己就不能?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朱延禧亲自送太康伯张国纪出府,然后他自己也赶往内阁。 朱延禧先是与周如磐和丁绍轼碰了头,将太康伯张国纪打探来的消息说了,然后说了自己的意思。 “看样子,陛下应该是真的出于对东李娘娘的感恩而御赐赏拔的韦宝啊!那日韦宝在东李娘娘灵前打了一帮大臣,看样子,是获得了龙颜大悦!打动了陛下的心。”丁绍轼道。 “那就加以拉拢嘛!太康伯说的不错,就算魏忠贤与韦宝接触过,时日也一定很短,他能拉拢,咱们为什么不能?我觉得,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多半不是陛下直接想到的,而是经过了魏忠贤或者客氏的提醒,陛下对各部各个衙门的官位并不是很清楚!”周如磐也道。 “还能怎么拉拢?总不能咱们阁臣给韦宝那刚入仕途的人送银子吧?再说了,听说天地商号就是韦宝开的,那小子不会缺银子。而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能给的,他们已经都给了,也弄不出官位给韦宝了啊。”朱延禧为难道。 “都察院和大理寺没有位置了,翰林院还有啊,次辅大人管着礼部,可以请求加赐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从五品,虽然不如正五品加上正六品,但翰林院的侍读学士是莫大的荣耀,将来韦宝只要不得罪天子,以他现在的年纪和金榜题名探花郎的出身,位列阁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有做过翰林院侍读学士或者侍讲学士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封疆大吏,甚至各部侍郎,尚书,咱们这个官位,要是照着长远看起来,就不输给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了啊。”丁绍轼道。 周如磐闻言,点头赞同,“这是不错的位置!” “可是,这不合乎规矩啊!他一个新科探花郎,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人,他凭什么担当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么荣耀的官位?这让翰林院那些待了十几年几十年的老人该如何着想?”朱延禧反对道:“此例一开,我这里得闹翻天了!礼部的官员也不会服气的!再说了,韦宝刚刚在宫里面打了一群东林高官,我要是这么做,那么多嫉恨韦宝的东林官员,不是也都要跟着寒心吗?” “正因为这件事情只有次辅大人您才能办的到,韦宝又不傻,自然会感念次辅大人的恩情!那样一来,即便魏忠贤想拉拢韦宝,也很难拉拢了!还有,至于东林官员们,咱们可以分头说明,韦宝是皇帝欣赏的人,是随随便便能扳倒的吗?既然搬不倒,何不为我所用,这样一来,咱们对付魏忠贤和客氏,也添加了很重的筹码了!”丁绍轼道。 周如磐跟着赞同,“次辅大人,不要犹豫了,您想啊,将来的事情还很远,韦宝才15岁,若想位列阁臣,最少也是三十开外,15年之后的事情了,再过十五年,咱们几个老家伙还在不在世都说不准了,现在就操心那么远的事情,没意思。韦宝有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职,不但魏忠贤很难拉拢韦宝,因为韦宝的根基越发的稳固了,韦宝也不用给魏忠贤当爪牙!”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如何服众啊?”朱延禧摆手道:‘还是算了吧,老夫一辈子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这样赏拔一个才入仕一个多月的新进官员,太不合礼制。’ “那他们破格赏拔韦宝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就合乎礼制了吗?咱们就是做事情太顾全大局,畏首畏尾,没有阉党善用权力,所以办事经常遇到掣肘,若是一直这么被动下去,咱们等着被魏忠贤全部赶出京师。”周如磐道。 “对,我相信,只要我们对东林官员都说清楚,他们是能理解的!再说,韦宝是探花郎出身,又有陛下御赐的加五品服俸厚赐,他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与正常升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不能同样看待的。这是特例!特事特办嘛。”丁绍轼也附和道。 周如磐和丁绍轼都挺正直的,平时很少想出这么出格的点子,朱延禧虽然正派顽固,却也被他们二人说动了心,“好吧,那等会,我就向首辅提出来,在票拟上加上这一条奏请!” 周如磐和丁绍轼都笑了,二人一起点头,似乎这样一来,韦宝就成了他们东林的人了。 翰林院侍读学士虽然只是从五品,官阶上面赶不上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正六品,大理寺左寺丞是正五品。 但是,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荣耀是非同小可的! 【0693 反将一军】 翰林院侍读学士的社会地位,要比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这两个官位都大得多! 封建社会的核心就是科举制度,翰林院就是这个制度中的骨架,光是能进入翰林院,光只是来个无定员的庶吉士,都已经是足够炫耀一生的巨大荣耀了,更何况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样的位置。 要到了近乎阁臣的级别,比如韦宝老师孙承宗的好友,登莱巡抚袁可立大人那种德高望重,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才有资格来个翰林院侍读学士,学士这种荣耀。 这个荣耀等于一把将韦宝推向了封建科举的荣耀巅峰了。 再往上,就只能是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了。 那是正五品,主持翰林院工作的,其实也就是一个虚名,翰林院都是一些舞文弄墨耍嘴皮的历届会试前几名。 一年半载也没有点正经事。 比起状元郎来,翰林院侍读学士可就牛叉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大明上百个状元郎,最终能做到翰林院侍读学士的,恐怕连一只手的人都不到,也就两三个人有机会,有时候,一个长寿的朝代,上百个状元郎,连一个最终做到皇帝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翰林院学士的人都没有呢。 朱延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如此荒唐的提议,暗忖,恐怕整个大明都要震动了。 整个大明还没有那么快被震动,反正首辅顾秉谦和其他几名阉党阁臣先被震动了。 “几位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在票拟上面署名吧?”顾秉谦下午一应卯,首先提出韦宝升官的事情。 “如首辅大人所言,我没有意见!”次辅朱延禧大人直截了当的道。 “好!”顾秉谦微微一笑,有点意外这回朱延禧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本来以为至少还要为这事争执个半天一天的呢,说不定要等皇帝亲自发话,他们还要跑到皇帝面前吵半天。不过,朱延禧最终就范,也在顾秉谦的意料之内,并不会太惊讶,毕竟这是皇帝亲自御赐要赏拔的人! 在东林党眼里,阉党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没有羞耻,没有操守的人。 在阉党眼里,东林党也一样,而且还要加上道貌岸然,阴奉阳违,欺上瞒下,手段卑劣,到处盘剥民脂民膏。 反正,双方看对方,都满是毛病,觉得自己一方比对方要正义的多! 本来阉党的骨干就是齐楚浙党,向来受到东林党打压,他们是弱势的一方,所以,更加看不惯东林党的许多做事方法。 齐楚浙党是明末官僚机构中因地缘关系结成的政治派系,浙党﹑齐党﹑楚党的合称。 明神宗万历中期至明熹宗天启初年,这一阶段是党争的起始时期。 主要以内阁辅臣浙江人沈一贯、方从哲和给事中姚宗文为首的“浙党”;以给事中湖广人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为首的“楚党”;以给事中山东人亓诗教、周永春为首的“齐党”。 明中叶以后﹐严重的政治统治危机和财政危机﹐加深了社会矛盾﹐同时也使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日趋激烈。 万历三十三年(1605)被罢官的吏部郎中顾宪成回到家乡无锡后﹐与高攀龙等讲学于东林书院﹐讽议时政﹐要求改良政治﹐以缓和统治危机﹐得到在野及部分在朝士大夫的呼应﹐形成了一种颇有影响的政治势力﹐被代表大地主集团的反对派称为东林党。 在顾宪成罢官同年﹐浙江宁波人沈一贯入阁成为大学士﹐几年后任首辅﹐他纠集在京的浙江籍官僚﹐结成东林党的反对派﹐被称作“浙党”。 此外﹐朝中官僚组成的东林党的反对派还有“齐党”(以党魁亓诗教籍贯山东而得名)﹐“楚党”(以党魁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都籍贯湖广而得名)。 以及“宣党”﹑“昆党”等﹐也都是以地缘关系结成的党派。浙党势力最大﹐齐党﹑楚党皆依附於它﹐联合攻击东林党,故合称“齐楚浙党”。 明朝末年的党争始于明神宗万历中期,终于南明朝灭亡,一直延续了半个多世纪,这半个多世纪的党争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东林党与齐楚浙党是相应而生的! 这些党派彼此倾轧,争权夺利。 正因为这些党派斗争又与宦官专权产生矛盾,所以引发了一系列廷事件。 党争始于争国本﹐既而争“梃击”﹑“红丸”﹑“移宫”三案﹐绵延数十年。 对立双方还都利用每六年一次的京察作为排挤打击对方的手段﹐使考核京官的制度成为党争的工具。 万历三十三年东林党人都御史温纯和吏部侍郎杨时乔主持京察,贬谪浙党官员钱梦皋﹑钟兆斗等﹐沈一贯从中阻挠。 三十九年北京京察驱逐齐楚浙党官员,而南京京察主持在齐楚浙党人手中,又大肆贬谪东林党人。 四十五年浙党主京察,也大肆斥逐东林党人。 天启三年东林党人主京察,又尽逐齐楚浙党。 宦官魏忠贤得势后,齐楚浙党大多投靠其门下,形成阉党,怂恿魏忠贤残酷镇压东林党人,编造黑名单《点将录》﹑《天鉴录》﹑《同志录》、《雷平录》、《剃裨录》、《蝇蚋录》、《蝗蝻录》﹐合称“东林七录”,兴起党狱,企图将东林党人一网打尽。 在这个大背景下,忽然冒出来的,被天启皇帝朱由校御赐恩赏的韦宝,便成为了‘转会市场’上的标王了,成为了阉党和东林党这两家超级俱乐部争夺的对象。 韦宝的身份地位,可以说在被皇帝御赐加五品服俸那天开始,每天都在十倍十倍的增长! 倘若不是太年轻,若韦宝是个四五十岁的人,入仕一年就能进入五品以上官阶的神话都可以想象。 不过,对于韦宝这么个15岁的人,入仕头一年,升到正五品,已经是骇人听闻,到顶了,再往上,绝无可能,除非立下可以教天下人都信服的功勋差不多。 这种功勋,几乎没有,因为大明的天下太大了! 北方发生的事情,南方感觉不大。 南方发生的事情,北方的感觉,也同样不大。 大家关注的点都不一样。 穷的地方关注温饱,富庶之地关注吏治,关注法治。 真要说关外的建奴猖獗,各地流民四起,其实外地人是不关注的,只有当地有切肤之痛的人才格外有体会。 就比如辽东打成了一锅粥,北直隶这边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大反应,打赢了还好点,大家会谈论一阵,会觉得自豪,要是打输了,也就是朝廷中与辽东战局有关的官员们,还有皇帝会着急一番,至于说老百姓,反正只要不打到北直隶来,不要向大家额外征收苛捐杂税,怎么打都是你们的事情。 “你们两位大人呢?周大人,丁大人?”这种票拟,其他阁臣不重要,首辅次辅签字其实也就够了,顾秉谦客气了一下。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都表示没意见。 “那好,咱们这就呈送大内吧!”顾秉谦笑道,“我和魏大人、黄大人、冯大人都已经签好字了。” “且慢。”朱延禧抬手道。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一怔,同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朱延禧又搞什么鬼,明明都已经同意了。破事真多! “怎么着?”顾秉谦有些不耐烦道:“朱大人这是要改主意吗?又不同意陛下为韦宝加官?您是认识这个韦宝,跟这个韦宝有仇,还是上回韦宝在宫里面打人,打了你朱大人的什么亲戚?” 顾秉谦有点急眼了,否则以顾秉谦的儒雅风度,平时即便争执,也不会说这么多。主要觉得东林党这几个大臣现在没事找事,真的是花样愈来愈多了!现在就连陛下交代的事情也敢顶着不办,而且还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们这些一二品大员来说,一个五品官算什么啊?还有,既然要反对,就一直反对啊!何必一会反对,一会答应,一会又反对呢? “首辅大人不要着急,你误会了,我不是改主意了,而是想在票拟上加点东西!”朱延禧微笑道。 “加点东西、”顾秉谦更诧异了,“加点什么?” “我与周大人和丁大人商量过了,觉得既然陛下如此恩赏韦宝,器重韦宝,一方面是因为对东李娘娘感恩,怀念,一方面也是因为韦宝一表人才,又是新科探花郎,最关键的是韦宝才15岁啊,大明朝可没有出过这么年轻的一甲前三,这么年轻就金榜题名了,他日前途无可限量!对于这样的人才,陛下重视,那是应当应分的,陛下重视人才,是我大明朝廷之福!所以,我们都觉得,韦宝将来获得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头衔是迟早的事情,既然是迟早的事情,不如索性现在就加封给韦宝,这样一来,韦宝在仕途上就能走的更顺当。首辅大人,魏大人、黄大人、冯大人,你们几位说呢?”朱延禧很平稳的说了一长串话。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朱延禧原来不是要反对给韦宝加官啊?反而是要给韦宝再增加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头衔?这头衔可非同小可,甚至比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两个位置加起来都大! 他们想,除了六科廊言官是有资格以七品官阶上朝堂的,就连都察院的御史,身为七品,也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就连大理寺左寺丞,正五品,也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整个京师,除了六科廊言官之外,有资格上早朝的只有翰林院的官员! 翰林院人虽然多,但是有资格到翰林院侍读学士和侍讲学士这个官阶的,屈指可数,那可是陛下的亲近大臣了啊! 这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三人到底想干什么?东林党想干什么?怎么一下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啊?从反对,一下子反而要加赏赐更大的官职给韦宝,这到底是为什么?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实在想不明白。 现在反倒成了顾秉谦为难了,因为事情起了巨大的变化,他做不了主了,必须把这事禀告魏忠贤拿主意! 顾秉谦在想着如何措辞的时候,朱延禧已经很麻利的在票拟上加上了要请旨为韦宝加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一条! “好了,首辅大人,这就派人送入宫中,交陛下批红吧!”朱延禧道。 升迁官员,这必须要皇帝批红,司礼监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倘若连官员任免的权限都放给魏忠贤了的话,天启皇帝朱由校这个皇帝就等于也一并送给魏忠贤了,朱由校是不务正业,但绝对不是傻瓜,这一点是不会放的,朝廷礼制也不许可。 所以朱延禧会说交给皇帝批红。 “哦,等明日送入宫中吧!”顾秉谦随口道。 “为什么要等明日?每日早晚各送一次奏本入宫,时间上完全来得及啊?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还是首辅大人又要去找魏公公商量一下?”丁绍轼忍不住怼道。 “你!”顾秉谦气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感觉很尴尬。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顾秉谦是要找魏忠贤商议,但丁绍轼这么直接当面揭穿,大家都觉得有些过了。 朱延禧权衡了一下,看顾秉谦尴尬的样子,不免得意起来,觉得的确是下了一步好棋,似乎打乱了阉党的计划,看样子,韦宝绝不是已经与阉党沆瀣一气了,阉党还处于拉拢韦宝的阶段,自己这步棋下的的确是不错啊。 “首辅大人,我建议即刻送入宫中!您不是说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一定心急见着咱们共同推举韦宝的票拟,何必再等?”朱延禧道。 周如磐也看出来了问题的微妙之处,附和道:“除非首辅大人说出一个暂缓送票拟入宫的理由!合着催促的也是首辅大人,拖延的也是首辅大人,那以后内阁也不必议事了,首辅大人一个人决断就罢了嘛。” “朱大人、周大人、丁大人,你们说话不要夹枪带棒的嘛,首辅大人说明日送入宫中,肯定是想与其他还没有处理完的奏本一同送入宫中嘛,迟个半日,又能怎么样?给韦宝加官,也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儿。”魏广微忍不住替说不出话来的顾秉谦挡驾。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上午首辅大人说的多紧急啊?当时就要我们拿出章程来,你们几位也都在场吧?怎么着?这吃了个午饭,一切都变了啊?哈哈哈哈。”丁绍轼的嘴巴狠,绝不放过任何一次打击阉党大臣的机会。 顾秉谦哼了一声,实在想不出拖延的理由来,索性道:“老夫本来是说手头还有一份急务,处理的差不多了,等会与几位大人再商议商议,明日送入宫中,连同这份奏本一道呈给陛下,既然朱大人、周大人和丁大人都这么着急,那就现在送入宫中吧!这也是好事嘛。”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见顾秉谦为难的表情还硬要装成轻松,十分滑稽,都忍不住笑着点头。 朱延禧起初舍不得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头衔给韦宝,是因为怕坏了大明科举的荣耀,但是现在已经给出去了,倒反而一下子想通了,觉得特例特办,韦宝既然能15岁中进士,还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早一些恩赏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头衔也没有什么,这头衔能给人极大的名望,却并不是什么实权的官位,加了这道头衔,等于在韦宝身上加上了一道东林的光环!真是一举两得。 再加上还能打乱阉党的计划,真是一举三得! 这不由的朱延禧不得意,不催促赶紧将写好的票拟和奏本送入宫中。 就这样,下午,奏本和票拟入宫,送到了魏忠贤手里。 其实顾秉谦是与魏忠贤商量一下再上奏本,还是直接上奏本,关系并不大,因为奏本始终是要先到司礼监的,到了司礼监,魏忠贤若是觉得对自己不利,要么扣下,要么打回,反正不会拿给皇帝看。 所以顾秉谦才会在被朱延禧等人逼了一下之后,第一时间同意送奏本入宫。 最先看到奏本的是王体乾,王体乾很意外,很少见内阁人数这么齐全的保举一个人,而且保举的官衔还这么多,御赐韦宝加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翰林院侍读学士。 陛下赐予的是正五品,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正六品,大理寺左寺丞是正五品,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从五品。 王体乾一个个数了一遍,暗暗纳罕,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韦宝一直与王体乾有联系,不过,除非有事求助王体乾,否则平时只是让人偷偷送礼金去王体乾在宫外的外宅而已。 事实上,韦宝只是求过王体乾一次,还是在辽西的时候,此后再没有找过王体乾。 韦宝这一年时间内给王体乾送的银子起码超过了30万两纹银,王体乾行事低调,掌权的年头也不久,弄银子的机会远远不如魏忠贤,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是弄到的银子,总共不过十来万两银子,还抵不上这一年功夫里面,韦宝一个人给他送的银子的一半数量。 就为这,王体乾还时常觉得有点愧对韦宝,收了人家韦宝那么多银子,却没有为韦宝办过啥事。 最让王体乾感动的是,这些银子,并不是他要求韦宝孝敬的,而是韦宝逢年过节必送礼,大节小节,一个不落下。 王体乾虽然搞不明白怎么回事,魏忠贤在很多事情上是不和他商量的,但是知道事关重大,而且是对韦宝有好处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派人去将魏公公请来了。 魏忠贤问过王体乾怎么回事,没事的话,王体乾是不会派人找他到司礼监来的,他不识几个大字,文案方面的工作,都交给司礼监一帮大太监处理。 王体乾简单的说过之后,将内阁刚送入的奏本和票拟呈给魏忠贤过目,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干透。 因为魏忠贤文化水平有限,所以曾经要求过内阁上票拟都用浅显易懂的文字,他那点墨水,看个票拟是问题不大的。 陛下下发圣旨,也轮不到他亲自操刀。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居高位,不见得要多有墨水,有了权力,有情商有脑子就成。 魏忠贤文化不高,但大明有文化的太监,甚至能称之学识渊博的太监是不少的。 韦宝熟知的冯宝就很有文化! 因为韦宝喜欢点收藏,后世许多珍贵收藏,都该有冯宝的收藏印章,很多字画上面还有冯宝的评论批注。 自从朱元璋登位以来,一开始就要求绝不能让太监掌握政权,把持朝廷,于是便要求所有在宫中的太监都只能在后宫服侍各位妃嫔,不可以做以外的其他事情,他们仅此而已也只能是一名奴才,如若被他发现有太监干政,那太监就会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被处死,并且朱元璋还规定所有进宫的太监不可以读书识字,也不允许会读文识字的人做太监入宫。 那时只有家里极其穷困的人家户才会让自己的孩子净身入宫当太监,做一个侍别人的奴才,器官被活生生切下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不仅有身体上的伤痛,还有最严重的精神上的痛苦,并且这是最难缓解的,贫穷的条件使他们从小到大就没上过学,没接受过教育,所以对于文字是一窍不通,但只有这样执政者才会认为他们不可能叛变。 朱元璋在位期间有这个要求是因为在其他王朝有出现过宦官造反的事情,他才如此小心。 但朱棣和朱元璋不同,在朱棣执政期间,他着重看重的就是一部分太监,甚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让太监掌握军权。 军权对于一个帝王的重要性,可见朱棣当时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宦官,例如监军这样的职务都是太监。 到了明宣宗时期,太监更加被重用,他执政的时候,在宫中还找了十几个十分年幼的小太监,从小便培养他们,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文识字,并且他们的老师还都是学问非常厉害的一些翰林院教授和大学士等等,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下,这些太监们自小成绩就十分优异,并且还十分有文化,每个人都有极高的文学造诣,从这以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宦官开始了在政务上的工作。 这其中最有文化的便是太监冯保,冯保是大内总管,但他除了这个身份以外,还是明朝时期最有文化的一个太监。 因为冯宝从小就会看非常多的书,而且不分种类,各种各样的书籍他都会看,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宦官中最为出色的原因了,这一点在他给万历皇帝写的请辞奏章中就可以看得出他浓厚的文学造诣和文学底蕴。 冯宝14岁时就在大内接受培训,之后便成为一个文职太监。 自那以后,他曾先后陪伴过两位皇帝,在太监中他也算是资历比较深的一个。 之后,在隆庆死之前他成为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太监中是最高的一个职位,这也是皇帝对他的肯定,于是他成为了整个皇宫里权力最大的一个宦官。 但当他担任这个重要的职位时,内阁首辅高拱十分忌惮冯保,于是高拱想出了一个法子,让自己放心的太监顶去冯保的职位,于是高拱便向皇上推荐了一位太监,这位太监名叫陈洪。 虽然在高拱的帮助下陈洪成为了继冯保之后权力最大的太监,但陈洪本人的文化程度远远不及冯保,不出意料,没过多久他就被皇上罢免。 高拱还是不死心,他又另外向皇上推荐了一位太监,但他推荐的这些太监没人有冯保的文学功底,所以一直到隆庆生病,命不久矣的时候,高拱才从心里真正的认为冯保是当之无愧的文化最高的太监。 文化底蕴是从小培养的,魏忠贤很聪明,学东西很快,记性也很好,但成年之后才入宫,在社会上不过是一个无赖,等掌权之后,再想学文化,也来不及了。 所以,魏忠贤只能认识一些常用的字,还不能太复杂。 “这是刚刚送来的?”魏忠贤问道。 “是,我拿不准主意,所以先给九千岁过目,这要不要呈给陛下?”王体乾问道。 别说天启皇帝朱由校什么事情都不干,朱由校每天还是批阅一些奏本的,因为关乎到官员任免,以及一些非要皇帝才有资格决断的大事,必须有皇帝的亲笔批红,否则内阁不认账。 魏忠贤皱眉,快速的思索着东林党的用意。 凭着他机敏的心思,魏忠贤很快就想明白了东林党的用意,哼了一声,“他们东林党这是反将一军!跟咱家抢夺韦宝啊!” 王体乾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一手做的挺厉害的。” 【0694 五个加】 “东林党一向都很厉害!不厉害也不能形成如此庞大的势力,左右三代君王的朝政!”魏忠贤冷淡道。 王体乾嗯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东林党保举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件事情,韦宝肯定会知道,到时候韦宝就会与东林党靠拢。”魏忠贤问道。 “这么大的事情,得全凭九千岁定夺,属下不方便说。”王体乾小心翼翼的道,他在魏忠贤面前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 “咱们是自己人,放心说没事。”魏忠贤道。 “我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因为如果九千岁想拉拢韦宝,而现在阻碍了东林党为韦宝加翰林院侍读学士官衔的话,韦宝难保不嫉恨在心。倘若九千岁不想用韦宝这个人,他已经是朝廷命官,又是刚入仕途的新人,想抓韦宝的把柄不容易,更何况陛下已经看上了韦宝,若要对付韦宝,只能暗杀!那就更不该让外人觉得九千岁对韦宝过不去。”王体乾道。 魏忠贤点了点头:“还是你想事情周全!本来咱家还拿不定主意,那就呈送给陛下御览吧!” “可这样一来,以后韦宝那小子会不会被东林党拉拢过去,成为九千岁的阻碍?”王体乾故意多问了一句,他一直掩饰的很好,除了他和韦宝本人,只有两个人手下最亲近的数人知道王体乾与韦宝早已经暗中勾结在一起,王体乾不担心泄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对韦宝的团队很放心了,韦宝手下人做事很机密。 “韦宝不傻,是跟咱们在一起好,还是跟东林党在一起好,他自然能分得清楚!不傻不瞎就能看明白朝中大权究竟在谁手里。”魏忠贤自信道。 “九千岁说的是。”王体乾笑了笑。 当天晚上,朱由校看见了保荐韦宝的奏本和内阁的票拟。 见全体阁臣联名保举韦宝多项官职,尤其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一官职,朱由校知道掌握在朱延禧等东林大臣手里,这让朱由校很意外。 朱由校不爱理政,却并不是对朝政一无所知,尤其阉党与东林党闹的不可开交的事情,他不想知道都不可能,张皇后时常在他面前提起,要求他不要重用阉党。 关键是在朱由校眼里,从来没有将魏忠贤的手下人当成过什么阉党,他想让魏忠贤帮自己理政,想让魏忠贤挑大梁,用人不疑,用人不疑嘛,魏忠贤要挑大梁,手下肯定得有一定的人手。 朱由校是见识过东林党的势力的,当初的万历郑贵妃以及父皇的东李多名嚣张?还不是统统被东林大臣给赶下了台? 虽然东林党帮助朱由校登基,但同时,东林党也在朱由校心里留下了很强大的印象,朱由校是刻意用魏忠贤去制衡东林党。 一方面他对朝政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能力很差,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另一方面他又不可能放弃大权,只能委托他人代管,自己的贴身太监,自然是最适当的人选。否则,总有一天,东林党大臣会成天命令他这个当皇帝的做这个做那个,没完没了! 当皇帝的人只会厌恶大臣,绝不会厌恶太监,因为太监都是顺着皇帝的意思来,怎么甜,怎么给皇帝对症下药,绝不会搞良药苦口那一套。 “现在事情就简单了,明日下午,找阁臣入宫谈韦宝恩赏之事!”朱由校对毛修永道。 毛修永是客巴巴的贴身太监,也同样是朱由校的贴身太监。 客巴巴与朱由校,几乎什么都共享。 “是,陛下。”毛修永当即答道。 “陛下,现在就不怕有人再乱嚼舌根了,所欲阁臣一致赞成陛下恩赏韦宝。”客巴巴提醒道:“真该让张皇后看看。” “对的,你不说,朕险些忘了。”朱由校点头之后,对毛修永道:“明日下午朕见阁臣,也让皇后来,让皇后在后面听一听!省得她一直烦朕!真要让皇后知道,大臣们之间,遇事也是会商量的,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由朕亲自去做,那样的话,还要那些阁臣干什么?还要数万大臣做什么?大明的事情,都让朕一个人做吗?” “是,陛下。”毛修永答应。 “好了,陛下,早些歇息吧?”客巴巴柔声道。 “再等一等吧,还很早,朕还有一点活没做完,奉圣夫人要是困了,就先就寝吧?”朱由校温馨的看着客氏。 虽然年纪差了很多,二人却很和谐。 “不,奴婢等陛下一道就寝。”客巴巴甜甜的一笑。 朱由校笑着站起身,伸个懒腰,才看了几道奏本,他已经厌烦不已了,最怕的就是处理这些琐碎政务。 次日,朱由校照例没有参与早朝,下午倒是如约面见了几位阁臣,同时让人将张皇后也找来了,让张皇后在帘子后面听他与阁臣议事。 朱由校对皇后还是很有感情的,很多时候,他理政,更像是为了做给张皇后看,有点像现代的小学生为了应付家长而完成作业。 张皇后对于陛下这回能叫她躲在后面听政,有点意外,同时有点欣慰,觉得陛下毕竟还是有些责任感,并没有完全荒废国事。 “今天叫你们几位来,是问一问给韦宝恩赏官职的事情,还有,朕想听一听你们对于都察院和大理寺开展京查大计的看法。”朱由校道:“听说都察院和大理寺又闹的不可开交,你们都说一说,症结出在哪儿?” “启禀陛下,杨涟家人状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许多官员,举出许多罪责,很多罪责都是很难分辨的罪责,所以闹的人心惶惶。臣以为,让他们自行查处便可,内阁再适当监督一下,底下人肯自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陛下恩赏韦宝官职的事情,内阁大臣们都商量过了,大家都觉得韦宝是个人才,又是新科探花郎,同时又是东李娘娘的弟弟,能者多劳,多做些事情,于朝廷是有利的。”首辅顾秉谦首先回答。 躲在帘子后面的皇后张嫣偷看,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冯铨、丁绍轼等阁臣悉数到场,看样子,顾秉谦的话不假。 这让张皇后很疑惑,明明昨天爹爹入宫说了韦宝委以重任的许多坏处啊?不应该是东林党大臣很反对的吗?为什么东林党大臣们会忽然改变了态度,也都赞成韦宝加官了? 张皇后对于朝政比较熟悉,可能比朱由校还熟悉一些,她是能分清东林党与阉党的势力斗争,以及其中的很多微妙之处的。 张皇后清楚,东林党大臣绝不会轻易被魏忠贤吓到,他们支持韦宝,一定有他们的理由,而不会是因为屈服于魏忠贤的声势之下。 “朕昨日听说,有人觉得韦宝太年轻,入仕时日太短什么的,说韦宝这么破格提拔,有违祖制,会寒了朝臣的心,有这些事情吗?”朱由校问道。 朱由校这话是故意帮帘子后面的张皇后问的,一众阁臣既然肯联名保举韦宝,朱由校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一次胜利,他正在享受这种胜利。 顾秉谦看了一眼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意思很清楚,这得你们自己对陛下说了!不是你们找人给宫里面送信,给张皇后送信,会有这么多麻烦事吗? “启禀陛下,关于韦宝的升官,是有不合乎体制的地方,但念在韦宝是东李娘娘的干亲,又是新科探花郎,既与皇家关系亲密,又确有才能,属于特例,相信朝臣们能理解。”朱延禧主动道。 朱由校微微一笑:“保举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是朱阁老的意思吧?韦宝如此年轻,就当上了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一点,连朕都没有想到。” “老臣也是念在人才难得。”朱延禧见皇帝心情似乎不错,暗忖这回押对宝了,既卖了天大的人情给韦宝,又取悦了陛下,趁机道:“陛下刚才说到都察院和大理寺京查大计的事情,老臣想,可不可以交给杨涟大人主持?杨涟大人两袖清风,大公无私,又与陛下的关系非同一般,陛下完全可以信任杨涟大人。”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闻言暗怒,刚才首辅顾秉谦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意思是让都察院和大理寺自查,陛下也没有反对,这不是就已经定下来了吗?你怎么又提出让杨涟主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京查大计?杨涟主持,还不都是你们东林党说了算? “首辅,你的意思呢?”朱由校皱了皱眉头,将朱延禧踢过来的球,踢给了顾秉谦,朱由校不喜欢直接与大臣谈论具体的事情,更喜欢他们自己弄出一个结果,他点头就可以。 “杨涟大人的确可以说不错的,但为人过于刻板,不够灵活,当个地方官是可以,但京官的要求更高,方方面面的,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老臣以为,杨涟并不适合!还是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位大人自查为好。”顾秉谦道。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位首脑大臣都是阉党大臣! 阉党大臣的总人数虽然并没有压倒东林党占据绝对的上风,但是高官里面的席位,其实早已经压过了东林党大臣! 自查,就是阉党说了算。 “自查怎么查?五品以上官员,都是辅国重臣!谁去查谁?别说他们自己互相查,就是内阁也不方便派人去查!”朱延禧不悦道:“除非是犯罪,贪腐,有确凿的证据,否则随意查处辅国重臣,不是让老臣们寒心吗?” “朕也觉得不要动不动就大动干戈为好,依着朕看,五品以上要员,就不要查了!他们真的要是犯了罪,就报到朕这里来,朕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密查就是了!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好好整顿一番,长期不整顿,官员就会怠惰。”朱由校道:“你们商量出一个负责此事的人选便可。” “那就韦宝吧?一来,他刚刚得到御赐加官,正好给韦宝一个机会,让他展示才华,以免有人说陛下加官加的重了。二来,韦宝也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算是他们内部的人,也不会寒了本来就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官员的心。”顾秉谦抢先道。 “首辅大人的主意不错,朱阁老,你觉得呢?”朱由校问道。 “启禀陛下,老臣也觉得可以!只是怕韦宝太年轻,官场历练不够,最好由韦宝辅助杨涟大人来做这件事为好。”朱延禧道。 “倘若朱大人这么说,陛下,那老臣也举荐一个人,都察院左都御史栾汝平,比杨涟大人的官阶更高,为官资历也丰富!”顾秉谦道。 皇帝也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不是魏忠贤的人,不过,朱由校的判断与大多数大臣的判断一样,觉得韦宝谁的人也不是,既不是东林党的人,也不是魏系的人,因为韦宝那日在宫里面,在东李娘娘灵前可是打了一大批东林党和魏系的高官啊,并没有偏颇于其中的一方。 “朕看,你们都不必再举荐人了,考核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由韦宝一人来做便可以了!人多,又是吵吵闹闹的,最后什么事情都做不出来,白白浪费朝廷俸禄!”朱由校不耐烦的拍板道。 朱由校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居然很果断的拍板,这一点,大大出乎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冯铨、丁绍轼等阁臣的预料,平常皇帝对于政务都是很优柔寡断的,极少当时做决定。 大家都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边,始终没有说过话的魏忠贤,猜想是不是皇帝在召见阁臣们之前,已经与魏忠贤商议过了吗? 魏忠贤至始至终站立的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似乎在讨论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皇帝面前,魏忠贤始终是很本分老实的形象。 天启皇帝朱由校见大家看魏忠贤,也忍不住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公公,你觉得呢?” “老奴觉得陛下分派的极为妥当!”魏忠贤急忙道。 “好了,都散了吧,希望众卿家平日少一些纷争,多一些沟通,齐心协力处理政务,为朕分忧。”朱由校见应该没什么事情了,松口气,来个官腔结束语。 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冯铨、丁绍轼急忙一起施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满意的起身离开。 魏忠贤紧跟着皇帝出去,轻声道:“陛下今天说的太好了,您没有看见刚才那些阁臣的眼神,都对陛下佩服的很呢,连平时最爱唱反调的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没有想到陛下乾纲独断,如此英明睿智。” 听魏忠贤这么说,朱由校更加满意,他今天之所以表现的不错,那是因为,以往他遇事拿不定主意,是因为对官员不熟悉,委托谁做什么事情,会产生什么后果,他自己心里没底,所以不敢胡乱安排下去。 但是现在情况似乎不一样了,因为在朱由校心里,他觉得韦宝是他亲自提拔的人,又是东李娘娘的弟弟,他不会对韦宝不放心,所以安排让韦宝做什么事情,他很有信心,也就显得比平时果断许多。 “这回看看韦宝做的怎么样吧?若是韦宝做的好,那以后再要找阁臣议事,就可不必了,就只有招韦宝一人前来将内阁的意思说清楚就可以了。”朱由校边走边高兴道:“今天很难得,召见所有阁臣,一群老家伙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吵起来,要不然,朕还以为又得像以往一样,一朝就是两三个时辰,没完没了呢。” “是,陛下,幸好今天没吵,这也说明陛下的眼光很准,他们都对韦宝加官的事情没有异议,对韦宝负责考核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也没有异议。”魏忠贤道。 “哪一日得空了,朕要亲自与韦宝谈一谈,朕好像还没有与韦宝单独说过话。”朱由校忽然想起了什么,觉得有些可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很方便,陛下可以随时召见他。”魏忠贤道:“韦宝现在本来就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出入大内很方便。” “嗯,朕见韦宝几次,都是很多人在的时候,朕对韦宝最大的印象就是这人很俊俏,脾气却与模样很不映衬,外表斯斯文文,脾气是猛张飞一般。”朱由校说着居然哈哈大笑了一声。 要知道朱由校平时可很少这样笑的,也许是童年和少年时期的阴影太深,宫里面的压抑生活,实在是他桎梏人的性情,朱由校已经习惯了封闭自己的内心世界。 重压之下很容易让人走极端,要么失去压力之后会变得放纵不羁,要么会变得更加自闭,不容易与人沟通,有神经质,对什么人都怀疑。 朱由校的爹明显是前者,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明显是后者。 所以说最最祸害大明的是万历!几十年不立下太子人选,始终让朱由校的爹和他与朱由检兄弟两个人处于恐慌和重压之下生活,随时都要担心被人杀掉,这样的成长环境,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小孩子。 老百姓家的小孩子成长环境有问题顶多一个家庭有问题,皇家孩子的成长环境有问题,祸害的就是整个国家! 朱由校本来想直接上他的‘工作室’去做木工活的,想到张皇后还在后面,所以先去见张皇后。 “陛下。”张嫣见皇帝到来,行礼道。 “平身吧,刚才阁臣们的话,你都听到了?”朱由校仍然带着得意的心情,看着张皇后。 “臣妾都听见了。”张嫣点头道。 “以后你和你爹,少过问朝廷的事情,不要惹下干政之嫌,听见了吗?朝廷的事情,有朕,有司礼监,有内阁会处置,什么时候轮到皇后说三道四?”朱由校趁机教育张皇后。 “臣妾不敢多嘴朝政,只是提醒陛下有空多关心政务,如果陛下能每日像今天一样抽出一点时间与阁臣商议国政,大明一定会更好的。”张嫣也趁机教育皇帝。 朱由校闻言,不耐烦道:“又来了,司礼监和内阁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朕跟着受累?否则还要他们做什么?好了,你退下吧!记住朕对你说过的话!还有,你爹一个月顶多只能入宫一次,不要再有事没事往宫里面跑,这是圣旨!” “记住了。”张皇后微微叹口气,施礼之后,退出了皇帝的宫殿。 等皇帝又开始做木匠活了,客巴巴挑了个时间与魏忠贤见面,“现在一切都好了吧?是不是今天就把陛下恩准了给韦宝加官的奏本发回内阁?” “我还是有点吃不准韦宝这个人!发是肯定要发的!韦宝一下子加了这么多官衔,有名有权,实在已经等于京官当中五品这一档的第一人了,甚至比很多四品官员的权力都大,名声都要大!怕时间久了,尾大不掉!”魏忠贤无奈道:‘可是陛下都亲自批示了,又召集过阁臣商量,韦宝的官位等于是黄金打造的官位,轻易是动不了了!’ “我看韦宝挺可靠的,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精明孩子。”客巴巴笑道:“你此时顺水推舟重用他,一来堵住了东林党的嘴巴,二来也免得这么好的人才被东林党给拉了过去。你也不必太担心,倘若韦宝不识相,非要与东林党搅在一起的话,咱们有本事将他捧起来,就有办法把他给打下去!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是是非非最多的地方,稍有差池,咱们就可以把他弄掉。” “你说的不错。”魏忠贤听客巴巴这么说,稍微安心了一些。 下午,韦宝照例在自己在都察院的官厅坐了一会儿之后,跑到大理寺那边去转悠。 大理寺的官员明显都很排挤他,韦宝实在找不到人说话,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别人不理他,他照样东看西看。 这一回,没有人敢出来赶韦宝了,大家都只是将他当成空气。 胡大民躲在门缝看了韦宝好几回,恨的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胡大民不敢去找韦宝,韦宝倒是反而来到了胡大民的官厅。 “你,你想干什么?”胡大民见韦宝过来,无处可藏,惊吓的问道。 “胡大人,不必这么紧张,没事聊聊天嘛,我不是说了,我很快就要到大理寺来任职吗?”韦宝笑道:“到时候还少不了要与你胡大人打交道。” 胡大民没有吭声,暗忖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过,你强占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的官厅,赶走了原来的经历李瀚池,但人家李瀚池并没有被朝廷罢免,人家李瀚池仍然是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你光是占了人家的官厅有什么用?现在居然还想跑到大理寺来闹腾,真是脑子有病! 韦宝见胡大民不理会自己,并不在意,在胡大民的官厅中转悠了一圈,打算打道回府,回自己在都察院的官厅。 这时候,听闻一声寻人的呼唤,“韦大人何在?” 很少有姓韦的人,整个京师官场可能也就韦宝一个人,韦宝奇怪有人找自己?他是闲人,虽然占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人的官厅,但是他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都察院的人有事,还是会找其他人,而不会找他。 “谁找我?”韦宝出了胡大民的官厅问道。 却看见是王体乾带了四名太监前来。 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轻易不出宫,传旨传话什么的,怎么样也不会让王体乾这种名义上的司礼监一号人物,实际上的司礼监二号人物来做,司礼监还有好些个大太监,二十四监局也各有掌事。 “是韦大人吗?”王体乾明知故问道,一副与韦宝不认识的样子。 韦宝本来看见王体乾,一怔,不知道他怎么来了?他与王体乾可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了,还是去年在辽西见过一次,都有点印象模糊了。 不过韦宝很机灵,见王体乾这么问,急忙道:‘在下正是韦宝,几位公公是找在下吗?’ “是找你韦大人啊。”王体乾呵呵一笑:‘圣旨到,韦宝接旨!’ 韦宝赶紧按规矩,恭恭敬敬的跪下,“臣,韦宝接旨!” 圣旨可不像电视剧和电影里面,随随便便就出来的,事实上,在古代,极少情况下是皇帝直接下圣旨,一般都是内阁下公文,用带有司礼监或者皇帝批复的公文来指挥整个庞大的官僚体系运转。 不少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听闻来了圣旨,都出来围观,远远的站着听。 “圣旨,韦宝乃今科探花郎,又是东李娘娘的弟弟,年轻有才,与皇家亲近,入仕以来勤于政事,特加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加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加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加大理寺左寺丞!以兹鼓励,钦此。”王体乾抑扬顿挫的念道。 众人见不但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亲自来传旨,还一连加了这么多显赫的头衔,都懵了,这些官职是应该加在才入仕一个多月的人的头上的吗? 这韦宝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清楚韦宝的履历,大家都知道他是东李娘娘的干弟弟,可是东李娘娘的名气是不大的,一直都是默默无闻,不被重视的人啊,这一点,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不说韦宝这个干弟弟,就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李成楝,现在不还仅仅只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而已吗?而且疯传李成楝的那个百户,还是韦宝帮李成楝弄来的。 大家都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为什么升迁的这么快? 众人一时之间忍不住议论纷纷,都艳羡的盯着韦宝看。 韦宝俊俏的脸蛋上依然很平静,似乎早就料中了这一切都将是他的一般。 其实韦宝此时内心同样波涛滚滚,他原本以为魏忠贤顶多按照自己之前与自己的约定,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两个六品官给他,大理寺没有六品官,可能是会弄个五品官给自己,可谁曾想,一次性给自己这么多官职啊? 翰林院侍读学士是多大的来头,韦宝是晓得的,因为他在翰林院待过半个多月,那是大明朝读书人的巅峰荣耀啊,凭着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名衔,将来只要是资历够了,便是水到渠成要入阁,甚至是能当首辅当次辅的人了,拦都拦不住的,就好像后世的******一般。 光这个头衔就够吓人的了,一下子把自己弄进了中央委员会了呀,还加上加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呃,这等于是将内阁与司礼监的联络权力都交到了自己手上了吧? 韦宝有些晕乎,表面却显得很正常,等王体乾说完,立刻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体乾笑眯眯的将圣旨,双手捧着放到了韦宝手上,“恭喜韦大人啊,这是御赐的官职,可荣耀无比呢。” 众人闻言,更为羡慕,的确啊,大家升迁任免啥的,都是吏部的文书到内阁,再从内阁到司礼监,再从司礼监回到内阁,再从内阁回到吏部,再由吏部下个公文,如此而已。 而人家韦宝的官凭直接就是圣旨,多风光啊? 人家还不仅仅是这样,不光有圣旨,还一次性来个五个加,这任何一个加,落到进入官场十年之内的人头上,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了,可人家是五个啊! 这是风光中的风光,太风光了。 韦宝是懂规矩的,从袖兜中随手一摸,就是一叠银票。 韦宝本来都不带银票在身上了,因为有扈从随时在身边,但是在衙门里,直接向扈从拿银子不方便,所以也会带个二三百两纹银的银票,免得麻烦。 韦宝数都没有数,便恭敬的将银票递给王体乾:“大公公辛苦了,这点小意思,给几位公公喝杯茶吧?” 【0695 教人嫉不叫人恨】 众人虽然没有办法数韦宝拿了几张银票出来,但是头一张就是100两的大票啊!至少三百两往上走,都不由纳罕,我哩个乖乖,这是真有银子!出手这么狠? 要是遇到报喜的事儿,即便来的是司礼监大太监,就算是魏忠贤亲自来,有个二十两,三十两纹银,都很够意思了,五十两纹银基本上就封顶了!看看人家韦宝的出手! “哟,这太多了,韦大人不用如此客气。”收红包,这在大明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王体乾也不推辞,但是一下子给这么多,王体乾当着众人的面,就不得不虚伪的推辞了。 跟随王体乾来的太监也都不是小太监,至少是宫中管事太监,副管事太监一级的,他们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都暗忖韦宝果然名不虚传! 几个大太监听王体乾推辞,既佩服王公公的定力,风范,要是他们肯定舍不得推掉,还不赶紧揣起来了?但他们也不方便吭声,一个个嗓子发干,脸涨得通红,生怕韦宝真的将银票都收回去了,收回去一半,也受不了啊。 “没有多少银子,大公公与几位公公辛苦来传旨,应当的。”韦宝笑颜如花。 “太多了,不合适!”王体乾推诿的很坚决,只拿了一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这是喜事,既然是韦大人一番心意,不收也不吉利,就一张银票吧。要说当官还得有韦大人这种范儿,别人都是一些碎银子,韦大人出手就是这么大张的银票。” 几个太监纷纷附和,也对韦宝道谢,心里却同时在滴血,只要一张啊? 王体乾之所以能做到这么高的位置,气度是有的,做人很内敛,背地里该收的收,在明面上,却弄的好似挺清廉的。 韦宝笑道:“我送几位公公出衙门吧,来日方长,以后欢迎几位公公常来咱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坐坐。” 围观一众官员暗暗纳罕,你这话说的,搞的好像都察院和大理寺已经是你做主了一般?不过,大家都不得不承认,韦宝的确很有贵公子的风度。 只是一个15岁的少年,其老成程度,绝不亚于四五十岁的人,谈吐大方得体,处事十分圆滑。 有时候韦宝性如烈火,上来就动手,有时候韦宝又温文尔雅,颇有王侯气质。 尤其是温文尔雅的时候居多,真的是反差极大的这么一个人。 韦宝一边对几位公公说完,一边又对在场众多恭喜他的官员们微笑道:“多谢大家了,我先送一送几位公公,多谢大家的赞誉了,韦宝深受陛下隆恩,实在愧不敢当,心里惶恐的很呢。” 众人多说韦大人太谦虚了。 就连大理寺的右寺丞胡大民都跑来恭喜韦宝:“韦大人,以前我有什么说话办事不得体之处,韦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与我这种粗人见识。” 韦宝呵呵一笑:“好说,好说,胡大人,我先去送一送几位公公,回头再聊吧。” 现在,韦宝就真真正正的成了胡大民的顶头上司了。 虽然胡大民的大理寺右寺丞也是正五品,但,仍然比韦宝的这个大理寺左寺丞正五品,要低!级别一样,职权低一点点。 中国人以左边为尊,经常听人的名字里面带左,有几个人的名字带右的? “好好,好。”胡大民笑的一朵花一般,恭维之态,任谁也看不出来之前曾与韦宝闹过别扭。 韦宝送王体乾等出衙门,轻声道:“多谢叔叔!” 王体乾笑了笑,轻声回答道:“你升官这事,我可没有出过半点力气,你不用谢我。” “那也要谢的,有叔叔在,我心里踏实!”韦宝低声道。 “你别得意的太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攀上魏公公的,但这事还只是一个开头,官场险恶,今天上午还是万人瞩目的星星,可能到了下午就是地上的泥土。你现在不能犯错,不知道多少人瞪大眼睛等着抓你的把柄,另外先要去谢魏公公。”王体乾提醒道。 “是,侄儿记下了。”韦宝轻声说完,然后恢复了正常声量:“几位公公慢走,常来玩,今天招呼不周。” 几位大太监都说韦大人太客气了。 只是来宣圣旨赏拔一个五品官,他们本以为顶多弄个20两纹银就到顶了,却没有想到弄了整整一百两纹银,都知道王体乾会做人,肯定人人平分,每个人至少能弄到十几二十两纹银,能不高兴吗? 韦宝送走了王体乾,对林文彪道:“安排晚上与九见个面。”说着快速的比了一个九的手势。 韦宝的九的手势,自然指的是魏忠贤。 林文彪点头,轻声道:“总裁放心!” “现在你可以派人去大理寺差役队伍了,今天就把大理寺的差役都换成咱们的人!那个杜山岭如果不听话,一起换掉!” “是,总裁放心!”林文彪点头道。 韦宝安排完,回到了都察院大院。 听到了消息的所有都察院的官员和大理寺的官员,几乎都来齐了。 反正在两处衙门大院的都来了,没来的,都是已经被韦宝赶回家了的几个东林党高官。 还有一个例外的阉党官员,就是原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李瀚池。 李瀚池本来还仍然是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来着,可现在这道赏拔韦宝的圣旨一发,等于自动将李瀚池的位置抹掉了。 因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一个人的官职,并不不定员,想多少人就可以多少人的虚职。 韦宝返身回来都察院的大院子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众官员瞎聊天。 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还留在衙门中的高官,几乎都是阉党大臣。 都察院左都御史栾汝平、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右都御史正二品的荣克勤、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还有大理寺卿周应秋! 他们表面上对韦宝十分客气,十分的接纳,内心却嫉恨的要命。 要知道,他们从刚刚入仕途,爬到正五品的位置,至少都是十年开外,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 而韦宝呢?只用了一个多月,还是皇帝下的圣旨! 圣旨赏拔的官员,除非犯下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罪,否则,轻易没有人敢动的,动了皇帝亲自赏拔的人,不就是与皇帝公然作对吗? 韦宝看出来这伙人心里妒忌,并不在意,暗忖只能用时间来化解了,位置坐的久了,就是自己的!“今天晚上,设一个简单的晚宴,请所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同僚饮宴,希望大家都能赏光。”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轰然叫好,连日被调查,又是互查,几乎人人都告发了同僚,也被人告发,积郁在心。 尤其是低阶官员们,更是担惊受怕,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睡不好吃不香。 现在韦宝被御赐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以及大理寺左寺丞这两个官职,这两个官职都是管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低阶官员的。 再看见韦宝这幅和气的态度,他们都松口气,感觉韦宝其实并不难说话! 不少人都很是后悔,后悔之前不该对韦宝冷淡的。 现在人人恨不得把妻女奉上给韦宝享用,只要能弥补与韦大人之间的裂痕就好。 不管是不是晚了,亡羊补牢吧。 吵吵闹闹一下午,下了卯,韦宝又张罗着招呼众人去天地商号的酒楼饮宴。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合起来至少400多人。 也就是前门外面的最大的一间天地商号酒楼才能一次容纳这么多人了! 京城最大的酒楼! 这家酒楼原来不是天地商号的,是韦宝头一回来京城的时候让人买下来的。 那时候京师十分凄凉,地震不断,余震还很凶猛,东北的建奴又猖獗,本来人口就不多的京师,七八十万人走的可能就剩下三四十万人了。 韦宝用赚来的钱大量购置房产地产,就跟捡来的一般。 不光是京师,整个北直隶,在之后的几个月中,空置的房产和地产,主要是城镇的房产和地产,几乎都被天地会给买光了。 天地会的商号集团就是那段时间在京城和整个北直隶扎下根子的。 现在天地会的生意更是扩散到了登莱和南直隶边上。 韦宝的发展重心一直是以靠海的省份为主,所以,他的会馆叫做海商会馆。 虽然大明现在海商还很少,而且都是偷偷摸摸的,大都见不得光,但是韦宝相信以后会多起来的。 这一顿饭吃的很尽兴,有人请客是高兴的事情,而且还是衙门里面的同僚一起喝酒,这也是难得的机会。 虽然大家都嫉妒韦宝,但这种嫉妒的力量其实很有限。 因为韦宝不是被吏部提拔的,不是东林党或者阉党主导的!而是皇帝直接下的圣旨赏拔的,情况不一样。 即便大家一看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这两个位置,就能想到是阉党主导帮韦宝搞来的。 一看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样的位置,就能想到是东林党主导帮韦宝搞来的。 但还有加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加御前行走,加五品服俸,这些恩赏呢,这明显是皇帝的意思,因为这都是可以与皇帝亲近的官衔,有了这些官衔,出入皇宫,将会比内阁大臣还方便,肯定不是阉党或者东林党能够左右的了。 大家猜想,其他阉党和东林党帮韦宝弄的官职,估计都是跟风于皇帝。 既然是皇帝看得起韦宝,大家的嫉妒,自然来的猛,去的也快,只会觉得韦宝这人运气好的上天了,而不会认为韦宝是投机取巧,溜须拍马之人。 不管他们自己是不是投机取巧溜须拍马的人,反正,当官的都最恨这种人。 不是有种说法吗?谁最恨什么样的人,其实他自己就是什么样的人。 “韦大人,这一杯干了,我祝愿韦大人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左都御史邹元标举着一杯酒道。 韦宝微微一笑:“邹大人啊,刚才不是已经干过杯了吗?不是我要驳大人的面子,实在是酒量有限,再喝下去,要出丑了。” 韦宝其实是想着晚上还约了魏忠贤见面的事情,不敢喝的太多。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漫说你韦大人还是一个人,就是有家室的人,男人在外面,还怕女人管着不成?大不了明天晚些来点卯就是,反正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点卯都是你韦大人自己管着,哈哈哈哈。”邹元标并不放过韦宝。 大家也都纷纷劝酒。 韦宝笑道:“你们这些大人啊,一个个才干卓越,口才了得,我是肯定说不过的,再这么逼我,我就只好尿遁了。” 韦宝一说出尿遁,惹得满桌的高官哈哈大笑,一下子便与韦宝的距离拉近了。 因为韦宝并不是一味的装孙子,说什么不敢再喝,喝不下之类的,也不是装醉,而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想如何走,给人一种很磊落的感觉,连耍赖都能耍的这么磊落,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 “我说一句啊,韦大人还年轻,酒量这个东西,是要年纪练出来的,韦大人知道深浅,不硬喝,硬喝等下醉的更难受,大家就不要逼他了。”栾汝平为韦宝说话道。 韦宝笑道:“多谢,多谢栾大人开恩。” “唉,这可不行啊,老栾,你这么说了,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搞的好像我们都是坏人,要灌韦大人的酒。”大理寺卿周应秋大声道。 其他大臣也跟着起哄。 这一桌的高官,说起来都是阉党高官,但其实,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都是为了利益勉强凑合在一起,依附于魏忠贤的官员,原本都是齐楚浙党的官员,或者是想投靠东林党,找不到门路,或者是在东林党郁郁不得志,反出了东林党,投入阉党的人,成分很复杂。 可以说是纯粹的乌合之众,关系能好才怪了。 平时就不怎么样,只有在与东林党对抗的时候,才能团结一点。 【0696 让九千岁看看什么叫银子】 有东林党的压力在,他们不得不团结。 但是东林党的压力一减轻,或者是暂时消失,那对不起了,马上就直线走下坡路。 “唉,我也没有说什么啊,不就说韦大人年轻,让他少喝点,免得伤身体吗?怎么搞的,都冲我来了?”栾汝平不爽的大声道。 与栾汝平关系不错的左佥都御史王德完帮腔道:“是是是,大家都是好意,让韦大人多喝,是想表达对韦大人的恭喜之意!让韦大人少喝,是为了韦大人身体着想。都是好意,我看啊,还是不要硬劝了,大家都随意吧?我敬诸位大人一杯酒。” 周应秋呵呵一笑:“还是王大人说话漂亮,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王德完听出周应秋的话中有反话,有嘲讽的意思,干笑一下,脸色有些尴尬。 韦宝旁观者清,看的明明白白的,都察院的几个阉党大臣之间有点矛盾,大理寺的几个阉党大臣之间也有点矛盾,但都察院与大理寺的阉党大臣之间,还有矛盾。 你们阉党要是能成什么大的气候才怪了,这是矛盾重重啊。 韦宝虽然觉得东林党大臣之间好像也不是很团结,但是要比阉党真的好多了。 “都是没有女人闹腾的,要是喝花酒,每人左拥右抱的,大家就没闲工夫为喝酒的事讨论了,估计嘴巴都忙不过来。”韦宝笑着打趣道。 韦宝一句话就将刚才的尴尬都化解了,一桌高官哈哈大笑,各个咧着大嘴巴。 而且,又觉得韦宝这个人着实是不错。 因为这样的话,他们绝对不敢这么大声说的。 其实说说并没有什么,也犯不了什么忌讳,东厂或者锦衣卫也不会把这种荤话到处上报去。 只是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想是一套,做又是一套,即便是想到了也不会这样说出来。 尤其是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司法衙门!这样的话,就更不能随便说了。 “开个玩笑,逗逗乐子。”韦宝微微一笑。 “食色性也,只要不太张扬,不引起民愤,都察院的御史和六科廊言官,向来很少检举官员们的风月之事,况且韦大人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太在意的。”栾汝平道:“咱们做官的人也是人嘛。” “说得好!来,栾大人,我敬你一杯。”周应秋道。 刚才顶了栾汝平一下,周应秋觉得自己有点过了,想化解一下。 栾汝平赶忙举杯:“周大人请!” 俩人干了一杯,哈哈大笑,颇有点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韦宝很清楚这些当官的事情,很多细微之处,都是很难觉察的,不管关系好与不好,表面看起来都很和谐,尤其是同一派系的人。 当官的各个油滑,像刚才那么争执个一句半句的,其实已经很严重了,至少说明栾汝平和周应秋两个人面和心不和,是有矛盾的! 但韦宝现在不想利用这些矛盾,准确的说,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水平,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准确得到魏忠贤的信任。 好不容易拖到了宴会散场,韦宝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前往魏忠贤的秘密宅邸见魏忠贤,离他和魏忠贤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依然是韦宝等待,傅应星在一旁冷然无声。 虽然像以往一样,傅应星依旧不与韦宝说话,可韦宝能感觉的出来,没有以往那么冷了。 这倒不是因为韦宝今天升官了心情好的主观感觉,刚才进屋的时候,傅应星嫌上茶慢了,主动出去催过一次。 就这么一个细节,韦宝就知道,至少在傅应星这里,不在像过去那么对他冷漠,傅应星已经将自己看成一个比较重要的对象了。 魏忠贤稍微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接见韦宝。 “九千岁!”韦宝进屋纳头就拜,一副感激涕零模样。 魏忠贤呵呵一笑:“好了,别唱戏一般了,起来吧。” “感谢九千岁再造之恩,九千岁简直是我韦宝的再生父母,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法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韦宝动情道,自己都有点小佩服自己的无耻下流。 魏忠贤呵呵一笑:“好了,起来吧!还要咱家亲自扶你个小猴崽子吗?嘴巴说的这么好听,可你并没有认我为干爹,只是拜在我名下,我实为你的座主,但外人并不知情,我与你的关系,远不如孙承宗啊!” 韦宝这才站起身来,微微一笑:“九千岁是当世王者,王者岂会在乎虚名?再说,我的老师孙承宗大人如何能与九千岁比?” “行了,你小猴崽子一张嘴巴,死人都能说活了,我真不知道,以后你常有机会在陛下身边,会说出什么话来。”魏忠贤随口道。 韦宝笑道:“一定不会说出任何对九千岁不利的话,九千岁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韦宝与九千岁是同乡,九千岁又是我的座主,我就是绑在九千岁腿上的一只蚂蚱。” 魏忠贤忍不住又是呵呵一笑,“你这嘴巴用在咱家身上,咱家都受不了,真不知用在女人身上,哪个女人又能受得了?而且你小子还生的相貌英俊过人,是个当小白脸的好苗子。” 韦宝一汗,合着你对我的印象,我就是一个当小白脸的好苗子啊? “你急着见咱家,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拍马屁的话吧?”魏忠贤喝了口茶。 “九千岁,我想事不宜迟,明日便开始清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五品和五品以下的,全部清理出去,一个不留!经过九千岁点头,人才能回来!再将一部分忠于九千岁的新科进士安插进来。”韦宝道。 “你真的想好了?过去搞京查大计,可没有这么大的力度啊!你一下子把人都赶出衙门,那么多人联手闹事,你考虑过后果吗?你就不怕他们一起对付你吗?”魏忠贤道:“这些人当中,可是盘根错节!你别说一次动几百个人,就是一次动几个人,那都能牵连出一大片。” “九千岁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想过了,要想办成一件事,哪里有不得罪人的道理?”韦宝慨然道:“咱们把人都赶出去,再弄回来,重新洗一次牌,不但能弄到银子,还能全部换成九千岁的人,何乐而不为?再说,出了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九千岁毫无关系!若是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弄的好,立刻可以推广到京师各个衙门,到时候,中央官场全部都是九千岁的人,再慢慢往地方扩张,整个大明官场,敢违抗九千岁的半个字,那就是死路一条!” 魏忠贤听着韦宝的话,感觉浑身舒泰,要是真的能做到那个场面,那他跟皇帝都差不多了! “韦宝,你对咱家说句实话,你到底想获得什么?银子?”魏忠贤盯着韦宝问道。 韦宝很诚恳的点头:“当然,银子谁不想要?我不但想要银子,还想升官,升官发财,人人想要,全凭九千岁提拔,跟着九千岁,什么都会有的。” “可你的动作这么大,东林党一直说我们将朝廷搞的乌烟瘴气,我看照着你这么个搞法,那就不是乌烟瘴气了,那就成了废墟了。你有没有想过,东林党在京城官场势力庞大,在地方上的势力也很庞大,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将他们的人一个个的赶出衙门不吭声吗?会坐以待毙吗?”魏忠贤听韦宝的想法是升官发财,心里放心不少,他不怕人贪这个,就怕碰到那些沽名钓誉,想收买人心的家伙。 “不管我们是不是对他们动手,他们都会对咱们动手的!九千岁,我经商的时间不长,别的没有学到,只知道一条,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把敌人打成朋友,打的不敢反对,才是正道。否则,咱们偃旗息鼓,对家一定乘势灭了咱们!”韦宝一副激进派的模样。 魏忠贤之所以很看重韦宝,绝不仅仅因为韦宝的同乡身份,魏忠贤是沧州人,韦宝这一世的祖籍也是沧州,是韦宝爷爷那一辈被赶到辽西去补充人口,才落户在了辽西。 但沧州多少人?不说几十万,也不低于十万人,难道这十万人,魏忠贤都要看重吗? 也不光为了韦宝有东李娘娘这层关系,被皇帝看见了。 皇亲国戚多的很,东李娘娘一直是边缘人物,与魏忠贤和客巴巴又不对付。 魏忠贤最看重韦宝的地方是韦宝激进!敢想敢做,胆子大,肯冲锋在前! 魏忠贤对于底下的人早有不满,一堆大员,一堆大将,可有几个人敢与东林党明刀明枪的对着干? 就因为手下人不团结,否则,以他这么大的势力,不至于到了天启五年还没有完全掌控朝局。 韦宝也是这么看的,事实上,魏忠贤一直到天启皇帝朱由校死,都没有完全控制京师官场,更别提地方官。 但是就韦宝对历史的了解,魏忠贤虽然没有完全控制朝局,七八成是控制住了的,没有那么大的根基,魏忠贤后来也不会生出篡位之心,不会想着从宫外弄个假太子进去当傀儡! 崇祯朝将魏忠贤的势力连根铲除,几乎是一夜之间完成的,这就是封建时代皇权的强大,太监再厉害,权臣再厉害,皇帝把一个人杀了,其他人也得树倒猢狲散。 这些关系,韦宝看的很清楚。 既然无法阻挡魏忠贤控制大局,不如推波助澜!从中捞到好处! 只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自己要小心点,尽量不要让外界觉得他太倾向于阉党,觉得他是铁杆阉党就行。 这个难度本来是很大的,不过,天启皇帝朱由校很给力,给了韦宝一堆头衔,让人觉得韦宝是直接被皇帝看重了,事情就要稍微容易一些了。 “那你就放手干吧!”魏忠贤终于松口。 “九千岁放心,我一定干出成绩,绝不辜负九千岁的信任!”韦宝拱手抱拳。 “呵呵,对了,朱延禧他们帮你弄了个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名衔,这么的恩遇,你要不要去向朱延禧他们表达谢意啊?”魏忠贤若无其事道。 魏忠贤最不放心的就是韦宝与东林党搞在一起。 韦宝微微一笑:“按理说,我该去感谢一番的,但是怕九千岁不高兴,我想还是免了吧。我知道他们想拉拢我,但我是九千岁的人,忠臣不事二主。” 忠臣不事二主,这话通常用在对君主,对主公这么说,魏忠贤只是个太监啊,这么说,显然不合适。 魏忠贤听闻,却是心花怒放,忍不住呵呵一笑,“好,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就让这帮家伙丢了鱼饵也捞不着大鱼!” “九千岁,把我比成鱼,那我就为九千岁当一条乌贼,把鱼塘的其他鱼都吃掉!”韦宝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要让人觉得我是九千岁的人,只觉得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这样比较好一些。” “为什么?”魏忠贤听韦宝这么说,警惕的盯着韦宝看,“你是不是怕东林党知道你是我的人,对你报复?” “怕东林党?怕报复?”韦宝淡然一笑:“九千岁小瞧我了。您此刻让东林党全部聚拢,我一个人就敢揍他们所有人!我是不想让人将我与九千岁摆在一起,捅到陛下那里,让九千岁难做。若是有什么事情捅到陛下那里,九千岁大可以说不知道,要找就找韦宝,您丝毫不知情!还有,动东林党的同时,少不得也会稍微牵连到九千岁的人,到时候九千岁下面的人要九千岁惩治我,九千岁也就不用太为难了,省了九千岁许多麻烦!” “好了,这事,你已经对咱家说过好多回了!咱家知道了。韦宝,你实话说,你是不是想给自己留后路,预备哪一天咱家倒霉了,撇清与咱家的关系?”魏忠贤随口道。 韦宝一惊,魏忠贤的确是很厉害的人,他的心思,魏忠贤永远能看的清清楚楚的,“九千岁,我若是这么想,不成了傻子了吗?陛下对您多信任,不是有眼无珠的人都能看见,陛下今年才刚刚20岁,年轻有为,青春鼎盛,不说像万历朝一样五六十年,至少还能做三四十年江山,九千岁身体这么健朗,至少再为陛下分忧三十年是跑不掉的!我若不一心一意跟着九千岁,这三十年里面我不说弄到好处,能保命都不错了,我会不一门心思跟从九千岁吗?还要想着留什么后路?我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京官,三十年后,怎么样也入阁了吧?” 魏忠贤听韦宝絮絮叨叨的算账,好笑的点头:“能这么想就对了,记住,千万不要起坏心眼,别妄想攀附上那些东林大臣弄到什么好处。那些人说一套做一套,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清流大臣,绝大多数都是伪君子真小人!” “是,九千岁,在下记下来了。”韦宝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好了,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退下吧。”魏忠贤道。 韦宝从袖兜中拿出几张银票,“九千岁,实在凑不出银子了,这里是10万两纹银银票!等完成了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清查,我再付90万两纹银给九千岁的!弄不到那么多银子的话,我自己贴,都要给九千岁,我说过的话,一定算话。” 魏忠贤一怔,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硬气,当初韦宝是说过让他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掌权,他会弄一笔银子,但他因为韦宝就是随口说说来着。 都察院和大理寺并不是什么油水丰厚的衙门,而且人数少,合起来也不见得有吏部、礼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的银子多。 六部各个管着全国,每个部都是油水多多。 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吏部下设四司﹕为文选清吏司、验封司、稽勋司和考功司。文选清吏司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办理月选。验封司掌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稽勋司掌文职官员守制、终养、办理官员之出继、入籍、复名复姓等事。考功司掌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办理京察、大计。类似现在的组织部、纪委等部门。 吏部尚书还被称为天官。 可见油水之多啊! 任何一个朝代,能掌控官吏升迁任免的,哪个捞不到银子呢?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其内部办理政务按地区分工而设司,明十三司﹕河南、山东、山西、陕西、浙江、江西、湖广、广东、广西、四川、福建、云南、贵州。 各司除掌核本省钱粮外,亦兼管其它衙门的部分庶务,职责多有交叉。除以上各司外,清还设有掌管八旗事务的八旗俸饷处及现审处。隶于户部的机构有:掌铸钱的钱法堂及宝泉局;掌库藏的户部三库;掌仓储及漕务的仓场衙门。 类似后世的民政部、财政部、国土局等部门。 这是活脱脱的财神爷衙门啊。 礼部掌典礼事务与学校、科举之事。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礼部下设四司,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四司之外,设有铸印局,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 会同四译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类似后世的教育部、文化部、外交部等部门。 封建体制本来就是以科举为内核的,每年那么多考试,全国那么多县学,府学,一年多少银子啊? 每年光科考收费都海了去。 兵部在明职掌全国军卫、武官选授、简练之政令。职掌内外武职官员的除授、封荫之典,乘载、邮传之制,甄核、简练之方,士籍、军实之数。兵部下设四司﹕武选清吏司,考核武职官员的品级与选补、升调、承袭、封赠诸事,并管理土司;车驾清吏司,掌全国马政及驿传等事;职方清吏司,掌武职官员的叙功、核过、抚恤、军旅之简阅、考察、巡防等事,并管理关禁与海禁;武库清吏司,掌全国之兵籍、军器并武科考试之事。此外,清设稽俸厅,掌稽察武职官俸;会同馆,管理京师驿传事务;捷报处,掌递送文书。 兵部类似后世的国防部,中央军委及其各军事机关。 大明的银子,每年一大半用在兵部,这还是不打仗的年景,打起仗来,全部用到兵部都不够,还得加倍征税,以充军饷。 在韦宝看来,六部最肥的,其实还要算是兵部! 刑部为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与督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共为“三法司制”。刑部的具体职掌是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审理京畿地区的待罪以上案件。刑部的内部组织机构的设置是按省设司,明为十三司,名称与户部诸司同。 与地方衙门关系最大的无疑是户部收税,礼部考学,其次就是刑部的案子了。 各个县令的主要职责也是断案子。 相比于收税从中弄的常例银子,对于断案子来说,那都是小儿科了。 断案子来钱才快,吃完被告吃原告,地方官的银子都从这上面来! 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明工部下设四司﹕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虞衡清吏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都水清吏司,掌估销工程费用,主管制造诏册、官书等事;屯田清吏司,掌陵寝修缮及核销费用,支领物料及部分税收。除四司外,清设有制造库,掌制造皇帝车驾、册箱、宝箱、仪仗、祭器等;节慎库,掌收发经费款项;料估所,掌估工料之数及稽核、供销京城各坛庙、宫殿、城垣、各部院衙署等工程。 类似后世的工信部、水利部、城乡建设部。 钱也不少,不过要看皇帝对建设的重视程度,还要看朝廷眼下富裕不富裕。 工部在明末乱世,肯定要比其他五个部差一些。温饱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上建设。 弄些银子,也是在配合兵部的基础上配合银子。 所以魏忠贤会觉得稀奇,要说整顿六部其中的哪一个部,能弄上百万两银子,这还差不多,却没有想到,整顿都察院和大理寺这样的衙门,韦宝也给自己这么丰厚的送银子吗? 韦宝出手这么阔绰的用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要让九千岁看看什么叫银子! 韦宝知道,自己既不想公然与魏忠贤站在一起,那就只有用银子笼络住老头。 有银子收,魏忠贤就开心,果断道:“好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咱家会支持你的!” “多谢九千岁!”韦宝眉花眼笑。魏忠贤最后答应的这一声,比刚才就坚定多了。 只有充分获得了魏忠贤的支持,才能无往而不利。 【0697 不服的就地斩杀】 魏忠贤满意的笑了笑,韦宝告辞出了魏忠贤的秘密宅邸,没有再多啰嗦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多了,没意思! 下面要做的就是放手干,把答应给魏忠贤的100万两纹银补足。 最好还能赚钱,另外,把都察院和大理寺安揷上自己的人,至少数量过半,完成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掌控。 回到府邸,已经是深夜。 但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仍然在等着韦宝,都没有休息。 “不是说过了吗?你们不必等我,有值守的秘书就可以。”韦宝道:“而且还有值守的勤务员呢。” 韦宝不准大家称呼一群朝鲜侍女为侍女,一律改成了勤务员的说法,而且这些朝鲜侍女与女秘书一样,并不是他的个人财产,他们属于军队编制,也是有退伍的。 但这些曾经在总裁身边生活过的人,肯定不能与普通的士兵退伍一样,他们退下来,也会到军队的特别单位做事,并且要严格执行保密条例,不准谈论有关于总裁和最高机密的任何事情。 总裁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最高机密,能保到总裁这里的事情,也都属于最高机密。 “习惯了,你不回来,我们哪里能安心啊?”吴雪霞撒娇道。 韦宝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对了,还没有恭喜总裁升官呢,现在是朝廷正五品官员,还是京官,要是外放的话,弄个正四品都不是难事。”吴雪霞道。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齐声道:“恭喜总裁荣升。” 韦宝笑道:“这没有太值得恭喜的,我在天地会已经是总裁,天地会的总裁,不输给大明皇帝!” 韦宝说话的声音很低,但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还有吴雪霞仍然被韦宝震撼了一下,这是韦宝第一次说出天地会的总裁不低于大明皇帝这样的话,这是反意昭然若揭吗? 韦宝并无反意,他的前景规划一直很确定,从来没有更改过,走一步看一步,以摄取权力,拯救华夏苍生为念,至于他个人是否拥有天下,是否获取天下之主的名号,他并不在意。 “不过,在入仕才一个多月的情况下,能获得正五品官阶,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只要谨慎行事,对今后的发展大有好处。”韦宝道:“明天便开始对都察院和大理寺展开清理。” “总裁决定明日就对都察院和大理寺展开清理了吗?”吴雪霞惊讶了一下,“会不会太急了一点?等总裁再弄清楚谁是什么派系再说吧?” “不必弄清楚,因为我打算全部清除出去,除了几个我权限清理不动的高官!”韦宝淡然道。他说的很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很小的事情。 “全部清理出去?”这一回,不单单是吴雪霞,还有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很惊讶,觉得韦总裁有点莽撞了,但是她们的印象中,总裁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断人财路就是断人生路,一次性把这么多官员赶出衙门,他们将成为没有实缺的官员,俸禄停了,会联手找你拼命的。”难得说话的贞明公主提醒道。 “拼命就拼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怎么拼命,这些人的底细,我已经大致掌握了。现在不从派系的角度考虑,只从财富的角度看,他们当中,一种是贪官,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有贪官,他们贪的饱饱的,生活不成问题,这种人占到了总数量的八成以上。还有就是清流,占了总数的不到两成,他们大部分是东林党,他们只会动嘴,不干实事,这些人倘若没有了俸禄,的确是会日子过不下去的,但那又怎么样?通过侥幸得来的科举功名,吃着俸禄,不做实事,成天只顾忙着勾心斗角,这些人对朝局,对老百姓有什么裨益?是时候优胜劣汰了。至于他们联手闹事,我已经控制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不怕他们!” “那,都察院和大理寺不是还有好些阉党高官吗?你若清除阉党大臣,他们那些高官会出面保全与他们有交情的人吧?到时候你怎么办?”吴雪霞问道。 “不理!魏忠贤已经答应过让我全权处置。”韦宝道。 “魏忠贤的话,能作准吗?那是你还没有发动,等那些阉党高官去找魏忠贤的时候,魏忠贤难保态度不会发生改变。”吴雪霞道。 “我想过了,所以,行动要迅速,我一日之内就全部完成,不给他们反应时间!”韦宝道:‘好了,这么晚了,都去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吴雪霞还想再与韦宝谈一谈,她心里很是没底,却也不敢打扰总裁休息,只得闭嘴。 不过,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感到忧心。 似乎来京城之后,这种忧心就没有断过。 贞明公主还好一点,她自幼生活在朝鲜都城,生活在朝鲜王宫,已经习惯了压抑的,尔虞我诈的环境。 吴雪霞和王秋雅则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王秋雅,她自幼出身农家,乡里的压迫虽然不低于城里,不低于官场,但毕竟乡里民风淳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少的多。里长甲长压迫贫民,也都是一些很直白的法子。 吴雪霞虽然是官家小姐,从小见多听多了官场的事情,却还是有些不适应一件接一件,甚至一下子很多件的这些官场黑暗斗法,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若是能选择,她情愿韦宝在辽西,辽南,去朝鲜也好,反正别来京城。 次日韦宝起个大早,提前了半个时辰到衙门。 都察院衙门与大理寺衙门是紧挨着的,韦宝在都察院有一处官厅,在大理寺也有一处官厅,但是韦宝仍然坐在都察院的官厅办公。 习惯了都察院的官厅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还是都察院比大理寺人多,事情也多。 韦宝一到都察院便叫人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集中起来,两边的差役编制是一百多人,已经全部完成了整合,都换上了韦宝的人,还留了一部分原先的世袭老人。 衙门的岗位,通常是实际做事的人,比登记在册拿薪俸的少的多,古往今来都一样,所以,韦宝补充了人员之后,实际人数仍然没有超标,只是将很多吃空额的名单删除了。 “你们要严格听从我的命令,只能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韦宝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衙役训话:“听话的,能做事的,才会有前途,否则,也将被淘汰出去。大家也不用过于紧张,在我手下做事,主要看德行,其次看能力!不是要求每件事都做到完美无缺,但要看你的心,向着谁,都明白了吗?”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齐声整齐的大声道:“明白了!” 之后,韦宝又逐一的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握手,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统计署的特工,韦宝大部分认识,不认识的,也不必自我介绍,韦宝主要是看看被林文彪留下来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世袭差役。 其实世袭这件事,也不是大明朝的专利,每个朝代都差不多,只是朱八八将其明文化,法律化了。 世袭是明朝特有的一种制度。 中国历史上各个朝代中只有明朝有世袭军官制度。 明朝军民分籍,是把老百姓分为两种。 一种是“军”:每家世世代代要有一个人当兵或军官。另一种是“民”,世世代代均免除兵役,除非是志愿投军的。 政府的户籍,因此也有两套,一套是军户,一套是民户。 这是来元璋所手创的奇特制度,综合了汉的屯田,唐的府兵,与宋的尺籍。 朱八八同志很以此种军民分籍自豪。说:“朕养兵百万,不费国家一钱。” 洪武元年,天下事已经大定,朱八八考虑到如何于胜利以后,安顿庞大数量的军官与兵士。裁减,编遣,复员,都不是好办法。裁谁?不裁谁?编谁?遣谁?复员,复到哪里去? 到农村,农村吃不消。“退伍军人”无田,无牛,无农具,无种子。 于是,朱元璋想出了这个军民分籍的办法,不仅安顿了兵士,酬庸了军官,而且替他自己与他的子孙保存了庞大的军事力量,也就是替大明帝国维持了长治久安的国防军。 兵士,每人赏官田五十亩。条件是当兵到老。 老了或死了以后,由儿子孙子一代一代地继承下去。每代只须有长子一人服役,次子以下作为“余丁”,也就是补缺的兵。 这五十亩田,也要纳税,每亩二斗四升,不运到中央政府或地方政府,而集中储藏起来,作为军粮军饷。 各省最高的军事负责人是“都指挥使”。都指挥使的衙门及其辖区,均称为“都指挥使司”。 这都指挥使司与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并称为“三司”,分别主管一省的军政、民政与监察。 “都指挥使”的地位,不是世袭的。但是,只有属于“指挥使”一级的世袭的“世官”,或考中武科举的人,才有资格被任命为“都指挥使”。 世官共有九等: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正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所镇抚。 这些世官,依照明朝的“军民分籍”的制度,是一种没有封地而有禄田,没有人民而有部队的贵族。 明朝所有文官都要求是科举出身,考中进士才有大官做,考中举人才有中等文官做,如果考不上就算是首辅,阁臣,总督,巡抚的儿子也不能当文官。 但军官反而会有世袭军官制度。一个人因为他父亲是个参将,就不管多不适合当军官都可以十七八岁当参将管一千多兵。这种制度下明朝居然能维持近300年。 每人封一个“世官”,最高的是指挥使,管一个卫,其次有“千户”、“百户”,管千户所与百户所,最小的是镇抚,有资格管一个总旗或小旗。 千户有正有副,百户之下有所谓“试百户”。指挥使与正千户之间,有所谓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九等。 大军官有功劳的,封为指挥使不够,便封公、封侯、封伯、封子、封男。 这五等封爵,不属于“卫所体系”以内。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世袭差役,也属于这种军户,和锦衣卫,和各地驻军是一样的性质。 韦宝是觉得朱八八太祖想问题挺全面的,只是有些理想化,靠严苛的律法想让官员不贪污,又发放难以谋生的俸禄。 对功臣勋贵,对子孙后代,都考虑到万世之后了,真是操不完的心。 在韦宝清除掉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当中,不少人是世袭的职位,“你把那些世袭差役赶走,他们没有闹?” “闹了,都不肯走。”林文彪答道:“我说是韦大人的命令,过几日重新安排。” 韦宝嗯了一声,原来是暂时骗走的。 林文彪不安的提醒道:“大人,他们肯定还会一起找过来的,这些差役靠这份薪俸吃饭,一家老小指着这个生活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又不是什么油水很厚的衙门。” “都察院和大理寺既然到了我手里,咱们的制度实际上就是天地会的制度,天地会不养闲人。”韦宝淡然道:“赶走了想再回来是不可能的了,除非用银子买!一个差役100两纹银!” 呃! 林文彪震惊了,万万想不到韦总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差役100两纹银?差役的薪俸和卫所兵丁差不多,稍微好一些,但是他们一年的薪俸合起来,也不过七八十两纹银啊,京城开销这么大,年景又这么难,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银子买? “总裁,若是把这个话放出去,怕有人会去告发吧?而且,据我所知,没几个世袭的差役拿的出这笔银子。”林文彪道。 “拿不出来就另谋生路啊!既不做事,也不老实,还拿不出银子,要来何用?”韦宝冷淡道:“敢闹事就关入司狱!闹的凶的就当场宰杀!” 当场宰杀? 林文彪彻底没话说了,咱们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并不是东厂和锦衣卫啊?而且,就算是东厂和锦衣卫,也不敢随意杀人吧?人家杀人之前还要罗列个罪名呢! “这样做,怕会出大事。”林文彪低声道:“是否……是否……” 林文彪本来想说是否要先将总裁府的人都迁走?先移出京城去,先转移到京城之外的安全的地方去?可是一想,总裁府,总裁秘书处的人虽然重要,可是到底没有总裁重要啊!是不是总裁也该走?但是总裁一走,谁来做官? 林文彪内心不赞成这样做,但不知道如何劝说,也不敢阻挠总裁的命令。 韦宝看出了林文彪的心思,平静道:“不必担心!我怎么说,就怎么做,这一百多人在你手里,怕什么?人人都配发了短弩吗?” “配发了!除了几名世袭差役只是用刀。”林文彪道。 “嗯!”韦宝道:“这两日,夜里就留下十来个守门的就成,其他人都在白天待命!还有,以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合兵一处。” “是,大人。”林文彪答应着,解散了差役。 韦宝见差役还算像样,九成以上又是从天地会统计署和自己的总裁卫队当中挑选的人,武装力量绝对可靠,等闲千吧人捣乱都不怕,安心了不少。 返回官厅,亲自书写公文。 韦宝现在兼着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还有大理寺左寺丞,两枚官印都摆在书案上。 【0698 韦大人主持考选】 韦宝取出一张大幅的纸,上好的宣纸,命小吏研磨。 饱蘸墨汁之后,韦宝想了想,然后挥毫写下一份公报。 经历司经历大人官厅的小吏,相当于打杂的,还不能算是书办。 其实以都察院正六品的官位,完全有资格配一个书办,但是都察院的官实在太多,韦宝上头还有几十名正四品以及以上大员,若是人人都配书办,得多出几十人来。 因此,除了二品官和三品官,其他官员都是没有书办的,都是有些打杂的小吏,甚至连品级都没有。 但他们的功名可不低,一般都是世袭官家的子弟,多是些不中的秀才。 在辽西,秀才很吃香,但京城是什么地方?在京师,秀才满地走。 这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子弟,否则想来混碗饭吃都不可能。 都察院经历司的这名小吏叫郭文亮,郭文亮的爹原先是都察院的一名普通御史,现在年纪大了,在家养老,就由只有秀才功名的郭文亮顶替在都察院当差。 郭文亮只有秀才出身,自然不可能补任御史,御史是正七品,响当当的朝廷命官,都察院的御史可不一般,外放到地方上,至少是州官正六品,甚至是五品的知府。 郭文亮只能充任半个书办,打杂为主,什么事情都做,只是比衙役的地位高一些而已。 像郭文亮这种人,一辈子混到了顶,也就是弄个九品的录事,或者八品的典簿,正七品的御史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文凭’限制了他的发展。 古往今来,反正华夏一直很重视文凭,没有文凭,很多地方会被限制。 郭文亮看了一眼韦大人写的公报,大吃一惊,“大人,这合适吗?” 韦宝并没有想问郭文亮的意见,对他道:“想不想当御史?” 郭文亮的眼珠子立刻瞪大了,“掌制大人想提拔我当御史?” 不管是都察院的官员,还是大理寺的官员,他们都不叫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职,要么叫韦宝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大人,要么叫韦宝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大人,叫掌制大人居多。 大家叫别人的官职,自然都是挑选最大的那个叫,翰林院侍读学士虽然很是显赫,比地方官正三品都有排面,比京官正四品都有排面,可毕竟只是从五品的官衔。 而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则是正五品,还是御赐的官职,所以,大家觉得内阁中书舍人掌制要比翰林院侍读学士强一点点。 韦宝的大理寺左寺丞虽然也是正五品官职,可大理寺的官和内阁中书舍人掌制比起来,又差了一些了。 因此,叫韦宝为掌制大人的官员和差役居多。 “怎么了?你不想要?”韦宝微微一笑。 “不是,小人求之不得啊!只是小人只有秀才功名。”郭文亮脸红道。 韦宝与这个郭文亮接触过几日了,对他印象不错,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做事也算勤快,有眼力劲,成天见风使舵,却并不刻意溜须拍马,至少,韦宝不觉得郭文亮的拍马屁恶心。 当官拍马屁想做到不恶心也是不容易的,韦宝所接触的绝大多数官员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恶心。 “有我扶持你,有什么问题?”韦宝霸气道:“你想当我的人吗?” 郭文亮犹豫了一下,然后跪倒在地:“若是能成为御史,我一家人都会觉得荣耀的,我爹绝对高兴!我郭文亮愿意一生一世为韦大人效犬马之劳。” 韦宝笑道:“你不用急着说这些话,我不是没有条件的,七品3000两纹银!八品2000两纹银!九品1000两纹银!六品5000两纹银!五品10000两纹银!” 啊? 郭文亮差点没有晕倒,听说过卖官鬻爵的事情,可也没有这么明码标价的啊? “3000两纹银?小人家里不见得有这么多银子。”郭文亮顿时意兴阑珊起来。 “你刚才还感激涕零,惊喜无限啊!一听说要银子,就这幅样子了?这是我看得起你,提拔你,赏识你,你看看是不是外面随便一个秀才想买个七品御史就能买到的?这个风声要是放出去,别说3000两纹银,10000两纹银都有一堆人抢着出!那些在县令位置上任职多年的人,他们若是能进入都察院当御史,你想想多少人想做?还有乡里的土财主,秀才功名可以想办法弄,但是都察院的御史,上哪儿弄去!这是光宗耀祖的名衔,光弄一个位置,不来应卯都是赚的。”韦宝淡然道:“你爹是御史,我可以说你爹一辈子尽忠职守,看在你爹过往的功绩,加上你这几年在都察院任劳任怨。” 韦宝还真不是随意的卖官鬻爵,也是看人的,有一定说法才卖。 “韦大人说的是,若是真的公开卖,一个都察院的御史,莫说是10000两纹银,就是20000两纹银,30000两纹银,我估计都有人买,尤其是偏远地区,捞到了银子的县令。”郭文亮道:“多谢韦大人这么看得起我,我得回去与我爹商议一下。” “尽快吧,把这个公报贴出去,今天就要把所有的事情定下来!”韦宝淡然道。 “今天就定下来?”郭文亮彻底无语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定的下来啊?大明官场的速度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快了?难道什么事情都是你韦大人一个人说了算,你不用与别人商量了吗? “记住,做我韦宝的人,一世享福!机会我给过你了,而且,只给一次,要不要抓住,你自己掂量吧。”韦宝说罢,两只手往脑袋后面一枕,用个很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大官椅椅背上。 “小人明白!”相处了几天,郭文亮也大概了解过韦大人的脾气秉性,韦大人看上去很亲和,但骨子里很刚强,说一不二。年纪轻轻,却有股让人不得不听从的气势。 郭文亮拿了公文出去张贴,立刻引来不少官员去看。 都察院可是很少有公报的,因为平常大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这不单单是针对都察院的人,还针对大理寺的人。 “所有都察院及大理寺官员,今日午时初刻至午时末刻在都察院官衙大院科试。本次考核分过往业绩及科试两个部分,根据考核成绩,正五品以上官员重新安排具体负责公务,正五品及以下官员根据考核成绩,优秀者留用,中等者等候补缺,此等者,退回吏部。明日散衙前,公布考选结果。落款:内阁中书、都察院经历司、大理寺左寺。” 有人将公报念了一遍,一群官员顿时炸锅。 这是什么东西啊? “他凭什么考选啊?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韦宝的意思啊?太不像话了,五品以上轮得到他韦宝安排具体事务吗?” “昨日刚刚封官,今天就拿了鸡毛当令箭!” 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人拉着郭文亮问怎么回事,郭文亮没有功夫瞎扯,说了一句不清楚,自己看,就急急忙忙的走了,他要回家与老爹商议去了。 大家议论一阵,没有个结果,一起去找韦宝。 韦宝早就等着大家来了。 “韦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往年京查大计,不是吏部和咱们都察院搞吗?要考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那也应该是吏部和内阁亲自考选才是啊,现在怎么变成咱们自己考选?”有官员问道。 韦宝答道:“你们没有看公报啊?不是都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吗?落款是内阁中书、都察院经历司、大理寺左寺,这三样都是我在管,自然是我一个人考选!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瀑布汗,谁都不服气,可真的没有人敢直接顶撞韦宝。 最不服气的是韦宝只是一个五品官,如何代表都察院和大理寺?还有,你在内阁只是一个内阁中书舍人掌制,说穿了,就只能管几个中书舍人,你凭什么代表内阁啊?你当自己是首辅大人啊? “韦大人,考选什么内容啊?我们都没有准备,而且,要有考号吧?位置随便坐吗?”有官员问道。 “考什么内容?没有内容,自己想写什么写什么,把自己上任后做过什么事情,做的怎么样,有哪些心得写清楚,还有,对衙门甚至对朝廷有什么谏言,都可以写,总之,你要让人看见你是胜任现在的差事的,并且想做好。”韦宝道。 韦宝的话,有些道理,不过也很新鲜,大家还真没有试过这般‘毛遂自荐’的。 听韦宝的意思,这场考选,就是一次毛遂自荐的嘛。 可是大家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还要毛遂自荐什么? 人家张居正当初是以事考选,问一件事情的完成情况,你这比张居正还狠啊!你要问人家从上任至今都做过什么?做的怎么样? “韦大人,到底是什么标准啊?我们都听不明白。”有官员问道。 韦宝不悦道:“是大家听不明白,还是你听不明白?听不明白就别考!” 那人吓得赶紧将头缩起来,不敢多说。 “考的时候,写的越多,越详细越好,还有,注明日期!你们自己也趁着这个机会梳理一下,看看自己都为朝廷,为衙门做过什么事情!看看自己对不对得起自己每个月所拿的俸禄!”韦宝淡然道:“好了,都散了吧!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正午。” “韦大人,还有好些官员不知道呢,或是病了没来,或者是出外公差。”有官员道。 “有公差的,都是做事的人,直接算科试成绩优秀!病了的,你们互相通知一下,若还是不能来,就只能打回吏部,养好了病,以后再重新安排差事!”韦宝道:“此次考选是实验性质的,大家也不必太紧张,以后机会还有很多。有在做事的人,朝廷都能看见。” 韦宝说的轻松,但越是这样,所有人愈发紧张了,以后再重新安排差事?差事都没了,还安排个鬼啊?重新补差事,又得找多少人?通多少门路啊?而且,僧多粥少,哪里有那么多合适的差事补选? 至于有公差的官员,考选科试直接去优秀的成绩,韦宝是觉得有事情做的人,不管是阉党,还是东林党,至少都是骨干,总要有人领着做事嘛。 不单单是今天有公差的人,韦宝手头还有足够的资料,过去的几年当中,都察院和大理寺哪些人是做事的人,哪些人是玩的人,他都清清楚楚。 做事的人,其实连一成都不到,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罢了。 韦宝的耐心很好,打发走了一批一批来问的官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们都知道了正午初刻要举行考选科试的事情了。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高官也都来找韦宝,都察院的栾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左都御史邹元标、荣克勤荣正语右都御史正二品、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大理寺卿周应秋等等人。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阉党高官,东林党的高官,已经被韦宝赶出衙门了。 “韦大人,谁给你的权力?你要考选五品官还说的过去,凭什么我们也得参加考选?我们以后做什么差事,还要你韦大人来委派不成?你当你自己是谁啊?内阁首辅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栾汝平首当其冲的气愤道。 “韦宝!我就不参加考选科试,我看看你怎么办?在大理寺,向来是我安排事情给人做,还没有碰过给我安排事情的,你是大理寺卿,还是我是大理寺卿?”周应秋也怒不可遏。 一帮阉党高官更是七嘴八舌的,一个个恨不得手撕了韦宝,把韦宝做成手撕德州扒鸡。 韦宝等一帮阉党高官吵闹到了一个节点,声量不是那么高了,才微微一笑道:“大人们啊,不要心急,急什么呢?我自然没有权限对你们进行考选,但样子不是要做出来吗?你们想啊,你们参加了考选科试,而那些东林党高官若是没来,他们就是理亏,是不是?还有,你们都参加了,底下人就更加没有话说。所以啊,你们不仅要参加,还要认真对待。” 韦宝的话有点道理,但一帮阉党高官依然很生气,他们最年轻的都五十开外了,还有两个甚至与首辅顾秉谦是同年进士,都是六十开外的人了,一大把年纪的人,还要被你一个15岁的少年考选? “韦大人,你要做个形式,不必我们都参加吧?就对外面的人说我们考了不就是了吗?”左都御史邹元标道。 “邹大人啊,谁都不是傻瓜,考过于没有考过,这是两码事,不是说说就可以的。反正我话已经说过了,希望诸位大人能理解,能配合吧。你们若是实在不愿意参加考选科试,我也没有办法。还是那句话,委屈诸位大人了,大家都是这么好的朋友,只要你们考,就一定有好处的,不考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韦宝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一帮阉党高官都是人精,绝不会因为韦宝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消气,仍然围着韦宝说个不停。 这一上午,都察院和大理寺都闹翻了天。 反正不管谁来找,不管说一些什么话,韦宝都始终保持耐心,微笑面对。 到了正午,韦宝才真的知道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有多少人,居然来了上千官员! 有一大半人平时是不来衙门点卯,坐在家里吃俸禄的人。 还有的是人早就死了,家里人被逼的没办法,这时候才过来说出实情的。 再不说实情不行了啊,不说的话,肯定被韦宝打回吏部去了,现在说出来,看看是不是还能弄个世袭差事。 这些人大部分是像郭文亮那种情况,没有什么功名的人,想进都察院或者大理寺世袭补上差事很难,他们当中甚至好些人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最好的选择就是假装父亲没有死,每个月照样去领薪俸。 “韦大人,我爹去年刚刚过世,这段时间家里面一直有事,所以今天才报上来。”一个人讨好的低声下气道:“您看我是不是能接替我爹,在大理寺谋个差事?随便给个录事做做也可以。” “随便给个录事做做也可以?你爹死了一年多,你们还每个月上户部领薪俸?白吃了朝廷多少俸禄?”韦宝冷淡道:“这些事情我先不问,免得你们觉得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白吃了朝廷的俸禄,我很不高兴!咱们如果不将朝廷当成咱们自己的朝廷,何以为人臣?” 韦宝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不住点头。 韦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一切都站在理据上,其实谁都拿他没办法。 这个世上谁是干净的?更别说这些当官的,一个比一个脏,要是认认真真找毛病,再清廉的清流,就算是杨涟那等人,都能找出一堆毛病来! “韦大人,我爹在大理寺做了一辈子,您不能不给我机会啊。”那人直接跪下了。 【0699 韦总裁的考核】 那人这一跪下,很多与他情况一样的,家里大人已经死了,仍然在吃朝廷俸禄的,都跪下了,都恳求韦大人开恩。 韦宝叹口气道:“好了,你们的情况,其实我都大概知道,也不用哭了,凡是家里有大人曾经在都察院或者大理寺供职的,都能参加正午的考选科试。”韦宝淡然道。 众人闻言,一起答谢,韦宝做事虽然很是有点鲁莽,但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楚的,至少没有忘记了曾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付出的前辈,这让大家很欣慰。 “多谢韦大人。”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客气,都是一个衙门吃饭的人,大家都是亲人。” 虽然没有进过体制,但韦宝大概还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的。 栾汝平等人见韦宝这么说,也都无话可说了,大家不管认同还是不认同,都很清楚,一个团体,必须要有韦宝这么一个肯付出的人。 今天如果是换成其他人,没有几个人肯这么为团队付出。 已经离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谁还愿意管啊?管了不就少了银子吗? 但是韦宝愿意管,少了银子就少了银子,韦宝很清楚这里面的窍门,这是一种认同感,比什么都珍贵。 一个衙门,必须有自己的固定班底,这是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 上下级不表示不可以做到关系很好。 首先,上下级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是分工。上面的人需要更多的思考策略,思考做什么。 下面的人需要思考如何把事情做到最好。 这两个缺一不可。 是两个不同的工种。上下级不应该成为大部分事情是否做怎么做的原因,也就是上级不要总是拍板。 大家尽量达成一致,互相说服对方,同时能够理解整个决策的目的,一起讨论出来的方案。 所谓的上下级的目标需要一致,大家应该一起承担项目的最终目标,事情的实际执行需要进行分解,但是总体目标不要不同,这样才能够比较容易达成一致。 上级下级都需要发挥创造性。1里面说了,分工不同,但是不能因为这样的分工导致其中一方无法发挥创造力,无法提高自己。 韦宝的每一步,都是按照真的原则给出来的,大家都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韦宝觉得做事的人和有职务的人,这不是一回事。 大部分人想的都是分配问题。 也有想是管理问题,如同年关系、公氛围、认同感、控制欲等等。 这些因素的确都和团队的发展有关系,但是和背叛没关系。 韦宝相信每个人在工作中的确也有很多不足,但这并不是导致出现出现单干的核心原因。 真正的原因就是你或是这个朝廷,并没有没有核心价值。 或者说没有建立起自己的门槛。 提高待遇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一个团队本身没有核心价值,那么看明白的人就会考虑是否离开自己做。 就算分给很高的利润,他也可以选择离开拿更高的利润。 大家总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圣人吧? 在这种情况下,人品好的反而吃亏,差的反而得益,这种局面就是逼良为娼啊。 离开原团队创业的人会有,但是会去创别的业,而不是挑战原有的团队的业务。 如果大家用的是一些信息不对称、市场先行优势把事情做起来,却没有形成自己的门槛的话。那么团队中看明白的人就可能会选择出去单干,你留住一个人,也留不住另外一个人。 这也是韦宝为什么不鼓励已经在都察院或者大理寺的老人,继续留下来的缘故。 老人们很容易驾轻就熟,很容易有自己处事的套路,很难形成门槛,往往都是靠信息不对称,或是靠自己勤劳苦干。这样的确能赚钱,但是不长久。 韦宝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上升空间很有限,不如打好基础来的更有前途。 如果每个人都用信息不对称作为门槛,那就最好控制一个很小的团队规模甚至是一个人单干。 如果每个人用人脉作为门槛,所有重要的信息就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大家都用技术作为门槛,就得把技术藏的严实。 如果大家用资金作为门槛,就要期盼资本对这行投资热度不高。 这些都很辛苦,只有那些已经形成了规模、用户流量做门槛的舒服的多。 就好像东林党和阉党这样。 韦宝作为一个在现代完全没有进入过体制的人,只有考虑清楚整个团队,整个衙门,具有价值的地方在什么,才能解决问题。 大家或是接受现状,或者是滚蛋,绝对没有第三条路走。 在现代的时候,韦宝有一个亲戚,做汽车皮具生意,也就是给买来的车座位什么的套上真皮。 生意做得不错,结果手下一个水平很好的师傅琢磨了一下,就自己出去单干了,还带走了他的徒弟,就在亲戚一条街上开的店铺。 那位亲戚带人就去把店给砸了。 亲戚的徒弟一看不好就拜拜跑路,师傅投了钱开了店不可能就这么退缩,报了警,然后继续开,结果又被砸了一次,从此关业大吉。 后来,韦宝的这位亲戚到了南方做生意,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没多久,就听说他做生意被人骗的很惨,欠了一大笔钱,他老婆到处借钱才把人赎出来,然后人就跑回老家去了。 韦宝的这位亲戚生意的核心价值显然不在技术、流量、资金这方面,而是在是否能够在当地能黑白通吃。 如果能够有一定的人脉,当地的一般人根本没法跟他抢生意。到了南方,核心价值就不存在了,又没有建立起新的价值,难免落得个败走麦城的下场。 韦宝自己也遇到过这种毛病,一开始工作的时候,有一个搞技术的朋友来找他,想拉他一起做一个项目,说的天花乱坠,拉了一个政府的项目,刨去营销费用,还能收几百万。 项目技术上不难,带几个人花几个月怎么都能做出来。 韦宝听了一下表示没兴趣,因为做这个事情的价值根本就不在技术上,发挥的不过就是外包的作用而已,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个能拿到单的人。 事情做完了又能分到多少? 就算那个拿单的朋友非常仗义,多给分一些,再往后呢?韦宝他迟早会明白过来。 后来有些朋友看到了韦宝的项目,他们觉得给有个差不多10万就能做出来。 所以韦宝认为想透了这一类问题。 对于人的管理核心就一个字:准备的备。 不管这个人多核心必须有个备用的。 允许这个最关键的人随时消失。 单干问题,一个团队要做的就是不怕任何对手,不怕任何公司竞争。 核心员工出去单干了,如果能做成,那本来这个公司就很容易被同行挤一边去。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团队的核心竞争力。 这个竞争力必须不是靠团队的任何人。 必须是花高昂的金钱或者很长的时间才能做到才算得上核心竞争力。 所以说,对于一个团队的所有人,要让他们发光发热为公司的核心竞争力添砖加瓦,随时可以走掉没关系。 竞争力上去了。这才是管理员工的终极。 现在的韦宝,就是在用这个思路主导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变化,这两个衙门是大明三司中的两司衙门,非常的重要,只有让这两个衙门彻底的臣服于自己,自己未来在大明的路才能走的稳健,走的顺畅,否则,非常的麻烦。 韦宝在正午时分,准时的召开了考选科试。 几乎所有与都察院和大理寺有关系的人都来了。 大家没有二话,来了就是为了能够在笔试中过关,至于以往在都察院的政绩,先暂时不管。 “开始吧。”正午时分,韦总裁很严肃的宣布。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名差役闻言,立刻在都察院的大院子中分发准备好了的宣纸,一共有上千人参加考核,大家都坐的很紧。 一次绩效考核,次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一下,推行绩效考核的一个弊端是非常大的。 把优秀人才赶走,可能会有人奇怪,出绩效考核,就是要把优秀人才留住啊。怎么就赶走了? 韦总裁对于这件事情是看的很透彻的。 首先,把人定为优良中差四档。差的当然可能很突出,直接就被干掉了,不过大部分的时候,大多数人不差,良和中占大部分。 那到了绩效考核会碰到什么情况? 因为必须要给人差评,而韦宝觉得,假如老是给中的打差评,人家也难受。 假如人走了,再招聘很麻烦,再从吏部弄一些新的人来,大家都很麻烦。 于是就给良的居多。 韦总裁的这些考虑合情合理,但是导火线就开始了。 良的人,一般都是平时有在做事的人,他们会觉得很委屈,。 这些人平时的表现不差,还有人更加差。 于是就动了走的念头,因为他是良的人,所以在外面并不愁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事情做。 这种心念一动,就走了,毕竟在差得远和大理寺受委屈了。 而且一旦在他们的‘履历’中有了差评,今后不管到哪个衙门,都受影响。 这在封建时代的官场是很少见的,大家都是混日子,最占有优势的,始终是当初科考的成绩。 然后就剩下了优和中,优秀的人看看衙门中这个情况,觉得这个衙门,每年好一点的人都留不下,还是换个吧。再混下去,迟早也是被清理出去,所以也走了。 最后就剩下普通的中了。 把优秀人才赶走的事情完成了吗? 不过这个事情,发生的往往是在小的团队当中。 想是当差役和大理寺,东林党和阉党这种超级的大型团队当中,由于福利待遇、薪酬都比较好,优秀人才出去一看,哎呦,外面的世界其实也就那样,还是不走了吧。 其实这一切,都可以用一个机会成本来解释。 放弃现有的,追求新的,能获得的有多少,以及是否容易。 许多的优秀人才,外部同样优秀的选择少,所以他机会成本很高。 普通人才,在团队当中受到的待遇一般,不过外部机会也不一定多好,但机会成本比优秀人才还是低的。 优秀人才,内部待遇不大高,外部的机会多,机会成本很低。 普通人才,自己本身不够优秀,可挑选的衙门少,机会成本高。 就韦宝个人的感觉,跳槽机会成本的高低,大致是成本越高越不容易走,成本越低,越容易走。 小的团队要的是把机会成本低的人留住,大的团队要的是把机会成本高的留住。 甚至可以说,在同一个团队的不同部门之间,都不应该一刀切,因为部门不同,职责不同,机会成本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部门很清闲,结果因为一刀切绩效,各种奖励都有。 有的部门非常累,但是挨揍的时候也不缺板子。 那劳累的部门就会觉得自己的价值得不到尊重。 假如这个团队还是比较重要的部门,那怨言不是更重了呢? 大的团队,想东林党和阉党这种的,将普通的人筛除,让优秀的人更加聚集,并不断提供给他们更好的待遇。 小的团队,则更加应该更应该采用怀柔、开放的文化,提供大的团队无法提供的东西来吸引优秀的人员沉淀下来。 这才是一个团队应该走的路。 一千多个人,总共考了一个时辰,就全部交卷了。 韦宝规定的交卷时间是这样,若是想多考一会儿,韦宝也不会催。 但绝大多数人真的在考选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来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后做过的事情,真的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全部写完啊。 甚至有很多人,只用了一炷香功夫就全部写完了,然后等着所有人一同交卷出来。 这个过程,自始至终,韦总裁都像是一尊泥菩萨一般的坐在最高处看着大家,等所有人都交卷了才睁开眼睛。 “韦大人,所有人都交卷了。”郭文亮轻声道。 【0700 动了所有人的蛋糕】 不管大家如何看韦宝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件事。 首先没有给大家反应时间,韦宝上午贴的公报,正午就开考,能来的人都要来。 考完之后还没人敢再对韦宝甩脸色。 唯独没有来的,只有几位被韦宝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大佬。 目前大家都在观望,还不知道韦宝具体会怎么做。 优中差,三个档次,要看看到底如何评? 众人都准备等结果出来了之后再说。 “韦大人,我们几个以后做什么?”栾汝平带着点戏谑的对韦宝道,看不出来栾汝平是发怒还是什么。 “我们都该当是优吧?”邹元标望着韦宝。 “这一点,韦大人自然会安排,大家都该放心!”荣克勤也望着韦宝,虽然之前荣正语与韦宝闹过矛盾,荣克勤还是深信韦宝不敢得罪自己这个正二品大员。 王德完和杨维垣等佥都御史一级的大员也都嚷着让韦宝尽快公布榜单。 一帮阉党大员没有人问韦宝对杨涟等东林党大臣如何处置,他们都认为韦宝会借着这个事情,将杨涟等人打到吏部去。 “散衙之前一定公布,几位大人但请放心。”韦宝微微一笑,拍了拍收上来的上千份写满了黑字的宣纸。真的是每一份都写的满满当当的,不管抵触情绪多大,每个人都将出仕之后的功劳,事无巨细,都写上去了。 栾汝平等人听韦宝这么说,放心了,遂散去。 韦宝并没有等到散衙,半下午就公布了公报。 所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正五品以上官员的名字都在列,都是优。 一千多人事关系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没有走,都在等着呢,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公布榜单了,却又没有想到只公布优的一档,这是搞什么啊?不应该一次性全部公布出来吗? 韦宝之前发的公报说的很清楚,优一档的官员,全部留用。 韦宝这么做,主要因为他的权限根本动不了比他官阶高的人,索性都是优! “韦大人,为什么不全部公布出来呢?我是哪一档?” “韦大人,能否单独说话?” 官员们七嘴八舌的围在韦宝的官厅前面。 韦宝微微一笑:“大家不要心急,很快就有结果了。” 大家心焦啊,各种情绪充斥,都等着看结果呢。 倘若是将自己打回吏部,肯定要誓死抗争到底。 又过了一个时辰,韦宝公布了中档和差档名单。 除了大理寺右寺丞胡大民和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李瀚池是差档,所有人都是中档。 差档要直接打回吏部等着补缺,中档则等着韦宝给重新安排差事。 李瀚池大家都有预料,韦宝现在是御赐的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官,已经顶了李瀚池的位置,李瀚池肯定要打回吏部去的,所以这一趟,李瀚池连考选科试也没有来参加。 但是胡大民是在任的大理寺右寺丞啊,正五品,在京师,这种官阶算不上什么,但那可是大理寺的官。 大理寺的官不多,不同于其他衙门,尤其是全国最高法院的地位,权力很重。 权力重,官又少,胡大民这种人外放,肯定是封疆大吏档次的。 一个封疆大吏档次的在任官员,说赶走就赶走? 胡大民差点没有气的吐血,虽然在考选之前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很不想参加这次考选科试的,觉得之前得罪过韦宝,韦宝会给自己小鞋穿。 但是他又不敢不参加科试,觉得凭自己的地位,就算不能直接优档,韦宝应该也不敢给自己个差,谁知道,韦宝还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差? “韦宝!我与你不共戴天,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凭什么考选我?你是正五品,我也是正五品!我在大理寺多少年了?你才来一天,你对大理寺有多了解?你对大理寺的同僚们有什么感情?”胡大民气的哇哇乱叫,不过,这回不敢说脏话了。 吵架的时候不说脏话,只讲道理,怎么听都有点气势上上不来。 好在胡大民早有准备,找了十来个家丁和十来个青壮年亲戚帮着助阵,人数不少,三十多人,能帮着增加一些气势。 韦宝看着气急败坏的胡大民,一句话也不想说,因为也不用他说。 堂堂正五品大员,什么事情还要自己出面吵架,实在说不过去。 果然,林文彪已经带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帮差役过来了,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都是合在一起的,一百多人,气势庞大,一下子让胡大民找来的三十多人吓的退后,不敢助威。 “谁敢打我?我是大理寺右寺丞,是朝廷钦命,要罢免我,也得通过司礼监,通过陛下,韦宝有什么权力?”胡大民怕归怕,但是事关自己一生的命运,也是豁出去了。 林文彪看着韦宝,示意要不要将胡大民轰出去。 韦宝对胡大民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大理寺右寺丞了!这是大理寺的决定,至于陛下是否罢免你,那是陛下的事情!” 众人闻言大惊,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说法的。 大明朝的官,要罢免相当困难,得告御状,然后派人调查,来来回回折腾好几个来回都没有结果。 而韦宝已经习惯了现代的一把手责任制,一把手至少在华夏后世权力极大,好的坏的,都是他的。 “我不走!大理寺是你的吗?你算老几?就是周大人也没有权力说让我走就走!”胡大民眼圈红红的。 韦宝叹口气,对差役们做个赶人的手势。 一群如狼似虎的差役当即一拥而上,推搡着胡大民和他叫来的人出府衙。 差役还算客气,并没有如何动粗。 胡大民和他喊来的人也不敢真的乱来,一百多差役,他们哪里是对手。 “你们凭什么听他韦宝的?你们凭什么听韦宝的?”胡大民一个劲的劝说众差役。只可惜,没有人理会胡大民。 至此,榜单就算是全部发完了。 有官员问道:“韦大人,那中档的人怎么办?” “之前不是有公报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还不明白?”韦宝耐着性子道:“我最后解释一次,中档的人,一律等重新安排。” “韦大人,这么多人,足有上千人,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事加在一起,安排的过来吗?大家都想做事怎么办?”有官员问道。 “以前你们不是也这样吃空额吗?”韦宝道:“我只管安排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事,至于户部给你们怎么开俸禄,我不管!我不会故意断人财路。” 众人无语了,如果你不这么清查,户部哪儿搞得清楚谁是做什么事情的啊? 你现在这么一搞,肯定很多没有差事的人的俸禄要被断了! 还有,这么一清查,许多已经死了的人,他们的儿子世袭也是问题,补不进来,俸禄也将断掉。 大家有苦难言,都在盘算着如何走韦宝的后门,能弄到一个差事。 至此,上至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大员们,下至御史,小吏们都搞清楚韦宝的意图了,就是清洗加上搞银子,他这么重新安排一轮下来,得赚多少银子啊、 众人像是苍蝇一般围着韦宝说个不停。 韦宝笑容可掬道:“大家不必心急,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安排人做事,不能让都察院和大理寺没人做事啊。都散了吧,都散了吧,都不必担心。” 能不担心吗? 不过大家都知道,很多话在衙门是不能说的,纷纷互相打听韦宝的住处。 散衙之前,郭文亮回来了,他带了3000两银票来,这是他家里人紧急帮他凑出来的。 韦宝收了银票,笑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都察院经历司的御史了!也是我个人的书办,恭喜你!” 郭文亮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是对还是错,要知道,一个御史一年的俸禄银子合起来不过是六七十两啊。 这得做多少年才能收回本钱? 当然,当官的哪里能靠着俸禄过日子? 韦宝随即提笔,写下一张公报。 或者应该叫一份委任状。 兹委任郭文亮为都察院御史!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但是这份公报贴出去之后,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立刻炸了锅! 郭文亮虽然是御史的后代,是顶替进来的,可一直只是充当小吏,他只有秀才功名啊,凭什么直接任命为御史的? 而且御史那是大明朝廷对全国核查的官员,得吏部,都察院和内阁联合商讨出来,然后才报到司礼监,报给皇帝批示吧? 御史都是清一色的进士出身,这才是最关键的,若是这个例子一开,岂不要捣乱整个朝廷的任用制度? 魏忠贤之所以权倾天下的情况下,仍然干不动东林党,最大的问题也就在这里。 高级读书人大都出身东林,每年的进士有限,很多位置规定死了必须要进士出身,不是想让谁上就可以让谁上的,否则魏忠贤早就像韦宝这么做了。 炸锅之后,大家都来找韦宝。 “什么什么啊?这还要什么理由、郭文亮他爹,他爷爷都是御史,他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可他办事勤勉,富有才干,能够胜任,有什么问题?”韦宝淡然答道。 “如若秀才能充任御史,那七品六品的官,还要考进士做什么?以后大家只考一个秀才就可以设法当官了。” 官员们纷纷鸣不平,因为韦宝这一下动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蛋糕,而是动了所有进士出身的人的蛋糕! 上千人吵闹,搞的到了散衙的时间,韦宝也无法离开衙门。 栾汝平等人也留在官厅中看戏。 “这下有好戏看了,他以为就是他聪明,若是能任用秀才,早就这么干了!”邹元标笑道。 王德完笑笑:“这小子胆子挺大,什么银子都敢收,进士补缺没有问题,弄个秀才直接提为御史,简直闻所未闻,等着吧,明日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朝野,到时候,弹劾这小子的奏本就会像雪片一样压过来。直到把这小子埋掉。” “也未见得,这小子敢这么搞,不知道是不是陛下亲自授意的。如果有陛下撑腰,也不见得就能扳倒他。”荣克勤道。 “谁撑腰都没用,若是陛下敢这么搞,所有进士人人自危,苦学多年一下子就不值钱了,进士功名不值钱了,天下读书人如何自处?”邹元标道:“以往补缺,再不济也是举人,还有那么多举人当不了官,现在一个秀才就能成堂堂都察院御史,呵呵。” 一帮人越说越觉得好笑,不但笑话韦宝,还笑话郭文亮,不知道郭文亮交了多少银子给韦宝,这银子肯定打水漂了。 “都散了!你们不散,本官还要回家。”韦宝冷淡的对围着他的众官员们道。 但是没有人听韦宝的,大家闹事的热情依然很高。 “是不是要闹事?”韦宝发怒了,大声道:“谁再敢闹事,一律删除名册,永不录用!” 众人大汗,你还来劲了?你以为你是皇帝啊、你说永不录用就永不录用? 不过被韦宝这么一吓,众人稍微被压制住了。 大家都想着明天肯定是铺天盖地的弹劾,就再等等看。 韦宝终于出了官衙,这一天可是够累人的。 “韦大人。”郭文亮追上了韦宝的轿子。 韦宝让人停下轿子,“怎么了、” “韦大人,这个官我不当了,银票还给我吧?”郭文亮苦着脸道。 他听了一堆人的冷嘲热讽,一堆人的分析,都说韦宝的官,明天肯定当到头了,搞不好他也会被牵连,郭文亮怕了。 韦宝冷然道:“你自己想好!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 “算了,也许我就没有当官的命,若是能继续当小吏,我就在都察院继续当个小吏,若是不能的话,我做点小买卖也能谋生。”郭文亮叹口气道:“我家里一大家子人,实在赌不起。” 韦宝怒道:“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晚了!你现在不当也要当这个御史!我明日有没有事,过了今夜就知道!” 【0701 好戏连台】 郭文亮还想再说,韦宝又命人起轿了。 “韦大人,韦大人。”郭文亮继续追。 韦宝的护卫一瞪眼,郭文亮吓得原地站住,想到不但三千两纹银有可能打了水漂,他还有可能被牵连,忽然哭了起来,悲从中来,痛不欲生。 韦宝坐在轿子中听见郭文亮哭泣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当街大哭,像什么样子。 回到府邸韦宝将今天在都察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雪霞。 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说做就做了,还做的这么彻底。 “其实考选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提郭文亮这种秀才功名的人,真的名正言顺吗?”吴雪霞问道。 “他父亲是都察院的人啊,满足世袭的标准。”韦宝道。 “可他只有秀才功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吏。”吴雪霞道。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王秋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贞明公主是觉得事已至此了,再说无益。 韦宝叹口气,本来还幻想着今天晚上有大把的人捧着银子来找自己走后门呢。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只能等着看明天朝廷的反应了,要是没有猜错,明天肯定很热闹。”吴雪霞笑道:“公子啊,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这个官,明天就要当到头了。” “或许吧。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很热闹了。”韦宝说罢,伸个懒腰,“管他明天怎么样,先睡了,这一天累的!如果魏忠贤和皇帝支持我,这些不算事!如果他们不支持我,这个官一时半会也当不大,对我的事业没啥帮助!” 这是韦宝的心里话,通过在官场混了一个多月,他的耐心有点被损耗了。 韦宝觉得,如果这么一直混下去,两三年之内,他都不太可能被外放,因为他是探花郎出身,起点实在是太高,不太可能出去封个县令啥的,要做也至少是知府。 知府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他现在等级是完全够了,御赐的正五品,提个四品的知府,也说的过去。 可他的资历肯定不够,知府至少得是在官场十年以上的人,除非他有非常有说服力的政绩! 比如,这两三年里面在京师的重要衙门管事,并且把事情管的非常好! 所以,不管怎么说,两三年里面,很难改变这种局面。 韦宝才会有点着急的走这一步险棋。 郭文亮说不够资格直接提升为御史,的确是不够资格,还很不够资格。 但郭文亮要说可以提拔为御史,因为他父亲是都察院的老人,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这就牵扯到了一个法理。 这个法理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明都是照着这么做的。 郭文亮的父亲是御史,正七品,郭文亮只有秀才的功名,进来当个小吏,八品九品的小吏,完全没问题。 直接提升为正七品御史,那郭文亮就只满足了一项世袭的条件,其他条件不可靠。 如果皇帝和魏忠贤这一回支持了韦宝,大明的整个科举制度就会被松动。 韦宝这是找到了阉党打击东林党的最厉害的根本了。 科举一方面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发展,科举制之前有举孝廉的,有推举的,导致朝廷的人才水平参差不齐,各位臣公结党营私。 大大的阻碍了整个封建社会的统治。 可以说一个科举制促进了多方面,得一反多。 同时也巩固了统治者的统治,之前的官员只靠别人推举,上位后自然就会报答其推举者。 这样一来便把最好统治者给粮了,而科举制到了最后,其实相当于考生是天子门生的。 万事有利就有弊,科举制可以说是对当时各位文化人的一种无形中思想禁锢。 就像一棵小树,凭着自己生长方向生长,它或许会长歪,也或许成为参天大树中的参天大树。 可科举制就像一个环套,从小树是苗的时候就套在上面,导致小树只能按照环套的形状去长,被定死了。 在盛世,这样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乱世,就有大问题了。 大树已经从中间腐朽了,再不下猛药,仍然是按部就班的弄一堆东林党那样的光说不练假把式上台,只能依循历史的轨迹,被农民军把整个国家覆灭,被东北的建奴捡到全天下全历史上最大的便宜! 建奴可没有宋时期的金国那么强大,更不用说比成吉思汗的蒙古。 建奴得天下是十分偶然的。 韦宝始终坚信,华夏这么强大的庞然大物,不管什么时候,出问题,最大的问题,一定是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外部因素。 权利下放到地方,滋生腐败。毕竟只要考上了,只要考生愿意,总是能够做官的,先不管官的大小、位置。 那么寒窗十年为的是什么呢?在古代读书可不便宜,书籍费用就不说了,人吃喝拉撒赶考也要钱,而供养一个读书人足够养活五口之家的伙食费。 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费用下来,一旦考上,在交通通讯极其糟糕的古代,那些千辛万苦才考上功名的考生当官后会干什么?捞钱是一定的,多少的问题。 寒门学子求学不可能不借钱,进入了仕途之后,就算是东林党,东林党九成九都是贪的,并不比阉党好到哪里去。 东林党是占了好名声而已,实际上与阉党是一丘之貉,政治属性并没有什么大分别,只是一边代表的是文官集团,一边代表的是皇权集团,仅此分别。 士子们在当官之后的各种好处加剧了土地兼并以及更加拖累朝廷的财政。 最后,科举制的创立把本来就够低的武人的身价压得更低,导致“好男不当兵好贴不打钉”加剧,人人都想着读书当状元而不是开疆拓土。 科举是为了从世家手中夺取人才、打破世家的人才垄断所创造出来的制度,隋朝之前的人才选拔制度是什么呢? 举孝廉度,虽然这样让屁民权利比科举制小,但举孝廉这种制度起码避免了官员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状况。 中央集权,至少进士级别是需要皇帝亲自批阅,减少世家对皇权的钳制。 培养出更多的文化人,提高识字率。 大幅甚至翻几倍提高了平民参政的机会。 韦宝不否认这些科举的好处,这些对于封建社会的巩固,都是有统治意义的。 但是既然朱八八有世袭这么一个空子,能否加大世袭的标准,比如七品以及七品以下官员可以酌情世袭!松绑科举的束缚? 像是郭文亮这样的情况,在整个大明实在是太多了,老子是七品官,儿子却连个秀才,或者举人都考不起的,大有人在,若是能在这方面松绑,一下子得多出多少候选官员?这对科举制度是巨大的冲击。 这个冲击会带来什么后果? 韦宝不知道,不过韦宝很清楚,肯定比洪水猛兽厉害。 韦宝估算的很准确,这个时候,魏忠贤已经得到了消息。 “九千岁,出大事了,韦宝今日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考选,五品以上官员全部优,包括东林党的人。五品和五品以下官员除了胡大民是差,其他全部中档,等候重新分配差事。最惊人的是韦宝提了只有秀才功名的一个叫郭文亮的小吏为御史!”王体乾对魏忠贤汇报道。 王体乾分管着东厂,信息十分灵通,虽然很难得出宫,但他什么都知道。 魏忠贤的外甥傅应星也管着东厂。 魏忠贤办事谨慎,重要的衙门,都有好几个自己人管着,不怕有人反水。 “我已经知道了,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了?”魏忠贤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道:“我真不敢随便乱说。” “说说看吧。”魏忠贤道:“咱们俩还来什么虚的?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家从来没有把你王公公当成过外人。” 王体乾点头,然后道:“韦宝这么做,肯定对九千岁有好处!若是郭文亮能被提升为正七品的御史,这将在整个大明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全天下有多少郭文亮这样的人?他们这些人可以被提拔,也可以不被提拔,这个权力都在九千岁手里,提拔上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九千岁的人,到时候,东林党还上哪里站着去?东林党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官员中,他们的人占了绝大部分吗?还有,每三年参加会试的,也大都是东林学子。所以,咱们不管怎么弄人上来,永远没有东林那头的速度快,不打破的话,永远是东林的官员多。做掉几个高官,又会有一大批官员补上来。” 魏忠贤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打不破!韦宝这么一弄,也是好事,可以投石问路了。我估计,东林党这回又要大联合弹劾韦宝!” “他们弹劾韦宝,咱们也大联合,死保韦宝!”王体乾坚定的道:“这是九千岁的一次好机会。” “不错,与东林党决战,咱家是不怕的,他们多采取守势,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的弄我们的人,等到我们弄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全部团结在一起,形成铁板一块!”魏忠贤恨恨的道。 魏忠贤和王体乾正在商量着,魏忠贤的贴身太监过来了:“九千岁,不好了,东林党上万大臣聚集在宫门前,嚷嚷着要见陛下,要弹劾韦宝。” 魏忠贤闻言,皱了皱眉头:“东林党越来越放肆,动不动就聚集这么多人围堵宫门,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他们也就会这一招了!肯定又是杨涟、朱延禧那帮人牵头。”王体乾道:“这事重大,只能九千岁亲自出马了,否则,他们可能会去敲登闻鼓。” 魏忠贤呵呵一笑:“他们想敲也敲不到,咱家早就吩咐过御林军把鼓槌藏起来,登闻鼓旁边每日几十名御林军把守,他们连接近登闻鼓都接近不了,怎么敲?” “还是九千岁高明。”王体乾拍马屁道。暗忖你这是欺君犯上啊!登闻鼓谁都可以敲,这是太祖定下来的章程,就是怕出现巨奸阻碍皇帝的视听。 登闻鼓设在新华门,嘉庆年间震惊朝野的毒杀赈灾官员李毓昌案,进京击登闻鼓惊动了皇上,才得以昭雪。 虽然只是个例,但或多或少还是能起到平反冤狱的作用。 要知道,皇权设计的这种制度,是有违传统理念的。 中国古代一直都是以“和谐”与“无讼”为价值导向的,即便有了纠纷,也要从基层解决、逐级解决。 从隋唐时候就规定,不经过县衙门审理,而直接向州府诉讼的,叫“越诉”,不许受理,违者要笞四十。 别说是草民百姓了,就是天天参见皇帝的官员,也不能直接向皇帝告状。 而且,允许越级直诉,确实让刁蛮无赖之徒有机可乘,他们无理取闹敲诈勒索,甚至聚众挟制官府,上至京师下至地方,官员不胜其烦叫苦不迭。 以至于明清两代考核官员,其中一条标准就是你辖区内每年越诉案件的数量,数量超过可允许标准,说明你治理无方,激起民变,所以地方官总是千方百计阻止越诉。 以禁止越诉为原则,辅之以允许直诉为例外,朱元璋当初规定这一条的时候,真可谓用心良苦。 当皇帝的肯定想知道下面的民情,但他高高在上,被群臣隔离了,被隔离的皇帝是很危险的。 所以皇帝总会留个口子。天下是皇帝私有的,家天下弊端重重,唯一的优点是产权明晰,皇帝希望家传万代。 而官员是拿了皇帝的俸禄给皇帝干活的,官员肯定有欺上瞒下官官相护。 如果不开个口子,老百姓就没法活了。 中国人有清官情结,但是清官不是法官,总希望往上头找大官,闹的动静越大越好,皇上才是最大的清官。 对于皇帝而言,救济百姓倒是次要,关键是了解地方、震慑地方。 你魏忠贤把登闻鼓的鼓槌都藏起来了,还不是欺君犯上吗? “你去!把东厂和御林军的兵马都点上!”魏忠贤对太监道。 【0702 气上头的上万官员】 魏忠贤的贴身太监大声答应一声,下去了。 “我倒要看看,是这些人的脖子硬,还是咱家的刀子硬!”魏忠贤冷笑了一声。 王体乾没敢搭话,暗忖你敢对上万人动刀子吗? 还有,东林党不少人都是不怕刀的!你不动刀,他们还动不动要一头碰死在御前呢。 等下逼的急了,当真有官员在宫门前自尽,看看你怎么办? 魏忠贤等东厂和御林军的人到齐,足矣用武力震慑的时候,才出场。 宫门外上万官员人声鼎沸。 这些人其实也不全然是东林党官员,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中立官员。 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进士出身。 韦宝升迁郭文亮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一旦郭文亮这件事落实,那么他们所有人的身价含金量都将下降很多。 魏忠贤不出现还只是呼喊叫闹而已,魏忠贤一出现,场面顿时失控,人人向前推搡,大有要闯宫门的意味。 其实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似乎不如此,无法表达激动愤懑的情绪。 “让人都退回桥那头去,不退就打!”魏忠贤低声对身边的贴身太监道。 魏忠贤的贴身太监答应一声,急忙下去传令。 宫门外又一条护城河,小小的河道,上面是一座一座拱桥。 御林军和东厂的人得到了命令,顿时抡起老拳动手,有厉害的官员不怕死,也与东厂和御林军的人对打。 这一类敢于对打的人,就多半是东林党的人了,中立派大臣没有这种胆量。 官员人数虽然上万,敢于动手的不到200,哪里是五六千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和东厂番役的对手? 很快局面就得到了控制,官员们被打回了护城河外。 “不要打,不要打,为什么动手?”这时候魏忠贤才装模作样的过来呵斥。 官员们一阵恶寒,暗忖你不吩咐底下人动手,谁敢殴打朝廷命官?大明越来越没有法度可言,官员被你们这群阉党弄的如同蝼蚁。 不过,魏忠贤的一番装模作样,也恰到好处的抬高了他的分量。 大家都住了手,一起看着魏忠贤。 “咱说诸位大人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这里是紫禁城,你们莫非想闯宫门逼宫不成?”魏忠贤大声问道。 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这几位东林党阁臣,还有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主要大臣被推到了前面与魏忠贤对峙。 这里分量最重的是朱延禧,朱延禧抱拳道:“魏公公!我们怎么敢逼宫?只是我们要求面圣,根本无人理睬,大家才心急了一些。” “心急了一些?你们这么多人都冲到宫门口硬要往里闯了,还叫心急了一些?”魏忠贤板着脸,倒也没有说出更加决裂的话,他也知道,这里占了京城官场过半的人,都闹僵了,整个大明的朝局都垮了。 其实大臣们和阉党两边都是投鼠忌器已久,否则早闹崩了,真的最后闹崩,谁也没有这种筹码而已。 “魏公公,别的不说了,你就说韦宝提升郭文亮的事情怎么办吧?”朱延禧不想与魏忠贤绕弯子瞎扯,大晚上的,人老了困的早。 “这能咋办?等陛下圣裁呗!”魏忠贤冷淡道:“大家都散了,有事早朝的时候再说!来这么多人做什么?你们都是被谁撺掇来的?”魏忠贤道。 朱延禧算是看出来了,魏忠贤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就是要支持韦宝!也不知道韦宝办这事情,是不是魏忠贤直接授意的。 不能让魏忠贤东拉西扯老一套,把焦点转移到大家头上,现在在说的是韦宝的事情。 “万一明日陛下不早朝呢?”朱延禧问道:“我这个做次辅的人,有急事,就见不得陛下了吗?” 大家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朱由校上朝根本不定时,有一茬没一茬的,十天半个月不露面,那都是常有的事。 如果按照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么强势发展,拖个半个月,韦宝还不早就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都安排妥当了吗?到时候,即便见着了皇帝,也已经晚了,总不能改来改去,不让都察院和大理寺做事了吧? 到时候魏忠贤肯定会假装以大局为重,来个就这么办,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朱大人,你这话问的稀奇了,陛下明日不早朝,肯定有陛下不早朝的原因,合着你还能管的到陛下头上吗?你既然是次辅,你就应该多替陛下分忧解难,否则要内阁做什么?而且,韦宝那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头衔,也是你朱大人亲自为韦宝申报的,我没有说错吧?”魏忠贤笑道。 朱延禧后悔不迭,早知道韦宝是这么个混人,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太厉害了,当初打死都不该通过皇帝给韦宝御赐官阶,更不应该推波助澜,还让韦宝得了个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尊崇头衔,有这么一个头衔,又有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韦宝真可谓是如虎添翼,整个京师官场,甚至是整个大明官场最出头的新人了,这样的新人,怎么办? 最气的还是自己扶起来的新人,现在弹劾韦宝,实际上也是在弹劾自己。 朱延禧不说话,杨涟忍不住开口道:“魏公公,韦宝胡作非为,你们司礼监不能当做没有看见吧?请立即将我们请求见陛下的请求转奏陛下!十万火急!” “你说十万火急就十万火急?你想见陛下就能见陛下?你是什么人?”魏忠贤冷然看着杨涟:“你好像自己就是都察院的人吧?这是都察院自己的事情,不行就找内阁,什么事情都找陛下,要你们做什么、是不是要陛下把你们的事情都做了?”魏忠贤夹枪带棒的怒怼杨涟。 权力要能正常行使才是权力,明朝的内阁就是帮助皇帝正常行使权力的工具。 明朝的中央集权和皇权集中到达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地方的权力被尽量的集中到中央,中央的权力也被分成好几个系统,这就意味着明朝皇帝要处理的事务比前朝的皇帝要多得多杂得多,事实上大部分皇帝都没办法处理得完,也就是说皇帝有近乎无限多无限大的权力。 但是没有办法正常的行使,才会有内阁来帮助皇帝行使他的权力,所以制约皇帝的权力的不是内阁,而是皇权无限集中和皇帝的时间精力有限的矛盾,而内阁恰恰是缓解这种矛盾的。 明代的内阁制度优点明显,可以分担皇帝行政压力,履行中书宰相部分职能;自明太祖朱元璋废除宰相之后,皇帝兼理相职,这中间的任务繁重是不可想象的。高度集权的统治使得皇帝需要大量的投入精力到其中来。 内阁利用票拟、制诏敕等权利,假皇权指挥各部院,事实上在履行部分中书宰相的责任,使得政府能够运转起来。 同时也没有违背《皇明祖训》,宣宗后期的“条旨”制度出现,内阁发挥了“参断机务”的作用,助皇帝处理行政事务,明中期以后内阁的作用实际上是处于辅政的角色。 英宗即位以后,中外奏章皆委内阁签办,事务的决定全力在内阁手上,有助于皇帝减压理政。 强化了明代的君主专制;废除宰相以后,六部分理庶务,大事由尚书主持的廷议决断。但是内阁制度形成以后,首辅依靠皇帝来指挥六部,六部的权利渐次遭到侵蚀。 由于内阁只能依附于皇帝,扩大内阁的权利,也是在扩大皇帝的权利。 政治其实就是循环,废相后,政治斗争持续在中外朝、皇帝与内阁、内阁与六部、皇帝与中朝等等之间交错其中。但是作为集权体制的核心,皇帝大多是处于掌控者的角色。 加上,内阁能否重用或者增减阁臣,取决于皇帝的个人意愿。 永乐时,阁臣是特简,虽然后期的廷推影响了皇帝的独裁,但是阁臣得不到皇帝的满意,仍旧会被打回。 张居正主政期间,几乎是独操太阿,死了之后,内阁的权利立即下滑,可见此制度间接加强了君主专制,君权无法节制。 大明的内阁还避免了独裁之臣出现的几率,这点上面,张居正是例外。 严格来说,张居正是个统筹者的角色,中朝和监护人皇太后履行着年幼的帝国君主的部分职权,所以内阁在此时权利很大。 皇帝成年以后,具有了单独决断庞大帝国行政事务时,就此一时彼一时了。 明代的内阁制度的缺点也很明显,助长了君主的专制内阁制度随君权的高度强化而建立,权力的来源,由君主所授予,对君权根本就无节制的作用,事无大小,内阁都要秉承皇帝的旨意行事,遂成为皇帝加强专制独裁的工具,使明代的君主专制比历代为甚,助长了君主专制。 形成了明代宦官的专权明代内阁因为欠缺法定的地位和权力,只是政务的补助机关,透过票拟、条旨来辅政,但大学士的票拟最后决定于皇帝的朱批,而明制以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章奏文书。 宣宗时,大臣章奏除由皇帝亲批数本外,皆由秉笔太监照内阁大学士之票拟批红。 宣宗以后,人主怠荒,深居内宫,朱批便由秉笔太监处理,从此宦官透过司礼监的职务得以正式与外廷往来,宰辅之权便为内臣所侵夺,司礼监有太上内阁之称,造成了明代宦官的专横。 首辅有持相权而名不正的弊端内阁仅属秘书机关,无宰相之名,也无宰相之位,更无宰相之责,但皇帝信任时,又确有宰相之权利。 明代内阁成立后不久,事实的演变,产生首辅,权利堪比中国古代宰相。 但此不过内阁中相沿的惯例,并非律定,故不为外廷所承认。 《明史纪事本末》说:“严嵩无宰相之名,而有宰相之权;有宰相之权,而无宰相之责。”正是说出了内阁制度的弊端。 内阁有相权而无宰相之责,出错时便诿过他人,无宰相之名位而有宰相之权,则朝臣不能信服。 张居正任首辅,仍须与中官冯保结合才能执掌大权,方能施展抱负,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明代宦官之祸严重,内阁制度之名不正,有着密切的关系。 逐渐演变成朋党的倾轧的摇篮内阁行使相权实在名不正言不顺,容易造成内阁与外廷官僚的磨擦。 所以,魏忠贤有事没事,遇到事情就爱推诿,推到内阁和出事的衙门之间,让内阁和衙门自己协商解决,根本不让事情捅到司礼监这一层面来,这才是最厉害的,会弄的出事衙门和内阁都没辙。 “魏公公,我们现在就写本子弹劾韦宝,陛下什么时候能批复?你们司礼监什么时候能批复、”杨涟问道:“不上朝,奏本总不能不批吧?” “这咱家可不能给你准信!你的口气这么大,好像整个大明都是你在当家啊?那你就多催促内阁吧!”魏忠贤笑道。 “这事内阁如何管?朱大人只是次辅,没有顾秉谦的同意,能撤换韦宝吗?而且韦宝是陛下才刚刚御赐的官员,就是顾秉谦出面,也不见得行得通。”杨涟怒火攻心道。 “对,我现在就下令暂停韦宝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考选!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我们内阁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桩事,谁同意他考选了?他更有什么权力随意提拔任命官员?更何况那郭文亮听说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一个秀才就想当堂堂都察院的御史,简直是荒唐!都察院御史,至少要在地方为官多年,做出成绩,深受百姓推崇,深受同僚,受朝廷认可,还得是进士出身,才能提拔,他郭文亮占到了哪一点?这不是胡闹吗?”朱延禧很少有的强硬道。 “可以,那是你的事情,你看着办吧。”魏忠贤笑道:“这不就好了吗?你们自己商量个主意出来,不就妥了吗?些许小事,非要闹到闯宫门不可?你们都当紫禁城是什么地方?”魏忠贤接着朱延禧和杨涟的话道。 只可惜朱延禧说的都是气话,他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别说他只是一个次辅,他就是首辅也没有罢免韦宝的权力! 明之内阁,上受君主的箱制,内受宦官的操纵,阁臣想握权,一方面须交结内监,另方面则又要倾轧同列的大学士,遂演成朋党之祸。 如严嵩任首辅,威权极崇,但却为阁僚徐阶所倾倒;张居正任首辅,也因内结司礼监冯保方能遂意,结成朋党,方可行使权力。 但在革弊振衰时,仍不免受言官攻击,被指责为揽权专断的权臣,甚至祸发身后,被夺爵抄家。 明代朋党倾轧激烈,实与内阁制度名实不符的矛盾看密切关系。 容易导致政风因循明代阁臣绝大多数由进士而入翰林,再而入内阁,多缺乏实际的政治经验,一旦入阁,多保守因循。 而且,内阁的权力,由皇帝授予,宦官又居中窃柄,阁臣为保官秩,于是只能对君主唯唯诺诺,对宦官俯首听命而不敢违,遂使政风因循腐化。 如张居正之循名责实,积极有为,仍非议四起,故后人多不敢有为,多随俗因循,政治更不堪闻问,对明代政治有极坏之影响。 弘治以后,阁臣在离阁前都能够获得殿阁大学士衔,所以后人将弘治至崇祯年间的所有阁臣都称为殿阁大学士或大学士。 但是不能反过来说殿阁大学士或大学士就是阁臣,洪武时期的殿阁大学士非阁臣,永乐以后殿阁大学士衔亦非阁臣所仅有。 殿阁大学士除了用于阁臣的加升外,还可用来褒奖忠孝或者加封、追赠有功之臣,具有多种用途。 在明代,确定阁臣身份的标准只有一条,即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而非殿阁大学士的头衔。 在明代,入直文渊阁参预机务的除了殿阁大学士以外,还有修撰、侍读、侍讲、学士等。 韦宝现在就是皇帝的侍读学士,地位尊崇,哪里可能凭着朱延禧的一句气话就被罢免? 要想停下韦宝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得手里有人啊,可京城的兵权都在魏忠贤手里,东林党屡次吃亏,最主要还是毫无军事力量支持。 “魏公公,你不能这样坐视不管!若是如此,我们便明日一起上都察院去找韦宝!真的闹出人命来,这笔账要算在你魏公公头上!”杨涟怒道:“到时候可不要说我们擅杀朝廷命官。” 随着杨涟的大声鼓噪,现场的愤怒再次被点燃,官员们开始整齐的喊出了:“杀韦宝!杀韦宝!” 魏忠贤眼中寒意森森,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喊着玩的,他们动不了自己,但是对付韦宝,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魏忠贤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都速速退去!” 【0703 韦大人舌战东林党】 “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杀韦宝!见陛下,杀韦宝,见陛下!”官员们依然很激动。 人群的威力就在这里,几个人,几十个人,都还好说,一旦什么事情形成了成百上千,甚至像现在的上万人的群体,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单个的时候,谁都搞不过魏忠贤,但是当这么多人在一起,谁都不怕魏忠贤。 魏忠贤也是气急了:“你们这么喜欢杀韦宝,现在就让人去将韦宝找来嘛!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杀?” 朱延禧等人倒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当即命人去叫韦宝过来。 很多人听闻去找韦宝过来了之后,都觉得韦宝哪里敢来? 其实他们也可以去韦宝的府邸找韦宝,但到底没有真的去,为什么?这么多人去杀韦宝,韦宝往哪儿跑?他们是怕真的把韦宝杀死了,会酿出大祸。 虽然说法不责众,大官们怕领头去担责任,小吏们怕成替罪羊。 “什么?叫你去宫门口?不可以。”吴雪霞当即道。 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耳目灵通,自然早就知道了宫门口正在发生上万官员围堵皇宫,请求见皇帝,请求处死韦宝的事情。 他们本来还在商量请总裁先出京避祸呢,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找总裁,还让总裁跑到宫门口去,那不成了自投罗网吗、 “是啊,有上万官员,那里太危险了,决不能去的,在总裁府,好歹有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护卫。”王秋雅也道。 贞明公主也不赞成韦宝去宫门口。 韦宝倒是看的很开:“他们敢把我怎么样?这些文官就是色厉内荏,如果要找麻烦,就应该来这里,那么多人瞎起哄,要杀我还得把我拉到皇宫前面去杀吗?”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轻易涉险。”吴雪霞道:“你答应过我,以后任何危险都远离的。” 韦宝微微一笑,握了握吴雪霞的小手:“傻瓜,不用担心,这次不是涉险,我既然要做这一步,就一定会和这帮人正面对决的。我去去就来。”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见韦宝执意要去,都着急了,三女一起苦苦阻拦。 “主要是人太多,要是一两百人都算了,人多怕出事。”贞明公主道。 “有魏忠贤的御林军和东厂的人在呢,那里是皇宫,皇宫之外要是都控制不住,魏忠贤算是白混了。”韦宝不是犯浑,而是看清楚了形势。 虽然韦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三女仍然不肯让韦宝轻易涉险。都说人太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人多就爱起哄。 最后韦宝发了怒,让卫兵拦住三女,才出了院子。 “总裁,那里是宫门外,到了那里,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就都不能近身保护了。”林文彪也很担心。 “不用保护,我一人去就成,我说没事就没事。”韦宝果断道。 说罢,韦宝连轿子都不坐,亲自骑马去了,林文彪只得召集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跟上。 到了宫门附近,总裁卫队和统计署的人没法过去了,只能在最靠近的街边找暗处隐藏。 韦宝也下了马,徒步过去。 上万官员当中有人看见韦宝过来了,大喊了一声:“韦宝来了!” 整个场面顿时更加哄闹,有人大喊杀了韦宝,有人大喊着韦宝的名字,搞的韦宝像是什么怪物一般。 倒是韦宝一路走来,走到哪儿,官员们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居然么没有一个人敢动手,甚至连推韦宝一把的人都没有。 魏忠贤、王体乾、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冯铨、杨涟、左光斗等大太监,大阁臣,还有大臣们,大家看见韦宝在万人丛中闲庭信步一般泰然自若,都忍不住佩服这少年的胆识。 还有一点,韦宝不仅仅是很从容,而且相貌英俊异常,在任何场合都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更加为韦宝加分不少。 太监和和官员们不知道的是,皇帝虽然没有来,但是紫禁城的城楼上,却有皇后。 原来是皇后张嫣在接到了消息之后,亲自带着贴身宫女和太监来查看情况。 “那是何人?”张嫣问道,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不然张嫣是见过韦宝的。 “那人应该就是韦宝吧。”贴身太监轻声道。 “这少年倒是很有胆识,敢在宫里面打一伙高官,敢跑到宫门口与上万官员对峙,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魏忠贤的人?看上去又不像呢。”张皇后暗暗忖度。 这时候韦宝已经走到了金水桥边,先是对魏忠贤行礼,对王体乾行礼,然后对顾秉谦等一众阁臣行礼。 这让魏忠贤心里感觉舒坦,就冲行礼的先后数序,也可以看出韦宝向着谁,到底是亲疏有别,他更看重咱家。 顾秉谦自然不是来帮东林党大臣对付韦宝的,他和另外几名阁臣也不是跑来看热闹的,而是魏忠贤喊他们来的,怕韦宝一个人一张嘴巴说不过这么多人,而且内阁的人都到齐了,也更容易劝走这些官员。 “韦宝!你一个五品官,凭什么主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考选,谁给你的权力?你又如何敢不经过吏部,不经过内阁,擅自委任一个秀才出身的人为都察院御史?这可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非大明的进士出身,非在地方官任上做出成绩的人不得担任御史。”朱延禧也不废话,上来便代表众人责问韦宝。 朱延禧要以理服人,本来他们就占着理,在场众人也都逐渐停止了嘈杂吵闹,听朱延禧说话。 只可惜人数实在太多,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千把人才能听清说什么。 后面的人都努力去听。 所以,朱延禧说话也是扯着喉咙,尽量大声,好让更多的人听见。 韦宝淡然一笑,大声回应道:“我身为都察院经历司的经历,大理寺左寺丞,管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这是我的分内之事,何必要人通过?难道有谁规定了,只有吏部和内阁才有管官员的权力,各个衙门难道内部不需要自查吗?难怪这天下许多衙门都是乱七八糟,光拿俸禄不干事,倘若内阁的人都不管事,是不是大明的天下就不是大明的天下了,各个大小衙门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韦宝的话,说的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和杨涟、左光斗等人都镇住了,的确,衙门内部自查并不是什么坏事,确实也没有人规定不允许,大理寺左寺丞和都察院经历司经历的确有这个权力,对内部自查是说得过去的。 “那你为何擅自升迁一个秀才出身的小吏?”朱延禧怒问。 “这还不简单吗?他能够胜任啊!郭文亮的爹,郭文亮的爷爷都是都察院的御史,他为什么不可以?他虽然现在还只是秀才,但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中举人中进士?郭文亮在都察院已经帮差十多年了,对各方面的事务都很熟悉,哪一个都察院的御史敢说比郭文亮厉害?我们看一个人,难道不应该看人品,看才能吗、看出身吗?难道单单只看功名?那样的话,那么多世袭的将军是不是该废弃掉?那么多世袭的朝廷命官,真的查起来,有多少人没有功名?你们是不是因为郭文亮他没有强大的靠山?倘若郭文亮的爹还没死,已经做到了阁臣的位置,我想,今天这件事就不算一桩事了吧?”韦宝笑着侃侃而谈。 朱延禧他们认为占了理,其实韦宝也是有充足的理据的,一点都不惊慌,韦宝不怕武斗,更不怕文斗。 大家都知道韦宝伶牙俐齿厉害,却没有想到这么厉害,堂堂次辅朱延禧居然被韦宝说的无话可说了。 “但你没有权力任命都察院御史!不管郭文亮适不适合,你都没有这个权力,这要报给内阁,要司礼监和陛下亲自批示!”杨涟忍不住揷嘴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也没有任命啊,我发布的公报是让郭文亮担任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有这个权力,他就是都察院御史,若是我没有这个权力,他就只是做着都察院御史应该做的事情,享受都察院御史的俸禄而已。我身为都察院经历司经历,难道没有权力安排底下人该怎么做事吗?那好,假设今天突然来了一场大疫,都察院的全部官员都病了,不能做事了,是不是都察院就关了衙门?” 这。 杨涟也被韦宝问的无话可说了,似乎,又是韦宝说的过去。 “你这是强词夺理,现在有大疫吗?都察院的御史们都在,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停了所有人的差事?为什么要给他们重新安排新的差事?每个人该做什么就接着做什么,你若是看哪个不能胜任,你单独上奏本弹劾便是,一次性停了所有人的差事,这是何道理?”左光斗帮腔道。 韦宝笑道:“停了所有人的差事,是因为做的不好!不如此,哪里能做好?一个个停差事,谁知道哪一处有问题?只有所有人重新安排差事,不断调整,大家才能检查出之前的不足,铆足了劲的检查缺陷。” “做的好与不好,你有何依据吗?不会全都凭你韦大人一张嘴巴?”左光斗怒道。 “是啊,有什么依据呢?我相信,只要不是瞎了眼的人,都知道都察院和大理寺做的好还是不好,满朝上下,多少贪官?每年赋税少了多少银子?有几个衙门是在正常做事的?大家要么躲在家里拿空饷,要么只会说不会做,到处是冤案错案,到处是不合时宜,没有能力的忝任要职,这些不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过失吗?这么多过失,不要问责吗?难道你姓左的觉得现在的吏治很好吗?”韦宝连连责问道。 左光斗被韦宝问的面红耳赤,犟嘴道:“照着你这么说,那么多候补官员,进士出身都还没有安排,就安排不出来比郭文亮这种人更适合当都察院御史的人啰?” “哈哈,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并没有说过啊。”韦宝笑道:“好,明日开始,我就加大调任范围,从新科进士当中,从还没有补缺的官员当中挑人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但是,现有的人选里面,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郭文亮就是合适人选!他虽然只有秀才功名,但才能不亚于举人,经验更是不输给都察院和大理寺现有的任何人,他有没有资格?”韦宝道。 左光斗都快被韦宝给说晕了,感觉被韦宝绕进去了,脸涨得通红,不敢再说。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韦宝拿住了话柄,要是韦宝拿他当口实,真的弄了一大堆原本与都察院和大理寺没有半点关系的人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话,都察院和大理寺现有的有关系的人员肯定都会怪他。 而且左光斗自己就算是与这两个衙门有关系的人,他其实并不抗拒额外提拔郭文亮这种有世袭资格的人,郭文亮这种属于衙门的老子弟,他们都对原本的衙门很有感情,事情也很熟悉,绝对比外面的人来要好的多。 像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在京衙门,又是特别重要的作用的衙门,不同于一般的衙门,想要学会很难,想要学会之后熟悉业务就更难。 否则像韦宝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一个多月的了,其实还是对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业务懵里懵懂的。 这是后世的最高检察院和最高法院,这里面的事务要是容易,那就怪了。 上万官员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清楚前面说什么,但是看见一个个与韦宝进行唇枪舌战的东林党大臣,一个个的败下阵去,都很着急。 而魏忠贤和王体乾等人,还有顾秉谦、冯铨、魏广微、黄立极他们则越听越是高兴。 魏忠贤心里更是像吃了蜜糖一样,觉得早就应该弄一个像韦宝这种有本事的人,一个抵得上一千个,抵得上一万个,哪一回与东林党斗嘴,自己一方不是完全落下风啊?哪里有这回这么痛快的? “不管怎么说?朝廷有朝廷的礼制,你怎么擅自提拔没有科举功名的人,会扰乱整个大明的科考,你知道吗?”丁绍轼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韦宝笑道:“怎么会扰乱大明科考?” “怎么不会扰乱科举?”丁绍轼激动道:“要是大家都知道弄个秀才留可以当官,还可以成为堂堂都察院的御史,以后睡还要考举人,谁还要考进士?大家都不看重科考了,以后大明的官,都是秀才来做?或者说,随便谁都可以成为朝堂命官,岂不天下大乱?” 丁绍轼的一番话声音很大,引得官员们轰然叫好。 通过考试进行人才筛选,就这一点而言,大多数的选拔考试都是相同的。 诗赋和策问部分,会牵涉到心胸情怀。 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最后扮演的角色,以管理者为多。 将“官吏”拆成“官”和“吏”来分别界定,那么,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人才,多为“官”。 科举考试最大的优点就是,彻底打破血缘世袭关系和世族的垄断;“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部分社会中下层有能力的读书人,通过科考,就可以进入社会上层,获得施展才智的机会,参与社会事务的管理。 至于说科举考试后来产生的种种弊端,不能全部都推到考试制度本身上来,其中权力的自私、思想的禁锢、人性的贪鄙等等,无不在其中发生了巨大的作用和影响。 从隋代至明清,科举制实行了一千三百多年。 这其间,到明代时,科举考试才形成了完备的制度,共分为四级:院试(即童生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弄出来大量文官集团的只会动嘴,不会办实事的人。 韦宝笑道:“丁大人,依着你的意思,是不是功名越高的人,反而越不敢与功名低的人比较啰?是不是功名越高,越不会做事?我们的考选,是以能力为主,并不完全看功名,依着你的意思,只看重功名,是不是?” 丁绍轼被韦宝问的,有点不敢回答,不清楚韦宝是什么意思,韦宝的话里面是不是给自己下了套。 “丁大人,我在问你话呢,你刚才不是说,弄了秀才出身的人为官,会让科考败坏吗、是不是举人,进士,都不敢与秀才比了?还是说举人和进士,都不如秀才了?”韦宝接着问道。 “我没有这么说!”丁绍轼憋了半天,才大声嚷道。 韦宝微微一笑:“有理不在声高,丁大人,不必这么激动。既然你没有这么说,那么,加入了秀才出身的人,并不会影响举人出身和进士出身的官员的能力,那有什么问题?有更高的功名,自然能在同等能力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机会,他们哪里吃亏了?又哪里会影响大明的科考?” 官员们听了韦宝的话,一时之间议论纷纷,虽然没有人觉得韦宝对,但谁都无法立马找出反驳韦宝的话。 【0704 意想不到的帮手】 其实是他们潜意识当中也知道韦宝这么做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韦宝这么做,动了他们的利益,所以他们一定要反对,现在才找不出反驳韦宝的话。 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韦宝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上万官员的外围,又来了很多人。 这些人并不是阉党集团的人,而大都是小吏,或者没有官身的人,他们大都是与郭文亮情况差不多,各个衙门的子弟。 属于郭文亮这种情况的人也有不老少,整个京师,这种人就更多,因为很多爷爷是某个衙门的当官的,但是老爷子退下来之后,儿子,孙子,都没有功名,都捞不到继续当官的资格,那都是一大家子啊,这时代生的又多,七八个兄弟那都是小意思,两代人就是上百人。 小门小户的孩子养不活,这些官二代还不至于活不了命,要活不下去,至少也要过三代,所以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 这些人也陆陆续续听闻了郭文亮的事情,觉得他们的生机出现了,又听闻许多官员到皇宫宫门口闹事,要求见皇帝,要给陛下施压,他们哪里还会无动于衷?陆陆续续跑来抗议。 这件事给了韦宝很大的启发,那就是,动了一部分的利益,就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得利,而作为领头者,作为始作俑者,就一定是得利最大的那个人! 这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却足有三四千人,已经足够和官员们对抗了。 “凭什么我们这些衙门的子弟不能任官?我们熟悉衙门的事务,又有传承,再怎么说,不会比世袭的军户头领们做的差!” “对,我们也要世袭!” “他们能见皇帝,我们也能见皇帝!” 一帮衙门子弟有老有小,火力绝不输给一帮官员们。 事实上,还有很多不是官员的人,但是有举人身份,有进士身份的候补官员们也来看热闹了,他们也声援韦宝,因为他们赞成各个衙门的这种自查,谁能搅乱现有的人员体制,他们其实都会支持,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功名,却仍然没有补缺的机会。 只有在任官员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获得者,才是坚决反对韦宝的人。 魏忠贤、王体乾、韦宝、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发展下去,会变成这一个样子,大家都觉得舒畅了不少,尤其是魏忠贤和韦宝两个人。 魏忠贤想到如果照着这样发展,真的能随意提拔各个衙门没有办法补缺的子弟的话,那真的能立马对东林党大开杀戒了,东林党凭借的就是人多势众,缺了他们,没有人当官了,各个大小衙门,各地衙门都不转了,有这些世袭子弟,这种情况就会好很多。 而韦宝高兴的是,他现在就算没有实际控制都察院和大理寺,但至少也是重要参与者了,一旦完成了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清洗,换上大量自己的人,就可以对其他各大在京衙门动手,升级到对整个大明动手,这就像是搞传销一样,上线连接着下线,一级连着一级,到时候,都是与他有利益关系的人,到时候,他的官场体系盘根错节,不但能收回巨大的财富,还能形成巨大的势力,将为今后的官道发展奠定扎实的基础! 就算哪天东林党等崇祯上台之后重新崛起了,魏忠贤倒台了,他也有足够的实力接过魏忠贤的大旗,继续带领非东林党势力与东林党对抗! 阉党说穿了是属于皇权集团,所以阉党集团,也可以说是皇权集团。 阉党集团的首领,所以并不见得非要是太监不可,只要有人肯给齐楚浙党这种非东林党的小派系撑腰,肯给太监们撑腰,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投入到自己麾下。 魏忠贤与韦宝两个人越想越美,脸上都不自觉的挂上了微笑。 就在一众东林党大员们被吵的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韦宝站出来了。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能否听我说几句话?”韦宝说完,停下等众人静下来。 这时候,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众人吵闹一整晚,也都疲惫,不如之前声势那么的足。 魏忠贤、王体乾、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阉党大员,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们都不知道韦宝要说什么,让人都禁声,场面逐渐得到了控制。 过了五六分钟,韦宝见可以说话了,这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这件事情是我搞出来的,我知道在任官员们,尤其是进士出身的官员们担心什么,你们都担心,我让只有秀才功名的郭文亮担任都察院御史的职务,会使得进士功名不值钱,甚至让举人也连带着不值钱了,是不是?大可不必担心,你们没有完全搞明白我的意图,我的意思是,父亲,或者是祖父是本衙门官员的,他的子孙有秀才以上功名,又在衙门中办事在两年以上,表现出来一些才能的人,能证明能胜任差事的人,朝廷可以酌情考虑让这些人补缺,这样,既使得我们的官员充足,永远不愁缺人,又使得咱们各级衙门透着人情,能让在任官员同样有归属感,否则你们想一想,你们现在虽然是官员,但你们的子孙是不是都能考取进士?你们不敢担保吧?那么,你们以后是不是也会有朝一日,希望像他们一样,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成为本衙门的一名官员?哪怕只是七品官也好,是不是?” 所有来参加抗议的官员们都不吭声了,的确,谁也不敢保证子孙就一定能考取进士,韦宝这一条虽然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他们有朝一日也是能受益的。 一门多个进士,父子甚至是祖孙三代都是进士的家庭自然也有,但非常少,每三年才一次会试,一次才几百进士,哪里有这么多进士啊? 而且,韦宝这次提拔郭文亮,那是因为都察院衙门实在是太大太显赫,否则各个衙门中,实在是寻不到人,提拔七品官八品管,就在子弟中找有秀才功名的,或者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这种事例难道少了? 大明还有很多偏远的县衙,没有人肯去补缺的,还不干脆就是当地大户自己充任县官吗? 那又怎么说?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我觉得,朝廷应该明确制定典章,制定标准,比方说,父辈祖辈,有人在本衙门当过差事的,当多久,当出什么政绩,子孙后代有优先考虑进衙门委任官职的条件,比方说,没有获得官职,只是在衙门充当小吏,或者干脆充当杂役的这些本衙门子弟,他们在衙门当差多久,当出多少成绩,或者说具备什么功名,才能有资格优先进入本衙门委任?不就是一个标准的问题吗?大家都不要争了,与其如此斯文扫地的在皇宫前大吵大闹,不如好好的上奏本给内阁中书,大家理性讨论。我作为内阁中书舍人掌制,我会优先将大家的意见汇总,然后交给内阁各位阁老,司礼监各位大公公和陛下御览的。”韦宝微微一笑。 众人闻言,无不汗颜,是啊,韦宝自己不就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吗?搞不好韦宝搞的这些,还真的是皇帝亲自授意的呢。 “我觉得,父辈祖辈当中,有人在本衙门为官超过三年,子孙后代有秀才以上的功名,并且也在本衙门帮差超过三年,都有被考虑充任本衙门中正七品及其以下官员的权力!这样的话,也不会影响历年进士的当差积极性嘛。朝廷的差事多的很,能者居之,你要是有很高的功名,却连与人比能力的勇气都没有,那要那么高的功名干什么啊?这也不符合朝廷用科举选拔人才的初衷吧?科举是要选出人才,而不是要排斥人才,光选出庸才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韦宝振振有词道。 这个时候,韦宝已经完全掌握了场面上的主动,几乎没有人直接提出反对。 “好了,就先这样吧?大家各抒己见,咱们汇总之后呈报给陛下圣裁,大家说好不好?都散了吧,散了吧。”韦宝笑容可掬的对众人道。 躲在暗处观看这边情况的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三女见是这么个情况,都放心了不少。 她们本来被韦宝让人阻挡在府邸中的,但是韦宝并没有交代阻拦她们多少时间,吴雪霞磨了半天,软硬兼施,终于说动总裁卫队的卫兵给她放行了,让她们三人出来看情况了。 本来总裁卫队也是归总裁秘书处管的。 “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小宝真有办法。”王秋雅瞪大了美眸道。 “我也早就猜到在皇宫门前,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咱们不能让总裁有一点涉险的可能嘛。”吴雪霞道。 贞明公主点头:“嗯,我们没有做错,总裁也没有做错。” 韦宝虽然让大家都散,但是并没有多少人肯动,主要还是一帮在任官员,尤其是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是东林党官员。 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们没有走,他们也不愿意走。 韦宝看出来了问题的关键,对朱延禧笑道:“次辅大人,您看是不是让大家都先散了啊?凡事好商量,朝政就是在不断商量磨合中有所发展的嘛,总是硬对抗,咱们不成了绿林了吗?” 朱延禧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问道:“好听的话,谁也没有韦大人会说,那你说说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不是还要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搞这一套,是不是不打算收回对郭文亮的任命了?” “那是自然,我若收回对郭文亮的任命,那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的尊严何在,我是陛下御赐的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还是陛下御赐的大理寺左寺丞,不是么?我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的威严,不是么?只能接着搞下去,五品以上官员,我无权过问,你们内阁自己考选,五品和五品以下官员,肯定要按照我的意思全部考选一遍的,对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现状,我是不满意的,他们并没有起到应该起的作用!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遇有重大案件,由三法司会审,亦称“三司会审”。以都察院为最高监察机关,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势必有“搏击”之嫌,失大臣之体,极易为朝廷招怨,一旦弹劾有误,也无回旋的余地。因此,“搏击”之事应让那些地位不高、资历不深、年纪较轻、顾忌较少的官员去干。是应该建立一种“以小制大,以下制上,大小相制,上下相维”的监察体制。应当充分发挥“科道”的监察作用嘛。构成我大明纠举弹劾、防止官员敷衍公事、违法乱纪的交叉防线,又由于职在“建言”乃至“风闻言事”,固又统称为“言官”。都御史,职责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是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所有大臣奸邪、小人结党、作威福乱政的,便弹劾他。所有百官卑劣贪鄙败坏官纪的,便弹劾他。所有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现成章法、企图进用的,便弹劾他。遇上朝觐、考察,同吏部主管确认贤能与否、官员升降。大案件重囚犯在外朝会审,与刑部、大理寺公平判决。此官奉敕内地,安抚外地,各自专奉敕命行事。十三道监察御史,职责专属察纠内外百司的官邪,有的明章露面弹劾,有的密封奏章弹劾。在内清查两京狱讼案件的审理有无拖延枉曲,巡视京都军营,监都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 韦宝说了一大篇,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们都很不耐烦,论说大道理,这些人各个都是好手。 “韦大人,你能保证以后都察院和大理寺做到你说这些吗?要是能保证,要多久时间?要是短期内能做到你韦大人说的这些,我老头子举双手赞成!”朱延禧慨然道。 韦宝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月!我只需一个月,绝对能在完成都察院和大理寺所有人事安排的基础上,大量纠察弹劾一批贪赃枉法之徒!” 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们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吭声,其实谁都不相信韦宝的话,京城多少官员?一个月能干什么?一个月能改变大明早已经腐朽的吏治吗? “朱大人,我是你亲手提拔的翰林院侍读学士,你老大人对我有提携之恩,我的话,你不信吗?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吏治关乎到整个大明朝廷的吏治,事关重大,耽误不起啊。”韦宝套几乎道。 听韦宝这么说,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们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回轮到魏忠贤、王体乾、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阉党大员们不满意了,怎么个意思?我们还在呢,你韦宝就与东林党的人当面眉来眼去了? 尤其是魏忠贤,魏公公九千岁很不高兴! 但也没有办法在此刻说什么。 “你说话算数吗?”朱延禧问道。 “朱大人,我的话要是不兑现,我韦宝告老还乡。”韦宝正色道。 在场众人大汗,你多大啊?就告老还乡? 韦宝现在可是名人,大明官场,不止是京城,可以说全国官员都知道韦宝是一个15岁的探花郎。 15岁的人要是就要告老还乡,那大家该怎么办? 众人终于退散,这个时候,韦宝想对魏忠贤解释几句,解释刚才对东林党示好是不得已而为之,只可惜不得空。 不过韦宝相信,魏忠贤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和自己翻脸的,应该能体谅自己是不得不对东林党高官暂时示好。 韦宝根本就没有将对朱延禧的承诺放在心上,他只想着尽快完成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整顿清洗。 只要将都察院和大理寺捏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当官的这第一步,就非常稳健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算自己真的肯告老还乡,不还要经过皇帝陛下亲自批准的嘛。 自己现在可是正五品高官,又不是一个普通小吏。 众人散去,很多人也没有回家,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穿着官服来的,到了这个点,该早朝了。 韦宝现在也有资格早朝,也需要早朝。 所以,韦宝也没有回去,直接随着一众高官入宫。 皇帝今天照常没有早朝,经过刚才那一晚的叫闹,大员们都很困倦,早朝结束的很快。 魏忠贤问大家有事吗?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结果没事。 【0705 批发卖官】 散了朝,韦宝也没有回府邸,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往都察院应卯。 作为主管都察院和大理寺人事的重要官员,韦大人自然也要时时做出表率作用。 与朱延禧大人约定的一个月的期限,韦大人虽然没有放在心上,却知道,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安排得尽快完成! 都察院和大理寺实际岗位差事只有四百多,五百不到,但是吃俸禄的人头却有上千! 安排上差事的同时,等于断了好些吃空饷的人的俸禄,这是断人财路的事情,加上还有东林党啊,阉党,中立派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里面,这件事,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很不好控制。 韦宝一面让林文彪去传话,晚上约见魏公公,好向魏公公解释一番,一面紧张的思谋该如何再安排人上位。 上了一个郭文亮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搞的好些个与郭文亮差不多的人,那些个具备顶替条件的子弟,都不敢交钱了。 当然,好些人也是舍不得交银子,感觉3000两纹银买一个都察院御史,似乎太贵。 忙碌了一上午,韦宝也没有搞出个头绪。 中午散衙回家的时候,林文彪说:“总裁,魏公公说不见总裁。” 韦宝一怔,什么意思?魏忠贤生气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是傅应星的话?” 林文彪点头,林文彪是韦宝的代表,傅应星是魏忠贤的代表,韦宝与魏忠贤的接触还是相当隐秘的,知道的人极少。 “还说了什么吗?”韦宝问道。 林文彪摇头:“没有了。” 韦宝叹口气:“先回府吃饭!” 管特么的,再难也得先吃饱肚子再说啊。 要想安稳完成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变动,的确太难,才提了一个郭文亮就这么多事情。 韦宝知道,必须想出新办法,魏忠贤只想得好处,不想替自己分担压力,而且那帮文官的确难缠,动不动就围堵皇宫,搞的皇宫像菜市场一样,大明皇帝的权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 当晚,韦宝就想出了办法,他让人通知所有在京待补缺的新科进士,所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秀才以上功名的,父辈祖辈中曾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超过三年的小吏,以及所有上回被他打成了中档的那一千多人,让这些有资格被安排官位的人,明天都上都察院大院去集合。 待补缺的新科进士有二百多人,若不是韦宝这一阵将他们养在天地会的各处客栈,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容易凑齐人手。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秀才以上功名的,父辈祖辈中曾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超过三年的小吏,容易找,这些人基本都留在京城,就算没有再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做,要么在家里玩,要么在别的衙门做事。 这么一来,这两拨人马合起来就有一千多人,加上原本的一千多人,合计接近2500人。 2500人要争夺400个官位。 韦宝决定这回一步到位,将钱收上来之后,一次性公布出来,省得今天提升一个,一堆人闹一场,明天提升一个,一堆人又闹一场。 其实,他之前就想好了要一起考核一起公布的,正当程序就应该那样,那样也能少给他找许多麻烦。 可是因为他并没有信任度,加上他的官阶太低,别人凭什么相信他一个刚上任的五品官?凭什么给他送银子? 所以韦宝才想一个个的来,让人看了眼红之后,他好坐地起价,现在看样子是不行了,这趟能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安排好就不错了。 至于捞银子不敢多想了,能把答应给魏忠贤的100万两弄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韦宝让所有被通知到的人,带上换洗衣服,要在都察院大院封闭管理三天! 众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要韦宝这趟又要搞什么花样出来,问来通报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差役们哪里知道?只说只管传话,其他一概不知。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已经被韦宝完全控制,绝大部分就直接是天地会统计署和总裁卫队的人。 在韦宝进入官场之后,天地会统计署的发展速度又提升了。 这是被动的提升,不提升的话,没有那么多人,韦宝也没有办法。 但是一面是团队在扩大,加上韦家庄根据地,辽南根据地,还有朝鲜的两个道,这么多地方要发展,要建设,连基础建设都没有全部展开,到处要用银子。 这绝对是入不敷出的局面,韦宝在年初,不算上黄金的情况下,还有三千多万两纹银,相当于大明两年的赋税,但是才刚刚接近夏天,就已经告罄,连半年都不到。 要知道,虽然韦宝现在占有的土地不少了,但是比起大明来,一个省的面积都不一定有。 这都是因为韦宝要搞基础建设,要搞义务教育,推广汉语汉字和理科。 每一项都是巨大烧钱,尤其是基础设施建设,随便休整一处河堤海堤,下去就是上百万两银子,这还幸好是这个年代的人工特别便宜,否则更加入不敷出。 韦宝的地盘现在处于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制度,已经完全剔除了奴隶制度,资本主义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资本,处处要用钱打头阵,没钱,谁白干活? 土地全部是公有,都归天地会所有,没有搞粮站,粮食经销全部放宽,种田也全部放宽,都是私人自己搞。 总之,这个阶段,韦宝就没有打算过从自己的根据地弄出钱来,而是不听的往里贴钱,不停的往里贴钱,一直贴到基础设施建设完成,再要建设,地方自己有钱,不用中央拿钱。一直贴到义务教育基本成型,地方政府能够自行负担。 至于工业化,那是下一步,工业基础设施建设,也属于基础设施当中的一部分。 工业要想升级,必须结合战争,以军工产业带动民用产业,然后就是有序扩张了。 韦宝并不觉得自己这一套速度慢。 如果按照一般的明末发展套路,到处打仗,跟荷兰人干,跟西班牙人干,跟葡萄牙人干,干美洲,干亚洲,干欧洲。 那样,只能是人口贩卖,挖黄金,来一些快钱,和自己发展的关系并不大。 打铁还需自身硬,韦宝觉得要想将原本三百年的历史压缩成三十年,甚至是更短的时间,必须侧重自己的发展,而不是对外的扩张。 毕竟华夏是很特殊的地域,华夏这么庞大的统一地域,这么庞大的单一民族,只要保持局部健康就足矣吊打全世界,根本不必将发展建立在别的民族的痛苦之上,大哥,要有大哥的气质。 成天打一帮小弟,让小弟干活,成不了大哥。 大哥应该是自己干一天的活,等于一帮小弟干十天甚至是二十天的活,然后把成果集中起来,进一步提升,这才是做大哥的风范。 总之,韦宝现在很需要钱,越发展越需要钱,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发展,而是带动越来越大的团队在发展。 如果只着眼于自己个人,他早就可以安然享受生活,做一辈子的富豪,哪里乱就离开哪里,带一群人跑到荒无人烟,物产富饶,地域广大的大洋洲放羊也美滋滋。 次日,韦宝在上过早朝之后,早早赶到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 早朝,依然是例行走过场,皇帝并没有露面。 如何利用好这三天时间,彻底搞定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安排问题,他没有办法与人商量,就连吴雪霞、贞明公主和王秋雅她们也没有办法。 因为他自己只是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也没有做过啊,很多事情,都是要边做边完善的。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他到衙门的时候,都察院大院已经挤满了人,站都站不下了。 “到了多少人?还有多少人没来?”韦宝问林文彪。 “差不多都到齐了,没来的不到50人。”林文彪答道:“多为已经在别的衙门找到了事情做的小吏,或者已经无心官场的人才没来。” 韦宝嗯了一声,“把都察院和大理寺封上,只准进不准出,告诉他们,可以到大理寺大员走动。”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一声,派人去传话。 让韦宝还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但来了,还很自觉的疯抢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遗留卷宗,自动形成了三四百个小团队,看样子,都是熟人凑在一起的,他们估计韦宝可能又想考选,看看谁的办事能力突出。 他们不知道的是,韦宝更想要他们的银子,谁能给他银子,谁就能当官! 韦宝可不管什么东林党还是阉党,还是中立派,只要银子,银子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拿的出银子,本身就代表一种能力,愿意给他银子,证明认可他掌控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个事实。 所有人看见韦宝都是谄媚的笑容,热情的打招呼:“韦大人。” “韦大人好。” “韦大人吃了吗?” 韦宝则也是始终面带微笑,不停的对与自己打招呼的官员们,或者说是准官员们招手致意,努力营造出一副谦和有礼,好说话的表象。 韦宝给人的表象,让大家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韦大人,似乎真的不是阉党分子,只是一个受到皇帝提拔,想为大明做事的愣头青。 “韦大人啊。”最热切要与韦宝单独说话的是原先的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 李利民自问自己与韦宝的关系不错,在韦宝来都察院之后给过韦宝许多帮助,还一起喝过酒,还帮韦宝安排到了都察院司狱,还给韦宝弄了一间可供休息的差房,算是有不错交情的啊。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也会把他打成中档,等待重新分派差事。 “哦,是李大人啊。”韦宝微微一笑。 “韦大人,这几天我都想找你,无奈你贵人事忙,能否到韦大人的官厅借一步说话?”李利民见韦宝对自己挺善意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生怕韦宝现在是正五品高官身份,不再记得过往的情谊。 “没问题。”韦宝呵呵一笑,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 做官,韦宝是新手,但是做生意,韦宝还是有一些经验的。 他现在手头只有一个付过银子的郭文亮算是顾客,其他人还没有一个是付过银子的呢。 只有付过银子的人越多,才能带动更多的人付银子,早早凑齐四百多个指标。 “韦大人,我在您到都察院之后,一直与大人处的不错吧?没有怠慢过大人吧?”一进入官厅,李利民便讨好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不错。” “那,韦大人是不是可以发布公告,恢复我都察院经历司都事的官位了啊?我不奢求加官,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行,这两天,我家里头的都急坏了。”李利民见韦宝对自己挺客气的,更加放心。 “行,3000两。”韦宝对李利民道。 “3000两?”李利民被韦宝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嗯,郭文亮就是给了我3000两,所以当上了都察院御史。”韦宝毫不隐晦的告诉了李利民,并没有想隐瞒,要瞒也瞒不住。韦宝也不怕到时候被刷下去的人联名告他卖官,卖官这种事情,要是偷偷摸摸的,那就一个都别想卖出去。 虽然还没有与皇帝交谈过,但韦宝觉得皇帝就是自己的靠山,加上魏忠贤那半个靠山,自己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 而且,自己这趟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卖官得来的银子,要分给魏忠贤100万两之多,要弹劾自己,魏忠贤势必受到牵连,可以动他,但是在天启皇帝死之前,谁能动的了魏忠贤? 动了魏忠贤就是推翻了历史,随着重生穿越的时间不断延长,韦宝越发确信一个事实,历史是很难被改变的。 他清楚历史的大势所趋,这一定是他最大的依仗,比军舰上那点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的古董工业品要强大的多。 “3000两纹银买一个都察院经历司的都事,很划算了。”韦宝笑道:“不信的话,我到大院吼一嗓子,不知道多少人要买。” “可我本来就是都察院经历司都事啊,而且我都已经做了好几年了,平时从不敢怠慢公务。”李利民苦着脸,暗骂韦宝狠心,居然让自己掏钱买自己现在的官位。 李利民也是捞到了一些银子的人,虽然是中立派,但这个时候的中立派也没有完全的中立派,要么倾向于阉党,要么倾向于东林党,倾向于东林党的人居多,倾向于阉党的也不少。 李利民就是倾向于阉党的,否则也坐不稳都察院经历司的位置。 都察院经历司都事虽然只是正七品的官位,与都察院御史的正七品同等级,但权力可是要大不少。 韦宝叹口气:“李大人啊,我们这份交情,再加上你李大人也是聪明人,我还用把什么话都说的那么明白吗?官场上风云变化,换一次人,就要换掉一大波啊,你以前是经历司的都事,你还能保证你以后一辈子都是经历司都事吗?要么升官,要么保住位置,要么致仕,无非就这三条路。现在,你就是一个待重新分派差事的候选官员,什么都不是,不要再将自己看成都事了。这是我照顾你,否则,你这个官位,至少要5000两纹银!” “5000两纹银?”李利民差点晕过去:“韦大人啊,您真的当咱们都察院是什么富裕衙门啊?我哪儿弄那么多银子去?” 韦宝嗤笑一声,“李大人,你当我不懂行情还是怎么滴?我定价之前都算过的,难道你敢告诉我,当初你跑来这个都察院经历司都事的位置,没有花3000两纹银吗?说不定更多。” 李利民不吭声了,他当初的确是花了5000两纹银不假,而且,还不算上下疏通,请客喝酒的费用,七七八八算下来,跑这么一个官,不低于6000两,韦宝收3000两,也不能说是漫天要价。 “那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七品,都是3000两?”李利民问道。 韦宝笑着点头:“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七品3000两,从七品2500两,八品2000两,从八品1500两,九品1000两,从九品500两。” 李利民摸了摸嘴巴,什么都没有说,暗骂韦宝太狠了。 他见过人家卖官,可真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你当你在卖瓜子呢? 不过,李利民也承认韦宝定价没有多少问题。 可关键是,你靠得住吗? “韦大人,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借了谁的势?这事有准吗?你要是不让大家弄明白这一条,你很难卖出去。”李利民道:“今天花了银子,过几天又得不到落实,那银子不是都打了水漂?要是大家知道你韦大人靠得住,我保证,四百多个位置,不用一天就能卖光。” 韦宝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可以一个一个的谈,还真不能上来就对全部的人像竞拍一样的开价。 因为韦宝的主要目标群体是那些衙门的子弟,就像郭文亮这种人,再有就是中立派的官员,像李利民这种的,还有就是新科进士。 这三种人,是他的主要目标。 韦宝知道,不管是在任的阉党分子,还是在任的东林党分子,都是不好搞定的。 这些人已经有位置,这先不说了,有几个人肯用银子买自己现在的位置的啊? 还有,这些人已经有了一条线,与上面的高官是一条线拴着的,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不太容易买他的账。 但韦宝又不得不把这些人也找来,那一千多本来就站着都察院和大理寺名额的,每个月都能到户部领俸禄的人,如果不把他们找来,这场考选就名不正言不顺,搞不起来。 而且,要发展出自己的势力,最好是一水的新人新官,都是从他手里提拔上来的,那样,这些新上来的人,与他就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新科进士们还好说,韦宝只是担心这帮人没有那么多银子,中立派官员和衙门的子弟也一样,这三种人合起来也有上千人,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一千多人身上凑齐400多个指标,一切便万事大吉了,那是最理想的结果。 “你李大人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我也不是光看银子不看能力。”韦宝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利民的问题:“至于给了我银子,我能不能保住李大人的官位,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上万人跑到皇宫门口闹着要杀我,结果怎么样?我还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多的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李大人,我的上面,是大明的天。” “大明的天?”李利民脑子转的很快:“天子?” 韦宝微微一笑:“很多话,不能说破!李大人,这是忌讳。” 李利民嗯了一声,暗忖不知道这厮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陷入了沉思。 “李大人,我对你可是格外关照,优惠你了啊,这你还要犹豫?不就3000两纹银吗、”韦宝逼单了,渴望赶紧成交,若是都按照这个节奏,别说三天,三年也卖不完那么多官位。 “韦大人,您别急啊,这是3000两纹银,又不是3两纹银。”李利民无奈道:“能不能先欠着?我打个欠条给你韦大人也行啊,你是我的上官,我还敢跑了你韦大人的银子吗?” 这已经是李利民退后一步的做法了。 韦宝叹口气:“倒不是我信不过你李大人,可是这不是替我个人在收银子啊!这些银子,也是从我手里过一过,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垫付银子吧?” “那我再好好想一想,再等一等看吧,韦大人不是说有三天工夫吗?感情你这三天工夫,就是用来收银子的啊?”李利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那我要是帮你韦大人卖出去,我能得啥好处不?” “那你自己先得买了再说。”韦宝没好气道:“李大人,你可真会做买卖,自己都还没有买,就想着帮我卖?你能卖的动吗?人家问你自己有没有买,你不是一句话就让人怼墙上去了?” 【0706 卖的风生水起】 “韦大人,您容我再想一想吧,我先出去了。”李利民不敢再听韦宝劝说了,怕再听两句,自己就要一咬牙答应韦宝。 韦宝则急于再做思想工作,感觉李利民已经开始松动了,“李大人啊,你有点大老爷们的气概好不好?这么点事情还磨磨唧唧的,我们是朋友,我可以用人品担保,你在我手里买的官,至少3年之内,都稳如泰山!当然,你自己不要犯杀人放火,触犯王法的事情就可以。” “这事情实在太大了,韦大人啊,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好,等明日再说吧。我能回家一趟吗?”李利民道:“我想与我家里的商量一下。”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李利民是想找别的靠山商量,“不行,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可以写信,我派人回去给你们拿银子来,人不能出去。” 李利民一汗,这不是囚禁吗?心里有气,却不敢说什么,嗯了一声,对韦宝拱了拱手,快步出了韦宝的官厅。 韦宝倒也没有气馁,衙门子弟,新科进士,还有像李利民这种已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官员合起来也有上千人,与在任的东林党和阉党官员加起来的数目,是一半一半,自己能做工作的人还有很多。 韦宝遂按照自己的熟悉程度,轮着找人来谈话。 衙门子弟,新科进士,还有像李利民这种已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官员,这三种人,韦宝轮着找人,一个一个的谈话。 第一个衙门子弟失败了,韦宝又找了一个新科进士。 这个进士与韦宝挺熟悉的,一起喝了好几次酒,他又住在韦宝的天地商号。 这个进士家里有点小钱,是河南的一个土财主。 韦宝花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把那人说动了,那人都不用写信叫人拿银子来,他自己身上就随时揣着三四千两纹银呢、 “我现在就付银子,我就弄个大理寺评事就可以。”那人叫杨硕。 “好,痛快,爽快!杨大人,那我这就先恭喜你了!”韦宝笑眯眯道:“大理寺评事可是不错的差事,我觉得都察院御史还强一点点,这是你买的早,再晚一点,肯定就没有了,我就是看好你,才让你第一个进来,等会你出去再帮我对同年们说一说,让大家都踊跃点。” “行嘞,韦大人的买卖,我们肯定要捧场的。”这个杨硕家里也是做买卖的,说话与韦宝很对调子。 韦宝很满意,他是不但新科进士们,这些人官场阅历少,就算不少人是倾向于东林党的,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出自于东林的学子,并不代表他们进入官场之后也必须投到东林党门下,只要是自己提拔的人,那就得打上我韦宝的烙印! 韦宝担心的是不能搞太多的新科进士进来,怕别人说嘴,至少这一次不能搞太多新科进士进来,弄个三四十人的,问题不大,弄上百人,肯定不行。 不过,这帮新科进士,也没有那么多人有这个经济实力,杨硕是家里有钱的,还有一小半是寒门子弟呢,还有一部分,虽然也是地主家庭的少爷公子,但是京城路远,韦宝准备了那么多银子。 杨硕出去之后,韦宝又招进来一个相熟的像李利民这种已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官员进来谈话。 这个人与李利民一样,也是倾向于阉党的。 对于中立派官员,韦宝也是区别对待的,以阉党分子为优先,准备最后人数凑不齐的时候,再从东林党那边想办法,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他连倾向于东林党的分子,也不想招纳一个。 韦宝在大明官场混,完全是出于为个人利益服务的角度在行事,根本不会着重考虑大明朝廷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 这个朝廷都已经烂成这样了,自己别说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官场的15岁的年轻人,就资历这一块,就是飞跃,在崇祯上台的这三年时间当中,也不可能爬到三品大员,成为封疆大吏。 既然如此,自己能顾得上谁啊?谁又能顾得上我? 再者说,大明的问题是很复杂,长期的一个问题,不是一小部分人能解决的,更不是一两个清官能解决的问题。 韦宝这么公然买官卖官,还有一层意思,他挑出来的人,不但有钱,还都是心思活络的人,在他手里买官的人,本来就是有胆量的人,并且是对他韦宝看得起的人,光是这两条,就足够了。 很可惜,这个像李利民这种已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官员,韦宝的思想德育工作也失败了。 那人也很客气的表示要考虑考虑。 韦宝叹口气,“在任官员就是麻烦!” 但韦宝毫不气馁,一上午功夫,又搞定了十多个新科进士,还有两个衙门子弟,一个是都察院衙门的子弟,一个是大理寺衙门的子弟。 都察院衙门那个子弟,他爷爷原先做到了右佥都御史,属于大员等级了,他考中秀才之后,就一直考不上去了,家里就他一个独苗,找了好多门路,都找不到买官的渠道,秀才这个功名,实在是太低了一点,否则他早就买官了来着,这个老兄弟都有点魔怔了,做梦都想着买官。 这下韦宝几句话一说,他立马表示写信让家人凑银子送过来。 另外一位是大理寺衙门的子弟,父亲原先是大理寺的从六品寺副,前两年死了,他现在在大理寺充任小吏。 韦宝一把郭文亮的例子摆给那位兄弟,他就表示要买,并且立刻提笔写信,让家人弄银子过来。 到了中午,韦宝就收上来了八万多两纹银。 这些最先向韦宝买官的人,有一个最显著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比较年轻,普遍没有超过三十岁,个别超过了的,也只是三十出头。 年轻阅历较少,顾忌就不会那么多,还有一条,整个都察院衙门和大理寺衙门现在是封闭的,要想商量也没处商量去。 都察院大院和大理寺大院是互通的,两边的人可以互相走动,但两座衙门外面的前后大门都被把守住了,只能进不能出的。 这下韦宝高兴了,暗忖也没有那么难嘛! 下午的时候,像李利民这种已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中立派官员也有了松动的迹象,一名在任官员表示要买都察院经历司都事的位置,肯出4000两纹银。 本来都是一对一谈话,韦宝都要与那人成交了。 李利民急吼吼的在外面求见,“韦大人,韦大人,我能进来吗?” 韦宝的官厅门口有十来名差役把守,现在这里就韦宝最大,这三天当中,韦宝对栾汝平和周应秋那些阉党的都察院和大理寺高官都说好了,让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安心歇息三天,不必来衙门。 他们都知道魏忠贤不想掺和这事,也不知道韦宝又要弄什么花样,自然懒得过来衙门惹麻烦。 所以,目前都察院和大理寺是韦宝独大的局面。 韦宝喜欢切割,跟做数学一样,再复杂的局面,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方便解题。 把大理寺和都察院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他要面对的,就只是这两千多人而已。 “李大人,我这有点事,你等会啊。”韦宝笑道。 “等不了,我现在就要见韦大人!我知道老王在里面,他想买我都事的位置!枉我将他当朋友!”李利民生气道。 韦宝呵呵一笑,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叫老王的官员,这人的确是李利民的朋友。 李利民找不到人商量,就将韦宝正在卖官的事情对这个老王说了,老王叫李利民别买,自己却动了心思,主动找到韦宝官厅来的。 李利民不见了老王,他也是玲珑心窍,立刻想到老王可能相中了自己的位置,急着追过来的。 老王看了看韦宝,见韦宝现出矛盾神色,便硬着头皮对外面道:“老李啊,你既然决定那么不划算,怕这怕那的,你就甭担风险了,我不怕,我看好韦大人,我就跟韦大人做了!” “我买!我买!”李利民听老王这么说,急的差点晕过去,大吼大叫道:“韦大人,我要买啊!” 都察院大院很多人已经知道韦宝在做什么了,正在议论纷纷呢,听见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都在大喊着要买官,都暗忖,这世道真是没得救了,买官现在都这么张扬了吗?喊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而且,李利民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算是挺有脸面的人,认识他的人不少,有一定带头作用,听李利民都这么急着要买官,不少人的心思都松动了。 韦宝叹口气,歉意的对老王笑了笑:“王大人,要不然,您先等会吧?让李大人进来吧?他要是说不清楚,你这官将来做的也不安身。” 老王明白这个道理,答应了。 李利民被放进了韦宝的官厅,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还没有买呢吧?” 老王笑道:“你老哥要是想通了的话,我能夺了你的位置去吗?” 李利民瞪了老王一眼,“我估计我晚来半步,已经被你夺去了!” 李利民说完,立刻对韦宝道:“韦大人,是3000两纹银吧?我马上写信让家里人送银子过来。” “5000两纹银,一个子都不能少,已经有两个人表示要买都事的位置了!之前我对你说3000两纹银,完全是念在咱俩的交情的份上。王大人肯出4000两纹银,另外两位大人愿意出5000两纹银,马上都要付银子了。”韦宝笑道:“不惜,你自己问一问王大人。” “老王啊!你就这么当朋友的?你一头跟我说不划算,一头自己跑过来,还加1000两纹银?”李利民气的差点没有冒烟。 “我不是也没有办法吗?你没有听韦大人说吗、还有两位大人都出到了5000两纹银呢!你这都事的位置,能协助经历司经历大人管事,光是衙门每年的差役进出都来来回回不少人,还有衙门修缮,伙食,还有安排公差的差旅,每年弄不少银子。”老王算账道。 “呸,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你说顶多2000两,好你个老王,你也太狡猾了。”李利民气愤道,说罢又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对韦宝道:“韦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念着咱们的交情3500两!我加500两纹银!” 韦宝叹口气道:“李大人啊,你这是何苦呢?我刚才给你3000两你不要,你现在要了?5000两,没有办法!” “5000两够买个五品官了吧?”李利民肉疼道,“那我买更高的,我不要都事的位置了。我来个大理寺右寺丞!这位置现在是空缺的。” “那得20000两纹银!”韦宝一副坐地起价奸商嘴脸,刚才是没有打开销路,现在销路已经打开了,按照这个趋势,明天肯定能把官位卖空,哪里还有优惠?大理寺的官职很少,大理寺右寺丞仅次于自己这个大理寺左寺丞了,哪里能随便卖掉?至少也得20000两起步。 “20000两纹银?”李利民一脑门都是汗,“韦大人,咱们可是兄弟感情啊?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会儿价钱就涨这么多啊?您刚才还说七品官3000两纹银,那,正五品怎么样也用不了20000两纹银吧?” “人多位置少啊,我这都已经卖出去100多个位置了,还剩300个不到了,不抓紧,啥都不剩了。”韦宝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 “4000两纹银,我还是要我的经历司都事吧。”李利民无奈道。 “5000两!”韦宝很坚持,“李大人,不要说我不念旧情,王大人比你先表示要买的,他出4000两纹银,有我照顾他的情分在里面,你凭什么后开口,却也想用同样的价钱买下来?” 这回,李利民的肠子都差点悔青了,暗忖自己不是傻子吗?刚才自己只需要3000两纹银就能拿下来的啊,现在却变成了5000两纹银。 “韦大人,咱们是什么交情啊?您不是都说了算吗?好歹让我一点,王老弟他不会介意的,是不是老王?” 王大人不置可否,“你李大人要回自己的位置,我自然不好与你抢。” “5000两纹银,这是规矩的问题,不是交情的问题了,是你李大人自己没有抓住机会,过了今天,明天肯定全部翻倍!”韦宝是很狠的人,绝不会退步的。 这是制度的问题,绝不是人的问题,韦宝虽然还不熟练大明官场这些破事,但是本质上的东西,他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李利民他们开始拖拖拉拉不肯掏钱,本质上还是害怕! 怕他韦宝说话没用,靠山不稳。 而并不是不认可他卖官这种行径。 他们从上到下收常例银子,搜刮脏银,送礼成风,和直接买官卖官有什么分别? “4500两纹银,行不行?韦大人。”李利民恳求道。 韦宝叹口气:“要不是顾着咱们兄弟感情,5000两一文都不能少的。你李大人要记着欠我这份情,这可是500两啊!这些银子不是给我自己收的!所以说,啥事情都有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是,是,兄弟感激不尽。”李利民是真的体会到了。他并没有怪韦宝装腔作势,知道韦宝说的是实话,这不,肯付4000两纹银买都察院经历司都事位置的王大人不就在这里吗?人家出4000两,他凭什么也出4000两?好歹得加一点点的。 韦宝本来以为一切都要这么顺理成章,顺顺利利的继续下去的时候,出事了。 两伙人吵起来了。 这回不是东林党和阉党吵。 更准确的说是在任的还没有买官的官员们与已经买官的人吵起来了。 单一制君主专制国家的治理成本。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信息和组织都是需要成本的,贪污就是这种成本之一。 谈什么制度建设、独立司法都是脱离时代、脱离当时社会生产条件的空谈,传统专制社会不是没有制度,而是有高度复杂的政治、法律制度。 只是制度也不能超越时代的具体生产条件。 君主专制的集权国家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赋税,怎么把赋税收到中央政府来维持国家运转,需要信息、需要组织,而这一切都是有成本的。 围绕赋税问题可以解释秦汉、唐宋、明清三大帝国时代变迁的基本脉络。 一个帝国时代的兴衰总是伴随一种财税制度的兴衰。 传统农业社会中央政府不可能了解每个村庄、每个农户的具体情况,信息不对称必然带来大量的代理成本,也就是官员的贪污。 比起刚刚买官的这帮人,在任的那帮官员肯定更懂得贪,更会贪,对贪的见解也更多。 他们一看不行啊,韦宝这都卖出去多少官位了?说是说三天,哪里要得到三天、明天肯定卖完。 而且,买官的大部分不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现任官员,凭什么衙门那些子弟能随便买官? 凭什么新科进士们能随便买官? 他们每多买走一个官位,他们就少一个官位。 【0707 闹没有出路】 衙门的子弟,都是最高只有秀才功名的,功名不够。 如果不是大明的科考抓的太严格,举人功名实在是弄不出来,这帮人早都当官了,他们实际上并不缺乏人脉。 新科进士功名是足够,也有不少富户子弟,银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少了去地方当县令历练的数年时光。 而且,跑到地方当县令历练数年,也不能保证回京师当御史,御史可是升迁的重要跳板,只有当过言官的文官,才有机会出任更加高阶的官职。 现在韦宝不停的让这两种人得到升迁机会,这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在任官员一千多人十分不满。 本来他们之前不认为韦宝有这么大的权势,但是上万人在皇宫门前闹,都没有把韦宝闹的怎么样,韦宝现在又明目张胆的卖官,这就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韦宝将所有人暂时与世隔绝了,如果他们能自由出入,这事不会这么顺当的,别的衙门的人也会来阻挡,至少能声援。 那样,想买官的人也不敢买了,现在一与世隔绝,韦宝又是这么一个小世界当中最大的,营造出一种官可以随便买卖,他很罩得住的氛围。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买不买官,关你们什么事?有本事找韦大人闹去!”新科进士杨硕大声道。 站在杨硕身边声援的还有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和原来的小吏,现在的都察院御史郭文亮这么一帮已经在韦宝手里买官的人,他们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异常团结。 不团结是不行的,银子都已经交了,已经上了韦宝的船了,只能与韦宝和衷共济。 这些靠着韦宝保住了官位,或者靠着韦宝得到了官位,或者是靠着韦宝升官的人,都是与韦宝拴在了一根绳子上的人。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这就是典型的官场座主关系,韦宝虽然不是他们考科举的主考官,但是他们官场的提携人,并且有了利益瓜葛。 不管是他们供出韦宝收了他们的银子,还是韦宝供出他们向自己行贿,双方都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当官?你们把位置都占走了,我们怎么办?”一名在任官员怒道。 “你找韦大人去啊,找我们做什么?”郭文亮大声道。 他反正只要抓住这一句话就对了,要出了问题,肯定是找韦宝。 李利民和张硕等人也大声为郭文亮说话。 “我们就找你们了,怎么了?” 两边寸土不让,一会儿就越吵越凶,动起了手。 这些人都是文官,动手没有什么威力,也就是推推搡搡的。 “总裁,怎么办?要不要把闹事的都逮住?”林文彪请示道。 韦宝摇了摇头,“这些人想闹,就让他们闹腾一阵吧,没事的。” 林文彪遂让一帮准备出场了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返回衙门口,要不然,这帮差役已经做好了下场的准备。 两千多人的数量虽然要远远大于他们,差役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但这些人大都是林文彪从统计署总署和总裁卫队挑选出来的人,这点小场面,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韦宝之所以让他们闹,是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才只过去了一半的时间,今天还有大半天,明天还有一天,还来得及。 这些人现在闹的这么凶,就算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也已经影响了其他想买官的人。 所以,索性让他们把火气都发出来,让大家看看,闹事有什么用? “要杀就杀我,我不怕!”一名东林党官员叫的声音最大。 一名阉党官员和另外一名东林党官员不停大声的附和那人,这一刻,阉党官员与东林党官员很奇怪的团结在了一起。 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在任官员。 两边从推搡恢复到吵闹,又从吵闹,恢复到推搡,如此反复循环。 韦宝则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气定神闲的一边在旁边抽烟,一边观看,这个时候,韦宝坚定的与尚未买官,却准备买官,和已经买了官的官员站在了一起。 韦宝就是要暗示给这些人,都不用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他相信,等这波怒气过了身,这些人就会知难而退,甚至,在任官员也会纷纷买官,因为,再不买,官位没有了,他们就得被打回吏部去重新等待补选,那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是信念的一种抗争,像赌博一样,韦宝坚信他能在三天之内卖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官位,不怕他们搅乱! “今天我不回府邸了,等会弄一桶水,我就在官厅洗个澡。”韦宝对林文彪道。 这很容易办到,林文彪答应着就去了。 双方从半下午,一直对峙到了深夜,终于熬不住,各自散开。 他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打骂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来管? 谁来管? 这里就韦宝最大。 韦宝在这段时间里面,也没有对谁多说什么,不会特别鼓励想买官的人和已经买了官的人,也不会特别去打压在任官员们。 他更像是一个看客。 实际上,韦宝在边观察边思考。 传统社会没有别的办法,一个是分权,把地方统治权分开,搞个什么布政使、按察使、指挥使;再一个就是“人盯人”,设置监察机构和监察官,其结果只是代理人集团庞大,代理成本更多。 朱元璋杀人解决不了,雍正高薪养廉也解决不了。 传统中国不会在数目字上管理,实际上确实是不可能,因为没有那技术条件。 其实朱重八的后代找到了那个时代最好的办法“用贪官治贪官”,就像嘉靖、天启皇帝一样,让权臣去弄钱,腐败严重了就杀掉一批,再换一批上来。 西欧封建社会没这问题,领主管农民,国王只能找领主要赋税,领主不用贪污,因为农民的地租本来就是他的。 同时也意味着西欧君主权力弱小,国家也不强,必须跟领主分权。 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也基本延续这种治理思路,政府管的越少越好,管的越少代理成本自然也越少。 如何消除腐败,中国传统社会寄希望于德治、贤人,实践证明完全破产。 后来又有一种“制度神话”,这是西方人近代以来给弄出来的,通过一种制度设计,加上人人为己的基本假设,就可以通过监督制约消除腐败。 全部消除肯定不可能,至少在成本没有增加多少的情况下,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设,有生活经验或者有一点点博弈论知识的人都可以明白,这种假设在现实中不存在,参与博弈的人轻松可以把设计制度时期待的对抗博弈变成合作博弈,而且随着博弈次数越来越多,合作默契必然会建立。 后世欧美许多两党制度的国家早就在一百多年的博弈中形成了默契,垄断了美国政治所有资源,把普通老百姓想改变的努力扼杀在摇篮中。 国会、政府、法院和社会组织、企业之间也形成了很多腐败的潜规则和默契。 国会两院的议员,特别是位高权重的参议员,设计之初就是让他们代表各州人民监督联邦政府,可是现在后来变成了联邦政府、企业之间的腐败掮客。 参议员和众议员有两种不同层次的腐败,低层次的腐败就是多报花账,高层次腐败就是用自己承担的职务,为企业谋取利益。 联邦和州两级议会的议员都拥有很多权力,特别是其中一些长期担任议员的,掌控着法官和很多国家机关关键职务的提名权,掌控着监督政府部门的权力,围绕着这些资深议员形成了复杂的腐败和利益输送网络。 在社会生产条件一定的情况下,搞监督部门、监督人员、监督制度,不是没有作用,而是作用有限。 随着时间进行、博弈次数增加,都会慢慢失效。 举个博弈论的经典例子:囚徒困境,如果两个罪犯是第一次被抓,第一次被隔离讯问,他们都会倾向坦白,让警察获得最大胜利。 但是,这两个罪犯是惯犯,几十年了都一起做案,经常进警察局,还能指望囚徒困境会起作用? 搞三权分立起不到作用,其他监督机制的作用也会随着时间递减。 根本解决腐败问题只能依靠生产力水平、科学技术的升级。 打个简单的比方,让税务人员挨家上门收税,肯定贪污严重,让商家都装上税控收款机,贪污自然减少,不用什么教育、也不用搞人盯人的制度建设。 假设用现代技术条件穿越到明朝管理国家,贪污的空间就被压缩到很小。 全国土地精确丈量、还有卫星天天在天上测绘,各地有什么水旱灾害中央政府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土地产量也能精确预测,官员还怎么贪污? 现代社会还有贪污,最大的原因就是很多交易(产生财富的土地)中央政府没有掌握,一旦所有的交易都电子数据化了,而且处在政府监控下,贪污自然消失。 那时候问题就变成了如何避免中央政府拥有绝对权力后的绝对腐败。 最后,腐败不促进经济发展,却是经济发展的一种必然副产品,只有政府监控之外的新交易形式不断出现,才有经济增长。 腐败必须被控制在不损害公平竞争的程度范围内,不要幻想有什么办法彻底消灭腐败,任何反腐措施都要考虑社会成本,像朱重八那样就是过分而徒劳的。 韦宝没有这种手段,他弄不出高科技,就算要想在自己在大明的时期,从现在开始算起,再过十年,他也顶多是让蒸汽机普及而已,跟工业化革命的关联都不大,更别说与现代科技相关联。 这些衙门官员不能回家,他们的家人们一开始都守在门口,时不时的来一下,来问一问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在韦宝的指示下,差役们会让这些人的家属透过衙门大门往里看一看,两千多人将衙门大院挤得满满当当,但并没有出事。 现在,因为在任官员们闹起来,所以韦宝干脆让人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两头街道都封上了,在两处衙门大门口都牵起了用来警戒的绳子。 等这些人闹的时候,不准任何人靠近衙门大门,等这些安静的时候,允许个别家属轮流来看一下情况。 总之,虽然是只准进不准出,但是外界不是完全不能了解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大致是一个什么情况。 韦宝一直等到半夜才睡。 大清早的,一帮在任官员和其他人又闹了起来。 韦宝在忍受煎熬,他们的煎熬则更加严重。 韦宝搞清楚了,最带头的东林御史叫沈和哲、闹的比较凶的东林官员叫郑秀华,阉党官员叫徐尚景。 沈和哲是一个清流官员,没有什么大能力,但好像真的很清廉,四十多岁了,仍然是一个人,连家室都没有,一直在都察院担任御史。 郑秀华和徐尚景则不同,郑秀华虽然是东林官员,但也是很贪的,徐尚景更不用说,投靠阉党的都是投机分子,没有不贪的。 这一晚上功夫,韦宝弄清楚了三人的情况。 “不要再闹了,这样闹下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李利民虽然是买了官的人,但毕竟长期担任都察院经历司都事,说话还是有点分量。 “你当然这么说,你已经买官了!”沈和哲怒道:“李大人,我原来以为你这个人也就是喜欢逢迎拍马,没有什么立场,为人还算正派,我真的看错了你。” 李利民气道:“那就这么一直闹吧!我不信你们这点人,还比得过上回在宫门口闹事的上万人,其中有阁臣!” 李利民这句话有很大威力,这一点,也正是促使李利民向韦宝买官的最大原因。 韦宝笑道:“我说几句话,其他已经有官位的大人们就去干活吧,不必理会他们了!不过,我先说好,谁要是敢在大人们处理公务的时候闹事,就等着被法办!还有,郑秀华,徐尚景,你们两人的罪状,我手里已经有很多,会一项一项查实!本来对于好些在我来都察院和大理寺以前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想过多追究,毕竟大家曾经同一个衙门为同僚,风水轮流转,以后难免不会碰到一起。你们不想着赶紧在仕途上想办法,光是闹事,能获得什么?我情愿就只安排现在已经通过考核的一百多名官员,将剩下的二百多官位空置,慢慢增补,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也照样能运转正常,你们信不信?” 韦宝说着,将手中两份‘罪状’扬了扬,“徐尚景、郑秀华,你们相信我说的话吗?是不是要弄到进了牢狱才后悔?” 徐尚景和郑秀华被韦宝吓到了,虽然没有当场向韦宝服软,可不敢吭声了。 韦宝转向沈和哲:“我知道你平时能守住清廉,底子比较干净,不容易抓住罪证,但你在大理寺这么些年,你都做过什么事情?除了和同僚闹别扭,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吗?” “那是因为衙门本来就不干净!我喜欢与人为恶?”沈和哲道:“我不可能买官,我别说是没有银子,就算有银子,也不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韦宝,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或者永远把我关起来,不然我一定要去弹劾你,弹劾不动你,我就一头碰死在紫禁城外!” 韦宝笑道:“一头碰死在紫禁城外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我只是要对你们这一类人说,要端正思想,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办差上,这别成天盯着衙门同僚要重要的多!你们没有银子,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会根据能力安排!关键,你们拿出了让人信服的能力吗?光靠闹事,这是什么本事?都察院和大理寺过往遗留的卷宗那么多,你们有本事一人拿几份,近期解决吗?” “阉患当道,吏治腐败,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官官相护,我们能怎么办?”沈和哲怒道。 “这些,不是你们做不出事情的理由,不是你们每天光动嘴巴不做事的理由,言官也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言官不是判官,你们对于以往自己处理过的卷宗,有认真追查吗?有留下过文字追踪吗。没有,你处理过的案子我看了,都干干净净,比白纸还干净!”韦宝朗声道。 沈和哲仍然很不服气,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被一个穿着五品官服,十来岁的少年当众呵斥,怎么样都不会服气的,“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你不听劝就算了!我向你们声明一点!我个人没有任何私心,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不是神仙,不能一下子改变什么,但是拿的出银子的人,机会已经摆在了你们面前,今天是最后一天!拿不出银子的,你认为自己确实有能力,也想做事,我欢迎来找我谈!记住,我最重要还是要选出确实能做事的人,让都察院和大理寺继续成为大明朝廷的喉舌,成为大明朝廷的笔和心。”韦宝说的是真心话,他对大明朝廷谈不上付出什么真心,但是,他就算为自己个人考虑,也不希望在卖官之后,都察院和大理寺一团乌烟瘴气。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那样是肯定不行的。 韦宝这番专门针对没有银子的清流的话,起了很大作用,至少给这一小部分人指了一条路。 这一小部分人虽然数量很小,多为东林党人,只有二十来个,却是最强的反对势力,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没有捞取过银子,所以可以理直气壮! 尤其是他们觉得韦宝这种投机小人掌权,根本无心公务,这是他们坚决不会答应的。 但是韦宝现在的种种做法让他们看见了,韦宝确实不光想弄钱,也想做事,就凭这一点,韦宝就比纯阉党强。 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将韦宝归类为倾向于阉党的中立派,没有人会认为韦宝是纯阉党,纯东林党那更不可能。 韦宝见众人不再吵闹,算是暂时压下来了,遂再次让已经买官的人去做事:“大家按照自身能力,能挑几个卷宗就挑几个卷宗,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咱们每天做一点,尽到自己的责任,做到问心无愧,不怕别人说什么。” “是,韦大人。”一帮买了官的新科进士、衙门子弟,还有少部分在任官员,齐声答应。 韦宝让他们做事,就是给他们最好的打气,我们有事情做,你们没事情做,今日之后,都得被打回吏部去,看看谁笑到最后! 他们这些人既然能买的起官,大部分人都是财力没问题的,只有极个别是借银子来买官。 就算是借来的银子买官,那也足以说明他们有这个经济能力,否则,没有经济能力的人,上哪儿借银子去? “韦大人,让大家先去官厅吧?御史一级的官厅都空着,大家在大院也没法做事。”李利民对韦宝道,这是他的职权范围。 “可以。”韦宝道:“具体的官厅,明日再分配,大家今天可以先开一部分官厅挤一挤。” “是,韦大人。”李利民遂带着一百多人去了。 这一百多人一走,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大院子虽然谈不上空了,但留下来的人,人心都空了不少。 “韦大人!那我们呢,我们也要做事!但拿不出银子!”有人大声道。 韦宝看向那人:“我知道有十来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算得上清流,清流是好的,但也也要能做事!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你们认为自己能做事,却拿不出银子的,每一个都可以来找我谈!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人这么多,官位只有这么点,最后肯定是5个里面取一个!但你们轮不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任职的人也不必灰心!” 【0708 花式考选】 轮不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任职的人也不必灰心? 在场的人听见韦宝这么说,都觉得恶心,包括已经打算好了要买官的人。 “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在唱高调,但我说的是实话,绝不是空话,更不只是为了稳住你们而说的官话。我虽然为官,却不喜欢说空话,说官话。你们最后无法留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不舍得花银子,要么是信不过我韦宝,觉得要花银子,也不能花在我这里。主要还是信不过我韦宝!我说的没错吧?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五品官、从五品官、六品官、从六品官、七品官、从七品官、八品官、从八品官,还有九品小吏,到底值不值钱、你们都是本衙门的人,或者对本衙门很熟悉的人,不可能不清楚!我说的没错吧?从都察院和大理寺出去的官员,也同样是我韦宝的朋友,你们对都察院和大理寺有感情,我韦宝对都察院和大理寺也有感情,所以,大家从昨天下午开始的吵闹,我觉得没有什么,谁都有脾气,发发脾气很正常。”韦宝笑道。 “韦大人啊,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不买官,是不是就不能有位置了?”一名官员苦着脸道。 “本来这种话,不应该在这里说的太明白!但我可以明确的说,你们到哪儿保住官位不用花银子?升官不用花银子?有银子,至少说明有这个实力,还说明信得过我韦宝!还有,不要因为光有银子就可以,还要看功名,看能力的!实在是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人,实在是榆木疙瘩一个不开窍,没法胜任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事,能要么?你们这上千名能在户部领俸禄的官员中,至少有上百人是实在不适合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做事的,我没有说错吧?这些人,你就算是想花银子,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位置。不过,我会在你们离开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后给你们好评,方便你们以后设法跑一跑道录司、僧录司、鸿胪寺、上林苑这一类衙门的官,我知道,你们要官,主要为了让家里有面子,人尽其用,放在更适合的地方,可能会有更大的用处!”韦宝诚心诚意道。 要说这里,有智商缺陷的人,肯定是没有的,在任官员,至少都是举人以上的功名,到了举人这个级别,可能有书呆子,却不会有低智商的人,这些人放到现代去,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文学博士以上水平好吗? 韦宝感觉自己把该表述的都表述说清楚了,没有再接着动员。 大理寺和都察院大院内的人,没有什么反应,没有出现韦宝盼望的踊跃买官场面,也没有再出现跳起来跟他吵架打架的人。 沈和哲沉默,犹豫,考虑要不要找韦宝要官,因为韦宝刚才说了,只要是认为有能力,却没有能力的人,都可以找他谈,他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又怕韦宝说他没有能力,抹不开面子。 昨天跟着东林御史沈和哲,闹的比较凶的东林官员郑秀华,阉党官员徐尚景,他们闹归闹,但是并没有忘记本来的属性。 东林党和阉党向来是水火不容,在任的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官员和阉党官员,其实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是哪一边的人,平时是不说话的。 但这时候,徐尚景却主动对郑秀华说话了。 “现在怎么办啊?刚才他说有我们的罪证,昨天吵闹的人不少,偏偏抓住我们不放了。”徐尚景道。 郑秀华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徐尚景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别的东林党官员看见,然后才轻声对着地面道:“咱们确实不该当出头鸟!我感觉他主要还是要银子!刚才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拿的出银子,又觉得自己的本事能胜任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都可以去找他!大不了认个错,官场上这算什么啊?” “也是。”徐尚景也学着郑秀华的样子,对着地面道:“我不是没有银子,也不是不好意思认错,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不管是都察院的御史,还是大理寺的评事,我都没有问题!我主要是不甘心,凭什么我们已经是有官位的人,还要花银子保住位置?而且,我也不放心这个韦宝,现在是魏公公的天下,这个韦宝是不是魏公公的人还不知道呢,把银子给他,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是魏的天下?你不看看朝廷官员里面有几个不是我们东林出来的官员!”郑秀华顿时不高兴了。 “行行行,郑大人,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徐尚景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那你觉得他是东林的人吗?更不可能吧?” 徐尚景和郑秀华两个人都一致的用了‘他’这个字代表韦宝,即便是私下小声说话,也没有敢直呼韦宝的名字,却也不甘心叫韦大人。 这就是两个人心思的微妙之处。 郑秀华没有吭声,沉思着抬起头,看向了各个官厅。 那些被韦宝叫走的人,真的在忙碌,而且不像是瞎忙,真的在认真整理各个卷宗。 他们甚至将之前所有的卷宗都整理好了。 “奇怪,他们不像是装模作样!”郑秀华冷冷的轻声道。 “是啊,如果他真的有很大的靠山,真是不好办。”徐尚景叹口气道:“他可是陛下御赐官爵的人,陛下登基四五年了,总共也没有给几个人御赐过官爵,屈指可数!听说他是东李娘娘的弟弟,东李娘娘又是将陛下带大的人,这一层关系非同小可,搞不好,陛下真的看上他了。” “不错,的确很麻烦!”郑秀华点头道。 两个人都很想谈一谈是不是要花银子了,可谁都没有先开口。 这个上午,韦宝又卖出去一百多个官位! 都察院和大理寺七品以下官位基本都卖空了。 有很多新科进士想买一个正七品官位,都没有被批,韦宝卖的,多数是给衙门的子弟。 当然,韦宝也是好言对那些新科进士们说的,说以后还有机会,一次性都安揷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目标太大,以后他会设法给他们安排到其他衙门,甚至是六部,内阁中书舍人这些要害部门去。 新科进士们低声谈论,都很惋惜,在任官员们都竖起耳朵偷听,这些话,对他们的影响更大。 好些在任官员都处于崩溃的边缘,毕竟,剩下来的大部分是正七品官位了,卖一个就少一个,他们预估,还剩下不到150个位置。 七品以上的,六品官和五品官,更是稀缺的要命的资源。 不少人想买六品官和五品官,但价钱太高,又怕韦宝不顶用,银子出去容易,再想后悔就难了。 “李大人,你说最后会有那么多人买不到官,他们会甘心吗?我只怕等到今天散衙的时候,买不到官的官员们还是要集体闹事的。”郭文亮对李利民道。 李利民冷冷道:“做都已经做了,你后悔了?做你的事情吧!” 郭文亮抿了抿嘴,心说你就不怕吗? 到了中午的时候,韦宝又安排了几个找他的东林党清流官员。 这一来,绝大部分人的内心都崩溃了,因为这些东林党清流平时是怎么待人处事的,他们都很清楚,这些人自认为是清流,一般都清高的很,不结交官员,不收受贿赂! 韦宝肯给这些人官职,肯定是没有收钱的。 看样子,韦宝还真的没有说大话空话,他真的不是只看重银子,也看重能力的。 当然,十多名清流东林党,韦宝只安排了6人,甚至还为一个正七品御史升官了,直接给那人改换衙门,弄到大理寺衙门当了一个从六品寺副,这个消息更爆炸。 剩下来的没有被韦宝安排的东林党清流们,韦宝好言相劝,表示很欣赏这些人的人品,会尽快提请内阁为他们重新安排差事,不是他们做的不好,而是他们做的很好,只在都察院出任御史,或者在大理寺出任评事,太委屈他们。 这些人是不容易说动的。 而且,韦宝之所以不给这剩下的13个东林党清流安排官位,就是不想让他们留下来继续形成一股势力,这些成天啥都不做,尽是顾着与阉党争斗。 其他被韦宝安排的六名东林党清流,是韦宝觉得可以转化过来的,就算转化不了,只剩下个位数,作用和力量都会小很多。 不被安排的人当中,肯定包括了那个带头闹事的沈和哲。 “沈大人,咱们谈一谈吧。”把那十来个东林党劝走之后,韦宝主动找到了沈和哲。 沈和哲冷冷道:‘谈什么?难道韦大人会给我这样的人安排位置?你是不是也要向对他们说的那样,对我说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再与阉党斗下去了?不可能!我是内阁任命的都察院御史,内阁朱延禧大人是我的老师,除非陛下下圣旨不让我在都察院为官,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都察院衙门。只要看见阉党为祸,我就不会不管!还有,你公然买官卖官,我也一定要弹劾到底!’ 韦宝见这家伙情绪这么激动,暗忖怕是没有什么谈的必要了。 “你有没有想过关外的建奴有一天会做大?你有没有想过魏系不是你们想清除就清除的?”韦宝低声道:“说句你不爱听的,你觉得自己做的对的事情,可能对朝廷一点帮助都没有!” “你放屁!你公然买官卖官就对朝廷有帮助了?阉党只是大太监带着小太监贪就行,小太监再带着一帮阉党官员贪污,弄的整个大明乌烟瘴气,不扫除这些歪风,能行吗?”沈和哲不理韦宝转移话题的功夫:“你不就想说我们东林也出了很多贪官吗?想说我们不做事吗?” “的确,你没有说错!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和魏系没分别!大明要的是办实事的人,而不是要一堆说空话的人。”韦宝道:“你如果不服气,我可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你,你有能耐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都安排好吗?只要你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办法,我这就上奏本,请陛下将我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官和大理寺左寺丞的位置让与你。” 沈和哲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也的确想不出什么法子,这种人,只会嘴炮。 韦宝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又道:“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沈大人就只会反对,是听不进去的!但我认为,你这样的人,最应该去的,其实是辽东,你有本事就到建奴的地盘上领着一帮汉民开府设镇!比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有意义的多!我会在对你的评语上位你申请!” 沈和哲盯着韦宝看,似乎不相信韦宝会这么做。 韦宝微微一笑:“人无信不立,我说过的话,都做到了!就算做不到,我也不会忘记,写评语上奏本为你请官这事,我绝对做得到!” 韦宝说罢,牵着沈和哲的手到了官厅外面。 沈和哲想甩开韦宝的手,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却手无缚鸡之力,完全没有韦宝这个十来岁的人力气大,这让他很震惊。 韦宝看上去也不像很魁梧的样子啊?不知道韦宝想干什么?想当着众人的面揍自己一顿,竖立威信吗? 韦宝到了大院外,放开了沈和哲。 “现在还剩下144个官位,今天下午肯定能定好人!”韦宝大声道。 众人一听韦宝说话,都站着面对韦宝,不知道韦宝又要搞什么,还没有落实官位的人都要崩溃了,他们心急如焚,他们知道韦宝没有吹牛,官位真的已经不多了。 不等众人发泄不满,韦宝紧跟着道:“不要说我不给大家机会!我之前已经过过,没有银子,但是自己认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到我这里毛遂自荐,来的人,我基本上都通过了,少数没有通过的,不是觉得你没有能力,而是我觉得你适合更合适于你能力的衙门!我之前本来想以我个人的看法决定你们所有人的去留,但我现在觉得这并不稳妥,我没有资格说你们任何人适合不适合。所以,接下来的这144个官位,我打算让你们剩下来这些没有官位的人自行投票决出!你们还剩下1800多人没有位置,你们彼此都认识,大概熟悉,就算不熟悉,也对彼此的能力有所耳闻!所以剩下的这144个官位,让你们剩下来这些没有官位的人自行投票决出!前100名,可以获得优先32个五品官和六品官的机会,前500名可以优先获得正七品官的机会!正七品以下官位,已经全部有人!大家自己投票出来的人,自然是大家广泛认可的人,我希望你们抛开东林,或者非东林人的成见,只按照人品和能力投票,人人都有机会。” 众人不清楚韦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们不得不佩服韦宝,这一点的确挺公平的。 “韦大人,投这个票有什么用?是不是前500名的人就不用花银子了?”有官员问道。 “花银子,为什么不花银子?”韦宝笑道:“投这个票,是说前100名,可以获得优先32个五品官和六品官的机会,前500名可以优先获得正七品官的机会!500名以外的官员,我就基本上不考虑了。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你们觉得公平,你进不了前500名,不至于留遗憾,谁让你们之前不赶快呢?另一个目的是真正选出有才干的人,获得票数多的人,至少说明人缘好。人缘好,本身就是能力,这是不记名投票,公开唱票,最公平。” “可获得了前500名又怎么样?很多人都不打算买官!你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要买官。”沈和哲冷冷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没有逼大家,如果前500名官员还是挑不出144个七品官、六品官、五品官,那就扩大范围,前1000名!” 沈和哲不说话了,暗忖这个韦宝,一肚子的坏水,阉党最坏的官也没有这小子坏,这小子哪天长了大权还得了?只控制都察院和大理寺已经这么坏? 不过,恨归恨,沈和哲与所有官员一样,都认为韦宝此人确实是有才干,只要能熬到正四品以上的官阶,未来前途无可限量! “给每个人发纸条,毛笔轮着用。”韦宝对林文彪道。 这事简单,林文彪一招手,便有差役去做这些事。 “大家都坐下,不要互相看人家写的是什么。”韦宝大声道:“排名500之外的人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这次的排名,与我给诸位写的评语无关。” 很多人不想参与,但又不敢不参与,就算不在韦宝手里买官,也不敢轻易得罪韦宝,只有三四十人的态度很坚决,当场撕掉了纸条,以示决心。 三四十人无关大局。 投票,唱票,计票,速度很快,一个时辰就全部完成了。 得到了前500名的人大都是开心的,这是一种肯定,能被同僚肯定非常难。 只是得票普遍很低,第一名也不过得了二十来票,第一百名得了12票,很多人的票数是相同的。 第五百名只得了3票。 韦宝虽然没有想到得票普遍这么低,但也没有很意外,文人相轻,更何况都察院和大理寺这种衙门都是动嘴巴的人,更是相轻的厉害。 他开始说了投票的两个目的,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目的,韦宝没有说,那就是这种投票,可以更好的堵上那些没有获得官位的人的嘴巴!大家都参加了投票,你投票那么低,怨得了谁? 投票进入前500名的人的骄傲心理,也是韦宝所需要的。 这是变相的促销,他没有花费一点成本,就让这500人感觉与其他1300多人不同,有点高人一等的感觉,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机会,能优先获得七品官、六品官、五品官的购买机会。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带头闹事的东林党清流沈和哲居然获得了第一名!他一共得了29票之多! 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众人当中,已经没有多少东林党了,这说明,很多中立派给沈和哲投了票,此人的确有骄傲的本钱,他的能力是被认可的。 而且,被韦宝排斥在安排官位之外的十多名东林党清流官员,全都进入了前100名! 这让韦宝很为难,这些人又是刺头,又没银子啊! 但这件事也给了韦宝很大的触动,不管什么时候,清官总是被人尊重的。 就算这1800多人当中大部分都是贪官,但并不妨碍贪官们将票投给清官,可能这些人当中的许多人还被沈和哲这样的人弹劾过。 “沈大人,你如果不想在都察院,我还是那句话,我会为你写奏本,申请外放地方官给你,以你的能力和声望,至少是一个五品知府。”韦宝道:“但如果你执意要留在都察院,我现在就可以宣布你留任御史一职。” 沈和哲吃惊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真的不用银子,也肯为自己保留官位。 韦宝见沈和哲没有说话,叹口气道:“沈大人,时间不多了!你再不回答,我当你放弃了!你可知道?你不用花一分银子,我却私人要为你贴5000两纹银!” 韦宝的官越卖越贵了,水涨船高,七品官原来说是3000两纹银,现在早已经涨到了5000两纹银。 沈和哲仍然没有说话。 韦宝笑道:“你可以放弃,但我要告诉你,放弃之后,不再捣乱还没有什么,再试图捣乱,我一定弹劾你意图行贿上官!” 沈和哲瞪大眼珠子盯着韦宝,“我意图行贿上官、我行贿过谁、” “我!”韦宝说着,将一锭5两的大纹银丢在了沈和哲的脚下,“这就是你行贿我的贿银@” “你!”沈和哲几乎要被韦宝逼疯了,他弹劾了不知道多少人行贿,结果,居然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他万万想不到韦宝这么卑鄙,会诬陷自己。 韦宝微微一笑:“我也是没有办法!还有,刚才没有参与投票的,也都将被弹劾!” 【0709 南院北院】 刚才没有参与投票的四十多人一下子就怒了,一起瞪着韦宝,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咒骂。 他们怕开口之后,现在韦宝就派人关押他们,他们知道韦宝肯定做得出来。 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少年,这是新科探花郎吗? 而且,他们已经有点被韦宝驯服了,感觉事情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向韦宝服个软就行。 总之,不得罪韦宝,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得罪了韦宝,事情一定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这是好事,不用出银子,就可以获得官位!”韦宝说罢,又对众人道:“你们当中有十几个没有银子,但是投票在前100名的清流,你们都将获得正七品官位!我都帮你们贴银子!现在开始,按照排位顺序到我这里来交银子!今晚所有人饮宴!还是那句话,不管以后能不能留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咱们都是有交情的!牢狱还是饮宴,你们自己选!”韦宝道:“这个世道对每个人来说都很残酷,咱们的头顶是天,谁都大不过天,只能适应天,谁能适应天,谁就能生活的很好。” 说这些歪门邪道的大道理,韦宝是第一好手。 但光凭几句漂亮话,想要让人在失去了利益之后不闹腾,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想好了,等一出去,就联合起来告发我,我不怕告发,真的不怕,因为什么?没有任何证据!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三法司衙门,大家都明白,审案断案过程中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就是证据!”韦宝忽然变的很严肃,“你们时常会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不是?时常会感觉想做一点事,但什么都做不出来,是不是?所以,就是不差贪腐,光查政绩,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可以说,都一定不能合格!所以,你们事后若是怀恨在心告发我,只能是挟私报复,只能被我发找出你们的无数劣迹,失去官位是轻,牢狱、发配、甚至人头不保,才是重。” 一直都是韦宝自说自话,大家虽然听的很仔细,但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愤怒的反应都消失了,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韦宝接着用平稳的语调,尽量放大声音,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我知道这一切很残酷!但我可以保证,你们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喊来的,都是我韦宝的人,我不会不管你们每一个人,一定给你们都安排上合适的去处。剥夺了任何人的利益,换了谁都会不高兴,若是换作我,肯定也一样,今天有人夺走了我的官位,然后说要让我花银子保住官位,或者让我花更多的银子升迁,我也不见得马上能接受。但是只要有希望,只要能办得到,日后能收回,我想我一定还是能接受的!你们可以把自己当成我,换成你们接受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你们会怎么样?要不要重新核查一遍?要不要让都察院和大理寺动起来,对大明朝廷如此重要的两个大衙门,成天只顾着互斗,正事干不出几件,这可以吗?对大明朝廷的危害有多大,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韦大人,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那你说,那些花了银子买官,得到了官位的人,他们上任之后会不会想方设法把花出去的银子赚回来?做官若只想着赚银子,这样的人能公正处事?倘若他们手里出来的都是冤假错案,对大明朝廷又好了?我不知道何者为有能力?何者为没有能力!?”沈和哲忍不住反驳韦宝:“我做了十多年都察院的御史,换了多少经历司经历?虽然说不管怎么换,都是一个德行,但我们每一个御史,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尽力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朝廷不管如何不公,总有忠义之臣!” “沈大人,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单纯的依靠为数不多的清流去支撑,能有什么效果?我不是彪炳我自己,在我手里的人,一定都是干才!为什么?因为我一个个都审核过了,能力有没有问题,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了算!还有,虽然很多人是付了银子获得的官位,但获得官位之后,我仍然在,他们依然是我的手下!他们花钱买了官,要不要收回本钱?肯定要!这是人之常情!但我能把握好这个度,能控制他们不能贪腐过头,三年之内收回本钱,这个速度,我觉得完全可以。同时,我不但掌握他们收银子的度,还掌握他们断案审案的度!从明天开始,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五品以下官员实行分区和轮换制度!都察院分成南院和北院,大理寺分为南院和北院。南院负责做事,北院负责核查南院官员。所有案件在审结之前,北院负责核查的官员都处于保密状态!这个度,就由他们掌控!比如说,风闻一名北直隶知府有劣迹,对其核查,这时候,由南院的三名官员组成一个调查小组进行负责,这个知府如果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允许他用巨额银两买一条命,只发配充军,或者只受牢狱之苦。而不会姑息养奸,让其继续为恶,这就是度!这样,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获得了贤名,获得了好处,朝廷的利益也得到了维护!如果说南院办案小组的官员打算贪的更多,不但想保住罪大恶极贪官的性命,还想为其保全官位,从而源源不断的收取贿赂,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背后还有不知名的,完全没法获得利益的北院官员监督!” 大家听了韦宝说的,都觉得很新鲜,就连沈和哲都与旁边的几名清流官员议论起来。 韦宝提出的法子,其实并不新鲜,浅显易懂,后世许多政府都是这样互相交叉监督的,这样做,不说能完全杜绝贪腐,杜绝黑暗,至少能极大的净化官场环境,贪腐可以,你别出事!一旦出事,就得银子倒霉! “韦大人,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教人受贿,本身就是立身不正,就算按你说的,北院的官员不收受利益,只是监督,但朝廷会让你这么做吗?还有,即便保密举措做的再好,谁能保证北院的官员不会找到南院的办案官员,希望获得一份贿赂?”沈和哲问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要想让一个制度长期稳定的执行,就不能让一个人长期在一个位置上。比方说都察院人数最多的官位,御史!本身有资格当御史的,都是有经验的人,御史办事的难度又不大,不需要做了十几年的人,向我,我不觉得自己比旁人聪明,我之前也只是刚刚入仕一个来月,但我一样能看明白都察院和大理寺是怎么断案审案,如何判决的。所以,北院的官员,一律由刚刚被提拔的新人官员担任,他们因为是生人,与南院官员互相不认识,想找人联合贪污也不方便。我会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办案银子中拿出一笔银子,今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北院官员,一律住在两片单独的胡同中,设置差役负责值岗,闲人不得进入北院的胡同。北院官员为官任期两年半,然后转到南院,为官两年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五品以下官员的总任期为五年!五年之后,或者调离,或者高升,一定有更好的去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不向人打听别组的案情。总而言之,要弄银子,要凭本事,要守纪律!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案子,大致有个标准在,不得有一桩遗留案件!要彻底树立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官员的威信,不能让人觉得咱们就是一群只会动嘴巴混日子的人。”韦宝解释道。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了之后,又清楚了很多,都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的确能提高办案效率。 “韦大人,说起来容易,真的做起来,你知道官官相护吗?知道会遇到多大的阻力吗?”沈和哲又道:“北院监督容易,难的还在于南院具体办案的官员。” 韦宝微微一笑:“刚才你不是还说,尽力做好自己吗?以后,南院办案的官员,除了出外办案不得不接触犯官,其他时候是见不到犯官的。为什么?因为调查阶段一旦结束,犯官或者是已经被批捕收监,再要托人来找关系,一律由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信访官员接待!这些信访官员是在南院坐满了两年,在北院坐满了两年半的人,还有半年就要获得调动和升迁的机会,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官声开玩笑。还有,信访官员并不是具体的办案官员,他们只负责根据案情性质和调查结果与犯官找来的人接触,不让南院办案官员再参与进来!也就是说,查案的是一拨人,审核监督的是一拨人,负责谈判的又是一拨人,互相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全凭都察院和大理寺内部的流程单联系在一起!” 有官员忍不住问道:“韦大人,那利益如何分配呢?” “三三四!南院办案官员拿三成,三个官员一人一成,都察院或者大理寺衙门本身留三成,一成半作为衙门运营差旅费用,衙门的维护修缮,差役的福利和训练,都要用银子,堂堂大理寺和都察院衙门,执掌大明最高刑罚,破破烂烂像什么样子?早该整修了,衙门要有威严公正的感觉,才能服众,自己的官员当差,也能信心倍增!只有拥有一帮本衙门训练有素的差役,说话才能响亮!不受其他衙门约束!五品以上官员们也需要一定的福利!一成半的利益,平均分配给他们!剩下的四成,全部给朝廷!大家都知道,那些个贪官都很狡猾,根本不怕抄家,钱财早就藏匿的好好的,而且他们知道上面有高官保护,过几天,换个衙门继续当官!但是我们只要把流程做好,不受外界干扰,你换个衙门,也逃不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监管,除非逃到大明之外去,那是不可能的!”韦宝解释道。 大家听韦宝什么都计算在内了,愈发感觉韦宝不是在胡说。 韦宝确实不是在胡说,他来都察院这一个多月,到处走到处看,在司狱也没有闲着,都在想这些问题。 沈和哲问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韦大人打算怎么向朝廷上交这笔银子?总有个说法吧?说咱们贪污受贿来的银子?这笔银子给谁?给户部那帮人,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直接捐输给大内的内帑!就说是衙门每个月的孝敬银子,是官员们的心意!大家都要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利益均沾,才能持久!只有保持官员的流动性,保持监督的力度,才能建立良性的体制。”韦宝道。 “捐给大内内帑?陛下直接收这种银子?那不成了陛下鼓励底下人乱来了吗?”沈和哲笑了:“而且要真的像韦大人说的这么做了,贪官们将更加有恃无恐,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你想过会多出多少冤死之人吗?那些人怎么办?谁来保护?” “沈大人,这事一点都不好笑!不是陛下鼓励底下人乱来,而是现在的实情就是这样,你没法一下子改变,只能建立相应的办法去适应!我也很想一夜之间,铲除大明所有的贪官污吏,给所有老百姓于保护,但这现实吗?咱们充分发挥了侦办案件的速度,大量的剔除贪官,让很多贪官才刚刚冒头就被打掉这就是在保护老百姓了!还有,为什么把银子直接交给陛下的大内内帑?因为只有陛下有了银子,才能在灾区需要银子救济的时候拿的出银子,才能在边疆出现了紧急战事的时候,拿的出银子。”韦宝道。 “韦大人,可惜大明不是你一个人当家,只怕你上交的这些银子,大部分落入了阉患的腰包!”有官员道。 韦宝笑道:“是我不懂,还是你们不懂?大内内帑的每一分银子,都是有数目的,必须交由内阁监管,平时大内的内帑开销收入,都是户部报给内阁,内阁报给大内,大内花的银子,也要经过内阁!就算中间存在乱立名目,强取豪夺的事情,但只要大内的内帑丰盈,都不是大问题!大明的赋税收入,十成能有两成流到户部都不错,户部的银子,十成能有一成流到大内的内帑都不错。只要让大内有银子,整个大明的运转才能正常!万历朝为什么能三大征、为什么万历朝不存在严重的边患?因为朝廷有银子!皇帝手里有银子!” “韦大人,银子如何分配,都由你自己说了算?还是由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那些高官大人们说了算?”有官员提出疑问。 韦宝笑道:“由大家说了算!具体说,由北院的财务处说了算!都察院经历司和大理寺左寺只负责管衙门的银子,但每次收入银子和支出银子,都必须向都察院北院财务处和大理寺北院财务处递交详细的收支报告,批准之后,才准入库出库,每个月对一次账!并且公示!衙门的每一两银子,任何人无权自行分配,要想用银子,都得向北院财务处打报告!” 众人闻言都不说话了。 大家觉得确实是这样,如果真的能按照韦宝说的去做,朝廷绝对允许都察院和大理寺扩编,到时候不要说两千多人,就是四千人,五千人都不算什么。京官两万多,地方官六万多,总计超过八万官员,八万官员由四五千人监督算什么? 还有,最打动人的地方是韦宝说的设立北院,南院制度,尤其是那个北院财务处。 “韦大人,北院财务处也是新近官员任职吗?那还不是也归你们经历司管?他们既然归你们管,那还不是左手管右手?都是一回事吗?北院财务处的官员既然有权批你说的那个什么报告,那个官员不会是你韦大人自己吧?”有官员问道。 “不是一回事,北院设立之初,我的确要管三五个月!只要流程运转正常,一切都将由北院官员自行决断!财务这一块,更是由所有的北院官员一道监管,一道举手表决审批!过不了半数就不批,就算是当差役都御史和大理寺卿亲自打的报告也不买账!”韦宝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都觉得这样最好! 北院的官员都是新人,新人胆子大,不知道害怕,而且举手表决是大家一起参与,不是哪一个人,很难出漏洞! “韦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北院的官员,不用人管吗?谁搞什么案子,那还不是南院说了算?”有官员问道。 “不会!北院官员不用人管,自己分好组,分组数量与南院对应,南院的案子打到北院,抓阄决定由哪个组负责!也是在北院所有官员共同监督下完成。”韦宝答道:“总之,北院的任务就是监督南院官员!遇事,大家一起举手投票表决!南院官员不得参与。” 没有人再有异议,若真的能这样,谁当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头,其实都一样! 大家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韦宝说这些,能不能兑现? 不过,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大家觉得这不重要,韦宝是皇帝御赐的官员,上万人在宫门口大闹都没有把韦宝怎么样,韦宝说的这些,在最近肯定能搞起来。 韦宝见大家彻底被自己说动了,接着道:“如果按照我说的做,就算你们被打回吏部,一时半会得不到安置,我也能保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规模很快就会数倍,甚至十倍的扩大!你们绝对是优先考虑增补进入的候选人!好了,现在开始投票吧,每个人必须写3个名字!” 韦宝要求每个人写三个名字,就是怕只写一个名字,大家写的都是自己。 之前的四十多名很死硬的,表示绝不参与投票的官员,大都回心转意了,恳求韦宝让他们也参与。 韦宝很大度的答应了,表示既往不咎。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投票选出前100名和前500名,获得资格的人,大都踊跃买官。 实在没有银子的,又不符合清流官员标准的,韦宝也给他们开了绿灯,允许在自己这里打欠条!只是欠条金额只能抵得上实际金额半数,并且限定在一个月之内交齐。 就这样,剩余的官位火速卖光,大理寺的正五品官位居然卖到了40万两纹银的天价! 最肯花银子的,还是要算在任官员们,出手普遍比衙门子弟和新科进士大方! 因为他们听韦宝说出了‘赚银子’计划,都能算出来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盈利能力,都对衙门今后的‘发展’很有信心。 韦宝卖官总金额达到了360多万两纹银,实收250多万两纹银! 也就是说等银子全部收齐,付清之前答应给魏忠贤的100万两纹银,韦宝自己至少还能得到净利润260多万两纹银! 反正银子都是从他一个人手里过。 韦宝知道,虽然叮嘱过大家严格保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怎么保密,魏忠贤也一定会知道的,所以韦宝打算自己再‘自觉’的拿出60万两给魏忠贤,反正他只能预估个大概,每个人实际买官花了多少银子,根本没法统计,就算魏忠贤知道自己从中捞了一些好处,那也是自己凭本事得到的,谁有能力摆平二千多人只选取四百多人这种事? 几天功夫就能净赚200多万两纹银,韦宝乐不可支。 落日之前,本来应该散衙的。 韦宝让人将都察院和大理寺所在的这条街面封了,与两千多人饮宴,二百多张桌子,从都察院和大理寺内院,一直排到了大街上。 场面蔚为壮观。 官员们都想来给韦宝敬酒,韦宝没办法喝那么多,让大家在自己的桌子等着,他去敬酒给众人,否则,一个个的来,两千多人,每个人说一句话,都能累死。 韦宝敬酒,也没有办法一桌一杯,两百多杯酒下去,酒量再好也没用,首先肚子就装不下。 他一杯酒端着,每桌眯一小口杯中酒,十桌喝下一杯酒。 韦宝对众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现在后悔了吧?越早买越便宜,谁让你们信不过我?不过别担心,很快就能增补进来,请放心!” 二百多桌走一圈,韦宝的嗓子都说哑了,心情却大好。 他不说搞定了所有人,也算是搞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仍然打算告发韦宝的,不超过30人,而且还不敢公开反对韦宝,只是暗暗盘算向朝廷告密状。 就连沈和哲等清流官员都被韦宝暂时拉拢过去了,他们决心留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看看韦宝到底做的怎么样? 清流官员不是神经病,他们也知道韦宝说的都是事实,要想一下子就改变大明环境,不可能! 如果真的能做到像韦宝说的,加快剔除贪官污吏的速度,加快大明官场官员进出的速度,让皇帝有银子,对百姓,对大明朝廷,都是大有益处的。 其实大明很多朝廷都分南院北院,只是大都流于形式,一段时间之后,毫无分别,根本起不到监督的作用。 韦宝不但说的清楚,而且说的没有破绽,这才是最打动人的地方。 虽然清流们对于韦宝的贪墨一套很看不惯,但不得不承认韦宝有能力!想给韦宝一个机会,也想给都察院和大理寺一个机会,想看看会怎么样?也算是给大明朝廷一个机会。 本来韦宝是想将清流中比较顽固的十来个人踢出去的,但是终究没有这么做,这些人出去之后死磕的影响力一定很大,所以韦宝最后时刻说服了自己,用不必他们出银子,也保留他们官位的妥协方式,达成了和解。 “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韦宝结束了敬酒,刚刚在自己所在的与一帮新科进士们的一桌坐下,沈和哲又过来了。 韦宝一诧异,不知道这人又有什么事、虽然表面笑容可掬,但韦宝是真的有点烦这些清流。 破事实在太多,什么都喜欢过问。 “韦大人,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好意提醒。”沈和哲道。 韦宝沙哑着嗓子道:“沈大人请说。” “你知道吗?朝廷在拿掉一个官员之前,一定要先委任一个新的官员接替,朝廷的办事速度很慢,等新的官员选出来,还没有赴任,原来的官员就早已经得到了风声。”沈和哲道。 “那又怎么样?得到风声就能逃脱拘捕吗?”韦宝问道。 “逃是逃不掉,但有充足的时间抹掉罪证,都察院和大理寺办案,最难的还是拿到罪证。”沈和哲道:“韦大人你现在在都察院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有很多阉党官员会对付韦大人!我是想提醒韦大人,若是韦大人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第一个案子有失,将很有可能被调走!” 【0710 无视阻力】 韦宝点头道:“多谢沈大人提醒,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我是想说,若有什么案子,请韦大人一定交给我!我虽然不认同韦大人收银子,但我觉得若能真的像韦大人所说,将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分成南院和北院,并且在北院设立财务处的方法搞起来,对大明朝廷一定有益无害。”沈和哲主动请缨道。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沈和哲居然是来对自己主动请缨的? “谢谢沈大人了,沈大人的话,我会慎重考虑的。”韦宝答道。 “韦大人不要不当一回事,我是真心请命。而且,不光是阉患们会盯着韦大人碰到的第一桩案子,东林大臣们也一样会盯着韦大人这第一桩案子。”沈和哲道。 “我会认真考虑!沈大人放心吧。”韦宝微微一笑。 “韦大人,还有一事相求。”沈和哲接着道。 韦宝大汗,心说你还有完没完?我今天已经够累了。 不过,韦宝还是耐着性子道:“沈大人请讲。” “韦大人,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驱赶杨涟大人和左光斗大人他们,不让他们在都察院官厅办差,但我看得出韦大人是想做一番事的人!韦大人若能将杨涟大人和左光斗大人他们请回来,我会很感谢韦大人,并且愿意将在下的恩师朱延禧大人介绍给韦大人认识。”沈和哲道。 韦宝暗暗好笑,他和朱延禧见过好几次了,哪里会不认识朱延禧? 而且,从以前,到现在,韦宝对东林党的印象一直很一般。从未想过与东林党靠拢,更何况,他知道历史,在这两三年当中,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魏忠贤是没有对手的,这个时候与东林党走的过近,无异于作死。 “多谢沈大人,我知道了,你忘了我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吗?我要见朱延禧大人并不难。”韦宝道。 “我知道韦大人要见次辅大人不难,但我所说的见和韦大人想的见是不一样的,我是想将韦大人引荐给朱延禧大人!朱延禧大人一定会赏识韦大人,说不定会收韦大人为关门弟子,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师兄弟。”沈和哲道。 韦宝一汗,暗忖我用得着你引荐啊?我参加会试,朱延禧是副主考,算是我半个座主,赏拔翰林院侍读学士,又是朱延禧上的奏本,亲自保举。 至于加入东林党,韦宝从未考虑过,就算将来崇祯登台,东林党独大,韦宝也不准备与东林党有什么瓜葛,韦宝骨子里就看不惯这些封建官僚,文官集团祸国殃民!这不是某一个时代,某一个朝代的问题,这是封建体制的问题,不管哪个朝代都一样,靠着一纸文章和捐输上来的官员,都是些道貌岸然,背地里心黑手很的角色,还不如阉党这种明目张胆,几乎不怎么伪装的货色。 “多谢沈大人,我很敬重朱延禧大人,但我并不打算拜在谁的门下,我已经是孙承宗大人的弟子。”韦宝道。 “哦。”沈和哲暗暗可惜,他知道孙承宗虽然与东林大员们走的比较近,阉党最近也一直在找孙承宗的麻烦,但孙承宗始终不曾加入东林派系,韦宝既然已经是孙承宗的弟子,这就麻烦了,估计他不太可能改投门庭,至少孙承宗还在位的时候不太可能,孙承宗毕竟是帝师,位高权重,声望隆重。 韦宝微微一笑,又随口感谢了沈和哲几句。 饮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韦宝拖着疲惫的身躯,乘坐他的官轿返回府邸。 整整三天,他都在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安排而忙碌,直到此刻,韦宝也不敢说是尘埃落定。 不但不敢说是尘埃落定,韦宝甚至认为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韦宝三天没有回家,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望眼欲穿,见韦宝回来,赶紧安排给他沐浴。 “这几天累坏了吧?还要吃点东西吗?”吴雪霞问道。 “不吃了,早点睡,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韦宝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吴雪霞心疼道:“当个五品官,这么累啊?天地会那么一大摊事你也没有这么上心过。” 韦宝笑道:“这是刚刚开始,忙过这一阵应该就舒服了,当官像打牌一样,我还没有怎么上手,所以得多花功夫花时间。”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急忙和王秋雅,还有贞明公主一起,张罗着让人为总裁沐浴,沐浴之后,又有一帮朝鲜侍女为韦总裁按摩。 韦宝没有几秒钟就呼呼大睡。 劳累加上过量的饮酒,让十五岁的少年身体无法支撑。 次日,吴雪霞心疼韦宝,想让韦宝睡个懒觉,但又怕耽误了韦宝上朝,很是为难。 其实是可以请病假的,但有资格上朝的官员,都很少请病假,因为请病假不上朝,在升迁的时候,也很容易成为对手攻讦的软肋。 还有,韦宝不光要上朝,还要上衙门点卯。 所以,在和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商量之后,吴雪霞还是狠了狠心,由着朝鲜侍女领班金尚宫去叫韦宝。 韦宝休息了三个时辰不到,明显没有恢复元气,却还是坚持着坐了起来,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穿上了簇新的五品官服。 昏昏沉沉的上朝,皇帝照例没露面,魏忠贤问大家有事没事?没人吭声,又昏昏沉沉的下朝。 魏忠贤也就是循例一问,东林党有什么事,不会在皇帝不在的时候说出来,内阁有东林大臣,他们会上奏本。 当然,奏本皇帝通常也是不看的。 天启皇帝朱由校刚刚登基的时候,其实不这样,他也是被东林党搞怕了,只要他一露面,东林党和非东林官员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好些事情,他这个当皇帝的人都搞不太清楚。 曾经亲自下过几个旨意,但却引来更多的麻烦,甚至可以说排山倒海。 朱由校甚至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反而落的朝局太平,他也可以享受清闲,所以专心起了自幼喜爱的两件事,做木工和游玩。 朱由校并不是天生沉迷于做木工,只是当皇孙的时候生活太过压抑,出去游玩的机会太少,才将主要精力放在做木工活上的。 上朝下朝,韦宝都像绝大多数官员一样很低调,见人就施礼,也不多说什么,微笑个不停,却并不专门找到哪个大员说话。 本来韦宝这么做,也并不太容易引起众高官注意,无奈,韦宝实在是太年轻,能上朝的,除了韦宝这种特殊的,挂了翰林院侍读学士这种特殊荣誉头衔的,其他都是四品以上高官,至少都四十开外,四十开外都是年轻的,主力人马都是五十开外,六十开外和七十岁以上的人数也不少。 韦宝一个才15岁的人,又生的英俊异常,再加上这几日整个京城谈论的最多的就是韦宝这个名字,大家都知道韦宝在对都察院和大理寺进行整顿,变动人事。 这些事情本来是内阁指定人去办,而且,通常都是一个官员一个官员的动,为了保持衙门稳定,时间也不会靠的很近。 所以,衙门里的官员通常都能保持人员稳定,两三个月有一个人事变动都很频繁了,哪里会像韦宝这样,一出手就是对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么两个大衙门的所有五品以及五品以下官员同时动手啊? 牵扯两千多名官员的去留,韦宝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改造,自然牵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韦宝不找人专门说话,也没有人专门找韦宝说话。 实际上,韦宝昨日对都察院和大理寺完成了人事变动的事情,就这么短短几个时辰,已经疯传了整个京师官场。 可是表面上,却很平静。 下朝之后,内阁并没有起争执,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冯铨等人也很平静。 “今天一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就将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去留名录报过来了,大家怎么看?是不是立刻呈送司礼监?”顾秉谦问道。 虽然韦宝表现出来的成色更靠近阉党,但韦宝始终掩饰的很好,并不会让人觉得他一定是阉党,相反,韦宝还免费留下了不少东林党清流官员在都察院和大理寺。 要说韦宝更加倾向于东林党,好像也说的过去。 所以,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阉党大臣对于韦宝的事,并不很偏颇。 他们唯一烦恼的就是都察院和大理寺有不少门人,这些门人被清除出大理寺和都察院,都跑来找他们想办法。 身为东林党的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也一样,他们暂时看不出来韦宝这么做的好处和坏处,用银子买官,是不符合东林党口头上的标准的,但他们实际上从内心来说,并没有全盘否定韦宝的做法。 反正阉党也是买官卖官,一直很猖獗,只要有举人功名,家里又有银子肯买官,买个七品官六品官并不困难。 韦宝只是将范围扩大了,将功名标准降低了一点点,秀才就可以买官,而且不但可以买六、七、八、九品官,连五品官都可以公开买卖了。 但韦宝倘若真的能按照他说的,以后每个月上交陛下内帑一大笔银子,又能提高惩处贪官的效率,他们其实是认同这种做法的。 因为韦宝并不是保全贪官,而是在查处了贪官之后,赚取贪官们的买命钱。 “过往可没有衙门自己决定官员去留的先例!官员去留考选都由内阁差遣专门大臣,协同吏部和都察院官员共同完成,这不符先例。我担心这个例子一开,各个衙门都效仿,会出大乱子。”朱延禧道。 “我也拿不定主意,不过,都察院衙门不同于一般衙门,韦宝又有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的身份,他代表都察院和内阁也无可厚非,只是缺吏部官员参与而已。”顾秉谦道。 “要不然先把本子留在内阁,过一阵再说吧?”朱延禧问道。 “要留最好也是留在司礼监,看陛下怎么说。”顾秉谦摇头道:“咱们除非反对,驳回,否则没有必要留这种本子。” 朱延禧觉得有道理,沉吟道:“也可以,只是若要上交司礼监,咱们阁臣需写上意见,这个意见该如何写?” “不赞成这么做!”顾秉谦回答的很干脆,“韦宝没有得到过内阁和陛下的授权,他只是一个五品官,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非常惊讶,没有想到顾秉谦居然是这么个态度。 就连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也有点惊讶,因为韦宝一直很得顾秉谦的欣赏。 “莫非朱大人这次又要反对我的话、要赞成韦宝这么做吗?”顾秉谦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延禧,他和魏广微、黄立极、冯铨是魏系,他们向来是无论说什么,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这几个东林党大臣都会反对的。 不过,内阁呈送司礼监的奏本,也并不需要所有阁臣的意见都达成一致,大家可以各抒己见,否则,大明内阁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剩下吵架。 大明的奏本在送达皇帝之前,向来是写的密密麻麻,很多时候,朝臣们就是在奏本上吵架的,皇帝更像是最后的裁判,中和各方看法之后,拿出自己的决断。 朱延禧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也反对。”最终,朱延禧居然做出了一个与顾秉谦完全一致的决断。因为朱延禧分不清楚这一回顾秉谦是不是又在给自己下套,毕竟韦宝的做法太过耸人听闻,对大明朝局的影响实在太大,他不敢轻易把自己放在支持韦宝的一面。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阉党大臣都惊讶的看着朱延禧,也完全没有料到朱延禧这一次居然会选择跟他们站在一起反对韦宝? 虽然觉得韦宝现在的做法,可能会对大明朝廷有些好处,尤其会对皇帝有好处,但是肯定不会对东林党有什么好处,所以朱延禧的决定其实也不是很意外,只是因为平时凡是魏系官员支持的事情,东林党官员就一定要反对,两方面很难得在一件事情的看法上一致。 其实,这份奏本已经没有太多向上递交的必要了,因为内阁很少达成一致,内阁都达成了一致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 这回连裁判都省了。 但遵照程序,这是衙门递交上来的邸报形式的奏本,必须上交。 韦宝到了衙门之后,大理寺和都察院衙门今天也很平静,官员整整换了一拨,原来办事的官员,剩下来不到两成,五品及五品以下官员八成都换了新面孔,加上八品九品的小吏,还有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也都换了人。 这让人感觉都察院和大理寺成了全新的衙门! 让重新来衙门应卯的栾汝平、周应秋等大员意外的是,换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闹出事情来?他们原本以为今天都察院和大理寺一定很热闹,那些被韦宝赶走的官员肯定要联手来闹事,却并没有。 肯定有人不服,但不敢公然闹事,因为韦宝的计划实在是有可实施的前景的,再加上韦宝曾经郑重承诺过,若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扩编,一定优先录用他们这些和都察院,和大理寺有关联的老人。 所以,即便有人想在背后弄韦宝,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人数也不多,才三四十人敢这么做。 栾汝平、邹元标、荣克勤、王德完、杨维垣、周应秋等大员不约而同的来到了韦宝的官厅,韦宝并没有招他们来。 “韦大人,你现在把人都换了一茬,以后怎么做事?”栾汝平问道。口气很平静,并不是找茬的口吻,他们也在静观事态发展,并不想轻易与韦宝闹崩,事实上,韦宝动了他们很多门人,但并没有太过触及他们的利益,因为他们收银子,主要是收门人入门的时候跑官的银子,没有几个门人有心在做官之后弄到了银子,还会分给座主们一份的。顶多是逢年过节,孝敬一点,数量也很有限。 韦宝动他们的利益,主要是韦宝一下子换了这么多人,等于把所有的人事权都抢了过去,以后他们很难从人员流动中弄到银子。 “所有的卷宗都发下去了,每个案子都有人跟,不但现在的差事都安排好了,以前遗留的案子也全都发下去了!都察院和大理寺以后将不留一点尾巴。”韦宝很自信的对一帮大员们道。 这伙人都是阉党大员,因为韦宝将杨涟和左光斗等东林党大员赶走之后,那些人还没有返回衙门,还在内阁那边。 “那以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事,是不是都由韦大人来分派啊?”周应秋有些不客气的道,他是大理寺卿,是大理寺的最高官员,韦宝不但把人事权都抢走了,依着韦宝的意思,似乎是要把审案断案这些办事的权力也都抢走,那样的话,大理寺和都察院,不成了韦宝一个人的衙门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分成南院北院,以及以后审案断案分成的方案详细告知了这帮大员。 其实他们已经有耳闻了,但是他们的门徒传话,肯定没有韦宝本人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一帮大员们听完韦宝叙述的详细方案,都陷入了沉思。 韦宝这一下是分了多少人的肉啊?他们还好,要是真的按照韦宝这个计划,他们不见得有什么损失,甚至可能比以前的收入更高!但是他们往上,一直到皇帝,这中间还有很多人啊!一下子全都砍掉了,把银子直接给皇宫内帑,从魏忠贤一直到周应秋和栾汝平,这中间的一大堆人能不恨韦宝?他们能答应吗? 首当其冲的,魏忠贤就肯定不能答应! “别的不说,只怕这么做,内阁,司礼监,都未见得能通过,可能奏本都到不了陛下手里。”周应秋道。 其他高官也是这么个看法,都觉得韦宝太想当然了,这种事情,只能偷偷的做,哪里有这么明目张胆买官卖官分银子的道理? “这是我的事情,大人们不必为我担心,出了事,是我韦宝一个人的事情。得了好处,是大人们的。”韦宝微笑道。 韦宝都这么说了,大家还能说什么? “韦大人啊,你这趟卖官得了多少银子?打算怎么分?”栾汝平问道。 “这个跟大人们没有关系,全部交给司礼监!”韦宝回答的很干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银子。” 大家一听交给司礼监,都不吭声了。 都摸不准韦宝到底是不是魏忠贤的人。 良久之后,栾汝平才问道:“韦大人,我们都与九千岁很是亲近,这你是知道的,当着咱们这些人,你能不能透一个实底?你到底是不是九千岁的人?” 众人闻言,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韦宝,韦宝到底是哪一派的人,这也许是京城最大的秘密之一了。 如果韦宝是九千岁的人,那韦宝说什么是什么,他们也没有办法了,但韦宝若不是九千岁的人,像韦宝这么瞎搞,他们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全凭韦宝说了算。 韦宝微微一笑:“我不能说!但我对九千岁也很尊重!请诸位大人也不必再问了,因为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 几个人闻言,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这么说,跟没说有什么分别?官场说话的法门,看样子都被韦宝这少年给学全了啊。 他们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追问,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瞎聊了一会儿,退出了韦宝的官厅。 “现在怎么办?”周应秋问栾汝平。 “能怎么办?看九千岁怎么说吧?”栾汝平答道:“咱们这些二品三品,在真正的大树面前算什么呀?” 大家都笑了,一起点点头,的确,几个人虽然都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高官,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真的轮不到他们做主。 【0711 韦大人断案】 其实韦宝现在自己也没底,他最大的靠山魏忠贤,现在不肯见他了! 不过,韦宝并不担心魏忠贤会永远不见自己,魏忠贤要银子啊,自己卖了官,还没有给魏忠贤分银子呢。 所以现在韦宝也不再求见魏忠贤了,等着魏忠贤来找自己。 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些事情,魏忠贤只要一句话就能全盘否定。 但是在魏忠贤的否定没有到来之前,韦宝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按照自己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的说法,无视所有阻力,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改造。 又是人员分租,又是规划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的北院,以及北院宿舍区。 韦宝手里有的是现成的房屋和地皮,他是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北直隶最大的地主!京城的房产有三分之二都在韦宝手里。 那都是韦宝在重生穿越的前半年,在来京城做买卖之后,悄悄的让人买下来的。 那时候刚刚经过大地震,这个时候的人又没有明确的房产意识,很多人出事之后干脆就举家离开了京城。 韦宝半买半捡,把京城所有能拿到手的空地和房产都拿了下来,北直隶,以及北直隶周边几个省的经济发达地区,也基本上是这么个情况。 当然,韦宝的主要发展方向从来没有改变过,一直是以沿海为主,内陆只在重要的经济军事重镇购置一些产业,以作为天地商号向整个大明开拓商业链的依托。 魏忠贤很快就掌握了韦宝做的所有事情的细节,并且拿到了从内阁送来的都察院和大理寺递交的人事变动名录。 “这小子胆子还真大,还真的敢说做就做!一下换了这么多人!”魏忠贤笑着对王体乾道:“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内阁首辅,就算是内阁首辅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和魄力,这小子别说,还真是个人才。” “这还不算什么,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一次换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闹出一点动静!内阁所有大臣虽然都反对韦宝的做法,却没有弹劾韦宝。满朝官员也没有几个弹劾韦宝的,少数几个人,只是递交密奏!”王体乾道。 “是啊,一次性换了这么多人,有小两千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从此断了俸禄,居然没有人找他的麻烦,真是怪的很。”魏忠贤顺着王体乾的话道。 “九千岁,我已经让人打探清楚了,韦宝许诺以后都察院和大理寺会扩编,会给他们优先安置,还有这种考选,会蔓延到整个大明朝廷!”王体乾道。 “呵呵,这小子,他还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这种话,陛下也不能说出来!咱家更不敢说。”魏忠贤又笑了,“这是愣头青没有吃过亏,不知道天高地厚!咱家现在只要将这道奏本驳回,他韦宝就得被几万份奏本压死,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瞎许诺!” “他这个饼子是画的太大,年轻人嘛。”王体乾赔笑一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王体乾虽然收了韦宝很多银子,但很喜欢现在与韦宝的关系,从未想过公开与韦宝的关系,若是能暗中帮韦宝一把的,他会帮,但绝对不会把自己与韦宝这种愣头青绑在一起。 “你说咱家现在应该怎么办?虽然没有奏本弹劾韦宝,但是咱家这边不少人已经闹翻天了,都以为是咱家在背后给韦宝撑腰!韦宝倘若真的将卖官得来的银子和将来都察院和大理寺审案断案得来的银子都给了咱家和陛下,有多少人的银子要被拿走?”魏忠贤道。 当初韦宝就说的很清楚,他负责帮魏忠贤搞银子,然后魏忠贤自己分,但是韦宝现在这么一弄,其实是极大的压缩了魏忠贤的人马,因为韦宝一个人弄银子的能力就超过了整个魏忠贤的团队,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韦宝不但能弄到银子,还能弄到比原先多很多的银子,而且还直接交到魏忠贤手里,少了无数中间环节。 这样一来,魏忠贤肯定是高兴的,只是,他将面临一个重大选择,因为魏系要面临改变形态了。 以前魏系的发展是冲着人数来的,一帮乌合之众,人越多越好,最好最后能超过东林党官员的人数。 但韦宝这么一弄,好些人得不到好处,甚至将面临被清洗掉的风险,要是重用韦宝,按照韦宝的办法来,以后就不能走人数路线了,必须走精简路线。 “这我不敢多说,不过,从韦宝对大理寺和都察院的清洗来看,弄掉的大部分是东林党的人,只留下了少数清流,和愿意花银子的东林党官员,而绝大部分咱们的人都被清洗掉了,因为他们仗着是九千岁下面的人,不肯花银子!新进来的新科进士,和本衙门的子弟,他们是从韦宝手里进来的,以后会成为韦宝的人!九千岁倘若重用韦宝,用的好的话,韦宝的人也是九千岁的人,到时候,东林党的人会越来越少,九千岁的人会越来越多,而且朝廷的官员数量也会减少,地方官变更的速度会大大加快,韦宝能帮九千岁弄来的银子和人,肯定比现在快的多。但也有风险,时间一长,九千岁底下的人对九千岁的依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密了。因为现在他们时时刻刻要担心被东林党弹劾,只有依附于九千岁才能保命!而韦宝的一套做法,等于将整个大明朝廷变成了一盘生意,有银子就行,与他韦宝关系好就行。”王体乾总是充当为魏忠贤分析的角色,很少直接给意见。 这是聪明的二把手的处事方法,我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了,怎么做,我不说,出了事情也找不到我头上。 王体乾分析的很精确,很到位,甚至比魏忠贤想的还要明白。 魏忠贤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你并没有说是重用韦宝的好处大,还是放弃韦宝的好处大啊。” “这我不敢乱说,因为我也看不清。”王体乾赶紧道。 魏忠贤笑了笑,“王公公,你是宫里的老人,资历比咱家深的多,万历爷还在的时候,你就是宫里的总管大太监了。你的话,咱家一直很看重,旁的事情你不肯说也就罢了,这件事,咱家很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王体乾沉吟了一下,“按说是重用韦宝,对九千岁的好处多的多,但能否管教好韦宝,要看九千岁自己。” 魏忠贤笑着点头:“对,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家担心的不是能不能管教好韦宝,而是韦宝太年轻,有一点手段,却未必搞得赢满朝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如果韦宝对咱家有二心,咱家动一动小指头就能收拾他,收拾一个韦宝,怎么样也比收拾东林党要容易的多!” “九千岁说的是。”王体乾道。 “这小子还真是有本事,他对咱家这边的人,一律收银子,倒是对东林党那头的人,留几个是不收银子的,弄的东林党的人想弹劾他也得投鼠忌器,留下几个清流官员,却清洗了好些心向东林党的官员,这招暗度陈仓,用的不错!”魏忠贤对韦宝肯定了一句,算是将王体乾刚才没有说完全的韦宝的优点补充了一条,然后走了。 “恭送九千岁。”王体乾赶紧谄媚的将魏忠贤送出司礼监。 魏忠贤的角度,完全没有担心过什么尾大不掉这种事,他杀韦宝易如反掌。另外,魏忠贤也不觉得韦宝能成什么气候,刚入仕途就钻钱眼里面去了,对官声是有很大影响的,东林党那边肯定不能要韦宝这种人,韦宝不跟着自己,就没人了。就算东林党会出于利益与韦宝私底下眉来眼去,也绝不敢公然支持韦宝买官卖官受贿赂。 既能随时弄死,又能多弄银子,又不担心和东林党搞在一起,魏忠贤实在想不到不重用韦宝的理由,甚至觉得韦宝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福星,省了自己多少事啊? 至于韦宝手下有一帮人,有一个天地会,这魏忠贤也是很清楚的,也完全没有放心上,在魏忠贤看来,树倒猢狲散,有再多人都是枉然。 当晚,魏忠贤召见了韦宝。 韦宝对于魏忠贤召见自己,觉得很正常,早就在他的意料之内,老魏想弄银子了嘛,银子还在自己手里没有分赃呢。 “九千岁,这里是一百万两,这里是多出来的六十万两纹银,都孝敬九千岁。”韦宝恭恭敬敬的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双手捧着跪在魏忠贤脚下。 魏忠贤看了一眼,没有吭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韦宝。 韦宝与魏忠贤已经算是很熟悉了,见没有回应,自己抬头看了看魏忠贤,嘿嘿一笑。 “没人跟你嬉皮笑脸的,小猴崽子,咱家问你,你就收了这么点银子吗?你收了多少银子,咱家心里有数!”魏忠贤板着脸道。 “真的就这么多,还有好些人是没收银子的。”韦宝道,一脸的真诚。 魏忠贤冷哼一声,“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听说你一个五品官都卖到了两万两纹银了?” “就那么几个卖的比较好,都察院和大理寺总共也没有几个七品以上的官位啊,大部分还不是七品官八品官的官位吗?一个顶多卖三千两纹银,两千两纹银。”韦宝并不怕魏忠贤使诈,因为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具体卖了多少纹银,没法统计。 “小猴崽子不老实。”魏忠贤根本不信。 韦宝苦着脸道:“九千岁,你还想要多少银子,你自己说就是了,大不了我慢慢贴银子赔上,反正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不管卖官的事了。” “呵呵,还想撂挑子,这趟你做的不错,算了,咱家也大气一点,多出来的银子就当给你的花红了,不过,下一回,一笔笔的账目要记清楚,哪个人卖了多少纹银,咱家要派人对账的。”魏忠贤道。 韦宝闻言大喜,魏忠贤这么说,等于是将这回多出来的二百万两银子给了自己,不再追究了,另外也等于赞同了韦宝的做法了。 魏忠贤见韦宝带着笑意,“你也别高兴太早,内阁的奏本已经上来了,虽然没有弹劾你,但所有阁臣都反对由衙门自己挑头裁剪官员,任用官员!这事还挺麻烦,我想着先压下来,过段时间再看看,这段时间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你给你小鞋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还有,咱家手下那些高官对你的意见有多大,你自己可以想的到!就算咱家会分一些银子给他们,但银子毕竟不直接从他们手里过了,肯定没有以前的银子那么多。” “我能想得到,我这回其实也剥夺了九千岁底下许多高官的利益,至少,都察院、大理寺、吏部和内阁高官的利益是夺去了!”韦宝点头道。 “你小子知道就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咱家在背后给你撑腰,谁也动不了你!你要是把都察院和大理寺管的好,咱家就让都察院挑头,对整个京城官场进行考选,甚至连北直隶也加进来!”魏忠贤接着道。 韦宝闻言,又是大喜,这正是他所盼望的,最好连整个大明都加进来才好,到那时,魏忠贤倒台之后,他就是权势最大的人了,因为所有中低级官员都是从他手里留住的位置,或者是从他手里升迁的。 “本衙门的子弟可以允许秀才买官,外面的人绝对不行,必须至少是举人,五品和五品以上官员,至少要进士出身,这个规矩再不能破了,再破的话,大明的官员就不值钱了。”魏忠贤怕韦宝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特地叮嘱道。 “九千岁请放心吧!我知道。”韦宝点头答应了。 “还有,文官好说,你以后要是与武将发生冲突,千万忍一口气,否则被人剁了都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道。 “九千岁准备把武将的考选也交给我做啊?九千岁放心!我一定做好,我保证在三年之内,让整个大明九成以上都是九千岁的人,东林党以后再想搞事也没有人!”韦宝急忙表忠心道。 “那些先不说,你好好做,下半年把你买韦家庄和辽南的那两百万两纹银拿给我。”魏忠贤美滋滋道。 韦宝苦着脸道:“九千岁,我又不会生银子,你又是要对账,又是要我这么快交银子,我没有油水,上哪儿凑二百万两纹银给九千岁啊?” 魏忠贤呵呵一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现在把都察院和大理寺一把抓,审案断案,有油水吧?以后大家都找你跑官,有油水吧?从下个月开始,你每个月的十五,交30万两纹银到傅应星那里去。” “每个月三十万两纹银?”韦宝差点晕过去,“那九千岁应该给我升升官,否则我现在只是一个正五品官员,才多大一点权力啊?况且,如果整个大明是九千岁一家独大还好办,这不还有东林党吗?卖官也不是那么好卖的,审案断案也不是咱们一家说了算啊。” “银子不能少交,官也不能升官了,不是我舍不得,给你弄个首辅也不是咱家的官位,咱家有什么舍不得的?关键你这个年纪太轻,现在才15岁,最近三年都不可能升官了,咱家答应你,天启八年,给你升任正四品,决不食言,好好干吧,你要是没有本事干好,咱家换人做这些事情,不知道多少人乐意,多少要抢着做。” 韦宝没话说了,暗忖,还天启八年,历史上是不会有天启八年的好吗?到时候,你都去阎王殿报道去了,上哪儿给我升官啊? 随着重生穿越的经历越来越多,韦宝愈发发觉历史有其必然性,自己要动只能是微调,根本改变不了历史的大势所趋! 尤其是人的阳寿更不可能改变,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天启七年死的,那么就绝对活不到天启八年去。 “是,九千岁!”吐槽归吐槽,韦宝表面上仍然恭恭敬敬的。 魏忠贤见韦宝有些意兴阑珊,笑道:“年纪不大,官瘾还这么重?你放心,十年之内,咱家一定把你扶持上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一个25岁的人就当了正二品大员,你还不满意吗?等你三十岁的时候,咱家让你进内阁!你四十岁的时候,咱家让你当首辅!给你加爵!” 韦宝大汗,你这画饼的本事比我还大啊?我四十岁?那还得过25年呢,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投过胎了。 “多谢九千岁!”韦宝躬身答道。努力的装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恩戴德模样。 魏忠贤满意道:“你记住,只要一门心思跟着咱家,少不了你好处。你这趟做的还行,清理了不少东林党人,以后还这么接着干,在外不必与咱家和咱家的人亲近,要是有必要,你甚至可以骂咱家几句。” “这不好吧?我心里多尊敬九千岁啊?”骂九千岁这种事,我想想都想哭呢。 “没什么好不好的,骂咱家的人多了。咱家并不是让你跟咱家打擂台,只是让你在和东林党官员对垒的时候,别让人觉得你是咱家的人。”魏忠贤道:“但是有一条,一定要最大限度的铲除东林党官员,多用忠于咱家,忠于陛下的人。” 韦宝点头答应了。暗忖魏忠贤果然是将皇帝当成他的傀儡,或者是将他自己当成皇帝的影子,因为他可以容忍有官员对他不是特别忠诚,但对皇帝特别忠诚,这样的人,他一样可以用圣旨驾驭。 离开了魏忠贤的私宅,韦宝心情大好,一路哼唱小曲子回到了府邸,当晚与王秋雅大战了一场。 次日韦宝再到衙门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这回没有阉党高官再来问自己什么事情,倒是五品和五品以下的官员,什么事都来找韦宝,搞的韦宝仿佛真的成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老大一样。 都察院经历司都事李利民和挂了御史官职的书办郭文亮一天到晚围着韦宝转悠。 倒茶,整理文档,好不殷勤。 韦宝翘着脚抽烟,郭文亮卖力的为韦宝捶腿:“大人,案子都发下去了,该发南院发南院,该发北院发北院,不过,还有几件新案子。是这几天刚送过来的,大人看,是不是一起发下去?” 虽然北院没有正式的衙门,韦宝只是让官员们暂时搬到一处大宅院充当衙门,但体制是已经分配好了。 “我亲自审吧!”韦宝道:“也正好让他们都看看该如何断案!” 李利民道:“大人,这是咱们都察院和大理寺重新整顿之后的最新一批案子,一定要慎重!大人还是旁观为妙,找几个有经验的御史去吧?” “让他们跟着,我不会乱来的。”韦宝道:“我分得清楚轻重。再说,你也郭文亮也很有经验啊,有问题的时候,你们不知道给我提个醒吗?” “大人放心,有小的在,有什么问题,一定告诉大人!李大人是担心到了咱们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案子都是大案子,牵扯到许多高官,怕大人得罪人,也是好意。”郭文亮道。 李利民对郭文亮赞许的一笑,虽然两个人都是正七品,但他是都事官位,郭文亮只是御史加书办,他比郭文亮是要大的,觉得郭文亮拍马屁归拍马屁,主次还分得清楚,并没有与自己争宠,不错。 郭文亮也赶紧回报给李利民一个微笑。 韦宝笑道:“只要你们二人齐心协力,带着都察院和大理寺众同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干,人人有好处,升官发财的机会不会少!” 两人喜滋滋的答应了。 他们的确很高兴,前两天刚刚整顿完,也不知道朝廷是个什么态度,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朝廷默许了韦宝的做法,赶回家的官员没有来闹,留在衙门的官员都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都察院和大理寺看似走上正轨了。 更加可贵的是,一帮二三四品的大员们也没有来找过韦宝,似乎彻底放假了,似乎把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都交给韦宝一个人打理了。 这些变化,让跟随韦宝的李利民和郭文亮放心了不少,感觉他们交出去买官的银子,未见得会打水漂。 “记住,咱们主要为了搞钱,搞到那些犯罪的人倾家荡产,明白了这个原则,审案断案就都有了章法。”韦宝对二人道。 “这容易,都察院要审核刑部的案子,很多时候还有权直接将刑部有疑点的案子拿到咱们都察院来重审!咱们要弄钱,就要把刑部的案子尽量推翻,有问题的都重新审一遍,证据清楚的,也仔细复查一遍。现在大理寺也在大人手里,那就更方便了,审案的同时,大人可以直接判案!”李利民道。 “嗯,很好!你们去准备去吧,下午把南院有空的官员都叫上,我就亲自处理几个案子给大家看看!我审结的案子也一样发到北院走流程,但不必让北院官员再复查了,让他们留底之后,直接送大理寺就可以。”韦宝道。 李利民和郭文亮答应了,赶紧去安排。 二人并不担心,虽然韦宝是初入仕途的人,可人家有权啊,再说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审案断案的老手,还有他们这些人盯着,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不过,二人估计韦宝连听审都没有经历过,上来就审案断案,估计要闹笑话。 幸好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审案不像地方衙门,不必有一大堆老百姓围观,只有刑部负责案子的当事官员旁听就可以。 只要韦宝不太过扫刑部的脸面,刑部官员应该也不敢轻易得罪同时执掌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么重大权力部门的主官韦大人的。 下午,韦宝以为只有几桩案子,却没有想到弄出来三十多桩案子? 都察院大堂挤满了人,都察院自己的官员就有二百多人旁听,要看韦大人如何审案断案,好作为他们以后办差的依据,还有一百多刑部负责案子的官员也过来了。 “怎么这么多?”韦宝问李利民。 “本来就只有几桩案子来着,我让人去通知了刑部的人,谁知道,一个中午,又弄出来了这么多!以前他们很多案子是不用咱们重审的,刑部给咱们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几个头头脑脑送过银子,案子就算过去了,不像现在,咱们不要他们的银子而是要他们的案子,所以就堆积了这么多案子过来了。大人要小心,刑部的人有心看咱们的笑话。”李利民低声道:“要不然大人审一个案子做做样子就可以,其他的都交给旁人吧?” “我说了今天下午要亲自上阵就亲自上阵,没事!”韦宝微微一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封建时代,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道理,就看谁权力大。 都察院相当于全国最高检查机构,大理寺相当于全国最高法院,他刑部算什么? 警务大佬再大,能大的过检察院和法院吗? 韦宝暗忖,老子一个不高兴,把你刑部高官都给你们端了! “开始吧!第一桩是什么案子?”韦宝气定神闲,一身簇新的正五品官服,好不潇洒。 “这是山东布政使司东昌府王家和杨家两家大户争夺田产案,有一处田产,他们各说是各家的,还闹出了十多条人命。刑部的结果是田产归属王家,判杨家陪王家3000两纹银。”李利民介绍道。 这种案子,其实到了都察院这个等级,都只能算是小案子中的小案子了。 韦宝嗯了一声,大声道:“带人犯!” 李利民一怔,差点笑出来,强忍着轻声道:“大人,这案子没有人犯!” “都出十多条人命了,连人犯都没有?”韦宝无语了。 “嗯,两家都是当地大户,这种事基本上都是用银子就能了事的。”李利民道:“不过刑部官员来了,咱们都察院审案,主要审问这些刑部的官员。” “好吧,叫刑部主审官。”韦宝点头道。 “是,大人。”李利民答应着,对在场的刑部官员道:“韦大人招这个案子的刑部主官。” 一名刑部官员大踏步出来,站在了大堂中央。 其实这人也不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官,主审官是山东省提刑按察使司的正四品副使。 大堂上站着的只是与山东省对口的一名正六品主事而已。 “你们怎么断的案子?明明杨家死的人多,为什么判杨家赔王家3000两纹银?”韦宝冷冷问道。 刑部那名主事差点没有笑出来,暗忖你这是什么话?合着有理没理,看谁死的人多谁死的人少吗? “大人,两家争执的田产,经过查实是王家的,这才判杨家赔偿王家,至于死的,都是两家的家奴,由他们自行丧葬。”刑部主事道。 “你这是什么话?这罪状上说,这处田产明明在两家田产之间,存在争议,你们凭什么一口咬定是王家的田产?如果没有争议,怎么打得起来?”刑部主事没辙了,硬着头皮道:“那依着大人怎么说?” “死人就要偿命!这是人命案,把杨家人和王家人都捉拿了赴京问罪!”韦宝冷然道:“既然山东提刑按察使司断案如此草率,这案子由都察院直接管了!” 啊? 这么芝麻绿豆大的案子也要押赴京城? 没有这样的规矩啊?他自然知道韦宝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既立威,又设法弄银子,可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啊? 只要两家说是底下人自己闹起来的,就可以把事情都推到下人头上。 这个时代,死再多下人也不算什么事,哪一天不死一大堆人啊? 平民的命,连草芥都不如。 “怎么?我的位置,是不是要你来做?以后都察院是不是你当家?”韦宝见那刑部主事迟疑,不耐烦的怼道。 “不敢!下官不敢,立刻将大人的意思发往山东提刑按察使司。”那个刑部主事赶紧拱手道。 【0712 对刑部动手】 “还有,山东到京城,有半月足矣!限定山东提刑按察使司在20日内交上人犯,否则,问罪山东提刑按察使和主审此案的提刑按察使司副使。”韦宝道。 那刑部官员闻言都镇住了,这么强势的都察院官员,他还是头一回见。 不单单是这个人怔住了,可以说整个大堂的四百多官员都镇住了,这么强势? 提刑按察使司的提刑按察使司和副使,一个是正三品,一个是正四品,都是朝廷大员啊! 地方行政,主要是布政使司,什么都管,但主管行政。 然后就是提刑按察使司,主管审案断案。 剩下是各地卫所,主要负责军队方面。 这是地方的三足鼎立。 提刑按察使司官员非同小可,有时候,承宣布政使司的大佬也不见得能动一个提刑按察使啊,大明的提刑按察使有很大权力,你一句话就让刑部问罪底下大员,这不是把刑部放在火上烤吗? “怎么?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韦宝冷着脸,不悦的问道。 “此事还是大人与我们部堂大人商量之后再办吧?此事可非同小可啊,可能会引起地方震动。”刑部主事收起了对韦宝的轻视,小心翼翼的道。本来他们这帮刑部官员看见韦宝这么年轻,想很重视韦宝,也真的是不容易,很多人当韦宝的爷爷都有多。 “商量什么?这么明显的问题,还商量什么?朝廷要都察院是用来干什么的?要三法司是用来干什么的?”韦宝冷冷道:“照着我的意思传!” “是,大人!”那刑部主事被韦宝吓到了,他只是一个小吏,没有必要出头,赶紧答应下来。 韦宝然后在案件卷宗上提笔写道:两家都是死罪!要保命,各出十万两纹银! 李利民差点没有晕倒,这哪儿是审案子啊?你这是抢银子啊。 土匪都没有你这么狠的,这两家虽然说是大户,可一般的大户家里也不见的拿的出一万两,你这张口就是十万两。 估计这两家人要是知道这样,地都不会要了,更打不起来,现在比死还难过。 “第二桩案子。”韦宝对李利民道。 “是,大人。”李利民赶紧拿案件卷宗,暗忖你这速度是真够快的,照着你这个速度,三十多宗案子也顶多一两个时辰就能全部审结。 “大人,这是一桩强抢民女案,牵涉案件的是京郊大户李家,说李家仆妇樊赵氏冤枉李员外杀人。”李利民拿了卷宗给韦宝看。 卷宗上列明了证物,案情。 韦宝看了一遍,说这个樊赵氏是李员外家的仆妇,勾引李员外上她家,然后叫丈夫捉-奸,然后她自己杀了体弱多病的丈夫,反而栽赃李员外。 韦宝彻底无语了,这么狗血老套的剧情,“你们信吗?这年头谁家的仆妇敢冤枉主家?结案的刑部官员呢?有脑子吗?” 刑部的官员又是一名主事,还没有站出来就被韦宝骂了。 那刑部主事硬着头皮出来道:“大人,证据确凿,李员外的几个随扈是证人,仆妇樊赵氏家的板凳是杀人凶器,人证物证俱全,是铁证如山。” “我今天带人上你家去搞你的媳妇,然后宰了你,然后说你媳妇勾引我,还冤枉我,是不是也可以?”韦宝冷冷的看着那刑部主事。 刑部主事脸一红,没敢回嘴,的确,这桩案子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只是涉及命案,才发到了刑部,凡是重大命案,都要刑部审结的。 一般这种案子都是已经疏通好了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分一杯羹就结案了,谁知道现在这么麻烦? “我跟你说话呢!你藐视本官吗?”韦宝一拍惊堂木。 那刑部主事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身子本来就不太好,被韦宝这么一吓,心惊胆战的,站都站不稳了,更加说不出话来。 当官看官服,看官阶,看尊卑,并不看年纪,否则也不会是一个15岁的少年如此呵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了。 今天来的刑部最大的官是刑部司务厅正五品郎中!和韦宝这个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差不多,但没有韦宝另外一个身份大理寺左寺丞大。 韦宝的都察院经历司是正六品,大理寺左寺丞是正五品,两个职权差不多大,但左寺丞的官阶更大。 刑部的正五品郎中虽然也是正五品,却比不过大理寺左寺丞。 “韦大人!”那刑部郎中忍不住道:“咱们刑部只是根据证物证词结案,除非有人上京喊冤,否则都尊重地方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审结!现在没有人喊冤,也过了结案时间,你让刑部主事如何办?韦大人若是觉得有问题,可以亲自去一趟北直隶保安府!” “你跟谁说话呢?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本官去什么北直隶保安府?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你来做啊?”韦宝当时就怒了,站起身,将手中的惊堂木一下子丢了过去!正好砸中那刑部郎中的脑门。 惊堂木厚重,韦宝这一下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否则这一下就足够那刑部郎中脑袋开花的。 饶是如此,那刑部郎中还是一下子就被打破了头,重重摔倒在地上。 韦宝似乎还不解气,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厮拿下!” 衙门是都察院衙门,门外几名差役闻言,大声答应着冲进来。 整个过程就几秒钟,刑部一众官员都惊呆了,见过横的,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横的,他们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刑部的官员,而像是一介草民,可以任凭韦宝要砍就砍,要杀就杀呢。 就算你韦宝是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是大理寺左寺丞,是翰林院侍读学士,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但你也只是五品官而已啊,你怎么能打刑部的五品官,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一帮刑部官员们都怒了,也都站成一堆,阻挡十来名气势汹汹,如狼似虎的都察院差役。 “这厮冲撞本官,袒护罪犯,你们要与他同流合污吗?”韦宝厉声道:“那好,一并拿下,都察院本就有核查官员职责之任务,我看你们刑部都是一帮坏了心眼的脏鬼!” 一众刑部官员们被韦宝这么一吼,都吓到了,韦宝刚刚对都察院和大理寺进行过整顿,清除了近两千名官员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京师官场,谁不知道啊? “韦大人,我不知道郎中大人有什么冲撞的?你怎么能上来就打人抓人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一名胆子比较大的刑部官员大声道。 “反了反了!”韦宝怒道:“把这厮一并锁拿!谁敢多嘴,谁敢阻挠,统统锁拿!” “是!大人。”十多名都察院差役人数虽然不多,但都是天地会统计署总署和总裁卫队挑出来的人,没在怕的,别说这些都是文官,就算是军队,十个打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一群如狼似虎的差役,瞬间将场面控制住,将那帮着说话的刑部官员也按在了地上。 一名刑部郎中被打的满头冒血,一名刑部官员被按在地上,这场面有些惊悚,别说是对官员,在都察院这种大堂上,对老百姓也不太可能这样。 韦宝倒是气定神闲,“把本官的惊堂木捡过来。” 李利民答应一声,赶紧过去替韦宝捡了来。 韦宝啪的一声,将惊堂木重重的在公案上一拍,全场顿时静了下来,大家看韦宝的目光也不同了。 刚才大家虽然也重视韦宝一身五品官官服,但五品官到底是五品官,何况韦宝又这么年轻,再重视又能有多重视? 现在则不同了,韦宝表现出来的野蛮气息显然更加震慑力,让他们意识到,这毕竟是都察院的地盘,人家的地盘,惹不起。 “这就是藐视本官的下场,让人给那被打的包扎一下!那个被按在地上的先押到一旁,等下可能还有他的案子,再敢多嘴,就关入都察院司狱!”韦宝道。 “是,大人!”一众差役大声答应一声。 被打的五品郎中钻心的疼痛,想发出声却不敢,想说几句硬话,更不敢,只能闭目装死。 被摁在地上的刑部官员也老实了,被人拖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十分后悔不该出头,本来是想拍自己衙门上官马屁来着,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祸事。 不过,就此当众向韦宝认错,他又抹不开面子,决定不说话了。 “咱们是大明的执法者,执法为民,执法为朝廷,这种明显的冤假错案,你们刑部如何敢批?这案子,你们刑部不要管了,交给都察院了!通知保安府立刻将人犯押解入京!”韦宝道。 “是,大人。”负责这桩案子的刑部主事哪里还敢有意见,赶紧答应。 接下来,刑部的人再无二话,韦宝噼里啪啦一通断案,所有的案子全都不合格,都抓在了都察院手里。 其实韦宝没有什么花样,秉公办理而已,也不是他一个人办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在场官员多的很,他们看懂了韦大人要的办案立场和办案尺度之后,自然会依样画葫芦。 韦宝这是要全面和刑部抢买卖啊。 本来三法司当中,都察院和大理寺虽然在后面,每次都是刑部得了大头,分给他们一点点,自来如此,所以与刑部比起来,都察院和大理寺会显得清淡很多。 都察院和大理寺也不是没有想过改变这种局面,都察院是因为人员太分散,御史通常是各搞各的,很难形成一个整体。而大理寺只负责判决,没有都察院那么大的纠察的权力。 现在情况不同了,韦宝不但把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整合起来了,还把两个超级衙门的权力都抓在了自己手里,那就能压制住刑部尚书了。 当日晚些时候,刑部尚书在家里得到了消息,气的差点没有晕过去。 本来他是想见韦宝的,他早就知道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是韦宝当家,但想到韦宝是个五品官,自然应该是等韦宝来拜见他,他绝没有先去拜见韦宝的道理。 想来换了谁,也得在刑部后面! 却没有想到这个韦宝这么狠,居然这么狠,完全不给刑部面子嘛。 “这个韦宝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敢如此放肆?”刑部尚书王纪大怒。 “部堂大人息怒,部堂大人息怒,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个韦宝到底是什么来路,据说是陛下赏识的人,还是不要一下弄僵的好。”王纪的书办急忙道。 王纪气呼呼的喝了一口茶,“事已至此,他这是要与刑部势不两立,我如何息怒?人家刀已经顶到咱们胸口了,退无可退!给我传话下去,以后刑部的案子,一件不准往都察院和大理寺送!他不是喜欢乱抢案子吗?告诉下面各省,只要不弄成命案就不必送交都察院和大理寺,咱们一律自己搞定。” “此举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大人莫要忘了,都察院可是哪儿都能派人去的,各省也照样能去。”书办道。 “他们都察院才多少人?能派多少人下到各省?照着你这么说,是不是以后整个大明都由都察院当差?别的衙门都可以撤了?”王纪怒道。 “那倒是不可能的,就算他韦宝再横,再有陛下给他在背后撑腰,朝廷也不可能放任都察院把所有的大权都揽入怀里!”书办道:“此事要解决,还是要首辅大人和九千岁,大人只管去告状,看看他们如何说,最好先不要直接去找九千岁,该先去找首辅大人。” 王纪叹口气,想了一会儿,“这叫什么事?本来一天乱糟糟的,事情就够多了,又闹出这么一出,这个韦宝简直是欺人太甚!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当此大任?和咱们刑部闹翻,对都察院和大理寺有何好处?咱们毕竟在前,他们在后,各地提刑按察使司又都归咱们管!他能怎么给咱们小鞋穿?咱们可以直接把他都察院的脚撑破!”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还是早些去找首辅大人吧。”书办劝道。 【0713 劝说首辅和刑部尚书】 “算了,不说了,备轿!我这就亲自去拜见首辅大人!”王纪也是阉党大臣。 他要不是资历不够,以刑部尚书的身份,有资格进入内阁的。 王纪刚到顾秉谦的府邸,韦宝居然忽然冒出来了。 原来,韦宝早就料到刑部尚书王纪要来找顾秉谦告状,提早等在这里了。 “王大人。”韦宝乐呵呵的上来行礼。 王纪是认识韦宝的,只是没有说过话,万万想不到韦宝会在这里等自己,哼了一声。 “我知道王大人在为我今天下午所作所为生气,我特地前来赔罪。”韦宝笑道。 王纪很诧异,你要赔罪,就该去我的府邸,为什么在这里等着?还有,你既然知道有错,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王纪仍然没有说话。 韦宝接着道:“我知道王大人还在生我的气,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等您?我刚完成了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考选,以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许多公务还要靠刑部帮衬,所以特地等着王大人一起面见首辅大人,把很多事情理一理清楚。” “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刑部尚书,哪里当得起你韦大人亲自等候?”王纪讽刺道。 “呵呵,王大人您还在生气,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嘛。”韦宝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求见了首辅大人之后再说吧?’ 王纪和顾秉谦都是阉党重要大臣,韦宝本来是想先到王纪府邸与王纪私下谈话的,但是没有来得及,索性先一步到了顾秉谦的府邸外等候王纪,他也有很多话要对顾秉谦说。 现在的韦宝已经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实际执行者,虽然还只是五品官的官阶,但他不得不代表都察院和大理寺说话。 “你想说什么?”王纪冷然道。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韦宝这么个15岁的年轻人放在与自己能对话能交流的位置。 “我想说,我很尊重王大人,绝对没有想挑衅刑部的意思,我是来解释的。”韦宝淡然道。 听韦宝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这让王纪脸色缓和了一些,“要不然,先去我府里说话吧、” “没事,没什么不可以当着首辅大人说的话,咱们既然已经到了首辅大人府门口,这么走了,怕他多想。”韦宝老成的很。 王纪想想也是:“那进去吧。” 如果是韦宝前来拜见,需要等通传,王纪和顾秉谦的关系不一般,虽然王纪比顾秉谦小,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同年关系,但曾经长期一起供职,王纪时常出入顾秉谦的府邸。 所以王纪和韦宝可以径直而入。 要等,也是到里面等,不必在门口等。 顾秉谦得到了通报,果然很快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让人偏厅奉茶。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一起去的、一起来我这里做什么?他们是不是来我这里打官司来的?”顾秉谦问管家。 “不像,两个人看上去挺客气的,王大人有些冷淡,但那个很年轻的韦大人一直在说话,还带着笑意。”管家将自己观察到的告诉顾秉谦。 顾秉谦就更加奇怪了,他已经听说了韦宝今天下午在都察院扫了一帮刑部官员面子的事,并且用极短的时间就处理了一大堆案件卷宗,几乎是抢夺,要把刑部的案件全部夺走的架势。 在顾秉谦原来想来,今天王纪肯定会来找自己,向自己告状,却没有想到韦宝也来了。 顾秉谦没有出场之前,韦宝一直在与王纪东拉西扯,好话说了不少,就是没有说正事。 韦宝的口才是很好的,问王纪哪儿的人,然后问人家家里的情况,以此展开聊天话题。 王纪有点忍不住道:“我与顾大人关系很好,韦大人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还是等首辅大人到了再一起说吧,不然还得说两次。”韦宝笑道。 王纪只能等顾秉谦过来。 顾秉谦过来之后,先是很和蔼的道歉:“让二位大人久等了,多多包涵。” “没有一点时间,一盏茶功夫而已,晚辈能有幸坐在首辅大人府里等首辅大人,已经是三生有幸,上一回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刚刚考取进士,在首辅大人府里吃宴席,还不是官场中人呢。”韦宝笑眯眯的行礼:“座主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顾秉谦其实并没有与韦宝单独交谈过,和王纪差不多,只是当初身为主考,与韦宝说过几句话而已。 听韦宝这么有礼貌,而且直呼座主,神情缓和了不少,就怕两个人是来自己这里打官司的。 刑部捞到的银子,其实与他这个首辅没有多少关系,刑部是很特别的一个系统,首辅要说管的最多的,还是吏部,吏部又管着天下官员。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吏部都一定是六部之首。 吏部虽然理论上吏部只有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权,但是它却管理着所有官员的考核。 并且,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是从四品以下起步的,没有一上来就当四品大员的道理。 就算是科举考试前三甲也是翰林院里面实习的,官衔很低。 外放的话也是从七品县令做起。 四品以上的高官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官员都是四品以下。 对于这些人而言,吏部是直接决定自己政治生涯生死的部门,远比礼部、工部之类八杆子打不着的部门要重要。 大明的首辅权力虽然赶不上宰相,也有权利建立自己的一套班子。 上面虽然有皇帝,但是在行政上已经是最高级别了。 对于中国而言,地方太大,人口太多,每天的事务也太多,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处理不完。 别说绝大多数皇帝都不勤政,就算是勤政的也是不得不放权。 唯一的区别在于放出多少的权力罢了。 放手少了自己累死事情还一团糟,放手多了又不放心。 因此,中国古代皇权和相权之间的斗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是朱明这样取消了丞相的官职的,也会自然地诞生出内阁首辅这样的准丞相来对抗皇权。 韦宝是觉得,以封建官场来说,再大的官,具体管多少事情,也是有限的,关键不在于官职,而在于威望。 像顾秉谦,没啥威望,他这个首辅当的,肯定不如张居正那种权倾天下的首辅。 碰到强势一点的六部尚书,哪一个也不用甩他。 但要是大家尊重这个首辅,那每件事都绕不开首辅,首辅要是真的能稳住官场所有人,能成为旗帜,独立对抗司礼监,对抗皇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大明的体制不太容许这种情况发生,除非皇帝非常信任首辅。 “韦大人你客气了,同为朝廷官员,不必太过多礼,请坐。”顾秉谦依然很和蔼。 王纪也欠身向顾秉谦见礼,远没有韦宝那么阿谀奉承,甚至可以说谄媚。 “二位大人何事一起来找我啊、你们一个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要官员,一个是刑部主官,以后要多多互相照应,遇事慢慢商量,事缓则圆,千万不可起争执。韦大人,你可知道,你这个进士怎么得来的?王大人不是外人,我可以给你交个底,你金榜题名,老夫出了八分力气,你中进士,老夫出了十足的力气!否则,你别说上乙榜,丙榜都不见得能上!”顾秉谦先暗暗打压两个人,还是怕他们在自己这里吵起来,然后开始摆功劳。 顾秉谦在自己考取进士,并且在金榜题名过程中出了大力,虽然魏忠贤没有告诉他,但韦宝的银子花给了魏忠贤的,可以想象的到。 韦宝又再次起身,诚心诚意的向顾秉谦施礼:“首辅大人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提携之恩如同再造,晚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韦宝说着,拿出一封红布裹着的银票,“小小心意,望恩师笑纳。我虽然已经拜了蓟辽督师孙承宗老大人为师,不能再换门庭,但我心里是将首辅大人当成自己的恩师的。” 顾秉谦对韦宝这一招很意外,也很满意,没有人不喜欢银子,尤其韦宝的银票还露出来一些,光是估摸,至少不低于万两纹银啊! 而且,送银票这出也能充分体现韦宝对魏系的示好之意,只要好说话,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事情呢? 王纪的脸色也又缓和了一些,虽然这个银子不是给他的,他没份,但韦宝的示好之意他能感觉到,他与顾秉谦是铁杆关系,对顾秉谦示好,就是对他示好。 “韦大人啊,既然都是自己人,我就说你一句吧,你今天下午那样扫一众刑部官员的面子,还殴打了刑部郎中,实在是让刑部众官员和老夫的面子上过不去的,你还太年轻,初入官场,如此锋芒毕露,不好。”王纪道。 韦宝连连拱手,“部堂大人冤枉我了,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的确是做给刑部官员看的,但绝对没有针对部堂的人的意思。” 顾秉谦和王纪都没有太明白韦宝的意思,反正从韦宝入仕以来的种种做法,他们可以肯定韦宝绝对不是东林党的人,如果算中立派,那也是倾向于魏系的中立派,算是半个自己人。 所以,他们愿意给韦宝对话,给韦宝把事情说清楚的机会。 “韦大人你慢慢说,我听着。”王纪道。 韦宝点头,朗声道:“首辅大人和王大人肯定已经知道我对都察院和大理寺完成认识改造的事儿了,司礼监押着没有明确赞同我的做法,也没有明确的反对我的做法,就是要看看我这么做,是好事,还是坏事,是不是?” 顾秉谦和王纪互相看了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均面无表情,他们这种为官几十载的人,哪个不是修炼的城府深厚?一般不会表露态度。 韦宝接着道:“我的确是看不惯刑部办案的做派,不说天下都是冤假错案吧,反正有的事情做的太过头了,今天下午我收了的案子,有一宗是一宗,没有一宗是没有问题的,太偏袒了。刑部搞一些银子我理解,但不能这么搞银子。” 王纪坐不住了,“韦大人,这话不能乱说,我们都是秉公办案的。”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不要着急,这里是私底下,只有我,你,首辅大人,并没有外人,并不是朝堂之上对峙,我说一说我的想法,你先耐心听着,觉得可以,我很高兴,觉得不可以,就一笑了之吧。” 顾秉谦也道:“王大人,你就听一听韦大人说吧,韦大人年轻气盛,但很多办事的法子倒也有一些新意,看得出来,九千岁也很欣赏韦大人。” 王纪听顾秉谦也这么说,忍着不再说话,否则,一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官员这么说他的刑部,他是不干的,这是很严厉的指控,甚至可能因为韦宝这句话,把他杀头都不过分。 “我将都察院和大理寺分成了南院北院的事情,相信王大人和首辅大人已经知道了。我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力求公平公正,不出现冤案错案,还原事实真相,谁犯案都要受惩罚!你有银子可以,但不能颠倒是非黑白,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一切都要用银子说话,刑期可以用银子减免,砍头可以用银子抵消,充军发配可以用银子减免,总之,处处要银子!为了控制尺度和监管,我独立设置北院,北院官员不参与分成,都由新近官员担任,这样一来就不存在猫腻,每个案子都断的清清楚楚的!得来的钱财,南院分两成,本衙门分三成,剩余五成,都以赠予的方式交到皇宫内帑去孝敬陛下!我希望以后刑部也这么做。”韦宝道。 首辅顾秉谦和刑部尚书王纪无语了,你这么做,难道要求每个衙门都这么做?这不成了陛下明目张胆的收脏银吗?你是怎么想的? 而且,你是什么东西啊、 我们哪你当回事,你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不把你当回事,你不就是一个五品官吗? 【0714 王纪点头】 说服首辅和刑部尚书,并不等同于说服魏忠贤。 魏忠贤是比他们大的多,但这两个是文官高官啊,这又是韦宝面临的新课题。 好在韦宝很冷静,不慌不忙的。 最关键还不在这里,他们也不是全部为皇帝着想,关键是韦宝的法子,对他们来说操作起来很困难。 这里有个新旧理念的差距。 “韦大人,刑部要是不这么做呢?你都察院和大理寺可以这么做,那是因为你韦大人厉害,老夫自问没有这个本事,刑部断案,一级一级的规矩都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王纪不悦道。 韦宝笑道:“王大人不要生气,且耐心听一听,好吧?你说千百年刑部要都是这样的,我就说一朝,太祖朝里是不是这样的?刑部官员敢不敢胡乱审案?受贿一两银子都要被抓去剥皮萱草啊。” “韦大人,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去纠察贪污官员好了,我没有意见!不过你不要闹的刑部一起对抗都察院,闹到各地司法瘫痪,天下大乱就好。”王纪威胁道:“不说了,有什么事情,还是让都察院的都御史和大理寺的大理寺卿对我说吧!我跟你说不着。” 王纪已经意识到韦宝要说什么了,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听都不想听,“首辅大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顾秉谦也意识到了韦宝要说什么,也很为难,想劝王纪等会走,又开不了这个口。 在司法领域,刑部主要负责判案,都察院主要负责监督判案的人,大理寺主要负责审核判得对不对。 重大案件三者会一同审理,也就是常说的“三司会审”。 刑部为六部之一,主管刑罚政令、审核刑名。 都察院主管监察、弹劾及建议。 明代都察院地位崇高,都御史与六部尚书并称七卿。 大理寺主管刑狱案件审理。 三者并称三法司,一同构成明朝的司法机关。 其中刑部的工作最多,要复核各地刑名案件,尤其是死刑案件。同时要审理京畿地区的案件和重大案件。 除此以外,还有修订律法、管理减刑事项、管理罚金等等。 都察院主要相当于后世的监察机关,明朝的言官相当活跃,实际上什么都管。作为天子耳目,只要他觉得哪个官员做得不对都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 在司法领域,则主要是对案件审判进行监督。当然也有纠察之权,对小官员的轻微处分可以自行决断。 大理寺主要职能是案件复核,确保司法公正,防止冤假错案。 大理寺审核通过的案件,刑部、都察院才可以具狱发遣。大理寺如果认为案件有问题,可以抗诉,最终一般会上奏圣裁。 可见都察院、大理寺虽然都有监督审核案件的职能,但都察院更侧重管人,主要是看断案官是否徇私舞弊,大理寺更侧重业务,主要是看案件判决是否有错。 从地位上看,大理寺相对较低,刑部、都察院主官都是七卿之一,大理寺没那么重要。 从业务上看,刑部比较窝囊,干最脏最累的活,还要受都察院、大理寺双重监督。 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察院都是最强大的,只可惜都察院通常是各顾各,各做各的事情,没有刑部和大理寺那么完整形成一个整体。 所以,三司一直以来都处于一个平衡状态,分银子也要看具体案子,这条案子上的官员,不管是刑部,还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相关官员都能分一杯羹,最大的,掌权的官员能分一杯羹。 韦宝这么做,显然是要拿走最大的主官的权力,王纪自然不干。 都察院的都御史和大理寺卿也不想按照韦宝这一套来,只是暂时被司礼监压住了,魏忠贤不将驳回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自行改造人事的奏本打回来,他们就没有办法针对韦宝。 王纪是刑部尚书,刑部并不归都察院和大理寺管,大家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凭啥听你韦宝的啊? 韦宝倒是依然很耐心,笑眯眯的拦住了王纪:“王大人,你再忙,也只当是休息一会儿,就给我一炷香功夫,可以吗、” “你干什么?你还想动手?太放肆了!老夫是朝廷任命的刑部尚书!”王纪见韦宝过来有要动手的倾向,吓了一大跳,他可是亲眼在宫里面见识过韦宝殴打一众大员的,他自己当时也在混乱中被韦宝推搡了一下,好在他没有拼命抵抗,而是跑开了,否则一定也像那帮人一样被韦宝打倒在地。 顾秉谦也对那一幕历历在目,也怕韦宝动手打王纪,赶紧起身道:“韦大人不要着急,千万不要动手!” “我哪里要动手啊?”韦宝瀑布汗,“我就是想请王大人等我把话说完,免得误会我想分王大人的权力和财富!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以后不但不卡刑部,而且我还能保证王大人以后能拿到比现在更加丰厚的收入,权势声望也将增加!” 王纪停下了脚步,一方面有点怕韦宝动手,一方面被韦宝弄糊涂了,按照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做法,一定会损害主官的利益,以前有什么案子,一定要主官点头,主官一定是拿最大头的人,但韦宝的做法,全部都是下面人说了算,主官能拿到的银子都透明了,这种还能说是能拿到比现在更加丰厚的收入? 什么事情都是下面人做,这样还能说是权势声望也将增加?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韦宝见王纪没有再接着出去了,将王纪强行按回官帽椅上坐好,笑道:“王大人,就一炷香功夫,到时候不管你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您老要走,我绝不拦阻,成不成?” “王大人,既然韦大人都这么说了,你就让他一下,他毕竟年轻,咱们也听一听年轻人怎么说。”顾秉谦从旁劝了一句。 王纪叹口气,白了韦宝一眼,“那韦大人就快说吧!老夫很不喜欢这样!除非是大内,否则没人能拦住我进出。” 主要还是因为韦宝只是正五品,他是尚书!就连刑部的侍郎也是正三品,也和韦宝的级别差太远了,比韦宝整整多出四级! 在王纪看来,韦宝连和他的侍郎谈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和他说话? 今天要不是被韦宝堵在了首辅大人府邸门口,韦宝上他府里拜见,他也未必肯相见。 “是是,我也绝没有想冲撞王大人。”韦宝赔笑之后接着道:“我知道王大人的难处,刑部在京官员和地方官是一条线,却不在一起,不好掌控。” “你知道就好,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的人都在一起,你们好管人。”王纪道:“千百年来形成的规矩,哪里可能说破就破?刑部断案也绝没有到都是冤案的地步,我承认可能会有个别案子需要纠正。” “王大人,我在与你讨论问题,不是要与你抬杠,不是个别案子,是九成以上,甚至更多,今天我亲自过问的三十多桩刑部案件,都有问题!没有一个没有问题的!”韦宝反驳道:“到了都察院的案子都是大案命案,已然如此,那地方上的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案子,这些情况是不是更加严重?冤案不肃清,如何让老百姓对大明朝廷有信心呢?” “那韦大人你说怎么办?官员全都换掉?刑部执掌天下刑名,官员这么分散,你这边刚一动手,天下早已经大乱了,各地案子没人管了,是不是更要出大事?”王纪还是这个观点反驳。 “不必全换,主官或者换,或者调任就可以。”韦宝道,“只动十来个人,就都解决了。” 初审、会审的话是有可能面对原告、被告这些人的;复审不可能全部把人从各地带到京城,所以应该是以文案为主。 拷打犯人、严刑逼供在当时是合法的,理论上除了有功名的读书人以外,过堂时都可以拷打。 地方上办不了的重大案件归刑部,未必有明确的划分,大体相当于后世的“公安部督办案件”吧。 实际上一省的刑名官员也不过按察使1+副使1+n佥事,刑部各司案件少得多,两个官员是比较正常的。 吏户礼兵刑工,大体是这个顺序吧,刑部地位不算高。 “换十来个人?”王纪惊异于韦宝的想象力,反正他是不敢这么想的。 “嗯,完成人事改造,刑部上下依然是王大人说了算,而且天下刑名都是王大人说了算,只要刑部做的好,都察院和大理寺就会更加轻松,大理寺的人员不用变动,都察院甚至能继续裁撤不少人!但如果刑部继续这么下去,都察院只能负担更多的刑部的工作。王大人,如果你不对刑部上下进行改造,我可以直接往各地派遣御史,替代底下的按察使!御史虽然官阶不高,但代表的陛下,就是巡抚总督见到也得给面子。”韦宝道。 王纪知道韦宝说得出就能做出来,这是一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人。 他忽然很后悔留下听韦宝说这些,感觉被韦宝带歪了路,完全陷入了韦宝的想法,他要是一走了之,不管韦宝说什么做什么,他依然坚持自己的一套,刑部就是不甩韦宝,他相信韦宝也没有什么办法。 让御史替代刑部官员,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御史的提拔是需要朝廷的,韦宝现在完成了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改造,很多新近官员,但这些人并没有获得司礼监和内阁的任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地方官哪里会理会他们? “以后天下刑名,比如说咱们预备将一名死囚改成充军发配,问他收10两银子,地方提刑按察使司得2两,刑部得2两,大理寺得2两,都察院得2两,陛下的内帑得2两,这公平吧?有罪就是有罪,可以减轻刑罚,允许花钱,但绝不允许颠倒是非黑白,不能让老百姓绝对朝廷律法形同虚设,失去对官府的信任!这不单是司法衙门的问题,也同样是整个朝廷的尊严!首辅大人,您说是么?”韦宝对王纪说完,又问首辅顾秉谦。 其实司法那一块,顾秉谦他们这个级别的官员,根本拿不到银子,拿到的也极少,他是无所谓的。 但顾秉谦觉得如果真的能够按照韦宝这么做,扫清冤狱,就算降低了判罚尺度,包庇了许多要被治下重罪的人犯,但至少还了被害人清白,很多时候,老百姓就是要一个理字而已,这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不过,顾秉谦却没有吭声,即便内心已经倾向于韦宝的法子,他也不会随便给出自己的意见,传统高官都是这么个套路,收银子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拿主意的时候,都是不吭声的。 “韦大人,这事牵扯太大,过一阵再说吧,我要与很多人商量。”王纪改策略了,从直接抗拒,改成了推诿。 韦宝呵呵一笑:“还要和谁商量?大理寺和都察院已经这么做了,这么做,对陛下好,对九千岁好,衙门里的官员也没有少拿银子,对谁都没有损失!我就不信王大人算不清楚这笔账,你是愿意拿同样的银子,成天被各种事情烦的焦头烂额,被老百姓大骂贪官庸官,还是愿意拿同样的银子,轻轻松松,还有一个好官身,大家都传颂王大人是包青天在世?这不难选择吧?至于从你这里,到九千岁这中间的人,我相信,九千岁得了银子之后,会拉平关系的,不用大人操心。” “韦大人,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总是要容我考虑一下吧?你难道要我现在就答应你?”王纪苦着脸道。 “给王大人一天时间考虑,地方提刑按察使司各衙门更换人员,我派都察院官员配合王大人,一个月之内,全国刑名官员大换血!我要大明的天是青天,是蓝天,不要黑的。”韦宝果断限定了期限。 王纪无奈的和首辅顾秉谦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韦宝笑道:“这事还能对谁商量?对九千岁商量呗?一天时间还不够么?明天中午我到王大人府里去。” “韦大人,官官相护,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地方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官员,与布政使司,与地方乡绅,那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你这么硬换,会出大事的,你难道要引得咱们刑部上下被孤立?引得地方乡绅不买朝廷的账吗?没有这么简单。”王纪道。 “王大人,有的事情,你要说难,可能你一辈子也做不到!有的事情,你要说简单,做了也就做了。当年的首辅张居正大人推行新政之前,多大的阻力?不是也一样说做就做了?刑部的事情我想过了,以前官员犯案,既往不咎,或者从轻发落,以后一定要严格管理,不能再生出让老百姓寒心的案子,咱们要拿银子,就得向大户动手,不能搜刮民脂民膏!刑部所有官员出任地方,只能异地围观,不准回到本地。”韦宝道。 “地方大员和乡绅不买账怎么办?这你还没有说呢,不管了吗?”王纪道:‘他们不买账,咱们寸步难行!’ “怎么可能寸步难行?只要秉公办案,老百姓会支持你们,这就足够了,抓住证据,该抓的抓,该押送京师的押送京师,这不容易吗?莫非王大人还要我亲自到哪个省的提刑按察使司替换一个提刑官,做一段时间给王大人看一看吗?”韦宝笑道:‘我手里有刀,我头顶有天,我倒要看看,谁敢不配合。不配合的官员,正好告到都察院,一体撤换。’ 王纪已经彻底的被带入了韦宝的思维,他虽然是大贪官,依附于魏忠贤的,有谁不是大贪官?但他承认韦宝这么做的话,若是真的成功了,对他个人财富和势力,并且有多少影响,他还真的能够更加轻松,获得更好的官声,甚至可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韦大人啊,你还年轻,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为官几年?你说的都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下,得罪的可不是几个人,得罪的是所有地方官和地方的士绅大户!咱们为官,只要过得去就行了,有必要这么拼命吗?”王纪道:“你不要忘了,咱们互相帮衬的是同僚,是官场的朋友,不是那些泥腿子啊。你给泥腿子再多的好处,他们也只是口头说几句,若真的像你说的,做到扫清冤案错案,以后办案出一点纰漏,都要被老百姓数落,那又图什么呢?” “图良心平安!”韦宝坚定的道:“图积德行善!王大人,你这一世为高官,是你祖上积德行善,你光想着自己,难道就没有为你子孙后代着想过吗?刑部在你手上把这套廉政制度推行下去,你将传名于天下,好官声将惠及子孙后代,就是你将来致仕,告老还乡,我相信大人家乡人也会为大人而扬眉吐气的。” 【0715 魏忠贤的远大目光】 王纪苦笑着点头,“我是明白了,韦大人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活了,因为你确实占着个理字哩。” “对啊,银子谁都喜欢,只是换一个方式拿银子而已。柿子挑软的捏,我当然晓得官员与大户狼狈为奸,相互勾结,欺诈百姓很简单,而替百姓撑腰,替老百姓申冤做主,与大户为敌,与贪官污吏为敌,阻力重重。但养成了习惯,也是一样的!为了天下,为了后代子孙,请王大人带着司法官员走上正途吧!”韦宝颇有感情的道。 韦宝居然与两个大阉党官员谈为天下,为后代子孙,初看有点滑稽,但韦宝觉得,与阉党官员做这些事情,要比与道貌岸然只会动嘴的东林党官员谈这些事情靠谱的多。 “好吧,我晚上求见九千岁,九千岁要是首肯,我没话说了!”王纪终于松口。 韦宝大喜,握住了王纪的手:“多谢王大人,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王纪苦笑道:“别这么说,我怕得罪的人太多,以后告老也不能还乡了,只能躲在京师的府宅里面,还得多弄家丁保护,否则,早晚被人杀了。” “绝不会!司法清明,将带动吏治清明,大明肯做实事的人多了,会好起来的,就算又个别丧心病狂的人,也绝敌不过普天之下的好人。这些事情,只能是首辅大人和王大人这样的实干家做,东林人,永远做不出正事!”韦宝道。 一般韦宝不诋毁阉党,也不诋毁东林党,今天他是欣慰了,忍不住吐槽东林党一句。 首辅顾秉谦颇有感触:“的确是这样的,九千岁辅佐陛下登基之后,做了多少实事?大明国库丰盈,边疆稳固,各地天灾不断,但朝廷一直有银子救济。” “还不止,若王大人能与我一起厘清三法司的吏治,使得官员秉公执法,清廉守纪,那么我们以后从案犯手里拿到的他们为减轻罪责而出的银子,也不叫贪污,一切都有严格的规程,这其实是可以洗白的!大家不但福利增加了,银子还拿的干干净净,何乐不为?久而久之,以后人人都会挤破头想加入司法衙门,咱们刑部也不会排在六部尾巴上了,地位上仅仅只压住了工部而已。”韦宝道。 王纪和首辅顾秉谦点头,的确是这样。 接下来,三人聊的畅快了很多,谈了许多具体的改制方案。 韦宝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按照自己的大方向来,一些小细节,他随便王纪和顾秉谦怎么做。 韦宝相信,只要魏忠贤首肯,大明司法马上要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韦宝不期盼天启五年下半年,还有整整一个天启六年,还有大半个天启七年,这两年多的魏忠贤秉政时间中大明能有什么脱胎换骨的好转,至少将大明的病稍微治好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韦宝觉得,大明远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顾秉谦、王纪与韦宝三人别过。 这日深夜,魏忠贤火速派人来召见韦宝。 韦宝本来以为明天魏忠贤才会召见自己的,没有想到这么快。 随着韦宝找魏忠贤,魏忠贤找韦宝的次数多了,王秋雅、吴雪霞和贞明公主三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担心了,都相信韦宝能够处理好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 韦宝临行前,她们只是稍微叮嘱了几句而已。 韦宝一点不觉得三个妹子啰嗦,反而很享受这种温暖的感觉,就连贞明公主,似乎都越来越关心自己了,这也让韦宝很欣慰。 他在想,如果贞明公主与她成过亲的男人不是政治婚姻,而是有真感情的话,他就送贞明公主回去,自己又不缺女人,没有必要拆散别人情侣。 但现在明显贞明公主已经适应了在他身边的生活,这是伪装不出来的。 贞明公主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伪装的个性,她挺聪明,能在复杂的宫廷政治斗争中保护自己那么多年,不聪明是不可能的。 贞明公主也很善良,从好些天地会总裁秘书处处理下面公文上就可以看出来,一般贞明公主不揷手,但是如果贞明公主揷手,都是觉得吴雪霞和王秋雅给的预算太紧张,出身于真正的上层社会的贞明公主,反而更加体恤种田的农民。 韦宝来到魏忠贤的私宅,魏忠贤已经困倦了,若不是王纪对他说的事情有些惊人,魏忠贤还真不想找韦宝。 不单单是王纪说的事情震惊了魏忠贤,更主要的是王纪的态度,魏忠贤很奇怪的发现王纪居然被韦宝给说服了? 韦宝发动人对付东林党,这是魏忠贤希望看到的,但魏忠贤不希望看见韦宝改变他身边的人,尤其是王纪这把年纪,官阶又这么高。 若是王纪这种人都能被韦宝说服,以后其他魏系高官也难保不会与韦宝打成一片,这是魏忠贤不想看到的。 如果韦宝是他的亲侄儿亲外甥什么的至亲关系倒也没有什么,最关键韦宝不是,不但不是,韦宝甚至连铁杆魏系都算不上,顶多只是一个倾向于他这一派的中立派。 这可不行。 在建设团队方面,魏公公是很上心的,比什么都上心,比起对银子的热切渴望,很显然,九千岁对名望和权势更加看重,否则也不会刮起一股各地给他建生祠的风潮了。 除了至亲,关系最硬的是魏公公的干儿子们,号称“五虎”“五彪”“十狗”。 “五虎”都是文臣,分别是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和倪文焕,主要负责出谋划策。 “五彪”都是武官,包括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和崔应元,主要负责杀人放火搞执行。 至于“十狗”,包括周应秋、太仆少卿曹钦程等人,跑腿的干活。 这是跟魏公公最核心的二十人,此外,还有什么十孩儿、二十孩儿、四十猴孙、五百义孙,以及大批想当孙子而不得的货色。 当然,在“五虎”“五彪”下面,还有无数给他们当舔狗的,数不胜数,反正就连魏公公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狗奴才。 人太多,所以被东林党送了一个统一的名称“阉党”。 “五虎”的老大崔呈秀,原是个贪污犯,丢官之后便投奔魏公公,被收为养子,随后东山再起,一直做到了兵部尚书。 “五虎”之一的李夔龙,做官时犯了事,被领导开除,认了魏公公当干爹,随后一路高升,成了左副都御史。 另一位“五虎”吴淳夫,经历也很相似。之前当官时,因为年度考核没通过,被辞退,他几年后抱住了魏公公的大腿,竟然成了工部尚书。 如果说“五虎”都是些贪污腐败、作奸犯科的货色,出身武官的“五彪”们,就都是些个性之人了。 “五彪”中的老大田尔耕,锦衣卫头子,人称“大儿子”,热衷于各种酷刑,尤其喜欢把人丢进大锅里煮一煮。 许显纯也是锦衣卫首领之一。此人有个丧心病狂的爱好:把人弄死后,再把死者的喉骨挖出来,当收藏品把玩。 韦宝与田尔耕和许显纯都算是相熟,正式入仕之后,也找他们吃过几次饭。 这些事情,魏忠贤都知道。 “十狗”中的曹钦程,江西人,曾当过知县,因贪污腐败而声名狼藉,差点被杀头,成了魏公公的干儿子后,因为太过谄媚,连其他几位儿孙都嫌他恶心。 后来曹钦程办错了事,要被魏公公逐出魏门,曹钦程一听,嚎啕大哭道:“君臣之义可以断绝,但魏公与我的父子之恩,儿子我却永不敢忘啊!”台词很感人,只是演技太浮夸,魏公公恶心得受不了,坚持把他撵回了老家。 另一位“十狗”周应秋,江苏常州人,据韦宝所知,这位可能是魏公公的儿孙里面,唯一一个走技术路线的人。 周应秋的家人烧得一手好菜,尤其是红烧猪蹄,堪称一绝。凑巧的是,魏忠贤的亲侄子魏良卿就特别爱吃猪蹄。 于是周应秋便经常请魏良卿来家里吃猪蹄,如果魏良卿不愿意屈尊前往,周应秋就兼职送外卖,亲自把猪蹄送到他家府上。 日复一日,猪蹄收买了魏良卿的胃,继而打动了他的心,还随之感动了魏忠贤,将他收为干儿子,从此江湖人称“煨蹄总宪”。 韦宝说服了王纪还不打紧,让魏忠贤万万想不到的是,韦宝居然连顾秉谦也说服了,这可是首辅啊。 最早投奔魏公公的内阁大臣顾秉谦,也是江苏昆山人,庸劣无耻。 这位顾大人,45岁才考中进士,熬到七十多岁,混进了内阁。 当时东林党风头最劲,顾秉谦呢,也想挤进人家的圈子,结果被对方嫌弃。 因为顾大人履历上虽无大错,小打小闹的贪腐却也不少。 东林党很重名节、口碑、德行、操守,像顾大人这样一身都是贪腐细菌的,怎么可以混进人家东林党的圈子? 韦宝早就研究过,东林党不是没有贪官污吏,只是做的比较隐晦,通常是让家人去搞,很少亲自出面。 不像阉党那么张扬。 想投东林党不成,顾大人转头就去投奔了魏公公。 可是,魏公公的门是好进的吗? 顾大人有狠招。 某一天,七十多的顾大人,领着自己小儿子,去叩见魏公公,诚意满满地说:“魏公公啊,我本来是想给您当干儿子的。只是我胡子都白了,恐怕您不喜欢,不如让我的儿子给您当孙子,尽一份孝心吧。” 一番话,哄得魏公公欢乐开怀:好好好,不错不错。魏公公哪里稀罕添了个孙子呢,他稀罕的是顾秉谦的内阁大臣这一身份。 有了顾老头,魏公公等于是在以东林党为主的内阁里,也有了自己人。 以后东林党想些啥,打算干啥,他都一清二楚。 堂堂内阁大臣,认贼作父,无耻至极。但跳出道德层面,用官场投机心态看,也不过是常态罢了。 替魏公公鞍前马后,顾大人出力不少,回报自然也是大大的。 东林党倒台之后,顾秉谦成功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文官集团一把手。 从此以后,这一老一阉紧密配合,法力无边,内阁逐渐沦为了魏公公的私人工具。 顾秉谦大人的另外一位内阁同僚魏广微大人,阴险狡诈。 顾秉谦让亲儿子给魏公公当干孙子,这操作多少还有点羞涩,人家魏广微比他就放得开多了。 魏广微去找魏公公的时候,说自己也姓魏,所以他跟魏公公不仅是同姓,还是同乡。 魏公公是河北肃宁人,魏广微是河南乐县人,今天一河南人要对一河北人攀老乡,可魏广微不在乎,硬攀。 而且他还说:我跟您一样都姓魏,同宗,一家人。您比我大八岁,所以我就是您弟弟。但这还没完,他觉得魏公公太伟大了,自己提鞋都不配,得自降一辈,不能当弟弟,只配当侄子。 魏公公呢,对这位侄子也算特别关爱,给了他不少权力。 自从攀上魏公公之后,魏广微就经常干两件事,一是画圈圈,一件画点点。 他想提拔谁,就在谁的名字上画两个圈;想弄死谁,就在那人名字下点两个点。 一时间,跪求他画圈圈的人,差点把他家门槛都挤塌了。 总之呢,攀上魏忠贤,成为“阉党”的,都混得风生水起,个个都有叫得响的名号。 魏公公自己岂能甘于人后。其实他的好儿孙们,一直在思考,什么样的名头,配得上魏公公的伟大。直到一个叫刘诏的人出现。 刘诏这人,五毛钱本事都没有,学啥啥不会,干啥啥不成,连巴结魏公公都找不对路子。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剑走偏锋,对着魏公公五拜三稽首,喊了一句“九千岁”。 皇帝是万岁,九千岁,确实是配得上魏公公。魏公公大喜过望,让刘诏也归队了。很快,“九千岁”这一响亮的称呼,传遍了大江南北。 刘诏呢,就靠这一起名字的功劳,后面一直做到了兵部尚书外加太子太保。 韦宝说服了顾秉谦和王纪这件事,让魏忠贤很是忧心。 这一点,韦宝在见面之后,马上体察到了。 韦宝果断的将对王纪和顾秉谦说的一番话再说了一遍。 韦宝的口才比顾秉谦和王纪好,更关键的是,韦宝敢说,不会隐瞒什么,这想法也是韦宝自己的,他能说的更加清楚。 “九千岁,比以往收的银子更多,满天下也将传播九千岁的贤名,开头打上九千岁主张的新政,以后,后世也将留下九千岁的贤名,流芳千古,不好吗?三法司也将完全掌握在九千岁手里,各地的冤案肃清,老百姓的民怨也将大大缓解。”韦宝道。 魏忠贤不置可否道:“咱家说猴崽子,你是不是打算整顿完三法司,然后开始整顿吏部、户部、礼部、然后是兵部和工部?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都被你抓手里了,你快赶上首辅了,不,内阁首辅不是现在都听你的了吗?” 韦宝晕死,“九千岁啊,您老不会因为我这事情没有事先请示九千岁而生气吧?是您老自己跟我说的,很多事情下面人会反对,所以我想,这回先说动底下人,再告诉九千岁,省得九千岁以为我用九千岁的名义压底下人啊。” “咱家没有那么小气,不过,像你这么胡作非为的,你有想过吗?咱们有这么多补空缺吗?难道你以为你这么搞了之后,原本贪污受贿的那帮人,就会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就不贪了吗?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别等下人没有归拢好,银子没有多拿几个,倒是先将普天之下的士绅大户都得罪了。到时候东林党正好将咱们都一窝端了。” 韦宝吸一口气,还真是不得不敬仰魏公公九千岁啊,想的真是深刻,看的真是明白,其实韦宝也想到过这个问题的,但他没有想到魏忠贤看的这么清楚。 韦宝心里忽然冒出一句话,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 明末的官员都很有钱,只要抄几家,得来的钱能抵得上大明一年到几年的税收。刚开始,一年只抄两三家就够了。 但是韦宝想试一试,韦宝觉得,第一、明末几乎是全体士族和商绅贪腐,而对于朝廷来讲这些人是维持明朝正统的政治基础,不能得罪也不可得罪;第二明末的政治危机是天灾加人祸,当时主流的统治阶层只顾及私利,毫无君国思想,这些人无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都只是政治权利的冲突,于国于民基本毫无贡献,再加上连年大灾,奔溃是早晚的事;第三明末的新思潮已经开始跨越传统的儒家纲常忠君思想,顾炎武与黄宗羲的理论几乎可以直接连接清末的魏源和林则徐,初步的资本阶级民主思想开始萌芽,统治阶层认为天下有无皇上都无所谓了。 “你新近弄上来的那些人,过不了几日,就会与原来那些人一样,别到时候,把一批旧人换掉,又拢不住新人,咱们自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了!”魏忠贤皱眉道:“韦宝,你对咱家说,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你表面上帮咱家铲除东林党,帮咱家搞钱,你暗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图谋?想整垮大明朝廷?” 韦宝冤枉道:“九千岁,您要是这么想我韦宝,我比窦娥还冤枉啊。” “咱家冤枉你什么了?你这个问题等同于快饿死的人为什么不割自己大腿上的肉充饥。谁掌权都不是空中楼阁,都有自己的基础。失去基础支持就会立即送命,就像鱼离不开水。你所说的要全部换掉的就是基础。眼下是什么情况?大明朝上下无有不贪,你闭着眼想搞什么廉政,搞的过了,就会溺毙,没有淹死东林党,先把咱们自己淹死了,懂了吗?咱家同意你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先试着搞,一来这两个衙门人少,二来,这两个衙门的官员都在京师,好控制,你要是扩大到刑部去,能不牵扯其他几个部吗?能不牵扯整个地方官场吗?别弄的没两天,大明就被你搞的塌台了。”魏忠贤语气愈发严厉。 韦宝感觉自己有点被魏忠贤说服了,很有可能事情就是这样的。 作为统治者,魏忠贤肯定希望的是微调,以打击东林党为主就可以了,并没有想把整个大明搞成清水一池。 那样太冒险。 韦宝暗暗后悔,不该先找刑部尚书王纪和首辅顾秉谦谈,应该先找魏忠贤谈一谈的。 恐怕之前费了那么多口水,都白搭了。 不反腐亡国,反腐亡党。 不变法亡国,变法亡了大明和大清。 北宋联金伐辽,南宋联蒙伐金。 明末藩王,福王不肯劳军城破被杀,楚王还是不肯劳军城破被杀。 不是大家傻,是好些事情,的确是两难的选择。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是不是没话说了?”魏忠贤冷冷道:“你是没有想过这些事,还是故意要拆咱家的台?” 韦宝是真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下往上的看着魏忠贤,这一刻,韦宝甚至觉得魏公公配得上高瞻远瞩四个字。 “难道九千岁觉得贪好吗?把权力集中起来,吏治清明,权力和财富不都集中在陛下和九千岁手里了吗?那样不好吗?”韦宝反问道。 “不是那样不好,若是一夜之间能那样,咱家何尝不愿意、但是可能吗?新科进士才多少人?各个衙门的子弟才几个人?而且这些人赶得上那些老吏的经验吗?你当大明朝局是儿戏吗?”魏忠贤道:“你知不知道东林党这段时日为什么不蹦跶了?不是他们被咱家整怕了,他们是想看咱家会让你蹦跶多久,是想让你继续瞎捣乱!你若在胡来,都察院和大理寺也不能交给你管了。” “别啊。”韦宝吓得一下子跪下了,“就按九千岁的意思,徐徐图之吧,我绝没有拆台的意思。” 【0716 都察院大扩编】 “起来吧。”魏忠贤缓和了一点口气,“其实你这段时日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做的不错,咱家是真没有想到您能弄那么多银子,还没有闹出什么事端来,你还是有些能耐的,不然咱家早就把你放在一边凉快去了。” “多谢九千岁赏识。”韦宝赶紧起身道。 “咱家也相信你没有坏心眼,就是年少气盛,遇事不多掂量着办,尽是胡闹。”魏忠贤道:“刑部不比都察院和大理寺,牵涉太广,你说的想法,咱家已经仔细思谋过,不可取。你就算能一夜之间把各地的提刑按察使司主官都换成富有经验,且秉公无私的人,且这些人都很有能耐,搞得赢地方士绅大户,但是你想过没有,真的做到了又怎么样、只能让各地失控,与朝廷脱节,不服大明朝廷管束,那样的话,是赢了还是输了?” “那就这么一天天的拖下去吗?”韦宝试探的问道。 “只能拖着了,等天下大灾少一些,等陛下的内帑更加充盈一些,等辽东太平一些,每年不必拨付繁重的军费的时候,再慢慢来吧,不然还能怎么办?”魏忠贤道:“你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可以对事不对人,多抓刑部和地方官的漏洞,多弄银子,狠狠打压东林党,从他们身上多弄银子,但不要逮住一个人就往死里整,整倒几个可以,一次性整倒十几个,几十个,就要掂量着办,知道吗?你是咱家的一把刀,不是咱家的一把剑,咱家不需要你砍伤自己人。” 韦宝有点萎了,叹口气道:“九千岁教训的是,卑职都明白了,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我以为凭咱们掌握的权势,能一举夺取天下大权。” “呵呵,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多破格提拔人才,放松对举人补缺的管制,多搬走东林党就很好了。”魏忠贤闭目道:“行了,既然你都明白道理了,就先去吧,咱家累了。” “是,九千岁请早些歇息,保重金体。”韦宝赶紧讨好道。 “小猴崽子,咱家告诉你,这段时日你别再整出什么事情了,咱家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成天这么多事情,还要像管教儿子一样管教你。”魏忠贤闭着眼睛道。 “您在卑职心里,早就是亲爹了。”韦宝腆着脸,谄媚道。 “哼,说的比唱的好听,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这几日田尔耕、许显纯他们就要对杨涟等东林党铁杆大臣动手了!你的都察院和大理寺要密切配合,不准捣乱,明白了吗?这件事主要由锦衣卫做,你们装聋作哑就行,适当的时候,敲一敲边鼓。” 韦宝一怔,这么快又要动手了啊? 你们阉党和东林党斗法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停歇的时候。 韦宝当官最大的难点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他是阉党,他一直用自己要是明着成了铁杆阉党,不方便对付东林党,魏忠贤也认可了韦宝这种说法,一直对韦宝的隐藏身份很保护。 “九千岁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都察院和大理寺不会让外人觉得都是九千岁一手控制,但我暗中会帮九千岁不断的铲除东林党官员。”韦宝讨好道。 魏忠贤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就好。” 韦宝再次道:“九千岁保重金体,卑职告退。” 魏忠贤眯眼看了眼韦宝,见韦宝情绪低迷,笑道:“你是不是有些丧气?那是因为你入仕以来太顺溜了,一个新科进士,上来就提拔到了正五品大员的位置,还让你实际上掌控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么重要的两个衙门,你小猴崽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啊,一个十五岁的人,陡然获得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最很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别被人挑出毛病,耐心等三五年,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大好前途。” “是,是,九千岁所言极是。”韦宝心悦诚服道。 “要是年轻精力旺盛,多帮咱家想想如何对付东林党是正道,听清了吗?”魏忠贤笑道。 “听清楚了,都听清楚了。”韦宝急忙再次表了一番忠心,才告辞离开魏忠贤的私宅。 到了外院,傅应星居然主动与韦宝说话,“韦大人,你是九千岁唯一能说话说这么久的人,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厚望!” “是,多谢傅大人指教。”韦宝很意外,一向冷冰冰的傅应星居然会对自己说话,赶紧回答道。 离开魏忠贤的私宅,回去的路上,韦宝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魏忠贤的阉党和东林党水火不容不假,但东林党并不是文官集团的全部代表,魏忠贤的阉党集团也包含在文官集团内的啊。 所以,魏忠贤反东林党,并不代表魏忠贤的阉党是反文官集团的。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现在的魏公公还应该算是“文官集团”领袖之一,阉党领袖,而阉党是齐楚浙党残部以及所有在天启初年东林党治下不得志的文官的集合。 换句话,阉党是反东林党联盟,魏公公就是领袖,遍地生祠就是士大夫阶层建的。 就是被东林党压制排斥的其他文人、文官集团在歌功颂德。 韦宝想到了魏忠贤后来的结局,崇祯继位后挖墙脚、掺沙子、清除外围、定点打击,高捧魏忠贤而打击其文官支持者,而魏公公老糊涂了,光想着保住自己的富贵性命,忘了他自己几斤几两,朱由检凭什么不敢动他? 还不是相当一大批文官士大夫支持魏忠贤。 而魏忠贤看着同盟的文官被打压竟不出手相救,一个不够意思的领导不会有一个够意思的下属,阉党离心离德,士大夫阶层放弃了魏忠贤、改投“明君圣主”去了。 在这个时候,韦宝觉得魏忠贤也不过如此,一副空皮囊罢了,觉得魏忠贤得势并非其本人多有政治手腕,而是天启帝强推出去和专政的东林党打擂台的这么一个人而已。 皇帝经常被文官集团整的很难受,但皇帝,皇权,其实也还是文官集团的一部分。 当刘瑾、魏忠贤完成了皇帝交给他们打击前朝势力的任务后,他们也就碍眼了,必定被清除。 到崇祯上台的时候,魏忠贤此时已经由“打击前朝势力的猎人”变成了“被猎杀的前朝势力”。 东林党阉党一丘之貉,都是打着左灯向右转,打着右灯向左转的货色。 韦宝回府之后,把与魏忠贤见面的情况对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三女一说,她们都安慰韦宝不要多想了,他这个15岁的年纪在官场的拓展已经到顶,别说做让魏忠贤不高兴的事情,就是充当魏忠贤的爪牙,三五年内也不会得到升迁的,年纪限制了。 韦宝遂不再纠结这件事。 这以后,韦宝每天准时去衙门应卯,到了散衙的时间暗示回府,过起了很稳定的生活,他也不再朝臣们的焦点了。 一帮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大员,尤其是几名阉党高官见韦宝到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后银子变多了,事情不是少了,没有他们几个人什么事了,整个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很有章法,也不找韦宝的麻烦,没事的时候,还邀请韦宝一起喝茶喝酒,其乐融融。 倒是刑部与都察院,与大理寺继续纠葛不停,刑部报上来的案子,都察院和大理寺几乎每件案子都会拿过来重审讯,重新判决,让刑部的地位一降再降。 这让王纪坐不住了,因为很多案犯交钱给刑部了的,刑部保证包庇他们没事,可还是敌不过都察院和大理寺在刑部的顺序后面,刑部总不能改变大明朝廷的章程啊。 王纪没有办法,亲自找到了都察院韦宝的官厅,与韦宝关起门来叙话,他也顾不上自重自己正二品大员的官阶了。 “韦大人,你莫非当真要将刑部的权都揽过去?要不然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往各地方的提刑按察使司衙门,还有京师的刑部衙门派人监督,他们收了多少银子上来,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合起来拿走一半,这公平吧?免得你嫌弃我们分给你们的银子不够。”王纪对正在做俯卧撑的韦宝道。 韦宝已经做了180多个俯卧撑了,他每天上午下午和晚上各坐二百个俯卧撑,一天600个,也不增加,也不减少,这是韦宝给自己的训练计划。 除了俯卧撑和跑步,他还坚持每天晚上静坐打拳。 反正韦大人一天用于锻炼的时间,至少3个小时以上。 韦宝没空说话,王纪暗忖你这谱儿也太大了吧?当自己是谁啊、老子堂堂一个正二品大员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你一个五品官说话,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么爱习武,那你怎么不当将军去啊?你去边关打仗,我倒是省了大麻烦了。 韦宝既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属于中立派,中立派难得有韦宝这样手握重权者,韦宝已经悄然改变了京师官场的格局了。 韦宝在帮助魏忠贤清除东林党的过程中,也在悄悄的提拔他自己的人,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加起来的六七百人,有四分之三是韦宝新近提拔来的新人,四分之一的老人也是在韦宝手里花的银子保住了官位或者得到了升迁,与韦宝也算是一条线上的人了。 韦宝做完运动站起来,对王纪微微一笑:“王大人,不好意思,我每日要锻炼,刚才正好到一半,不能随便停下来。” “没事,我刚才说的,韦大人怎么说?”王纪道:“你可能不知道,你上回对我说,让刑部上下学你都察院和大理寺,我对九千岁说过了,我也想同韦大人学啊,而不是我要与韦大人对着干,上面不批,你让我怎么办?” “王大人,你别着急,咱们是朋友,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知道你也想与我交好。”韦宝微微一笑:“请慢慢喝茶,事缓则圆,不必心急。” “我不心急不成啊,这个月,你们都察院扣了我们多少案子?七十多件。过去一年你们有意见的案子也不过五六件而已。你这样搞法,多少人要指着我们刑部鼻子骂娘,我们已经收了的银子,退回去肯定不行,一是已经花了,二是退回去,人家也不要啊,人家要的是没罪。”王纪一个劲的诉苦。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不要着急,你的难处,我都能想得到。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这边刚刚把架子搭起来,现在南院北院,大家都铆足了劲做事,我怎么办?让大家都散了,像过去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们下面的人也不会听刑部的啊,别说听刑部的,现在就算是我,也没有本事让大家回到以前一样,架子好搭起来,但不好拆啊,这些道理,你王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管那些,你韦大人这脑子好用,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总是能想出一个妥善的法子。”王纪也不傻,不与韦宝说这些有用的没用的,就要韦宝拿主意。 韦宝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办法,就这么着吧,以时间为期限,今年六月份以前的案子,已经结案了的,除非家属追究,不然我们都察院不再翻案了。六月份以前的案子,我们也不再翻案了,没有结束的案子,断案官员,统一凑银子拿来,人命案子,一条人命1000两,非人命案子,一律1000两纹银,这可以吧?” “可以,这算是公平。那六月份以后的案子呢?”王纪见韦宝真的拿主意出来了,来了精神,只要能尽快解决与都察院和大理寺之间的纠葛,他比什么都开心,否则这些天,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六月份以后的案子,你们刑部该怎么审案怎么审案,我们过问不了你们的事情,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我就当你们庸碌无能!你们可以收犯人少挨打,在牢里面吃住舒服一些的银子,或者收案犯脱罪的银子,但是你们就不要再收颠倒黑白,黑的洗成白的银子了,明白吗?你们虽然也能审判,但你们不是大理寺,没有最终审判的权力,你们也不是都察院,没有纠察的权力!到了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一关,一定会弄清楚一个是非黑白的。”韦宝道。 王纪大惊,“韦大人啊,合着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抢我们刑部的饭碗啊?那以后我们刑部上下还不全都被你们架空了?就剩下个登记的权力了?你这样搞,会搞的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跑到京师来告御状的,你们有那个本事整个大明到处去抓人犯吗?你要晓得,出了案子,最麻烦的是抓人和弄银子,那些个大户都是有背景的,他们也会找各种关系,每逢出大案子,上我那儿说情的不知道多少人。你叫我怎么办?” “王大人,这我就不得不说,这就是你的事情了,你看我这里南院北院一搞,北院根本不与外人接触,想说情都找不到地方!”韦宝笑道。 “是,现在都有歌谣出来了,说你是韦青天哩!比当年的海瑞还风光!老百姓都称颂你哩。”王纪酸不溜秋的道:“全大明的好人都被你一个人当去了,韦大人,你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是看你这人挺知道变通的,你别等九千岁发火,别等整个京师官场,甚至整个大明官场的人都容不下你才后悔,青天不是那么好当的。” “哦?什么歌谣?我还没有听说呢。”韦宝的信息多灵通啊?其实他早就有所耳闻了,这个歌谣是先从北直隶传出来的,因为他平反了不少特大冤案,所以老百姓称颂他。 不过,韦宝还是想从王纪口中再听一遍,听几遍都觉得舒畅。 “呵呵,那我就告诉韦大人吧。说黑刑部,白大理寺,后面还有个青天衙门都察院!为什么都察院衙门是青天、因为出了个新科韦探花。”王纪酸不溜秋的唱喏道。 韦宝听完哈哈大笑:“谁编的歌谣啊?好听,有才。” “韦大人,快想办法吧,你后面没有再追着我要让刑部搞的跟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一样,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你不会还是想整我们刑部吧、这样的话,久而久之,天下士绅大户会一起反对你的,你一个人斗得过天下吗?”王纪道。 “有办法,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你们刑部以后被乱收银子了,就收你们该拿的那一份!反正除非把我韦宝赶走,要不然,都察院和大理寺一定是秉公办案的。”韦宝很果断的道:“我不是没有留活路给士绅大户,要么他们别犯案,犯案就准备好银子,我这里是可以买命的,也可以买减刑,明码标价,这个权力只是从你们刑部过渡到了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而已。” “你这是何苦?就为了分我们刑部的权力?合着我刚才白说了吗?好,现在打个比方,山东省某府某州某县的某个大户犯了案子,我们收了他1000两纹银,把他的案子反过来了,有罪判成没罪,然后老百姓不服,告到了京城,然后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重新判,重新审,然后还不是要叫我们刑部去抓人吗、我们就交不出人来给你们,这你们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有那么多人手,自己亲自去抓人?你知道地方抓人是个什么情况吗、一个里上千号人,一起围攻你,那些大户都是里正族长,很有权威的,你怎么办?”王纪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我也是老百姓出身,以前也差点被甲长赶出了本甲,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别说你们刑部不方便抓人,甚至有可能,大户会买通地方官,地方官府的衙役也会帮助阻挠,是不是?’ “是啊,你韦大人既然啥都知道,还说什么呢?赶紧该回去吧!改成原来一样,该孝敬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我们一两银子也不会少,我将你韦大人按照三品官来孝敬,这总可以了吧?”王纪以为韦宝就单纯是为了银子,“你韦大人的生意做的那么大,到处都是天地商号,你自己也不希望到处的大户都抵制你的买卖吧?你要是一定要顶着干,我怕只能落得两败俱伤,到时候,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拿不到银子,一件案子也判不了,更别说拿银子,一个人犯也抓不到,久而久之,三法司形同虚设。” “这些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你们该拿的银子拿,不该拿的银子,最好不要拿,否则别再说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卡你们的脖子!刑部在各地有提刑按察使司,有专管断案的衙门,我们都察院为什么不能在各地常设御史驻点,要是拿不到人,我派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去拿人,朝廷有没有规定都察院和大理寺可以容纳多少差役啰!到时候他们抓的人多,弄到的银子多,就拿的提成多,除非案犯一辈子亡命天涯,否则逮着一个,一个案犯倾家荡产!”韦宝坚决的道。 “你们都察院要在各地设置驻点,亲自拿人?你这不是将我们刑部彻底架空了吗?你觉得九千岁和内阁会同意你这么做吗?”王纪不敢置信道。 “我这又没有违反大明律,没有违反朝廷的祖制,遇到案子,我们都察院本来就有直接过问的权力,这是太祖皇帝明文定下来的规矩,永世不得更改的!谁能说什么?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坏规矩,只是将该你们刑部得的脏银,弄了一大部分到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手里了。你若是不想我这么做,也很简单,遇到案子,秉公办理,还老百姓一个公道!把审判权彻底交出来,都察院只管监管,大理寺只管断案。”韦宝道。 “你这样,不还是回到老路上了吗?不还是让我们搞南院北院,搞的跟你们一样吗?我已经对你说了,九千岁不准,你难道准备与九千岁为敌不成?”王纪逐渐失去耐心了。 “王大人,我这是退了一步了,这可不是让你们刑部完全与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一样啊,我没有要求你们搞南院北院,只要求你们少收脏银!少颠倒黑白,因为你们审过的案子,每一件案子,都察院都一定会复查,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以后会长期这么做,时间一长,各级衙门自然清楚该怎么做。”韦宝道。 “韦大人,你这不单是夺刑部的银子,夺刑部的权,你也在夺各地府州县的权力,你别忘了,地方官平日的一项重要公务就是断案审案啊。只是说,到了提刑按察使司一级的都是大案子,老百姓可不管这些,他看见另外有个都察院的驻点会帮他们撑腰,各地的案子都将归你们都察院审理了,那么,你们难道连县官们审案的权力也要夺走吗?”王纪提醒道。 “嗯,夺走就夺走,有什么问题?”韦宝笑道:“我没有坏规矩,没有把士绅大户往死路上逼,没有夺走他们的特权,只是让他们多出一些银子,我相信九千岁是允许的。” 王纪倒吸一口冷气:“问题是,你有这么多御史吗?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大肆招募举人充任御史啊!朝廷会答应吗?” “地方驻点,也不用太多御史,大明区划设置大体符合山川形便之处。南直隶地跨淮北、淮南、江南三个地区。而嘉兴、湖州、杭州三个太湖流域的府却被划入浙江省,与同为太湖流域的苏州府分离。而河南省也占据了局部的黄河以北土地。贵州省呈现中间窄两边宽的蝴蝶状。有府140,州193,县1138。县一级不派御史,可以派八品小吏就成,府州均派御史,你别忘了,我上回刷掉了小两千多人,我答应了以后扩编,把他们补回来呢,府州合起来才多少人?不过三百多人,所以,我打算府州均各派俩个御史,一正站长,一副站长。三百多乘以四,一千五百人不到。”韦宝笑道:“我打算扩编三千人。让都察院对整个大明彻底进行监管。” 王纪听了韦宝的话,几乎没有晕过去,你好大的口气,你当你是谁啊?你要是真的能这么做,不是等于你一个都察院衙门把大明整个官场都替换了?以后老百姓有事都不找官府,不找衙门了,全部找你们都察院的御史就可以了? “韦大人,我不跟你说了,说多了费唾沫。”王纪就要拂袖而去。 韦宝微微一笑:“王大人,你听我说完,你一定以为我是要替换整个大明官场,是不是?不是,各个都察院派驻地方的站点,就放在各地的驿站中,常驻,但并不明着开府设置衙门,一切都是暗中行事,我看谁能说什么?我只要大家明白,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就不要收那么多银子!让大家都养成良好的习惯。” “可是。”王纪听韦宝这么说,又停下了脚步,气愤归气愤,但是他是真的感兴趣了,很想搞清楚韦宝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韦大人啊,你真的往各地的省府州县都派出都察院的御史,你觉得各地官员会不跟你们捣乱吗?不会抵触吗?还有,你们都察院是大明的言官,要保持好形象啊,你们方便直接亮出收脏银的价目表?这不成了贼喊捉贼了吗?老百姓也未必服气吧?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们,更是要一起弹劾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了。”王纪道。 “你想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明着说?你们刑部难道跑到大街上,跑到满世界喊着如何收脏银吗?我这是对整个大明官场收脏银的方式做一个总的规划!整理好秩序,谁该收多少,该如何收,明确好各级官吏的权限。就算是要收银子,咱们也不能胡乱收,有多大的权力,收多少银子!各地不但不会乱,反而要感谢我!你想啊,九千岁默许了我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改动,虽然司礼监押着奏本没有发回来,没有点头答应,却也没有反对,这不是默许是什么?”韦宝问道。 王纪被韦宝的思路牵着走了,点了点头。 “对啊,既然九千岁默许我可以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能加派人手到各地去?”韦宝笑道。 王纪想了想,喝了口茶:“韦大人,你这么做,要是真的搞成了,你将成为千古名人了!就算是太祖爷刚建立大明朝的时候,第一代都察院都御史刘伯温可能都没有你韦大人的名头大了。整个大明各地的驿站都放都察院的站点,这得多大气魄?你不单要放那么多御史,还得配上许多的差役才行,否则,你连报信都没有办法,更别说抓人了。” “所以,咱们可以合作啊,你们刑部各地的差役和官吏都可以与我们合作,你们办案继续用你们那一套,但是我们人手不够的时候,你们可以来帮我们,吃了被告吃原告,这不就是你们刑部的拿手好戏吗?而且,我也不缺人,我正好广招人手,把各地的天地商号壮大起来。有事的时候当差,没事的时候,做买卖。”韦宝笑道。 王纪听了韦宝的‘宏图大计’,几乎没有晕倒,这是真敢想啊?虽然大明朝廷也没有明令禁止官员做买卖,可也没有这么高调做买卖的啊? 也就幸好韦宝目前只是一个五品官,倘若韦宝是四品以上大员,光是雇佣商号的人充当差役这一条就会被人用奏本淹死。 “韦大人,你这么做,还是将我刑部的权和银子都分走了,就算我不拿你韦大人当死敌,刑部上上下下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关系也好不了!让我们的人帮你们的事儿,还是别想了。”王纪道:‘行了,我知道韦大人的意思了,我回去对他们说,六月份以前没结的案子,赶紧弄银子交到都察院来,六月份以后的案子,别闭着眼睛收银子了。’ “这就对了。”韦宝笑眯眯的起身,施礼道。 【0717 一堆熟人找来】 “为难王大人了。”韦宝仍然是笑眯眯的,“您千万别为这事嫉恨我。大明朝当初建立各级衙门的时候,权力如何分派,就是想好了,想周全了的,是你们刑部想多拿好处,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我也不过是重新梳理一遍各个衙门之间的关系罢了。” “韦大人啊,我是服了你了,但愿你能成事吧!”王纪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说大明朝廷对于御史的人数没有限制,也不能这么扩编啊,一下扩充1500人?你觉得九千岁会答应吗?内阁会答应吗?” “我又不找九千岁和内阁要银子,要他们答应干什么?我只要没有坏规矩,这些都是我都察院和大理寺内部的事情。”韦宝笑道:“你王大人要想多弄银子,就得当更大的官,我祝愿王大人早日高升,到时候别忘记拉兄弟一把啊。” 王纪苦笑一下,“我们刑部都要被你搞成清水衙门,都被挤兑的没活路走了,你还让我拉你一把?你拉一拉我才是真的,告辞了!” “王大人,公事归公事,千万别坏了咱俩的关系,你到了年底算一算,比去年少了多少银子,到时候我若仍然管着都察院和大理寺,我把银子补给你。”韦宝拉着王纪的手,忽然道。 王纪一怔,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官场上真真假假,反正当面很少有真话,可这里没有外人,韦宝也犯不着说假话啊。 “韦大人当真?”王纪奇道:“你不是搞了南院北院,账目都算的很清楚吗?你韦大人又没有办法多弄银子啊。” 的确,韦宝之所以能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一直搞新政,搞试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老大,人家要告也很难直接告他,顶多告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 而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一众高官都是阉党成员,现在是阉党的天下,怎么告? 正因为韦宝自己本身没有从中拿银子,至少看似没有在审案断案这个过程中拿银子,所以他才能一路坐的安稳,魏忠贤也没有太在意韦宝,否则早被人告死了。 “自然当真,我从来不骗人,更不会骗朋友,到时候您损失了多少银子,我亲自写个信给九千岁,我帮他往陛下的内帑送了那么多银子,问他要一点银子补给你王大人,他准保能答应的。”韦宝笑道。 “去你的吧。”王纪没忍住,笑着爆了半句粗口,“你小子什么时候看见九千岁往外撒过银子?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出事吗?就是因为你帮陛下,帮九千岁弄银子了,而不是帮你自己弄银子。所以,包括我这样的,好些九千岁手下的人虽然被你损害了利益,却拿你没辙!而东林党见你做的事情虽然出格,也是因为你不是为了自己捞取银子,而是为了充实陛下的内帑,而且你能让大明司法好转,所以也没有人参劾你!说老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这么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捞到这么多好名声,不简单!就是有朝一日被罢了官,旁人也会高看你一眼的!有机会弄到好官声的时候,其实谁都想要个好名声啊!银子毕竟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韦宝见王纪突发感慨,微微一笑,知道王纪说的都是心里话。 “王大人,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没有你想的那么有城府,我就单纯想帮陛下的内帑多弄点银子,陛下自己手里有了银子,天下才能太平。想当初万历爷手里就有银子,打完三大征,朝廷仍然有的是银子,谁敢轻侮大明?建奴敢像现在这么猖狂吗?各地灾害会一点办法没有吗?但凡给灾民一点点救济粮,也就不至于闹腾的一堆人造反了。”韦宝真心诚意道:“我是穷苦老百姓出身,家世贫寒,想必王大人也知道!我就希望老百姓也能享受到一点公平。他们吃了大亏,有时候也不见得就要把对手整死,因为他们被踩惯了,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但是他们要个说法,这个说法,我们一定得给,绝对不能颠倒黑白,绝对不能让含冤而死的人死不瞑目!我们加重对案犯的处罚,让他们得以逃脱罪责,给他们该有的罪名,这对老百姓,对朝廷,都有好处,同时,各地的士绅大户也能接受!”韦宝道。 “未必,你是里正的话,你愿意顶着个案犯的名头过日子吗?那以后你还如何做本地的里正啊?就算不是里正,不是甲长,那也是本地有家财的大户吧?也是有一定名望的吧?顶着干案犯的罪名,谁愿意?这些大户与本地官绅,都是有关系的,甚至很有可能家里就有子弟当官的,当官的连着当官的,你想过没有,给一个大户定罪,你可能背地里已经得罪了一百个人了!”王纪叹口气,真诚的道:“韦大人,我真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豪侠,但你的想法是好的,以后怎么样,还要再看看,看九千岁肯不肯与你站在一起,为你顶这么大的压力吧!总是会有人要搞你的,我劝你小心行事,哪天出了什么事,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可能就是滔天大罪!你帮九千岁搞银子的时候,他没事,但是你有罪的时候,恐怕九千岁就未必理你了!你又不是九千岁什么人。” 韦宝笑着点头:“多谢王大人提醒,我记下了。” “韦大人,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九千岁到底啥关系?按说你要不是九千岁什么人的话,九千岁为什么会这么保着你,就一天天的看着你这么胡来?”王纪又忍不住问道。 “王大人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就是运气好,有这么多大人赏识,还有陛下青眼有加,很感恩。”韦宝谦逊的笑着。 王纪没有再问,知道韦宝不肯说,他有时候觉得韦宝挺简单的,越发能懂韦宝当初怎么敢在宫里面打人,打的还是一帮三品以上大员。 韦宝将王纪亲自送出都察院的衙门口,只见路上一下子多了许多流民乞讨。 “这些都是陕西那边大风雪,延安大风雪三月。济南飞蝗蔽天,秋禾荡尽。是年大饥,致人相食。”王纪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一下头,陕西大灾的事情他自然知道,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都流落到京师来了。 “赈灾是户部和工部该管的吧?王大人身为刑部尚书,要是方便的话,也该上本子为灾民说话,让尽快救济才是。”韦宝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绝大多数人都跟后世的索马里难民一样,韦宝于心不忍。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也知道,这是户部和工部管的事情,别人衙门的事情,尽量不揷手,免得得罪人。”王纪道:“韦大人,不必再送了。” “嗯,王大人走好。”韦宝抱拳道。 “好,好,韦大人回去吧,不必客气。”王纪虽然对于这次来找韦宝谈话完全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很不满意,但韦宝的态度还是可以的。他觉得韦宝没有藏着掖着,对他实话实说了,而且态度不错,最关键是这个韦宝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对于这样的人,很难嫉恨起来,顶多说有些道不同不相为谋。 韦宝一直等到王纪上了轿子走远,这才返回都察院。 “让人筹备十万两银子的粮食,就放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大门口,以我个人的名义救济灾民,连续施粥十日,每日施粥一万两纹银!”韦宝对林文彪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难,在京城要买十万两银子比在辽西简单多了,虽然现在粮价居高不下,但只要有银子,京师挤出上千万石粮食不难。 “总裁,什么时候开始?”林文彪问道。 “明日就开始!开始之前先说清楚我们要施粥几日,别弄的到时候停不下来,而且怕有越来越多的灾民前来。”韦宝道。不单单是陕西灾民多,北直隶一带的本地人,也有很大数量的灾民啊。这些的确要先说清楚。 林文彪满口答应,交代手下人立刻去办。 次日,韦宝的人真的架起了二十口大锅,摆起了二十个粥棚子,就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外的大街上施粥。 韦宝这边让人施粥,那边还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内张贴了公告,让人相互转告都察院御史要扩编1500人的事情。 上回还有小两千人没有弄到官位,还有许多听说都察院官位放低了标准的等待补缺的举人,以及一帮新科进士。 能够的上标准的,至少5000人以上,加上都察院和大理寺被韦宝重新弄了一下,权势大涨,福利大涨,现在已经是京城炙手可热的衙门了。 最关键的是,韦宝这么帮人获得官位,已经好一阵过去了,内阁和司礼监一直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反对都察院和大理寺自行考选的奏本一直被魏忠贤留在司礼监押着没有打回来。 这让人觉得从韦宝手里买官是靠谱的事情。 那些等着买官的人多后悔上回没有交银子啊?现在又有机会了,那还不奔走相告,拼命凑钱,不能再放过这次机会。 就这样,一时之间,都察院和大理寺外的这条大街,被几千候补官员和十几万难民,围的满满当当的,想不成为京城的焦点都不行。 韦宝本来是想低调来着,可低调不起来啊。 在扩编御史之前,韦宝让人给魏忠贤带话了,请魏忠贤派人来监督收银子,每个御史,公开的价格是2000两纹银,因为这回都是外放到地方上去的御史,并不是常驻京师的,所以,韦宝定了一个相对低一些的价钱。 韦宝这么做,主要还是有私心,定的价格越低,越多人想买,僧多粥少,把关的权力在他手里,想买官,就得给韦宝底下人‘引荐费’,引荐之后,韦宝多考虑两天,买官的人等不及,又得额外行贿! 所以,想买一个御史的位置,实际上可就比上一回要贵了,上一回是三千两纹银,这一回,实际上最少超过了3500两。 韦宝不但从中收取了不菲的费用,还给魏忠贤留了一个他很大方,一分魏忠贤的银子都不要的好印象。 “韦宝那孩子的确会做人,京城各大衙门,这么多皇亲国戚,公爵侯爵伯爵,这么多富商巨贾,没有一个人施粥,他韦宝肯施粥,而且还开了二十个粥场!连续施粥十日。”魏忠贤对客巴巴道。 客巴巴眼中抹过一抹亮光,点头道:“的确是个能干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就懂得收买人心,不简单。” “咱家看他也未必就是说买人心,这孩子挺善的,心里装着穷苦人,就这一点,咱家不如他。”魏忠贤感慨道。他自己也是被逼的没办法,自己把自己给阉了才入的皇宫,他本人就是社会最底层中的最底层,连一口饭的活路都没有了。 可他就从来没有想过拿自己的银子贴补穷人。 就算想过,他知道自己也绝不会那么做,因为他当初穷困潦倒的时候,可没有任何人救济过自己。 “那就更不简单了,善的人总是会更多得到老头天的庇佑。”客巴巴也感慨了一句,她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执掌内宫之后,害死的宫妃宫女太监,没有一百也有二百。 说客巴巴和魏忠贤手上血债累累都不为过。 不单是他们,这个年代,还真没有几个封建统治阶级手里没有血债的,多多少少的问题。 就连善良如韦宝,在当初赚第一桶金的时候,也开枪杀人了。 这几天,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分外热闹,不但来了很多想办法送礼的候选官员,还有十几万饥民,另外也有韦宝的一些熟人。 “兄弟啊,你现在牌面太大了,不是林头认识我,我都进不来。”李成楝站在韦宝官厅的门口,大声道。 韦宝一听是李成楝的声音,放下了翘起来搁在书案上的脚,笑道:“大哥来了啊。快快有请。” 李成楝正在看着韦宝官厅外面站着整整齐齐的八名卫兵,这些卫兵虽然穿着的是都察院的差役服饰,但每个人都是从总裁卫队来的韦宝的贴身侍卫,精气神比皇帝的御林军都足。 李成楝不但自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帮人,有两个女人,韦宝还认识,是熊廷弼的女儿熊欣儿和杨涟的女儿杨雪。 还有一个男的,韦宝也认识,是熊兆珪,熊兆珪已经没有拄着拐杖了,显然腿脚利索了不少。 “兄弟,你现在可真威风,都超过我们锦衣卫的头头了。”李成楝笑道。 “大哥,这种话切不可随意说,犯忌讳。”韦宝立刻纠正了李成楝。 李成楝笑着点点头,“知道,知道,我就是高兴,下次一定注意。” “这几位朋友,到我官厅喝茶吧?”韦宝还搞不太清楚李成楝和这些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去的、 李成楝笑道:“来吧,都进来。” 然后主动边走边对韦宝道:“兄弟,这几个朋友我本来是不认识的,但熊家兄妹和这些杨家兄妹已经在你府衙外面转悠几天了,我这几天也正好被派来你这条大街执勤,所以咱们就认识了。他们起初还不肯说什么事情,后来聊的多了,知道我是你的结义大哥,这才说想进都察院找你。你这府衙外面,现在太热闹了,一天到晚的施粥,还有好些个来来往往的官员,本来京城最冷清的就是你们这边,现在反过来了,整个京师最热闹的就是你们这边了。” 李成楝说的有点啰嗦,可是让韦宝一下子就全都听明白了,他与熊兆珪和熊欣儿兄妹见过礼:“熊兄台,熊家妹子,有日子不见了啊,你们知道我的府邸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过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等?” 熊兆珪道:“不是私事,也不是小事,私事小事,也不敢劳烦恩公,我们要说的是公事,自然应该上衙门来。” 韦宝点点头,“那你们直接让门官通传给我啊,何必几天不进来?” “我和妹妹也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找恩公,但我们听说恩公你清廉自守,又有韦青天的名声,整个北直隶的百姓都争相传颂,好像再远一些的省的百姓也争相传颂,我们才来找恩公的。”熊兆珪道。 韦宝哦了一声,看向熊欣儿,熊欣儿粉脸一红。 倒是挽着熊欣儿的手的杨雪先说话了,“我是陪欣儿来的,她想对你说她爹的事情。正好,我与几个兄长也有事情想问你。” 杨雪是很漂亮的,姿色与熊欣儿不相上下,两个大美女的相貌又与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差不多,因为是官家小姐的缘故,气质上要优于王秋雅,但略逊于贞明公主。 贞明公主虽然是朝鲜小地方的公主,但公主就是公主,王室的公主也是公主,货真价实,从小就受到良好的礼仪训练。 以前在现代的韦宝,不但仇富,也仇美,对于世家大户的女孩子,有一种天然的偏见,觉得人家就是投胎投的比较好而已,但他现在好多了,甚至有点格外欣赏家庭出身好,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女子。 良好的教育,本身就代表着社会的进步,不能将粗俗当成洒脱,将无知当成真性情。 “都请坐,不必客气。”韦宝谦和的笑着让座,并吩咐原来是小吏,现在是挂了御史头衔的韦宝的书办郭文亮叫人上茶,上点心。 熊兆珪赶紧道:“韦大人,不用客气了。” “要的,礼数不能荒废,我们是好朋友。”韦宝微微一笑。 “我们是犯官亲属,如何敢与韦大人做好朋友?韦大人不要这么说,有这份心意,我们已经感恩戴德了。”熊兆珪诚恳的道。 韦宝笑道:“令尊并没有定罪,不是还在受审吗?再说,就算是令尊被定罪,只要朝廷没有罪及家属,那也不关你和欣儿姑娘的事情嘛。我不在乎这些。” 韦宝说罢,对杨雪和她身边的几个男的问道:‘想必你们五位,就是杨姑娘的兄长吧?’ “对,他们都是我的兄长,我给韦大人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杨之易,这是我二哥杨之言,这是我三个杨之赋,这是我四个杨之才,这是我五哥杨之环。”杨雪将几位哥哥一一为韦宝做了介绍。 韦宝暗忖你爹杨涟看不出来,还挺能生的,不知道你家还有没有兄弟姐妹,居然生这么多出来,却表面恭敬的拱手道:“令尊是东林领袖,为官素有贤名,几位仁兄也是一看一表人才。不知道诸位今日找我都所为何事?你们可以一个个说,不必着急。” “那好,我先问吧,你为什么将我爹爹和其他几位东林大人都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我本来还觉得你这人与其他不一样,你是不是也是阉党?”杨雪劈头就问道:“你明明知道当初我是怎么被人绑架,怎么被人陷害,我根本没有告过任何人的状,你为什么要对付我爹爹和几位东林的叔伯?” “我只对事,不对人,杨姑娘,你可能有所误会,我将你父亲和几位大人暂时请出都察院和大理寺,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坏事,我并没有剥夺他们的官职,他们仍然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现在他们随时可以回来。”韦宝的口才是很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当初赶走杨涟左光斗等人,就是做给阉党看的,做给魏忠贤看的。 现在时过境迁,他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变更,不说完全掌控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至少,他这个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的左寺丞的位置是坐稳了的,现在杨涟左光斗他们回不回来,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因为被韦宝这么搞了一波,铁杆东林党和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官员都大幅度减少了! 【0718 婉拒杨雪要求】 不但东林党的人数大幅度减少,杨涟左光斗等人也等于失去了位置,没有了基层御史帮着张罗,他们这些东林党高官有什么用? 韦宝留下的十几个叫的很凶的沈和哲和郑秀华等东林党铁杆官员,也都被韦宝派到都察院和大理寺北院去供职去了,有这些人在北院,北院肯定能秉持他的命令,狠狠的监督南院众官员。 当时韦宝也怕杨涟左光斗等东林党大臣仍然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会领着一帮东林党官员,或者是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官员与自己为敌,阻挠自己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变更。 “真的?”杨雪听了韦宝的话,将信将疑,“但别人说,你将几位东林官员撵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时候,可是毫不客气的。” “请人出去,客气能请的出去吗?我相信以你父亲的胸怀,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的,我并没有不敬重他。”韦宝微微一笑,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 韦宝的和蔼态度,也让杨之易、杨之言、杨之赋、杨之才、杨之环几个人没话说了,他们虽然都是生员,也就是秀才的功名的意思,年纪也比韦宝大,但哪里是韦宝这种已经踏入官场的人的对手啊? 韦宝现在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本领与日俱增,都是跟一帮阁臣学习来的,真可谓一日千里,岂能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比的。 杨雪没有什么话说了,看向熊欣儿,示意她来说。 熊欣儿有一身武艺,但性格却很腼腆,看向熊兆珪,示意还是哥哥说,见不到韦宝的时候,熊欣儿经常想起韦宝来,但是见着韦宝的时候,熊欣儿又很害羞。 熊兆珪道:“韦大人,我想托您帮我们看一看我爹的案子,我们现在已经进不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大牢了,好像他们马上就要给我爹爹定罪。” 杨涟左光斗,还有熊廷弼的案子,韦宝大概是知道一点点的。 天启二年二月,朝廷逮捕了王化贞,罢了熊廷弼的官,让他听候查考。 四月,刑部尚书王纪、左都御史邹元标、大理寺卿周应秋等报上判决书,熊廷弼、王化贞都判了死刑。后来快到行刑时,熊廷弼让汪文言用四万两金子贿赂内廷请缓期执行,后来却违背了四万金的许诺。 魏忠贤大为恼恨,发誓要尽快杀掉熊廷弼。 等杨涟等被捕下狱,就诬蔑他曾受过熊廷弼的贿赂,以此加重熊廷弼的罪行。 过后,巡捕抓到市民蒋应旸,说他和廷弼的儿子出入监狱内外,阴谋叵测。 魏忠贤越发想尽早杀掉熊廷弼,阉党的党羽门克新、郭兴治、石三畏、卓迈等就迎合他的意思不断催促。 恰好冯铨也曾对廷弼失望过,与顾秉谦等在讲筵上侍讲时,就拿出集市上刊印的《辽东传》向天启皇帝朱由校诬陷廷弼说:“这是熊廷弼自己写的,是他想为自己开脱罪名。” 朱由校恼了,于是在天启五年八月把廷弼杀了,将他的首级在北方的九处军镇辗转示众。 后来,御史梁梦环说廷弼侵盗军费十七万两。御史刘徽说熊廷弼家产值百万两银子,应该没收了充作军费。 魏忠贤便矫诏命令严加追赃,熊廷弼家全部资财不够,连亲戚、本家都被查抄。 东夏知县王尔玉向熊廷弼的儿子勒索貂裘、珍玩,得不到,就要打人。熊廷弼的长子熊兆珪自杀身亡,熊兆珪的母亲喊冤,尔玉就扒掉她两个丫环的衣裳,打了她们四十板。 无论远近知道这件事的人无不叹息、愤恨。 杨涟和熊廷弼本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都是魏忠贤看不惯的人而已,魏忠贤底下人便顺理成章的将他们放在一起解决了。 韦宝算算日子,离八月已经很近了,虽然杨涟等人现在还没有被魏忠贤动手,但上回魏忠贤对自己说过,马上就会动手的,还让他不要多事。 “熊兄台,北镇抚司直接管的案子,我们都察院也没有办法过问,要知道锦衣卫可是皇帝的亲卫。”韦宝淡然道。虽然他救了熊家兄妹,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也没有想和熊家扯上太多关系。 熊欣儿是长的不错,但韦宝现在对美女有很强的免疫力,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长的不错,吴雪霞更是天下级别的美女,不说祸国殃民,反正单纯从颜值来比,已经很难有女人超越吴雪霞。 熊兆珪和熊欣儿听韦宝这么说,脸上布满黯然之色,他们也知道找韦宝没有什么用,不然早就找韦宝了。 “大哥,中午一道喝酒,熊兄台,欣儿姑娘,杨姑娘,几位杨兄,中午都别走了,我让人把酒席摆到衙门来。”韦宝并不怕别人看见他和熊廷弼和杨涟的子女搞在一起,他只要尽量不掺和他们的事情就行。 相反,韦宝越是敢于和杨涟这种铁杆东林党的子女搞在一起,越能让其他东林党对他产生好感。 而魏忠贤会以为自己这是在逢场作戏,就算其他阉党不爽自己与铁杆东林党的子女搞在一起,只要魏忠贤没什么相反就行。 “韦大人公务繁忙,我们不敢叨唠。”熊兆珪赶紧道。韦宝的酒席再好,也无谓吃人家一顿酒,他们今天来主要是有事,否则真的不会随便找韦宝。 杨之易也道:“对,韦大人不必客气了,我们会回家把韦大人的意思转告家父的。” 杨涟左光斗等人上回被韦宝赶走,一方面是韦宝表现出的无赖气太过嚣张,他们不想撕破脸去与一个无赖争斗,另一方面是上回他们被陷害,杨涟之女杨雪根本没有告过任何人,被牵连其中的却是所有人,也包含许多倾向于东林党的中立派官员,杨涟左光斗等人无从解释,商量之后,为免矛盾加深,误会加深,所以其实是主动离开的都察院和大理寺。 韦宝笑道:“你们要是不肯留下来吃饭,就是不给我脸啊,这都到了饭点了,我也要吃饭,你们要是担心回去晚了家人担心,我这就让差役分头去你们家报个信。” 几个人见韦宝这么热情的挽留,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留下,纷纷向韦宝道谢。 韦宝倒像是心情很好,一直谈笑风生。 七月的天气十分炎热,韦宝让官署的后厨准备好酒好菜,官署的后厨伙食在韦宝来了之后,得到了大幅度的加强,因为韦宝管着都察院经历司和大理寺左寺,这些生活上的用度,都从他手里过。 加上为了表示清廉,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进账,出账,全部公示于内部,入账的脏银隐晦的用政务费表示,出账的银子,每一款都是写的清清楚楚的,买酒,买菜,差旅费,加班伙食费都列的很详细。 要是搞个内务考核评比,现在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绝对是整个大明所有衙门里面最正规的衙门,不管是见得光还是见不得光的银子,都敢列出来公示,这本身就很不简单。 韦宝让人将酒席摆在长廊上,有长廊,有树荫,很悠闲自在。 从他们坐的地方,能看见衙门口一大帮等着送礼送银子的官员,五千多人当中弄出1500人,僧多粥少。 送礼的大部分是候选官员本人,或者有仆从陪同,或者没有仆从陪同,反正候选官员自己都一定在,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韦大人传见,本人不在的话,不管是送银子还是应对,都不方便。 只要有一个都察院的官员出来,就会被一大帮人围住问韦大人现在在干什么,何事有空。 “贤弟,你现在太威风了,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被你搞成京师最炙手可热的衙门了,这么多人等着给你送礼。”李成楝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从来不收礼。”暗忖我只收银子。 韦宝说着,看了杨雪一眼,仔细观察杨雪,越看越有味道,她体型绝佳,性感又不失庄重,瓜子脸,眉弯如月,睫毛如帘,眼睛虽然小了一些,却秋水般明澈,她的皮肤很白,就像温润的羊脂玉般细腻。 在大明,男女是不能同桌的,所以在韦宝李成楝等一帮大老爷们的桌子旁边,杨雪和熊欣儿单独坐一张小桌子。 熊廷弼和杨涟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两家曾经住的很近,所以杨雪与熊欣儿经常在一起玩耍,两个姑娘之间的感情不错。 杨雪已经知道韦宝救过熊家兄妹的事情,小声的与熊欣儿说着话,不时的偷偷看韦宝一眼,对韦宝的印象还挺好的,上回她被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掳到都察院司狱去,虽然韦宝没有帮助她,但她从而判断出韦宝不是阉党的人,而且韦宝试图阻止荣正语了,也给杨雪留下了好印象。 荣正语的父亲是都察院的正二品大员,右都御史,仅次于同为正二品的左都御史,这样的人在大明朝廷也是排的上号的,仅次于内阁的阁臣,韦宝惹不起,杨雪也能理解。 招待宴会开始,热腾腾的猪肉、鸡肉、羊肉、驴肉、和七八斤重的红烧大鲤鱼端上桌,再没有食欲也会忍不住流口水的。 杨雪和熊欣儿有时候偷偷的看韦宝,韦宝也会偷偷的看两位姑娘,他们彼此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经常交汇在一起,发现韦宝看她们,两个十六七岁的水灵灵大姑娘的脸上就一直笼上羞赧的绯红。 熊兆珪和杨之言等人开始还很拘谨,韦宝与李成楝则因为很熟的关系,说些话,互相对饮。 随着时间推移,熊兆珪和杨雪的几个兄长也就自然了,狼吞虎咽起来。 杨涟家的日子是很清贫的,熊廷弼还好一点,外放当辽东经略时期也过了好一段好日子,每日山珍海味不绝,但他对子女管教挺严厉,家里并没有多少银子,加上熊廷弼已经被关了三年多,家里早就一贫如洗,现在的杨家生活和熊家差不多。 熊欣儿和杨雪本来也比较顾及形象的,实在是菜式太过丰盛,让两个女孩子脸上的肉都鼓了起来。 吃得最爽的还要算是李成楝,李成楝好酒,虽然现在生活好过了,但韦宝这里的酒是免费的,酒又好,敞开了喝。 李成楝嫌弃韦宝喝的慢,不停的劝酒的同时,没等韦宝喝完,自己又倒上了,最后还不过瘾,干脆让人拿了个碗来,直接对着黑边碗干起来。 两杯酒下肚,李成楝敞开了话匣子,虽然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但多年在乡里务农,说到底还是个粗人,若不是朱由校的老爹泰昌皇帝登基,东李娘娘的地位有所提高,按照礼制应该给李成楝安排出入,不然李成楝可能还在老家务农呢。 李成楝谈得事情无非是他的三个儿子,韦宝听的津津有味,大家却很少做出反应。 “兄弟,乐水和乐土在韦家庄我很放心,以后他们就跟着你,你看乐山也不小了,也有14岁了,是不是安排到哪个衙门先做个打杂的小吏啊?”李成楝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这我可以安排,不过,乐山连个秀才功名都还没有,现在做事,不是耽误了孩子吗?” “我算是看透了,乐山跟我一样,愚钝的很,就不是进学的料,别说秀才了,就是童生都麻烦,干脆早点在哪个衙门混日子算了,日后你找个机会,对陛下说一说,到底是陛下的表兄弟,看看能不能下旨给个七品官,我就知足了,你现在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有这个方便。”李成楝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李成楝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也挺细腻的,还想的挺多,可惜,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也去过内阁几回了,看看有没有事情做,可内阁几个阁臣都对他挺客气的,却并没有人安排什么事情给他做,哪里有机会见皇帝。 “这事不着急,兄长既然说了,包在我身上,我留意一下,实在不行就先到都察院或者大理寺来。”韦宝道。 李成楝正是这个意思,笑道:“那敢情好,我回去对你嫂子说了,你嫂子肯定乐坏了,乐山他真的不是进学的料,否则我就让他到韦家庄去念书了,我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总是要留一个儿子吧?不可能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韦宝点头,“大哥放心!” “这我就放心了!”李成楝说罢轻声道:“能到都察院就很好,以后就让乐山跟着你,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连我那里都有很多人走门子,要送礼给我,托我去给你带个话,都是跑官的人。不过,我可以一个人的银子也没有收过,我说让他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你去,找我没用,我又不是都察院的人,也不是大理寺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况。” 韦宝笑着点点头:“大哥这事办的好,这个银子不好随便拿的,你的确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们可不是见银子就收,也要符合标准,能办事的人才要,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不养闲人。” “是,是,兄弟就是做官的料,我连我手下几十号人都搞不好呢,你一个人管了两个这么大的衙门,几百号人,现在又扩编,以后既亅两千多号人的最大的衙门了!快赶上锦衣卫的人数了。”李成楝笑道。 “两千多号人算什么?要给我管,官员多多益善!该撤的吃空饷的,一律撤掉,该放人的位置,一律放上人,人浮于事的太多,吃空饷的太多,要是大明官员人人有正事做,有事做的人人出力,早不是这么个局面了。”韦宝感慨道。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吏治都是最重要的。 李成楝也点头称是,又敬了韦宝一大碗酒。 他用大碗,韦宝则只是很文雅的用小酒杯干了一杯。 韦宝喝完,立刻有郭文亮为他斟满酒,郭文亮对韦宝是真上心。 韦宝甚至还决定再过一阵子,让林文彪多考察他,如果一直忠心耿耿对自己,就吸收郭文亮进入天地会! 先在官场招揽自己的人,再将这些人吸收进入天地会,这是韦宝的两步走计划。 因此,韦宝还特别筹备了天地会一个部门——韦系部! 韦系部是专门针对大明朝廷官员的部门,这比阉党和东林党又要高一个层面了。 现在有魏系,将来也要有韦系。 韦宝知道,迟早有一天韦系会取代魏系。 他现在就是暗中积累力量,等到那一天,他能让韦系隐藏于东林党之内,成为这天下最大的一股政治势力。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杨雪的几个哥哥都是秀才,熊兆珪更是举人,杨雪和熊欣儿立刻动了心思。 熊欣儿还好一点,她爹现在被关押在锦衣卫大牢,是朝廷钦犯,不知道韦宝能不能为她哥哥安排差事。 杨涟现在仍然好好的,杨雪自然想为自己的几个哥哥提一提。 “韦大人,我听说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只要是本衙门子弟,有秀才功名就可以当官,是不是?”杨雪问道。 韦宝笑道:“不错,有这个先例了,我的书办郭文亮郭大人就是这种情况,不过要求对衙门事务熟悉,做了多年,且有很强的能力才可以。” 郭文亮听韦宝这么给自己脸上贴金,很是自豪的挺了挺胸,在杨雪这样的大美女面前,任何男人被吹捧,都会暗暗得意的。 “我爹在都察院很多年了,我几个哥哥从小接触都察院的事儿,虽然没有来做过小吏,却也算熟悉的,至于我几个哥哥的能力,那要看韦大人给不给机会了解吧?”杨雪倒是很懂官场的一套,说话委婉却到位,切中事情的要害。 杨雪的几个哥哥听说说自己的事情,都停下了筷子,看着韦宝。 熊欣儿和熊兆珪也很关心韦宝的反应。 韦宝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 做官不用什么天赋,做官无非就是厚黑学,像韦宝这种大概知道一些未来走向的,简直闭着眼睛都能做官。 现在杨涟马上就要倒霉,这个时候扶持杨家人做什么? 而且杨家肯定拿不出银子来,之前留了十多个不拿银子的铁杆东林党,那是做样子的,还老那样啊? 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已经稳固,自己的位置已经坐稳,完全没有必要装样子了,所以,韦宝这次弄官位,第一要考虑的是能拉拢成为自己的人,第二就是搞钱! 杨雪的几个哥哥,没有一条符合要求。 因为杨涟本身就是东林党大佬,他的子女肯定自视甚高,想在以后吸纳进天地会会很困难。 搞不好,自己免费帮他们搞进来,他们还以为自己想巴结杨涟,想加入东林党呢。 韦宝不答话,杨雪却不死心,“韦大人,我听人家都叫你韦青天,说你大公无私,为老百姓着想,不是我偏向我哥哥,我几个哥哥都是很清廉自守,且很有才干的人呢,我爹爹从小就对我们管教的很严苛。” “招人的事情,我参与,但我并不是全权负责的,这事再说吧,如果有兴趣,你们可以先在郭大人这里留个名字。”韦宝微笑道。 郭文亮一听韦宝的意思,立刻知道韦宝不想帮杨家几个男人,忙笑道:“对,韦大人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可以先在我这里留名,我一定多提醒韦大人注意照应几位。” 杨家几个兄长急忙感谢韦宝和郭文亮。 杨雪却很精明,虽然没有进过官场,虽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却很能吃透对方话中意思,一听韦宝这么说,就知道韦宝不打算帮忙,俏脸立刻冷了下来。 韦宝默默看了杨雪一眼,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便不是很好了,太现实了点,太精明了点,这样的女孩子在古代来说,比较少见。 没有追求就没有失落,韦宝并未太在意杨雪的反应。 又吃了片刻,韦宝对李成楝说去他官厅喝口茶吧,酒菜吃的差不多了。 李成楝也已经尽兴,喝的个脸红脖子粗的,又因为韦宝答应帮李乐水解决差事的问题,心情大好,高声道:“好,好,多谢贤弟款待,去喝口茶去。” 【0719 熊廷弼当初到底有没有给四万两银子】 韦宝礼貌的对熊兆珪、熊欣儿、以及杨雪和杨雪的几个哥哥道:“几位也去我官厅坐一坐吧?我那儿比较通风,挺凉快的,醒一醒酒再走。我让人用马车送你们。” 京城不是什么人都能用马车和坐轿子的,但韦宝作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官员,有这个特权,可以叫衙门的公车。 没人敢说什么。 “不必了,多谢韦大人的款待,我们该回去了。”杨雪冷冷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刚才自己委婉的拒绝了杨雪想帮她几个哥哥弄官位的事情,这姑娘肯定嫉恨自己了。 不过,韦宝丝毫不放在心上,对熊欣儿和熊兆珪道:“熊姑娘,熊兄台,你们呢、要不要再到我官厅喝点茶,醒一醒酒?” 韦宝的话让熊家兄妹有点为难,他们是和杨家兄妹一起来的,现在要是不一起走,有点不好,但韦宝又是他们的恩人,韦宝都已经提出邀请了,就这样走了,似乎也不太好。 韦宝何等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熊家兄妹的为难之处,笑道:“不想喝茶也不妨事的,我现在就派车送你们回家。” “我想留下来喝口茶,哥哥,怎么样?”熊欣儿忽然道:“我还想与韦大人谈一谈爹爹的案子。” 熊兆珪一怔,杨雪也一怔,没有料到居然是熊欣儿主动接受韦宝的邀约要留下来。 “好,好吧。”熊兆珪道。熊兆珪对于留还是走,没有什么主见,他主要知道妹妹与杨雪的关系很好,两个玩在一起的,现在杨家姑娘要走,他本来以为妹妹肯定也会跟着一起走。 果然,熊欣儿选择留下来,有点惹到杨雪了,杨雪快步朝着都察院衙门口走去,杨雪几个哥哥快步跟上。 “大人,我安排车去送一送他们吗、”郭文亮赶忙问道。 韦宝点个头,便向自己官厅走去,他知道,估计以杨雪的性格,即便是安排了车子,杨雪也不会坐的,这是一个自尊心超级强的姑娘。 韦宝甚至可以想象到,刚才杨雪向自己提出给她几个哥哥安排官位,肯定是鼓起了勇气的,也肯定以为自己会答应,他隐隐觉得这杨姑娘也许对自己挺有好感,也许因为自己的敷衍,惹恼了她,让他因爱生恨了? 这么容易爱,这么容易恨,韦宝好笑于这个时代的姑娘。 “韦大人,我爹爹本来有机会出来的,都是汪文言从中使坏。”进了韦宝的官厅,熊欣儿便迫不及待的道。 她还真的是想与韦宝商量她爹爹的案子。 汪文言是熊廷弼案子的重要人物,狱吏出身,智巧侠气、饶具谋略,因监守自盗,逃到京师,后来投奔王安门下。和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过从甚密。 刑部郎中于玉立派遣他入京探事,用钱买为监生,用小动作将齐,楚,浙三党变成两党,将其搞垮。从此东林党独大。 在东林党内阁首辅叶向高的扶持下官至中书舍人。与东宫伴读王安相结纳。 泰昌、天启年间,在外廷倚仗刘一燝,在内宫靠王安撑腰,文言为之联络通信息,在《东林点将录》中为“鼓上蚤汪文言”。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九月,王安死,顺天府丞邵辅忠弹劾汪文言。 又被御史梁梦环弹劾,被逮下狱。 后无罪释放。 东林党势力不济之后被魏忠贤下狱,受五彪中的阉党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五毒拷打审讯。 韦宝听了熊欣儿的话,没有回答,他并不关心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他是在想,救熊廷弼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妨碍、 韦宝首先考虑的不是对自己有没有什么好处,只要没有太过不好的影响,即便是多花点银子,韦宝也乐意帮助熊家兄妹救出父亲的,韦宝这个人,总的来说,心地实属善良。 如果没有太不好的影响,韦宝就要考虑营救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实在没有希望的话,不是白费力气吗? 大明王朝,前后有两位“辽东经略”,雄才大略,却均死于“奸珰”之朝政。一个是袁崇焕。 另一位,就是熊欣儿和熊兆珪他们的爹熊廷弼,熊廷弼也是大名鼎鼎。 《明史熊廷弼传》有一句话:“五年八月弃市,传首九边”。据说,其被处死之后,尸体弃之荒野,其血淋淋的首级则被朝廷传至各处边关示众,以达到“警示教育”的目的。 明朝末期,经守辽东疆土者,有“三杰”之说,依次为孙承宗、熊廷弼、袁崇焕。 然而,这三人,均受到排挤打压,甚至死于非命。若“三杰”之中任何一人受到信任并重用之,满清何以坐大并轻松入关?历史或许就此改写了。 “辽东三杰”,以熊廷弼最早,且正处在后金崛起之初。其经守辽东之功,史家多有正面评价。 《明史熊廷弼传》记载:“熊廷弼,字飞百,江夏人。万历二十五年举乡试第一。明年成进士”。 熊廷弼生卒年为1569至1625年,著名军事将领,字飞百,亦作非白,号芝冈,湖广江夏人。 史书说熊廷弼有胆略,知兵事,且善射。其少时家境贫寒,放牛读书,却刻苦强记,奋发图强。 万历二十五年(1597),熊廷弼举乡试第一,次年中进士。 万历三十六年擢御史巡按辽东,他针对辽东地广人稀、边防多事之现实,主张实行军屯,缮垣建堡,按劾将吏,军纪大振。 但是,他的“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存辽大计,与时任辽东经略的杨镐之议不和,后被排挤,转岗督学南直隶。 万历四十七年,著名的萨尔浒之战发生,辽东经略杨镐指挥的四十七万大军惨败。 朝廷经廷议,遂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取代杨镐为辽东经略,从而使大明王朝辽东战局大为一振。“由是人心复固。” 熊廷弼镇守辽东,居功至伟。其终被问罪,原因是多方面的。 在韦宝目前了解到的情况看来,概括起来大致是三个原因。 一是天子更替。二是党争之害。三是熊廷弼这个人本身之性格。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历朝历代的特色之一,明朝也不例外。 熊廷弼是在万历朝被重用的,万历皇帝虽说长年罢朝,但是对熊廷弼仍相当信任。 万历的用人原则,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毫无疑问,在万历去世之前,熊廷弼的方针政策均得到万历皇帝毫无保留的支持。 有人甚至认为,万历皇帝与熊廷弼是“军事战略上的知己之交”。 正因为如此,万历皇帝特赐熊廷弼尚方宝剑,“重其事权”。 其实,在万历年间,熊廷弼被言官谤议攻击的事情,从未间断,特别是在镇守辽东的不长时间内,各种弹劾之奏疏,不绝于耳。 但是,万历皇帝从来不听。他对熊廷弼的建议和主张,统统予以支持。 这一点,仅从简单的《明史熊廷弼传》就可以看出来。 凡是熊廷弼向万历皇帝的上疏,记载皆为“疏入,悉报允”、“疏入,帝从之。” 万历皇帝曾针对言官的弹劾,对熊廷弼批复过一段相当有意思的话。他说:“辽事败坏,皆地方官玩曷所致,熊廷弼一意振刷,恢复封疆,朕深切依赖。今夷情甚急,岂经略释肩之时,自弃前功!着益殚忠任事,与诸臣协心共济,毋为人言所阻”。 这段话,可以看出,万历皇帝对熊廷弼的“深切依赖”,以及对一个重要臣僚的“语重心长”。特别是一句“毋为人言所阻”,更是推心置腹、坚定决心。 照通俗的话语解释,意思就是你放心,让别人说去吧,一切无妨,照你的思路干去下吧,朕支持你。 据说,万历临死之前,身患重病,依然对熊廷弼分外关注,别的奏疏可以不看,唯独熊廷弼的奏疏另眼相待,非看不可,且还要一一批复。 只可惜,万历皇帝的庇护很快结束了。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明神宗卒。明光宗继位,不到一个月,也死了。 明熹宗朱由校即位大统。 言官文臣立刻磨刀霍霍,群起攻击熊廷弼。 自泰昌元年始,攻击熊廷弼的言论就如雨后春笋,蜂拥而出,“诋廷弼废群策而雄独智”。 韦宝知道,辽东是出风头的地方,也是火山口。 稍微有点成绩,能传遍整个朝廷,稍微有点过错,也能把一个正常人完全的妖魔化。 可以说,绝大多数的内容,都是老调重弹,但问题是皇帝换了。 明熹宗毕竟不是熊廷弼的知己,他派了一个兵科给事中朱童蒙前往调查,这个人,还算公允,承认了熊廷弼经略辽东的成绩,但是因为熊廷弼曾为弹劾之事“掼纱帽”,他的结论有一句话“廷弼功在存辽,微劳虽有可纪;罪在负君,大义实无所逃。此则罪浮于功者矣”。功劳是有的,但是掼纱帽则有负皇恩。一个“罪浮于功”,熹宗皇帝便将其打发回家了。“朝议允廷弼去,以袁应泰代”。 结果,一个不懂军事的文官袁应泰成了辽东经略,直接导致了沈阳陷落,其本人也战败身死了。 熊廷弼倒霉的第二个原因,熊廷弼不慎卷入党争。 明末朝政腐败,党派林立,党争迭起。 以原吏部郎中顾宪成为首,一批下野官吏在无锡东林书院讲学,讽议朝政。一部分在职官吏如赵南星等也遥相应合。东林党因此得名。 与此同时,另有一批官吏士绅组成浙、齐、楚、宣、昆各党派。 这些党派既互有矛盾,又互为利用。 其中,以东林党人势力最为强大。 起初,乃是东林党与齐楚浙三党之争,后来则演变为东林党与阉党之争。 到明熹宗天启年间,东林党人得势,浙昆宣各党派受排斥。 于是,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宦便与浙齐楚宣昆各党中的一部分人结成联盟,被东林党称为“阉党”,异军突起,形成了直接对抗。 照理说,熊廷弼原为楚党,与东林党人并不是一路人。 但是,当时的东林党代表人物杨涟等人,突破门户之见,曾在辽东军事等问题上为熊廷弼说过好话,熊廷弼同后来的所谓“东林党六君子”,也有不错的个人关系。 这一切,为其最终的杀身之罪理下祸根。 或许,人称“九千岁”的宦官魏忠贤的思路也是简单的,政敌拥护的,咱就要坚决反对。 明史说:“天启元年,沈阳破,应泰死,廷臣复思廷弼”。也就是说,袁应泰一死,辽东战局告急,“烟火断绝,京师大震”。 满朝上下,这才想起熊廷弼来。甚至有人感叹:“使廷弼在辽,当不至此。”于是,熊廷弼被召出山,重任辽东经略。 然而,阉党们不放心,“搭班子”的时候,生生替他配了一个叫王化贞的巡抚。 这个人,明史有评价:“化贞为人騃而愎,素不习兵,轻视大敌,好谩语。文武将吏进谏悉不入,与廷弼尤牴牾。” 熊廷弼虽为辽东经略,却无实质的兵权。据说他可以调动的人马,仅有离京时带的京营五千人。 而王化贞则握有实权,其好大喜功,盲目冒进,与熊廷弼的“防守策略”大相径庭。 明史说:“廷弼主守,谓辽人不可用,西部不可恃,永芳不可信,广宁多间谍可虞。化贞一切反之,绝口不言守。” 毕竟,今日之辽东,早已不是十年前的辽东了。 应该说,熊廷的策略是正确的。 然而,熊廷弼与王化贞之间,虽说是上下级关系,可是王化贞自恃朝中有人,根本不把熊廷弼放在眼里。 这一切,直接造成了广宁兵败,致使辽东尽失。 兵败问罪,朝廷震怒。自然要下令处置败军之将。 王化贞的责任是主要的。 明史记载:“二月逮化贞,罢廷弼听勘”。 一个是逮,一个是勘。 显然,朝廷对两人的定罪是有差别的。 然而,最后的议决却是“廷弼、化贞并论死”。 这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情。 就是熊欣儿现在对韦宝说的事情,熊廷弼为保命,曾托汪文言向魏忠贤行贿,数目不小,四万两。 然而,熊廷熊并不是一个贪官,他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既而背之”。 于是,“魏忠贤大恨,誓速斩廷弼”。 第三个原因,乃是熊廷弼的性格所致。明史说:“廷弼身长七尺,有胆知兵,善左右射。自按辽即持守边议,至是主守御益坚。然性刚负气,好谩骂,不为人下,物情以故不甚附。” 此评价,甚为形象。也就是说,熊廷弼的脾气不太好,有才之人大抵如此,遇事特别容易激动,也因此得罪不少人。 当然,有些人是无意中得罪的。 比如给事中姚宗文,仅仅是熊廷弼没有替他在补缺的时候求情,而结下了梁子。 熹宗初立之时,有人“劾廷弼无谋者八、欺君者三”,也有人说他经略辽东失职。熊廷弼的反应是什么呢?《熊廷弼传》说“廷弼愤,抗疏极辨,且求罢”,“廷弼益愤,再疏自明”,甚至公开“惯纱帽”。 说到激动的时候,“抗疏辨,语颇愤激”,即使皇帝在场,他也从不忌讳。 但凡有人弹劾,熊廷弼总是要抗辩上疏一番的。 任何批评,他都不能坦然地存在肚子里。 因此,给满朝大臣留下他根本听不进任何意见的深刻印象。 熊廷弼“褊浅刚愎,有触必发,盛气相加,朝士多厌恶之”。 万历皇帝在,可以包容他。 换了熹宗皇帝,自然就会看着极其不爽了。 熊廷弼同王化贞的矛盾,虽说是责任在王化贞,但熊廷弼也有责任。 他似乎根本看不起王化贞这个人。同下属说话,有时候也不注意分寸。 熊廷弼反对王化贞的军事策略,又无法阻止,便上疏告状,话也是说得很难听,且不留余地。 王化贞自然心存不满。待到王化贞兵败之时,两人相见,“化贞哭”。看出来,王化贞是有悔意的。 熊廷弼却“微笑曰:六万众一举荡平,竟何如?”弄得王化贞无地自容,“化贞惭”,一点不留面子。 他们两个人同被朝廷究责之时,熊廷弼依然故我,态度不好;相比之下,王化贞伏罪,倒是态度端正,痛哭流涕。 凡此种种,都说明熊廷弼是不谙为官之道的人。 恃才自傲,这在任何时候的官场都是危险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领导者都是有胸襟的。 “当初告发你爹爹的御史梁梦环,我没有留用他,现在他还没被允许回都察院当差。”韦宝对熊欣儿和熊兆珪兄妹道。 兄妹二人听韦宝这么说,都很感动,连连道谢。 “求求韦大人,只要能救出我爹爹,我什么都愿意做,一辈子为韦大人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熊欣儿道。 韦宝有点意动,熊欣儿是漂亮的女孩子,若是肯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当个小妾,换成哪个男人都愿意的吧? 只是韦宝很清楚,也许他为熊廷弼说话,不会惹来多大的毛病。 现在的问题是,魏忠贤打击东林党,就一定要翻熊廷弼的案子啊。 魏忠贤从熊廷弼入手打击东林党,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皇帝非常讨厌熊廷弼。 为什么皇帝讨厌熊廷弼呢?因为,在广宁之战时,熊廷弼犯的错误让皇帝觉得不可原谅。 因为,熊廷弼犯的错误,很大程度上是意气用事的结果。 所以,皇帝对熊廷弼失望到了极点。 这是韦宝目前得到的关于熊廷弼的具体情报,不光是魏忠贤容不下熊廷弼,主要还是天启皇帝朱由校本人就不喜欢熊廷弼。 一个不被皇帝喜欢的人,若是想救下来,那就真的要通天的本事了。 在魏忠贤看来,既然皇帝非常讨厌熊廷弼,只要把东林党与熊廷弼联系在一起,就容易让皇帝支持他们打击东林党。 还有,不光皇帝讨厌熊廷弼,其实老百姓也讨厌熊廷弼,从舆论上看,人们对于前方统帅失职,他们非常难以理解。 老百姓不管那么多,他们不可能去细细纠结原委,大都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官方说法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既然舆论上对熊廷弼没有好感,只要把东林党与熊廷弼联系在一起,打击东林党时,就容易受到舆论的支持。 熊廷弼能成为一个高大全的历史人物,是因为他死的比较是时候;也是因为他死的比较是地方。 如果熊廷弼死于天启二年,那历史对熊廷弼的评论就会完全变样。 但是,熊廷弼多活了三年,并且死于魏忠贤之手,于是后世历史的评论,就变了样子。 崇祯当皇帝后,有人上书说,熊廷弼死的非常冤枉,崇祯没有搭理这封上书。 因为,崇祯皇帝也认为熊廷弼死的不冤枉。 崇祯元年,诏免追赃。其秋,工部主事徐尔一讼廷弼冤,都是对熊廷弼赞美之词,认为熊廷弼非常冤枉。 崇祯皇帝不从。 韩爌等人后来,在说熊廷弼死得冤枉时,先说了熊廷弼一堆功劳;但是,最终也承认,按律熊廷弼应该斩首。 看到这个给熊廷弼盖棺定论的说法,崇祯皇帝才算认可。 当时是崇祯二年五月。于是“诏许其子持首归葬。” 其实,从熊廷弼平反的过程,我们就可以看出来,当时普遍的人,都是认为熊廷弼按律当斩的;就处在深宫的崇祯皇帝,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崇祯皇帝为熊廷弼翻案时,也只承认熊廷弼死非其罪,却不承认熊廷弼死得冤枉。 熊廷弼被杀,之所以云遮雾罩,主要是因为模糊了许多背景。 熊廷弼是天启二年二月被抓的,是天启五年八月被杀的。 熊廷弼被抓起来后,朝廷都认为他有罪吗?自然都认为他有罪。 因为,王化贞的失职,是他的能力有问题;熊廷弼的失职,那是拿军国大事当儿戏。 而且从当时判决熊廷弼的罪状中也可以看出来。人们普遍认为,熊廷弼比王化贞更不可原谅。 甚至在崇祯初年,有人上书认为熊廷弼死得非常冤枉时,崇祯都不愿意搭理。 因为,崇祯也认为熊廷弼死得不冤枉。 直到韩爌等人,先承认熊廷弼按律当斩、传首九边也不为过时,皇帝才接受他们对熊廷弼的其它评论。换而言之,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能混谈;熊廷弼虽然死非其罪,但是并不证明熊廷弼没有罪。 熊廷弼在那三年半的时间里,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杀? 因为,从当时对熊廷弼判决书内容去看,熊廷弼的罪行,放到哪个年代,哪个地方也是死罪。身为高级官员,因为私人恩怨,无视大局利益,故意放任事态扩大,这就不是简单的失职可以解释了。 后来,熊廷弼为什么又从死刑变成死缓呢? 那就是,熊廷弼通过行贿的方式,使自己免于被杀。 骗了魏忠贤,说要拿出四万两白银! 熊廷弼是想通过中间人汪文言这个对东林党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政客走内廷的路线,行贿魏忠贤四万两白银。 结果熊廷弼死刑变死缓后,而内廷并没有收到相关的钱。 通常都认为,熊廷弼是为了活命,所以就让汪文言忽悠魏忠贤,帮自己对皇帝说几句好话。 韦宝却觉得这种说法非常不符合常理。 因为官员被抓,家人积极通过各种关系营救,这是正常之极的事。 当然了,在此过程中花一些钱,也是自然而然的。 但是,空口白牙乱许钱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 因为,不是魏忠贤遇到这种事,会恼羞成怒,哪个官员遇到这样的事,也会恼羞成怒。 换而言之,你找人帮忙,空口白牙的乱许钱,你这不是自己作死? 所以,从常理上,熊廷弼家里的人,在营救熊廷弼的时候,应该是不敢空口白牙乱许钱的。 关键是,就算熊廷弼家里的人敢这样干事,中间人汪文言也不也这样干事。这种交易,虽然端不上台面,但是你花钱,我办事;我把事替你办好了;你许下的钱,肯定得兑现。 否则,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他汪文言也得死,汪文言凭什么陪着你去死?。 汪文言是东林党,熊廷弼是齐楚浙党,两条线的人。 所以中间人汪文言在替熊廷弼办事时,也会掂量一下熊廷弼能不能拿出这笔钱。 所以,韦宝觉得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魏忠贤没有收到这笔钱? “救你爹爹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所以我不能随便答复你们。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李成楝是我的兄长,和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你们直接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送出去四万两银子给九千岁?”韦宝问道。 这是最核心的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熊廷弼家里再没有银子,可毕竟是到了一二品级别的高官,要弄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0720 要咬就咬最大的】 “给了!我们真的给了四万两银子给那个汪文言,但他不认账了,汪文言这个丧尽天良的。”熊兆珪替妹妹回答道。 “给了银子啊?”熊兆珪的这个回答,让韦宝很意外。 “嗯,我们四处去借,把老家的宅院和田产都抵押给人了,才刚刚凑齐那些银子的。我家现在还欠了亲戚两三万两纹银,借了三十多个亲戚,只怕以后都还不上这笔账了。”熊欣儿也道。 韦宝看着熊欣儿清纯秀美的脸蛋,他相信熊欣儿的话。 而且,欠账有欠条,欠条做不了假,说明熊家真的付出过这笔银子。 事实上,关于熊廷弼的案子,韦宝暗地里也派天地会统计署的人查过了,具体给没给银子,他是知道九成是给了的。 那如果给了银子,银子上哪儿去了?至今没有得出具体的结果。 通过天地会统计署获取的情报,韦宝也了解到了一些信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了。 当时魏忠贤的态度,让中间人汪文言缺乏自信。 因为,对于这样大的事,魏忠贤未必敢满口答应。 官员可以通过拉帮结派的方式、自吹自擂的方式维系自己的地位,太监能靠什么呢? 魏忠贤唯一能靠的只有皇帝。 太监的一切全部维系在皇帝的好恶上,如果皇帝喜欢熊廷弼,不想问罪于熊廷弼,什么都好说,如果皇帝讨厌熊廷弼,那么熊廷弼死路一条,有银子也拿不住,当时就会失去一切。 所以,如果魏忠贤确定皇帝讨厌熊廷弼,估计那个风口浪尖上是不敢替熊廷弼说好话的。 其次,魏忠贤当时的影响力,也让中间人汪文言缺乏自信。 看一件事,要参考事情本身的时间背景,天启二年的时候,魏忠贤还没有当上总督东厂。 虽然那个时候魏忠贤是皇帝的亲信,但魏忠贤当时的影响力,应该并不是让人非常有信心。 在这种背景下,韦宝估计汪文言又找别的门路了。 既然如此,汪文言最初为什么要走魏忠贤的门路? 韦宝猜测,主要原因是因为熊廷弼已经知道了主要症结在皇帝那里,皇帝就不愿意原谅他熊廷弼,所以只人收买皇帝身边的亲信,才有机会改变皇帝的态度。 否则,皇帝不愿意原谅熊廷弼,而熊廷弼的罪行又摆在那里,谁也无法救熊廷弼的。 不知道是汪文言,还是熊廷弼可能又觉得,想改变皇帝的态度,未必非得通过皇帝的亲信,应该还可以通过舆论。 全世界的人都说他熊廷弼无罪,熊廷弼罪不当诛的话,皇帝也不是那么好杀他熊廷弼的。 而说到操纵舆论,东林党就是一把好手。 现在得到了熊兆珪熊欣儿兄妹肯定的答复之后,韦宝虽然是猜测,却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距事实不远。 韦宝必须弄明白事实的真相和经过,才能考虑如何下手。 要不是熊欣儿挺有姿色,韦宝真不会费这种脑筋,这要死多少脑细胞啊? 从最初的判决书去看,熊廷弼肯定是死罪。 而且从熊廷弼家人拿着四万两白银运作,也证明大明朝廷最初就是要杀熊廷弼。 问题是,最后熊廷弼被成功的运作活了。 这也可以证明,的确有人在背后经过了一番运作。 而且起效果了,所以也不见得汪文言就真的私吞了四万两白银,汪文言很有可能把这笔银子给了某个厉害的人物,而他汪文言为了保护这个人物,不便说出真相。 对于熊廷弼那种级别的官员,只要没有死,就有机会翻身。 一切是显然的,只要皇帝又想起用他,他就可以将功抵罪的。 但是,皇帝似乎一直也没有再次重用熊廷弼的意思,于是,熊廷弼自然没有机会再翻身。 后来,魏忠贤想全面打击东林党时,发现熊廷弼是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所以,当时就把汪文言又抓了起来。 因为,汪文言充当中间人,拿着巨款替熊廷弼运作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是铁板钉钉的事。 换言之,审案的人直接就可以告诉汪文言,三年前,你曾拿四万两白银贿赂魏公公,魏公公一身正气,所以没有收你的银子的。 现在的问题是,你这四万两银子,后来又给谁花了? 对于这种质问,汪文言没法否认,因为,他曾拿着钱,行贿行到了魏忠贤家里。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在于,这笔钱只是空口白牙许诺过的东西,魏忠贤也没有见过实物。 在这种背景下,谁处于汪文言的位置上,自然也会说那四万两白银,只是一个数字,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笔银子。 而且熊廷弼家也不可能有这样大一笔银子,所以,谁也不曾收过这笔银子。 再换而言之,为了救熊廷弼,汪文言就信口编几句谎话,这不是什么大罪吧? 在这种背景下,汪文言一口咬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四万两白银,自己当初对魏忠贤许诺要送的这四万两白银,他自己也是被熊廷弼忽悠了,或是自己为了救熊廷弼,就去忽悠了一下魏忠贤。 总而言之,忽悠人不是什么大罪吧? 当魏忠贤让汪言咬东林大佬时,汪文言自然不会乱咬因为汪文言即便不算铁杆东林党,也已经上了东林党的船。 再加上,汪文言如果招供自己拿着四万两白银,替人四处行贿,这种事只要端到桌面上,也是死罪。 如果自己一口咬定,当年只是空口白牙,拿着四万两白银忽悠过魏忠贤,这从哪个角度也不可能是死罪。 最后,按汪文言的供词,因为他想把这笔银子送给魏忠贤,但是因为魏忠贤清正廉明、拒腐蚀永不沾,所以他就把这笔银子送给了东林党的几个大佬。 因为东林大佬,无法象魏忠贤那样拒腐蚀永不沾,所以收了那笔钱后,就积极替熊廷弼运作,最后让熊廷弼逃过了一死。 这份证词的可信度高吗?显然是不高的。因为,汪文言被审死了;这种背景下的证词,自然是可靠性非常低了。 但是不论怎么说,这件事有三点是可以确定的。 汪文言曾拿着四万两白银运作熊廷弼;因为似乎没有人曾否定过个事实。 加上现在韦宝已经明确的从熊家兄妹口中得到了印证。 魏忠贤并没有收过这种银子,因为人们都说,就是因为魏忠贤没有见到这笔银子,所以才想往死整熊廷弼。 熊廷弼没有死,因为熊廷弼天启二年初被抓进监狱,直到天启五年还没有死。 这一系列联系起来,显然可以证明一件事,肯定有人收了那四万两白银,否则,熊廷弼没有理由死刑变成死缓。 现在的问题是,这笔银子到底是谁收了? 当然了,如果前面推论能成立,分析谁曾收了熊廷弼的银子,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了。 甚至魏忠贤都不用告诉朱由校答案,朱由校自己也能判断出来。 一切是显然的,当年谁在关键时候,积极为熊廷弼辩解,就是谁收了熊廷弼的银子。 可是又有谁有机会到皇帝面前去为熊廷弼辩解呢? 这是得罪魏忠贤的事情,魏忠贤和客巴巴肯定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汪文言的供词,是建立在汪文言活活被审死的基础上。 所以,相关的证词非常缺乏可信度。 但是,如果那几个东林大佬,在关键时候,真的为熊廷弼辩解过,这份证词就存在一定的可信度了。 所以,魏忠贤敢往死审汪文言,因为汪文言的证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证词背后的事实。 在关键时候,东林大佬替熊廷弼辩解,让熊廷弼躲过了死罪。 汪文言曾拿着四万两白银替熊廷弼运作。 这两件联系在一起,似乎可以证明东林大佬收过熊廷弼的银子。 当然,这份证词,并不足以断定那几个东林大佬有罪。 但先把这几个东林大佬当嫌犯抓起来,却是足够了。 魏忠贤从熊廷弼入手打击东林党,是因为当年汪文言曾替熊廷弼拿着四万两白银游说,而且还曾到魏忠贤家游说过。 基于当时官场的潜规则,汪文言的这种运作,其实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 在这种背景下,用这种罪名整汪文言,汪文言是无从抵赖的。 关键是魏忠贤并没有收这笔银子,你说这笔银子,谁收了?如果说这笔银子,是东林大佬收了,你说东林大佬还能往哪里跑? 所以,魏忠贤整熊廷弼,只能怪熊廷弼命不好。 所谓熊廷弼是东林党,都是魏忠贤想整他,是站不住脚的,因为熊廷弼是标准的齐楚浙党。 “廷弼为御史时,与国缙、宗文同在言路,意气相得,并以排东林、攻道学为事。”《明史、熊廷弼传》 所谓魏忠贤没有拿到那四万两白银,所以就一心就往死整熊廷弼,更是缺乏可信度。 如果因为那四万两白银,魏忠贤为什么要苦等三年之久呢? 所以,更符合真相的解释就是,魏忠贤与东林党陷入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后,发现从熊廷弼入手,是一个打击东林党的绝好机会,所以就又把这个案子翻了出来。 并且,魏忠贤一直将熊廷弼当成手里的一张大牌,要在关键时候打出去。 不管是历史的发展必然,还是韦宝的推波助澜,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被魏忠贤一手把持,魏忠贤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是对杨涟等铁杆东林党言官动手的时候了。 于是,天启二年躲过一死的熊廷弼,突然因为党争的原因,在天启五年又被推上了刑场。 杨涟等人也即将上断头台,从此以后,直到崇祯上台,东林党都再也无能为力对魏忠贤发起像样的攻势。 一切都已经清清楚楚,可韦宝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助熊家兄妹,如果要帮,应该如何帮? 韦宝是觉得这事还是有运作空间的,熊廷弼只是棋子而已,本身与魏忠贤并没有冲突。 而且身为齐楚浙党,现在几乎所有的齐楚浙党都投入到了魏忠贤的麾下,从老根上说,熊廷弼甚至可以算作是魏忠贤的嫡系人马的成色。 只要能保证打击东林党,打击杨涟等人的效果不变,救出熊廷弼就不是什么难事。 想通了这些,韦宝对熊家兄妹道:“若我救了熊大人,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熊家兄妹一怔,没有想到韦宝会这么问。 熊兆珪首先跪下去磕头,“倘若能就父亲性命,我与父亲,我们熊家所有人,这辈子,下辈子都为韦大人当牛做马,永不反悔,这点,我可以替我爹爹担保,我爹一直有活下去的念头,否则当初也不会托那姓汪的四处奔走贿赂了。” “若是韦大人能救我爹,我心甘情愿给韦大人为妾为奴。”熊欣儿也跪了下来。 韦宝忍着没笑,淡然道:“你挺漂亮的,我对你们兄妹也很有好感,否则不会救你们!但要你们几个人,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我这趟若要救出你爹,我少说得花上百万两纹银!因为你爹早已经被定了死罪,秋天之前就要问斩!” 熊欣儿和熊兆珪都知道韦宝说的是实话,他父亲和他们全家的人头合起来,哪里值得到上百万两银子?他们家现在连1000两银子都不可能在凑出来了。 其实熊欣儿和熊兆珪早就对营救父亲不报多少希望了,但是为人子女,首重孝道,但凡有一点机会,都要努力的。 熊欣儿和熊兆珪现在除了伏地痛哭,等着看韦宝的意思,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知道,他们认识的人里面,只要有人能救父亲,便是面前这个十分年轻的韦大人了,除此在外,再也想不到别人有这种智慧,有这种能力。 韦宝暗忖,救出熊廷弼,我至少可以获得齐楚浙党的拥护,因为熊廷弼是齐楚浙党,这将会极大的巩固我在魏系当中的地位。 甚至连东林党也必须对我刮目相看,一个死囚高官都能救出来,这天底下,还有几件比这事更难的事情? 这事能让自己获得齐楚浙党的好感,能让自己获得天下人目光,能极大的增强自己的威望,这是其一。 其二,自己虽然不打算揷手朝廷的传统兵马,不打算往那些老爷兵手上贴银子,但是有熊廷弼这样深谙兵法,并且为官多年的高官留在身边,肯定有用处,一个高级智囊的人选是有了。 宋应星的文化造诣很不错,也是举人出身,也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但毕竟没有高官经验,不像熊廷弼,多年在地方,多年在京城官场,还多年在边军,哪儿都认得一帮人,哪儿的弯弯绕绕都懂。 熊廷弼的脾气不好,性格不好,但不影响这个人当个高级参谋,高级顾问的角色。 虽然没有接触过熊廷弼,但是韦宝却已经很肯定了熊廷弼的才能,一个性格差,脾气差,连皇帝的圣旨都敢不买账,都敢摔乌纱帽的人,这种人都能做到一二品大员的高官,不更说明本身的能力强吗、 否则熊廷弼手里,建奴怎么动弹不得呢? 有熊廷弼帮着操持,也能让韦宝的总裁秘书处少为辽南和朝鲜方面防御建奴操点心。 再说,不管贿赂魏忠贤多少银子,那将来都是能回来的! 韦宝一直将魏忠贤看成自己的储钱罐,不管在崇祯手里,他能不能得势,反正扶持崇祯登上龙椅的这第一大功劳,他是占定了的! 到时候,他这个第一大功臣,肯定能顺利接收魏忠贤的财富。 至于能将阉党势力保全下来多少,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想通了这些,韦宝果断道:“为了欣儿姑娘,我豁出性命又何妨?只可惜,我虽然尚未娶亲,却已经有好几个姑娘为我私自许下了终生了。” 韦宝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下流,当着熊欣儿这么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 熊欣儿赶紧道:“我愿意为韦大人当妾的,若是我爹爹救不出来,被砍了头,我不是自尽随着爹爹去,就是被卖去当歌姬,下场将惨过地狱。” 熊欣儿说完,粉脸羞红了,这是她再一次向韦大人表白,熊欣儿知道,其实就算没有爹爹这个事情,如果爹爹现在还是辽东经略,她也愿意给韦宝当小妾。 韦宝如饮琼浆,心里像是喝了蜜一般,将熊欣儿牵起来,让她站在自己身边,若不是熊兆珪还在场,韦宝都想抱一抱这受苦的美人儿。 美女落难,总是很容易引发男人的英雄气概啊。 熊欣儿被韦宝握着手,粉脸羞得更红,芳心怦怦狂跳着,浑身燥热,却很顺从。 韦宝一握之后,并没有造次,马上松开了熊欣儿,对熊兆珪道:“熊兄台,起来吧,别跪着了。” “多谢韦大人,韦大人打算如何救出我父亲?”虽然韦宝答应了,但是熊兆珪就算不怀疑韦宝的话,也要怀疑韦宝是否有这么大的力量,因为要杀他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魏忠贤,东林党,还有他爹以前得罪的一些人,太多了。 并且,救出他爹来,牵扯太大了,搞不好王家人还要继续闹腾,放了他爹,他们肯定不答应,除非把王化贞也一起放了。 那样的话,辽东战事之祸谁来背? “你爹就算有可能不死,活罪也难逃。我先说好,我虽然答应出力,但我并没有十足把握,你们不要在我救不了熊大人之后怪我。”韦宝道。 “只要韦大人肯真心营救爹爹,不管救不救得出来,我都是韦大人的人,此心永世不变,倘若负了韦大人,叫我天诛地灭。”熊欣儿坚定的道。 熊兆珪也赶忙道:‘我不是不信韦大人的人品,韦大人说出来的话,肯定会去做,我是担心这事太难,所以有此一问,若是开罪于韦大人,韦大人千万不要与我这种俗人一般见识。’ “不会,在我这里说话,尽管有一说一,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韦宝笑道:“要想救你爹爹,首先得让你爹爹咬东林党的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啊?”熊兆珪和熊欣儿听闻韦宝这么说,同时一惊,虽然不知道给汪文言的那四万两纹银最终落到哪个东林党大佬手里面去了,但两兄妹很清楚,银子一定是让东林党大佬得了去的,而且人家东林党大佬也不是完全没出力,至少将父亲的性命保住了这么久啊,所以,在父亲的事情上,东林党对熊家也能算是有恩的,现在反过来让父亲咬东林党,很是颠覆他们的三观。 “你们想啊,魏忠贤是要用你们父亲来拖几个东林党重要大臣下水,你父亲若是肯指证东林党,他自己不就活命了吗?我再帮他运作一下,弄个发配,我现在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官,这事并不难,过个一年半载的风声过去了,我让你爹爹留在我身边当个随扈,这事就彻底过去了。”韦宝道:“到时候我设法带你们去一趟北镇抚司的大狱,你们自己对熊大人说好。” “韦大人,你打算让我爹咬谁?”熊兆珪胆战心惊的问道。 “要咬就咬最大的呗,咬东林党阁臣,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三位大人啊。”韦宝淡然道。 熊兆珪和熊欣儿两兄妹被韦宝吓的不轻,那样的话,爹爹就是与所有的东林党为敌了,这辈子都别想扭转。 “韦大人,东林党势大,要是得罪了他们,只怕我爹爹就算能逃过死罪,以后也是活不长的,这无异于火中取栗。”熊兆珪为难道。 “有我保你爹,你们尽管放心!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是我在管,谁敢暗中下毒手?到时候我将你爹往辽南发配,辽南是我的地盘!万无一失。”韦宝自信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们是想你爹马上死、还是想你爹活下去?” “哥,别说了,都按韦大人说的办就是了,再说,这事还要见过爹爹,爹爹自己也会有主意的。”熊欣儿倒是比熊兆珪有主意。 【0721 傅应星正告韦宝】 韦宝暗忖,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女人啊。 熊欣儿和杨雪,外表都很柔弱,很文静,但都比男人有主意,两个女孩子玩的那么好,但是自己说起让熊廷弼咬东林党大臣的时候,熊欣儿立刻就答应了。 韦宝实际上没有明着说,熊廷弼要真的咬起来,何至于只是咬东林党阁臣?肯定还要咬一大批,首当其冲就包括杨涟! 散了衙,韦宝立刻去魏忠贤的私宅。 他不是去见魏忠贤,要见魏忠贤,必须要提前通传,并且获得魏忠贤允准才可以。 韦宝这次是去见傅应星,见魏忠贤的外甥。 韦宝对于傅应星的印象挺好的,这个人不多话,但是帮魏忠贤打理很多事情,韦宝觉得他挺厉害,否则以傅应星的出身,其实是和李成楝一样的,半辈子生活在乡里,之前肯定没有受过系统教育。 他舅舅魏忠贤都需要自己把自己给切了入宫当太监,他傅应星的家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现在能略通文墨,也一定是来京之后后学的。 傅应星很奇怪韦宝居然会来找自己,将韦宝让到职事房说话,“韦大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对九千岁说吧,我做不了任何主。” 韦宝微微一笑,点头道,“傅大人误会了,我不用你做任何主,我就想让傅大人帮着同魏公公说一说,看看能不能放熊廷弼一码?熊廷弼他是齐楚浙党,又不是真的东林党,不会对九千岁不敬的,如果九千岁想用熊廷弼来对付东林党,不如让熊廷弼反咬东林党,效果也一样。” 傅应星看了韦宝一眼,“你看上熊廷弼女儿了?你要娶小妾,只管在自己的府中找,不能再对熊廷弼这种人家的闺女打主意了。这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九千岁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 韦宝一奇,没有想到傅应星不但与自己说话了,还一次性说这么多?更没有想到傅应星会对自己的事情这么清楚。 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有天地会统计署,能获取情报,人家阉党有锦衣卫,有东厂,获取情报的门路不比自己少,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大明情报机关,发展了几百年,手段也不可谓不厉害。 却真的没有想到魏忠贤身边的人什么都知道,他和熊家兄妹接触的并不多。 “多谢傅大人关心我,可是我跟熊欣儿是真感情啊!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如果救出熊廷弼不影响九千岁的话,我想救熊廷弼一命。”韦宝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的事情,很坚决的道,把自己整的跟个情圣似的。 傅应星之所以今天这样同韦宝说话,是因为还头一回有人向韦宝这样求他办具体的事情,他一般都用冷漠将自己伪装起来,极少与人深谈。 另外,傅应星挺欣赏韦宝的,他是魏忠贤的大管家,也是魏忠贤的情报头头,他对韦宝的情况非常熟悉,韦宝的的确确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乡里少年出身,的确是靠自己的手段经商发家致富的,与孙承宗也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傅应星他估计韦宝攀上孙承宗,顶多就是为了让生意顺利一些罢了,所以,魏忠贤和魏忠贤身边的人,并不将韦宝当成孙承宗的人看待,没有将他们两个人扯上太大的关系。 韦宝也同样,韦宝在与魏忠贤交往过之后,也没有将魏忠贤和傅应星当成多特别的人,他一直保持很平常心的态度。 这是傅应星逐渐对韦宝起好感的第二个原因。 一个又有本事,又给人感觉善良,心怀傥荡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人起好感的。 在魏忠贤的体系中,韦宝这样的人是独一份。 甚至在整个大明官场,韦宝这样的人都是独一份。 皇帝,高官,也都是人,也都需要朋友,需要平常心对人的。 没有人可以一天到晚的绷着。 就连东林党的许多高官也都放下了韦宝当初在皇宫打他们的事情了,韦宝有时候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 皇城里平淡的一天,一只小鸟飞进宫里,天启皇帝看见了。 朱由校驾崩那年才23岁,而这事是在天启四年。 当时朱由校还是一位不到20岁的年轻人,在这憋闷红墙高瓦下,发现这么一个活物,于是乎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亲自爬梯子去抓鸟。 这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件很危险、很不合规矩的事,于是魏忠贤抓着皇帝的衣服拦着,然后摆事实、讲道理,就是不让皇帝爬梯子。 还有一件事情,朱由校身边的一个小内侍,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讨了皇帝的欢心,皇帝一高兴就赏他件新衣服。 这件新衣服呢,颜色有点扎眼,学名叫绯袍。 明朝对于等级划分是非常严格的,虽然到了明中晚期,民间已没有太多的忌讳,但在官场还是非常讲究的。 文武官员的公服,一品至四品,绯袍;五品至七品,青袍;八品、九品,绿袍。 这位小内侍呢,被皇帝赐绯那可是很风光的事儿,自然要衣不离身的秀了。 结果就被魏忠贤看见,明明白白的告诉这个小内侍:“这不是你的身份可以穿的,虽然皇上高兴赏了你,但你还是不应该穿!”。 九千岁都发话了,这个小内侍就只能撅着嘴,再也不敢穿了。 韦宝还知道一个事,一个被打成阉党核心的太监。 天启皇帝左颧骨的位置上长了根白毛,虽说不是什么天生异相,不过民间一直有说法,这种白毛是福毛,不能拔,要么挡灾要么长寿,总之说法是不少。 不过明熹宗知不知道这说法,就不好说了! 有个叫孟兆祥的暖殿近侍,也不知是给皇帝洗脸,还是梳头的时候,估计是脑袋进水了,伸手就把皇帝那根白毛给薅了。 薅的挺疼,当场就把明熹宗给薅急眼了,准备要严肃处理一下这个小太监。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反正拖出去打几板子应该叫不上重责。 重责至少是扒一层皮。 魏忠贤在皇上气头上的时候出面了,“赖逆贤竭力救解始免”。 九千岁使尽十八般招数各种劝解,各种安抚才让皇帝平静下来,救了这个二百五的小太监的性命。 就韦宝知道的这些事情,就足可以丰富他对于九千岁的印象,对皇帝,对大明朝,九千岁绝对比东林党忠心一些。 如果九千岁和东林党都算作文官集团,九千岁的阉党,至少也是文官集团中优秀的那一部分,怎么样看起来都要比东林党要优秀一些,矮子里面拔高子吧。 就因为韦宝存了这样的心思,才会让魏忠贤和傅应星在与韦宝接触久了之后,真的逐渐将韦宝当成自己人了,傅应星才会这么对韦宝说话。 傅应星叹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点不假。这要不是熊廷弼的事情太大,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情,我就能帮你办了,都不用惊动九千岁。关键那个熊廷弼还有和王化贞一起在辽东失守的事儿呢,而且熊廷弼也的确与东林党过从甚密,他一直两面徘徊,从来没有主动投在九千岁门下过,这确实麻烦。” 韦宝有些不解,“您说的是九千岁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啊?我看不出来有多复杂,让熊廷弼反咬东林党,绝对比单纯靠熊廷弼的证词拖东林党下水有说服力。” 傅应星摇摇头,“枉你韦大人这么聪明,我本来是不想说的,这些应该是你自己去悟出来才行!我就告诉你吧,九千岁跟我透过口风,是东林党高官的力保,在陛下面前力保过熊廷弼,熊廷弼才能活到现在,不然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个人早就被杀了。王化贞知道吧?王化贞本来是东林党,他后来怕了,也曾经向九千岁行贿过。官场永远不会像想像中的这么简单,你觉得这个和你亲,但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的事情,我已经见的太多了!你初入官场,还是不要随便搅和在这种满朝上下都关注的大案之中为好。” “多谢傅大人教诲。”韦宝真心诚意的道。 魏忠贤可以得到朱由校的重用,无非是因为朱由校还是太孙时,魏忠贤就一直跟随在朱由校身边。 朱由校当皇帝后,自然会优先重用魏忠贤等人,因为在朱由校心目中,这些人才是他的嫡系,才是他最可以依赖的人。 韦宝觉得也许傅应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许朱由校身边的这种嫡系,可能不只一个魏忠贤。所以魏忠贤能成为朱由校的头号亲信,自然是因为朱由校认为,魏忠贤的忠心、能力、魄力,远远超过其它人。 事实上,魏忠贤的“忠贤”这个名字,就是朱由校赐给的。换而言之,朱由校认为他又忠又贤,故赐名“忠贤”。 只是这种说法,显然不够夺取眼球,更有美化魏忠贤的嫌疑,所以人们通常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那就是魏忠贤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 喜欢增加天启皇帝和自己奶妈客氏的关系不清不白这一层关系。 而魏忠贤与天启皇帝的奶妈客氏的关系也是不清不白。 所以魏忠贤才因为客氏的关系,而得到了天启皇帝的重用。 随着对大明朝廷的了解,对这段历史的了解,韦宝觉得这种说法,也许是站不住脚的。 因为客氏不是普通宫女,她是皇帝的奶妈。 客氏还有老公、有儿子。 说得简单点,普通宫女因为无法接触到正常男人,所以才会和太监会有比较暧昧的关系。 就算客氏老公不中用了,客氏在宫外有私宅,养男人太方便了。 更主要的是,如果按客氏与皇帝不清不白的说法,客氏不但有老公,还有天启皇帝朱由校那种小鲜肉,怎么还会找个老太监。 皇帝敬崇自己的奶妈,在历史上就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都不用说太远的事,只说明朝,也不是孤立的。 因为明成祖、明仁宗都曾尊崇过自己的奶妈。 永乐三年,追封乳母冯氏为保圣贞顺夫人;仁宗登极,封保姆翊圣恭惠夫人,又封乳母杨氏为卫圣夫人。 所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封客氏,东林党也拦不住,因为有前面祖宗皇帝的样版摆在那边呢。 客氏作为一个普通的底层民妇,而且是以奶妈的身份入宫的,算是平民崛起的典范,这点倒是和魏忠贤一样。 韦宝现在也被天下寒门学子视为平民子弟崛起的典范。 保持理性的态度看待这个时期的朝政,天启皇帝尊崇客氏,只是基于一种最正常的情感需要。 换而言之,朱由校的母亲死得比较早,把这份对母亲的爱,寄托在了关爱自己的奶妈身上。 只是这种说法不够火暴,所以就渐渐演变成了一个少年和中年妇女的恋情。 总的来说,大明帝国的权力格局,就是内廷、外朝相互制约。 皇帝重用太监,那就是传统。 从成祖创建太监政治,到宣宗完善太监政治后,太监专权就是明朝政治的常态,没有太监专权,反而是比较稀罕的事。 明熹宗重用魏忠贤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大明帝国的权力格局,就是内廷、外朝相互制约。 “韦大人,好些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你明着说,其实九千岁是非常清楚东林党的分量的,想过一窝端,但知道非几年能办到的事情。所以,九千岁不只是与东林党斗法,还一直试图与东林党搞好关系。”傅应星接着对韦宝道。 韦宝一怔,之后便如醍醐灌顶一般了,这种想法,他之前并没有过,直到从傅应星嘴巴里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才想通。 人家阉党和东林党就是两个抹黑走夜路的人啊,亦敌亦友的关系嘛。 只有明确了这一点,很多事情办起来才不至于失了章法,也正因为这一点,才让他韦宝能有机可乘,甚至渐渐有了一点两面逢源的意思出来了。 傅应星不是特意告诉韦宝,他是以为韦宝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东林党不愿意买魏忠贤的账。魏忠贤雅重之,尝于帝前称其任事。 有一日,魏忠贤遣娣子傅应星介一中书贽见,南星麾之去。 这件事,天启皇帝朱由校也知道。 对于这种政治格局,天启皇帝一直没有打破的意思,所以直到天启四年时,大明帝国依然是所谓的众正盈朝。 而是时(天启四年)魏忠贤已用事,群小附之,惮众正盈朝,不敢大肆。东林党之所以后来受到重创,是因为东林党依靠舆论起家,所以难免信奉谎言千遍成真理。 在这种背景下,他们在与魏忠贤争权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想和天启皇帝玩指鹿为马的把戏,于是彻底激怒了天启皇帝。 东林党在天启五年时,大举攻击魏忠贤,也就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由杨涟牵头,一共给魏忠贤罗列了二十四条大罪,而且条条都耸人听闻到了极点。 东林党给魏忠贤罗列的罪行,韦宝相信任何一个不带有色眼镜的人都会知道,好些就是危言耸听。 因为魏忠贤就是皇帝的一条狗,东林党非要说魏忠贤是一条随时可能吃了皇帝的狼。 魏忠贤的势力,在韦宝看来,并不咋滴,这才是他选中魏忠贤,而不选中东林党的原因,并不全部因为这段时间阉党会占据上风。 阉党再怎么占据上风,也很难将东林党连根拔起。 韦宝熟知的后面的历史就可以验证这一点。 魏忠贤如日中天之际,被初入宫中的崇祯皇帝一记重拳就击倒在地可以看出来。 所以人家魏忠贤只是皇帝的一条狗,没有了皇帝的支持,就啥也不是了。 如果仅仅是杨涟一个人这样做,天启皇帝也许只是把他当成扯淡罢了。问题是,东林党成员纷纷跟进,一声大举声援杨涟的这种正义行动。 给事陈良训、魏大中、许誉卿、刘茂、傅櫆、陈熙昌、周之纲、杜三英、杨梦衮、顾其仁、胡永顺、朱大典、陈奇瑜、熊奋渭、李精白、孙绍沆、陈维新、杨维新,御史袁化中、周宗建、刘芳、刘廷佐、李应升、房壮丽、刘环、胡良机、喻思洵、林汝翥、胡士奇、谢奇举、洪如钟、黄尊素、梁元柱、李光春、张矿、翟学程、刘之侍、周汝弼、李乔仑、刘其忠、宋政南,科道徐宪卿、赵应期,兵部尚书赵彦,詹事翁正春等,卿寺朱钦相、胡世赏,吏部郎中邹维涟,抚宁侯朱国弼等,不下百余疏,先后申奏,或专或合,无不危悚激切。 天启皇帝朱由校怎么样呢?俱不听。 面对此情此景,天启皇帝自然会觉得,东林党这是和自己玩指鹿为马的把戏。 因为魏忠贤明明就是我的一条狗,你们却非要众口一词的说魏忠贤是一条可以随时吃了我的恶狼。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问,皇帝的天平倒向了魏忠贤一边。 “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傅应星道。 【0722 官场通常都是反着来的】 “傅大人,我都明白了,但这并不妨碍让熊廷弼反过来咬东林党的人吧?”韦宝道:“是不是担心因为陛下不喜欢熊廷弼,所以熊廷弼必须死,谁都不能为熊廷弼说情?” “嗯,我还以为你韦大人这么聪明的人,这点都看不明白呢!正因为陛下恨王化贞和熊廷弼,尤其厌恨熊廷弼,所以九千岁才非要用熊廷弼来拖东林党下水不可啊,若是按照你说的,让熊廷弼反过来咬东林党,等下反而弄的陛下向着东林党了,这事不是弄巧成拙了吗?所以,幸好这事你提前对我说了,我就当成没有听过,你切莫再对九千岁提起。”傅应星道。 韦宝赶紧道:“多谢傅大人对我的爱护,下官感激不尽!” 辞别了傅应星,韦宝赶回自己府邸。 现在熊家兄妹已经被他暂时留在了身边,所以他不必特别去为熊家兄妹和熊廷弼的老婆,以及几个家人暂住的宅院找他们。 后世的人总是认为天启皇帝朱由校太昏庸了。事实上,谁处于皇帝的位置上,也会把支持的天平,倒向魏忠贤一边。 皇帝就是一再说,魏忠贤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们扯淡。你们排挤魏忠贤,无非为了更好的控制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韦宝看一下杨涟给皇帝上的奏章就可以看出来。陛下贵为天子,致三宫列嫔尽寄性命于忠贤、客氏,能不寒心?陛下谓宫禁严密,外廷安知,枚乘有言‘欲人弗知,莫若弗为’,未有为其事而他人不知者。又谓左右屏而圣躬将孤立。夫陛下一身,大小臣工所拥卫,何藉于忠贤?若忠贤、客氏一日不去,恐禁廷左右悉忠贤、客氏之人,非陛下之人,陛下真孤立于上耳。 忠贤得疏大怒,矫旨切让,尚未有以罪也。 从杨涟给皇帝上的奏章内容,可以看出来,皇帝一直是信任魏忠贤的,更认为东林党攻击魏忠贤的说词,都是信口开河的。 东林党遭受这种惨败,是客氏、魏忠贤合伙欺骗朱由校的结果。真正的原因,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东林党权势最大的时候,就是天启初年。在此期间,明帝国的军队先被努尔哈赤打得退到了辽河以西,后来又被努尔哈赤打回了山海关。 如果仅此,也不算个事。 毕竟大明还有比这时候更惨的时候呢,惨到连皇帝都被人掳走了。 问题是,当时的东林党身居高位,却都是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成天只会耍阴谋,只会吵架。 一直把天启皇帝朱由校架在火上烤。 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本来应该是明知不对,少说为佳的。 越是这样,越发的会让皇帝对他们失望到了极点。 面对此情此景,不要说皇帝不是傻子,就算皇帝是个傻子,也会想给东林党点颜色。 一群人天天胡吹,只要老板重用自己,就能如何如何。 老板重用他们之后,公司的业绩却变得一塌糊涂。他们却又开口闭口,这怪老板、怪同事、怪下属,就是不怪他们。 面对此情此景,皇帝自然而然就会觉得东林党就是一群大忽悠。 而后来,他们竟然试图用指鹿为马的方式,让皇帝取消内廷对他们的制约,皇帝自然更想收拾他们。 崇祯皇帝后来对官僚集团冷血无情,很多时候,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只是崇祯不知道为什么一根筋,就是看不上太监势力,不肯重用身边的太监,不肯搞第二个魏忠贤出来。 这主要跟崇祯本人太积极,太勤政有关系。 所以,韦宝觉得,魏忠贤的本事大于崇祯,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本事大于魏忠贤,所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完爆崇祯! 人家朱由校成天躲宫里面干木匠活都完爆你一天才睡两三个小时,浑身打满补丁,绝对称得上呕心沥血操持大明江山的崇祯,你崇祯惭不惭愧? 用英雄传奇的眼光看天启皇帝重用魏忠贤,自然是不可理喻的。 但是用政治博弈的规则去看,天启皇帝重用魏忠贤几乎是必然的。 所以,崇祯皇帝刚当皇帝时,一心要剪灭太监政治。 等当了两三年皇帝,他马上又再度恢复了太监政治。 因为崇祯终于发现,太监政治也许弊端重重,但是破坏这种制度弊端更多。 总的来说,明帝国的衰亡,并不是某个皇帝造成的,也不是某个太监造成的。 韦宝甚至都不认为黑锅都是东林党的,或者都是文官集团的。 一个帝国随着年代的积累,人口自然会达到农业生产力的峰值,各种社会矛盾自然会激化,既得利益集团必然会不断扩张。 再加上千年罕见的天灾,一持续就是半个多世纪的小冰河纪,更加激化各种矛盾。 到了这种地步,其实多少是有些无力回天的。 这就好像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大明帝国立国近三百年,在中国皇权政治的历史上,这种寿命绝对相当于九十岁老人,如果保养的好一些,自然还可以多维持一会。 但是如果有人认为,保养的好一些,它就可以返老还童,也未免说得太神奇了。 在魏忠贤上位前,大明帝帝国内忧外患就一日重似一日,贪污腐败就半公开化的存在着。 在魏忠贤上位后,自然也是如此。 在魏忠贤死后,其实也还是如此。 关键是,不论谁执政,好像都看不到好转的迹像。 崇祯做为皇帝,尽管是极其不情愿的,但始终是为国为民着想。 他励精图治,鞠躬尽瘁的想要把大厦倾倒的大明王朝重新扶正。 他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不是一个好君主,特别是他无法正确处理与内阁之间的关系,才会有崇祯一朝五十首辅这种奇葩现象产生。 韦宝承认崇祯很有抱负,很可能也有一定的才能,因为这一世,韦宝已经见过了现在还是信王的朱由检了,能感觉出这个内向的年轻人的骨子里的不服输的劲头。 但也能感觉到这朱由检有点过于自信以至于变成了自负,从韦宝在后世知道的一点历史也可以看出来。 朱由检对于内阁大学士们十分不信任,对统兵大将们也不信任,因此无法形成一个固定的政府。 明末时候内忧外患,北有满族虎视眈眈,内有李自成张献忠想要夺权,崇祯对于这些掌握兵权的人也及其不信任,所以一会换这个一会换哪个,没有一个明确的头,很容易导致军队军心涣散丧失战斗力。 天启的时候是阉党和东林党争斗,到了崇祯变成了东林党自己和自己斗,所以党争是导致明朝腐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如果崇祯能够从头就重用某一个人为首辅,建立一个稳定的内阁,说不定大明王朝也能熬死皇太极。 但历史没有如果,韦宝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能对历史产生多大的影响,更不觉得自己能改变崇祯,他想施恩给崇祯,但没有想过要和崇祯这种性格的人成为莫逆之交还是啥的,跟刚愎自用,自认为很有本事的人走得近,一般都是自己找死,自己作死,作死之前还得找一通虐。 韦宝可没有这么傻。 韦宝有时候想想崇祯都觉着好玩,一通操作猛如虎,事后一看是青铜,不不不,青铜都高抬他了,就是一个破老铁,还是锈迹斑斑那种。 有时候偏激一点,韦宝觉得崇祯连慈禧都不如。 要把崇祯换成慈禧,大明延长个五十年是有机会的。 对比清末的太平天国,捻军等等,清末局势不知比明末坏多少,但是慈禧权利该放下去的,就放下去,该紧紧攥着的就紧紧攥着。 后面都有人举报曾国藩造反,一帮湘军大将也确实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慈禧也只是暗地防备,明面上依然嘉奖信任曾国藩。 要是崇祯,估计会把曾国藩手下一大帮人都逼反或者逼死。 所以崇祯这人,属于是主帅无能,累死千军的典型。无论在辽东对抗后金,还是西北对抗农民军,还是内政,都是操作不断。 正面一线战场的主帅,他常常因为几个龌龊的官员编造的言论,然后臆想一堆理由,把他们换掉,拘捕入狱,或者杀掉。 想想他当皇帝的十几年间,竟然换了17个刑部尚书、14个兵部尚书和50个内阁大学士,甚至7个兵部尚书被他杀掉,治国对他来说,就是过家家。 人家正面战场一线的人,不比你崇祯在皇宫里了解的多?不比那些呆在家里酸的官员懂得多? 可惜了明末那么多牛人,要是这些人给慈禧,都能创造好几个中兴! 什么明亡于万历,亡于天启等等,都是连带责任,要说直接责任,韦宝还是觉得大明实实在在的亡在崇祯手里。 韦宝现在就是要赶在崇祯上台之前,积蓄起足够自保的力量,积蓄起等东林党分成了一堆散沙,自己跟自己内斗的时候,他韦系能一家独大的力量,不让崇祯太过祸害穷苦老百姓。 要是大明还有更加合适的继承人,韦宝都有点想杀了朱由检,可惜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倘若杀了朱由检,就是强行改变历史,后果不堪设想。 以韦宝现在的经验,他只要是强行改变历史,阻难都会翻倍增加。 而且大明本来就已经衰落成这样了,再弄个帝位之争,哪里还可能熬得到崇祯十七年。 明朝历代皇帝,崇祯排倒数第二没问题,倒数第一是英宗。 崇祯继位后在蓟州人事上的一通神操作,崇祯元年蓟辽总督为阎鸣泰,六月因阎为阉党,被拿下,接替者为张凤翼。但是老张是否到任都不清楚,八月又换成喻安性。 崇祯二年蓟门发生兵变,明史说刘策夏季接任总督。同期还有个总督王象乾专抚夷不负责防务。 但是在喻安性之后,刘策似乎并未直接负责蓟镇防务,这里面夹了一个顺天巡抚王元雅,在崇祯二年后实际主持蓟州防务的是这个巡抚,崇祯授予他负责蓟镇防务之责。 一直到下半年,袁崇焕提醒蓟州防务都是对这个王元雅说的,而这个王元雅偏偏还只负责蓟,不具备沟通协调蓟辽的职权。 所以,这里刘策到底是干什么的?刘策分明就一倒霉鬼刚上任啥都没负责呢就因己巳之变被砍了。 蓟镇这一防务重地在至关重要的总督人选上频繁换人,权责不明。最终导致己巳之变赵率教被三屯营总兵拒绝入城而全军覆没,这中间就是因为缺少蓟辽总督这个职权的人居中协调,关宁与蓟镇各镇总兵各自为政的原因。 更不要说蓟辽总督之上还有个蓟辽督师,说他不管蓟,分明屡次对蓟镇插手,说他管,又没明确管。 这就是己巳之变前夕蓟镇这地方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的乱像。 崇祯这种猛如虎的操作,已故戚继光复活也无能为力。 回到府邸,韦宝将情况大概说了,并没有说自己是找的魏忠贤还是谁。 熊家兄妹一听,心里立刻哇凉哇凉的,冷了大半截,根本说不出话来。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在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熊家兄妹。 “这么说,爹爹是没救了吗?”熊欣儿颤声问道。 韦宝摇了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法子了。各方面的人都要你爹死,最关键是皇帝要你爹死。” “那可以设法狸猫换太子吗?现在咱们先别管为熊大人脱罪的事儿了,想想看能不能弄个死囚顶替熊大人啊、”吴雪霞倒是很有脑洞。 韦宝忍着笑,摇了摇头,暗忖你幸好是古代妹子,否则我会以为你也是穿越巨呢,是不是在现代看电视剧看多了、 换成死囚顶替?那得瞒过多少人?这么大的事情,就算魏忠贤点头也没用,多少人认识熊廷弼啊?杀了熊廷弼之后,熊廷弼的人头要用来传首九边的。 “熊大人认识的人太多,死后若是还要传首九边,这事情是瞒不住的。”贞明公主道。 吴雪霞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主意是白搭,主要她的身份与熊欣儿很相似,又觉得熊欣儿既温柔又漂亮,又这么可怜,对熊欣儿心生怜惜,才忍不住出了个没用的主意,否则以吴雪霞的智慧,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这种主意的。 “算了,韦大人,我们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既然韦大人这么努力都没用,我们还是回去吧。”熊兆珪凄凉的要与韦宝拱手作别。 韦宝是真心想救熊廷弼的,加上熊欣儿此前都说了,不管韦宝能不能救出她爹,她这一辈子都是韦宝的人。 人家妹子把一生都提前许出去了,这种压力对于韦宝来说,不可谓不大。 若是救不出来熊廷弼,就是负了熊家妹子和熊家全家人啊。 “其实可以试着劫大狱。”韦宝咬牙道。 他曾经想过这么做,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一定会死很多天地会的弟兄,估计他自己也得与大明朝廷决裂了,这事情是绝对瞒不住的,上回天地会能从京师重地劫走晋商商号的金银和古玩,那是走运的操作,没死人,再重头操作一遍,韦宝估计操作一千次,可能顶多有个几次能成功。 而且,当时他还不是大明朝廷的官员,还没有进入官场,没有现在的权力,无官一身轻,胆子大。 换成今时今日的情况,他会顾忌已经获得的东西,绝对不敢随便做出劫晋商票号的决定。 听韦宝这么说,熊兆珪、熊欣儿、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一起震惊的看着韦宝。 “不可!韦大人的心意,我和欣儿领了,这事万万不可,不能为爹爹一个人的性命搭上许多人。锦衣卫大牢是重地,有重兵把守的,漫说很难成功,就算是成功了,那要死多少人?而且,那就真的成了造反了,我相信爹爹也不希望有人因为他而造反。”熊兆珪道。 韦宝也就是随口说说,不这么说,心里堵得慌,以后在熊欣儿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他现在有这么个话撂下,以后不存在没面子的问题。 自己是真的尽力了,实在没辙嘛。 “韦大人,不能为了我爹一个人死许多人,韦大人的心意我和家里人领了。”熊欣儿也道:“现在只求韦大人能让我和哥哥再见爹爹一面。” 韦宝摇头道:“这恐怕是不成了,不过,我并没有放弃营救你爹爹的事儿!皇帝要你爹爹死,但皇帝更加讨厌东林这帮人,我现在就让人暗中放出风声,说是东林的人主张你爹爹死!他们想让你爹爹承担和王化贞同样重的刑罚!而魏忠贤想力保你爹爹,只是被东林压着,不能为熊大人说情。” 熊兆珪和熊欣儿听韦宝这么说,都不由的眼睛一亮。 “这样真的可以吗?”熊欣儿摸了摸脸蛋上的眼泪,声音已经哽咽了。 王秋雅急忙递了快干净手帕给熊欣儿擦拭眼泪。 “也许可以的。”吴雪霞若有所思道。 【0723 韦宝想到一条计策】 “韦大人,这么说的话,有用吗?陛下会因为东林人一定要杀我爹,而改变心意吗?”熊兆珪急忙问道。 韦宝摇头,“这就不好说了,先把棋子走出去吧。反正这么做,别人也不知道是我做的,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影响,对你爹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再设法见到陛下,稍微为你爹爹说一说情吧。不是我不肯用力为你爹说情,不是我怕得罪魏忠贤,官场上的事儿你们应该知道一点,皇帝已经对你爹有既定印象,并且是不好的印象了,太用力说,反而会适得其反。” 熊兆珪和熊欣儿闻言,都点头,这个道理,他们是明白的,官场上很多时候的确是这样,当官的想事情和老百姓大都是反着来的,更别说皇帝是天下最大的官。 “如果这么做了,首先魏忠贤和东林党都会猜忌是什么人这么做的,肯定都认为是对方的人这么做的,然后猜测对方的意图是什么。”吴雪霞进一步分析道。 韦宝有点好笑,强行忍住了,毕竟是熊家父亲的生死大事,这时候万万笑不得的。 但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细想,可吴雪霞居然还主动分析起来了。 他暗忖,自己这一通,也应该属于操作猛如虎了吧? 熊兆珪和熊欣儿期待的看着吴雪霞,都想听她接着分析。 吴雪霞则看向韦宝。 韦宝道:“说吧,我也想听一听如果真的这么做,会怎么样。” “他们互相怀疑之后,应该会想对方为什么要宣扬是东林党非要杀熊大人。魏忠贤那边肯定认为东林党自己说他们非要杀熊廷弼,是为了迎合陛下的喜好,趁机讨好陛下。东林党那边会认为魏忠贤说他们要杀东林党,是想让他们背黑锅,至于是什么黑锅,他们就会猜忌了。”吴雪霞接着道。 “会是什么黑锅呢?”韦宝来了精神,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到了聪明的吴雪霞那里能想到那么远。 有的下棋厉害的人,他们往往一步棋要很久都想不到怎么落子,反而是别人下了一步棋之后,他们能推测到后面很多步。 韦宝现在就是那个下棋的人,吴雪霞就是他身边看棋的高手。 也许吴雪霞下棋不会最厉害,但分析棋局,当个参谋长,绝对是挺合格的。 韦宝也一样,韦宝下棋不见得有多厉害,但他的优点是能听进去别人的分析,也喜欢听别人分析,善于纳谏,颇有明君风范。 “东林党会认为魏系造谣他们非要杀熊大人不可,背的是辽东战局的黑锅。谁都知道辽东当初一场大败,损失了朝廷十几万精锐,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是王化贞,并不是熊大人。而王化贞是东林党,熊廷弼只是齐楚浙党。按道理,熊大人的罪,可以定成死罪,也可以不必定成死罪,都说得过去。”吴雪霞道:“这样的话,就会将东林党摆到一个与熊大人有不可告人的瓜葛,是想杀熊大人灭口这么一个位置,其实对魏系是有利的。这么做,说不定反而会让魏忠贤又开始犹豫是不是应该马上杀熊大人。” 韦宝暗忖,这些根本不用你分析了,我早就知道,下一步棋,魏忠贤要用熊廷弼和汪文言拖杨涟等东林党铁杆大臣下水,从而一举把持朝政,之后东林党再也没有力量反扑,直到崇祯上台。 “那我想好了,要改一改策略,放出风去说是陛下和九千岁非杀熊廷弼不可,其实一直是东林党在其中力保熊廷弼!”韦宝被吴雪霞点醒了思路:“这么一来,魏忠贤和皇帝会怀疑东林党是在借刀杀人,一定是东林党放的风。而东林党绝对不会怀疑这种言论,因为这个说法基本上符合事实,会认为是自然而然的走漏了风声!咱们扩大了这个事情的影响力之后,东林党如果按兵不动,魏忠贤仍然要用熊廷弼和汪文言拖杨涟他们下水。东林党如果反击,转而力保熊廷弼的话,魏忠贤再拿熊廷弼和汪文言去拖东林党下水就难了,别人会认为魏忠贤是为了报复,为了和东林党唱对台戏而故意这么做的,再用熊廷弼指证杨涟等人,就站不住脚了!” 韦宝说罢,一拍大腿,自己都被自己给折服了,对自己由衷的欣赏,不玩政治没有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有天赋的。 他对于这件事的最终走向其实无所谓,因为和他的关系不大,他是挺喜欢熊欣儿,可熊欣儿这样的女孩,现在对他来说,真算是高攀他了。 韦宝尚未娶亲,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探花郎,并且是陛下御赐的正五品,不算高官,也绝对能算是准高官,前途无量啊! 如果韦宝对京师哪个王公大臣家的闺女提亲,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不成的,不管是阉党和东林党,都不会拒绝韦宝。 因为韦宝不但有官场前途,还有钱,还长得帅,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砖石王老五。 “关键不知道东林党会不会按照总裁的意思走。会不会一起力保熊廷弼。”吴雪霞道:“这么做的话,的确是对熊大人最有利的,对东林党方面也很有利,的确是攻破魏忠贤拿熊大人做文章的最佳办法。” 熊兆珪闻言,眼睛一亮,跪下道:“那就请韦大人这么做吧,不管东林党如何反应,只要对我爹爹有利,就值得试一试。” 韦宝点点头,将熊兆珪搀扶起来,“熊兄台,你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动不动就跪下,这事不难,我现在就让人去做。” 韦宝说罢,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会意道:“我立刻去安排,保证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帝和魏忠贤急着要杀熊廷弼和汪文言,并预备拿熊廷弼的事情拖东林党下水。” “嗯,不但要说拖东林党下水,还要指名道姓的将杨涟和左光斗放在最前面,这样更有说服力,因为魏忠贤他们现在正打算这么做,这两天就要动手了。”韦宝露出了笑容。暗骂自己也是傻,及早一步将魏忠贤的计划点破,这种方法为什么才想到? “我担心有人会怀疑到公子身上。”吴雪霞道:“因为越真实,越有可能是知情人说的。” 熊兆珪和熊欣儿听吴雪霞这么说,又为难了。 “若是会给韦大人造成麻烦,就算了吧,反正爹爹终究难救出来,没有必要为了救我爹爹,而断送了年轻有为,有大话前程的韦大人。”熊兆珪道。他不是虚情假意,他说的是真心话,况且,出力的人家,他没有这么大能耐,肯定不能在听说会给人家惹麻烦之后,还坚持让人家去救父亲。 熊欣儿也道:“我哥哥说的是,韦大人,若是给你添麻烦,真的不必硬来。再想其他法子。” “不必为我担心,我们可以让人向东林党透风,尤其我的都察院衙门和大理寺衙门还留了几个就会闹事的东林党清流官员,让他们自己将风声放出去!最好直接上本子弹劾!”韦宝做好事反应不快,做坏事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今天夜里,你们就派人到这些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东林党清流官员的家里,以杨涟的名义要求大家明天一早一起上奏本,要求朝廷从轻发落熊廷弼,说熊廷弼罪不至死!他们当中只要有人这么做了,这个风声就成功放出去了,我不信,二三十个东林党清流,一个都不上这道本子。” “他们不会连夜找杨涟核实吗?”吴雪霞问道。 “没法核实,这些官员都住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专门为他们安排的北院,外人根本进不去,也出不来!他们会以为是杨涟联络上了他们其中一个官员,这个官员又在夜里偷偷联络了他们!明天一早就要上奏本,等天亮再想联络杨涟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事情,你亲自办,催的急促一些,强调明天必须递送本子,否则一大批东林党忠良大臣的性命难保!”韦宝越说越得意,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天才。 当然,这也是基于韦宝熟悉这段历史的情况下,并且,韦宝现在管着都察院和大理寺,也有这个便利。 吴雪霞闻言点了点头,“肯定会有人递交奏本向朝廷保熊大人的!以东林党一贯的做法,他们习惯拧成一股绳,保持口径一致。但我还是担心那个问题,怕会怀疑到公子头上。” “东林党的言官联名向朝廷力保熊廷弼,怎么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呢?”韦宝笑道。 “可他们都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啊,应该把人员范围再扩大!给所有在京的东林党官员都送信!他们即便想联络杨涟核实,也不可能一晚上所有人都去找杨涟!一来不单单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就不好怀疑到公子身上了。二来,魏忠贤听说东林党的人大晚上的这么活跃,更不会怀疑到公子头上,会认为是东林党自己察觉了他的意图。”吴雪霞道。 韦宝闻言,高兴的拍了拍巴掌:“到底是本大人的贤内助,说的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韦宝并不在意在熊欣儿面前向吴雪霞献殷勤,秀恩爱。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粉脸一红,娇羞无限,暗忖当着这么多人呢,“这件事对于统计署来说很轻松就能做到,我们已经有整个京师官场完整的名单,哪些人是阉党,哪些人是东林党,哪些人是亲阉党的,哪些人是亲东林党的,哪些人是严格的中立派,我们都已经查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出错。我看,给一百来个铁杆东林党递信就可以。到时候,不管杨涟认不认这事是他的意思,大家都会认为就是他的意思。” “好,我准了,就这么办。”韦宝对熊兆珪和熊欣儿道:“你们去歇着吧,我看这事,现在有三成可能出现转机了!如果整个东林党都力保熊廷弼,魏忠贤想将东林党连根拔起,几乎不可能。” “那我爹有可能被放出来吗?”熊欣儿道。 “放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好的结果是继续这么拖着吧?只要能挨过今年秋天,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韦宝道。 熊兆珪赞同道:“的确如韦大人所言,只要能挨过今年秋天就成,朝廷已经下了严旨要在今年秋天将爹爹和王化贞一同斩首。如果今年秋天只斩了王化贞而没有牵连爹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多谢韦大人。”熊欣儿感觉的冲韦宝盈盈下拜。 韦宝急忙将她扶住了,“都是自己人,还客气什么?怎么又叫我大人?就叫我名字便可。” “不可以的,那我往后与吴大小姐、秋雅妹妹和贞明公主一样叫公子吧?”熊欣儿红着脸道。 韦宝笑着嗯了一声,“可以。” “欣儿姐姐,我比秋雅小啊,你叫她妹妹,叫我大小姐,把我不是给叫老了吗?”吴雪霞抗议。 惹得几个女孩,还有韦宝和熊兆珪都笑了。 “好,只要大小姐不嫌弃我们这种犯官家的人,我巴不得与雪霞妹妹亲近呢,这是我福分。”熊欣儿的脸色也好了不少,对于韦宝想出来的这条计策挺有信心的。 韦宝去睡觉去了,暗暗想着这样不知道是不是能救一救杨涟和东林党! 他其实对于救杨涟并不如何感冒,韦宝并不认为杨涟的存在能对大明有多大帮助。 这与杨涟是好人还是坏人,是清官还是贪官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杨涟就是完美的人。 也有很多大臣觉得杨涟一生除了搞政治斗争,争权夺利欺负孤儿寡母外,没干过几样好事。 杨涟这样的人忠君吗? 很难说,他不曾为天启帝解决帝国财政困难出过力。 他们这一类言官只能吵架,很多架都是没必要吵起来的。 这类人爱民吗? 也很难说,杨涟一伙的东林官僚掌权的天启初年,民间工商业凋敝和官逼民反的事情多了,比魏忠贤掌权的这几年恶劣的多。 杨涟这种只知权力斗争,不知国计民生为何物的,封建科举培养出来的人,真的很难说。 韦宝更赞赏的是实干家,而不是这一类言官。 对他来说更是毫无利用价值,人家熊廷弼好歹深谙兵法,到时候弄过来,可以当个高级参谋,可以很容易弄清楚封建体制下的军队,甚至了解反民大军的动向和想法,总归有用处。 留杨涟这种人有什么用处呢? 韦宝就知道杨涟状告魏忠贤的大罪状有几条是很值得商榷的。 皇帝上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贞静,荷皇上宠注。 忠贤恐其露己骄横状,谋之私比,托言急病,立刻掩杀,是皇上且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八也。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喜传封,中外欣欣相告矣。忠贤以抗不附己,属其私比捏倡无喜,矫旨勒令自尽,不令一见皇上之面。昔尧以十四月而生,假令当日裕妃幸存,安知不为尧母?是皇上不能保其妃嫔。大罪九也。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凡在内廷当如何保护,乃绕电流虹之祥,忽化为飞星堕月之惨,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有谋焉。以皇上麟趾呈祥,何妨斯男则百,而忠贤包藏祸心,若此是皇上亦不能自保其第一子也。大罪十也。 如果凭“传闻”就妄议宫闱之事,东林党还可以说是他被魏忠贤害死的,哪个皇帝能忍这种谣言?这些“传闻”估计都是自己编的。 从杨涟对魏忠贤的诉状也可以看出来,东林党有时候是过于嚣张了,没有将皇权放在眼里。 不管是和皇帝打官司,还是和皇帝说话,一定要注重方式方法,是皇帝的大臣,而不是皇帝的爸爸。 当然,韦宝站的角度是他自己的角度,是看一个人有用没用,都是对他个人说的。 韦宝并不是站在大明皇帝的角度看问题。 并不是要有功绩才能才能算忠君,清官好官跟能臣毕竟不一样的评判标准,杨涟记载中的品格比大部分历史能人都好,这点韦宝不否认。 功绩上确实是杨涟跟大部分东林党的缺陷,这也是杨涟在明朝评价跟于谦张居正可能不在一个档次的原因。 至于民声,其实这里的民估计只算地主富商文人,因为真正的农民在明末基本都是水深火热很穷的,不会对地主文人有什么好感。 而且并没有什么记载东林党对农民做了什么,东林党个个都能受民拥戴,魏忠贤受万民指责,这里的民要搞清楚对象,毕竟万民爱戴只是文人写是就是了 所以韦宝觉得,杨涟确实是品格高尚的东林党铁杆清流,但绝不是一个力挽狂澜匡扶社稷的能人。 所以韦宝救杨涟,基本上算是顺手了,主要为了救熊廷弼。 韦宝对历史没有很明确的个人观点,他很容易变,所以,他看什么事情,都是站在对他有利没利的角度去看而已,当不得准。 【0724 阉党大战东林党】 次日一大早,韦宝就被吴雪霞告知:“事情都办妥了,已经有官员赶早到内阁递交奏本!” “这么顺利?人多吗、”韦宝没有想到很简单的一条计策,居然执行起来毫无阻碍。 “目前只知道两个人,都是六品,七品的小官,不过我想肯定不止。”吴雪霞道。 “嗯,不管递交奏本保全熊廷弼的人多不多,只要有一个人上本子,这个风声都算是放出去了。这些东林党,果然都是没脑子的。”韦宝略带怨气的吐槽了一句。 “你似乎特别不喜欢东林党。”吴雪霞看着韦宝。 “也谈不上,在我眼里,朝廷里面就没有几个好人!”韦宝说着,起了床。 以前韦宝在现代研究明史,是真的感觉到了明末没有一个是好人。 哪一个名人的家族占地少于几千亩的? 多如张居正几万亩土地,比皇帝过的还风光,还滋润,死了被弄,其实也有点自己作死。 杨家几乎是他们老家最大的土地兼并大户,孙承宗倒是不错,但同样结党营私,至于袁崇焕,只会吹牛,没两把刷子,不管是以前,还是这一世,韦宝都将袁崇焕早就看清楚了,这是典型的投机政客。 擅自杀毛文龙,使辽东局势没法收拾,拥兵自重不听号令,千刀万剐虽然有点极端了,但是砍袁崇焕的头绝对不冤枉他。 最不可饶恕的是,韦宝是从辽西过来的,对于辽东铁骑卖军需物资给建奴,这种对于大明来说几乎是公开的秘密,袁崇焕在辽东待了多少年?不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韦宝越看越觉得东林党确实是连魏忠贤都不如,崇祯不杀魏忠贤的话,东林党绝对不可能那么猖狂,魏忠贤是个坏蛋,但是他至少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东林党里极少有人明白,都是争权夺利,认为读书人哪个朝代都要用他,换个皇帝而已。 整个江南都是东林党的天下,明朝后期资本主义萌芽商业在江南已经十分发达,但是整个明朝后期的税收入只有几百万两。 魏忠贤手里有一千多万两,但也不是常态,在一千万两上下波动。 倘若不是韦宝发展太快太猛,韦宝手里的银子,在年初的时候,能抵得上大明四年多的赋税总和。 东林党把盐和矿牢牢把控,江南盐税根本就收不上来,才派太监成为矿监,可太监也不是好鸟。 所以魏忠贤手里还能弄到一些盐税,到了崇祯手里,则一点没有。 而崇祯又志大才疏刚愎多疑,结局必然灭亡,神都救不了。 同时山西大商人用钱买通很多官员,山西商人那时流行投资贫穷的读书人,撒网很大,上百年下来,山西八大家每年从满清赚取得每一份银子都是葬送明朝的筹码。 所以到了满清,很多明朝时期的大商帮都销声匿迹了,晋商反而更加强盛,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明朝后期就没有好人,国之将亡,死路都大同小异。 皇族一样垃圾,军队吃空饷令人发指,唯一一个真心想挽救大明的估计也就崇祯自己了,可惜能力不足,自挂歪脖树也顶多算是全了皇帝的最后尊严。 韦宝先是去上朝,皇帝照例没有出现,官员们悄声议论着有人报熊廷弼的事情。 韦宝暗暗好笑,这都是他的手笔,能不好笑吗? 这并不是韦宝第一次在大明朝局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只是之前改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都是他自己首当其冲的当先锋,这一回,他是完全没有出现,完全躲在幕后的。 韦宝忽然发现完全躲在幕后似乎也挺有意思。 随着东林党纷纷上奏力保熊廷弼不至于杀头治罪,魏忠贤立刻指挥手下,提前对杨涟等人动手,用熊廷弼和汪文言的供状拉杨涟等人下水,说他们贪污。 韦宝一看就知道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种供状肯定是趁着熊廷弼和汪文言被打昏过去的时候按的手印,人都抓了,拿到供状太简单了,就像阉党当初拿到杨涟之女杨雪的供状一样。 魏忠贤勒令手下一些亲信言官弹劾东林党官员后,东林党们更是热烈力保杨涟等人,并在暗地里将杨琏、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和顾大章六人称为六君子。 韦宝本来还担心杨涟拆穿不是他主导东林党一起力保熊廷弼的事,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了,因为魏忠贤的动作实在太快,当天就把几十名东林党铁杆大臣一起抓了,显然,魏忠贤策划这次大动作已经有好一阵了,并不是随即发动的。 是韦宝的煽风点火,加速了事情的进行。 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四处出动,一时之间闹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魏忠贤并没有做的太狠,应该是顾忌东林党在各地的势力,东林党在地方官场和民间,仍然占有绝对优势,只是在京城官场搞不赢有皇帝支持的魏忠贤罢了。 魏忠贤抓了五十多名东林党重要大臣和言官之后,进一步为韦宝控制的都察院和大理寺松绑。 为什么呢、 因为当初韦宝留下了二十多名东林党清流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供职,是没有收银子的,这下好,都被魏忠贤的人给带走了。 韦宝又可以卖一批官。 魏忠贤抓的主要是三品官到八品官之间,跨度很大,并没有向东林党的一二品大员直接动手,应该是顾忌影响。 然后东林党剩余官员人人自危,抱团更加紧密,拼命的与阉党官员展开骂战,试图营救东林党被抓官员们。 韦宝知道,越是骂的凶,魏忠贤越不可能放人! “朕听闻这两天京师很热闹?东林的大臣们又与你的人吵的是不可开交?你还将杨涟左光斗一大帮人都抓了?抓了五十多人吧?”朱由校这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做木匠活,而是叫来魏忠贤问话。 魏忠贤并不惊慌,他知道抓了这么多重要东林党官员,不可能瞒过皇帝,皇帝也有自己的耳目,自己和客巴巴再在宫里面怎么权势大,也不可能完全封住皇帝的耳朵。 “陛下,是熊廷弼招供曾经贿赂过东林党官员杨涟左光斗等人,然后抓了几个主犯之后,又牵扯出一大帮的人,不过老奴保证,这件事不用几天就会平静的,请陛下放宽心。”魏忠贤道。 “吵的这么厉害,所有人都不干事,光顾着吵架,几天之内能平静?”朱由校并不信魏忠贤这话,“朕还听说东林党人都力保熊廷弼?说辽东大败,不该熊廷弼负主要罪责?他们还早就知道你要拿熊廷弼做文章咬出杨涟等人?这到底是你手下人走漏了风声,还是东林那些大臣长进了?你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魏忠贤闻言大惊不已,暗忖皇帝原来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由着自己作为罢了啊?“陛下,事实就是熊廷弼的确通过汪文言向东林党几个犯官受贿了,这事铁证如山,东林那些大臣妄图混淆视听,混淆黑白。” “你每日光顾着党争,如果不是韦宝自己贴银子赈济跑到京城来的那些难民,我看你哪里能腾地出功夫搞这么多事情!朕给韦宝赏赐倒是没有看错人,这人真不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官员贴银子救济老百姓的事儿。”朱由校道。 朱由校说的是事实,偶尔有大户施粥,时间也一般很短,三天,最多七天这样,而且每天也只是做几锅粥,绝不会像韦宝这样连着十天,每天都是十二个时辰轮番的施粥,根本不停。 韦宝这一下并没有花多少银子,十万两差不多够用了,却让韦宝的名声顺利的传播到整个大明! 晋商是有钱,东林党是有名气,但风头都被韦宝比下去了。 不管是做官还是做生意,首先就是名望,探花郎韦宝的名望算是立起来了,而且打下了非常不错的基础,几乎没什么人说韦宝坏话。 除了晋商的人会偷偷造点谣言抹黑韦宝之外,官场对于韦宝的风评非常好。 因为韦宝既不属于东林党,也不属于阉党,表面上看是很严格的中立派大臣,即便有一些被韦宝剥夺了利益的官员说韦宝的坏话,这些人本身影响力不大,加上别人知道他们是被韦宝整下来的,说的都是怀恨在心的话,所以构不成分量。 魏忠贤和客巴巴听皇帝夸赞韦宝,稍稍松口气,因为韦宝算是魏忠贤提拔的人。 “陛下提拔韦宝,是陛下的眼光,我记得当初魏公公也替韦宝美言了呢。”客巴巴趁机道。 “现在不是说韦宝的事情,说的是熊廷弼和东林官员的事,这件事要尽快解决,要保持朝局稳定,不能出大乱子。”朱由校接着道:“等会招内阁几个大臣来一下,朕要听他们怎么说!” “是,陛下。”魏忠贤额头冒汗了,皇帝是很少召见内阁的,每逢皇帝主动召见内阁,都说明皇帝不耐烦了。 “魏公公,朕给你提个醒,凡事不要做的太过,以维持大明朝局稳定为第一要务,你手里要多几个韦宝这样的官员,大明的事情就好办了!对了,召见内阁的时候,也让韦宝来一趟吧!他不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吗?有资格参与议政,让韦宝做录事。” “是,陛下。”魏忠贤不知道为什么,听说皇帝还要一并召见韦宝,有些不安。 虽然韦宝帮他弄了很多银子了,韦宝也的确能干,在他面前也的确极力装出臣服老实的模样。 但魏忠贤很清楚韦宝绝不简单,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金榜题名,能当上探花郎,虽然有他从中起了大作用,但韦宝随后立刻从七品官爬到正五品,并且站稳了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位置,这都主要是韦宝自己的能力。 最关键的是,魏忠贤依然没有看清楚韦宝到底是不是真的忠心于自己! 此时的韦宝正在忙着卖官呢。 这回韦宝胆子大了,魏忠贤刚刚抓了五十多人,刚刚空出一些位置出来,韦宝就全部用他笼络的今科进士补位上去了! 当然,今科进士只能补充那些经过七品和八品的空缺,七品以上官员,韦宝直接用熟识的翰林院和都察院、大理寺的同品级官员,或者是平调,或者是升迁,去补过去。 然后翰林院、都察院和大理寺空出来的位置,他又可以接着向新科进士卖官。 一通操作猛如虎,韦宝赚了四十多万两银子! 这还不算,这种时候敢于卖官,并且敢于将手伸到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外,敢于将手伸到翰林院和六部去,这极大的提高了韦宝的声望。 不少官员现在甚至将韦宝当成了皇帝的代言人了。 因为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每个月会向皇宫的内帑送银子,这在大明是绝无仅有的两个衙门,只有都察院衙门和大理寺衙门会这么做。 并且,韦宝每个月交给皇宫内帑的银子绝对不低于十万两,这是相当可观的数字,一年下来至少150万两以上啊,而且这个数字还有逐月递增的趋势。 要知道整个北直隶一年的赋税才多少?整个南直隶一年的赋税才多少? 南直隶和北直隶是大明赋税的重点地区,两者加起来能有大明总赋税的五分之一左右呢! 就这样,南直隶每年所交赋税不过150万两左右,北直隶只有50万两左右。 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光是两个衙门所向皇帝内帑交的银子,就超过北直隶和南直隶的税赋了,这怎么能不惊动朝野? 怎么能不让皇帝舒心,不让大明全体官员震惊? 还不止,大家还听说是韦宝主动这样操作,主动要想皇宫内帑交银子的,并不受谁的指示,银子也不经过户部,也不经过太监,而是直接给皇帝。 所以绝大多数人不免怀疑,可能这笔钱就是皇帝让韦宝去收的。 现在韦宝不光是补充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位置,连翰林院和六部都敢于揷手了。 并且,韦宝不打任何人的牌子,就让那些等着候补的官员们拿着自己的名牌去上任,然后他让人去向吏部备个案。 吏部是顾秉谦直接在管,顾秉谦对于韦宝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不爽的,你在当红,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啊,你怎么敢揷手到吏部来? 五十多个官员,遍及各个衙门,而且其中还不乏三品四品大员,你一个五品官凭什么帮三品四品大员定位置? 就在顾秉谦生气的时候,韦宝亲自上内阁找顾秉谦去了。 “首辅大人在上,学生韦宝给座主请安了。”韦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半跪的大礼。 韦宝的礼数周到,这让顾秉谦的火气稍稍下去了一些,“不敢当,韦大人,你现在相当于吏部尚书了,很会安排!” “大人,我正是为了这事来向首辅大人说明的。我是没办法,怕时间耽搁了,会来不及,会有人向首辅大人引荐什么人,或者向内阁,向司礼监引荐官员,会生出变数。我所推荐的官员,都是交了银子!这事情,九千岁默许了!”韦宝看出顾秉谦生气,上来就交了实底。 顾秉谦是魏忠贤的心腹大臣,堂堂当朝首辅大臣,不管魏忠贤有没有向顾秉谦说过他与魏忠贤的关系,韦宝都有理由相信顾秉谦一定能看明白自己与魏忠贤暗中搞在一起的事实。 果然,韦宝这么一说,顾秉谦不好再端着脸色了,叹口气:“那我这个首辅,这个吏部尚书,是没有什么用啰。” “首辅大人,您这么说,就是怪学生了。”韦宝微微一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两万两银票放到了顾秉谦的面前。 顾秉谦一惊,急忙四下一看,首辅的贴身护卫都在门口,都朝着外面,并没有人看见。 “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啊?”顾秉谦又看了一眼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厚厚的一大摞,用皮筋扎的整整齐齐,估摸应该是两万两。 平心而论,如果这些官位从他自己手里出去,不见得有这么多银子揣入囊中。 首先,魏忠贤不会给他银子,其次,从他手里出去,绝大部分都是魏忠贤底下的人引荐,引荐的人都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别人会给他一定的感谢银子,合起来,应该不会超过两万两,不会有韦宝给的这么多,而且也不会一次性到手这么省事,卖官虽然谈不上累,但也得花很多心思,又要配合演戏,说一些场面话,既给引荐人面子,也让行贿者觉得银子花的值得。 完事之后还要与引荐人拐弯抹角的讨价还价半天。 哪里有像现在这样直接从韦宝这里拿银子爽快? “首辅大人,恩师,座主,这都是您该得的,放心拿着吧!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也绝不会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我连魏公公都不会说!”韦宝笑道,“卖官得来的银子,我自己也不要,全部给九千岁。” 【0725 韦宝首次平台议政】 顾秉谦一怔,话都让韦宝说完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顾秉谦的气是全都消了,只是现在他有些迷茫,韦宝似乎把官场的规矩都弄乱套了。 是不是以后京城官员升降,都掌握在韦宝手里了?魏公公并没有给他打过这种招呼啊。 韦宝见顾秉谦没说话,低声接着道:“首辅大人,恩师,座主,什么官大概能值得到多少钱,都大概有个数的,我反正捞不着任何好处。我是看这几天九千岁肯定没有闲工夫操心这事,怕位置都让存着坏心眼的人霸占了去,才做这件事,否则我真不想揷手这种事,要是落下了什么证据,日后肯定要被东林党扒皮啊。” 顾秉谦微微点头,仍然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顾秉谦也不好找韦宝的茬,不但以为韦宝给他送银子了,还因为韦宝弄来的官员都的确不错,至少都是有功名的,名正言顺。 不像以前,都是一帮花银子买的监生贡生。 韦宝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现在自己控制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事,一开始还保持一定的进士出身的官员的比例,后面再换官位,干脆都是本衙门的子弟,甚至好些人都不能算是衙门子弟,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致仕官员只要有点沾亲带故,只要是拿的出银子,人看着还机灵的,韦宝都招入都察院和大理寺了,胆子愈发的大。 然后他把适合的,进士出身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又向外推,向其他各大衙门扩张。 这一个多月的功夫,从韦宝手上经过的官员就超过了两千人! 京城总共才一万多官员,加上吃空饷的,长期见不着人影在家的官员,合计也绝对不超过两万人,就有两千多人是从韦宝手上过的。 顾秉谦开始真的没有说错,韦宝现在的确是快赶上吏部尚书了,他这个实打实的吏部尚书这几年下来也没有韦宝一个来月弄的官员多。 “银子你先拿回去,这事啊,我还得报上去,还得九千岁和司礼监核准,这么多官员的去留任免,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顾秉谦并没有着急收银子。 韦宝暗暗赞许,这货虽然投靠了阉党,但是风度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被魏忠贤看重,并且扶上首辅的大位! “别拿来拿去了,首辅大人放心收着就是,官员名单只管上报,我保证九千岁会批。”韦宝笑道:“首辅大人若是不肯收银子,不免让我不安。” 你不安什么啊? 顾秉谦被韦宝这么一说,又没了主意,实在是拿这个古灵精怪的韦宝没有什么办法,“韦大人,你现在能给老夫透一个实底了吧?你已经是九千岁的心腹了?” “这个实底我可以透给座主,但座主请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像我给座主银子不会对任何人说一样!是!”韦宝笑眯眯道:“否则几件大事,九千岁能交给我办吗?” 顾秉谦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了,“年轻有为,后生可畏。” 韦宝见顾秉谦收了银子,心情大定,就怕顾秉谦不肯收银子,因为这事,他还没有对魏忠贤通气呢。 现在顾秉谦认可了,到魏忠贤那里说的时候就好办了。 随便聊了几句,韦宝见好就收,辞别了顾秉谦。 “让从我手上得到官位的人分头上奏本帮魏忠贤说话,打压东林党,陈述必须杀熊廷弼的好处。”韦宝对林文彪道。 林文彪一惊,总裁在对待东林党和阉党的问题上,一直是抱持中立的态度的,虽然暗中与阉党搞在一起,但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总裁只与魏忠贤和傅应星单线联系啊,现在要直接参战了吗、 韦宝见林文彪迟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低声道:“这些人从我手里得到的官位,我不使唤他们,他们不知道线头拉在谁手里,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主人!至于我自己,我不上奏本,就不算搅和进东林党与阉党的争斗当中。” “是,我马上去安排,还是派人递信吗?”林文彪问道。 “派没露过面的几个统计署特工去口头传话,什么都不必说,不要说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只要说天地会希望他们这么做。”韦宝道。 韦宝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借此强化天地会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因为谁都知道天地会是他韦宝的。 另外,天地会毕竟是一个单位的形式存在,虽然大家都知道天地会是他的,但以后若是有人用这种事情攻击他,他也算是多了一层保护,毕竟一个单位,即便是属于他个人的,里面还有很多管事,他可以时候不知情,不知道是哪个管事被人收买了,乱传话。 在大多数时候,韦宝还是很谨慎的,不希望给人留下他是阉党的印象,就算被人怀疑,就算已经留下了很多蛛丝马迹,只要他不以铁杆阉党的面目出现,等到过两年崇祯上台的时候,他也不会成为首当其冲的被东林党攻击的目标。 倘若在崇祯上台之前,能给崇祯留下好印象,并且在崇祯上台的过程中帮朱由检一把,他与魏忠贤搞在一起的事情,应该能抹过去。 韦宝现在就已经计划好了,过了今年,一定要设法外放,绝不留在京城官场。 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大力弄官员到各个位置任职,培植与自己有关联的官员系统。 交代完这件事,韦宝回到都察院官厅。 中午照例回府邸吃饭,虽然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有伙房,要是他留下吃饭,也可以达到很高的规格,因为韦宝有自己的厨子,但韦宝还是喜欢回府,因为都是坐轿子,又不用自己走路,京城这么小,从都察院和大理寺回府,也不过一炷香功夫,要不了多长时间。 最主要的一点是,韦宝喜欢与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一道进餐的氛围,能给人家的感觉。 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下,韦宝又要去衙门。 吴雪霞笑道:“到京城之后,总裁比在辽西的时候忙的多了,你对天地会,对辽西、辽南和朝鲜那么多地方的事务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韦宝笑了笑,“这不是才刚刚开头嘛,现在正是阉党与东林党斗的最激烈的时候,多弄人上去强占东林党的位置,我放上去的人,不管以后是不是死心塌地的效忠于我,反正都与我脱不了干系,看看能不能满满的吸收进天地会。” 天地会有一个韦系部是专门管理这些明朝朝廷官员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怕总裁太辛苦了。”吴雪霞道:“不是成立了韦系部么?这些事情也可以交代下面人去做的。” “韦系部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管事,这个管事必须对我绝对效忠,并且熟悉天地会的各项事务,并且熟悉大明朝廷,年纪还不能太大,人选不好物色。”韦宝道。 “这么多要求,的确不好办,可以先让大脑袋哥兼着吧?”吴雪霞问道。 “不要了,范大脑袋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负责天地商号的对外联络已经很忙碌了。再说范大脑袋并不熟悉朝廷官场。”韦宝道:“本来我有心吸收你哥进天地会,但是想想还是不要了。” “对啊,我哥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他对官场已经算是熟悉了吧?而且他每天也没啥事,他还帮你笼络了一帮新科进士呢。”吴雪霞道:“你是不放心我哥,还是怕他偷懒不肯用心?” “不放心。”韦宝不想对吴雪霞隐瞒什么,“我并不觉得你哥懒惰,他只是贪玩,当管事的人其实一天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关键是能看透人心,看透世情就可以,这正是你二哥的强项,他当管事,肯定还要给他配几个副管事的。” “总裁不放心我二哥?为什么?你们俩不是都好的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吴雪霞不解道:“你是不是不放心我爹爹?” 韦宝点了点头:“是,如果你二哥不是吴家的人,我不会不放心。吴家毕竟是辽西的世家大户,虽然咱俩在一起了,但是天地会的扩张,本质上是与各地世家大户有利益冲突的。除非你爹也加入天地会,但那可能吗?” 吴雪霞想了想,的确不可能,她爹一定不会赞同韦宝偷偷做的那些事的,她爹根本不知道韦宝在搞什么,还以为韦宝也是与他们一样,只是一个非常大的世家大户,却不知道天地会下面控制的区域之所以要对外隔绝,完全是因为天地会下面控制的区域已经与大明,与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最根本的,天地会底下的所有土地都是归天地会所有,没有地主!天地会下面的粮食统购统销,不收任何农业税,只收工业税和商业税。 天地会简直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朝廷了。 吴雪霞不敢想象要是让父亲知道这些实情会怎么样。 其实韦宝在天地会下属区域的搞的一大堆东西,外界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天地会有人员进出,保密工作做的就是再到位,都会传出一些风声的。 只是韦宝搞的这些实情,外人倘若不去住一段时间,不去实际了解,光是听一听,很难想象与大明的常规区域有多么大的差别。 所有土地归天地会所有,外人听起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天地会就是韦宝的,也就是说所有土地都归韦宝个人所有呗。 但吴雪霞已经完全知道其中的差别了,天地会绝不是韦宝一个人说了算,也绝不是管事说了算,而是所有的天地会正式会众,以及挂名会众,以及天地会下辖地区的所有老百姓,大家一起说了算! 吴雪霞要是不与韦宝在一起,从来不敢想象,也不可能想到那么多人口在一起能被一个人管的这么太平,能这么团结。 还有,天地会下辖区域的教育也与大明完全不同,就简体字这一项,还有统一要求说京城官话这一项,就能让人很容易看出韦宝的野心。 “那李成楝怎么样、李成楝是总裁的义兄。”吴雪霞向韦宝推荐道:“他应该可靠的吧?而且他两个儿子一直在韦家庄,现在已经加入了天地会了。” “我义兄可靠是可靠,但是他的能力不足以胜任,他没有你二哥那么精明。”韦宝道。 “我知道了,那我找机会多试探试探我二哥,只要他肯向我家保密,就可以吧?要不然,你怎么信任我?让我管天地会这么多的事情呢?”吴雪霞道。 吴雪霞很希望他二哥能进入天地会,能跟自己一样。 吴雪霞甚至已经看见了天地会的未来前景,如果有朝一日韦宝在朝廷当权的话,绝对不是阉党和东林党这种样子的,绝对有能力把皇帝都架空,甚至有能力造反。 男人忠君爱国的思想比女人强,大地方的读书人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比小地方人强,读书人比没有读书的人强。 吴雪霞是来自边城世家大户的女孩子,她天生对大明朝廷这种中央权威就不感冒,因为他爹本人就不感冒,若是一心一意效忠大明朝廷,辽东辽西就不会形成准割据态势的地方将门势力了。 韦宝看出来吴雪霞的心思,但韦宝其实并没有真的让吴三辅进入天地会的打算,吴雪霞是女的,以后会是他的女人,这个另当别论。 吴三辅再怎么说也是留着世家大户的血,好朋友归好朋友,韦宝看多了好朋友反目成仇的故事,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在他和吴三辅之间。 所以,韦宝完全可以自己多操点心,花个一年半载从现在自己的官场手下人等当中物色个人培养成管事。 其实,韦宝已经有半个人选了,就是都察院的郭文亮,郭文亮是都察院的子弟,他家几代人都在都察院供职,对朝廷的派系,各派系的人面都很熟悉,另外郭文亮是小吏出身,是他手里得的官,对他有一点感激,有一点依靠。 因为郭文亮只是秀才的功名,不符合都察院御史的标准,这也就是韦宝硬的提拔,但是都察院、吏部和内阁官方并没有批准。 最关键是这个郭文亮聪明伶俐,办事能力很强,却又很胆小,这是韦宝很看重的。 在任用天地会的地方官方面,韦宝首重德行和才能,其次需要敢想敢做有担当,大刀阔斧的人。 但是在天地会外部,尤其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当中,韦宝尤为欣赏胆小聪明的人,因为这类人好控制。 郭文亮要不是胆子小,不然凭郭文亮那两把刷子,早就能弄个官做做了。 汪文言不也是屠夫出身?大字都不识几个,不是弄到了内阁中书的官职?还是很重要的官职。 汪文言怎么得来的官职?先依靠大太监王安,抱上了王安的大腿,然后又在王安倒台之后抱上了前首辅叶向高的大腿。 所以说,会读书不如会混,会混也是一种本事。 在官场上混,各有各的套路。 韦宝知道自己的能力很平庸,所比这个时代的人优势的唯有多出来的见识,和稍微多那么一点的科技知识,还有一艘大军舰的样品,仅此而已。 所以,韦宝先踏踏实实在辽西打基础打了一年才来京城发展,否则韦宝知道自己说不定永远都发展不起来。 因为他来京城之后,哪一条不是依靠天地会这个团队、 哪一次不是依靠自己在天地会积攒起来的财富开路? 下午,熊欣儿、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送韦宝到府邸大门口。 韦宝笑道:“好了,你们进去吧,我是去衙门,又不是出远门,不必每次都这么多人相送吧?” “要的,又不占什么时间,得有规矩嘛。我爹在家去衙门的时候,全家的仆役都得站成两排送我爹呢。”吴雪霞笑道。 贞明公主也点头道:“不错,雪霞说的很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来我们的差事就是替总裁做事。” 王秋雅不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说话,只是微微点一个头。 熊欣儿很想知道为什么时而有人称韦宝为总裁,但她不敢随便乱问。 因为随着到了韦宝身边之后,熊欣儿发现韦宝身边实在是有些不同,倒不是因为韦宝的手下特别多,虽然韦宝只是个五品官,养这么多手下有点奇怪,但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主要还是韦宝的手下都与一般的仆役差役很不一样,特别的神秘,特别的有纪律,让她觉得在韦宝身边不能随随便便的。 熊欣儿也是官家大小姐,也随着她爹过过一段风管无限的日子,经历并不输给吴雪霞,但她都有这种感觉,说明韦宝的体系虽然还名不见经传,韦宝的官场级别也很低,但韦宝的体系配置,实在已经到了国家队级别,绝不输给大明朝廷。 但即便这样,韦宝从来没有生出过与东林党或者与魏忠贤板一般手腕的心思。 就像韦宝从来没有生出过武力推翻大明朝廷的心思一样,韦宝心里装着老百姓,希望通过和平的方式,至少尽量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一系列问题,对建奴也好,对蒙古人也好,还是对大明各地的饥民,流民,他都抱着慈爱的心肠。 韦宝刚刚要上轿子,宫中来传旨的太监来了。 现在整个京师都知道韦大人出手最阔绰,所以给韦宝传旨也成了美差,太监都抢着去。 一般给韦宝这种等级的官员传旨,随便一个执事太监就成,可却来了整整四个太监。 “公公们好,韦宝这厢有礼了。”韦宝一看宫里面来的人,赶紧上前问好。 “韦大人不必客气,我们是奉了圣旨宣召韦大人去平台议政的。”为首的太监道。 韦宝一怔,握草?咱都到了平台议政的等级了吗、 他虽然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事官员,但毕竟只有五品,他能有上朝的资格,主要还是他有一层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么个身份。 否则,连上朝听政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现在直接就平台议政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儿啊? “快快,给几位公公车马费,公公们千万不要嫌少,拿去喝茶。”韦宝满面堆笑道。 吴雪霞赶紧让女官给几个太监每个人一锭五两足重的大官银,乐得几个太监眉花眼笑,一个劲赞扬韦大人。 “大公公,我这么低的官位,怎么有资格平台议政啊?”韦宝悄声问为首的太监。 “我那么说是给人听的,替韦大人充充场面,实际上是听政,陛下说韦大人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今天陛下难得召见几位阁臣议政,所以让韦大人去秉笔录事。”太监笑道。 韦宝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他想也没有这么快嘛,笑道:“那多谢大公公给下官长脸了。” “好说,宫里面的人都知道韦大人给饥民施粥的事儿,而且韦大人平时对我们宫里面的人礼敬有加,出手大方,我们平时都爱帮着韦大人宣扬好事呢。”为首太监笑道。 韦宝听他这么说,急忙对吴雪霞道:‘雪霞,再给几位大公公填一些茶水费。’ 吴雪霞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马上照办了。暗忖韦宝的银子真的太容易出去了,几个传旨的太监,给出去20两还不够啊、 没办法,又出去了20两。 喜的几个太监乐颠颠的,连声向韦宝道谢,韦宝随着几个太监去了。 一路上韦宝与几个太监有说有笑,当然,是他有说有笑的,太监们还是以顾忌形象。 不过,太监看得出韦宝的热情,都感觉韦宝这人很是不错,不但为人亲和,还从心底里尊重他们这些阉人。 绝大多数官员见到太监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客客气气,并不代表尊重,太监是很特殊的人群,他们比男人更细腻,比女人更狠毒,一个个阴的很。 尤其注重与人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所以一般人对太监都是敬而远之,以客套为主,却绝对没有多互相了解的心思。 【0726 韦大人忽然重要了起来】 韦宝不但能记下他接触过的每一个太监的名字,还详细打听他们的家庭情况,表示,他们的家人有什么事,完全可以招呼他去办。 大家本来都以为韦宝是客套,谁知道韦宝把胸脯拍的邦邦响,当场表示派人为几个太监的家人安排进学,安排住宅,还有安排他们父母的。 这让几个太监非常感激。 韦宝知道这些有资格出宫的太监,就算不是大太监,也一定是中高层太监,这些太监是非常重要的,不但能帮助他在宫中传扬好名声,有机会还有可能帮着在魏忠贤和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贿赂官员,真的不如贿赂太监们。 所以韦宝对于太监们,一向都出手很大方,对高官们则还好,除了顾秉谦这种必须打交道的,其他的他一概不用贿赂这种手段。 所以,韦宝不管是在东林党官员中,还是在魏忠贤底下的官员中,口碑并不怎么好,大家只是承认他有能力,承认他肯为老百姓办事,但并没有人对他有多少好感。 现在不管是韦宝,还是韦宝手下并不成气候,还没有成型的韦系官员组织,在大**廷当中,还相当的弱势。 韦宝的势力绝对算不上第三大派系,顶多算是东林党和阉党之外诸多小派系当中的一个小小分支罢了,人数却已经悄悄的增加到一定数量级了。 禁军守卫都很纳闷,见过太监和官员好的,还真没有见过传旨太监对官员这么客气的,尤其对方还只是一个五品官服的官员。 在御林军眼里,五品官都是小吏了。 韦宝不但对太监客气,对禁军将领同样很客气,过每一道门都不忘记撒上一点银子,韦宝出入皇宫一次,百把两银子是要扔出去的。 大明上下行贿受贿成风,顶多客气一下,见着银子,没有不收的! 很多平时捞不着收银子的禁军将领偶尔得着钱,更是不亦乐乎,一个劲夸张韦大人。 虽然与禁军打不了什么交道,但一方面韦宝不在乎这点小钱,另一方面,禁军都是世袭的,京营、皇宫两头轮换,都是常年在京师活动,在皇宫活动的人,有人替自己传名,很重要。 韦宝到的时候,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朱延禧、周如磐、丁绍轼这些阁臣都已经到齐。 “诸位大人好!下官有礼了。”韦宝赶紧上前一个个行礼,团团一拜。 阁臣们要么微微点头算是还礼,要么视而不见。 阉党的四个阁臣都微微点头,东林党这边,只有朱延禧微微点头,周如磐和丁绍轼是视而不见的。 虽然没有办法确定韦宝就是铁杆阉党,但是韦宝现在当红,搞出那么多事情出来,他们有理由怀疑韦宝就已经是魏忠贤的人了! 朱延禧之所以对韦宝回应,一方面因为韦宝当初是他提拔到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置上的,他们有点瓜葛,另外朱延禧这个人本身就比较有风度,只要韦宝没有以铁杆阉党的面目出现到处疯狂咬人,他就不会失了礼数。 过了一会儿,魏忠贤和皇帝到了。 客巴巴在屏风后面不能露面,别说是她这种身份,就是皇后,也不能与大臣见面。 这不是资格的问题,是礼制。 韦宝与阁臣们一起对皇帝见过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朱由校有气无力道。 “谢陛下。”韦宝和一堆老头子一起从地上爬起来。 “最近听说关于熊廷弼贿赂杨涟、左光斗等人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整个京师官场都乱成了一锅粥,关于这件事情,朕想听听你们内阁几位大臣怎么说。”朱由校人显得病恹恹的,但谈吐倒是很清晰。 韦宝暗忖,看来自己以前估计的没错,这个皇帝绝对不是什么智商有问题,或者是天生着迷于木匠活,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应该只是被朝政打击了信心,木匠活对于天启皇帝朱由校来说,很可能只是童年的美好记忆,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陛下,熊廷弼和王化贞的案子早就断了,秋后问斩。至于熊廷弼贿赂杨涟左光斗等人,已经有了熊廷弼和汪文言的供状,证据确凿,只要依照大明律秉公办理,不会有什么问题。”首辅大臣顾秉谦道。 “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能闹的这么凶?”朱由校追问道。 “陛下,熊廷弼的案子早就定了,本来早就该杀,迟迟不杀,现在又多出贿赂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纯属子虚乌有,倘若熊廷弼当初真的有贿赂杨涟左光斗等人的行为,为什么到几年后才说出来、还有,杨涟左光斗等人都是闻名天下的清吏廉吏,岂能凭着片面之词随便定罪?”朱延禧道:“臣谏言,鉴于牵扯到三品高官,还是三堂会审,由三法司和陛下一起派人审问个明明白白为好。” “还有什么可审的?”顾秉谦不耐烦道:“朱大人,你是觉得当初给熊廷弼定死罪有问题,还是觉得杨涟左光斗等人贿赂罪有问题?现在陛下说的是杨涟左光斗的案子。” “熊廷弼是死罪,这是已经定下来了的事情,还审问什么?自然是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不能光凭片面之词胡乱定罪,否则会寒了许多忠直大臣的心!”朱延禧道:‘这明显是有心人故意用犯了死罪的大臣去牵扯旁人。倘若以后都这样办,朝局将更加紊乱,一众官员还有什么心情做事?大家每日只要防着被人诬告,别的什么都不必做了!’ “首辅,你说一说,是朱大人说的这样吗?是诬告了杨涟左光斗等人吗?这个事情,魏公公,你也说一说。”朱由校不耐烦道。 “关于熊廷弼的案子,已经有定论,臣不想多说什么。至于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案件首重罪证,既然已经有了汪文言和熊廷弼的供词,罪证确凿,臣认为没有什么可说的,谁不服就找出新的证据,证明杨涟和左光斗等人没有收过脏银就是了。无端猜忌,到处播弄是非者,一旦查实,以祸乱朝廷论罪。”顾秉谦道:“至于那熊廷弼的罪责,属实要比王化贞稍微轻一些,若是论死罪,也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有许多大臣借着力保熊廷弼,想为杨涟左光斗等人开罪,这就让两件案子搅在一起了,臣也谏言由陛下派人,同三法司一道三堂会审。”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陛下,熊廷弼的案子说是秋后问斩,理应先放一放,但有心大臣在杨涟左光斗受贿案这个节骨眼要杀保熊廷弼,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很是有杀掉直接证人,为杨涟左光斗等人洗脱嫌疑的阴谋。”魏忠贤道。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总之,首要是保证稳定,保证大**局的稳定,如今关外不太平,大明内部又四处遭灾,国库空虚,难民无银子安顿无银子救济!朱大人,还是你说一说吧,你是老臣,又是东林大臣。” “陛下,微臣还是坚持认为应该即刻处死王化贞和熊廷弼,至于杨涟左光斗等人被熊廷弼牵扯其中,要细细查明,不能以熊廷弼等死囚犯的供词为准!”朱延禧道:“熊廷弼的证词断断不能用!” “首辅大人,你觉得朱大人说的对吗?”朱由校问道。 “陛下,微臣还是刚才那句话,熊廷弼和王化贞秋后问斩的事先不说,因为现在日子还没到。咱们大明以廉政治国,抓到贪腐,宁枉勿纵!抓到一个杀一个,像这种已经有了直接供状的铁证都不抓,以后还怎么惩处贪官?所以,只要陛下乾纲独断,下旨杀了杨涟左光斗等人,这场无端引出的争论,即刻就能得到平息。”顾秉谦道。 “朱大人!这件案子,由你亲自主持!你会同三法司会审吧!朕一个月之内就要一个结果!总之,朝廷不能再这么乱下去,谁在中间捣乱,朕都一清二楚。这段期间,再有为这事上奏者,或者私下乱嚼舌根,一律治罪。”朱由校最后下了论断。 皇帝说完便走了。 朱由校其中只看过韦宝一次,在这场平台议政的过程中,韦宝是实打实的龙套,居然连一句话的台词都没有。 也不单单是韦宝,这种场合,似乎连魏忠贤都是龙套,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周如磐、丁绍轼等人也都没有说过话。 “魏公公,既然陛下已经下旨由我查此事,现在是不是能让东厂和锦衣卫不要再抓人了?还有,这件事牵扯甚广,不要再滋扰涉案官员的家属了吧?否则锦衣卫四处抓人,这京师能不乱吗?”朱延禧对魏忠贤道:“东厂和锦衣卫,可都是你魏公公说了算啊。” 魏忠贤微微一笑:“朱大人太抬举老奴了,咱家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只是空领了几个名衔罢了!具体做事都是下面人,就算多询问几个人,那也是为了把案子搞清楚,不存在乱不乱的吧》不是说,只要心里没鬼,就不怕鬼叫门吗?没做过又怕查什么?” 朱延禧哼了一声,知道这是白白和魏忠贤说了,虽然皇帝让他当这个主审,但朱延禧很清楚,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里,他对于能否救出杨涟和左光斗,感到很悲观。 韦宝没有机会与魏忠贤说话,安安静静的在一旁,老老实实的,一句话没有敢多说。 等阁臣们出去了,他才跟着出去。 出皇宫的一路上没有人对他说过什么,出了皇宫,众人都停了下来。 其实,不管是顾秉谦,还是朱延禧,都想和韦宝单独说几句话。 韦宝现在虽然还只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经历司经历和左寺丞,并不是高官,但韦宝已经是实际的主事者了,大事小事都经过韦宝的手。 而且,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被韦宝搞的很正规,所有的收入和支出一律对内公示,所有到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案件,一律对外公示进度。 这一点是很可怕的,就连后世也不敢这么做! 虽然都察院和大理寺不会公布具体的案情,但进行到哪一个阶段了,哪儿有问题,问题是什么,都会详细列出来。 朱延禧希望韦宝手里的都察院和大理寺依然能像对其他案子一样对杨涟左光斗等人的贪腐案。 顾秉谦这些阉党大臣则希望韦宝快刀斩乱麻,批准锦衣卫拿到的关于杨涟左光斗等人案件的供词,立刻判处杨涟左光斗等人死罪。 所以,一时之间,身为小配角的韦大人,忽然又重要了起来。 韦宝见几个阁臣都磨磨蹭蹭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体会到他们的心意,猜想他们都想单独和自己聊聊。 这个时候,自己只要和谁聊,都一定得罪另外一方人马,韦宝没有这么傻。 即便明知道现在是阉党绝对强势,皇帝刚才处处偏帮阉党大臣,东林党弱势,但顾虑到将来崇祯上台以后东林党的反扑,他还是不愿意明着表现出自己的阉党属性。 “诸位大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去粥场,现在难民越来越多了,都聚集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外面。本来说施粥十日的,我怕再这么下去,十日期限到了,他们也不肯散去啊。”韦宝叹口气,一副自己很忙,并不关心杨涟左光斗案子的模样。 顾秉谦已经知道了韦宝与魏忠贤的关系,并不着急,微微一笑:“好,韦大人有急事,就去忙吧,我们也要回衙门去了。” 朱延禧则道:“韦大人现在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说得上话的要员了,又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今天的平台议政也亲身参与,老夫想和韦大人谈一谈马上要审理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的事儿。” 韦宝闻言,暗暗叫苦不迭,不喜欢什么就来什么,你想怎么搞,你就怎么搞呗,你们东林党和阉党斗法,别牵连我啊? 暗中让人传信,聚集东林党一起要熊廷弼死,那是韦宝随手走出的一步棋,只是想煽风点火,并且看看能不能让皇帝和魏忠贤减弱一定要杀熊廷弼的心,并且尽快让京城多空出位置出来。 仅此而已。 韦宝其实是巴不得两边斗的越凶越好,斗的越凶,空出来的位置就越多,他正好趁着乱劲儿,多多**,多多弄银子。 做生意是这样,一笔两笔生意好弄清楚,生意笔数一多,账目就乱了,就算魏忠贤让人查,也弄不太清楚,韦宝就想趁着大好时机多搞银子,并且多安揷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上官位。 “朱大人,您真的是高抬下官了,我就一小吏,为大人们跑跑腿还行,我算哪门子的要员啊?关于杨涟左光斗的案子,陛下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朱大人主审,至于刑部,朱大人应该找王纪王尚书,都察院现在应该找栾都御史等几位大人,大理寺要找大理寺卿周大人他们。怎么样都轮不到我这才入仕两个月的人说话呀。”韦宝微笑道。 朱延禧暗骂韦宝狡猾,几个东林党大臣和阉党大臣无不一样。 “韦大人,我希望这案子,你们都察院马上接过来!不能再放在锦衣卫审问了!都察院司狱关押嫌犯,大理寺到时候主要负责定罪,刑部在这个案子当中没有多少事儿,配合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办案,他们主要出人手。怎么样?”朱延禧也不管韦宝是不是愿意和他单独聊,干脆直接当众说出来了。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阉党大臣本来想阻止,想出声的,但是想到朱延禧这话是对韦宝说的,所以都忍住了,要看韦宝怎么说。 上一个官位难,得到了官位,想坐稳,就更难。 韦宝暗暗叫苦,自己也就是一个五品官,你老朱至于一个劲抓着我不放吗?“朱大人啊,恩师哎,您别为难我了,我就一个五品小吏,从锦衣卫手里接管案子这么大的事情,您老和我一个五品小吏商量的着吗?” 韦宝也是混不吝的不要脸之人,什么都说的出口,上午刚刚叫顾秉谦为恩师,现在当着众人,居然又叫朱延禧为恩师。 顾秉谦居然丝毫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欣赏韦宝,见过脸皮厚的,还真很少见这么厚的。 顾秉谦暗赞韦宝有些当官的天赋,而且韦宝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他顾秉谦像韦宝这么大的时候,可是连秀才功名都还没有拿下来呢。 朱延禧等人听韦宝叫朱延禧为恩师,则感觉舒服,韦宝敢当着几个阉党大臣这么叫,至少说明韦宝并没有投靠阉党!顶多说有些暧昧不清而已。 所以在他们几个东林党大臣看来,韦宝靠近阉党的程度,和靠近他们的程度,是差不多的,都暗暗庆幸幸好当日朱延禧出面为韦宝保举了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名衔,韦宝才与东林党有些瓜葛。 “这一件案子,不用都御史和大理寺卿级别的官员参与,就当成寻常案件,让几个御史和大理寺的评事参与便可,你自己不就是大理寺左寺丞吗?你参与便可!不必惊动那些个高官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朱延禧很老辣的道。 “朱大人,陛下把这差事交给您老了,您老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得了,等会我就派人去与锦衣卫交涉去,至于他们理不理我这个五品小吏,我就不敢保证了哈。”韦宝笑道。 你进一步,我就退一步,你再进一步,我大不了再退一步,韦宝也并不怕朱延禧。 这就跟跳交际舞一样,只要不是打架,你想跳舞,我就陪你跳呗,反正你自己不亲自出马,想靠我去对付锦衣卫,你觉得可能吗? “嗯,这样吧,你现在就随老夫到锦衣卫北镇抚司去!”朱延禧道:“韦大人打算给老夫这个面子吗?” “下官遵命!”韦宝笑道:“朱大人安排的差事,下官怎么敢搪塞?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延禧对于韦宝的态度很满意,得意的看了眼顾秉谦等大臣,似乎用眼神在说,看见了吧?你们阉党并不能只手遮天! 顾秉谦并没有什么感觉。 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则立刻不爽了起来! 魏广微也是韦宝考进士的时候主考呢,按理说,他也是有韦宝座主的身份的。 “韦大人,这事,你还是要想好,我看,还是交给你们都察院的管事大臣去交涉吧,犯不着蹚浑水。”魏广微直接道。 韦宝闻言,急忙作揖:“恩师教训的是,我也是这个意思。” 本来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还说韦宝更加倾向于他们这边呢,顿时有种要晕倒的感觉,你韦宝还要不要脸啊?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又叫魏广微叫起恩师来了?你到底有多少个恩师啊? 座主是座主,座主和老师还是有差别的。 按道理,韦宝就孙承宗一个名正言顺拜了师的老师,其他人,都是客气叫法。 韦宝是个现代人,对于这点完全没有感觉,在现代,到哪儿不是老师啊、 尤其是娱乐圈,这个也是老师,那个也是老师。 韦宝在大明混官场,在他看来,就是一出大闹剧,他就当成在混娱乐圈。 “魏大人!刚才陛下似乎是将杨涟左光斗的案子交给我主审了!怎么滴、我是不是该把案子交给你?要不然,你现在自己去向陛下言明?”朱延禧不悦道。 魏广微对于韦宝的态度算是满意,心气顺了一些,微微一笑道:“朱大人不要动气嘛,年岁这么大了,气多伤身。我也就是提醒韦大人一句,他才刚刚入仕,很多事情,并不清楚。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卫,况且其中还有东厂的人也参与了,牵连很广,他一个才入仕的人,碰到这种事情,是不是该当谨慎一些?依着我看,朱大人要交涉,自己去就可以了,您是堂堂当朝次辅大人,谁敢不卖您老的面子?韦大人还年轻,那些个锦衣卫和东厂的老爷,他惹不起。” 【0727 北镇抚司大打出手】 韦宝点头,但没有说什么,看向朱延禧。 现在魏广微已经将球发给了朱延禧,不必他说什么了。 “魏大人!魏大人是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又是大理寺的左寺丞,我让他一道去与锦衣卫交涉,有什么问题?”朱延禧怫然。 “朱大人,你误会了,我刚才是对韦大人说的,韦大人要是乐意随你去,那是他的事,我只是出于爱护新进官场的青年才俊才提个醒。”魏广微笑道。 朱延禧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魏广微,转而对韦宝道:“韦大人,不要听信旁人挑唆,敢于任事,不要怕得罪人!这才是朝廷需要的干事官员。” 韦宝点头,仍旧啥也不说,暗忖反正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了,老子谁也不得罪。 老子谁也得罪不起。 又耗了一会时间,场面实在是很尴尬,到底还是一帮阉党阁臣先走了。 朱延禧仍旧提出让韦宝与他一起去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交涉。 韦宝没有意见,说走就走,周如磐和丁绍轼也随着一道前去。 他们几个东林党大臣是一条心,一般都共同进退,皇帝将处置杨涟左光斗案子的权力交给了朱延禧,其实等于交给了东林党。 但韦宝很清楚,不管交给谁,历史都是很难改变的,最终一定是以杨涟左光斗被杀作为结局。 韦宝暗忖,我参与了,但并不改变这种结局,那么阉党会认为我没有从中捣乱,会念着我的好。 而东林党见我从头到尾甘心与他们在一起,即便终究没有救下杨涟和左光斗,这一回,自己也算是帮助东林党干活了,东林党也应该念着自己的好。 只要少说多看多听,官场还是容易混迹的,自己目前只是一个五品小吏,绝对没有要自己背责任的道理。 到了北镇抚司衙门,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主要官员都在,这五个就是魏忠贤的五彪,专门主杀戮的,一个个却生的白白净净,比文官还文官,但眉宇之间,眼神中间,却有着文官没有的戾气。 锦衣卫和东厂,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皇帝和大太监的人,这里可绝对是皇帝的近卫亲军,东林党是一点揷不上手的。 如果算衙门成色,锦衣卫和东厂衙门是绝对是阉党属性。 “不知道次辅大人大驾光临,您老该让人通传一下,我们好准备迎接啊。”田尔耕亲自迎出了北镇抚司衙门,拱手为礼,满脸堆笑。 “田大人客气了,刚才平台议政,陛下亲口将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交给老夫办理了,我这是来向田大人要人要卷宗来的,田大人,这件案子,要三法司会审,你现在就把人和卷宗都交出来,给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韦大人吧?”朱延禧开门见山道。 韦宝急忙拱手道:“田大人好,各位大人好!” 韦宝与田尔耕也算是旧相识了,有一点交情,主要是通过千户骆养性认识的。 骆养性这个人十分圆滑会做人,虽然他爹,上任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被魏忠贤所排挤,已经赋闲在家养老了,但骆养性成功的在锦衣卫衙门存活了下来,并且活的还挺滋润,保留了官职,还经常能出外公干。 韦宝在锦衣卫衙门认识的人不少,与几个主要大官见过礼,又与骆养性等认识的千户大人见礼。 现在韦宝的官位已经不输给他们,又是当红炸子鸡,一帮锦衣卫官员都对韦宝很客气,急忙纷纷还礼,搞的像是认亲戚一般。 这个时间足足五分钟还没有结束,倒是搞的朱延禧有些不耐烦了,接着对田尔耕道:‘田大人,请行个方便吧?陛下的圣旨,不会被阻挠吧?’ “阻挠?不会,怎么敢啊?朱大人不要吓唬我们这些小辈。”田尔耕微笑的很亲和,“卷宗和人犯都押送到东厂大狱去了,我过几天与东厂的役头交涉一下吧?一有消息,立刻告知朱大人,这样可以吗?” 朱延禧哼了一声,早就料到田尔耕一定会推诿,现在杨涟左光斗等人就已经不知道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再过几天,这些人是否还能像一个正常人就都难说了。 “北镇抚司和东厂也没有几个大狱吧?在哪个大狱,请田大人言明,老夫这就去!”朱延禧道。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东厂的公公们办事都很隐秘,我们不敢多问。”田尔耕赔笑道:“朱大人可以去找一找宫里面的王公公。” “我找不着王体乾,我就找你!”朱延禧怒了,“我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办差,你少给我支到这里支到那里!你现在就把人和卷宗交出来,不然我立刻上奏本弹劾你!你连陛下的旨意都敢违抗吗?” “朱大人,你这是有意为难我啊,这叫下官如何是好?我委实是不知道啊?您叫我怎么办?”田尔耕愁眉苦脸道:‘我们锦衣卫难道还能管得着东厂吗?次辅大人您都没辙,这不是拿我们底下衙门出气吗?’ 朱延禧火冒三丈,同来的阁臣周如磐和丁绍轼也火大了。 “田尔耕,你少来这一套!快把人和卷宗交出来!否则我们同朱大人一起去面圣!陛下刚刚将案子交由朱大人全权负责,你就推三阻四的,是何居心?你是藐视圣上!”脾气霹雳火爆的丁绍轼率先怒斥。 “下官说了已经将人和卷宗移交东厂去了,昨天就交了,这让我上哪儿交人去啊?”田尔耕依然如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韦宝在一旁有点无聊,但也不方便说走人。 就在东林党阁臣与田尔耕反复说着车轱辘话的时候,一队锦衣卫押着几辆密封的囚车过来了,这种密封的囚车没有窗子,关死了之后,像水车一样。 囚车里不停有砰砰砰的响声,显然被关在里面的人一直敲击囚车的木板。 韦宝见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与田尔耕磨嘴皮子上面,暗忖这些个阁臣,当了几十年的官,真的还不如我,这么吵下去,有什么意义? 只要抓住了锦衣卫的人的七寸,他们能不就范吗? 韦宝悄声对朱延禧的书办道:‘查一查这些个囚车。’ 朱延禧的书办立时会意,过去拉了拉朱延禧的衣袖,然后在朱延禧耳边耳语道:“大人,韦大人说让查一查那些囚车。” 朱延禧闻言,当即醒悟,停止了与田尔耕磨嘴皮子,高声道:“这些囚车押解的是什么人犯?” 田尔耕一怔,看向许显纯,许显纯当即道:“哦,外地押解进京的人犯,怎么了?朱大人有兴趣帮咱们锦衣卫审案吗?” “打开,老夫要看!我这个次辅,看一看你们锦衣卫的人犯又有何妨、陛下交给我监察百官和诸多衙门的权力,什么人我不能看?”朱延禧冷然道。说罢,冲随行护卫一招手。 几个阁臣的随行护卫虽然不多,但是到了一品大员级别,身边总是有一帮人的,一共四十多人。 朱延禧的亲卫头领当即带着几个人上前。 那边锦衣卫负责押解囚车的锦衣卫立刻护住囚车不让看。 许显纯冷然道:“朱大人,这不合规矩吧?” “怎么?你们锦衣卫不是我大明的衙门吗?我这个次辅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是不是这么点事,也要问过陛下?”朱延禧怒道:“打开来看!” 田尔耕知道里面关押的是什么人,暗暗叫苦,暗骂一帮锦衣卫是废物,也不看看情况,朱延禧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为什么把人犯从正门押解过来?这下麻烦了。 许显纯是驸马都尉许从诚之孙,略晓文墨,武进士出身,擢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许显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并不怕朱延禧,冷然道:“朱大人,这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不是你们内阁!”说罢,对底下人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人犯押入大狱!” 车上关的其实是杨涟和左光斗的几个子女,是被抓来罗列罪状的。 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魏忠贤交给了田尔耕,田尔耕又主要交给许显纯负责。 在原本的历史中,东林党杨涟被下镇抚司诏狱审讯。 许显纯将锦衣卫的诸多酷刑一一用于杨涟身上,用土袋压,用铁钉钉入杨涟耳朵,将铁钉钉入其额头,折磨得杨涟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后来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许显纯便让打手给杨涟带上桎梏,拖他到堂上躺在地下受审。 杨涟仍不屈服,在狱中写下《绝笔》,继续陈述“移宫案”的真相,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 魏忠贤得知后气得七窍生烟,令许显纯立即杀掉杨涟。 辽东经略熊廷弼因辽东、广宁相继陷于清军手中,被捕入狱。 东林党人曾多方营救熊廷弼。 在魏忠贤的授意下,阉党官员逮捕了奔走营救熊廷弼的中书舍人汪文言。 逼他诬陷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顾大章等人接受了熊廷弼的贿赂,以此激怒明熹宗朱由校,陷东林党人于死地。 汪文言宁死不愿诬陷东林党人。北镇抚司许显纯杀害汪文言,顺承魏忠贤意编造了他的口供:诬杨涟受贿2万两,左光斗2万两,魏大中3000两,周朝瑞1万两,袁化中6000两,顾大章4万两,而行贿者竟是——已处决的熊廷弼。 同年五月,魏忠贤矫命逮捕了上述6人,下诏狱(北镇抚司)。魏忠贤授意许显纯严加拷打。 许显纯对6人施以酷刑,三日一打、五日一刑,“六君子”三木锁身、五刑俱尝,直至血肉横飞、肉腐蛆生。后,杨涟、左光斗、周顺昌、黄尊素、王之采、夏之令等十余人皆死其手,又捏造供状。 其实这个时候,汪文言已经被杀了,只是还没有披露出来。 杨涟和左光斗等人也早已经成了废人,奄奄一息,几乎没有办法再像正常人一样与人沟通了。 阉党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罗列罪状,让案子翻不过来。 要不是韦宝出奇招,本来东林党是要营救熊廷弼的,现在改成了很多东林党力保熊廷弼,让阉党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魏忠贤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立刻杀了熊廷弼,否则熊廷弼早已经死了。 “我看谁敢?今天这些个囚车,老夫还开定了!”朱延禧也发现不对劲了,锦衣卫的人越是不让看,他越要看。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上前,一副要与锦衣卫动手的样子,他们都是大明的阁臣,不是普通高官,真的有人敢动他们三个阁臣的话,真的是天下大事了。 “把囚车都给我压进去,还愣着干什么?”许显纯也起火了,仗着受魏忠贤的宠,又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什么都不怕。 “我看看谁敢乱动?老夫亲自查验,你们敢动手,就冲老夫动手吧!”朱延禧大踏步过去。 “不要闹僵了,不要闹僵了。”田尔耕一看这是要打起来,赶忙调和,“朱大人,天气这么炎热,到下官的官厅喝杯茶,解解暑吧?” 朱延禧理都没理田尔耕,就要打开囚车。 许显纯急忙奔过去,按住了朱延禧的手。 许显纯是武进士出身,不说有什么功夫,至少比文官老头朱延禧的力气要大得多,朱延禧哪里还动弹得了。 “你好大的胆子,我是陛下的老师,你连老夫都敢打,来人,把这犯官给我拿下。”朱延禧疼的大叫。 “这是机要人犯,本官这是在维护朝廷的法纪,次辅大人,对不住了!”许显纯说罢,将朱延禧推开两步。 周如磐和丁绍轼看的火起,丁绍轼怒道:“许显纯,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手打次辅大人?这是谋反,来人,把这厮抓了,我要到陛下面前去评理。” 内阁一帮随从护卫大声答应一声,就要锁拿许显纯。 许显纯的手下人不少,他们绝对不碰内阁的护卫,当即冲出来,整整上百号锦衣卫,把朱延禧带来的人和三个阁臣团团围住。 韦宝站在外围,并没有去冲突中心,并没有被围住。 韦宝看的暗暗皱眉,暗忖,阉党势力如此之大,完全控制了武力,东林党还斗个毛?光是动嘴皮子有什么用? 这时候,刚才被朱延禧亲自打开的囚车门被人从里面踢开了,滚下来两个人。 韦宝认得这两个人,都是杨雪的哥,杨涟的儿子,一个是老大杨之易,一个是杨之才。 踢门的是杨之易,滚到外面,站不起来,朱延禧的人去将他扶起来。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认得杨涟家的儿子。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抓杨大人家的公子!?谁给你们的权力?陛下说了,不得随便抓官员亲属。”朱延禧怒道。 “老子就抓了,怎么样吧?”许显纯见事情败露,索性撕破脸道:“朱大人,给你们面子你们不要,非要闹成这样,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 朱延禧的人将杨之易和杨之才口中堵着的布条取出。 杨之易大声道:“你们这帮阉党,我跟你们拼了?你们凭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到我家抓人?我们犯了什么事?” 杨涟的几个儿子都谈不上胆大,主要是杨之易看见次辅朱延禧大人在,给他壮胆了。 这一下事情起了巨大的变化,朱延禧有心要将杨家的孩子先带走,估计另外几部囚车也同样抓的是东林党大臣家的人,当即道:“都闪开,把囚车都给我打开!” “谁再敢靠近囚车,一律给我乱棍打出去。”许显纯也下令了。 两边人马立刻打了起来。 朱延禧一方的人少,哪里是锦衣卫们的对手,锦衣卫光是在北镇抚司衙门就有五六百号人,京城还有其他巡逻兵士,虽然比不上御林军,但实际上已经是京城内部的第一武力了。 至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只负责外围,通常不会管京城内部的事情。 顺天府也有一帮差役,但哪里敢与锦衣卫斗法?而且,顺天府向来都是跟在锦衣卫屁股后面的,锦衣卫说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锦衣卫不敢打穿了大红官袍的阁臣,打内阁的护卫是不虚的,一会儿工夫将一帮护卫打的在地上打滚,人人重伤。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见此情形,气的浑身发抖。 “造反了,这是造反了。”朱延禧连声道。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不想做的这么绝,是你朱大人太不给面子了,打上我们锦衣卫衙门,这还得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卫,你们在北镇抚司闹事,等同于在皇宫闹事。我们必须维护天子的尊严。”许显纯振振有词道。 要说起来许显纯这种武进士都是人才,大明的武进士也是要考文章的,像吴襄等人,武力没有多少,但是文化水平都很不错。 打的时间不长,有个锦衣卫打的狠,打中了一个内阁护卫的脑袋,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了!你们打死了内阁护卫!你们这是死罪!”周如磐首先发现的,大声嚷嚷起来。 周如磐这么一嚷嚷,锦衣卫们方才散开。 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这时候才有点发慌,武人动手没有什么,***就比较麻烦一点。 北镇抚司外面聚集的人愈来愈多,都是看热闹的,阁臣与锦衣卫打起来,这种热闹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就在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时候,韦宝的手下赶到了。 其实里面一闹起来,**彪已经派人回去喊人来了。 在韦宝身边随时都有上百名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和总裁卫队的卫兵护卫,但一来这些人不能随便露面,二来韦总裁并没有危险,所以他们一直按兵不动。 这钟时候要叫来保护韦总裁的,只能是能上明面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 当然,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差役,现在也***的都是天地会的人了。 近二百名差役很快赶到,都挤在了北镇抚司衙门门口。 “大人,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来了,很多人,好像有二百多人,他们要硬闯衙门。”守门的锦衣卫一名百户抵挡不住,他带的几十人一下子就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大军冲散了,不得不奔到田尔耕身边汇报。 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暗暗吃惊,只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衣冠整齐,一个个孔武有力,看上去各个都是练家子,这还不算什么,最关键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似乎都很守纪律,而且不怕死,一个个视死如归,韦宝似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不惧生死,各个都是亡命徒一般的气质,这才最吓人。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通常外出帮着办案,人数都所带不多,而且一般不直接过问京城发生的事情,所以很少有人见过都察院和大理寺差役的风采。 今天锦衣卫们算是开了眼界了。 “韦大人,都察院差役到齐,听候差遣。” “韦大人!大理寺差役到齐,听候差遣!” 都察院和大理寺差役大队的两名大队长一起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向韦大人汇报。 他们行的是天地会的军礼,这是韦宝要求的。 这是让他们不要因为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当差就忘记了自己是天地会的人,而且,大**也没有对军礼有明文规定,更没有对差役该如何行礼,有什么明文规定。 锦衣卫和围观的人看见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气势惊人,他们行礼的动作也很奇特,都暗暗纳罕不已。 韦宝淡然看着这一切,他并没有让**彪喊人来,因为他并没有打算与锦衣卫发生冲突。 如果与锦衣卫发生冲突,这肯定会踩到了阉党的底线,肯定会惹怒魏忠贤,而且很有可能他的武力,会被东林党的人当成是他们的武力,用来与阉党对抗,这是韦宝万万不想的。 **彪也只是为了维护韦宝的安全,把人叫来听候韦总裁指挥,至于要怎么样用这些差役,要不要让这些差役动手,决定权仍然在韦总裁自己手里。 【0728 杨之才被吓死了】 韦宝看了看都察院和大理寺来的近二百名差役,淡然道:“我没事,你们喊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彪知道总裁是故意这么说的,见总裁没有让人动手的慾望,急忙做个手势。 近二百名差役急忙站立两旁,形成两个站的整整齐齐的方阵,搞的比军队还军队,人数虽然比锦衣卫人数差了一些,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立刻在气势上与锦衣卫形成了对抗。 气势这种东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能全凭感觉。 锦衣卫自己感觉到了,围观者也感觉到了。 而实际上,在天地会特工总署的特工充任的这些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大队眼里,这些锦衣卫根本就不够看! 他们完全没有将锦衣卫放在眼里,虽然手里拿的都是雁翎刀。 但雁翎刀并不输给绣春刀。 **,是封建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族建立的大一统王朝。 在强大国力之下,**的兵器自然也是百花齐放,这一时期,被称为中国冷***的过渡时期。 绣春刀在历史上虽然确实存在,但其只是一种形制稍微特殊一点的**腰刀,而且只有极少数的锦衣卫及王公大臣才能佩戴,故而影响力十分有限。 其实,**的腰刀,论普及度和影响力,雁翎刀和柳叶刀远远高于绣春刀。 雁翎刀,刀身挺直,刀尖处有弧度,有反刃,因形似雁翎而得名,其盛行于**时期,无论是官丞还是士兵都会佩戴。 柳叶刀,因刀的形状类似柳叶,故此得名柳叶刀,其通常用于骑兵和步兵上,**大量装备此刀。 雁翎刀和柳叶刀的形制颇为相似,很多人分不清它们谁是雁翎刀,谁是柳叶刀。 雁翎刀与柳叶刀同属于腰刀的一种,刀身根部三分之二处开始向上弯曲的是雁翎刀,刀身根部开始弯曲的是柳叶刀。雁翎刀身弧度小,刀尖窄且略上翘,柳叶弧度大,刀尖部宽。 雁翎刀和柳叶刀具有温和流畅的曲线,它们吸取了前朝环首刀、唐横刀的一些优点,刀身坚硬锋利且不易折断,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另外,相对于环首刀、唐刀等直刀,雁翎刀和柳叶刀性能更多样化,劈、砍、刺等功能都十分出色。 韦总裁也有刀。 本来韦总裁主要练的是太极拳和太极棍,后来他又多修了一项太极刀。 韦总裁用的刀是从镇远舰上拿来的,本来是用于展示给游客观看的***指挥刀。 ***指挥刀主刀长100cm,宽2.5cm,主刀由刀身、护手、刀柄和刀鞘组成。 刀身选用优质不锈钢制成,刀形为笔直的独特造型,象征中华民族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英雄气概;护手采用合金精工铸造而成,外镀黄金,外观正视是展翅欲飞的金凤凰,侧视则是纯洁美丽的和平鸽,凤凰与和平鸽合二为一,表意天下和谐;刀柄采用高级合金钢制作,外用真皮手工包覆,并以合金装饰线缠绕,底部镶嵌红宝石;刀鞘选用不锈钢材料制成,鞘身刻有九龙腾飞与万里长城图案,代表九州大地与华夏腾飞。 这把刀要是放在现代,也就几万块钱一把,但是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宝刀中的宝刀,说价值连城都不过分。 就算是1000万两白银,韦总裁也绝对不会考虑出手的,他只放在府邸,用于练习,平时都不带出来。 所以,来了京城之后,外人都以为韦总裁是一个绝对的文官,丝毫不会武艺那种人。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此走掉,就算去陛下那里告状,也觉得丢人了,现在看韦宝的人来了,还来了这么多差役,还一个个看上去如此威风凛凛,他们顿时振作了起来。 “韦大人,你的人来的正好!把我们的人都带走,把这几部囚车也带走。”朱延禧大声对韦宝下令。 韦宝叹口气道:“次辅大人,您老这不是为难我吗?”韦宝说完,又对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苦笑一下,“田大人,许大人,次辅大人的话,我要不要听从?” 田尔耕和许显纯等人对视一眼。 他们这些锦衣卫高官自然不会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放在眼里,不信韦宝难道还有胆子让手下与锦衣卫动武? 你都察院和大理寺再牛,也只是司法衙门,管的是老百姓和官员,你难道有胆量管起陛下的亲卫来了?你是什么东西? 不过,韦宝没有叫人动手之前,他们决定什么也不说。 韦宝手下的近二百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也在等待韦大人的命令。 一时之间,全场的焦点全部落在了韦宝身上。 “韦大人,他锦衣卫敢殴打内阁护卫,已经是犯下大罪,你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在场看见了,难道不管吗?”朱延禧催促道。 “朱大人,我想着其中有所误会,我们怎么敢打内阁护卫?”田尔耕皮笑肉不笑道:“朱大人,他们底下人都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好动个手,简单的切磋,还是不要搞成大事为好,对内阁,对锦衣卫都有好处,否则两个衙门都有的头疼。你们可以走,我们从来没有阻拦过朱大人的去留,只是,这些囚车是我们的人犯,你们最好不要过问了吧?” “这些是你们的人犯?我来问你!杨涟大人的儿子犯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权力抓他们?”朱延禧怒道。 老头子今天也真的是气的不轻,韦宝都担心老头会中风,说话的时候浑身打抖,腿似乎都在打摆子,站都站不稳,韦宝示意两名差役过去扶住了朱延禧。 “杨涟涉嫌贪腐,他的儿子是杨涟身边亲近的人,自然同属涉案人员,为什么不能讯问?这是皇家赋予我们的权力,倘若锦衣卫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如何保卫陛下的安全,如何保护皇家的威严?”田尔耕回怼道。 “那好,既然是杨涟的案子,这案子,陛下已经亲口交给我了,你们马上把人都交给我带走!”朱延禧道。 田尔耕一怔,朱延禧这个理由倒是很充足,现在杨之易和杨之言已经露脸了,不让带走,是不太说的过去。 “朱大人,你要带就带着两个人走吧!其他的囚车关押的不是与杨涟左光斗案件相关的人,是另外一桩案子!”许显纯道。 “哼,是不是与杨涟案相关的人,打开来看看就知道!来人,去把其他的囚车都打开。”朱延禧下令道。 可惜,朱延禧下的令,一点响应都没有,几十名内阁护卫都被打趴在地上,没有了行动能力,如何按照命令去开囚车? 朱延禧不得不对韦宝道:“韦大人,麻烦你让人打开囚车!” 得,转了一圈,球又踢回来了。 “田大人,许大人,既然朱大人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卖个面子,不要为难杨涟左光斗等人的亲属了,放了他们吧!我先把朱大人劝回去,三位阁臣大人都年事已高,你们难道真的要让三位老大人当场气出个好歹来吗?”韦宝冷淡问道。 韦宝绝不想与锦衣卫,与东厂为敌,但是他看出来田尔耕许显纯这帮人根本没有将都察院和大理寺放在眼里,这是韦宝所不能忍受的。 田尔耕没说话,许显纯道:“韦大人,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两个人,你们可以带走,其他的囚车装的并不是杨涟左光斗案的相关人等,你们无权过问!来人把囚车带押进去!” 韦宝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你特么太不把老子这个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双料主事放在眼里了吧?虽然知道田尔耕、许显纯这帮人在魏忠贤倒台之后全部都得死,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但韦宝现在就忍不了这口气了! “来人,开囚车!”韦宝朗声道。 “是!大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大声答应,又响亮又整齐。 围观的人群有衙门中人,也有老百姓,无不轰然叫好。 他们叫好也不一定就是看不惯锦衣卫。 当然,看不惯锦衣卫的人很多。 还有很多是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的。 敢这么怼锦衣卫的,可真是不多见,甚至根本没见过。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顿时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过去了一百人,剩下一半人将继续护卫韦大人。 锦衣卫们本能的抗拒,却哪里是如狼似虎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的对手,一下一个,全部被打翻在地,可比这帮锦衣卫刚才欺负内阁护卫们的时候要利落的多。 这一番操作,又惹得围观众人大声叫好,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则频频点头,挂上了欣慰的笑容,彻底将韦宝看成了是他们的人,至少,韦宝也是倾向与东林党的中立派,反正,不自觉的便将韦宝与阉党划上了界限了。 一帮锦衣卫高官则都惊了个呆,许显纯怒道:“岂有此理,你们这帮窝囊废!把北镇抚司的人都叫回来,把所有人都叫来!” 许显纯代替田尔耕发令,田尔耕也没有说什么,因为田尔耕也确实是脸上挂不住了,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卫啊,现在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打了,这以后还怎么在大明立足? 锦衣卫的招牌要砸在自己手里啊? 在北镇抚司这边的锦衣卫就有四五百人,外面巡逻执勤的还有一二百人。 锦衣卫弄出六七百人是问题不大的。 其实远远不止,还有很多在家吃空饷的没有算进去,算上那些人,至少三四千人。 “韦宝,你想干什么?连我们锦衣卫都敢打?不知道我们是陛下的亲卫吗?你想造反吗、”许显纯大怒,冲着韦宝咆哮。 一旁的骆养性担忧的看着韦宝,但是这种场合,骆养性不敢说什么。 以前是骆养性比韦宝大,现在的韦宝,虽然和骆养性级别差不多的,但是在官场上的分量,骆养性已经拍马都赶不上韦宝了。 韦宝没说话,这回朱延禧神气了,哼了一声,“许显纯,你少咋咋呼呼的,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卫不假,但锦衣卫不是你许显纯的锦衣卫!我是陛下的老师,是当朝次辅,你们不是照打不误?内阁的地位不必你们锦衣卫的高?我们在帮陛下管着大明的天下,内阁的护卫,不是都被你们打伤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弟兄们,你们不要怕,今天出了一切事情,都由老夫担着,我就是不当这个次辅了,也一定保你们安然无事。”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没有吭声,他们只听从韦宝的号令,围观的人则都很激动,轰然叫好。 这时候,韦宝的人已经将几部囚车的门都打开了。 里面居然还有女人,一个女子面貌姣好,身段秀美,韦宝一看,认识,正是杨涟之女杨雪。 韦宝亲自走过去,帮助杨雪从囚车**来,帮杨雪拿掉了口中塞着的布条。 上一回杨雪被都察院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抓了,韦宝没有能力解救她,这回不同了,这回真的是韦宝救了杨雪。 本来韦宝还觉得这回当了朱延禧的刀,有点亏的慌,现在手中握着美人的柔荑真的不觉得亏了。 杨雪在惊慌之余,见到了韦宝,忽然一阵感动,生出了异样的情愫,她本来就对韦宝有一些好感,在危难时刻见是韦宝救了自己,这份情愫立时便增加了十几倍。 “你没有受伤吧?”韦宝问道。 杨雪摇了摇头,问道:“我几个哥哥怎么样了?” 其他囚车里面的人也都被救了出来,大都是杨涟左光斗等人的家属,大家都没事,只有杨雪的哥哥杨之才口吐白沫,已经翻了白眼。 杨之易大喊一声,“弟弟!” 然后杨家几个兄弟都扑过去查看杨之才的情况,杨之才居然已经气绝身亡,被吓死了。 “哥哥!”杨雪顿时痛哭不止。 这一来,朱延禧更是恼恨,他与杨涟的关系不浅,认识有二十年了,又都是东林党大臣,见朋友的儿子被弄死了,如何不怒? 再加上朱延禧本来就被一帮锦衣卫弄的怒火中烧,此时更是火上浇油,已经气的无法自已了。 “你们***了!杨家儿子犯了什么法?我要参劾你们所有人!你们等着听参吧!”朱延禧大声道。 韦宝暗忖,参劾有什么软用?印把子在魏忠贤手里,你能参的倒谁啊?连东林党主要大臣一次性被抓了五十多个你都没有办法,更别说救小小的一个杨家儿子了。 田尔耕见闹出了人命,对许显纯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别再多事了。 许显纯却很不甘心,他并不将杨之才被吓死的事情放在心上。 事实上,许显纯已经看上了杨雪,发誓要将杨雪弄上床。 “其他人可以走,杨雪不准走!她先前状告都察院和大理寺许多大臣,她有重大嫌疑,我们要审问。”许显纯大声道:“来人,把杨雪留下。” 许显纯的亲卫上百人答应一声。 刚才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动手的只有二三百锦衣卫,并不是所有人都上了。 因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衙门的地盘也并不如何大,一个大院子站了这么多人,有些施展不开。 所以,还有一半锦衣卫并没有上。 刚才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出手也没有特别狠,没有下死手,只是将锦衣卫们制服,这时候,锦衣卫的力量仍然很强大。 听见许显纯发令,所有锦衣卫答应一声,便向杨雪过去。 韦宝没有说话,将杨雪拉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韦宝什么都不必说,他的手下的第一天职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 这是天地会的口号,也是天地会的第一行为准则。 更别说这些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大都是天地会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充当的,还有小部分是本来的衙门子弟,现在也基本上被规划进了天地会了。 能留下来的衙门子弟,都是**彪挑选了一轮的,一般都是老实可靠,平时受欺负,不容易留在衙门当差的人,能被韦宝留下,***不忠心耿耿的道理。 一边是武力占优势,人数占优势的锦衣卫,一边是忠心耿耿的韦宝的护卫,两边碰到一起,无非是再打一场。 田尔耕大声道:“慢!都给我退下!” “指挥使大人!”许显纯怒瞪田尔耕,没有想到田尔耕会在这个时候漏气。 依着许显纯想,他只留下杨雪,其实已经足够给朱延禧和韦宝他们面子了,也适当的挽回了锦衣卫的面子,双方都好收场,却没有想到,田尔耕会在这个时候叫住了锦衣卫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漏气。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动不动就动手?”田尔耕也瞪了许显纯一眼,许显纯在得宠,毕竟只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而他田尔耕是最大的,是锦衣卫指挥使,这里还轮不到他许显纯对自己指手画脚。 许显纯被田尔耕瞪了一眼,感觉很没有面子,但只是嘴巴动了动,并没有发出抗议,当着外人,不敢惹毛了田尔耕。 【0729 扬名之战】 “韦大人,朱大人,有事好商量嘛,为什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田尔耕皮笑肉不笑道:“我看这样吧?这位姑娘是杨涟之女,她此前有过状告都察院和大理寺一众官员之举,这次杨涟案牵连甚广,她嫌疑不小,留她下来审问,不为过吧?其他人,韦大人、朱大人,你们可以带走,这杨雪姑娘,就留在锦衣卫衙门吧。” 朱延禧沉吟几秒,冷然道:“田大人,你把话说清楚,杨姑娘有何嫌疑?为什么要将她留在锦衣卫、你们难道要对一个女子动酷刑?” “有何嫌疑?我们怀疑她从中串联,杨涟所犯之罪,她都有参与,这还不够吗?我保证绝不会对杨姑娘动刑,只是询问。”田尔耕笑道:“若是杨涟没事了,或者杨涟被判刑了之后,我自然放她,难道朱大人对我们锦衣卫也不放心吗?” “韦大人,你救救我妹妹,我们一家人都将一辈子感激韦大人的大恩大德!”这个时候,杨雪的几个哥哥一起给韦宝跪下了。 “把杨雪留下算了,把旁人都带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时候,朱延禧对韦宝道。 韦宝一汗,你老小子,你刚才威风呢?合着你们东林党就会欺软怕硬啊、“朱大人,留下杨姑娘?咱们就这么走?你来之前还说要交涉,让他们交出杨涟大人和左光斗大人等人呢?” “韦大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些,进了锦衣卫和东厂这些地方的人,还能救的出来吗?就算能救出来,也早已经是不能说话,不能听事情的废人了,救出来又有何用?知道陛下为什么把这案子交给我吗?那是陛下已经想好了要杀杨涟左光斗,这是在避嫌,免得让人说杨涟左光斗是死在魏忠贤手里的。刚才你的人那么一打,咱们已经赚足了面子,又有这么多人见证,我们也算是为杨涟大人他们尽过力了,这样就可以了。” 韦宝瀑布汗,搞了半天,你朱延禧是这样的人啊?你就这样做官的啊、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都过来劝说韦宝,让韦宝带人撤退,说的也差不多都是和朱延禧一个意思。 韦宝这下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东林党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虚伪,无耻,完全干不得半点正事。 你们今天跑到锦衣卫衙门口来唱这出戏,搞了半天都真的是逢场作戏,演给被人看的啊? 韦宝沉吟着没有说话,杨雪冰雪聪明,大概猜到几个人在商量什么,胸口一热,居然给韦宝跪了下去,“韦大人,你要是肯救我爹爹,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侍候你。” 韦宝眨了眨眼睛,这话好熟悉,前几天熊欣儿好像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救熊廷弼呢,现在又要救杨涟,这不是地狱级难度吗? 杨雪跪下了,杨家几个兄弟也跪下了,还有左光斗的几个儿子,和一帮东林党被关押大臣的孩子,齐刷刷的给韦宝跪下了,都求韦宝救人。 他们没有求朱延禧他们,倒是来求助韦宝,是因为,他们都了解东林党大臣实则是些什么德行的人,而且在囚车中听的清清楚楚,东林党这一边,唯一有点实力的,恐怕只有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韦大人了,除了韦大人,还有谁能在锦衣卫衙门口占这么大的便宜? 田尔耕也看明白局势了,知道朱延禧演完戏,这是想撤了,对韦宝微微一笑:“韦大人,还没有恭喜你高中探花郎,现在又在都察院和大理寺任职,以后咱们有许多机会见面了,怎么样?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刚才你的人把我们锦衣卫都打了,你们都察院和大理寺今日已经出尽风头了。” 韦宝道:“出什么风头?你们可没有死人,我女人的哥哥现在被你们弄死了,这笔账怎么说?” 杨雪听韦宝说自己是他女人,用词粗俗,且名分未定,颇有贬低了她的意思,但杨雪还是粉脸羞得通红,并没有出声否认。 杨涟的几个儿子也汗颜,心说这韦大人可真够狠的,什么都没做,先说自己家妹妹是他的女人? 但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许显纯哼了一声,“韦宝,你变化还真挺大的,以前你以一小商贾身份来京师做生意的时候,看见我们点头哈腰像条狗似的,现在才做个五品小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指挥使大人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不识抬举的话,我们连你也一道抓了!” 韦宝闻言,瞪向许显纯:“你特娘的什么东西?我在与田大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韦宝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刚才打都已经打了,打了锦衣卫,这事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收场,索性强硬一些,他还真不怕许显纯! 更别说还有杨雪在场,韦宝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美女在场,就会情不自禁的大要面子。 还不管是杨雪,还有这么多围观的人,要不了一炷香功夫,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京师,传遍整个大明,不管做不做这个官,这个面子是肯定要的。 韦宝相信凭着自己给魏忠贤送了那么多银子,魏忠贤也不可能说杀了自己就杀了自己。 许显纯被韦宝这么一喝,气的浑身发颤,怒道:‘来人,给老子动手,把这帮人统统拿下了!’ 锦衣卫们有气无力的道声是,但都不敢往前冲。 韦宝冷冷瞪了许显纯一眼,大喝道:“来人,把许显纯拿下!” “韦大人!”田尔耕万万想不到韦宝居然如此鲁莽,连许显纯都要拿下?许显纯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堂堂朝廷大员,又是皇帝的亲军将领啊!你怎么敢拿下?年轻人就是愣头青,出招完全没有章法可寻。 但是韦宝手下的差役只听从韦宝的,根本不会理会田尔耕,一帮人顿时拥上去捉拿许显纯。 许显纯有些武艺,却也吓的不轻,也是万万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左寺丞,居然敢捉拿自己这个朝廷大员?老子是客是正四品啊! 而且锦衣卫的正四品,已经相当于别的衙门的正三品大员了啊。 就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头子,自己也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 锦衣卫都指挥使司原则上是一个由一品或二品官员执掌的三品的国家机构,而北镇抚司则是四品级别,相当于隶属于中央的局级单位,这里是许显纯说了算。 而五城兵马司仅仅是一个正六品衙门,负责地方治安,仅仅相当于一个地方上的科级单位。 五城兵马司校尉碰到锦衣卫,哪怕对方仅仅是正七品的总旗,从地位上已经低人几等,被吓尿是很正常的事。 地方衙门碰到亮明身份的锦衣卫,为其让路应该是很正常的事。 缉捕是锦衣卫,尤其是北镇抚司日常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锦衣卫都指挥使司下设经历司、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 经历司相当于办公室,主要负责文书工作。 南镇抚司相当于内勤情报部门,主要负责侦查、审讯、判决、处理情报,有时候还会兼任武器研发的工作。 而北镇抚司相当于外勤执行部门,主要负责秘密监视、肃反肃贪、逮捕、判决、诏狱和反间谍工作。 许显纯被《明史》列入阉党条目,天启四年被任命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掌镇抚司,与执掌锦衣卫的田尔耕等人残酷迫害杨涟、左光斗等人。 向来都是北镇抚司抓旁人,现在轮到许显纯被抓了。 韦宝本来只是想吓唬一下锦衣卫,耍耍威风,但是很显然,不真的打一场大的,这个威风怕是耍不起来了。 锦衣卫平时对付的对象不仅有部院重臣,而且多涉元勋宿将。 这些案件又多据狱词定案,因此,在处理这些重大政治性案件时,只依靠原来的监察、司法机构,皇帝是不放心的,当时“重案多亲鞫,不委法司。”因锦衣卫是一支特殊的武装队伍,有特别侦伺人员、特种法庭和特种监狱,又“不丽于法”,可以超越律法和道统,因而可以高效率地结案。 故朱元璋曾说:“凡负重罪来着者,或令锦衣卫审之,预先付其情耳。”这对于维护大明江山的稳固和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统治都起到了十分的重要作用。 明太祖朱元璋的个人出身经历使他认为,元末吏治腐败“遂使君德不宣,政事日坏,加以凶荒,弱者不能聊生,强者去而为盗”。故“今考官治事,惟重贪吏之禁”。 由于锦衣卫侦缉的范围非常广泛,“街头沟洫,密缉而时醒之。”搞得举国上下人人自危,唯恐惹祸上身。 “时京官每旦入朝,必与妻子诀,及暮无事,则相庆又活一日。法令如此,故人皆重足而立,不敢纵肆。” 太祖整肃吏治,大刀阔斧地进行“矫正”,“亦事势使其然也”。其间虽有“用刑太繁”,“诛杀过当”之失误,但无疑稳定了明朝的统治秩序,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官场的腐败行为。 《明史·循吏传》论之曰:“明太祖惩元季吏治纵弛,民生凋敝,重绳贪吏,置之严典,一时守令畏法,洁己爱民,以当上指,吏治焕然不变矣。下逮仁、宣,抚循休息,民人安乐,吏治澄清者百余年。” 锦衣卫以其皇帝近卫的身份背景,参与到重大案件的审判,更多体现的是代表皇权对普通司法机构的监督。 依明律,锦衣卫等特刑机构有问讯权,无判决权,判决权归法司所独有,所谓“大狱经讯,即送法司拟罪,未尝具狱词。” 这从理论上讲是符合封建时代司法程序,亦明确了三法司的司法地位。 正因为这样,虽然大明朝还从未出现现在这种都察院、大理寺与锦衣卫打起来的情况,但是韦宝确信,道理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在司法上,都察院和大理寺肯定要高于锦衣卫,锦衣卫没有直接断案判案的权力。 这一番动手,让北镇抚司顿时成了一个大的战场。 近二百名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与六百多锦衣卫打在一起,双方都亮了兵器,死了很多人。 韦宝牵着杨雪的手,动都没有动,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通过刚才的打斗,韦宝已经不将这帮锦衣卫放在眼里了,他有绝对的信心,这几百锦衣卫不是他的人的对手! 许显纯见锦衣卫打不过,对身边几名千户道:“你们去抓韦宝,不行就杀了,出了事,我一人担着!快去!” 几名千户都是好手,能做到千户,可不单单是凭着人脉,都是有一定能力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韦宝现在正当红,又是陛下亲自赏赐的官职,怎么敢杀韦宝? 别说杀韦宝,就是抓韦宝,也心里发怵啊,你许显纯是什么人?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没出事还好说,一旦出事,你会管谁啊? “还都愣着干什么?快上,快给我上!”许显纯说着,退了骆养性一把:“骆养性,你快带人上!抓不到韦宝,老子把你这千户的位置撤了!” 骆养性在千户中很有威望,不光是因为骆养性的爹骆思恭当了四十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很有威望,还因为骆养性本身就武艺高强,办案神奇,有很强的能力,加上骆养性平时很会结交朋友,与谁都关系都能处的很好。 大家都看着骆养性。 骆养性硬着头皮道:“韦宝手里没有家伙,咱们也别拿家伙,他韦宝要抓许大人,咱们就能抓他,记住,别伤着他。” 几名锦衣卫千户点头。 许显纯一听就火了,什么叫不能伤了韦宝?杀了又能怎么滴?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让许显纯说话,骆养性他们已经冲出去了。 骆养性等人都是好手,即便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大都由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充当,留下来的原本衙门的子弟也都是有硬功夫的好手,可在十几名锦衣卫千户面前,武艺还是不够看,再多人都拦不住骆养性他们。 “兄弟,对不住了!你就先让人撤了吧?”骆养性对韦宝大叫一声。 韦宝见骆养性带着十多名锦衣卫千户离自己近在咫尺了,可却纹丝不动,仍然轻轻地握着杨雪的小手,丝毫不见紧张。 杨雪见韦宝在这么混乱的场面中依然神色自若,很有大将之风,十分佩服他。 原本杨雪只以为韦宝就是一个读了许多诗书文章的文人而已。 现在看来,韦宝至少不是一般的文人,很有帅才的气度。 这当然,韦宝是亲历过战场,杀过人,指挥过十万人以上级别的战争的指挥了,不可能再像一个普通人。 十多名锦衣卫千户是能打,但是当他们靠近了韦宝的时候,才发现,韦宝身边是根本不可能靠近的。 这个时候,又从人群中冲出来上百人,这上百人都是天地会统计署的高级特工和韦总裁的总裁卫队的好手。 虽然这上百人当中,可能武艺与一帮锦衣卫千户能相提并论的,与骆养性能相提并论的也寥寥无几,但架不住人多,且团结,他们为了保护韦总裁,是真的视死如归的。 一番恶斗,打的十多名锦衣卫千户不但没有靠近韦宝,反而被吓破了胆子,连连后退。 许显纯看的焦躁,气的不住的跺脚大骂:“你们这帮废物。” 田尔耕冷冷道:“许大人,他们都是你手下的人,他们是废物,那你是什么?北镇抚司就数骆养性和你的身手好,你何不亲自去抓了韦宝,从此扬名天下?” 许显纯有点不敢,但是他这人特别好面子,也受不了田尔耕这么激将。 刷的一声,许显纯抽出随身宝刀,就冲出去了,他也不是非要怎么样,就是去浑水摸鱼,看看是不是有机会接近韦宝。 那十多名锦衣卫千户都接近不了韦宝,更别说一个许显纯。 许显纯一下场,立时有几个韦总裁的高级护卫上前要抓许显纯,许显纯左支右拙,抵挡不住,本来要退走。 韦宝看见了许显纯的功夫,暗忖与自己差不多,便松开了握着杨雪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锦衣卫所用的绣春刀,朝着许显纯冲了过去。 “你别去。”杨雪见韦宝居然自己亲自去厮杀,吓了一跳。 韦宝来不及解释了,他冲出去,并不是一时上头。 田尔耕对许显纯激将,说抓了韦宝能扬名,韦宝又何曾不是这样? 他让人抓许显纯,也是有想出名的意思在里面的。 而派人抓许显纯,又与自己亲手抓许显纯,是两种级别的效果了。 韦宝在冲过去之前,观察了许显纯一番的,许显纯的武功很精纯,至少习武超过二十年光阴。 但许显纯明显气力不足,可能是近两年沉湎于声色犬马的缘故。 韦宝自忖自己的太极功夫早已经过了入门级别,自保有余,而且自己几个手下缠住了许显纯,许显纯根本不可能专心对付自己,正是亲手抓许显纯的好机会。 【0730 韦大人大胜许显纯】 “呔!许显纯,我亲自来拿你!”韦宝唱戏一般将绣春刀高高举起,摆了个造型。 倒不是故意为了提醒许显纯,而是为了让在场的人都看见听见。 果然,很多锦衣卫的人见韦宝亲自来抓许显纯,都退到一旁去看,没心思打斗了。 锦衣卫要不是仗着人数比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多三倍多,早就溃不成军了。 拿武器打斗和刚才赤手空拳打斗完全是两码事。 赤手空拳一个打三个很吃力。 大家都有武器的情况下,一个打三个将更加吃力。 除非那一个人比另外三个人高出很多,就如一个成年人和三个十五岁以下的少年打还差不多。 否则,一个成年人对三个成年人,即便是这个成年人会武,另外三个都不会武,这个会武的也相当难打,三个人有三个方向,很容易顾此失彼。 锦衣卫、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都有很多人停了手看韦宝冲过去。 只有少数打红了眼的锦衣卫和都察院大理寺的差役停不下来。 韦宝上去只一腿就将许显纯踢倒在地,进而用绣春刀指着许显纯的喉咙,吓得许显纯不敢再乱动了。 倒不是韦宝有多厉害,而是许显纯一个人斗韦宝几名侍卫,早已经难以支撑,不断在寻找退路准备跑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韦宝来了。 韦宝也真够阴险的,这一腿踢中的是许显纯的丹田,许显纯基本上已经废了,以后再用武功,也很难提的起内气。 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练气,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气比什么都重要。 韦宝要么不出手,要出手,一般都是很凌厉的杀招,不给对方反攻或者将来找后账的机会。 众人见许显纯被制住了,逐渐都停了手。 韦宝也不说话,就威风凛凛的站在原地,一只脚踩在许显纯胸口上,一只手举着绣春刀对着许显纯的喉咙。 “怎么样?还玩不玩?”韦宝微微一笑。 在场众人无不汗颜,这是一个探花郎,一个朝廷的五品官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就算是绿林悍匪也不大概不会用这种语气吧? 许显纯怒瞪韦宝,不敢说话。 韦宝笑着将绣春刀扬起,然后用力砍下。 许显纯啊的一声大叫。 绣春刀落在许显纯脸的边上,重重的砸在北镇抚司大院的石地板上,冒出火星,顿时碎成了两段。 许显纯这一下吓得不轻,当发现自己没死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韦宝笑道:“胆子这么小,怎么出来混?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现在我空手,我再陪你玩玩,只要你能赢我,这事都听你的,我不管了!但是你输了的话,你现在就得滚去刑部大牢!” 韦宝没有说将许显纯关去都察院的司狱,而是说将许显纯关去刑部大牢,这是为了进一步激化东林党和阉党的矛盾,也显得这事与自己没啥关系。 韦宝说着,将踏在许显纯胸口的脚也挪开了。 许显纯狐疑的看着韦宝,不知道这古怪少年到底想干什么? 许显纯暗暗提一口气,丹田剧痛不止,愤怒的想着:“你少装模作样,你刚才趁我不备偷袭我,已经伤了我的气门,没有个几年,根本恢复不了,我怎么跟你打?” 韦宝不管许显纯在想什么,不给许显纯开口的机会,“机会已经给你了,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一个武进士,不会怕我一个文进士吧?我数三个数,你不敢打,就直接带走!” 韦宝这话一半是说给许显纯听的,一半是说给田尔耕等人听的,意思今天自己不是靠手下赢了你们,是我韦宝个人碾压了你们锦衣卫,是我韦宝个人与许显纯的恩怨,这也算是给了锦衣卫衙门一点点台阶下了。 “一!二!”韦宝话不停歇,马上开始数数。 “打就打!”许显纯费力道。 许显纯虽然伤的不轻,但看韦宝的样子,估计韦宝也就是顶多学了一点武术皮毛,一来韦宝这么年轻,才15岁,二来韦宝是探花郎,怎么样说,学问都应该不会差,学问不差,人又这么年轻,难道做学问不要时间的吗?做学问花的时间越多,练武的时间就越少,怎么样说,武艺应该顶多是皮毛水平,自己即便受伤,对付一个这样的少年还是有把握的。 好!你想丢人现眼,老子就一下子挽回局面。 许显纯站起来,韦宝一只手摆出太极起手式,帅气的不行,“许大人,动手吧,当着你们锦衣卫衙门这么多人,别漏气啊。” “哼!这话对你自己说罢!小子,我先说好,生死有命,这是我们比试,打死打输都怨不得人。”许显纯发狠道,恨不得立时活劈了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正是这话,别废话了,许大人,动手。” 许显纯怒道:“你几岁,我几岁?我先动手?不是惹得天下习武之人耻笑?你先动手。” 韦宝点点头,不再废话,两只手都摆出了太极起手式,缓缓向许显纯靠近。 两个人本来就离得很近,也就四五步的距离,韦宝连着踏出两步,已经到了攻击许显纯的范围内。 许显纯的武艺是很不错的,在锦衣卫只略逊于骆养性。 骆养性还是家学渊源的关系,而许显纯的武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找了许多杂牌师傅,自己悟出来的。 许显纯的武功路数很杂,硬说起来,也算是是太极这一派的柔和型武功,而不是少林那边的硬派功夫。 韦宝也知道许显纯还有打斗的能力,否则不会应战。 他本来是没有多少把握能打赢许显纯的,但刚才也看出许显纯是太极这边的套路,太极出招不是特别狠辣,就算输了也不要紧,他一个15岁的文官与许显纯这种少壮年纪的武官打斗,输是情理之中的,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也是很好的扬名机会,值得一试。 许显纯知道自己气力不济,虽然说让韦宝先攻,但他并不打算一味的防御,打算在化解了韦宝的第一招攻势之后便抢攻。 韦宝很中规中矩的一招白鹤亮翅作为攻势,然后左右搂膝拗步,防备着许显纯的反攻,韦宝也很清楚,许显纯刚刚受伤,绝对不可能任由自己狂攻的。 其实韦宝这招就是以攻为守的中庸招式,他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 许显纯看明白了韦宝的险恶用心,也不做作,使出全力,上来就是一通猛虎拳法,这套拳法是他从老家的一个镖师那里学来的,通常是在一命搏命的时候才用。 许显纯当了正四品大员的位置,又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这种要位,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用到这一路拳法。 若是一个硬派高手用这种拳法,自然可以,只是这路猛虎拳法与许显纯平日走的阴柔路线不是一个路数,他使将起来就又打了一些折扣了。 韦宝见许显纯的招式凶猛,将太极云手和步伐发挥的淋漓尽致,加上身形修长,相貌英俊,越打越显得玉树临风,飘逸绝伦,看的围观者频频叫好,帮韦宝助威。 今天真的是值回票价了,不但免费看都察院和大理寺差役打锦衣卫,还能看到两个朝廷大员当众打架。 一个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另外一个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佥事,北镇抚司的主官。 这场打斗实在不错。 十余招一晃而过,许显纯一点便宜没有占到,还有两下险些被韦宝抓住破绽将他扳倒,越打越是急躁。 纵然许显纯武功精纯程度远非韦宝可比,可是在受伤的情况下,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输不起的包袱在,还因为想尽快取胜,用了并不擅长,并不对路数的一套拳法对敌,难免影响发挥。 许显纯暗忖自己上身练的挺硬,就是挨上几下也不打紧,只要防着下盘别被韦宝抓住机会将自己绊倒就行,这么想了之后,逐渐不管上本身的防御了,倒是让他从五五开的状况中提升了不少,又回到了七三开的局面,韦宝退让更快,比刚才稍显狼狈了一些。 又过三十余招,韦宝已经毫无反击机会,越打越快,围着许显纯转圈子,左右野马分鬃、手挥琵琶、左右倒卷肱、左揽雀尾、右拦雀尾、单鞭、左右云手、高探马,一连串的招式,不管攻还是守,都是为躲避,仿制被许显纯一下打倒。 许显纯需要防着的是下半身,韦宝则需要防全身,以许显纯的气力,只要打中韦宝一下,韦宝基本上就结束战斗gg了。 因为两个人打的太快,引得围观者又是连连叫好,就像是看街上的比武卖艺。 不过,这可比比武卖艺要精彩的多,比武卖艺都是套好的招式,哪里像韦宝与许显纯,那都是真打。 杨雪看的手心都是汗,两只粉嫩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在下巴底下,一个劲的在心里祈祷韦宝要赢。 田尔耕、骆养性等人则都很震惊,没有想到韦宝的功夫这么好! 尤其是骆养性,他与韦宝很熟,对韦宝的印象也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读书也读的不多,只读了一年不到就连中秀才、举人,乡里也没有什么武功好手,韦宝也不可能遇到什么名师才是。 骆养性觉得韦宝最厉害的地方还是经商做买卖,一个买卖人,怎么这么能打?关键韦宝年纪这么小,功夫练的挺纯熟的啊? 而且,骆养性觉得韦宝的一招一式,都有股名家风范,简练实用,绝不拖泥带水故弄玄虚。 骆养性虽然没有很深的去研究太极,但是武学到了一定的高度层面,对各派功夫都有所涉猎,眼光是不会错的。 最高兴的还要数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这三位东林党阁臣了。 东林党在京城一带是没有武力依靠的,猛然冒出一个韦宝带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为他们出头,这已经很让他们惊喜了,没有想到,韦宝一个进士出身的文官,居然还有一身这么好的功夫,这就更让三人惊喜了。 他们三人已经不知不觉当中将韦宝看成了他们自己人。 许显纯忽然站定,他小腹疼痛难忍,知道刚才伤了丹田,不能长久这么打下去。 韦宝见许显纯忽然停手,自然知道许显纯想休息一下,哪里会给许显纯这样的机会,错身上前,一记凶狠的右蹬脚让许显纯不敢怠慢,急忙闪身避让。 可许显纯避让的稍微慢了点,胳膊吃了韦宝一脚,被踢的退后三步才站稳,气咻咻的哼了一声。 韦宝微微一笑,朗声道:“许大人,早听说你是锦衣卫当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整个京师也是排的上号的武术名家,我习武只当个乐子,连两个月都不到,你不会打不过我吧?” 两个月都不到就这么厉害了? 围观者更是听的惊诧不已。 韦宝这是有些吹牛了,从去年夏天开始算,他习武至少一年零三个月了,怎么样都不算才两个月不到,零头都不止。 韦宝这是在故意气许显纯。 许显纯暗暗调息,不敢与韦宝斗嘴。 韦宝呵呵一笑,又是一招双峰贯耳凶狠的打出去,许显纯矮身避让,韦宝紧接着转身左蹬脚,又正中许显纯用于格挡的双拳上,许显纯噔噔蹬蹬,往后连退了四步依然没有站住,害怕韦宝追来要命,不得不在地上打个滚才站起身重新摆好防御姿势。 以许显纯偌大的名气和身份地位,在地上滚了一圈,满身的灰尘,蓬头乌面的,已经很失面子了。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现在能打成这个成色,自己已经赚足了面子,更加没有顾忌,将太极拳耍的虎虎生风。 再过二十余招,韦宝一记左下式独立转右下式独立,然后左右穿梭,身形飘忽不定当中,一招海底针接闪通臂再一招转身搬拦捶,最后是如封似闭,封死了许显纯所有归路。 许显纯气力不济的情况下,面对韦宝快如闪电的一套拳法攻击,不得不硬拼着上半身被韦宝重击一下的风险主动向韦宝的身体靠过去,他知道,太极最喜欢近身,少林最喜欢大开大合保持两三个身位的距离,与太极者近身是很危险的事情。 但许显纯没有办法,他是在求挨打,因为许显纯也看出来了,韦宝速度很快,招式诡异多变,打的很巧很聪明,韦宝的气力似乎也很长,短时间内还能打好些回合。 但韦宝最致命的是力气小,不管是踢中他,还是打中他,其实已经有十多下了,但是他身上并不如何疼痛,只要靠近让韦宝打,韦宝的气力就会被缩短,就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力竭了。 许显纯已经没有想打赢韦宝的指望,只盼着韦宝力竭之后,这场打斗以平局收场,然后他再说明刚才混乱中被韦宝伤了丹田,他相信,在场的行家应该都能看出自己受了伤,在受伤的情况下打了这么久,并不影响他的声名。 只可惜,韦宝在一套快如闪电的组合拳法打出之后,并没有出拳打许显纯身体的意思,韦宝只是逼的许显纯移动步伐,然后猛的一记云手切中许显纯脖子。 许显纯大惊之下,赶紧踢韦宝的腰胯。 练武之人也是有许多没办法练的地方的,像眼睛,脖子,那啥地方这些天生柔软的地方就没法练。 大家一般都注重保护那啥地方和眼睛,所以韦宝自己平时练武的时候,多以对方的脖子作为假想攻击目标,对着木人桩练,都专门攻击木人桩的脖子两侧,这是韦宝的杀招。 许显纯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出,正中韦宝下怀,韦宝顺着许显纯出脚的来势后退,并且抓住了许显纯的小腿用力,许显纯一下子失去重心,自己的劲道加上韦宝的搬动劲道,两处力气合在一起,被韦宝一下子甩出去七八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韦宝拾起了地上一根长棍,却并没有趁机砸下要许显纯的性命。 倒不是韦宝存了仁慈之心,或者怕杀了许显纯之后被人报复,而是韦宝看见锦衣卫那边不少好手拔刀在手,随时准备解决许显纯,他趁许显纯倒地之际硬上的话,会显得不够磊落,也没办法得手。 韦宝将长棍高高举起,摆个姿势,哈哈大笑道:“你们放心,我赢了就赢了,不会乘人之危!许显纯目无尊长,遣人打伤了内阁这许多护卫,又指示手下非法拘押许多人犯,中间还致一人丧命,罪名昭彰,我身为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官,看见了不能当成没看见!若是不能维护国法朝纲,我这个今科探花郎的书算是白读了!我这个朝廷命官也羞于面对老百姓,羞于面对皇上!” 围观者听韦宝在打斗了那么久之后,还能气息顺畅,朗声说出这么一番话,尤其这番话正气凛然,更是忍不住敬佩的轰然叫好。 就连锦衣卫一方的人也无话可说。 【0731 韦大人压力大】 躺在地上挣扎着坐了起来的许显纯,恐怕是唯一听了韦宝这番话想作呕的人了。 许显纯很想辩明自己是在受伤的情况下与韦宝打斗!否则五个韦宝也不见得是自己对手! 但这种话,只有打平或者打赢了之后说才有效果,自己要么不打,打输了再说,别人会认为是借口,反而更加瞧不起他。 “怎么样?许大人,跟朱大人他们的人回刑部大牢去待个几天,把事情说清楚吧?”韦宝冲许显纯笑道:“咱们打之前可都是说好了的,你若是赢了,这事我不管了。我若赢了,你得去刑部大牢说明情况。” “哼,我凭什么听你的?若不是你此前偷袭,让我受了伤,我能输给你这小子?我就不跟你走,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许显纯这种老油条,自然不会重承诺,自然不会被韦宝挤兑两句就就范。 其实许显纯也并不怕去刑部,刑部能把他怎么样?这天下是魏公公的天下,还得是魏公公说了算,只是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佥事,去了刑部,将更加堕了锦衣卫的威风。 田尔耕也道:“韦大人,这么着吧,你们把杨姑娘也一并带走,今儿的事情,日后再算,怎么样?” 韦宝听出田尔耕的话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韦宝现在害怕是有一点,但也谈不上十分害怕。 高兴也有一点,倒也谈不上十分高兴。 开始决定要拿许显纯出风头,他也是被逼的,因为许显纯要强行扣押杨雪,他必须救出美女,否则不符合韦大人的内心。 但就此狠狠的得罪了锦衣卫,也并非韦宝所愿。 朱延禧见韦宝没有说话,也劝道:“韦大人,就这样吧,先回去再说。” 然后朱延禧又对田尔耕道:“现在能交出杨涟左光斗大人他们了吧?” “朱大人,我刚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杨涟左光斗等人早已经不在我们这里,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您要找就去找东厂的大公公们。你们现在把我们的人也打了,这些涉案之人也让你们带走了,这还不够吗?是不是要把锦衣卫衙门统统都拆了才满意?”田尔耕说罢,也不再废话,拂袖就要走人。 韦宝本来还有心要抓许显纯走的,但是看见朱延禧都没这心思,他也就懒得多事了,叹口气,暗忖今天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 “韦大人,今日多谢你为老夫撑腰啊。”朱延禧看出来了韦宝的心思,给韦宝宽心道:“韦大人不必担心,以后韦大人的事就是老夫的事,就算老夫不在朝廷了,我们东林人在整个大明各级衙门,仍然有七八成的人数。”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表态了对韦宝的支持,一个劲的给韦宝戴高帽,称韦宝是东林党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人才,今天韦宝此举,一举挽回了被阉党压的抬不起头的颓势。 韦宝不由瀑布汗,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东林党的人了? “三位老大人,难道你们就这样放弃了?不救杨涟大人他们吗?我本来想抓了许显纯,用许显纯和他们交换的。”韦宝故意说的有点大声,好让旁边的人都听见,尤其想让杨雪听见。 杨雪果然听见了,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几天,韦宝还是第一个真心关心她家的官场中人。 父亲落难,也让杨雪一下子懂得了许多官场上的人情世故。 原本她爹只是清流,虽然在东林党当中地位很高,却与大部分人显得格格不入,朋友就不多,不过,走到哪儿都受敬重。 现在她爹被抓,情况急转直下,没有人敬重她们家,所有人看她似乎都带上了偏见,似乎她已经是犯官之女。 杨雪现在完全体会到了熊欣儿的心思。 本来杨雪那日因为熊欣儿随着韦宝走了,之后还住到了韦宝的府邸去,她很不高兴,现在她不会这么想了。 “这件事情不适合在这里说,回头我单独说给韦大人知晓。”朱延禧急忙低声道。 周如磐和丁绍轼也亲热又神秘的靠近了韦宝,对他说他还太年轻,官场上的很多事要慢慢告诉他什么的。 韦宝一看三人态度都明白了,合着你们就光是演戏装样子啊?你们似乎压根就没有打算救杨涟左光斗等人吧? 现在韦宝总算是明白,难怪为什么东林党在整个大明的势力那么大,却斗不过阉党,搞了半天,都是套路。 魏忠贤没有想过连根铲除东林党,东林党也没有想过与阉党拼命。 看似水火不相容的两派,其实一直只是在利益交换而已。 “那好吧,那我派人将几位大人送回内阁吧,我先带剩下的人回衙门去了。”韦宝道。 “韦大人不如同我们去内阁坐一坐吧?”朱延禧舍不得与韦宝就此分开,打算加把火,将韦宝一举拿下,让韦宝彻底成为东林党的人,“韦大人,晚上到我府里小酌两杯,周大人和丁大人作陪,如何?” 韦宝没有心思喝这种酒,他现在不可能与东林党走在一起。 别说是现在,韦宝从没有想过与阉党走到一起,更没有想过与东林党走到一起。 未来就算是崇祯上台了,东林党当权了,韦宝也没有打算要同东林党走到一起,那个时候,他要接过准阉党的大旗,继续加强皇权! 封建社会,只有皇权强大了,皇权足矣压制文官集团,朝政才能稳固,老百姓才能过上温饱生活。 因为文官集团不把位置摆在帮皇帝办事,而是摆在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对皇帝指手画脚,各个觉得自己比皇帝还厉害的位置上,封建体制的国家就无法好起来! 封建体制就是封建家长制,一个家庭的家长成天被人诟病,被人瞧不起,这种家庭不乱才怪了。 “多谢次辅大人美意,我这些天有些习武上面的事情,公务上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每日散衙之后还要忙于习武,实在脱不开身,万望次辅大人不要见怪。”韦宝随便找了个理由推脱。他这个理由还算不错,因为他刚才展现了,他的确会武功,武功上面的事情,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又不懂,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韦大人习武这么忙啊?你是官员,其实武学上有多大造诣,并不影响韦大人的仕途啊,千万不要本末倒置。”周如磐劝道:“以韦大人的年纪和才能,一心仕途,不出数年,恐怕20岁的时候就能再进一级了。” 韦宝现在是正五品,再进一级就是从四品,韦宝绝不稀罕。 “我习武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也没有想练到多高深的地步。”韦宝微微一笑,“开始我也以为不怎么花功夫的,却没有想到,真的每日都要花上数个时辰才行,尤其现在已经花了不少心力,这段日子正是节骨眼上,实在耽误不起。若是可以的话,我都想让次辅大人帮我告个假,我好在家安心修炼一两个月。” “韦大人这么重要的位置,现在朝廷又正值多事之秋,别说告假一两个月,恐怕一两天都不好办。”朱延禧笑道,还想再劝说韦宝今天去他家喝酒。 “那就请朱大人帮我告假两日吧?我刚才与许显纯打斗,似乎受伤了,需要休息。”韦宝顺坡上。 其实,大明官员的休假是很多的,小的衙门没人管,像是知县衙门,县太爷半年不露面都没事,只要把税收交代管税的官员收好,案子上的事交代捕头办好,再弄个师爷什么的角色,县衙里面还有县丞,一切都能搞定。 大的衙门就更加宽松,很多位置都是人员大量重叠,与同僚说好,几个月不来都没事,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吃空饷的。 “这事不难,韦大人刚才打斗的确出了许多力气,确实需要休养调理两日的。”丁绍轼道:“次辅大人,大概什么时候开审杨涟左光斗等官员的案子?” 这时候杨雪已经到了韦宝身边,她在韦宝背后竖着耳朵听。 “等会咱们就下通报给三法司衙门!你们等着看吧,这案子,一两个月也审不起来!东厂和锦衣卫不交人?怎么审?而且,这根线直接掌握在陛下手里呢,陛下不急,咱们就一点办法没有,陛下要是急,肯定首先要问魏忠贤!魏忠贤急起来,这案子审起来就快的多了。所以说啊,咱们名义上得了主审杨涟左光斗案的差事,实际上,都是幌子,其实,仍然没咱们多大事。”朱延禧叹口气道。 本来这些事情,朱延禧不想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说的,但是看出韦宝并不是很想和他们走的近,这让朱由校有点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这种与韦宝单独说话的机会。 周如磐与丁绍轼也说了几句他们的难处,都表达了强烈的希望韦宝与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让韦宝加入东林党的意思。 韦宝多听少说,一直嗯嗯嗯啊啊啊的,没有吐露完整的话,持敷衍态度。 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都是为官几十年的老狐狸,自然看出韦宝的态度不积极,热情冷淡了不少,又说了几句话,散了。 “他们不是真心想救我爹。”杨雪在朱延禧、周如磐和丁绍轼,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几十名内阁护卫被送走后,气愤的对韦宝道。 “人都是自私的,看开点吧。”韦宝笑了笑。 “你与我家没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我家?”杨雪羞红了粉脸,低声问道,她本来想直接问韦宝为什么要帮她,她知道韦宝连朱延禧这样的身份都不想巴结,更别提她爹了,韦宝绝对不是为了仕途才为她爹的事情出力。 “为了你啊,还能为什么?”韦宝好笑的看着杨雪調戏。 杨雪将粉脸更低,美眸扑簌簌的,轻声道:“你对我有意?那欣儿呢?大人若能帮我救出爹爹,杨雪一辈子愿意为大人当牛做马。” 呵呵,韦宝暗暗好笑,似乎大明的女孩子很爱给人当牛做马,动不动就是这句。 “不说这些,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我想最好是基于你喜欢我这个人的基础上,而不是因为你想求我帮忙。因为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未必不会帮你。还有一条,我不得不向你言明在先,我虽然还没有与人定亲,但是我已经有正妻人选了,跟我的女人,只能当妾。这点必须向你言明在先,只怕会委屈了杨姑娘。”这种话说的多了,韦宝现在说起来很顺畅,毫无忸怩作态的感觉。 他的人选是赵金凤和吴雪霞,至于谁最后胜出,韦宝暂时不想去想,反正后来的女人是轮不上了,凡事必须有个先后顺序。 杨雪一怔,不过,并没有太意外,韦宝是大明朝现在的风云人物,年纪轻轻就高中了探花郎,出仕一个多月又连升了四级,从一个七品官直接跳跃至五品官。 韦宝的事情都被传的神乎其神,至于韦宝身边的女人,那更是这类八卦新闻的重点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的来历,很多人都知道。 范晓琳和徐蕊、还有芳姐儿的事情,知道的人却极少,因为她们三个没有随同韦宝来京城。 这也就是韦宝的保安级别太高,否则各个派系不知道派出了多少密探想打入韦府,只要打进来一个人,韦府还会有更多的秘密被外人知道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求当大人的正妻,只要能救我爹爹,我心甘情愿为奴为婢。我也不是仅仅为了让韦大人救我爹爹,我本来对韦大人也有好感。”杨雪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 韦宝呵呵一笑,心情好不舒畅,故意逗她,“不能吧?我怎么一直感觉你挺讨厌我的呢?” 杨雪闻言,眼圈一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韦宝听见杨雪几个哥哥还在为杨之才的死而痛哭失声,也觉得这个时候,在人家姑娘这么痛苦的时候調情,很不合适,所以没再放肆。 “那你就随我回府,我尽力救你父亲便是了,不过,我先说好,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我也不敢保证能救出你父亲,毕竟你父亲得罪的谁,你应该清楚。”韦宝道。 “多谢韦大人,我要是以前有孩子气的地方冲撞了韦大人,我赔罪。”杨雪道。 “不必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样有点小小任性。”韦宝忍着笑意,“我若是需要顺从的女子,早已经妻妾成群了,我更喜欢男女相处的自然,喜欢女孩子的真性情。” 杨雪看了眼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 韦宝遂让人将杨雪带回府,他自己去了都察院衙门,并让林文彪帮他联系魏忠贤,他要亲自向九千岁解释,韦宝知道这次打锦衣卫是闯下了弥天大祸!韦宝希望尽量降低这件事对自己的打击。 “大人,这回咱们锦衣卫算是彻底栽了!”许显纯愤愤不平的对田尔耕道。 田尔耕作为锦衣卫主官,如何不气?“没想到韦宝这厮居然如此猖狂,不过这事不算完!我现在就亲自去对九千岁言明厉害,只要重重处置了韦宝,咱们锦衣卫的招牌就能算是保住了。” “对,必须杀了韦宝,不但要找九千岁,还要与顾秉谦大人、魏广微大人、黄立极大人和冯铨大人他们说好,一起弄死韦宝。对了,田大人你不是与冯铨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啊?冯大人不但与九千岁关系好,听说还拍上了客夫人和陛下,你让冯铨大人为咱们想想法子。” 田尔耕一听冯铨这个名字,老脸一红,没有接这个话茬,“那咱们分头行事吧,我现在就去找九千岁,你去找几位大人。” “好!我让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他们几个都去说服几位重要大人,这事不光是咱们锦衣卫的事儿,也是陛下的事,是魏公公的事。”许显纯说完,连连咳嗽。 “你不要紧吧?看样子,你伤了内脏。”田尔耕道。 “估计要五六年才能调理恢复!这口恶气,我不报,誓死不休。”许显纯目眦欲裂。 然后许显纯与田尔耕召集了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人分头行事。 韦宝今天风头是出尽了,没一炷香功夫,整个京师,甚至京师周边都知道了韦大人轰轰烈烈的事迹,居然带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一班差役直接打上了锦衣卫衙门口,把锦衣卫几百人都锤了一顿。 一时之间,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风头无量,达到了巅峰。 韦宝本来以为魏忠贤晚上会召见自己来着,却没有想到,下午宫里面就来人了,几名传旨太监让自己入宫面圣。 传旨的还是韦宝相熟的几位,韦宝赶快让自己的书办,兼任御史郭文亮打赏几位太监。 “大公公,陛下单独召见我?知道什么事儿吗?”韦宝悄声问道。 韦宝相熟的这个大太监叫刘若愚,生于万历十二年(公元1584年),南直定远人。 其家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父亲应祺官至辽阳协镇副总兵。曾编写明宫廷杂史《酌中志》。 《酌中志》是一部明宫廷事迹的重要文献。 刘若愚十六岁时,因感异梦而自施宫刑,万历二十九年,被选入皇官,隶属司礼太监陈矩名下。 天启初年,宦官魏忠贤擅权专政,魏之心腹太监李永贞任司礼监秉笔,因为刘若愚擅长书法且博学多才,便派其在内直房经管文书。 与此同时,魏、李又多阴谋诡计,故对刘若愚颇多猜忌。 刘目击魏李所为而又无可奈何,遂自改名为“若愚”,借苦心二字以自警。 刘若愚轻声道:“韦大人小心些吧,你今儿在锦衣卫衙门搞出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让你进宫,肯定说的是这事。不单单召见韦大人,还有内阁的顾秉谦大人、魏广微大人、黄立极大人和冯铨大人也被陛下召见了。” 韦宝一怔,问道:“没了?没有召见朱延禧大人、周如磐大人、丁绍轼大人吗?” “没有。”刘若愚道。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只召见他和阉党几名内阁大臣,却不召见东林党的几名内阁大臣,这是在搞什么啊? “既然召见了顾秉谦大人他们,为什么不召见朱延禧大人他们呢?大公公,您能告诉我吗、”韦宝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了,宫里面的事儿,不敢乱嚼舌根,就这,我已经对韦大人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了。”刘若愚谨慎道:“韦大人最好别问了。” 【0732 朱由校想惩治韦宝】 韦宝点了点头,官场的规矩他自然懂得,都入仕两三个月了,不懂不是傻吗?不该问的绝对不要问! 人家刘若愚的确已经额外对自己透露了许多太监不该随便透露的信息了。 “多谢刘公公。”韦宝笑着拱手。 “探花郎客气了,咱这就去吧?宫里面催的急。”刘若愚道。 “嗯,请!”韦宝硬着头皮道。 皇宫来招,不得不去,天塌下来也得去,除非不打算在官场混,不打算在大明朝廷底下混了差不多。 韦宝本来以为会是魏忠贤最先找自己的麻烦来着,现在看来,好像最先找自己麻烦的,倒是皇帝。 虽然印象中,韦宝对朱由校并不害怕。 但封建国家的强大君主集权决定了,皇帝即便是一个三岁小孩,说的话都带有无限的权力,皇帝说杀你,当时就杀了。 这还是不免让韦宝觉得紧张。 韦宝到了平台,皇帝未到,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已经到了。 韦宝与几位阉党大臣见过礼,见他们都对自己爱理不理,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尤其是四人当中的冯铨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格外古怪。 冯铨今年才刚刚三十岁,三十岁便入阁,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韦宝大概能猜到冯铨的心思,他现在才15岁,冯铨30岁,其他大臣则都是六十开外的人,也过不了几年,就得致仕还乡,而只有他们两个人是要长期接触的。 所以,韦宝估计冯铨大概既有很大的敌意,也有一定的想结交的心思,毕竟要长期打交道。 不过,韦宝并没有对冯铨这个人很上心,因为韦宝知道,过两年朱由校一死,阉党就得集体倒台!冯铨虽然没有被杀,却被罢官夺职了。 这些历史上的事情,韦宝虽然知道的不是很详细,但他大概知道一点,加上他的天地会统计署情报系统越来越完善,不敢说对整个大明朝的全部官员施行监控,反正在京的官员,五品以上的级别是有在监控的,辽西、山西、北直隶、河南、山东这些附近地方,五品以上官员的监视网络也建立起来了。 这主要还因为天地会不光政治渗透,天地会对外的旗号是天地商号,还做买卖,做买**较容易将触角延伸到各地去。 天地商号的买卖主要集中在辽西、山西、北直隶、河南、山东这些附近地方,然后是沿海省份,对于内地省份的发展并不细密,只在特别大的重镇安排据点。 万历二十三年,冯铨出生于顺天府涿州。 万历四十一年,冯铨中进士,时年十九岁,入选翰林院庶吉士,万历四十四年授翰林院检讨。 他与其父冯盛明同朝为官,人称“小冯”或“小冯翰林”。 天启元年,在河南左布政任上的冯盛明由于在后金入侵辽沈之时擅自离任,被河南巡抚张我续弹劾治罪,冯铨上书为父伸冤,称其父乞休在未闻辽警之前,冯盛明遂被判处杖罢,冯铨也随父回籍。 天启四年,魏忠贤到涿州进香,冯铨跪于道旁,哭诉其父被弹劾丢官的经过。当时魏忠贤正在搜罗党羽,随即命冯铨仍以原官起用。从此,他对魏忠贤感恩戴德。 在东林党与阉党斗争最激烈之时,他纵横其间,排击东林党人及其他朝臣。 杨涟上疏举劫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魏忠贤对他恨之入骨,想到联系外廷的大臣来帮助。 冯铨致书魏忠贤之侄魏良卿,转告魏忠贤在外廷的力量可以保证,并教唆魏忠贤“行廷杖,兴大狱”以立威。 天启五年七月,冯铨以谕德兼检讨升少詹事,补经筵讲官。当时有绣像小说《辽东传》刊行,第四十八回专讲冯盛明父子奔逃之事,冯铨怀恨在心,借机谎称此书为熊廷弼夸功而撰写,于明熹宗举行经筵之际呈上,对熊廷弼栽赃诬陷。 这既符合魏忠贤株连东林党人的企图,又发泄其对熊廷弼之私恨。 魏忠贤对冯铨非常器重,便向明熹宗讲述甘罗十二岁拜相之故事,以堵住别人的嘴,免得别人说冯铨过于年轻,不够资格入阁,授冯铨官职。 于是擢冯铨入阁,任礼部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后又升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 短短一年中,年方三十的冯铨即升为朝廷辅臣,成为阉党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被称为“黑头爰立”、“黑头相公”。 在原本的历史中。 顺治元年五月,清军入关,清朝摄政王多尔衮以书信召冯铨入朝,他接到书信就马上赶到。 多尔衮赐以朝服衣帽及鞍马、银币,命他仍以原衔,进入内三院佐理机务。事隔半月,冯铨等率文武群臣于武英殿向多尔衮上表称贺。他同其他汉官一样,揣测执政者的心意,来迎合多尔衮。 顺治二年六月三日,多尔衮命抚按查明并赡养明代诸王的遗腹子,冯铨等赶忙叩头谢恩,多尔衮说他们不忘旧主,冯铨答曰:“一心可以效忠两位君主,但是对一位君主不能二心啊!” 以明其仕清忠心不二。同年闰六月十二日,冯铨回奏多尔衮论明末党争时说:“诸位大臣的所作所为都瞒不过王爷您啊!” 多尔衮对此深表满意。这一年,授冯铨内翰林弘文院大学士。 七月,他遭到御史吴达弹劾,引发一场政斗风波。 顺治六年,加少傅兼太子太傅。 顺治七年十二月,多尔衮死后,清初统治阶级内部的政治气候突变。顺治帝亲政后,满洲贵族的反多尔衮势力执掌朝政。 顺治八年二月,清朝开始审定中央各部汉官,有的被严加惩处,有的则继续供职。这次“甄别”中,第一个被顺治帝点到者就是冯铨。顺治帝列举其被吴达等疏参之罪及其七年内之所为,严斥他“殊失大臣之体”,“著令致仕”。 顺治十年三月二十一日,顺治帝以“冯铨原无显过,且博洽故典,谙练政事,朕方求贤图治,特命起用,以观自新“为由,下谕命吏部通知冯铨迅速赴京。三月二十七日,顺治帝亲临内院召见冯铨,对他很表关切之意。当天傍晚,冯铨等大学士奉召入宫,谈到翰林官贤否时,顺治帝认为只要他亲加考核,文之优劣毕见,即可定其高下。当时陈名夏也在场,而冯铨却别有心计奏曰:“皇上简拔任用贤才之人,不应该仅仅去看他的文章。南人汉官大多文章写的好但是做事不行,满人文章写的不行但是做事效率高。如今科举考试也不能只看文章好就录用了,文章行事都好,才可以任用。” 贬抑南人汉官,正是冯铨真意。而此前被劾之陈名夏、陈之遴均隶籍江浙。顺治帝当即表示赞成冯铨的意见。翌日,冯铨官复原职,任弘文院大学士。这说明冯铨于罢职期间清楚朝廷内部情况。此后,南人汉官屡遭打击,多与冯铨有关。 顺治十二年,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冯铨与大学士洪承畴曾疏请恢复明朝票拟旧制,又与大学士谢升等议定郊社、宗庙乐章。他屡次受诸言官弹劾,期间曾罢官,后复出。 顺治十三年,冯铨以年老加太保致仕,但仍留在清廷以备顾问,其后经奏请皇帝批准回到原籍。 顺治十六年,改内三院为内阁,清廷命其以原衔兼中和殿大学士。 康熙十一年十一月初二日,冯铨卒于家中,享年七十八岁。 康熙十二年正月,赐谥文敏。乾隆朝将其列入《贰臣传》乙编,并追夺其谥。 冯铨少年得志,入仕翰林,而且容貌俊美,与缪昌期为首的很多词臣发生了男和男的关系。 然而等到他父亲冯盛明被弹劾时,冯铨向缪昌期等人苦苦求救,并更加亲昵,可是缪昌期不但不救,反而当众羞辱冯铨。冯铨由此与缪昌期及其所属的东林党结下梁子,后来投靠魏忠贤,竭力报复。 其“姣媚”连魏忠贤都怜惜,而他在魏忠贤专权期间则与锦衣卫田尔耕最为亲昵,田尔耕在冯铨之母面前也表现得如同“娇婿”一般。 冯铨热衷于打扮,每次入朝值班时,衣箱内都会带着两三双靴子、数件鲜艳衣服,走在路上时频频刷靴下尘土,还会多次自顾其影,镜子也不离身,官帽补服极其奢丽。他还极爱收集古玩,他的寓所中充斥着古董、玩好、奇书、珍玉,还有许多嬖妾**、清客狎友。他所置田园都是膏腴之地,而花木之奇远超紫禁城,藏了很多宝贝,堪称“畿甸第一家”。 天启朝的御史张慎言也称冯盛明、冯铨父子“运材紫荆,伐石房山,田园甲第,富甲南畿,怨毒之于人甚矣”。 入清后,冯铨的豪奢丝毫未改,明遗民谈迁曾在北京目睹了位于天坛北面的冯铨府邸“凿池蓄朱鱼,亭台鼎立”。 等了两炷香功夫,皇帝才在魏忠贤的陪同下到了平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韦宝与几名大臣一起跪下行礼。 “免了,都起来吧。”天启皇帝朱由校依然是一副病恹恹的样貌,由魏忠贤搀扶着,在龙椅上坐下。 韦宝和几名大臣一起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韦宝,朕听说你今天出尽了风头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居然将锦衣卫的人都给打了?而且打了几百锦衣卫,还是堵在北镇抚司衙门口打的?”朱由校问道。 韦宝一惊,暗忖皇帝消息得到的这么快?这应该是魏忠贤直接汇报给了皇帝知道吧? 这回可是将魏忠贤也得罪惨了,不知道魏忠贤会不会因此而对付自己?韦宝知道,回到辽西,他自保无虞,但是在辽西辽南之外,魏忠贤想整死他,并不困难。 “陛下,微臣赔罪了,实在是当时情势所逼,是次辅朱延禧大人下令让我的人动的手,并非微臣本意。而且,也是锦衣卫的人先动的手。他们的确没有权力随意拘拿杨涟左光斗等官员的亲眷,这样会造成京师诸多官员更加人心惶惶。”韦宝推脱道。不是韦宝敢做不敢当,事实的确如此,他没有必要出这个风头。 韦宝这话,既是说给皇帝听的,也是说给魏忠贤听的。 韦宝看了眼魏忠贤,魏忠贤寒着脸,没有一点表情。 韦宝发现,在皇帝面前,其实魏忠贤是很少说话的。 在皇帝面前,魏忠贤很像一个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老太监,甚至有点不起眼。 但是一旦不和皇帝在一起,魏忠贤就开始威风起来了。 “现在不是谈孰是孰非,现在是说,堂堂锦衣卫,是朕的亲军,让人给打了,这以后锦衣卫还如何抬得起头啊?朕知道你聪明过人,想听一听你怎么说。”朱由校接着道。 朱由校的意思,其实是想给韦宝来个‘通报批评’什么的,不光是要惩处韦宝,还要顺带惩处一下都察院和大理寺,帮锦衣卫把面子找回来。 既然朱由校重用魏忠贤,自然很看重东厂和锦衣卫这种机构,这是他直接掌控的,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而都察院和大理寺在皇帝看来,属于朝廷的正常机构,肯定不如东厂锦衣卫这样的机构与皇权亲近。 冯铨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在旁边想讲话,嘴巴抿了抿,强行忍着,先要看韦宝怎么说。 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等人也都在等着韦宝说话。 “陛下,锦衣卫是陛下的亲军不假,都察院和大理寺督察百官,执掌天下刑名公正,其作用和地位,也绝不亚于锦衣卫。要比起赌陛下对大明的忠心程度,都察院和大理寺更是首当其冲,多少大案要案,涉及到高官权贵,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必须保持不偏不倚,公正廉明,以维护陛下,都察院和大理寺就是陛下的喉舌,是陛下的拳头,这个拳头的轻重,决定了整个大明官场,整个大明民间的法度。”韦宝道:“所以,这件事,微臣觉得就这样过去为好,没有必要再追问,就如陛下说的,不必再问孰是孰非。” 众人闻言都很佩服韦宝的口才,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能抓住皇帝话中的漏洞搪塞过去?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应该不会凭韦宝几句话就抹过去的。 “韦大人,你这话不全面吧?”冯铨见皇帝被韦宝的话顶住了,急忙出声讨好:“作为陛下亲军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主要职能为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从事侦察、逮捕、审问。也参与收集军情、策反敌将,锦衣卫指挥使更是由陛下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陛下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锦衣卫怎么说也比都察院和大理寺更加亲近于陛下。” 朱由校点头道:“冯爱卿所言极是,朕,正是这个意思。” “陛下,锦衣卫是由陛下直接管辖不假,朝中的其他官员根本无法对他们干扰,因而使得锦衣卫可以处理牵扯朝廷官员的大案,并直接呈送陛下。所以,朝中官员多畏惧锦衣卫。但是,锦衣卫的刑讯范围只针对官员士大夫,所以一般不会审讯以及捉拿普通百姓。普通的百姓刑、民事案件只通过正常的司法进行处理。洪武爷时期,因为锦衣卫有非法凌辱、虐待囚犯的行为,所以先祖下诏焚毁锦衣卫刑具,废除了他们的这项职能。成祖爷登基之后,恢复了锦衣卫的所有权力,并有所加强。他设置了北镇抚司,专理“诏狱”,可以直接逮捕和拷问犯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些司法机关无权过问。宪宗爷成化年间又增铸了北镇抚司印信,一切刑狱专呈皇帝,毋须通过指挥使转达,使锦衣卫北镇抚司成为皇帝直辖的司法机构,权力达到极致。负责侦察、缉捕的锦衣卫官校称为“缇骑”。由于权力缺乏限制,他们为了邀功请赏而罗织罪名,不择手段地扩大牵连范围,制造的冤假错案不胜枚举。另外,锦衣卫拥有特权,无形中令他们可胡作非为、贪赃枉法,造成了社会的混乱不堪。所以说,都察院和大理寺作为大明最高司法衙门,对锦衣卫进行适当的监督,不但不会损伤陛下的威严,还会令民间称颂陛下的英明。”韦宝道。 “呵呵,那依着韦爱卿的意思,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打锦衣卫,打对了?打得好?他们现在失了面子,以后再调查官员,谁还会认同锦衣卫和东厂?总不能以后大明朝廷只有都察院和大理寺吧?”朱由校不悦道。 “陛下,锦衣卫只要做到少露面,切实做到陛下亲军该做到的职责,谁都不敢小瞧了锦衣卫。历朝历代,只有我朝有锦衣卫,锦衣卫本身就是御林军的一部分,谁敢小瞧御林军?还有,微臣觉得,要想被人瞧得起瞧不起,绝不是靠打打杀杀,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御林军,陛下的贴身亲军卫队,与陛下的形象都是合在一起的,这不假。若想抬高陛下的形象,不能光是靠重刑惩治几个大臣,微臣认为,这远远不够!”韦宝直接把话题绕开了,不打算再与皇帝谈打了锦衣卫是对还是错的问题,一直谈这个问题,他肯定说不赢皇帝的。 被等下再本这个半文盲皇帝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提升朕的威信?”朱由校问道。 韦宝算是看出来了,朱由校今天之所以没有叫东林党的几名阁臣,是因为压根朱由校就将东厂、锦衣卫,还有阉党这些大臣,都看成是他自己人,崇祯心里就排斥东林党。 看穿了这个,也让韦宝敢于说话了,“陛下,那微臣就斗胆谏言了,微臣有一方法,能对我朝的弊政和不足之处做一个修补。并且,很容易做到。” “哦?说说看。”朱由校来了兴趣,他觉得与韦宝谈国事谈朝政很轻松,韦宝不会像那些东林党大臣一样引经据典,半天云里雾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会像魏忠贤提拔的大臣那样只知道一味的阿谀奉承,说不出什么话。 “很简单,我要说的就四个字,舆论控制!锦衣卫东厂的主要作用,都是为了对付权臣谋反,也就是针对胡惟庸蓝玉这样的人设立的,后来也确实起过剪除权臣的作用。厂卫对付的是京城的权臣,而不是舆论控制。太祖设锦衣卫,整的是立了大功的骄兵悍将,成祖爷因为怀疑锦衣卫忠诚度,设立东厂,监视建文旧臣。后来的皇帝因为文官独大,用厂卫来监视文官,造成厂卫在文人中遭受污蔑。这样,皇权不断的为了抑制住文官集团,搞出来越来越庞大的情报机构,而文官们,文人们并没有得到根治,反而越演越烈,不断结党!东林人正是如此。要是不根除这种情况,今天搞了东林人,明天又会冒出西林,后天冒出南林,北林,永不停息啊。但是对于舆论这一块,大明朝的历代皇帝一直没有意识到野史传闻在改朝换代后的杀伤力。陛下,我之所以说都察院和大理寺才是文官集团的制约者,皇帝真正的亲人。是有我的道理的。陛下应该对文官集团及其后的文人一直保持着警惕感,使得文官集团不能独大。聪慧宏观的角度看,我大明朝上承唐宋,以大度为君德,因此文人气焰高涨,官员可以捕风捉影的说皇帝不好,而皇帝也只能忍着。就拿我都察院,微臣翻阅了许多以前的奏本存底,他们劝谏陛下的事情,多为子虚乌有,甚至连陛下与哪个妃子多亲近了,与哪个妃子少近亲了,陛下闲暇时爱做一做手工活,这些陛下的休闲之事都要横揷一手,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们难道与陛下生活在一起吗?知道的这么详细,即便是魏公公也不见得能这么清楚吧?”韦宝道。 朱由校被韦宝说到心坎里面去了,“对,对,就是这样的,爱卿说的好啊!他们可以胡乱说朕,都是瞎揣摩的,用的都是模棱两可之语,朕还不能指责他们,指责他们就是朕不够大度,朕没有君德!你接着说,该如何改变这种情况?” 朱由校还问魏忠贤:“魏公公,你说是不是这样?” “的确如此,韦大人所言极是。”魏忠贤不得不道。 “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朱由校点了点头,似乎意犹未尽,又问几名大臣。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也答是这样的。 朱由校哈哈一笑,“说下去,韦宝,朕喜欢听你说话,能长学问,你这个内阁中书舍人掌制和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衔封的的确是不错的,以后你多多来宫里陪朕说话吧。” 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都惊呆了,本来是皇帝想惩治韦宝,想惩治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反倒成了皇帝与韦宝谈的很投机了? “微臣谢过陛下。”韦宝道:“陛下,就因为许多文官和文人可以任意妄为的胡说八道,诋毁朝廷,所以才造成陛下和朝廷的威严受损。我明白陛下为什么这么重视锦衣卫的尊严,因为锦衣卫可以明察暗访,可以说陛下,说朝廷是非的人抓起来,或者审问,或者严刑拷打,让人惧怕。以此来堵住人的嘴巴,以此来抬高陛下和皇家的威严。是不是?” 【0733 冯铨】 “不错,锦衣卫和东厂是朕的刀,是皇家的刀,若是没有刀,他们将更加肆无忌惮!”朱由校点头道。 韦宝这才知道,朱由校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啥都不管,实际上,朱由校虽然花了许多时间在木工活上,但是对于朝局还是很关心的,并不是魏忠贤一手遮天的局面。 朱由校之所以今天没有一上来就治韦宝的罪,也是因为韦宝这两个月里面贡献了好几笔银子给大内的内帑!这让朱由校很高兴,他手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银子过。 韦宝两个月内贡献的银子已经超过了50万两,这么大的一笔数目,对于朱由校来说,简直如同天文数字。 “陛下,您必须认识到“野史记闻”对皇权的威胁性,特别在东林党一干大臣弹劾魏公公的大案之后,“诽谤皇帝”和“谋反大逆”直接挂钩,他们不单单是在诽谤魏公公,也是在诽谤陛下!所以,微臣认为,高效的文字狱代替低效的厂卫制度,势在必行!陛下要充分认识到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重要性,不要让都察院和大理寺只是作为三法司会审的时候的摆设。” “文字狱?”朱由校口中重复了一遍。 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则将这三个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韦宝不是到了没办法解开朱由校想惩办他带人打了锦衣卫的这个难题的情况下,其实是不想端出来这个法宝的。 韦宝其实早就想到过如何削弱厂卫制度这一点。 如果今天韦宝是大宦官,或者是皇帝,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但今天韦宝是一个大臣,他不喜欢厂卫制度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喜欢头顶悬了一把剑。 在原来的历史中。 在顺治康熙时代,文字狱止于“诽谤本朝”。 而到了雍正时期开始以文字狱打击权臣,年羹尧就是从“夕惕朝乾”四个字入手定罪。 乾隆把“诽谤皇帝”扩大到“质疑君德”,又把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也加入到“大逆不道”中,成功的制造了有史以来最大最全的言论控制。 乾隆的确很聪明,擅长“举一反三”,“洞见玄微”,臣民只能把乾隆当成永不犯错的圣主来颂扬,皇室生活是完美的道德典范,不允许任何的怀疑,讨论,询问,甚至拍马屁也要按照指定模板,自由发挥一样会掉脑袋。 同样大清朝也是天下最完美的统治,大清朝的臣民只应该赞颂,不应该怀念前朝,大清朝的发型,衣服,制度都是不能怀疑的。 甚至大清朝人的命运,也是幸运到了极致,不应有任何牢骚,凡有自觉“怀才不遇”的,就可能是诽谤圣朝,罪同谋反。 关系走的近了,那叫朋党,也是死罪。 这时候谁还要厂卫这种低效机构? 厂卫虽然不走通常的刑部程序,但也有必须的程序,需要人证物证,人证还可能发起倔强来死也不招,物证也可能做得不细,给人留下把柄,导致想杀的人杀不了,想抓的人抓不到。 所以叫低效。 文字狱就容易多了,把文官家一翻,带字带画的东西都拿出来,按乾隆爷的思路办,十个有八个都是大逆应该族诛的罪行,到时候乾隆想咋办就咋办。 胡中藻在皇后死后写颂诗,有一句:并花已觉单无蒂。本来这是一句正常的悼亡诗,但是在乾隆看来,这是在污蔑皇后干政。 有个酸文人认为有人看不起他,纠集学生打人。乾隆认为“开朋党之风”,斩立决。 尤其恐怖的是,精神病人不能免罪,甚至不能免去连坐罪。你亲戚朋友疯了写大逆不道的言语,你是要负责的。 你就是瞎子没看过,或者文盲看不懂,也是有罪的。 疯子丁文彬,自以为是大夏皇帝,说衍圣公是自己老丈人。这种疯子在其他朝不过是乱棍打出,在乾隆朝就成了谋反大逆,丁文彬自己凌迟,他不识字的兄弟也都问斩。 瞎子卓天柱,因为收藏了祖父的诗集,办案督抚也认定“双目青盲未见诗集内悖逆语句”,但是最后仍然斩决。 这么看,韦宝觉得魏公公办杨涟的案子,太失败。 有了马克沁,谁还用什么鸟枪。 满清自带八旗贵胄入关,就如同带了数万自己人,而且都是带有特工属性的自己人,安插他们到关键岗位把汉官管得死死的。 汉族地主阶级这时候才大呼上当,真以为满清跟大元一样搞粗放式管理呢。 清代有尚虞备用处,也就是粘杆处、血滴子,全都是妥妥的特务机关。 只不过“自带基本盘入关”,弱化了对纯特务机关的需求和依赖。 军机处是小圈子治国、小黑屋决策、秘书政治。 就是直接踢开官僚机构,皇帝跑去别处另组班子决策,参与的官僚基本“秘书化”,几乎无决策权都是“跪奏笔录”。 崇祯对群臣掌控力崩坏的根本原因是崇祯性格缺陷。 王朝末期官僚吃空朝廷是普遍现象,如果想中兴就得拉一批打另一批。 但崇祯性格缺陷明显,不愿意负责反而让臣子替他说话,那么谁按照皇上意思说话一旦被朝臣抨击,崇祯就不说话了甚至会处死,这谁还敢跟崇祯混? 过去丞相权力很大,这反而容易分化丞相与普通朝臣的关系,让其相互制衡。 内阁大臣、首辅在法统上并不是百官之首,反而是“秘书处”,只是成为一级机关的产物。 那么阁臣没必要得罪朝臣,反而更容易团结起来,一旦皇帝水平差就容易变成光杆司令。 清朝直到灭亡,也没有设立和明朝一样的东、西厂,锦衣卫等特务机构。 但是,类似的机构或者说制度还是有的。 满清入关之初,天下还未坐稳,李自成,张献忠,南明政权,都是心腹巨患。 外患未除,自然是没有心情除内乱了。因此,顺治帝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务机构。 到了康熙年间,天下坐稳了,南明剿灭了,朱由榔被杀了,只有郑氏一门孤悬海外,但是已成强弩之末,要威胁大清,怕是也难了。 日子过好了,外患已除,是时候除内乱了。 于是,康熙搞了个制度,即密折专奏制度。 在这之前要是想上奏皇帝,首先要达到一定品级,不能从九品,从八品这些小官也经常给皇上上奏,那皇帝根本看不过来。 其次,要经过中央各部和内阁,比如你要钱的,就得经过户部,然后经过内阁,最后交给皇上。 要打仗了,边关告急,要告诉兵部,然后交到内阁,内阁再给皇上。这个过程中,很多折子就石沉大海了。 因为说不定内阁觉得这破事也需要告诉皇上?这破事也敢告诉皇上?这破事也能告诉皇上?于是,皇上就看不见了。 皇帝对下面的情况自然不太清楚。 康熙这个办法,说白了就是越过各部和内阁,直接交给皇上。 地方一定品级以上的官员,可以随时递密折。 密折内容也不限,报灾,请安,邀功,请罪,告状,弹劾,甚至是想皇上了,都可以。 这样,对地方控制就大大加强了。 而且减少了作弊风险,因为一个人再牛,也不可能搞定所有官员。 总有人和你不是一条心,一纸密折告你一状,皇上就知道了。 清朝加强皇权,不太靠特务。 因为吸取了明朝太监乱政的教训。 雍正搞了军机处,军机大臣类似于皇帝秘书,没有固定职务,也没有固定的品级。 直接在皇帝领导下,圣旨也不经过内阁了,而是直接由军机处发给大臣。 军机大臣跪奏笔录,那是妥妥的皇上的忠实奴才。 军机处直到宣统三年才废除,那时候大清都要完蛋了。 至于控制舆论,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空前绝后。文字狱就是干这个的,犯了事的人有时还不知道自己咋犯事了呢,就因为某句话,或者某个字,犯了忌讳。 关键这个忌讳不忌讳的没有明示,说你犯了就是犯了。 当然,韦宝不会没事找事说这么多,端出一个文字狱,在韦宝看来已经足够了。 要不然,大明的皇帝的确是太软了一点。 “韦爱卿,你再详细说说。”朱由校道。 韦宝点头:“陛下,就以现在的杨涟左光斗案子为例。杨涟的奏疏竟然怀疑皇帝不圣明,本来就是狂暴悖逆,丧心病狂,定个大逆不为过。至于左光斗等人,那都是朋党,可以一并斩首,又何必去追什么脏?陛下想如何治罪就如何治罪,不必罗织罪名!就从他们的言行入手即可。要让整个大明的臣子都知道,藐视皇权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罪,如何判都不为过。” “好!”朱由校振奋的站起身道:‘说的好!’ “谢陛下。”韦宝赶紧谦虚道。 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人则暗暗皱眉。 朱由校看了一眼魏忠贤:“魏公公,你觉得韦爱卿的谏言如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林之所以如此嚣张,主要因为在地方上势力庞大,在京城还容易,一旦扩散到更广的地区,谁去执行?”魏忠贤道:“到时候会变成所有人互相告发,整个大明人人都有错,到时候,作用将会抵消,还会闹出许多麻烦事。” “魏公公说的有道理啊,韦爱卿,这些事情你想过吗?谁去执行?光靠你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吗?”朱由校问道。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要靠啊,还有各地地方衙门。对陛下不敬,对皇家不敬,对朝廷不敬,对大明不敬,都是重罪,重则处死,轻则流放,收监,这些在大明律里面都有明文规定,并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只是历代先帝对文官言官都太过放纵,让他们想说什么说什么,事情才一步步恶化,只要明正典刑,这种风头不用一年就杀住。”韦宝道:“在正常的刑事案中,一般用不上东厂和锦衣卫,这种牵扯面广,以官员和老百姓当中的读书人为主的事,理应由都察院牵头。” 朱由校高兴了,频频点头,再与韦宝讨论一些细节。 韦宝详细解释给朱由校听。 文字狱分两种,一种是封建时代的和正统观念下面在文化领域的延伸,另一种是政治上迫害政敌的手段。 前者在当时人看来是具有封建伦理下的合理性的,后者看起来十分荒谬,大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感。 文字狱无非是思想控制,主要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所推行的主流意识形态而对不符合主流的其他思想等进行打压。 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以来,历代多多少少都是有的,主要以维护儒家的统治地位为主,中间间或有其他流派居上,但不占主流。 “陛下,若是想全面强化对大明各地的统治。就必须洗脑、诛心。要让所有人只知道做忠臣、顺民,不许不满意,即使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最后的效果便是大家都不敢有意见,自动闭嘴。不管出于何种斗争,表现出来的形式还是被打击者因其言论、文字、思想等不符合统治者的要求而获罪。”韦宝道:“微臣请以都察院主要负责,派一名阁臣领头,先打响第一炮。这第一炮,最好是以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为例,不要再攀扯什么受贿的事,受贿这种事,难以查出真凭实据,老实说,硬是要扯出熊廷弼受贿,就算拿到了熊廷弼和汪文言的供状也不足为信!官员和民间都会议论纷纷。就直接告他们个言辞犯上!把杨涟左光斗等人平素的奏本和私下往来的文章,书信,划出其中重点,大大方方的纠察他们!犯上轻则罢官夺职,永不叙用,重则杀掉。微臣觉得,一开始不要随意杀人,遇到激烈反抗再杀不迟。”韦宝道。 朱由校越听越高兴,满意的点点头:“好,看来韦爱卿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啊,说的很好!朕觉得可行。” 朱由校说完,看向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人,“你们觉得呢?都说说,别不说话,你们都是朕看好的臣子。魏公公,你先说说。大家看看,派哪一位阁臣挑头为好?就先从弹劾杨涟左光斗犯上开始!” 魏忠贤看了韦宝一眼,然后顺着皇帝的意思道:“陛下,老奴觉得韦大人所言极是,这是极好的一个法子,只是怕事情闹的太大,各地生出乱子来。” “魏公公多虑了,能生出什么乱子?他们冒犯朕,冒犯朝廷尊严,难道还说不得了?难道说了他们,他们就要带人造反不成?朕不信大明的臣民这么不通道理!”朱由校道。 “陛下说的极是,老奴主要是怕,真的认真起来,只怕人人都有把柄,尤其是官员,这个度,如何把握?”魏忠贤道。 朱由校问韦宝:“韦爱卿,你说说看。” “微臣刚才已经说过了,一切依照律法弹劾,最好不要轻易杀人,以监禁,流放,罢官夺职为主。真的到了杀人之罪,需要都察院和大理寺核准方能执行。这样一来,就不怕底下走了样。”韦宝道。 “嗯。”朱由校点头,然后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道:“你们几位阁臣也说说看。” “启禀陛下,臣也觉得韦大人的谏言很好,是该好好杀杀某些藐视圣上,藐视大明朝廷的人的威风了,他们已经将不怕死,随意对陛下,对大明朝廷谩骂当成了一种威风,这是绝对错误的!这种风潮早就该杀!”顾秉谦道。 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见魏忠贤和顾秉谦都这么说了,也极力赞成。 朱延禧微笑点头:“好,那你们当中谁来领这个头?首辅你说。” 顾秉谦一惊,他是知道这种事的危害的,一旦发动起来,天下大乱不说,还会得罪所有的读书人!这可是要在青史留骂名的事。 顾秉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谁。 其他几个阁臣也一样,能进入内阁,哪个不是人精?都精明的很,谁都不想担负这种骂名,而且,这是当皇帝的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陛下,这事既然是韦大人提出来的,就让韦大人全权带头为好。”冯铨忍不住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韦宝主要是想把他今天打了锦衣卫的事情抹过去,顺带提升都察院的地位! 搞文字狱,肯定有很多官员要落马,他也好趁乱再卖一波官。 韦宝忽然发现,其实魏忠贤是不希望乱,不希望与东林党大动干戈的,而并不是魏忠贤拿东林党没办法,倒是他更希望乱,越乱弄银子越快,弄上去的人越多,这些从他手里出头的官员,就好像一个个风筝,被他用一根无形的线牵着。 朱由校问韦宝:“韦爱卿,你觉得呢?” “陛下,微臣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这事能让微臣名满天下,是在提携微臣,微臣如何不乐意?但微臣只有五品官阶啊,官阶太低,不足以提告四品官、三品官,以后甚至会牵扯到二品以上大员!所以,挑头官员至少应该是一个正二品以上官员。”韦宝道。 “那正好,都察院和大理寺好几个正二品大员呢!刚才你韦大人不是说这事由都察院总负责吗?那就几个左都御史、右都御史负责便是了嘛。”冯铨道。 其他几个阁臣都点头赞同冯铨的话。 韦宝摇头道:“万万不可,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执法衙门,执法衙门的人是来裁决,来审判用的,具体引导提告,用执法衙门的人绝对不合适!” “那就从六部当中找个尚书或者侍郎。”顾秉谦道。 “首辅大人,这事,还必须由一位阁臣出来!否则威信不足,以下官的看法,冯铨大人就很适合。”韦宝道:“冯铨大人是礼部侍郎,又新近入阁,正需要在天下建立声望。”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闻言互相看了看,用眼神交流,他们几个人都是五六十岁开外的人,只有冯铨才刚刚三十岁,冯铨是抱着魏忠贤大腿上来的,他们几个人并不将冯铨当成自己人,韦宝把冯铨推出来,他们不说话了。 “不可不可!”冯铨赶紧道,“我能入阁,已经是陛下的厚爱,常常惹来非议,我怎么能挑这个头?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韦宝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魏忠贤,见两个人表情平淡,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了,找冯铨,几个阁臣都没有意见,魏忠贤和皇帝也没有意见,这里面就只有冯铨是没有根基的软柿子。 “冯大人你就不要谦虚了,三十岁就入阁,本身就说明你的能力!有多大的利益,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现在就是你用实际行动回报陛下的时候了!”韦宝朗声道:“说句犯上的话,今天若是把你冯大人的职务都放我身上,我第一个冲出去弹劾杨涟左光斗!他们屡屡犯上,就该罢官夺职,永不叙用!” 韦宝再三强调将杨涟左光斗罢官夺职永不叙用,就是不想杨涟死,只要杨涟不死,他就算是完成了对杨雪的承诺了。 而且,韦宝也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杨涟他们一开始是不用死的,都被魏忠贤免了职,是这帮人不甘心,没有了官职还要天天联名搞事情,魏忠贤没办法,才痛下杀手。 所以,把杨涟左光斗等人的官职抹掉,这应该是现在最合乎皇帝和魏忠贤心意的做法。 既能立威,也能防止事情一下子就超出可控范围。 冯铨被韦宝气的半死,心说老子好歹已经入阁了,你一个十五岁就当了五品官的人,还不甘心、还妄图与我相提并论,你凭什么?韦宝啊韦宝,老子哪里得罪你了?你就咬着我不放做什么? “陛下,臣资历尚浅,不足以当这个出头者,请陛下明鉴。”冯铨不得已,向朱由校讨要支持。 【0734 陪皇帝逛花园】 “冯爱卿,就这么定了吧,朕相信你可以!”朱由校拍板道:“几位阁老,你们对这事也多上点心,同心协力,还大明朝廷一片安宁。朕倒要看看韦爱卿的法子是否管用。抬高锦衣卫的地位,是否真的不如搞这个什么文字狱,至于这个度,就由韦爱卿去把控吧。冯爱卿啊,这事虽然是你负责,但你每件事与韦爱卿商量着办。” 冯铨差点没有气的晕过去,哦,老子负责,老子挂个领头的名声,但是事事要与他韦宝商量着办?那到底是他带头,还是我带头? 合着骂名都由我一个人背,好处都被韦宝在背后捞光了? 冯铨实在是觉得皇帝真是糊涂,真是偏心!可偏偏不敢顶嘴,闷声道:“是,陛下。” 朱由校听出冯铨不太乐意,皱了皱眉头,冷冷道:“怎么?冯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冯铨一惊,听出皇帝有些不耐烦了,急忙道:“臣都听圣上的!” 朱由校点点头,对韦宝道:“韦爱卿,现在就看你的了!朕不担心爱卿的聪明才智,担心你太年轻,控制不好太大的场面。” “陛下请放心,咱们先从京师开始,看一看事态发展情况,京城要是搞的好,便急速扩张到京师附近,一个月内整治整个北直隶!北直隶是皇家长久居住之地,比别处老百姓对皇家的感情深一些,以后入仕的条件,应当适当向北直隶倾斜,边抚慰边打,把心向皇家心向朝廷的忠良筛选出来,把暗藏祸心之人全部铲除!北直隶将稳若泰山!北直隶搞定之后,咱们再向辽西辽东,向河南、山西、山东扩张,让附近数省稳若泰山!届时,进可攻退可守,进退有据,逐步扩展到整个大明,教天下知道大明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是万圣之尊,陛下是千古一帝,大明和陛下容不得半点轻侮。”韦宝越说越高兴。 朱由校闻言,频频点头,“好,爱卿说的好啊!” 魏忠贤、顾秉谦等人都无语了,暗忖,看样子想拦也拦不住了,韦宝这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只和陛下接触一次,就彻底虏获了陛下的心。 本来今天是惩治韦宝的,却没有想到给了韦宝一个天赐良机。 不过,他们也很佩服,韦宝一个十五岁的人,却能想出控制舆论这法子,甚至胸有成竹,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他韦宝经历过一场浩大的控制舆论的事件一般。 韦宝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韦宝在现代的时候爱看看历史,从明末到以后,太多了。 朱由校又对顾秉谦等人道:“几位爱卿先回去吧,你们也准备准备,虽然不用你们挑头,但是你们要全力支持冯爱卿和韦爱卿。韦爱卿,冯爱卿,你们陪朕到花园走一走,朕还想听韦爱卿说说。” “是,陛下。”顾秉谦等人躬身答应之后,然后跪下告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告退。” 韦宝与冯铨也答应了皇帝的陪同到花园走一走的要求。 朱由校对韦宝这么信任,也有个原因,因为韦宝年轻。 韦宝与朱由检同岁,比朱由检大几个月。 朱由校比韦宝大几岁而已。 人都需要朋友,皇帝也同样。 朱由校是不正规轨道上来的皇帝,小时候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自然不会有同龄的同窗这些。 唯一感情好的也就是弟弟,韦宝与朱由检同年,在朱由校看来,自然能将韦宝当成弟弟的替代。 朱由校是一个缺少父爱和母爱的人,小时候他父母一直都不怎么管他,也不教他读书识字,陪伴他的只是他的乳母客氏,导致他对客氏非常依赖,乃至于变态。 客氏貌美,皮肤细嫩,身体曲线诱人,身上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十八岁的时候被选入宫当朱由校的乳母。 朱由校心理上非常依赖客氏,长很大了还不愿意断奶。 宫里的皇子,一般到六七岁断奶,然后乳母会送出宫,可朱由校到十几岁时,宫里把客氏送走,他就直呼不能送走,一天到晚寻死觅活。 后来没办法,宫里只能把客氏留下。 即便是朱由校登上皇位后,客氏还经常去伺候,每日清晨入乾清暖阁侍帝,甲夜后回咸安宫。 客氏还经常煮增阳的补品给朱由校食用。 历史上的皇帝皇子,跟自己乳母有说不清的关系的人并不少,但能做到像朱由校这样的没几个,由于朱由校的宠爱,客氏在后宫权利极大,甚至皇后都不放眼里。 宫里要是有稍微得宠的妃子都难逃她毒手,后来魏忠贤搭上了客氏,两人把持朝政,扰乱朝纲。 朱由校的生母王氏,在万历朝是皇太子朱常洛的选侍,万历三十二年,进位才人。 万历三十三年,朱由校出生。 万历四十七年,其母王氏逝世。念及皇孙朱由校幼小,万历帝让皇太子朱常洛的选侍李氏抚育朱由校。 当时有两位姓李的选侍,为了区分,时称东李、西李。照顾朱由校的起先是西李。 后来西李生了女儿,忙不过来,改由东李照顾朱由校和朱由检兄弟俩。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明神宗驾崩。八月,皇太子朱常洛即位,便是明光宗。 当时西李得宠,光宗朱常洛想要封她为皇贵妃。 西李不满足,唆使光宗立自己为皇后。 礼部侍郎孙如游说两宫太后以及众位妃嫔的谥号都没议定,且待大行皇帝的葬礼都举办完毕之后,再行立后不迟。 朱常洛患病后,郑贵妃指使崔文升以掌御药房太监的身份向皇帝进“通利药”,即大黄。 大黄相当于泻药,所以,接下来的一昼夜,朱常洛连泻三四十次,身体极度虚弱,处于衰竭状态。 八月二十八日,光宗朱常洛召英国公张惟贤、内阁首辅方从哲等十三人进宫,让皇长子朱由校出来见他们,颇有托孤之意,并下令将司礼监秉笔太监崔文升逐出皇宫。 八月二十九日,鸿胪寺丞李可灼说有仙丹要呈献给朱常洛,结果九月二十六日五更,光宗朱常洛驾崩,享年三十八岁。 光宗驾崩时,西李就居住在乾清宫,大臣怀疑她想要借机垂帘听政,于是刘一燝、周嘉谟、杨涟、左光斗等大臣上疏,要求她移居别宫,因此爆发移宫案。 一场权力争夺展开,太监王安迎皇长子朱由校即位。 西李派李进忠阻拦,数次让人叫朱由校回来,不准他去文华殿。 最终朱由校还是登上了皇位,当年的年号为泰昌,次年为天启。 并且逮捕了辽东总兵官李如柏。 命辽东巡抚兵部侍郎袁应泰代替熊廷弼经略辽东。 明熹宗即位之初,就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颇为优容。 东林党人担心客氏干政,建议按例赶客氏出宫。 客氏与魏忠贤狼狈为奸,反击东林党人,一时之间,擅权弄政,厂卫横行。 魏忠贤原名李进忠,因为好赌成性,输了钱,愤然自宫。万历年间选入宫中。 他虽然目不识丁,却善于谄媚。不但攀附上宦官魏朝,还通过魏朝,拜入大太监王安的门下。 王安因为拥立天启帝有功,一时间在宫中权柄极大。 同时,魏忠贤结交客氏,二人对食。 客氏喜爱魏忠贤,厌倦旧相好魏朝。 魏忠贤趁机打败魏朝,进而阴谋害死王安,成为宫中权力最大的太监。 朱由校即位后,令东林党人主掌内阁、都察院及六部,东林党势力较大,众正盈朝。 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孙承宗、袁可立等许多正直之士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方从哲等奸臣已逐渐被排挤出去,吏制稍显清明。 天启元年三月,努尔哈赤率军攻陷了沈阳,明总兵尤世功、贺世贤都战死。 总兵官陈策、童仲揆、戚金、张名世前去援助辽东战事,和后金军在浑河大战,但全军覆没。 之后,努尔哈赤攻取了明朝辽东重镇辽阳,经略袁应泰自杀。 努尔哈赤攻取辽阳之后,明熹宗再次启用熊廷弼,任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经略辽东。八月,升任参将毛文龙为副总兵,命他排派兵守镇江。 天启二年正月,后金军攻取西平堡,明副将罗一贵战死。镇武营总兵官刘渠、祁秉忠在平阳桥与后金军大战但是最后战死。王化贞与熊廷弼撤入关内。 四月,上谓弹压登莱非公不可,以袁可立为右佥都御史巡抚登莱赞理军务。 八月,熹宗封皇五弟朱由检为信王。 同时朱由校还下诏为张居正平反,录方孝孺遗嗣,优恤元勋,给予祭葬及谥号。 天启三年,魏忠贤执掌东厂,用阉党的势力制衡风头正盛的东林党。 朱由校还喜欢自己动手做些木工,终年不倦。 每每当皇帝做木工活的时候,魏忠贤就奏事。 天启帝厌烦,不肯听下去,推说自己已经都清楚了,你们看着办就行。 于是魏忠贤借机多次矫诏擅权,排挤东林党人,东厂番子横行不法,奸佞当道。 朱由校的确是个非常杰出的木工,可惜错生帝王家。 朱由校一生醉心于木工活,成天在宫里面制造木器,乐此不疲。 他的手工还出奇的好,做出来的家具一点都不比一流的木匠差。 据传,当时宫里的床十分笨重,好多人都抬不动,后来朱由校一琢磨,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设计出可折叠的、轻便的、还非常漂亮的床。 朱由校设计出来的家具,一部分留下来自己用,另一部分叫人拿出宫外卖。 因为醉心于木工活,不理朝政,把朝廷事交给魏忠贤打理,魏忠贤的专权也就顺理成章了。 朱由校提拔韦宝,看似偶然,其实当韦宝被金榜题名之前,朱由校就已经有了这个心思,否则一个十五岁的人想进入金榜,必须要经过皇帝首肯。 朱由校了解过韦宝的出身,韦宝是赤贫贫农子弟的身份,很是对朱由校的胃口。 朱由校需要韦宝这么一个人,不光是分魏忠贤的权力,关键还是帮他处理一些政务,并且说给他听。 皇帝也需要参与感啊。 朱由校是明神宗朱翊钧的孙子,因神宗在位时只顾自己寻欢作乐,无暇顾及皇太孙的读书问题,自己也不喜欢朱常洛这个儿子,明光宗又是一个短命的皇帝,因此,16岁的朱由校继位时,文化程度很低,堪称“文盲皇帝”。 由于没有文化,朱由校发布命令指示,只能靠听读别人的拟稿来决断。 朱由校又不愿意全听别人摆布,往往不懂装懂,一纸草诏、半张上谕,经多次涂改,往往弄得文理不通,颁发出去,朝野人士看了啼笑皆非。 有一次,江西抚军剿平寇乱后上章报捷,奏章中有“追奔逐北”一句,原意是说他们为平息叛乱,四处奔走,很是辛苦。皇帝身边的一个叫何费的太监胸中也没有多少墨水,念奏章时,把“追奔逐北”读成“逐奔追比”。解释时,把“逐奔”说成是“追赶逃走”,把“追比”说成是“追求赃物”。天启帝听了大发雷霆。江西抚军不但未得到奖赏,反而受到“贬俸”的处罚。 有一年,扶余、琉球、暹罗三国派使臣来进贡。扶余进贡的是紫金芙蓉冠、翡翠金丝裙,琉球进贡的是温玉椅、海马、多罗木醒酒松,暹罗进贡的是五色水晶围屏、三眼鎏金乌枪等。在金殿上,尽管使臣递上的是用汉文写的奏章,宦官魏忠贤接了,由于也是目不识丁,忙转手递给天启帝。 朱由校装模作样地看了半晌,把进贡的奏章当成是交涉什么问题的奏疏,不由大怒起来,将奏章往地下一掷,说:“外邦小国好没道理!”说罢拂袖退朝。 要是有了韦宝这样的年纪小的心腹,他便可以减轻许多压力,太监虽然能信任,但大太监都太奸猾,小太监又没有那么高的学识。 皇帝的御花园,景色优美,此时又正是夏秋相交之际,正是御花园一年当中最美的时节,各种植物,花卉,争奇斗艳。 “陛下,您慢点。”魏忠贤讨好的搀扶着朱由校。 朱由校笑着扶着魏忠贤的胳膊,“魏公公,韦爱卿刚才说的事情,你要鼎力支持啊?韦爱卿是你推荐给朕的人,你这一次的眼光不错。” 韦宝和冯铨闻言,同时看向魏忠贤。 韦宝自然早已经知道自己是受魏忠贤提拔之恩,但这次亲自从皇帝口中听来,更加确信罢了。 冯铨也差不多,他们这些阉党重臣早就猜想出韦宝是魏忠贤亲自提拔的,但一直没有得到验证,现在听皇帝这么说了,那更是不假。 至此,冯铨也彻底收了要与韦宝敌对的心思,虽然对韦宝这个人千万个看着不顺眼,但是他知道,韦宝既然是魏忠贤提拔的,现在又的皇帝青睐有加,他是无论如何动不了韦宝的。 不过,动不了归动不了,想办法拆韦宝的台,做些挑拨离间的勾当,应该还是可以的。 魏忠贤也暗暗吃惊,他虽然在皇帝面前说过韦宝一些好话,但数量极其有限。 魏忠贤对韦宝一直是猜忌多于信任,时刻提防的状态! 韦宝被重用,多半还是韦宝沾了阉党与东林党斗的凶,皇帝又看中了韦宝,东林党和阉党两边都给韦宝抬了轿子,才让韦宝从一个正七品,一跃成为了正五品,连升了四级。 “是,陛下,老奴一定尽心尽力。”魏忠贤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暗暗叫苦,暗忖以后韦宝可能更难控制了。 【0735 韦宝与冯铨的御前打赌】 “陛下,刚才韦大人说先在京师开始,臣觉得,最好先只在京官中,尤其是七品以下官员中试一试即可,最好不要扩大到民间。”冯铨道。 “可以,具体的事情,你去和韦爱卿商量便可。”朱由校道:“朕难得出来走走,不要谈公事了。” “是,陛下。”冯铨赶紧道。 “你们看见那艘船了吗?那是朕亲手打造!”朱由校指着御花园湖中一条画舫道。 “妙,真是绝妙,难怪微臣刚才看见这艘画舫就觉得气势不凡,原来是陛下所造,实在是工艺高妙,鬼斧神工。”冯铨急忙道。 魏忠贤也点头道:“谁看了这艘船,都无不佩服陛下的一手绝活,这样的绝活,普天之下只有陛下有。” 韦宝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说话,暗忖你们两个马屁大王。 韦宝不是不想拍马屁,只是觉得在魏忠贤和冯铨这么露骨的马屁面前,不管怎么拍,都很难超越了,这帮皇帝身边经常伴驾的人,估计把这些个形容词都备的滚瓜烂熟了,估计皇帝也听腻了。 朱由校见韦宝没有说话,笑道:“韦爱卿,你觉得如何?这艘画舫,还有那边那处凉亭都是朕亲手打造的,正想听一听看法,你是从辽西那边来的,塞外有没有什么奇特的建筑?” “回陛下,臣也觉得陛下的手艺鬼斧神工,妙绝天下。塞外不比江南,建筑基本上走的是坚固耐用,要抗风寒,没有江南的工艺精致。”韦宝道。 朱由校闻言点头,“是啊,只有富庶的地方,才会讲究一些,就像是许多穷人家,有片瓦遮顶都庆幸不已了,又何来的讲究?” 韦宝听朱由校这么说,暗忖这皇帝不是完全糊涂,至少心里还知道装一点老百姓,只可惜,你平时屁事不管,连上朝都不上的人,你即便心里有一点点老百姓,又能怎么样呢? “陛下,听韦大人的口气,似乎对各处建筑很熟悉,陛下既然想听人谈陛下的杰作的看法,不如让韦大人说一说,陛下的建筑,是否有何不足吧?”冯铨狡猾的给韦宝挖了一个坑。看似随口一说,却包藏祸心。 “对,韦爱卿,你谈一谈。”朱由校顿时入坑,“你随便说,没有关系。” 韦宝笑道:“微臣才疏学浅,哪里敢随意评论陛下的杰作?既然冯大人这么说了,想必是冯大人看出陛下的杰作有哪里有不足吗?反正微臣是看不出来的。” “我哪里有这么说?”冯铨赶紧道。 “好了好了,又不是孩子,这样也能争执起来?”朱由校笑问韦宝:“韦爱卿,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你们也不通木工活。朕也是闲暇时消遣消遣。” 冯铨急忙称是。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喜爱木匠活,但大明这些个大臣还真没有靠做木匠活讨好皇帝的想法。 一方面是没有什么人有机会接近皇帝,长期与皇帝在一起,另一方面是木匠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属于体力活,又吃力,又要下苦功,这些官员都是科考出来的,十数载,甚至几十载寒窗苦读,早就学的身体虚的很,哪里还有精力和体力花在木匠活上面啊。 倒是宫里面不少太监为了讨好皇帝,偷偷学了一些木匠活手艺。 连魏忠贤都粗通皮毛,没事能帮皇帝打个下手。 “陛下,微臣在乡里学过一阵木匠,当初家里饭都吃不上,也没有银子供微臣读书,微臣就是靠帮人做点木工活混个温饱,没事的时候,还能跑到夫子的私塾蹭点不要银子的课读一读。”韦宝道。 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果然很高兴,“哦?韦爱卿,你在乡里还做过木匠活呢?” 魏忠贤和冯铨闻言,则警惕的看一眼韦宝,两个人都在想韦宝是真的会木匠活,还是为了讨好皇帝随口这么说的? 如果是随口这么说的,那真的是无耻了,什么牛都敢吹。 如果是真的会木匠活,为了讨好皇帝耳最近才学的,则更加无耻! 反正冯铨和魏忠贤都不信韦宝的木匠活能做到混温饱的地步,估计韦宝就是为了讨好皇帝瞎吹的。 “回陛下,只是会一点点皮毛,与陛下的鬼斧神工比起来,就如小孩子的把戏。”韦宝谦虚道。 “既然韦大人都这么说了,想必有两下子啊,陛下,那咱们不如让韦大人露一手,做个什么小玩意,好不好?”冯铨笑道:“微臣觉得,太年轻的人就是爱吹牛,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你说谁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韦宝不能被人怼,尤其不能被冯铨这种人,你冯铨又没有什么根基,在我面前老软什么?你要是魏忠贤,说老子一两句,说了也就说了,你算什么东西? “韦大人,开个玩笑,你这么较真干什么?你若真的有两手,敢不敢现场露一手?若是你造出来的东西,能入陛下的法眼,我就认栽,若是你做的东西,不入陛下的眼,陛下觉得你不算粗通木匠活皮毛的人,那就你栽了。输了的人,就是爱吹牛之人,可好?”冯铨道。 “好,这个主意好。朕来当这个裁判。”朱由校哈哈大笑。 然后对魏忠贤道:“魏公公,让人将家伙事拿到凉亭来。” “是,陛下。”魏忠贤赶紧让手下去办。 “陛下,微臣只是略通皮毛,如何敢在陛下面前出丑啊?”韦宝赶紧谦虚道。 “哎,韦大人,我和陛下也不为难你,你随便做个什么东西出来都成,你不是说你略通皮毛吗?略通皮毛和完全不会,这是两码事!你就不必客气了。”冯铨看韦宝推脱,大为高兴,感觉抓住了韦宝的痛脚了。 韦宝为难的叹口气。 “陛下,微臣决定,这个打赌,是不是要填一点彩头才有意思呢?如果只是输了之后落个吹牛的名号,似乎太轻了一些。”冯铨对皇帝道。 朱由校点点头,“嗯,冯爱卿有什么想法吗?尽管说,朕说了,给你们当裁判。” 冯铨年纪也不大,才刚刚三十岁,只比朱由校大几岁,而韦宝更是比皇帝小四岁,三人实则年纪相距不是很大。 朱由校之所以提拔冯铨,一方面是魏忠贤极力推荐,另一方面,朱由校也想要个年轻点的大臣在身边。 现在既有冯铨,又有韦宝,这让皇帝绝对心情舒畅,他很久没有这样与同年龄段的人交谈玩耍过了。 “微臣看,不如,输了的那个人给赢了的人磕个头,认个师傅为好。”冯铨道。 “嗯,朕看可以,韦爱卿,你说呢?”朱由校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就怕不尽兴,大声称道。 韦宝暗忖,老子要你一个阉党当徒弟有何用?等下你倒霉的时候,还要连累老子!“师徒什么的不好。微臣向来不喜欢朋党,等下别人还以为微臣与冯大人有什么不浅的交情呢。” 冯铨闻言,立时明白了韦宝的意思,狠狠的哼了一声,暗忖老子愿意收你为徒,是看得起你,老子是阁臣,你是个什么东西、小小的五品官,还在老子这里摆谱?莫非你还看不上老子不成? “嗯,那韦爱卿,你说你们赌点什么?”朱由校兴致勃勃的问道。 “就赌主奴关系吧!谁输了,谁给地方做奴!奴家绝对不能违拗主家,立帖为证!另外,再加赌个十万两黄金!我相信冯大人家世代士绅大户,十万两黄金,应该拿得出来吧?”韦宝朗声道。 “好!这么赌,更加有意思。”朱由校乐的像个孩子似的,大喜的直拍巴掌。 韦宝一汗,刚才还觉得朱由校比较关心朝政,心里有一点点老百姓,现在这个想法全扫空了,暗忖这就是个大孩子啊,只知道玩,遇到一点问题就退缩,即便朱由校有一点点关心朝政,有一点点关心老百姓,那也是为了他的皇位,而不是真的为了天下臣民。 魏忠贤和冯铨则凝视韦宝,韦宝下这么狠的赌注,让他们都怀疑,韦宝是不是真的会木工活? 韦宝自然会木工活,早在韦家庄的时候,他就专门学了好几个月的木工活,韦宝的木工活,绝对比他的诗书经文的水平高多了。 韦宝不但参与制造蒸汽机,参与了制造大海船,还参与造桥,参与建筑公路,修筑河堤海堤,连水库的修建,大型的五层楼以上的建筑,韦宝都参与了的。 韦宝的科考是童生水平,但韦宝的木匠活,绝对有秀才水平。 虽然时间段,但是韦宝参与了那么多重大工程局建设,可以说,韦宝的经验比朱由校这个沉浸木匠活十多年的经验都丰富。 “冯爱卿啊,韦爱卿已经答允了,你没问题吧?”朱由校问一旁的冯铨。 冯铨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有口难言,这个赌约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现在也不好在皇帝面前不认账啊,而且,看皇帝这么高兴,自己一旦不认账,只怕当时就要倒霉。 可是韦宝一开口就是十万两黄金,那可相当于四五百两白银呢!而且,四五百万两白银能弄到,十万两黄金却非常难弄到,这个年代的黄金非常稀缺! “冯爱卿?等你说话呢。”朱由校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冯铨满头大汗都冒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道:“臣遵旨。” “那就立下帖子和字据吧!亲兄弟明算账,等下陛下鉴定过微臣做出来的东西,帖子和字据便生效了!我要是输了,我韦宝的府邸,冯大人可以随便去,我的家人仆人,也都是冯大人的仆从。同样,冯大人要是输了,冯大人的一切产业都是我的,还必须在十日内凑满十万两黄金给我,否则就是欺君之罪!”韦宝冷冷道。 “嗯!来人,立下帖子立下字据!”朱由校大手一挥,端坐于凉亭之内。 魏忠贤赶忙让人拿笔墨纸砚来。 皇帝身边的随行人员,什么都备的齐齐的,尤其是笔墨纸砚这些文具。 韦宝与冯铨签字画押之后,字据和帖子都生效了! 太监们也将皇帝平时做木匠活的一套家伙事拿来了。 当然,木匠皇帝朱由校可不止一套家伙事,朱由校的工具之齐全,比起做大的木匠店,也不遑多让。 现在就看韦宝如何发挥。 木匠是一种古老的行业。 木匠以木头为材料,他们伸展绳墨,用笔划线,后拿刨子刨平,再用量具测量,制作成各种各样的家具和工艺品。 木匠从事的行业是很广泛的,他们不仅可以制作各种家具,在建筑行业、装饰行业等都离不开木匠。 比如在建筑行业要通过木匠来做必不可少的门窗等。 木匠工具有斧头。 用以劈开木材,砍削平直木料。 刨子,更细致的刨平修饰木料表面。 凿子,用以凿孔与开槽。 锯子,用来开料和切断木料。 墨斗,用来弹线与较直屋柱等。 鲁班尺,丈量与校正角度等。 朱由校因为对木匠活有着浓厚的兴趣,整天与斧子、锯子、刨子打交道,制作木器,盖小宫殿,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不顾,是个名副其实的“木匠皇帝”。 朱由校不仅木工活玩的好,而且还玩得很有“水平”。 朱由校自幼便有木匠天份,他不仅经常沉迷于刀锯斧凿油漆的木匠活之中,而且技巧娴熟,一般的能工巧匠也只能望尘莫及。 据说,凡是朱由校所看过的木器用具、亭台楼榭,都能够做出来。 凡刀锯斧凿、丹青揉漆之类的木匠活,他都要亲自操作,乐此不疲,甚至废寝忘食。 朱由校手造的漆器、床、梳匣等,均装饰五彩,精巧绝伦,出人意料。据《先拨志》载:“斧斤之属,皆躬自操之。虽巧匠,不能过焉。” 文献载其“朝夕营造”“每营造得意,即膳饮可忘,寒暑罔觉”。 所以,韦宝想从手工精巧程度折服皇帝是不可能的,韦宝只能从皇帝没有见识过的东西上折服皇帝。 韦宝思忖了一两分钟,当即取过一根粗大木料开始做起来。 手下是刨花。 韦宝正刨花呢,客巴巴过来了。 其实客巴巴一直在不远处,对这边的动静清清楚楚的。 只是冯铨和韦宝都是外臣,她是女人,不便相见。 但是这里是御花园,并不是朝堂之上,她仗着皇帝的宠爱,实在是忍不住,所以还是走过来了。 朱由校、冯铨、魏忠贤,还有客巴巴看见韦宝的动作娴熟,干净利落,都知道韦宝肯定是会做的。 冯铨想死的心都有了,暗忖,今天八成是要输了吧? “陛下,刚才韦大人说他略通皮毛,至少是做过三五年的木工活才行,那就必须能雕刻出个复杂的木雕工艺品才算数!”冯铨之所以这么说。 因为雕刻是木工活里面最考验人的技术的,没个几年功夫根本下不来。 后世的木匠,尤其是二十一世纪之后的木匠,已经很有人掌握木匠雕刻技术了。要雕花,也只能是数控机床。 朱由校没有说什么。 客巴巴道:“略通皮毛,只要韦大人能做出个木桶这类的东西,就算略通皮毛了,要是不会木工活的人,别说是木桶,连咋样拿刨子都不会的。” 冯铨听客巴巴为韦宝说话,心里更加揪心了! 冯铨是知道的,客巴巴甚至比魏忠贤对皇帝的影响力更大。 虽然不是经常公然的抛头露面,但是客巴巴对大明朝政的影响并不比魏忠贤少啊。 现在有客巴巴支持韦宝,这还得了? “木桶什么的,太过简单了吧?连老奴都能做出来。雕刻太复杂的纹路,又有点为难探花郎了,不如,做个弥勒佛啥的吧?”魏忠贤道。 魏忠贤这话,明里是两不相帮,实则是在暗中为冯铨说话了! 客巴巴不喜欢冯铨,因为冯铨长的太过秀气,像个女人一样,说话也女里女气的,还没有十五岁的韦宝有阳刚之气。 而且客巴巴还知道冯铨和不少男人有关系,简直恶心。 韦宝就不同了,才十五岁的年纪,却生的英俊绝伦,再过几年肯定更帅了! 还有,韦宝不但谈吐儒雅,有阳刚之气,气度沉稳。 最关键的是,韦宝小小年纪就有一股统帅气质,这是客巴巴最为看重的。 魏忠贤看人的眼光,很多时候还没有客巴巴准,魏忠贤身边的许多大臣和大太监,都是客巴巴最后拍板使用的。 客巴巴一直对韦宝持欣赏态度。 皇帝朱由校不傻,听出来冯铨的话,魏忠贤的话,客氏的话的背后潜在意思。 “其实啊,就冲韦爱卿用刨子这么熟练,韦爱卿已经证明他的确会木匠活,至少是入门的人,绝不会是不会做的人。做个弥勒佛太费工夫了,做个木桶,木盆啥的,已经尽可以了。”皇帝站在了客巴巴和韦宝这一边。 魏忠贤闻言,脸上立刻拢上了寒霜。 一方面因为皇帝偏帮韦宝,显见的皇帝已经看上了韦宝。 更因为客巴巴也帮着韦宝,这让魏忠贤很不爽。 冯铨更是差点没有气的晕过去! 他早就看出来皇帝对韦宝不错,现在客巴巴又帮着韦宝,听皇帝话中的意思,韦宝不管怎么样,都已经赢定了啊,这还比什么? 想到十万两黄金,想到从此要给韦宝为奴,冯铨连自尽的心思都生出来了。 韦宝边做事,边听几个人说话,对客巴巴礼貌的微笑一些,以表谢意。 “陛下,微臣做一样足够复杂的东西,比弥勒佛要复杂的多!不过,需要耗费些功夫。”韦宝对朱由校笑道:“而且,微臣保证陛下都没有见过这样东西。” “哦?”朱由校闻言很高兴,“那韦爱卿赢的就光明正大了!免得说占了冯爱卿的便宜。韦爱卿要做什么啊、要是太复杂的话,做个大概样子出来就成,慢工出细活,明日再来宫中做便是。” “谢陛下,微臣要造一艘模型铁甲舰!”韦宝笑道。 “铁甲舰?”朱由校还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很感兴趣,“好,好,韦爱卿你不要着急,慢慢做,朕看好你!” “谢谢陛下!”韦宝说着,专心致志的开始干活。 其实韦宝刚才想造什么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造船! 因为皇帝也是造船,并且让他评价船。 所以,他造船,正好契合了皇帝的作品。 另外,韦宝造船,是为了将皇帝的思路往海路上引导! 韦宝就是要让朱由校对造大型船只感兴趣,对海运海贸感兴趣。 元末明初,日本封建诸侯割据.互相攻伐。 在战争中失败了的封建主,就组织武士、商人、浪人(即倭寇)到中国沿海地区进行武装走私和抢掠骚扰。 对此,洪武年间,朱元璋为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下令实施自明朝开始的海禁政策。 早期海禁的主要对象是商业,商禁,禁止中国人赴海外经商,也限制外国商人到中国进行贸易,进贡除外。 明永乐年间,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是放开的只是朝贡贸易,民间私人仍然不准出海。而后随着倭寇之患,海禁政策愈加严格,虽起到了自我保护的作用,但大大阻碍了中外交流发展。 隆庆年间明政府调整政策,允许民间赴海外通商,史称隆庆开关。海禁的解除为中外贸易与交流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局面。 明朝的海禁政策自洪武年间开始到明末海禁的废弛经历了一个多变的过程。从明初严厉的海禁政策,永乐年间海禁的松弛,永乐后,洪熙到弘治年间,海禁政策的再强化,嘉靖年间的海禁政策高度强化,隆庆开放和海外贸易的迅速发展,明末海禁的废弛。 这些政策对明朝历史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传统中国的海外贸易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由王朝政府经营的朝贡贸易,一种是由民间私人经营的私人海外贸易。 朝贡贸易是指海外国家派遣使团到中国朝见王朝皇帝,“进贡”方物,中国王朝则予以官方接待,并根据“怀柔荒远”、“薄来厚往”的原则,回赠进贡国以“赏赐”。 “赏赐”物品的总价值大于“进贡”物品总价值的数倍甚至数十倍,“进贡”与“赏赐”之间有着物品交换关系,体现着国家间的经济关系,更体现着国家间的政治关系,经济关系服务于政治关系。 中国王朝国家多能积极经营朝贡贸易,确立有明确的政策,制定有完善的制度,设立有具体的经管部门。由政府一手经管操办,是朝贡贸易最为显著的特点,带有明显的政治属性,不是正常的外贸形态。 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属于民间私营工商业经营,由于中国古代王朝国家很早就确立了抑商的基本国策,所以民间私人海外贸易长时期地受到王朝政府的抑制阻碍、严格管理甚至禁止禁绝,得到王朝政府鼓励扶持的时期十分有限。 中国王朝国家时期,民间私人海外贸易缺乏发展的独立性和良好条件,其盛衰兴亡以王朝国家的私人海外贸易政策和管理为前提,是其最为显著的一个特点。 从元朝开始,日本的民间走私行为发展成地方割据势力支持的海盗,中国的史书也开始出现倭寇的记载。也许是仰仗着战胜忽必烈军队的战绩,日本商人甚至驾驶武装船只来到中国,要求元朝政府开放贸易。元朝政府吸取了战败的教训,不愿再与日本人开战,便采取了海禁措施。 【0736 韦宝与朱由校一起做木匠活】 明初,沿袭唐、宋、元朝制度,继续实行政府控制经管的朝贡贸易政策。朝贡贸易导致不断赔本,以致“库藏为虚”,给明王朝带来了越来越沉重的财政负担。 朱元璋认为明朝的根本在于农业,而农业的产值足以养活大明王朝。 江浙一带的百姓,甚至当时居住在泉州一带的外国商团曾经协助过张士诚、方国珍等人与之争夺天下,使朱元璋对海上贸易产生了恐惧。 封建制度下的高度权力集中,造成很多有趣的现象,有很多国家的大政方针,真的只是君主的一个念头就决定了的。 甚至是因为君主的见识受到限制而决定了的。 对于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和倭寇的猖獗,明太祖确立了严厉禁止的政策。 他觉得像大明这种农业大国,靠不靠海,根本无关紧要。 不但不能增加多少赋税,还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不如索性禁止了算了。 明朝建立不久之后发生了所谓胡惟庸“通倭叛国”的大案。 这件大案的节点是胡惟庸暗中勾结倭寇妄图推翻明政权自立为王。 虽然后世史家对此结论多有质疑,但当时倭寇作为一种威胁明朝的外部势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这一时期,日本进入战国时期,许多日本浪人徘徊于中国沿海,从事海盗活动,频频袭扰明朝沿海地区。 从元代以来,倭寇为患早已见诸记载,至明初,日本国仍是“不服王化,冥顽如初”。 明朝派使臣赵秩往谕其君,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日本天皇竟然对赵秩戏言相向,并且杀害了他。 曾经进兵收复海南的大将廖永忠因此向朱元璋上言建议彻底消灭倭寇,加强海防。 于是,朱元璋对日本国下了通牒:“日本国虽朝实诈,暗通奸臣胡惟庸,谋为不轨,故绝之。命信国公汤和经略沿海,设备防倭。”同时,为了防备沿海奸民与倭寇勾结,朱元璋下令片板不得下海,禁止老百姓私自出海。 明太祖下令“寸板不许下海”,是明朝建立伊始就制定的遏制中国人对外交往的海禁政策。 洪武三年,明政府“罢太仓黄渡市舶司”。洪武七年,明政府下令撤销自唐朝以来就存在的,负责海外贸易的福建泉州、浙江明州、广东广州三市舶司,中国对外贸易遂告断绝。 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以倭寇仍不稍敛足迹,又下令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 自此,连与明朝素好的东南亚各国也不能来华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了。 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再次发布“禁外藩交通令”。洪武二十七年,为彻底取缔海外贸易,又一律禁止民间使用及买卖舶来的番香、番货等。 洪武三十年,再次发布命令,禁止中国人下海通番。 到了明成祖永乐年间,由于永乐皇帝靠武力夺了他侄子建文帝的位,而建文帝又下落不明。 于是,永乐皇帝组织了一支强大的航海队伍,由三宝太监郑和率领,浩浩荡荡七下西洋,向印度洋沿岸各国宣示大明帝国的威严,使之不敢藏匿建文帝。 郑和下西洋,长期以来被认为是中国航海史上的创举,然而郑和的七下西洋却并未给当时明朝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反而让这种厚往薄来的贡赐体系增加了明朝的经济负担。 为了防止沿海人民入海通商,明朝法律规定了严酷的处罚办法:“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己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夷人图利者,比照将应禁军器下海者,因而走泄军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 明政府对参与买卖外国商品的居民也不放过,“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凡番香、番货皆不许贩鬻,其现有者限以三月销尽。” 在这一错误政策的指引下,明政府于洪武十九年废昌国县,二十年将舟山岛城区和镇外鼓吹两里以外的居民和其他46山岛的居民徙迁内陆。 本来,明太祖期望海禁政策对海防的巩固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然而,由于海禁政策所实施的直接对象是臣民而不是海上反明势力,他不仅不能成为海防的有效手段,甚至在沿海地区激化了一些矛盾。 沿海地区人民依海而生,靠海而活,或从事渔业生产,或从事海上贸易。 明太祖严交通外藩之禁,堵绝了沿海地区人民的正常谋生之路。信国公汤和巡视浙江、福建沿海城池,禁民入海捕鱼。他们除起来进行斗争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嘉靖二年五月,日本藩侯的两个朝贡使团在宁波为入贡资格问题爆发了“争贡之役”,使很多无辜的军民被杀或被掳,“浙中大震倭自是有轻中国心矣”。 此后,明朝统治者认为倭患起于市舶,遂罢之,并对日本闭绝贡路,实行更加严厉的海禁政策。是以,朝廷接受建议,封锁了沿海各港口,销毁出海船只,断绝了海上交通。 在严厉海禁的政策下,民间私人海外贸易被视为非法行经,被迫走上畸形发展的道路,即被迫转入走私和武装走私,并出现了一些大的海上武装走私集团。 嘉靖年间,最大的武装走私集团头目王直,成为众多走私集团的公认首领,“三十六岛之夷,皆听指挥”,拥众数十万,先称“靖海王”,后称“徽王”,甚至“南面称孤”。 明王朝对这些武装走私集团进行军事打击,走私集团则团结起来并连结利用日本倭寇进行对抗,从而造成嘉靖四十多年间旷日持久的所谓“倭寇之乱”。 倭寇之乱实际上是严禁民间海外贸易政策的必然结果,具有禁止与反禁止斗争的性质。 倭寇之乱屡打不绝,甚至越打击反而越剧烈,使明王朝消耗了大量兵力物力,疲于应付,成了心头大患。 这一时期严厉禁止民间私人海外贸易的政策,具有很大的落后性,违背了社会经济发展的要求,违背了广大人民尤其是东南沿海地区人民的利益,给明朝社会经济特别是东南沿海地区社会经济的正常发展造成了巨大损失,严重阻碍了正常的中外经济文化交流。 世宗死,穆宗继位,认识到“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开始调整严禁民间私人海外贸易的政策。 隆庆元年,福建巡抚涂泽民上书曰“请开市舶,易私贩为公贩”。同年,隆庆皇帝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民间私人的海外贸易获得了合法的地位,东南沿海各地的民间海外贸易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明朝出现一个比较全面的开放局面。 开放福建漳州府月港,并以月港为治所设立海澄县,设立督饷馆,负责管理私人海外贸易并征税。 督饷馆对私人海外贸易管理的内容主要有:出海贸易的船只不得携带违禁物品;船主要向督饷馆领取船引并交纳引税。此外,对日本的贸易仍在禁止之内,所有出海船只均不得前往日本。若私自前往,则处以“通倭”之罪。 虽然仍有着诸多管理和限制,开放的月港也只是一处小港口,但民间私人海外贸易至此毕竟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只要遵守政府的管理限制,民间私人海外贸易就被视为合法经营。 隆庆开放使民间私人海外贸易摆脱了走私非法境地,开始有条件地公开进行和较为正常地发展,并迅速发挥了积极作用。 隆庆初,仅月港一地,“所贸金钱,岁无虑数十万,公私并赖”,成效明显。 当时明朝的产品诸如丝织品、瓷器、茶叶、铁器等,广受世界各国欢迎,而许多国家缺乏名优商品能满足明朝的国内需求,只好以白银支付所购明朝商品,引致白银大量流入明朝。 在原本的历史中,光是明神宗万历元年至明思宗崇祯十七年的72年间,自葡萄牙、西班牙、日本等国输入明朝的银元,至少在1亿两以上! 有力地促进了明朝国内商品经济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促进了民生改善和社会进步,也为明朝中国商人积极参与当时已经建立起来的东亚及太平洋贸易圈,提供了施展才华的机遇和舞台。 明立之初的海禁作为新王朝立足未稳的防卫之策出台,而洪武十四年之后的海禁沦为了多疑的明太祖翦除政治对手、防止海内外勾结的副产品。洪武三十年里的严禁为后世的朱明君主创留了恶例。 明朝的海禁政策严重影响到了明朝中央财政的主要来源,但同时也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边海百姓的安全,在倭患解决以后,明朝就解除了海禁,这一点和清朝海禁有很重大的区别。 明朝中后期的屯门之战和西草湾之战是近代西方国家对中国的第一次海上军事冲突,造成冲突的根本原因是近代西方国家的殖民扩张与明朝的朝贡贸易和海禁政策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明朝海禁不但没有禁住老百姓,沿海民众反而冲破海禁封锁纷纷下海从事走私贸易活动,海禁政策形同虚设,走私屡禁而不止。 在明朝海禁专制政策的长期限制之下,民间海外贸易活动步入了艰难发展的道路。 为打击私人贸易,明朝建立伊始就厉行海禁,中外贸易失去了正常通道;为实现政府对海外贸易的控制,明廷又大力发展官方的朝贡贸易,由市舶司统一收购使团附载货物,以垄断朝贡贸易的利润。 明代朝贡贸易和海禁的结合形成了明朝特殊的官方贸易垄断制度—朝贡贸易体制。 海禁政策限制了沿海民众的正常谋生之路,而早期的麻制渔网质料很差,需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加上食物储存技术不佳,即使不禁出海也鲜有人“出海”捕渔。 定位、星象、渔讯、气象、风象这些在早期皆是大问题,航至台湾都算生死攸关的事,并不是普通渔民就可以处理的事务,稍大吨位的帆船也不是个人能负担得了的,所以当时多是利用涨退潮以石沪、中国渔网或鸬鹚、舢舨等从事沿岸捞捕。 民间贸易虽被禁而在明代的官船、南洋船、县船并未禁绝,对于民间沿海船只也仅强迫改为不利远航的平底船及严禁民造双桅船,明代沿海船只真正被禁绝的时间不多,严格来说是从没禁近海船只,仅规范远洋船只,却可以有效制止粮食因无德商人因贪图东洋银货外流,及违禁品比如铜及铜制钱的外移,造成国内物价不稳定及米价等民生必需品高涨的情形,甚至引发粮食危机。 尽管海禁实施的目的是为了防止走私和打击海盗,但实际上,真正受到打击的是本地渔业及国内的沿海贸易,海盗和走私商人的活动反而因为海禁的存在,而更为猖獗,对中国及其周边国家的社会和经济发展,产生相当消极的影响。 纵贯明朝统治期间,“海禁”一直是明政府对海洋的基本政策,不仅远洋性质的海外民间贸易被禁止,明政府甚至不容许百姓进行捕渔业及沿海贸易。 事实上仅沿海驾艇或舢舨的疍家、渔民,在明一代从未消失,直至清代的迁海令,故此说有夸大之嫌,明初因蓝玉“勾结外国势力,阴谋推翻明朝”加强的海防及严格海禁,有资料的不过存在五年,若完全无海运能力,靖难之后就不可能怀疑建文帝有可能乘船逃至海外,就更别说明成祖之后的七下南洋。 韦宝一边做木工活。 朱由校、魏忠贤、冯铨、客巴巴在一旁聊天。 “朕听说过马尼拉大帆船,却没有听说过铁甲舰啊,魏公公,你听过吗?”朱由校问道。 魏忠贤摇头:“老奴没有听说过。” “冯爱卿,你听说过吗?”朱由校又问冯铨。 冯铨自然更没有听说过,摇头道:“臣未曾听说,想必是探花郎自己想出来的新花样吧,倘若有什么实际用处,臣不可能没有听说过的。咱们大明只有月港一处断断续续有点海外贸易,福建的水师多用于剿灭福建周边倭寇,登莱水师多用于接应海外的毛文龙,咱们大明朝廷的船花式并不多,仍然以宝船为主。” 朱由校点了点头。 “不知道韦大人所造的什么模型,是装装样子呢,还是能保证下水之后不沉?能像真的船一样在水里站得稳?”冯铨道:‘陛下,如果在水里站不稳,只是装装样子,不能算数吧?’ 冯铨一看韦宝是真的会木工活,开始找其他的突破口了,总之是想赖掉十万两黄金和终生为奴的赌约。 “刚才陛下不是说了吗?韦大人已经证明他会木工活,就已经赢了啊。韦大人既然要造船出来,这么复杂的手艺,今天肯定做不完了,明天还可以接着做的,怎么?你还想让韦大人今天就将造好的船下水、还有啊,韦大人都说了是模型,当然是摆出来观赏用的,为什么要下水?还要下水之后站得住?”客巴巴不悦,又再为韦宝说话。 冯铨皱眉,心里不服气,又想顶撞客巴巴,又没有这个胆子。 朱由校看出了冯铨的心思,笑道:“要不然冯爱卿,你就认输算了,朕替你向韦爱卿说个情,你少出一些黄金,至于为奴嘛。” 朱由校话还没有说完,被客巴巴打断了,“陛下,这不公平吧?倘若韦大人真的不会木工活,那冯大人肯放过他吗?刚才都说好了的事儿,怎么能都开始了才认输呢?这不是耍赖么?他们两人在陛下面前立贴,立字据,这不单是他们俩人的事,也关乎到陛下的诚信,陛下的诚信就是大明朝廷的威严,岂能更改。” 这一来,朱由校也无话可说了,问韦宝:“韦爱卿,冯爱卿问你做出来的船,能下水吗?” 韦宝道:“陛下,微臣做的模型能下水!完全是按照实体的模型来制作的!真正的铁甲舰,长一百米!宽20米!吃水六米!微臣做的这个模型,缩小二十倍,长5米,宽1米,里面构造没法全部做出来,但主干框架全部仿真,不仅如此,做好之后,外面还包覆铁甲,使用蒸汽动力!臣可以让这艘船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从湖的这一头,开到湖的那一头去!期间,让人用箭枝射,用石头砸,铁甲舰依然无惧!若是实物造出来,足可以扬波万里,扬大明皇威于海上!” “如此神奇?蒸汽动力是什么?朕也没有听说过啊?不用人来架势,自己就能走?能从湖这头到湖那头去?湖这头到那头,足足千米啊!还不怕箭枝射?不怕石头砸?”朱由校越听越觉得神奇。 客巴巴赞叹道:“若是果真如此,真船造出来,比大明的最大的宝船都厉害的多了!长江黄河也能随便畅游吧?” 魏忠贤和冯铨则心中一惊。 冯铨惊怕的点在于听韦宝这么说,好像韦宝已经做出来过这种船了? 韦宝没有做出过实物,但是这种模型,他的确曾经做出来过了,所以才这么有把握! 现在韦家庄使用的也的确是铁甲舰,但是木头核心,包覆铁甲,全部仿制于他所带来的镇远舰! 当然,以辽南目前的制铁水平,还没有达到炼钢的标准,更不用说造出全钢铁结构的真正的铁甲舰了! 要是那样的话,几艘铁甲舰,可以让韦宝从地球这头打到地球另外一头去。 要是钢技术跟的上,火炮火枪,全部不在话下,还发展个毛,直接一支万人武装,在后勤跟得上情况下,轻松横扫地球了。 当然,韦宝不是什么科学家,他没办法让钢铁技术大飞跃,更没有办法让枪炮技术大飞跃。 他所掌握到的一些知识,早就全部贡献出来了。 韦宝现在顶多说是让他麾下的社会发展速度加快,他不断刺激社会经济发展,仅此而已。 至于韦家庄、辽南、以及朝鲜被韦宝控制的地区能发展到什么速度,就不是韦宝所能掌握的了。 主要还是韦家庄和辽南,朝鲜韦宝都没有花什么精力,更不会让人往朝鲜投银子,朝鲜只是韦家庄和辽南的一个次级市场而已。 韦宝遵从历史,只是将朝鲜当成大明的藩属国。 藩属国是从属关系,但与实实在在的本体还是有所区别的。 所以,韦宝对于建奴的态度一直算很友好,只要建奴不乱搞瞎搞,韦宝是不会主动动员自己的力量去打建奴的。 韦宝将东北看成是大明的一部分! 不管是历史,还是他在后世养成的习惯,都是这样。 魏忠贤惊怕的点在于,魏忠贤是很机灵的人,已经隐约感觉到了韦宝为什么要造船给皇帝看,实际上,韦宝随便造个木盆水桶啥的,就能赢了这个打赌了。 魏忠贤隐约感觉到韦宝不仅仅是为了赢得这个赌约,还为了与皇帝更加亲近,将皇帝的思路引导到更开阔的地方去。 魏忠贤暗暗忧心,觉得决不能让韦宝再与皇帝亲近了,韦宝这人长得英俊潇洒,口才一流,能说会道,又善于揣摩皇帝心思,再让韦宝来几天,恐怕要成为皇帝身边唯一的大红人了,甚至会把他的位置都挤走。 这还不算完,韦宝已经展现出很强的弄权手腕,短短时间内就完全控制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甚至于,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都能挑战锦衣卫了! 从韦宝手里卖出去的官职,就算不包括都察院和大理寺,至少也有四五百人! 整个京师官场才多少人?一万多人而已。 长期这么发展下去,不用一年,韦宝即便还只是一个五品官,韦宝的控制力都将超过首辅,甚至能与他魏忠贤并驾齐驱。 魏忠贤不愿意看见自己的权力被别人所取代,所以,深深的陷入了焦虑之中。 不过,魏忠贤比冯铨要老练沉稳的多,见客巴巴这么维护韦宝,所以他并没有贸然对韦宝放箭,准备先说服了客巴巴,不要让客巴巴帮着韦宝,再设计挖坑,埋了韦宝! 总之,这一刻开始,魏忠贤对韦宝是真正的起了杀心了。 魏忠贤需要有本事的人帮自己,但冯铨这种半担水就足够了,魏忠贤不需要太厉害的人,就比如韦宝这种的。 朱由校看韦宝做木匠活做的有劲,站在韦宝身边看。 只见韦宝一边挑选材料,一边画图纸。 这让朱由校看了之后频频点头,他觉得韦宝的图纸与他画的图纸有很大区别,韦宝的图一看就能明白,而且很正规,各个地方的尺码都标注的很清楚。 朱由校画的图纸都是跟着老木匠们学的,大都靠心里有个样子,所以跟从木匠,在这个年代要学好几年才能勉强入门。 不像韦宝用的是现代一套正规化,成体系的操作流程,现代培养个技校生,半年就能去金工实习了,再过几个月就能上岗了,要是学个木匠都要几年功夫才能入门,怎么适应现代的快节奏生活、这么适应工厂庞大的人工需求? 朱由校看的手痒,也拿过纸笔来画图,他要造一艘模型的马尼拉大帆船。 马尼拉大帆船是16世纪下半叶至19世纪初的250年间,航行于菲律宾的马尼拉与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之间的货运船只,是一种木制帆船,一般载重量在几百吨到一二千吨左右。 由于马尼拉大帆船的货物主要来源于中国,以当时风靡全球的中国生丝与丝绸为主,因此墨西哥人直接把马尼拉大帆船叫做中国船。 朱由校见过马尼拉大帆船,不过,他原本只对于享受用的建筑比较感兴趣,对于这些实用性强的反而没啥兴趣。 因为实用性强的东西,与朱由校的宫廷生活没啥关联。 朱由校之所以想到造一艘模型马尼拉大帆船,而不是造一艘模型的大明宝船,主要也是觉得韦宝是北方人,应该没有机会见识这种西式大帆船,有点小小的卖弄心思。 “韦爱卿,你见过马尼拉船吗?”朱由校问道。 韦宝没有见过,不过听说过,在书本上和电视里见过,嘴上却道:“没有见过,但微臣听说是西班牙人与咱们大明贸易的主要船只吧?” “不错!”朱由校一听说韦宝没有见过马尼拉大帆船,更是非常高兴,“朕造一艘马尼拉大帆船与你的铁甲舰比一比,免得你一个人做的寂寞。” 韦宝一副很高兴的模样:“那敢情好,有陛下陪伴,是微臣的福气。” “你又何曾不是在陪朕?”朱由校笑了笑,心情非常好:“朕希望爱卿以后对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你的所知所想多与朕说一说。” 【0737 自己跑的船】 “一定的,微臣有什么都不敢欺瞒陛下,请陛下放心。”韦宝急忙道。 “朕不是不放心,朕听底下人说话,要么是毫无根据的犯上,一副为了朕好,把朕当傻子,什么都要听他们的。要么是阿谀奉承,尽是拣朕爱听的话说,遇事又拿不出个什么办法。朕早就厌烦了,朕是怕韦爱卿将来做官的时间长了也会那样。”朱由校期许的看着韦宝。 韦宝知道,朱由校说的是东林党和阉党。 “陛下请放宽心,不管过多少年,微臣都会记得今天这个下午,都会记得陛下对微臣说的话!微臣对陛下一定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怕有时候有些话陛下会听的不顺耳,惹陛下不快。”韦宝道。 “绝不会!韦爱卿也放宽心!朕向你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朕都不怪罪于你!”朱由校道:“朕需要听的是实话。” 韦宝点头应承下来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朱由校的船底完成。 因为朱由校没有做韦宝那么大的船,韦宝是二十比一的比例,朱由校是五十比一,船长只需要一米就可以了,所以要快的多。 朱由校的船底十多片木板合在一起,严丝合缝,他自己看后很满意。 “妙,真是太妙了,陛下的手艺真是鬼斧神工,让人无法模仿。”冯铨赞叹道。 魏忠贤和客巴巴也很捧场,俩人也比赛称赞,惹得朱由校哈哈大笑。 而另外一边,韦宝仍然在选取材料,做最基础的工作。 韦宝倒是并不急躁,一边做事,还一边与朱由校朱由校谈论马尼拉大帆船的由来。 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是世界历史上的“地理大发现”时代,“大航海时代”。 葡萄牙人达伽马绕过非洲好望角,进入印度洋,占据印度西海岸贸易重镇果阿,以及东西洋交通咽喉马六甲,来到大明帝国的东南沿海。 在西班牙国王支持下,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 葡萄牙人麦哲伦因在葡萄牙不得志,后转向西班牙,经西班牙国王又支持麦哲伦绕过美洲南端进入太平洋,到达菲律宾群岛以及中国沿海。 这两个国家的商人都把与中国贸易当作首要任务,或者说作为牟取巨额利润的重要渠道。 西班牙政府规定,殖民地只许同宗主国贸易,不能同任何其他国家进行贸易,殖民地之间的贸易也是禁止的。 殖民地与宗主国之间的贸易,由王室授予少数商人来垄断,而且主要集中于塞维利亚港。在殖民地指定韦拉克鲁斯港口作为“垄断港口”。 1565年4月,西班牙入侵菲律宾,同年6月派“圣·巴布洛”号大帆船满载亚洲的香料运往墨西哥南海岸的阿卡普尔科,开辟了连接亚洲和美洲的太平洋航线。 此后两地间的大帆船贸易日益频繁。 大帆船每年6月乘西南季风自马尼拉启航北上,顺北太平洋上的“黑潮”东行,最后抵阿卡普尔科,行程万余海里,历时约6个月(回程系顺洋流直航,历时约3个月)。 西班牙商人的马尼拉大帆船把福建月港运来的明朝商品运往美洲墨西哥、秘鲁、巴拿马、智利。 马尼拉大帆船抵达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港后,就在当地举办盛大的集市,明朝价廉物美的生丝、丝绸深受欢迎,十分畅销。 其影响之大,使得当地的丝织业就此趋于衰落。 1600年,西班牙殖民当局对当地的养蚕户加以限制,断绝了本地蚕丝的供应,由源源不断输入的明朝蚕丝为墨西哥的工厂提供原料。 这条航道东起墨西哥西岸的阿卡普尔科,西至菲律宾的马尼拉,称为马尼拉大帆船贸易。 在原本的历史中。 大帆船是西班牙人雇佣中国的工匠在马尼拉建造的,载重都在300吨左右,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船只之一,可以与大明宝船媲美。 大帆船贸易自1565年开始,1815年结束,每两年往返一次。 这种贸易实际上就是用美洲的金银换取亚洲尤其是中国的产品。 大帆船载着亚洲的商品到墨西哥去,再从阿卡普尔科把这些亚洲特产用大轮车运往其他地方,部分货物甚至转运到危地马拉、厄瓜多尔、秘鲁、智利和阿根廷。 在回程中,这些大帆船运回墨西哥产的银元、银锭、可可子、羊毛等土特产。 由于亚洲产品价廉物美,在美洲曾一度排挤了西班牙产品。 国王菲利浦二世为了保护西班牙商务,于1593年下令限制马尼拉大帆船贸易,规定到墨西哥的大帆船每年不得超过2艘,每艘载重不得超过300吨。 由此,马尼拉大帆船贸易进入了持续两个世纪的商业限制时期,18世纪下半叶,西班牙经济凋敝,被迫开放马尼拉港,大帆船贸易日趋衰落。 1813年10月,西班牙王室下令废止大帆船贸易。 历时250余年的大帆船贸易促进了太平洋两岸的经济文化交流,通过贸易,美洲的玉蜀黍、烟草、花生、西红柿等作物传入中国和亚洲。 东方文化特别是中国的工艺美术对美洲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从经济上看,马尼拉是17世纪下述两大重要经济活动的交汇点:一个是西属美洲银矿出产的白银大量流入,另一个是华人们的门类齐全的制造业的商业企业。无论是哪一年,都会有一两艘西班牙大帆船,从阿卡普尔科穿越太平洋,把美洲出产的白银运到马尼拉,以购买中国丝绸、中国和印度的棉织品,以及美洲需求量甚大的其他精美消费品。 西班牙人轻蔑土著,却拿头脑灵光的华人没有办法。 基于经济上的考量,他们不得不利用华人擅于经商的长处,为他们提供日常用品,也牟取庞大的利益。 西班牙占领菲律宾以后,从明朝运去的棉布很快就成为当地土著居民的生活必需品。 1591年西班牙的菲律宾总督发现,当地土著居民因为使用中国衣料,不再种棉织布,所以下令禁止土著居民使用中国衣料丝绸、棉布。 1592年,这个总督报告西班牙国王说,大明国商人收购菲律宾棉花,转眼就从中国运来棉布。 棉布已成为中国在菲律宾销路最大的商品。 同样,在1680年代,中国丝绸就已威胁到西班牙产品在美洲的销路。 17世纪初,墨西哥人穿丝绸多于穿棉布。到了1637年,情况愈发严重,墨西哥的丝织业都以明朝丝为原料,墨西哥本土蚕丝基本上被消灭了。 邻近墨西哥的秘鲁也是明朝丝绸的巨大市场,明朝丝绸在秘鲁的价格只有西班牙制品价格的三分之一。 明朝丝绸不仅泛滥于美洲市场,夺取了西班牙丝绸在美洲的销路,甚至绕过大半个地球,远销西班牙本土,在那里直接破坏西班牙的丝绸生产。 马尼拉大帆船造成的经济和金融后果是,大明帝国凭借着在丝绸、瓷器等方面无与匹敌的制造业和出口,与任何国家进行贸易都是顺差。 因此,正如印度总是短缺白银,明朝则是最重要的白银净进口国,用进口美洲白银来满足它的通货需求。 美洲白银或者通过欧洲、西亚、印度、东南亚输入中国,或者用从阿卡普尔科出发的马尼拉大帆船直接运往中国。 中国往往是大帆船贸易货物的主要来源,就新西班牙(墨西哥及其附近广大地区)的人民来说,大帆船就是中国船,马尼拉就是中国与墨西哥之间的转运站,作为大帆船贸易的最重要商品的中国丝货,都以它为集散地而横渡太平洋。 在墨西哥的西班牙人,谈论菲律宾的时候,有如谈及中华帝国的一个省。 无论是澳门—果阿—里斯本航线,澳门—长崎航线,还是月港—马尼拉—阿卡普尔科航线,当时大明帝国出口的商品都是以生丝、丝绸、棉布为主,而进口的只有少量的香料之类,葡萄牙、西班牙始终处于贸易逆差之中,中国则始终处于贸易顺差之中。 贸易的不平衡,导致对方不得不支付巨额的白银货币。因此这种贸易被外国学者称为“丝—银对流”或“丝—银贸易”。 这种状况也延续到了后来的清朝,持续了近两个半世纪,美洲的白银与日本的白银大量流入中国,成为当时全球化贸易中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16、7、8世纪间,每年由大帆船自美洲运往菲律宾的银子,有时多达四百万西元,有时只有一百万西元,但以二三百万西元的时候为居多。 马尼拉大帆船代表着一条特殊的流通路线。 美洲白银1572年开始一次新的分流,马尼拉大帆船横跨太平洋,把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同菲律宾的马尼拉连接起来,运来的白银用于收集中国明朝的丝绸和瓷器,印度的高级棉布,以及宝石、珍珠等物。 他认为这种远程贸易对中国东南沿海经济发展起到巨大影响。 从事对外贸易的大明国商人在1638年日本实行闭关锁国后,同荷兰商人一样,甚至比后者更加有效地参加与日本列岛的丝绸和白银的贸易;他们在马尼拉接收大帆船从阿卡普尔科运来的白银;大明帝国始终派人出外经商,中国明朝的工匠、商人和货物深入南洋群岛每个角落。 由于中国出口的商品如生丝、丝织品、棉布、瓷器等,主要来自太湖流域,以及东南沿海地区,巨额白银资本的流入,毫无疑问刺激了这些地区经济的蓬勃发展,市场机制的日益完备。 在欧洲工业革命发生以前,中国江南的经济水平是领先于欧洲的。 1500年至1800年,“经济全球化中的东方”是世界经济的中心。 在欧洲工业革命之前,世界的经济中心不在欧洲,而在亚洲,特别是中国。 当然,韦宝不可能说出1625年之后的事情,他只说1625年之前的事。 朱由校赞叹道:“朕只是见过这种大帆船,但并没有了解的那么详细,韦爱卿真是博学多闻,不但知道大明的事儿,还知道大明之外的这么多事。” “微臣喜欢听各地来往商人闲聊,从中知道一点点不稀奇,陛下长期在宫中,许多消息被隔绝了而已。以后陛下想知道什么,微臣一定言无不尽,都说给陛下听。”韦宝微微一笑。 朱由校闻言大喜,嘉许的对韦宝点个头。 魏忠贤则心里又是一凸,暗忖你要是将宫外的大事小事都说给皇帝知晓,那自己手里的权力将大打折扣! 魏忠贤把持朝政,完全靠的是朱由校的怠惰,每次都是趁着朱由校干木工活干到最起劲,分不开心的时候来奏报。 若韦宝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在皇帝身边,那还得了? 但魏忠贤焦躁于现在韦宝已经与皇帝接上头了,再想将韦宝从皇帝身边支开,恐怕很麻烦。 魏忠贤也第一次认真考虑起,除掉韦宝,或者将韦宝外放到外地为官的事儿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韦宝终于将长达五米,宽一米的船底做好。 “很不错啊,光是这个船底,已经能当成一艘真正的船来用了,韦爱卿,要不要下水试一试?能证明下水不漏,你就已然赢了冯爱卿了。”朱由校道。 韦宝笑道:“要赢冯大人太简单了,今天肯定来不及将船身全部做出来了,微臣再加一个蒸汽机,等下下水让这船底自己跑到湖对岸去,让陛下先看一看效果。如何?” “好,好。”朱由校很高兴的拍巴掌道:‘若是能让船底自己跑到湖对岸去的话,朕要重赏韦爱卿!韦爱卿想要什么都能提出来。除了官职,因为韦爱卿太年轻,十五岁的年纪,正五品已经到底了,可以向朕要一块地!朕还另外赐给韦爱卿黄金百两!’ “谢陛下!”韦宝赶紧跪下磕了一个头,同时看了眼魏忠贤。 魏忠贤自然知道韦宝想要的是韦家庄。 韦宝用眼神道:魏公公,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吧?是陛下自己提出来的,我不能不抓住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吧? 魏忠贤没有表情。 客巴巴轻轻地推了一下魏忠贤的胳膊,轻声道:“你看韦宝将陛下哄的多开心啊?陛下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这韦宝,真有本事。” 魏忠贤心里哼了一声,表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惹得客巴巴有点不悦。 得到了皇帝的许诺,韦宝更为卖力,当即让太监去取来他要制作蒸汽机的各种小材料。 要做一个简易的蒸汽机并不困难,韦宝已经试着做过很多个了。 往复式蒸汽机构造精巧,运转时各部零件一起连动。 韦宝做的这具蒸汽机的汽缸是一个很大的水桶,韦宝亲自用一块铁板将水桶封死。 活塞则用厚纸板制成,分流盒的部分务求内部构造一目了然,凸显和协律动之美。 水蒸汽灌入蒸汽机,能驱动这具用不同材料拼凑起来的蒸汽机快速运转。 汽缸的部份将厚纸剪成直径恰略小于韦宝制作的铁管内径的圆片,此圆片即作为活塞。 此圆片不可能完全密管,但只要大致能与管内径一致,且可于管中轻易滑动即可。圆片中心钻一个直径10毫米左右的小孔。 在另一小片木板上钻一直径10毫米的小孔,藉由此小片木板,将圆厚纸活塞与直径10毫米的木杆制成的连杆结合在一起,而且使圆厚纸片垂直木质连杆。 朱由校见韦宝做的东西稀奇,好奇的停下了他自己手中的活,坐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看着韦宝干活。 “韦爱卿,你不但精通木工活,你的铁匠活也做的很好啊?”朱由校道:“朕一直想学铁匠活,可惜宫里面没有适合的地方做铁匠铺。” 韦宝笑道:“陛下若是需要铁器,也不一定要用铁匠铺,以后陛下需要用到啥样的铁器材料,可以告诉微臣,微臣画好图纸,让铁匠打制出来也一样的。” 朱由校点点头:“木工是经常要与铁匠合作的,很多地方都要用到。” 韦宝再用两片木板制作此汽缸的支架,其中之一钻一个直径12毫米的小孔,并在旁边钻一个直径15毫米的小孔;另一片则钻一个直径12毫米的小孔即可。 先将纸活塞和木连杆放在玻璃汽缸中,让木连杆从木板支架上10毫米直径的孔伸出,再将气缸与木材支架密接,于是把纸活塞密封在汽缸中。 将木板支架用黏在木板底座上,直径10毫米的连杆从木支架上的孔穿出后,要再立一个直立于底座的小支架,此小支架上端有一个直径约12毫米mm的孔,可容纳连杆的另一端。 分流盒的主要的功能是利用口形木框的往复移动,改变空气的通道,使空气改变流动的路径,而能往复推动汽缸中的纸活塞。 一共动用五片木板制作分流阀盒子。 下方一片,两侧木板之一的上半部钻一个直径15毫米的孔,另一侧木板的下半部则钻三个直径15毫米的孔。 再用两木板作黏在前后,其中一片木板上钻一个直径10毫米的小孔。 两侧木板之一的上半部钻一个直径15毫米的孔,另一侧木板的下半部则钻三个直径13毫米的孔。 前后木板之一钻一个直径10毫米的小孔。 盒中要恰好容纳一个口字型的木框在其中滑动。口字型的木框在左方时,气流从右侧孔,经右侧管推动活塞,再将空气经左侧孔,导入分流盒中的口字型的木框,再从中间孔中排出。 口字型的木框在右方时,过程即相反。 此盒中要恰好容纳一个口字型的木框在其中滑动,此口字型木框与另一个直径10毫米的连杆连结,此直径10毫米的连杆从盒子前方木板的直径15毫米的小孔穿出,穿出之后也由另一根上方钻有小孔的直立支架容纳其另一端。 此口字型的木框即为分流气阀,口字型的木框在左方时,即可引导气流,从三个直径15毫米的孔之右侧孔,经右侧管,推动活塞,再将空气经左侧管,经左侧孔,导入分流盒中的口字型的木框,再从中间孔中排出;口字型的木框在右方时,过程即相反。 最后此木盒上方闭封,使人能看到口字形木框作动的情形。 紧接着,须制作两音叉状连杆。 为减轻重量此两支音叉状连杆上需要多钻些孔。 这两支音叉状连杆,借着木质简易轴承和木质插鞘,分别连接活塞的连杆和口字形木框的连杆。 用厚纸即可制作飞轮,飞轮两侧分别用一小块木片将飞轮固定在木质转轴上,此木质转轴藉两个滚珠轴承安装在支架上,转轴两侧黏牢两个曲柄和曲轴,此两曲柄互相夹九十度的直角。 将两叉状连杆再连接此两曲柄上的曲轴,这具蒸汽机及大功告成。 “陛下,现在可以了,将船底放下水,点火之后,一会儿这台蒸汽机就能自行运转,并且产生足够的力量,带动船底自行行驶到湖对岸去。”韦宝对朱由校道。 朱由校虽然不大相信,但还是很配合,惊喜道:“那就赶快点火,赶快开始吧?朕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人划船,船自己还能动的?更何况,你这船底上面什么都没有,并没有风帆,要是有风帆的话,还能稍微借助一点风势。” 韦宝微微一笑,一边点火,一边冲着皇帝眨了眨眼睛,“陛下,一会儿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简直是痴人说梦,不用人划船?也不用风帆?就凭你做的这个大铁桶就能让船板自己跑?”冯铨忍不住嘲讽道:“韦大人,若是船没法自己跑,是不是算我赢了?” 其实,韦宝造的船底这么坚固,下水后没有漏水,已经是韦宝赢了。 不过,韦宝却很大方,“可以!若我做的船到不了对岸,就算你赢了又何妨?” “这可是韦大人你自己说的,陛下,您要为微臣作见证。”冯铨赶紧道。 朱由校点个头,暗暗称奇,韦宝真的有这么大把握? 铁桶下是一个装满木炭的炉子,炉火很快就旺盛起来。 宫中的木炭都是好木炭,烧的又快,又没有烟。 一炷香功夫后,韦宝制作的简易蒸汽机就有动静了。 水蒸气由分流盒的另一侧上半部单孔进入蒸汽机推动活塞,蒸汽机开始转动起来。 这还是韦宝控制了速度。 “陛下,我怕船自行行驶到对岸,冲力过猛,所以降低了不少,否则,若是真正的铁甲舰,在海上全力行驶,速度是最快的快马的三倍以上!从天津卫到南直隶,只需要三日至多!有几十艘这样的铁甲舰,大明海上不必担心遭遇海盗劫持粮食,南北粮食运输也再无问题。以后兴修河道就不必以运输疏通为主,只需要疏导合流,防止发水灾便可。”韦宝道。 “真的有这么神奇?”朱由校话音未落,忽然抱着嘴巴大声的:“啊!船真的自己动起来了!” 旁观的魏忠贤、客巴巴、冯铨和一帮深受训练,不能随意发声的宫女和太监们,此时也都忍不住大声惊呼。 韦宝所作的铁甲舰的船底,正在自己跑。 韦宝对于众人的惊讶,倒是看的平淡,这种场面,早就在韦宝的预料之内。 “自己跑的船,这真的是一艘自己会跑的船。”朱由校忍不住站起来,一个劲的跺脚直跳:“太神奇了!韦爱卿,这简直太神奇了!你是如何做到的啊?” 韦宝暗忖,这还不简单吗? 【0738 十万两黄金和终生为奴】 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太神奇了!韦爱卿,这简直太神奇了!你是如何做到的啊?”朱由校又忍不住重复询问。 韦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是物理课程,说来不复杂,但是要把每一步都解释清楚的话,恐怕至少要一个月吧? “陛下真的想知道吗?”韦宝问道。 “自然,朕一定要学会此法,能让船自己动,这太神奇了,以后是不是能在夏天让扇子自己动?治理河道的时候,是否能让水车自己动?”朱由校问道。 韦宝暗赞朱由校这个人其实真的蛮聪明的,还懂得举一反三,孺子可教。 “陛下,等再过三五日,微臣将整艘铁甲舰模型完全造出来给陛下看,陛下就能有一个完整的认识了。至于这个蒸汽机,受到材料限制,只能做简易的。”韦宝道:“微臣对海运、制铁工艺,都有一些兴趣。” “哦?”朱由校听后很高兴。不过却没有接韦宝的话,而是兴致勃勃的看铁甲舰的底座自己在湖面上跑,已经快要对湖对岸了。 铁甲舰是十九世纪下半叶早期的一种蒸汽式军舰,外覆有坚硬的铁或钢制装甲。 由于木造军舰无力抵御越来越强大的炮弹的轰炸,铁甲舰便应运而生。 1859年11月,由法国海军领衔的全球第一艘主力铁甲战舰光荣号首度启航。 英国皇家海军自1856年起筹划发展装甲战舰,1857年顺利拟定装甲护卫舰草稿图,但1859年初皇家海军选择打造二艘铁甲巡防舰,并于1861年决议朝全装甲舰队发展。 在美国内战期间铁甲舰首度交锋后,帆船时代无装甲的木质船壳战列舰已明显居于弱势,铁甲舰便取代之,跃身成为水战最强大的船舰。 此类型的船舰后来甚至主宰了美国内战。 铁甲舰可用作多种用途,包括公海的战斗舰、海防舰以及远程巡洋舰等。 十九世纪晚期军舰设计的急遽发展,使铁甲舰从木造船身、仍须靠扬帆以填补蒸汽机运作不足的轮船,摇身一变成为钢制、设有炮台的战斗舰与巡洋舰,已接近二十世纪近代舰艇的水平。 此转变的持续演进,应归功于重型舰炮的研制越为先进精密的蒸汽机,以及冶金技术的日新月异,使得钢铁造船变为可行。 铁甲舰时代的快速发展,意味着许多船只完工之际便面临过时与淘汰,以及海战兵法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 许多新造的铁甲舰都装有撞击装置。冲角或鱼雷,众多军舰设计师视之为海战时的关键武器。 铁甲舰时代并没有明确的结束界线,但十九世纪末时“铁甲舰”一词已经极少为人所用。 新型船舰有着更强大的能力多称为战斗舰或装甲巡洋舰。 世界上最早出现的铁甲防护的战舰可能是《亚历山大远征记》中记载的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进攻提尔城时提尔人使用的一些装上铁甲的战船。 马其顿人也如法炮制了一些铁皮船。后世知名的铁甲船还有日本的铁甲船和朝鲜的龟船。 日本战国时代曾出现的铁甲船与织田信长和九鬼嘉隆有关。 1576年1月,与织田信长友好的丹波的波多野秀治举起叛旗。 接着石山本愿寺也再次举兵,再一次反信长的动作开始增强。 织田信长于4月、派大将明智光秀、荒木村重、原田直政率领3万军队前往大坂、但于苇原之战中大败,以原田直政为首有1,000人以上战死。 大坂的织田军在石山军猛烈攻势下,困守于天王寺堡垒,遭石山军包围,织田军因此陷入困境。5月5日,信长前往若江城发出动员令,却只召集到3000人左右。 而信长于5月7日早上、亲自在前头率领此3,000人军队、攻向包围天王寺堡垒的15000人的石山军,这是著名的天王寺堡垒之战。 信长本人虽在激烈战斗中负伤,但信长本人的出阵使得织田军士气高昂,最后得以成功击败石山军。 之后,织田军从水陆路包围石山御坊以断绝兵粮。 1576年7月13日,石山本愿寺援军毛利村上水军率领800艘船只出现。 由于控制着山阳道至濑户内的制海权的毛利水军和以纪伊半岛到大坂湾为根据地的纪伊杂贺水军都是支持石山本愿寺一方的,使得信长无法切断地方在大坂湾的海上补给线,于是织田信长在与石山本愿寺的战斗中陷入了困境, 1576年,日本天正四年七月,难波冲海战中,织田方的真锅主马兵卫及沼野伊贺守率河内水军军船三百只与毛利方运送军粮的浦兵部率领的三岛水军军船九百余只在大坂湾上激战。 织田方以数量处于劣势的笨重的大型军船为中心,完全不是以灵巧的小船为主使用焙烙火矢的毛利水军的对手。最终,真锅主马兵卫等织田方船手大将战死,封锁大坂湾的军船大部分被烧毁,击败了织田的水军后、毛利军将兵粮弹药搬入石山。 1578年织田信长从难波冲海战失利后开始反思,想到难波冲海战败北的原因是因为毛利水军的火攻,决定建造耐火的铁船。信长马上找来了九鬼嘉隆,命他督造铁船。 还有一说是说信长正为耐火船的事情绞尽脑汁时,在一座庙里看到铁钟得到了启发.于是信长就用安宅船坐底架在上面裹上铁皮,又加有重炮.造出最早的铁甲船。 嘉隆从纪州熊野调来造船用的木材,在居城鸟羽开始建造铁船。嘉隆从以前的军船和明船等外国船身上吸取它们的长处,在新造的7艘安宅船的船体包上铁,以防备焙烙火矢作成了崭新的军船。船幅七间(约12m),全长十二间(约21m),用坚固的木材组成船体后再覆盖上铁板作为装甲,被后世称为“铁甲船”。 在船的外面覆盖上装甲,在当时的世界上来说,却是划世纪的。 1578年,日本天正六年四月,铁甲船正式出现在战场上。在难波冲海战二年后修建的,嘉隆指挥建造好的铁甲船六只,从鸟羽大凑绕过纪州冲前往封锁大坂湾。途中轻易的击退了杂贺谷轮的门徒众所率的船队的攻击,七月十七日在堺的津靠岸。 1578年,日本天正六年九月二十七日,九鬼舰队接受信长的检阅。信长在参观后对铁甲船极为满意,赐给嘉隆黄金二十枚及九人扶持。 1578年,日本天正六年十一月六日,毛利水军兵船六百只前往救援石山,与海上封锁的九鬼舰队交战。这就是木津川冲海战,毛利方对铁甲船发起勇猛果敢的进攻,但被铁甲船上的大炮击毁了大将船,毛利水军败走。织田水军完胜。木津川冲海战的胜利使得织田信长确立了石山合战中的优势。 由于铁甲船只能近海作战,丰臣秀吉出兵朝鲜时,就因此原因没能带上铁甲船,被朝鲜将领李舜臣的龟船大败。 直到19世纪中叶英国人才采用了铁甲铁壳船的设计方案,摒弃了木壳船体。 19世纪中叶后,随着科学技术和造船工业的发展,风帆战列舰逐渐让位给蒸汽战舰。 1849年,法国建造出世界第一艘以蒸汽机为辅助动力装置的战列舰——“拿破仑号”,它成为海军蒸汽动力战列舰的先驱。 1853年至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奠定了蒸汽战舰在近代海军舰队中举足轻重的统治地位。 在蒸汽战舰的基础上,加装钢铁装甲的蒸汽铁甲舰开始出现。 1859年法国建造了世界上第一艘蒸汽铁甲舰。 第一次铁甲舰对决出现在美国内战中的1862年。从此,铁甲舰成为海洋新霸主。 铁甲舰大约从1890年代初期开始被前无畏舰所取代。 20世纪初期时的战列舰在主甲板的中央轴线上或者舰体两侧装配了能做360度全向旋转的装甲炮塔,舰炮也都普遍采用了螺旋膛线,其攻击力进一步增强。 此时的战列舰大多已经被直接称做铁甲舰,清朝北洋水师使用的由德国建造的定远号、镇远号铁甲舰可以称做是这一时期的铁甲舰代表。 在那个时代里,铁甲舰无疑是海上的霸主。 这种由风帆战舰时代的战列舰发展而来的身披铁甲的军舰,在海军中充当了主战军舰的角色,用以参加正规的海上大规模作战,是各国海军的中坚力量,也是国家实力的象征。 按当时的简单划分标准,可以将铁甲舰按排水量分为:一等铁甲舰排水量在8000-10000吨以上,二等铁甲舰排水量在5000-7000吨。中国清朝的定远、镇远,日本的“扶桑”、“比睿”铁甲舰属于此类。 按照设计和采用的有关技术的不同,19世纪中后期的铁甲舰又可分为“船旁列炮铁甲舰”、“船腰炮房铁甲舰”、“船面旋台舰”、“露台旋炮舰”等多种。 至19世纪90年代时,由于新生装甲巡洋舰实力的不断壮大,二等铁甲舰逐渐和装甲巡洋舰归于一流,而曾经的绝对主力一等铁甲舰由于主炮布置位置,火力,航速,装甲等已明显落后于新兴的前无畏舰故逐渐淘汰。 前无畏舰是在1880年代末期至1905年期间建造的战舰的统称。 它取代铁甲舰,成为各国海军的主力,直至二十世纪初被无畏舰所取代。前无畏舰装有作为主炮的重型火炮和一种或以上的轻型武器,外覆强化钢制装甲,配有燃煤蒸汽机。 韦宝其实是想跳过制造铁甲舰的阶段,直接升级到无畏舰的制造阶段的。 因为以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大形势,也没有比大明更经济发达的国家了。 美洲几乎还是空旷的很,欧洲除了已经动起来的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其他也都穷的很,这三个动起来的国家也没有多有钱,有钱的是部分大海盗商人,国家,城市,还是穷的很。 所以,韦宝如果造出了铁甲舰,想通过出售军火赚钱,显然不合实际。 到了十九世纪末期,军火买卖那么好,那是因为世界上很多国家已经强大起来了,是一批国家,而不是像现在大明这样鹤立鸡群。 1900年八国联军打咱们,意大利军队无意中占领了天津附近一座几乎无人值守的清军武器库,缴获了该处存放的大量武器弹药和作战物资。 各种先进武器和各类军用物资让这些侵略者们惊呆了。 当时世界上最新款、性能最优的武器让意大利人艳羡不已。 为此领队的意大利海军中将西蒙事后写信对英国公使说:这些武器中包括最新式的曼利彻式卡宾枪的型号,比联军中列装的卡宾枪更为先进,似为刚出厂的新品;而克虏伯大炮比德军现役的所有大炮口径更大、瞄准更精、射程更远、更为新式。 可见当时清军的家底是很厚实的。 19世纪世界最大军火进口国,为何还拿鸟枪大刀上战场? 西蒙以戏谑、调侃的口吻写道:“战斗伊始就意外缴获清军这么多先进武器,等于给联军一万六千名军人配备全副武装还有富余,只可惜我们的士兵一人只有两只手。” 当时没有今天的技术封锁这回事,对于亚洲国家,欧洲强国基本是只要出钱,什么先进武器都可以卖给你。等于说八国联军很大程度上靠着缴获武器攻入了北京。 这些武器,大部分是在仓库里被发现的,而不是在清军手里。 为何清军把武器藏在仓库里,却不发给部队用? 20年前,曾国藩和李鸿章刚打完太平天国和捻军,二十年的内乱终于结束了,曾国藩和李鸿章在烦恼一件事,这事甚至比打仗还头疼。 这问题是军费的报销问题。 当时湘军淮军要报销的军费合计约3000万两银子,因为湘军淮军工资很高,士兵是为了钱在打仗,曾国藩和李鸿章其实就是个总包工头,带着乡亲们出来打仗,常年在外不回家,士兵工资很大部分基本是拖欠着。 只有最后工程做完了,皇帝满意了验收给钱,然后士兵们才能拿到全部工资。 太平天国,捻军都打完了,皇帝对工程质量也表示满意,也愿意给钱,但按照当时的财务程序,需要户部来审计,审计合格后皇帝盖印。 难题来了,户部的工作人员,书吏们提出按规矩,曾国藩和李鸿章必须出一笔钱贿赂他们,才通过审计。当然这笔钱当时不叫贿赂,而有个名字叫“部费”。 他们要的有多少呢?全部报销费用的1.3%。 等于说3000万两银子,要出40万两贿赂。 按晚清时代的白银的购买力,这钱相当于现在的8000万人民币! 曾国藩和李鸿章拿不出来,也不愿意拿出来。 当时就算打点一名军机大臣,给1万两也很够意思了。 而且这40万两还不是分给户部的堂官的,而是分给户部的一般工作人员-----书吏们的。 从身份上来说,他们的地位和曾国藩天差地别,但他们形成的团体,却可以真做到一手遮天,哪怕是户部尚书,敢破坏他们的既得利益,都有可能被他们赶走。 原因很简单,这种部费虽然实际是敲诈,但却是全天下的书吏们的几百年来的正常收入一部分,而书吏们其实承担了政府运营的实际工作,当官反倒是不做事光拿钱的,不按规矩来的结果是得罪全朝廷的书吏,最后结果是无论办什么事以后都会遇到麻烦。 所以曾和李还真不敢不给这钱。 最后讨价还价,把40万两还价成8万两。 但曾国藩还是不满意,于是写了一篇报告给皇帝,讲了自己的难处,请求这笔军费不给户部审计直接报销。 而皇帝同意了,曾国藩感激涕零,觉得这比让他升官还高兴。 但最后曾国藩还是按先谈的这8万两价格,把钱给了户部官吏。 跟皇帝打招呼只是个保险,以免户部书吏们涨价。 但给钱的规矩是不能破的。 腐败已经深入社会各层次了,在晚清,不仅仅是在户部领银子,在兵部领武器,去仓库领养马的粮草,都一样得给负责人贿赂,哪怕得到领导批准,你也得给一笔钱给实际办事人,不然别想领到武器。 这时候,如果带兵的军官也没那么无私,不愿意掏腰包,那手下士兵当然不会装备有武器了,至于训练更不可能有了。 所以晚清很多时候,军队都是在作战前在哭诉子弹枪械不足。 等到上级匆忙的给钱给枪给子弹下来,已经来不及了。 仓库里都是新枪新子弹,而士兵手里却还是老式武器为主,李鸿章虽然有钱,但也除了少数精锐外,也没法让军队日常训练也用得起库存的武器,而即使在战争前拿到新武器,文盲士兵也没法几天之内学会使用,一样没用。 似乎每个王朝的末期都很相似,腐败深入了骨髓,深入王朝的每一个角落,无孔不入。 所以,不管是清末,还是明末,不能说是装备比人差而打不过,实际上都是内部已经腐朽了。 就大明王朝这个时候,各种装备不说世界领先,反正绝对不输给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他们最早期的海上三兄弟。 对比建奴,更是有绝对优势,建奴最怕的就是大明的守城火炮。 可没用,打仗装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关键还是国家实力,打整体,打兵马钱粮各个细节。 朱由校大声催促湖对岸的太监:“你们下水,给韦爱卿的船调个方向,让船再自己划回来!” 太监们闻言,几个会水的跳下了水。 他们费力的给船底调头,别看韦宝只是做了一个船底,却是五米长一米宽的船底,上面还有笨重的简易蒸汽机,并不轻便。 船调头之后,原路返回。 朱由校守在岸边,生怕船触岸边的时候会撞伤,亲自去用手挡了一下。 韦宝笑道:“陛下,微臣调的速度慢,没事的。” “能停下来吗?这样一直烧下去,船是不是要一直自己跑?”朱由校问道。 “可以让其空转,只是浪费一些火炭。也可以在空转之后,把火炭炉门关闭,没有了热能,蒸汽机就停了。”韦宝问道:“陛下要停了蒸汽机吗?” “空转是什么?”朱由校没有听明白。 韦宝笑道:“就是可以跑,也可以不跑,就好像炉子烧的旺旺的,这时候可以继续烧水喝,也可以让炉子白烧,上面啥也不放。” 朱由校哦一声,听明白了,点头道:“那就让他空转一会儿吧。朕看一看,再让这船自己上湖里跑两个来回。” “是,陛下。”韦宝答应一声,将牵引用的杠杆断开了。 “韦爱卿,你真是太有本事了,这么精巧的手艺,是你发明的吗?”朱由校边看边欣喜无限。 “陛下过奖了,是微臣发明的。”韦宝实话实说道。本来这个时代的蒸汽机就是他发明的,欧洲,整个世界,哪儿都没有蒸汽机。 别说他们现在没有,在原本的历史中,即便是再过一百年后有了,也还是找不到最关键的一项零部件——皮垫圈,得再过一百年,蒸汽机才能有实际功用。 韦宝等于一下子将蒸汽机的使用期限往前面整整的提了二百多年了。 “爱卿呀,你真乃奇才!以后你每日必须入宫,向朕汇报外面的情况,也陪一陪朕。”朱由校忍不住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韦宝急忙拱手称遵旨。 这时候,冯铨已经向魏忠贤偷偷打过手势了,他想偷偷溜走,魏忠贤同意了。 客巴巴虽然看见冯铨要溜走,却也没有特意提醒皇帝和韦宝。 韦宝倒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下子看见了,“哎?冯大人?您这是上哪儿去啊?你输给我十万两黄金!还有一生一世给我为奴,这不是刚才都立贴和立下了字据的吗?现在是时候换帖子换字据,完成赌约了啊。” 冯铨都已经跑出亭子了,还被韦宝叫住,顿时脸若死灰一般。 “冯大人,你回来啊,你都不禀报陛下就要偷偷溜走,这是何道理啊?”韦宝笑道。 朱由校也道:“冯爱卿,你这就太放肆了吧、你不告诉朕,就要偷偷溜走?” 冯铨被皇帝的话吓得一下子跪下了,“陛下,微臣岂敢啊,微臣是感觉肚子痛的厉害,想去方便一下,已经向魏公公禀告过了。” 魏忠贤也道:“是。” 韦宝呵呵一笑:“冯大人,不在这么几息功夫,重新立下帖子和契约字据,你签好字,我这就派人跟你回家取金子去,然后你想怎么方便就怎么方便吧。” “对,男儿无信不立,既然刚才已经立下了字据,就决不能返回!”皇帝也赞同韦宝的话。 冯铨想到十万两黄金和终生给韦宝为奴,就站都要站不稳了,身子一晃一晃的。 韦宝赶紧将冯铨扶住了,“快来人,扶冯大人过去坐着。待我重新写个帖子和契约吧。” 几个太监看了看皇帝,朱由校点头,示意太监们听韦宝的。 客巴巴见韦宝做这些事情很老练,忍不住用手帕掩口一笑。 魏忠贤则冷冷道:“恭喜韦大人了,得了这许多金子!还收了冯大人这么好一个奴。” 客巴巴也对韦宝恭喜了一声。 韦宝知道魏忠贤心里不痛快,淡然一笑,对二人道声谢。 韦宝知道,如果皇帝不对自己青眼有加,不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留在身边,魏忠贤可能还容得下自己,一旦皇帝要将自己作为亲近臣子,魏忠贤是肯定容不下自己的。 【0739 韦大人开始风生水起】 韦宝现在管不了魏忠贤是怎么想的,很快重新立贴,重新做了一份契约,让冯铨签字画押。 “冯爱卿啊,韦爱卿不但又很高的制作木工水准,而且善于发明创造,他造的这个叫什么蒸汽机的东西,真是巧夺天工,出神入化啊。”朱由校见冯铨一脸死灰,忍不住开导冯铨一句:“你输的并不委屈。” 皇帝不这么说还好,冯铨听见皇帝这么说,心里更加堵得慌。 韦宝笑眯眯的将重新写好的帖子和重新订立的契约字据推过去给冯铨。 冯铨提起笔,满头冒汗,迟迟不肯落笔。 “冯大人,能不能快一些?陛下还等着呢?我们的时间也都很宝贵。”韦宝笑道。 冯铨怨愤的瞪了一眼韦宝。 韦宝眯了眯眼睛,笑道:“冯大人,你可不要忘记了,你从现在开始,是我家家奴的身份,我既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债主,你还敢瞪我?你若是拿不出十万两黄金,我可是能要你好看的。” 虽然当着皇帝的面,韦宝也没有想客气! 冯铨听韦宝这么说,果然萎了,低下头,不敢再瞪韦宝。 天启皇帝朱由校不但没有因为韦宝的态度有点嚣张跋扈,反而因为韦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一个阁臣马上服软,十分佩服韦宝的手段。 更因为韦宝才十五岁年纪,比他小五岁! 韦宝的所作所为,很容易让朱由校产生同理心,现在又对韦宝存了好感,似乎,不管韦宝做什么事,都像是他自己在做一般。 “冯爱卿,你怎么还不签字画押?”朱由校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冯铨见皇帝亲自催,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咽了口口水,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钤印画押。 韦宝收了帖子和字据,满意对冯铨道:“冯大人,你现在是我家奴的身份了!在朝廷,你仍然是正二品大员,我仍然是五品小吏,您不必多拘礼,但是闲暇时分,尤其是不在衙门,穿便服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最要紧的是这十万两黄金,我给你三天时间筹措,我只要黄金,不要房产和白银!倘若交不齐全这么多黄金,我就交给大理寺的差役们去收缴。到时候,别说是你家的家产,你一族的家产都将不保!” 冯铨闻言,震惊的瞪着韦宝,手都气的发颤,好像唱老戏一般:“你……你……你好狠!” 韦宝微微一笑:“冯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愿赌服输,我可一点都不狠。欣赏一个人,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 人生就是这样,和漂亮的人在一起,会越来越美;和阳光的人在一起,心里就不会晦暗;和快乐的人在一起,嘴角就常带微笑;和聪明的人在一起,做事就机敏;和大方的人在一起,处事就不小气;和睿智的人在一起,遇事就不迷茫。 借人之智,修善自己。学最好的别人,做最好的自己!我还要多向冯大人学习呢。” “呃,哈哈哈,韦爱卿这番话说的很好。”朱由校似懂非懂的笑起来。 韦宝这番话其实是有出处的。 巴西著名导演沃尔特塞勒斯正在筹备自己的新电影,一天,正为此一筹莫展的沃尔特到城市西郊办事,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遇到了一个十多岁的擦鞋小男孩。 小男孩问道:“先生,您需要擦鞋吗?”沃尔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刚刚擦过不久的皮鞋,摇摇头拒绝了。 就在沃尔特转身走出十几步之际,忽然见到那个小男孩红着脸追上来,眼中满是祈求:“先生,我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您能借给我几个钱吗?我从明天开始就多多努力擦鞋,保证一周后把钱还给您!” 沃尔特看着面前这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就掏出几枚硬币递到小男孩手里。 小男孩感激的道了一声“谢谢”后,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沃尔特摇了摇头,因为这样的街头小骗子他已经见得太多了。 半个月后,忙着筹备新电影的沃尔特早已将借钱给小男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料,就在他又一次经过西郊火车站时,突然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离的老远就向他招手喊道:“先生,请等一等!” 等到对方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把几枚硬币交给他时,沃尔特才认出这是上次向他借钱的那个擦鞋小男孩。 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说:“先生,我在这里等您很久了,今天总算把钱还给您了!”沃尔特握着自己手里被汗水濡湿的硬币,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暖流。 沃尔特不由地仔细端详起面前的小男孩,突然,他发现这个小男孩其实很符合自己脑海中构想的主人公形象。于是,沃尔特把几枚硬币塞到小男孩衣兜里:“这点零钱是我诚心诚意给你的,就不用还了。”沃尔特对他神秘的一笑,又说道,“明天你到市中心的影业公司导演办公室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天一大早,门卫就告诉沃尔特,说外面来了一大群孩子。他诧异的出去一看,就见那个小男孩兴奋的跑过来,一脸天真的说:“先生,这些孩子都是同我一样没有父母的流浪儿,听说你有惊喜给我,我就把他们都带来了,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渴望有惊喜!” 沃尔特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穷困流浪的孩子竟会有一颗如此善良的心!既然人都带来了,沃尔特就让工作人员对这些孩子进行了观察和筛选,最后,工作人员在这些孩子中,找出了几个比小男孩更机灵,更适合出演剧本中的小主人公的人选。 但最终,沃尔特还是选择只把小男孩留下来。他在录用合同的免试原因一栏中只写了这样几个字:你的善良,无需考核。 因为他觉得:在自己面临困境的时候,却依然能把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希望,无私的分享给别人的人,最值得拥有人生的惊喜。 而这个小男孩就是后来巴西家喻户晓的明星文尼西斯。 在沃尔特的执导下,文尼西斯在剧中成功地扮演了小男孩主人公的角色,而电影《中央车站》也大获好评,并获得了1999年的奥斯卡金像奖。 若干年后,已成为一家影视文化公司董事长的文尼西斯写了一本自传,叫《我的演艺生涯》。 在书的扉页上面,是沃尔特的亲笔题字:你的善良,无需考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则是他对文尼西斯的评价:“是善良,曾经让他把机遇让给别的孩子;同样也是善良,让人生的机遇不曾错过他!” 韦宝其实不是很相信这些佛家道家的好心做好事的回报。 道家修今生,佛家修来世。 道家的今生难以看见,佛家的来世,没法看见。 但韦宝还是相信报应的,今天若不是这个冯铨主动惹到他的头上,他也没有办法对一个正二品的阁臣下手! 虽然冯铨在一众阁臣当中是最年轻,资历最浅的,但那也毕竟是阁臣啊。 不是机缘巧合,韦宝还真没有办法动冯铨。 这下好了,既获得了巨大的好处,又能获得巨大的名声! “冯爱卿,你也别太气馁,我相信韦爱卿不会赶尽杀绝的。”朱由校见冯铨低着头,一声不吭,便对韦宝道:“韦爱卿,你要和冯爱卿一起齐心协力把你说的那个什么净化文字做好啊。你一定要与冯爱卿齐心协力的配合好,千万不能为了这件事闹不和。” “陛下,但请放心。冯大人他不敢与我闹不和,他现在是我的家奴。”韦宝笑道:“当然,在外面,大主意还是应该冯大人拿,不过,他最好是事事与我商量好,否则散衙的时间,我这个家主随时可以上家奴家里去的。” 冯铨听韦宝这么说,气不过劲,“陛下,这事情还是都交给韦大人一个人办吧?微臣才疏学浅,现在又只是韦大人的家奴,实在没本事接这项差事了。” “冯大人,你怎么又来了?刚才在平台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你就是当个领头的,当一个幌子,明白吗?知道你能力差,所以陛下不是派了我帮衬你吗?”韦宝笑道。 “好,好。韦爱卿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朱由校道:“韦爱卿,以后你每日下午入宫,吃过午饭来,在朕这里吃过晚饭再走,朕要听你说一说外面的事情,多了解大明政务。” 韦宝点头:“微臣遵旨。”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朱由校今天见臣子的时间不短了,果然现在显得很疲惫。 韦宝看了眼皇帝的脸色,又发白又发灰,感觉皇帝这幅模样,随时要升天的节奏啊? 这还是天启五年而已呢,你才二十岁而已呢,你这幅尊容,能活到天启七年吗? 韦宝不由的为皇帝揪了一把心。 魏忠贤和冯铨见皇帝这么器重韦宝,让韦宝每日都入宫伴驾,都很忧心。 每日能得以入宫,又是一个外臣,这其实比什么封赏都重了,不是谁都能见到皇帝的。 出了皇宫,韦宝本来想找魏忠贤说会话,想想还是算了。 韦宝魏忠贤现在肯定在背地里谋划对付自己,不让皇帝对自己过于亲近,在这个时候去拍魏忠贤的马屁,除了示弱,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现在的魏忠贤是要示弱,这不假,但是示弱也是要有方法的,一味的示弱,而无法让对方看见自保的本事,这是没用的。 韦宝没有去找魏忠贤,冯铨则是跑到魏忠贤那里哭诉了半天。 魏忠贤被冯铨搞的不耐烦,狠狠道:“你还有脸哭吗?你多大?你三十多的人,又是阁臣身份!他韦宝多大?他不过是一个五品,才十五岁的少年人,你都搞不过韦宝,有脸哭什么?咱家都替你臊得慌。” “是,九千岁,我是没有本事,但我对九千岁忠心耿耿啊。”冯铨哭的很娇媚,像个女人一样。 魏忠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该如何对付韦宝,那是你的事情,韦宝也算是半个咱家的人,现在还没有看出他有反意,你对付他,咱家可以不管,但咱家还没有到亲自出手对付他的时候!” “九千岁,您不能心慈手软啊?”冯铨赶紧道:“那韦宝现在还没有做大,但凭这小子的手段,日后必定做大的,到时候再收拾他,就难了。” 魏忠贤被冯铨吵的心烦:“你可以退下了!这些事情,你自己多想一想吧。什么都推到咱家这里来,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冯铨见魏忠贤生气了,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冯铨走后,魏忠贤本来想找客巴巴说话,一方面,魏忠贤必须打消客巴巴已经对韦宝产生的好感,让客巴巴知道韦宝不是什么好人,要防备韦宝这种人,另外一方面,他还必须进一步取得客巴巴的支持。 今天皇帝诏韦宝每日进宫,这其实就是很大的警钟了! 会对他和客巴巴的地位产生很大的影响的。 客巴巴好像大概猜到了魏忠贤要找自己做什么,推三阻四的,不想见魏忠贤。 魏忠贤没办法,一直在乾清宫边上等着,等到客巴巴的车仗回住处的时候,才拦下了她。 客巴巴有些不悦,“魏公公,你这太过了吧?我连走路都要被拦停吗?” 宫里面可不是谁都能乘坐轿子的。 除了皇帝,只有皇太贵妃、客巴巴、魏忠贤等少数获得皇帝特许的人才可以。 就连皇后娘娘那么尊贵的身份,在宫里面也只能步行。 “咱家哪儿敢拦阻奉圣夫人的车仗啊?实在是有急事想与娘娘说一说。”魏忠贤在客巴巴面前也是低三下四的。 客巴巴冷然道:“我今儿个在湖边吹风的时间长了,现在有些乏了,要早些休息。你想说什么,过些日子再说吧。” 说罢,也不等魏忠贤答应,便道:“继续走。” 客巴巴的手下抬着客巴巴走人。 魏忠贤瞪了一眼客巴巴一行人的背影,气的很,却毫无办法,他是没办法动客巴巴的,他不但动不了客巴巴,还必须依仗这个女人,否则,他没办法完全掌控皇帝。 次日,韦宝半下午的,按照皇帝前日的嘱咐来入宫面圣。 “冯爱卿没有找韦爱卿搞那个啥净化文字吗?”朱由校直接在他平常做木匠活的宫殿接见了韦宝。 韦宝摇头:“冯铨大人没来找我,似乎有推诿之意,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教他如何做了。这点小事,我若是办不好,则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朱由校闻言好高兴,“韦爱卿这么说,朕就放心了!爱卿用的什么法子?” “臣告诉那个冯铨该怎么做,让他带上几个内阁的书办,从所有官员的奏本入手!内阁什么多?就奏本最多,这种东西唾手可得,连搜集证据的难处都免了。” “对,不错的。”朱由校闻言,连连点头。 “那些个逆臣,多少狂悖犯上的话,都写在奏本里面啊?”韦宝生气道:“这些人不敬陛下,就是不想做大明的臣民了,必须严惩,甚至杀了。” 朱由校连连点头:“说的不错,倘若是太祖爷,面对这些,早就动手了,朕只是没有帮手,现在有了韦爱卿,一切都好了。” “陛下过谦了,陛下在微臣眼里,不比太祖爷差!”韦宝适时地拍马屁道。这么夸张的马屁,连魏忠贤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0740 韦宝真没有这么厉害】 因为在大明,太祖爷朱元璋的地位是神话级别的,谁都不会拿去与他相提并论。 就算是魏忠贤、客巴巴他们成天挖空心思想各种拍皇帝马屁的出发点,各种角度,各种词汇,却也是没有办法,没有想法从朱元璋这里作为发起点的。 太祖爷啊,哪里能随便乱攀比? 韦宝就敢拿朱由校去对比朱元璋。 “这个话不能随便说。”朱由校赶忙道:“太祖爷文治武功历史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朕不足太祖爷之万一。” 韦宝点了点头,他早看出来这个朱由校其实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不少糊涂蛋,只是为人比较没能力,也比较胆小,遇事得躲在幕后,都由魏忠贤去办,现在找到了韦宝这把枪,情况不一样了。 朱由校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朱由校对于搞文字清查,并不是一无所知,在朱元璋手里,其实就已经有过先例了。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文字狱,其牵强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只要他发现某人的诗文中,有自己忌讳的字词,或者认为有隐喻讽刺朝政的语句,便会将其治罪斩首。 整个洪武时期,因为文字狱而遭受斩刑的文士不计其数。 朱元璋出生寒微,当过放牛娃、乞丐、和尚,受尽人间磨难,饱尝世事幸酸。 后投靠红巾军领袖郭子兴参加元末农民起义,为了拉队伍、筹钱粮,干过一些打砸抢掠等不光彩之事。 能够从一个放牛娃一路打拼到皇帝,说明朱元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 当了皇帝之后,先前的卑微身份及不光彩的过往,与九五之尊的身份、地位格格不入。 朱元璋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的这些伤疤,更痛恨别人以此对其轻视与讥讽。 所以,朱元璋最忌讳和讨厌的是“光”“秃”“僧”“贼”“寇”“盗”等字眼,以及和这些字同音、谐音的字眼。 但是,他又没作出明确的规定,全凭他一时的心情和理解定罪,搞得大家无所适从。 很多文士因此无辜遭罪,稀里糊涂丧命,其罪名牵强滑稽,令人捧腹。 比如浙江杭州府学教授徐一夔,写了一个贺表来吹捧朱元璋,其中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之语,而朱元璋竟认为“光天之下”的“光”字是讽刺自己曾经做过和尚,“则”与“贼”同音,是挖苦自己做贼,于是下令将徐一夔处死。 同样因“则”字被朱元璋处斩者还有:浙江府学教授林元亮所作《谢增俸表》中有“作则垂宪”,因“则”被斩。 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所作《万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因“则”被斩。 北平府学训导赵伯宁所作《长寿表》中有“垂子孙而作则”,因“则”被斩。 福州府学训导林伯璟所作《贺冬表》中有“仪则天下”,因“则”被斩。 桂林府学训导蒋质所作《正旦贺表》中有“建中作则”,因“则”被斩。 澧州学正孟清所作《贺冬表》中有“圣德作则”,因“则”被斩。 常州府学训导蒋镇所作《正旦贺表》中有“睿性生智”,因“生”与“僧”同音被斩。 怀庆府学训导吕睿所作《谢赐马表》中有“遥瞻帝扉”,因“扉”与“非”同音,“帝扉”被视为“帝非”,遭斩。 德安府学训导吴宪所作《贺立太孙表》中有“天下有道”,因“道”与“盗”同音遭斩。 台州训导林云所作《谢东宫赐宴笺》中有“体乾法坤,藻饰太平”,因“法坤”与“发髡”同音,“藻饰”与“早失”同音,遭斩。 僧人来复作诗:“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德颂陶唐”,因“殊”字被拆分为“歹朱”,有“杀朱”之意,且骂其“无德”,遭斩。 僧人一初作诗:“见说炎州进翠衣,罗网一日遍东西”“新筑西园小草堂,热时无处可乘凉”被怀疑抨击朱元璋刑法严苛,遭斩。 中书詹希原给太学写匾额,因“门”字少了最后一勾,被视为阻碍招贤纳士,遭斩。 兖州知府卢熊错把“兖”写成“衮”,被朱元璋视为对其不敬,故意鄙视其没有学问,遭斩。 翰林编修高启作诗:“小犬隔墙空吠影,夜深宫禁有谁来?”被视作骂朱元璋小狗,遭腰斩。 “韦爱卿,你来,咱们聊一聊。”朱由校拉着韦宝的手,对其他太监和宫女们,以及客巴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与韦爱卿单独谈一谈。” “是,陛下。”在客巴巴的允准下,其他人都躬身退下了。 客巴巴并不介意皇帝与韦宝走的近,客巴巴一直对韦宝很有好感。 魏忠贤要的是整个大明的权势,客巴巴其实要的很简单,她主要要宫里面的权势就可以了。 韦宝不会影响她的地位,更不会影响她的权势。 若是有某种可能,将现在的合作对象由魏忠贤换成韦宝的话,那么,客巴巴会很乐意这么做。 “韦爱卿。”朱由校道:“这里没有外人,朕想你放轻松一些,就将朕当成一个朋友对待,可以吗?” 韦宝赶紧道:“这,微臣岂敢与陛下以朋友相称?” “不妨事,也没有外人。”朱由校温和的笑道。 韦宝暗忖,与皇帝当朋友,这是真的在赌博,皇帝都是心血来潮,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他们高兴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哪天一句话不对付了,自己不是找死? “韦爱卿,你应该不少朋友吧?你的朋友都怎么叫你?”朱由校想从称呼上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微臣出身寒微,朋友是挺多的。”韦宝实话实说道:“回陛下,微臣的朋友都叫微臣小宝。” “嗯,那没人的时候,朕也叫你小宝吧。”朱由校高兴道。 韦宝敢说什么,点头称是。 “小宝,你告诉朕,大明朝现在是不是出大事了?赋税年年锐减,内部到处是流民闹事,外部又有建奴连番挑衅,边疆不安,每年光是辽东军费就要四五百万两纹银。大明朝连年入不敷出。”朱由校问道:“小宝,你是探花郎,为人聪明机灵,想法子快,你有什么法子吗?” 韦宝暗忖,明朝的烂究竟烂在那里?这是个复杂的问题。首先,韦宝从来不认为明朝是最烂的朝代。 一个王朝的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综合矛盾造成的,绝非一人一事所能导致的。也绝非简单的君昏臣庸所可以解释。 “是有一些原因,陛下,微臣随便说说,陛下随便听一听,切不必以微臣的话为准。一、财政危机与军屯体系的破坏。二、两线鏖战的困境。三、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四、宦官专权与党争。这些都是现在大明面临的问题,而且是积重难返,积累了很多矛盾到陛下这儿。但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微臣相信,只要肯励精图治,以后会好起来的。”韦宝道。 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又是担忧又是高兴,因为,还真没有人会像韦宝这样对自己说话呢。 韦宝并不怕朱由校听了自己的话以后会起什么不好的效果,他不信像朱由校这样的人,心血来潮听了一点治国方略,然后就励精图治变成明君了,不可能嘛,不可能那么快的。 “小宝,说的好,你详细说给朕听。”朱由校拉韦宝一起坐下,一副礼贤下士模样。 韦宝也不做作,就真的随皇帝坐在了御榻上。 韦宝将他自己对于大明现在的一些问题,以自己理解的方式说给皇帝听。 财政危机与军屯体系的破坏,首先是明朝的财政问题或者说明朝的财政危机。 明朝的财政崩溃的确是其灭亡原因之一。 明代的田税长期实行低税率,这一点与汉代相同,与当时周边各国相比,明朝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税率实在不高,同期日本税率就高达百分之五十。 但与汉代相同的是,税率低只带来了国家收入的减少,而并未惠及民众,因为少征的税收归于地主豪族,实质是负担转手。 地主的剥削使得低税率意义不大。 但却造成了国用不足,后来崇祯年间屡为财政问题所困。 明末民变初起之时,招抚政策的失败,就在于招抚银不足,无财安置起义难民,难民为了生存,只得降而复叛。 崇祯年间天灾大旱,救灾不力酿成农民大起义也与国库不足有关。 至于后期加征“辽饷”、“剿饷”、“练饷”等“三饷”导致矛盾激化,加速明朝灭亡,无不与财政危机有关,最后“闯王”迫近京师,因军饷不足而延误调兵入京,更可见危害之深。 后世有人说崇祯内府有千万两巨银,实属无稽之谈。 从常理来讲,崇祯在李自成兵迫京师的紧要关头,社稷将亡之日,若有余财,何须要百官“纳捐”,最终延误调兵。 李自成入京时,国库与皇家内库已俱空。 明代的财政危机这般严重,很大程度上是一项重要财政来源的流失,即军屯体系的破坏。 明初的军屯体系曾有力的保证了军费支出。 明代永乐元年,全国军屯田子粒两千三百多万余石,而当年全国税粮不过三千一百余万石,军屯田收入占全国税粮的百分之七十多。 军屯体系自明中叶以来逐渐被破坏,早在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就指出,“屯田政废,册籍无存。上下因循,无官查考。以致卫所官旗、势豪军民侵占盗卖十去其五六,屯田有名无实。” 原本由军屯负责的军费开支,自明武宗正德以后俱从国库支出,这意味着从此之后,不仅减少了一项巨大的财政收入,军费开支成了国家财政的沉重负担。 而且以此之后,由于军饷需要国家调拨而不能就地取饷,军屯体系下军饷主要来源于军屯田收获。 军饷及时发放的可靠性大大降低。 从此之后,明王朝常有“打不起仗”的忧虑。 “万历三大征”,仅援朝之役就耗资700万两,宁夏之役耗资200万两,擂州之役耗资至少200万两。 后来的辽东战事、国内民变,无不在大量消耗军费开支。 天启、崇祯年间因军饷不能及时发放,兵变时发,兵士索饷哗变,遍及各地军卫。 明末农民大起义前期实力最强大的“闯王”高迎祥所属部队,多由明军变节而来,就是军饷不发的恶果。 拖欠军饷甚至影响到了辽东,崇祯元年,辽东兵变,又是因军饷所为。 而崇祯十七年,因凑不齐一百万犒军军饷,而延误了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入京,则又是放弃了明王朝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若军屯体系未废,军费充裕,足以自给自足,又岂有此忧。 百年前军屯废驰的恶果,终于天启、崇祯年间体现。 当然,韦宝对朱由校分析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崇祯朝的事情,只是说假设建奴现在挥师入关会怎么样。 两线作战的困境,无论如何,明朝正统王朝直接灭亡于明末起义军,残部势力灭亡于清军。 与农民起义军和清军的长期两线作战是明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崇祯帝夙兴夜寐,勤于政事,不是一个中国传统史学中“亡国之君”的典型形象。 但遭遇内忧外患的现实局面,内有天灾大旱,以及以此为诱因而起的农民起义军,外有辽东后金八旗铁骑。 明末战事常常出现两大忧患交替之势。 明朝单独对后金时,曾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及战略优势,如天启年间的“宁锦大捷”。 但随之农民军在黄土高原不断发展,明末农民起义军的发展壮大,无疑有加派“辽饷”“练饷”以及“剿饷”的因素,“三饷”无疑大大加重了底层民众的负担,而为了支撑辽东战事而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将转嫁于底层民众。 同时,为支持战争,也分流了对救灾的投入。 因此,可以说,明末民变与辽东战事有紧密的间接联系。 而明朝的两线作战,使其不能专注于一处。 农民军有几次在明军的围剿下濒临绝境之时,均恰逢清军再次进攻京蓟,因而得以恢复发展,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最终被由农民军内部攻破首都而灭亡。 而在辽东战场上,崇祯十四年的松锦大战之败,使得其“九塞之精锐俱失”,十多万精锐部队阵亡沙场,辽东从此仅剩吴三桂所属的三万骑兵,关宁防线彻底崩溃。 也让明王朝丧失了最后一支完整的精锐部队。 当时的形势下,也难以避免两线作战。 财力不足,无力招抚,而与清议和,一则违祖训,二则清方的诚意也值得怀疑。 宋亡殷鉴在前,因此议和也恐无出路。 “小宝,你说的太好了,国库没有银子,内忧外患。与建奴和不得,打又打不起,朕真正是处处为难,这烂摊子,朕只要一日多想,那日就头疼脑涨,什么都做不了了。”朱由校痛苦道:“小宝,知道朕为什么这么器重你吗?因为你是头一个主动向内帑交银子的官员,只有你小宝的心里有大明,有朕啊!” 韦宝一汗,敢情,皇帝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往内帑连连交银子而欣赏自己的啊? 看样子,不但是普通老百姓需要银子,皇帝更需要银子。 “陛下,微臣只能根据浅薄的见识,做一点浅薄的分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主意。”韦宝很谦虚的道。一来,他是真的没有啥好办法能让大明快速起死回生。如果他重生到皇帝身上,直接当了皇帝,可能还好一点,自己暗中培养一支贴心人马,至少近卫护卫力量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可以大刀阔斧的搞改革。 可他不是皇帝啊,自己只是一个五品小吏,搞个毛改革,才提出一个文字狱的建议,已经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韦宝更知道,现在魏忠贤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再要是惹魏忠贤,搞不好等下皇宫都出不了了。 “小宝,你不要有顾虑,朕很信任你,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是你对朕说的!你不相信朕吗?这里并没有外人。”朱由校殷切的看着韦宝,“军屯荒废已久,一天两天怕是不能恢复了。而且各地驻军向朝廷伸手伸惯了,如何还肯自己种田?大明两面御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建奴起来,肯定要抵御,农民起来闹事,也必须打压,都是没办法的。” 韦宝看着皇帝炙热的目光,心中却毫无波澜。 从头至尾,韦宝不过是一个伪明粉,韦宝关心的是华夏的未来。 一,韦宝知道,改变历史有多难,他自己现在就处于历史中,改变历史,是不是会让他凭空消失,他都不知道,不敢贸然乱试验。 韦宝所指的改变历史,是重大历史事件,比如大明灭了建奴,或者建奴提前灭了大明这样。 这都是直接改变了历史走向的啊。 另外,韦宝也不关心谁灭谁,韦宝更关心的是底层老百姓,不想看到最底层老百姓过苦日子,白白送死。 “陛下,微臣实在是没有什么想法,至少现在没有,要是微臣以后想出来了,一定与陛下商量。”韦宝只能推脱道。 朱由校闻言,很是失落,叹口气,然后点头道:“那好吧,小宝,你刚才不是说大明还有许多问题吗?你接着说吧。” 韦宝嗯了一声,以他自己的见解继续分析。 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是随着“一条鞭法”的实施与倭寇的荡平和“海禁”的松弛。明东南地区的新经济因素不断发展,即所谓“资本主义萌芽”。 而江南地区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与传统上以农业为立国之本的冲突必然存在。 万历年间,明神宗万历皇帝为解决国库不足与宫廷消费不足的问题。派出“矿监税使”四处敛财,这种祸国殃民的掠夺式征税,尤其受到了东南发达地区工商业者的强烈抵制。 江浙工商业者与民众对其的抵制甚至达到了武力对抗的程度。 南直苏州地区于万历二十九年爆发的民变即是其一例。 而明末东林党崛起,某种程度上支持新经济的发展。 其思想主张中也有“工商皆本”,反对大征商税。 东林党人凤阳知府李三才便极力反对这种行为。 而后期东林党要求减少对工商业者征税,这一方面保护了工商业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间接的动了“国本”,国本是立国之本,即农本立国。 减少了对工商业的征税,导致税种单一,就必然减少国库收入以及对农业征税的增加。 后来的“三饷”更是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 “税不征于东南则必税于西北”,黄土高原的民变不仅仅是天灾造成的,若国家实力雄厚,政策得当,万不会引起此般规模庞大之起义。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中国古代经济发展的周期率问题。 这种新经济因素出现并繁荣而最终未能突破农本束缚而夭折的现象,在中国的历史上,出现过至少三次。 首次是盛唐天宝年间,在传统经济的高度发展下,各行各业产生了许多新的经济因素。 而唐玄宗未能加以利用,没能在体制上给予适应的体系化配套建设。而是草草应付,设置相应行业的税使征税而已。 而接下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使社会经济出现倒退,新经济随之在战乱中大幅削弱;新经济因素与农本可能出现的矛盾在萌芽中被消除。 安史之乱同时也是中国古代传统社会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次出现在北宋年间,宋代的社会经济发展良好,市民经济相当发达,各种服务市民阶层的行当与新事物不断出现并发展。 交子、飞钱、瓦子的出现,活字印刷术的推广,说书业的兴盛,以及相应户籍体制中出现的“坊郭户”作为一个单独户种的出现。 城市极大繁荣,海外贸易繁盛,无不体现了新经济因素的到来。 而“王安石变法”中出现的“免役法”“均输法”无不体现了新形势下的要求。 而“市易法”则可以说是国家力量利用金融业的雏形。 这次变法可以说是一次中国可能进入近代的机会。 但是,毕竟时机条件还是不太成熟,经济上农业仍为绝对主导。 法律条文是旧式的,保守派与变法派官员是旧式的,皇帝是旧式的,思想是旧式的,整个社会原有体制与思想和社会经济条件均大体与旧体制符合,而少数不成熟的“冒头”思想很快被淹没,至于变法实践操作中出现的重重问题,更明显带有旧体制的深厚烙印。 当然,苛求古人超越时代的限制,也是极为不合适的。只能说这是历史环境的必然。 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以致到靖康之变,落后民族入主中原,使得农本与新经济的矛盾再次强制性化解。 因为新经济在长期战乱以及之后落后民族的统治中遭到极大削弱,其基石农业也发生暂时性衰退。 第二次新经济因素未能突破农本经济。 而到了明朝中后期,第三次新经济因素再次发展到了与农本经济相冲突的地步,而这次最为发达,因为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但终究没有突破农本经济体制。 因为传统经济的发展分为两条线:新经济因素建立于农本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上,而根据历史经验,农本经济的发达必然导致生产资料的高度集中——土地兼并,而新经济因素的产生不过是农本经济发达带来的副产品。 而土地大兼并酿成社会动乱,社会动乱的结果摧毁脆弱的新经济。 而随后的清军入关又一次加剧了这一结果,新经济再次受到限制。 韦宝觉得,明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是农本经济的周期性矛盾。 经济发展——土地大兼并——社会矛盾激化——动乱——经济衰退——再发展。 所造成的结果,这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率有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而不幸的是,明朝成了此规律的又一个适用者,这一链条中最后的牺牲品。 清朝的灭亡有太多的近代原因,其灭亡不完全适用于此规律。 土地兼并,朱由校能听懂,但是资本主义是什么,朱由校就听不懂了。 韦宝一句话就解释了,“人口增长,人均土地越来越少。土地兼并,贫富差距越来越大。既得利益者增多,财政负担越来越大。陛下,汉唐元,都是这么灭亡的。就是一个家里,干活的人吃不饱,不干活的不但吃的饱,吃饱了没事干,把钱藏匿起来,还欺负干活的人,家里干活的人不答应,肯定要跟不干活的人打起来,外面看这家人老是自己人打自己人,肯定也要趁机来偷东西抢东西,面对这些状况,一家之主毫无办法。” 韦宝解释的很清楚,本来以为朱由校听了以后会很生气来着,却没有想到朱由校似乎很高兴。 朱由校一拍大腿,“小宝,你说的实在太好了!那些个帝师,说一两个月,一两年,朕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你才说一句话,朕就全听懂了,就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韦宝一汗,这有那么难吗? 韦宝估计,这些事情不是帝师们说不明白,而恐怕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这么对皇帝说话吧? “小宝,你再说!你再说,你不是说还有宦官干政与党争吗?这一条朕最熟悉了。”朱由校催促道。 韦宝只得接着说。 明代中后期交替进行的宦官干政与明末党争无疑大大消耗了明朝的中枢力量。 属内政不良的表现,至于宦官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任人唯近的问题。 信任自己接触密切,相互了解的人是人之常情,这种现象其实历朝历代都有,也不是明朝最严重,是一个普遍现象,而且很难根治,毕竟人都有私心。 而除此之外,宦官受到重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宦官多出身寒微,与多数文官相比没有雄厚的背景。 进士文官多出身于社会上中层,因为有能力使一个人长年读书应试科举的家族多数并非贫户。 要不然韦宝卖官怎么能卖出那么多银子? 别说进士,举人们也九成以上是大地主家庭的子弟。 韦宝光是卖官给举人阶层就发达了。 而重用寒微出身的人士掌握重权也是皇帝的一种统治方式,与汉武帝重用平民人才在原则上是有些类同的。 从皇帝的立场来看,重用宦官对自己皇权的威胁较小。 当然事实证明不完全对,但的确自始至终宦官专权未对皇帝本人造成过太大威胁,明代宦官也是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内部互相制约,且各部均严重依附于皇权,明代的皇权已经高度成熟。 明代宦官专权本质上是皇权的变态,是皇权一种特殊的行使方式,是皇权的延伸与异化。 明朝宦官“人才辈出”,从“横刀跃马”导致“土木堡之变”的王振,到创办升级版特务组织“西厂”的汪直,到八虎之首刘瑾,以及消耗掉明王朝最后活力的“九千岁”魏忠贤,无不为明朝的灭亡助了一份力。 而文官集团的表现似乎也不太好,否则崇祯帝就不会在遗诏中称“文臣皆可杀”了。 明后期朝廷内部党派林立,互相倾轧,“明末三大案”即是其典型代表。当做事不以事件本身曲直而是以党派利益为出发点时,党同伐异,倾轧腐朽即是必然的结局。 辽东经略熊延弼的悲剧与宁锦大捷后袁崇焕的被迫辞官,就是宦官专权与党派斗争恶果的直接体现。 明朝后期的党争危害更大,这一点在南明各政权中体现的更为充分。 后世对大明诟病最多的党争和宦官专权,其实在韦宝看来,这一点反而是最不重要的,前面三点才最重要。 明朝灭亡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明王朝后期所患的病症是综合性的。 一个王朝的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综合矛盾造成的,绝非一人一事所能导致。 而在正统史书中,往往到了亡国之时,往往“奸臣当道”,扰乱朝政,而“忠臣”则与“奸臣”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最后结局往往是代表正义与忠诚,忠君爱民的“忠臣”最后被强大而邪恶的奸臣势力所压倒、消灭。 这非常符合悲剧艺术的创作手法。但只可惜未必符合史实。 “说穿了就两点,赶紧给国库弄银子,给朕的内帑弄银子,大明需要像小宝你这样的人!要弄银子就要多把银子多,又不干活,还老惹事,老是欺负吃不饱又干活的那些人杀掉一批!把他的土地还一部分给干活的人,是不是?”朱由校道。 韦宝点头,“是,陛下。” “弄到了银子,把土地还给干活的人之后,则需要重用忠良,减少太监在朝廷活跃,严厉查处搞朋党的大臣,是不是?”朱由校又问道。 韦宝笑了笑:“是,陛下。” “找出问题就好办了,小宝,朕要你今日就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朱由校大手一挥,很是高兴。 韦宝几乎没有昏过去,你要是今天下午让老子给你做个木工活出来,我使一使劲,兴许不难做到。 你让我解决让大明王朝烂到家的这些问题,还让老子今天想出办法来、 你当老子是谁啊? 韦宝忽然很是后悔,为什么要分析给皇帝听这些啊? 【0741 兵部海防衙门】 尼玛,老子这不成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老子要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留着你这废物干什么? 我不知道想个办法把你推倒,然后自己建起一座江山? 自己真的是自作聪明,真的是作死啊。 绝对不是那些帝师看不出大明遇到了什么症结,而是没人敢说,也没人敢做。 你说限制土地兼并,杀一批不干活,光惹事,还成天欺负那些又吃不饱,又干活的人,但那些不干活的人,都是你皇家的亲朋好友,都是给你皇家打工的所谓顶梁柱好吗? “陛下,您太高看微臣了,微臣真想不出这种法子,微臣只能分析分析,给陛下解个闷,要是有那本事,微臣可以当首辅大人了。”韦宝道。 “哈哈,小宝,你是不是在向朕要官?”朱由校会错了意,斜睨韦宝:“你太年轻,现在才十五岁,五品官已经到顶了,但你若真的为朕想出如何解决大明面临的这些困境的办法,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朕给你加到四品,甚至三品,又有何难?朕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效,朕绝对让你在三十岁之前坐上大明首辅的位置,怎么样?” 韦宝看着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的朱由校,暗暗好笑,大明首辅?爷爷还真不稀罕。 韦宝当官,主要是为了他个人,为了天地会发展实力,并不是要为大明披肝沥胆,为大明呕心沥血来的。 若是当个顾秉谦那种只能给魏忠贤当狗,没有多少权力的大明首辅,韦宝情愿跑回韦家庄做自己的土大王。 朱由校见韦宝不说话,还以为韦宝想求官,拍了拍韦宝的肩膀,“想升官是好事,好好做,明年朕一定帮你升个半级,看看能不能给你弄个从四品做做。对了,朕昨日说了,除了奖励你百两黄金,还另外奖励你一块地,你还没有向朕讨要呢。朕准许你在京城起一所大宅子。” 韦宝眼珠骨碌碌一转,“陛下,微臣在京师已经有不少房产了,微臣想让陛下将微臣老家的韦家庄赐给微臣,可以吗?” “韦家庄?只是乡里的一所庄园吗?太少了吧?朕赐给你便是!不过,你还必须在京师挑一片地!”朱由校坚持道,一副恨不得对韦宝掏心掏肺的模样。 韦宝暗忖,你要是知道韦家庄多大,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韦宝坚持不肯受,朱由校反而觉得韦宝这人人品高亮,非常难得,也就没有再勉强了,下旨,又多赏赐韦宝一百两黄金,加上昨天的一百两,总共二百两黄金。 朱由校还当场让人找来了魏忠贤,王体乾,让王体乾亲自草拟圣旨,将韦家庄和两百两黄金赐予韦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主隆恩。”韦宝赶忙恭恭敬敬的磕头谢恩。 “哈哈哈哈。”朱由校高兴的亲手扶起韦宝:“爱卿平身,爱卿,你今天务必要为朕想出如何挽救大明危局才是。” 韦宝一汗,怎么还提这事?老子不是说了吗?老子没办法啊!“陛下,臣才疏学浅,恐怕难以承担挽救大明危局这么大的责任,微臣还是尽力先完成文字清查这件事吧?让大明都以陛下为尊,天下再不敢有人诽谤我天朝,不敢有人藐视圣主。” “嗯,也好!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步一步的做,那你这段日子努力做好文字清查这件事吧,记住,也不要耽误了替朕想想如何挽救大明危局,知道吗?”朱由校道。 “谨遵圣旨,微臣绝不敢怠慢。”韦宝擦了擦满头大汗。 魏忠贤和王体乾都不知道之前皇帝与韦宝说了一些什么,震惊的互相看了一眼,魏忠贤看向身后的客巴巴,客巴巴明白魏忠贤的意思,微微一摇头,意思刚才她并不在场,她也不知道皇帝与韦宝说了一些什么。 魏忠贤叹口气。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将韦家庄赐予韦爱卿的事儿,三日内落实!”朱由校对魏忠贤道。 “陛下万福金安,老奴遵旨,老奴告退。”魏忠贤答应着,带着王体乾等大太监一起退下。 本来魏忠贤还想对皇帝说明韦家庄可不是一个小小的范围,但想到皇帝既然已经答应了韦宝,而且,在皇帝眼中,韦家庄地处关外,再大又能怎么样?反正也不给朝廷纳税。 所以,魏忠贤将到嘴巴边上的话,又咽回去了。 这让魏忠贤更加生气,本来魏忠贤还想借韦家庄和辽南勒索韦宝一百万两纹银呢。 在魏忠贤眼里,韦家庄与辽南的价值差不多,现在等于去掉了手中一半筹码,如何不令魏忠贤火大? 太监们下去,天启皇帝朱由校邀请韦宝继续做木工活。 韦宝昨天就已经做好了船底和简易蒸汽机,现在要做的是完善铁甲舰上面的部分。 韦宝在韦家庄的造船计划中,实际上是想跳过铁甲舰的阶段,直接晋升到制造无畏舰阶段的。 前无畏舰是在1880年代末期至1905年期间建造的战舰的统称。 它取代铁甲舰,成为各国海军的主力,直至二十世纪初被无畏舰所取代。 韦宝觉得铁甲舰太笨重,直接跳到前无畏舰阶段也未曾不可,能省不少额外的开支。 前无畏舰装有作为主炮的重型火炮和一种或以上的轻型武器,外覆强化钢制装甲,配有燃煤蒸汽机。 在1890年代,各国海军开始以英国威严级战列舰作为蓝本建造新型战舰。 德国、日本和美国等新兴海军强国以前无畏舰为骨干,大力扩充舰队。 面对新兴力量的威胁,英国、法国和俄罗斯亦以扩充舰队作为回应。 因此,在1890年代,新建战舰数量大增,新战舰的外表亦十分相似。 前无畏舰和蒸汽机铁甲舰的区别在于:前无畏舰首尾各安装一座双联装线膛主炮,采用钢制装甲,高干舷。 前无畏舰的火力更加强大,装甲更加合理,实际上与铁甲舰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就是韦宝作为了解历史发展的穿越巨的一大优势。 虽然区别不大,但是在原本的历史中,最初从1850年有铁甲舰开始,到前无畏舰阶段,也用了40年时间。 而且,这40年还是各国海军拼命发展的阶段。 现在1625年这个阶段,韦宝在海上的主要对手,顶多是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三兄弟,肯定谈不上竞争多激烈,肯定谈不上拼命发展。 所以,韦家庄的造舰计划,都是韦宝一个人主导的。 第一艘钢铁战舰要如何造,全凭韦总裁说了算。 前无畏舰时代,从火力讲主要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1892-1900年,这一时期的战列舰火力通常为2-6门主炮,10-20门左右的副炮,最常见的配置是4门主炮,12-16门副炮,主炮范围在234-413之间,通常是305口径,但是更大和更小口径的主炮也有。副炮范围在102-203之间,通常是152。 以前无畏舰时代标志性战舰“君权”级来讲:装备4门343毫米主炮,10门152毫米副炮,12-16门47毫米或者57毫米速射炮,布局是前后各一双联主炮塔,副炮集中在舷侧炮廓内,这基本成为前无畏舰的标准配置。 第二个阶段,1900-1907年,战列舰同时配备一级主炮和二级主炮的时期。 这一个时期,战列舰的主炮口径和数量不变,和之前的配置基本相同,但是出现了二级主炮,配置数量为4-12门,口径通常在203-274之间,小于主炮口径,大于副炮口径。 出现二级主炮,主要是考虑到战列舰在对抗巡洋舰主炮射速偏低、副炮火力不足的情况。 这一时期,以英国爱德华七世级为开始的战列舰,开始采用了二级主炮,爱德华七世级采用了4门305主炮和4门234主炮,以及标准配置的152副炮。 其他如:英国纳尔逊级,4门305主炮和10门234二级主炮;法国丹东级战列舰,4门305主炮和12门240二级主炮;俄国的安德烈_佩沃兹万尼,4门305主炮和14门203二级主炮;日本的萨摩级战列舰,4门305主炮和12门254主炮;意大利艾琳娜女王级,2门305主炮和12门203主炮;奥匈拉德茨基级,4门305主炮和8门240主炮;美国的弗吉尼亚级、康涅狄格级和密西西比级,4门305主炮和8门203主炮。德国没有装备二级主炮的战列舰,而是采用的是加大副炮口径的方式做文章,布伦瑞克级和德意志级的副炮采用了170口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二级主炮的翻版。 这些登峰造极的产品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无畏舰的出现,也使自己迅速变得过时。 无畏舰为20世纪初各海军强国竞相建造的一类先进的主力战舰的统称。 如果细分,广义的无畏舰还可以分为早期无畏舰、超无畏舰、后日德兰型无畏舰、条约型无畏舰、高速无畏舰。 无畏舰的分类来源于英国海军于1906年开始建造的“无畏”号战列舰。 它取消了以往战列舰上的二级主炮,仅装备了同一口径统一倍径比的主炮,以及少量用于防御轻型军舰的小口径副炮,使用高功率蒸汽轮机做动力,采取统一火控方式进行远距离作战。 该舰是现代战列舰的始祖。 在韦宝看来,能制造全钢铁的铁甲舰,在造舰技术上,就已经能造无畏级战列舰了,所以没有必要再走铁甲舰那一段摸索历程。 无畏舰通常意义上有两种含义,狭义指英国于1906年下水的无畏号战列舰。 广义上,也是较多情况下则指各国以“无畏号”为模板设计建造的“全重型火炮战列舰”。 自海军条约时代起,不再将此后的战列舰看做无畏舰,但由于这些战舰还是符合无畏舰的核心意义,即“全重型火炮战列舰”,因此严格说仍为无畏舰类型。 1906年,一种全新的战列舰出现了,英国海军的无畏号战列舰采用了统一型号的重型火炮,以及高功率的蒸汽轮机。 其设计实现了意大利著名工程师库尼贝迪的“全重型火炮战列舰”构想,排水量17,900吨,航速21节,装备有安装在五座炮塔内的10门305毫米主炮,24门76毫米副炮,水下鱼雷发射器5座,两舷,炮塔和指挥塔的装甲厚280毫米。 虽然纸面上的武器性能在同时期并不算强大,但依托先进的设计理念,其战斗力比当时其它最大的装甲舰还要强1倍以上;无畏号的下水,加快了各国海军的竞争。 德国的拿骚级战列舰、美国的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及其后续舰纷纷采用无畏号的设计理念。此类战列舰被统一命名为“无畏舰”。 其特征可以概括为:统一口径的主炮(通常口径为11至13.5英寸),主炮塔布置于舰艏和舰艉,以及交错布置于舰身舯部。排水量大多为20,000吨以上,一般使用蒸汽轮机作为动力,航速超过19节,具有依靠统一火控进行远距炮战的能力。 这一时期,英国和德国展开了大规模的海军军备竞赛。 到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英国共有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73艘,德国则有52艘。 无畏舰最大的特点是采用了“全重型火炮”概念。 其特征可以概括为取消了以往战列舰上的用于攻击的次级口径主炮(多为7-10英寸),装备了统一口径、倍径比的重型主炮,仅保留了用于防御轻型军舰的副炮。利用校射技术提高射击精度,数量越多的同倍径比大口径火炮进行齐射可以在远距离海战中有效的打击目标。 “无畏”号使用高功率的蒸汽轮机做动力。该舰是一种技术上具有革命性的战舰,成为现代战列舰的始祖,确立了其后达35年世界海军强国战列舰火炮与动力的基本模式,战列舰的火炮射程以及航行速度不断的大幅度的提高。 此类战列舰被统一概括为“无畏舰”。 在无畏号模式之前的战列舰被称作“前无畏舰”。 在主炮口径的划分上,英国海军装备13.5英寸口径以上主炮的无畏舰,通常被称为“超无畏舰”,它的主炮炮塔都配备在舰体中心线上。 无畏号战列舰的出现,使当时各国海军现役的战列舰变得陈旧过时,各国开始建造这种采用了“全重型火炮”概念的无畏舰,以取代“前无畏舰”,引发了各海军强国海军军备的竞争,尤其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英国和德国海军围绕无畏舰的建造展开了海军造舰竞赛,其它国家也加入了进来。 1916年,日德兰海战,是无畏舰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海战,无畏舰的辉煌时代达到顶峰。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世界主要海军强国签订的《华盛顿海军条约》主要针对的就是此类战舰。 无畏级战列舰采用10门单一大口径主炮、蒸汽轮机动力、统一火控远程校射、全面重装甲防护,使当时各海军强国的上百艘各类型前无畏舰立马过时,对各国海军的影响不亚于20世纪后期核动力航母的下水。 在1903年意大利海军界已经提出,1904年美国海军曾要求国会拨款建造bb26“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拥有8门305毫米主炮,无奈在随后的两年中受到搁置。 1905年在现代海军发展史上是一个分水岭,这就是对马海战,此役总结了进入钢铁时代的海军技战术理论和战舰建造,并对20世纪前20年的海军发展产生了直接影响,“无畏”级的产生和此役是分不开的。 说到“无畏”级不能不提约翰·费舍尔爵士,1904年以现役上将军衔出任第一海务大臣,当时公认的炮术专家,皇家海军攻击至上的坚定支持者。 任职期间,以建设世界海域内无以匹敌的皇家海军为己任,坚定的推动了一系列改革。 在这种氛围下,1904年10月,由费舍尔牵头组成了一个委员会,其成员是他精心挑选的,目的是拿出一个新战列舰的设计方案。 很快,产生了初步方案,其中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统一的12主炮和21节航速。 由于受到当时英国造船厂的船坞和能力的限制,在尺寸和排水量上相对较小,标准16500吨级。 该方案在提交费舍尔后,此公决定新战列舰可以不受英国当时所有造船厂的限制设计建造,以求的最大火力和航速,这一决定使方案中的新战列舰尺寸进一步增加,达到标准17900吨160m,超过“纳尔逊爵士”级的16000吨和135m,这个设计方案就是“无畏”级。 韦宝现在给韦家庄造船厂列出的造船计划,一是拿仿制镇远舰练手,要求他们造出一条仿制镇远舰的仿制品。 二是研发战列巡洋舰! 仿制镇远舰因为是旅游船,船上有不少模型。 韦宝特别挑选了一款德弗林格尔级战列巡洋舰,作为韦家庄造船厂在达到了仿制镇远舰之后的研发目标。 一旦韦家庄造船厂具备了建造战列巡洋舰水平,韦宝就会要求他们生产八艘到十艘,到时候,轻松横扫世界海洋。 在这个尚没有国际秩序的年代,韦宝要成为这个秩序的制定者。 韦宝现在正在做的这个模型,就是这种战列巡洋舰。 该舰是赛德利茨级战列巡洋舰的扩大加强型,分别根据德国海军1911-1913年年度计划每年各建造一艘。 该级舰共有三艘,分别是:德弗林格尔号,1914年9月1日竣工,1919年6月21日自沉;吕佐夫号,1915年8月8日竣工,1916年6月1日战沉;兴登堡号,1917年5月10日竣工,1919年6月21日自沉。 排水量:26180吨。长:210米。宽:29米。吃水:8.3米。 主机:帕森斯式直接传动型蒸汽轮机2组/4轴。 主锅炉:海军型(舒尔茨·桑尼克罗夫特式)燃煤水管锅炉14座,同燃油水管锅炉4座。 功率:73000马力。 航速:27节 续航力:14节时5600海里。 武备:305毫米50倍径双联装炮4座,前二后二,成背负式配置,149毫米45倍径单装炮14门,88毫米45倍径单装炮4门,88毫米单装高射炮4门,600毫米水下鱼雷发射管4具。 装甲:舷侧300毫米,甲板50毫米,炮座260毫米,炮塔前270毫米,司令塔350毫米 舰员:1200人。 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参加了日德兰大海战,与其僚舰共同击沉了英国海军战列巡洋舰“无敌”号,但自己也身中24发大口径炮弹而无法操纵,后不得以,在己方驱逐舰的雷击下被击沉。 当然,韦宝的韦家庄造船厂不管是造船技术,还是钢铁技术,都不可能达到造这种战列巡洋舰的要求。 韦宝只要求,速度能上20节,也不用主炮和高射炮,在这个年代都用不上。 只要能装载88毫米45倍径单装炮50门,还有600毫米水下鱼雷发射管4具就足矣。 其实,这样的战列巡洋舰要是真的能造出来,就是上面不安装火炮,光是这个装甲级别,光是这个航速,光用撞击方式,来多少敌船就得死多少敌船。 建造战列巡洋舰是韦宝的兴趣所在,所以他一面做木工活,一边向天启皇帝朱由校解释。 船上所有的部分,包括船舱,指挥台,炮台,火炮,韦宝全部用比例仿真制造,木工活做的很精美。 朱由校赞叹不已:“韦爱卿啊,你想的真细致,这种船真的有吗?全部都是钢铁制成?这在水上能浮的起来吗?还有你这船上的火炮就不说了,你这几门往水里打的炮,能有用吗?炮弹入水,还不废了?” 韦宝笑着一一对朱由校解释。 韦宝并不担心朱由校对他起什么提防心思,因为韦宝的战列巡洋舰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一种梦想。 男人们聊梦想,总是很有劲的。 更何况朱由校还对做手艺活这么热衷,越是复杂的工艺,他越热衷。 “只可惜你说要造真的船,得210米长,29米宽啊,还有八米多的吃水深度,朕的御花园这条湖是怕跑不了这么大的船啰。”朱由校感慨道:“否则朕就恩准你在朕的御花园建造这艘绝世战船。” 韦宝笑道:“造一艘模型给陛下看看,微臣已经心满意足了,微臣的热情在海上,微臣相信,只有不断发展海运,大明国控空虚的现状,能很快得到扭转!陛下您想啊,南方有粮食有银子,把南方的粮食和银子都弄到北方来,而北方有大量的土地等着开发,是不是双赢的局面?” “海运?不是有漕运了吗?”朱由校眨了眨眼睛。 “漕运远远不够,而且,已经被腐朽官僚把持了,不能给陛下带来财富!”韦宝斩钉截铁道:“微臣这次搞文字清查,主要是为陛下拔掉许多腐败大臣!并看看能不能发展海运,万望陛下支持。微臣保证,所赚的每一分银子,都交给陛下的内帑。” “嗯!朕一定支持爱卿!可是银子从何而来?而且,韦爱卿不怕海盗吗?”朱由校闻言大喜。皇帝对于漕运和海运的概念并不很清楚。 韦宝却很清楚大明漕运的危害。 明代官僚反对改变国家的农业大国形象,不愿意去进行任何发展实验。 他们管理国家的思想观念和现实之间的断裂,再不能以技术补救来解决了。 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的思想没有活力,已经僵化了。 明朝宫廷对大运河的依赖程度前所未有,远远超过以前的历代王朝。 元朝时期的运河不过是海运的辅助性交通,无关紧要。 而在明代,大运河是京城和江南之间唯一的交通运输线,所有供应都要经过它。 在供应名单中,除了谷物占据首要地位外,其他物品包括新鲜蔬菜和水果、家禽、纺织品、木料、文具、瓷器几乎所有中国所产的各种物品都通过大运河进行输送。 诸如箭杆和制服之类的军需品,苕帚和竹耙之类的家用器具,也经过运河运送到北京去。 整个明代,这种依赖性一直存在,从未中断。 维持这些运河,主要在于使它们能够通航的费用,每年达到一百万。 所有这些对欧洲人来说似乎是非常奇怪的,他们可以从地图上判断,人们可以采取一条既近而花费又少的从海上到北京的路线。这可能确实是真的。 但害怕海洋和侵扰海岸的海盗,在中国人的心里是如此之根深蒂固,以致他们认为从海路向朝廷运送供应品会危险得多。 “银子由微臣自己出!海盗由微臣自行剿灭,微臣请陛下增设兵部海防衙门,给微臣一个兵部海防大臣的官衔,品级仍然是正五品就可以。微臣在河间府造一处衙门,专管大明海防。”韦宝趁机道。 都察院和大理寺毕竟只是司法衙门,差役再厉害,也不能明着与军队一样,韦宝必须要弄到军权,这样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而海军一直是大明的一项空缺,虽然登莱和福建,以及沿海各省都有少量水师,但是中央反而没有专管的衙门,这是韦宝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0742 韦宝要亲自动手了】 “兵部海防衙门?兵部海防大臣?”朱由校重复了一句,并且皱了皱眉头,并没有直接回答韦宝的话。 韦宝心中一惊,和之前想的一样,这个朱由校,果然不是什么完全不管事的人,他只是受挫折受多了,管怕了,觉得躲在幕后,让魏忠贤在前面折腾,要远比他自己亲自上阵好的多而已。 但是关乎到财政和军事上的举措,朱由校是很小心的。 朱由校不吭声,韦宝也不催促他,继续做自己的木工活,仿佛刚才啥也没有说过一般。 两个人一时间似乎没话说了。 朱由校心里有本账,韦宝现在的官职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内阁中书舍人掌制、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 虽然有四个职衔,但是前面两个都是虚职文官,并没有什么权力,只是方便入宫,而后面两个是实权文官,但都是司法衙门,只是监督百官,清查律法,况且是京官,容易掌控。 但是韦宝主动要求设立的这个什么兵部海防衙门就牵涉到很多事情了,首先是海路将被开通,将打破大明一贯的海禁策略,其次是增设一道兵部衙门,也意味着多出一支人马来。韦宝说是他出钱,但是朝廷的军队,怎么可能让一个私人出钱养活?那样的话,到底这支军队算是你韦宝的军队,还是算大明朝廷的军队呢、 朱由校是贪玩,是受不了挫折,是没有政治天赋,但并不是傻,皇家的人,基因普遍是优良的,绝对不能说不聪明。 “韦爱卿,设置兵部海防衙门这个事情,朕会考虑的。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仓促决断,必须交内阁商议。”朱由校道:“而且,朕看来,很难!大明一向依靠的是漕运,突然开海运,牵扯到了许多人的利益,怕惹出乱子来。” 韦宝大概料到皇帝会这么说,并没有着急,就怕你不开口,而不怕你抵触! 开口的抵触和不开口的抵触还是有分别的,只要肯开口,就证明有去想过,而不是拒绝去想。 明政府倾向于在前台维持一套僵硬的官僚体制,在后台进行调整和控制。 虽然明廷因实际情况而不得不做一些改革,但在同时又尽力维持已经设置起来的官僚体制,甚至为此不惜折中解决官员职能。 这样,虽然例外增加了一些临时性机构,但明廷从未设法对政府机构做定期调整,总是继续维持着官僚体制的表面性。 存在着职责规定不明、职务断裂、双套中央政府机构、机构重叠之类的毛病。 漕运总督一职的职责没有清楚地规定,担任者就有机会显示自己的个人特性。 既然此职的职掌五花八门,这就需要任职者的才能全面,能够发挥自己的创造性。 事实证明,担任此职的,从整体来看,都是一些精力充沛、意志坚定、处事果断的官员。 在原本的历史中,在大明王朝的八十多名漕运总督中,有32位随后成为内阁成员。 现在的漕运总督实际上就由冯铨兼任。 考虑明代内阁职位经常被势力强大的人物长时期独占,这个纪录就值得注意。 明政府在清江浦设有检查站,负责征税、打造船只。 原来的货物税,实物征收,包括木材、竹子、铸铁、石灰、麻、煤和桐油。 其他物品则由淮安府负责征收通行税。 检查站官吏由淮安知府派任首席代表、办事吏员,工部清江浦分司郎中派任副官,山阳县派遣卫兵和勤杂工。全部职员超过100名。 检查站所有征税收据和账簿由漕运总督签发,受其严密监督。 尽管明代官僚体制被严格地划分为几部分。 文官系统和军事系统之间、京官和地方官之间、尚书大臣和朝廷特派官员之间,明显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然而下层官僚体制,却表现出足够的适应能力,使各个部分能够一直地运作起来。 来自各个对立系统的官吏能够组织在一起。 明朝统治早期,全国税额总数接近2950万石。 1200万石由地方政府支配,作为官俸、行政费、抚恤金和养老金、赈济费、官府学校费和地方粮仓储存费。 另外800万石,主要在华北征收,作为驻守西北前线军队的军粮。 其余不到1000万石的税粮,供中央政府花费,其中120万石给南京,北京所得总数在820万石左右。 稳定性是漕运体系运作的一大显著特点。它基本上反映了明廷努力根据预定计划,固定国库收入和支出。 明初38万世袭军户,十六世纪早期下降到5万户,原因是军户大量逃亡。 “解户”制导致贫困和破产,税粮必须由纳税人运送到目的地。 西北地区不得不从其他地区购买茶叶、盐和纺织材料之类的必需品,又找不到平衡贸易和增加收入的途径,西北地区银两大量外流,导致该地区在随后的时期全面萧条。 早期由于前线地区要用粮食付税,盐商会在边境地区拥有自己的土地。 1492年,明廷宣布用银两支付,盐商从北方地区变卖土地离开。 明王朝由于不能动员地方资源为其目的服务,导致其统治全面削弱。 明廷失败原因起源于其君臣盲目地执行明王朝建立者制定的总计划。 一旦先例确立起来,即使有的并不合理,他们不愿意也无力加以改变。 在明王朝统治后期,虽然已经发现了很多祖制存在不足,但是明廷未采取任何措施加以改进。 同时,看来并无任何其他候补体系取代它。 张居正曾经革除过许多弊政,但张居正在位时间并不久,只有十年不到功夫,张居正一死,又全部复原,甚至变本加厉。 所以大明这条船一直在朝着坏的方向推进。 在宦官催促的影响下,皇帝通常在旧的供应商品之外,命令进贡新品种。 从理论上说,新增加的物品应该从供应地区所承担的土地税中扣除,而实际上,明廷常常“忽视”扣除,有关地区必须毫无补偿地进贡。 而且,先例一开,除非撤销,有关府县就必须维持、继续。 明廷变成一种张开血嘴的庞然大物,迅速吞没了全国的额外生产。 它所设置的宗人府,是成千上万人的“食堂”。 在一定程度上,明廷也变成了消费品的分配中心。把各种各样的供应分配给贵族家庭和政府官员。 这样,明政府就进一步把国家顶层的购买力取消了,私人商业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和余地了。 明代官僚反对改变国家的农业大国形象,不愿意去进行任何发展实验;这种情况可以说明他们那个时代的政治观念和思想观念,是缺乏独创性的。 在15世纪早期设置的漕运体系及其附属机构,尽管存在着不足,仍然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但是在16世纪,这个体系由于僵化,其中许多设置明显过时了。 到该世纪末和17世纪早期,明代官员明显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了。 他们管理国家的思想观念和现实之间的断裂,再不能以技术补救来解决了。 根本原因在于,他们的思想没有活力,已经僵化了。 从茹毛饮血开始,直到火的发现以后,人类才开始进入熟食阶段,而盐作为一种调味品进入人类的生活,实际是较晚的事情。 直至夏朝,盐还是一种仅限于贵族享受的奢侈品。到了商代,盐才为人们所了解,人们甚至用盐来治疗疾病,“以咸养脉”。 周之后,盐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必需品,“无盐则肿”。 食盐作为烹饪的核心原料,《汉书》则称之为“食者之将”。 在传统农业社会,虽然大部分生产和生活资料都能自给自足,但盐却必须从外界获得,不像粮食,只要有土地和水,就能生产。 在2000多年的中国历史中,食盐对个人是重要的,但对帝国更加重要。 换言之,帝国财政就建立在每个人的舌尖之上。 夏商周三代之时,中国还没有完全进入国家阶段。 周以降,盐作为一种重要的特殊商品引发了一系列政治变革。 依靠民众供养的贵族迅速发现了这一宝贝,于是周天子开始设立盐官。 春秋战国作为中国的黄金时代,政治经济文化都走向早熟,随着盐的普及,盐的来源日益广泛,以崤山、潼关为界,东面以海盐为主,西面以岩盐和池盐为主,南方则多为土盐。 四川自贡以井盐而闻名,江南甚至以盐城命名。 在列国竞争的背景下,产盐的地区和国家依靠这项自然资源大发横财。 与此同时,一些商人也依靠盐而平地暴富,如猗顿就依靠贩卖河东池盐,成为春秋时期第一代富可敌国的大盐商。 到了春秋中期,法家崛起,提出“利出一孔”思想的管仲率先在齐国对食盐实行官方专营,开了中国历史上长达2000多年的食盐财政之先河。 “量其重,计其赢,民得其七,君得其三”。 夺私有为官有,变税收为垄断,官府的垄断权力从政治延伸到经济领域,财政汲取能力大大增强,巨额财政利益达到了富国弱民抑商的多重效果。 《管子·海王篇》中说,国家征房屋税,人们会毁掉房屋;征树木税,人们会砍掉树木;征六畜税,人们会杀掉牲畜;征人口税,人们会拒绝生育。 只有国家垄断食盐,人民才无法逃避。因此,盐就成为最理想的税收工具。 人人都离不开盐,这就决定了谁也逃不了税收。 管仲食盐官营的“官山海”计划出笼后,齐国的盐价飞涨至它国数十倍。 在盐专卖制度下,盐的生产、销售和定价都由官府组织执行,导致其商品属性退化。 盐再贵,人还是要吃盐,民众的财富通过盐这个媒介迅速流进齐桓公的金库。 司马迁在《史记》中评价道:“齐桓公用管仲之谋,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以朝诸侯,用区区之齐显成霸名。” 从齐国始,食盐成为国家统治的根本,秦时盐利更是20倍于古。一个偌大帝国,在接下来的长达2000多年的时间里,竟然依靠普罗大众每日必需的小小调味品来支撑,这不能不说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 汉元狩三年(公元前120年),汉武帝正式实行盐铁专卖政策,“笼天下盐铁”,由政府募民煎盐,食盐官收、官运、官销。 在27个郡共设盐官36处,主要分布在沿海、西北和西南产盐区。桑弘羊历任大司农中丞、大司农、御史大夫等重要职务,掌管天下财政大权40余年,是盐铁国策的主要策划者。 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二月,在汉昭帝的主持下,从全国各地赶来的60多位民间知识分子,与御史大夫桑弘羊就盐铁官营展开辩论,这就是著名的盐铁会议。 这次盐铁会议其实是法家与儒家的辩论,结果是鸡同鸭讲,没有达成任何结果,唯一的收获或是作为会议记录的《盐铁论》。 “外不障海泽以便民用,内不禁刀币以通民施”,儒士们所提出这种自由经济主张,与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体现的商业思想一样,完全吻合1800多年后亚当·斯密的自由市场和小政府理论。 三国时期,魏蜀吴在政治军事和经济上斗争不断,食盐几乎被视为国家的生命线,“夫盐,国之大宝也。” 两晋以后,盐业专卖制度进一步加强,《晋令》载:“凡民不得私煮盐,犯者四岁刑期,主吏二岁刑。” 唐朝的盐利收入达到了“中央实际总收入的二分之一或至少达到五分之二”。 为了筹措军费镇压安史之乱,唐朝始立榷盐法。榷的意思是独木桥。 将盐户生产的盐全部低价收购起来,然后再高价卖给民众。 实行民制、官收、官运、官销的严厉盐政制度,严禁私煮私贩,违者一斤一两皆处极刑。 榷盐法实施后,盐价惊人上涨了36倍,每斗达370钱,而官府因此可获得120倍的超额利润。 唐代刘晏任盐铁使之初,盐课岁入40万贯,大历年间天下财政收入为 1200万贯,而盐利占其大半是国家岁入的一半。 即使安史之乱平定后,榷盐法仍在继续,其他物价都在回落,只有盐价逆市日涨。 宋帝国曾为当时世界最富有者,盐利贡献最大。 庆历年间的盐课高达715万余贯。 南宋政府财政中,“鬻海之利居其半”。 在食盐财政之下,北宋时期出现了“盐钞”和“交子”。 作为一种信用票据,盐钞就是“用钞请盐”。 对南宋朝廷来说,包括军费在内的一切费用悉取于盐钞,故时人有语“南渡立国,专仰盐钞”。 “交子”由四川的16家盐商联合印发,一交为一缗,这成为世界上最早的纸币。 元朝政府盐课最多时为766万余锭,财政支出的十之七八依靠盐利。 元代的盐政更加苛刻和严密,“国家财赋,盐利为盛”,“国之所资,其利最广莫如盐”。 明代军费一直居高不下,“国家财赋,所称盐法居半者,盖岁计所入,止四百万,半属民赋,其半则取给于盐荚”。 明朝政府借鉴宋朝的盐钞,以“盐引”控制食盐专卖。商人每给边关运送200石粮食,官方就给一张引票,凭此引票,商人就可以在两淮或河东换盐去卖,其中的差价就是商人的利润。 自刘晏创立民制、官收、官卖、商运、商销的就场专卖制以来,沿用855年,至明万历时代才被民制、商收、商运、商销的商专卖制所取代。 此后绵延300余年官督商销权力寻租的红顶商人时代亦自此开启。 清朝实行官督商办,就是国家只出售限量的许可证,而不直接买卖食盐。 在完全的垄断体制下,乾隆时代食盐的购价与销价相差3-4倍,年利润率则高达194.1%。 有清一代,盐商垄断盐引的情况远比明代严重得多。 依靠对食盐的特许经营权,盐商完全有别于普通商人,与朝廷和官府的关系要密切得多。 一方面,扬州盐商以专利而暴富,另一方面,上至皇帝,下至盐务和地方官吏,皆以盐商为利薮,竞相分肥,导致食盐成本越来越高,价格越来越昂贵。 晚清改良运动一度图谋变革盐务官制,遭遇到官商既得利益者的坚决抵制,直至清朝覆亡。史称“专商积弊与清代相终始”。 谁当权,谁就会首先将手伸向漕运和盐铁!尤其是盐。 所以朱由校才这么谨慎,并不立刻回答韦宝的问题。 但是韦宝现在就急于向漕运伸手,要打破这种垄断,从而开展海运,海贸。 清朝是盐商和朝廷的铁器专办官员垄断,明朝是漕运总督实际控制盐铁。 钢铁工业是一个社会的基础工业,近代世界各国的工业发展史表明,有了钢铁就能够有机器,有整个工业以及国民经济的迅速发展。 在明代,冶铁炼钢的生产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规模之大,产量之多,技术之高,超过我国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并位居世界各国的前列。 在这个过程中,民间私营铁冶不断发展壮大,而国营不断减少。 从《明实录》来看,明初政策是国家库存铁量少,急需用铁则在指定的铁矿区开炉冶铁,库存铁量多足够使用则停罢官营铁冶,听任百姓在这些矿区自行采炼,国家按照十五分之一的比例征收铁课。 指定矿区之外的地方,有时也会有官员建议开办国营铁冶,但被朱元璋严厉斥责,甚至把提建议的官员流放海外。 洪武十五年五月,广平府一官吏王允道说磁州临水镇产铁,元时这里一年可以收铁百万斤,建议朱元璋照旧办理。 结果朱元璋回答:朕闻治世天下无遗贤,不闻天下无遗利。且利不在官,则在民。民得其利,则利源通而有益于官;官专其利,则利源塞而必损于民。今各冶铁数尚多,军需不乏而民生业已定。若复设此必重扰之,是又欲驱万五千家于铁冶之中也。杖之流海外。 王允道好心提建议增加国家收入,结果反被“杖之流海外”。 类似磁州临水镇这类地区,民间为谋利也必然采铁冶炼,明政府似乎不但未开办铁冶所,亦不收铁课。 洪武二十五年曾经有一次大规模国家开炉冶炼,洪武二十八年九月《明实录》记载:“各处续开炉冶,今已三年,而内库见贮铁凡三千七百四十三万余斤。上以库内储铁已多诏罢各处铁冶,令民得自采炼。而岁输课程每三十分取其二。” 开炉三年贮铁3743万余斤,应是原先各地规定的上交铁配额数量再加上开炉冶炼再减去消费后的结果。又过了两年半不到,官员报告库存铁不够用,申请重新开炉,朱元璋命令暂开炉一年:“工部臣言:各处铁冶久已住罢,今内库所贮铁有限,而营造所费甚多,恐岁用不敷。上令暂开炉冶一年,仍复住罢。” 由上述可见,明初官营产铁完全视政府需要而定,需要时在指定的铁冶所开炉冶炼,不需要时就停罢。民间产铁数量的规模则一直很大。 停止官冶后,冶铁工匠大多不会改行,只不过从为国家服务变成为个人谋利,产铁数量应不会下降,在利益驱动之下甚至会增长。 由于民间产铁数量不在明政府统计范围内,1847万斤更近于某个时间段内分配给各地的定额数字总和,在此之外的铁课则徒具形式,所以很难得到一个真正准确的估算。 明代宣德以后,官方账面上的铁课数字有很大增长,这主要是因官营铁冶效率低下逐渐废弛,而原先以官营代偿方式征收的铁课可能更多以普通铁课的形式出现。 所以这种铁课数字的增长不仅是产量增长,而且也是统计方式改变的结果。 宣德之后的铁产量增长过于惊人,从一些地方的铁课数字和明初铁产量定额数字的对比可说明一些问题:天顺五年山西阳城县民营铁课数量五六十万斤,折算成铁产量在800万斤左右;而洪武时期给山西的定额也就是1146917斤,光是一个阳城县的民营铁产量就已是洪武时期山西全省定额的七倍以上;嘉靖十年,广东省按照税银换算的民营铁产量为2764万斤,是明初全国定额总和1847万斤的1.5倍左右,仅广东一省就超过全国五成。 明初的广东配额为1896641斤,占据全国比例约十分之一,假设嘉靖时期民营铁产量占据全国比例类似,则此时全国民营铁产量当为2亿6923万明斤,换算一下,约为16万吨的产量。这和18世纪初欧洲钢铁总产量14万吨到18万吨在同一水平线上。 不过,不管以何种方式计算,“明代钢铁产量达到了历代封建王朝的历史最高水平”,“明代中后期的钢铁产量不仅创出了我国历史上的最高水平,而且占据全世界第一位”。 明代民营冶铁的规模和技术不仅比前代有巨大进步,也是当时世界最领先水平。 广东佛山镇在成化、弘治年间就发展成为冶铁铸造中心,形成了一个典型的工业化城市,各种冶铸工人在二三万人以上,而官营最大的遵化铁厂人数最多时不过2500人。 福建漳州龙溪冶铁高炉一炉多至五七百人。万历时期,山西夏县温峪山聚集开采铁矿者六七千人。北直隶蓟州之西,嘉靖时期采矿冶铁聚集近万余人。 明代晚期民间使用的瓶炉体形比官炉大,通常情况一日夜可出铁3600斤,最高可日产生铁6000余斤。 民间炼铁已使用活塞式鼓风机,结构功能与近代鼓风设备一致。 欧洲在这方面的技术远远落后于明代,比较简陋的三角形木风箱16世纪才发明,长方形木风箱还要延后,至于用活塞推动和压缩空气的鼓风器,“这已是18世纪后期的事了”。 明代发明的生熟铁串联冶炼工艺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另外,煤炭冶铁也有更大程度的推广。 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说:“凡炉中炽铁用炭,煤炭居十七,木炭居十三”土高炉也有了重大改进,已能把冶铁炉与炒铁炉串联使用。 方以智在《物理小识》中说:“凡铁炉用盐和泥造成,出炉未炒为生铁,熔流时又作方塘留之,洒干泥灰而持柳棍疾搅,则熟矣。” 这种冶铁技术减少了炒炼熟铁时再熔化的过程,缩短了炒炼熟铁的时间,降低成本,是冶铁史上的一项重要成就。 明代发明的苏钢冶炼法是灌钢冶炼技术的新发展,现代冶炼专家周志宏说:“苏钢冶炼法在国外还没有类似发明,显然是一种创造性的发明。整个过程适合现代的冶金原理,不用坩埚而创造出一种淋铁氧化的方法而使渣铁分开,成为比较纯的工具钢。这是中国古代先进炼钢工人的智慧结晶。” 生铁淋口技术也是明代的独特创造,杨宽《中国古代冶铁技术发展史》:在明代锻制工具和兵器的锋刃时,采用了生铁淋口的方法,使锋刃具有钢铁组织的表面层。 采用生铁淋口技术,使原来以熟铁或低碳钢为本体的生产工具,表面有一层一定厚度的擦生层,包括渗碳层和生铁熔覆层。渗碳层具有高碳钢性质,达到了表面坚硬,内部柔韧和耐磨耐用的要求。 明代用生铁淋灌夹紧的若干熟铁薄片的方法,比宋代以前用生铁淋灌盘绕的熟铁条的方法是前进了一步。 明代后期的苏钢冶炼法,又前进了一步。 明代中期以后的生铁淋口技术,又是苏钢冶炼法的发展,这对改进生产工具的性能起了很大的作用。 明代的炼钢技术在当时世界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 欧洲直至18世纪才发明把熟铁和生铁放在坩埚中炼钢的方法。 所以,韦宝的天地会在大量从大明各地寻找高水平的冶铁人才,光是用这个时代的技术,韦宝相信,制造出能远洋的战列巡洋舰都不是什么梦想。 当然,可能受限于技术,这类大型军舰的使用寿命可能不会很长。 到了二十世纪,军舰制造水平纯属的发达国家的军纪,往往可以服役二十年到三十年,退役之后还能用二三十年,存活超过半个世纪的军舰很多。 在这个时代,能建造出服役五年,存活超过十年的军舰,韦总裁就已经很满意了。 “陛下是担心损害既得利益者,制造出大的混乱。”韦宝道:“微臣可以保证,如果将漕运海运都交给微臣,朝廷的收入将大幅度增加!不仅如此,不管出什么乱子,微臣都有能力为陛下排忧解难。微臣可以力保大明朝局稳定,内忧外患一一扫除。” 该吹牛的时候要吹牛。 更何况韦宝并不觉得他现在是在吹牛。 “嗯,嗯,过一阵再看看吧。先不谈这事了。”朱由校退缩了。 韦宝见不能再催了,点头称是,专心陪着皇帝做木工活。 韦宝知道,皇帝这是对自己没啥信心! 自己要显露出对皇帝的忠心不输给魏忠贤,并且自己的能力超过魏忠贤,并且自己不比魏忠贤难控制这三点,皇帝应该就会重用自己了。 或许,还要增加一条,还不能让魏忠贤对自己下死手! 韦宝觉得,即便是皇帝重用自己,也不会踢掉魏忠贤,魏忠贤在天启皇帝朱由校死前,应该都是稳若泰山的,所以,自己绝对不能随便与魏忠贤决裂。 回到府邸,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熊欣儿、杨雪都在等着他回来。 熊欣儿的兄长熊兆珪和杨雪的几个兄长都回家去了,但是她们二人则留在了韦宝的府邸,是她们自己自愿的。 韦宝让她们先回去,没有必要为了救她们的父亲而留在自己身边,但二女似乎铁了心要跟着韦宝了。 【0743 抓漕运总督李思启】 “这几日搞文字清查,阉党那些人暂时顾不上你们两个的爹爹的事情了,我这几天要尽快夺取权力,夺得皇帝对我的信任。我今天已经向皇帝提出设立兵部海防衙门和设置兵部海防大臣了,若是皇帝同意我出任兵部海防大臣的话,不管大小,我总归掌握了一点兵权,在解救你们爹爹的事情上,就好办的多了!”韦宝知道杨雪和熊欣儿担心什么,自己主动道。 杨雪和熊欣儿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熊欣儿是外柔内刚的个性,本来就话不多,杨雪是外刚内柔,看似脾气不小,其实内里却很温柔。 她们两个人到韦宝的府邸只两天功夫,已经与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熟识了。 吴雪霞和杨雪的性格差不多,外表有点直,但内里都是很温柔的,不过,吴雪霞因为自幼极其被吴襄宠爱,又身在官商之家,又是边塞士绅大户,辽西将门家庭那种环境,造成了吴雪霞遇事比较果敢自信,行事比较泼辣的个性,很有些大丈夫气概。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则里外都很温柔,王秋雅内心有点小刚强,但一般也是对她自己刚强,不会对外人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尤其三个女孩都很优秀,很容易将杨雪的傲气都消磨干净。 “别心急,最主要是先想好法子,我信总裁一定可以的。”杨雪道。 韦宝微微有点好奇,这杨雪才刚来,也知道要叫总裁? 杨雪看出来了韦宝为什么奇怪,道:“我和欣儿都在争取进入天地会,我们已经向秋雅姑娘递交了申请了。” 王秋雅闻言,粉脸红红的对韦宝道:“杨雪姑娘和欣儿姑娘都冰雪聪明,才来两日,便将我们总裁秘书处的职能都弄清楚了,我索性告诉了她们。” “总裁,请不要怪秋雅姐姐,是我们自己听来的。”杨雪急忙道。 熊欣儿也楚楚可怜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笑道:“你们不用惊慌,我既然留你们在府中,就没有要瞒着你们的意思。况且,我们天地会只是商业机构,并不是反叛大明朝廷,有何不可告人、只是为了少一些麻烦,才以保密为准则,不想多事,不想让外人猜忌。” 杨雪和熊欣儿都是官家女孩子,都是很聪明的,暗忖,这哪里还是商业机构?天地会的总裁秘书处管着几个地方,几百万人口,便是大明最大的省份也没有管这么多事的。 况且,似乎天地会还有为数几万的军队!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虽然总裁秘书处平时往来账目都写的很隐晦,但她们是官家小姐,看兵马钱粮的往来账目是看的懂的,虽然没有直接写,但能猜到。 “我还是那句话,留你们在我府中,我绝没有趁着救你们俩的爹爹而占你们便宜的意思。男女之间在一起,我一向认为,首先要有感情,要互相欣赏,互相喜欢才可以,而绝不是利益。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是为了利益,而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应该这样。”韦宝郑重道。 “我留在总裁的府中,就已经想好了,这辈子不管能不能给公子做妾室,都无怨无悔,公子若喜欢我,自然好,若不喜欢我,我甘愿当一名普通奴仆。”杨雪羞红了粉脸,轻声道。 熊欣儿也道:“我早就是这个意思,不管总裁能否救出爹爹,我生是总裁的人,死是总裁的鬼。我也和雪儿一样,不奢求能成总裁的妾室,只做一名奴仆也心甘情愿。” 韦宝闻言大喜,暗忖,随着地位和权势的提升,我似乎连谈恋爱的权力都剥夺了啊?杨雪那么高傲的一个女孩子,就这样顺从的跟了自己。 韦宝也不知道这是幸事,还是不幸。 “要想救人,首先得夺权,如何夺权,我已经大概有了一个思路。魏忠贤咱们暂时惹不起,但是可以从冯铨这厮下手。冯铨不但输给我十万两黄金!还输给我当家奴!堂堂一个阁臣,给我当家奴,我得好好利用这点!”韦宝说着,将今天与皇帝说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想让皇帝同意增设兵部海防衙门,让我出任兵部海防大臣,必须让皇帝看到我的能力,其次,必须让皇帝知道我的忠心,再次,要让皇帝放下对我的戒心,让皇帝绝对我也是很好控制的,和魏忠贤一样!不会变成军阀。”韦宝道。 “可是,魏忠贤是太监,长期生活在宫中,皇帝想杀魏忠贤可以随时杀。咱们毕竟是官员。还是不一样的。很难让皇帝放下戒心,我觉得,这才是主要的。”吴雪霞道:‘我觉得上回总裁展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的武力,让各方面都产生了戒心,也包括皇帝。’ “这是难免的,没有武力,就没有权力保障,咱们要是老老实实的低调行事,安全是安全了,却永远只能当一个看客。”韦宝道。 吴雪霞点头道:“这倒也是,那总裁现在打算怎么办?直接拿冯铨开刀?” “那我倒是没有这么厉害,顶多多让人去他家逼债。我要动的是冯铨的铁杆盟友!李思启,现在的漕运总督李思启!李思启是冯铨的定亲亲家。李思启于万历三十八年庚戌科殿试金榜第三甲第86名同进士出身。为官十多年了,和钱谦益那一批人是同科进士。他们那一科的进士,现在都是朝廷的主要大臣。” “漕运总督是正二品大员啊!级别并不比冯铨低。”吴雪霞吃惊道。 “没办法,要让皇帝看见我的能力,必须对这种人动手!至于如何让皇帝对我放下戒心,到时候再说吧。”韦宝道:“我已经让林文彪他们搜集了不少李思启的情报,对这种人动手不难。这种人满身都是罪证,关键是不能打草惊蛇,还有事后保他的人多不多。” 次日一早,韦宝早早起床,到了都察院,询问冯铨搞文字清查的进展。 因为京城内城是归冯铨负责的,由冯铨带着内阁的书办,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办理。 京师外城则交给都察院,整个京师周边也同样。 这都是当初约定好的,若是在京师做的顺利,将推广到整个北直隶。 “冯铨根本没有动静,估计他就没打算作这事。”郭文亮向韦宝汇报道。 “不应该啊,这应该是阉党借机会打击东林人的好机会啊。”韦宝皱了皱眉头。 “估计是他做不了主,他背后的人没同意。”郭文亮轻声道。 韦宝点头,“不错,他们是不知道该怎么玩!正好!我给他们打个样。” “打个样?”郭文亮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但是很好理解。 “点都察院一百差役,全部穿便服,差役服藏于包中,今天有任务,等执行任务的时候,再换上差役服。”韦宝道。 郭文亮道:“是,大人,我马上安排,要对谁动手?” “等会你就知道了。”韦宝冷笑一声。 怕魏忠贤归怕魏忠贤,但是韦宝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毕竟刚刚受到皇帝赏识,魏忠贤不敢随便动自己,而且凭着自己现在已经建立的情报网络,如果魏忠贤想对自己动武,他不可能得不到一点风声,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他现在的情报体系已经不输给锦衣卫和东厂了。 最关键是,韦宝觉得魏忠贤没有那么狠辣,通过这段时间对于大明朝这些人的了解,韦宝觉得他们做事还是有秩序,有一定法度的,凡事喜欢弄个自欺欺人的罪名。 从准备,到执行,一般都要一定时间,像是老人家打太极拳一样,很少有搞闪电袭击,一下子动手的时候。 韦宝上午若无其事的在都察院衙门办公,中午一散衙,便悄然带着林文彪和郭文亮,以及一百都察院的差役,分几批悄悄的出了京城,直接赶赴通州马驹桥镇。 马驹桥是经历了由地名到桥名、又由桥名到地名漫长的阶段,有悠久历史,是京师到通州的一处重镇。 公元618年前后即隋末唐初时,大运河北段即水济渠流经凉水河中段,那时,马驹桥地区是丰盛的草场,当朝在此放养大量的军马。 为了便于管理,对公马、种马、仔马(马驹)分养分牧。马驹桥地区是仔马马场,管理仔马的军民建立了村落取名“马驹里”,“马驹里”紧挨凉水河南岸。 当时河上搭设了一座简易的木桥赖以南北通行,此桥因“马驹里”而得名“马驹桥”。 星移斗转,到了明朝英宗年间,“马驹里”已发展成商贾云集的小镇,又加上与地处皇家猎场的出口枣东红门隔河相望,明英宗朱祁镇狩猎之余,出东红门过马驹桥到马驹里逛街看景,十分消遣。 一年夏季,明英宗狩猎后又出东红门想去马驹里看看。突然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大雨如注。随行人报:“凉水河水猛涨,冲垮了马驹桥。英宗十分扫兴,转念又想,马驹里如此繁盛,应该修一座像样提桥,方便百姓更方便自己。 于是,他对随行的大臣们说:“马驹里修桥,国库无币银可拨,我带头掏腰包,算作办点善事吧。” 皇帝出资,大臣们哪个敢怠慢,争相解囊。当时的著名皇家土木巨匠蒯祥愿义务设计。由于是皇帝带头集资,加之蒯祥的设计,一座九孔石拱桥于天顺八年,即公元1465年建成。 英宗亲赐“宏仁”桥。可老百姓仍习惯称之“马驹桥”,一些乡绅土豪也模棱两可地叫它“宏仁马驹桥”,桥出了名,马驹里也随之改叫马驹桥镇。 马驹桥是北京东南郊的一个大镇,西北距北京旧城40里。这里有一条大河,名凉水河,实为魏晋北朝时期和元明时期的永定河故道。 河上有渡口。 韦宝得到的情报是,漕运总督李思启每日与一帮官员和富商在这里乘坐花船玩耍,一抓一个准。 虽然大明对个人生活这方面管的很宽松,但官员们也是有约束的,没有人问没什么,一旦有人揪住不放,也是犯了大明律的大罪。 官员知法犯法,古来有之。 一众差役微服偷偷出了京城,到了凉水河边候命,这个时候,依然没有换上差役服,都在等着韦大人的命令。 韦宝则与林文彪和郭文亮坐在一处凉亭边上饮茶,随行的,还带了两名御史,这两名御史都有东林人的背景。 虽然都察院和大理寺被韦宝全面整顿了一遍,人员几乎都换了新的,现在留下来的东林官员非常少。 但两个衙门合起来,还是有二三十人的,而且这二三十人基本上都是清流,为人刚正不阿,死脑筋的那一类。 韦宝什么人都留了一些,东林这类清流留了一些,还留了十几名铁杆阉党,像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依然在都察院当御史,韦宝没有动他。 不过,这些不听从安排的,不服从韦宝构建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南院北院一套管理计划的,一律被架空。 “韦大人,您到这儿来,是要抓哪一个?现在总能说了吧?”郭文亮问道。 “抓李思启,听过吗?”韦宝笑道:‘搞文字清查。’ 郭文亮和两名御史闻言大惊,李思启?那可是漕运总督啊,你韦大人也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啊,怎么敢抓正二品大员? 正二品大员放在后世,那可就是部一级的高官了。 韦宝现在权力不小,但是官阶等级仍然只是个大点的地级市的市长水平。 一个市长,怎么能抓一个高官? “可咱们有证据吗?抓漕运总督,这可非同小可,漕运总督手下有漕运兵马,至少上千人。”郭文亮提醒道。 “上千人怕什么?他一来,不可能把上千人都带在身边。二来,这上千人是朝廷的兵马,不是他李思启一个人的兵马,谁敢挡都察院的差役?挡都察院的差役是造反。至于证据,这是一艘花船,朝廷大员在花船嫖宿,这本身就是重罪,还要什么罪证?另外,我们上了船,能搜不出这帮附庸风雅,放浪形骸之辈写的诗文吗?随便诗文还是书信,只要有文字留下来,就能抓出罪证。罪证不是没有,太多了!”韦宝笑道。 两名御史互相看了看,他们并不怕,反而有些興奋。 以前东林党的铁杆清流,也就成天动动嘴巴,告这个告那个,实际上一年到头也没有告倒过谁,现在带着兵马来抓正二品大员,来抓有兵权的漕运总督这种事,别说他们实际正在参与,就是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大人,等会是不是我们先派人上去可看一下?看看那个李思启在不在船上?”林文彪实际上是想说等确切情报,因为船上有他们的眼线,但是当着两个东林御史,不方便说的这么直白。 韦宝懂林文彪的意思,笑道:“可以,你安排吧!最好等他们靠岸,咱们先混进去看一看,不要直接出动差役,免得打草惊蛇,到时候他们抵赖。” “是,大人。”林文彪低声应承:“要混上去不难,他们这些人很是铺张浪费,好酒好菜,用起来很快,每过几个时辰就得靠岸补充一番,咱们正好混入。大人就在岸边等消息吧。” “不,我也要亲自去见识一番。”韦宝微笑道:“我既然都已经来了,不让我去见识一番,那我多亏的慌?” 郭文亮和两名御史闻言都笑了,都觉得跟随在韦宝身边很有底气。 一般的都察院官员,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能躲就躲,哪有像韦宝这样主动揽上身的? 主动揽上身都不要紧,最关键韦宝还爱当出头鸟,有韦宝当出头鸟,他们就担不了风险了。 出了什么事情,一说是都察院韦大人带头的,肯定有事都找韦大人,找不到他们头上啊。 自从上回韦宝带人打到锦衣卫衙门口去了之后,韦宝的威信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如日中天! 不单单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实际上,现在韦宝在整个京师官场,在整个北直隶,都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没有人不知道新科探花郎韦大人的。 过了一会儿,那艘特大号的花船靠岸了。 韦宝带着林文彪、郭文亮、两名御史,还有两名贴身扈从,一行七人走过去。 他们穿的都是便服,活脱脱六个家奴陪同一个富家公子哥出来游山玩水的样子。 “站住。” 几个人到了花船边上想径直上船,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拦住了。 那人四十多岁年纪,身后还站着几个彪形大汉。 虽然几个彪形大汉没有穿官服,但是看得出来是军队的人。 “这是我们陆公子。我们陆公子是四川来玩的。”林文彪随口道。 不能报真实姓名的时候,韦总裁一般都报姓陆,一般都报是四川来的,也不算随口瞎说。 说姓陆是因为韦宝上一世在现代姓陆,说四川来的,是因为这个年代,那边的人比较少跑到北方来,不容易被撞破说瞎话。 “我们这艘船已经被人包了,你们到别处玩去。”管事的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要不是韦宝衣着华贵,器宇轩昂,不像普通人,他都懒得搭理。 “包了怎么样?出门在外都是朋友。”韦宝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差了你的银子?告诉你,你这样的船,爷身上带的银子,买个十条八条,立马的事儿。” 那管事见韦宝口气这么大,皱了皱眉头,“对不住了,这船真的被人包了,不是熟人不让上!请到别处玩去吧,这条河上还有好几艘这样的船。” “你是不是装傻?我出来玩,就是想认识有头有脸的朋友。你这船我还非上不可了。”韦宝说着,对林文彪一努嘴。 林文彪会意,从怀里摸出一锭一两种的小金元宝扔过去。 那管事本能的接住,一看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是银子,却没有想到是金子,咬了一下,果然不假。 出手这么阔绰的,还真头回见,有谁什么话都不说,先上来打赏一两黄金的啊? 一两黄金等于三十两上好纹银,甚至有纹银都难以换到。 大明因为银子太多了,所以,金子显得尤为紧俏。 “小官人好大的手笔,真的想上船玩玩?”那管事道。 “这不是废话吗?”韦宝有点不耐烦了。 “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跟您透个底。”那管事有点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一点韦宝,轻声道:“船上有不少大人,低则五品六品,高的有二三品大员!” 韦宝展露一个微笑,“二三品的大员啊、我还以为都是道听途说呢,果然不假,那更好了,我们做买卖的,就怕认识不了大人物。我要是认识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等会还给你打赏,怎么样?” 管事点了点头,“那小官人等会到了船上,可不能这么牛气呀,稍微低调点儿。”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烦,没事冲撞官家老爷做什么?我家也是当官的,而且不比他们小多少。”韦宝笑道。 管事相信韦宝的话,要不然,就这幅公子哥模样,又这么有钱,肯定家里买卖很大,家里买卖很大的,有几个不是有高官背景的啊? “小官人,那您懂规矩吧?”管事的轻声道。 “什么规矩?”韦宝好奇的问道。 “就是这个。”管事的又比了比银子的手势,还想要银子,“您认识了官爷之后,别忘了给我点引荐费啊,你们都是做大买卖的,不会不知道打通门路有多重要吧?” 韦宝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懂。不过,那也要看你的本事啊,你要给我介绍厉害的,有用的官爷,我才好给你接着打赏吧?你给弄点没用的阿猫阿狗,六七品的小吏,派不上用场,还想要我的打赏吗?” “小官人放心,咱们这条船上,六品都已经到底了,至少都是四品官五品官,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还有二三品的大员哩。”管事的笑道。 【0744 韦大人亲自带队】 “不过,二三品的大员,您最好别招惹,等先熟识个四品官五品官的大人,然后让那大人给您引荐比较好。否则,您应该知道,二品三品的大员,那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说上话的,您若是直接去找,恐怕惹怒了人家,适得其反。”管事还真的以为韦宝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上京城这边来做买卖的,很热情的教导韦宝一些经商的窍门。 “多谢指教,我明白的。”韦宝拱手一笑。 “那,几位请吧。他们几位是您的随从吧?”管事道:“他们是不是别都上去了啊?” “放心,他们跟在我身边,不会乱走动乱说话的。”韦宝道,“这么大的一艘船,不在乎多上去我们几个人。” 管事得了一两黄金,觉得超值,也就没有再多啰嗦什么,一边领着韦宝上船,一边反复叮嘱千万要在船上谨言慎行,玩姑娘怎么玩都没事,千万不要与人起争执,否则他很难办的云云。 韦宝一一答应了。 “公子爷,您找到我们这艘船,算是你找对地方了,我们船上不仅有达官显贵,还有很多美女,不是我吹牛,整个京畿一带,最美的姑娘,都在我们船上,绝对不输给秦淮河上的花船。”那管事笑道。 韦宝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进入花船,真可谓歌舞升平,非常大的船舱,犹如一个巨大的花厅,足有二三百人,一张一张矮桌子,或者是两个人一桌,或者是一个人一桌,也有三五人一桌的,场面非常热闹。 每桌至少有两名以上的姑娘。 光是花厅中这个规模,韦宝暗忖,估计京城的大青楼都没有这么多女人。 那管事的确没有吹牛,这种规模,在北方,的确可以算老大。 看样子,不光是来这里玩的人都是达官贵人,这艘船背后的主人,肯定也是非常显赫,非常牛的人,否则怎么敢弄成这样的规模? 花厅中歌舞升平,轻歌曼舞,歌姬们的着装都很暴露,桌上都是丰盛的美食。 而凉水河的河岸上,老百姓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与之形成了很强烈的反差。 这一带河岸的老百姓还都算是生活比较好的地区的老百姓,这里是四通八达的商贾重地,来往京师的商船都要经过这里。 京畿附近别的地方的老百姓的生活有多苦,可想而知。 林文彪、郭文亮等人陪着韦大人找给地方坐下。 “这位官人看着有些眼生,有相好的姑娘吗?”立刻过来一个大茶壶模样的人。 “朋友介绍来玩的,来两个漂亮姑娘吧。你拿主意就好。”韦宝道。 林文彪摸出一锭二两纹银递给那大茶壶。 大茶壶大喜,急忙道:‘好好,我帮公子爷张罗两个漂亮的,马上就来。’ “看见了李思启吗?”韦宝问林文彪。 “还没有和咱们的人接上头,李思启应该不会在这种大厅里面的,等会我去找,现在咱们刚刚进来,不少人盯着咱们。”林文彪警惕的轻声对韦总裁道。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林文彪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这种事,底下人安排就好。 然后韦宝就真的像个出来玩的富家公子哥,与两名歌姬猜拳喝酒,玩了起来。 韦宝怕人认出自己,尽量让两个女人挡着自己。 他现在也算是名人了,虽然他认识的人可能不多,顶多是有资格上朝的四品以上官员,他认识不少,低阶的官员就不认识几个了。 但是认识韦宝的人很多,因为韦宝曾经在宫里面打过高官,考中探花郎的时候,还当着百官跨马游街,这都是刚发生没几个月的事情。 再加上韦宝生的英俊帅气,脸还算是比较有特点的,并不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不起眼的类型。 果然,过了一小会,就有人觉得韦宝面熟了,几个四品官三品官都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韦宝,不过,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主要因为这种场合太热闹了,韦宝也已经融入,与歌姬玩的很高兴,即便有人认出韦宝,也只是以为韦宝是船主邀请来玩的客人罢了。 “公子爷,您喝酒啊,怎么总是东看西看的,难道奴家不美吗?”歌姬见韦宝眼睛到处张望,还以为韦宝对她们两个不满意,不由的酸溜溜道。 “哦,喝酒,喝酒。你们两个人都很美。”韦宝微微一笑。 “看公子爷眼生,敢问公子爷贵姓?是哪家府邸的子弟?”另外一名歌姬问道。 “这你们就不必问了。”韦宝笑道:“来这里玩,还要查户籍不成?” “公子爷真会说笑,我们是看公子爷年轻有为,英俊不凡,所以疑惑,公子爷不要多心,既是不肯说,我们便不问了。”歌姬对于韦宝隐瞒,也不以为意,来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当官的,不少人还是挺小心的。 “对了,这艘船的船主是谁?”韦宝问道。 “公子爷连船主都不知道?”一名歌姬道:“是凉水河上赵大爷。” “赵大爷?他是什么官?”韦宝接着问道。 “赵大爷不是官,但是在京畿一带名气很响亮,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的。” 韦宝点头,暗忖原来是个帮派人物。 恰逢乱世,这种时候,最多的就是土匪和黑道。 “那赵大爷在船上吗?”韦宝问道。 “在的,赵大爷除非有事才下船,否则多数时候都在船上。” “那赵大爷背后是什么人给他撑腰?”韦宝追问。 两名歌姬互相看了看,有所警惕,感觉韦宝不像是一般来玩的人。 “公子爷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歌姬,哪里知道老爷们的事情啊?还是多喝几杯酒吧?等会我服侍公子爷好好歇一歇。” 一名歌姬端着酒杯倒入韦宝怀中。 “来,干了这杯。”韦宝见她们似乎警觉,也似乎真的不知道顶层的人际关系,便不再问,专心与她们玩在一起。 他们要等这艘船再次靠岸的时候才能动手。 之所以要上船来,一是让韦宝手下都察院的两名东林清流御史看看清楚,免得说胡乱抓人,二来要确定正主在,必须抓住李思启,否则这趟来的目的便没有达成。 这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过来,拱手道:“敢问,是都察院的韦大人吗?” 韦宝不认得那人,心想既然都被人认出来了,便点头道:“是,大人是?” “哦,在下是刑部的五品郎中,姓燕。上回去都察院,见过韦大人一面,大人贵人事多,兴许记不得了。”那人笑道。虽然他权势不如韦宝,名气也不如韦宝,不过自诩与韦宝一样都是五品官,所以并不如何弱了气势。 “哦,燕大人。”韦宝微微一笑。 “今天能在这里遇见韦大人,十分荣幸,我们刑部与都察院和大理寺时常有公务往来,还望韦大人以后多多关照。”燕大人道。 “好说,好说,以后也要请燕大人多多关照。”韦宝笑道。 燕大人见韦宝并不像上回见到的时候那么盛气凌人,很是高兴,吩咐跑堂的,多弄几个好菜,多上好酒,他要请韦宝。 “燕大人你太客气了。”韦宝笑道。 “应该的,敢问韦大人是和谁一道来的?”燕大人问道。 韦宝暗忖,怎么这么问?起疑心了?“一个朋友,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随便问问。”燕大人急忙陪笑道:“随便问问。这几位大人呢?你们不会是御史吧?” “他们是我朋友,怎么,这船上有御史?”韦宝道。 “没有没有,您韦大人不就是管着御史的吗?有没有御史,您韦大人还看不出来吗?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大人一般不上这儿来玩。”燕大人笑道。 韦宝点头:“那他们都上哪儿玩?” “上哪儿玩?大人们也是有很多圈子的,这就说不好了。喜欢来花船游船河的,那都是有兴致的。否则,在府邸玩玩也一样,不过,不管是在哪位大人的府邸,家里毕竟少一些美景。”燕大人一副很想与韦宝交好的样子,有问必答,而且答的很详细。 “这船的主人是谁?”韦宝问道。 “船主?韦大人不知道吗?凉水河的赵一刀。现任的漕帮帮主,专门靠漕运混饭吃。”燕大人道:“在这里玩,绝对放心,旁边就是漕帮总舵,漕运总督衙门也离此不远。” “哦,那这么说,赵一刀是给漕运总督李思启大人办事的吧?那,船主是李思启大人吧?”韦宝问道。 燕大人微微一笑:“李思启大人?不止,背后还有人呢。李思启大人虽然贵为正二品大员,但没有锦衣卫的人有实力,听说锦衣卫许显纯大人在这艘船占了大股份。” 韦宝、郭文亮、还有另外两名御史,同时一惊,原来这船这么多显赫之人有股份,难怪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还搞这么大的规模了。 情况基本上搞清楚了,与燕大人聊了一会,打消了许多怀疑韦宝上船的目的的人的疑心,以为韦宝就是上船来玩玩而已。 其实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要搞清楚这些情报,很简单,根本不用韦宝亲自出马,只是韦宝不屑于知道这些。 蛇鼠一窝,现在阉党势力最大,这些黑白不明的买卖,肯定大都是阉党大佬们在张罗,而阉党大佬,还不就那些人,韦宝基本上都认识。 现在关键是要不要下决心搞。 “大人,李思启的漕运总督衙门离此不远,他手里有上千兵丁,还有赵一刀的黑帮,至少也有几百号人,咱们才带百来号人,我看,还是不要动手吧?情况反正已经查实了,如何抓人,还是再计划一番吧?”郭文亮轻声对韦宝道。 “怎么?你害怕了?”韦宝好笑的看一眼郭文亮。 “不是,大人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就是瓦罐。”郭文亮道:‘我不是怕伤了大人这玉器么?’ “呵呵?你这马屁拍的不好,我才只是玉器?”韦宝瞄了郭文亮一眼。 “是我失言,大人是珍宝,珍宝。那咱们就更没必要硬来了吧?”郭文亮道。 “没事,你就在旁边候命。”韦宝晃了晃脑袋。 郭文亮不敢再说。 这时候林文彪过来了,在韦总裁耳边道:“总裁,和我们的人接山头了,找到了李思启,正和一帮歌姬在上等舱鬼混。” 韦宝点点头,“先坐下,盯死就可以。等船靠岸再说。”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重新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当官的过来找韦宝喝酒,其中还有燕大人。 韦宝知道这帮人都是想结交自己的,不想与他们这些小吏多啰嗦,应酬了一会,借故假装想和两个歌姬办事,前往上等舱去了。 韦宝没有和两个歌姬怎么样,让她们在一旁守着,不准出身,不准离开房间,他倒是在船上睡着了。 韦宝很久没有在船上睡过觉了,重新体验一遍,感觉还挺舒服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船河上还有几艘花船,都是灯火通明,布置的五颜六色,非常炫目。 “大人,船靠岸了。”过了几个时辰,花船再次靠岸的时候,林文彪过来汇报。 “嗯,依计行事!抓!”韦宝从床上坐起来。 “是!”林文彪拱手答应之后,出了韦宝的船舱。 咻的一声,林文彪让一名随扈在船舱窗口放了响箭。 岸边隐蔽守候的上百都察院差役急忙开始换差役官服,知道马上要动手了。 船上的漕帮守卫感觉有点不对劲,赶紧去向管事禀报,管事一看,的确有许多差役,赶紧又向赵一刀禀告。 赵一刀正与女人办事,听见禀告,吓出一身汗,赶紧出来。 “有差役?哪个衙门的?”赵一刀急道。 “看不太清,不像是漕运总督衙门的,不知道哪儿来的。”管事道。 “走!看看去。”赵一刀拔腿就走,到花厅找人商量。 能上这条船来玩的,基本上都是重要阉党成员,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做买卖的,至少都算的上是人物。 “停下,停下,先停下。”赵一刀一出来,赶紧先让歌舞都停了。 正玩的高兴的人群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老赵?”他们一个个醉醺醺的问道。 “怎么了?船已经靠岸了,岸上忽然冒出来许多差役!你们自己看一看。”赵一刀道。 这些急忙纷纷向外看。 果然有差役,清一色使用短剑。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兵器现在都用天地会打造的兵器,虽然质量赶不上后世的钢,但天地会的冶炼技术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这些粗钢比起这个时代的制式刀剑要厉害的多。 “我认得那些人的兵器,那些人不是都察院的人就是大理寺的人!”一名官员道。 被这人这么一说,又有人附和,也认出了都察院差役的短剑。 一听说是都察院或者大理寺的人,众人顿时现出慌乱。 燕大人道:“不可能吧?都察院的韦大人就在咱们这艘船上呢,都察院的差役来干什么?” 赵一刀一惊,“韦大人是谁?谁带上船来的?” 赵一刀的管事急忙道:“什么韦大人?今天只有几个生人,说是四川过来京畿做买卖的。我看他们出手阔绰,就让他们上船了。” 赵一刀大怒,一巴掌甩过去:“混账,我不是说过吗?没有熟人带,不准任何生人上船,你活腻了你?” 那管事被打的懵圈,不敢说话。 “你特娘的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带人把他们找出来!多带人手!先不忙动手,如果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就抓起来当人质,如果不是,千万别惹恼了,兴许这姓韦的只是图个排场,多带护卫警卫而已。”赵一刀分析道。 “是,是,我马上去。”管事的捂着脸颊,赶紧出了花厅。 这船上有许多供客人休息的船舱,足有上百个之多。 三层楼的花船,不管是长度,还是宽度,都比宝船还要大,的确是很气派。 这也给赵一刀的管事寻找韦宝增加了难度。 “总裁,不好了,赵一刀的人似乎猜到咱们要对他们动手,派人来抓总裁了。”林文彪对韦宝道:“我让人现在就往船上冲吧?” 韦宝哼了一声,“胆子不小,还敢对咱们都察院的人动手,这是造反!你去,现在就把李思启抓了,他们在船上的人手不少,咱们不能不利用咱们在船上,在他们内部的优势,先抓了李思启作为要挟,以减轻咱们的人的损伤。” 林文彪急道:“怕是不管用,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李思启在他们组织里面是很重要,可毕竟不是什么缺一不可的大人物,估计起不到什么要挟的作用。还是让人开始冲吧?” “想抓人再冲!起不起作用,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韦宝不耐烦道。 时间已经这么紧迫了,真不想与林文彪多废话。 林文彪见总裁怒了,不敢再说,急忙带了一名随扈出去抓李思启。 他不是不听话,而是李思启身边也有护卫呢,不见得能一下子控制的住。 【0745 说杀就被杀的李思启】 在林文彪看来,直接让大队人马冲上船,对于保护韦总裁来说,更加稳妥。 韦宝心里会惦记底下人的安危,但是底下人,包括林文彪,他们是将韦总裁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韦总裁要是一点点危险,用多少人命都换不回来。 北方的天气,到了夏末,居然还是热得紧的时候。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太阳落到西边去了,但纵然是在凉水河上,花船内的温度却似乎依然降不下去。 林文彪带着一名随扈,直接到了漕运总督李思启的船舱门外。 “我们要求见李大人!快快通传。”林文彪对守门的李思启的亲兵道。 “你们是什么人?”亲兵问道。 “冯铨冯大人派来的。”林文彪随口道,因为知道李思启的小女儿与冯铨的小儿子定了亲,两个人是铁杆交情,所以借了冯铨的名义。 “有何事?”亲兵接着问道。 “机密大事,跟你说,你能解决吗?”林文彪不耐烦道。 要不是门口有李思启的十多名护卫,人数太多,怕一下子解决不了,打草惊蛇,引来大队的守卫花船的漕帮人马,否则林文彪早就动手了。 “哼,我们大人正在休息,天大的事情,此时也不能打扰。”亲兵头目笑道。 里面不时传来男女調笑的声音,傻子都知道在干什么。 林文彪暗暗焦躁:‘等不得了!我们冯大人说了,必须立刻通知李大人,否则李大人有性命危险!’ 林文彪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抬高了一点嗓门。 里面的李思启听见外面说话了,里面男女調笑的声音随即停了。 “是什么人在外面?”李思启在里面问道。 “回禀大人,是冯大人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要告知大人。”亲兵头目急忙答道。 “让来人等一下,我即刻见他!”李思启在里面道。 “是,大人。”亲兵头目答道。 然后对林文彪道:“等着吧!” 林文彪点点头,心里更加焦急,因为他已经听见有漕帮帮众在挨着船舱找人的声音了,傻子都知道是在找韦总裁的。 这时候韦宝亲自带人过来了,林文彪赶紧上来道:“李思启可能在里面穿衣服,说马上见咱们。” 韦宝一皱眉头:‘来不及了,给我杀!’ “是!”林文彪和两名随扈闻言,当即对李思启的护卫下手,从怀中掏出短剑便刺杀了三人。 李思启的护卫们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强壮孔武有力的好手,与林文彪和韦宝的两名贴身护卫比起来差得远。 他们还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又被杀了三个,顿时六个人躺在了地上血泊之中。 其他几名护卫大喝着拔出了腰刀,一个个吓得要死,所以叫的很大声。 林文彪已经一脚踹开了舱门,韦宝已经从靴子中拔出了短刃,一步跃入舱中。 此时李思启正由着几名没有穿衣服的歌姬为他穿戴,惊恐的看见有人冲进来,大喝:‘什么人?岂有此理!’ 韦宝不说话,一刀捅伤一名跟着冲入舱中的李思启的护卫,一步跨到李思启面前,用短刃顶着李思启的喉咙:“让他们都住手!” 李思启光着上身,早已经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大喊着:“住手!住手!” 李思启的护卫赶紧停手,林文彪和两名随扈赶到了韦宝身边,一名护卫代替总裁,用短剑顶住李思启的喉咙以作为要挟。 这时候,听见了动静的一大帮漕帮帮众也赶到了,将狭窄的舱道拥堵的水泄不通。 “放下兵器!” “放下兵器!” 漕帮帮众纷纷大喊。 韦宝和手下人哪里会搭理他们。 林文彪问道:“大人,现在该放第二枚响箭,召唤咱们的人冲上来了吧?” “不忙!”韦宝本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那帮天地会统计署和总裁卫队的人充当的都察院差役,而搞这么一出先抓捕李思启的行动。 现在李思启人已经抓到了,看看有没有机会并不血刃把李思启带走。 “你到窗边,做好放响箭的准备,等我命令。”韦宝接着对林文彪道。 “是,大人。”林文彪到了窗边,掏出响箭,随时发射。 这种响箭不是一般的响箭,是天地会军工厂出品,不需要点火,拉引线就能启动,非常方便。 李思启一看漕帮的人都来了,对手只有几个人,而他这边足有上百人,顿时底气足了许多,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赶快放了本官,本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韦宝瞪了李思启一眼,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了,啪的一声,非常响亮。 李思启大惊,“你敢打我?” “不认得老子?老子是新科探花郎,翰林院侍读学士,内阁中书舍人掌制,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韦宝!”韦宝笑呵呵的报出自己的一大串官衔。 其实韦宝的每一个官衔都不小,因为不是与皇帝拉上了关系,就是司法衙门。 司法衙门的五品官要比别的衙门的三品官都厉害,别说韦宝,就是七品的御史,在普通人眼里,在当官的眼里都非同小可。 伤了御史,都是大罪。 因为御史在很多时候代表了皇帝,代表了大明朝廷,有弹劾纠察百官的权力。 李思启一下子被韦宝打蒙了,他的确不认得韦宝,他虽然是正二品大员,但并不需要上朝,算是京官,也不算是京官,他的衙门并不在京城,而是通州。 但李思启听说过韦宝的名头,韦宝别说打他,打他这样的上百个高官都打过,其中还不乏一二品大员,打他一个人又算什么。 “韦宝,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拿我做什么?我犯了什么事?”李思启问道。 “犯了什么事?你身为朝廷大员,喝花酒养歌姬,这还不够吗?而且,我们还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在书信中屡屡有狂悖犯上,藐视当今万岁的言辞,杀你一千回都不多,老实听话,本官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韦宝笑道。 刚才都乱嚷嚷的一帮漕帮帮众现在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听对方亮身份是皇帝的侍读学士,都有点被镇住了,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赵一刀已经赶到,身为漕帮帮众,赵一刀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特别慌乱,“韦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上我们船上耍什么威风?” “怎么?都察院办案,要向你一个江湖人物说明?”韦宝冷冷道:“你这种口气对本官说话,莫非想对本官动手?想造反?还有你们,你们想随他造反吗?” “韦大人,你少吓唬人!我不管你有多大来头,这里是我的地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放了李大人,然后老实下船,我担保你无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赵一刀很凶悍的大声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韦宝瞪视赵一刀:“你想好了?” “不错!敢从我船上带走李大人,休怪我和你们拼命。”赵一刀斩钉截铁道。 “放信号。”韦宝对林文彪道。 “是,大人。”林文彪当即拉响了响箭。 响箭滋啦滋啦的声音,听的赵一刀和一帮漕帮帮众,还有李思启手下的人,以及闻风赶来看情况的官员们,以及这帮官员们的手下,一个个毛骨悚然。 咻的一声,响箭升空。 都察院的一百差役得到信号,立刻吆喝着往船上冲。 “我们是都察院官差办案,阻拦者格杀勿论!” 本来韦宝是打算用李思启要挟,尽量少死自己一方的人,尽量不要火并,现在看来,很难避免了,再不动手,恐怕他自己都有危险。 赵一刀听见外面的喧哗声,知道耽误不得了,大声道:“给我动手,拿下韦宝!” “是!”漕帮帮众们大声答应着,向韦宝冲来。 韦宝提起短刃,先一刀隔断了李思启的喉咙。 只见喉咙喷出来的血,喷的一屋子都是。 漕帮帮众都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韦宝对一个正二品大员说杀就杀了。 “现在李思启已经被我杀了!你们让开,我下船去,要是你们伤了我,你们漕帮吃罪不起。”韦宝大声道。 漕帮帮众一起看向赵一刀。 有官员大声道:“赵老大,韦宝心狠手辣,连漕运总督都敢说杀就杀,要是放跑了他,咱们都得死,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杀了韦宝!” 一时之间,官员们大声呼喝。 赵一刀心乱如麻,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狠,真的敢说杀就杀一个正二品大员,但他真的不想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心知道就凭刚才韦宝报出来的那么一大堆名号,杀了韦宝,他就算能保住性命,恐怕也很难再在京畿大运河一带赚银子了。 赵一刀犹豫之际,外面的都察院差役已经推着不敢强硬阻拦的漕帮帮主冲上了花船。 他们齐声高呼:“退后!退后!” 一帮漕帮帮众都被挤得没有地方退了。 两边的人马数量是差不多的,但是显然,都察院的差役在气势上占了绝对的上风。 别说他们现在都身披官服,即便只是以天地会的身份出来厮杀,也从来没有怕过。 “你们都别说了!”赵一刀被逼的几乎要疯了,大吼道。 韦宝冷冷的看着赵一刀和一帮船上的官员。 官员们被赵一刀吼的不敢再说,同时因为韦宝的人已经冲上船来了,他们的气势顿时没有刚才那么盛气凌人。 赵一刀暗忖,硬打起来,不见得打得过韦宝,不如索性卖个人情给韦宝,“韦大人,你们现在可以下船了吧?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你们与李大人的恩怨,我们管不着,我们只是做一点小买卖,不敢参与官家的争斗。” 韦宝平静的点头:“算你识抬举!来人,我们走!” 韦宝说罢,率先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众人不敢拦阻韦宝,纷纷让出道路。 这个过程中,赵一刀很想挟持韦宝,韦宝也防着赵一刀要对自己动手。 韦宝表面走的很是轻松洒脱,其实热血沸腾,全面戒备。 他看得出来赵一刀是一个高手,能在江湖上混出这么大的名号和地位,肯定功夫不赖,动起手来,自己肯定打不过。 韦宝知道他自己有几把刷子,打一打只会武术皮毛的人,或者不会武的人,或者只是刚刚入门的人,还可以,但是真的练家子,他肯定是一个都打不过的。 因为他天赋再好,他也是只学了一年武的人,再有名家教学,练武这个东西,还是要靠本人勤学苦练,并没有多少捷径可以走。 “且慢!” 当韦宝走到漕帮帮众人堆中间的时候,赵一刀忽然大喝一声。 漕帮帮众立刻将出路都堵死了。 韦宝皱了皱眉头,“赵老大,你磨磨唧唧的,想干什么?” “韦大人,我胆子小,不敢惹你们当官的,你当着这么多人说一声,绝不为难我这条船,也不为难我这条船上的客人,我才敢放您韦大人离开。”赵一刀道。 韦宝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不敢,我这是在求你韦大人!”赵一刀道。 这个时代是重承诺的时代,韦宝若是这么说了,不单单是对赵一刀和他的手下人说,还有一帮当官的,和他们的手下,同时,还有韦宝自己的手下。 韦宝是不打算放过今天船上这么多当官的,正好给文字清查开个好当头炮了,尤其是现在杀了李思启,已经彻底与冯铨翻脸,等于也已经与阉党算是翻了一大半的脸了! “我若不答应呢!”韦宝恶狠狠道:“姓赵的,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赶快让开一条路,否则你必死无疑!” 赵一刀大吃一惊,他见过横的,见过带种,带血性的,但那都是绿林中的人,可从来没有见过当官的这么有种的。 更何况现在韦宝被团团围在自己的人当中,还敢这么嚣张? 兴许是被韦宝的气势震慑住了,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外围的,大部分进入了花船花厅的韦宝的手下们则静观其变,也没有吭声。 “韦大人,你不要逼我!”赵一刀道:“你不承诺不找咱这艘船和这些客官的麻烦,我不敢放你走。” “我数三个数,你要么放我走,要么你死!我这人不爱多废话!”韦宝当即道:“一!二!” 赵一刀都快要被韦宝给逼疯了,感觉碰到神经病了吗?这么勇悍? 不是韦宝勇悍,韦宝身边有林文彪和两名随扈,都是武功好手,虽然被一大堆漕帮帮众挤在中间,但是这么狭窄的船舱过道里面,大家的武艺都施展不开,韦宝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带来的上百护卫能在武力上胜过漕帮的人,才敢这么说的。 “慢!韦大人,那您亲口承诺,保我漕帮无事,可以吗?”赵一刀再次让步。 赵一刀低声下气的向韦宝恳求,惹得一帮官员纷纷大骂赵一刀无耻小人。 韦宝呵呵一笑,“可以!” “让路!让韦大人出去。”赵一刀赶紧大声道,并且对一帮官员道:“你们都是官老爷,我管不了你们的事,我就是一个绿林小人物。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与韦大人协商解决吧!” 赵一刀心想韦宝连李思启都能说杀就杀,这样的狠人,哪里是自己惹得起的? 其实韦宝对李思启都不是说杀就杀,而是连招呼都没有打过,抬手就杀掉了! 官员们见漕帮帮众给韦宝让路了,哪里还敢再骂赵一刀,又纷纷转了口风,恳求韦宝放他们一马。 “韦大人,我们都是李大人请我们到船上来玩玩的,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什么也没有做过啊。” “是啊,韦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既然已经杀了李思启,我们都可以作证,这李思启无恶不作,该杀的很,我们都上奏本给皇上,为韦大人请功。” “对,对,韦大人功德无量,惩奸除恶,实乃大明栋梁之臣啊!” 一帮当官的都是很会拍马屁的人,尤其都是阉党,都是见利忘义,风吹两面倒的小人,说起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更是个顶个的厉害。 韦宝微微一笑,“好说,好说。” 说着,便已经带着林文彪和两名护卫出了舱道,来到了花厅。 与自己都察院的差役们一会合,韦宝更是心情大定,问道:“郭文亮和两名御史呢?” 郭文亮和两名御史早就被这种场面给吓傻了,都躲在官员人堆里面,现在听见韦宝问他们,赶紧跑出来。 “韦大人,我们在这里。”郭文亮扬起手道。 韦宝见郭文亮和两名御史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暗忖文官真的不顶用,这还没有开打呢,就被吓成这样? “走人!”韦宝笑眯眯的继续往外走。 一众官员听见韦宝这么说,都暗暗松口气,包括他们手下人,也包括赵一刀和漕帮帮众们。 大家都以为应该是暂时没事了,只要不打起来就成。 谁知道,韦宝人一上岸,立刻对手下的差役们道:“给我把这艘船上的人都抓了!敢反抗,格杀勿论!” 【0746 都察院差役大发神威】 “是,大人!” 韦宝手下的都察院差役们虽然闻言一怔,但还是本能的立刻答应了! 韦宝来到古代之后,没有沾染上啥嗜好,不爱赌,也不爱嫖,每天早睡早起,勤于政务,实在是挺健康的生活。 如果说非有一点啥嗜好的话,估计就是嗜杀人这一条了。 今天已经杀了李思启,韦宝知道这事没法小,不如索性做大。 这一船人里面,至少有一二百官员,而且都不是小官,最小的都是六品以上官员,还有很多二三品的大员,以这些人为爆发点,爆发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字清查,再好不过了。 还有漕帮帮众和漕帮帮主,从这些人身上为突破口,又不知道能牵扯出多少官商倒霉,简直可以给整个北直隶官场和商界来一次大洗牌了。 这条船上的人罪名韦宝都想好了,聚众谋反! 不是只有老百姓会聚众谋反,你们当官的凭什么不能聚众谋反? 当官的聚在一起闹事,说起来更加有说服力。 赵一刀和一帮官员们,还有漕帮帮众,还有官员们的手下人,还有满船的下人,歌姬,闻言都震惊了,全都乱了!都抓起来、韦宝要把我们都抓起来、 “韦宝,你一个五品官,有什么资格抓我们这些人?我们这里有几个人比你官阶低?” “韦宝,你不要欺人太甚,滥杀朝廷命官,胡乱抓人,你这是造反!” “大家都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跟他们干到底!” 众官员纷纷叫嚣。 “谁敢动手,给我杀!”赵一刀也气糊涂了,大骂韦宝:“韦宝,你不讲信用,老子放你一马,你翻脸就不认人!” 韦宝在花船的船沿哈哈大笑:“可笑至极,本官什么时候说过要放过你了?你们喝花酒养歌姬,贪腐挥霍民脂民膏!人人得而诛之!” 韦宝的话,引得岸边众多壮着胆子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和商家纷纷鼓掌喝彩。 他们大都是靠着凉水河做买卖的小贩和小生意人,抓了这么多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可能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不小的影响,但他们内心还是盼着有包青天一样的人物出来惩治这帮喝民血的畜生。 说话间,都察院的差役们已经准备停当,人人左手短弩,右手短剑。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绝大部分是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和韦总裁的总裁卫队的卫兵充当的,少数原来衙门的子弟,现在也全部被吸收加入了天地会,受过统一培训。 光是从大家的兵器就可以看出比之这个时代的,比之大明最精良的御林军的优势。 短剑全部是精钢打造,短弩都带机括,装有强力弹簧,这个年代根本没有弹簧,更不要说强力弹簧。 短弩的**用的也全部都是钢箭,箭头喂有剧毒! 一排**发出,顿时一片人倒下。 因为混乱,也就顾不上先杀谁后杀谁了,基本上是见人就杀,尤其是有反抗架势的。 这时候要想活命,最好的法子是躲在角落,趴下装死,或者双手抱头,跪下以表不反抗的诚意。 韦宝见打的热闹,一步跳下了船沿,到了岸上,这种时候,肯定不需要他这个总裁亲自上阵了。 打架都是粗人做的事,韦总裁学功夫主要是为了防身,为了装逼用的,要不是经常性的要用到功夫,韦总裁几乎都有点失去练武的热情了。 看着一大堆武人动武,其实是很好的一次观摩机会,韦宝在火光冲天中看的很仔细。 **以后流传的所谓武术大部分是江湖卖艺的发明出来的。 所谓套路根本是一种可笑的东西。 韦宝自己练了武,其实觉得,传统武术的实战效果真的不是很大,至少,不能看成是杀人技。 韦宝之所以打不赢吴三桂,不是因为太极不如少林,也不是因为吴三桂比他多练了几年武,比他天赋高什么的。 而是因为吴三桂练的,都是从军中将领身上学来的,东学一点,西学一点,比较实用。 军中将领都是要上阵杀敌的,不实用,早挂了。 而韦宝是向常五爷和程宗猷学来的,主要是向常五爷,他们的功夫都很好,很正宗,常五爷是北派太极正宗,程宗猷老爷子是南派少林正宗,都很厉害。 但他们毕竟不是杀人技,常五爷还好点,常年当柳子,他的太极当中有不少他自行领悟出来的实用招数,也都悉数传给了韦总裁,可还是偏于表演了点,少了点杀人技的血腥。 **以前的武术失传,是**以前根本不重视什么套路。 骑马射箭摔跤才是那个年代真正的搏杀方式。 当时的武术练习着和周围蒙古人吐蕃人一样的格斗方式。 格斗能力的提高靠的是训练,而不是靠着练什么功夫套路就能一步登天真正的。 **末期的大动荡导致百分之九十的武术门派消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明末以前的武术门派应该基本都是在战场上诞生,也适合在战场上用的武术。 使用武艺的人都在大灾变中消失在了战场之上,这样的武术自然就断绝了香火。 而侥幸幸存下来的,几乎都是民间发展出来的武术。 这么说来,韦宝算是幸运的,毕竟身处于传统武学的最巅峰时期,绝大部分武术流派都还保存的很好。 武术的拳法大多诞生于明清时期,比如太极拳、形意拳和八卦掌起源于清朝,南方的洪家拳、咏春拳、蔡李佛和白鹤拳等也诞生在清代。 而宋代以前武术的主流是剑术,虽然有手搏,但是史料没有详细描述手搏是什么样的功夫,可能宋代以前的拳法不发达。 明清两朝允许私藏刀剑,对武术没有影响。 韦宝以前看史料,真正经过大规模战场考验的传统武术,有南方的蔡李佛。 祖师父子两人,凭借蔡李佛的功夫给洪秀全练出一支精兵。 北方三大拳,形意扬名靠的是给晋商保镖和看家护院,八卦祖师也是权贵家保镖,太极的理念很现代,在当时就走的高端养生保健路线,这三家都没有可信的战场记录。 南拳的实战,打起来不好看,技法很“脏”,步法有踏脚踢胫的招术,要求一出脚就中,完全靠老师平日教导和刻苦练习,实战中有奇效。 韦宝平时在训练上热身、单操、对练、辅助功法、散手、刀枪器械等模块都没丢,而且先练什么后练什么、哪些必须练哪些可以选择性练习、训练上每一项大概应该分配多少时间多少精力都有规矩。 公认民国武术空前繁荣,繁荣的源头是清末起义频发,政权松动,列强破门所产生的权利真空。 在盛清时,武术家的地位,看家护院或被官府聘下养着到死已经是好的结局。 而到了清末民国,武术家甚至能结成组织,学校,代替政府施行缺失的职能。如维护商业秩序,抓贼擒盗,开医设馆。 同时因为武术的运动康复作用,一些政要达官也参与学习。 学习同时也借此契机在背后扶持控制武术团体,毕竟武术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一点在国术馆时达到顶峰。 韦宝现在练武,也有这么点意思在里面。 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练的多么强大,练成天下大高手这种。 韦宝的军队也不需要多练武,会几招近身肉搏的杀招就成,近身肉搏主要练的也是拼刺刀,而不是拳脚功夫。 彼时民国中央政府集权逐渐加深,就开始借助这个平台回收权利,将练武之士和江湖人士转化为政府对各地的触角和耳目,直至最后转化为军事战斗力,送上前线十死无生。 戚继光提名过绵张拳,沾衣十八跌。 角力,相扑,手搏术在明代前就出现了。 八极,八卦,形意,通背,披挂,杨氏太极这些不是宫廷保镖就是外面走镖的学的。 咏春和一些南拳,要么街头防身,要么反清复明。 陈式太极以前是农民打土匪的技术。 古代杀人主要靠的也是兵器和阵列,不是武术。 韦宝在练拳之前也相信中华有神功,练了之后,韦宝知道传武绝对有实用性,不同的武术流派,含金量也不同。 传统武术有分内家外家,有分各种拳,至少在韦宝看来,他主修的太极式摔跤就非常实用。 打斗的很凶残,不到一炷**夫,船上的人就死了过半。 本来赵一刀是带着人全力抵抗来着,等都察院差役们两轮**射完,他的人就还剩下三四十个了,就这样,赵一刀也没有打算退让,带着手下兄弟死扛硬拼。 可惜,打起来才发现,这帮都察院差役和以往的朝廷官兵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招招都是杀招,都非常实用,非常狠辣。 赵一刀和漕帮帮众,还有不少官员们的手下,加起来还是有百人以上,人数并不吃亏,都是兵器对兵器,兵器也不吃亏。 可越打越发现打不过。 赵一刀寒了心,叫声:“快撤!”然后就要跳水逃走。 都察院的差役都防着有人跳水逃逸呢。 因为他们打斗都很有章法,一百名差役,并不是全部都上,始终上一半人,一半人在旁边掠阵,手持短弩等着的,找准空挡射杀正在打斗的对手,或者射杀要逃走的对手。 韦总裁的命令是全部抓住,不准放走一个,所以,他们要坚决执行韦总裁的命令。 一看漕帮的人开始跳水逃跑,一帮官员的手下顿时没有了底气,统统扔了兵器跪下投降,官员们也不敢嚷嚷了。 漕帮帮众没有跳水几个。 因为赵一刀是首犯,目标大,好几名都察院差役盯着他呢,所以赵一刀早就中了毒箭了! 赵一刀倒是真的凶悍,中了箭依然强忍着跳入水中。 要是搁在平时,官兵抓贼,有人跳水,就不会再追了。 可赵一刀和几名漕帮帮众一跳水,十多名都察院的差役立刻跳水去追。 所有看的人都惊呆了,暗忖这伙官兵是真拼命啊。 从来没有见过大明出这种官兵。 都不由的敬仰的看向年纪轻轻,英俊不凡的韦大人。 韦大人在岸边的火光中,显得格外的超然脱俗,因为他身边的护卫人员不少,且都离他几步路的距离,更加显得韦大人的突出,再加上韦大人的气质和外在条件实在是加分。 不少女人都看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男子。 不一会儿,漕帮帮众和赵一刀悉数被抓上了岸,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中了毒,加上在水**了大力气,此时都已经昏死过去了。 “报告大人,咱们的人死了四个,伤了十二个,杀敌186人,抓获人犯328人。”马上有都察院的差役头目来向韦大人汇报战情。 韦大人道:“给受伤的敌我都紧急治疗一下,争取不要再死人,把所有人锁了带回都察院大狱。” “是,大人。”汇报战情的都察院差役头目向韦大人行个礼,转身小跑着去传令。 韦宝对身边的郭文亮道:‘现在还害怕不害怕?’ 郭文亮脸红道:“是小人没有见过世面,与韦大人在一起,就不该害怕的。” “害怕是人之常情,你只是缺少历练罢了,我当初和你一样。”韦宝微微一笑。 虽然韦宝比郭文亮小十多岁,但倒像是两个反过来了,韦宝更像是一名谆谆教导的师长一般。 郭文亮对韦大人心悦诚服,“小人不才,承蒙大人器重赏识,虽肝脑涂地,难报大人拔戳之恩。” 韦宝呵呵一笑:“好,回程!” “回程!”韦宝身边的一名随扈高声传令。 韦宝还是挺会做人的,对围观众老百姓道:“惊扰大家了,不好意思啊。” 老百姓听见韦宝对他们说话,都惊呆了,几时见过这么有礼貌,对老百姓这么客气的当官的啊、 哪个当官的不是趾高气昂,把老百姓当草芥,当猪狗? 几个老百姓赶紧表示没关系,都说韦大人是为民造福的好官。 不少在不远处张望的老百姓见韦宝似乎很好说话,胆子也都打了,都过来看情况。 【0747 徐大化给魏忠贤出的主意】 韦宝心情大好,对围观的老百姓们频频挥手致意,说些打搅了的话。 这更是让老百姓们觉得温暖无比,甚至有的人,都留下眼泪来了。 韦宝感动之余,对郭文亮道:“船上的财物统统带走,至于食物就不要带走了,留几个人,分发一下,分发的时候,让老百姓都排好队,有秩序的领取,不要乱,先发号码牌,再根据号码牌分派。” 韦宝想的很周到,说的也仔细。 郭文亮当即答应:“大人放心吧,我一定办好。” 围观老百姓听说还有吃的可以分,都知道花船吃的有多好,多丰盛,又喜又意外,居然一起跪下,大呼:“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 韦宝赶紧又去扶起他们当中一些年迈的,“老人家,都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是我们没有做好,对这些贪官污吏**商看管不严,让他们祸害了百姓,我们才应该向你们赔礼道歉。” 听韦宝这么说,本来只有几个人忍不住酸了鼻子红了眼圈,现在更是集体嚎啕大哭起来。 华夏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老百姓,受管了凶神恶煞的官员的气,现在碰到一个对他们好的,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回报韦大人才好,众口一词,纷纷大声赞美韦大人的功德。 韦宝自己有点被自己感动了,更多的则是被老百姓们感动了,居然也掉了眼泪,边挥泪,边告别了凉水河畔的百姓们。 也许这次抓人,政治上的意义并不是很大,影响也不大,毕竟官场上的变动,对普通老百姓影响不大,谁当官都一样的搜刮民脂民膏,他们并没有多少感觉。 但就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一下子就将韦大人的好名声传出去了。 其实,韦宝也就是在京城为官,倘若韦宝是在地方上当官,凭韦宝的手腕,凭韦宝的爱民之心,好名声早就传遍整个大明了。 韦宝在哪里为官,那个地方的老百姓肯定是普天之下最走运的老百姓。 当天晚上,韦宝杀了漕运总督李思启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师。 京师震动,北直隶震动。 这要不是古代,这一晚上能让整个大明都震动的。 一名五品官直接杀了一个正二品大员,放在哪个年代都显得骇人听闻。 更何况,韦宝的这次行动,是他自己策动的,只是都察院级别的行动,并没有事先请示过皇帝或者内阁。 “九千岁,您老要救救我啊,韦宝杀了李思启,现在还抓了赵一刀,现在该怎么办?他韦宝是全然没有将九千岁放在眼里。”冯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来这几天韦宝的人就在疯狂的像冯铨追债,冯铨就已经要崩溃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冯铨更加惊恐,不知道韦宝这疯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冯铨是正二品,李思启也是正二品,韦宝既然敢杀李思启,自然敢杀他。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个阁臣怎么样,他冯铨现在不光是有一个阁臣的身份,还有一层韦宝家奴的身份,韦宝想杀他就可以杀他。 “你嚷嚷什么?”魏忠贤一皱眉头,露出杀气。 冯铨吓得不敢再说。 “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挤兑韦宝,你能输出去十万两黄金?你能变成韦宝的家奴?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在陛下面前,你看咱家平时还不是缩着脑袋装孙子?你凭什么这么狂?”魏忠贤怒道。 “是,是孩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冯铨磕头道:“现在只求干爹救我。赵一刀与不少朝廷大员有关系,那李思启更是咱家大家的钱袋子,李思启这么糊里糊涂的被韦宝杀了,一旦都察院彻查漕运衙门历年的账目,咱们全得被杀。” “哼,他都察院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陛下也没有那么重用韦宝。”魏忠贤冷冷道:“咱家原本以为韦宝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胆子大一些,也有个度,还是能控制的,现在看来,咱家也轻敌了,这的确不是简单的孩子。” 魏忠贤说完,对在场众人道:“来,你们也都说一说,该怎么办?” 阉党重要人物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魏良卿肃宁伯、傅应星魏系总管、栾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左都御史邹元标、荣克勤荣正语右都御史正二品、王纪刑部尚书正二品、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大理寺卿周应秋、顺天府尹邵辅忠。 这些人悉数在场,但却没有人敢说话。 因为大家都怀疑韦宝很可能就是魏忠贤自己捧上来的人,这谁敢说话啊? 其中只有傅应星对于韦宝与舅父若即若离的关系是最清楚的。 不过,傅应星现在也拿不准韦宝近来这么嚣张,搞出这么多手段,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为什么虽然出了很多招,比如主张搞文字清查,比如今天又杀了正二品的大员,漕运总督李思启。 但这些事情,其实都没有损害过魏系集团的利益,相反,反而为他们创造了许多收益。 韦宝搞文字清查,查杀的大部分都是文人,文人中,自然以东林党居多,也有阉党,但数量极少。 而且,空出了大量的位置,不光韦宝能**,魏系大臣也都在**,这几天,光是从他傅应星手里出去的官位就有上百。 这还是文字清查没有开始大搞,要是让韦宝大搞起来,估计京城和北直隶一多半官员都得被换掉。 还不仅如此,这股风要是这么刮下去,马上就能散播到北直隶周边的几个省,山西、河南、山东、辽西辽东、都会波及,甚至会波及整个大明。 若真的这样能不出乱子的将整个大明官场重新洗一遍牌的话,对魏系绝对是有利的,不光是能弄到大量实权和大量的银子,还能借此彻底铲除东林党的势力。 至于韦宝在办案过程中杀了漕运总督李思启,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因为韦宝占着理。 喝花酒,言论犯上这些事,说不打紧,的确不打紧,说要严厉追究,也的确说的过去。 “他韦宝的屁股就干净了?他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银子,谁知道做了多少脏事?成天查这个查那个,现在还敢随便杀害朝廷重臣,若是不加以节制,以后大臣们都只认韦宝,认不得九千岁了。”许显纯大声道。 许显纯已经与韦宝有深仇大恨了,所以没憋住,当了率先控诉韦宝的人。 就在这时候,有下人示意有事要启禀傅应星。 傅应星急忙过去,然后到魏忠贤耳边道:“舅父,韦宝求见。” 韦宝皱了皱眉头,韦宝有阵子没有找过他了,他一直在等韦宝,但韦宝始终没来,现在韦宝攀附上了皇帝,愈发嚣张的时候,怎么倒是想起他来了? 魏忠贤对傅应星点个头道:“行了,知道了。” “是,舅父。”傅应星连忙退下。 魏忠贤也没说赶韦宝走,也没说立刻见韦宝,依然与一众阉党主要大臣商议。 刚才许显纯主张制裁韦宝,说完之后魏忠贤没有表态,搞的其他人又僵住了,见不到九千岁的态度,他们没法往下说。 许显纯自己也住口了。 “主要搞不清楚韦宝这人是怎么想的?按理说,爹爹对他有提携之恩,他应当向着我们才是,可东林党大臣也帮过他。现在他有机会在陛下面前说上话,此人的确不可不防。不过,既然韦宝已经与陛下接近了,贸然痛下杀手,恐怕引起陛下误会,我看,最好是能把他撵到地方上去,**暗降,这样为好。”魏良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良卿的话,平时还是很有分量的。 魏忠贤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魏忠贤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魏良卿发表了意见,立刻引得好几名大臣赞同,渐渐的,魏良卿对韦宝的解决办法,成为了主流,达成了共识。 许显纯与韦宝,要说是深仇大恨,其实也谈不上,只是为一个女人罢了,杨涟的女儿杨雪是许显纯想得到的,被韦宝抢了,而且韦宝还将他打成重伤,恐怕以后都难以恢复先前的功力,就这两条。 “如果要把韦宝弄走,弄到哪儿去为好?”魏忠贤问道。 “弄西南去,地广人稀的山沟,让这小子一待就是十年二十年,省得尽是惹事。”魏良卿见魏忠贤似乎也赞同自己的说法,随口道。 “嗯,这个主意好。”魏广微大表赞同。 其他阉党大臣也纷纷赞同,都认为是好主意。 魏忠贤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太小看韦宝了,如果是他不想去的地方,他根本不会听调遣!他现在与陛下能说上话,若是他不愿意走,很麻烦。” 户部尚书徐大化是阉党重要人物,很多阉党高官都是他介绍给魏忠贤的,包括现在的兵部尚书高第,包括冯铨,包括刚被韦宝杀了的李思启。 天启元年三月,吏部以高第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令其巡抚大同。在任上,高第私人出资七千两银子,助给边将的抚赏,在军中朝中口碑很好。 天启二年十二月,朱由校召高第入京,为兵部右侍郎。 天启四年正月,为兵部左侍郎。 天启四年二月,高第致仕。 天启五年二月,朱由校又一次起复高第为兵部左侍郎管工部右侍郎事。五月,升任兵部尚书。皇帝将高第召到文华殿,赐其蟒衣玉带,令以兵部尚书经略蓟辽。 要知道,这个时候孙承宗还没有下台呢,其实,皇帝被魏忠贤反复吹耳边风,已经起了用高第替换掉孙承宗的心思了。 “九千岁,有一个去处,韦宝一定不会反对。”徐大化道。 魏忠贤闻言很高兴,“许大人有话尽管直说无妨,是何去处?” “关外!韦宝本来就是辽人,辽西辽东历来被世家将门把持,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免得九千岁烦恼了。”徐大化道:“听说当初韦宝在辽西发迹的时候,就与吴家和祖家闹的不可开交,势同水火,现在韦宝中了探花,又得到陛下的垂青,给他在蓟辽督师府,在孙承宗身边弄个正四品的文官,到时候,孙承宗抵挡不住建奴,把孙承宗的人一锅办了,韦宝也连带其中。” 众人闻言都抚掌大笑,全都说这个主意高妙,还是徐大人最有主意。 徐大化不但在朝廷很吃得开,执掌户部,在南直隶也同样很吃得开,在明末的确是个人物。 他儿子不曾为官,却控制着南直隶商帮,几乎可以与晋商抗衡。 天地会商号逐渐做大,徐大化早就想找机会搞韦宝,只是一直搞不清楚韦宝与魏忠贤是什么关系。 “徐大人的意思是给韦宝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的文职?”魏忠贤问道。 “不错,蓟辽督师府与辽西辽东本地将门并不和睦,有韦宝这个本地人加入进去,韦宝又是孙承宗的学生,更能激化这一层矛盾!再者,现在奴酋努尔哈赤厉兵秣马,要荡平关外,孙承宗缺兵少粮,根本抵挡不住,这个时候把韦宝扔过去,正是时候。韦宝年纪轻轻,升了官,自然想衣锦还乡炫耀一番,不是投其所好吗?”徐大化自信道。 “那韦宝万一不肯呢?”魏忠贤问道:“韦宝现在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咱家想要硬着将他除去,也难以做到,他哪里会那么傻,自己往火坑里跳?” “直接下圣旨,先说动陛下,陛下最为关心关外战局,九千岁打着为韦宝讨官,说韦宝年轻有为,人才难得,应当破格提拔重用的旗号,韦宝如何推诿的过去?”徐大化道。 “不错,到底是姜是老的辣,徐大人的主意最为稳妥。”魏忠贤点头赞赏道。 “不敢,都是为九千岁效劳,下官只是多一句嘴而已。”徐大化赶忙谦虚道。 “好,再容咱家想一想,都散了吧。”魏忠贤大手一挥。即便心里已经赞同了徐大化的主意,嘴上却并不说死。 众官员一起俯首称是,躬身退下。 魏忠贤其实对于辽东的局势,还是比较乐观的。 明初洪永宣时期,大明军队技术上肯定不落后,但是技战术发展都不快,原因主要是对抗烈度过低,无论是成化犁庭,正德朝应州之战、宁王叛乱、刘六刘七起义都是相对低烈度的军事行动,没有发展技术的必要。这里面正德朝进行了一次京营整军,但很明显效果不好。 嘉靖上台之后,到1540年左右,由于东南边境严重的军事威胁出现,继朱纨整理海防后,继承屯门之战获得的技术成果,明军全面铺开了第一次火器改革,引进并仿制佛郎机。 各种型号、大小的佛郎机被成批地制造出来列装军队,在南方诞生了戚家军和俞家军这种山地步兵;在北方诞生了结合佛郎机使用的车炮营。 这个时期的军事改革显然是有成效的,明军也是在这个时期从卫所、班军、京营转向了募兵制。 卫所兵开始被用于屯田、筑城等任务,以包税制形式为小规模职业军队提供后勤保障。 在北方,由于冲突规模和烈度通常不大,冲突频率非常大,募兵制产生的结果就是小部分精锐的家丁;而在南方,由于冲突规模稍大,诞生了戚家军这种职业军队。 大约1568年左右,明军已经进入鸟铳改革时代。鸟铳在南方开始替换佛郎机,而在北方,由于沙漠多大风等恶劣天气的影响,以及兵丁素质的低下,鸟铳的换装暂时没有大规模进行。 到万历朝,张居正开始使用白银化的中央财政直接支持军队改革。 戚继光在这个时期在蓟镇进行了一连串卓有成效的军事改革,步营、**、车营等一连串火器部队被编练出来。 尽管在技术细节上仍然落后于西方,但是这个时期的编制和战术已经接近西方水平了。 遗憾的是,在戚继光和张居正打算向全国推广这种军事改革的时候,中央的支持者张居正大人去世了,中央主导的改革旋即停止了下来。 但是,在地方,将领们仍然在自己的部队中推动着或大或小的军事改革。 万历三大征促进了明军某些部队进一步鸟铳化,传统技术路线的短管大将军炮开始大规模列装在各种部队中。 这一时期明军仍然将蒙古骑兵视为主要作战对手,并且继续在车营这条相对错误的路上进行发展,佛郎机由于其在某些地理环境上和在操作方便性上的优势继续大规模地被使用。 支队-线列战术由于种种原因在明军中没有能够成为主流。 魏忠贤对于军事并不是全然一概不清楚不了解的,魏忠贤知道韦宝手里有不少银子,那日韦宝又在皇帝面前表现了很强的手工技艺。 魏忠贤担心韦宝跑到辽东去,又是给孙承宗送技术,又是给孙承宗送银子,等下闹不好,让孙承宗打出几个大胜仗的话。 别弄得没有扳倒孙承宗,反而让孙承宗的位置更加稳固了。 【0748 魏忠贤忒歹毒了】 思来想去,魏忠贤还是决定见韦宝一面,不见也不是办法。 但刚才与一帮手下大臣讨论之后,更加坚定了魏忠贤想杀韦宝的心思。 魏忠贤与韦宝的主要症结还是在于魏忠贤搞不清楚韦宝的心思,而且,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这件事。 孙承宗不仅是一位军事家、战略家,还培养了马世龙、袁崇焕等一大批文武将领。 孙承宗在明与后金作战连遭败绩、边防危急的情况下,他替代王在晋成为蓟辽督师,坐守山海关,并备前屯,充当后盾,有效遏制了后金的发展。 而且在孙承宗的精心治理下,修筑大小城池,开垦万顷良田,让宁远成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军事重地。 修筑了关宁锦二百里防线,收复失地四百余里。 1625年夏,孙承宗遣将分据锦州、松山、杏山、石屯及大小凌河各城,安置难民近百万,逼迫努尔哈赤后退七百里,收复失地。 自宁远又向前推进二百里,从而形成了以宁远为中心的关宁锦防线。 孙承宗坐镇辽东的四年,大明东北四年无战事,使**有了更多的机会养精蓄锐,充分展示了天朝的不战之威。 孙承宗功勋卓著,在朝野颇有人望,魏忠贤见孙承宗手握兵权,有意拉拢,一心想把孙承宗也拉到自己一边,所以进行过多次拉拢试探,但均遭到拒绝。 因此魏忠贤记恨孙承宗,对孙承宗是既怕又恨。 魏忠贤要扩张权力,迫害朝中大臣,孙承宗听说之后打算入朝,当面向熹宗弹劾魏忠贤。 魏忠贤被吓坏了,连夜进宫哭着哀求熹宗救他的性命,再加上旁边有魏忠贤的亲信劝说,熹宗也舍不得魏忠贤,于是下令不让让孙承宗回京,孙承宗只好返回。 后才知孙承宗只带了一个随从,这便让魏忠贤吓哭。 魏忠贤当然也不会放过孙承宗,拉拢亲信,让孙承宗精简军队,节省开支,并不断以此为由参劾他。 久而久之,朱由校本来是很信任孙承宗的,但是觉得一方面辽东太平,不用每年承担天价军费。 银子一直是朱由校最头疼的事情,韦宝能帮皇帝弄到银子,就凭这一条,韦宝进入了朱由校的视野。 孙承宗在大**廷中资格老,位高权重,资历也深,最近更是锋芒毕露,风头正劲,威望传遍朝野。 魏忠贤直觉告诉他,对孙承宗要么拉拢要么赶紧除掉,大家都是朱由校身边的当红炸子鸡,将来少不了打交道,结识他是有好处的。 最开始的时候,魏忠贤为了拉拢孙承宗,的确下了大价钱。 魏忠贤特意派遣心腹太监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四十五人携带蟒服、白银以及大量军用物资前往孙承宗当时所在的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山海关犒赏三军,希望以此博得孙承宗的好感。 可孙承宗并不领情,在宁远城听说刘朝、胡良辅、纪用等人要来山海关犒赏三军的消息后,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跟魏忠贤沾边,搞不好后患无穷。 孙承宗年纪大,阅历丰富,对于魏忠贤的想法,心知肚明。 很显然,魏忠贤用心险恶,这一举一动表面上是为了拉拢自己,才犒赏三军,而实质上是为了赢得军队的支持,以便将来他出了事的时候或者是想干什么大事的时候,能够得到军队的帮助与支持。 这在封建社会是非常可怕的。 于是孙承宗马上上书朱由校:“派遣使者视察军队,从古代到现在都是军队中的禁忌,希望陛下能够收回成命”。 可是孙承宗的奏折刚刚送出,刘朝、胡良辅、纪用等人就来到了山海关。 这些人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是又累又渴,可山海关守将压根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孙承宗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是一路人,坚决划清界线。 魏忠贤认为孙承宗之所以对他派到山海关的人不冷不热,是因为自己送的金银珠宝太少。 为了拉拢孙承宗,魏忠贤一次又一次修改自己的底线。 魏忠贤马上又派心腹太监刘应坤带十万两黄金到山海关犒赏明军,并且特意给孙承宗送去了许多金银珠宝和生活用品。 临行前魏忠贤对刘应坤千叮咛万嘱咐,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拉拢孙承宗。 刘应坤也信誓旦旦地对领导魏忠贤表示,坚决完成任务。 当刘应坤到达山海关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趟出来是永远不可能完成任务。 又一次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刘应坤大失所望,有种主动千里送礼,人家还不稀罕的深深耻辱感。 魏忠贤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用钱拉得拢的。 天启四年十一月,孙承宗带人巡视蓟州、昌州,他脑袋突然开窍。 孙承宗想到自己得罪了魏忠贤,从此以后他辛辛苦苦写的奏折,就有可能永远也传不到朱由校的手上,毕竟魏忠贤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所有传给朱由校的奏折都要经过魏忠贤的手。 孙承宗决定在朱由校生日那天,进京面奏,揭露魏忠贤那狗贼的滔天罪行。 为了表示对朱由校的尊敬,孙承宗还是事先给朱由校写了一封奏折,阐述了自己入京的原因与行程,并征求朱由校的同意。 这封奏折朱由校还没有看到的时候,阉党成员内阁大学士魏广微就已经知道了。 魏广微不敢怠慢,马上告诉了魏忠贤。 魏广微为了自己的高官厚禄与身家性命,故意夸大了事实,他向魏忠贤吹嘘地说:“孙承宗拥有边关的明军多达数万人,他将率领大军直奔北京城,清除皇帝身边的奸臣,而兵部侍郎李邦华将做他的内应,到那时魏公公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魏忠贤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夜跑到朱由校身边,嚎啕大哭。 魏忠贤老老实实把魏广微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朱由校,请求朱由校看在主仆之间多年的感情,一定要救救他。 朱由校被说动了,连夜让内阁拟旨。 内阁首辅顾秉谦奋笔疾书给孙承宗,说孙承宗没有得到命令,私自离开驻地,与祖宗定下的规矩不符。 当天夜晚,魏忠贤命令禁军打开皇宫大门,召崔呈秀入宫,命令他连夜携带朱由校的诏书前去阻止孙承宗进入北京城。 魏忠贤又假传朱由校的旨意,下令驻守九门的宦官:“孙承宗如果抵达齐化门,就将他五花大绑绑了。” 其实孙承宗并没有带领大军前来,只是带着两个随从。 当孙承宗到达通州的时候,就收到了朱由校的诏书,迫不得已只好返回山海关。 扳倒孙承宗,就成了魏忠贤心里最迫切的愿望。 天启五年,“降虏生员”刘伯漒带着几个人,跑来求见孙承宗的部下,山海关总兵马世龙。 刘伯漒丢下了一颗重磅**,声称,***此时正在耀州城,守军不满三百人,这些人都很垃圾,如果能够派遣明军奇袭,耀州城的汉人则会闻风响应,发动暴动,里应外合,可以轻易杀死***,夺取耀州城。 九月二十一日,马世龙兵分两路,一路由左辅率领向柳河上游进发;一路由右屯卫前锋副将鲁之甲、锦州驻防前锋营参将李承先,水兵营游击金冠、姚与贤等率领,向柳河下游进发。 当时在柳河附近没有停泊大明的大型战船,只有用打鱼船往返运送明军,每次都仅仅只能够运送十几人,运了四天四夜都没有把明军全部运过柳河。 运送明军过河,一天一夜没有被没有被八旗军队发现,已经是上天开恩了,如果运了四天四夜都还没有被八旗军队发现,简直是没有天理。 第四天夜里,八旗军队终于发现了正在渡河的明军。 他们立马将这个消息报告了守将屯布鲁、阿尔岱、茂海。 屯布鲁、阿尔岱、茂海颇有大将之风,他们并没有率领八旗军队对正在渡河的明军展开猛烈的攻击,他们要关门打狗,全歼这支明军。 八旗军队放长线钓大鱼,诱使明军深入,把明军引入八旗军队的伏击圈,然后全歼这支明军。 当半夜明军到达耀州附近正准备攻城的时候,突然明军后方喊声震天、杀声四起,耀州城里的八旗军队也蜂拥而出。 此时的明军,被八旗军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腹背受敌,早已一片恐慌,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可是后方被柳河这条大河隔断了,明军为了活命,纷纷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淹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 二十六日,马世龙听说前线战事后,立马率领明军从右屯卫出发,赶往柳河救援。 明军刚赶到柳河,就遇到了四处逃窜的溃兵。 明军顿时吓得惊慌失措,逃得越快越好。 柳河战役,明军大败,鲁之甲、李承先全部死于八旗军队的乱刀之下,明军死亡四百多人,损失战马六百七十多匹,还损失了大量甲胄以及众多的军用物资。 柳河战役是马世龙背着孙承宗而发起的一次冒险进攻,这不过是一次小得不能够再小的战役,此次战役的胜败与否都根本不可能对辽东局势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紧紧抓住柳河战役这个有效的武器,向孙承宗发动了进攻。 阉党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围攻马世龙,并把矛头直指孙承宗。 上书弹劾孙承宗的奏折就多达数十道,每道奏折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那就是一定要严惩孙承宗。 事情越闹越大,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韦大人。”一到韦宝正在等候的花厅,魏忠贤便主动向韦宝打招呼。 韦宝正在心情忐忑不安,暗暗焦躁魏忠贤都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还不接见自己?这在这段时间来说是没有发生的,自从获得了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和大理寺左寺丞的官位后,韦宝在魏忠贤这里的地位得到了很大提升,通常一炷香之内都会得到魏忠贤接见。 “九千岁!”韦宝赶紧跪下向魏忠贤行礼。 韦宝在人后是啥不要脸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下跪可以算君臣之礼,也可以算父子之礼,反正韦宝也不管了,表达最大敬意就是了。 魏忠贤一直对于韦宝当面的态度很满意,对韦宝这个人也比较欣赏,这也是魏忠贤一直狠不下心对付韦宝的原因之一。 “韦大人,如今你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如何敢当得你韦大人如此大礼呢?快快请起吧。”魏忠贤说着,就要亲自来扶起韦宝。 韦宝赶紧自己站了起来:“不劳九千岁大驾,九千岁您请坐。” “韦大人深夜来找咱家,有何要紧事吗?”魏忠贤坐下之后,一副啥都不知道的表情。 “有几日没有到九千岁这儿来了,十分想念,另外,这里有份名录,是我这几日**的名单,**的金额我都标明了,所有财物一律转交给陛下的内帑,我一分银子没有敢拿。”韦宝赶紧道。 魏忠贤哦了一声,“辛苦韦大人了。” “九千岁,您是我爹啊,您千万莫要再称啥大人了,这是折煞了小人啊。”韦宝赶忙摆出一副痛苦表情。 魏忠贤微微一笑:‘咱家还忘了恭喜韦大人获得陛下青睐,又得陛下赏赐韦家庄与你,这一下,你心满意足了吧?’ 韦宝本来想装傻不提韦家庄的事儿的,因为当初魏忠贤以韦家庄为要挟,向他勒索一百万两纹银,现在皇帝将韦家庄送给了他,这一百万两纹银自然是不用给了。 不过,韦宝知道,魏忠贤如果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坏话,让皇帝知道韦家庄其实有两千多平方公里那么大的话,他不见得能保住韦家庄。 “九千岁,不是我故意求陛下赐韦家庄予我的,是陛下主动问起我的家乡,然后说要赐予我。九千岁放心,我努力赚银子,当初答应给九千岁的一百万两纹银,我一定会凑齐给九千岁。我韦宝的一切都是九千岁的,什么都舍得给九千岁。”韦宝动情的拍马屁道。 魏忠贤闻言哈哈大笑,“韦大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咱家爱听。难得韦大人大获圣宠也依然没有忘记咱家,难得。” “孩儿怎么敢忘了九千岁的提携大恩?我做文字清查,惩处贪官污吏,可都是为了九千岁啊,现在朝廷是九千岁在掌权,朝廷好,就是九千岁好,我可绝无半点私心!我就怕触犯了九千岁手下什么亲信的利益,恐怕有人从中挑拨,无事生非,离间孩儿与九千岁之间的父子之情。”虽然没有正式下拜帖给魏忠贤,并不是魏忠贤的正式***,但是韦宝早就开始以魏忠贤的孩儿自居了,反正每次与魏忠贤密会,就他们两个人单独说话,也不怕恶心。 魏忠贤见韦宝如此乖巧,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说想让韦宝回辽东,到孙承宗的蓟辽督师府当个正四品指挥佥事的事情了。 魏忠贤觉得以韦宝的聪明,一定能立时发现他们的用意,这就是要让韦宝随着孙承宗沉船,而一起入水的毒计。 “听说你今日杀了正二品的漕运总督?”魏忠贤问道。 韦宝一惊,这正是他来找魏忠贤的原因,他要主动向魏忠贤说这事,因为李思启和冯铨都是魏忠贤的人,却没有想到魏忠贤的消息这么灵通,已经知道了。 “不错,九千岁,孩儿是万不得已,本来只是循例执法,却不想那漕帮和漕运衙门的人太凶悍了,居然想杀孩儿,孩儿没办法,只能动手。”韦宝又跪下了,“孩儿知道杀了干爹的人,很是惶恐,祈求干爹宽恕。” 魏忠贤咬了咬牙,“咱家并未怪罪于你,但是咱家下面的人都觉得你出手太狠,而且你现在搞的文字清查,还连带着整治了不少咱家这边的人,不少人都恨你哩。他们希望将你调离京师,让你去辽东,在蓟辽督师府任职,你意下如何?” 魏忠贤之所以还是狠下心来说了这话,主要是觉得韦宝到底危险,若是能让韦宝栽个大跟头,把韦宝身上的官职一撸到底,将来再想提拔韦宝也不迟。 而且,还能再从韦宝身上搞到许多金银,怎么说,先害韦宝这一把,都是不亏的买卖。 韦宝一听就全明白了,韦宝对于孙承宗目前的处境很清楚,历史上的孙承宗就是这个月被魏忠贤给挤走的。 这个时候把自己发配到蓟辽督师府去,自然是要让自己与孙承宗一道沉船的节奏啊,你们这帮阉党,用心也忒歹毒了吧? 韦宝暗忖,自己现在是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翰林院侍读学士,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虽然官阶依然只是正五品,但四个职衔都是有一定权力的,且现在自己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又被皇帝拉到了身边,正是声名赫赫的上升势头当中呢! 【0749 韦大人要帮魏忠贤扳倒恩师】 你们这个时候让我去辽东,轻则把我一撸到底,所有官职尽数丢了。 重则可能性命都有危险啊! 不过,韦宝心思转动的飞快,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当即道:“全凭九千岁安排!九千岁让我上哪儿去,我就上哪儿去!” “这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舍得离开京城?”魏忠贤问道。 “舍不得,我既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也舍不得离开九千岁身边,但九千岁如果觉得这样能使得您老舒服,韦宝甘愿离京。”韦宝一副情深缘浅的慷慨模样。 魏忠贤没有料到韦宝居然会答应的如此痛快,有点被韦宝感动到了。 “咱家也没有想好,只是对你透个风,事情还不一定呢,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你的忠心,咱家还是相信的。”魏忠贤为了表示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还很看重韦宝,特地在韦宝的肩头抚了抚。 韦宝展颜一笑:“九千岁,其实我也早就想离京,京城虽然好,也能留在九千岁身边听候教诲,但是是非非实在太多,烦不胜烦,我更愿意到江南富庶之地弄个地方大员做做,赚的盆满钵满,还能为九千岁聚敛财富。不过,九千岁若是觉得我去辽东对九千岁有好处,我也毫无怨言。” 魏忠贤听后,笑了笑,对于韦宝能这么坦诚的,这么开诚布公的对自己说这番话,还是挺欣慰的,“容咱家再想一想吧。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上辽东去不好,战乱之地,最易积累战功!而且,以你现在的年纪,把你放到富庶地方为官,你这正五品也不容易再往上提拔了,而把你放到辽东,咱家可以给你弄个正四品指挥佥事,相信没人会说什么,去辽东都是用命在拼啊,谁敢说什么?而事实上呢?你一个正四品文官,有是督师府的文官,用不着上战场,打输了,与你不相干,打赢了仗呢,你还能一起分功劳,是再好不过的所在。” 韦宝闻言大喜:“多谢干爹如此替孩儿着想!” 魏忠贤又在韦宝肩头拍了拍,“好了,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看见你如此忠心,咱家很安慰,总算没有白疼你个小猴崽子。” 韦宝听魏忠贤又愿意叫自己为小猴崽子了,知道老魏心里舒畅了一些,也很高兴。 “干爹,我知道你想找人替代我恩师孙承宗大人。您放心,我已经小半年没有与我恩师联络过了,因为我知道干爹当初很想与我恩师交好,而我恩师有些不识抬举。”韦宝道。 魏忠贤微微有些诧异,没有想到韦宝居然会主动提孙承宗这一茬。 这不禁让魏忠贤老脸一红,知道韦宝已经全然想明白了徐大化等人的用意了,知道将韦宝放到孙承宗身边,是想借着这次将孙承宗挤走,清洗孙承宗提拔的官员。 韦宝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因为知道孙承宗下台已经无可挽回,别让孙承宗耽误了自己的前途,二来,韦宝也不觉得孙承宗下台对大明要啥影响。 孙承宗是很厉害,但韦宝自问,让自己做孙承宗的位置,绝对不会比孙承宗差,就算不用自己的钱,和孙承宗一样的条件,也不会比孙承宗差。 孙承宗的主要策略就是防守,拖延,避敌锋芒,很容易概括。 大明的主要问题是没银子,欠了辽东几百万两军费是主要原因。 要是什么时候给辽东扔个几百万两过去,士兵们立刻人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用动员,战斗力都会很强大,不说碾压建奴,防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你接着说下去。”魏忠贤道。 “干爹,我师傅不识好歹,我想,不如让他走人吧?干爹最好不要参劾我师傅,我设法让我师傅自己走人,这样一来,也免得干爹被人诟病,二来,我师傅也能保存个体面,三来,陛下到底还是对我师傅很有感情的,也免得陛下觉得干爹在攻讦师傅。您说呢?”韦宝道。 “如果能这样,自然是最好!若孙督师真的肯自己告老还乡,咱家一定保他荣宠无比,并让陛下赏赐他良田豪宅!”魏忠贤大喜道,没有想到韦宝这么懂自己的心思。 韦宝的算盘打的很精,知道魏忠贤现在已经扶持了高第重新复出替代孙承宗,只要孙承宗走人之后,自己再去辽东上任,那就不是陷阱,而是蜜罐了。 等自己在辽东捞取了一定的政治资本,捞取了一定的军功,即便是平级调动,跑到哪个富庶的地方当个四品大员,都不得了,正四品,至少是知府,或者是布政使司的参政。 而且,自己对魏忠贤表现的越恭顺,魏忠贤未来稍微提拔一下自己,就能飞黄腾达。 获得魏忠贤的提拔,在韦宝看来,甚至比获得皇帝的提拔更加重要,毕竟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个糊涂蛋,不太管事。 和皇帝成天泡在一起做木工是能增加彼此感情,但做木工做不出封疆大吏来啊,想升迁,还是要拿的出手的政绩。 “你真的想好了,愿意去辽东?”魏忠贤问道。 “想好了!不过,我有一点条件,能不能等我再过一个月,把文字清查搞的有成色之后,再走?而且,我想在上任之前,帮干爹将我师傅弄回老家养老,解除干爹心中忧愁。”韦宝道。 “可以!”魏忠贤很爽快的答应了,“咱家还可以为你保留你在京的四个官衔!” 韦宝闻言大喜,大明之所以官位冗杂,很多位置本来只要一个人,结果,你保留,他保留,不少位置都是四五个人不做事的占据。 而韦宝的四个位置都很好,韦宝自然乐得保留。 “干爹,若如此,为免有人诟病,孩儿情愿不要薪俸,能保有位置就很好了。”韦宝要的是权力,并不稀罕那点俸禄银子。 “好,都依你!”魏忠贤微微一笑,觉得韦宝这孩子做事的确漂亮,大气,也许韦宝不是大明最有银子的人,但韦宝比很多更加有银子的人都要大气,越是不看重银子,银子越是会自己往兜里跑。 魏忠贤甚至觉得,韦宝发财都是应当的。 从魏忠贤府邸出来,韦宝越想越气。 虽然魏忠贤答应他保留在京的四个官衔,他又可以再搞一个月的文字清查,有一个月的时间,趁着现在东林党和阉党为了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等人的案子闹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的时候,自己可以将能换的官员统统换一批,**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但他毕竟是被人赶出的京城! 如果人家不赶他走,他以后同样能找到奉旨出京办差的机会捞取政绩啊。 被人赶走和奉旨出京,那差距就大的不止十万八千里了。 韦宝越想越气,立刻对**彪道:“今天晚上安排给魏忠贤加把火,设法通知所有东林党,明日一起到宫门口闹事,让皇帝正视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大罪!另外,让都察院的人加紧撬开咱们今天抓到的漕帮的人和上了花船的官员,就连他们底下人也不要放过,能拿到多少罪证就拿到多少罪证,咬出来的人越多越好!” “是,总裁!”**彪当即答应。 这么安排完,韦宝的气稍微顺了一点点,暗忖你魏忠贤让我不舒服,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只要东林党与阉党闹的不可开交,没有功夫顾及京城不断有官员和富户因为文字清查被抓入大狱,他就能弄到大量的官位和银子。 韦宝之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当魏忠贤的爪牙,是因为韦宝知道历史走向,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死之前,魏忠贤和客巴巴几乎是无敌的存在,胳膊拗不过大腿。 更因为,韦宝起身有点认同魏忠贤对大**廷的控制,觉得比皇帝亲自管理,可能是更加好一些,至少比东林党掌权要好一些。 魏忠贤得势仅三年,他掌权时,**政府抵御辽东后金的入侵还是比较给力的,可以说一扫万历末年辽东战场的颓势,大有光复辽东之势。 魏忠贤掌权前期能够认识到辽东与京师唇齿相依的关系,否定龟缩山海关的决议,积极支持孙承宗的推进战略,后期任由袁崇焕督师辽东,不敢说他多器重袁崇焕,但从来往信件看,魏忠贤与袁崇焕的关系至少是和谐的。 袁崇焕为数不多的几次战功全在魏忠贤掌权时诞生。 当时明军的情况是关宁铁骑不用裁员,军饷虽然也拖欠了不少,但不至于饿肚子,至少是能勉强完成戍边任务,不像到了崇祯皇帝时期,三天两头的闹兵变。 皮岛军队不用精简,收入来源也是稳定的。 寄居海岛的毛文龙进行黑市贸易、抢掠朝鲜边民商旅,本着中庸之道,魏忠贤对此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毛文龙也算干吏,积极进取,开拓了旅顺、义州一线的东江军镇,不断骚扰后金盛京以东的城池,魏忠贤授毛文龙“钦差平辽便宜行事总兵官征虏前将军左军都督”和尚方宝剑,人心笼络绝对到位,搞得毛文龙热血沸腾,誓死巩卫皮岛、朝鲜本土。 盛京的西面,从宁远至锦州,本来荒凉破败了十年的城池一座座重新修葺一新、再次拔地而起。 明军的火铳、战车、地雷、**配备齐全,红衣大炮这种奢侈品也都搬上了宁远、锦州的城头。 魏当九千岁的几年几乎与关外捷报频传的时间同步。 宁锦大捷明军多次重创***。丁卯之役,毛文龙在朝鲜拼尽血本击退阿敏数万八旗军,阻止了阿敏当朝鲜王的梦想。 ***东奔西突累到吐血没捞着什么好处,只能龟缩在盛京。 关外的战争形势一片大好的背后其实还是钱在起作用。 魏忠贤掌权时期,肯定比崇祯时期好不少,这是肯定的。 当然,随着韦总裁的重生穿越,现在情况有所改变,毛文龙对海域基本上放弃了,被韦宝的天地会承包了。 另外,毛文龙在陆地上的地盘也大幅度缩小,只有朝鲜外围一点,辽南全部归天地会所有。 明末,天下金银、尽聚三吴,魏忠贤针对工商业、对外贸易发达的江南地区,重新设立了万历末年被东林党废除的工商税、海税。 但魏忠贤时期并没有给农民加赋,出身社会底层的魏忠贤在河南遭灾时,还能免除赋税,从内库拨款赈灾。 阉党在放火烧了东林书院后,几十年未曾修过的黄河水道,开始维修。 浙江巡抚感觉海内咸平,农民不用被折腾都安心劳作,提议修魏忠贤的生祠,于是全国掀起修生祠的高潮,辽东的官兵将士修的又好又用心。 袁崇焕称魏忠贤“从古内臣谁有出其右者,通侯之世赏宜也!” 因为魏给了关宁军丰厚稳定的收入。 在魏忠贤登场的前后,明末的朝堂上有这样一群官员,他们大多出身于南京江南贡院,他们相互视为“校友”,渐渐形成党派,以无锡东林书院为精神圣地,他们清高,他们理想主义。 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是正义的化身,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但从根本上考究一下的话,没接触过底层社会的他们大都是江南乡绅巨贾子弟,花成千上万的银子买个科举名次,甚至不乏中举后继续**者。 盘根错节的党同伐异,渐渐成为朝堂上掌握话语权的中坚力量,排挤的齐浙楚、闽等小党派势力时,所用手段不比阉党逊色多少,这就是明末历史上的东林党。 掌权的东林党生活在明末内忧外患的时刻,恰恰成了帝国衰落的催化剂。 魏忠贤死后,重新掌权的东林党立刻再次废除切身利益相关的工商税、海税。 对中西部的旱灾置之不理,富庶东南的税收废除,却派军队到贫**加的西北旱灾区加赋、征税。 对后金理想化的主和,不理解关外将士的疾苦,打胜了说浪费国家钱,打败了要杀人。对农民起义得过且过,无限招安,导致农民军不能彻底剿灭。 由于**官员俸禄很低,除了极个别清官,贪腐几乎是必然的。 史书上写魏忠贤犯的十大罪,然而仔细看,大多罪状都是基本没实际行动和证据,修祠堂也算大罪。 修堵墙挂张画而已,民间自古就有为好官修祠堂的传统。 魏真正做成了的坏事,其实主要就是利用东厂杀死杨涟等辱骂弹劾阉党的东林“名士”,以禁言无聊御史们的弹劾。 魏忠贤杀杨涟等人的行为本身是不对,但结果是禁言,禁言后,专心为自己为大**廷捞钱,不搞钱,大**廷随时要崩盘了。 韦宝现在弄的文字清查,实际上也很契合魏忠贤的手法,韦宝的文字清查是魏忠贤让东林党闭嘴的一种延伸罢了。 只是韦宝的文字清查打击的范围太广,几乎是针对天下文人,并不单单针对东林党,也有不少阉党被抓了。 今天韦宝在花船抓的二三百贪官污吏,几乎都是阉党。 魏忠贤只是知道韦宝杀了漕运总督李思启,还不太清楚韦宝抓了那么多人! 所以韦宝要快刀斩乱麻,让**彪派都察院的人,今天就将那几百号人审讯出一个眉目,明日就定罪,来个快刀斩乱麻。 明末两极分化,土地兼并严重,银子都在江南乡绅富户的手里,怎么让他们把银子交到国库? 东林党出身江南富家,不愿也不能做。 但是,而权倾一时的魏公公可以做到。 有了钱才能给军队发工资;才能造各种军备武器,除了红衣大炮,还有地雷、火铳、火棘莉、**等等火器,才能筑城修墙养马。 军队装备好了才能内平贼寇,外御强敌。 魏忠贤的功业在于保证了帝国财政的稳健运行,增强帝国凝聚力、控制力,南到广西、北至锦州尽为掌握。 能够用正确的人并给予支持,扳回辽东战场的颓势,抚平北方农民因灾造反的危机。 跟前辈王振之流比起来,不得不说魏公公的才干确实高出了一大截,即使跟一般的内阁大臣比起来其实也有卓越之处。 抛开党同伐异这些朝堂政治不可避免的“错误”不讲,魏至少是个效率极高的注重实用主义的干练能人。 东林党回忆录里说魏本人很愚钝,大多数点子都是他周围的人出的。 崇祯上台后,与魏忠贤比,疑心重也就算了,关键收不到税,满朝东林士官大多富的流油,科举的排名都是比银子多少的。 此时一个衣服打补丁的皇帝空降下来,突然要搞一场无人配合的反贪运动,满朝官员从刚开始的不寒而栗变成后期的笑而不语,一个个都成了影帝。 下面的百官冬天炭敬、夏天冰敬、各种红白喜事都是搜刮漫天,可是在皇帝面前爱装清廉。 朱由检像个孤独的观众一样,深深蒙在东林党上演活剧的一面烂鼓里。 更别提东林党的大本营,江南的税收了。 可惜他们不知收敛,戏演过头了,正剧变成悲剧。 魏死后,辽东的形势再次退化到了万历末年的水平并持续恶化,财政困难的同时,崇祯皇帝疑心重,且在议和主站的意见中间摇摆不定,先是抛弃孙承宗,然后将袁崇焕凌迟。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了将军,下属官兵们只能干瞪眼,辽东的关宁防线由强转弱、节节败退的局面再难挽回。 袁崇焕督师辽东时,积极研究关外地势民情、八旗军作战技俩,提拔赵率教、祖大寿、何可纲、满桂等勇将。勤于操练,多次整治军纪,与士兵同甘共苦。 努尔哈赤兵败宁远,为袁崇焕大炮所伤,旋即不愈而死;宁锦之战,为父报仇的***小伎俩用尽,却一点便宜没捞着。 可惜的是,这位屡次击败后金军队的功臣良将,在成功保卫北京后居然立即被崇祯罗织罪名下狱,一生从无败绩的大明蓟辽督师被凌迟处死。 袁崇焕的功过,历史上评论好坏参半,疑点重重,特别是诛杀毛文龙事件诟病甚多,是个复杂人物。 袁崇焕刚刚提出的“五年复辽”计划成了泡影。 袁崇焕死后,他提拔的人中除祖大寿无奈投降后金外,余者皆相继战死。 精心培育的关宁铁骑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只剩了少部分兵力保存在山海关的吴三桂手中。 袁崇焕死后,***认识到人数劣势和装备劣势,于是广幕各族勇士,创立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并任用毛文龙的得力手下孔有德制作大炮。 天下第一劲旅的名号最终归属于善于吸纳各族精英的八旗军了。 反过来看北京城的金銮殿上,没有了阉党的制衡,东林党忙着铲除阉党,也提不出保增长、搞基础建设拉动经济的办法,整日提些看似有理,实际荒唐的建议。 有人居然提议裁掉占用开支很小的驿站,陕西**的李自成作为驿站职员的铁饭碗工作瞬间丢了,没饭吃咋办?造反。 李自成入关中后,取长安,北上轻易击破太原、大同等军事重镇,直到百万民军围困北京时,李自成仍然承诺要三百万银子,封个王就退兵,并答应帮崇祯剿灭满清。 可此时满朝官员仍然没一个愿意出钱的,崇祯终于明白了,他怒了,国家居然毁在这群“吝啬”官员之手。 1644年三月十九日,城破,崇祯吊死煤山。 临死前崇祯哀叹“朕非**之君,臣皆**之臣”,喷出了“虽朕薄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也!”之类的话。 崇祯无非找个托辞洗刷自己的过失与无能,想想此前的几年里,为了找垫背的,平寇无力时,杀了多少兵部尚书?税收捉襟见肘,换了多少内阁首辅。 在李自成攻克北京近郊时,崇祯先是听太监曹化淳评价:“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 然后,又想到十七年前兄长天启的临终嘱托:“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已经有所悔悟,于是秘密收葬魏忠贤遗骸,专门祭奠之。只可惜大厦将倾,悔过已晚。 京师沦陷后,滑稽而意想不到的一幕上演了:在京的东林党众人本来翘首期盼着伺候新主子,结果却几乎统统被李自成、刘宗敏抄家、拷掠、暴尸于街头,少则几万两、多则几十万两的银子从各大臣的家中抄出。 崇祯为了筹集军饷剿匪,他自己节衣缩食,节衣缩食,乃至把宫里的金银器皿、大殿里的铜壶都当掉了,充作军饷,宫里储存的人参等物品也变卖了。 1644年3月,李自成攻陷北京前,崇祯曾放下皇帝之尊的架子,去请求大臣和亲属们捐款,给防卫北京城的兵士发军饷。 结果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个个都装穷,最后零零碎碎募捐了20万两。 然后李自成军进京后严刑拷打,从那些“一穷二白、清廉如水”的高官和皇亲国戚们身上,收刮出7000多万两白银。 因此,比起与东林党合作,韦宝私底下为魏公公效劳,没啥心理负担,并不觉得自己在坑害谁,反而觉得这么做,对大明的老百姓也好,对大明的朝廷也好,都是不错的。 韦大人一直是个比较理性的人,就连答应帮助杨雪和熊欣儿救出杨涟和熊廷弼,韦大人也是有保留的,他能出力会出力,但他不会硬来,不会明着求魏忠贤放过杨涟和熊廷弼,更不会用武力要挟魏忠贤。 因为韦宝发现历史其实是很难改变的,硬改变一些人物的命运,接着会产生一大堆不好的影响。 倒是顺应历史潮流的发展,从中牟利,对于他来说是最佳选择,甚至会不期然的产生许多希望得到的好的影响。 就像之前若不是韦宝发动东林党力保熊廷弼的话,熊廷弼其实这个时候已经被杀了。 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可是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依然在等韦宝回来。 “累坏了吧?”吴雪霞心疼道。 她们已经知道了韦宝今天亲自带人去通州杀了漕运总督李思启的事情了。 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则与韦总裁的贴身侍女们一道服侍韦宝吃饭,洗漱更衣。 韦宝笑道:“能看见你们,再累也没有什么,而且,也就累这一个月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被人赶出京城去辽东了。” “要去辽东了吗、”吴雪霞诧异问道。不过,想到要回家,又有点小惊喜。 韦宝点了点头,将今晚上与魏忠贤密谈的内容告诉了五女,一般韦宝是不说与魏忠贤密谈了啥内容的,这也是为了让杨雪和熊欣儿觉得他将她们都当成自己人,什么机密的事情都不瞒着她们。 “那这么短的时间,想救出我爹爹和熊伯父就更加渺茫了。”杨雪很很失落。 熊欣儿没有说什么,也同样的失落之情满脸。 韦宝微微一笑:“我说过能救出来就一定能救出来,你们不用担心。” 【0750 朱由校让韦宝读奏本】 说是这么说,但韦宝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让杨雪和熊欣儿二女宽心罢了。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倒是对韦宝很有信心,同声安慰杨雪和熊欣儿,都说总裁答应了的事情,肯定会尽力做到的。 “多谢总裁。”熊欣儿善解人意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握了握熊欣儿白嫩的小手,“烦心。” 熊欣儿粉脸一红,这是韦宝第一回这样握她的手。 韦宝本来也想碰一碰杨雪,但是杨雪比熊欣儿稍微冷淡一些,而且韦宝与杨雪认识的时间也没有与熊欣儿认识的久,再加上想到自己不一定能救出她们俩的爹,有点负疚感,就没有碰杨雪。 当晚,韦宝睡的很沉,的确是累了。 而这个晚上,东林党的大臣们却都睡不好觉了,尤其是东林党当中的铁杆大臣,他们都被各种各样的方式通知,让他们明日一大清早去宫门外‘闹事’,闹着见皇帝,闹着陈述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大罪。 虽然很疲惫,但韦宝还是于次日清早起来了,支撑着去上早朝。 与韦宝设想的一样,早朝的确很热闹,上百东林党铁杆大臣不停的大声疾呼要见皇帝。 阉党大臣们见东林党被抓了好些人,仍然斗志不减,不由的忧心的议论纷纷。 魏忠贤之所以一直不敢过分的将东林党往死里打,也正因为此,一个存活了很久的团体,已经树大根深了,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地方,都有很强大的势力,没有那么容易低头的,打压的越厉害,反弹的就越强烈。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加上宫外还有好些国子监和翰林院的生员声援咱们,陛下一定会有所耳闻的,我们今天一定要见到陛下!否则我们不走!”东林党大臣,内阁次辅朱延禧大人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的言官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言官大部分人的品秩不高,甚至很低,但其政治地位却极为突出。 他们可以自由弹劾任何一位要员而不受惩处。 可以认为明代的言官制度代表了一定程度的****,而且不可否认拥有这样的****和话语权的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但是明代的政治恰恰很混乱,党派纷争,言官会有自己的党派,为了某个党派利益而弹劾实际上对国家有利的官员,而有些会为了弹劾而弹劾。 从而实际上造成对国家的不利。 所以一个阶层掌握有绝对的话语权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什么样的一种影响。 如果说这种话语权是归于有知识的精英分子,那么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发展。 一个拥有良性机制的国家,他的话语权权重应该是怎么分配。 媒体、民众到底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的政治的混乱,到底多大程度上与言官制度有关。 **政治的混乱,原因是多方面作用造成的,言官制度造成多大程度的影响,韦宝目前还说不好,但可以明确的是言官制度是造成**政治混乱,人浮于事,党同伐异的主要原因之一。 其实韦宝觉得言官制度本身还是不错的,只需要稍作修改,比如说禁止风闻奏事。 弹劾,提议,都必须给出证据来论证。 有理有据弹劾有奖(晋升,资历等),风闻奏事无凭无据受罚。 但韦宝现在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韦宝并不想把**的问题都揽上身,而且凭他目前的力量,他也没有资格揽上身。 **的法律规定是,只要被言官弹劾,首先立即要写辞职报告,然后在家里带着,听候调查审讯。 如果被弹劾的官员罪状属实,自然是准备接受处罚。 如果最后证明此官员的确是清白的,皇帝就下旨慰留。 但是无论结果如何,言官是不受任何处罚的。 所以,言官风闻奏事,杀伤力很大,要是存心整你,就算到时候要不了你的命,也能让你体面、尊严、意气、朋友、亲人尽失,不死也得脱层皮。 奏折一上,皇帝不留中的话,就得上疏自辩,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死也得脱层皮。 即便魏忠贤此时已经权倾天下,一言九鼎,面对一帮言官集体发难,依然很麻烦。 李鸿章对这些有个很准确的见解,他说言官制度,最足坏事。故前明之亡,即亡于言官。此辈皆少年新进,毫不更事,亦不考究事实得失、国家利害,但随便寻个题目,信口开河,畅发一篇议论,藉此以露头角;而国家大事,已为之阻挠不少。当此等艰难盘错之际,动辄得咎,当事者本不敢轻言建树。但责任所在,势不能安坐待毙。苦心孤诣始寻得一条线路,稍有几分希望,千盘百折,甫将集事,言者乃认为得间,则群起而讧之。朝廷以言路所在,又不能不示加容纳。往往半途中梗,势必至于一事不办而后已。 后世的民间历史讨论中,有一个广泛的误解就是言官代表正面的、清廉的进步力量,皇权代表**封建专制势力,他们之间的斗争是革命与反革命的关系,是民主与独裁的关系。 这是长期受话本杂剧熏陶出来的好人坏人二元史观,非常片面。 事实上御史、言官这种岗位,其设置初衷就是“监察百僚”,是皇权用来制衡文官集团的产物。 历代的谏议大夫、御史中丞、都察院都御史等职位在组织关系上都是和宰相、中书、内阁平行,而直接对皇权负责的。 所谓风闻奏事、弹劾官员就是行使这种权力的手段。 被弹劾的官员无论官位高低,若无来自皇帝或者同党的回护,很有可能面临政治声望甚至权力受损的结果,因为背负弹章而离开朝堂职位的大臣,历代皆有。 君主专制程度高,意思是集权程度加强,也就是说决策权更加收拢,然而囿于古代的技术手段落后,主要是信息传递手段落后,绝大部分君主都无力把所有事务亲力亲为,甚至连直接对执行者下指令都做不到。 因此君权还是要依赖于文官集团去执行自己的决策。 所以明清专制加强,只是说在决策环节本身,从程序上讲,文官集团的发言权重较之宋代有了明显下降,但实际上在执行层面,集权的效率是有顶点的,是会衰退的。 明末清末都出现了文官清流把持决策的情况。 言官的活跃程度和君主集权程度既不是正相关也不是负相关,因为所谓的御史弹劾本质上是个斗争手段,君权与文官斗争,会要用到它,文官集团内部的****,更会用到它。 言官的活跃程度只和斗争烈度有关,和谁把控斗争方向,完全无关。 杨涟弹劾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大罪,大意是高皇帝下令,宦官不能干涉朝政,只能打扫掖庭,违反的人不容赦免。 皇命在上,还有人肆无忌惮,干涉朝政,像东厂太监魏忠贤。 魏忠贤擅自责批大臣,坏了祖制。 魏忠贤剪除异己,亲近乱贼而仇视忠义。 伤害宫中妃嫔。 伤害龙嗣。 搜刮民财,贪图享受。 饲养家军。 东林党众臣在殿外闹的翻天覆地,魏忠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皇帝寝宫外来回走动。 “瞒是瞒不住的,赶紧去求陛下,就说东林大臣联合起来要将你置于死地,只要陛下肯相信你,再多人告你也不怕,还有我从旁给你敲边鼓。”客巴巴如是对魏忠贤道。 魏忠贤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而且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了。 只恨东林人太难缠,他都把杨涟左光斗等人关押,这帮人怎么还敢如此放肆? 尤其现在韦宝还在拼命弄那什么文字清查,京城官场已经有多少人倒霉了?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这帮东林人居然还有力量来给自己找麻烦。 这是魏忠贤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陛下,救救老奴吧,陛下,呜呜呜呜。”魏忠贤不得已,使出了最后的技能,大哭着跪在了皇帝的寝宫外面。 朱由校正要去做木工活,看着今天的天气不错,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一整套今天要完成的木工活了,被魏忠贤这么一哭,很不耐烦,“魏公公有什么事情?宣他过来吧。” 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的贴身太监答应一声,急忙去让跪在殿外的魏忠贤进来。 “陛下,陛下啊,快救救老奴,老奴被人冤枉死了,他们这是不给老奴活路了哇。”魏忠贤边大哭,边跪趴着往里来。 “魏公公,这大清早上的,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了何事?”朱由校诧异道。 “陛下,老奴在宫里面效力了一辈子,这些年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只恐怕,老奴以后再也没有办法为陛下效力了啊。”魏忠贤哭道:“当初西李娘娘拒不移宫,是老奴和客夫人拼了性命护着陛下啊。” 魏忠贤一个劲的大哭,并且述说他自己的过往功勋,以博取朱由校的同情。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至九月一日,万历、泰昌两帝相继而亡,新帝即位之事关系着国家的命运,成为当时朝野关注的焦点。 天启帝由于其父泰昌帝不得万历帝的宠爱,他自幼也备受冷落,直到万历帝临死前才留下遗嘱,册立其为皇太孙。 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虽位尊于李选侍之上,但因李选侍受宠,她备受李选侍凌辱而致死,临终前遗言:“我与西李有仇,负恨难伸”。 而朱由校从小亦受李选侍的“侮慢凌虐”,终日涕泣,形成了惧怕李选侍的软弱性格。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万历帝驾崩,太子朱常洛即位,即明光宗泰昌帝。 泰昌帝即位后,朱由校与李选侍一起迁住乾清宫。 一月后,泰昌帝驾崩,李选侍控制了乾清宫,与太监魏忠贤密谋挟持朱由校,欲争当皇太后以把持朝政,此举引起朝臣的极力反对。 泰昌帝驾崩当日,杨涟、刘一燝等朝臣即直奔乾清宫,要求哭临泰昌帝,请见皇长子朱由校,商谈即位之事,但受到李选侍的阻拦。 在大臣们的力争下,李选侍方准朱由校与大臣们见面。 杨涟、刘一燝等见到朱由校即叩首山呼万岁,并保护朱由校离开乾清宫,到文华殿接受群臣的礼拜,决定以本月六日举行登基大典。 为了朱由校的安全,诸大臣暂将他安排在太子宫居住,由太监**负责保护。 李选侍挟持朱由校的目的落空,又提出凡大臣章奏,先交由她过目,然后再交朱由校,朝臣们强烈反对。 朝臣们要求李选侍移出乾清宫,迁居哕鸾宫,遭李选侍拒绝。 李选侍又要求先封自己为皇太后,然后令朱由校即位,亦遭大臣们的拒绝,矛盾日渐激化。 朱由校御乾清宫登基大典日期迫近。至初五日,李选侍尚未有移宫之意,并传闻还要继续延期移出乾清宫。 内阁诸大臣站在乾清宫门外,迫促李选侍移出。朱由校的东宫伴读太监**在乾清宫内力驱,李选侍万般无奈,怀抱所生八公主,仓促离开乾清宫,移居仁寿宫内的哕鸾宫。 九月六日,朱由校御奉天门,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天启,史称天启帝。 至此,李选侍争当皇太后、把持朝政的企图终成画饼。 李选侍虽已“移宫”,但斗争并未结束。 “移宫”数日,哕鸾宫失火,经奋力抢救,才将李选侍母女救出。 反对移宫的官员散发谣言说选侍投缳,其女投井,并说“皇八妹入井谁怜,未亡人雉经莫诉”,指责朱由校违背孝悌之道。 朱由校在杨涟等人的支持下批驳了这些谣传,指出“朕令停选侍封号,以慰圣母在天之灵。厚养选侍及皇八妹,以遵皇考之意。尔诸臣可以仰体朕心矣”。 至此,“移宫”风波才算暂告结束。 本来在这出闹剧当中魏忠贤一开始是站在西李一方的,但后来他见东林党势大,皇帝登基势在必行,很机智的与客巴巴迅速改换门庭,又成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登基的功臣之一。 “陛下,那杨涟到处诬陷老奴,就是怕老奴的功劳太大,挡了他们的路啊,当初是老奴死保着陛下,他们那些宫外的大臣,哪里知道宫闱中的艰险?”魏忠贤大哭不止。 “够了,一遇到什么事情你就拿朕当初登基的事情说事,当初杨涟他们的功劳的确是极大的!杨涟到现在也只是个正三品官,朕还顺了你的意,把杨涟左光斗等人下了大狱,你还说什么?”朱由校不高兴道。 “陛下,杨涟左光斗虽然下了大狱,但是他们的同党不服气,还要继续整死老奴啊。”魏忠贤哭道。 朱由校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让别人抓住了?否则你怎么会如此惧怕、” 魏忠贤闻言大惊,觉得自己做戏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皇帝难得如此精明,看出了什么破绽吗? “老奴没有什么把柄,都是他们子虚乌有诬陷老奴。”魏忠贤急忙辩解道。 “魏忠贤,那朕来问你,到现在朕也不知道杨涟弹劾你什么,他弹劾你的事情,是不是都是实情?”朱由校大声责问道。 朱由校原先对魏忠贤的态度不是这么急躁的,那是因为在韦宝到皇帝身边来之前,朱由校觉得朝政上的事情,只能与魏忠贤商量,若是自己想躲清闲,想抛开纷繁冗杂,且自己没有能力处置的政务,只能倚重于魏忠贤,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朱由校有了‘备胎’,有了替代魏忠贤的‘提拔’了。 虽然韦宝年纪尚轻,又是外臣,与魏忠贤不是一类人,不可能完全取代魏忠贤,但是皇帝经过韦宝解释许多朝政上的事情,兼之觉得韦宝这个人很聪明,很有能力,所以皇帝逐渐也对秉政恢复了一些信心。 这一切都导致,在短短一段时间内,朱由校就不再像过去那样倚重魏忠贤了。 也导致了魏忠贤下定决心,听从徐大化等阉党重臣的建议,要将韦宝逐出京师,把韦宝赶到地方上去,赶到辽东去。 “不是真的,都是假的。”魏忠贤急忙道。 朱由校哼了一声,“你莫非真的当朕什么都不知道,杨涟的二十四罪书闹的满城风雨,大臣们弹劾你的奏本铺天盖地!你还敢说没有?” 魏忠贤支支吾吾道:“确实有杨涟参劾老奴的奏本,但都是子虚乌有,诽谤老奴的事情啊,陛下千万不可相信。万望陛下明察。” “杨涟的奏本呢?朕要亲自看!”朱由校站起身道。 魏忠贤只觉得轰天雷传来,打的他振聋发聩,整个人都似乎懵了。 因为朱由校识字不多,所以朱由校向来很少看奏本,都是他代为转告的。 魏忠贤的权力之所以那么大,也正是因为从口中转告皇帝,他想怎么说就可以怎么说,皇帝也不会去核实他说的是对还是错。 现在皇帝要亲自看杨涟的奏本,这让魏忠贤如何不害怕?那二十四条,只要有一条被皇帝听进去了,可能今天就是他大祸临头的日子了。 “奏本在司礼监呢。”魏忠贤硬着头皮道。 “来人,去把杨涟弹劾魏忠贤的奏本给朕取来!”朱由校对身边一名贴身太监道。 “是,陛下。”太监答应了,就要出去。 “等等,叫王体乾来读奏本!”朱由校补充道。 “是,陛下。”太监再次答应,转身往外走。 朱由校的贴身太监将要出寝宫的时候,又被朱由校高声叫住了他,“你等等,把韦宝也给朕叫来!” “是,陛下。”太监又停住脚步答应了一声。 魏忠贤闻言又是大惊,如果是王体乾读奏本,他还有一定的信心,如果皇帝让皇帝自己寝宫的某个认字的小太监读奏本,魏忠贤也不好这么惊惧。 但是如果让韦宝来读那道杨涟弹劾自己的奏本,魏忠贤就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局面了! 魏忠贤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过韦宝,欣赏归欣赏,欣赏和信任,这是两码事。 可皇帝的话已经出口了,自己想阻拦也阻拦不了啊,总不能不让太监去找韦宝来啊。 这时候,魏忠贤恨不得立刻派人杀了韦宝,韦宝一死,他才能彻底安心,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此时韦宝正在殿外等候上朝呢,一边等,一边轻声与一旁的官员们聊着天。 因为是中立派大臣的身份,所以韦宝在朝廷的人缘是极好的,与很多人都说得上话。 【0751 韦宝读奏本】 现在正在东林党集结众臣一起弹劾魏忠贤的当口上,铁杆东林党和铁杆阉党的大战一触即发,他们是没有闲工夫聊天的。 有心情聊天的,多为中立派大臣,或者说是轻微倾向于阉党或者东林党的大臣们。 因为这些人与韦宝一样,身上没有明确的东林党铁杆,或者阉党铁杆的一层标志,会稍微轻松一些,觉得东林党和阉党不管闹成什么样,都与他们关系不大。 “韦大人,听说你们现在正在搞文字清查啊?已经抓了不少官员了,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文字清查比京查大计考核都吓人。”一名官员问韦宝。 韦宝笑道:“这都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也是奉旨办事,而且,主要由冯铨大人和内阁负责,我们都察院就是稍微协助一下而已,您还是去问冯大人他们吧?” 冯铨听见韦宝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文字清查的主意是你出的,具体进行也是你带人在搞,现在怎么都推到我头上了? 不过,他现在明里还是阁臣,暗地里却已经是韦宝的家奴了,加上韦宝手里还捏着他的欠据,每日都派人逼债,冯铨没办法当面顶撞韦宝。 “您就说说吧?您现在权力这么大,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您说的话极具分量。而且,我有个好友,想活动个刑部郎中,还想麻烦韦大人。”那官员轻声道。 其他旁边几名官员听那人找韦宝跑官,赶紧一起问现在有没有什么好的空缺。 这些能进入朝堂上朝的官员自然不必活动,但他们得帮亲朋好友活动,而且,就算不能升迁,若是有什么好位置能平级调动一下,他们也是很乐意的。 韦宝笑道:‘这些事情,不能在这里说啊,大家要是有兴趣,可以上都察院我的官厅去,咱们慢慢说。’ 几个官员一起点头,彼此看看,一副***的表情。 除了直接问文字清楚的事情,直接问跑官的事情,也有不少人邀请韦宝上哪儿去吃酒的。 还有侧面打听韦宝要不要帮他介绍对象的,这样的人不少,甚至比请韦宝去喝酒的人还多。 韦宝都很得体的一一对应,既不答应,也不伤别人的面子。 他的办法是别人请他,他反而请别人,只是他不亲自相陪,都让郭文亮,或者范大脑袋等人去作陪。 至于给他介绍对象的,那些个女孩子都是官宦家的女子,韦宝都以年纪尚轻,父母又不在身边推诿了,都不封死出口,给人留有希望。 以至于与韦宝交好的人,对韦宝心存幻想的官员越来越多。 甚至很多之前在宫里面因为东李娘娘过世的时候在吊丧的时候被韦宝打了的人,现在也不计较了。 接触多了,众人都觉得韦宝这人不错,似乎没啥心机,挺讨人喜欢的。 韦宝现在真的成了大红人了。 一帮大臣与韦宝聊的热火朝天,来了一名太监,“陛下有旨,招韦大人觐见。” 重臣们闻言,都一起不出声看向太监和韦宝,本来大家还以为又是来传旨说今日免朝了呢,没有想到是皇帝诏韦宝觐见、 这里这么多内阁大臣都杵在这里,招他一个五品官觐见做什么? 韦宝赶紧答道:“韦宝遵旨!” “韦大人,陛下等着呢,这就随我去吧?”小太监温言道。 韦宝乖乖的随同小太监出去,到了外面,赶紧从兜里摸出一锭金子,“公公,这点小意思请收着。” 那公公是认得韦宝的,“韦大人,每次您都这么客气,怎么好意思啊?我就帮陛下传个话,还收韦大人这么大的礼。” “一点小意思,没什么的。公公,陛下找我何事啊?”韦宝赶紧问道。 “没啥大事,好像是让韦大人去帮着读奏本。就是杨涟参劾魏公公的那道二十四罪书。”小太监轻声道。 啊?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呢? 韦宝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好像历史上就是一个魏忠贤的亲信太监,颠倒黑白,将杨涟参劾魏忠贤的二十四条大罪状全部篡改了,变成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让魏忠贤躲过了大难。 可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呢? 韦宝意识到,这也许是扳倒魏忠贤的一次绝佳良机啊! 可魏忠贤真的能因为这次的事件被扳倒吗? 扳倒魏忠贤之后,自己能活着出皇宫吗、 韦宝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 魏忠贤为巩固个人权势,未免有党同伐异、残忍歹毒的罪恶一面,但从他曾经力排众议、大胆起用辽阳战败后遭受谗言的熊廷弼,抛开私怨推荐赵南星、孙承宗等一批能臣直臣等诸多方面,可以看出,他还是心系大明江山的。 魏忠贤主政期间,国内形势不说良好,怎么样也算是过得去吧。 辽东局势也还算是平稳,别说都是什么熊廷弼和孙承宗这帮人厉害,一个国家,不管到什么时候,健康不健康,都是要看最顶层的人是怎么在管,不可能是底下人占大功劳,这还是应该被认同和肯定的。 甚至,在韦宝看来魏忠贤虽然坏却撑起了半个**。 魏忠贤也不是史书上记载的无恶不作。 **是在崇祯手上灭亡的,而崇祯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干掉魏忠贤,魏忠贤都死了,为什么**还会灭亡。 **表面上亡于流寇,归根结底,亡于东林党这帮文官集团。 天启皇帝在的时候,有名的民变只有一次,就是苏州的那一次。 而崇祯帝后期,那都不叫民变了,直接是造反,有名的人太多了,张献忠,李自成,高迎祥,是什么闯王,闯将,闯塌天,无奇不有。 为什么天启帝在世时,魏忠贤乱政那么厉害,老百姓们却不造反,而崇祯上台后却那么多人造反。 天启帝是爱木工,不理朝政,而崇祯却是不贪财,不好色,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衣服上还打的补丁。 只能说,魏忠贤虽然贪,却还是办事的。 万历朝张居正时工商业得以迅猛发展,所谓资本主义萌芽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魏忠贤上台的一项政策就是收工商税,而且是大力收工商税。 因为国家没钱,当时辽东后金那一帮子闹腾的正欢实。 边防和军队是要钱的,魏忠贤不管怎样,弄到了一些钱,使得边防的钱暂时还能维持,至少没出乱子。 而且天启的时候国库的钱还是逐步增加的。 而魏忠贤倒台后,东林党上台了。 东林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让皇帝收工商税,每当皇帝说没钱要征税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朝廷焉能与民争利”之类的话。 天启帝的时候江南光茶税一项就有20万两进账,而崇祯帝的时候连十万两都收不上来。 不征工商税打仗的钱哪里来,这一笔税就算在农民的头上了,而且东林党还取消了矿税。 所谓煤老板不交税,资本家不交税,每年守着一亩三分地的苦哈哈却是连年加税,而且东林党一帮子还取消了各地的驿馆,使得很多人失去了工作,其中就有一个叫李自成的人。 所以天启帝苏州发生民变,而陕西那里的穷苦之地却没有,因为苏州那边的人有很多资本家,魏忠贤的政策已经触犯了他们的利益。 就冲魏忠贤敢于触犯士绅大户利益这一条,韦宝就得坚定的站魏忠贤! 加上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更得站魏忠贤,几乎不用如何矛盾。 这笔账很好算。 陕西那边,魏忠贤没有加那些农民的税。 有饭吃谁去造反。 如果说崇祯那是遇到了小冰河时期,哪朝哪代没有灾难。 朱由校手里的天灾一样严重,小冰河纪是从万历手里就开始了的,为什么天启帝的时候没人反,到了崇祯帝的时候造反的人那么多。 都小冰河时期了,农业大幅度减产,为什么朝廷还往农民头上加税,而不收士绅大户的税。 光种地要收税,开矿为什么不交税,做生意为什么不交税。 说东林党清廉,从不妥协,为国尽忠什么的,在韦宝看来都该被千刀万剐。 东林党真的清廉的话,清朝入关的时候,为什么钱谦益家的钱连满人都为之瞠目。 为国尽忠的话,后来钱谦益这个东林领袖人物干脆投降了,而且钱谦益不是特例,是普遍现象,代表了九成以上的东林人。 东林党从不妥协更是说不上,就是因为他们不妥协才使得**丧失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杨嗣昌说攘外必先安内,先和后金谈判,尽全力把流寇剿灭了再说,然后一帮子东林党说天朝安能屈服于蛮夷之类的话,**不是东林党弄没的是谁。 李自成攻入北京的时候,崇祯帝撞钟,文武百官无一觐见的,而唯一一个陪在崇祯帝身边的人,只有一个王承恩,又是为什么。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四日,也就是崇祯煤山上吊自杀殉国前的第五天,崇祯在大势已去、大厦将倾的绝望中,在听到太监曹化淳说的那句“忠贤若在,时事必不至此”的话之后,终于领会到天启皇帝临终前,强调魏忠贤“恪谨忠贞,可计大事”的深意所在。 朱由检在幡然醒悟的同时,无力回天的崇祯在精神上彻底崩溃了。 收葬魏忠贤遗骸,既是他对魏忠贤价值和功绩的重新肯定,也是朱由检对自己17年执政生涯的全盘否定。 崇祯死前说过,朕非**之君,臣乃**之臣,这句话说的不能说全对,在韦宝看来,至少可以说对一大半。 魏忠贤在的时候关宁防线得以组建,孙承宗,袁崇焕,满桂,祖大寿委以重用,魏忠贤死后,袁崇焕被杀。 魏忠贤虽然现在正在赶孙承宗下台,但不管怎么说,魏忠贤对有本事的人,还是持保留的,魏忠贤始终是在政治层面玩手腕,并不能说黑暗。 孙承宗下去了还能起来,崇祯上台以后不是又复出了一小阵嘛,实在与崇祯合不来,结果又下去了。 而魏忠贤死后,在崇祯手里下去的官,就起不来了。 边走边想,到宫门口的时候,韦宝已经彻底拿定了主意。 一帮阉党铁杆和东林党铁杆见皇帝召见韦宝,都议论纷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不过,多数人都猜到了肯定是与魏忠贤和杨涟、左光斗、熊廷弼等人的事情有关。 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大**廷中现在最大的事情,这件事将直接影响今后大**廷的格局。 东林党期待能反败为胜,重新将魏忠贤压下去,只要杨涟左光斗等人能没事,魏忠贤就不敢再嚣张了。 而阉党铁杆们期待能立刻杀了杨涟左光斗等人,那样的话,将极大震慑天下东林党,再难有像样的人物带头反对魏公公了。 杨涟毕竟是在天启皇帝登基的时候起到过重要作用的功臣,杨涟不死,东林党就有一杆大旗。 所以,昨天晚上在韦宝派人串联了一通之后,今天东林党人才再次积蓄起力量与阉党死磕。 若不是韦宝在暗中起作用,被东厂和锦衣卫看管的死死的一帮东林党铁杆大臣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陛下,微臣韦宝拜见陛下。”十五岁的正五品大臣韦宝,玉树临风,红光满面,看着就显得喜庆。 客巴巴在帷幕后面偷看韦宝,暗暗为魏忠贤担心。 客巴巴本来想在韦宝见陛下之前对韦宝说几句话的,她有这种权力,但是想一想,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 因为客巴巴知道,不管她说什么若是韦宝硬要置魏忠贤于死地的话,到了皇帝面前,也会翻改说辞的。 如果魏忠贤倒台,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她与魏忠贤是绑在一起的。 所以,客巴巴甚至暗中召集了几十名武装太监到皇帝的寝宫旁边待命,若是韦宝帮杨涟参劾魏忠贤,皇帝要将魏忠贤打入大牢的话,她说不得就要用武力先将皇帝的寝宫控制起来。 虽然不敢把皇帝怎么样,但是杀死韦宝和传旨的太监,挪出时间再去劝说皇帝还是可以的。 在皇宫里面,客巴巴和魏忠贤除了皇帝之外,真的可以说想杀谁就能杀谁,包括皇后! 只是因为朱由校对皇后一直很好,他们不敢贸然动手。 客巴巴担心,魏忠贤就不是担心,吓得一头的大汗。 韦宝跪着看了眼同样跪着的魏忠贤,还没有见过魏忠贤这幅死狗模样呢,这哪里还是气质高傲的九千岁啊? “韦爱卿,你来的正好,你把这份奏本给朕读一读。”朱由校靠在龙椅上道。 “微臣遵旨。”韦宝道。 “平身吧,站着读。”朱由校道。 “微臣谢陛下隆恩。”韦宝赶紧起身,跪着是真的不舒服,也不知道九千岁魏公公跪了多久了,呵呵。 朱由校识字的,只是识字不多,但是朱由校一笔字写的不错,这是很奇葩的地方。 可能与朱由校喜欢干木工活也有些关系,至少书法能做到工工整整,并且写出来的字有劲,有筋骨。 但是一本几千个字的奏本,朱由校就真的有一大半的字不认得了,他也不爱看密密麻麻的文字。 韦宝从太监手里接过奏本,一看封面,果然是那本杨涟参劾魏忠贤的二十四罪书,这本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奏本啊,居然会轮到自己来为朱由校念,韦宝觉得真是好笑,真是造化弄人。 “第一条,参劾魏公公滥用职权指使户部批了二百两纹银给东厂购买军械,第二条,参劾魏公公滥用职权指使户部批了一百两纹银给奉圣夫人府邸修缮围墙,第三条,参劾魏公公超出规格买了五名美貌婢女,并且占有了她们的贞洁。第四条,弹劾魏公公所乘坐的轿子超出规格。第五条,弹劾魏公公吃牛肉。第六条,弹劾魏公公所住宅院太大。第七条,弹劾魏公公私自带了几名美貌宫女出宫。第八条,弹劾魏公公擅自批准亲信之人返乡假期,本来说回去玩十日便回,居然回去玩了***也未归。第九条......”韦宝一本正经的念道。 随着韦宝这么‘念’杨涟的二十四条罪书,宫女和太监们都听出来韦宝是在胡乱篡改了,都憋着笑。 帷幕后面的客巴巴也捂住了嘴巴,心下大喜。 魏忠贤跪在地上则是心花怒放,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维护自己,心情一下就松快了许多。 “够了够了,朕都知道了。”在韦宝念到了第十八条的时候,朱由校实在是有些不耐烦的了,将韦宝打断了,“韦爱卿你念的很好,朕都知道了。” “是,陛下。”韦宝松口气,暗忖这样应该可以吧?但愿皇帝不会再找人来读一遍吧? 特么的老魏,我韦宝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何去何从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历史上魏忠贤是一直到朱由校死都大权在握。 根据韦宝这段时间对历史的观察,他的重生起到的蝴蝶效应微乎其微,根本无法改变历史,历史大概还是会这么走的。 所以,只有顺应历史潮流,顺历史而行,而不是逆历史而行,对于韦宝来说,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途径。 是正确途径。 “都是一些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看样子,想害魏公公的人的确不少。”朱由校温言道:“魏公公,看样子,朕刚才对你严厉了。不过你也是的,你手握大权,本来就容易招人嫉恨,你平时做事更应该谨慎些,不要随便指使户部了。还有,你连底下人回乡假期都要揷手吗?你管的也太宽了吧?难怪别人会看不惯,以后不要这样了。” 魏忠贤赶紧磕头,“陛下的教诲,老奴都记下来了,是老奴的过错。” “还有啊,你一个无根之人,一个内臣,你弄那么多女人干什么?你玩的了吗?”朱由校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太监和宫女们都强忍着笑,一个个轻微颤抖。 客巴巴也呵呵笑了一声。 韦宝不必忍,知道皇帝这么说了,这件事就算没事了,微微一笑。 魏忠贤尴尬道:“老奴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深夜寂寞的时候,找个人说说话。” 朱由校嗯了一声,“对杨涟左光斗的事啊,对了,还有熊廷弼,你还是要慎重,不要每日与大臣们争执不休,把个朝堂搞的是乌烟瘴气的,这很不好,知道吗?” “是,老奴一定办好差事。”魏忠贤赶忙道。 “嗯。”朱由校点点头,然后道:“韦爱卿很有能力,你有事可以与韦爱卿商量!” 【0752 感性的天启皇帝陛下】 要是刚才之前,朱由校这么说的话,魏忠贤一定警惕而不高兴。 但刚刚韦宝才救过他的命,魏忠贤对天启皇帝这么说,就完全不反感了。 “是,陛下,韦大人他的确很有本事,满朝文武无不称赞。”魏忠贤投桃报李的回报了一下韦宝,“老奴恳请陛下将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的案子交由韦大人处置吧,本来这些也是都察院和大理寺分内的事,韦大人处置,再合适不过了,而且,韦大人虽然年轻,却极为得百官推戴,很是能服众。上回陛下与老奴商议设立海防衙门的事,老奴仔细想过了,觉得很好。正好漕运总督李思启喝花酒养歌姬,被都察院的差役稽查,他抗拒稽查被杀,现在漕运总督空缺,老奴想,不如索性裁撤了漕运总督衙门,并连同天津巡抚衙门,登莱巡抚衙门,山东巡抚衙门一并裁撤了,新设的海防总督衙门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统领步军一万五,水师五千,共计两万人。这样一来,至少可以裁处冗兵冗员五万人!每年至少能省下上百万两军费开支。” 韦宝一听,不由大喜,甚至可以说有些震惊,喜的是听魏忠贤这么说,那么皇帝应该是真的将自己上回对皇帝说的设立海防衙门的提议告诉了魏忠贤啊。 可是依照韦宝最初的设想,他是五品官,海防衙门应该也顶多是一个五品的衙门吧? 而魏忠贤居然说设立海防总督衙门?总督至少是正二品。 尤其还是撤销漕运总督衙门之后成立的衙门,那么,肯定不能比原先的漕运总督衙门小啊。 漕运总督衙门至少就是正二品。 这么说?魏忠贤岂不是想提升自己为正二品、 这不可能吧? 自己才十五岁啊,入仕才刚刚两个多月啊、 有谁能两个来月就从正七品提升到正二品的啊、 这是连升十多级了! 十五岁,入仕两个多月,连升十多级、 古往今来也没有这种事吧? 自己简直比甘罗都牛了。 甘罗是战国末期下蔡人,战国时期秦国名臣甘茂之孙,著名的少年政治家。 甘罗自幼聪明过人,小小年纪便拜入秦国丞相吕不韦门下,任其少庶子。 甘罗十二岁时出使赵国,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甘罗因功得到秦王政赐任上卿,相当于丞相、封赏田地、房宅。 但那也只是虚名,并不是实权职务啊,与韦宝的这个海防总督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 要是真能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一共统领两万大军的话,韦宝简直可以算是一跃而成为大明第一集团的实权派人物了。简直赶上了魏忠贤的五彪五虎。 不但韦宝吓了一跳,朱由校也被魏忠贤吓了一跳,“韦爱卿是很有能力,办事也勤勉,但他毕竟才刚刚入仕,时日尚短,且韦爱卿只十五岁年纪,太过年轻,骤然如此提拔,恐怕天下官员不服。” “魏公公,裁撤漕运总督衙门,天津巡抚衙门,登莱巡抚衙门,山东巡抚衙门?新设的海防总督衙门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统领步军一万五,水师五千,共计两万人。”天启皇帝朱由校奇道:“可以裁处冗兵冗员五万人是好事,每年能省下上百万两军费开支更是好事,但河间府、通州、沧州、山东都是京城的直接门户啊,裁掉这么多大军,京师的安危怎么办?” 朱由校其实并不是很想给韦宝那么大的权力,总督一职是韦宝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做的吗?朱由校是不爱理政,并不是傻瓜。 “陛下,正因为这些地方是京师门户,所以要派有能力的人去镇守!漕运积弊已久,老奴觉得韦大人开拓海运的建议很好,正好这个漕运总督李思启贪赃枉法被打死了,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将漕运总督衙门裁撤掉,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吗?”魏忠贤道。 “漕运总督衙门事关重大!说裁撤就裁撤不好吧?而且韦爱卿毕竟只有十五岁,又是刚刚入仕,短短时间内从七品官提升为正五品已经有不少大臣非议此事。朕的看法是让韦爱卿升迁,还是过一段再说吧。”朱由校道。 “陛下可能误会老奴的意思了。首先,陛下赞同韦大人有能力胜任?只是资历尚浅,是不是?”魏忠贤问道。 朱由校不知道魏忠贤想说什么,看了眼韦宝,然后点头。 “这就对了,老奴只是说成立海防总督衙门,并没有说让韦大人来当这个总督啊。”魏忠贤笑道。 这一下,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韦宝同时听的懵了。 韦宝暗暗有点不高兴,好你个老魏,我刚刚救了你,你现在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主意是我提出来的,你不会顺水推舟,把我造出来的大果子让给别人摘取吧? 裁撤漕运总督衙门,天津巡抚衙门,登莱巡抚衙门,山东巡抚衙门。新设的海防总督衙门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统领步军一万五,水师五千,共计两万人。 这得是多大的权力、 谁坐上了这个位置,简直能赶上清末的半个直隶总督了,等于半个李鸿章啊!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对外军事上,都有绝对的话语权,近可拱卫京畿,出可开疆拓土,正是韦宝梦寐以求的位置。 “魏公公,你把话说清楚,朕没有听明白。”朱由校道。 “陛下,很简单,海防总督衙门成立了,但并不委任主官,给韦大人委以个海防总督衙门正四品参政的职务便可。让韦大人不挂总督之名,却行总督之实,如此一来,别人能说什么?”魏忠贤老谋深算道。 “这不好吧?这不是成了挂羊头卖狗肉么?况且,韦爱卿搞海运就搞海运吧,顶多让韦爱卿暂领漕运总督衙门和海运事务便可,还要裁撤天津巡抚衙门,登莱巡抚衙门,山东巡抚衙门。新设的海防总督衙门还要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统领步军一万五,水师五千,共计两万人。这又是做什么?”朱由校问道:“还有,就算是挂羊头卖狗肉,别人也一样会产生非议的。韦爱卿才十五岁,才刚刚入仕几个月就升任正四品,并主持你说的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这也会让天下官员诟病的吧?” “陛下,柳河之战,我大明新败,现在士气低落,是陛下顾及与孙承宗大人的情分才迟迟不肯惩办作战不利的将官和孙大人。而天津巡抚衙门,登莱巡抚衙门,山东巡抚衙门与蓟辽总督衙门是连同一气,共同进退的,孙大人素来声望很高,若是不一起裁撤,重新改革,恐怕会生出乱子。而且也无法改善因为多年人员不变更而带来的暮气。朝廷正需要像韦大人这种有勇有谋又忠于陛下的天子近臣来充当栋梁!”魏忠贤口若悬河道:“陛下,咱们先成立海防总督衙门,先让韦大人以内阁中书舍人掌制的身份负责成立海防总督衙门的诸多事务,暂时不公布韦大人为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老奴打算让韦大人这趟陪同高第前往辽东接替孙阁老,一来,韦大人是孙阁老的亲传弟子,由韦大人说这个话,想必不会伤害孙阁老的颜面,孙阁老更加容易接受一些,而陛下也不必再担心孙阁老不好受。其次,以韦大人的才干,此次去辽东,必定建立不世功勋!到时候,咱们再顺理成章的把韦大人担任海防总督衙门参政,暂领海防总督衙门总督事务的圣旨一发,谁还敢说什么?” 韦宝不由的一汗,暗忖,平时还真没有机会看到魏忠贤这么能说,魏忠贤当着外人,在皇帝面前并不说话的。 原来老魏果然这么能吹,怪不得皇帝什么事情都愿意交给老魏去办。 人家老魏这是能把死的都吹成活的吧? 天启皇帝朱由校有点被魏忠贤给绕糊涂了,想了好半天才道:“魏公公,你就这么敢断定韦爱卿去辽东能立大功吗?让韦爱卿以什么身份去辽东呢?监军啊,并没有规定监军必须是太监,可以委派两个监军,一为太监,二为韦大人,韦大人不是既有都察院的身份,也有大理寺的身份吗?可以委派韦大人为御史监军!以韦大人为正监军,这不就行了吗?若是韦大人此去辽东毫无作为,那么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参政,再另外商议人选便是了,顺带委任一个真正的海防总督便是。不过,以老奴这段时间观察韦大人来看,韦大人必然能建立不世功勋!等韦大人建立了不世功勋之后,再从辽东调回京城常驻便是了。届时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统领步军一万五,水师五千,共计两万人统统被韦大人抓在手里,不也等于抓在陛下手里吗?有韦大人为陛下执掌门户,可保京城无虞,也可以让陛下高枕无忧了。” “魏公公何以如此肯定韦爱卿前去辽东就能建功立业呢?建奴近年来越闹越凶,朝廷军费粮草都捉襟见肘,谁去辽东都不容易。”朱由校心里也是有本账的。 “陛下忘了吗?韦大人他会做买卖啊,韦大人最擅长的就是银两和粮草调度!不然老奴如何说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都交给韦大人呢?有了实权,韦大人保准能让辽东这个下半年银两粮草充裕,咱大明的军队不是不能打,只要银两粮草充裕,又有韦大人这么强的能力,又有陛下对韦大人的爱护信任,没有打不赢的道理!老奴恳请特赐予韦大人尚方宝剑一柄,让韦大人能便宜行事,大功可成!”魏忠贤笑道。 朱由校有点听明白了,对韦宝点了点头,“朕差点忘记了,韦爱卿你果然是很会做买卖的,朕听说你那天地商号短短一年多的功夫就从辽西开到了京城,并且遍布整个北直隶,连带着山东、河南、山西、蓟州各地也都有了天地商号,是不是啊?” “陛下!别的不敢说,若是说起对陛下忠心,说起做买卖,我韦宝敢拍胸脯保证,天下第一流的。”韦宝感觉挺起胸脯,站的直直的。 朱由校抚掌大笑,“好,就依着魏公公的意思办吧。韦爱卿,你没有意见吧?就算开通了海运,你能保证筹措到银子和粮食吗?大明户部自己都揭不开锅,各地受灾都赈济不起了,可没有多少银子给你。” “只要陛下充分信任微臣,微臣绝对不向陛下多要一两银子,并且还争取把辽东历年被建奴夺走的土地都拿回来!一直打到建奴控制的沈阳城下去!”韦宝自信道。 “韦爱卿,这是在朕面前,在朕面前不能随便夸这等海口啊。”朱由校虽然大喜,却故意忍着,觉得韦宝可能是为了图嘴巴高兴,故意吹牛。 “陛下,在御前我如何敢吹嘘呀?我是没有蓟辽总督的权力,否则微臣敢拿项上人头立下军令状,今年之内,一定锦州、松山、大凌河堡、义州、右屯卫和广宁都给陛下收复了!我大军就直接顶到建奴眼皮子底下去,让建奴以后动弹不得!”韦宝朗声信誓旦旦道。 韦宝这还真不是吹牛,要说扭转大明的局面,让天下老百姓温饱无虞,韦宝没有这个本事,至少几年之内不可能做到,一是天灾太厉害,二是整个官僚体制已经彻底崩坏了,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贪官,一个满是贪官的体制,谈何改变民生? 韦宝自问没有这么大本事,但是打建奴,韦宝是有把握的。 因为韦宝已经与建奴在辽南交过手,并且把建奴赶出了辽南,并且当时他手里的资源还极其匮乏,只是依托几百万辽民就办成了这件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建奴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这从建奴在崇祯朝,大明已经那么孱弱的情况下,还要等到李自成攻破了京师,他们才有机会摘果子就可以看出来。 建奴光是对付辽东将门都够呛,又哪里扛得住他在后面联合毛文龙打? 就算毛文龙不肯配合,就光他韦宝一家的新军肯消耗点军火,都够建奴受的了,还拿什么守卫广宁和锦州、右屯卫、大凌河堡这些地方啊? 韦宝自信,大明的天下已经没有哪一个独立的军事集团有他的军事实力强大了! 即便算是蒙古人和建奴,他也足矣居于第二位! 全火器武装没有练成的情况下,想硬吃全部建奴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让建奴顾首不顾尾,被打的疲于奔命,韦宝自信不难办到! 朱由校听的大喜,听的来劲,但还是有些无法置信,感觉韦宝吹牛的成分太大。 朱由校笑道:“韦爱卿,你这话听的朕很是高兴,也很提气,可没有办法验证啊,你知道朕不可能让你当蓟辽总督,哈哈哈。” 韦宝微微一笑,“请陛下拿地图来,微臣向陛下说微臣的战略,陛下一听便知道了。微臣不必陛下让微臣当蓟辽总督,只要按照魏公公刚才说的,给微臣一个御史监军的名号就成,微臣一样能够办到。” “好,那朕就听一听吧。”朱由校高兴道:“拿地图来!” 朱由校是难得有兴趣关心辽东战局。 这主要是因为韦宝给他讲,别人给他讲,他就没兴趣听了。 因为那些个东林大臣并不能说出什么花花肠子来,说的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会出什么干货。 就是孙承宗说话,朱由校其实也是不怎么爱听的,孙承宗就会说一忍再忍,说什么以静制动,然后就是吐苦水,说军费不足粮草不足,管他要银子。 韦宝不会找自己要银子,随便韦宝怎么折腾,哈哈。 太监很快取来一张巨大的地图。 韦宝脱了鞋子,跳到地图上,“陛下请看,这里是山海关,这里有朝廷的五万多大军!这里是前屯,高台堡,宁远,觉华岛,这里是塔山、大兴堡、松山和杏山!各处均有重兵把守,不管是微臣的恩师孙督师,还是被革职正在大狱的熊廷弼,他们的策略都是层层阻击,各自分兵把守,建奴来了就龟缩城内等待建奴打不动城池,自行后撤。而事实上,建奴除非是城中已经布置好内应,知道我军空虚,平常时候,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城池的,只会在周边劫掠一通辽民,抢走咱们汉人的牛羊牲口,抢走咱们的财富,然后大摇大摆的撤走。所以,历来说的屯田就地养兵,都是空谈,实际上都是帮建奴种地了。” 韦宝的话浅显易懂,口齿清晰,全都是干货,听的朱由校饶有兴致,连连点头,“那韦爱卿有什么好办法吗?” “微臣去了辽东,高第大人就在山海关吃瓜子就成,山海关只留两千守军足矣,其他都派前面去打啊,建奴打咱们,咱们凭什么不敢出去跟他们打?他们杀咱们上万人,报上来就是死个千百人。咱们杀他们几十人,敢报上来杀敌数千!历来都是咱们吃亏,蓟辽兵马和边军只顾粉饰太平当缩头乌龟。大明的军队久而久之,打仗不行,人人都成了说相声的,都成了天桥底下耍嘴皮子卖艺的了。实际上这帮人谁家里不是家财万贯,富的冒油啊?一边拿着大笔的补贴,一边将家产都囤积在辽西,辽东越来越荒芜,简直成了建奴的后院。他们不管打赢还是打输,都不影响发财!这么一来,谁肯拼命?所以,只有把大军都赶过大凌河主动跟建奴打,才是出路,打到建奴怕了为止!”韦宝道,“陛下请看,这么一大排的直线,层层设防有什么实际用处?您什么时候听说过建奴有本事打到山海关来?这里放几万大军,就是为了给他们每次建奴来了往后逃跑,保命用的吗?微臣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京城粮草充足,光是皇宫的禁军和京营,还有东厂、锦衣卫,合起来近十万人马,建奴还真的能打得动京城吗?所以,微臣绝对支持魏公公缩减军队数量,缩减军费的策略!只有把军队都赶过大凌河,给他们派死任务!谁能打,谁不能打,一眼就能看出来!能打的留下,不能打的滚蛋!” 天启皇帝朱由校简直如同看神人一般看着韦宝,话糙理不糙,其实韦宝说的这些,他也想过的,只是他身为皇帝,也不敢像韦宝说的这么狂放啊。 “韦爱卿,你说的好啊!可是,大军都赶过大凌河,不是成了建奴的活靶子了吗?建奴的骑兵听说相当骁勇。”朱由校道。 “陛下,微臣曾经带乡勇打破建奴几万大军!这事情,辽东辽西都知道,孙阁老也知道,只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给微臣宣扬,也没有报到陛下这里!这事,京城这边也有很多人听说了。”韦宝自信道。 “还有这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对朕说?”朱由校不由的很生气,质问魏忠贤,这些事情,本来是应该魏忠贤告诉他的。 “陛下,老奴有说啊,陛下自己记不得了。”魏忠贤赶忙道:“辽南就是韦大人打下来的,只是当时韦大人还不是官身,朝廷还赏赐了一个辽南转运使的职衔给韦大人呢。至于捷报,那是孙阁老写的,要隐瞒不报,也是孙阁老的事儿,与老奴不相干啊。” “好个孙承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报与朕知道!”朱由校不高兴道:“让朕险些错过大明一员帅才啊!韦爱卿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今天才说呢?” 韦宝微微一笑,光着脚只穿个袜子站在地图上,一脸的无辜,“微臣不是个爱显摆功劳的人啊,请陛下恕罪。” “什么叫高风亮节?什么叫居功不自傲?朕真想把那些成天只会耍嘴皮子,毫无半点功勋,还成天嚷嚷着向朝廷索要军费的人都拉过来,都看看韦爱卿是如何担当的?韦爱卿才只十五岁年纪,就能有这等胸襟,实在是难得,难得啊!”朱由校越说越激动,居然仰天长叹,泪流满面起来。 韦宝看的暗暗好笑,心说皇帝你也太感性了吧? “陛下,微臣当不得陛下如此夸奖的,前几日陛下赐予微臣韦家庄的牌匾,微臣已经很感激了。”韦宝急忙道。 “朕今天还要赐予你牌匾!朕要将天地商号的牌匾赐给你,另外赐给你一块天下第一商号的牌匾。”朱由校道。 韦宝闻言大喜,赶忙跪下谢恩,“既是如此,韦宝叩谢陛下天恩!那我们天地会以后做起买卖来就将更少阻碍了,也能在为朝廷筹集粮饷的时候更加得力。” 朱由校高兴道:“韦爱卿你快快请起来!还有,朕还要赐予你辽南监军的称号!世袭罔替!品级就按照正三品!韦爱卿这么大的功劳,朕看谁敢说什么?” 魏忠贤不由一惊,这辽南本来就是韦宝的,皇帝你一高兴,又给了韦宝这么一个封号,这可就非同小可了啊! 天地会毕竟只是一个商号,再厉害也有限度,辽南监军的封号一给,以后就没有人能在关外制约韦宝了! 魏忠贤甚至想到韦宝会造反,可是韦宝刚刚救了他的性命,这让魏忠贤在感情上又不太愿意说韦宝的坏话。 【0753 辽南镇守使和辽东御史监军】 “多谢陛下天恩,只是这么做,恐怕惹来非议。”韦宝赶紧再次跪下。 朱由校来回走了几步,“怎么?韦爱卿不愿意?” “不是,陛下赏赐的,微臣怎么会不愿意?只是叫监军,让人太敏感了,辽南是关外之地,暂时不便让朝廷施加行政,微臣恳请陛下不如改成辽南镇守使,世袭罔替,这样听起来不那么敏感!微臣愿意赴汤蹈火为大明守住辽南!而且,也不必赐予品级了,没有品级听起来不刺耳。”韦宝头碰地道。 “辽南镇守使?这听起来新鲜,好,就依韦爱卿的的意思吧!”朱由校哈哈大笑,问魏忠贤:“魏公公,你觉得呢、” 魏公公暗忖,陛下啊,你哪里赶得上韦宝的脑子?韦宝不要品级,是看不上你给的三品呢,三品得被二品管着,有品级,派往辽南的巡抚知府什么的,就不听他韦宝的了!韦宝不要品级,这辽南镇守使反而是最大的,这跟裂土封王有何差别呢? 如果辽南在大明关内还好办,最关键是辽南在关外,虽然派出几十名官员,可他们一点权力没有,全都被韦宝安排在辽阳一家客栈里面混吃等死,完全是虚设的。 整个辽南都是韦宝的人,这不等于是名正言顺的将辽南分给了韦宝吗? 本来魏忠贤认为韦宝去辽东,辽东战事必胜,就是因为他知道韦宝已经完全控制了辽南,比毛文龙的力量强大的多,只要有人能在后方牵制建奴,建奴就一定蹦跶不起来! 现在陛下将辽南正式给了韦宝,韦宝对付建奴简直可以说轻而易举! 打仗打的是兵马钱粮,魏忠贤清楚韦宝拿的出银子,掌握了海运漕运之后,买粮也将不成问题,等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自己要不要帮韦宝这一下、 帮了韦宝这一下,可能会给大明帝国造成灭顶之灾啊! 这短短数秒钟里面,电光火石之间,其实魏忠贤想了很多。 不过,或许是刚才韦宝冒死救他那一下,真的将魏忠贤给感动了。 以至于在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魏公公帮了韦大人一次超级大忙。 “陛下,老奴认为您这么做很对!韦大人拿下的辽南,朝廷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让天下义士寒心?以后谁还愿意舍弃家业为朝廷救难?”魏忠贤违心道。 朱由校听魏忠贤也这么说,不由的哈哈大笑:‘好,就这么定了,今天太高兴了!魏公公,你即刻安排丹书铁券,今天就将辽南镇守使的圣旨给韦爱卿吧!朕这就写两幅牌匾!一为天地商号,一为天下第一商号!让韦爱卿你能挂起来!对,再加一副,辽南镇守使府。韦爱卿,你在辽西有个庄园,你辽南的府邸放在哪里?’ “陛下若是赐予辽南镇守使府的牌匾,微臣就挂于辽阳城中啊,微臣在辽阳城中有一处宅邸。至于天地商号的牌匾,微臣要让人挂在京城天地商号的总号里面!陛下,天地商号虽然是微臣一手创办的,但微臣早已经不管具体事务,都交给底下的股东们去办了,微臣代他们谢陛下天恩!”韦宝赶紧再次跪谢。 韦宝这么是为了让魏忠贤不至于太眼红,其实天地商号他个人占的股份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了!其他小股东顶多占据万分之一的股份。 韦宝的资本主义制度,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本家。 所以,韦宝的制度,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跳到了垄断资本主义。 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进化出来的产物。 “好,好,韦爱卿,你起来吧,不必一直跪着,你再对朕说说让大军都过了大凌河,你打算怎么办?怎么让他们在建奴的铁骑下活下来,你当初在辽南是怎么做的?”朱由校问道。 “微臣遵旨,不过,微臣有一事恳求陛下,微臣这一回若是达到了向陛下的承诺,收服广宁城以及大片被建奴占据的大明土地之后,朝廷不能不与微臣商量就安排微臣去辽东与建奴作战。”韦宝道。 朱由校闻言大奇:“韦爱卿啊,朕不明白了,你这是何意、你刚才不是还想当蓟辽总督来着吗?你若真的是将帅之才,等你有了足够的功劳,朕可以过几年,等你满了二十岁,朕就破格赏拔你为兵部尚书,蓟辽总督,你帮朕把建奴都给灭了!从此大明关外安枕无忧!不是很好吗?” “那臣更愿意当海防总督,不是微臣不愿意为陛下拼命,不愿意为朝廷拼命。微臣觉得自己还是更加擅长理财,擅长管人事,指挥作战,毕竟不是我们文官的本职。再打过去就建奴的老窝了,还是让真正有将帅才能的人去吧。”韦宝道。 韦宝这么说,表面上是说给天启皇帝朱由校听的,实际上是说给魏忠贤听的。 朱由校和魏忠贤本来对于韦宝带兵有些不放心,越是听韦宝这么说,反而越发觉得放心了,韦宝是文官,文官不爱带兵,怎么样也比武将统领重兵放心的多。 韦宝很清楚,魏忠贤听自己又是得到辽南镇守使这种实际等于分走了辽南的名号,又有可能掌控辽东的大军,这足矣造反割据了,皇帝暂时想不明白,魏忠贤是肯定已经想明白了的! 就算魏忠贤现在不出声反对,过了身,也一定会向皇帝说点什么,就算不黑自己,也一定会让皇帝有所警惕。 要不然韦宝怎么会站队魏忠贤而不站队东林党,怎么说,魏忠贤也是和皇帝绑在一起,和大明绑在一起的,大明没了,这些太监比狗还惨! 而东林党则能跳起来投降。 甚至能贪图到比大明时候更好的富贵。 韦宝就是要告诉魏忠贤,自己对军权并没有非分之想! 韦宝很明白,魏忠贤刚才保举自己为海防总督,那是投桃报李,今天被自己感动了,而且天津、通州、沧州和山东再重要,也只是京师外围,两万人马,不足以撼动京师的,魏忠贤是将自己当成他的一名亲信在对待了。 如果权力过大,别说是亲信,恐怕就算是魏忠贤的侄子和外甥,魏忠贤也不见得不防范。 韦宝估计,魏忠贤这是对自己信任的第一步,等以后更加信任自己了,会慢慢的将山东的五万兵马给自己增补回来的,到时候,自己可就是统兵七万的大员,随时能到南直隶施加影响力,魏忠贤在北方的权势稳固之后,是一定会把手伸到南方去的。 “原来如此,韦爱卿啊,你真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明要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旁人都是恨不得朕给他们加官进爵,给他们赏赐,你倒好,一直把赏赐往外推,是不是怕挑担子?”朱由校道。 “陛下千万不要误会,微臣绝无此意,能掌管海防总督衙门的两万兵马,微臣已经受宠若惊,担心自己能力不济了,哪里是怕挑担子?微臣是怕耽误了陛下,耽误了大明啊。”韦宝赶紧解释道。 魏忠贤点点头,也为韦宝说话道:“陛下,韦大人这等人才,毫无私心,又有能力,真的的确应该重用。” 朱由校笑着点头,“好,那就依着韦爱卿你的意思吧,还是按照刚刚说的,只要你今年立下大功,春节之前,朕就让人把你调回来,你就专心处理海防总督衙门事务便是了。” “多谢陛下!”韦宝赶快谢恩。 “那你再跟说说如何与建奴作战。”朱由校心情很好。 “很简单,大凌河这么长的防线,建奴又不喜欢驻点防御,咱们随时都能过河,只要联合蒙古人,交替派出大军过河与建奴周旋,咱们就能保持长期有一支军队与建奴作战!比方说,咱们现在在辽东有十五万大军,咱们分成五份,每次派出三万大军过河,其他十二万大军在河这边修养,防御,负责后勤保障,一个月之后,再换三万人过去,如此,每只军队没五个月才轮到一次,不但军队长期有作战任务,能便于考核,还能拖累,拖垮建奴的经济!咱们大明是强者,建奴是弱小,只有几十万人,长期打,他们没有那种经济实力的。”韦宝笑道。 朱由校眼睛瞪大:“真该将孙阁老叫过来听一听韦爱卿的策论!” “陛下,不必叫了,孙阁老马上就要被撤换掉了,以后都按照韦大人说的做,不是更有新意嘛。只有像韦大人这样的新近人才上来,才能一扫边军击毙,不换人的话,始终是换汤不换药。”魏忠贤趁机又开怼孙承宗。 韦宝暗忖,看样子我,魏忠贤换掉孙承宗是势在必行了啊,他也懒得为孙承宗说话,反正皇帝也不会杀孙承宗的。 不过,孙承宗是自己的老师,古人讲究天地宗亲师!弟子是决不能反对老师的。他顶多不掺和就是了。 “好,就按魏公公说的办!这不是都有希望了吗?他们那些人,只会动嘴皮子,什么都不懂如何做!要是韦爱卿你早点到朕的身边为朕排忧解难,朕估计大明朝廷的政局早就已经好转了!”朱由校高兴道:“魏公公,你刚才那个御史监军的提议很好,以后大明是不是要搞两个监军,既有太监监军,也有御史监军?” 魏忠贤一惊,他让韦宝到辽东当监军,那是为了投桃报李,方便韦宝揽功劳的! 有太监监军,天下兵马都在他司礼监控制之下,多加个御史监军,这不是分自己的权力吗?这怎么可以? “陛下,万万不可,御史监军偶尔派出,那是因为陛下要给韦大人功劳,而且韦大人是忠于陛下的人才。这个人选既要是人才,又要忠于陛下,这种人不好找!一旦大明各地兵马都增加一名御史监军,将增加文官的权力,到时候,文官势力更大,更不好约束了。太监都是皇宫派出去的人,根子都在陛下这里,对陛下最为忠心,不可节外生枝。”魏忠贤直言劝谏道。 朱由校点头:“魏公公你说的有理,韦爱卿,你说魏公公说的对吗?” “微臣认为,魏公公所言极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监军极其重要!不可随意委派。有太监监军足矣。”韦宝当即道。 魏忠贤看向韦宝点点头,生怕韦宝一得意会忘形,会说出多赠设一个御史监军好这样的话出来,妄图与自己分权。 韦宝的气量和城府,一直深受魏忠贤欣赏,但也一直为魏忠贤深深的防备,如果不是韦宝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韪篡改杨涟的二十四罪书,魏忠贤绝对不会这么慷慨,亲自为韦宝点燃一条直通最高位置的康庄大道! “行,那到时候委任韦爱卿为奔赴辽东的御史监军的时候加上一条,特事特办,只此一次,以后不另外增设御史监军。”朱由校道。 “是,老奴遵旨。”魏忠贤当即道。 与皇帝闲聊一会,朱由校的木工瘾头又上来了,邀韦宝陪他去做木工活。 皇帝与韦宝去做木工活,魏忠贤才松口气,发觉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这回韦宝救了你,逆该对他放心了吧、这孩子真是机灵。”客巴巴从帷幕后面出来对魏忠贤道。 魏忠贤点头:“的确是个好孩子,咱家险些看走了眼,这孩子比咱家手下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忠心。” “不是绝大多数,可以类比你的外甥和侄子!今天他本来可以趁机扳倒你,从此以后,投向东林党,东林党便可以卷土重来了。今天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客巴巴笑道。 魏忠贤不得不同意客巴巴的话,“是啊,的确好险!不过,咱家也没有亏待他,就刚才陛下说要赐予韦宝的那些个名号,足矣让韦宝在今年成为整个大明最有权势的家族!辽南虽然是贫瘠之地,但是韦宝掌握了漕运和海运,又有天下第一商号天地商号的名头,便可以大肆做买卖,以为朝廷购置粮草之名大肆敛财。” 【0754 朱由校赏赐九龙玉佩】 “嗯,现在这么一来,韦宝还可以将手名正言顺的伸到大明各地去!”客巴巴赞同道:“那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不打算防着韦宝了?” “防是肯定还要防一点的,人心隔肚皮,今日韦宝对我忠顺,谁知道他日等他坐大之后,会不会如此忠顺呢?所以我趁机裁掉了山东五万多兵马!”魏忠贤道:“大明实际上用不着养那么多兵!让韦宝这趟上辽东再撤掉五万兵马,关外保持十万左右的大军足矣,这两下就能为朝廷省掉十万大军,合计一年能省去二百万两纹银的开销!以后朝廷就可以松口气了。” “你让韦宝去裁掉这些兵马,既得罪山东军界,又得罪蓟辽和辽东军界,他办不办得到是一方面,他肯不肯办又是一方面。”客巴巴道:“这绝不是容易的事儿。” “不错,正因为不容易,才让韦宝去办。其实咱家早就想过让韦宝去办这两件事,只是拿不定主意,咱家手下可没有这么有能力的人。今天韦宝救了咱家,咱家才下了决心,顺水推舟让韦宝去裁军,只要韦宝有本事把山东,辽东,蓟辽的兵马裁掉十万,那让韦宝当他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海防总督又何妨?不过两万人马,与京师周边的十几万大军比起来,仍然不算什么。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养不起这些兵了!”魏忠贤道:“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裁撤各地兵马,只留仅能维护各地治安的少量人马足矣,整个大明,除去北直隶,各地有三十万兵马足矣!在京师附近能练就出一支二十万左右,供陛下直接支配,并且出则能战,战则能胜的皇室大军,大明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不可能,各地驻军是从洪武年间就形成了的,都是世袭罔替,谁肯把到手的果子让出来?还有,这么做不单单是得罪各地军方,打断骨头连着筋,军方与地方是一起的,鲁莽的在各地裁军,只能引发各地民变。你没有看出来吗?民变能否平息,不在于朝廷,而在于地方。只要那些个本地士绅大户想扑灭当地民变,再厉害的农民军也起不来。”客巴巴道。 “道理咱家都明白,所以要从北直隶、蓟辽和辽东,山东这几个临近京师的地方先开刀啊,韦宝就是咱们的这把快刀!”魏忠贤满意的笑道:‘以前怀疑韦宝三心二意,现在他这么帮着咱家,咱家没有理由再怀疑他了。’ 客巴巴本来一直是很支持韦宝的,但是见魏忠贤似乎彻底对韦宝放下了戒心,她又开始有所保留起来。 不过,客巴巴并没有再劝魏忠贤提防韦宝,实际上,客巴巴对宫外的事务并不是很上心,她的目光始终在宫内,只要没有人在皇宫影响她的权势就行。 要做到这一点不难,只需要死死攥住皇帝则可,客巴巴并不觉得韦宝会妨碍自己这一点。 所以,韦宝在客巴巴眼里,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倘若韦宝有朝一日做大,扳倒了魏忠贤,客巴巴相信,韦宝也一定会转而向自己寻求合作,除非韦宝连皇帝都想一并铲除掉。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大明的天下,没有人有能力推翻皇帝,尤其是官场上的人,推翻皇帝,推翻朝廷,首先要背负不忠君爱国的罪名,则会成为天下的敌人。 魏忠贤不正是凭着这一点对大明各地施加影响力的吗、 韦宝陪同皇帝做了一个下午的木工活,两个人玩的很尽兴。 韦宝的五米长大军舰终于完成,上面有简易蒸汽机,可以让军舰在宽广的御河中随意畅游。 乐的天启皇帝朱由校直拍巴掌,“韦爱卿,等你执掌了海防总督衙门之后,你打算造这种大军舰吗、” “可以吗?”韦宝试探的问道:“若是陛下恩准的话,微臣打算将海防总督衙门的地点设与天津卫,并且在天津卫修缮码头,建造船坞,修建坚厚城池,让天津卫彻底成为京师的门户堡垒!这样,则进可攻退可守,谁敢冒犯京师,定叫对手有来无回。” “朕准了!”朱由校点头道:“等你们的船坞成型,一定叫朕去看一看。” 韦宝闻言大喜:“微臣一定请陛下去,若是能得到陛下亲自剪彩,那是海防总督衙门的荣幸,是微臣的荣幸。” 朱由校意味深长的看着韦宝道:“爱卿,朕对你深信不疑,你切不可辜负朕的厚望啊。” 韦宝心中一暖,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事实上,朱由校除了对魏忠贤和客巴巴,还没有对谁这样过,包括他自己的兄弟朱由检。 朱由检是王爷,不能给予权力,亲兄弟也不可以,这是大明的祖制。 大明防范最严的就是各路王爷,虽然一个个像养猪一般养着,但是王爷想造反是绝无可能的。 “陛下,酸话微臣不想多说,陛下想必也听的多,微臣这条命永远都是陛下的,微臣此生会拼了命保陛下太平,会尽全力让陛下开心,让大明江山稳固,让大明的臣民都知道陛下不仅是皇帝,更是他们的神!”韦宝自己都感到自己说的有点热血沸腾。假话说多了,是会上瘾的。 朱由校连连点头,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块九龙玉佩给韦宝:“尚方宝剑,朕要赏你,这块玉佩,朕也要赏你!此物乃帝王家赏赐有功之臣的,见此九龙玉佩,如见大明天子亲临!朕赏给你了。” 韦宝大喜,当即跪倒接了,“微臣,谢主隆恩!” 当初王体乾给他写过一张金面扇,韦宝一直妥善收着,暗忖,金面扇还没有派上过什么用场呢,不过,以后更派不上用场了,有皇帝赏赐的这面玉佩,只要朱由校不死,没有什么信物比这九龙玉佩更嚣张的了吧?哈哈哈哈。 朱由校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平身吧,用心办差,切莫辜负了朕的厚望。” “陛下请放心!微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韦宝郑重其事道。 韦宝辞别皇帝出来,正遇上外面站着的巧笑盈盈的客巴巴。 客巴巴十六岁入宫,当时皇帝三岁,皇帝此时尚未满二十岁,所以客巴巴此时也不过是三十二岁而已,和西李的年纪相差无几,比西李稍微大一点月份。 韦宝见着客巴巴,赶紧主动上前行礼,“奉圣夫人好。” “恭喜韦大人了。”客巴巴掩口一笑。 韦宝见客巴巴笑的荡漾,心中一动。 “奉圣夫人千万不要折煞了下官,在夫人面前,岂敢当一个大人。”韦宝赶紧谦让道。 “韦大人不需客气,你已经是陛下亲封的辽南镇守使,等你处理完这次文字清查,接下来就是帮着立起海防总督衙门的牌子,并裁减山东和蓟辽、辽东的兵马,再过一阵,韦大人在辽东立下大功,便能名正言顺的充任没有总督的海防总督衙门参政,到时候相当于几品官,连我都算不出来了,如何当不得一个大人之称?”客巴巴口吐幽兰,笑吟吟的道。 韦宝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若是真的需要为了升官发财而牺牲,加上客巴巴姿色上层,完全可以考虑吧? “夫人,太抬爱下官了,下官很感激夫人对下官的关照,知道夫人对下官的关照绝不比九千岁少,一直想着报答!只是手头紧的很,这个月,无论如何,我必定凑出十万两纹银孝敬夫人!”韦宝的常规手段就是送银子,不管是人是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还没有不喜欢银子的。 客巴巴又掩口一阵娇笑,“韦大人,你真的逗,弄的好像我在这里等着你要银子似的。那以后你时常能见着陛下,我又是在陛下身边服侍的人,我还不得躲着你走?否则你时常哟送我银子。” 韦宝被客巴巴調笑的雪白的笑脸红了,嘿嘿傻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不缺银子,你有这份心已经很好了,去忙你的吧,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客巴巴笑道。 “那下官给侯国兴大人送去吧?”韦宝试探道,知道其子侯国兴、弟客光先都是锦衣卫千户。 这都是天启皇帝朱由校上台之后给客巴巴娘家人特封的。 “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是在魏公公和陛下面前为你说了几句好话,值不得你这样的,韦大人,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客巴巴面带微笑的婉拒了。 这不由不让韦宝对这个女人高看几分,以为她既贪图钱财,又贪图权势,看来这女人对钱是不太贪图的。 还是因为这女人信不过我?刻意想与我保持距离? “夫人这样客气,教下官回去肯定左思右想,寝食难安的,受人大恩若是不报,与畜生何异?”韦宝道。 “言重了,韦大人若真想报答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我有求于韦大人的时候,韦大人不要忘了今日说过的话便是了。”客巴巴笑道。 韦宝暗中一惊,他其实最怕这样的,不知道你要我办什么事情,这比被索要银子可为难的多了。 不过,韦宝丝毫没有犹豫,当即慨然道:“能为夫人办事是我的造化!天大的事,只要夫人一句话,能办的,韦宝尽力办到,不能办的,韦宝拼了命去办!” “呵呵,难怪陛下和魏公公都喜欢你,你这张嘴,是挺能说的,我信了你。”客巴巴说着走上前两步,与韦宝站的很近。 “闻到了什么吗?”客巴巴问道。 韦宝一汗,闻到了你发浪啊!闻到了什么?这里是皇帝的寝宫,一堆宫女和太监在周边呢,你莫不是还想我真的跟你調情? 不过,韦宝也不怕客巴巴就是了,大家都是过来人,老子怕你啊、“下官闻到了世上最香甜的味道!” “哦?”客巴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韦宝:“什么香味?” 韦宝没接话。 客巴巴转而咯咯轻笑一声,“真是大胆,怎么不说话了?” “说多了怕夫人嫌我轻佻。而且我胆子也没有那么大,真心话,一句足矣。”韦宝道。 “呵呵,倘若我不是陛下身边的人,只是街上一普通民妇,只怕连与韦大人这样的少年才俊说句话的资格也没有。”客巴巴似真似假的幽怨道。 “倘若我不是有幸到陛下身边,有哪里有机会一睹这世上一等一的容貌?”韦宝道。 “不愧是探花郎,真会说话,嘴巴像抹了蜜一般。”客巴巴转过身去,“韦大人有事就去忙吧。” “你真大胆,信不信我真杀了你。”客巴巴嗔道。 “你舍不得!”韦宝自信的一笑。 “你比我儿子还小几岁!”客巴巴歪着头,挑衅的看着韦宝。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你儿子。”韦宝笑道。 “真是胆大包天!”客巴巴眯了眯眼睛。 出了皇帝的寝宫,韦宝当即去找魏忠贤,在宫里面找魏忠贤容易的多,找个太监一转告就成。 韦宝的心情很好,轻声哼着小曲,如何面对客巴巴这种女的,韦宝不乏经验。 毕竟在现代混过多年职场的人,谁还没有个面对女主管的经验啊? 对女主管的相处,韦宝有一点心得体会的。 态度要好,嘴要甜,如果她有批评,好好听,不顶嘴。 即使知道她在外面说你外话,你只能用自己的行为向大众证明,不要过多地言语辩解,或者做像她一样的傻事。 傲气的女主官,一般都各种毛病,一般不管怎么做,在她心里都是个没经验的小朋友。 感觉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改变的,唯有通过对比和时间的磨砺。 所以不用可以去试图改变,时间会带走一切。 不少女性主管或是高层管理者是比较焦虑的,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担心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被取代;二是顾虑别人对她能力的看法。 还有就是女性主管要比男性主管在工作平衡性上更纠结。 所以女性主管的压力会比一般人更大。 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这个观点套用在客巴巴身上也十分适用。 作为一个职场人,总是会遇到几个女性主管,有时候的确会觉得她们心思很难懂,甚至不好相处,但是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们或许也有自己的难处。 这些女性主管可能是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她们为了事业放弃了更多,长时间的工作压力、应酬对她们的性格或多或少产生了影响。 “如何?小猴崽子现在满意了?”魏忠贤笑道。 “全凭爹栽培!”韦宝一副感激涕零模样。心里暗暗有点吃惊,不知道魏忠贤指的是刚才皇帝奖赏自己的事儿呢,还是客巴巴‘奖赏拉拢’自己的事。 “好了,以后都是自己人,咱家已经把你当心腹了,你知道吧?”魏忠贤微笑道。 韦宝笑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爹会将我当成自己人!没有爹,就没有我!” “呵呵,路已经为你都铺好了,如何干,全凭你自己吧!咱家信得过你。”魏忠贤收了笑容正色道。 “明白!爹请放心!不过,今后在宫外,孩儿还是希望爹能让我表面上与爹不远不近,不让人察觉孩儿是爹的人,这样办起许多事来会更方便,孩儿将在三年内为爹将东林党挤得无处容身!”韦宝道。 魏忠贤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韦宝,若不是韦宝一直坚持要在公开场合与魏系不冷不淡的,魏忠贤不会这么防着韦宝。 韦宝让魏忠贤赶紧始终在撇清关系,似乎是在等着有朝一日东林党能卷土重来,重新执掌大权! 但又有些不像,因为韦宝这一个多月,至少弄倒了三四百人,其中大半是东林党的人! 韦宝的确一直在削弱东林党的力量。 这也是韦宝最让魏忠贤看不懂的地方。 “可以,随你自己吧,咱家的人很多,不在于你对咱家什么态度,只要你在陛下面前维护咱家就可以。”魏忠贤淡然道。 “那是肯定的!孩儿在陛下面前肯定要维护爹,否则孩儿成了什么人了?不成了不忠不孝之人了吗?”韦宝道:“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爹。” “说吧,咱家已经答应将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交由你处置了,只要他们以后不再说三道四,能在大明销声匿迹就成!”魏忠贤道。 “多谢爹,但我要说的不是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孩儿想说的是我的老师孙承宗。天地君亲师,孙承宗是孩儿的老师,孩儿绝对不能参和到爹你扳倒孙承宗的事情里。”韦宝道。 “你可知道,咱家对你,现在比对自己的亲子侄,亲外甥都好了。”魏忠贤叹口气道。 这绝不是假惺惺的虚伪之言,而是魏忠贤有感而发。 韦宝明白魏忠贤的意思,便是他自己的亲外甥,也并没有什么担任什么官职,傅应星一直躲在幕后。 而魏忠贤的亲侄子魏良卿倒是比较风光,品级不低,可比起韦宝来,在实权方面也是不如的。 【0755 三堂会审】 “那咱家在你赴辽东之前就传圣旨准许孙承宗告老还乡。”魏忠贤表示理解韦宝,学生反对老师的话,以后韦宝在外面的确会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来。 “不可,爹,您若是在我赴任辽东之前免了孙阁老的话,我再去上任,别人依然会说我的。他们会说我认贼作父,会说我落井下石,我同样会被骂个狗血淋头,话不好听,但事实是这样的,请爹不要见怪。”韦宝道。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你个小猴崽子想事情真多,心眼还真多,那你说怎么办呢?” “等孩儿赴任之后,爹再免去孙阁老,这样才万无一失,我正好能以孙阁老弟子的身份全面接管蓟辽兵马的权力!到时候,我再装样子,说不做这个御史监军了!到时候孙阁老和一批心向孙阁老的将军们反而要倒过来劝我留任!到时候,我正好暗中将他们削弱!”韦宝道:“所以,务必请爹将免去孙阁老的圣旨延后一个月!待我和高第去了辽东之后,再派人传旨。” 韦宝知道,压着这么重要的公文不发,在别人那里是天大的事情,在魏忠贤这里却很容易。 魏忠贤瞪了韦宝一眼,“孩子啊,天底下大伪似真,大奸似忠之人,真没有能出你之右啊。你不但算计自己的老师,还想在天下人面前装出一副被逼无奈,装成孝子贤孙模样,呵呵。” 韦宝一脸尴尬,“爹这是在骂孩儿了。孩儿这都是为了大明朝廷,为了爹的事业!孩儿深知削减蓟辽和辽东兵马,以及削减山东兵马的重要性!朝廷再也承担不起如此庞大的军费了!若是能现在就将整个大明的兵马削减到五十万以下,即刻就能天下太平。这件事很难,谁做这件事都有可能掉脑袋!所以,孩儿要为爹充当这个掉脑袋的人!”韦宝慨然道。 魏忠贤点点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孩子,你是真聪明,似乎咱家想什么都瞒不过你!咱家不是让你去送死,而是咱家相信你能办成此事。还有若不是你今日在陛下面前舍命保咱家,咱家还舍不得把这么大的权力放给你呢。你不要辜负了咱家一片苦心。” “没有爹的栽培,孩儿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更何况现在已经是朝廷的正五品命官,爹对孩儿有再造之恩,孩儿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韦宝激动道。 “你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与咱家的关系,咱家可以随你,但你要知道,若是如此,咱家底下的人会继续猜忌你,会继续要置你于死地的!咱家就没办法明着保你了,明白吗、就像是这次,要把你逐出京师,也是他们对你怨愤太大。咱家不能既不说你是咱家的人,又保你,那会伤了底下人的心。” “我明白九千岁的难处,多谢九千岁包容我,待到东林党被彻底铲除之日,我在正式拜在爹的门下,相信到了那个时候,爹底下的人会明白我的为人的。”韦宝慨然道。 魏忠贤对韦宝的一番表态算是满意,又与韦宝闲聊一阵才放韦宝离去。 韦宝不管魏忠贤会怎么想,他就是不在明面上与阉党为伍这件事退让,反正他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与阉党站在一起。 韦宝一直在为两年之后天启皇帝朱由校早死,为东林党上台做准备。 现在魏忠贤势大,皇帝又如此年轻,天底下除了韦宝,不会有人提前做这种准备! 朱由校想不到,魏忠贤也想不到! 天底下只有韦宝是预知历史进程的,这就是韦宝最大的优势。 既要顺应历史发展,拼命捞取红利,又要规避风险,跳过一个个陷阱! 他现在已经获得了能获得的最大红利的机会了。 一个十五岁的人,要是真的获得了海防总督这样的权势,那就相当于清末的直隶总督了啊!还不够吗? 不管是政治影响力还是实力,都已经足够了! 韦宝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文字清查,以铁腕手段清除他现在权限范围内一切可以清除的官员,把人都换一波。 换的人越多,他将收取的贿赂越多,另外,换上来的人,都是从他手里上来的,他手里有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们! 自己是这些新上来的人,或者因为他而得到升迁的官员的座主。 等将来崇祯上台,东林党卷土重来的时候,阉党将一触即溃。 但是不要紧,到时候,他的韦系人马将取代魏系,成为能与东林党抗衡的新大派。 韦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接触过朱由检,主要是没有机会,朱由检的身份十分敏感,朱由检平日深居简出,几乎不离开他那座小小的信王府! 所以韦宝没有去找崇祯。 但韦宝去年就派了太监,通过王体乾的关系打到朱由检的身边,这步棋,他是早就布局了的。 出皇宫的时候,天已经大暗,韦宝自然没有再去衙门的道理,直接回自己的府邸。 天启皇帝朱由校并不是一个特别爱给人赐字赐匾额的人,但似乎唯独对于韦宝,皇帝很爱送这些。 本来韦宝的府邸是很低调的,除了占地大,里面装饰十分奢华之外,在外面并看不出什么名堂,这一带是京师的老胡同,就在猪市口后面,本来很热闹的,但因为这一片的民宅全都被天地会买下来了。 所以整体的环保弄的非常好,甚至有后世才有的垃圾箱,大家都会自觉将垃圾投放进入垃圾箱,甚至还有公共的厕所和排污管道化粪池。 韦宝的府邸原来没有那么大,是打通了附近三十多加小的宅院组合在一起的,才有现在的规模,暗里已经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府邸了。 不过明里却并不很起眼。 现在情况不同了,前两天皇帝赐给韦府一块牌匾,皇帝御赐的匾额一挂,立刻让整个府邸高大上起来,也成为京城中引人注目的一处焦点。 韦宝下轿,看了看朱由校写的韦府俩字,暗暗好笑,又摸了摸腰间别着的九龙玉佩,暗忖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啊。 自己区区一个现代小鵰丝,何德何能在大明如此受到皇帝器重。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探花郎,也许是因为自己才十五岁,与皇帝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也许是因为自己会木匠活,也许是因为自己在都察院和大理寺做出了一点名堂。 也许是因为某一个方面,也许因为每个方面都占了一点点关系吧。 总之,韦宝现在兴趣不错。 “大人回来了。”吴雪霞巧笑嘻嘻。 吴雪霞身后照例站着王秋雅、贞明公主、熊欣儿和杨雪,一群大美女很整齐的一起向韦大人行礼。 韦宝暗中发现其实自己不用为女人的排序而烦恼,似乎她们自己就会排序的。 除了王秋雅与吴雪霞是例外,其余基本上都是按照到他身边来的顺序而排序的。 吴雪霞本来应该排在王秋雅后面,但似乎是王秋雅自叹不如吴雪霞,甘于排在吴雪霞之后。 “怎么又叫上大人了?”韦宝笑了笑。 “这不是在府门口吗?要不然叫少爷、可惜没有老爷啊。”吴雪霞笑道。 韦宝笑着随手将乌纱帽摘了递给吴雪霞,阔步往府中走。 韦宝进了府邸,并没有将今天在皇宫发生的一切对几个美女说,说了一天的话,他回家之后反而没什么话说了。 以前在现代没有美女,成天幻想着哪天老天赐给自己一个美女,自己一定要抱着美女说个够。 但真的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韦宝似乎又没了啥兴趣。 也不能说没兴趣,而是选择太多,一时之间没个特别想倾诉的对象了。 似乎谁都可以,又似乎谁都不太需要。 除了每四五天和王秋雅做一次,其他女人基本上与韦大人都是很纯洁的老板和秘书的关系而已。 吃饭,练武,沐浴,静坐,休息,很有规律。 次日韦大人早早起来。 今天是三堂会审杨涟、左光斗、熊廷弼等人的日子。 这四十多名文官其实与熊廷弼并无多少关系,一是众人弹劾魏忠贤的案子,一是魏忠贤列举熊廷弼行贿的案子。 两件原本毫不相干的案子,就这么诡异的联系在了一起。 三堂会审的地方依然放在大理寺。 大理寺是大明的最高审判衙门。 韦宝虽然被皇帝和魏忠贤暗中授予了全权处置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一案的权力,但这是暗地里的。 明面上的主审是内阁大臣魏广微,不算阉党铁杆,但属于极其亲近于阉党的,可以说是半个阉党,并且是阉党和朝廷的主要大臣。 第一副主审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栾汝平。 第二副主审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 本来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一般都只有一个人,不过,有时候有两个人到三个人,没来得及安置到其他位置也是有的。 大明不管哪一个层级的官位都紧张的很,不是说人不够,主要是位置不够,人都希望往上爬,若是不能得到更好的位置,那情愿几个人挤在一个位置上。 其次还有刑部尚书王纪,王纪也一样,也是极其亲近于阉党的。 另外一个副主审官是大理寺卿周应秋。 一个主审官,四个副主审官,全部都具备阉党属性。 今天的三堂会审,实际上是完全被阉党把持的。 在警卫方面,虽然都察院和大理寺有三百差役,但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是主要办案人,所以锦衣卫方面也会带很多人来。 因为上一回在锦衣卫北镇抚司与都察院的差役发生过激烈冲突,所以,这一回锦衣卫上上下下十分重视这次三堂会审。 似乎是为了预防再次爆发大规模冲突,又似乎是隐隐期待再次爆发大规模冲突。 甚至想来都察院和大理寺挑衅,想来找回场子。 所以,这一回,锦衣卫整整来了一千人,并且全副武装,全部携带绣春刀! 不仅如此,刑部也来了大批的差役。 这一次的三堂会审,简直赶上了武林大会。 韦宝因为不是主审,只能坐在两旁,韦宝也是唯一的一个只是五品官,却有座位的官员。 其他能有资格坐于两侧听审的,至少也是三品以上大员! 韦宝不担心杨涟和左光斗,因为历史上,这些人一开始是不必死的,第一次会审之后,他们就被放了。 是这帮人自己不过瘾,还要再找魏忠贤扳手腕,才最终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 只要人不死,韦宝就好办。 韦宝担心的是熊廷弼,因为熊廷弼得罪的人太多,阉党和东林党都不待见他,加上皇帝也不喜欢熊廷弼,所以熊廷弼在外人看来,几乎是死路一条。 至始至终,难点都在熊廷弼身上。 一开始,魏广微先让带上王化贞和熊廷弼,两个人一通乱咬。 错肯定是王化贞占大错,这是救都没法救的了,王化贞关键是想死咬熊廷弼下水。 两个人本来就都判了这个月问斩。 没有多少疑问。 韦宝也没有能力帮熊廷弼的案子翻过来,韦宝要做的是将熊廷弼改成流放,而不是秋后问斩。 所以,等魏广微要宣判维持原判的时候,韦宝站起来了。 “魏大人,熊廷弼的案子,和王化贞分开吧?毕竟等会的案子才是重头戏!这一段,先判王化贞秋后问斩,熊廷弼先不判!”韦宝道。 魏广微狐疑的看了看其他几位副主审官,不知道韦宝又要搞什么花样。 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几个人也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韦宝又要搞什么鬼。 不过,他们今天的首要目标是杨涟左光斗,并不是熊廷弼。 韦宝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到了魏广微等人身边,然后对其他人等道:“我有几句话要对几位主审说,劳烦诸位大人稍等一小会。” 大家都知道韦宝是皇帝面前的新近红人,加上韦宝说话客气,便都道韦大人请便。 韦宝招招手,示意魏广微、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都靠拢一点。 几个至少六十开外的一二品重臣没办法,不得不起身靠拢,不知道韦宝要搞什么花样,但也没有办法无视韦宝。 韦宝虽然只是五品官,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啊,谁知道这是韦宝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 “几位大人,熊廷弼的罪过实在不足以论死罪,判了王化贞就可以了。熊廷弼若是肯主动咬出杨涟他们,该算有立功情节,等下可以让熊廷弼与他们一道判,判熊廷弼个流放。”韦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魏广微皱了皱眉头,“这怕是不妥吧?今日不是要审熊廷弼和王化贞的案子,是顺带提一脚,熊廷弼的案子早就在朝廷有公论啊。” “陛下想放熊廷弼一码,不想让军队的人心寒,若是会打仗不会打仗都一样,那以后谁还想如何打仗?再说,这与咱们文官并无多大关系。”韦宝挤眉弄眼道。 魏广微、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一听韦宝说是皇帝的意思,都不好说什么了。 的确,熊廷弼是死是活,对大明朝廷影响极其微小的,对他们更没有影响。 “可九千岁当初点过名要杀熊廷弼这厮啊,他还到处对人诬陷说曾经给九千岁孝敬过银子,纯属子虚乌有的事儿,他若不是有这一茬,当初也不一定就是死罪!韦大人,我看这事,您还是别管了吧?”周应秋道。 “几位大人,我怎么说不明白呢?都已经说了是陛下的意思啰,我就传个话而已。”韦宝随口道:“反正我现在话已经传到了。” “那,魏公公是什么意思?也想放熊廷弼一码?”周应秋疑惑道:“韦大人,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知道对九千岁说?你现在在公堂上对我们说有什么用啊?” “不是我没有对九千岁说,九千岁也是认可的,九千岁自然是听陛下的,你们别管了,等下将熊廷弼交都察院大狱就是了,我保证九千岁不会为难诸位。”韦宝态度很笃定。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头碰头开起了小会。 最后答应等下审讯完,就不将熊廷弼押回锦衣卫大牢了,而是交由都察院处理,算是给韦宝这个面子。 他们知道,韦宝最后如何处理,也还是要上奏本通过内阁和司礼监决定的,韦宝本人并不能决定。 韦宝听他们这样说,顿时松口气,拱了拱手:‘有劳几位大人了。那杨涟和左光斗他们,你们打算如何处置?陛下也交给我负责了。’ “杨涟左光斗他们也交给韦大人了?”魏广微疑惑道:“那韦大人想怎么办?” “都罢官赶回家去啊,还能怎么办?你们还想杀人不成?不管贪污是真是假,其他人还好说,杨涟左光斗都曾经在陛下登基之时立功的,哪里能为了区区一点受贿就杀了?罢官夺职是最佳选择。也免得激化咱们和东林大臣之间的矛盾。”韦宝这么说,是将自己放在阉党的位置了。 不过,韦宝越是套近乎,这几个人越是迷惑,之前魏忠贤可不是这么对他们说的,依着魏忠贤的意思,祸首杨涟非死不可! 魏忠贤的报复心极强,杨涟的二十四罪书发到整个京城都是,不但给魏忠贤制造了很大的危险,还给魏忠贤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魏忠贤非杀不可。 魏广微坚决的摇头道:“这万万不可,其余人还好说,杨涟左光斗等十余名主犯必须死!剩下的二十多名从犯可以考虑流放。” 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也是这么个意思,都认为必须杀杨涟左光斗等为首东林党大臣。 阉党和东林党这阵子也是彻底闹翻了,杀红了眼,又有韦宝正在搞的文字清查,两边借着文字清查互相举报,闹的不亦乐乎。 互相都杀伤了对方不少大臣。 要说起来,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们面前的韦大人。 似乎从韦大人入仕以来,北直隶至少有上千官员落马了。 而且,这似乎还仅仅只是开始。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以为会很难救下来的熊廷弼,居然还挺容易救的,虽然放在都察院大狱不见得就能最终保住熊廷弼的性命,但是已经出现重大转机了,基本上可以说将熊廷弼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可杨涟左光斗则麻烦的多。 这是韦宝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你们好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呀,罢官夺职已经很重了!就这,那帮东林党还不见得能答应呢,你们信不信,等会一宣判,外面聚集的几百东林官员一定会闹!”韦宝道。 他们当然知道外面聚集了大量东林官员,为首的就是内阁次辅朱延禧大人! “所以,咱们更要当机立断,来个斩立决,杀一杀东林人的威风!”周应秋道。 韦宝一惊,没有想到这帮人这么狠? 不过,韦宝知道历史一般是不会被更改的,非常难更改,明明原本的历史中,杨涟左光斗等人一开始并没有被杀,而是被东林党给救下来了,是后面又闹了一场,才被杀的。 而且也不是明正典刑,大庭广众的杀害,而是被拉到北镇抚司大狱害死的,是被许显纯、孙云鹤这帮酷吏用各种酷刑折磨死的。 想杀杨涟,没有那么容易。 韦宝不方便说这也是九千岁的意思,九千岁已经将杨涟和左光斗等人的生死也交给他了,想看看历史是不是真的会被更改? “那随你们吧,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是你们几个非要小事闹大的,到时候陛下和魏公公怪罪起来,你们几个别说我没有阻止过。”韦宝道。 被韦宝这么一说,几个人又有点慌。 “韦大人,真的是九千岁说的?如果是真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先停一停,老夫亲自去求见九千岁一趟。”魏广微老成持重道。 其他几个副主审官都说好,这样最为稳妥。 韦宝微微一笑,“你们还不了解九千岁吗?你这时候去找,尤其是杀杨涟这么大的事,九千岁一定会说你自己拿主意!” 【0756 救下熊廷弼、杨涟、左光斗】 魏广微、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暗忖,你这不是废话吗? 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 不过,他们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像韦宝说的,这个时候去问魏忠贤,魏忠贤九成九不会给什么明确指示,会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几位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情,我是好意将陛下和魏公公的意思相告,这都是我昨儿个下午与陛下一道做木工活的时候,陛下和魏公公聊起来说到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韦宝说罢,也不等他们答复,居然真的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去坐好。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过了,至于效果怎么样?他就管不着了。 说多了,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好效果。 魏广微、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周应秋几个人彻底为难了,也不知道是该相信韦宝好呢,还是按照之前的办。 按照之前的办,也不容易,因为之前魏忠贤也没有明确说过要不要杀杨涟,也是让他们看着办。 只不过魏忠贤之前隐隐约约已经透露过很想杀杨涟,对杨涟恨之入骨,他们正是基于这一点想杀杨涟的。 但九千岁多忙的人啊? 九千岁这种大人物,一天处理多少事? 昨天拿的主意和今天拿的主意,那是说变就变的,况且杨涟被抓已经一个月了,一个月能发生许多的变化,毕竟韦宝带来的是魏公公昨天下午的态度,也是皇帝的态度,这可是最新鲜的态度。 “现在怎么办?都拿个主意,别等下审到一半再商量。”魏广微道。 “我觉得还是杀了为好,杀了就少了一桩事!不杀的话,这帮东林党会无穷无尽的找麻烦!”栾汝平道。 其他几个人闻言,也都觉得杀了好。 他们对熊廷弼这种军方官员是无所谓的,之前是魏忠贤想杀熊廷弼,现在有韦宝的话当担保,而且只是暂时放到都察院大狱关押,他们不用费神。 杨涟左光斗这帮人就不同了,这些是政敌,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行!那就定死罪!先定秋后问斩吧!过几日不就是秋后了吗?若是有变数,也还来得及。”魏广微道。 “都挺魏大人的。”几个人当即道。 魏广微点了点头:‘大家齐心就好办,那我就接着判了。这可是咱们大家一块拿的主意,别到时候出了事,全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 “不会不会。”几个人当即道。 随即,魏广微继续今天的三法司会审。 “王化贞秋后问斩不变,熊廷弼交由都察院复审。”魏广微道。 “为什么?”王化贞顿时不服,大叫道:“熊廷弼是辽东经略,广宁一战,熊廷弼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大理寺衙门外面听审的人群中有熊欣儿,熊欣儿闻言興奋的要命,对杨雪和熊兆珪道:“雪儿,哥,你们听见了吗?爹被发到都察院去了,这回爹有救了!” 熊兆珪喜悦的已经流下了眼泪,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 “恭喜你欣儿。”杨雪也为熊欣儿感到高兴,同时对于自己爹爹获救更有信心了。她自忖自己爹爹的事情要比熊廷弼的事情小的多,熊廷弼都能获救,自己爹爹的问题更不大了。要知道,熊廷弼犯的咳嗽丢失国土的不可饶恕的罪过啊。 在法堂上的熊廷弼更是难以置信,长期的牢狱生活早已经将一个胖胖的汉子折磨的皮包骨头,但他的神志尚且清晰,他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熊廷弼很清楚,肯定有人在背后施救于自己,只是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人会救自己,他可是早已经将人都得罪光了,齐楚浙党不会管自己,东林党更不会管自己。 而且,就算有人想救自己,要杀自己的不光是大臣,还有魏忠贤和皇帝,什么人能改变皇帝的心思? 熊廷弼实在想不出来。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和王化贞是一道被押下去的,看见王化贞绝望的大喊大叫,熊廷弼真想仰天大笑一场才过瘾。 熊廷弼到底是当过一品大员的人,毕竟有些城府,他没有笑出来,因为熊廷弼知道这时候笑出来,肯定会给救他的人找麻烦。 接下来是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他们被指责受贿。 阉党重臣徐大化弹劾杨涟、左光斗“党同伐异,招权纳贿”,借兴“汪文言之狱”谋害杨涟等人。 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许显纯在魏忠贤的授意下对汪文言严刑逼供,要他诬陷杨涟受贿。 汪文言宁死不屈,仰天大呼道:“世岂有贪赃杨大洪哉。”许显纯无计可施,只好自己捏造供状,诬陷杨涟、左光斗曾受辽东经略熊廷弼贿赂二万两。 杨涟被下镇抚司诏狱审讯,许显纯将锦衣卫的诸多酷刑一一用于杨涟,折磨得他遍体鳞伤,气息奄奄。 后来提审时杨涟被折磨得无法坐立,许显纯便让打手给杨涟带上桎梏,拖他到堂上躺在地下受审。 杨涟仍不屈服,在狱中写下《绝笔》,继续陈述“移宫案”的真相,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 杨涟和左光斗等人被带上法堂的时候,众人都不由的惊呼出声。 纵使韦宝是杀过人,见惯了战场大场面的人,也吓的要死,只因杨涟和左光斗等人都早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铁钉贯耳的杨涟,已经失去了意识,被抬到法堂放在地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杨雪和她的哥哥们见状一起大哭,人群也一阵骚动,东林党官员们齐声大骂阉党歹毒,大骂阉党颠倒黑白,陷害好人。 “朱大人,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爹爹,我爹爹这样,就算不被判死刑,今日如果不能给他医治,也必死无疑。”杨雪大哭着给朱延禧跪了下去。 “先起来,杨家姑娘,你先起来,我与令尊是世交,不会不管的!”朱延禧慨然道。 杨雪的几个哥哥将她扶起来,熊欣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陪着杨雪落泪。 同来看审的还有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她们也一起安慰杨雪。 朱延禧当即拨开人群走了出来,“你们立刻判杨大人无罪,我要带杨大人走!若是陛下知道你们这样陷害忠臣,你们都得不到善终!” 魏广微还是给朱延禧一点面子的,“朱大人,这里是法堂,您老是次辅,这样坏规矩不好吧?你还是在一边看看为好,最好不要说话。” “魏大人!你们刚才拿出来的罪证不充分,全部可以凭空捏造,若是这样胡乱定罪,人人都会担心被陷害!”朱延禧怒道,“那天下还有王法吗?” “朱大人,现在我是主审,您虽然贵为次辅,却也不能在这法堂之上对本官横加干预。”魏广微冷冷道:“来人,维护好秩序,不管官阶品级,敢扰乱法堂的,一律给本官请出去。” 朱延禧愤愤然哼了一声,“你们不会有好报应的!我们一定会就杨大人的事再去找陛下去!” “那是你的事!”魏广微说罢站起身,“杨涟左光斗等人证据确凿,一律判秋后问斩!” 人群再次骚动,东林党官员们再次开始大骂不停。 魏广微看向大理寺卿周应秋,周应秋站起身来道:“把人犯都送还锦衣卫带回去。” 许显纯一挥手,上来一队锦衣卫。 “且慢!”韦宝见魏广微一帮人还是没有听从自己的话,不得不再次亲自站出来! 魏广微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韦宝又要搞什么鬼。 虽然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实际主官都是韦宝,但你毕竟只是个五品官,有什么资格在这三法司会审的法堂说话? 不但一帮主审官和副主审官吃惊,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全都吃惊不已。 包括韦宝的人,郭文亮等人不知道韦宝要做什么,在外面陪着杨雪的熊欣儿、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等人也不知道韦宝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 除非是带了皇帝的圣旨来,可韦宝并没有带圣旨啊。 圣旨那么大个物件,总不能揣在怀里吧? “韦大人,你该不会狂妄到捣乱三法司会审的法堂吧?那我可要让锦衣卫维护朝廷纲纪了!”许显纯暗喜,正愁没办法与韦宝发生冲突呢,这次他是有备而来,上千锦衣卫不但都带了家伙事,而且还准备了弓弩手。 韦宝没有理会许显纯,一步步稳健的走到杨涟身边,对魏广微等主审官和副主审官道:“几位大人,本来我之前已经对你们说过了陛下的意思,可你们似乎没往心里去啊!” 魏广微等人皱眉头,不说话,暗忖你刚才是说了陛下不希望杨涟等人被杀,可你也没有说是陛下的口谕啊?你只是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本来我是不想明着下令,毕竟我只是五品官身,不想冲撞了几位一二品大人的威严,并且我也想借着这事,缓和你们与东林诸位大人之间的积怨,可似乎你们没有领会下官的意思。”韦宝接着道。 许显纯哼了一声,“韦宝,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有陛下的圣旨吗?” 韦宝从腰间拿出了九龙玉佩对着许显纯。 在场众官员一见玉佩,当即全部跪倒,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宝虽然不是皇帝,但是见所有人跪在脚下,仍然心中大乐,并且激发出一股冲天的豪气!人的一生,如果能享受这样的时刻,才真的叫大丈夫! 只可惜,这些人不是跪拜我韦宝,而是跪拜皇帝的信物,这是折服于皇家的威仪,而不是折服于我韦宝的威仪啊。 不是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眼力劲,而是龙,只能是皇族佩戴,九龙玉佩,这是皇帝才能拥有的信物!韦宝身为皇帝跟前的宠臣,韦宝有这样信物,不容怀疑。 “韦大人,你纵然有陛下的信物,是不是陛下亲口说过放了杨涟左光斗等人?”跪着的许显纯仍然抓住主要问题不放。 他们这些阉党大臣都不信皇帝会直接对韦宝下什么命令,因为皇帝的意思,一向都是通过魏忠贤转述的,若是韦宝也有了这种替皇帝转述口谕的权力,韦宝的身价就更不同凡响了。 “陛下没有亲口说过放杨涟和左光斗,却说过交由我都察院审查,这够了吗?”韦宝淡然道。 栾汝平不高兴道:“韦大人,你别忘了,我与邹元标大人才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既然是交给我们都察院,就是交给我邹元标大人了。我们之前将熊廷弼交给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怎么还要如此?” 熊欣儿和熊兆珪这才知道,果然是韦宝救了他们的爹爹啊。 韦宝微微一笑,“多谢栾大人你能给我这个面子,那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个面子呢?这几位大人受贿的证据并不足,但是他们过往的奏本,我这里都有抄录,有不少犯上的言辞,不该是贿赂案,而应该是犯了文字清查一案!” 韦宝的话,让所有人都糊涂了。 尤其是以朱延禧为首的东林党大臣们,都搞不懂韦宝到底是在救杨涟左光斗等人,还是在节外生枝。 “韦大人,你这怕不是在声东击西,想救出杨涟左光斗他们吧?你说他们贿赂案的证据不足,就不追究了吗?我们这里有汪文言的供状,这还不够吗?”许显纯道。 “许大人,你知不知道,你也犯在文字清查一案当中,你现在自己就是嫌犯,你自己的事情只怕都顾不过来吧?你还有心顾别人?”韦宝极为霸道的道。 为官虽然才两个来月,但韦宝早已经将官场的诡异看的清清楚楚,谁的拳头大,谁的势力大,谁说了就算,其他都是胡扯! 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道理。 许显纯气道:“我如何犯了文字清查?我是说过反话,还是写过反诗?还是奏本中有丝毫对陛下不敬之处?你血口喷人!” “我已然亮明身份,有陛下的授权,你对着陛下的九龙玉佩如此咆哮,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不是对陛下大不敬,又是什么?”韦宝冷冷的责问道。 “你!”许显纯被气糊涂了,但是他不敢率先动武,这里毕竟是大理寺衙门,而不是锦衣卫衙门。 韦宝没再与许显纯斗嘴,朗声道:“来人,将杨涟左光斗等人收押进都察院大狱!” 大理寺的差役们一起躬身答应,比对大理寺卿周应秋要恭顺一百倍。 主审官魏广微与副主审官栾汝平、邹元标、王纪和周应秋等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说话,默认了韦宝僭越,替他们判案的这个事实。 朱延禧等东林党大臣没有想到事情忽然会这样,不由的大喜过望,人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若是没有韦宝这样强有力的人物,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支持他们,倘若今天杨涟左光斗等人都被弄死的话,阉党的气势将更盛,北直隶将再无东林人容身之地了。 “去请郎中给这些人医治!大明是有法度的地方,即便有案子在身,也不能这样严刑拷打!把人都打成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了,想如何按手印画押都可以,这岂有不产生冤假错案的道理?”韦宝义正词严道。 围观众人听韦宝这么说,都竖起大拇指点头,纷纷赞扬韦宝,都说朝廷总算出了个明事理,公正无私的请官了。 只可惜他们眼里的这个韦大请官,短短两个月就捞取了三四百万两纹银,并且那还只是刚刚开始。 今天在三法司会审的法堂立了威,韦宝相信,这一个月当中,他一定能大肆抓捕大量官员和富户,把这些人都打成文字清查的案犯,统统收监或者杀了,逼他们拿银子来赎买。 等这些人空出了位置,再卖给需要当官的人。 当然,被打压下去的人,若是肯自己再多花银子保住官位或者在地方上的大地主影响力也是可以的,只是要花费更多的银子。 总之,在韦宝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有价。 包括今天救出了熊廷弼、杨涟、左光斗等人,看似没有拿到什么好处。 实际上,熊欣儿、杨雪,她们的人就是好处,救出这些不可能救出来的人,所获得的声望,就是好处。 还有东林党对自己的好感,这也是好处。 杨涟左光斗等人被带走之后,韦宝见魏广微等主审官一律气鼓鼓的,急忙上前轻声道,“几位大人不要动怒!咱们要的是银子和官声,何必置气?杀人不见得能立威,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能立威。” 几个人听了韦宝的话,似乎有所感悟,都震惊的看着韦宝。 韦宝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年轻,太过英俊,这种话从一个十五岁的人,还算是孩子的人口中说出来,的确是有些恐怖的。 “你韦大人都能代我们判案了,我们还能说什么?”魏广微叹口气道。 “魏大人啊,您是我考进士的座主啊,您这样说,就是折煞门生了!”韦宝逃近乎道:“诸位大人先回去歇着吧,睡一觉,明日自然能明白下官的苦衷,下官这样做,绝不是驳几位大人的面子,而是为了几位大人好。” 韦宝解释一件事情解释不清楚的时候,就善于像现在这样故弄玄虚一番。 几个人都不知道这怎么是对他们好了? 自然都想不明白,不过,还是心理稍微舒服了一些,在韦宝的劝说下离开了大理寺衙门。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与韦宝翻脸,韦宝现在是皇帝的红人,在没有搞清楚魏公公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们也不敢随便与韦宝翻脸。 不翻脸就只能走人了嘛。 韦宝送走了一伙阉党大臣,许显纯一看没戏唱了,也带着人走了。 朱延禧则带着一众东林党官员过来对韦宝表示感激,同韦宝说话。 韦宝微笑道:“这都是我分内应当做的事,诸位大人不必客气了。” “韦大人,当初老夫举荐你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职,现在看来是正确无比啊。但愿你能多多规劝陛下,多把宫外的事情告诉陛下,以防有人堵塞视听,误导陛下啊。”朱延禧充满希望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朱大人,这些事情,您老不说我也知道的,好了,诸位大人请回吧。我今天做这件事不是为了任何人,我是维护大明的法纪而已。” 大家却不肯走,都想去大狱看望杨涟左光斗等人,他们的家属亲人们也都要求见面。 韦宝很是大度,暗忖我让人去找大夫,还得都察院和大理寺贴银子,你们自己喜欢见就去见吧,“没事没事,大家随时可以去探监,只是先要调理好他们的身体。” 众人见韦宝这么豁达大度,这么好讲话,更是感激,都将韦宝当成自己人。 韦宝笑而不语,看着这帮东林党大臣,知道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这些人当中的九成以上要被文字清查的洪流冲走! 熊欣儿和杨雪也要去见她们的父亲,韦宝陪他们一起去。 熊廷弼的情况最好,只是消瘦,总的来说,身体还算健康。 熊廷弼看见女儿和儿子来,还有一个非常年轻英俊,穿着五品官官服的官员,立刻拖着脚镣站起来。 “欣儿,兆珪。”熊廷弼声音都哽咽了。 熊兆珪和熊欣儿更是上前抱着父亲大哭,他们兄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老父亲了。 几年的牢狱生活让熊廷弼似乎一下子老了二三十岁,才正当壮年,却已经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叟。 韦宝暗忖,当初还指望将熊廷弼留在身边当个参谋,看他这幅模样,即便是伤势养好了,身体也是支撑不了多久了的。 他们父女父子痛哭,韦宝打算出去了。 熊欣儿看见韦宝要走,急忙道:“大人,您不要走。” 熊兆珪也当即醒悟,向熊廷弼道:“爹,这就是恩公韦大人,是他救了您。” 熊廷弼并不认得韦宝,这才想起来,刚才审判之前,好像就是这位年轻大人去与几位主审官说话来着。 【0757 杨涟终究还是死了】 “多谢恩公相救!”熊廷弼赶忙施礼参拜。 韦宝连忙道:“熊大人不必多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老朽这几年在牢里面,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老朽与大人的父亲还是祖辈有什么交情吗?”熊廷弼还以为韦宝说的是上一辈之间的交情呢,反正他印象中是绝对没有韦宝这么个人的。 韦宝微微一笑:“熊大人不必误会,我们之前并没有渊源,我本是辽西乡间一农家子弟,家里也没有为官的亲戚。我是今年春才中了进士,继而又中了探花,四月放了缺,入仕到现在也只三个月时间而已。” “爹,您不必猜了,韦大人是为了欣儿救的你,他非东林,也非魏系,乃陛下身边红人。”熊兆珪知道父亲猜测的是什么,主动帮他爹答疑解惑。 “为了欣儿?”熊廷弼稍微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 在大狱待了三年,已经让他当初的火爆脾气削弱了很多,否则听对方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救自己,会让他感到面子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让熊大人多休息吧?我会安排最好的大夫为他治伤,如果一切顺利,一个月之内,我保证一个健康的熊大人能回家。”韦宝道:“咱们先出去,不要影响大夫了。” 熊欣儿和熊兆珪点头,与熊廷弼告别,对爹爹还一番安慰。 熊廷弼见到了儿子女儿,虽然没有与韦宝说两句话,也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话,但熊廷弼感觉这个十来岁的少年高官身上有一股异于寻常人的高贵气质,绝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不像一个农家出来的子弟,暗暗称奇。同时也像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虽然搞不懂这突然冒出来的,以前从未听过的官场少年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救自己,但他终于看见了活着出大狱的希望了。 韦宝接下来便去看望杨涟。 杨涟的情况就没有熊廷弼那么乐观了。 杨涟两耳被贯通,揷一根铁针,浑身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杨涟能活到现在都可以算的上是奇迹了! 杨雪和杨涟的几个儿子在牢房中默默哭泣,杨涟正在断断续续的询问他们如何能进大牢、 杨涟还搞不清楚他现在是在哪里?还以为自己还在北镇抚司大牢呢,并不知道他已经被都察院收监了。 杨雪忍着悲痛,尽量口齿清晰的将是韦宝救了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让杨涟大为惊奇,虽然身负重伤命不久矣,但杨涟的神志居然还很清楚。 “是他?他想做什么?”杨涟疑惑道:“他为什么会救我、” 之前就是韦宝挑头将一帮东林党大佬赶出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 也难怪杨涟会有这样的疑问。 杨雪明白爹爹的疑惑,红着脸道:“爹爹请放心,韦宝并不是阉党的人,救爹爹也没有别的意思,他是同情东林人的,还有,女儿擅自做主,在没有问过爹爹的情况下,已经私下将终身许给了他。” “啊?你!”听闻这种消息,杨涟的表现与熊廷弼一样,首先也是尴尬,并有一点羞耻,自己一生行的端站的正,却没有想到入狱之后,救自己的人却不是东林人,而是与东林党没有多少关系的韦宝,更不能忍受的是居然是女儿用终生幸福换来的。 这时候韦宝进入了囚室,这是一间干净的像客栈一般的舒适囚室。 杨雪和杨涟的几个儿子连忙过来同韦宝见礼。 韦宝拱手道:“几位兄长不必客气。” 虽然还没有与杨雪有肌肤之亲,名分也没有明着定下来,但是杨雪已经生活在韦宝的府邸,形同韦宝的人了。 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不管有没有发生实质关系,不管有没有正式成亲,她都已经被这个男人打上了烙印,是这个男人的人了。 说的不好听,这个女人已经是这个男人的私有物品。 不管身份多高贵,即便是皇家公主也如此。 韦宝然后询问郎中,“大夫,怎么样?” 郎中是好郎中,在京师鼎鼎大名,摇摇头,“无药可救了,全凭杨大人意志坚强才能拖到现在,要是常人,早已不行了。现在还能拖多久,就看杨大人自己了。老朽只能说药石无灵。” 杨雪和几个哥哥一听大夫说药石无灵,更是悲从中来,一个个掩口痛哭不止。 杨涟却似乎没有受影响,费力的向韦宝招了招手。 韦宝赶紧过去,俯身在杨涟的床边坐下,“杨大人,您有什么话要留下?” 韦宝对于杨涟最终仍然会死并不意外,性格决定命运,杨涟选择与阉党死磕,而阉党在朱由校死之前都将无可撼动。 杨涟是肯定磕不赢东林党的,所以,就算韦宝这次能救活杨涟,杨涟之后也仍然要往死路上走。 而熊廷弼则不然,熊廷弼属于政治牺牲品,当初熊廷弼也一直有求生的慾望,一直想贿赂魏忠贤,可惜又没钱。 现在出了韦宝这么一处变数,韦宝作为新加入的,并且有不小的能量的政治体,最终救下熊廷弼,也在情理之中。 经过无数次试验,韦宝很清楚,他改变不了历史大势,最难改变的是政治,经济这两项,至于战争,还有具体人物的命运,还好办一点。 因为政治和经济太大了,形成了大势,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有的问题是从朱元璋手里,甚至从之前的唐宋元手里就成了的,并不是大明朝才有的问题。 对于这些大的方面,小小的一个韦宝的重生对于原来的历史可以说毫无影响。 杨涟费力的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了血字的布条,费力道:“我要说的都写在这上面了,有识之士一定要拨乱反正,不能屈服于阉患。” 韦宝面无表情,并没有接话,虽然这牢房中都是他的人,但韦宝这人办事是很谨慎的,除了在魏忠贤面前会演戏之外,在别的场合,他基本上连演戏都不会去演,不流露任何想法,这是最稳妥的自保方法。 杨涟见韦宝没有反应,费力道:“韦大人,我此前以为你是魏忠贤的人,看样子老夫猜错了,向你赔个不是,老夫希望你绝不是因为雪儿才来救老夫。你既然能要雪儿,就是我杨涟的女婿,是我杨涟的女婿,就必须接过东林的大旗继续与阉患斗下去!” 韦宝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杨涟的几个儿子则频频点头。 杨涟也不管韦宝是如何的反应,他已经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对几个儿子道:“你们记住,爹事后,你们一切都要听韦大人的,他虽然年少,却有一股豪侠之气,你们的能力不济,赤手空拳也不是当官的材料,都记下了吗?” 几个儿子一起点头,都称记下了。 杨涟说罢,撒手走了。 “爹!” “爹!” 杨雪和杨涟的几个儿子立时放声大哭。 郎中在杨涟的脉搏上摸了一下,对韦宝道:“韦大人,杨大人去了。” 韦宝嗯了一声,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死了,又有这么多儿女哭,一定会引得韦宝情绪悲伤的。 但现在,经历的越多,韦宝似乎对于生死看的越发淡了。 熊兆珪和熊欣儿倒是与杨家兄妹一起哭起来。 韦宝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出了都察院大牢,照常办公去了。 现在整个京师和京师周边地区的文字清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几乎所有官员都涉及被调查,都察院的官员数量上回被韦宝增加到了两千人! 这么庞大的规模,在都察院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历史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百多人,通常只有一百多人。 韦宝足足增加了十倍。 而且,这两千多人没有一个是吃白食拿空饷的,全部是新换上来的官员。 不说人人都是干吏,至少各个脑子清楚。 而且他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买官,自然要多增加‘收费项目’,好将当初出的本钱尽快捞回去。 这帮都察院官员对别的衙门的官员的审查,对京城和京城周边的读书人的审查几乎到了发指的地步,逐字逐句的抠字眼,找别人犯上作乱的理据。 这次文字清查,冯铨是主官,韦宝只是辅助。 但现在冯铨实际上什么都没管,都是韦宝一手在操作,而恶名大部分要记在冯铨的头上。 最开始查的官员数量少还好一点,从今天开始大规模的查处,几乎所有官员都不落空,尤其是一帮底层官员。 这样就造成了许多衙门的瘫痪。 不过这难不倒韦宝,韦宝一面给各个瘫痪的衙门派出都察院官员暂时负责衙门运营。 一面仍然在大量招募官员,大量的卖官,只要有秀才以上功名,都有机会挂职都察院。 挂职都察院这么个空头支票官职,价码一路飙升,从最初的一千两纹银,次日便涨到了两千两纹银。 再一日便涨到了三千两纹银。 几乎是以每一日涨一千两纹银的速度在递增! 被查处的官员虽然多,但真的赶不上新近到都察院挂职的官员的数量。 到都察院挂职,不但有希望日后能进一步买官进入仕途,而且能躲避这次文字清查。 这就造成了一种什么情况、 不管是不是贪官,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还是两头不靠的中立派官员都在凑集银子走门路,准备到都察院挂职。 “舅父,这样下去不行的,没有人遏制韦宝的话,过不了几日,整个北直隶官场就要变样了!所有人都将被替换掉!这才三日功夫,在都察院挂职都得花费至少四千两纹银,谁都说不清楚韦宝赚了多少银子!而且若是由着都察院这么搞,整个北直隶有家底的人几乎都要倾家荡产了!今后北直隶的官员都是从都察院出来的,都是从韦宝手里出来的,韦宝将比舅父的权势更盛!不可不防。”傅应星对魏忠贤道。 魏忠贤点点头,他也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狠!居然搞出这么大动静来。 当初本来只是说借着文字清查,好好的给官员们涨涨记性,让言官们,还有那些铁杆东林党们以后不敢再随意乱上奏本,更不敢在奏本中随意胡言乱语对皇帝不敬。 谁知道韦宝会搞成这样? 大明的言论还是很自由的,从当时小说开始盛行,许多小说流于粗俗,火热的男女那啥场景描写细致生动,比后世岛国的片子都精细就能看的出来。 而且,这些文辞几乎都是不打码的! 所以,要找文人的错处实在是太容易了。 文字清查一开始,几乎所有的刻印铺子都停了,没有人再敢写字。 就是街面上的目不识丁的人见了面都不敢乱说话了,说话也有可能犯忌讳,说你犯上作乱。 “听说现在想到都察院买个挂名的空衔都得走后门!连都察院的门房都火起来了。”魏忠贤叹口气,“可这是陛下让韦宝搞的,当初咱家也是点了头的,这才刚刚开始,不太好叫韦宝停下来,而且都察院不是每日都往大内的内帑送银子吗?” “他每日虽然送去上万银两,可他实际上得到的数目,谁都说不清楚,怎么只这么点小钱?”傅应星道。 “这个事情先不说了,他这么搞,不可能不生出乱子的,不是说好些大户已经联合起来对抗都察院了吗?不准御史到乡里去。韦宝如果只在官场搞,就让他扑腾一阵吧,反正他答应过咱家,只搞一个月就停下,然后安心到天津卫去,先把海防总督衙门的衙门口立起来,然后就会随同高第前往辽东。”魏忠贤道:“如果韦宝激起了民变,那更好,咱家正好趁机叫停!” “只怕他这一个月不知道能弄多少银子!”傅应星虽然与韦宝现在的关系不错,但是毕竟眼红。 其实韦宝不但每天让都察院给宫里面送银子,他自己私人还每天给魏忠贤的府邸送银子呢。 并且每次送银子来,还会附带一份名录,多少人交了多少钱,如何分配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但即便这样,傅应星依然眼红。 魏忠贤笑道:“不是有名录吗?他不敢坑咱家的银子,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没有韦宝,咱们上哪儿能弄到这么多银子、” “韦宝鬼精鬼精的,我就是有点不甘心。舅父,韦宝万一激起了大规模的民变怎么办?现在官员是被他彻底压下去了。可是官吏和各地士绅大户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多少人反对韦宝啊。”傅应星道。 “那就不是咱们关心的事儿了,咱家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闹出大乱子,正好叫停,韦宝也不会怪咱们。”魏忠贤笑道:“不过,依着咱家看,韦宝出不了乱子!他那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虽然人不多,只有四百人,却比锦衣卫有用的多!最关键他韦宝的确会弄银子,他既不抄家,也不勒索,而是直接让人顶住要找的人家的家主,把家主往都察院大牢一送,那户人家就得乖乖交钱!而且韦宝不是对所有人下手,专门盯着有点家产的人家下手。呵呵呵。” “舅父,您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怕一旦有很多人,比方说有上万人闹事,那就不是小事了,韦宝杀的人越多,闹事的就会越多,更何况好些财主有银子,花了银子闹事,可就不比饥民闹事了。”傅应星道。 “你啊,枉你还在我身边这几年,你看事还不如韦宝一个才入仕几个月的人。有钱人闹不起来的,你想啊,韦宝他们每次是先把人家家主带走才开始勒索钱财,家主不在其他人哪里闹的起来?等把那户人家弄的快倾家荡产了,再将家主放回去,此时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想闹也闹不起来啊。”魏忠贤解释道。 “可是韦宝总不可能一次把整个大明的富户都抓起来吧?北直隶现在闹文字清查闹的这么凶,山东的,河南的,山西的,蓟辽的,这些周边地区的富户不知道未雨绸缪,现在就开始准备吗?”傅应星问道:“韦宝他只管搞银子,出了大事,还不是要舅父帮他收尾,我是担心连累舅父。” “这咱家还没有想过,还是那句话,出了事都是他韦宝的事,实在不行就把韦宝抛出去就是了,犯不着为他担心。别人想动咱家,除非打到紫禁城来。”魏忠贤不以为意道。 傅应星见现在魏忠贤这么信任韦宝,知道再劝无用,叹口气,不再说了。 “好了,你别看韦宝现在弄到一些银子就眼红,他若真的能把山东、蓟辽、辽东的兵马裁撤掉十万的事情办成,他弄再多的银子,咱家都不会说什么。”魏忠贤意味深长的道。 傅应星点头称是,“不错,韦宝能搞富户,但军方就不是软柿子,随他怎么捏了。” “正是,所以不必再眼红韦宝,咱家要用他这把刀,肯定得磨锋利一些。至于在他手里把整个北直隶官场翻了个遍,都是从他手里出来的官员,也不必担心。虽然这些人是因为韦宝才得以入仕,可一旦入仕,就需要往上看,谁手里掌权,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听掌权者的!”魏忠贤老谋深算道。 “舅父说的是。至少这些从韦宝手里上来的人,一个东林人都没有!”傅应星渐渐接受了韦宝目前的做法。被魏忠贤一开导,也觉得对于魏系来说,韦宝这么恣意妄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魏忠贤见傅应星想明白了,一笑道:“好了,没事就退下吧。” “舅父,我还是有一点担心,韦宝搞了这么多连举人功名都没有的人入仕,会不会把大明的科举都给玩坏了?以后整个大明都只顾着赚银子,赚了银子就能买官,谁还肯费力科考?大家若是都不把科考当回事的话,会不会有影响?”傅应星问道。 “嗯,你能想到这一层很好。影响是肯定有影响的,咱家以前也曾经与韦宝谈过这事,韦宝的答案让咱家满意。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魏忠贤问道。 傅应星摇了摇头:“愿闻其详。” “韦宝那小子说,至少要秀才才能当官,这就已经足够了,举人也好,进士也好,不见得比秀才多出多少能力。而且功名越高,以后升迁也越容易一些,所以对科考的影响不会很大,即便有影响,也有限度,咱家认为他说的不错。至于大家都逐渐热衷做买卖,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至少对咱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大家只有热衷当好商人,大明才会有银子,老百姓才会有银子。祖宗之所以把士农工商,士子放在第一位,那是为了皇权稳固!可如今恰逢乱世,饭都吃不饱了?皇权如何稳固?只有先让大家吃饱饭,回头再来排士农工商!否则,大明都没有了的话,谈什么都空话。”魏忠贤道。 “韦宝真乃才子也!”这一下,傅应星心悦诚服了,“舅父,韦宝虽然看上去有些放浪不羁,但看事情很准确。您以后就不防备他了吗?” “防备?如何不防备?”魏忠贤笑道:“你和客夫人的口气都一样,都在担心这个,其实,这事是最不值得担心的,咱家不断的给韦宝出难题,而且都是天大的难题,他不可能每一步都不差错。就算这小子有天大的运气,什么难题都能解开,但咱家手里有皇帝,有京师周边的军队,他能搞出什么花样?不必担心韦宝会造反,权势越大,身家越多的人,越不可能造反,造反就是与天下为敌,这种人已经非富即贵,又不是皇室子弟,怎么会拿荣华富贵开玩笑?” “舅父说的是,造反的还真的都是穷的吃不饱饭的泥腿子,富人和官绅是不可能造反的。”傅应星点头称是。 就这样,韦宝搞的文字清查非常顺利,只几天功夫,就把整个京城和京城周边弄了个底朝天。 【0758 海防钱庄】 两日后,成立海防总督衙门的圣旨下了,韦宝负责衙门成立事务,暂不定官阶,撤销漕运总督衙门。 这是非常大的事情,但是在文字清查愈演愈烈,弄的快要爆发的临界点上,并没有引起京城官场多大的议论。 反而进一步冲高了韦宝的人气。 虽然韦宝的官职只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且没有设定官阶,也就是说,韦宝仍然是五品官。 但海防总督衙门是正二品衙门,不先立下海防总督,而是让一个参政挑头创建。 似乎也可以说韦宝就是这个正二品! 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东林党肯定要骂翻天。 但这回并没有,绝不仅仅他们被文字清查弄的精疲力尽。 说东林党不很韦宝是不可能的,绝大多数的北直隶官场的东林党都已经被搞掉了,或者正在被搞掉的路上。 断人财路等于断了人家的生路,怎么会不恨? 但一方面,韦宝是一碗水端平,并不仅仅对东林党这样,对阉党和中立派也一视同仁。 很多事情只要保持公平,怨言就会少一些。 另外一方面,韦宝刚刚将死了的杨涟,以及重伤待死的左光斗等人罢官夺职作为结局了。 虽然杨涟最终还是死了,但韦宝等于一次救了五十多个铁杆东林党大臣! 这些大臣的直系子女至少三四百人,旁系亲属和亲朋好友加起来更不知道多少。 所以,也可以说韦宝这回对东林党有恩了。 这就让批评声无形的小了很多。 圣旨还昭告天津巡抚,登莱巡抚,山东巡抚四合一,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统领通州、河间府、沧州、山东各处兵马。 下辖步军15000,水师5000。 韦宝亲自在韦府设宴,说是为左光斗等人死里逃生压惊,其实这些人基本上都被酷刑弄废了。 左光斗等人能保住性命疗养就不错。 韦宝实际上宴请的是这帮人的儿子。 韦宝并不觉得铁杆东林党大臣们的子女以后也将成为铁杆东林党。 这种事他见过的太多了,政治上的事,爹是黑的,儿子很可能是白的,爹是白的,儿子又很可能是黑的。 所以,韦宝不喜欢将人按照家族来看,用刻板的势力来分颜色。 韦宝更加喜欢单独相处,用个体的方式来判断成色。 所以,今天的宴会一共来了二百多人。 就像是将同年进士都当成自己的嫡系人马一样,韦宝对这次他救出来的二百多东林党大臣的后代们也一样,也将他们看成是自己的嫡系人马,因为他对他们家都有救命之恩! 韦宝左手边坐的是杨雪的大哥杨之易,右手边坐的是左光斗的儿子左国柱。 这两个人都挺有学识,属于正统的读书人,却不算迂腐。 尤其聊过天之后,韦宝对左国柱更加认可一些,这人虽然才二十出头,还很年轻,但对数字有一定概念,对商业这些,也持赞成的态度,不像一般读书人,一提到商业,首先露出的是轻视态度。 “事情都过去了,事实证明,大明朝廷并没有让大家失望!诸位家里的长辈都已经得到了一个好的结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帮大家向朝廷要求恢复名誉。”韦宝微笑着朗声道。 二百多卷入杨涟左光斗弹劾魏忠贤案件的铁杆东林党的儿子们立刻一起起身,对韦大人表示敬意,并且满饮了杯中酒。 “坐,大家都坐下。”韦宝微笑道:“刚才很多人都在向我打听都察院招募挂名官员的事儿。我要是一个个的回答大家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口水,便再次一起说了,呵呵。” 大家一起善意的附和着笑了笑,但心里都在打鼓,他们这些铁杆东林党家庭,不能说都是清汤寡水、两袖清风,一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反正东林党的清流大都是比较穷的。 就像杨雪家,可能一百两纹银都不见得拿得出来。 而都察院挂名官员现在已经炒到了一万两纹银一个名额! 这在这个年代是无法想象的天价。 要知道大明一年的赋税都不到四百万两纹银。 北直隶周边能买官的富户已经都买了,韦宝甚至连秀才功名都敢卖。 很多北直隶以外的投机商人,大地主,都跑到京城来买官。 大明的资本正源源不断的流向韦总裁的天地会和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宫。 皇帝一有钱,至少京城和京城周围再也见不到乞丐,工部有银子施粥,急需治理的京师周边河道有银子治理,魏公公的日子也好了不少。 但这些事情,与这些铁杆东林党的儿子们没有多大关系。 “现在都察院的挂名官员至少上万两纹银一个名额。”韦宝道。 韦宝这话一出口,底下顿时议论纷纷。 韦宝压了压手,“大家静一静,你们肯定会在想,我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受贿吗?我这还真不是,我们是制度化,产业化的维护大明的纲纪!不法之徒就需要得到严惩,我们要阻止一切冤假错案,阻止一切坑害老百姓的行为,阻止一切藐视陛下和大明朝廷的行为,是不是?” 大家都称是。 韦宝又接着道:“要做到这些,朝廷没有那么多银子,不可能给这么多银子给都察院源源不断的充实人手,那怎么办?我们只能自主筹款营建!所以,这个银子是没法省下来的。当然,你们与我关系非比寻常,你们的父亲,爷爷,都是本官以一己之力,并且仰仗陛下的天恩保下来的,你们在我的眼里,如同我的兄长,家人!所以,若是你们有想法进入都察院成为挂名官员,你们人人只需要花费一万两纹银,并且可以找天地商号的钱庄贷款。允许你们十年付清!凭在我手下办事官员的高额薪俸,十年中,你们绝对有能力付清这笔银子,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申请延后,都不算问题。” 众人听韦宝这么说,又是一通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动心了。 当官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这些人都是官二代,如果不是韦宝,就算是他们的父辈祖辈都身体健康,且在位,他们想要入仕,依然只能凭着刻苦攻读举人、进士一步步的考下来,才有机会当官。 大明二百多年才出了多少个进士?不过一万余人,想走正统路线考下进士,即便对于这些官二代官三代来说,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大家难免不动心。 当即有许多人站起来表态想向天地商号的钱庄借款。 韦宝微微一笑,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其实对于增加嫡系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已经有很多嫡系了,同年进士,几乎人人都是他的嫡系,那就留占了三百多人,这些人是很资本的,正牌进士,想提拔到什么位置都可以。 基层的人嘛,光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子弟,还有他曾经在翰林院供职,曾经在翰林院任职的官员和他们的子弟,都能算是他的嫡系。 别说韦宝背后有了天地会的势力,他自己现在又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即便韦宝什么靠山都没有,光是凭着探花郎的身份稳稳发展,到了五十岁的年纪,进入内阁都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进士出身的人,在官场的底子都太深厚了。 所以,韦宝现在在官场的嫡系人马,随便算算都三四千人,并不很在乎这二三百人。 韦宝一视同仁的给这二三百人机会,主要还是看重他们是铁杆东林党大臣的后代这桩事,这也是在为将来崇祯上台,东林党卷土重来做铺垫。 而且,他也需要一批买不起官的人,却有资格增补进入都察院挂名官员名单的人来保持都察院官员增加的速度。 那么多衙门瘫痪,总是要有人去暂时顶住的啊,不出动都察院的挂名官员,他上哪儿找人去? 韦宝不在交给魏忠贤的银子里面动手脚,他动的手脚,主要在这些贷款上。 从天地商号贷款买官,将来这些人必须还给天地商号的钱庄的。 韦宝绝对不会担心这种银子收不回来,世上恐怕没有贷款给官员更加保险的投资了。 韦宝这回在京城搞文字清查,赚的盆满钵满,但他绝对不会将这些赚来的银子拿去贴补大明朝廷。 魏忠贤打的如意算盘是,韦宝新成立海防总督衙门,成立这么大的衙门,统领两万多士兵,还要购置海船,还要裁撤十万兵士,哪一样不要花大笔银子? 还有,让韦宝上辽东指挥作战,更是需要花费巨额银两! 魏忠贤觉得韦宝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大明朝廷不给他银子的情况下,肯定会自己拿银子出来贴补。 但事实上,韦宝是肯定不会从自己口袋里出一分银子的。 卖官,搞文字清查得来的脏银,全部进入他的私人账户。 马上要搞的成立大明海防总督衙门,裁撤十万大军,在辽东作战当中立功,这些事情,他同样没有打算从自己的私人账户拿银子出来。 不但不打算拿银子,韦宝反而打算再赚一笔! 总之,韦宝花钱,都得花在韦家庄和辽南,多出来的银子就存于天地会的中央银行留作对外拓展之用途! 韦宝是真正的貔貅,只进不出。 至于成立大明海防总督衙门,裁撤十万大军,在辽东作战当中立功,这些事情的银子从哪里来。 韦宝已经想好了,依然是官督商办的一套,当然,商是他的天地商号这个商。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会给别人机会。 不过,海运的一些小项目可以承包给私人,海船也可以租用给私人。 资本得由一家银行出,这个时代叫钱庄。 韦宝得弄一家打着海防总督衙门旗号的官办钱庄。 这在大明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他已经写奏本递交给内阁,等待批复了。 历史上的官督商办出现于19世纪70年代,兴盛于80年代。 主要企业有轮船招商局、开平矿务局、天津电报局、上海机器织布局等。 最初是适应“求富”的目的,或为解决军用企业的资金和对原料、燃料、交通运输等的需要创办的。 资金来自民间招募的商股,有时政府也预先垫款以做资本,但开办以后要陆续归还。 企业的用人、行政和理财大权由洋务派委派的总办或督办掌握,一般商民无权过问。 但企业盈亏“全归商认,与官无涉”,官款可以坐收“官利”。 依靠官方的庇护,企业享有免税、减税、贷款、缓息、专利等特权和优惠,如轮船招商局自创办便享有从上海到天津随漕运货、免天津进口税二成的权利,上海机器织布局的产品在上海地区销售,不付任何税厘,分销内地则免抽厘金。 企业产品除一部分由清政府调拨或优先廉价购买外,大部分拿到市场销售,以盈利为目的。 这些产品活跃了中国市场,一部分还达到了收回利权的目的,如开平的煤就曾成功地驱逐了天津市场上的洋煤。 电报局对战时军事情报的传递发挥了作用。 企业已基本属于资本主义性质,但封建因素浓厚。 组织机构类似衙门,设总办、会办、帮办、提调等职。营私舞弊严重,充溢官场积习。生产效率不高,官商矛盾尖锐。 外资企业的竞争、外国银行的刁难造成巨大压力,清政府的勒索,主要是报效,窒息了企业发展的生机。 80年代末以后,已很难招徕民间资金。 90年代以后逐渐没落,有的被外国资本吞并,有的改为官商合办或官办,或改为完全商办,有的则成为官僚集团的私产。 官督商办企业吸收了私人资本,其生产也以追求利润为目的,既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制外国资本主义的经济侵略,又能避免封建地方势力的干扰。 它与不计盈亏的官办企业相比是一种进步的趋势。 同时,官府一般给官督商办企业以减免税款、取得贷款以及垄断经营等特权,因而在创办初期得到了“商”人的赞同,获得了较快的发展,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商战论”者郑观应对官督商办就曾极力赞同,并主张采矿业“必须官督商办,各有责成”。 官督商办形式的近代民用工矿业为中国兴办资本主义工矿交通企业起了先导作用,使一向投资土地的货币财富转向近代工业,促使社会资本转化近代工业资本,破坏了以小农自然经济占主导地位的社会经济结构。 韦宝对左国柱道:“左公子,我想请你当海防总督衙门所办的海防钱庄的管事,你意下如何?” 左国柱一怔,没有想到韦宝会请自己当一个钱庄的管事? “韦大人,我家可不是开钱庄的啊,而且我也没接触过钱庄,什么都不会。”左国柱道:“况且,家父现在身体有恙,什么时候能见好都不知道。我还要忙于进学,我只是一个秀才的功名,不敢荒废了学业。” “左公子,你家不是开钱庄的,你本人没有接触过钱庄,这些都不要紧,我是让你当管事,但管事不止一个人,我会找专人给你当副管事的,你在高层全面把控一下便可。至于你父亲,他伤的这么重,以后便是好了也很难做事了,你们家更需要你站出来当顶梁柱。至于考功名,恕我直言,你这人性格耿直无私,在这样的时局下,便是你考取了进士入仕,以后也顶多是当个知县,很难在仕途上有所长进。可能我说话直接了一些,不是很中听,但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你父亲之所以能当个言官,他也只是赶上时候了,而且他的品级并不高,只是声望高。我建议你换一条路走。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建议。”韦宝道:“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多谢韦大人抬举,我很敬重韦大人,韦大人对我家有大恩,我也很愿意为韦大人做事,那容我与家母商量一下,明日给韦大人答复,可以吗?”左国柱道。 “当然可以。”韦宝笑了笑。其实韦宝更加看重的是左国柱的人品,管钱的人首先人品要好,其次韦宝看重的是左国柱的身份,左光斗的品级的确不高,但确是东林党当中标志性的人物之一,很有一些声望,有左国柱充任海防钱庄的管事的,对于钱庄以后做大,尤其是进入南方市场,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韦宝不仅打算办钱庄,还打算让海防钱庄与天地商号的票号接轨,从而让天地商号的钞票正式进入大明的整体市场流通! 韦宝相信,只有站得住脚的纸币,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大明缺白银,缺乏流通货币的困难。 明英宗正统年间,大明宝钞贬值,政府放松用银禁令,银钱公开流通。 此后几代,由于私钱庞杂,铜钱轻重不一,成色各异,制钱、私钱、白钱三者之间的比价差异大,变动多,兑换业更为发达。 如嘉靖时大开铸炉,钱币名类繁多,单是制钱就有金背、旋边等几十种名目。 在此情况下,贩卖铜钱和私铸私熔更多,乃出现若干专营铜钱兑换的金融组织,称为钱店,又叫钱铺、钱庄、兑店、钱肆、钱桌或钱摊。 大明的钱庄,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这也是华夏钱庄的鼻祖,可以说,明朝的资本经济的确很活跃,的确具备了诞生资本主义的土壤。 嘉靖八年,私贩铜钱猖獗,朝廷下令禁止贩卖铜钱。 导致经营货币兑换业务的钱桌、钱铺等“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致物价翔踊”。 明万历五年,庞尚鹏奏准设立钱铺,是为钱铺法定之始,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制钱,以通交易。 明末,钱庄已成为一种独立经营的金融组织,不仅经营兑换,还办放款,供给签发帖子取款的便利,原来在两地联号汇兑的会票,也成为钱庄发行有钞票性质的信用流通工具。 此外,若干小规模的兑钱铺、钱米铺等,在农村相当活跃。 随着钱庄的发展、家数增多,到清朝各地先后出现了钱庄的行会组织。 韦宝打算现在就用一家有明显官方色彩的钱庄挑起这个大梁,发展出类似后世中央银行带一帮地方银行和商业银行的模式,彻底将大明的经济搞活。 货币都不活跃,更谈不上商品的活跃。 韦宝侃侃而谈,听的一桌的十多个人都很興奋,他们当中很多人立刻改变了心意,都想到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做事,感觉比在都察院当个挂名官员更加有前途。 这也让没有一口答应的左国柱心里痒痒的。 左国柱很清楚,韦宝亲自邀请自己做事,的确是抬举自己,只要他不答应,不知道多少人会抢着做。 但左国柱依然没有立刻答复韦宝。 这也让左国柱在韦宝这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韦宝就很欣赏老实,但是有原则,主意拿的很稳的人。 韦宝这顿饭没有喝很多酒,却很尽兴,因为他看到了整合东林党的希望。 虽然这些东林党铁杆官员的子弟是因为他是救命恩人才对他毕恭毕敬的。 但韦宝相信,不管是什么派,终归还是由人组成的。 倘若没有阉党与东林党对立的话,文官集团也依然会发展出一个个对立的地方势力集团。 齐楚浙党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总裁今天好像格外高兴啊?”吴雪霞见韦宝高兴,她就高兴。 王秋雅端来茶水,“总裁喝了酒,喝点茶解解酒。” 韦宝喝了一大口茶,将茶杯还给王秋雅,高兴道:“不光是这些东林党大臣的子弟的态度让我高兴,最关键我今天给海防钱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掌柜,那就是左国柱。虽然他今天没有马上答应我当这个管事,但是我知道他明天一定会给我回话的。” 吴雪霞有点好奇,“他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总裁在那么多人当中选了他?从韦家庄的天地会中央银行调一个熟练的管事过来也行吧?” 【0759 左国柱被重用】 王秋雅也道:“对啊,咱们不缺这方面的人才,用一个天地会的会众不是更加稳妥吗?这么重要的位置,还是应该用自己人。” “咱们的人可以当副手,挑头的还是要左国柱这样的人,他爹既是东林党,又是东林党中的清流,有很好的官声,对咱们以后开拓整个大明的市场,大有好处。”韦宝道。 “是,总裁。”王秋雅嘟了嘟嘴,虽然心里还有保留,但见韦宝似乎下定了主意,她便不会再多说什么了,顶多以后多关注海防钱庄的业务就是了。 不过王秋雅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主要负责运营的都是天地会自己的人,左国柱这样的人只是占个名头而已。 韦宝还真不光是让左国柱占个名头,而是的确看重了这个人。 若是占名的话,杨涟的大公子名气肯定比左光斗的大公子的名气大。 可韦宝并没有招杨涟的大公子当海防钱庄的管事就是这个原因。 韦宝更加看重左国柱的能力,还有个原因,韦宝不是很喜欢小舅子大舅子这一类的关系。 范大脑袋能在天地会得到重用,主要还是因为他与韦宝本来就是朋友,从小知根知底,并不因为范大脑袋是范晓琳的哥。 而且,韦宝觉得以后杨雪在自己的小妾当中,地位应该会超过范晓琳。 最开始跟着韦宝的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芳姐儿,她们的能力虽然都在成长,但是受到教育和家世的限制,她们的成长性到底比吴雪霞、杨雪、熊欣儿这种正统官家小姐要输一头。 因为这些女孩子从小就经历了官场的是是非非,看的也多了。 就像朝鲜的贞明公主,虽然很内向,话不多,但是她每每发言,韦宝都很看重,就是因为贞明公主总能看到事情的更深一层,每次提出的解决办法也很切中要害。 不出韦宝预料,次日,左国柱就来拜见韦宝。 “你都想好了?放弃科考,来我天地会牵头办的海防钱庄当个管事?你这个选择,很可能会影响你的一生呢,千万别小看了经济,买卖,这里面的学问甚至可能比官场大的多,深的多。”韦宝语重心长的对左国柱道。 为了表示对左国柱的看重,韦宝很少见的安排在自己的书房接见左国柱。 虽然到目前为止,韦宝仍然只是一个五品官,但韦宝实际上的权力,已经不低于正二品大员! 新设立的海防总督衙门是正二品衙门,没有任命总督,只任命了他这个没有定下来官衔的参政,那他这个参政不就等于领了正二品大员的权力了吗、 要是算上韦宝现在可以随意拉人进去都察院当挂名官员,还可以随意的安排都察院的官员到各个衙门去暂代职务,等于韦宝比吏部尚书都流弊了。 要知道,吏部尚书也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任命官员,那要经过内阁中书,还要经过内阁,还要打到司礼监去,最后还得皇帝点头。 手续很麻烦的。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说,韦宝现在等于拥有了呼风唤雨的九千岁魏公公三成实力。 这样的大人物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话,左国柱并不傻,他会掂量父亲的地位,也会掂量韦宝的地位。 别说父亲经过前段时间被锦衣卫北镇抚司施以各种酷刑,未来已经很难复原,很难再进入官场,就算父亲康复的比较理想,以后还有出仕的机会,可父亲的性格,恐怕一辈子都难以赶上才刚刚入仕,才15岁的韦宝韦大人现在的地位和权势了。 “我都想好了,能被韦大人抬举是我左国柱前世修来的福气,我自问三十岁之前考取进士功名是有希望的,就算不中进士,中举也是一定的,凭着家里多年的官场交情,以后至少能出仕。不过,我觉得韦大人说的对,我的性格不适合做官,恐怕一辈子也就当个知县,到州官都顶天了,不会有多大作为,倒不如趁早跟着韦大人做一番事业!”左国柱说的很流畅,显然这么一段话,已经在他心里想了很久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这就好,那我们明日就前往天津卫!咱们海防总督衙门要在天津卫设立衙门口,海防钱庄自然也在天津卫设立。我们天地商号在天津卫已经有自己的分号,这次就是带你先去熟悉一下,并且将天地商号天津卫分号钱庄的名字改过来,就叫海防钱庄。” “这么快吗?”左国柱暗暗吃惊,这个年纪轻轻的韦大人果然像外界说的一样,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的主。 虽然左国柱自忖可能永远做不到像韦宝这种雷厉风行的性格,但是他们很佩服这样的人。 “嗯,时光一去不复返,世上最贵的是光阴啊!不快一点,什么都干不出来。”韦宝笑道。 “那北直隶的文字清查怎么办?韦大人不搞了吗?”左国柱问道。 “搞,为什么不搞了?我不在,我底下还有人呢。”韦宝笑道:“合着你以为我这么大的事业,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做?你以后进了我天地会,首先要明确的是团队的概念,我们每个人都是为团队在服务的,也包括我本人!” “是,韦大人的教诲,我都记下来了,我只是怕自己学识浅薄,能力也不行,怕担不起韦大人的厚望。”左国柱面红耳赤道。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能力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我看重的是你的人品!你若是真的练不出来,也会有属于你的位置,那可能就不是管事了,也许是副管事,若是副管事也不能胜任,只能再往下调整。你要知道,在天地会,我们首重人品,其次看能力,对每个人都很公平!我亲自推荐你入会,你已经比很多人的起点都高了。”韦宝耐心的解释道。 左国柱听韦宝这么说,只觉得一股热血沸腾,虽然韦宝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他已经能想象那种庞大的,完整的组织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韦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用功的!会比考科考认真百倍的去学。”左国柱表决心道。 “嗯,很好。不过,考学和在社会上打拼是不太一样的,用功自然也要用功,但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去悟道,现实层面的东西,很少有直接的文字教你怎么做。就算有师傅朋友,别人也不好什么事情都直不楞登的告诉你如何去做,多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去领悟,明白吗?”韦宝笑道。 “多谢韦大人教诲,我铭记于心!”左国柱深深的给韦宝鞠了一个躬,感动于韦宝对自己的厚爱和耐心。 韦宝并不是对每个手下都这样,他是真心希望能融合一批铁杆东林党官员家的子弟,尤其是这些仕途已经断绝的铁杆东林党,他们的子弟不但能冲淡他现在越来越明显的阉党色彩,还能给自己提供很多意想不到的人脉关系。 韦宝从来没有想过依靠哪个派别,也没有想过要剿除哪个派别,他是真正的中立派,财通四方,脚通八面,哪里的好处,他都是要去占一占的。 次日,韦宝安排好了京城的事情,让郭文亮负责坐镇指挥都察院和大理寺。 “韦大人,您太看得起下官了吧?我一个区区七品官,还没有得到朝廷正式任命,哪里能总管这整个北直隶的文字清查大事啊?”郭文亮苦着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你说你是一般的七品官吗?你是我韦宝的人,你现在已经被吸纳进入了我天地会韦系部,你身后有庞大的团队,知道吗?咱们这个团队,不比东厂和锦衣卫弱小吧?” 郭文亮怔怔的摇了摇头,依然苦着脸道:“韦大人,天地会是很强大,但我不行啊,天地会是您的天地会,我只是小小管事,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啊?我郭文亮比韦大人,连跟腿毛都不如的。” 韦宝呵呵一笑:“不用妄自菲薄,首先,文字清查已经搞到了快一半了,现在已经到了随时会爆发大规模冲突的临界点,我有意让你缓冲一些。另外,我这也是给你一个独立独当一面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郭文亮一听韦总裁这么说,压力更大了,四周看看,才压低嗓门道:“总裁啊,我真不行,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的,您高看我了,真的。” “放心做就是了,不是还派了天地会统计署的好几个管事帮衬你吗?你有什么决定不了的大事,就等我答复便是。千万不要紧张,更不要害怕,要记住,你的背后是我,你现在就在代表我执掌京师官场。”韦宝笑道。 听韦总裁这么说,郭文亮险些连站都要站不稳了,扶着桌子,一脸惶恐。 韦宝呵呵一笑,在郭文亮肩膀上拍了两下,“你跟着我也一个多月了,我也一直在观察你,你的信心不足,能力是很不错的,放心,天塌下来,由我给你顶着。” “好吧,要是捅了娄子,总裁千万不能怪我。”郭文亮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还没有做什么,怎么就先想着这些?咱们天地会的人,要做到勇往直前,心里始终想着团队!”韦宝正色道。 “是,是,是我说错了,还要永远想着总裁,誓死保卫总裁!”郭文亮连忙站直了身子道。 “这就对了!拿出精气神来!勇敢做事吧!”韦宝笑着出了都察院的官厅。 韦宝这趟出门,没有对任何人说,一帮都察院和大理寺的高官并不能管束韦宝,他们现在也几乎不管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事情咯。 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的功夫,但是韦宝已经将都察院和大理寺都训练成了有一套自我应对机制,有一套自我运转机制的准现代化的机构。 现代化的机构,不是说领导不重要。 而是领导不那么重要,不像封建朝廷的衙门,都是家长制,再大的官,都活像一个封建家庭的大家长一样,失去了家长就停摆了。 现代化的机构不是这样的,主要靠各个部门的互相约束和协同配合。 韦宝遂带着左国柱和林文彪等扈从,悄然前往天津卫,随行的还有总裁卫队和天地会统计署总署负责保卫韦总裁安全的一批高级特工。 韦宝身边的护卫人员始终保持在二百多人。 至于总裁秘书处,这回韦宝没有带上吴雪霞和王秋雅,贞明公主,让她们仍然留在京师,而是带上了新近到自己身边的杨雪和熊欣儿。 路上,韦宝在马车里面给左国柱和杨雪、熊欣儿简单的讲了一些做买卖的知识,一些经济上的基础知识。 他们三个人,韦宝都打算往经济方面培养。 总裁秘书处也需要经济专长的女孩子,韦宝觉得杨雪和熊欣儿都挺合适的。 明朝嘉靖年间,富庶的江南地区店铺林立,商品交易频繁。 在当时的苏州府,万福记的酥饼是远近闻名的风味小吃,每天门口排队的顾客络绎不绝,店家开足马力生产仍是供不应求。 不仅如此,还经常有官府和大户插班下大订单,足够万福记忙上几天的,门面生意自然就照顾不了了。 有钱有势的大佬当然得罪不起,但是散客也是不能随意怠慢的。 为了不让散客再空跑一趟,掌柜沈鸿昌情急之下,在收取定金之后打下了白条,允诺在指定的日子一定交货。 原本这只是应付散客的权宜之计,尽管万福记并没有这个生产能力,但为了本店的招牌和口碑,沈鸿昌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月后,沈鸿昌惊讶地发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每天拿着白条来提酥饼的散客寥寥可数,门面卖出去的酥饼也不比以前多出多少,但每天回笼的铜钱多出来不少。 细心的沈鸿昌多方打听,才知道有相当多的顾客购买酥饼,并不是留作自己食用,而是作为礼品馈赠亲友,而收礼的人也不见得会自己吃,往往过段日子找个机会转送出去。 可问题是,酥饼存放时间长了就会发霉变质,没法再送人了。 再者,拎着偌大的饼盒到别人家里,既不方便又惹眼。 于是,好多人买了这种白条放家里,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自己跑到万福记兑换现成的,若是想送人还可以继续留存着。 沈鸿昌暗自琢磨起来,做一盒酥饼要花时间、人力和本钱,卖出去只能收到20文钱,这种白条几乎什么投入都没有,就可以凭空坐地收钱,而且不用担心马上就要兑现,岂不是无本万利。 不久,万福记开始印制盖有沈鸿昌私章的饼券,在门面叫卖起来。 卖饼券的好处确实很诱人,酥饼还没有出炉,就可以提前收账,沈鸿昌不用再像以前为讨要赊账而苦恼了。 卖饼券的铜钱可以用来做其他卖卖,而且还不用付利钱。 顾客手中的饼券总会有部分遗失或毁损,这些没法兑换的酥饼就被白赚了。 苏州城内的布庄、肉铺、米店掌柜看着都眼红了,一窝蜂地跟着模仿,卖起了布券、肉券、米券、饼券上面没有标明面值,购买时按照当时的价格付钱,提货时不用退补差价。 酥饼是用粮食做的,价格跟着粮价变化,丰年和荒年的粮价起伏很大,正常年景的一盒酥饼卖20文钱,而在丰年只能卖15文钱,但在荒年可以卖到50文钱。 一些精明的百姓将饼券攒在家里,等酥饼涨价时再卖给人家,性子急的人不屑于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他们通过赌来年的收成,做起了买空卖空的生意来。 倘若来年是丰年,现在的饼券就跌价;倘若来年是荒年,现在的饼券就涨价。 不仅仅是饼券,市面上其他的券也被人做起投机交易来。 当铺和票号见有利可图,不仅仗着自己本钱雄厚来分一杯羹,轻而易举地操纵起价格,而且还接受百姓各类券的抵押,放起了利子钱。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或许将会形成为一定规模的证券市场和期货市场。 可是历史不容许假设,嘉靖年间也是倭寇危害江浙甚重的时代。 嘉靖三十三、三十四年,倭寇接连3次奔袭苏州府。一时间,苏州城内物价飞涨,人心惶惶,商家趁机囤积居奇,市面上的券被百姓疯狂抢购。 没等倭寇攻城,自己就先乱了,苏州知府任环痛下决心铁腕治市,强制平抑物价和开仓放粮。 市场供应逐渐平稳下来,券的价格于是一落千丈。 券不值钱了,债户倘若归还利子钱,将券赎回就大不划算了,便纷纷赖起了账。 当铺和票号里押着的券天天在蚀本,伙计们焦急地上门催讨利子钱。 可债户说,利子钱先前都用来抢购东西了,现在物价便宜了,我们手头却没钱了,要不那些券就留给你们吧。 当铺和票号不敢再留这个烫手的山芋,赶紧找发行券的店家,要他们按照原价赎回。 掌柜们当然不答应,当铺和票号狠了狠心,贱价卖给了百姓。 【0760 山东巡抚李精白】 百姓害怕物价再次上涨,涌进店里要求兑换。商铺哪有这么多货呢。 债台高筑的掌柜赶紧关门谢客,愤怒的百姓砸了店,苏州城内倒闭的商铺十之五六。 因为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唯有使出强硬手段,责令各商铺限期回收券,倒闭的商铺收归官府,斩杀几个挑头闹事的暴民。 这是韦宝最喜欢的一个明末经济方面的故事,从这个故事就能看出来当时明朝经济的发达程度! 这其实已经具备了资本主义萌芽了。 资本主义萌芽产生的前提是足够比重的商品经济环境和以交换为目的的生产模式,以雇佣关系来判断是不是资本主义。 雇佣关系是商品经济的一种表现形式,在这里出现的是劳动和货币的交换关系,所以劳动也是一种特殊的商品。 资本家的本能无非是降低成本、提高利润,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恨不得工人全部是奴隶,这也是奴工一再出现的原因。 如果把手工业和商业的兴盛称为“资本主义萌芽”或者“原始资本主义”,那西欧手工业和商业在11、12世纪就已经在各地广泛复兴了。 从结果上看,无论怎么定义“资本主义”,都需要承认没有西欧自15、16世纪起的一系列根本性的革新和积累,就不可能有19世纪的工业革命。 1787年美国独立和1789年法国大革命时,美国和法国都是农业占据主要地位的国家,以后见之明看,说这样的国家站在“资本主义”的大门口还算有道理,尽管当时只有极少数美国人和法国人隐约意识到这一点。 而1640年英国内战爆发的时候,英国离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尚且有着一定的距离,在韦宝看来,明朝1644年完蛋的时候和资本主义并没有多大关系。 18世纪末的西欧和中国并没有本质差异,也不具备什么制度性的必然优先性。 西欧的成功缘于某些相当偶然的因素,比如英国易于获得煤矿资源。 按照这种理论,中国因为不具备这些因素,比如长三角地区远离煤炭资源,同样难以启动工业革命。 为什么西欧在15、16世纪在政治、经济、科学,乃至文学、绘画等各个领域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 可以罗列的有利要素有很多,比如普遍较高的识字率和劳动生产率、较自由和规范的劳动力市场、印刷术革命性的推动了知识的传播和积累、地理大发现改变了看待世界的态度、缺乏中央集权有利于各地的竞争和发展、婚姻制度打破了大家族对其成员的控制、中世纪的议会有利于法律制度的合理化等等。 这些要素之间本身又可能互为因果,或者受制于其他已经被充分讨论或者仍然没有被发现的要素。 而如果我们更加细致的讨论某一个特定国家的发展路径,那我们还可以发现更多的看似偶然的因素产生长期的影响:严重的瘟疫消灭国家小半人口,导致英国的劳动力市场更加开放,同时导致东欧的再农奴化、一场千里之外的战争可能导致国际贸易线的关闭、欠缺煤矿资源,使用蒸汽机就不具有经济价值,导致荷兰没有加入工业革命大潮。 所以孤立的选取某几个要素,并且将“现代化”、“资本主义”或者“工业革命”的成功与否置于这几个要素之上都低估了问题的复杂程度。 西欧的近代化和工业化之路是一个孤例和个案,无法自发实现近代化和工业化才是几乎所有国家的普遍现象。 事实上,即使到了21世纪,还有相当多的国家仍然没有走上现代化的道路。 所以,韦宝在凭着个人的能力,努力的在韦家庄和辽南播种这种萌芽,促成他自己创造的小社会能自发形成工业化和现代化! 普遍较高的识字率和劳动生产率、较自由和规范的劳动力市场、印刷术革命性的推动了知识的传播和积累、地理大发现改变了看待世界的态度、不搞中央集权有利于各地的竞争和发展、婚姻制度打破了大家族对其成员的控制、法律制度的合理化。 这些,韦家庄和辽南全部都具备! 并且,辽南和韦家庄都有丰富的煤矿和铁矿资源! 现在韦宝要做的是财富积累,让这个小社会的物资和财富足够丰富。 农业方面且不论,韦宝现在需要具体在商业上拓展,长江、珠江、湘江河运和营口-天津-松江府海运贸易的发展,粮食、布匹的全国性市场的建立,商业会馆、雇工行帮的大量出现。 在手工业上,为制茶、制烟、丝织、染坊、踹坊、造纸、印刷、采木、冶铁、采煤、制盐、沙船运输等行业中的由产业资本运营,采取手工工场、包买商等形式雇佣自由工人的现象。 只有自由的产业工人才能推出资本主义,而奴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也是为什么韦宝并不是当一个最大的封建主或者奴隶主,他只是前期收了一千多家奴,这些人都是韦家庄本地人,大部分人跟随他姓了韦,后面进来的人,就不搞这些了。 而且前期收的家奴也演变成了亲戚关系,而不是主奴关系,他们是自由的,并且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进入了天地会。 “你们听完这个故事,有什么感觉吗?”韦宝问道。 杨雪、熊欣儿、左国柱都有感觉,但是具体什么感觉,他们没办法说出来。 如果他们在韦家庄接受了基础教育可能会好一点,但是他们并没有。 而且接受了韦家庄的小学教育和初中教育,也并不能完全体会资本主义制度和封建主义制度的不同,这至少需要专科以上的理论基础,连韦宝自己都没有办法规范的说清楚。 韦宝只是朦朦胧胧有这么一个概念,韦宝是现代的普通人,不管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普通的很。 倘若没有从现代带一艘装了很多十九世纪末期和二十世纪初期,中期的工业设备样品,韦宝现在可能还只是辽西的一个小富户而已。 远远不可能有现在的发展速度。 “这些是资本的关系!只有普遍较高的识字率和劳动生产率、较自由和规范的劳动力市场、印刷术革命性的推动了知识的传播和积累、地理大发现改变了看待世界的态度、不搞中央集权有利于各地的竞争和发展、婚姻制度打破了大家族对其成员的控制、法律制度的合理化。并且,有丰富的煤矿和铁矿资源!有足够的物资和财富,才能支撑起一块社会的高速发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韦家庄和辽南提供这些物质和财富,然后由韦家庄和辽南带动天地会这艘大船向外部扩张!”韦宝道。 杨雪、熊欣儿和左国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韦宝微微一笑:“我知道,现在对你们说这些是拔苗助长,但我们并没有专业的经济人才,我们只是在摸着石头过河。韦家庄已经有了不少精通钱庄业务的人才,但他们与外面的钱庄人才没有多少区别,我希望你们能在更高的层面指导他们,并且尽快熟悉钱庄业务。” “我和欣儿是女人,女人也能做事吗?”杨雪疑惑道:“在总裁秘书处还好一点,只是与天地会各处联络沟通,让我们直接到钱庄管事,别人会说闲话吧、” “你们可以女扮男装,另外你们熟悉以后,也还是留在总裁秘书处的。在韦家庄和辽南之外有这样的困扰,在韦家庄和辽南,男人和女人已经是同样的工作了,有很多工作,甚至女人拿的薪俸要远远高于男人。”韦宝道。 这让杨雪、熊欣儿和左国柱都惊奇不已,女人的薪俸远远高于男人? 虽然杨雪和熊欣儿听王秋雅她们说起过,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而从韦宝嘴里听到,就会让她们更加相信。 左国柱则如同听天书一样。 “好了,你们慢慢就都会明白的,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我就是要把你们三个培养成经济方面的专才。”韦宝笑道:“都睡一会吧,到了天津卫就忙碌了。” 三人点头,却都睡不着,都在想着韦宝刚才说的话。 韦宝则透过窗帘看窗外的风光。 他现在坐的不是他那部奢华的欧式马车,而是木头马车加了避震装置,虽然比普通马车坐着舒服,却仍然颠簸。 因为都是马车和骑马的,所以队伍行程很快,一路上也没有山贼盗匪敢来滋事。 一来韦宝的人马不少,二来没有装运大批物资。 只花了一天半的功夫就到了天津卫。 河间府这边已经得到京城的消息,刚刚知道裁撤原先的漕运总督衙门,并且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合并一处的消息。 原来的天津巡抚李邦华和登莱巡抚袁可立已经被魏忠贤免掉了,但山东的巡抚衙门人马还在。 现在的山东巡抚是李精白。 李精白于万历四十一年中进士,初任夏津县令,上任伊始访诸里老,知道黄河故道百姓很苦,沙地不收庄稼,课税一点不少,他果断赦沙地税,计270两每年。立《除豁沙田》碑,百姓感激涕零。升任山东巡抚、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太子少傅。 根据韦宝拿到的情报,李精白算是带有阉党色彩的中立派,这种人是最滑头的,同时具备一定的东林党属性,属于哪边风势大,就倒向哪边的那种人。 李精白为魏忠贤建生祠,焚香祝词“尧天巍巍荡,帝德难名”,在原来的历史中,等崇祯上台之后,李精白就会被东林党人弹劾,“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 然后滚蛋回家。 李精白生二子一女,长子李麟孙,次子李鹤孙,女李静嫁与沈丘人,明左布政使刘汉儒第二子刘养噩。 刘养噩的来头不小,是原高官刘汉儒的儿子,现在为山东总兵。 刘汉儒是河南开封府沈丘县人。嘉靖三十八年进士三甲五十九名。 初任河南滑县知县、浚县知县,颇有政绩,乡民为其立生祠。 任兵部武选司、武库司员外郎、郎中等职时,参与兵部《九边图说》的编纂。 外任山西按察司副使、右参政,随刑部侍郎王宗沐阅视宣府、大同、山西边防。 领云中兵宪,整饬兵备,修筑新城堡,也称永安堡。 工程从明乙亥三月开始,历经近两年,于万历四年十二月落成。 弹劾大同总兵郭琥,大同总兵官郭琥以失落符验降祖职一级。 再任浙江按察司使、右布政使,万历十年,浙江杭州兵变,协同江南巡抚张佳胤平息变乱。 后调任福建左布政使,于云南左布政使任上因病致仕。 刘家算是横跨河南和山东的世家大户,几代人都是朝廷官员。 等韦宝一行人到了天津卫,并没有直接去天津巡抚衙门,而是去了天津卫的天地商号海商会馆歇宿。 “总裁,刘养噩、李精白、李麟荪、李鹤荪、李静到了天津卫!并且带来了上千人马。”林文彪等韦总裁一坐下就过来汇报,“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他们是山东的官!不在山东待着,跑到天津卫来做什么?”韦宝想了想便知道为什么了,“他们这是不甘心交出行政权力和兵权!要阻止我们设立海防总督衙门!” “应该是的,否则不会带兵过来。”林文彪道。 “哼,他们有兵,难道我们没有兵?”韦宝皱了皱眉头:“让侍卫都换上海防总督衙门兵丁的服饰!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兵。” 韦宝当初捣毁了漕运总督衙门,漕运总督衙门的所有人都被他就地遣散了。 漕运总督衙门本来应该有两千人,但是被杀掉的就有二百多人,其他吃空饷的至少过半。 剩下来的一千人左右见韦宝这么凶狠,也不敢来讨要俸禄,就直接回家当老百姓去了。 对漕运总督衙门可以用这种蛮不讲理的手段,但是对山东巡抚衙门和山东总兵衙门就不能用这种手段了,山东可是有十万大军啊! 刨去吃空饷的,据天地会统计署的情报显示,山东也有七万七千多陆军和六千多水师! 缺额并不多。 这当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原来的登莱巡抚袁可立不但德高望重,且公正清廉,并不克扣军饷吃士兵的空额,有袁可立在,不但登莱一直很少空额,连山东的兵马也算是齐整,这在整个大明来说是很少见的。 韦宝之所以同意魏忠贤将山东、蓟辽的兵马裁掉十万的命令,并且身先士卒过来办这件事,一方面是想获得功劳和海防总督衙门的权势,另一方面韦宝也认为大明养这么多兵马根本没用。 对付建奴靠的是经济,经济顶不住,养这么多人干什么? 经济跟不上的情况下,肯定不具备主动攻击建奴的实力,不能主动攻击建奴,那就只能立足防守呗。 防守哪里需要这么多兵? 不考虑空额的情况下,蓟辽和辽东号称十五万大军,山东号称十二万大军,这两边加起来就有二十七万之多,还有蓟州大同一带的边军,还有京城附近的京营卫队,还有京城的御林军,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少量人马,再加上东厂、锦衣卫、顺天府的差役,反正京城附近七七八八的人马凑在一起,光编制就有五六万之多! 整个北直隶更是有十万之众。 北直隶的十万,加上山东和蓟辽,和辽东的二十七万,光这里就三十七万大军要开支。 还有南直隶,还有大明各省的兵马,虽然大明财政已经濒于崩溃,但活生生养了上百万大军,一个人口不到两亿的帝国,哪里需要养这么多兵马、 所以,韦宝是同意魏忠贤的看法的,养这么多兵马,有个毛用,不如裁撤大半,只要京城稳固就可以了。 要是让韦宝重生到朱由检身上,未来成为崇祯皇帝,韦宝会采用慈禧老太婆的做法,除了京城留十几万人拱卫之外,各地剿匪全部用当地地主自己练团练武装,中央既不用出钱,还能很好遏制各地的暴乱。 那样的话,等于是在用地主阶级资源和老百姓资源对耗,结果就是皇权再怎么弱,也能稳于泰山! 反而不管是农民军,还是地主武装,想要立足,都得看皇权的脸色。 事实也证明慈禧的一套很管用,大清国到最后也不是被农民军推翻的,而是被北洋从内部推翻了。 这还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帝国主义的介入才让清政府倒台,否则清朝还能苟延残喘多久,谁都说不清楚。 大明并不存在这些问题,大明外面的欧洲还穷的要死,整个欧洲也赶不上南直隶一处的经济。 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还处于原始积累阶段,大英帝国还是学走路的孩子。 “把杨雪、熊欣儿和左国柱找来,咱们商量一下。”韦宝对林文彪道。 【0761 韦总裁出招了】 韦宝其实是自己没主意,他在决策的时候,有时候会灵光的神来一笔,但那都是建立在他知道历史的进程,并且知道后世的世界会往什么方向发展的基础上的。 至于眼前的很多具体事务,韦宝并没有超群的才智,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韦宝一直注重发展团队,培养团队。 “是,总裁。”林文彪立刻答应着下去了。 杨雪、熊欣儿和左国柱本来要去海商会馆的人给他们安排的上房歇息,却又被韦总裁叫了过来。 三人听完情况。 左国柱先开口:“这事不好办,山东巡抚是有很大权力的,并且与魏忠贤关系很不错,他如果故意捣乱,我们文不见得比的过他们,武更是肯定比不过他们。” “比文,我们不怕,总裁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比武,他们未必敢动武!就冲他们敢带上千兵马到天津卫来,就可以参劾他们!”杨雪不以为意道:“咱们设立海防总督衙门是有圣旨的,他们敢阻挠圣旨吗?他们顶多也就是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 “擒贼先擒王,既然知道刘养噩和李精白已经到了天津卫,就把他们先控制起来。”熊欣儿更狠。 杨雪是外刚内柔的个性,而熊欣儿正好相反,她是外柔内刚,这点与王秋雅很像。 韦宝淡然一笑:“就算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也一定会找到借口推脱不肯来见的。杨雪说的不错,动武,他们不敢,他们顶多偷偷搞破坏,咱们只能与对方斗智。” “这样的话,不如先不管他们,咱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办吧,一面设立海防总督衙门,一面将天地会的钱庄改成海防钱庄。”左国柱道:“看他们打算怎么办,然后见招拆招。” 韦宝点头:“估计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在等我们出招!那咱们就陪他们玩玩。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上的申请办海防钱庄的奏本,并没有批下来!这个事情太大了,大明还没有官府开办钱庄的先例!所以,魏忠贤应该是等我自己弄,弄好了,他有利可图,他就会批,弄差了,他就会驳回,与他无关。可我们要是弄不到银子,就没有办法遣散几万大军。” “遣散大军,大概需要多少银子?”杨雪问道。 “一共计划遣散十万,蓟辽和辽东五万,山东五万,先算山东这五万,先不管蓟辽和辽东的人马,五万人,一个人至少要五十两纹银,得给他们补足一年的俸禄才行,五万人就至少需要二百五十万两,这还是最起初的,若是想在旧军队中找到人支持我们,我们必须还要算上一部分银子,这部分银子,甚至要比必须给出去的遣散费更多!两者相加,至少需要五百万两!这还不算完,海防总督衙门,还有修造天津卫海港码头,建造船坞,赶制大船,这些都要银子,不下于五百万两纹银,加起来,至少是上千万两纹银。”韦宝道。 “上千万两纹银?”杨雪、熊欣儿、左国柱都被韦宝吓到了。 大明一年的赋税才几个钱?这等于大明三年多的赋税啊! 当然,如果不是这么困难,魏忠贤也不会同意韦宝设立海防总督衙门的要求,任何改革之前,首先要想到的就是银子! 韦宝也不光是只出银子,他自然也有进项,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广大地区都归他管了之后,他的权力增加了,能够变卖的国有资产就增多。 能卖的官位也更多了。 这么大一片地区,相当于一个半省份呢。 税收是封建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是封建国家统治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 而货币作为主要的支付手段,对于稳定国家的金融只需具有重要作用。 因此,统治者十分重视财政税收与货币金融方面的立法。 明朝的赋税种类多样,其中最主要的是土地税、人口税和商税。 明朝的土地税和人口税以黄册和鱼鳞册为征收依据。 黄册是登记全国人户的户籍,因上交户部的一份为黄色封面而得名;鱼鳞册是对全国土地进行丈量后绘制的图册,每家每户的的土地位置、大小、形状等都在鱼鳞册中标注出来,由于田图状似鱼鳞,因以为名。 明朝初期,基本沿用唐宋以来的两税法。 夏季所征称夏税,限当年八月纳完;秋季所征称秋粮,限第二年二月交清。 一般纳税以实物为主,除了米麦等之外,还可以钱、钞、金、银等折纳。 明朝中期,由于赋役苛重,百姓多有被迫逃亡,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国家财政陷入危机。 神宗万历年间,为了解决赋役不均和征收混乱的税制弊端,首辅张居正开始推行“一条鞭法”,其主要内容在于将部分丁役摊入田亩,各种田赋、徭役、杂税合并为一条,一律折银缴纳,差役由政府用银雇人充当。 “一条鞭法”的推行,在中国古代税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它将过去的所有税目合并为一条,并将徭役折银摊入地亩,既简化了税收名目和征收手续,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无地少地农民的负担,较大地削弱了农民的人身依附关系,又由实物税转化为货币税,有利于商品货币经济的发展。 商税是明朝税收的另一大重要的来源,主要包括市税、关税和舶税三种。关税,又称“通过税“,是指在商人比经交通要道设关立卡,征收通过税。 宣德年间(公元1426-1435)开始在水道上设立关卡,征收船料费,按船之大小长阔,定其税额。 对于关税,明初市税基本上按三十取一和“凡物不鬻于市者勿税“的原则征收,但到明仁宗洪熙元年(公元1425年)施行钞法,商市从门摊向市肆发展,才课税于门肆门摊。 明初对各国舶货免征舶税,至明穆宗隆庆年间松开海禁后,才实行舶税制。 为了加强对商税的管理,明律还对匿税者规定了刑事责任,大明律规定:凡城镇乡村的商贸集市和海港码头,都由官府设置的人员专门管理;凡客商匿税及酒醋店铺不纳税者,笞五十,货物一半入官。为了奖励告发偷税漏税者,还将没收货物的十分之三给予告发人。 对客商船户发给“印信”、“文簿”,登记其籍入官。 此外,明律要求承办茶盐专卖的商户年终纳齐商税,否则,以不足数额的多少分别给予笞杖刑的处罚,并强制完税纳官。 韦宝有了这么大一片地区的管理权之后,可以把赋税和商税,还有租用船只,海运的运费,都放到海防钱庄收取。 这样的话,海防钱庄可以预收很多银子! 韦宝不但可以预收银子,还可以正式让天地会纸币进入关内时常。 明代对内对外贸易有了很大的发展,商业十分发达,不但重视国内税收立法,而且对外商载货入境做了严格的规定。 在明朝以前,历代都有货币管理规定,而且铸造和印制货币的权力始终掌握在国家的手中。 任何危害国家货币制度,破坏国家金融管理的行为,都要受到严厉的打击。 进入明朝以后,商业活动更为活跃,货币流通量增大,需要有更多的货币作为支付的手段。 为此,《大明律》首次设立“钱法”、“钞法”专条,确立了宝钞与铜钱并行使用的制度。 按照其规定,各种钱币并行使用,不得重钱轻钞,违者处杖刑;伪造宝钞,不分首从,一律处斩,没收财产;窝主、知情者、使用者与伪造者同罪;描改者杖一百、流三千里;私铸铜钱者处绞,匠人同罪。甚至还严厉打击私自买卖废铜的行为,违者各笞四十,以防止伪钱的铸造。 这些法律规定,对保证国家货币的正常流通,稳定经济秩序,发展商品经济,发挥了重要作用。 明英宗正统年间,大明宝钞贬值,政府放松用银禁令,银钱公开流通。 此后几代,由于私钱庞杂,铜钱轻重不一,成色各异,制钱、私钱、白钱三者之间的比价差异大,变动多,兑换业更为发达。 如嘉靖时大开铸炉,钱币名类繁多,单是制钱就有金背、旋边等几十种名目。 在此情况下,贩卖铜钱和私铸私熔更多,乃出现若干专营铜钱兑换的金融组织,称为钱店,又叫钱铺、钱庄、兑店、钱肆、钱桌或钱摊。 嘉靖八年,私贩铜钱猖獗,朝廷下令禁止贩卖铜钱。 导致经营货币兑换业务的钱桌、钱铺等“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致物价翔踊”。 明万历五年,庞尚鹏奏准设立钱铺,是为钱铺法定之始,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制钱,以通交易。 明末,钱庄已成为一种独立经营的金融组织,不仅经营兑换,还办放款,供给签发帖子取款的便利,原来在两地联号汇兑的会票,也成为钱庄发行有钞票性质的信用流通工具。 此外,若干小规模的兑钱铺、钱米铺等,在农村相当活跃。 随着钱庄的发展、家数增多,到清朝各地先后出现了钱庄的行会组织。 明王朝建立后的百年间,国内农业生产获得比较迅速的恢复和发展。 在中后期,即15世纪以后,国内城市经济与商品货币关系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表现比较突出的,在全国建立了30多个新兴的商业城市,商品货币关系活跃,促使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在农村,佃农日益获得法律上的人身自由,而佃农本身又开始分化,一些经济条件较好的佃农以及由富裕农民上升的中小地主,均乐于雇用雇工形式的劳动力。 雇工成为当时农民阶级中仅次于佃农的农业劳动力队伍。 雇工又分为两类:“计岁而受值者日长工”,“计日佣者谓之短工”。 在货币经济方面,贵金属白银开始成为普遍使用的货币。 在这样的社会经济条件下,产生于宋代、继续推行于元代的纸币制度,它在明代是继续推行或是被别的货币制度取代,或是与铜钱、白银货币制度并行。 大明承袭宋元继续推行纸币制度,明朝初年,继续实行纸币制度。开始参照元代的办法,用钞不用钱,禁止民间以金银交易。 但不久由于纸币逐渐贬值,且贬值愈来愈厉害,统治者不得不放弃专用纸币之法,改行钱钞并用的制度。 明朝的纸币,是朱元璋洪武八年发行的。 纸币的名称叫大明通行宝钞。 宝钞面额分六种: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一贯。 每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金银只可以用来领用钞票,不许流通。 持有金银者,不许私下交易,只能卖给政府。 洪武十年规定,一百文以下的数目用铜钱支付。 商税的输纳,七成用钞,三成用钱。 洪武二十二年,由于流通的需要,加印发行小钞,分十文、二十文、三十文、四十文、五十文共五种。 在形制方面,大明宝钞四周有龙纹花栏,上面横题的大明通行宝钞六个字。 花纹栏内两边各有四个字一行的篆书:“大明宝钞,天下通行”,中间有钱贯的图样。下面则印明为中方省或户部奏准印造,与制钱通行,伪造者斩,以及告发者的赏银数目。末有洪武年月日。 洪武以后,虽然继续发行,但仍用洪武年号。 一贯的大钞,长约9. 5市寸,宽为6市寸,一贯以下的小钞,长宽都小得多。其形制大小钞没有多大分别。 明代实行的纸币制度与宋元比较有三个明显的区别,一是在实行纸币制度的二百多年间,只有一种形制的钞票。这与元朝的纸币不同。 元代在几十年间,自己的钞票改了几次名称。 二是明朝的纸币不实行分界的办法,由于旧钞越来越多,以新换旧、从中舞弊的倒钞问题十分突出。 在通货膨胀日益严重的情势下,商人对钞票的新旧加以差别对待,同时税务、钞局官员,利用新旧钞票价格的不同,强迫人民用新钞纳税,他们则换成破烂钞票送缴国库,从中取利。 三是白银的流通越来越广,信誉极高,终于成为明朝的正式货币。在白银流通不断扩展的形势下,大明宝钞的流通范围却越来越小,以至完全退出流通领域。 正统(公元1436年)以后,宝钞已不通行,只有官傣还是用钞折付。 由于纸币执行流通手段的职能具有许多优点,在纸币已不通行的情况下,仍被许多人认为有必要保存。 直到大明末年,还以钞票来代表货币,或称钱钞,或称钞银,而实际上支付的却是银或钱。这说明纸币有其存在的客观必然性。 另一方面,由于纸币易于印制,易于为统治阶级利用来作为搜刮民脂民膏,弥补财政赤字的工具,直至明王朝即将灭亡的明末,仍念念不忘发行钞票。 天启年间(公元1621年),由于财政困难,给事中惠世杨曾建议用钞。 崇祯八年(公元1635年)给事中何楷又请行钞。 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蒋臣的行钞建议曾获得在朝掌管财政的大臣倪元路等人的赞同。 最高统治者思宗朱由检更是争不可待,愿行钞法。 当时,户部议行钞法有许多好处,一日造之本省,一日行之途广,三日资之也轻,四日藏之也简,五日无成色之好丑,六日无称兑之轻重,七日革银匠之奸偷,八日杜盗贼之窥伺,九日钱不用而用钞,其铜尽铸军器,十曰钞法大行,民间货卖并可不用银,银不用而专用钞,天下之银可尽实内库。 “十便十妙”的说法,虽列举了行钞的一些优点,但其要害显然在于“天下之银可尽实内库”。 当时正处在民不聊生、社会动荡的形势,这一行钞计划一传出,就遭到广大人民的反对,出现“京商骚然,绸缎各铺,皆卷筐而去”的局面,明末阁臣蒋德嫌也说:“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纸”。 崇祯统治者急于推行的行钞计划,随着明政权的崩溃而彻底破产。 “我已经让人从韦家庄调纸币过来了!现在就可以将海防钱庄的牌子竖起来,在天津卫旁边划出一片方圆百里之地,我要造天津卫新城,海防总督衙门要占到天津卫新城的五分之一!可以容纳十万大军驻防和训练。”韦宝道:‘另外,今天就发布公告,今后所有与衙门往来金钱,一律到海防钱庄兑换成天地会纸币支付,存储。并且发布公告,以前未交税的无产农民,过去的税都免了,不再追缴!整个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之老百姓,全部重新登记户籍。从今往后,各地衙门只有登记催缴的权力,没有直接收取现金的权力,一切现金,由当事人直接到各地海防钱庄缴纳。’ 韦宝一连说了好几条政令,杨雪赶忙记下来。 吴雪霞和王秋雅没有来天津卫,她现在就是韦总裁的贴身秘书。 “这个公告发出去,恐怕要引起轩然大波了。以前拖欠的税款,朝廷肯定收不上去的,都是各级衙门自己截留下来,现在不但不追缴以前的欠款,还不准他们再实收现金,他们不得气疯了吗、”杨雪提醒道。 “但老百姓肯定高兴,总裁此举将救活多少水深火热的百姓家啊?”熊欣儿高兴道。 左国柱则道:“总裁,真的要这么发吗、是不是再三思一下,这一则公告,将让总裁得罪天下的士绅大户和各级衙门!” “管不了这么多了,李精白和刘养噩他们不是在等着我出招吗?我现在就把招数都打出来给他们看!我倒要看看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士绅大户,还有各级衙门,还有他们手里的十万大军有多大威力!”韦宝无所谓道。 韦宝的确是无所谓,事实上,韦宝对于跑到大明朝当官,绝对不是为了坐稳位置往上爬,而是借此机会拓展自己的势力! 自己的老窝就在辽西和辽南,水路过来,只要两天功夫,若是连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一个小范围的封建势力都对付不了,以后更不要谈往南方拓展了! 北方毕竟是穷,越穷,地主阶级的实力就越弱小,到了靠近长江,甚至过了长江,那才是层层叠叠的大明封建势力的堡垒呢。 韦总裁出招了,不仅出招,而且一上来就是一记重拳! 杨雪、熊欣儿和左国柱虽然都很佩服韦总裁的魄力,但同时担心不已。 恐怕韦宝这个海防总督衙门还没有正式设立,就要被掀翻。 果然,当晚上公告贴于天津巡抚衙门外面,次日整个天津卫,整个河间府,整个北直隶和山东,就全知道了。 这股风刮的速度比文字清查还迅速。 因为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利益。 天津巡抚衙门正式换了牌子,变成了海防总督衙门! 不过,这只是临时性的,按照韦宝的标准,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要成为大明最大的衙门!得占地方圆几十里,能容纳十万驻军! 另外韦宝还要营造天津卫新城,韦宝相信,凭证自己的政策,只要稳定住居民,不用一年功夫,天津卫的经济将高度繁荣,这里本来就是北方的重要口岸,不管是到西北去,还是到关外,还是到蒙古去,还是经过这里南下,都得经过天津卫! “哼!还以为这个韦宝有什么三头六臂,简直是蠢猪!”刘养噩气的又是笑又是骂,“他说不上想银子想疯了?居然不让各地衙门收取现金,只能催缴和登记?那谁还肯做事?当官不能赚钱,谁还当官?” “你也别这样说,听说那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搞的很成功,底下人不但增加了俸禄,还能得到官位!韦宝还是很有一套的。”李精白提醒道。 【0762 宋应星的两个儿子】 “可他韦宝以为自己是谁啊?”刘养噩不以为意道:“当年张居正搞改革,以堂堂首辅之威势,也没有一下就这么胡来的,他韦宝是什么东西?朝廷并没有出律令,他韦宝凭什么想怎么变就怎么变?我现在看出来了,韦宝就是要用他那个什么海防钱庄弄银子,然后把人都挤出去!” “不错,韦宝的确是想这么做!我原本因为从卖官当中得到了大笔银子,还查抄了许多文字清查中犯了忌讳的人的家,有的是银子,应该会自己出银子稳住底下人,现在看来不是的,韦宝这是要把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衙门官员都换一圈!”李精白分析道:“他这么做,要么他是山东的王,短时间掌控局面,要么他将被所有士绅大户,所有官员一起挤走!” “爹,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麟荪问道。 “能怎么办?跟他干啊!”刘养噩怒不可遏道:“咱们现在就联络所有能联络上的人,他坏了别人的财路,就是断了大家的生路,肯定都会跟他干的。” “不忙,这件事,不用咱们挑头上蹿下跳的。”李精白老谋深算道:“咱们只要放出风声,说来天津探亲,大家知道我们来了,就会来找咱们,咱们在背后他们就成,不必亲自出头。” “还是爹爹的法子最是稳妥。”李麟荪心悦诚服道。 李精白的另外一个儿子李鹤荪和女儿李静也点头称是。 “这事是韦宝向所有的大明钱庄和各地大户发起的挑战,我已经派人去联络晋商几个大钱庄的管事人来了,他们两日内必定到天津卫,放心,有晋商撑台面,他韦宝就是再有银子也没用,他那点银子,跟晋商没法比。还有,晋商交际广阔,上至九千岁魏公公,下至东林党和魏系,都有联络,论人面,他韦宝也不是个。这一次,只能说韦宝太托大,以为凭着陛下的宠信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一个人能敌得过晋商和上百万的北直隶和山东人吗?”刘养噩道。 “养噩言之有理。”李精白闻言,心情大定,“扳倒了韦宝,这山东的天下,仍然是咱们的天下。” 一伙人一起笑起来,刘养噩没过门的媳妇李静眨了眨眼睛,对韦宝愈发的感兴趣,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需要动用这么多人与之相斗。 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韦宝在两日内将原来的天津巡抚衙门的人都安抚好,愿意捐官的,留下,不愿意捐官的,走人。 韦宝是不会打发银子的。 并且说话,若要报复,自找死路! 就是这么霸道。 宋应星与几名天地会负责银行业务的管事也火速赶到了天津卫,到天津巡抚衙门与韦总裁会合。 韦宝大为高兴,让人安排宴席,给几个人接风。 “这段时间咱们要打仗,不是动刀动枪的打仗,却比刀枪更加凶险!所以啊,这酒就先不喝了,等咱们海防总督衙门和海防钱庄站稳了脚跟,再喝庆功酒!”韦宝对几个人道。 宋应星笑着点头:“总裁说的是。我现在都成了总裁的书办了,一会让我去管工业,一会又拉我回来管钱庄。” “你这回,真的要委屈一些,暂时做我是书办。”韦宝笑道。 “不委屈,能给总裁当书办,天地会几百万人梦寐以求!”宋应星笑道:“那李精白和刘养噩联络北直隶和山东的所有大户,还有晋商与总裁相争,却不知道咱们现在天地会银行已经有能力运筹五百多万人的账目了!咱们跟他们斗到底。总裁,韦家庄天地会中央银行的大笔金银什么时候能调来天津卫啊?” “宋先生,你说错了,这一回,我一点都没有打算动用天地会中央银行的金银!我甚至连京师天地会钱庄的银子都没有打算动用,全凭天津卫本地的天地会钱庄与之周旋!记住,咱们这回是要弄出银子,而不是往里砸银子,在韦家庄和辽南以外的地区,咱们都是理念,都是弄银子,而不是砸银子,明白了吗?”韦宝道。 宋应星听的目瞪口呆,眼睛睁大,“总裁,这回要在天津卫修筑新城,建一座最大的衙门,还要修建海港码头,修造船坞,还要制造大海船,这得多少银子?最关键是,刚才听总裁说,光是遣散五万大军,安抚好北直隶和山东的局面就至少需要上千万两的银子,天津卫的天地会钱庄顶多不过百万两银子,怎么够?这里七七八八算起来,至少需要两千万两以上的银子啊。” “不够就想办法,咱们就是东挪西凑的补窟窿,如果每次遇到困难,首先想的是从自己口袋里拿银子出来填补的话,那我还做这个大明的官做什么?不如直接回韦家庄睡大觉啰。”韦宝不以为意道。 这时候,宋应星和几名临时被调来天津卫的天地会中央银行管事才明白了韦总裁的真实意图。 本来大家都觉得凭着天地会目前的财力,不说全面压倒晋商,反正晋商想动天地会的钱庄是不可能的,现在就不好说了啊。 想到这一点,众人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吃菜吃饭,该吃吃,该喝喝,咱们天地会人还怕了这么点事情吗?打仗咱们是厉害的,打经济战,咱们要更加厉害!而且,对于我和你们几位来说,我们主要负责就的是打经济战!” 众人闻言点头,在韦总裁的招呼下,带着心思吃饭。 韦宝对宋应星道:“宋先生,您不但对各种技术很熟悉,编订成册,可以说博学多闻,我更想不到,你原来对经济也这么熟悉,听说你对韦家庄的天地会中央银行出了不少的好点子,我才想起把您调过来。” “总裁,要说我不是考取了举人,可能当年我在江西老家就真的做了钱庄掌柜了。我们家有点财力,也弄个小钱庄,不过一直请外人打理,我跟着看了一段时间,对钱庄的业务有所了解罢了。”宋应星笑道:“总裁现在已经是探花郎,可比我的功名高的多,而且,我下了决心,此生跟随总裁,再不去想劳什子的功名了,所以总裁以后还是叫我们名字吧?我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教总裁的。” “哎,话绝对不能这么说,宋先生当初教了我许多诗书文章上面的知识,还对各种技术,给了我很大的启迪,怎么能说没有教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称呼是不能改变的。”韦宝笑着道:“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宋应星闻言,心情十分舒畅,“能得总裁这么看重,我真的什么都不说了,我宋某才三十出头,即便有机会出仕为官,别说我没有拿到进士功名,即便中了进士又怎么样?顶多是闹个县令当当,可我现在在韦家庄起的用处,等于一个布政使!咱们天地会管辖的人口,更是等于大明两三个大省的人口。” 韦宝笑着点点头,“先生高兴就好,我还担心先生会对不能再去科考而抱憾,若是先生想去科考,我可是没有意见的,而且我还能帮先生适当疏通一下路子。” “多谢总裁美意,宋某现在真的没有这等想法了,能在天地会是我的造化,我早已经将妻小都接下来了。这次我便带了两个儿子过来。”宋应星对韦宝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不高兴道:“宋先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令郎来了,为什么不找来见我?” 宋应星微笑道:“没顾得上,再说,他们什么都不懂,连个童生都考不上,来了天地会之后,先跟着学一学。” “多大了?”韦宝问道。 “老大二十,老二比总裁长一岁。”宋应星答道。 韦宝哈哈一笑:“好,咱们天地会需要越来越多的人才,他们年纪不算小了,再从头上咱们的新学,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这样念书恐怕年纪大了一些,就让他们边做事边读夜校吧。宋先生,现在就把他们找来一起吃饭。” 不但韦家庄和辽南全面施行了新学教育,在关内的重镇,天地会也偷偷的搞新学教育,不过,大都为扫盲班性质,最高到小学。 要想在天地会的新学体系中获得更高的学历,还是得上韦家庄或者辽南读学校才可以。 宋应星点头答应了,让他手下的一名书办去找两个儿子来。 宋应星的两个儿子与宋应星一样,都是个子不高,且偏瘦的身形,一看就都是比较内向,比较爱动脑,不擅长体力活动的类型。 这点韦宝还是很喜欢的,韦宝心目中的文人就应该这样,韦宝喜欢专才。 虽然韦宝自己是什么都涉猎一些,但是他是领袖啊,领袖最主要的工作是管理,什么都要懂一点,但不必每天盯着一件事做。 他更喜欢手下人是专才,学什么就专精一项。 “见过总裁!”宋应星的两个儿子给韦宝行礼,他们已经在韦家庄住了一两个月了,对于天地会的称呼和管理架构,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 此刻能见到韦宝,他们俩都有些激动。 这还是他们在天地会的时间尚短,若是在韦家庄或者辽南生活了超过半年的人,能见着韦总裁,只怕会更加激动。 “快请起来。好,好。”韦宝见着宋应星两个儿子很高兴,“我尊宋先生为师,我们便是同辈相交,你们叫什么名字?” “快说啊,总裁问你们的名字。”宋应星赶紧用江西话对两个儿子道。 他两个儿子从江西出来的时间不长,南方一座山就是一片方言,五花八门,不像北方话大都大同小异,北方语言更加容易统一。 “禀告总裁,我叫宋士慧。” “禀告总裁,我叫宋士意。” 宋应星的两个回禀道。 韦宝高兴的点点头:“很好,你们俩以后就在我身边充任随扈吧。” 宋应星闻言大喜,韦总裁身边不是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就是总裁卫队和天地会统计署的人,虽然总裁秘书处下面还有少量的负责外务的管事,和一些服侍总裁的厨子,车夫这一类人,但男人很少。 两个儿子若是能够留在总裁身边,对于将来在天地会中任职是大有裨益的。 “还不快谢过总裁吗、”宋应星见两个儿子没反应,赶紧着急道。 宋士慧和宋士意才赶紧作揖深鞠躬,“谢过总裁。” 宋应星不好意思的笑道:“他们刚刚从老家出来,我前面多年忙于科考,一直在外到处跑,疏于对他们教诲。总裁不要见怪。” 韦宝道:“没事,都有个过程,在我们这里见的多了,以后自然会不一样的。” 韦宝不光是给宋应星这个面子,他觉得宋应星两个儿子挺有眼缘的,加上年纪不大,也想要两个这样的人跟着自己。 吃过饭,韦宝与宋应星聊天。 谈起金融,宋应星道:“其实在我看来,天地会中央银行已经远远强于外面的各家商号,就算历史最悠久,最成体系,规制最完善的晋商钱庄也无法与我们相比的。只是总裁不拿足够的本金出来,光想以未曾稳固的权力获取巨额财富,这难度才会比较大。” 韦宝笑道:“不见得,咱们虽然比他们先进,可晋商钱庄有这么久的历史,且基本的兑换,存储,房贷业务都很成熟,咱们想在他们手下杀出一片血路,也不容易。至于投入咱们的银子,我是不合考虑的了,宋先生不必再劝。天地会中央银行还是老规矩,除去总行,其他各地分行,每个省的存银无须超过一百万两。” 宋应星见韦宝这么坚持,不敢再劝,但还是深深忧虑。 这回他们从韦家庄过来,虽然没有带来金银,却带来了等价于一千万两的天地会纸币。 明代初期是推行纸币制度,禁止使用金银的,然而前进到五十多年后,英宗即位,大明宝钞已退出流通领域。 于是,放松用银的禁令,公开使用白银,使白银的流通范围越来越广泛,而取得了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两种基本的货币职能,成为正式的货币。 这一变化的原因应从纸币、铜钱、白银三者在流通中的变化和发展去寻找,即从实际出发去探索其规律性,才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首先从大明宝钞流通情况进行考察。 大明宝钞制度是不兑换的纸币制度,由于军需支付繁重,铸钱数目又不多,只有靠发行纸币来应付。 在洪武十三年便已有通货膨胀的现象,随后发生了新、旧钞差价倒钞问题,并愈来愈严重,使纸币的购买力大大贬值,宝钞制度开始败坏。 永乐二年左都御史陈瑛因纸币愈益奎滞提议实行户口食盐法,即食盐税,规定大口令月食盐一斤,纳钞一贯,小口月食盐半斤,纳钞五百文,藉以收回流通中过多的纸币。 仁宗即位时,尚书夏原吉又提出增添“门肆、门摊诸税”,具体措施收回在流通中充斥的纸币,以提高其购买力。 并建议“官钞宜少出”,但实际上行不通。 明宣德年间大明宝钞继续贬值。 刘定之针对这一情况,主张收缩通货。 到了明英宗正统元年解除用银的禁令,大明宝钞实际上已不行使。 成化二十三年邱海以“物与币两相当值”为论据,抨击实行不兑换纸币制度与通货膨胀政策所带来的诸多弊端,主张实行以银为主,钱钞并行的货币制度。 从此白银已获得合法货币的资格,并在货币流妙兼用。 七成用钞,三成用钱。 在大明宝钞不断贬值的情况卞,人民自然乐于使角铜钱,以求尽量减少损失。 在禁用铜钱行不通的情况下,公开让铜钱与钞票在市面上流通。 可是明初铸钱很少,洪武、永乐、宣法年间虽曾铸钱,但数量不多,加上私铸猖撅,劣钱泛滥,造成钱分等级,因而铜钱在流通中已不可能成为明代的主要货币。 再从白银流通的情况看,开始是严禁使用白银,但禁而不止,在纸币不断贬值的情况下,它的流通范围却愈来愈广,终于成为明代中后期的基本货币制度。 所以造成这一局面,概括起来一是纸币的不断贬值和铜钱减少私铸猖撅,促进了白银的广泛使用。 二是白银更适合充当货币的材料。 因为白银与铜钱比较具有优点,同质性、易于分割、不腐烂、体积小而价值大、便于携带,并能执行货币的更多职能。 三是白银的生产量大量增加,基本上可以满足流通中的需要。 这一条也很重要,虽然过去就有白银,但数量少,形不成流通中的基本货币。 在明万历年间,大开银矿,所以银钱的铸造,比以往其他朝代的银钱要多。 加上当日士世界各国都掀起开金银矿的狂潮,互相影响互相促进。 四是开展国际贸易的需要。 明初是实行闭关锁国政策,不许寸板下海。 明中叶以后,放松了海禁,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海外贸易开始发展起来并逐步增加。 通过贸易把中国的货物输往国外,与此同时美洲银元、荷兰银元也通过菲律宾的华侨流入中国。 在国际贸易中,使用白银确实带来许多方便,既可以充当购买手段、支付手段,而且还可以充当贮藏手段。 就是说,黄金白银可以执行世界货币的职能,这是纸币铜钱所不能替代的。 所以白银成为明中叶后的基本货币制度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中国货币史上的大进步。 尽管明代纸币流通了五、六十年后就退出流通领域,纸币制度败坏了,但不少有识之士对纸币本身的作用仍给予肯定。 明初任巴陵主簿的叶子奇认为,元朝纸币的流通,“用以权百货轻重,民甚便之”。 它的失败‘去非其法之不善也,由后世变通不得其术也”。 就是说,元代开始实行的是权钱的兑现纸币,后来的失败就在于发行数量过多,不能维持兑现。 他说,“欲立钞法,须使钱货为之本。 如盐之有引,茶之有引,引至则茶盐立得,使钞法如此,乌有不行之患哉”。 因此,他主张实行有钱货为之本的兑现纸币的流通制度,并且不会有什么害处。 他把纸币的兑现和凭盐引领盐、茶行领茶的兑现等同起来,说明他没有注意它们的区别,因而在理论上是有缺陷的。 因为盐引、茶引的发行数必须同国家掌握的实有盐茶数相等或多余一部分,盐茶引才能兑现。 若国家掌握的盐茶实有数少于盐茶引标明的数量,就会有一部茶盐引不能兑现。 而纸币的发行数却可以多于现金准备数的几倍,同时又大致符合商品流通中所需要的货币量,不仅持币人能买到货物,而且币值也能保持稳定。 其所以如此,就在于纸币是货币的符号,能起着一般等价物的作用,而盐引、茶引却不具有这一职能,它们只起着汇票性质的作用。 但叶子奇提出用兑现纸币来调节物价的办法,却是比较深刻的。他说:“以钱为母,以引为子,子母相权,以制天下百货,出之于货轻之时,收人之货重之日,权衡轻重与时宜之,未有不可行之理也。譬之池水,所人之沟与所出之沟相等,则一池之水动荡流通,而血脉常活也。 借便听人之沟虽通,所出之沟既塞,则水死而不动,惟有涨浸淫,而有滥筋之患矣,此其理也”。 就是说,当货轻即物价低时,要投放货币,当货重即物价高时,要回笼货币,使流通中的纸币保持一个客观的适当数量,池中之水能动荡流通,如人血脉能常活一样。 否则就会泛滥成灾。 叶子奇的上述比喻十分生动形象地说明纸币在流通中必须保持正常的数量,才利于纸币的顺利流通和币值稳定。 曾任明英宗礼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的刘定之,在大明宝钞不断贬值时,仍对纸币持肯定态度。 他认为“珠玉金宝可以为用矣,而不能多得,谷粟布帛可以为用矣,而不能致远。腰万贯之缉,手方寸之褚,寒可以衣,饥可以食,不珠玉而自富,不金玉而自足,盖亦古人抚世便民之良规也”。 他还赞成以纸币代替钱币流通。 他说“民之所赖以生者谷帛,而一环之钱诚若何所用者,然而钱可以致谷帛,则用钱可也。民之所赖以用者钱货,而一尺之褚又若何所用者,然而褚可以代表钱货,则用褚可也”。 就是说,纸币和钱币一样,都可以用来交换衣食,可以使人“自足”“自富”。 为何昔日之钞有流通,是“利民之事”,而今则成为“病民之本”,他认为“夫前代许民以昏钞赴官倒换,而纳其工墨之钱,故钞无滥恶。前代许民以交、会赴官收纳,而充其赋役之类,故钞有流通”。 “今也不然,钞之造于上也,有出无纳;钞之行于下也,有敝而无换。及其征钞于民也,豪商大贾积钞子家而无征,奸管猾吏假钞为名而渔猎,阎左贫民寄田产质妻子,而后得钞以送之官,大臣谋国扰郡县暴间里,而后收钞以贮之库”。 因此,他提出改换新钞,或则收回旧钞的办法,并做到“上之所以赏赐傣给者以渐而出之,下之所以输纳赋役者时或而取之”。纸币就可以畅通。 这些论述,尽管对前代的纸币制度作了美化,但对统治阶级的官吏利用纸币渔猎人民的贪婪本性却进行了有力揭露。 对于维持纸币币值的稳定也有积极意义。 有两位晚明的科学家的货币观点,一位是著名数学家李之藻,他是赞同使用白银的。 他说:“磋乎!圣王治天下,因民之情与之宜之,不深强也。今民情不以钱币,而以银币,非一日矣,上又求金之使旁午,而积金之府岁拓,明夺其所欲,而予之以其所不欲,强而行之,无乃藉青轶(铜钱)以愚黔首,天下攘攘,其亦有辞”。 意思是说,使用白银已非一日并深得人心,现在又要改用铜钱,“强而行之”,与此来愚弄老百姓,必然会造成天下纷乱。 宋应星对于化挤寸白银为币也是赞同的。 他说,“普夭之下,民穷财尽四字,整额转相告语,夫财者,天生地宜,而人工运旋而出者也。天下未尝生,乃言乏。其谓少肠遨为中国之壑,而奴虏又为九边之壑,此指白金之物而言耳。财之为言,乃通指百货,非专言阿褚(货币)也。今天下何尝少白金所少者,田之吾谷、山林之本,墙下之桑,池之鱼耳。有饶数物于此,白锻、黄金疾呼而至,腰缠筐盛而来贸者,必相踵也。” 这是针对用银致贫论而发的。 他认为造成“民穷财尽”不是缺乏白银所致,而在于社会生产的萎缩。 “财之为言,乃通指百货,非专言阿褚也”。 如果社会生产日益丰饶,“白锻’(白银)黄金疾呼而至”,“持有白银者就会使用它来交易,“今天下何尝少白金哉”。 反映了他们对事物所持有的慎重态度。 特别是在传统的重钱轻银思想笼罩下,他们所持的这种态度,更是难能可贵。 宋应星给韦宝的启示是,其一,明代的诸思想家对纸币、铜钱、白银的种种议论,虽多重复宋之前人的观点,但对某些货币观点却具有独到见解。 同时从这些议论可以看到,封建统治者为了鱼肉人民,搜刮民脂民膏,不断采用和实行通货膨胀政策,以维护其统治,充分暴露其封建政权统治的腐朽性。 其二,明代推行的纸币制度的失败,其原因不在纸币本身,而在于统治者实行的通货膨胀政策。 白银的流通尽管多次受到统治者下令禁锢,但禁而不止,却不断冲破牢笼,广泛而深入发展,终于获取了明代中晚期的基本货币制度。 这说明货币发展规律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只能因势利导,否则就会受到客观规律的惩罚。 又过一日,刚刚更名为海防钱庄的原先天津卫天地会钱庄出事了。 数以百计的人过来要求退银子。 退银子就退银子吧,这些人还纷纷嚷嚷,大有故意闹事的嫌疑。 林文彪急忙来请示韦总裁该怎么办。 虽然没有带兵马过来,但是韦总裁身边随时保持二三百人的战斗队伍,对于维护天津卫的治安是没有多少问题的。 更何况现在海防总督衙门已经得到圣旨,可以统御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是名正言顺的官府,而这官府的权力,就掌握在被圣旨任命的海防总督衙门参政韦大人手里。 “走,先看看去!”韦宝没有盲目的做决定,“这种事不能鲁莽,对方显然是要搞臭咱们的海防钱庄,让老百姓不信任咱们,随便抓人会给人留下口实。要取银子就让他们取,咱们海防钱庄的存银远大于取银子的人。” “可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故意闹事吧?都堵在门口叫海防钱庄没有银子的。”林文彪道。 “这属于不实言论,说这种话,以诽谤论罪!一律抓!”韦宝果断道。 “是,总裁!”林文彪一大清早的,刚刚从海防钱庄门口过来,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就等着韦总裁这句话呢。 韦宝到了海防总督衙门门口,杨雪、熊欣儿、左国柱、宋应星、宋士慧、宋士意等人也跟了过来。 “就知道这些人会搞这一手,对付钱庄,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法子,永远只有一条,挤兑,以此来打击钱庄的信誉,让人不敢存银子!”宋应星对韦宝道。 “还不止,咱们叫的是海防钱庄,并且已经发了公告!以后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税收直接交由海防钱庄管理,还有漕运海运的租借官府船只,往来货物运输,也全都交由海防钱庄办理,海防钱庄是官督商办性质,找海防钱庄麻烦,就是在找海防总督衙门的麻烦,他们是想借此挤走咱们。”韦宝补充道。 “用心和其险恶!”宋应星愤愤然道:“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出招,肯定留有后手,总裁要忍着火,千万别轻易开杀戒。” 宋应星之所以提醒这一句话,是知道韦宝的脾气的,韦宝在韦家庄和辽南的政策比较温和,但也不是没有对底下的老百姓动过手,律法算是比较严苛的。 在朝鲜的律法则更为严苛! 对于处置犯罪和不经过当地户籍管理部门同意擅自出入,擅自居住的人,抓到都是重刑! 天地会并不经常杀人,但杀人的程序并不繁琐,可能一个月不到,犯事的人就得人头落地。 尤其是有韦总裁亲自在场的情况下,韦总裁本身就代表了最高权力,杀人更是快速。 “我知道宋先生的意思,我会看情况办。”韦宝回了一句话,便跨上了他的赤鹿马。 赤鹿马扬起四只马蹄,飞快的向只与海防总督衙门隔了一条街的海防钱庄奔去。 韦总裁骑马飞奔,两旁还跟着都穿着海防总督衙门差役服装的由总裁卫队充当的差役,人人举着明晃晃的红缨枪,腰间还挎着短刃,别着短弩。 这身装备,在大明军队算是顶级了,尤其是天地会的短弩只有天地会才有,因为这个时代除了天地会,还没有人有制造硬弹簧的工业水平。 近距离打斗的情况,短弩可绝对不输给手枪。 并且天地会的短弩还可以五连发,简直赶上手枪的连击速度。 海防钱庄门口挤着四五百人,这让让韦宝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只有一两百人挤兑吗、怎么这么多人? 在海防钱庄门口挤着的人,也看见韦宝了,韦宝并没有穿官服,一身雪白的长袍,坐下赤红色战马,旁边是明枪晃晃的差役队伍。 这一切都让本来就帅气的过分的韦总裁更加显得俊朗无比。 本来这帮人是边堵着大门,边大喊大叫来着,现在看见韦宝和官差过来了,顿时不敢说话。 韦宝皱了皱眉头:“大清早的,挤这么多人在这里做什么?都是来取银子的吗?” 没有人敢吭声。 躲在暗处的李精白、刘养噩、李麟荪、李鹤荪、李静,还有从京城赶来的晋商票号的乔广进、乔东升,以及一大批北直隶和山东的大户们,都想看看韦宝会怎么做。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是李静一见着韦宝,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但凡是女人第一次见着韦宝,都会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对于尚未经过人事的妙龄姑娘,韦宝的大人的杀伤力更加强大。 韦宝没有下马,将马鞭在手里轻轻地拍了一下,从众人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 【0763 挤兑】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韦宝的气势好强大。 这种气势主要来源于韦宝的身份和所携带的威武雄壮的武装差役! 韦宝虽然只是说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可海防总督衙门是没有总督的,参政负责一切,这和总督有什么区别? 原来的漕运总督衙门是正二品衙门,漕运总督是正二品的官阶。 现在的海防总督衙门虽然没有明确总督官阶,也就等于没有明确衙门的官阶,但海防总督衙门比漕运总督衙门管的范围就多多了。 漕运总督衙门只是负责南北漕运一项,海防总督衙门还管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方。 另外漕运总督衙门因为只管理漕运,漕运都是在运河,与海没有关系,现在的海防总督衙门可以说一切有海路的地方都能管,等于可以往大半个大明跑了。 这样一来,无形当中等于韦宝具备了正二品以上大员的权力。 “不说话就给我搜!看看有几个人是有兑票的?没有兑票的人,一律抓起来,问一问,他们为什么乱叫?为什么说海防钱庄没有银子?海防钱庄是海防总督衙门督办,天地会钱庄商办,官督商办的大钱庄!整个大明也没有比海防钱庄更有实力的钱庄,怎么会没有银子?造这种谣言,就是污蔑朝廷!犯案比文字清查中犯上者更加可恶!”韦宝朗声道。 一帮天地会总裁卫队充任的海防总督衙门的差役大声答应一声,如狼似虎的冲上来查验有没有兑票,没有兑票的,一律抓起来! 虽然来之前,韦宝还想着要冷静,要低调来着,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立马忘了这一点。 以前自己是老百姓的时候都不怂,现在自己是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方最高长官,岂有怂的道理? 人群吓得开始瓦解,开始奔逃,可惜没用,敢逃跑的,差役们上去就是一枪。 当然,不是自己用红缨枪刺杀,而是用枪杆打。 红缨枪全部为精铁打造,每一柄红缨枪都重三四十斤!可不是明军普遍用的木杆红缨枪。 这么重的铁枪打在身上,哪里还敢跑,敢跑也跑不动了。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是陪朋友来取银子的,我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个一看就是挑头的虬髯大汉大声道。 这个虬髯大汉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质问凭什么抓他们、 甚至有人敢跟官兵对抗。 这些人大都是天津卫本地的黑帮,或者附近的盗贼。 刘养噩是山东总兵,北直隶之外,京畿附近最大的军事将领。 自古军队和戝是不分家的,找这么几百人来,很简单。 在这几百人之外,还有上百北直隶和山东大户们所带来的家奴,以及刘养噩带来的上千人马,也充当了起哄的角色。 这两拨人合在一起,加在一起有三四千人。 闹事的四五百,外围还有三四千! 刘养噩等人今天已经做好了与韦宝硬碰硬的干一场的准备了。 如果韦宝才刚刚来天津卫就生出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死了很多人的话,韦宝绝对讨不了好。 韦宝本人倒是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 “就你挑头闹事?说,谁指使你造反的?”韦宝问那虬髯大汉。 “我没有造反!我没有!没有人指使我!”虬髯大汉赶忙辩白。 “不说没关系,到了海防总督衙门大狱,你自然会说,来人,给我拿下!”韦宝连挥手都没有挥动,高高在上的坐在赤鹿马之上,冷冷的道。 马上有四名差役上前锁拿虬髯大汉。 虬髯大汉暴喝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尖刀:“谁敢过来,老子跟你们拼了!” 之前,刘养噩嘱咐过这名天津卫黑帮的头目,让其千万别带家伙,可这家伙为了以防万一,就没有听从。 韦宝高兴了,“居然带利器,还说不是造反!这里有人聚众谋反,拘捕者杀!” “是!大人!”所有差役同声大声答应。 四柄红缨枪一起刺入那虬髯大汉的胸口,连打斗都省略了,更别说锁拿。 韦总裁既然已经说了拘捕者杀,这就是不打算多废话了,总裁卫队的人都很清楚总裁的脾气,今日必定大开杀戒。 躲在暗处的刘养噩等人看的大惊失色,都知道韦宝狂的没边,却也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这么狂,居然真的说杀就杀? 黑帮众人倒是慌了神,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眼看领头的头目上来就死了,别人哪里还敢废话,一个个当场就跪下了,大声求饶,求别杀他们。 四五百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搞的外围的三四千准备厮杀的人马也不知道该继续上,还是继续等着? 躲在暗处的众人也一起看向刘养噩,在场的人里面,论官阶,论权力,论军事实力,都是他这个山东总兵官最为强大。 连刘养噩的准老丈人,山东巡抚李精白都比不上刘养噩。 刘养噩也急的满头大汗,知道这些人被抓走,肯定会连着拷问,牵出萝卜带出泥,他肯定也逃不了干系,不由后悔这么鲁莽的上来就与韦宝正面冲突。 “让大家都别动!查出来我找的人,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也拿我没辙!咱们只管找他们兑银子,把他们这个海防钱庄的银子都给他兑干净啰,看他能怎么办?”刘养噩很快就有了主意。 刘养噩本来是想给韦宝来个硬的,可眼见着硬的根本不管用,只能来软的了。 李精白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真是后生可畏,早就听说韦宝不简单,我们还是太大意了!他一个刚一入仕就能一路升迁到正五品,又是探花郎,又是翰林院侍读学士,hi有陛下的赏识,咱们不能小瞧了他啊!” “你都是虚的,他把各地的官员都办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可不是小地方,这么大一片地,没有各地大户和官府帮忙,我看他新来的人,上哪儿弄齐全那么多人的户籍,连每家人在哪儿都弄不清楚,他还怎么收取税银?而且我还听说,他这趟要裁撤山东五万兵马!到时候,其他几个副将也不会答应的。”刘养噩道。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有点被韦宝的杀气给吓到了,但是他们坚信光是恶心,就能恶心死韦宝。 尤其是晋商大佬乔广进,乔广进不敢出去公然与韦宝作对,但是晋商与天地商号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可实际上,乔广进和他儿子乔东升是将韦宝当成了死敌的! “只要能斗垮韦宝,再多的银子,晋商都出了!”乔广进害怕这些人服软,并且当众表了态。 大家见晋商老大都这么坚持,不由纷纷竖起大拇指赞扬乔广进。 乔东升也放心了不少,就怕自己老爹这回犯怂。 上次晋商在京城的几家总号被人抢了,虽然没有拿到实质的证据,但是各方面的信息都显示是天地会的人做的,光是这一笔仇恨,都让晋商与天地会仇深似海! 更何况,晋商要继续保持在商业上的霸主地位,也必然要与新近崛起的天地会有一番殊死血战。 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韦宝下马,进入了海防钱庄。 杨雪、熊欣儿、左国柱、宋应星和宋应星的两个儿子,一帮韦总裁的随扈,都跟着进入。 “大人,他们还在不停的兑银子,明显是有人在背后串联好的,要不要把兑银子的抓几个起来审问?”海防钱庄的管事问道。 “不可以!人家正常的存银子兑银子,抓人家干什么?有人串联也没有办法!就从现在抓的四百多人入手,这些人,每个人不拿出一千两纹银赎身,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全部发配到辽东去!”韦宝冷冷道。 “是,大人。”宋应星点头记下来了。 在公开场合,他们不能叫韦宝为总裁,得叫大人,因为韦宝的公开身份是朝廷正五品命官。 “再这么兑银子,咱们的银子肯定会被兑换光了呀,这么一清早,已经兑换出去二十多万两银子了!几乎所有天津卫周边的富户都把存在咱们这的银子兑出去了!”海防钱庄的副管事道。 “把这些来兑银子的人的名字都记下来,有一个算一个,让都察院的人去抓他们,统统用文字清查的理由!”韦宝狠狠道。 进了都察院的大狱,可就是钦犯了,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韦宝虽然知道持续使用这种高压政策,是两面伤的局面,但是他没有办法,也丝毫不想认怂。 “先喝口茶,大人还没有吃早饭,我让人把饭备到这儿来吧?”杨雪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听了杨雪温柔的声音,火气下去了一点,对左国柱道:“你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跟着我了,你是海防钱庄的管事,让他们有事都找你,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找总裁秘书处!有事可以多问问宋先生。” 左国柱抱拳道:“是,大人。”心里却在打鼓,自己来天津卫才三日,三日功夫哪里能学到多少、自己以前可是连钱庄的门都很少进的,又哪里能当什么大管事。 左国柱原本以为钱庄顶多几个伙计,每天也就是存银子兑银子这点事,却没有想到海防钱庄还有很多其他的业务,好些业务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而且,不算归钱庄管的天地商号在天津卫的其他商号,光是海防钱庄就有四十多个伙计,天地会商号在天津卫,在河间府一个地方就三百多伙计啊! 现在左国柱才知道天地会是多么庞大的体系,这还是只是河间府,算上整个北直隶,再算上北直隶以外的其他各省重镇,更不知道天地会有多少人了。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天地会商号的外派人员有多少,他只是大概有个数,大概十来万人吧。 韦家庄最开始,总共才不到一万人,现在光是天地会商号的外派商业人员就有十来万,在韦家庄和辽南的百姓更是超过了五百万! 这一年多的时间,天地会的发展速度实在太快了。 “现在关键还是银子的问题,兑银子应该不怕,我昨天晚上查过账了,海防钱庄的账面上还有三十多万两,刚兑出去二十多万两银子,应该还有十万两左右,就算全部兑换空了,也不至于兑换不出银子。可这不是办法,若有人要借银子,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没有银子拿出来吧?钱庄可不能光只是存银子的,况且还有京城的天地会商号,还有济南等重镇的天地会商号钱庄,要是别的钱庄的银子都拿到天津卫的海防钱庄找咱们兑换就麻烦了。”宋应星道。 “宋先生说的不错,现在已经有不少山东的票据拿到咱们海防钱庄来兑换了,明显是这几天刚刚从山东找过来的人!”副管事马上点头接话。 “谁说咱们没有银子?咱们有的是银子!刚抓的那四百多人不就是银子吗、给我狠狠的审查,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牵出来,能牵连多少大户就给我牵连多少大户,让都察院的人去办事。”韦宝说这话的时候,活像地痞。 几名随扈答应着去了,都察院在北直隶的实力已经很强大,虽然都察院主要负责控制京畿的舆论,但是韦宝的手里,都察院的挂名官员人数已经上升到了六千多人! 已经是京城一等一的衙门,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最大的衙门了! 都察院还真不缺人。 “另外,让人火速从都察院再调一千人来天津卫!还有,让京城的天地会钱庄调二十万两银子过来!来的时候,给我放在大中午,大张旗鼓的把银子亮出来,就说来了两千万两银子,都知道怎么做了吧?”韦宝对林文彪道:“这事严格保密,泄密了就找你i这个统计署署长!” “总裁放心!”林文彪对于唱空城计这钟事情是很熟悉的,韦总裁话说好像经常唱空城计。 宋应星倒是对于韦宝唱空城计这出不是很感冒,商业上的事情,宋应星觉得还是以实力为主!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空城计能顶得住多久? 要是按照现在的发展态势,对头肯定会四处联络大户来天津卫的海防钱庄兑换银子,天地会钱庄的业务现在发展的也很广泛了,再很多重镇都有钱庄,要是全部集中到天津卫来兑换,真的弄两千万两纹银来,可能还差不多,要是用二十万两纹银虚张声势,等下被拆穿了的话,反而会让自己更加的被动。 因为韦宝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又是新成立的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并且是绝对的管事,这都是韦宝的优势,别人搞手脚,暂时没有银子,只要说清楚,不是天地会钱庄没有银子,只是需要时间去各地凑集银子就没事了。 但是一旦让人发现撒谎,刚刚运来两千万两银子,怎么又没有银子了?这就会引起大麻烦。 韦宝与宋应星是两条道的人。 宋应星是正统的学者,做事行事都是实事求是那一套,不会搞什么坑蒙拐骗,韦宝就不同了。 在现代,这些商业手段,算什么啊? 韦宝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自己在与对手抢时间。 并且,韦宝已经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对手是谁了。 就是山东巡抚李精白、山东总兵刘养噩,还有晋商的乔东升和乔广进。 李精白和刘养噩是新对手,是自己这趟设立海防总督衙门,设立海防钱庄的拦路虎。 至于乔东升和乔广进,那都是老熟人了。 到了下午,出乎韦宝预料之外的是,李精白和刘养噩这两个人,居然敢主动拜访自己。 韦宝正在海防总督衙门后院歇息,林文彪亲自来汇报:“李精白带着家人,还有山东总兵刘养噩来拜访总裁。” “他们胆子真的不小,我们没有点破他们就在天津卫,他们居然还敢主动现身。”韦宝半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并没有起身。 “我估计他们是知道咱们抓了四百多人,这些人里面已经有很多招供了,都说是刘养噩把他们找来的,恐怕这个刘养噩是来与总裁摊牌的。他仗着手握山东重兵,又是朝廷的世袭官僚家庭,咱们不敢轻易动他,动了他,恐怕会酿成大规模的兵变,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林文彪分析道。 韦宝点了点头:“多半是这样的,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看看他们要说什么。放在官厅接见。” “是,总裁。”林文彪赶紧下去安排。 韦总裁在一帮朝鲜侍女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官服。 韦大人的官服都是崭新的,因为他有很多套,且做工都是第一流的,质地也有别于一般人的官服,全部都是苏州最好的绸缎。 要说韦大人一年,光是他自己的官服钱,就得几千两,他那点正五品的俸禄,就算加上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提成银子,都不够他穿官服的花销。 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0764 决裂】 韦宝到的时候,李精白和两个儿子,还有山东总兵刘养噩已经在等着了。 “拜见韦大人!”几个人见韦宝来了,赶紧齐刷刷的起身。 其实按照官阶,李精白和刘养噩都是二三品的大员,都比韦宝的官阶高的多,本来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但韦宝背后是海防总督衙门,并且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据可靠消息,韦宝还与魏忠贤的关系很不错。 这一系列的因素和在一起,才造成了韦宝虽然目前只是正五品官,却比普通的正二品还流弊。 哪个五品官能带尚方宝剑的? 韦宝的官厅上不但摆着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还有赴辽东的监军印绶! 除此之外,人家韦大人腰间还别着皇帝亲赐的九龙玉佩。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一件事,韦大人,流弊的不行了。 “大家都不用客气。”韦宝笑道:“请随便坐吧,我这人还没有去山东呢,没有想到你们倒是到天津卫来了。多谢大家了。” 几个人见韦宝这么和气,互相看了看,暗道这厮是真能装,你一次性抓了那么多人,肯定早就知道是我们在背后下的套了! “韦大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家都知道您韦大人是大明一等一的聪明人,又深受陛下赏识!所以,末将在韦大人面前更不会绕弯子了。”刘养噩道。 “刘将军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这个人也是很敞亮的,喜欢直来直去,拐弯抹角的没意思。”韦宝笑道。 “那好,在下就说了,如果朝廷一定要裁撤掉我山东五万将士的话,留下来五万人,该留哪些人?裁掉五万人,该裁哪些人?这是一大难题!给足弟兄们安家的银子,这又是一大难题!既然如此困难,为什么要动我们山东的守军弟兄们!大家都是世袭当兵,深受皇恩,平时可从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要裁撤,也绝对不该裁撤我们山东的兵马!我们为皇家守卫京畿门户,有多重要,不用多说了吧?要裁撤也该去裁偏远地方的守军!”刘养噩开门见山道。 “山东虽然是京畿的门户,难道有五万人不够镇守了吗?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勇而不在广!况且眼下朝廷开支巨大,各地连年饥荒,这些实情,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正常考核,对回家的弟兄足额发给安家费,做好说服工作,不会闹出什么乱子的,这得靠你们将军做工作!而且,到时候海防总督衙门会生出许多工业局,光建造船坞码头,以后需要的管理人员就不少,还有产业工匠也不会说,都会优先安排裁撤下来,想做事的弟兄做事,说清楚这些,谁能有意见?”韦宝义正词严道:“至于触犯了你们的利益,多多少少会有一点,但绝对不会多,跟着我韦宝的人,从来没有吃亏的!” 韦宝既摆事实讲道理,也画大饼拉拢,这是他的两手基本功。 “韦大人,您这不是触犯咱们一点点利益,而是把大家的财路都给断了啊!况且,您一下子把所有地方收税的权力都拿走,底下的衙门,各地的乡绅,也会不服的。”李精白怕刘养噩的脾气急,与韦宝呛起来,不由抢着道:“希望韦大人能体谅我们底下人的难处,凡事缓着点办,事缓则圆嘛。比方说今年先裁撤几百人,明年再裁撤几百人,逐年递增,至于税法,大明数百年来都没有变过,陡然变化,让大家无所适从,岂不是要生出乱子?希望韦大人将我们的难处和苦衷奏报朝廷。” 韦宝微微一笑:“好一个事缓则圆,若是按照你的意思,就什么都不必做了。朝廷养我们这些当官的,是为朝廷出力的,而不是为底下的士绅大户谋利的!我们心里要装着大明,装着大明的老百姓!你们难道没有看到各地饥殍遍野?难道没有看到各地民不聊生?你们去京师看看,连京城附近都是饥民,陕西各地都是吃不上饭,愤而起义的灾民!想到这些,难道你们一点感触都没有吗?没有了大明,谈什么个人官位?谈什么个人利益?” 韦宝说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浩然正气。 这番话,他想都没有想过,简直是脱口而出。 这是压在韦宝心里许久的话,早就想对人说一说,不管到了什么年代,心里不装着老百姓,老百姓吃不上饭,就应该造反!连韦宝都要支持他们造反! 韦宝知道,一旦大规模的造反风潮起来,参与造反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就是再想改造都来不及了。 因为造反轻松啊,打打杀杀就能吃上饭,不劳而获谁不喜欢? 人归根结底都是凶残的动物,人性本恶! 争夺,占有,不劳而获,这都是人的天性! “韦大人,你这意思,就是没的谈啰?你不要忘了,我们山东十万将士的功劳!若是真的没的谈,你的官位要泡汤,到时候朝廷会知难而退,吃亏的只能是你韦大人自己!”刘养噩怒道。 李精白闻言大惊,但是刘养噩的话已经出口,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深深叹口气,“韦大人,您体谅体谅我们底下人吧!生逢此多事之秋,大家都不易,都是官场同僚,何苦互相为难?不是我们要与韦大人作对,换了是谁都没法答应。若是韦大人您执意如此,请容我们几个月,我们一起向朝廷请求调往他处,不拦着韦大人的阳光大道!” 李精白这话已经说的很卑微了,他的确不想与韦宝正面冲突。 他们都是具备阉党属性的人。 而韦宝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又与魏忠贤的关系良好。 要是算起来,韦宝和他们,其实应该算是一个阵营的才对。 韦宝摇头道:“李大人,我不是要为难你们,我也是受了陛下和九千岁的重托,不得不如此行事,你们要是有能耐,去京师对陛下和九千岁说去吧,我乐得轻松。” “可你现在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啊?这海防总督衙门又没有设立总督,我们不是只能找你韦大人吗?”刘养噩没好气道:“这些话,自然该由海防总督衙门去对朝廷说去。换了谁来,我也是这番话。还有,韦大人,我已经托人去向京中好友打听过了,魏公公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让您先试一试,朝廷并没有下严旨,说这事办不成就拿你韦大人怎么样!只要韦大人您这回替我们挡了这一劫难,我们山东官员都会念着韦大人的好处!同样也会尽力表示我们的心意,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韦宝微微一笑:“那我若是不想要这个两全其美呢?我刚才说了,我认为朝廷的意图是对的,适当的裁撤兵员,的确对大明朝廷有利!只要是对大明朝廷有利的事儿,我韦宝就会坚决赞成!” “李大人,不说了,咱们走!”刘养噩见好话说尽,韦宝就是油盐不进,已经没有耐心了。 李精白叹口气,还想再试着说服韦宝,李精白感觉韦宝这个人不像很死板的人,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不惜得罪整个山东官场的人?还有河间府和沧州府的人。 与李精白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宋应星,宋应星也同样认为两方面这么说崩了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 宋应星自然知道韦家庄、天地会、辽南有多么大的权势。 但这份权势,用来自己发展,勉强足够,用来扫平山东各地的话,损失就大了,明显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而且,把沧州府、河间府和山东弄的太伤,死太多的人,这事就彻底闹大了,到时候大明各地一起抵制,就是朝廷也吃不消,这事肯定是办不成的,到时候找替罪羊,还是得找到自己家总裁的头上。 稳坐太师椅的韦宝看见了外面不停使眼色的宋应星,但是完全没有理会。 李精白又试着劝说了几句话,韦宝依然坚持刚才的话锋,寸土不让。 刘养噩气的先拱手告辞了,李精白只得带着两个儿子一起走了。 等人都走了,宋应星愁眉苦脸的进来:“总裁啊,好好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呢?和他们彻底闹翻,局面将无法收场!” 韦宝呵呵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太过刚愎自用了?” 宋应星咬了咬牙道:“恕在下乱说了,的确有点刚愎自用!” “宋先生啊,你当他们真的是想和我说和的吗?刚才你没有听见他们说吗?他们是一点不想让我裁军,更不会让我改革税制!”韦宝站起身道:“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呢?谈的再多,只能让对方小瞧了咱们,以为咱们是软柿子,好捏!” 杨雪和熊欣儿、左国柱、宋应星的两个儿子这个时候也进来了。 杨雪和熊欣儿都赞成韦宝刚才的态度。 “跟这帮人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都自私自利,心里只有自己的银子,哪里会去管老百姓的死活?我觉得总裁做的很好。”杨雪坚决的道。 熊欣儿也点头道:“他们大不了就是继续找人挤兑咱们的钱庄!至于出兵谋反,他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不见得,胆子他们可不小。”韦宝不赞成熊欣儿的看法:“我们要提前做好对方狗急跳墙的准备!” “那总裁要从韦家庄调动一支人马过来吗?您身边只有区区二三百人,哪里能挡得住十万大军?”宋应星着急道。 “他们号称十万大军,有一小半是吃空饷的,实际上顶多只有七万人左右,再刨开老弱,能打的顶多五万!五万人也不可能都是与他们一条心的,真的是心腹,能被随便调动的,顶多一万两万人,怎么算的出来十万大军?”韦宝微笑道。 宋应星见韦宝不以为意,叹口气道:“得,总裁要是不爱听,当我没说过吧。” “宋先生!我没有不爱听,这不是在议论吗?你不要这么不理性好吗?不是议论的时候都必须接受你的观点,否则还议论什么、” 这是韦宝头一回这么严厉的对宋应星说话,宋应星吓了一跳。 在场的人也都吓了一跳,宋应星的两个儿子更是脸都吓得白了。 连林文彪也很少见韦总裁这么对文职人员疾言厉色的。 韦宝也是心情有些不好,虽然强硬的赶走了李精白父子和刘养噩。 但韦宝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麻烦,自己这是在以一己之力斗几百万人,斗几百万人供养出来的士绅大户阶层啊。 这几百万人要是换个地方,放在欧洲,就是整个欧洲的人口了! 要是把欧洲挪到大明旁边,韦宝有自信,就凭韦家庄和辽南现在的实力,不说吊打整个欧洲,反正压制是轻轻松松的! 华夏的问题,永远都是自己人跟自己自己人的问题,泱泱中华,天朝上邦,这不是狂妄自大,这是事实。 一场论话不欢而散。 韦宝休息了一下,用过午饭,去找宋应星。 宋应星正在闷闷不乐的看书。 韦宝笑了笑,拱手道:“宋先生!” 宋应星急忙站起来,“不敢当,总裁!有事?” “没什么事,跟你闲聊一下。”韦宝呵呵一笑。 虽然宋应星言辞激烈的顶撞了自己,但是韦宝并没有生气。 其实宋应星也没有生气,韦宝的年纪比他两个儿子还小,韦宝十五岁的人,就执掌了这么大的权力,怎么可能没有脾气? 两个人都很清楚,他们都是对事不对人。 韦宝拿过宋应星刚才正在看的书看。 这是一本很破旧的书。 韦宝奇道:“宋先生还需要看这么破旧的书吗?难道是俸禄不够用?” “不是不是,总裁千万不要误会,我现在一年的俸禄上千两,比大明首辅都多出十倍不止,怎么会不够用?”宋应星解释道:“这部书跟随我多年了,一直带在身边,看管了,看着这书,能让我心情平静下来。” “哦、这什么书?这么大的魔力?”韦宝好奇了。 宋应星遂说了他这本书的来历。 宋应星在他十五岁那年,听说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是一部价值很高的科学著作,于是他就渴望着能读一读。 每见到读书识字的亲友或邻居,他都急切地询问人家是否有这本书。 有一天,他听说镇上的文宝斋书铺刚购进一批新书,就急匆匆赶去买书,可是书架上摆的都是四书五经,没有《梦溪笔谈》。 店老板见这位少年在书架旁找来找去,心中暗暗纳闷这么多经书他不买,这是要找什么? 店老板上前询问才得知他要买《梦溪笔谈》。 店老板告诉他,现在人们都读四书五经,为的是考取功名,科学方面的书即使进了货也没人买。 宋应星只好懊丧地离开了文宝斋。 宋应星在往回走的路上,脑子中一直在想那本书,到哪去找。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一边走,一边想,只听“哎哟”一声,撞到前面一个行人身上,再看地上,已经撒了许多米裸。 这时宋应星的心思才从《梦溪笔谈》回到眼前,他连声道歉,急急忙忙地弯下腰帮那位行人捡米裸。 检着检着,眼前一亮,包米课的废纸上竟有《梦溪笔谈》一行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忙向那人询问米课是从哪儿买的,好去寻找这本书。 宋应星一口气跑出好几里路,才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追上了卖米课的老汉,要出高价买老汉包米课的废纸。 老人见他爱书心切,就找出一本旧书给了他,原来是部残本的《梦溪笔谈》,书少了后半部。 老汉告诉他这书是清早路过南村纸浆店时向店老板讨来的。 宋应星又一路跑着赶到纸浆店,可那后半部书已经和别的旧书一起拆散泡入水池,正准备打成纸浆。 宋应星急得搓着手在水池边转来转去,心痛地望着水池里的书,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拉住店老板的手,急切地说:“求求您,帮忙把《梦溪笔谈》那本书从水池中捞上来吧。”说着,他摸出了身上所有的钱,摆在老板面前,又脱下衣服抵作酬金。 老板不解地说:“孩子,这一池废书也不值这些钱啊!” 宋应星向老板讲述了自己找这本书的经过。老板被这种求学的精神深深感动了,赶忙让工匠下水池从散乱的湿纸堆中找齐了那半部书。 宋应星捧着湿淋淋的书回到了家,小心翼翼地一页页分开,晾干,装订好。 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书。 韦宝点头,看着手中的《梦溪笔谈》,很有感触的慨然道:“宋先生对科学的渴望,让我深深钦佩!” 想当初在现代,他自己对于科学知识唾手可得,却没有好好念过多少书,这让韦宝感到很惭愧。 《梦溪笔谈》是北宋科学家、政治家沈括编撰的,是一部涉及古代中国自然科学、工艺技术及社会历史现象的综合性笔记体著作。 该书在国际亦受重视,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评价为“中国科学史上的里程碑”。 内容涉及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各个门类学科,其价值非凡。 书中的自然科学部分,总结了中国古代、特别是北宋时期科学成就。 社会历史方面,对北宋统治集团的腐朽有所暴露,对西北和北方的军事利害、典制礼仪的演变,旧赋役制度的弊害,都有较为详实的记载。 宋应星手上这本是元代的孤本,虽然只是其中一本。 但韦宝知道,这书要是流传到后世,价值连城都少说了其价值。 不过,对于韦宝来说,其科学价值就还好了。 韦宝将书放下,“天地会办学上的事情,还要宋先生多费心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吃的是总裁的俸禄,早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天地会的一分子。”宋应星道。 韦宝听了这话很是高兴,拍了一下宋应星的胳膊:“多谢宋先生,您刚才说不要和对方彻底闹翻是不错的,我这个人性子急躁,觉得没有转圜的余地,又不想让对方觉得我们色厉内荏,所以没忍住,做的是绝了一些,他们毕竟一个是山东巡抚,一个是山东总兵,非同小可,非一般官员可比,都是地方实力派!现在又联络了晋商和诸多的地方衙门官员,还有山东、河间府、沧州府各地的士绅大户在一起,的确是很不好对付。” 【0765 韦总裁部署应对策略】 宋应星见韦总裁这么说,赶紧道:“总裁言重了,是我说话没有轻重,我能想到的事情,总裁又如何想不到呢?我也是着急,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对付这些人的办法,他们的势力太大了。如果总裁完全硬来的话,恐怕朝廷也不会答应的。” 韦宝点头道:“是啊,很不好办。这事就不说了,既然已经与这帮人决裂,再无挽回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实在不行就丢掉这狗屁乌纱帽,回韦家庄去!” 韦宝这么说完,心里不由一阵轻松,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好说出这种话来的。 这话说着轻松,可天地会在韦家庄和辽南之外也有大量的产业和人手,全部放弃,损失无法估计。 虽然不至于对天地会伤经断骨,但肯定是扒了层皮,至少会损耗掉三成实力。 损耗三成实力倒是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从此以后,韦宝与大明朝廷就是敌人,就只剩下走造反一条路了! 不被大明朝廷所容,韦宝不想造反也只能造反。 “总裁言重了,现在还没有到那一步,总裁还是赶快采取措施吧。”宋应星道:“以总裁的才智,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一是造出我们钱财充足的架势,让人不敢再打我海防钱庄的主意。”韦宝站起身道:“二是要尽快弄到一支军队支持我们,并且这支军队要足矣与山东兵马相抗衡!决不能动用咱们天地会的军队!动用了宝军,就会打草惊蛇。宝军可以打建奴,可以打毛文龙,可以打朝鲜人,却决不能放到关内来打朝廷的兵马,在关外怎么闹腾都可以,跑到关内闹腾,等于自己向大明示威,等于自己告诉天下所有人,我们不但有兵权,而且兵权极其强大,试想一下,这样的人,谁不提防?还能发展吗?” 宋应星点头道:“总裁言之有理,可上哪儿去找兵马支持?韦大人的恩师孙阁老?” “不能找孙阁老,他的蓟辽兵马离此太远,调动人少了没用,调动人多了,不和体制,孙阁老也不会帮我的。而且我不想让魏忠贤觉得我与孙阁老穿一条裤子,告诉你一件事,孙阁老在两个月之内,必然下台!是我千方百计拦着,对魏忠贤说等我忙完海防总督衙门的事情,去了辽东之后,再宣布放孙阁老告老还乡。陛下已经答应孙阁老辞官了,明白吗?”韦宝道。 宋应星哦了一声,“总裁这步棋做的好,千万不能让人察觉总裁与孙阁老走的太近,也不能让人觉得总裁与魏忠贤走的太近,最好是不要参与魏忠贤与孙阁老的纠葛,不敬恩师的罪名比天还大,几乎等同于不敬大明,不敬圣上,任谁都担待不起的,是我失言了。可是,不找孙阁老,又不能动用辽东和天地会的兵马,还能上哪儿找到大军支持、河南和山东都是李精白和刘养噩他们的人吧?” “京营!京营离此不远,只要能获得京营的支持,就好办了,我不是真的打算让官军打官军,只是要寻求一个势力平衡!而且,京营的张维贤是朝廷功臣之后,位高权重,爵位那么高,既不靠魏忠贤,也不靠任何人,有他的帮忙,不存在咱们投靠了某个派系的嫌疑,会省去很多麻烦。” “英国公张维贤?总裁认识这种人吗、这种功勋后代都很高傲的,别说与官员,便是与王爷之间都不会过多来往吧?”宋应星不解道。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答宋应星的话:“好了,你去忙张罗造势的事情去吧,这些事我来管。” 宋应星也就是一个办事的,虽然知道的科学知识不少,文化素养也极高,但毕竟是这个年代的老派知识分子,韦宝知道,跟宋应星说多了,他未必听的明白。 “是,总裁。”宋应星恭恭敬敬的答应之后,下去了。 张维贤是明代靖难功臣张辅之后,张辅因功封英国公。 张维贤为第七代英国公,万历二十六年袭爵,张维贤与明末三大案(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皆有牵涉,因背景显赫,执掌京营兵权。在明末混乱险恶的政治斗争中皆得身保。 在移宫案上出了大力,在魏忠贤等人的阻拦下,亲自抬轿将天启帝从乾清宫抬到文华殿继承皇位。 在魏忠贤当政时,尤不能拿张维贤怎么样。 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帝驾崩后,张维贤奉皇后旨意进宫接受天启帝遗诏,从而揭破魏忠贤欲秘不发丧的阴谋。保护了岌岌可危的大明朝,为崇祯帝即位创造了条件。 说起来,大明开过的勋贵,似乎也就英国公这一脉保持的最好。 当初洪武大帝重开日月天,建立大明朝,初封功臣,封了李善长、徐达、李文忠、冯胜、邓俞、常茂六个国公,是为大明开国六公,后来又陆续封了汤和、傅友德、蓝玉等人为公。 但到洪武末年,这些公爵真正留下来的,并且后代不草包的恐怕就只有徐达的魏国公家族了。 山河易变,朱棣登基,这朱老四相当于又把江山打了一遍,自己的班底当然也是开国功臣般的待遇。 况且永乐厚待功臣,甚于洪武。 所以又出现了靖难诸公爵。 洪武诸公爵与永乐诸公爵当时大明勋贵的源头,但朱棣上位相当于变相夺下了朱元璋的江山。 所以,自永乐后,大明最显贵的勋贵,要数永乐诸公。 永乐初兴,始封四公,淇国公邱福、成国公朱能、荣国公张玉、泾国公陈亨,其中张玉陈亨是战死后追封的。 当时,最显贵的是邱福、朱能。 但世事难料,不久后邱福兵败胪朐河,身死名败,朱能病逝于征途。 恰在此时,张玉家的儿子张辅横空出世,朱能的儿子能力有限。 张家儿子平安南、征漠北,一举成为仅次于朱棣的永乐朝第一名将。 朱棣见状,甚喜,加封张辅为英国公,客观来说,张辅的公爵,实至名归,毕竟在明代,有灭国之功的名将很少。 但不管怎样说,显赫的大明英国公世家还是诞生了,张辅也自然而然的成了靖难勋贵的领袖人物。 张辅除了能打仗,还有两个优点,一是喜好读书学习,温文尔雅,虚怀若谷,简直是人臣楷模。 二就是活的长,张辅历仕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威望甚高,但却不居功跋扈,忠心辅政。 从此,张辅英国公世家,成了大明最高的公爵。 传九世,明亡时,末代英国公为李自成军所杀。 张辅世家,在明代是很厉害的,徐达家族可比不上。 王振擅权时,也就张辅敢与王振抗衡。 正德时刘瑾权势很大,见了英国公,也是毕恭毕敬。 即便时后来的九千岁魏忠贤,也不敢动和三大案都有关的七世英国公张维贤。 后来,天启帝驾崩后,张维贤奉皇后旨意进宫接受天启帝遗诏,从而揭破魏忠贤欲秘不发丧的阴谋,保护了岌岌可危的大明朝,为崇祯帝即位创造了条件。 所以,在明朝,英国公世系的存在感还是很高的,最高公爵,实至名归。 林文彪很快过来了,“总裁。” “你帮着宋应星,伪造我们有两千万两白银,从辽西秘密运到海防钱庄!记住,是秘密,不可让人知道。”韦宝对林文彪道:“随行押运的,调动一支野战陆军过来,就调第一师一万多人就够了。” 林文彪弄糊涂了,既然是伪造,那就是假的呗,既然是假的,那就是为了蒙骗对手呗,那为什么还要秘密的、不如索性大张旗鼓,惹得人尽皆知,不是更好、 “陛下不是说过,不让咱们的兵马到关内来吗、这是要来与山东兵马开战?”林文彪不解道:“那要带多少辎重过来?” “带齐粮草便可!不必带武器,连刀剑弓箭都不用带。”韦宝道:“我准备取得英国公张维贤的支持,到时候你设法帮我联络一下,我这几天要秘密的回京城一趟,与这个张维贤见面。只要能获得张维贤的支持,我不用他出动多少人马帮我,给一万人的衣服装备就成。到时候,让咱们的第一师伪装成京营,有京营介入,山东总兵刘养噩就该老实了。” “明白了,那,总裁,咱们的人走陆路过来还是走水路过来?自然是走水路,走陆路不增加了运费吗?就从韦家庄码头直接到天津卫码头便可。再调动一支水师过来,不用人多,百人一条船,十条船,一千人便可,充当天津卫码头的水上护卫。” “是,总裁。”林文彪刚打算下去,又想起一事:“山东兵马会不会在得知我们运了大批银子过来之后,派人在天津卫截杀我们?这样的话,咱们的人过来,是不是该带上一些兵器?” “不用,有水师的大炮就足矣,陆军什么武器都不用带,天津巡抚衙门还缺少冷兵器嘛?”韦宝笑道:“你别把刘养噩他们看的太厉害,他们就是嚎叫两嗓子,我把一万人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杀不下手,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是,总裁。”林文彪抱拳退下。 韦宝做出了这几项部署之后,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还对自己挺满意的。 他不怕困难,只怕面对困难自己无所适从。 在现代的时候,韦宝就时常面对问题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经过来大明这一年多的历练,韦宝感觉是真的变得很厉害了! 天地会这么一大摊子,明末官场错综复杂的局面,他都能一样一样应付的开。 下午的时候,韦宝甚至叫上了杨雪和熊欣儿陪同他亲自到海港码头一带去勘察环境。 韦宝要在这里一带建造天津卫新城,还要建立一座军港,一座民用码头,还有大型船坞。 不仅现在已经开始展开勘察设计工作,并且已经开始招募各种人才了。 韦宝为工匠们开出的薪俸历来都是很优厚的,韦宝最为重视的就是产业工人。 尤其是大明这个极度缺乏工匠的时代。 一名石匠一个月的酬劳能达到五两银子!木匠和其他工匠稍稍低一些。 主要因为石匠又累,技术要求又高。 招募工匠的告示张贴的到处都是。 这样一来,海防总督衙门将要大量招募人手修造海港码头,铸造新城,还要建造船坞,还要修筑坚固的河堤和海堤,这些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民间传开,极大的分散了大家对于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各地的士绅大户联手,还有晋商,这些人一起联手挤兑海防钱庄这个事情的注意力。 另外,韦宝让都察院的人大肆抓捕这几个地方的世家大户,调查这些人的文字清查劣迹,也极大的缓解了对方阵营成型的速度。 天地会是现代体制,具有纯粹的政党政治属性的团体,这种效率,这个年代的任何团体都无法比拟。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韦宝发招之后,对方再发招,然后韦宝再回招,就赢了的原因。 一来一回之间,双方的效率实在差距有些大,只要不是上来就被打蒙圈,天地会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 “这个天气出游还不错。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哈哈哈。”韦宝墨水有限,虽然顶着个探花郎的功名,顶着翰林院侍读学士这种听起来吓死人的头衔,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就算现在可能都没有这个时代秀才的水平,当个童生都勉勉强强。所以,韦宝很少拽文,想拽文也没有东西拽。 本来一直搞科举,可能韦宝的文化进度还好一些,可自从金榜题名进入官场之后,韦宝是完全不看书了,没有时间,有时候甚至连每天都坚持的习武都会断个一两天。 “天气是很好啊。”杨雪好奇的看一眼韦宝,她与熊欣儿坐在马车中。 杨雪头上戴着朵白花,她爹死了,女儿不必守孝多久,以此来寄托哀思。 杨雪不明白韦总裁明明正遇到非常困难的情况,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韦宝的这份胸襟也着实让杨雪佩服。 熊欣儿没有说什么,也是看了眼韦总裁,她的心情不错,爹爹得到了释放,已经被发配到辽南去了,这些自然都是韦宝让都察院的人做的手脚。 熊廷弼再想出仕是绝对没有可能了,能到辽南就是到了韦宝的地盘,就算是保住了性命,熊兆珪也在天地会任职,这一切的结局,对于熊家来说,已经非常好。 熊欣儿不敢表现出兴趣太过愉悦,主要是怕总裁有啥想法,毕竟总裁正经历极大的困难。 所以熊欣儿也和杨雪一样,对于面带微笑的韦总裁,有点不理解,却很佩服。 河间府天津卫的老百姓见海防总督衙门的车仗过来,都纷纷避让到路边,好奇心驱使下,都偷偷的打量年纪轻轻,却已经在大明声名鹊起的韦大人韦探花。 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是有所了解的,就算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网络,不会一出什么事情,立刻全世界知道。 但是城镇毕竟不比农村,在街面生活的人,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玉树临风,英俊绝伦的韦大人出游,似乎心情还极好,这本身就足矣充当一次很成功的平息人们对海防总督衙门怀疑,质疑的事儿。 即便韦宝没有海防总督的官职,可是海防总督衙门是没有总督的,由韦宝这个参政主持全面事务,那韦宝与总督何异? 老百姓们都暗暗希望传言是真的,从此以后能直接将农田赋税缴纳到海防钱庄,不必经过当地甲长、里正这些人的手,这样,他们能省去很多盘剥。 另外,如果真的能重新登记户籍,重新丈量田亩,他们又能省去很多盘剥! 里正、甲长他们收一两银子,至少会收多收出五钱银子,这还是善良点的里正甲长,多收的银子可以有各种名目,什么银子成色问题,什么往年拖欠的银两的利息问题。 反正,就是把苦兮兮,一年种地到头,却得饿死的穷人全都盘剥干净就对了。 这下好,韦大人一下子免去了历年积欠的赋税,并且将实收银子的权力全部从地方衙门抓到了海防总督衙门,一下子就让老百姓都轻松了。 老百姓们自然希望这一切都真的能实现。 相对的,老百姓有多么的盼着韦宝韦大人好,盼着海防总督衙门尽早在地方确立威信走上正轨,士绅大户们就有多恨不得韦宝早点去死,恨不得韦宝被乱刀砍杀才自在。 这样的年代,老百姓是没有丝毫话语权的,他们是被动的承受者,直到承受不了的时候,跟着人去造反,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反抗。 在没有战乱的地方,甚至可以说士绅大户就能代表当地全部的老百姓。 韦宝一路会与路人打招呼,有时候兴之所至,还会下马吃一点天津卫的特色小吃。 【0766 求见英国公张维贤】 韦总裁会边吃小吃,边与吃客们聊聊天,亲自讲述他所发布的新政。 能吃的起小吃的,都不会太穷,当然,也不会太有钱,这时候的有钱人通常比较摆谱,很少在路边吃东西。 不会太穷,又有闲工夫的人,最为适合聊天。 听韦大人直接讲述新政,也极大的提高了新政传播效率,这是直面文章所不具备的。 能与韦大人直接交谈的人,往往当时和过身都激动不已,到处讲述。 如此挨了三日,随着李精白、刘养噩和乔广进、乔东升的活动,反对韦宝的联盟在迅速扩大。 韦宝不断抓人,把当地世家大户扯进文字清查的做法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同时也加速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各地世家大户要联合起来整垮韦宝的决心。 斗银子多,韦宝还真的斗不过这帮人。 到海防钱庄兑银子的人越来越多,只取不存。 虽然不敢生事,不敢在大声喧哗,但每天排队堵在门口,的确很影响声誉。 天地会钱庄本来就是新兴的钱庄,没有多大影响力。 海防总督衙门虽然是官府,虽然能代表朝廷,可才刚刚下旨设立,时间太短,也很难说有多少威望。 一帮大财主们眼看胜券在握,海防钱庄一两日内就要挺不住,就会被击垮,都在天津卫密切关注海防总督衙门的动向。 “刘将军,不好了,听说天津卫码头来了大批的船只,船上装的满满的都是银子!随行押送的有上万人!”一名得到了风声的大户到了这帮反对韦宝的人聚集的客栈禀告。 刘养噩一惊:“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哪里来的?你确定来了很多银子?” “肯定是银子,有人都看见了,正在码头下船。这些人是从辽西过来的,韦宝的老窝不就在辽西吗?”那个大户道。 “大概多少银子、”李精白问道。 “这不清楚,但是看那些箱子,至少有两三千万两银子!”大户答道。 刘养噩皱了皱眉头,对身边亲信道:“你带几个人去打听清楚,密切注意这些船和银子的动向,看看是不是海防钱庄的?” “是,将军。”刘养噩的亲信答应一声,便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一帮刚才还兴高采烈,觉得韦宝和海防总督衙门要完蛋的大户们,立刻又愁云惨雾起来。 “韦宝是很有家底的,如果船都是从辽西韦家庄过来的,运两三千万两银子完全有可能。”乔广进道。 “韦宝他这么有银子?这不是都赶上你们晋商了吗?他才冒出来多久?”李精白不信。 “你们在山东,没有听说京师的情况吗?韦宝攀上了圣上之后,胡作非为,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搞了不知道多少银子。这个文字清查现在还搞的火热,说是冯铨主持的,但实际上,全部都是都察院的人在搞,一家富户被带走调查,最少要被他们坑走上千两银子,他调查了多少人?上万人恐怕都有了。”乔东升解释道。 “还不止,韦宝还卖官卖功名,简直胆大包天。”另外一名来自京师的富户也道:“韦宝现在不光把持都察院和大理寺,还把持了翰林院,还在内阁中书挂职,太红火了。” “对,他光是一个都察院挂名官职就敢卖上万两银子!北直隶多少人在都察院买了官啊?买了官,不但有官位,还能免去被文字清查,所以再贵大家都抢着买。不但卖的鬼,听说还要找韦宝认识的人走后门才能买到。”又一名了解情况的富户道。 “太黑了,就没有见过比韦宝更黒的。” 富户们议论纷纷。 “这样说起来,韦宝是决心自己贴银子跟大家斗法?”李精白皱了皱眉头,“这就不好办了,我原本以为韦宝到天津卫来,是要在河间府、沧州府和山东捞取银子的,没有想到他肯自己贴银子?” “估计这是韦宝与魏公公商量好的,否则不会把一个新设立的海防总督衙门交给韦宝来搞。没有看出来吗?这是让韦宝先贴银子,然后给他机会立功劳,海防总督衙门没有设立总督,搞不好就这么一直空着,等韦宝的资历够了,顺理成章把他扶上海防总督的大位。”乔广进老谋深算的分析道。 “可是韦宝才十五岁吧?这个年纪,怎么可能当总督?”李精白摇头,仍然不信他们的分析。 乔广进道:“兄长啊,亏你是山东巡抚,朝廷大员,朝廷的事情,你还没有看明白吗?都说朝廷有人好做官,更何况,韦宝这趟是带了陛下的尚方宝剑来的,还听说,陛下将随身佩戴的九龙玉佩都赏赐给韦宝了,这还不说明陛下信任韦宝吗?” “那韦宝这个朝廷有人好做官的人就太厉害了,陛下亲自提拔,韦宝还真有可能一两年之内坐上总督大位,那至少是正二品大员了,简直不可思议。”大家无不更加悲观。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韦宝本来就是探花郎出身,刚入仕就得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官阶,这个官阶就是专门为人家入阁准备的!冯铨得魏公公提拔,三十岁就入阁,韦宝得到陛下亲自提拔,二十岁入阁都不稀奇。”刘养噩也有点被众人说动了,也同样悲观。 “刘将军,你可千万不能灰心丧气啊,我们这帮人都指望你呢,你手里有兵权,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你的兵跟韦宝闹吧!我们发动认识的官员一起上奏本支持你,迫使朝廷收回韦宝海防总督衙门参政的官衔,撤销韦宝发布的那些劳什子公告。”一个天津卫本地的富户道。 众人纷纷赞同,都说要和韦宝干到底,以韦宝捞钱的手段,他们这帮人不拧成一股绳和韦宝斗,早晚要被抽筋扒皮。 “先看看,看韦宝是不是让人调来了几千万两银子吧!”刘养噩沉声道。 大家一直等,等到韦宝的十几条大船把装了银子的箱子都卸了货,也没有看见往海防钱庄送。 大家都奇怪了,本来依照他们想,韦宝既然派人运了这么多银子来,那还不得大张旗鼓,闹的满天下都知道,好解了海防钱庄之围啊、 众人众说纷纭,都不知道韦宝这回唱的是什么把戏。 到了后半夜,大家已经纷纷散去。 韦宝的人开始行动。 上千部马车整整跑了两个多时辰,从子时跑到了寅时,秘密且快速的将所有银子都送入了海防钱庄。 这帮人第二天早上聚会的时候,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韦宝的人昨天晚上后半夜把银子都送入海防钱庄了!”刘养噩心情沉重的亲口说出了这个消息。 “可靠吗?”乔东升道:“韦宝奸猾的很,向来喜欢使诈,他既然弄来了这么多银子,何必偷偷摸摸的?” “消息绝对可靠,我让几个兵士扮成挑夫帮着抬银子,偷偷看过了,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银子。”刘养噩道:“绝不会有假的。” “我猜测,韦宝之所以这么秘密弄来这么多银子,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他们有银子了,准备给咱们下什么套呢!另外,韦宝可能也不想让朝廷知道他自己贴了大批银子,估计他是想将这些银子暂时用于周转,等海防钱庄赚了银子,再把这些用于周转的银子撤走。要是让朝廷知道了,还不得让他捐献?”李精白分析道。 众人都说李精白分析的有道理,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原因,韦宝才选择后半夜让人悄悄运送银子。 “那现在怎么办?韦宝弄来了这么多银子,咱们再挤兑就没啥意思了。本身韦宝在各地的钱庄都不差钱,腾挪一下就可以了。”刘养噩问道:“咱们再挤兑他,还能把海防钱庄击垮吗?” “光靠挤兑看来是没用了。”李精白道:“大家都散了,再守在这里没意思了!现在咱们要做两件事,其一,刘将军安排兵士闹事,让所有兵士一起反对被裁撤!其二,大家散了之后,统一交粮食,咱们交给信得过的人统一藏匿,制造粮荒,到时候一起煽动饥民闹事。兵也闹,民也闹,这些事情,都能让韦宝这个海防总督衙门参政无法推脱!海防总督衙门现在管着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难辞其咎!不管陛下有多赏识韦宝,出了这么大的两件事,也难以保全韦宝,至少得把韦宝召回京城去!” “对,还是李大人老成谋国,这办法最实际,光烧银子烧不赢韦宝。”乔广进从一开始就没有舍得与韦宝打银子战,舍不得损失晋商的利益。 “今年本来就粮食歉收,咱们这么多人联手囤积居奇,的确是煽动老百姓起来闹事的好办法!”刘养噩道:“大家放心,我会让底下兵士闹的,到时候几万大军压到天津卫来,我看他韦宝能怎么办?他手里只有几百号人,顾得了当兵的,就顾不了老百姓,我要让他在海防总督衙门哭死!” “几百号人吗?韦宝不是刚刚从辽西调来了上万人吗、”李精白提醒道。 “那些都是运货的,都是老百姓,我的人都看清楚了,船上一点兵器没有,送完货这些人就会回去的。老百姓和当兵的能一样吗、他韦宝怎么敢养上万士兵?”刘养噩道。 李精白听刘养噩这么说,放心下来,对众人道:“那大家都多上心办事,我估摸着,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个月之内,必然将韦宝挤回京城!他在京城多嚣张咱们管不了,京城牛人那么多,让他们闹腾去,反正不能让韦宝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胡作非为。” “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都高兴了起来,觉得稳操胜券了。 接着便是大骂韦宝,先过一过嘴瘾再说。 李精白、刘养噩、乔广进、乔东升那边众人散了,韦宝在海防总督衙门马上就得到了消息。 “恭喜总裁,现在能稍微松口气了,他们都走了,看样子不打算再挤兑海防钱庄了,海防钱庄算是躲过了这次风潮。”林文彪前来报喜。 “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是他们的第一板斧,后面肯定还有招数的,怎么样也得有个三板斧吧?”韦宝叹口气道:“咱们抢夺了别人的利益,抢了钱,就是断了财路,断人财路等同于断人生路,不死不休的局面。” 林文彪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可这些坑害老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不义之财,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这话看怎么说了,他们吃惯了这种不义之财,自然认为这天生就该是他们的命运!就像帝王家,他们会管为什么生来就当帝王吗?只会觉得天生万物,本来就应该供养皇族。”韦宝淡然道。 林文彪一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暗暗觉得总裁想的好高深,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些。 虽然天地会的教育中很重视政治教育,但是时日尚短。 而且韦宝的政治教育走的是半封建礼教,半资本主义制度的论调,并没有完全去封建化。 现在是半封建半奴隶制的社会,只要能全部清除奴隶制度的残留,社会就已经会非常进步了。 若是上来就全盘资本化,市场化,根本行不通,那样,会乱套的。 韦宝并没有盲目的去追求完美,去追求人人平等,他不喜欢那样的空泛口号,除了骗人,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准备一下,我现在要去见张维贤。”韦宝道。 “总裁现在就要去?”林文彪一惊。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韦宝道:“既然海防钱庄暂时没有问题,接下来不管他们怎么做,我们都必须保证有足够的武力,想有足够的武力,只能拉上京营这张大虎皮。” “我们在张维贤那边派了人,但是只打入了外围,总裁贸然求见张维贤,可能会吃闭门羹,要不然总裁先写一封信给他送过去,看看他愿不愿意见您吧?”林文彪道。 “不必,不见再回来就是了。”韦宝果断的道:“今晚就走,争取明日下午能到张府,不必准备马车,我骑马就成。” “是,总裁。”林文彪见总裁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敢再多啰嗦。 一六二五年山东大旱,七月又起蝗灾,山东饥荒,灾情最严重的济南一带易相食。 在这个夏秋交接的时期,整个北方都很惨,到处在闹饥荒。 韦宝不经历这样的时代,真想不到居然所有人都惨成这样。 这也更加坚定了韦宝想让更多老百姓活下去的念头。 想让更多的老百姓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动大地主阶级的奶酪。 朝廷赈灾是肯定不用指望了的。 虽然皇帝和魏忠贤现在手里都有了一些钱,但魏忠贤的钱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赈灾的。 皇帝倒是有可能,可韦宝刚刚给内帑供应的时间不长,几个月也就送给内帑二百来万两纹银吧,这些钱都拿出来赈灾也仅仅够一个省的范围,甚至像山东这种大省都不够。 更别提整个北直隶都遭了灾,要赈灾,肯定也得先紧着北直隶,毕竟是天子脚下。 而且皇帝也不可能一次把家底都拿出来,好不容易弄到点银子,还没有捂热乎呢,肯定是催促户部赈灾,户部哪儿有银子啊?能拿出几万两都不错,根本是杯水车薪。 明朝末期,朝廷财政亏空极为严重,造成这种局面的其实是多种因素综合导致的结果。 韦宝认为,明朝末期税制改革失败是主要原因,此外天灾人祸不断,土地兼并严重,特权阶级“合理避税”同样是导致这一局面的重要因素。 税制改革失败是主要原因,明朝由于实行重农抑商国策的原因,农业税的确成为了朝廷财政的支柱。 如到隆庆四年(1570年)左右,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约为3078万两,但其中的农业税却高达81%,工商杂税只占到了12%。 进入嘉靖末年,朝廷财政拮据的情况已经出现,此后朝廷虽然多次进行了税制改革,但又因各种原因先后三次被废。 张居正去世,税制改革一次失败。 万历初年,张居正主持改革,而税收方面的改革重点就是“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的效果是明显的,朝廷财政收入明显增加,国库积银达六七百万两之多,储备的粮食多达1300多万石,足够支用十年。 但这却触动了相当数量的官僚、缙绅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益,因此很自然地遭遇到了保守派的强烈对抗。 在张居正去世之后,张派开始遭受清算和打压,此次改革宣布失败。 万历皇帝去世,税制改革二次失败。 张居正的税收制度被废后,万历皇帝明显感觉到了国库的紧张,因此又开始通过向各地征收矿税的方式,增加国库收入,这部分收入主要用在了支持边镇用度方面。 不过虽然内库属于皇帝的私房钱,但其收支仍然受户部干预和管理,因此万历的这种做法被称为了所谓的“贪财”,而事实上万历三大征所用的钱,大部分都是由内库支撑的。 在红丸案、移宫案之后,东林党开始在万历死后再次把持朝政,掌权后的他们立即废除了万历制定的税制,使得国库再次开始紧张。 魏忠贤去世,税制改革三次失败。 天启年间,由于辽东战事吃紧,空虚的国库根本无法应对巨大的支出,于是魏忠贤掌权后,开始再次着力推进税制改革,他的做法是加大工商税的征收,并派遣镇守太监对税收情况进行监督。 使得国库开始再度充足起来,但这却加剧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冲突。 至于辽东的战事,则是怎么省钱怎么来,再加上各层将领的盘剥,导致辽东缺饷越来越严重,最终激起兵变。 三次税收改革虽然侧重点不同,但其实都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朝廷用度紧张的问题,但最终都在代表士绅利益的文官,尤其是东林党人的抵制下已失败告终。 土地兼并严重,特权阶级会千方百计的避税。 既然朝廷以农业税为主,那么前中期的农业税都能够支撑朝廷用度,为何到了明末时期农业税却无法满足朝廷的支出了。 韦宝认为主要就出在了土地兼并严重和特权阶级合理避税两点上。 明末由于朝政的整体腐败,民间土地兼并情况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 皇室宗亲、各级官员与民争利,他们通过利用手中的权力或掌握的财富,大量侵占官地和民间私田,甚至连太监、勋戚也通过“乞请”和接受“投献”等方式霸占大片土地,导致全国大部分土地都落入了这些利益阶层手中。 然而就是这些掌握着全国大部分土地的利益阶层,他们却又拥有另一项特权,那就是根据明朝的律法规定,举人(及以上功名)、僧侣、皇室宗亲等阶层是可以不纳税的。 这也是为何普通百姓和无功名的地主会用“投献”的方式,将自己土地挂在特权阶层名下的原因。 特权阶层通过各种方式将全国大部分土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而他们又可以利用制度漏洞来不用纳税,朝廷的收入怎么可能不减少。 从17世纪开始,即万历后期开始,明朝开始进入小冰河时期,气候发生严重变化,北方风沙日益严重、旱灾逐年增多,农业收成锐减。 与此同时,中原地区气温的骤降和降雨量的减少也达到了秦汉以来的历史最低点,整个明朝末期灾害不断,旱灾、寒流、蝗灾、水灾、鼠疫、瘟疫等灾害此起彼伏,这些都严重影响了以土地为生的底层农民的生存。 各种自然灾害的持续爆发,导致土地数量和产量都急剧下降,这不仅导致以农业为主的北方百姓生活极为困苦,自然也严重影响到了朝廷的收入。 如果这种现象在盛世,朝廷或许还有能力应对,但却恰恰出现在了明朝末期,这简直就是灾难性的。 明朝的灭亡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国库空虚,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不仅无法弥补亏空,甚至就连军饷也发不出来,这在靠武力夺取政权的封建社会是致命的。 《明史》中记载,明朝每年的财政收入约为300万两白银,但这并不能算是明朝每年的总收入,因为明朝很多时候不按现银收取赋税,而是直接纳粮。 如果把其他一些纳粮的赋税折算成白银的话,明朝每年的总收入约为1000万两,最高的一次是在1602年,也只有区区2295.3万两。 和清朝时期每年的国家收入比起来,这个数字确实太少了。 在甲午战争之前的十年时间里,清朝政府每年的收入都在8000万两白银左右,1891年更是搞到8968万两,清朝一年的收入抵得上明朝全盛时期四年的总收入。 但是清朝收入高于明朝从某些方面来看也许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收入多来自税收,明朝时期的赋税就已经很重了,清朝的税收则更重。 虽然在康熙帝时曾规定在康熙五十年后出生的人口不再增加赋税,但是清朝的税收,实际上还是一直在不断加重的。 税收来源多。封建历史上,每个朝代的赋税重头都是田地的税收,但与历代不同的是,清朝在对关税、盐税、鸦片税的征税都很重。 此外,清朝在人口数上是明朝高峰期的两倍左右,人人都要吃盐,盐税就等于变相的人丁税。 清朝时期存在严重的通货膨胀。财政收入虽然很高,但是米价、布价等人们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却也是一直在上升。 人们的生活其实并没有因为国家财政的“虚胖”而有好的改善。 到了鸦片战争以后,清政府每年还要承担巨额的战争赔款,国库也是入不敷出。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在清朝时期,大批的美洲白银流入,白银不再像清朝以前那么稀缺和值钱,所以数字虚涨并不代表价值增加。 一个国家是否发达要看国家每一个阶层的人民是否能够感到幸福,清朝后期虽然看起来财政收入很高,但是物价高,赋税高,钱不值钱,人们感受不到幸福,国家自然也就谈不上强大。 纵观中国历史,无论国家怎么有钱,但是只要农民穷的吃不起饭,怨声载道,这个朝代就离灭亡不远了。 为了解决明朝政府的财政问题,张居正实行了名为一条鞭法的税制改革,并在几年后立即收到成效,使国库的存银从亏空猛增到上千万两。 正因为张居正的改革,万历才有能力打赢“万历三大征”,解决明朝的内忧外患。 明朝在种种弊病之下还能延续近五十年,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可谓是功不可没。 但是这样一项貌似利国利民的改革,却在张居正死后没多久便被荒废了。 韦宝是很佩服张居正的,张居正已经位居首辅之位,为何放着荣华不要而去推行这样一项得罪人的改革。 实际上,并不是张居正没事找茬,而是那时的大明朝实在是病入膏肓了,再不进行改革真的就要完蛋了。 韦宝求见张维贤的经过很不顺利,投了帖子之后,张维贤推诿说身体不适,不见客。 本来张维贤就很少见官员,属于清高一类的。 而且他位高权重,爵位已经封顶,也没有必要投靠谁,连魏忠贤都拿张维贤没有办法。 韦宝一筹莫展的时候,杨雪道:“总裁不如先回总裁府休息,我与英国公的女儿张美圆相识,看看能不能见着张美圆,张家不与魏系来往,但与东林人关系不错,皇帝就是英国公与我爹他们一起扶上大位的。” 韦宝闻言一喜,他其实之前也有这个考虑,但就是不知道杨雪有没有什么分量,所以他没有主动提起。 本来韦宝是打算通过杨雪,找一找朱延禧,然后让朱延禧卖个面子,陪他去找张维贤的。 但是韦宝并不打算与东林党产生什么瓜葛,所以比较纠结,最大的希望还是希望张维贤能直接接见自己,不必搞那么多波折。 现在听杨雪这么说,正中韦总裁的下怀。 “好,就依着你,那就先回府。”韦宝喜滋滋道。 杨雪有点压力大,笑道:“我只是说想办法,总裁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啊,我见着张美圆不难,但张美圆能否影响英国公就不好说了。” “我明白的,想见英国公,只怕比见着皇帝的难度还大。”韦宝点头道。 杨雪淡淡一笑:“正是这样。” 这位张维贤是张家的一个实力派,在位的年头很多。 在位期间,一直领导中军都督府,把持京营,巩固京都。在明末乱七八糟吱吱嘎嘎的政坛局势中,一直具有定海神针的作用。 张维贤与明末三大案都有关系,他背景显赫同时执掌禁卫军。 连魏忠贤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尤其是他在移宫案上作用非常大,尽管魏忠贤等人拼命阻挡,英国公从容应对,甚至亲自抬轿子将皇帝带走继承皇位。 在魏忠贤当政时,知道张维贤很讨厌他,这位九千岁也很害怕。 木匠天启帝完蛋后,张维贤与朱由校的张皇后一起扶植崇祯皇帝走上舞台。 一个能对大明帝位产生决定性作用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卖他韦宝的面子。 韦宝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只能先回府邸。 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等人虽然才几日不见韦宝,却早已经想念的厉害,见他忽然回来,都喜出望外。 韦宝这趟回京是秘密的,谁也没有告诉,虽然不是故意对吴雪霞她们保密,但因为是临时决定,也就没有必要派出快马通知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韦宝笑道:“我是去天津卫办公的,又不是去玩,我想着过一阵要返回辽西,你们总裁秘书处的摊子不小,移来移去的不方便,才没有带上你们。” “可以把总裁秘书处交给秋雅,我应该陪在总裁身边的。”吴雪霞翘着小嘴撒娇道,“这回必须带上我。” 【0767 有段日子不见的三辅大哥】 王秋雅嘴巴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她也是与吴雪霞一般无二的想法。 王秋雅觉得现在总裁秘书处实际上已经是吴雪霞作为最大管事,她只是副手,要留下,理应留下吴雪霞,她才应该和贞明公主陪在总裁身边呢。 不过吴雪霞性格温柔,这种争风吃醋的话是说不出口的。 韦宝呵呵一笑:“行了,都进府里吧。” 众人遂陪同韦总裁一起往府邸中去。 出外回家的人,便会想与朋友叙叙旧。 “好阵子没有见着三辅大哥了,他现在怎么样了?”韦宝问吴雪霞。 吴雪霞见韦宝主动问起哥哥,很是高兴,“他还不就那样呗,在詹事府当个主簿,又没有啥事,每日与一帮有空闲的官员吃吃喝喝,日子倒也逍遥。他来找过总裁几次了,我每次都推说大人最近很忙,把我哥打发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再怎么忙,三辅大哥是我的朋友,好兄弟,怎么能这么打发走?”韦宝笑道:“快快去把他请来,想他了,让他来咱们府里面喝一杯。” “这简单,我这就派人去。”吴雪霞笑道:“不过想找我哥可不好找,要么在同僚家里玩耍,要么在酒楼,要么在青楼,京城的酒楼青楼可不少,得让林文彪派出统计署的人才成。” 韦宝呵呵一笑:“肯定在酒楼,他现在大小也是个官,哪里能总泡在青楼?去青楼也得偷偷摸摸的。” “不知道。”吴雪霞笑着下去传总裁的命令。 韦宝一方面是真的有点想吴三辅了,虽然没有将吴三辅纳入天地会,但韦宝还是将吴三辅当成自己人看的。 另外,韦宝知道吴三辅交际应酬特别的厉害,想看看吴三辅能不能与英国公张维贤攀上关系。 吴三辅很快被找来,这也就是天地会统计署才能有这种效率。 吴三辅刚刚要与一帮同僚去一家隐蔽的青楼,还是被找到了。 “小宝啊,你现在是大忙人了,位高权重,咱们这都有三个月不见了吧?从你入仕以来,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吴三辅哈哈大笑道。 “三辅大哥,正等着你喝酒呢,快快来坐。”韦宝热情的招呼道。 吴三辅笑嘻嘻道:“我刚才要不是你们的人拦着,我已经喝上了,几个朋友硬拉着去一家新开的青楼尝鲜。” “你每天局那么多,少喝一顿没事的,我这不是刚从天津卫回来,想你老兄了嘛。”韦宝笑道。 吴三辅点点头:“这才是好兄弟,我也是避嫌,才没有总找你,我都没敢告诉人家咱俩这交情,更没有说雪霞跟你在一起,要不然成天都得烦死。你不知道,你现在太火爆了,不是想托你的门子买官的,就是想托你的门子免于文字清查,怕惹麻烦的,还有想去都察院和大理寺走门子的,也都得找你,你这都已经成了京城大拿了啊。” 韦宝哈哈大笑:“三辅大哥说笑了,这些事情,我底下人就可以办,找我有什么用?我也不管具体的事情。” 韦宝知道吴三辅鬼机灵的,就是拿话试探自己,所以,即便是将吴三辅当成自己人,很多话,韦宝也是只说三分。 “知道,你现在摊子大了,肯定不能啥事都自己管,我听说你最近被放了大实缺了啊?管辖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地方的海防总督衙门,还管海运漕运,这得多大的权势啊?”吴三辅羡慕道:‘听说海防总督衙门没有总督,是你这个参政主管全面事务,你这样,把我调你们海防总督衙门去吧?那酒肯定喝不完了!’ 韦宝心中一动,京城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体系,海防总督衙门以后设立在天津卫,和京城的体系来说算是两个系统了,吴三辅这种人主持大局怕他不上心,会误事,但毕竟是自己人,放在天津卫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不过,韦宝有天地会,天地会又是凌驾于这些关内体系之上的最大的体系,天地会派人看着的,要不要特意安排人,其实也无所谓。 吴雪霞听吴三辅主动向韦宝提这事,充满希冀的看着韦宝,她想帮哥哥说话,又怕韦宝误会是她背后出的主意,所以忍住了。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又看了眼吴三辅,笑道:“三辅大哥,你在京城不是很好吗、海防总督衙门可是在天津卫啊,穷乡僻壤的,和辽西差不多,没啥好的。” “小宝,哥哥可从来没有求过你啊,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正经,会误事,我办你的事情,绝对一板一眼。”吴三辅道:“若是你真的为难,那就算了,只当我没有开过这个口。” 韦宝微微一笑:“咱们两兄弟,就没有必要耍心机了,你都开口了,我怎么可能当你没有开口?只是你知道我手里有个天地会,天地会是我说了算不假,但天地会有明确的组织纪律,比军队更严苛,到那时,你就不再是普通人了,你受得了吗、” 韦宝其实并不担心吴三辅会误事,强大的组织就是有这个优势。 虽然韦宝在现代没有当过官,只是打工的,当个小小主管,也就管十来个人罢了。 但是韦宝创立的天地会的组织架构的确是很严谨的,精神把握也很强大,韦宝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天地会的发展和管理。 中华民族在历史上多次被外族奴役,主要就是因为人民无组织。 侵略者可以轻易地对人民进行管理,压迫和奴役。 即使有个别反抗,也因为不能带动群众面被侵略者迅速扑灭,把人头挂在旗杆上以敬效犹。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敢反抗了。 历史上甚至出现过几个清兵驱赶数千汉民的现象。 各地无联系,各自为战。 侵略者组织性强,而各地人民之间无联系,不知道侵略者的动向,相互之间不能通气和救援,各自为战。 虽然侵略者的数量比人民少得多。 但是每一处人民面前侵略者的时候,都是以少对多,以弱对强,最终被侵略者各个击破。 存在大量饱受旧政权压迫的优秀人才。侵略者的侵略时机,必定是中国政权比较腐朽或动乱的时刻。 此时,优秀的人才往往被排斥和压迫。侵略者在做好了前两步之后,就会利用这些人苦于寻找出路的心态,给他们一定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利益,让他们作为侵略者的傀儡,出面维持秩序,从而恢复生产,给侵略者提供物资,劳工甚至兵员的支持。 这样,沦陷区很快就成了侵略者的力量,其在正面战场上的损失,很慢慢很快从沦陷区得到补充。 侵略者的力量起来越强,抵抗者的力量越来越弱。 元朝取代宋朝,满清取代明朝,就是这个套路。 正面战场再顽强的抵抗,再壮烈的牺牲,只不过如南宋文天祥,明朝史可法,以身殉国。 他们的壮烈,只是在千百年后,供人们凭吊而已。 这种悲剧,似乎成了中华民族的宿命,在华夏大地上,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侵略的目的是为了统治被侵略地区的人民,从而得到军事和经济的利益。 要和人民打成一片才行,最好是要修道路,修水利,建学校,平冤狱。 韦宝自信,他在韦家庄和辽南的统治,现在明朝政府想夺都不可能夺走,因为已经是政权的形式存在的,建奴就更不可能染指了。 即便是如果宝军并没有强大到对抗建奴的地步,天地会治下的老百姓也会自发的起来反抗,这就是组织的力量。 军事战争永远只是表象,政治经济才是硬道理。 “对啊,哥,你自己想好了。进了天地会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我们的纪律是很严苛的,会有人专门对你培训呢,秋雅给我培训了一个多月,我才学完一大堆规矩,就现在我还在边做边学,要不然天地会已经近百万人了,天地会治下还有五百多万人,要是没有规矩的话,这么多人,如何管?”吴雪霞道。 “你们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啊?”吴三辅大吃一惊,没有想到韦宝的实力增长的这么快,他本来还以为韦宝的人马还是几十万人,一百万人都不可能,没有想到光是天地会都已经有这么多人了、还有治下五百多万老百姓?那不是都要赶上一个多的山东省了?韦宝这实际上已经比一个省的巡抚总兵牛气的多了啊。 “哥,这是重大秘密,你千万别到外面对任何人说起。”吴雪霞惊觉失言了,急忙补充道。 吴三辅笑道:“你哥又不傻,我的口风还不严吗、我去过韦家庄多少回了、你们看看外面有人知道韦家庄内部一点的事情吗、我连对我爹都不谈小宝的事情。” 韦宝点了点头。 对于天地会的保密工作,这一直以来都是最让韦宝满意的地方,虽然韦家庄和辽南,还有朝鲜的两个道,都是全封闭的管理,但毕竟也还是有人员进出,还是要与外界联络的。 天地会对外的会众就有十多万人,这十多万人在外面,居然都可以做到半点口风都不露出去,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事儿。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嘛。”吴雪霞笑着撒娇,然后给吴三辅倒满酒:“今天你随便喝,喝醉了就住在府里。” 吴三辅笑道:“在小宝这里,我还不跟回家一样吗、再说,这府邸里面还有我专门一个院子呢。” “在韦家庄的总裁府旁边也专门有你一套庄园,总裁从来没有拿哥当成过外人。”吴雪霞道。 “行,就冲小宝待我如此,我进了天地会了!”吴三辅慨然道,说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宝,我进了天地会,每天吃喝玩乐不能限制我吧?” 韦宝呵呵一笑:“只能比现在玩的上档次几倍!你想怎么玩怎么玩,重大的事儿别耽误就成。你若是进了天地会,我当帮你办到海防总督衙门,也当一个参政,我当左参政,你就当右参政,以后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地方的海防总督衙门,还有海运漕运,这些都归你管了,我不太可能长期待在天津卫的。” 吴三辅闻言大喜:“那敢情好,那样的话,我比一个省的巡抚和总兵牛气的多了啊?好好好。” 韦宝笑道:“你都想好了?接受天地会的纪律?那以后的话,你和辽西的世家将门就完全切割了啊,和朝廷也切割了!连你爹娘,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切割了!” 吴三辅和吴雪霞同时一惊。 因为这种话,韦宝就连对于吴雪霞,也是没有说起过的。 连朝廷都切割,这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不至于表明就造反,但等同于不认了天地会治下属于大明朝管! 这其实对于天地会的会众来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但是韦宝还从来没有明确提出来过。 吴三辅停了好几秒,问道:“小宝,你要干什么啊?跟大明朝廷切割?跟我爹也切割、你别吓我,你不会想揭竿而起吧?” 韦宝笑道:“这个别问,不到那一步,可能永远也不会到那一步,但也备不住会到那一步。” 吴三辅看了眼吴雪霞。 吴雪霞直接道:“看我没用,哥,你自己想好了,你都听明白了总裁的意思了吗?” “这有什么听不明白的啊?小宝这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封了个王呗,他这个王,不一定会反朝廷,也有可能会反朝廷,现在算是走一步,是不是?不过,未来等天地会壮大到比大明朝廷还大了的时候,总是要反的吧?”吴三辅道。他虽然热衷于玩乐,热衷于吃吃喝喝玩女人,但吴三辅这个人实际上是极为聪明的,悟性一点不比吴雪霞差。 “那可不一定,就算天地会比大明还庞大,若是大明能按照我的设想走,我也不见得要反了大明,我并不想得到多大的个人权势,我想要的是让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安稳太平,一时温饱无忧的日子而已。” 【0768 国公爷世子张之极】 韦宝这段话说的挺敞亮的,他并不是故作姿态才这么说,而这些话,一直以来都是韦宝的心中话! 对于天地会的政教工作,韦宝也多次提出这句话,而且从来没有说过有朝一日要推翻大明朝。 推翻了大明朝,就是改变了历史,韦宝并不希望那样,但若是崇祯实在是不开窍,烂泥扶不上墙不说,还要与自己兵刃相见,逼于无奈的情况下,韦宝也只能带着天地会与大明朝廷对抗了。 韦宝的终极目标是君主立宪制,这在封建主义制度发展到巅峰,并且还没有走下坡路趋势的这个历史阶段,这是很恰当的,共和对于这个历史阶段来说,还太先进了一些,可能性很小,也不适合。 吴三辅点了点头,“小宝,我敬你一杯。” 其实以吴三辅这种边军世家大户子弟来说,就算韦宝现在说出想当皇帝想造反的话来,他也不会太意外。 吴三辅并不是死板的科举读书人,边军更是长期游离在大明军队的边缘,纯粹像要饭花子,实在是守不住了,担心山海关都保不住,才会给他们一点银子和粮草。 吴襄和祖大寿这帮世家将门有钱,那是因为辽东和辽西有土地又有人,他们几乎等于奴隶主,一两百户却奴役着百多万辽民,怎么可能没有钱,但这并不代表辽西辽东富有。 也印证了往往越穷的地方,老大反而越富有。 辽西辽东世家将门至少不输给江南财阀。 江南的有钱人太多,资源再多也没有用。 辽西辽东的资源不足,但世家将门也就百来个,所以一个个养的肥肥的。 吴三辅作为辽东数一数二世家将门的子弟,自然清楚这些情况,他们本来就是天高皇帝远,并不遵从大明朝廷的,只是也不太可能造反,一是实力不允许,二是老百姓不会跟他们走。 但这帮人投靠哪一个强大派系,甚至投靠建奴当汉奸,那是很容易做得出来的,他们缺乏自主能力,必须依附在强大势力下,才能生存。 现在是魏忠贤当权,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算是阉党成员,等到了东林党当权的时候,他们又有一个算一个,都能算是东林党要员了。 韦宝与吴三辅碰了一杯:“干。” “我只要过的逍遥自在,别太憋屈就成,我也不指望当多大的官儿,能来个三品四品的闲职就成。”吴三辅笑道。 韦宝摇了摇头,“那也是不成的,三辅大哥,你到我这里来,要么就放弃一切官职,只当我的书办,陪我玩耍,咱们有空到处郊游一番,喝喝酒,侃侃大山,这倒是闲职,而且品级不低。不过在我身边规矩更多。要么你就担任具体差事,有具体的差事,你要给底下人做出表率吧?总不能自己这个当管事的成天啥也不干,都指望底下人帮你干吧?再要么,你就真的啥也不干,回韦家庄或者回你自己家去,回到以前纨绔公子哥的生活中去。” “以前那种日子我是不要了的,好不容易考了个进士,虽然是三榜最尾巴,但好歹我也是有进士功名的人啊,怎么可能回家玩、受我爹的气不说,别人也会笑话我。”吴三辅头摇晃的像拨浪鼓,笑道:“小宝,韦家庄我也不会去的,韦家庄再好,我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成天光剩下玩啊。” “哥,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呢?留在总裁身边?还是去海防总督衙门也当一个参政?帮总裁管理大明各地的事务,这可责任重大,你要想好啊。”吴雪霞提醒道。 “我留在小宝你的身边算了,你这里规矩再多,对于我一个书办来说,还能怎么约束我?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这还不成吗?”吴三辅笑道:“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好是好,管的地方太多了,责任太多太大,我想想都胆寒。” 韦宝哈哈大笑,他就喜欢吴三辅这种人,又聪明,又喜欢说实话,“好吧,三辅大哥你就跟着我吧,我给你弄都察院去,给你弄个正六品,官衔不大,却能到处跑,并且我还为你讨一个御赐的封赏,以后升迁起来快的很,从现在开始,你就得加入天地会了,以后你主要负责韦系部的事务。韦系部主要管的是天地会在大明朝廷当中当官的人。这责任也是极大的,不过,你在我身边,雪霞会帮衬你。” 吴三辅闻言大喜,心说有雪霞帮衬,等于名望我全捞,事情都由妹妹去做,跟着韦宝吃香的喝辣的,既赚个盆满钵满,玩个不亦乐乎,又能轻轻松松,简直美哉! “可以,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差事,小宝你放心,谁敢对天地会不忠心,我立马就能发现!这些人平时的联络,都归我啰,谁要是敢不听话,咱们会规该如何惩处来着?”吴三辅问道。 “轻则免官,打回韦家庄或者辽南服劳役,重则终身监禁或者处以极刑,对你也一样。”韦宝淡淡笑道。 吴三辅正色道:“永远用不到我的身上,这里面的事情我懂,我既然入了天地会,就永远不可能背叛你小宝,要是办事稍有疏忽,你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会放我一马的吧?再说,我长期在你身边办事,又能出什么疏忽?” “那谁知道啊?就算是雪霞,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吧?所以必须谨慎小心,比朝廷的规矩可严格的多,再说你也不能全指望雪霞,她还能一辈子天天办事,没有个休息的时候?你要是到了我身边,休息的时间就不自由了,可以说极多,每日都是休息,也可以说极少,随时可能有事情要你办。”韦宝道。 “没问题!”吴三辅拍胸脯保证道。 韦宝对于吴三辅的加入还是挺高兴的,遂将近期的计划,先把海防总督衙门立起来,把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安顿好,再前往辽东取得功劳的计划说给他听。 “现在最关键要马上取得英国公张维贤的支持,他可以不出兵帮助我们,但是得给我一万人马的装备,我可以打折京营的招牌整治山东兵马,否则山东有七八万大军,号称十二万!不容易应对的。”韦宝道。 “这好办!包在我身上,我虽然没有见过英国公,但我有朋友与英国公的公子张之极相识,可以找到张之极,也是一样的。” 韦宝闻言,不由的大喜:“三辅大哥果然是能人,比我们天地会统计署的高级特工们要厉害的多。” 吴三辅得意的呵呵一笑,与韦宝尽情喝酒。 这顿酒,两个人都喝的很高兴,喝了一个来时辰,便双双醉倒。 次日韦宝起身,杨雪已经等在他身边了。 韦宝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更衣,一边问杨雪:“怎么样了?联络上英国公的闺女张美圆了吗?” “见着了,她也找了她爹,可她爹当时就回绝了。”杨雪黯然道:“是我不会办事。” “不关你的事情,他可能是对我防备的紧。”韦宝道。 起身之后,韦宝马上让人唤来了吴三辅。 吴三辅还在睡大觉,可知道韦宝对见张维贤的事挺着急的,还是毅然起来了。 其实吴三辅也早就有了到韦宝身边做事的打算了,这个机会,他还是比较珍惜的,在詹事府当个啥都不用干的主簿是很爽,每日与同僚吃吃喝喝,很愉快。 可弄不到银子啊,他这么大的人,每个月还得从家里弄银子,怎么样都觉着不舒服,简直就是把辽西的生活搬到京城来了。 吴三辅玩归玩,玩累了,有时候也想做点事,他就很羡慕韦宝的生活,到处玩,还有越来越大的权势。 “总裁不必惊慌,我这就去找人,中午之前,肯定能见着张之极,总裁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吴三辅道。 “三辅大哥,你就不必叫总裁了,我们是兄弟,你可以搞特殊,你仍然叫我小宝吧,听着舒服。”韦宝笑道。 吴三辅道:“这怕是不好吧?我还是随大家一个叫法得了,否则人家肯定觉得我这人特不顺眼。” 韦宝呵呵一笑,这就是吴三辅厉害的地方,表面上看什么都一副吊儿郎当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吴三辅什么方面都能注意到的,尤其人际关系处理的极好。 “没事,这是我特许的,我命令你这么做,别人睡能说什么?”韦宝笑道。 “行,这事,你得让雪霞他们现在天地会的邸报中发往各地,让大家都知道。只有我能称呼总裁为小宝,这就是你小宝给我的天大的面子啊,我这就比任何一个管事都大了、”吴三辅得意道。 “不错的!只有你这个吴大管事能搞特殊。”韦宝拍了拍吴三辅的胳膊:“快去吧。” “放心,准给你带回好消息,我的朋友都很靠谱的。”吴三辅说着便出去了。 “总裁,别太指望我哥,他自己就最不靠谱了。”吴雪霞见吴三辅把话说的这么满,先为她哥打个预防针,生怕吴三辅吹牛吹爆了,事情没办成就丢人了。 “我相信三辅大哥的能力。”韦宝道:“从现在开始,三辅大哥就正式在我身边了,你要把天地会的规矩都教给他知道,还要多帮着他,让他尽快走上正轨,把韦系部的事儿挑起来。我还会让郭文亮多帮助他的。” “知道了总裁。”吴雪霞道:“我对我哥还是挺有信心的,我哥做别的不行,与人打交道很不错的,看人很准,连我爹都时常夸赞我哥这一点,要不是他无心做买卖,家里的生意本来是打算交给他的。” “他适合做人事方面的管理,具体的事情也可以偶尔交给他做,只是不能时间长。”韦宝点头。 吴三辅果然没有吹牛,正午之前,就让人回来报信,让韦宝亲自到京城有名的大馆子醉仙居去一趟,他约了张之极吃饭。 韦宝大喜,赶忙赴约。 这事情极高的提升了吴三辅在韦总裁的中央直属机构这边的威信。 总裁秘书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天地会检察署总署、总裁卫队,还有总裁秘书处下属的联络处,总裁生活秘书处的人都知道了。 连林文彪都很佩服吴三辅的交际手腕厉害,他在京畿官员安插了至少三四百人的特工出去,也没有办法与张家取得联络。 “雪霞,恭喜你了,吴公子到总裁身边算是到对了,这样一来,你和吴公子合起来,已经超过了晓琳和大脑袋了。”王秋雅笑道。 吴雪霞微微一笑,“这不能比的,都是为天地会办事,为总裁办事,没有谁超过谁一说。” 本来吴雪霞没有到韦宝身边,天地会里面最厉害的兄弟同盟,或者说兄妹同盟,肯定非范晓琳和范大脑袋莫属。 范晓琳负责韦家庄的天地会行政总署!这已经是到了顶的职务了。 范大脑袋也不错,负责韦家庄的对外联络,还负责整个天地会外部商号之间的联络,实际上已经等于天地会商号的总负责人了。 范晓琳和范大脑袋兄妹俩一个内,一个外,声势无两。 现在吴雪霞执掌天地会的总裁秘书处,总裁秘书处很大程度上代表总裁,比行政总署肯定厉害一些。 而吴三辅现在又执掌了韦系部,他们主管的都是人事方面的事儿,换算成大明朝的官职,一个算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加秉笔太监,一个算是吏部尚书了。 这就让吴家兄妹瞬间超越了范家兄妹。 杨雪、贞明公主、熊欣儿也都向吴雪霞道喜。 “哎呀,好姐妹们,先别忙着道喜啊,谁知道这事能不能成呢、见着张之极,也不见得就能获得英国公张维贤的支持呀。”吴雪霞连忙谦虚道。 虽然才十六岁年纪,但吴雪霞极其有城府,凡事不爱充大头,事情不做完,她是绝对不会提前显摆功劳的。 往往取得了一项大的成绩,吴雪霞也通常会低调的当没啥事情发生,低调加上能力强,这也是为什么吴雪霞短短半年功夫就充分取得了韦总裁的信任,甚至把与韦总裁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吴雪霞的总裁秘书处的管事位置都给顶了。 当然,一方面是吴雪霞能力太强,王秋雅主动让贤,另外一方面,王秋雅也实在没有能力担纲天地会总裁秘书处这么重的差事,就算吴雪霞不来,韦宝不得已也会物色其他人做这个位置的。 否则韦宝就得受累,帮着王秋雅一起做了。 就连贞明公主也没有能力与吴雪霞的才能相提并论。 吴三辅找的中举人叫朱寅生,是朱延禧的公子,在吏部当个主事。 朱延禧是朝廷次辅,东林党大佬,与英国公张维贤家关系不错。 而朱寅生与张之极的关系也很好,自幼玩在一起的朋友。 就这样,拐了两个弯儿,韦总裁就这么与英国公的公子张之极见面了。 “国公世子,下官韦宝有礼了。”韦宝见着张之极,立刻大礼参拜。 张之极自然早就听说过韦宝,韦宝现在也算是京师的风云人物了。 他见韦宝这么年轻,生的粉雕玉琢,比起女人都不遑多让,稍显脂粉气,不过确实称得上俊朗清秀,玉树临风。 而且举止儒雅,彬彬有礼,让张之极忍不住对韦宝心生了一点好感,抵消了之前的恶感。 本来张之极是不打算见韦宝的,韦宝有倾向阉党的倾向!虽然不说对东林党如何有敌意,但至少可以说是半个阉党了。 这还不算,韦宝心狠手辣已经出了名,北直隶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还不都是韦宝搞出来的吗、 心狠手辣,加上贪得无厌,什么银子都想捞,简直是恶棍。 这样的人,谁对他没有恶感、 张之极之所以只是对韦宝有一点点恶感,而不是很强的恶感,那是因为韦宝还不敢惹上张家罢了。 没有切肤之痛,都是听来看来的,所以感受并不是很强烈。 “韦大人客气了,既然是朱公子和吴公子相邀,相请不如偶遇,不要多礼,请坐吧。”张之极没有起身,摆着国公爷世子的价值。 倒也不是他故意要摆架子,他们家在大明朝的声势实在是太显赫了,已经超过了七代! 代代都是朝廷中手拿把攥的大拿,简直比王爷都流弊。 而大明朝的王爷,实在是不流弊的,王爷没有封之前,得夹着尾巴做人,封了王之后,在自己的封地关起门来玩耍还好一点,与外官接触的时候,也是得夹起尾巴做人的,甚至小小的一个知府,都可以偷偷参劾当王爷的,一旦皇帝看哪个王爷不爽,想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 因为大明朝的王爷毫无兵权啊。 有限的警卫力量,放到后世,也就是学校保安的水平,连小小的知县衙门的差役都比不了。 所以,大明朝的王爷是真的不怎么样的,给朝廷造成极大的负担,那也是朱八八搞出来的事情,与他的这些子孙实在没有多少关系。 【0769 英国公府】 “多谢世子。”韦宝谢过之后,端端正正的坐下,虽然这桌的人都比他一倍年纪不止,但韦宝与这三个三十多岁的贵公子坐在一起,一点不输气场。 甚至气场更甚,倘若不知道的,光看韦大人的服饰和气度,认为是大明朝的王爷都有可能。 韦宝绝对不是什么天生有一股贵气,他从穿越重生到这一世,花了一年功夫才脱去了自己的现代鵰丝气质,又花了大半年功夫,才慢慢培养出这种贵气。 人的气质,与人的实力,成等比关系。 张之极道:“韦大人,朱寅生大人是吴三辅大人的朋友,而吴三辅大人又是你韦大人的朋友吧?今天这顿饭,实则是你想见我,是不是、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答应了见你,就想先听你说一说到底什么事,否则这段饭我吃的不安稳。” 韦宝笑道:“痛快,就喜欢世子这种直脾气的人。其实没有什么事,而且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朝廷艰难,收税收不上来,各地连年灾害,山东各地现在就在闹大灾,还有边关不稳定,建奴经常进犯,这些,世子想必都很清楚吧?” 张之极点头:“知道的,我们张家虽然不喜欢与朝廷官员多来往,但对大明内外发生的事情都很清楚。” “所以,要想解决这一切,只能开源节流,陛下对下官赏识,让我牵头树立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数地百姓。我只能裁撤掉五万山东军,只留下五万步军和一万水师!这是节流。另外现在山东大旱灾,当地官员和将领为了对抗朝廷,对抗海防总督衙门,囤积居奇,造成物价高涨,有钱都买不到粮食,这是拿人命当儿戏,丧尽天良!所以,我想恳请张公子帮我对令尊大人言明,告诉国公爷,给我一万大军的装备,我手里有兵,才敢武力镇压这帮畜生!我不用京营出动,你们只需要给我装备便可。一来,告诉别人,我有国公爷撑腰,做事更稳当一些。二来,有了国公爷撑腰各方人马敢乱来,就要掂量掂量了。” 张之极听完马上摇头:“这都不用告诉我爹,我就能回复韦大人,绝对不可能。我爹向来不揷手朝廷事务,除非是有关社稷安危的天大事情。” “这就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天大事情啊。”韦宝立马道。 张之极仍然摇头,“这事自然不算小,但也没有到要了大明的根本的地步。” “世子,恕我说话不客气了,非要等到到处都是饥民流民,流民被迫揭竿而起,成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态势,大明皇帝的龙座都保不住了的时候,才是天大的大事情吗?”韦宝直截了当的道。 在场的吴三辅和朱寅生闻言都吓了一跳,这种话,也就韦宝敢这么说了。 张之极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还有一条,你韦大人究竟是谁的人?我今天是看着朱大人的面子上才肯见这一面的,你深得陛下和魏公公的器重,是谁的人,就不用多说了吧?你刚才说的事情虽然大,但是我相信,除了你韦大人能做,别人也能做,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解决办法,如果韦大人让朝廷下旨,出动京营,我想爹爹一定会照办的,也不用韦大人私下找我们了。” 韦宝点头:“这话说的好,我当然可以寻求陛下的帮助。但我首先要告诉你,我与九千岁并无瓜葛,若是我要来陛下的旨意,你们一样会怀疑我是九千岁的人,到时候出工不出力,两三个月都走不动山东去,我要你们帮的上什么忙?另外,朝廷也不可能下这种旨意,山东兵马肯定不敢公然造反,他们会打着赶走我的旗号,让我想要在山东裁军,想要赈灾,想要改革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数地赋税,想要让这些地方的老百姓过上温饱的生活的计划破产!所以,找陛下,对我来说很容易。可陛下把这事交给了我,就是希望我办好,我不能再把球踢回去给陛下,否则要我们手下人做什么、事事让陛下亲自出马不是更好?” 张之极被韦宝的一番话说的语塞了。 “来来来,现在世子爷知道韦大人什么事情了吧?可以安心喝酒了吧?韦大人不会为难世子爷的,能办,就办,不能办,我们再想辙。”吴三辅张罗着倒酒。 韦宝也道:“三辅大哥所言不错,我不可能逼迫国公爷和世子爷,这是不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我相信世子爷会有分辨。我为什么拼着得罪这么多的人,弄银子交到陛下的内帑去、就是知道银子不到陛下的内帑,到了户部,几天就没有了!到了内帑,不管多少,总是能分出一些给老百姓。现在我管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数地,我就有责任让这些地方的老百姓不被饿死!我放一句大话,这回朝廷若不是派我去,这一场灾荒,至少死二十万人!世子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至少,只多不少。” 张之极点头道:‘看样子是的,大明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到处闹灾,都集中在北方!人口连年减少,各地荒芜越来越多。这次大旱比往回严重的多,朝廷多半是不会拿出银子的,大户们倘若屯着粮食哄抬粮价,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但各地的士绅大户们却是越来越肥,他们的生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哪里会管百姓死活?刚才世子爷问我是魏系的人,还是东林党的人,我可以明确告诉世子爷,两边都是,又两边都不是!”韦宝道。 “此话怎讲?”张之极没明白。 “谁肯帮老百姓,那一项朝廷的政令能帮到老百姓,我就听谁的,不管谁当头都一样!就好像绝大部分的当官的是谁能帮他们升官发财就听谁的,我和他们一样,只是道德不一样!我不敢说我韦宝是完人,但我心里有老百姓,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大明的老百姓!这一条,请世子爷看仔细了。”韦宝说的正气凛然,一股浩然正气从身体散发而出。 张之极深深看了韦宝一眼,然后道:“韦公子,我敬你一杯,你的这番话,我会对家父说清楚的。” “多谢世子爷。”韦宝与张之极干了一杯,然后道:“还有一点,也望世子爷对国公爷言明,刚才世子爷说,我韦宝做的事情,倘若我韦宝不去做,也自然会有人去做。我要纠正一点,没有人会去做!从大户手里挖出粮食,从贪官污吏手中裁剪人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但要心里装着大明朝廷,心里装着老百姓,还需要获得陛下和魏公公的支持!放眼整个大明朝廷,除了我韦宝,还有第二个人具备这些条件吗?同样,这件事也只有国公爷能帮到我!放眼大明朝廷,除了国公爷,也没有人有这样的权势,以及为大明朝廷,为陛下忠心不二效力的心思了。”韦宝道。 张之极点点头,“闻名不如见面,我现在方才明白为什么韦大人能在短短数月之内在仕途崛起!天下皆是自私自利之辈,偶尔出一个为朝廷为百姓办事的人,自然出众!但韦大人,你能说你没有私心吗、” “有,世人皆有私心,没有私心就成佛成仙了!”韦宝道:“我的私心是升官发财,这点和所有人一样,只是我升官发财是为了帮更多的老百姓,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么做!别的我不敢吹嘘,但是倘若大明都是我这样的人,我可以保证大明的江山是铁打的江山,再多的天灾都不惧,再强大的外地都扫平!这趟平定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事情,我将立刻前往辽东监军,我可以保证,这个冬天的京师是这十数年来最太平最繁荣的京师!我韦宝誓要让大明朝恢复往日繁华。”韦宝坚定的道。 韦宝的确有一些适合演讲,说着说着就能带入情境,自己首先感动了自己,就算事实上他没有那么伟大,但他说起来的时候,就仿佛他是世间最伟大的人。 张之极被韦宝说的相信了,又敬韦宝的酒。 吴三辅和朱寅生也很高兴,两个人是牵线的,见事情成了大半,都松口气。 朱寅生的爹是东林党大佬,但朱寅生这个人也是很圆滑的,早已经羡慕韦宝在仕途上的飞黄腾达,想与韦宝结交,这次正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韦大人,下官敬你一杯酒。”朱寅生恭敬的端着酒杯道。 “朱大人,你年龄比我大,才学,家世都远胜于我韦宝,官阶也与我相同,何必如此客气?”韦宝赶紧端起酒杯,“多谢朱大人给我创造机会,能让我认识世子爷。” “韦大人的事,我一直在关注,虽然韦大人惩治了许多东林人,但那些人若是没有短处,韦大人也无从下手,韦大人既惩治东林,也惩治魏系,敢为人不敢为之事,下官实在是佩服的很!最让下官佩服的还是韦大人惩办了这么多人,在朝为官的人却没有多少恨韦大人的,倒反而是又惊又怕,对韦大人敬重有加,在下为官十数年,也赶不上韦大人这几个月的风光啊。”朱寅生心悦诚服道:“今日能认识韦大人,实乃我朱寅生的福分。” “朱大人是次辅大人的公子,说起来,我得次辅朱延禧大人提拔的地方不少,朱延禧大人是我半个恩师,咱们本来就是不浅的关系,朱大人这样说就言重了。”韦宝笑道:“我与朱大人该以兄弟相称,连干三杯才是。” “我和小宝是正经八百结拜过的兄弟啊,我和朱兄也是结拜过的兄弟,今日如此高兴,不如朱兄,小宝,咱们三人在世子爷的见证下,捻土为香,再结义一次,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吧?”吴三辅是好热闹的人,很爱与人结拜,尤其喝酒,十次喝酒有九次要与人结拜。 韦宝微微好笑,他并未与吴三辅结拜过,只是以兄弟相称,韦宝真的结拜过,仅仅只有李成楝一人而已。 朱寅生连声说好,他与吴三辅是投脾气的人,也是喝两口酒就恨不得与人掏心掏肺的那种。 韦宝本来想笑笑,以一个什么理由推诿过去,不想与他二人瞎疯。 却没有想到英国公世子张之极也来了劲,“如此甚好,我与朱兄是自幼相识的朋友,情同兄弟,与吴公子韦大人也甚为投缘,你们若不嫌弃的话,我也与你们结拜了!只是我家庭特殊,此时望三位兄弟能严守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如何?” 吴三辅和朱寅生闻言,疯狂叫好,一下子便将这顿酒的氛围推向了髙潮。 韦宝见这种情况,知道推脱不过,也笑着点头答应。 四人随后真的跪成一排,捻土为香,干了杯中酒。 喝完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起身互相搂抱,好不亲热。 这酒再喝下去,便是越喝越有劲,越喝越美味。 吴三辅、朱寅生和张之极更是边喝边唱起歌来。 韦宝虽然对这个时代的吟唱不敢兴趣,但这个时代的调子简单,一学就会,他也捧场的让气氛一波高过一波。 四人喝完酒仍然不尽兴,又在吴三辅的提议下上一家隐蔽青楼玩了一下午。 韦宝不得已,也弄了两个美女,不过这两个美女比起王秋雅、范晓琳、徐蕊、芳姐儿她们尚且不如,韦宝现在的眼界和身份,不会随便与女人欢好,在房里说说笑笑一阵,便睡着了。 而吴三辅、张之极和朱寅生则尽兴的很,弄的声音颇大。 等韦宝走的时候,他们三人都精疲力尽的睡过去了,韦宝只能让人将几个人分头送回家。 “喝这么多酒,每次都是这样。”吴雪霞无奈的看着醉到不省人事,憨憨大睡的吴三辅。 韦宝也喝了很多,但下午睡了一下午,酒已经大部分醒了,现在反而精神很好。 “总裁,你也喝了不少酒吧?让人现在服侍总裁更衣睡了吧?”王秋雅问道。 “我没事,我下午已经睡过一觉了,去喊几个侍卫来,我想踢球。”韦宝笑道。 就这样,在京城总裁府的后院,韦宝与侍卫们踢了一场五对五的小场对抗赛,直到有劳累的感觉,两脚发酸,韦宝才去洗澡。 次日吴三辅睡到了大中午才醒过来。 “小宝,这才是我想要的日子啊,昨天开心吧、”吴三辅笑着向韦宝报功劳:“这次国公爷的事情,有了世子的帮助,肯定能成。” 韦宝却并不这么看:“在成功之前,还是不要高兴太早,世子是世子,国公爷是国公爷!” “小宝你尽管放心吧,一定能成的,今日必然能收到消息。”吴三辅倒是很有信心。 “可现在已经中午了,消息呢?莫不是世子也与哥哥你一样,睡到这个点才起身吗?”吴雪霞笑道。 “呃,有可能吧,我也是头回与世子一起饮酒,世子的脾气还真与我对胡,只是不知道世子的酒量如何,昨天世子都喝吐了,哈哈哈哈。”吴三辅笑道:“现在放眼京师,别的不敢说,能在酒桌上胜过我的,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吴雪霞哂笑一下道:“哥,这也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儿吗?现在都急死了,还不知道国公爷那边怎么样,你还有心思谈喝酒的事情,喝酒算什么本事了、” “喝酒不算本事?”吴三辅不悦道:“简直是妇人之见,妹妹,我告诉你,对于男人来说,喝酒是一等一重要的事儿,没有女人和酒,这世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吴雪霞粉脸一红,呸了一声,嗔怪道:“哥,说什么呢?” 吴三辅也意识到跟妹妹谈论这种话题似乎不好,呵呵一笑,不再提起,对韦宝道:“小宝,你大可放心,马上就会有消息的。”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怎么可能放心?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张维贤身上! 只有获得京营这张虎皮,才能在声望上压倒地方军队,而别的大军不具备这种声望,因为京营代表的是皇帝。 吴三辅的估计果然没有问题,午后刚过,英国公府就派人来传话,说国公爷要见韦宝。 韦宝与吴三辅都是大喜。 “怎么样,怎么样?我说了没有问题吧?我和小宝,还有朱公子,张公子,都已经是结义兄弟了,兄弟的事情,岂能不帮忙?世子爷要是不帮这个忙,以后有何面目见我与、小宝,与朱公子的面?”吴三辅得意洋洋道。 韦宝笑着连连点头:“快去吧,三辅大哥,你随我一同去拜见国公爷!他肯见我们,事情就有门了。” “哥,这趟做的很不错!”吴雪霞对吴三辅树了树大拇指。 吴三辅得意道:“这不算什么,以后在天地会,就看我的吧!” 韦宝与吴三辅赶到了英国公府邸,张之极亲自迎了出来。 显见得张之极并不将昨日结拜之事当成酒桌上的游戏,而是很认真的对待与韦宝,与吴三辅之间的关系。 “有劳世子爷亲自出来,不敢当,不敢当啊。”韦宝急忙道。 “韦兄弟,你这身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是好兄弟嘛。”张之极笑道:“快随我来,我已经对父亲说过你的想法,拍胸脯在我父亲面前替你保证了,你只需要将昨日对我说的那番话再对我爹说一说就成!” 韦宝点头答应了,他并不怕与张维贤见面,别说一个英国公,就是在皇帝和魏忠贤面前,韦宝也没有怯场。 韦宝与吴三辅随着张之极往府内走。 英国公的府邸并不如何大,远远比韦宝的总裁府要小,不过外观挺气派。 韦宝的府邸是外面看起来并不很雄壮,实际上里面很大,而且装饰的极尽奢华。 其他达官贵人的府邸则多数是门面修饰的很气派,而里面却很简单。 魏忠贤那样的府邸,外部内部都很奢华,属于特别的情况。 让韦宝意外的是,到了英国公府的大厅,不仅看见了很少在外露面的英国公张维贤,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 张维贤生的极为气派,是个老帅哥,这并不让韦宝意外,张之极就很帅,颜值很高,他爹肯定也不差。 张维贤有一股大员的气派,也在韦宝的预料之内,这种历经了七代的公爵,实在比王爷家庭都有底蕴,贵气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韦宝稀奇的是那少女的气质出众,颜值更是高到能直接压吴雪霞一头,韦宝本来以为世间最漂亮的女人,非吴雪霞莫属了呢。 因为宫里面的美女,韦宝都已经见过了,西李,西李的女儿朱徽媞公主,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皇后张嫣,客巴巴,这些都是一等一的美女,各有所长,已经极近人间颜值,各种类型能够达到的巅峰,可这个英国公的小女儿甚至更胜一头。 那少女粉雕玉琢,完全不似人间之人,仿佛仙女一般,似乎自带背景音乐,明眸中灵动异常,让男人被她看过,就觉得心都会被看穿,在这样的美女面前毫无什么秘密可言。 这让韦宝不得不想到一个词汇,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拜见国公爷。”韦宝上前施大礼。 “韦大人请起来。”英国公嗓音低沉,不带丝毫感情,有一股高高在上之人独有的威慑力,装逼风范更胜过很能装的魏公公。 韦宝谢过之后起身,双手低垂,目不斜视。 英国公张维贤细细打量了韦宝几秒钟,暗赞韦宝清秀绝伦,的确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传言不虚。 不过张维贤对韦宝的第一印象也谈不上好,先入为主,他已经听过韦宝太多的事情。 身居高位之人对于才刚入仕途便十分跳脱,接二连三弄出那么多大事情的人,都不会有多少好感。 在他们眼里,踏实肯干,默默无闻才是值得另眼相看的品质。 【0770 张维贤对韦宝大改观】 在英国公张维贤面前,张之极也老实的像个乖巧的小白兔,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不敢说什么。 吴三辅站在张之极的下手,也向张维贤见过礼。 张维贤简单的问过吴三辅的来历,点了点头:“你们辽西世家很少听说有人来京城为官吧?” “我是唯一一个。”吴三辅道:“将门都不是甚为注重科考。” 张维贤对吴三辅的印象倒是极好,“那你很好,能在不注重科考的地方取得进士功名,更为难能可贵。” “我不如小宝多矣,”吴三辅急忙道:“小宝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我当初也不是很爱进学,只考到了童生就停了,在小宝的带动下,才重新对科考恢复了信心,并且一年之内,从童生,到秀才,再到举人,终于侥幸点了进士,我所获得的功名,多亏了小宝。” 张美圆闻言,深深看了韦宝一眼,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人,这么有才学。 张美圆本来对韦宝的印象也一样,也很一般,和张维贤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就冲一个十来岁的人能高中探花郎,这在大明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不仅如此,他不但自己能中探花郎,还能改变身边的朋友,这就更难了。 “韦大人,你的事情,之极已经对我说过了,我让你前来,便是要当面对你说,虽然老夫很想帮你,可朝廷有朝廷的体制,还请你向陛下讨要圣旨,若是陛下需要我京营协助海防总督衙门,我们自然责无旁贷。”张维贤道。 韦宝没有想到张维贤倒是个痛快之人,并没有推三阻四说一些虚头巴脑的话,居然直接就答应了,不由一喜,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不过我更想英国公给我交个实底,您不用亲自动用人马,只需要给我一万人马的装备便可,我手下有一些人,我想让我的人充作京营!” “这不可能!怎么?韦大人是看不上我京营的将士吗?我们若要相助海防总督衙门,肯定是自己派人去,怎么能任由别人打着我京营的旗号办事?办出了出格的事情,岂不会玷污了我京营的名声?”张维贤沉声道。 韦宝怕就怕这一点,对于韦宝来说,找皇帝要圣旨是非常简单的事情,韦宝就怕京营的人出工不出力。 这次要办的肯定全部都是出格的事情,搞不好,关键时刻就要大开杀戒,京营的人怎么可能有自己的人好用? 等到需要真刀真枪的时候,京营的人转身就走,那不但不是在帮忙,反而一下子将海防总督衙门的气势全都丢尽了! 到时候,不但办不成事情,反而让海防总督衙门成为别人的笑柄,到时候就算没有被赶出天津卫,自己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 所以,韦宝并不想让京营直接派出兵马相助,皇帝也不可能说让京营具体派出多少人帮助韦宝,肯定顶多是在圣旨里面提一提,让京营对于设立海防总督衙门事宜提供一定的帮助,顶多就这样。 这种圣旨作用不大,还甚至挺坑人的。 韦宝最大的优点就是想事情比较远,懂得举一反三,会想出问题的许多个面,还没有办事之前,已经在心中腹稿,自己与自己对弈了好几步棋子了。 “国公爷,我不是不信任京营将士,只是我这次要做的事情,的确有些棘手,断人财路就是断人生路,我为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处的百姓,不惜得罪所有士绅大户,不惜得最地方军队实力派,不惜得罪地方官员,为的是给老百姓一条活路!既然要做,届时少不得打打杀杀,甚至酿出更大的事端,这样的话,京营的人能听凭我任意差遣吗?”韦宝反问道。 张维贤闻言大惊,暗道这小子好狠,居然想让我京营去地方直接与地方军队厮杀?你这是要做什么、 张维贤本来还以为韦宝只是想扯起他的旗帜作为虚张声势的用途,那他倒是可以配合的。 主要韦宝也是为了老百姓能弄口吃的,张维贤为了大明朝廷,为了地方老百姓,愿意帮助韦宝,可你让自己的人出去厮杀,这就过分了。 “韦大人,京营是陛下的御林军,职责主要是拱卫京师!你想把京营拉到山东去打仗?打的还是朝廷自己的兵马,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胆大妄为了吗?你对陛下说过这些想法吗、你考虑过天下官员的感受了吗、考虑过各地士绅大户的感受了吗?天下是谁的天下,你想过这些事情吗?你想干什么、想让大明毁于一旦吗?”张维贤越说越激动,居然站起来怒视韦宝。 张之极和吴三辅见张维贤动怒,大吃一惊,但两个人谁也不敢吭声。 包括张美圆,瞪大了美眸,暗暗惊异于爹爹很少发这么大的火,而且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为何说生气就生气了? 张之极、吴三辅和张美圆三人都要看韦宝会如何应对。 韦宝倒是并没有太惊讶于张维贤会忽然生气,作为统治集团,作为与皇权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铁杆关系,张维贤事实上就是皇权的一部分,肯定要维护大明的稳定,这是毋庸置疑的。 要维护大明朝的稳定,就不能过分打压地主集团,更不能像韦宝这样公然动武。 张维贤能马上理解韦宝的意图,就是要用武力铲除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势力,将地方上的将领、世家大户、官僚,一起连根铲除。 张维贤很清楚,这种裁撤没办法裁撤一部分留下一部分,这种要么不做,要做了,肯定是你死我活,连根铲除,杀个精光。 “那在你国公爷看来,没有了老百姓,地方就稳固了是不是?那群跗骨毒虫除了搜刮民脂民膏,他们还能做什么?朝廷财政已经瘫痪,还要养那么多名不副实的官兵,还要任凭将领们吃空额,喝兵血?老百姓已经因为大旱没有了生计,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地主们囤积居奇,用老百姓的尸骨获取钱财吗?老百姓连吃的都没有,还要被各地甲长里正盘剥,本来该交纳十文钱的赋税,却要交一两银子,是不是?人都死光了,大明朝廷就稳固了,是不是?这个天下全靠贪官污吏们支撑,是不是?”韦宝也上了火,借不到张维贤的势力支持就不借了,话要说清楚。 张维贤也是被韦宝的态度唬住了,还真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过话,就连皇帝也不敢对他这种态度,朝臣对他更是毕恭毕敬。 明朝的王爷在皇帝面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所以,张维贤实在是少有的几个能在皇帝面前以长辈自居的人了。 可是今天,他张维贤这个大明朝的皇帝长辈,居然被韦宝吼了一顿。 张之极皱了皱眉头,冷冷道:“韦大人,你不能这么对我爹说话!” 韦宝歉意的看了眼张之极,“张兄,是我鲁莽了,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也许国公爷会认为即便今天没有我韦宝来做这一堆事,大明朝还是大明朝,天不会塌下来。但我要说的是,这个天,不可能永远不塌下来的!没有张居正的改制,可能早就不知道塌方了多少年了。” “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你怎么敢讲?”张维贤见韦宝越说越离谱,瞪视韦宝,却也没有说出啥话来。 张美圆倒是暗暗佩服韦宝的勇气和才智,韦宝说的是正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能站在大明全局的角度看问题,都知道韦宝说的没问题。 “我敢在这里讲,是因为我觉得问题就是有这么严重!而且,我没有把国公爷和世子爷当外人,我与世子爷是结义兄弟不说,国公爷更是全身依附于大明皇权之下的人,等同于皇族,我相信国公爷不会看不到我说的这些情况。除非居心叵测,想看着大明完蛋!” “岂有此理,越说越出格了!那好,韦宝,我来问你,就算事情到了你说的这么严重,那朝廷要都察院做什么?要吏部做什么?官员有问题,考选裁撤,重新选取贤良就是了。各地地主搞囤积居奇,捣毁他们的窝点就是了,对首犯论罪,重罚,这些都可以!地方军队需要裁员,也大可以与之协商,什么事情不能缓缓解决,一定要兵刃相见吗?你想过兵戎相见的后果吗?这不是一个地方的事情,如果你这个总督这么做了,别的地方总督是不是都要这么做?就算别的地方不效仿,各地的地主会不会害怕?大家什么都别做了,整天防范朝廷忽然大开杀戒,这天下不会乱套吗?大明朝廷若是都没有了,保住了老百姓又怎么样?天下各地四分五裂?”张维贤开始冷静下来与韦宝讲道理,不过语气依然很严厉,盛怒之下的老头口齿不清。 韦宝却是大概听懂了张维贤要表达的意思,冷然道:“这一点,我想过,国公爷你大可以放心!这帮人要是有造反的勇气,天下各地就不会到处是流民揭竿而起了!他们只知道黑心赚钱,他们只能顾及他们自己的生死,万万想不到其他的事情。贪生怕死,视财如命,视老百姓的人命如草芥,这就是这些人的共性!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做的好,不但不会让各地的乱套,反而能让人看到大明朝廷的决心,反而能起到极大的警示作用!不说让其他地方吏治民生焕然一新,至少各地贪官污吏,乡绅恶霸会有所收敛!” 这一回,韦宝说完话只会,张维贤良久没有回话,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张维贤关心大明的政局,关心大明内外的局势变化不假,但是他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高官,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多事,从内心来讲,他也不愿意担风险。 不希望大明不好,希望大明好,但不代表他愿意拿自己的荣华富贵,那自己的家族声望为赌注。 啥事不做,他的荣誉也已经到达了顶峰,不可能再往上走了,总不可能封王吧。 但要是跟韦宝瞎弄一场,搞不好就会被牵连,轻则辱没了声望,重则被降低爵位,甚至削去爵位都有可能,那他图的是什么? “韦大人,你的一片忠心,老夫看见了,但是你这么做,不怕你成为天下官员,天下地主的敌人吗?到时候,不管你成与不成,你个人都将成为众矢之的,你图的是什么啊?你不能想一个稳妥的法子,缓慢图之吗?”张维贤遂从与韦宝对立辩论,改为了劝说。 韦宝自然能明白张维贤的顾虑是什么,“国公爷,我不图什么,我就凭陛下当我是亲信,我就该赴汤蹈火的报答陛下,就该将大明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国公爷可能觉得这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什么都不管,处于局外最为稳妥,但我还是刚才那番话,您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多严重了!一年死几百万灾民,一年死几百万灾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北方有多少人口可以死?人口锐减的后果是经济崩溃,以后一旦农民军的势力起来,形成铺天盖地,无法遏制的态势,到那个时候,你这国公爷的位置也保不住!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也没有地方买后悔药!第一代英国公张辅。他是明成祖时期最宠爱的大将,张玉的儿子。张辅的一生,战功赫赫。是他那个时代,大明王朝最耀眼的将星之一。张辅很早的时候,就随父亲参加靖难之役,为明成祖夺得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未来的岁月中,三次平定安南,灭亡了越南,三次跟随明成祖,北伐蒙古,威名赫赫。明成祖死后,接着辅佐三代君王,最后年纪大到不行的他,跟随明英宗北伐,死在了土木堡之变。作为一个四朝老臣的伟大将领死在了战场上,真正的做到了鞠躬到死。第二代英国公张懋。他一上来就赶上了大明朝天翻地覆的时刻。在未来的岁月中,张懋始终手握重兵,成为京城的护法门神,长达四十年间无论哪位奸臣上台从来没有人敢惹他,被认为是贵族中地位最高的,甚至比他第一代英国公的地位还要高,死后追封宁阳王。他对权力的把握很厉害,而且他作为武将之后,武术也非常强,曾经连发三箭全中,被皇帝所称赞。到了您这儿已经是第七代英国公,为什么您不能效仿张家先辈,在大明危难之际,勇敢的挺身而出?” 英国公张维贤又被韦宝说的没话说了。 韦宝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许你可以用大明的局面没有到我说的那么恶劣来自我安慰,但你不能不看到局势在不断恶化!这不是上层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批人造就的,而是整个体制已经腐朽,不用猛药,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只要您认为我说的有道理,的确是在帮助大明往好的方面转化,我希望英国公能秉持大义,以大明朝廷为己任,勇敢的挺身而出,为大明扛起担子。就算因为这事,您也成为天下地主,天下官员的敌人,但若干年后,人们会对英国公有正确的评价。况且,我也没有要英国公亲身参与我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变革,我只是向京营借一万套装备,算是借了你们的兵马吧!” “韦大人,我直接借出我们京营的兵马给你,让他们都听你的,这不就行了吗、何苦这么麻烦?”张维贤又退了一步。 韦宝摇了摇头,“没用的,英国公刚才没有听我说的吗?你的人,一是荒废训练已经很久,打不能打。二是他们不可能完全听我的!除非你能亲自去!这样一来,你担的干系不是更大了吗?” 张维贤被韦宝说的又没话说了,沉吟道:“韦大人,你先回去吧,容老夫考虑些日子。” 韦宝苦笑一下,“时不我待,我能等,百万灾民等不起,大明朝廷等不起!时下建奴在辽东扣关,他们不会等你!我将山东省出来的军费和粮食用于赈济灾民,稳住后院,然后便要亲往辽东督军!到时候,有一个稳固的后方,将辽东的军马裁撤掉一部分庸碌的,让朝廷的财政能勉强支撑庞大的军费开支,内外皆平定,再励精图治数年,大明的情况能稍微好转。” “韦大人还要去辽东督军?”张维贤有些好奇道:“督军不是?” 张维贤暗暗纳罕不已,他倒不是不相信韦宝说的话,只是觉得皇帝也太提拔韦宝了,一个才刚刚入仕的人,难道不成,要将韦宝提拔到一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去? 这简直闻所未闻,整个大明历史中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啊。 “督军都是太监做的,是不是?”韦宝接过张维贤的话茬,笑道:“这事我不能对别人说,但我可以对英国公说,陛下已经对我说过,设立好海防总督衙门,就让我前往辽东。之所以海防总督衙门只有我这个参政,而没有配置总督,就是要给我在辽东立功的机会,等我有了功勋,能正式执掌海防总督衙门的!” 张之极和张美圆吓了一跳,韦宝说的详细了一些,又让他们多信了几分。 吴三辅也暗暗惊异不已,他虽然已经大概知道韦宝要被升迁,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有可能得到海防总督衙门的高位?这简直太可怕了。 才十五岁的人就有机会成为封疆大吏? 张维贤点了点头,看了看才十五岁的韦宝,又看了看三十多岁的儿子,暗暗感慨,这人和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儿子不说是纨绔子弟,成天不务正事,反正也是不干啥事的,文不成武不就,就是庸人一个,若不是生在英国公府,实在是稀松平常的紧,这韦宝生于辽西一个农家,却能凭自己的才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得到皇帝的赏识,在大明朝廷中连番做出这许多大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维贤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从对韦宝怀抱敌意,到对韦宝略有好感了。 “韦兄弟,我爹都这么说了,你总不能让我爹现在就答应你吧?”张之极从旁道。 “请国公爷给我一个期限,我需要的是一个准话,倘若国公爷顾惜羽毛,不愿意蹚浑水,我也能理解,我再想其他法子就是了!不是我要催逼,实在是时间紧迫!我一想到每日成片饿死的灾民,就忧心如焚!”韦宝道:“我一直在海防总督衙门前开设粥场赈灾,但无奈杯水车薪,且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正道,只能缓解极少量灾民,不是治本之策啊。” “容老夫考虑三日,韦大人,行吗?”张维贤本来是想用多考虑几日推诿韦宝来着,被韦宝逼的没法子,只能又退了一步。 韦宝见这已经是最佳状态了,只得道:“多谢国公爷了。那我们就先告辞。” “吃了便饭再走吧,我还想与韦大人多谈一谈。”张维贤发出了邀请。 这让张之极和张美圆非常意外,他爹多么的高傲啊?还没有见过张维贤对人发出邀请呢。 别说韦宝此时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就是王爷进京,张维贤也没有宴请过谁。 就是朝廷首辅,次辅,内阁辅臣一帮人到家里来拜访,张维贤也是从来没有留过谁吃饭的。 “怕会打扰国公爷,国公爷的好意,下官惶恐不已。”韦宝急忙委婉的推辞。 韦宝的推辞,更是让吴三辅、张美圆和张之极意外。 本来张维贤要留韦宝吃饭,就已经很令人感到意外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韦宝居然还要走? 韦宝倒不是故意倨傲拿俏,而是觉得人家张维贤只是顺嘴客气一下罢了,反正他在后世也没有接触过啥大人物,大抵上,大人物都是这么个表面客气,实际上只是随口说说的套路,等下吃一顿饭,却是张之极作陪,那还不如出去吃的自在。 【0771 张美圆】 却没有想到张维贤接着再劝:“韦大人请留下来吧,老夫亲自陪你喝两杯酒。” 这样一来,韦宝就不好说什么了,赶忙恭敬的施礼道:“既如此,下官恭敬不如从命了,国公爷如此礼遇下官,实在教人惶恐。” 张维贤呵呵一笑:“韦大人不必作礼,你刚才那样对老夫吼叫的时候,可没有看出来韦大人有哪一点惶恐啊、” 韦宝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下。 两个人的对话,尤其是张维贤居然与韦宝开起了玩笑,更是引得张之极和张美圆称奇不已。 吴三辅并没有与张维贤接触过,还以为老头就是这么个性格呢。 而张之极和张美圆是知道自己老爹的,张维贤不管是对家里人还是对外人,始终都很注重个人形象,都始终是一板一眼,很少乱开玩笑的。 却没有想到张维贤居然会在第一次见韦宝的情况下,就这么随和的对韦宝说话,居然还开玩笑。 这极大的颠覆了张美圆和张之极对老爹的印象。 张维贤随即让张之极去叫下人摆酒上菜,他要亲自陪同韦宝喝酒。 像是英国公府这样的豪门,二十四小时供应上等酒菜,毫无问题。 要说起来,英国公虽然完全与皇权是一路的,可皇权本身,也算是大地主阶级的代表啊。 英国公张维贤不单单是顾忌韦宝操之过急,用雷霆手段镇压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一带会闹出大事,更担心,韦宝这么做,实际上就是在损害皇权和他这种超级大地主的利益。 他英国公府在北直隶,在河间府、在沧州府和山东,都有不少土地的。 他英国公府自己不就是超级大地主吗? 所以,韦宝向英国公张维贤求助这事,真正的算是与虎谋皮。 张维贤并不担心韦宝能否求得皇帝的圣旨,皇帝若是命令他向韦宝提供帮助,张维贤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向韦宝要求的那样,那种随便韦宝怎么做,都为他提供帮助。 韦宝的人穿戴者京营的披挂四处杀人,这和京营杀人,和他与皇帝亲自杀人,有何分别? 这是会造成极大的恐慌的。 所以张维贤还想再与韦宝谈一谈,确切的了解韦宝到底是咋想的。 “爹爹,我下去了。”张美圆见要吃饭了,大明朝不管身份如何高贵,便是皇后和公主,也不能与外面的男人同桌用膳的,这是规矩。 张维贤却道:“美圆,你留一下,你不是总说大明没有聪明人,我觉得韦大人算是聪明人了,你说呢?韦大人既然与你大哥是结义兄弟,便算是家人,家人男女同桌是无妨的。” 张美圆粉脸便羞红了,她的聪明程度不亚于吴雪霞,也是极为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听话听音,父亲才挑起一个话头,张美圆甚至已经听出父亲有喜爱韦宝的意思,有想让她与韦宝接触一番的心意。 “爹,这不好吧?那我就在旁边给你们倒酒得了。”张美圆轻声道。 “不妨事,我张维贤的女儿怎么能做倒酒的事儿,就坐下吧。”张维贤笑问韦宝:“韦大人,你觉得如何?” 韦宝赶紧道:“能与小姐同桌,是下官三生修来的福气,下官求之不得!” “呵呵,不要在说什么上官下官的了,韦大人既然与之极是结义兄弟,就是我张维贤的晚辈,换个称谓吧,自然点,以家人称谓。”张维贤微笑道。 韦宝见老头笑的很和蔼,心里却是暗暗警惕。 韦宝原本就不是政治小白,虽然在现代没有接触过什么高层人物,只是一个打工的小主管而已,可打工的人也是有政治斗争的。 实际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斗争都无处不在! 像是张维贤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说翻脸就能翻脸,你又斗不过人家,人家做出来的很可能都是假象,就算不是假象,你又能把人家怎么样? “是的,张伯父。”韦宝答应道。 张维贤哈哈大笑:“好,这声伯父叫的好,放松点,随便吃喝,随便说话,拿出你刚才口若悬河为大明着急的那股劲头来吧,老夫喜欢你那股劲头,大明的官员倘若都如韦大人这样为大明着想,大明朝廷的政局将改观了。” “张伯父让我改称呼,张伯父也叫我小宝吧?我家人都这么叫我,叫韦大人,小人实在是折煞不起了。”韦宝微微一笑道。 “好,小宝,咱爷俩先满上一杯酒,很欢迎你到我们府上来做客,希望以后你常常来玩才好,若是我们之极造认识小宝你这样的朋友,那我就能安心了。”张维贤笑道。 “爹,小宝他才十五岁,比美圆还小两岁呢,我早认识他,他还不知道是不是穿开裆裤呢。”张之极打趣道。 一桌人纷纷哈哈大笑。 吴三辅凑趣道:“韦宝他们家小时候可没有开裆裤给他穿,乡里地方穷,十二三岁之后才有褲子穿哩。十二三岁之前,都是穿个大一点的麻布衣服,随便找给稻米杆子绑一下就承当衣服了。” 吴三辅并没有瞧不起,故意挖苦韦宝的成分,反而在他看来,这是最帮助韦宝加分的项目,韦宝能被众多朝臣高看,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韦宝是寒门崛起的少年人。 倘若韦宝是哪家阁臣家的子弟,或者哪个朝廷大员家的子弟,家学渊源,生活富贵无忧,大家就不会那么觉得韦宝厉害了。 张美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掩嘴一乐。 张维贤感慨道:“乡里生活苦啊,去年去京畿附近乡里走了一趟,其景惨不忍睹!要知道,这还是在京畿附近,大明的京畿附近啊,大明的其他地方更是想都能想到。” 吴三辅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我到过的地方,除了几处重镇,市镇里的富户日子尚且算还过得去,乡里都是差不多的。” “可吴公子和小宝却很有家资啊,吴家富甲辽西,韦家据传闻现在更已经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富家,近乎可以与晋商媲美,你们自己本身就算大地主啊。”张维贤很是老辣,一句话就点出了他想问的问题的核心。 张维贤就是怀疑韦宝的图谋,你自己都富可敌国,还那样苛刻的对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大户,你居心何在?你不就是自己想弄更多的土地吗? 吴三辅一怔,没有接话。 张之极和张美圆也立时听出了父亲的画外音,暗忖父亲这招高明,不动声色的便点到了韦宝的要害上,难怪父亲要留韦宝吃饭喝酒,这是话还没有说完呢。 韦宝刚才一直用为国为民的一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作为挡箭牌,但很少说他自己的企图,这就是问题。 “张伯父这话说的好,”韦宝却并不惊慌,“我的资产增长很快,但我不单单是个人在增长,我主要是在帮陛下增加内帑营收!大明的钱,不少,虽然老百姓很穷,但是地主们手里实在是太有银子了!而我的银子,却不是土地中得来的,而是从商业上得来的,这便是问题的核心!大明,必须改变重农抑商的旧习惯!” 韦宝遂很系统的对英国公张维贤说了明朝有多烂! 大明的烂,总的来说,主要烂在土地兼并加剧。 这个可以说是封建王朝的铁律了,明朝作为一个以小农经济为主、地主阶级统治的封建社会,自然也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明朝中叶,随着土地私有制的发展,土地日益资本化,土地兼并加剧,地方上的地主豪强勾结官府,利用高利贷的方式侵占农民土地,并运用各种手段和关系逃避赋税。 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大批农民破产成为了流民,自耕农的数量越来越少。 而明朝的税收体制,是按照人头来收税的,土地上的农民越来越少,导致明朝的税源也越来越少,这直接导致了政府财政的枯竭。 问为啥不收地主豪强的,政府倒是相收但是收的到吗。 地主豪强里如果有考上功名的,就按照士绅不纳税的传统可以免除赋税徭役,没有考上功名的,也可以通过贿赂地方官的方式来隐瞒自己的土地,很多地主名义上有万亩良田,但登记在册的可能不到三分之一。 就这样,穷人的税越来越少,富人的税又收不到,政府能不越来越穷吗。 土地越来越少,政府的开支却越来越大。 明朝政府开支的增大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由于与蒙古人和建奴冲突不断,导致军费飙升;二是到了明朝中后期,朱姓皇族的数量已经极为庞大,按照明朝的祖制,皇亲国戚都要由朝廷的俸禄供养,在明初,这些人的数量还不多,政府还能负担,可如今这群人的数量已经暴涨了几十倍,政府的财政早已不堪重负。 节节攀升的军费加一帮白吃干饭的寄生虫,有他们拖累,政府能有钱吗。 贪污腐败严重也是重头戏。 虽然由于朱元璋的威慑,明初的官员们十分清廉俭。 但是到了明中期以后,局势早已失控。 像大太监刘瑾被抄家时,抄出了黄金250万两,白银5000万两。 而大贪官严嵩被抄时,抄出了黄金30万两,白银200万两,其他珠宝数不胜数,而当时的国库存银不过才10万两。 有大官带头,小官自然也就有恃无恐,多贪多占。到了万历年间,局势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就是为什么张居正要搞一条鞭法的原因了。 张居正看出,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大明朝再不实行改革,那可真是要崩溃。 而张居正的药方就是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一是取消徭役,农民上交银两就可以了,然后由政府出钱雇人应役。 二是取消杂税,原先的杂税折合银两,分摊到田亩上,与田赋相合并。 三是将以前的田赋、杂税和摊入的役银共同合并为新的田赋,一律以银两的方式进行征收。 韦宝现在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的税银统一交由海防总督衙门牵头办的海防钱庄收取,就是承袭了张居正一条鞭法的意思。 一条鞭法的第一条举措就是废除了实物税,一律以白银充当税赋。 在明初,由于朱元璋的抑制,商品经济十分不发达,农民便以实物充当赋税,但这些实物往往与朝廷的需求并不匹配,因此造成了很多浪费。 到了明朝后期,商品经济已经相当发达,很多农民都参与商品的买卖,手里拥有的现银远非明初可比,这使得用现金交税成为了可能,政府的税收质量由此大大提升。 一条鞭法的另一个作用在于他大大简化了税制,降低了征税成本,使得中间环节大幅减少。 按照经济学的原理,环节越简单干脆就越难产生猫腻和腐败,张居正将名目繁多的税制统一核算为田赋,一并收取,使得地方官员无隙可乘,大大抑制了腐败行为。 除此之外,一条鞭法还强调“以田为宗”即拥有多少土地就交多少税,土地越多,交的越多,促进了税赋公平。 一条鞭法还通过清丈土地的方式来彻查全国的耕地,明朝后期很多大户往往贿赂地方官隐瞒自己的资产,而张居正这一招一出,直接断了他们闷声发大财的可能。 仅第一次清丈,就多丈出了2.8亿亩耕地,而这些耕地多来自于富人,这意味着他们将上缴给国家更多的税赋。 在张居正的推动下,一条鞭法很快取得了傲人的成绩,短短几年间,国库就存银400万两,一举扭转了正统之后国库吃紧的窘境。 一条鞭法带来的充沛财力直接导致了之后万历三大征的获胜,如果没有这么多雪花银,很难想象明朝能在那三场大规模战争中支撑下去。 虽然张居正的改革给明朝带来了如此多的好处,但在张居正暴毙以后,一条鞭法便立即荒废了,名义上,这项改革成果依然存在,但实际上,早已是形同虚设。 韦宝洋洋洒洒,越说越是高兴。 张维贤却不以为意,冷淡道:“小宝啊,你说的这些,其实世人都知道,但是得不到拥护的改制,有何说道?你觉得你能超过当时张居正在大明的权势吗?张居正身为首辅和帝师都没有办成的事儿,你觉得你一个参政能办成吗?” “张伯父,张居正不是没有办成,是得罪了太多地主的利益,死后辈推翻了,我有信心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办成这件事,不管我的地位多名卑微,只要我相信这事是对朝廷好,对陛下好,就一定能办成的!更何况,我身后还有陛下和您这样忠心耿耿,为大明着想的顶级大员相助呢。”韦宝给张维贤戴高帽道。 张维贤呵呵一笑,暗忖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什么。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韦宝知道张维贤并没有听进去,并不气馁,认真细细说张居正改革的不足之处。 一条鞭法为何会被荒废,既有政策上的问题也有朝中政治的问题。 政策上的问题。固然,一条鞭法给明朝带来了种种好处,但是很快,他的弊端便显现了出来。 首先,一条鞭法在北方遭遇了水土不服的情况。 一条鞭法用银两彻底代替了实物充当赋税。 这在商品经济发达的南方自然是如鱼得水,可是到了依然以小农经济为主,商业不发达的北方就是另一回事了。 北方由于商品经济落后,农民手中的银两依然很少,根本不足以缴纳赋税。 官员们往往借推广一条鞭法之机行剥削民脂民膏之实,变成名虽一条鞭,实则杀民一刃刀也。 这使得北方农民变得更加贫困,与政府的对立情绪一度飙升。 除此之外,一条鞭法虽然通过简化税制的方法杜绝了一定的腐败,但是很快官员们就想出了腐败的新花样。 比如,一条鞭法中要求将百姓所交的碎银熔化重铸为银锭后才能作为赋税存入国库。 而由于冶炼技术不发达,碎银变为银锭势必会产生损耗,这些损耗就被称为火耗。 因为火耗的存在,就必须再向百姓征收火耗钱,而这又让官员们有了可乘之机。 在地方官员的小动作下,征收的火耗往往大于实际火耗,而这之间的差额就流入了地方官的腰包。 这由此造成了新的腐败和浪费。 虽然一条鞭法在实行中产生了问题,但是哪有一项改革从一开始就能十全十美呢。 如果后续的首辅们能继续张居正的事业,那么这些弊端未必不能扫除。 但是无论是大臣们还是皇帝,都对此兴趣寥寥。 大臣们不用说了,谁会没事断自己财路,给自己找事。 而皇帝难道他不愿让自己的王朝挺得更久一点吗,常理上讲,万历应该坚决推行改革,但是由于这项改革是张居正推动的,那问题可就大了。 张居正当政的那10年,可谓是权倾朝野,人们只知张太岳,而不知万历帝,面对如此功高震主,干涉自己生活,代行自己权力的人,皇帝能有好感吗。 所以张居正一死,万历就抄了他的家,而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自然也被皇帝迁怒而打入了冷宫。 总体上讲,万历本人并不讨厌一条鞭法,他讨厌的是作为张居正遗产的一条鞭法,只要自己在一天,就决不能让张居正的改革成功,决不能让他名留青史。 在大臣和皇帝的有意忽略下,一条鞭法仅仅持续了十几年便形同虚设,而原本充盈的国库也因为没有新的税收来源而枯竭。 讽刺的是,明朝最终灭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恰恰是因为财政上的紧张,如果明朝能有钱赈济灾民,发放军饷,不说一定会中兴,至少还能再续命几十年。 “张伯父,我的海防钱庄是海防总督衙门牵头与天地会商号合办的,天地会商号已经有自己的货币,并且已经在北方站稳了脚跟,所以,一旦大家统一使用天地会货币作为流通货币,将不再存在火耗归公的问题!老百姓不必出火耗归公银子,官员也没有办法再碰到银子,没有办法从中渔利!”韦宝道。 韦宝说着,还拿出几张天地会货币给他们看。 这种货币,吴三辅是见过的,可张维贤、张之极和张美圆却没有见过。 三人啧啧称奇,一起拿起来反复的看,非常的新奇。 明朝的货币体系,历代都以铜钱为基本货币,但是历代都改变不了我国贫铜的国情,外加古代铜矿的开采以及勘探技术限制,当时铜的价值已经超过了当作货币符号的价值,每制造一枚铜钱所产生的成本要比本身一文钱大得多,在明朝初期统治者就希望能用纸币代替铜币进行流通减少用铜量。 洪武年间朱元璋强制性的禁止金银的流通。 后来为了推行纸币,果断铜币也停止生产,但是“大明宝钞”发行的仅仅几十年已经失去了流通价值,到明英宗朱祁镇时代关于宝钞的记载是“积之市肆,过者不顾”可以说明朝初期确立的货币体系在日后迅速的崩溃瓦解,荒年里“地主家”也没余粮。 “这些钞票,与大明宝钞很不一样,你一家商号,怎么敢擅自发行钞票呢、你不怕别人害你吗?还有,你这与钱庄之间兑换的银票也很不一样吧?”张维贤道。 “完全不一样的。”韦宝笑道:“虽然钱庄的银票在一定程度上能提供方便,但比我的天地会货币,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如同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 张美圆见韦宝说的这么自信,不由的美眸放亮了一下,光是韦宝能弄出这么精美的钞票,她就觉得很是稀奇。 “光是凭着这种钞票,就能改革韦兄弟你说的税制的弊端吗?能完善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张之极疑惑道,“这太神奇了。韦兄弟你有几成把握?我听着都觉得心里发慌。” 【0772 英国公的橄榄枝】 “一定能。”韦宝挥了挥手中的天地会货币,很肯定的答复道:“关键是走好这第一步,我这是完全修补了张居正变法,一招就弥补了张居正变法中的所有缺失!张居正变法,最缺的就是这张钞票而已。” 韦宝自信的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迷人,惹得张美圆粉脸一红,偏开了正看着韦宝的目光。 张维贤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韦宝,心中暗暗欢喜,却并没有急于说女儿和韦宝的事。 “小宝,你这变法能增加朝廷收入吗?”张维贤问道。 “自然能的。”韦宝道:“就靠你们看的这种钞票足矣。有了钞票,再减少军队数量,增加军屯,财政马上就能好转。” 明朝的税收政策,税收分为田赋和工商税收,而田赋作为税收的主体,承担这相当大的一部分,所以说田赋直接就决定着税收的多少,土地的使用性质决定决定了有多少土地可以收到田赋。 明太祖朱元璋是白手起家,依靠军屯制取得了天下,在明朝对于军屯是非常看重的,朱元璋曾沾沾自喜说养百万的军队,不浪费百姓的一粒大米。 起初的军屯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慢慢的弊病就暴露出来。 戍守边疆的军队,30%的士兵守城,70%的士兵屯田,内地的则是二八开。 永乐初期军屯税粮占总税粮的40%这个比例已经非常高了,到永乐十八年降到了16%虽说永乐年间对外军事战争不断影响到了军屯,但是真正影响军屯制的是明朝的权贵随意侵占国家土地。 兵部尚书王骥曾在西南地区带兵,他向朝廷上书说贵州20卫所,屯田池塘共957600余亩,所收子粒本足给官军,而屯田之法久废,徒具虚名,良田为官豪所占,子粒所收,百不及一,贫穷军士无寸地可耕,妻子冻馁,人不聊生! 宦官王贵镇守陕西期间,霸占军队屯田100余顷,近千名明军卫所士兵被逼给其种田。 军屯成了达官显贵的私人良田后,曾不费百姓一粒米的军事战争成为压死大明王朝的一根稻草。 “万历三大征”,仅援朝之役就耗资700万两,宁夏之役耗资200万两,擂州之役耗资至少200万两。 后来的辽东战事、国内民变,无不在大量消耗军费开支。 天启年间因军饷不能及时发放,兵变时发,兵士索饷哗变,遍及各地军卫,内部的蛀虫也会把这栋历经沧桑的大厦腐蚀殆尽。 “你这种钞票能胜过银票吗、有什么区别?”张美圆问道:“以往也有印制官票的历史,可没有坚持多久就行不通了。” “我这种绝对不会。”韦宝自信道:“以往朝廷发行的户部官票,以银两为单位,分一两、三两、五两、十两、五十两五种。户部奏行官票凡愿将官票兑换银钱者与银一律并准按部定章程搭交官项伪造者依律治罪。户部官票的背面,在市场流通中依次签字花押。以往发行的纸币品种复杂,有官钞和私钞之分,官钞即由官府金融机构发行,私钞由民间金融机构发行,纸钞又可分铜钱票(可兑换方孔铜钱)、铜元票(可兑换铜元)、银两票(可兑换白银)、银元票(可兑换银元)四种。发行纸币开始有库银准备金、钞本来凭证。纸币除政府印发的户部官票之外,私银钱号和私营银钱店也在印发钞票。其中私营银钱店又有钱庄、钱铺、钱店、银号等多种称谓,是一种地方性的金融行业。其业务主要是兑换银钱和印发钱票银票。起着配合制钱和纹银、发挥支付手段的作用。私人钱庄印发的银钱票,印刷质量更为简单粗糙,票面金额数字多用手书写,缺乏必要的防伪措施,使得当时的币制更加混乱。” “这种钞票最大的优点是不用签字画押,方便兑换,老百姓不用到钱庄,直接在购物的时候就能用钞票,我在辽西就用天地会货币,非常方便,现在京城市面上也流行的很呢。”吴三辅道。 “我还是习惯用银票,还真没有用过韦兄弟这种钞票。”张之极羡慕道:“还是韦兄弟有本事,都能印制钞票了,那还不想印制多少就能印制多少啊?” “银票本为用于流通的纸币,这种纸币有轻巧便携的好处,解决了银子金子等货币不便大量携带的困难,因此被广为使用。银票其实是票号发的汇兑凭证,有密押的,不是见票即兑的钞票。用银票是要付汇兑费用的。银票做大宗买卖的商人用得着。它可避免携带大量现银的风险,而且方便,并与自己携带大量现银成本差不多。一般老百姓和官员是用不着的。所以也就不会有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来支付款项。即使你拿出来支付,商家和普通百姓也不肯接受。”韦宝道。 “这种纸币最麻烦的是怕伪造,越方便就越容易被伪造,一旦世面出现大量伪造的假钞,你这家钱庄就倒了,不但倒掉,要是让大量的人血本无归,存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你这家钱庄还得摊上官司。”张维贤道。 韦宝对张维贤竖了下大拇指,“张伯父说的是,我这种纸钞别人没有仿冒技术!我们会在每一个天地商号的钱庄门口贴出如何识别真钞的法子。你们仔细看手里的天地会货币。纸张是钞券的重要物质技术基础。印制技术、质量水平都要集中反映在一张钞纸上。钞纸本身又具有防假技术,所以,我们天地会货币的钞票纸张,都是专门制造。造纸原料采用纤维较长的棉、麻等植物作纸浆,这样造出来的纸张光洁坚韧、挺度好,耐磨力强,经久流通纤维不松散、不发毛、不断裂。钞纸带有网纹,纸面施有塑性涂料或压光。在造纸过程中还采用一些办法,使纸张具有某些特征,以明显的区别于其他纸张。造纸时在铜丝网上雕刻人像或各种图形,当纸浆经铜丝网抄纸时,按铜丝不同深浅程度,使纸张呈现不同厚薄或凹陷,即形成各种人像图形的水印。水印在钞纸上的位置不尽相同,可分为固定位置水印,即做在钞票上某一个固定位置的水印。半固定位置水印,做在票面上的某一部位,呈连续的水印。还有不固定位置的水印,如整张钞纸上都有水印图案。在工艺上以固定人像水印技术难度较高。这些水印迎光透视,清晰可见,人物形象生动逼真,立体感强。钞票的水印线纹具有丰富的黑白层次,又放在高精度的固定位置,表现了很好的防伪效果。造纸时在纸浆内掺入彩色纤维丝、小园片。亦有在纸张未定型前将纤维丝撒在纸面上,而构成带有纤维丝和彩点特征的纸张。彩色纤维丝反映在各种钞票纸张上的粗细长短各不同,有的能用肉眼看见,有的需要借助放大镜,有的同一根纤维丝,正背面都能看到它。版纹技术是利用特殊手段对底色、文字、图案、图像等版面成份制成不同的特殊纹理的特种技术。它既可起防伪作用,又可起装饰作用。由于它的无法重复设计,无法扫描成原图,无法进行仿冒。” 被韦宝这么一说,张维贤、张之极和张美圆都拿起钞票仔细的看,连吴三辅也拿起钞票仔仔细细的看,吴三辅以前可没有注意这么多方面,只知道天地会货币印刷的很是精美而已。 “真的有水印,这里有一个淡淡的人头,呀,这就是韦公子的人头像吧?”张美圆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很是好奇,一直看钞票,又不时的看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我们的钞票,一共有十多处水印,别说我们的钞票用纸别人无法仿制,我们的水印和钞票里面所用的纤维丝,都是这个时代不可能仿制出来的。” “小宝,这话有些大吧?据我所知,凡是能获得高额利润的东西,别的工匠就会挖空心思设法仿制,怎么可能仿制不出来?时间长短罢了。”张维贤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信。” “张伯父,不是我过于自信,我们天地会已经使用一年多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天地会货币被人仿造出来过?要是别人有这个技术,我们天地会的各处钱庄早就都倒闭了。我们若不是有无法仿制的钞票,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韦宝笑道。 韦宝说的没有错,钞票绝对是天地商号向外拓展的最大法宝之一,虽然天地会商号在大明金融中的影响力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基本上都在江北,在江南尚且毫无影响力,可已经有一小部分中等商家开始使用天地会货币用于流通了,尤其是与天地会商号有合作关系的商家。 他们开始只是试探性质的少量使用天地会货币,后来发现不但天地会货币的信誉优良,使用方便,而且天地会货币比市面上的等价金银都要值钱,随时可以兑换,所以使用天地会货币的人越来越多了。 “这我可以作证,张伯父有空可以去辽西辽东看一下,在关外,天地会货币已经基本上替代了金银,辽西买东西非常方便,大家都认天地会货币,连我们吴家做买卖都已经全部用这种天地会货币。呵呵,银子、金子都流到天地会钱庄手里去了。”吴三辅笑道。 张维贤闻言,含有深意的看了眼韦宝:“我还是以一家钱庄就敢印制钞票这种事太过于冒险,别的不说,一旦朝廷封禁了你这家钱庄,你的钞票还能不贬值吗、还有,你过量的印刷,也会造成钞票贬值,只要一贬值,你这种钞票就毁了。” 韦宝忍不住又向张维贤竖了一下大拇指,“张伯父果然是明白了。你说的这两点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首先,我们不会过量发行,因为我们天地会钱庄有充足的金银储备,每次发行数量有限,你看上次山东巡抚李精白,山东总兵刘养噩联络了那么多有实力的商家一起挤兑我们,连晋商都出动了,怎么样、还不是挤不动我们吗?这还是刚开始,随着天地会钱庄逐渐站稳脚跟,别的商家想挤兑我们,根本不可能。说到朝廷查封,只要我没事,天地会钱庄就不会有事。说句犯忌讳的话,陛下已经将韦家庄赐予我了,只要我有事往韦家庄一跑,只要韦家庄不被剿灭,外面不管有多少天地会货币,照样能运转正常!现在天津卫的海防钱庄是海防总督衙门与天地会钱庄联合合办的,只能更加稳妥!” 张维贤没有话说了。 张之极高兴道:“韦兄弟,这么说来,到时候你会让海防钱庄拿银子给辽东将士发放军饷吧?那样一来,你上辽东立功还不是手拿把攥。” 韦宝笑道:“我不会拿银子出来,朝廷若是缺银子,可以向海防钱庄借款,不过需要抵押。一家钱庄就是一门独立的买卖,买卖再大也经不起折腾,只能越来越好,稍微有点漏洞,只出不进,马上就垮了。” “厉害。”张之极笑着点头:“敢这么跟朝廷做买卖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我立身正,都是为了大明朝廷好,又不存在欺诈,大明朝廷向海防钱庄借款,我可以给出最低的利息,市面上没有一家钱庄能达到我的数量和规模!”韦宝自信道:“所以我才要寻求国公爷的支持,只要有了英国公府的支持,海防总督衙门和海防钱庄就能站稳脚跟!未来海防钱庄就是大明朝廷最大的后盾,不管是赈济灾民还是边军缺饷银,都可以找我海防钱庄借款。” “小宝,别借到最后,大明朝廷都借到你口袋里去了吧?”张维贤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而且,你不怕等到大明朝廷还不上款子的时候,皇家和朝廷也有可能耍赖吗?” “不担心,因为海防钱庄是大明朝廷的一部分,海防钱庄要是崩了,大明朝廷会更早崩,试想一下,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天地会货币,朝廷敢让这种货币崩盘吗?那可比灾荒更可怖。”韦宝自信道。 张维贤想想也是,韦宝说的不错,不由赞叹道:“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不是小宝你自己解释给老夫听,老夫怎么样都想不到,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个十五岁的人想出来的,佩服,佩服。来,老夫敬你一杯!不用你去找陛下了,明日老夫就亲自入宫面圣!” “多谢伯父!”韦宝不卑不亢的举起酒杯回礼。 英国公张维贤平时不必上朝,所以,英国公亲自面圣,那绝对是大事! 想见皇帝困难,想见英国公张维贤也困难的很,皇帝和英国公张维贤这两个人碰头,更是一年难得一回。 “倘若京营借你一万装备给海防总督衙门,我能一起去看看吗?我可以换上男装,不会被人发现的,我也不会随意干扰你办事。”张美圆道。 韦宝一怔,看向张维贤。 张维贤也是心里一凸,没有想到女儿会提出这个要求来。 不过,张维贤转念之间觉得这是好事,一方面女儿可以和韦宝多接触,多培养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监视韦宝到底要如何做。韦宝不肯让京营的将领参与,他自己的女儿,韦宝总不能说什么吧? “美圆如果想跟小宝多学习学习,未曾不是好事。我这女儿被我骄纵惯了,我也希望有个能人能治一治他。”张维贤微笑道。 “爹,我什么时候被骄纵坏了?”张美圆不由的娇嗔一声。 韦宝不怕一个女孩能闹出什么波折,在韦宝看来,张美圆肯定不能超过吴雪霞,吴雪霞在自己身边不也服服帖帖的吗?微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平日在外奔波,怕会照顾不周,怠慢了张大小姐。” “没事,我也跟着去看看,与小宝在一起玩耍,真的挺有意思的。”张之极笑道:“小宝,对了,你那海防钱庄,可以入股吗?可以的话,我想入一股,怎么样?” 张之极这么说,让张维贤的眉头又挑了一下,暗赞儿子懂事了,这个主意倒是极好的。 韦宝微微一笑,他不怕有人想入股自己的买卖,张家也不是头一个有这种想法的达官贵人,就连魏忠贤和傅应星都曾经暗示过这方面的意图。 不过,韦宝坚决的拒绝了,“钱庄这种东西,太多人揷手不好。股份小了,根本说不上话,接触不到核心账目。股份若是大了,令出多门,绝对会乱套的。若是张家有兴趣,我可以让人给张家一份暗股,为表示对国公爷的敬重,英国公府每年可以从我们海防钱庄拿一份干股,不知道国公爷和世子兄长意下如何?” 韦宝的话说的极为漂亮,极为大气,也极为敞亮,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既不忽悠你,白给你钱,这任凭谁也没办法拒绝,更不可能生气。 张维贤倒是也很大气,直接道:“之极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只要是为大明朝廷好,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干股就不要了,不然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有什么猫腻。小宝现在与之极是结义兄弟的关系,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谈银子的事,谈银子,伤感情。” 韦宝不由的高看张维贤,有银子往外推,这还是他头一回碰到的,他不信张维贤不喜欢银子。 不过,韦宝转念之间就想明白了,还是人家张维贤高明,说什么吃干股,倘若他帮了这一次的忙,自己以后就得固定向英国公府上一份贡!那不都一样嘛。 过年过节收礼,在这个时代名正言顺,说起来,就比什么吃干股要好听的多了。 韦宝没有说什么。 张维贤又一副不经意的问道:“不知道小宝可有意中人了?与哪家姑娘定亲了吗?小宝生的一表人才,又有大才智,现在又深受陛下器重赏识,实在是大明万里挑一的佳婿人选。” 韦宝和张美圆心中同时一凸,张美圆的粉脸瞬间羞红了,没有想到父亲说话如此直接,更何况,还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吴三辅和张之极也是聪明人,听话听音,立刻听出来张维贤的意图,两个人一起看向韦宝,都想看韦宝会如何答复。 韦宝对于对方这么问,问的这么直接,而且又是在他寻求帮助的节骨眼上这么问,是有些不高兴的,只是没有敢表露出来。 这完全有一点以势压人的嫌疑啊。 虽然张美圆生的美貌动人,而且家世高贵无比,要说起来,张美圆的家世背景,实在是要比皇家的公主都要好。 为什么呢? 因为如果娶了公主的话,在大明就不能当官了,本来脸做买卖也是不行的,但是明朝中后期对驸马的管束没有明初那么严苛,驸马家里也是可以做点买卖的。 可光是不能做官,抱着个皇亲国戚驸马爷的名头,这绝对不是韦宝想要的。 事实上,朱由校也已经暗示过,想把朱徽媞许配给韦宝当老婆的事了,韦宝装傻搪塞过去了。 朱徽媞是什么? 朱徽媞是乐安公主,明光宗朱常洛的亲生女儿,朱由校和朱由检的亲妹妹。李康妃所生,身份荣宠无比。 可韦宝就因为这一层,所以十分不想迎娶朱徽媞。 现在对于韦宝来说,女人的美貌已经看的不是那么重了,他更加看重的是女人对于自己事业上的帮助! 就说这个张美圆,英国公的女儿,看上去与韦宝很合适。 但是韦宝同样不太感冒。 因为英国公的家世实在太强大,赶上大明的王爷了。 一旦与这样的人家成亲,他自己的官途肯定受到影响。 朝廷不可能让英国公的女婿再执掌大权,那样的话,英国公家里本来就执掌京营,既有兵权又有地位,权势滔天,女婿再执掌大权的话,英国公家不就一手遮天了吗? 任凭哪个皇帝哪个朝廷都不可能这样的。 张维贤见韦宝犹豫,顿时不高兴了,不由的黑起了脸。 心说怎么滴?我英国公的女儿美貌无双,是天下少有的美女,以我英国公府的家世,配不上你一个辽西乡里少年吗? 就算你是探花郎出身,现在又深受皇恩,但你也只是一介布衣子弟罢了! 皇家能给你这一切,同样也能随时收回这一切!好吗? 张美圆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见父亲生气,见韦宝犹豫,顿时感觉到了什么,高傲的自尊心立时受到了打击。 她万万没有想到,凭着她的才貌,凭着她的家世背景,居然会被人嫌弃? 张美圆的美眸中顿时涌上了一团薄雾,水蒙蒙的,煞是动人,人见人怜。 张之极也忍不住动气了,也看出来怎么回事了,只是父亲在,他不好发飙而已,怒瞪向韦宝,随时要开口指责。 吴三辅更是着急的不行,万万没有想到这喝酒喝的好好的,英国公张维贤居然会一下子抛出来这么大一个话题,他为韦宝着急,能体谅韦宝此时的难处。 吴三辅还以为韦宝是觉得愧对吴雪霞而左右为难呢,还非常的感动。 不过吴三辅也知道这一次获得张维贤的支持对于韦宝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吴三辅也是左右为难啊,搞的好像现在面对难题的是他一般。 “张伯父。”吴三辅硬着头皮道。 张维贤一伸手,打断了吴三辅的话,“不必多说什么了,只当老夫刚才没有说过吧,老夫只是随口问一问韦大人有没有意中人而已,恐怕是引起了什么误会,老夫也是多喝了几杯!失陪了!” 张维贤说罢,就要拂袖离去。 韦宝一惊,吴三辅同样也一惊,都没有料到这老汉居然说翻脸就翻脸,真是意气用事。 吴三辅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韦宝一下,意思是让韦宝赶紧挽回,事情要泡汤! 韦宝叹口气,暗忖如何挽回?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张伯父问我有没有意中人?有没有定亲?有意中人,但是没有定亲。而且我还有好几个意中人了,也是怪我太过花心了一些。” 韦宝此言一出,张维贤、张美圆、张之极、吴三辅都是一怔。 见过脸皮厚的人,但是脸皮这么厚的,还真的很少见,你才多大啊、 一个十五岁的人,居然都有好几个意中人了吗?你当你是西门庆啊? 不过,张维贤的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笑道:“哈哈,小宝你挺有意思,小小年纪还是莫要沉湎于男女之事为好。不过,这也不能全然怪你,毕竟你少年得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招女人喜爱,男女之事有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尚未定亲就还好办。娶妻乃男人头等大事,一定要慎选,小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个老汉变脸好快,称呼也改的好快! 【0773 韦宝要成亲了】 本来你叫我小宝,听我不想娶你女儿,就叫我韦大人,现在我一说尚未定亲,你又开始叫我小宝了,呵呵。 “张伯父,小宝年纪尚轻,且大明现在朝局艰困,三五年内,我都没有打算考虑这些儿女之事。”韦宝打马虎眼道。 “哎,错了错了,小宝,你错了。”张维贤一面摆手,一面微笑道:“这老夫作为过来人,就不得不劝你一句了,这是错的。岂不闻,大丈夫先成家而后立业吗、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个顺序不能颠倒了。本来你入仕为官,首先应该想到的便是娶亲!刚才你不是说,陛下有让你去辽东立功,然后回到海防总督衙门领个实缺总督的意思吗?现在我来告诉你,倘若你真的立了大功!但是你一个尚未娶亲之人,朝廷不可能给你一个正二品大员的总督官衔的!就算陛下再如何器重你,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一个没有成家的男人,在大臣们看来,就是毛头小子嘛。试问一个毛头小子,如何执掌总督大印、这不成了笑话吗?” 韦宝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本来觉得二者是毫无关联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有一点关联。 “张伯父教训的是,我回头好好想一想,不过眼下解决海防总督衙门站稳脚跟,海防钱庄站稳脚跟的事情是第一要务,这些个人之事,先缓一缓再说吧。”韦宝仍然在敷衍,想把这一场含糊蒙混过去。 张维贤知道韦宝什么都明白,像韦宝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暗示? 不由的对韦宝一直打马虎眼有些不满,合着老夫这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上杆子把我们家美圆硬塞给你啊?你以为自己是谁? 不过说起来,张美圆想找人嫁掉,尚书总督的公子,那可以随便挑选,但是真的想找韦宝这样的乘龙快婿,也着实是很困难的。 就凭韦宝已经得到了皇帝赏识这一点,这就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积怨。 皇帝才20岁,韦宝才15岁,两个人都有着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前程,他日韦宝的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小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不必绕弯子了,我只问你,如果老夫有意将美圆许配给你的话,你意下如何、”本来英国公张维贤只打算试探一下就算了,但是韦宝的态度反而刺激了他,索性摊开来说算了。 韦宝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张维贤居然这么快就将窗户纸挑明了、这古代人做事真的是,哎。 韦宝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与张美圆话都没有说上两句,今日只是头回见面,居然就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吴三辅也为韦宝捏把汗,怔怔的看着韦宝,不管韦宝做出什么决定,吴三辅都不会觉得意外,都能理解韦宝。 张之极却不是这样,他实在想不到韦宝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国色天香的妹妹,还有自己家在大明屈指可数的权势。 张之极打算等韦宝一说出拒绝的话,立刻翻脸! 他虽然与韦宝已经是结义兄弟,可毕竟相识才短短两日光景,感情基础完全不牢靠,并且是酒桌上的结义,也有些不正式,比起妹妹和家里的尊严,这种结义,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韦宝见实在躲不过去了,他刚才与张维贤接触一阵,对于张维贤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了,知道这老头表面看不急不躁的,实际上也是个霹雳火爆的个性,而且这种人天生富贵,根本没有受过挫折!从生下来之后就事事一副丰顺,又如此疼爱女儿,自己真的要是当面拒绝,肯定拨动了老头的逆鳞。 “张伯父,大明天下任凭哪个未婚男子都会认为张大小姐是择偶的上上之选,便是皇家公主只怕也难以抵得上。”韦宝实话实说道:“只是若要问我,我与张大小姐才刚刚接触,彼此完全不了解,我很难说出内心对张大小姐的感觉。” “哈哈哈,老夫以为是什么事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这样见面已经殊为难得了,要知道我与美圆的母亲直到拜堂成亲之后,洞房花烛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彼此面目,一辈子下来,不也感情很好?美圆母亲过世之后,老夫从未动过续弦念头。”张维贤笑道。 老头说的是实话,韦宝也不方便说什么,偷偷看向张美圆。 张美圆始终低着头,并不看他。 “伯父说的固然不错,自从儒家占了学术主导地位之后,华夏数千年来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我还是觉得彼此了解,两情相悦,然后结合在一起,可能更为合适。”韦宝道。 “这是孩子气的话,我们家美圆家教肯定没问题,女人嫁人之后,温婉贤淑,相夫教子,这都是分内应当之事,何来的不合适?”张维贤笑道:“若是大家都像小宝你这般想法,天下男女都自己去找配偶,岂不早就世风日下,天下大乱了吗?” “在下实不敢相瞒,我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心里真的已经有女人了。”韦宝说罢看了眼吴三辅,向吴三辅求救! 韦宝不敢直接说出吴雪霞或者赵金凤,怕会给她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得罪了英国公这样的家庭,张维贤真的动怒,不管是弄他,还是弄两个女孩子,都是易如反掌。 与张维贤决裂,等于打定主意与大明朝廷决裂。 这是韦宝万万不想走到的那一步,至少现在羽翼未丰,完全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吴三辅是没有胆量反对的,吴家在辽西是世家大户,可在张维贤面前,可能连给人家提鞋子都不配,吴三辅并不打算为了妹妹给他爹吴襄找麻烦。 不过,吴三辅脑子到底好用,笑道:“张伯父,既然现在张大小姐已经与小宝见过面了,不如问一下张大小姐意下如何吧?” 张维贤觉得这么问女儿的意思,似乎有点对韦宝无礼,哪里有女人挑男人的道理? 况且人家韦宝又不是派人上门提亲,现在是面对面。 如果有好几家人派人上门提亲,躲在背后挑男人是可以的,当面的话,不太好。 张维贤看向张之极,张之极立时会意,他爹这是让他说话呢。 张之极碰了碰妹妹的胳膊,轻声道:“美圆,你觉得小宝怎么样?” 张美圆粉脸羞红,娇艳欲滴,轻轻地咬着下唇,开不了口。 韦宝轻声道:“实在感激张伯父和世子兄长的好意,我家世贫寒,为人又花的很,虽然尚未定亲成亲,可我已经有十多房小妾了啊,我这样的人实在配不上大小姐。” 韦宝有些夸张了,他把有过肌肤之亲的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徐蕊算上,再将没有怎么样的赵金凤、吴雪霞、贞明公主都算上,也没有十多房小妾。 吴三辅明白韦宝的意图,帮腔道:“是啊,要我说小宝这人啥都好,就是太花了一些,实在是太花了一些,特别喜欢女人,不但小妾众多,还喜欢留宿青楼。” 嚓! 你这就太夸张了吧?你可以说我花,不要诋毁我名节吧? 韦宝彻底无语了,老子啥时候留宿青楼了? 张维贤、张之极闻言,一起看向韦宝,目光有些古怪,连张美圆也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大家都没有想到韦宝居然还敢留宿青楼?这人不是才十五岁吗? 韦宝虽然心里苦,心里不痛快,觉得被冤枉了,却并没有解释什么,暗暗默许了吴三辅的做法,看样子,不下一点猛药是真的不行了。 老子这都是成了爱留宿青楼的人了,你们张家不可能还硬要将女儿嫁给我这等人了吧? 要知道,大明虽然开化,金瓶梅,水浒传、西厢记啥的都是大明写的,市面上还有很多黄的吓人的书籍。 但这都是暗地里,台面上还是很讲究礼法的,尤其像官绅家庭。 “没有成亲之前,男子有些孟浪之事也无伤大雅,更何况小宝还是才子嘛。风流才子风流才子,哪个才子不风流?”张维贤居然为韦宝说话。 韦宝一汗,不会吧?这样你老头也能忍受?你舍得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吗? “实不相瞒伯父,我这个人毛病是真的特别多,不但花心,还有些暴戾,我是会武的,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拿女人出气,我担心若是大小姐跟了我,哪天我遇上啥心情不好的时候,错手打了大小姐,那就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了。”韦宝硬着头皮继续埋汰自己。 “你自己都知道这是天大的祸事,你不能忍着吗?”果然,张维贤对于这一点似乎很不满,皱眉呵斥韦宝。 “不是忍不忍的问题,是我有这个毛病,万一控制不住,谁说得清楚啊、”韦宝苦着脸道,“我敬重国公爷和世子,还有大小姐,所以这么大的事情,不敢欺瞒。” “对对对,我见小宝有一回喝醉了酒,把他自己的一个小妾赶到大街上上当众打,打的浑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啊!”吴三辅受到点拨,急忙从旁添油加醋。 “韦宝,你还是不是人啊?我看你清清秀秀的一个人,真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男人大丈夫,心里在不痛快,也不能拿女人撒气吧?你,你,你!”张之极怒了,本来想说韦宝禽兽不如,到底忍住了。 韦宝苦着脸道:“喝多了啊,事后也有些后悔,不过我这脾气上来的时候,对女人是很过分的,是不敢相瞒。”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张美圆说话了,“爹爹,韦公子怕是看不上我了,不过,女儿的婚事全凭爹爹做主,我不信韦公子是那样的人。” 啊? 韦宝和吴三辅一起瞪大了眼睛看向张美圆,这都能答应、 韦宝暗忖,看来张美圆是识破了自己与吴三辅的计策了,根本不相信两个人捏造的这些事儿。 “美圆,你都想好了、”张维贤也绝不相信韦宝和吴三辅说的话,虽然对于韦宝推三阻四很不高兴,却并没有翻脸,沉着脸问女儿。 张美圆看了韦宝一眼,点头,然后羞红粉脸半侧过身子。 张维贤咳嗽一声:“小宝,我看出来你不太想与我们家美圆成亲,我来问你,我张家女儿有哪一点配不上你吗?” “没有没有,伯父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轻视大小姐的意思,我的确有那些毛病,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不敢相瞒,我也是为大小姐将来的幸福负责。”韦宝赶紧道。 “那简单,你们成婚之后,多来我府里面住!我不管你有多少毛病,老夫都给你改咯。”张维贤霸道的说道。 呃。 韦宝无语了。 吴三辅也无语了。 张之极却笑了,“爹说的是,我身为小宝的义兄,也责无旁贷,大不了,我辛苦一点,你们成亲之后,我多帮忙看着小宝,看看他能有多少毛病?我这个义兄全都帮他改了不就是了嘛?他不是喝酒打女人吗、我让小宝你滴酒不沾!哈哈哈哈。” 滴酒不沾你妹。 韦宝苦闷的看向吴三辅。 吴三辅听天由命的叹口气,用眼神示意韦宝别再说了,再说没有用的。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古代之后苦心经营,挑挑拣拣,本来想让吴雪霞和赵金凤两个人做大,其他女人做妾,看样子,这个美好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小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心大!未来肯定是看不上区区总督官阶的,是不是?甚至你还担心倘若与我张家联姻,可能你连总督的官位都拿不到了,是不是、担心朝廷会觉得英国公府本来就已经势大,再加上你这个总督女婿,那不无人可以制衡了?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有这种事,今年之内,你必然坐上总督之位!他年若是陛下有意让你入阁,甚至有意让你当首辅,我张家甚至可以自请交出京营不管了,张家人就在家里读书玩乐,不问朝廷政务,不耽误你的前程,怎么样?我是英国公,你义兄是未来的英国公,我们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张维贤道。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张维贤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全都猜到了。 张美圆闻言也很感动,没有想到爹爹对韦宝这么好。 她知道,爹爹这不是对韦宝好,是对她好,不由的鼻子酸了,眼圈红了。 张之极道:“爹说的不错,小宝,我是世子,以后肯定继承我爹的爵位,若是朝廷因为我张家的关系不让你升迁,我张家可以自请放权的。我自问没有你韦宝一成的本事,当官也不还有啥大前程,乐得在家过个太平日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韦宝不好意思的辩解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小宝,你三日内便让人接你爹娘过来,遣媒下聘,定下这门婚事吧。”张维贤笑道:“五日内,你们完婚,然后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办你该办的事情,有天大的事情,老夫都做你的后盾,你只管放开手脚干吧!” 韦宝瀑布汗,这种局面绝对不是他想要的。 韦宝虽然在现代是当惯了鵰丝的人,但是绝对没有想过靠女人吃软饭,更不想找一个像英国公府这么有权势有声望的女方家庭。 张之极见韦宝仍旧不说话,皱了皱眉头道:“小宝,我爹都这么说了,对你多好啊?你还不答应吗、” 韦宝结结巴巴道:“太快了一些吧?我这人真的很多毛病的,完全配不上大小姐啊。” “哈哈哈哈哈,我张维贤看的上你,你就配得上!小宝,男人大丈夫,痛快一些,答不答应,一句话!”张维贤笑道。 韦宝简直没有晕死过去,这哪儿是英国公府啊?整个一个快赶上土匪山寨了,有这么逼人的吗? “张伯父,韦宝打女人可能可以控制,但是他真的狠花,这是真的,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他府邸看一看,美女上百,大部分都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了!”吴三辅还不气馁,想做最后的努力。 “成了亲就好了,我女儿天姿国色,他还不能收心吗、小宝,你喜欢多少女人,那是你的事儿,你只需要答应老夫,一辈子不准休妻,不准怠慢了小女,必须尊重小女在你们韦家的绝对地位就成,老夫够好说话的吧?你能做到吗?”张维贤道。 韦宝仍然不吭声。 “小宝,事已至此,你就随了国公爷的意思吧。”吴三辅实在忍不住了,看样子,今天要是不答应,别说办不成韦宝要办的事情,甚至有可能他和韦宝,他吴家都会被牵连倒霉。 连皇帝都是英国公扶上台的,动他吴家一个边军将领家庭,不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吴三辅相信,把事情原委如实说给父亲和吴雪霞听,他们应该都能接受的。 韦宝听吴三辅都这么说了,眼珠子转了转,只能单膝跪下:“承蒙国公爷厚恩,韦宝自当从命。”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张维贤起身大笑,亲自将韦宝扶起来:“这顿酒喝的痛快啊!来人,再上热菜好酒,今日老夫要与女婿不醉不休!” 韦宝无声叹口气,看了眼张大小姐,张美圆这回没有害羞低头,看了韦宝一眼,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亲自为韦宝把盏,显得很温柔。 韦宝本来酒量还可以,但是在接下来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场面里,他没喝几杯就醉了,兴许是因为装了心事,也兴许是因为稀里糊涂的就定下来了终身大事。 这一回,韦宝压根没有提什么五年之内不适宜成亲这种话,因为他知道,提了也没有用,这张维贤连他打女人都不相信了,还会相信其他的吗、搞不好再弄两个算命的过来摸骨算命一番,所以压根不用提。 韦宝醉死回家,怎么回到府邸的,一点都不知道。 第二天半晌午才醒了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见吴雪霞坐在自己床边发呆。 韦宝忽然感觉很对不起吴雪霞,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雪霞,对不起,我……”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吴雪霞对韦宝嫣然一笑。 韦宝有些意外,吴雪霞不是大气的性子,聪明是聪明,其实还是挺小家子气的,尤其是对于能对她产生威胁的女人更是小家子气。 那英国公之女,无论容貌才情,无论家世,处处都不比吴雪霞低,甚至在吴雪霞之上,没有想到她居然不像是很生气? 韦宝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定下了亲事。 尤其是这么突然,并且是在他最忙于事业前景,最没有功夫想儿女之事的时候。 人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的,说来就来,毫无预兆,无法计划。 “你要是不开心,就骂我几句出口气吧,是我辜负了你,我答应过让你当正妻的。”韦宝叹口气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咱们这就连夜逃回辽西去,我占据韦家庄和辽南,别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大不了不出来了,关起门来过日子。” “不要,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小宝,你能这么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本来我就应该排在赵金凤之后,这也算是报应吧。”吴雪霞叹口气道:“真的,你别难受,我并没有觉得很委屈。英国公位高权重,在整个大明都有很高的声望,你能做他们家的女婿,这是最佳选择,对事业会有所帮助的,我不要紧。哥哥都把道理对我说清楚了,再说,你一直不答应,是我哥他怕你惹恼了国公爷,怂恿你答应的,难道我还能怪我亲哥哥切吗?” “难得你深明大义!”韦宝感动的坐了起来,“要不然,我对张大小姐商量一下,这一回,一次性把你和金凤都娶过门得了!张大小姐是正妻,你和金凤次之,你们三个都是妻。解决了这事,我以后也不必再为婚事犯愁了。” “你心里还是这么记挂赵金凤吗?那这趟让人回去接你父母之时,顺便把赵金凤和她父母也接来吧?”吴雪霞有点酸溜溜的道。 其实吴雪霞真的已经接受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英国公之女这件事了,但是对于赵金凤,吴雪霞依然吃醋,因为她知道韦宝心里一直有赵金凤。 能在名义上做大自然好,名义上做不了大,吴雪霞也希望能在情感上独大,可现在,似乎两样都不可能了。 “好啊。”韦宝在吴雪霞的秀发上抚了抚,“难得你深明大义,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你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得想开一些。不过,我挺担心张大小姐过门之后会发现我们天地会这许多事情的,她要是告诉她爹,怕是会惹出麻烦。”吴雪霞提醒道。 韦宝一惊,这倒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他昨天还真的没有想到。 虽然说古代女人出嫁之后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般都很听话的,但是张美圆的家庭等同于皇族了,要想把这样的家庭改造成认同天地会这种组织的存在,非常的困难。 “现在事已至此,你说怎么办?”韦宝问道。 “成亲之后,让她先回辽西,最好让你爹娘陪她住在山海关,先不要让她回韦家庄,不将她带在身边,她想知道什么也不容易。”张美圆出谋划策道。 韦宝嗯了一声,这是一个法子,这等于用个鸟笼子将张美圆这个金丝雀隔离开了,只是韦宝是心软之人,觉得这么做的话,对张美圆有些过于残忍了。 “可以是可以,只怕她不会肯的。”韦宝道。 “嫁了人,自然要听从丈夫的,哪里由得她肯不肯、别说是国公之女,就是皇家公主也不能违背夫家的意思吧、”吴雪霞道。 “再看看吧,我觉得张小姐似乎挺好说话的。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姐妹呢。倘若她答应与你和金凤同时成亲的话,那我们还应该感激她才是。”韦宝道。 “不可能的,英国公是什么样的家庭,怎么可能由着你三头大?”吴雪霞摇头道:“这段时间你赶快安排好与张家小姐的婚事吧,我和赵金凤的事情,我看还是先放一放,以免节外生枝。” “不行,我不能太委屈你们了!”韦宝坚持道:“我等会就去找英国公说清楚,如果他们家不答应就算了!我大不了就不做官了。”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很是感动,她家怎么可能与英国公府相提并论?可韦宝非要让她和赵金凤与英国公的女儿同时嫁进来,这就是要给她和赵金凤次妻的地位。 “好了,就这样吧,你不必再劝了。”韦宝握着吴雪霞的手,心里很内疚。 韦宝对于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和徐蕊他们不会内疚,因为早就对她们说好了的。 可韦宝以前答应过吴雪霞让她做正妻。 韦宝是一个重承诺的人,答应过的事情如果做不到,会觉得心里堵得慌。 甚至一辈子都堵得慌。 吴雪霞了解韦宝的个性,情深款款的看着韦宝,轻轻地嗯了一声。 【0774 下手为强】 韦宝见吴雪霞没意见,不由大喜。 他就担心吴雪霞会不高兴,如果能做到的话,韦宝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是高兴的。 对于猛然与张美圆定下了亲事这件大事,其实韦宝也没有特别的抗拒。 虽然这种方式很古代,不符合他现代人先谈恋爱再成亲的习惯。 但张家大小姐的确很漂亮,姿色容貌与吴雪霞不分轩轾,家世就更没的说。 韦宝其实对准老丈人张维贤和准大舅哥张之极也挺满意的。 人家能答应宁愿牺牲英国公府的利益也不阻挡他在仕途上的进步。 这样的人家,上哪儿去找去? 真的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女方家庭了。 至于说感情,韦宝也看淡了,只要底子好,感情可以培养嘛,他又不吃亏。 唯独觉得亏欠了赵金凤和吴雪霞就是了。 问过吴三辅,吴三辅尚未醒酒。 原来昨天吴三辅也是一会儿就喝的大醉了。 倒是英国公张维贤难得来了酒兴,便与吴三辅大喝。 吴三辅本来酒量是很不错的,想到妹妹的正妻之位莫名其妙就没了,心里也有点不痛快,又不敢表露出来,所以没喝多久,也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之人,最怕的就是装了心事。 韦宝大概能猜到吴三辅的心思,微微的叹口气,也没有打算让吴三辅陪自己去英国公府,便自己去了。 张之极见到韦宝来访很意外,笑着打趣道:“妹夫,怎么滴?这么一会功夫,你就把英国公府当成你自己家了吗、” 韦宝硬着头皮笑了笑,“兄长取笑了,敢问国公爷在吗、” “还叫什么国公爷啊?马上都要叫爹了。”张之极笑道:‘我爹他不在,为了你的事儿,已经进宫面圣去了。’ 韦宝点了点头,看样子,张维贤果然是一个心急的人。 “那,我可否见一见大小姐?”韦宝问道。 “嗯,怎么滴?昨儿个你不是还拿俏来着吗、今天就想我妹妹了吗?”张之极想到昨天韦宝半天不答应爹亲自提出来的婚事,还是有一些不爽,故意拿话挤兑韦宝道。 韦宝苦笑一下:“兄长,若是我昨日有什么做的不周之处,请千万海涵吧,都要成一家人了。” 韦宝打算先将三个妻子一道娶的事与张美圆说一下,希望张美圆通情达理,能体谅自己的苦衷,只要张美圆答应,让张美圆自己与她家人说,会好的多。 实际上,昨天韦宝走了之后,张美圆也有点黯然神伤,觉得自己堂堂国公府的女儿,生的美貌无双,家世更是显赫,没有想到韦宝居然看不上自己,非常生气,这极大的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今天张美圆也想找个机会与韦宝见面,问个明白,刚才还对她大哥说过这事呢。 张之极也没有为难韦宝,“可以让你与美圆见面,不过我来问你,你昨天到底为什么拿俏啊?觉得我妹妹不漂亮、还是我们国公府不行?” “大哥,你这是埋汰我啊、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挑大小姐?我是实在觉得自己平凡的紧,实在是配不上大小姐和国公府嘛。”韦宝诚恳道。 张之极深深看了韦宝一眼,接受了韦宝的话,“你等着,我让人去叫美圆出来,男女有别,你们就在大厅见面吧。” “多谢兄长了。”韦宝急忙称谢。 张美圆没有想到韦宝会来找自己。 今天张美圆穿了一身大红的袍服,更加显得漂亮,雍容华贵。 韦宝心里不由的一动,暗忖张美圆当自己的老婆,自己实在是说不上委屈,倒是她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美貌,现在跟一个只是五品官的自己,肯定会觉得委屈。 “张小姐好。”韦宝施礼道。 张美圆也很礼貌的对韦宝行礼:“韦大人好。” “马上都要成一家人了,你们两个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吧?”张之极在一旁笑道。 不是张之极故意要当灯泡影响两个人说话。 在大明,这种马上要成亲的男女实在是不合适单独在一起的,就算张府的下人不乱嚼舌根,他们自己也会觉得不合适。 韦宝没有多啰嗦,开门见山的将自己想同时迎娶吴雪霞和赵金凤的事情说了。 张之极和张美圆显然都没有想到韦宝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是很羞辱人的要求,别说是英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的寒门女孩家,若是夫家提出一次娶三个女人进门,都是无法接受的。 “韦宝,我说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爹看上了你,那是你上辈子积了德,你们韦家祖坟冒了青烟!你不但不不感激,还变本加厉的提要求,你当我妹妹是什么?你喜欢女人,迎娶了我妹妹以后自己纳妾就是了,何必这个时候提出来,你什么意思?”张之极夹七夹八的大发不满。 张美圆没有说什么,面上也拢上了寒霜。 韦宝叹口气:“我昨日已经说过我与张大小姐不合适,我这人的确是很多毛病。” “你和这两个女人已经圆过房了?”张之极问道。 韦宝摇头,实话实说道:“并未圆房。” “没有圆过房你这是做什么?你觉得他们有什么资格与我妹妹相提并论?吴三辅今天怎么没有来?原来你和吴三辅的妹妹早就在一起了,之前为什么不说?还有那个姓赵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里正的女儿,你让我妹妹与一个里正的女儿一同出嫁,你的脑子是不是让驴子给踢了?还是想故意羞辱我们张家?”张之极怒道。 韦宝叹口气,暗忖反正还没有提亲,尚有转圜余地,不行就算了吧,在大明当官也实在是憋屈的很,索性放弃这一切,安心回韦家庄和辽南搞事情算了,而且现在已经拥有了朝鲜的两个道,算是一只脚踏出了大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发展空间。 “我知道这种要求很过分,但是我不是临时起意,我从未想过能娶张大小姐这样高贵家庭的女儿。”韦宝说罢要走:“打扰了。” “你等一等。”张美圆叫住了韦宝。 “妹妹,你还叫他做什么?”张之极生气道:“你难不成真的要答应他这么无礼的要求吧?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张家的面子?我们张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他韦宝这么做,不但折辱张家,甚至可以说折辱了整个大明的有爵禄的家族!甚至可以说是折辱了皇家和大明朝廷。” 张之极这么说,丝毫没有夸张,这的确不是小事情,英国公府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与大明皇家和所有有爵禄的家族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韦大人说的也不完全错,他既然先认识那两个女子,并且已经对她们有过承诺,此时若是为了迎娶我而负了之前对那两位女子的承诺,的确是很不应该的。”张美圆道。 韦宝没有想到张美圆居然这样通情达理,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对不住,小姐!” “韦大人,我不计较这些,就算同时迎娶,正妻也只有一个,总归是我。我只想问你,你若是娶了我,这辈子会对我好吗、会对我像是对那两个女子那么好吗?”张美圆问道。 韦宝深深看着张美圆,郑重的点头:“若是小姐如此宽宏大度我还不珍惜,便是我韦宝愚蠢了!我会一辈子对小姐好,永不相负。” 张美圆点了点头,然后对张之极道:“哥,我想答应她。” “美圆!你!”张之极简直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气冲冲的瞪了韦宝一眼,“韦宝!你不要太过分!你迎娶了我妹妹以后,给那两个女人纳妾就完事了,为什么非要同时迎娶?” “吴雪霞也是这么说,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同时迎娶,但她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亏欠于她。”韦宝道:“张家若是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也绝不会怨恨张家!” “我们若是不答应你的要求,你是不是就不上门提亲了?”张之极冷冷的问道。 “对,我便不会提亲了,若是失了信义,我以后有何面目立足于世?我相信张家也不想要一个利欲熏心,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女婿吧?”韦宝道。 张美圆对韦宝施了一礼,“韦大人,您先回去吧,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我做不得爹爹的主,我当尽力劝说爹爹。” “多谢小姐!若是能娶小姐,我今生今世都会好好珍惜的,以前我的生活虽然孟浪了一些,但是若娶了小姐,我以后在未经小姐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再认识新的女人增加妾室。”韦宝拱手道。 “没人不让你娶妾室!关键你为什么非要一次娶三个。”张之极哼了一声,觉得跟韦宝说不清楚。 韦宝也无语了,也觉得跟张之极说不清楚,自己的话不是都已经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吗? “韦大人,你先回去吧。”张美圆替韦宝解了围。 韦宝遂拱手告辞离开。 “妹妹,你怎么能答应韦宝这么无礼的要求!这让咱们成了大明的笑话了!爹也不会答应的。”张之极在韦宝身影消失后,生气的责问张美圆,“还没有过门你就这么惯着他,以后他不是不把我们张家放在眼里了?” “哥,难道你连这都没有看出来吗?韦宝本来就没有将张家放在眼里,否则就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了。他是做大事的人,如果这一回我们张家不支持他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改革税制和裁撤官兵,他一样会照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张美圆道。 “哼,既然如此,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大不了就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不就行了?我们英国公府已经二百年了,还要靠他一个小小的辽西乡里人不成?”张之极冷冷道。 “哥,以后这样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我并不觉得这样丢人,正因为天下少有这样的事儿,我们能这么答应韦宝,别人反而会说英国公府大气,以后若是韦宝敢负我,他将被天下人说。那两个女人既然得到了韦宝的欢心,不管这次是不是与我同事被迎娶,以后都会是韦宝的妾室,那又有何分别?名义上是次妻,说到底不还是侧室吗?永远也没有办法盖过我的。现在生逢乱世,天下需要韦宝这样有能力的人,我们张家也需要韦宝这样有能力的人!不然,爹爹昨日也不会那么急着撮合我与韦宝的婚事。”张美圆道。 “呵呵,你倒是想的开。”张之极叹口气道:“我还不是怕委屈了你吗?” “只要他以后待我好,就不算委屈。”张美圆道。 “你就这么有把握?他身边可不少女人。”张之极心疼的看着妹妹。 “哪个有本事的男人身边还能少了女人、我觉得韦宝是说话算话的人,他刚才说过以后都会对我好的,我相信他!”张美圆坚定道:“而且,我若是没有与韦宝一辈子白头偕老,能约束韦宝的信心,我又何必嫁给他?我大可以随便嫁给一个家世显赫,但能力性格都很平庸的男人。” “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嫁给那样的男人,至少你这辈子不会受委屈。”张之极劝道。 “不是的。”张美圆摇了摇头,“倘若从来没有见过韦宝倒也没有什么,随便嫁个人就算了,可现在已经认识了韦宝了,能改变这个事实吗?我若是随便嫁了一个平庸的男人,多年后肯定会后悔,等到英国公府遇上什么难事,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将更加后悔的。” “你就这么看好韦宝?我就觉得这家伙挺聪明,捞钱够手狠,其他的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张之极不以为意道:“还有,你也太小看你大哥我了吧?英国公府已经快两百年了,还有什么能为难我们英国公府的事儿?英国公府还有什么要靠他韦宝的地方不成?倒是你嫁给了韦宝,韦宝处处都要依靠我们英国公府。” 张美圆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张之极,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张美圆看来,韦宝就连这次有求于英国公府恐怕都已经极为后悔了,以后更不会对她们英国公府有所求了。 韦宝的心高气傲,这是最被张美圆看重的地方。 张维贤入宫求见皇帝,立刻得到了皇帝亲自召见。 魏忠贤和客巴巴虽然没有方便在旁边旁听,但是派了耳目,得知了张维贤与皇帝谈话的内容。 皇帝听闻张维贤是为了借给韦宝一万大军的装备而来询问,满口答应了,并且说了不少赞扬韦宝的话。 张维贤也一样,对韦宝赞誉有加,称赞皇帝这回总算是选对了一次人。 这让朱由校很高兴,他是很怕张维贤的,与张维贤平时也谈不到一起去,这次是他们两个人难得达成共识。 张维贤得到了皇帝的态度,却也暗暗提醒了皇帝要防备韦宝。 皇帝却似乎丝毫不在意,“韦宝再厉害,也是大明朝廷的人,而且他是文官,只是执掌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五万兵马的话,搅动不起什么风浪,与韦宝为皇宫内帑弄来的打量财富比起来,这么一点点危险实在算不上什么事情。” 张维贤见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便离开了皇宫,并没有当时提出来韦宝要迎娶自己女儿,打算等韦宝正式提亲之后再说。 韦宝要与英国公府结亲这件事,目前还是非常机密的,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并没有散播到韦府和张府之外的地方知道。 “韦宝确实有本事,居然能拉来张维贤的支持?”客巴巴对魏忠贤道:“这两个人要是搞到一起去,势力可不小,现在韦宝主持的文字清查不知道弄垮了多少官员和北直隶的世家大户,现在这股风已经刮到山东、河南、蓟辽、山西等地去了,韦宝在大明官场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若是再拿稳了兵权,再有了英国公张维贤的支持的话,韦宝甚至能对抗大明朝廷的。” 魏忠贤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搞明白韦宝怎么能攀上英国公府的? “这帮坐探都是废物,咱家至少派了几十个人专门盯着韦宝和他手下的衙门,可这帮人一点风声都透不回来!”魏忠贤生气道。 韦宝是前天才认识了张之极,昨天便去了张府,并且当场就说到了与英国公府结亲的事情。 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本来东厂和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就不太高,哪里能这么快反馈到魏忠贤这里。 东厂和锦衣卫办事都是一段一段时间上报一次的,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才会当天赶着告知魏忠贤。 韦宝只是与人饮酒,在探子们看来,肯定算不上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依着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咱家才刚刚答应了韦宝,要让他去设立海防总督衙门,并且之后让他去辽东立功,然后在他立功之后回到海防总督衙门。陛下把尚方宝剑都赏了他一把,韦宝已经接过了圣旨,我总不能现在改吧?把韦宝召回京师,不让韦宝出去了吗?”魏忠贤道。 “你当初就不该答应给韦宝这么多,像韦宝这种有本事的人是要用,但更要防着点!”客巴巴道。 “夫人啊,当初可是你一个劲说要重用韦宝,我可是一直防着韦宝的啊。”魏忠贤委屈道:“你还一个劲埋怨我,合着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去了。再说韦宝不是在陛下面前救过我吗?要不然我怎么肯给他这么多?还有,若是韦宝当真把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改革税制,裁撤官兵的事情办成了,并且把蓟辽和辽东的兵马也裁撤掉五万,这对大明绝对是有好处的,朝廷的压力至少能一下子剪除三分之一!这种事,若是有人能办成,那个人也一定是韦宝。有本事的人,怎么样都会出头的。” “现在不说这些了,以后你多防着韦宝点吧,得往韦宝身边多安揷人,还有都察院衙门、大理寺衙门、海防总督衙门,都要安揷上你的人。尤其是军队,绝对不能让韦宝轻易控制一支大军。”客巴巴道:“他韦宝再怎么能干,毕竟是才新入仕的,年纪又轻,声望无法服众,也没有什么大碍。” 魏忠贤点头道:“所言极是,不必太焦虑韦宝。” “我不是怕韦宝,我是怕韦宝以后翅膀硬了不听你的话。”客巴巴道:“你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控制住韦宝过。” “要想控制男的,最好是给他弄个女人!”魏忠贤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把海防总督的位置给韦宝的!等到韦宝在辽东立了功劳,我就会先将韦宝召回京城,然后把魏良卿的女儿许配给韦宝,到时候,韦宝就是咱家的侄孙女婿,他还能反了我这个爷爷吗?这个韦宝,让他当干儿子他不肯,以后当了咱家的侄孙女婿就老实了。” 客巴巴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这样一来,韦宝的一举一动就尽在你的掌握之中,而且,他作为晚辈,也不能忤逆你的意思,这么好的法子,你怎么早点想不出来呢?” “不是想不出来,是韦宝这小子太年轻了一些,咱家觉得没有必要,你别忘了他才十五岁啊,而且才刚刚入仕,谁知道这小子有些本事,刚一入仕就搞出这么多动静来?”魏忠贤笑道:“现在也不晚。” 客巴巴点头称是。 的确,从韦宝一入官场,因为起点太高,上来就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所以很多人注意到了韦宝并且想招韦宝为婚配人选。 这其中甚至包括天启皇帝朱由校,光是皇家就有好几个适龄公主待嫁呢。 很多大臣也看上了韦宝,只是因为韦宝年纪太轻,又刚刚入仕,所以这些人只是注意韦宝,并没有几个人真的走出那一步。 魏忠贤和客巴巴正在打如意算盘,却不知道英国公张维贤已经抢先下手了。 只要张维贤回府知道了韦宝的新要求,并且答应之后,这门婚事就没有障碍了。 【0775 无巧不成书】 张维贤今天的心情很好,入宫的情况与他想的一样,韦宝果然很得皇帝的器重。 权衡了各方面的考虑,张维贤越想越觉得自己招韦宝为女婿这步棋走的是很不错的。 张维贤坐在轿子中,甚至哼起了京剧。 只是等英国公张维贤到了府里,听张之极向他说了韦宝提出的同时娶三个女人的要求之后,好心情便荡然无存了。 “岂有此理!这个韦宝到底想干什么?他当我们英国公府是什么?他当自己又是什么?我张维贤的女儿,嫁给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也犯不着受这种委屈!这门亲事作废了!”张维贤愤怒的咆哮。 张美圆早已经猜到爹爹会是这么个态度,默默的流起了眼泪。 张之极则铁青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少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张之极真的担心爹爹会立刻召集人马杀到韦宝的府邸去兴师问罪。 “你哭什么?反正这个事也没有人知道,你们又没有定亲,韦宝也没有提亲。”张维贤见女儿流眼泪,心顿时软了几分,他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尤其是妻子早早的便亡故了。 张维贤可以说又当爹又当妈,在外面是十分风光的英国公,在女儿面前却是一个慈父。 张美圆没有吭声。 张之极干咳了一声,将刚才张美圆对他说的话,对他爹说了一遍。 “什么?美圆,你怎么能答应韦宝呢?你不必受这么大的委屈,韦宝是不错,可也没有到让我张维贤的女儿受委屈的地步!就是放在寻常老百姓家,谁家能同意夫家一次娶三个女人进门?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简直是荒唐透顶!”张维贤气的仍然是脸红脖子粗的状态。 张美圆扑簌簌的掉眼泪。 “不必多说了,之极,你立刻去找韦宝,正式回绝了与韦宝的的亲事。”张维贤对张之极道。 张之极点点头,却没有走。 “你还愣着这里做什么?”张维贤疑惑道。 “爹,不必回绝,人家根本没有来提过亲啊,回绝什么?他韦宝肯定还在等消息,咱们不回他的话,他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呗。”张之极道。 张维贤嘿了一声,被气的反而笑了起来,“这韦宝果然是鬼精鬼精的!咱们暗示让他来提亲,并没有被外人知道,他也不告诉任何人,弄的好像是我们张家非要攀他这门亲事一样,这家伙也不自己掂量一下自己该吃几碗饭。” “可不是吗?这事都是孩儿的过错,我就不该认识这个韦宝,更不该把他引过来见爹。”张之极懊恼道。 张维贤叹口气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要说错,那也是爹的错更大一些,不是我暗示韦宝要与他结亲,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 “那爹还打算帮韦宝对付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世家大户们吗?还打算帮韦宝对付地方各级衙门和驻军吗?”张之极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说呢?婚事都否了,我张家凭什么帮他韦宝?到时候得了好处,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张维贤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许在这个府里提起韦宝这个名字,连韦字也不许提一下!” “是的,爹。”张之极恭恭敬敬的躬身答应。 “美圆,别哭了,这回是爹对不住你,好在这事也没人知道,回去玩你的去吧,别再想这事了。”张维贤又对女儿道。 张美圆擦了擦眼泪,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张维贤本来想拂袖而去的,看见女儿这样,不由皱了皱眉头,“美圆啊,你才刚刚认识那韦宝,不会对他动心了吧?” 张之极见张维贤不高兴,急忙替张美圆说话道:“美圆常年在深宅大院里面住着,与外人接触的少,那韦宝少年英俊,也的确有些本事,妹妹对他有些许动心倒也不奇怪。妹妹,你放心,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凭着咱们是英国公府,以后哥肯定帮你张罗个比韦宝好十倍的小子给你。” 张美圆仍然没有发声,心里却有气,在心里怼道大明有谁能超出韦宝?倘若有的话,那爹为什么又会一见韦宝就认准了想招韦宝为女婿人选? 张美圆的确见韦宝的时间很短,总共不过见了两回罢了,但是偏偏已经认准了韦宝了,不过她是豪门大小姐,也不会轻易反驳爹爹,尤其是见爹正在盛怒当中。 张维贤急的直跺脚,“美圆,你倒是说话啊?这姑娘,越大反而越不听话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爹,你让我说什么呢?以后我都不嫁人了。”张美圆说完,眼泪忍不住又出来了,往回跑走。 张维贤气的重重的叹口气,“哎,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爹,您也别生气了,这事就先这样吧?我看啊,先晾着韦宝,咱们也不必答复他,他要是上门,就由我来见他!反正绝对不能让妹妹与两个女人一同出嫁。”张之极道。 “哼,就算没有韦宝要一同娶三个女人这事,本来韦宝与美圆这门婚事,我也不是没有犹豫,也不是十分满意的!这韦宝是很有才干,可出身寒微不说,还胆大包天,总是想做一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这种人,有可能一飞冲天,也有可能犯下天大的祸事,甚至是可能把咱们张家一同连累了的!”张维贤恨恨道:“就这样,我仍然同意韦宝与美圆的婚事,这小子却还是不知道珍惜,什么玩意?我们张家已经位极人臣,要靠他韦宝什么吗?” “是,是,爹说的是,咱们张家根本不用靠他韦宝什么,只要美圆过的好就行。”张之极点头道。 张维贤发完牢骚,这才拂袖而去,心里堵的慌。 韦宝从张府回去之后,心里也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这么贸然上门提出一次性要娶三个女人的要求,韦宝知道,对于英国公府这样的家庭来说,的确是够羞辱人的,即便是张美圆答应了,她爹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不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韦宝实在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赵金凤与吴雪霞。 自从离开了辽西,韦宝与赵金凤联络的不是很多,但是一个月至少会派人送一封信过去的。 其实韦宝要派人送信给赵金凤很方便,北直隶这边都是天地会商号,每天都有往来与辽东辽西的商号伙计。 只是韦宝太懒了点儿,不是很爱写信,与赵金凤通信,也不方便找人代劳。 对于吴雪霞,韦宝则觉得更加愧疚一些,毕竟吴雪霞天天跟在自己身边,自从跟随自己入京以来,一直任劳任怨的干活,长的又漂亮,人又聪明,又有见识,这么好的媳妇上哪儿找去啊。 况且之前自己还明确答应了吴雪霞让她当正妻的。 现在如果连退而求其次的,一同娶进门的次妻名分都不能给人家的话,自己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甚至可能成为永远过不去的一道坎。 这时候吴三辅酒醒了,过来找韦宝说话。 韦宝将刚才去过英国公府的事情对吴三辅说了。 吴三辅闻言,重重叹口气,“小宝,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一来,肯定是把英国公府给得罪了。让我妹妹当妾室就当妾室算了,只要你对她好就成。英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让女儿和另外两个女人一同出嫁啊?” “三辅大哥,你不必再说了,反正我已经去过英国公府了,他们不肯答应,这门亲事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正式上门提亲,这亲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道。 吴三辅点点头,“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没有了英国公府的帮忙,如何弄到兵马对付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那帮人?” 韦宝揉了揉太阳穴,“我也在为此时烦闷,还没有想出个万全之策!” “要不然就用咱们的人,直接以海防总督衙门的兵士名义抓人吧!”吴三辅道。 “不行的,咱们过去是裁撤人马,不是增加人马的,现在一个兵都还没有裁撤,然后咱们又弄出来上万人马,原本的人马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我故意找了一堆兵马来替换他们!我不是在裁撤人马,是在夺权,夺取他们的生路,那样就会让原本可能很好说话,听从裁军命令的人也变成坚决顽抗,只能激化事态发展,所以,只能借兵。”韦宝道。 “可是兵马不是借不来了嘛。”吴三辅叹口气。 这时候吴雪霞过来道:“总裁,魏忠贤派人找你过去,到他的秘密外宅去说话。”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魏忠贤这个时候会找他,他猜不到魏忠贤这时候有什么事情找他。 虽然这趟是秘密回京的,但是韦宝知道自己的行踪现在已经很难保密了,太多人盯着自己。 只是现在自己名义上已经外放到海防总督衙门去了,魏忠贤即便派人暗中盯着自己,也不必找自己亲自去说话吧?现在这样找上门来,他不是等于告诉自己,他在盯着我吗? “会不会有危险?”吴三辅不放心的问道。 韦宝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一直在帮魏忠贤的忙,杀了我,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更何况我现在与皇帝交情很好,皇帝若是一段时间见不着我,肯定会追查原因的,魏忠贤杀我,必须找一个完全的理由。” “你不能大意啊,魏忠贤这种老狐狸,可是翻脸不认人的。”吴三辅提醒道。 韦宝拱了拱手道:“三辅大哥说的是,我去了。” 吴三辅与吴雪霞遂一起将韦宝送到府门口。 韦宝的马车是从府中上车的,出门便直接去找魏忠贤。 魏忠贤见着韦宝,也不拐弯抹角,也不说为什么知道韦宝已经回京师了,劈头盖脸第一句便问道:“小猴崽子,你是什么时候与英国公搞到一起去的?这一下你攀上了一颗大树了。” 韦宝来之前就大概猜到了魏忠贤找他干什么,无非是猜忌他与英国公张维贤之间的关系,所以听魏忠贤这么问,并不是很惊慌。 韦宝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一遍,他并不怕魏忠贤知道自己的计划,因为这都是奉了魏忠贤的命令办事。 “九千岁,不是我想到处攀附关系,这件事,必须有军队支持,而借兵,只能问英国公的京营借兵,才能名正言顺!除了京营,实在没人了。”韦宝道。 魏忠贤静静的听完,然后道:“你好大的实力啊?你手里居然有一万大军?想让他们都穿着京营的衣服帮你去杀人去?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咱家是让你裁撤山东的兵马不假,可咱家可没有让你杀人吧?” 韦宝笑了,“九千岁,不杀人,有谁能乖乖的听话?” “那你裁军就裁军吧,咱家可没有让你改革税制吧?”魏忠贤又问道,“你现在倒是好,一离开京师就天高皇帝远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这么一闹,整个大明朝还不都被你闹的鸡飞狗跳?” “我没有想大闹,既然裁军,这些地方将领与地方衙门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是血与肉的关系,地方官绅和世家大户肯定会对付我,这不他们已经开始囤积居奇,已经开始对付我了吗?他们是想将我赶走,让海防总督衙门无法在下面立足,恢复原来的局面!这不单单是打我的脸,我是陛下和九千岁派下去的人,这也是在打九千岁和陛下的脸面啊。” 魏忠贤想了想,似乎是在措辞,然后对韦宝道:“咱家并不是担心英国公帮你,你小猴崽子要是能找到英国公府帮忙,那是你的本事!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个兵,可不是随便乱借的,大明京营的兵制度是有分割的,是定好了的!如果借给你,就算你用完决定还回去,也不好还了!” “怎么不好还了?”韦宝疑惑的问道,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想啊,拱卫京畿的大军,你说借走就能借走,地方将领会怎么说?他们会说,哦,拱卫京畿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嘛,既然地方的军队能够裁撤,那京畿的军队不用裁撤吗?”魏忠贤道。 “那就也裁掉一万人呗,反正我觉得京畿也的确不需要那么多人!大明只要朝廷有足够的银子,兵员是绝对不缺的,九千岁你想想,有战事来了,给一个壮丁发五十两银子,这些壮丁还不抢着去参军?最起码,守城,拱卫京畿是毫无问题的,平时何必养那么多早已经荒废了军纪,并不训练,形同虚设的京营?”韦宝道:“到时候只要拿出五十万两,就是一万大军啊!五百万两,就是十万大军啊!平时要养活十万大军,一年都不止拿出五百万两银子,您要我裁军,不就是这个用意吗?” 魏忠贤被韦宝这么一说,陷入了思索。 韦宝倒是有点高兴了,感觉一开始就不该去找英国公张维贤的,应该直接来找魏忠贤,看样子,魏忠贤这老家伙现在对自己还是挺信任的。 韦宝不知道魏忠贤已经准备好了,等韦宝一在辽东立功,就让韦宝回到海防总督衙门,真的让韦宝当一个参政! 然后再给海防总督衙门真的派一个总督,到时候韦宝愿意留在海防总督衙门,就让他留在海防总督衙门,要是韦宝不愿意留在海防总督衙门,就让韦宝回京城。 反正,魏忠贤已经做好了让韦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了,所以现在才会显得这么为韦宝着想。 在老谋深算的魏忠贤面前,韦宝大人还是显得有些太过稚嫩。 明朝的兵制承袭发展了唐、宋、元兵制的特点,建立了卫所制度。 从中央到地方的管辖秩序为五军都督府、都司、卫所体系。 即五军都督府和都司分别为中央和地方最高军事机构,都司下辖卫所,各都司所率卫所隶属于五军都督府,而听令于兵部。 按照此军事体制,五军都督府每府设左、右都督,正一品;都督同知,从一品;都督佥事,正二品。 各都司所设都指挥使即是地方上的最高军事长官,但遇有战争,朝廷还要往下派遣总兵官,以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及公、侯、伯充任。 明代总兵在洪武二年开始设立,以后在四年、七年、二十年都有总兵被任命。 建文二年,命李景隆为平燕将军,充总兵官。 明成祖即位,命何福佩征虏将军印,充总兵官。 洪熙元年二月,始颁将军印在诸边将,其中有总兵4人,参将4人。 但镇守蓟镇的总兵不得称将军挂印。 总兵官成为镇守地方的最高军事长官后,改变了练兵将领不指挥作战,指挥作战的将领不管练兵的问题,有利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形成事权专一的局面,但也存在着总兵称霸一方、拥兵自重的可能。 为维护中央集权,再有战争时,朝廷又要往下派员,称为巡抚,参与军队管理,削弱总兵官的权力。开始巡抚只为临时性的工作,后来才成定职,常驻地方。 这样一来,不仅原来的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要受其节制,就连总兵官也要听其指挥。 袁可立《奏登师出海之期疏》:“乃拔其尤者三千六百人,俾总兵沈有容领之先发,而副将李性忠所带家丁旧系辽左健士,臣于三月十二日饯而送之,嘱以相机进止以固榆关,以联毛帅。” 总兵官之下,还设有副总兵、参将、游击将军,游击之下还有坐营官、守备、把总、提调官等。 嘉靖二十九年,革团营官厅,仍并三大营,改三千曰神枢,因为骑兵居于阵三区的第二区,类似中枢,设副、参、游、佐、坐营、号头、中军、千把总等官。 这里的千总是千夫长副职的意思,副将、参将、游击各1000兵,设两个千总为副职各带500兵,把总带100兵。 五军营:战兵一营,左副将一,分管半数7000兵;战兵二营,练勇参将一;车兵三营,参将一;车兵四营,游击将军一人,10万军户4万5千兵募兵,3000对应1000兵;城守五营,佐击将军一;战兵六营,右副将一人,分管半数7000兵;战兵七营,练勇参将一;车兵八营,参将一;车兵九营,游击将军一;城守十营,佐击将军一;备兵坐营官一,大号头官一。 监鎗号头官一,中军官十一,随征千总四,随营千总二十,选锋把总八,把总一百三十八。 总共14600兵。 神枢营:战兵一营,左副将一;战兵二营,练勇参将一;车兵三营,参将一;车兵四营,游击将军一;城守五营,佐击将军一;战兵六营,右副将一;车兵七营,练勇参将一;执事八营,参将一;城守九营,佐击将军一;城守十营,佐击将军一;备兵坐营官一,大号头官一。 监鎗号头官一,中军官十一,千总二十,选锋把总六,把总一百五十七。 总共16300兵。 神机营:战兵一营,左副将一;战兵二营,练勇参将一;车兵三营,游击将军一;车兵四营,佐击将军一;城守五营,佐击将军一;战兵六营,右副将一;车兵七营,练勇参将一;城守八营,佐击将军一;城守九营,佐击将军一;城守十营,佐击将军一;备兵坐营官一,大号头官一。 监鎗号头官一,中军官十一,千总二十,选锋把总六,把总一百二十八。 总共14400兵。 通计三大营,共五百八十六员。 统以提督总兵官一员。已,改提督曰总督,铸总督京营戎政印,俾仇鸾佩之。 更设侍郎一人,协理京营戎政。 定巡视科道官岁一代更,悉革内侍官。 增设巡视主事,寻亦革。 三大营共战兵45300兵。 成祖增京衞为七十二。 又分步骑军为中军,左、右掖,左、右哨,亦谓之五军。 岁调中都、山东、河南、大宁兵番上京师隶之。 设提督内臣一,武臣二,掌号头官二;大营坐营官一,把总二;中营坐营官一,马步队把总各一。左右掖、哨官如之。 又有十二营,掌随驾马队官军,设把总二。 又有围子手营,掌操练上直叉刀手及京衞步队官军,设坐营官一,统四司,以一、二、三、四为号,把总各二。 又有幼官舍人营,掌操练京衞幼官及应袭舍人,坐营官一,四司把总各一。此五军营之部分也。得边外降丁三千,立营分五司。 掌执大驾龙旗、宝纛、勇字旗、负御宝及兵仗局什物上直官军。 掌执左右二十队勇字旗、大驾旗纛金鼓上直官军。 掌传令营旗牌,御用监盔甲、尚冠、尚衣、尚履什物上直官军。 掌执大驾勇字旗、五军红盔贴直军上直官军。 掌杀虎手、马轿及前哨马营上直明甲官军、随侍营随侍东宫官舍、辽东备御回还官军。 提督内臣二,武臣二,掌号头官二,坐司官五,见操把总三十四,上直把总十六,明甲把总四。此三千营之部分也。 征交阯,得火器法,立营肄习。提督内臣、武臣,掌号头官,皆视三千营,亦分为五军。中军,坐营内臣一,武臣一。其下四司,各监鎗内臣一,把司官一,把总官二。左右掖、哨皆如之。又因得都督谭广马五千匹,置营名五千下,掌操演火器及随驾护衞马队官军。坐营内臣、武臣各一,其下四司,各把司官二。此神机营之部分也。居常,五军肄营阵,三千肄巡哨,神机肄火器。大驾征行,则大营居中,五军分驻,步内骑外,骑外为神机,神机外为长围,周二十里,樵采其中。三大营之制如此。 所谓嘉靖时期宣府镇,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其实是因为嘉靖时期战兵与战兵加军户的比例是1比3,3000实际只有1000,而游击因为需要留守,实际只带600,另外300、200作为备御、守备。 明初,参将、游击、守备都是卫指挥使,留一半,带兵3000,嘉靖朝刚好军户大量逃亡到50万剩10万,于是募兵5万,3000就变1000。 此时,明朝兵力已经达到和日后努尔哈赤仿照的设计相同。 总兵(都统)带领7500兵,独立1500兵,副将(副都统)带领3000兵,独立1500兵,参将(参领)带领1500兵,游击(副参领)600兵,备御(牛录佐领)300兵,千总50兵。 比如吴襄(总兵)加三个儿子(游击)家丁共3000蒙古骑兵,李如松兄弟家丁2000,杜松家丁1000。 辽东15卫加杂所大约26卫嘉靖后兵力1万5千,设一个总兵,而远道而来的支援总兵往往只带1万兵力,班军的军制也已经向营兵看齐,家丁也是纳入其规则中的。 所以此时的规则已经是十分之一,一个都司本来是一个卫5600,原本有1000精兵,现在只有500精兵,还要留200防守,都司就只有300兵。 官员也彼此推诿,正副职往往世袭不来上班,最后本来该都司的都指挥佥事(正三品)带领的都司(5600军户、500兵,扣除留守还剩300)只有卫指挥佥事(正四品)来带领,最后本来该千户所的千户(正五品)带领的千总(1120军户、100兵,扣除留守还剩50)只有副千户(从五品,守御所千总,100兵)或者找个武艺好的百户(正六品,门千总、营千兵,50兵)或者提拔一个总旗当试百户(从六品,卫千总)。 到1619年萨尔浒之战后,由于对后金军突击骑兵的恐惧,同时由于兵员素质的进一步崩盘,明军进一步地在车营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索性放弃战场机动性,应用车营携带的大量火器和辎重,在堡垒掩护下,依托堡垒进行机动作战。 明军打仗,到了孙承宗和袁崇焕这帮人手里,越来越像是在做数学题。 “咱家比较好奇的是,那个英国公张维贤为什么想让你当女婿?就为了看重你小猴崽子人才难得?他岂不知道你小猴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鬼精鬼精的,想从你手里拿到好处,可是兵部容易啊。”魏忠贤想了一圈,忽然道。 韦宝不由的脑门掠过三道黑线,暗忖你老魏想事情真是天一脚地一脚,怎么又说到这事情上面来了、 “九千岁,现在张维贤他未必会帮着我了,因为是他暗示我提亲,我还没有正式提亲呢。”韦宝遂又将今天早上去找过张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忠贤翻了翻白眼,“这真的是稀奇了,你小猴崽子似乎做什么事情都跟旁人不一样,你攀上了英国公府这么好的一门婚事,赶紧快刀斩乱麻成了就不完事了吗?你为什么偏偏要娶三个女人?别说是英国公府,大明一等一的公爵,就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家里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吧?” 韦宝叹口气,“没办法,一来,我根本就不是攀附权贵的人,九千岁最清楚了,要说攀附,我也只是攀附了您老。我就没有打算做英国公府的女婿。二来,我不忍心让我深爱的女人受伤,倘若那样的话,我会一辈子心不安的,即便有了一定的荣华富贵,可一辈子都不安心,这样的生活又有啥意思?” 韦宝的话将魏忠贤逗乐了,“呵呵,咱家看不出来,你小猴崽子倒是个天生的情种。” 随着魏忠贤这么一笑,让韦宝自己都想不到的是,也许真的是无巧不成书,魏忠贤对于韦宝的提防之意居然大幅度下降了。 因为魏忠贤终于发现了韦宝的一处大软肋,原来这人喜欢女人。 魏忠贤最害怕的就是韦宝是一个对权力永远不满足,利欲熏心,心狠手辣的人。 那样的人是最不好控制的,喜欢女人就好办的多了。 “这事情简单,你先回去吧,咱家替你办了,英国公府会答应这门婚事的!”魏忠贤笑眯眯的对韦宝道。 韦宝眼珠转了转,奇道:“九千岁有什么办法?我必须得同时娶赵金凤和吴雪霞二女啊。” “知道,知道,放心吧,咱家都会给你办妥贴。”魏忠贤呵呵一笑。 【0776 还是圣旨威力大】 韦宝能放心吗?怎么感觉老魏对于自己成亲这事,似乎比自己还关心。 而且,魏忠贤看上去一副一肚子坏水要往外冒一样。 韦宝还想再问,魏忠贤已经离开了。 韦宝只能心情忐忑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也不知道魏忠贤要怎么搞? 韦宝回去之后,把与魏忠贤见面的事情告知了吴雪霞和吴三辅,两个人也想不明白魏忠贤会怎么搞、 这一次,魏忠贤的效率非常高,只过了一个多时辰,就从宫里面出来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圣旨,一张圣旨向韦宝的府邸来,一张圣旨向英国公府张维贤的府邸去。 张维贤正为女儿的事情犯愁呢,他倒是不担心之前对皇帝说过要帮助韦宝的事情,反正京营在他手里,皇帝下了圣旨,他也可以阳奉阴违,不借给韦宝一万套京营兵士装备的。 这会儿来了圣旨,张维贤还以为皇帝就是为了让他京营配合海防总督衙门的事情下的圣旨,暗忖皇帝和魏忠贤这次办事倒是利索了许多,韦宝红人就是红人,果然很受陛下爱护。 张维贤与张之极跪着等太监宣读旨意。 “皇上有旨,英国公张维贤之女年纪十七,已是适龄婚配年纪,海防总督衙门正四品参政韦宝年纪十五,也为适婚年纪,二人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特赐旨完婚,赏韦宝黄金千两,京郊上等好田地两千亩,钦此。”太监抑扬顿挫的念完圣旨,笑道:“国公爷,世子爷,恭喜你们府上了。二位快请起来吧。” 张维贤和张之极都愣住了,没有想到皇帝会下旨让张美圆与韦宝成婚。 而且圣旨并未提及别的女人,只有张美圆一个,这算是合了他们的心意了。 张维贤怔怔的起身,对下人道:“给几位传旨的公公备一份茶水银子。” 传旨的领头太监笑道:“国公爷的银子,我们不敢轻易收下,不过今天这是大喜事,必须得收下,那咱家就先谢过国公爷了。” 张维贤道:“好说。” 张之极本来想给个十两二十两银子打发太监算了,听太监这么说,只能叫家人去取了五十两纹银过来,不能太小气了。 几个太监欢天喜地的走了。 “爹,这下子不是皆大欢喜了吗?皇帝的圣旨,他韦宝怎么敢违抗?咱家既把美圆嫁出去了,又不必与其他女人同时迎娶,这下好了。”张之极笑呵呵的看着他爹,他爹却仍然眉头不展。 张维贤道:“事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这是魏忠贤听到风声,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韦宝为了这事去求过了魏忠贤?反正陛下是不知道宫外的事情的,都得通过魏忠贤。依着我看,应该是魏忠贤自己的意思。你想啊,我都已经暗示韦宝来上门提亲了,现在是韦宝出幺蛾子,想同时迎娶三个女人,若是只迎娶咱们家美圆,韦宝何必请什么圣旨呢?自己直接上门提亲不就完事了吗?” 张之极想了想,点头道:“爹说的也是,不过,就算是魏忠贤的意思,也不是什么坏事吧?说不定魏忠贤是想借着这次事情,用圣旨成全了美圆和韦宝的婚事,也给了咱们家面子。” “没有这么简单,我素来与魏忠贤不和睦,这阉货怎么这次会这么好心、又赏赐韦宝金子,又赏赐良田、两千亩好田地,还有上千两黄金,这比嫁公主还隆重了!”张维贤摇头道。 “爹,你就是什么事情想的太多了,多赏赐一些有什么关系?”张之极不以为意道:“我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美圆吧?她肯定高兴。” 张维贤叹口气:“咱们家是没有意见了,也不知道韦宝会怎么想?等下韦宝还以为是我亲自请了圣旨,用陛下去压他呢。陛下赏赐这么多,我觉得,多半还是出于陛下对韦宝的厚待,听闻韦宝这段时间往皇宫内帑送了许多银子!” 张之极没有接话,已经去了。 张美圆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确很是高兴,她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是小女孩心性,想到要嫁人了,又开心又娇羞。 别的女人嫁人都是盲婚哑嫁,但她已经知道夫家是谁了,并且见过两回面,对于韦宝,张美圆是极为满意这门婚事的。 韦宝几乎与张府同时接到的圣旨,韦宝果然懵圈了。 韦宝自然不会认为是英国公找皇帝讨要的圣旨,因为他到处都是眼线,知道英国公回家之后,并没有再次前往宫中。 宫里面这么快就传来了圣旨,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个圣旨是魏忠贤向皇帝要来的! “大人,快谢恩啊。”吴三辅见韦宝在太监宣读完圣旨后怔怔的跪在地上不出声,不由提醒道。 领头太监乐呵呵道:“想必韦大人是高兴坏了,娶了国公爷的女儿,大明谁人不羡慕、陛下还赏赐了韦大人升官,升为正四品官阶,这还不算,还赏赐了千两黄金,两千亩上等良田,这可比嫁公主都隆重了,韦大人荣宠之极,大明少有啊。” 韦宝很想抗旨来着,接了这道圣旨,他想同时迎娶吴雪霞和赵金凤的愿望就落空了。 更难办的是派出去接吴襄和赵金凤的人已经出去了,估计都快到辽西了,现在想派人追回来恐怕都麻烦! 韦宝心里好气,要是知道魏忠贤特么的就是这么个解决办法,他要魏忠贤解决什么、 自己直接不提同时迎娶三个女人这一茬不就可以了吗? 好你个魏忠贤,我又被你摆了一刀了! 吴三辅能猜出韦宝的心思,这圣旨是万万不能违抗的,那就真的成了造反了,“韦大人,快接旨吧。”说着还尴尬的对几个太监笑了笑,“韦大人恐怕是真的乐坏了。” 韦宝恍恍惚惚道:“微臣领旨谢恩。”然后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 吴三辅见韦宝精神不好,赶紧代韦宝打赏了几个太监二十两纹银,以酬谢跑腿费。 几个太监顿时不太高兴。 大家都知道韦宝出手阔绰,这回上韦宝府邸来宣读圣旨,大家可是争着抢着,差点打起来呢,没有想到才得了二十两纹银? 而且大家见韦宝这幅傻呆呆的表情,也不知道韦宝是不是真的乐疯了? “韦大人,给您道喜了!”领头太监脸皮厚,不肯走,缠着韦宝,看看韦宝还会不会再增加点赏钱,估计刚才是韦宝手下人打赏的,韦宝根本不知道。 不过,他也不好明着说。 韦宝怔怔的点了点头,扶着脑门道:“多谢几位公公了,我头有点犯晕,就不送了,来人,打赏。” “已经打赏过了。”吴三辅急忙道。 韦宝嗯了一声。 领头太监和其他四名太监差点气的晕过去,打赏是打赏过了,可打赏的太少了啊。 可这话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领头太监灵机一动道:“韦大人,这么大的喜事,您要不要让我带些银子去给司礼监的几位大公公?让大家一起沾一沾韦大人与国公府千金的喜气?” 韦宝嗯了一声,对吴三辅道:“也好,三辅大哥,你看着办吧,我的确头有些晕。” “好,好,你先歇一歇。”吴三辅有点烦这些个太监,却不敢表露出来,对几个太监道:“几位公公,这边请。” 几个太监一看又是这人给他们打赏,不由有些泄气。 但是这已经是极限了,实在没有办法再明着向韦宝讨钱。 吴三辅又让人拿来五十两银子,连着拿来一些新鲜水果和糕饼,对几个太监道:“几位公公,这里是小小心意,请帮韦大人谢过司礼监几位大公公吧?” 领头太监差点没有晕倒,他们亲自开口,就给这么点:“哼,银子我们收了,一定代为传话,这些水果和糕饼,你们府里面留着自己吃吧!你们当我们宫里面缺这些个东西吗?” 吴三辅也是人精,听出来对方不高兴,但是觉得几个传旨的太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什么大太监,点了点头,假装没有听懂。 吴三辅觉得给了七十两纹银,这都能在京城买个中等偏大的宅院了,够多的了,你们这帮太监一个个的,真是贪心! 送走了几个太监,吴三辅急忙进入大厅。 韦宝依然愁眉苦脸的仰躺在太师椅上,吴雪霞、王秋雅、杨雪、熊欣儿、贞明公主等人也都过来了。 “既然是陛下的圣旨,那是没办法的事儿了,小宝,你别太替我和赵金凤着想了,我没事了,你有这份心,我已经满足了。”吴雪霞大度的道。 吴三辅点点头,“还是我妹子大气,小宝,你的确不必太难受了,你敢跑到国公府去要求同时迎娶我妹妹,这事我对我爹说清楚,想必我爹也不会怪罪你的。” “可我还是觉得太委屈雪霞了。”韦宝对吴雪霞歉意道。 吴雪霞走到韦宝身边,带过一阵香风,柔声道:“真没有什么,办大事要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安排人上英国公府提亲是正事。成亲之后,立刻按照原定计划解决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问题,然后赶往辽东。” “对啊,不是说在辽东立了大功,就能升任海防总督的吗?等以后有了实力,即便雪霞是做了妾,你也一样能给雪霞最好的,你记着对雪霞这份心意就成。”吴三辅倒是很看得开,“多少正妻以后还会被休掉呢!夫妻之间,还是感情和睦最为重要。” 吴雪霞好笑的看了眼吴三辅:“哥,什么大道理你都懂,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和嫂子有多和睦、” 吴三辅见妹子还有心情说笑,就知道吴雪霞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笑道:“那是因为我和你嫂子在婚前根本没有见过面,都是爹一手安排的,我根本不喜欢你嫂子,我已经做的够不错的了,否则以我的人才身份,随时可以休了她,重新找一个!” 吴雪霞呸了一声,没有理会吴三辅,推了推韦宝:“好了,振作精神,赶紧办事吧。” 韦宝见吴雪霞这么大度,更加不好意思,不过歉疚的心理稍微得到了一点抚慰,心情没有刚才那么差了,“我爹我娘他们都还没有到呢,总不能我自己上门提亲吧?” “提亲有什么关系?等你爹娘到了即刻完婚就是了。”吴三辅道:“我给你找个媒人吗、” “小宝的媒人不能随便找,得找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员,哥你不会想找个媒婆来吧?”吴雪霞道。 吴三辅哦了一声,“幸亏你提醒,不然险些闹出笑话,的确是这样,小宝你不是与首辅大人关系很好、派人去请顾秉谦大人来吗?要不然次辅朱延禧大人也可以。” 韦宝想了想,这似乎又陷入了党争了,顾秉谦是阉党,朱延禧的东林党,这两个人韦宝都不是很想去找。 “算了,就随便叫个媒婆吧?”韦宝道:“反正我对这门亲事并不在意,随便走个过场就成了。” “你这可不行,那英国公的脾气那么大,张之极也不是很好说话的人,你别惹怒了英国公府,他们不让小姐过门了。”吴三辅道:“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依着我看,不如既请顾秉谦,也请朱延禧,来两个媒人,甚至可以把内阁的人都请上!你堂堂一个正四品官,又是陛下的圣旨,奉旨成婚,排场大一点又何妨?” 韦宝觉得这样可行,顾虑道:“好是好,只怕人家不会给面子,到时候不是自找没趣?” “你别看我每天吃喝玩乐,其实我也关注朝廷发生的事情呢,这两边人都对你不错,你别忘了,你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是朱延禧大人帮你提的,你的内阁中书舍人掌制是顾秉谦帮你提的,他们两边都能算你的恩师座主,不会驳你面子的。”吴三辅道:“媒人有了,要尽快完婚,现在就得定下黄道吉日,马上广发喜帖,凭着你小宝现在的声势,这一回成亲得收个盆满钵满。” 韦宝一汗,怎么感觉自己成亲,吴三辅比他还激动,点头道:“那就全权交给三辅大哥处置吧,秘书处和统计署总署帮衬。” 吴三辅、吴雪霞和林文彪同时领命。 以天地会的能量,要办好总裁的婚事,简直容易的如同小菜一碟。 林文彪可惜道:“没有想到总裁这么匆忙就要成亲,这本来应该是放在韦家庄办的,这可以成为韦家庄、辽南和朝鲜共同庆贺的大事!最少该全部休假,狂欢个三天五天。” “算了,一切从简吧,尽快成婚,好接下来的计划。派人传消息回辽南、韦家庄和朝鲜,所有天地会治下人民,休息八日!这八日以后定位法定假期!如一定要开工的,发三倍薪酬。”韦宝是没有那么多劲头了,婚事没有按照他设想的方向发展,到底觉得对不住吴雪霞和赵金凤,美中不足。 “是,总裁,我马上去办。”林文彪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筹备总裁婚事的一个规模庞大的筹备处就这么成立了。 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这帮内阁大臣都很给面子组成了一个内阁媒人团。 这么风光排场的媒人团,普天之下除了韦大人,别的人也是搞不出来的。 同为内阁大臣的冯铨甚至连当媒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给韦宝牵马执鞭当个马夫。 因为冯铨是韦宝的家奴,韦宝的人成天到冯铨家里索取欠下的金银,现在冯铨还欠了二十多万两黄金呢,三十出头,头发就已经全部白了,本来是一个翩翩美男子的,现在感觉像是五六十岁的人,非常苍老。 幸好韦宝也没有太过为难冯铨,让冯铨将家产全数交出来,在把与冯铨有关系,关系比较亲近的一些亲属的家如同抄了一遍一般,最后还是留下了冯铨一条命。 冯铨本来以为仗着魏忠贤的势力,根本不怕韦宝,却没有想到韦宝的人对他任意压榨,魏忠贤居然完全不管。 韦宝现在在京师和北直隶这么大的风头,冯铨也算是居功至伟了,堂堂一个内阁大臣都得给韦宝当家奴。 即便之前韦宝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也决计没有人敢小瞧韦宝的。 现在韦宝因为大婚的事情,被皇帝亲赐旨意,升任正四品,就更没有人敢轻视韦大人了。 就这样,当天就定下来了成亲的日子,放在四日之后,就是一个黄道吉日。 当日黄昏,顾秉谦、朱延禧、魏广微、周如磐、黄立极、丁绍轼这帮内阁大臣就陪着韦大人前往英国公府求亲。 冯铨亲自为韦宝牵马执鞭,充当马夫。 虽然是皇帝亲赐圣旨定下来的婚事,但是该走的程序是一样不能少的。 韦宝也没有小气,将皇帝赏赐的千两黄金全部拿出来当了聘礼。 车队敲锣打鼓,浩浩荡荡,这个黄昏,把整个京师的人都惊动了。 现在谁都知道韦大人要迎娶英国公府小姐的事情。 京城周边所有天地会商号更是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0777 韦总裁上门提亲】 韦宝本来是可以坐轿子的,却没有。 今天特地穿的很喜庆,一身大红色袍服,骑着马,也能用牵马执鞭的冯铨衬托自己。 天地会统计署的效率是很高的,四处传递消息,传递请帖,有四日时间才到喜庆那一日,足够得到消息收到请柬的人准备礼金了。 因此沿街不仅有很多老百姓观看韦大人敲锣打鼓被簇拥着前往英国公府,还有很多官员跟随捧场。 这些人不是被要求来的,而是自动自发来的。 不管是没有在文字清查当中倒霉的人,还是已经在文字清查当中倒了霉的人,都不敢再轻视韦大人,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文字清查的威力实在太大。 文字狱自古有之,是统治者加强思想、文化控制的措施之一。 也是世界历史为止罕见,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文化恐怖制度。 统治者为防止和镇压知识分子的反抗,从其作品中摘取字句,罗织罪名,构成冤狱。 文字狱自古就有但是除清朝外都并未对社会构成严重威胁。 韦宝搞的文字清查自然没有达到满清的规模,完全只是为了满足韦宝为了敛财和更换官员,控制官员的目的而已。 而且,韦宝是发起者,却不是决策者,如果魏忠贤觉得可不以,或者皇帝觉得不可以,早就禁止了。 但是魏忠贤和天启皇帝朱由校显然没有要马上禁止的意思,韦宝以文字清查一项每个月就能给皇宫内帑上缴上百万两纹银。 本来韦宝说搞一个月就结束,现在是魏忠贤和皇帝自己舍不得停下来了。 清代文字狱贯穿整个清代250年左右。 顶峰时期自顺治开始,中经康熙、雍正、乾隆四朝,历时140余年。 少数民族掌权的清朝,对汉人控制极严。 文人学士在文字中稍露不满,或皇帝疑惑文字中有讥讪清朝的内容,即兴大狱,常常广事株连。 清代的文字狱保守估计200余起。除了极少数事出有因外,绝大多数是捕风捉影,纯属冤杀。 清帝大施文字狱维护自己的统治,打击异己分子,镇压对自己统治不利的的思想言论而制造的一些因言论而获罪的案件。 清朝的文字狱案件多样,纵观有清一代,尤以清初顺治,乾隆时期最甚。 文字狱严重禁锢了思想,堵塞了言路,阻碍了科学文化的发展,这是封建专制主义日趋腐朽、没落在思想文化领域内的反映,清朝统治者通过文字狱,强化集权统治,造成了万马齐喑的局面。 文字狱就是因文字的缘故而引发的罪案。 它作为古代文化专制政策的一部分,在历史上各个朝代都程度不同地存在着,汉代的杨恽案件,宋代的苏轼乌台诗案即较为典型者。 不过,总体看来,清代以前数量较少,规模不大。 首先,就文字狱数量而言,清代文字狱当在170起左右,比历史上其他朝代文字狱总数还要多。 其次,就规模和惩处结果而论,与历史上其他朝代诸文字狱相比较,也首屈一指。 清朝时期,清朝统治者对明朝留下来的文人,采用两种方法:一种是采取招抚办法,另一种是对不服统治的,采取了严厉的镇压手段。 清朝入主中原,从汉族传统观念看,叫“乾坤反覆,中原陆沉”,“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在以儒家文化为正宗的汉族学问分子中间有着相当剧烈的民族敌忾心情。 康熙初年南明王朝覆灭,大陆上有组织的抗清武装斗争基本结束后,民族矛盾上升为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 随着清朝某些有关政策的改变,满汉地主阶级的进一步合流,以及社会经济逐步发展,到雍正时期,阶级矛盾这时却发展到相当尖锐的程度。 而反清思想通过各种形式的文字作品在民间流传,并与以恢复明朝为目的的反清斗争结合起来,使满族统治不得安宁。 雍正帝曾说:“从来异姓先后继统,前朝宗姓臣服于后代者甚多,从未有如本朝奸民,假称朱姓,摇惑人心,若此之众者。” 综合史书档案、《清实录》及其他材料,从康乾盛世初期开始,各种形式的斗争已在频繁出现,发展虽不平衡,却此伏彼起,连绵不绝,不断冲击封建统治秩序,对清政权构成的威胁日甚一日。 清朝文字狱不单单是针对汉族人,文字狱还涉及满人。 正红旗的礼部侍郎世臣因诗句“霜侵鬓朽叹途穷”惹得乾隆很不高兴,又见“秋色招人懒上朝”更不高兴,再见“应照长安尔我家”,乾隆认为世臣数典忘祖,把世臣赶回老家黑龙江。 世臣写诗被撤职,还算好的。同样是满人,广西巡抚鄂昌更冤。他与朋友的唱和诗中,把蒙古人称为“胡儿”。乾隆说满蒙一家,骂蒙古人就是骂我。赐自尽。 从一系列的文字案上看,涉及人员大多是下层文人,有文学青年,还有老不及第的秀才,甚至连一些早已作古的墓中之人也未能幸免。 搞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韦宝也一样,首先是鼓励官民和官官之间揭发和检举、告密。 然后是动员国家力量抄家,寻找定罪的蛛丝马迹,在藏书和文章中找所谓的罪证。 罪状由权力人物对文字的歪曲解释而起,证据也由权力人物对文字的歪曲解释而成。 给思想文化、士人风气带来恶劣影响。 读书作文动辄得祸,文人学士只好泯灭思想,丢掉气节,或者死抱八股程式,背诵孔孟程朱的教诲以求科举入仕;或者远离敏感的学术领域,远离现实,把全部精力用于训诂、考据的故纸堆中,史称乾嘉之学。 文字狱败坏了官场风气。清朝官员大多数是科举入仕。 作为文人,他们有可能成为文字狱的牺牲品;作为官僚,他们又是文字狱的制造者或帮凶。 他们一方面不愿意自触文网,身死家破;另一方面不愿因为贯彻皇上谕旨不力,不能严究文字之责而获罪。 于是他们只有向着谨小慎微、没有节操的方向发展。 造成了社会恐怖,摧残了人才。 许多知识分子不敢过问政治,从而禁锢思想,严重阻碍了中国社会的发展和进步。 一些地方官吏以查出犯忌文字为邀功之路。 在这种环境里,哲学不见了,理论不见了,中国文化一向重视现实,重视人生,重视政治,重视伦理的传统不见了。 这些对于满清的危害很大,但是韦宝却一点不担心在大明造成多大危害,韦宝反而觉得,东林党就是言论太过自由的产物。 一帮东林学派的兴起,标榜气节,崇尚实学,对于扭转士风起了积极的作用。 他们在讲学中经常触及社会现实问题,议论如何改变政治腐败、民不聊生的状况。 东林书院既讲学又议政,吸引着许多有志之士,包括一些因批评朝政而被贬斥的官吏。 他们不顾道路远近,纷来沓至,人数之多,竟使东林书院的学舍都容不下。 一部分在朝任职的正直官员,也同东林讲学者遥相应合。 东林书院实际上成了一个舆论中心,这里的人们逐渐由一个学术团体形成为一个政治派别,从而被他们的反对者称为“东林党”。 那时所谓的“党”,不同于近代的政党,既没有固定的章程,也没有严格的组织形式,而是指政治见解大致相同、在政治活动中经常结合在一起的一批人。 东林党人在明朝末年的政治活动,经历了神宗万历、熹宗天启和思宗崇祯三朝,长达半个世纪。 由于没有固定的章程和严密的组织,他们的政治态度和主张,往往是通过个人的活动表现出来的。 概括起来,大致是:强烈要求改变宦官专权乱政的局面,主张“政事归于六部,公论付之言官”,使天下“欣欣望治”;竭力反对皇帝派遣矿监、税使到各地进行疯狂掠夺、横征暴敛,主张既重视农业,也重视工商业,要求惠商恤民、减轻赋税、垦荒屯田、兴修水利;反对屡见不鲜的科举舞弊行为,主张取士不分等级贵贱,按照个人才智,予以破格录用;加强在辽东的军事力量,积极防御满洲贵族的进攻。 韦宝认为东林党人“缺乏治国才能”,“党同伐异”,他们的失败是“咎由自取”,对于明朝的灭亡“晚明的党人们”都负有“历史的罪责”。 就是因为这帮人言论太过自由,才搞的天下乌烟瘴气,如果魏忠贤真的是恐怖施政,自然会有人推翻他,不必让官员拉帮结派,搞的民不聊生。 而且,韦宝搞的文字清查对东林党影响最大,却也不是专门针对东林党的,所以,这一点,就连东林党自己也不能合起来反对韦宝,否则就是反对皇帝。 这才造就了韦宝如今的地位。 现在韦宝又要与英国公府联姻了,韦宝地位上升之快,可想而知,一个才刚刚十五岁的人,已经是正四品官员,又是探花郎出身,韦大人俨然已经成为了大明最具成为茶余饭后谈资的人物。 偌大的排场摆出来,韦总裁的府邸到英国公府其实有半个时辰足够,却走了快一个时辰,沿途与人攀谈,表达亲民,把韦大人的喉咙都弄的有点哑了。 韦宝原本以为到了英国公府,张维贤和张之极仍然会给自己难堪,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来着,却没有想到完全没有。 张维贤甚至带着全家人亲自赶到他们府邸那条大街的最街口上迎接韦宝,陪同张维贤的还有内阁全体大臣。 再加上替韦宝牵马执鞭的冯铨,等于内阁大臣们在路口上来了一次大集合。 这在内阁之外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情况,因为他们分属于泾渭分明的两派,一边是阉党,一边是东林党,水火不容。 在内阁是要一起理政,没有办法才在一起,在内阁之外,像今天这样聚集的这么齐整,平时根本不可能,除非是皇帝出巡还差不多。 只不过,今天并不是皇帝出巡,而是韦大人上门提亲。 “来了来了,探花郎来了。”首辅顾秉谦今天的兴致很高,远远看见韦宝就开始高声叫道。 相比于东林党,具有一定阉党属性的韦宝显然更加得到阉党们的器重和拥戴。 韦宝虽然没有明着表露阉党身份,但是韦宝掌权以来,不停的给魏忠贤和皇宫内帑送银子,这帮阉党大臣的经济有一定的损失,权势也有一定的损失,可损失不大,尤其是对于阉党高官们来说是损失不大的。 因为魏忠贤会分出去一部分银子用于维护体系完整。 另外明朝的大臣本来就没有多少权势,有人规范的收‘黑钱’,他们乐于什么都不管了。 东林党们虽然有些反感韦宝,但表面上也没法反对,他们只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过去是每天与阉党争执个你死我活,现在自从韦宝掌权,杨涟等一批骨干大臣死了之后,他们似乎找不到对手了。 因为韦宝基本上不出头,而什么事情都是由扩招到了七八千人的都察院的人去办。 其实韦宝的都察院的人都有点非法性质,因为都是挂名官员,很少有正式的官员。 原本的正式御史只有三百多人,就算在韦宝手里增补到了近千人,还是有六七千人是伪御史,他们大都只有秀才功名,甚至有一部分人连秀才功名都没有,只是因为祖上有人在都察院任过职,也能花钱搞到都察院挂名官员。 刚开始买官的人还不多,后来大家发现都察院挂名官员也能做很多事,尤其很多衙门因为文字清查的关系都崩溃了,顶着个都察院挂名官员的头衔,甚至能跑到一个衙门去‘占山为王’。 不管时间长短,能干一天是一天吧,说不定以后还能从都察院调到现在占有的衙门去。 就冲这一点,都察院挂名官员这一茬也越来越火爆了。 卖到后面,一个都察院挂名官员甚至能卖到一万多两纹银,简直可怕。 所以,现在说北直隶官场有一大半被韦宝掌控了都不过分。 张维贤见韦宝过来,马上领着家人过去迎接。 韦宝也赶紧下马,过来拜倒:“怎么敢有劳伯父亲自出来?” “你还叫伯父、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小宝。”张之极笑道。 吴三辅在旁边听到一家人这个词觉得有点刺耳,不过还是将韦宝扶起来。 韦宝当然不是自己爬不起来,当大官的人嘛,自然要讲点排场,他虽然还没有到走路都要扶着旁人手臂的地步,可是从跪拜到起身,那是必须要在别人扶持下,才能起来的。 “兄长说的好。”韦宝笑道。 “韦大人,我们已经向国公爷提过亲了,你现在可以叫岳丈大人了,哈哈哈。”顾秉谦抢先道。 韦宝先是拱手团团向几位内阁大臣作揖一拜,然后对张维贤道:“岳丈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张维贤哈哈大笑,一把将韦宝托住了,“这里是大街上,贤婿不必多礼!快随老夫入府。” 韦宝见张维贤笑的像是个慈祥老者,暗暗轻松了一些,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表象,像人家国公这么高爵禄的家庭,又是世袭了近二百年的世家,怎么样都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点风度的,但韦宝仍然觉得不错。 要是之前的事情是发生在小门小户家庭,男方女方为了面子,搞来搞去,又不知道要搞几个来回。 【0778 吴襄入京】 众人进入英国公府,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该有的礼仪都有礼部尚书亲自主持。 人家要是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是皇家大婚呢。 众官员见韦宝将皇帝赏赐的上千两黄金全部拿出来,都赞叹韦大人好气魄,大手笔。 张维贤笑呵呵的收了,对韦宝笑道:“小宝,老夫就一个女儿,你给一千两黄金作为聘礼,我当给你们一万两黄金作为嫁妆。” 众人哟的一声轰然,没有想到英国公的手笔更是大的吓人。 韦宝也被吓了一跳,暗忖你这不是在跟我较劲吧? 我给你们家一千两黄金,已经远远超出大明王族成亲的正常规格了,就是不想太过炫耀,你现在弄个一万两黄金的嫁妆出来?这是要闹哪样? 不过,韦宝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只能道:“谢谢岳丈大人。” 众人说说谈谈,中规中矩,过了一个时辰,便是吃饭。 然后又玩到了半下午,才纷纷告辞。 韦宝暗忖这生活节奏还真够慢的,要是什么都不想,跟这帮人一样整日优哉游哉,抱着个高官厚禄过一辈子,实在是寻常老百姓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小宝,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事情,以后都要坦白的对我说,明白吗?”张维贤对韦宝道。 韦宝不明白张维贤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岳丈大人指的是什么?” “你不要多心,不是让你什么都向我禀报,而是有重大的,你自己觉得是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最好先对我说一声,得让我们英国公府有所准备,否则外人都知道了,我们英国公府反而不知道,将会十分被动。”张维贤道。 韦宝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不过我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算是想借装备,派人到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改革税制,裁撤军队,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不要多心,我就这么一说。你有什么事情不好办就找之极帮你办吧,他自幼便在京城长大,人脉上比较熟络。”张维贤微微一笑,觉得韦宝对他英国公府还是有些抵触情绪,所以也不便与韦宝深谈。 在张维贤看来,两家互相知道一些秘密更能拉近彼此感情,现在韦宝马上要成为自己的女婿,的确是将韦宝当成了一家人。 “好的,多谢岳丈大人。”韦宝赶紧抱拳道。 张维贤将韦宝的手按下去,“你啊,都一家人了,你就是礼数太周到,在自己家里不必如此。” 张之极也对韦宝说几句话。 韦宝和张之极的关系变化的很快,前两天还是刚刚结交的义兄弟关系,现在又一下子变成了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了。 “小宝,三日后便成亲,会不会太急了一点,这个日子已经定死了吗?”张之极没话找话说。 “定死了,这是最近的黄道吉日,我急着去天津卫办事,不敢多耽搁。”韦宝道。 “好,等会让你们的人把送请柬的名单给我一份,咱们两家肯定有很多重复的,我斟酌一下。还有,你那边有什么得罪的人,不能请的人吗?”张之极问道。 韦宝笑道:“没有,我认识的人肯定不如国公府多,不过,我们也发出去了上万份请柬了,该请的应该都没有落下吧。我办文字清查是得罪了一些人,但那都是公事公办,我私底下可谁也没有得罪过。” 张之极点点头,“好,我有数了。你这搞的太赶了,我们家在南直隶还有好多亲朋好友呢,让人家三日之内赶到非常困难。不光是北直隶,可以黄河两岸和长江两岸,遍布整个大明,都有我国公府的故旧好友。” “我的影响力主要在北直隶,蓟辽和辽西辽东,三日是赶了点,勉强可以办到,你们国公府就不必这么匆忙了。”韦宝道:“我建议国公府的喜宴推辞一个月,等我解决了山东、登莱、河间府和沧州府的事情,班师回京城的时候,再办。” “你有把握一个月之内解决这么大的事情吗?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多请柬,一旦送出去了,日期是绝对不能更改的。”张之极道。 张维贤一直没有作声,也看向韦宝。 韦宝自信道:“一个月绰绰有余!难点不在解决的了解决不了,解决肯定没有问题,关键要看解决的怎么样!我准备一锅端,就怕锅没有端好,洒出来一些到地上。” 张之极没有太听懂韦宝的意思。 张维贤是听懂到了,倒吸一口冷气,制止了张之极想说的话,“之极,听你妹夫的吧。” “是,爹爹,那我们家的请柬,我选个下个月中旬的黄道吉日吧?”张之极道。 “可以。”张维贤点头,问韦宝:“小宝,你意下如何。” “甚好!办完岳丈大人家这边的喜酒,我顺势前往辽东!”韦宝笑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就借着国公府的威势和美圆的运势,连着把山东和辽东的两件大事都给他办了!” 张维贤意味深长的对韦宝道:“小宝,你办事卖力是好的,我知道你一心为朝廷,但是你要提防魏忠贤啊,他许诺过你什么,你都不能全信,防人之心不可无,明白吗?” 韦宝笑道:“岳丈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您是不是指的是他之前答应让我办好山东和辽东的两件事,就把海防总督这个官职给我这件事?” “不错,若是朝廷真的动议让你一个才刚刚入仕不满一年的人,而且才十五岁的人就任海防总督这么重要的职衔,肯定会闹的天下官员争相反对!到时候,魏忠贤他就可以顺势说阻力太大,先把你调回京城,就算给你升任个什么三品官先安抚你,那也一定是虚职,实际上就把你之前的功劳都抹去了。”张维贤老谋深算的分析道。 韦宝钦佩的点点头,暗忖到底姜是老的辣,不管张维贤有没有多少才干,世家的国公爷就是不一样,二百年的官场沉淀不是开玩笑的,分析的十分到位,“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了,多半如岳丈大人所言。不过,岳丈大人但请放心!我手里碰过的衙门,就算我人不在,谁也抢不走,敢抢我的位置,我让他死无全尸!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是这样,海防总督衙门也将是这样!更何况,海防总督衙门还领着五万大军呢!我预计在明年开春之前能解决辽东问题,有半年的功夫,山东的五万大军将尽皆为我所控制!到时候魏忠贤若是给脸不要脸,我连他一道办了!” 张之极和张维贤闻言大惊!没有想到韦宝的胆子这么肥。 张维贤起先以为韦宝是刚才喝多了,现在说的是醉话,大话,但是看韦宝眼神清澈,并没有醉意,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心话。 韦宝微微一笑,“刚才岳丈大人不是让我有什么秘密一定要先知会国公府一声吗?这就是我的真心想法,我这个人最大的秘密就是绝对不能吃亏,今天吃的亏,明天必然百倍找补回来!” 张维贤点了点头,“你不能行事莽撞啊,魏忠贤如今的实力可不小,连我也不敢轻易招惹他,更何况他手里有陛下,陛下几乎在大事上都听魏忠贤的。” “我自然不会轻易招惹他。”韦宝笑道:“现在我们先按照他的步子走,等到了明年开春,天启六年一到,我就得强势点了,我让魏忠贤想往海防总督衙门派总督也不敢派!就算不给我升任海防总督,至少也要保持我这个海防总督衙门参政主导一切政务。” “好,你有这个信心,爹很欣慰。”张维贤笑道:“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不反大明,爹都支持你!” 韦宝一汗,你这都自称爹了啊? 韦宝与张家父子又闲聊了一小会,这才告辞离开国公府。 本来以为会因为之前自己想同时娶三个女人的事情有些尴尬,却完全没有,这让韦宝觉得挺高兴的。 张之极亲自送韦宝出府门,然后回转回来问张维贤:“爹,刚才韦宝说对山东军准备一锅端,就怕锅没有端好,洒出来一些到地上。” “你连这都听不明白吗?这韦宝胆大包天,估计是准备把山东军全数杀完了。”张维贤叹口气道。 张之极不由大惊失色,“全数杀完?他就凭一万人把十几万人全数杀完?先不说他胆大包天,就说一万人怎么可能杀的动十几万人?” “看他的样子倒是极有把握!他若是有这种本事,去辽东说不定真的能立下大功!”张维贤一脸凝重,现在他也弄不清楚找了个韦宝这样的女婿,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爹,若是韦宝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他简直赶上一方诸侯了,会不会被皇帝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可别连累我们国公府吧、他韦宝在外面蹦跶没事,我们一家人可都在京师呢。”张之极对父亲道。 “不然怎么办?搬离京城吗?我们国公府世世代代都住在京师,贸然搬到乡下去的话,别人会怎么样想?而且,不管韦宝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定要与皇家站在一起的!”张维贤果断道:“这你也要记住啰,如果韦宝敢反皇帝,我们与他势不两立!” “是,爹,我都记下了。”张之极略带忧心的答道。 韦宝刚回到府邸,林文彪又向韦宝汇报了一件好事。 晋商里面出了叛徒,乔东升的一家大商号掌柜暗中做了天地会的内应,被天地会统计署给策反了。 那个大掌柜透露,这次的北直隶、山东和河南各地统一搞的粮食囤积居奇,是晋商在背后牵头。 韦宝点头道:“也只有晋商有这样的实力搞这么大的动作了!准确的说,也只有乔家有个这个实力。” “这个乔家的大掌柜说,他们所有囤积的粮食,都藏在黄河渡口,离山东军的东营水师大营近在咫尺的地方。这对咱们来说不好办啊,等于是山东军直接将这么大量的粮食保护起来了!负责这件事的是被咱们在通州杀了的黑道老大杜山岭的弟弟杜一刀,这个杜一刀的势力很大,黑道遍布天津卫、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等地,又因为他哥哥的死,与我们天地会是死仇!他们官匪商三家一起勾结,事情非常难办,似乎只有武力一条路。”林文彪汇报道。 “我早料到只能用武力解决,不然折腾这么多事情做什么?你这几天要查实这个情报是否准确!”韦宝道。 “已经基本查实,情报十分准确,我们之前就已经查到个大概,这回策反了乔家的大掌柜,只是更加坐实情报。”林文彪道。 “那好,立刻让陆军部的人草拟出攻打东营水师大营和登莱大营的详细作战计划!既然是要打,非打不可,那就务必一战而全歼山东大军!不要让他们逃走,分散的到处都是,成为流寇就麻烦了。”韦宝道。 林文彪已经,山东十多万兵马,都杀了?仅凭一万大军? “总裁,我们能赢是有把握的,但是要想仅凭一万大军全歼对方,这很难吧?我原本以为总裁只是要打服了对方,打怕了对方,逼迫他们就范就可以了。”林文彪道。 “你们不要随便揣摩我的心思。”韦宝皱了皱眉头,“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什么是世袭的军户?家家户户都是挨着的!你杀了一个人,就等于杀了一家,杀了一族人!要想避免后续麻烦,只能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林文彪点了点头,“可这样的话,事情闹的太大,朝廷会怪罪,各省的大明驻军都会乘机发难的吧?到时候如果朝廷顶不住压力,会不会迁怒于总裁、” “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韦宝不耐烦道:“你们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 “是,总裁。”林文彪不敢多啰嗦,赶紧下去了。 韦宝不怕朝廷防备他,不怕魏忠贤和皇帝防备他。 事实上,就算他不展示强大实力,现在也同样一堆人防备他。 如果展示了强大的实力,韦宝觉得说不定反而会更加安全,因为,迟早都是要展示实力的嘛! 更何况,一旦拿稳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京城的门户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谁敢反对自己,有本事到北直隶来打一场,老子会怕你们写奏本吗? 韦宝现在的确最不怕的就是写奏本告状,因为他手里直接控制的官员至少过万,京官被韦宝控制了一大半了。 况且,韦宝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个官员是被告状告下来的。 不管何种斗争,斗争的最终本质都是实力,韦宝相信,走好了天启五年的下半年,他的实力不说无法撼动,反正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以前韦宝还动不动就会想着有事就逃回韦家庄,躲回辽南,现在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韦家庄、辽南和朝鲜的两个道,现在对于天地会来说,就是后方基地的作用,不再是避难所。 只要今年下半年走的好,走得稳,韦宝相信在基地之外,一样能开辟出势力范围,光是凭着自己手上的势力范围,也能让他在大明朝廷轻而易举的立足。 又过一日,正当韦宝一方与国公府一方为了准备婚事忙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吴襄、吴三凤、吴三桂、吴雪霞的娘吴祖氏、韦宝的父母,都被接到京师来了。 他们来的很快,天地会的人一开始报信是说韦宝要一次性迎娶三个女人,这虽然让吴家很光火,觉得很委屈,但是想到其中有国公府的小姐,如果国公府都能接受这种事,那吴家更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为了女儿的婚事,所以一接到信息就赶过来了。 韦宝的父母也同样,他们虽然在韦家庄,但是消息很灵通,可以从范晓琳那里不断了解到韦宝在京城这边的动态。 儿子考上了进士,儿子金榜题名成了探花郎,儿子受封了官职,翰林院侍读学士、内阁中书舍人掌制、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一个官位比一个官位吓人,反正知道儿子在京城混的很好。 现在接到的这个消息更吓人,儿子居然要迎娶国公爷的女儿?国公爷是什么人物?近乎等同于王爷了,那还得了? 事关儿子的终身大事,肯定要第一时间赶来。 所以吴家人和韦宝的父母是同时到的。 本来韦宝想过再派人去传信阻止吴家人进京,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路途太近,再派人去,可能人家要不已经准备上路,甚至已经上路,反正都已经知道了消息,什么都晚了。 而且吴三辅承诺一定能安抚好父母。 并且,于情于理,韦宝大婚都不可能不让吴家知道。 韦宝是不担心吴家敢跟国公府闹,也不怕吴家与自己闹,但是出于理亏的心理,韦宝最怕的是吴襄因此与自己闹翻,直接把吴雪霞带走。 “总裁,我爹娘已经到了。”吴雪霞也很紧张,虽然一直和吴三辅劝慰韦宝说没事,但是当她爹娘真的来了,她又开始紧张了,她也知道这种事没有那么容易说通的。 吴家可不是小门小户,说是辽西的土皇帝都可以,怎么能忍受女儿给人做小妾? “这么快就到了、三辅大哥呢?”韦宝惊了一下,急忙问道。 “我哥还在睡觉,派人去叫他了。”吴雪霞焦急道。 “别慌别慌,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来。”韦宝镇定了一下情绪道:‘走,来了就要迎接,先出迎。’ 吴雪霞嗯了一声,见韦宝不是很慌张,她也有了一点底气。 吴雪霞与韦宝想的一样,别的都不怕,就怕父母将自己从韦宝身边带走,从此不让她与韦宝见面,更有可能这趟把她带回辽西,就安排她与祖可法成亲! 反正吴雪霞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跟父母走,这辈子就这样跟随韦宝了。 等韦宝与吴雪霞到了府门口,吴三辅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吴三辅一得到消息就跑过来了。 “没事,别慌,雪霞,按照之前说好的,你对应爹,我对应娘。”吴三辅道。这是他们两个人之前的分工,因为吴襄平时最疼女儿,而吴祖氏对吴三辅也不错,不说百依百顺,反正也是挺宠爱的。 吴襄等人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韦达康见韦宝的府邸张灯结彩,不由对吴襄笑道:“亲家公,他们这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啊?不知道合格府邸够不够大?等明天辽西辽东那么多老爷官爷家的人都过来,光是咱们辽西辽东至少有上千客人。” 吴襄淡淡笑了一下,没有接韦达康的话,而是看着韦府的鎏金门匾,一看之下,吴襄暗暗一惊,原来那门匾居然是天启皇帝亲自手书赐字,大大的韦府两个字刚劲有力,旁边是皇帝的落款。 天启皇帝朱由校不给旁人赐字,但似乎特别喜欢给韦宝赐字。 光韦家庄、辽南镇守使府、天地商号、韦家庄港、海商会馆、海防钱庄。天地会钱庄,还有现在这个眼前的韦府,都是出自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手笔。 很多牌匾都不是韦宝向朱由校讨要皇帝赐字的,而是朱由校与韦宝聊天的时候谈起来之后,便非要亲自为韦宝赐字不可。 朱由校是个没有朋友的人,有了韦宝这么个朋友之后,便恨不得对韦宝掏心掏肺。 吴襄看着韦府的牌匾道:“御赐的牌匾,好大的手笔,不知道京城是不是有很多陛下的亲笔赐字?” 韦宝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门口,亲自解答道:“除了给我,陛下没有给任何人赐过字,陛下的荣宠时刻令小宝惶恐。吴伯父、吴伯母,吴兄,三桂,你们都来了。” 韦宝为了彰显对吴家的看重,先没有与父母见礼,而是先招呼吴家诸人。 吴襄看韦宝大半年不见,已经与自己一般高了,更加玉树临风,点了点头。 【0779 瞒不住了】 吴襄对于韦宝这个女婿还是比较满意的,韦宝的外形没得挑剔,才能也不用挑剔,在京师混的风生水起就不说了。 就说韦宝不在辽西,现在天地会也基本掌控了辽西的商权,再不是过去吴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吴襄自然不会让人与天地会争锋。 而且韦宝也做的很不错,占有了绝大部分商权,但是时常让人过年过节往吴府送银子,所以,吴家的利益并没有被损害多少。 倒是损害了不少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利益,但大家看在吴家的面子上,加上天地会也的确已经比较强大了,韦宝在京城又混的很好,所以只能隐忍。 吴襄的目光马上落在吴雪霞和吴三辅身上,更加高兴。 女儿更加出落的水灵漂亮,养的白白嫩嫩的,气色比在吴府的时候好了许多,显然在韦宝身边过的很滋润,这就让吴襄放心了大半。 吴三辅也很不错,有个官样了,穿着正六品官服,不像以前站没站相,一天到晚惫懒模样。 “小宝。”吴襄笑道:“不,现在是不是要称呼韦大人?” “不敢不敢,在伯父面前,哪里有什么大人?叫小宝就好。”韦宝急忙笑道。 吴祖氏笑道:“小宝,你怎么还叫伯父?不该改口了吗?” 韦宝一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忙道:“先入府中歇息再说话吧?伯母,请。” 吴祖氏以为韦宝是脸皮薄,笑了笑没有接着逼韦宝。 “雪霞,在小宝身边挺好的吧?”吴襄说着对吴雪霞道,并且招呼韦达康和黄滢,“大兄弟,弟妹,咱们入府,看一看小宝的府邸。” 韦达康和黄滢连连点头,他们两个人还是头一回上京师,头一次到这么远地方呢。 若不是天地会的效率高,有快船快马连路接运,他们也不能在两日内就赶到。 “小宝,这下长的比你爹还高啰,让为娘的好好看看。”当贵妇人的时日一久了,又学了文化扫了盲,黄滢现在说话也文质彬彬的了。 韦宝赶紧过去给爹娘行跪拜大礼:“爹娘,是孩儿不孝,到今天才接你们到京师来,以前一直抽不出空闲。” “没事没事,快起来,爹知道你平时忙,不然我和你娘早就想来京城玩玩了。”韦达康乐呵呵道。 韦宝没有接爹娘来京城,主要自然不是因为忙,而是京城的局势太过混乱,他一直没有觉得站稳了脚跟的关系,这回也没有打算让爹娘久留,最好是等婚事一结束,就赶紧将爹娘送回辽西韦家庄。 黄滢一边走,一边拉着韦宝问东问西。 她和韦达康身后的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亲近的人都捞不着机会说话。 不说辽西辽东世家大户,就说韦家庄与韦家亲近的乡亲都来了二三百人之多。 足足一个大观摩团。 韦宝一边与黄滢说话,一边忙着招呼众人。 虽然贵为正四品官员,但韦宝仍然保持了很好的初心,并没有因为地位的变化而变得傲慢,甚至比以前更加稳健了,性子也不怎么急躁了。 吴襄问吴三辅:“你也是的,平时只知道问家里要银子,从来不主动去信,现在倒好,是不是弄到了银子了?这个月连银子都不要了?哎?你不是正七品吗?怎么穿上了正六品的官服了?” 吴三辅笑道:“爹,这都是小宝的功劳,小宝给我升戳的官职,过一阵,小宝还说要给我弄到海防总督衙门给我弄个正四品参政呢!” 吴襄一惊,暗忖你才刚刚入仕的人,这么快就正四品?那岂不是要与我平起平坐了吗?好快!而且现在明白儿子为什么不向家里要钱花了,搞了半天,吴三辅也跟韦宝搞到一起去了啊? 吴祖氏听吴三辅这么说,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韦宝对吴雪霞好不好,从韦宝对吴三辅怎么样就能看出来,对娘家人好,更没有对老婆不好的道理。 吴三凤闻言则很是发酸,没有想到吴三辅和韦宝在京城真的混的这么好? 吴三凤是没有官身的人,听闻弟弟马上都要正四品了,如何不吃味? 这还不算,韦府的宅邸在外面看平平无奇,就是普通的宅院,但是里面雕梁画栋,极尽奢华,而且地方极为广大,非常宽敞。 吴三凤是有见地的,因为经商的缘故,会到处去,京城没少来,自然知道京师的地面可不比辽西,京城里面寸土寸金,这么大的一所宅邸得要多少金银啊?只怕是王府也赶不上韦宝府邸的十分之一了。 虽然来了很多人,但是总裁秘书处下面专门负责韦总裁生活上的事情的人也有上百人,安排的过来,把随同吴家人总裁爹娘来的人都安排的很好,井井有条。 十三岁的吴三桂比韦宝小两岁,似乎光是往横里长了,个子并没有涨多少,仍然比韦宝矮了一个头,但却又壮实了许多。 吴三桂凑到韦宝身边一个劲的叫姐夫。 韦宝呵呵一笑,很大手笔的给了吴三桂一封红包,笑道:“早就准备好了!这些银子你别乱花,给你银子是让你能买些对你有用的东西,不是让你学奢侈的。” 吴三桂看见红包不由大喜,知道韦宝一出手至少三千两以上,赶紧道:‘谢谢姐夫!姐夫最好了!’ “小宝啊,你别给他银子了。”吴祖氏看见了,急忙道。 吴雪霞也道:“对,给个一二百两就可以,你每次给他许多银子做什么?” “三桂也大了嘛,大了就会花银子,不要总把他当成小孩。”韦宝笑道。 吴三桂生怕红包被吴祖氏抢去,急忙接过了,连连点头。 吴祖氏赶紧道:“你收了就收了吧!放在娘这里,娘帮你保管,你要用银子的时候就问娘要,听见了没有?” “不不不。”吴三桂赶紧将红包揣入怀中,躲到了吴雪霞身后。 吴雪霞笑道:“三桂,你不听娘的话,等下一分银子都捞不着。” 吴三桂想想也是,只得苦着脸将红包给了吴祖氏。 吴祖氏没法当场看,但是捏了一下厚度,再根据钞票的大小,就知道韦宝给的是天地会货币!一百两一张,这里至少一万两! 天地会的货币一万两是随时能换取一万两纹银的,实打实,比纹银更加方便,更加值钱。 天地会之所以能在辽西辽东占到绝大部分的商权,也不完全是吴家的退让关系,更主要就是因为这种货币,实在是太强悍了,刚开始大家还抵触,不习惯用天地会货币,但是时间一长,发现不但方便,而且很安全,使用的人就越来越多,再配合上韦家庄不断向外销售的货物,天地会货币的散发流通速度就越来越快。 所以,现在在关外,天地会货币几乎已经等同于官方货币了,天地会钱庄也稳稳的居于晋商的各家钱庄票号之上,成为了关外最有实力的钱庄。 “小宝啊,我们不缺银子,你不要每次这么大手大脚的,尤其不要给三桂这么多银子啊。”吴祖氏笑着埋怨道,但是谁都看不出来她与埋怨的意思。 本来吴祖氏是一百个支持吴雪霞与祖可法在一起的,想与祖家亲上加亲,但是现在她也算是不断的在接受韦宝了,尤其女儿似乎已经铁了心要和韦宝在一起,当娘的还是疼爱女儿,为女儿的幸福着想也不能再打断吴雪霞与韦宝的事情。 更何况韦宝还这么有本事,这么t恤吴家,动不动就送银子。 韦宝笑道:“伯母,这都是应该的,我也没有兄弟,早就将三桂当成亲弟弟了。” “那好,以后你这个哥哥要好好教三桂才是,他那两个哥哥是一点教不了他,三桂倒是挺服气你。”吴祖氏笑道。 “娘,那是因为宝哥和我一样是习武之人,我们习武之人是一边的,二哥和大哥又不习武,我跟他们没啥话说啊。”吴三桂故作成熟的道。 “就你能。”吴祖氏笑着在吴三桂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看得出来吴祖氏心情极好,虽然想到三个女人一起嫁给韦宝,十分委屈自己家的雪霞,但是看样子雪霞完全不介意,加上三女之中有国公爷的女儿,吴祖氏便也想开了。 还有韦宝的宅院都是皇帝亲自赐字,这份荣宠还说什么? 加上韦宝对女儿和对家里又这么好,觉得女儿嫁给韦宝,这辈子不会吃亏的。 因此吴祖氏是越看韦宝越满意。 吴襄与韦达康在正厅坐了上座,下人早已经奉茶上来。 吴襄喝了一口香茶,嗯了一声,“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吧?” 韦宝笑着点头:“正是,我不是让人给伯父寄过去十几斤了吗?” “我没有怎么舍得喝,分着送人了。”吴襄笑着看了看韦府的整体环境,没有接着说茶的事,点头道:“好,真好,谁能在京城住上这等宅邸,简直赶上成仙了。” 韦宝笑道:“伯父要是喜欢,大可以搬到京城来住,韦宝求之不得。” 韦达康也乐呵呵的对吴襄道:“对啊,小宝说的不错的,他们这里,你就当成自己家,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呗。” 吴襄在辽西经常性的派人邀请韦达康去山海关的吴府饮酒聊天,所以现在吴襄与韦达康已经很熟络了,说话随意自然。 韦达康与黄滢一样,识字扫盲之后,加上身份的提升,在韦家庄如同太上皇一般的存在,随着地位的提升,气质档次都上去了,在吴襄面前不但毫无拘束的感觉,甚至隐隐有能压倒吴襄的气势了。 这种气势是潜移默化,随着人的地位形成的。 就像魏忠贤,本来是一个乡里的混子,在权倾天下之后,韦宝第一次见魏忠贤的时候,也会认为魏忠贤很有气质。 魏忠贤的侄子外甥什么的原本都是沧州的乡里人,但是做了高官,也都变成了气质雍容华贵的上等人了。 只要有了身份地位有了钱,人随时都能得到改变。 “好,以后我是得多找机会上京城住上一阵,总是在辽西那种小地方,把人的气度都憋的小了。”吴襄笑道:“看见你们几个都很好,我很高兴啊。大兄弟,你可要陪我一起来啊,不然我一个人跑到京城来,连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来,我陪你一起来。”韦达康高兴的呵呵笑道,“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到现在才跑到京城来,咱们的朋友都在辽西,跑来就找不到人玩嘛。” 王志辉、范老疙瘩,还有吴家几家较为亲近的跟随而来的亲朋好友也都加入了聊天,几个半大老头聊的热火朝天。 黄滢则在厅里厅外,院里院外,与同来的韦家庄的近邻王志辉老婆,范老疙瘩老婆等人像是房子质检员一样到处看,看的非常仔细。 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韦宝、吴雪霞和吴三辅暗暗心急不已。 之前商量好了一堆对策,但是现在都用不上啊,关键是不知道怎么说! 谁有勇气把实情说出来?说皇帝下了圣旨,韦宝这回只能与国公府小姐两个人成亲?以后吴雪霞只能做妾了? 韦宝问负责接送的统计署总署的一个高级特工,“为什么只有吴家人和我爹娘,赵金凤和她娘呢?还有赵里正怎么没有来?出了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赵里正不同意女儿嫁给我?” “回总裁的话。”那统计署总署的负责接送的高级特工压低声音回答道:“不是赵里正不肯,是赵大小姐的娘不同意赵大小姐与旁的女人同时嫁给总裁,因此不让赵大小姐过来。” 韦宝一汗,没有想到赵金凤的娘这么不好说话,在他印象里,赵金凤的娘应该是很好说话的才对呀?不是很温柔的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 韦宝又不由想到了赵金凤的娘和毛文龙的关系,虽然还没有确定赵金凤的娘与毛文龙是不是那种关系,但是韦宝已经有九成以上把握了! 就是不知道赵金凤是不是毛文龙所生,还是赵里正所生? 如果是毛文龙所生,说不定赵金凤的娘就是因为女儿的出身不俗,所以拿俏,也有可能是女儿的终身大事,觉得应该与毛文龙商量一下,所以才不容易赵金凤过来? 想到赵金凤的娇媚模样,想到赵金凤肯定想来,而她娘不让她来,不知道赵金凤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整日为了自己哭泣伤心、 这不由的让韦宝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很是为赵金凤担心。 如果说谁是韦宝最喜欢的女人,应该还要算是他到大明之后最先看上的赵大小姐了,韦宝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上山海关见到赵大小姐的场景,他和赵金凤一起参加书法比赛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小宝,现在怎么办啊?这时候不可能说出口的啊。”吴三辅担心的走到韦宝身边轻声说话,打断了韦宝的思绪。 韦宝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先安排大家用饭吧,都灌醉了再说!我也想好好醉一场!” 韦宝的确有这种念头,醉了便解脱了,他不是好酒的人,并且觉得酒能麻痹人的意志力,涣散人的思考能力,并且对酒有些排斥。 但韦宝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开这个难题了,只想醉一场。 吴三辅看出来了韦宝的不对劲,奇道:“你怎么了?你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啊,主要还得靠你自己对我爹娘说呢。” 韦宝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人多热闹,喝酒更加助兴。 尤其韦宝的府邸,好酒好菜都是京城之冠,所有大厨都是总裁秘书处下面的生活处从之前地震带来的京师和北直隶的大萧条当中捡到的大厨。 不少大厨的水平甚至比宫中御厨的水平都要高。 酒就更加不必说了,各地的好酒都有,尤其是韦家庄的四特酒,虽然不是陈酿,但都是纯粮食酿造的,而且是上好的纯粮食,多放一些年头的话,绝对是大明酒中的霸主。 毕竟这个时代,谁都不可能达到韦家庄的酿酒蒸馏技术。 一大堆人,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两餐算是彻底合拢在一起了。 看见吴襄被人灌的醉醺醺的,韦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平时韦宝至少要玩到快子时才去睡觉,但是今天才晚上七八点钟,韦宝就好想去睡觉了,并不是因为喝多了的关系,而是想逃避,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烦恼了,这种心思有点像小学生。 “小宝,要不然,我先对我娘说吧,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明天我爹还不知道,可后日到了你成亲的时候,也是纸包不住火的!”吴三辅道。 韦宝眯了眯醉茫茫的睡眼,摇头道:“明天再说吧,今天让你娘好好歇一宿,赶了两天的路,人肯定很疲惫,很乏。” 吴三辅叹口气,“也好。”点头答应了。 其实吴三辅又哪里想这么快开口说韦宝的婚事? 吴三辅是想早说早了,也好早早让他娘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了明天,离韦宝的成亲的日子又近了一日。 就这样,韦宝早早的告罪回去睡觉去了。 吴襄与一大帮人接着喝酒,吴雪霞服侍她娘去休息。 次日韦宝很早就醒了,睁着眼睛不肯起床。 现在他不必上朝,因为他现在主要算海防总督衙门的官员。 韦宝在京城的官职也都还在。 这个年头不像后世,新上任一个官位,之前的官位就得免除。 这个年代一个人可以兼任很多官位,这也是造成很多吃空饷的乱象的原因之一。 只要没有人顶掉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权力,他就能一直控制这两个司法衙门。 事实上,别人就是想顶掉韦宝的权力也不可能,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位虽然还是那些官位,但是衙门内的各项机构已经变化了,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内部运作已经被韦宝改造成整体运作的方式,不是哪一个人全权负责,而是由官员组成的委员会负责,而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全数换了一拨,尤其是底层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韦宝掌权以后换进去的人。 这些人是作为一个整体而存在的,想要去除韦宝的权力,只有一条,就是把韦宝弄上来的人全部踢掉。 这样做的难度太大,因为都察院现在已经有七八千官员!大理寺也有上千官员,规模比以前大的多。 踢掉一两个人都不可能! 若是没有经过韦宝同意而踢人,韦宝可以远程操控这两个衙门,可以让所有人都不做事,立刻形成罢工瘫痪状态。 就这样,韦宝就这么睁着眼睛赖在床上,一直到半晌午。 吴雪霞急急忙忙的过来找韦宝,“不好了,我爹娘知道了。” 韦宝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们府里的人嘴巴都严得很!是你说的还是三辅大哥说的?三辅大哥人呢?还在睡觉吗?”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吴雪霞叹口气道:“是我爹看出来了。” 韦宝实在想不通了,吴襄这么厉害吗?“他看出来的?你爹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身上出的破绽啊,我在你这府里住着,总不能从你府里再嫁到你府里吧?我爹觉得我这两日肯定不能与你见面,应该住在我哥的宅院,等成亲那日再把我接过来才合乎礼数才对。”吴雪霞道:“然后我爹就说要去看看我爹的宅院准备的怎么样了?可我们根本没有准备我哥的宅院,没有张灯结彩,没有贴喜字。这不就出破绽了吗?”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韦宝恍然大悟,不过也没有太纠结于这一点,因为迟早都是瞒不住的,本来今天就打算要坦白。 “那你爹娘现在知道了以后怎么样、他们都很生气吧?”韦宝心虚的问道。 吴雪霞叹口气,点头:“肯定生气啊,不然为什么让我来叫你过去?看样子,之前商量的都没用,只有你自己跟我爹娘解释。我哥他已经把你去向国公府请求三女同时嫁人的事情说过了。” 【0780 二十年五千万两】 韦宝听吴雪霞说吴三辅已经把自己向国公府请求三女同时嫁人的事情说过了,不由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这也算是自欺欺人吧,毕竟他曾经努力过的,不想让吴雪霞受委屈的,谁知道皇帝会下圣旨!? 韦宝自然不会说这是因为自己找过魏忠贤才造成的后果。 韦宝一直很懊恼为什么要对魏忠贤说与国公府结亲的事情,本来韦宝觉得,就算英国公张维贤未必肯同意他同时迎娶三个女人的建议,至少还算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的。 可是他对魏忠贤说过了这事情之后,魏忠贤自作主张给自己弄了张圣旨,直接把那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给抹杀了。 主要责任还是在自己这里,这也是韦宝惭愧心虚的主要原因。 “别耽搁了,不管怎么样,赶快去见我爹吧。”吴雪霞催促了一声,便让侍女过来服侍韦总裁穿衣洗漱。 韦总裁今天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任由侍女们摆布,完全没有意识。 从来没有觉得起床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主要不是怕,是因为愧疚,因为承诺过的事情做不到而心虚,不敢面对。 韦宝之前承诺过让吴雪霞当正妻,也对吴襄这么承诺过的,现在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不敢面对也得面对,韦宝拖拖拉拉的到了正厅。 吴襄和吴祖氏都黑着脸端坐着。 韦宝也不敢说什么,看了眼吴襄身边的吴三辅,吴三辅叹口气,摇了摇头。 吴三凤则一脸怒气,若不是这里是韦府,韦宝现在势力庞大,估计吴三凤早就像以前那样呵斥韦宝了。 吴三桂则显得有些茫然,年纪还太小,对于这些婚姻大事,吴三桂可能还搞不太明白。 韦达康、黄滢、范老疙瘩、王志辉等人也坐在旁边,他们显然也已经知道了全部事情了,一个个表情尴尬,都无可奈何,或者说是心疼的望着韦宝。 这些韦宝亲近的人,自然都想帮韦宝的,可似乎他们也都觉得心虚,觉得这事是韦宝理屈,没有办法帮着说话了。 吴襄最终还是先开口了,“韦大人,你之前说什么算命的算你,五年之内不适合婚娶,看样子,算命说的都是假的啊?是我们吴家的女儿身份地位不够,不配进入你们韦家的门第吧?现在国公爷的女儿什么身份地位都有了,也就不存在什么五年不适合婚娶的事儿了,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伯父你听我说。”韦宝急忙辩解道:“我让人请你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对国公府提出同时迎娶雪霞、赵金凤和国公府小姐的请求了,他们虽然没有答应,但是我有把握能谈。谁知道这个时候陛下下了圣旨。我的本意绝不像委屈了雪霞,就如我此前答应的一样,我是要让雪霞为妻子的。不信您问三辅大哥和雪霞。” “我问不到他们头上去,这是你的婚事,你比谁都清楚,你少用官场上那些法子糊弄我,你现在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国公府也与皇家的关系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说比各路王府与皇家的关系都要更加亲近,谁知道是不是你谁去找陛下请的旨意?要不然,陛下乃堂堂一国之君,有那么多闲工夫管一个官员的婚事吗?”吴襄冷冷道。 韦宝急忙伸出三根指头发誓道:“伯父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找过陛下!更不会讨要单独与国公府公主成亲的圣旨,若是这样,我此前也不必得罪国公府,请求同时迎娶三个女孩了。” “是啊爹,当时国公爷和世子都十分生气,对小宝好一通发脾气,小宝当时要反对,是我拦住了他,得罪国公府可非同小可,国公府手里可是执掌了京营呢!后来小宝从国公府回来,也是想着抗旨不尊,连圣旨都不接,也是我拦着,让小宝接了圣旨,真的不能怪他。”吴三辅硬着头皮为韦宝说话。 吴襄和吴祖氏并不理会吴三辅,依然气的脸色铁青。 “不管怎么说,我们吴家的女儿不能给人做小,就算你韦家是王府,我们也不可能让女儿给韦家做小,雪霞,我们回辽西去。”吴祖氏说着便站起身来,吴祖氏是很强势的! 吴襄虽然谈不上入赘祖家,但祖家在辽西辽东要比吴家强势的多,到了吴襄手里能混到现在这样的成色,实在是非常仰仗祖家的,这也造成了吴祖氏向来在家里很强势的地位。 否则吴襄也不会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到韦家庄看见一个美女就流口水了,实在是长期被禁闭的缘故。 吴雪霞一下子给母亲跪下了,“爹,娘,女儿心甘情愿跟了小宝,就没有想过后悔,女儿已经在小宝身边这么久了,很多人都知道,就算女儿回了辽西,以后再嫁给旁人,又能幸福吗、” “谁敢说什么?你跟了韦宝又怎么样?没有拜堂成亲,没有定亲,没有男女之事,仍然是黄花大闺女!”吴祖氏生气的大声道:“我们吴家的女儿,谁敢瞧不起?” 吴祖氏之所以连吴雪霞有没有男女之事都知道,那是因为问过女儿了,吴祖氏很了解女儿的脾气性格,女儿对她要么不说,要说了,就绝对不会不说实话。 吴雪霞没有想到娘连男女之事也在大庭广众说,虽然这里没有外人,却也还是觉得无地自容,哭道:“娘,您要逼死女儿吗?” 韦宝也沉不住气了,“伯母!您有什么火气,就冲我一个人发,是我辜负了雪霞!您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自己知道就好!那你说,是不是应该让雪霞跟我走?你是个男人,就不能让雪霞当妾室,跟着你遭罪!”吴祖氏转而开始攻击韦宝。 韦宝闭着眼睛,长长的叹口气。 吴三辅劝道:“娘,你这么拆散了雪霞和小宝的话,很可能既丢了女婿,又丢了女儿啊。” “你给我闭嘴!让你在京城好好看护妹妹,你就这么看护的?”吴祖氏生气的打断了吴三辅的话。 吴三辅吓得不敢再说。 吴襄也很为难,不过吴襄内心还是偏向吴祖氏的决策居多,也觉得应该先将女儿带走,带回辽西,不管以后是否与不与韦宝断了,反正现在绝对不能留下来! “雪霞,听你娘的话,你快起来!现在韦宝都要娶别人了,你还没名没分的在他身边算怎么回事?你不单要为自己想,也得为吴家的声誉着想,人不能太自私!还有,韦宝,我来问你,我吴家不曾亏待过你吧?我视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没名没分的跟了你,我就是对你信任!可你呢?你自己辜负了吴家,还怎么有脸把雪霞留在身边?”吴襄显然比只会大喊大叫的吴祖氏更会说话,句句切中要害。 吴雪霞和韦宝都被吴襄的话打击的动摇了。 “伯父,我不是没有想过抗旨,您也不必激我!再激我,我就当真为了雪霞抗旨了!我说过会给雪霞正妻之位,这话永远算数!”韦宝怒道。 吴襄和吴祖氏听韦宝这么说,倒是有点被吓着了。 其实全场的人都有点被吓着了。 韦宝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是抗旨是小事吗、抗旨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韦宝刚才隐晦的透露一点造反的意思,肯定还得带上吴家,吴襄和吴祖氏如何不怕。 吴祖氏对吴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吴襄赶紧想办法,别把韦宝和女儿真的逼急了。 吴襄也是厉害的主,否则就算靠了祖家的势力,也不会发展的那么快,短短几年之中就成为辽西辽东屈指可数的世家大户! “韦宝,我也不为难你,我知道雪霞心里有你,你心里是不是有雪霞,这我不想知道,我更不想听你说,我这个人喜欢看人的表现,这话,我早就对你说过!说的天花乱坠,没用!”吴襄道。 韦宝知道吴襄又要冒坏水了,叹口气道:“伯父有什么要求,就请直言无妨!” “一亿两纹银!你什么时候能拿出一亿两纹银作为聘礼,我就答应让雪霞嫁给你,有这样的嫁妆,即便雪霞嫁到你韦家当妾室,也绝对不会让人瞧不起。”吴襄道。 众人一阵惊呼! 吴祖氏则是大喜过望,暗赞到底是自己男人脑子活络,这主意的的确确是不错的,既阻止了雪霞与韦宝在一起,要是韦宝真的有本事拿出一亿两纹银给吴家,女儿嫁过去,的确是不跌份的,甚至可能比韦宝的正妻,英国公的女儿都更有面子。 “伯父,一亿两纹银这个数字,你不觉得荒唐吗?大明一年的赋税才多少银子?四百万两都不到!你是想让我一次给你大明三十年的赋税?”韦宝尽量压住情绪,不让自己激动。知道吴襄既然开了这个口,只能想办法讨价还价,改变吴襄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亿两!就一亿两纹银!可以用你们韦家庄的银元!你们韦家庄的银元我信得过!”吴襄道。 “那可以用我们天地会货币吗?”韦宝问道。 “不能,我信不过纸币,随便你想印多少能印多少。”吴襄摇头道:“我只认金银!” “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这是想让雪霞一辈子的青春耽误在吴家?”韦宝皱了皱眉头,嫌吴襄实在是狮子大开口,不由动了怒气。 吴三辅也觉得父亲实在是过分了,刚想说话。 吴三凤抢着道:“如果你韦宝对我妹妹真的好,自然有本事弄来一亿两纹银!你的家底我有数,现在韦家庄少说也拿的出来几千万两纹银了吧?何况你这段时日在京城做高官,大肆敛财,卖官,抓人,文字清查,大反司狱,谁知道你弄了多少银子?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吗?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说到银子就缩了,呵呵呵。”吴三凤不敢怼韦宝,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父亲又在身边,他还是果断的抓住了机会。 “姐夫,你的银子若是不够,我那里存了你给我的一千多两银子,我可以先还给你。”稚气未脱,却生的五大三粗的十三岁的吴三桂天真的对韦宝道。 吴三辅本来想帮韦宝讨价还价的,但是听吴三凤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感觉韦宝有可能是能凑出一亿两纹银的,别人办不到,韦宝未必办不到! 韦宝心里有苦只有自己知道,韦家庄哪里拿的出多少现银?天地会银行有存银三千万两可能不假,但是那是要用来支撑货币体系的! 全部把存银拿出来,货币体系不是要垮台? 至于卖官,文字清查,还有各种手段搜刮来的银子,那是有至少半数要用来运作的! 并且,韦家庄、辽南要发展,朝鲜两个道要稳固,在关内要拓展势力,哪里不需要银子、 尤其是韦家庄和辽南要经历社会变革,现在虽然已经完全去除了奴隶制度,但是想从封建体制完全过渡到资本主义制度,这就是个无底洞,得让科技和生产资料配合,得让物资足够丰富,丰富到过剩的程度,这都是需要大量银子往里填的! 别说他不可能拿出一亿两纹银,就算能拿出来,肯定也得先紧着韦家庄和辽南的发展大计! 韦家庄和辽南的资本主义制度进化速度,依着韦宝的估计,就是再填补二十亿两纹银,再用十年功夫,都未必能完全进化成功! 只是这些事情,韦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只有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林文彪、宋应星等天地会的上层管理人物能懂他的心思,像是杨雪、熊欣儿这样进入天地会时日尚短的,也都还是一知半解,更别说刚刚到天地会的吴三辅,还处于完全不懂的阶段。 这时候,吴雪霞站了起来,“爹,你这是在卖女儿吗?小宝对我的情谊,女儿心里清楚的很,小宝也绝对不是小气的人!你开出一亿两纹银的嫁妆,是想让天下人觉得吴家在卖女儿吗?五千万两吧!女儿跟你们回辽西去,等小宝凑齐了五千万两现银的聘礼,我再嫁给他!这行了吗?” 吴襄和吴祖氏对望了一眼。 吴襄自己刚才提出要一亿两纹银的聘礼,也是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的,五千万两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心里认可范围,并不是不能接受。 吴襄要看吴祖氏的态度。 吴祖氏和吴襄想的差不多,觉得能拿到五千两纹银,足矣保证吴家今后的富贵,况且女儿铁了心要跟随韦宝,也不能把韦宝往死里得罪。 吴祖氏遂对吴襄点了点头。 吴襄对韦宝道:“好吧,看在雪霞的份上,五千万两就五千万两!凑够了银子,再来迎娶雪霞!” “伯父,你既然打算将雪霞嫁给我,就是信得过我韦宝,信得过我对雪霞的这份感情!就让雪霞留在我身边吧!雪霞现在已经在我天地会担任重要职事!她跟你回家,只能增加我和雪霞的痛苦,增加天地会的损失,对吴家没有任何益处!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先给你打一张五千万两纹银,二十年付清的欠条,等过两个月我回辽西去,再与雪霞完婚。”韦宝以商人的角度展开了与吴襄的谈判。 韦宝和吴襄这对关系特殊的人,似乎不是第一次这样谈判了,两个人之前在辽西就已经谈过好几场。 “二十年期限?你以个人的名义打欠条?”吴三辅重复了一遍。 “不行,五千万两纹银,以你韦大人的本事,绝对拿得出来!不能再退让了!”吴祖氏打断了吴襄的话,知道男人终究是搞不过韦宝这个鬼灵精怪的。 吴襄已经在韦宝手上吃亏几次了。 吴雪霞自然知道韦宝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为了要发展,也知道韦家庄和辽南的财政情况,五千万两纹银,要想等到完成资本主义制度进化之后自然而然的生出来,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只是,这些事情,吴雪霞也没有办法对父母明言。 吴雪霞不由的很是为难。 “韦宝!我爹娘已经这般让步了,你还讨价还价,真的当我们吴家是在卖女儿吗、你到底对我妹妹有没有情意?”吴三凤怒道。 “三凤兄长!我韦宝没有你想的那么有钱!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伯父伯母,你们有没有想过,我韦宝身为朝廷命官,才入仕几个月就拿出五千万两纹银这么大数目的银子出来,别人会怎么看?你们是想让附庸风雅毁了我的仕途吗?凭着我韦宝的亲笔欠条,到时候我若是不给,大可以收了我的韦家庄,人和田地,都是你们的,你们怕什么?”韦宝改变了策略,没有办法说韦家庄和辽南的资本主义制度进化,但是他可以摆出自己的难处,当官的花那么多银子娶小妾,花五千万两纹银娶小妾,难道别人不会说三道四吗? 吴襄和吴祖氏有点被韦宝说动了,也能体谅韦宝当官的难处,这个数目的确天大了,大的撑破天,对于一个四品官来说,又只是刚刚入仕几个月的人,的确骇人听闻,流言蜚语是足够毁掉一个官员的前程的。 【0781 朱由校的密辛】 但是把吴雪霞就此给了韦宝,只是带走一张五千万两的欠条,吴襄又有些不甘心。 “那你韦宝的官要是越做越大,二十年后仍然在做官,这五千万两纹银就永远不给了?”吴襄问道。 “我把韦家庄拿出来当抵押,给不了五千万两纹银,我把韦家庄整座城送给你们吴家。有字据为证,你们怕什么?”韦宝冷然道。 韦宝现在已经很不高兴了,因为他看出来,吴家并不是因为女儿当妾室委屈,而是因为钱财! 看样子,有钱是能办成一切事啊,若是办不成,只能说明钱还不够多。 这次娶吴雪霞是这个数,以后自己想找小妾,基本上都是这个数了,起步五千万两纹银娶一房小妾,简直是破坏大明的娶小妾行情价。 正常财主娶小妾,一百两顶天了,一千两,女方家就得笑呵呵,五千两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而韦宝这的行情是五千万两纹银。 小门小户家的女孩还没有什么,没有条件与韦宝谈条件。 但韦宝若是以后再看上哪一户官家的女儿,对方张口就至少是五千万两,否则就是输给了吴家。 吴雪霞是很漂亮,可吴襄官阶并不高,只是三品,并且吴襄身处辽西穷乡僻壤,在后世名气不小,在大明这个时代,别说吴襄,就是祖大寿,在关内士绅大户们看来,也只是个不起眼的边将罢了。 吴襄听韦宝重新开出条件,并且愿意将韦家庄拿出来抵押,不由心中大动。 在吴襄看来,韦家庄现在都不止五千万两纹银了,再过二十年,只会更加值钱。 这回吴襄没有与吴祖氏商量,而是对吴三凤道:‘三凤,你觉得怎么样?你是吴家的长子,你若是觉得没问题,这个字据就由你与小宝签下来吧!’ 吴三凤不傻,听爹的意思就是已经赞同了,急忙道:“全凭爹爹吩咐。” 吴襄转头对韦宝道:“小宝,我不是贪图你的五千万两纹银或者贪图韦家庄!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人看轻了雪霞,你明白吗?” 韦宝呵呵一笑:“明白!伯父,现在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签订字据吧。”吴襄看出了韦宝对自己的轻视,自己也觉得这么做,一番讨价还价,只为女儿的彩礼银子,的确有些失去为人父母的尊严,不由很是尴尬。 尤其是他最后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吴祖氏也很是尴尬,刚才吵架的时候说的义正辞严,似乎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但是现在价钱谈拢,仿佛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韦宝亲自写好了字据拿给吴襄。 吴襄看了看,没有任何问题,脸红的收起来,“小宝,这以后,咱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韦宝又忍不住呵呵一笑,点了点头。 吴襄更加感到心虚,有一家人要人家五千万两银子的欠条的道理吗?虽然一直拿这是为了女儿安慰自己,但自己都骗不了自己,这样做,简直是真的赶上了卖女儿了。 吴襄知道,可能不用几天,韦宝用五千万两纹银的欠条换他吴家女儿的事情就能传遍整个大明,也不知道整个大明的人会如何看待他们吴家? 也许不会贬低雪霞,雪霞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这么高昂的聘礼被高看,但吴襄知道,别人绝对不会说吴家好话的。 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任凭谁有可能得到五千万两纹银,都会被嫉妒。 五千万两纹银,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一跃而成为整个大明最富有的人。 就算是晋商乔家,也没有几个人会认为乔家有实力拿出来五千万两纹银。 总算解决了吴襄夫妻要带走吴雪霞这个问题。 莫名其妙背上了一个五千万两纹银巨额欠债问题的韦宝的心情却没有受过多影响。 韦宝明白实力的力量,五千万两纹银是很大,但是二十年的期限这么长,足够自己积累力量,实际上,这个压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签完契约,韦宝就先一步离开了,这样有点怠慢吴襄和吴祖氏,但韦宝现在无所谓了。 吴雪霞赶紧追上韦宝,轻声道:“对不起。” “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韦宝微微一笑。 “你生我爹娘的气了吗、”吴雪霞问道。 “有一点点吧,我不喜欢把这种事放到公众面前,但是他们这么做,肯定会让这件事成为大明所有人茶余饭后热衷谈论的话题。”韦宝说完,在吴雪霞的小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我会让他们把欠条契约拿回来的,这样做,搞的像是出卖我一样。”吴雪霞倒是有些生气。 “不必为这事再出波折了,已经成了定局,就这样吧。”韦宝微微一笑,“我得闭关睡一天,好好休息一下。” 吴雪霞乖巧的嗯了一声,“对不起,让你烦心了,本来这阵子你就很累。” “傻瓜,你是我媳妇,在我心里你是我媳妇,这是最重要的,知道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被韦宝弄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甜甜的嗯了一声,展露绝美的笑颜。 接下来自然有人带韦达康前往张府亲自提亲。 这些事情,天地会底下人都会办的妥妥的。 韦宝果然睡了很久,醒了之后也没有出来,直到后日大婚的时候,时辰到了才出自己的院子。 经过了一天多没有人打扰,不需要说话的清净,让韦宝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表面上看,韦宝每天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需要亲力亲为,但是真的到了如此大的权势,需要决定的都是关乎天下命运走势的大事的时候,韦宝才知道自己的位置还是很烦心的。 噼里啪啦。 这一个上午,整个京城的鞭炮声就没有停过。 即便是皇宫的大婚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单单是从韦宝的府邸到英国公府,整个京师到处都是天地会的商号,各家商号都在放爆竹。 这是一场盛大的喜庆,同时也是天地会第一次向世人彰显实力的好时机,也是天地会展示整体形象的好时机。 天地会的形象本来就很好,一直在起着平抑物价,救济灾民的作用,深受底层老百姓爱戴。 所以,不少和韦宝大婚没啥关系的老百姓们也自动自发的加入到庆祝当中,奔走相告,满大街都是庆贺天地会主人韦大人大婚的呼声。 中午之前,庞大的迎亲队伍抵达了英国公府大门口。 迎亲队伍有五千人之多,光是朝廷官员就占到了四千人以上,还有很多富商,真正的韦家操办婚事的下人则很少。 要是所有人都加入队伍,可以达到五万,甚至十万,那样的话,对于小小的京城来说,场面就太拥挤了,也会给皇宫造成恐慌感觉。 韦宝并不想显得太过强大,不想让人觉得天地会太过庞大。 否则的话,光是韦宝提拔的官员就上万,光是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挂名官员合起来就有六七千人之多。 还有韦宝能凑齐的护卫人员过万人,还有天地会的会众。 十万人,对别人是难事,对韦宝来说,真不算什么。 英国公府门前,十六挂打爆竹一起燃放,每一挂爆竹都是五千响的,简直震耳欲聋。 数百人的古典乐队吹拉弹唱,每一件乐器和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大红花。 韦宝怕遭人忌惮,英国公府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英国公张维贤不想让独生女儿受到一点委屈,极尽奢华之能事。 张维贤与张之极亲自在大门口迎候迎亲的队伍,也算是对韦宝的尊重了。 男方的队伍有数千官员和富商,女方的家里更甚。 传统力量对比的话,韦宝一方还是赶不上英国公府的。 张维贤亲自送一身披红挂彩头顶大红布绸子盖头的女儿上了坐轿。 这是一乘八人抬着的坐轿,等同于公主出嫁的格式了,这也就是英国公府,放到旁人那里,不管你再有权势,再有钱,也不敢摆出这等排场。 “小宝,老夫现在就将最珍贵的掌上明珠交给你了,你此生不能负了美圆,知道吗?”张维贤在人多嘈杂的环境下红了老眼。 “爹爹放心吧!”韦宝郑重的点个头。 虽然与张美圆没有认识几天时间,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一起,甚至将作为夫妻共度一生,这让韦宝现在还缓不过劲儿来。 但是韦宝的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对老婆好点,又能怎么样呢? 况且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社会,娶了老婆并不影响娶小妾,他的女人已然不少。 把张美圆、吴雪霞、赵金凤、范晓琳、王秋雅、贞明公主、芳姐儿、徐蕊、杨雪、熊欣儿都娶进门的话,已经十个女人了,即便不再认识新的美女,一生都已经足矣。 韦宝现在还只是十五岁的年纪,有这么多女人,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其中只有赵金凤是多时不见,还有些不好说,贞明公主是结过婚的人,而且贞明公主并没有对韦宝表明心迹。 也就她们俩稍微算是有点变数,其他女人,包括本来应该是最麻烦的吴雪霞,都已经被韦宝用银子摆平了,也就没有问题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虽然有上千桌丰盛的酒菜,但是韦宝是没有机会吃饭了。 一领着新娘子到韦府,接下来就是拜堂。 “三拜……” 主持婚礼的人还没有喊出夫妻对拜的当口。 有快马赶来报信:“等一等,陛下亲自到了!陛下要为韦大人和国公小姐亲自主婚!” 韦宝一怔,虽然底下人给皇宫送去了请柬,但是并没有得到答复。 韦宝本来还以为皇帝和魏忠贤他们不会来了呢。 皇帝不来,魏忠贤肯定不会来,皇帝来,魏忠贤必定到。 韦宝知道,魏忠贤对外始终营造出他与皇帝是连为一体的形象。 这两个人可都是不轻易参与大臣婚礼这一类活动的。 高官们,百姓们,所有人,都很震惊。 婚礼只能暂停,韦宝亲自带着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到大门外恭迎圣驾。 皇帝的车仗自然更为气派。 这就苦了负责维护秩序的顺天府的差役,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役们这些人了,本来这条胡同是很宽敞的,可由于观礼的人太多,老百姓不算了,光是宾客就有上万人,且都为有些身份的人。 京城不到百万人,今天来韦家吃饭喝酒的就至少上万人,哪里可能不挤? 挤一点本来也无妨,有三四千差役负责维护秩序,秩序还是不错的,关键现在又来了皇帝的车驾,肯定得清场,就弄的有点鸡飞狗跳了。 韦宝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皇帝的车仗进来。 这不由让韦宝有点吐槽,暗忖皇帝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也就是韦宝了,大明换了谁,要是能得到皇帝亲自主持婚礼,不得高兴的昏过去啊? 这可是天大的恩典,真正的属于祖坟冒青烟了。 要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平时深居简出,连上朝这么大的事情,两三个月都难得露面一会,连高官想见皇帝都不容易,更何况老百姓们? 好不容易皇帝的车仗到了韦府大门口停下。 韦宝赶紧从跪着的状态爬起来,小跑过去,亲自为朱由校扶持。 “陛下,您来可真是让我太惊喜了。”吐槽归吐槽,韦宝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朱由校就韦宝一个朋友,只要能见着韦宝就高兴,笑吟吟道:“朕就是要给你这个惊喜,嘿嘿,本来应该早一点出门的,就怕他早出来,抢了你迎亲的风头。”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的。 魏忠贤满面堆欢道:“韦大人,还不赶紧迎陛下进去?别再这里叙谈了。” 韦宝赶紧搀扶皇帝下了车仗,然后又拉着跪在地上的张美圆起身。 张美圆啥都看不见,只能由人领着,否则只能看见眼前地上的一小块地面。 “朕和张姑娘是认识的,小时候见过一面,她比朕小三岁,倘若不是大明皇家以娶平民女儿为传统,张姑娘差点成了朕的皇后呢。”朱由校显然心情大好,轻声对韦宝说出了这个密辛。 韦宝吓了一跳,张美圆也吓了一跳,附近的几个人,包括魏忠贤也听见了。 魏忠贤则是暗暗有点好笑,这种密辛,也就他和客巴巴这样的与皇帝亲近的人才能知道了,魏忠贤万万没有想到皇帝连这也会告诉韦宝。 韦宝赶紧答道:“陛下,微臣惶恐啊。” “呵呵,你不要紧张,朕是衷心祝福你俩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张姑娘,知道吗?”朱由校少有的深沉道。 韦宝不由一汗,很少见朱由校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事,暗忖你这怎么样有点老情人的酸溜溜的味道啊? 韦宝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和自己的妻子还有这么一茬。 张美圆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对自己有心意,记得与皇帝见面的时候,自己才十岁不到,还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女孩呢,那时候皇帝应该也只有十二三岁,应该也不算是懂事了吧? 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皇帝还记得自己。 朱由校对张维贤是很感激的,张维贤一手将他扶上了帝位。 虽然登上帝位的过程中,杨涟等东林党大臣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张维贤的作用显然是居功至伟,功劳最大的。 而且在没有登上帝位之前,张维贤也对他和朱由检兄弟俩很是关心。 否则以他和朱由检的势单力孤处境,日子会更加难过。 【0782 新媳妇新姑爷回门】 想到美艳无双,韦宝自然而然的想到与吴雪霞和张美圆一样都是举世无双的超级大美女的朱由校的皇后张嫣。 婚礼继续,这回有了皇帝的亲自主持,更加显得这场婚礼浩大,庄严,高贵到了皇族水平! 别说是大臣的婚礼,就是大明哪一家王爷成亲,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由皇帝亲自主持婚礼的呀。 这真是亘古罕见的荣宠了。 连主持人都换了,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亲自操持。 魏忠贤亲自扯着嗓子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更是一下子让婚庆达到了最高峰。 众人等韦宝与张美圆行礼完毕之后,又一起对着皇帝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韦达康和黄滢跪在儿子边上,简直如同身处云里雾里。 不知道韦家是那一辈子积了大德,到了韦宝这一辈,居然跟皇帝扯上了这样良好深厚的关系了? 皇帝主持大婚,简直想都不敢想。 吴襄和吴祖氏则吓得心惊胆战,两个人不由觉得让韦宝写下那张五千万两纹银的欠条,真的很傻很天真,很失策! 这要是韦宝要想弄吴家,让皇帝下个啥圣旨,吴家还不立刻满门抄斩,全家人头落地啊? 自己若是想让雪霞幸福,就不该如此要挟韦宝。 吴襄和吴祖氏忍不住互相看了眼。 吴祖氏轻声道:“把那欠条还了韦宝!反正再过两个月雪霞就要嫁到韦家去的,我们要是真心对女儿好,再多的银子也不能贪。” 吴祖氏想问题很深远,她想的是,女儿若是一直在倒是还好,韦宝对女儿爱护有加,不会对吴家怎么样。 但是以韦宝现在的态势,若是女儿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啥的,吴家满门可能真的要遭殃! 韦宝现在不但拥有强大的势力,更可怕的是,韦宝这和皇帝的关系,换了谁不害怕啊? 吴襄点了点头:“等明日走之前,我找个机会的吧,今天是韦宝和国公之女大喜的日子,估计没有机会了,等会我先对雪霞说一说,省得她这两天一直对咱们绷着脸,我心里也不好受。” 吴襄说罢笑了笑,真没有想到居然是妻子主动提出来把五千万两纹银的欠条还给韦宝,简直让他无法想象,他以为妻子会舍不得这么多银子呢,毕竟妻子平时是见钱眼开很吝啬的印象。 吴祖氏叹口气道:“不是咱们的,求也求不来,不是咱们的银子,拿不稳啊,只要韦宝一直对雪霞好,就算弄不来五千万两,弄个千万两银子可能还是不难的,最关键,那五千万两纹银还得等二十年,谁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会出现多少变数?” 吴襄一怔,苦笑了一下,看来是他高估他媳妇了,吴祖氏不是变了,而是想的比较全面。 韦宝与张美圆已经牵着大红绸子大红花一起被送入了新婚房间。 韦府上下则到处摆满了酒席,外面整条胡同也开始上流水席。 不上流水席真的不行,人太多了。 而且韦宝下了命令,今天所有来人都能敞开了吃,包括观礼的老百姓也得到分发喜米的机会。 一帮内阁大臣与皇亲国戚们都不见得有机会与皇帝同桌饮宴,只有首辅顾秉谦,东林党次辅朱延禧,以及一些极其重要的老臣和与皇帝关系非常近的宗亲老者才有资格与皇帝同桌饮宴。 朱由校心情大好,不断与人攀谈。 平时朱由校也不是不爱说话,虽然内向,但是朱延禧这些曾经当过他老师的老臣属于熟人,朱由校对熟人还是挺有话说的。 只是每次朱由校与大臣说不到几句话,这些人就会把话题扯到党争上,对其他大臣不停攻讦,不停的告状,或者搬出一大堆难以决断的国家大事给朱由校决断。 令朱由校烦不胜烦! 长期这样,朱由校才对大臣很抗拒,甚至对上朝很抗拒,甚至连见大臣的面都不想见了。 但是自从韦宝搞起了文字清查之后,自从韦宝执掌了都察院和大理寺之后,朱由校惊奇的发现大臣们告状的少了,平时告状的奏本也很少了,现在他上朝,魏忠贤的人和东林党的人居然也不怎么吵架了? 朱由校不傻,知道这些都是韦宝的功劳,韦宝搞的考选制度和文字清查,搞的大臣们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人人自危。 这样的背景下,显然与对立势力的争斗就退到了次要地位,保命才是主要的啊。 而且,包括东林党大臣在内,所有人似乎都对他这个皇帝重新尊敬起来了,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对他这个皇帝吹胡子瞪眼,甚至动不动就在他面前要一头碰死。 在韦宝搞文字清查的时候,也有许多大臣选择一头碰死,但是后来这种人很少了。 因为大家发现,就算是一头碰死了又怎么样? 都察院的人该查还是会接着查下去,绝不会因为你碰死了,就放过你家。 所以为了家族,为了九族,只能讨好韦宝这样的人,只能讨好皇帝一条路。 韦宝与张美圆在新婚房间中。 韦宝觉得有点尴尬,才认识三天就成亲了,这很古代。 张美圆坐在床边,蒙着盖头。 韦宝坐在桌边,圆圆的红木桌子,十分名贵,桌上的器具也全部是黄金沉香木打造,天地会光是对总裁的新房重新装饰就花费了十万两纹银! 活这间房间是整个大明最贵的房间也绝对不过分。 皇宫也找不到这么奢华的卧室。 韦宝吃着花生瓜子,喝点小酒,对张美圆笑道:“我现在帮你揭盖头吗?会不会憋闷?” 张美圆粉脸羞得通红,没有吱声,暗忖这事你来问我做什么?现在我是你的妻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韦宝并没有想冷落张美圆,没几分钟就走过去了,将张美圆的红盖头挑开。 张美圆的姿色不输给吴雪霞,身段也绝不输给吴雪霞,一样的倾国倾城,更不用说堪比皇族的家世。 这实在是韦宝能在大明找到的最高等级的妹子了。 但韦宝似乎少了一点点心动的感觉,尤其想到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妹子现在已经是自己的正妻,就更加彷徨。 重生穿越这么久了,韦宝的心思也有点被这个时代同化了。 古代人对于正妻是很看重的,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点非常重要,这是要与自己一辈子相濡以沫的女人啊。 “我们好像还没有说过什么话,是不是?”韦宝问道。 张美圆粉脸羞得通红,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相公想说什么,妾身陪相公说。” 韦宝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感觉还是直接那啥更能增进彼此感情。 反正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他是不会等到什么彼此有了感觉再那啥的。 韦宝很清楚,如果今天冷落了张美圆,会让这个少女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张美圆没有明白韦宝是啥意思,害羞的问道:“相公说什么?” “我是问你,要不要先吃一点东西?饿不饿?桌上有酒菜。”韦宝道。 张美圆轻轻地嗯了一声,羞臊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韦宝微微一笑,“那就先吃点东西,你来陪我喝几杯酒。 张美圆闻言,含情脉脉的看着韦宝:“妾身会一辈子忠于夫君,一生不离不弃,永不相负。” 韦宝见张美圆说的认真,估计这句话在张美圆心里已经装了很久了,也很是感动,点头道:“我也会对你一生不离不弃,永不相负。” 张美圆闻言,眼泪就下来了。 “别哭啊,大喜的日子。”韦宝急忙道。 张美圆赶紧擦了眼泪,“不是,我是高兴的。” “来吧,吃点东西,早点歇了,后天咱们去你家行了回门礼节,你便留在京师,我前往外地办事。然后我会带你一起去辽东的。”韦宝道。 张美圆乖巧的哦了一声。 “有没有什么结婚的诗词?”韦宝问道。 张美圆奇道:“夫君是探花郎,学问那么好,还要问我吗、” “我想听你说。”韦宝笑道。 张美圆笑着吟诗一首。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首诗出自《诗经》国风篇,是一首流传至今仍被传唱的千古名诗。 《诗经》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分为风雅颂三大部分。所以有一副名联是这么写的:“三光日月星;四诗风雅颂。” 这首诗描写了女子出嫁到男方家里,男女新婚的高兴,表达了对新婚夫妻的美好祝福。这首古诗很像一篇歌词,所以一唱三叹,不断重复“桃之夭夭”这句话。 这句话也是千古名句,用桃花的绚丽盛开来存托新娘子的开心和美好幸福。 从此“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成为了形容女孩子美貌和快乐的名句。 而“宜其室家”也成为了人们对新娘子最好的祝福,希望她在夫家能生活美好幸福。 夫家的人也能代女孩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的,以诚心相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韦宝重复了一遍,“这句诗真美。” “怎么?夫君不知道这首诗吗、”张美圆奇道。 “不是,从你口中听来更舒服。”韦宝微微一笑。 韦宝之所以要带张美圆去辽东,一方面是娶吴雪霞的时候,张美圆这个正妻需要在场,这是礼节,另外也不放心让张美圆与自己分开,怕生出什么波折。 凡是自己身边重要的人物,韦宝都保护的很好。 韦宝潜意识中,随时做好与大明朝决裂的准备,只是不方便说。 之所以能做事干脆果断,正是因为韦宝时刻做着这种准备。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一对新人仍然未起。 还是黄滢亲自前来叫醒,“小宝,美圆,起来拜祖先了呀。” 张美圆闻言,一下子惊醒。 韦宝微微一笑,答应了门外的黄滢一声,并没有多尴尬。 一对新人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洗漱穿戴,从新房出来,都是神采奕奕的。 吴雪霞、王秋雅、杨雪、熊欣儿、贞明公主见韦宝与张美圆颇为恩爱,则都不由的有些吃醋。 尤其是吴雪霞,眼圈都红了。 韦宝见吴雪霞有点凄苦的模样,心里不由有点内疚,还真是新人胜旧人呢。 其实韦宝与吴雪霞也就是牵牵手的阶段,丝毫没有过逾越举止。 吴雪霞是想着自己还没有与韦宝做夫妻,被别人抢了先,心里有点难受。 在韦达康与黄滢的带领下,进行了简单的祭祖仪式。 虽然韦达康和黄滢出身寒微,但是现在韦宝荣华富贵加身,韦家早已经是大明数得着的大户人家。 所以一切规制都是按照豪门大户的规制来的,虽然简单,却一点不马虎。 跪拜上香完毕。 黄滢喜滋滋的拉着张美圆的手,娇嫩的小手软绵绵的,惹得黄滢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道:“好,真好,美圆,你是国公府的女儿,显赫富贵,到我们韦家这样的小户人家来,还习惯吧?” 黄滢不是客气,是真的这么想的。 却把张美圆有点吓到了,急忙跪下道:“婆婆,千万不能这样说的,美圆嫁到韦家来,生是韦家的人,死是韦家的鬼,婆婆就是我的亲娘,美圆自幼娘亲就过世了,一定会像亲爹亲娘一样孝顺公公婆婆的。” 黄滢也被张美圆吓了一跳,赶紧去拉她起来,“美圆,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说着说着就跪下了?” 韦宝在一旁看的很开心,也想起一首诗。 《新嫁娘》: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这首诗的作者是唐代诗人王建。 新娘子刚刚嫁到婆家去,当然想要好好照顾婆婆,所以新媳妇就仔细观察婆婆的喜好。 因为新娘子对婆婆的饮食习惯不了解,生怕自己新来乍到但是又不了解婆婆,怕做饭不符合婆婆的口味,所以聪明的新娘子就先让熟悉婆婆饭食的小妹妹来尝尝自己做的饭菜以此来确定饭菜是否符合婆婆的口味。 韦达康不由怼道:“还不是你不会说话吗?美圆和小宝的婚事是圣旨亲自撮合的,全天下最最明媒正娶的婚事,你说什么大户小户的啊?” “是,我乡里人不会说话,美圆。”黄滢又道:“婆婆给你赔不是了。” 黄滢的话又把张美圆吓着了,再次跪下:“婆婆千万不要这样说,折煞美圆了,这是教媳妇没法见人。” 越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越注重礼节,黄滢平时说话习惯了,韦宝听起来还正常,换成张美圆这样的,黄滢每句话都会听着不自在。 “美圆,你赶紧起来吧。”韦达康不由对黄滢道:“你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 黄滢白了韦达康一眼,“是,我是不会说话,你现在是不是有银子了,心眼也活泛了,嫌弃我乡里女人没有大户人家的女人懂规矩。” “切,这又说到哪里去了?”韦达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韦达康自从韦宝富贵了以后,起先日子过的还是挺享受的,后来就不大舒服了,除了与范老疙瘩和王志辉等老邻居喝酒不会遭黄滢的忌讳,但凡有女人的地方,都会遭黄滢的忌讳。 而总裁府的美女如云,后院全是清一色的美女,一个男人也没有,这就搞的韦达康看人只能看天看地,反正是不能正眼看人了。 有时候韦达康都会想,怪不得皇宫要弄那么多太监,没有太监,全是女人,的确是很不方便。 韦宝笑着替即将要吵起来的两个人打圆场,“爹娘,这是喜事,你们克制一下。” 范老疙瘩、王志辉,还有范老疙瘩的老婆,王志辉的老婆等人也赶紧将两个人劝开。 韦宝笑着对张美圆道:“你别什么事都放在心上,我们家是农户出身,在自己的府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的,我爹娘不是针对你。” 张美圆乖巧的哦了一声,“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是怕婆婆对我太客气了,我当不起的。” 韦宝笑了笑,对吴雪霞道:“雪霞,咱们去教美圆骑车吧?美圆,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自行车是韦家庄对外销售的拳头产品。 自行车已经在大明各地都有卖了,只是销路还没有完全打开。 而且因为橡胶的运输和制作问题,成本高昂,价格还很昂贵,还没有办法马上走平价路线。 主要还是天地会的人自己使用,现在天地会不少店铺都骑自行车去办事了,这也算是一个景色。 也有与天地会交好的富商和官员出外办事,会使用人力车,就是人拉着跑,两个轮子的那种黄包车。 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十九世纪末期,这种人力车就会在全世界各大主要城市占据统治地位! 马车也会全部改成橡胶轮子,钢铁架子,并且带有弹簧避震系统了。 不过,现在还在研发推广阶段。 吴雪霞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高兴的样子,笑着答应了,带张美圆去学骑自行车。 韦宝、吴雪霞、王秋雅、杨雪、熊欣儿和贞明公主都会骑自行车。 吴雪霞、王秋雅、杨雪、熊欣儿和贞明公主五个女孩子一起帮着扶车。 就这样,张美圆还是摔了两脚。 幸好张美圆没有裹脚,不影响走路骑车,人又比较聪明,骑车挺有天赋的,也很是喜欢,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能不用人扶,独自在韦府的大院中到处骑行了。 韦宝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女人们玩耍,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很是欣慰。 经过了一晚的磨合,韦宝算是彻底的接受了张美圆。 过了两日,韦宝大清早的带着张美圆回门。 虽然回门的场面不比大婚的场面,却也是极为热闹的。 这三天当中,天地会所有在京商号不停的施粥送米送肉,门庭若市,可以说把风头出尽了。 韦宝与国公府大小姐回门礼节,自然得到了全城百姓,甚至是京城周边的百姓的拥护,大家又是奔走相告,沿街助兴。 这三天,整个京城似乎沉浸在了喜庆的海洋之中,把当初皇帝大婚都压下去了,就算是天启皇帝朱由校大婚,也没有这等排场和声势。 好在岳丈大人是英国公,否则韦宝是不会这么高调的。 在古代,回门也叫归宁,回娘家的意思,这是很传统的婚姻习俗。 回门后婚礼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所以由此也可以知道回门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了。 婚后正常情况是第三日回门,有的是第六日,或者是八九日的都有。 大部分地区都是在婚后第三天回门。 新娘回门虽然是回自己的家,不过在穿衣打扮上也是很有讲究的。 色调要以大红色为主,显得比较喜庆。 举办回门宴。宴席上座位的安排是有讲究的,新郎应该坐在上座,然后新郎和新娘需要向女方的家人敬酒。 饭后新郎最后多停留一下,听下女方父母的教诲,不能急匆匆回自己的家。 回门还需要男女双方带回门金猪分给附近的邻居,以彰显男方家对女方的重视。 回门礼的要求不一样,有的地方会带一只公鸡,一半猪脚,还有各种水果,酒等。 回门礼的数量一定是双数,而且这回门礼是一定要备上的,这是对女方家的心意。 在回门时,回去女方家的时候,新娘要走在前面,返回时新郎走在前面。 回门当天是需要返回男方家中的,是不能留宿于女方家的。 张之极亲自在府门外迎接韦宝和张美圆的到来,见妹妹容光焕发,格外的光彩照人,乐的张之极眉开眼笑:“妹妹,妹夫,我等了半天了。妹子,你这气色真好看,爹看了肯定乐坏了。” 张美圆娇羞的一笑:“哥,又取笑人。” 韦宝乐呵呵的对张之极行礼:“兄长!” “小宝啊,这一下,咱们真的是一家人了!来来来,快进府中。”张之极亲热的挽着妹妹和妹夫进入巍峨壮阔的英国公府。 因为是御赐的宅邸,英国公府得到历代皇帝的器重,所有修了又修,每回都是皇家出银子,派出宫中高手工匠修缮,所以,英国公府历年休整下来,简直比皇宫的规格都差不多了。 只是没有皇宫那么大。 张府上下三百多家人和下人排成两排恭迎小姐回门和新姑爷的到来。 英国公张维贤也穿着一身簇新的新衣服,打扮的很是齐整。 张维贤看见宝贝女儿容光焕发,娇美动人的模样,打心底里喜欢,知道女儿很适应在韦府的生活,韦宝和家人应该对女儿很不错,便放心了大半。 “美圆。” “爹。” 两个人本来是乐呵呵的。 但是张美圆和张维贤互相一叫对方,便忍不住都流下了泪水。 韦宝不由感慨,古人是真的多情啊! 反正韦宝知道自己,实在是做不到想哭就哭出来。 “爹,美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大喜的日子,快别哭了,不好。”张之极赶紧劝道。 张维贤笑着摸了摸张美圆的头:“哪里不好,爹这是开心!” 张维贤说着,又拉起韦宝的手:“小宝来,随爹去告慰张家历代祖先,我们张家找到了乘龙快婿了。” 韦宝答应一声,赶紧跟上。 一样的祭祖仪式,完毕之后就是与亲朋好友寒暄。 韦宝实在是有点吃不消这种场面,张家的亲朋好友,达官贵人朋友,富商朋友,绝对不亚于他天地会,甚至更多。 韦宝也不反感这种场面,这是权势的附属品嘛,享受了多大的权势,就得担负多少应酬的义务,场面上的事情,不能怠慢了,否则不知道哪儿就得罪了人。 听大家都夸赞韦宝少年才俊,年轻有为,人中贵胄这些话,韦宝听的耳朵都快起老茧了,不过,好话是听不腻的。 整整忙到黄昏,一家人才有机会单独坐在一起叙话。 “小宝啊,你起先向我要一万京营军士的装备,爹给你两万套,已经派人发往天津的海防总督衙门了。”张维贤道。 韦宝赶忙起身:“谢谢爹!” “光是这些装备怕是不够的吧?我派人整顿了兵马,你要是要的话,随时可以带两万人随行!这些人虽然平日怠惰训练,人头数目是够用的,可以助威,你现在已经是我张家的女婿,他们谁都不敢违抗你的命令!”张维贤为韦宝着想道。 “爹,不必了,我的人马与你们的人,是两种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合在一起,有个协调问题。”韦宝推辞道:“而且,我直接带京营将士去与地方军厮杀,传出去也容易遭人忌讳。”韦宝推辞道:“爹请放心,我的人能应付的了!” 韦宝说的是实话,没有虚张声势,他自信,就算是不带火器,不出动步枪大炮,他的不对也是新式练兵体系训练出来的,又有政治信仰,怎么样也比这个朝代的地方军强大的多。 【0783 夺取东营大营】 “爹不怕别人说闲话,爹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张维贤以为韦宝顾忌什么,不由再劝,“你可千万不要不将十万山东军当一回事啊。他们虽然也不见得有多能打,但是你要裁军,就是断了他们的生计,为了生计,人是会拼命的!刨去三四万吃空额的兵员,山东军至少能摆出六万步兵,上万水师的阵容,不是好对付的。” 韦宝微微一笑:“我要是没有信心对付他们,我就不会接下魏忠贤这个差事了!爹请放心,我有办法!我先断了他们的粮草,再召集他们将领议事,谁敢不来,就是谋反,我就能名正言顺的用海防总督衙门发公告!我不信有多少人敢真的造反,敢与朝廷对立。再说,我现在海防钱庄已经站稳了脚跟,有充足的银两,只要按照我的法子走,我可以给他们发放抚恤金,保证他们离开军队也能衣食无忧。” 张维贤见韦宝主意已定,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你既然都想好了,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还有,你要面对的可不止一家山东军,他们与河南,南直隶,附近的兵马都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还担心别的地方兵马会过来给山东军助威。”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爹,只要我们打的快,打的狠,如果理想的话,我觉得五日之内就能解决问题!”韦宝笑道:“到时候,山东尽在我掌握之中,谁敢过来就灭了谁,他们顶多回去写奏本参劾我。” “奏本咱们是不怕,就冲你控制了那么多官员,还有不少人会卖我张家的面子,还有陛下对你的器重,想参倒你,恐怕比登天还难。”张维贤自信的笑道。 张维贤就是怕韦宝过于自信了,打仗可不是韦宝想的那么简单的。 “爹,你放宽心,我一切会按照朝廷的章程办事!倘若有不好的结果,顶多是我败了。但我败了,也等于朝廷败了,等于陛下败了,他们也绝对讨不了好!陛下也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我的初衷是解救朝廷的财政危机,拯救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的老百姓!我问心无愧。”韦宝浩气凛然道。 “行,既然你都想好了,就放开手脚去干吧。”张维贤欣赏的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 韦宝带着张美圆辞别了岳父张维贤,大舅哥张之极,以及张家家人,回归府邸。 当晚韦宝就离京前往天津卫去了。 其实在这个时候,谭疯子、侯三、万大喜等人已经做好攻击准备了。 最初在宝军刚刚成立的时候,韦宝还偶尔参与制定作战计划,现在韦宝是完全不参与具体作战计划制定了,只在重大战略决策上发话。 宝军的战略战术体系分的很开。 而韦总裁的战略要求其实一般都是很简单的,通常就一句话。 这一回韦宝对山东战场的战略目标就是,先拿下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所有世家大户在晋商挑头下囤积居奇搞起来的大粮仓。 能抢到对方的粮食自然好,抢不到就毁掉,这批粮食一没了,首先打掉对方一大半的士气。 然后是召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所有官员,将领,一起商讨裁军的事,同意的,配合的,该留任留任,该补偿补偿,都好说,韦宝已经让人制定了完整的方案,并且已经通过邸报的形式发往各个衙门和军营了! 如果搞对抗,只能追杀到底。 “韦宝这么快就去河间府了?”李精白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巡抚大人不必惊慌,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粮食全部囤积在东营旁边的水寨,附近都是咱们的兵马,一切万无一失!韦宝要是敢跟我们干,咱们就跟他拼了!”刘养噩道。 “有晋商乔家居中主持那些大户,我是不慌的,我只是怕韦宝现在得到了京营的支持,又与英国公张维贤结成了亲家,这可非同小可,就连陛下都是英国公府扶上帝位的啊。”李精白道。 “巡抚大人不必过分担忧,谁来都不怕,皇帝又怎么样?咱们祖祖辈辈在地方参军,这是大明定下的祖制,凭什么他韦宝一来就要裁撤大军,大军被裁撤了,多少人要喝西北风去啊?”刘养噩不以为意道:“朝廷只是一次试探,只要咱们打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就是万劫不复,这一点,我已经跟所有弟兄都说清楚了!这几日,我让大家回复训练,并且补充了不少兵员,虽然大都是临时拉来充数的人,但十万大军,现在绝对凑得齐!我不信凭韦宝几千人马敢动我们十万大军。” “爹,我也觉得韦宝就是虚张声势,他不敢真的打。”李精白的儿子李麟荪道。 “打起来也不怕,我赞成刘将军说的。”李精白的另外一个儿子李鹤荪道。 李静是李精白的女儿,也是与刘养噩定了亲的,就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才让李精白与刘养噩之间是铁打的关系,牢不可破。 “爹,刘将军,只要我们两家齐心协力,山东官场与军队同心协力,就什么都不用怕,韦宝的势力再大也只是在北直隶,别想跑到山东耍威风。”李静道。 “关键是韦宝他得到了陛下和魏忠贤的支持,官面上有人,另外韦宝据说已经富可敌国,通过卖官鬻爵不知道弄到了多少银子,搞个什么文字清查,又让多少富户倾家荡产啊?这个韦宝丧尽天良,专门敛财,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我判断韦宝是肯定会打的,不像虚张声势,刘将军,你这就回东营去提前做好准备吧。”李精白决断道。 “巡抚大人放心,我现在就动身,您也尽快回济南去,别在天津卫待着了。”刘养噩道。 “好。大家收拾一下,这就动身。”李精白招呼众人。 这些人这几天一直在天津卫边上观察形势,看着形势一步步恶化。 刘养噩人还没有回到东营,宝军攻打东营大营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侯三果断的做出了出击命令,还没有等到韦总裁回到天津卫就发起了攻击。 这很宝军,很是肆无忌惮。 一万宝军清一色穿着大明京营的军服,其中有一千多骑兵,剩下的都是步兵。 京营的装备要明显好于地方军。 山东军四万多人集结在东营大营边上,在没有收到命令的情况下仓促迎战。 攻破东营大营,只用了一个时辰。 这些都在侯三与谭疯子的预料之中,他们是突然发起攻击,打一班没有准备的,平时荒废了训练的山东军,简直是手拿把攥,麻烦的是山东军遍布各处,要想每一次战斗都这么顺利是不可能的。 韦总裁虽然不会管己方的损失,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以宝军的训练素养,宝军一万人,只要死伤过半,韦总裁就会很不高兴。 “没想到这次战斗这么顺利,这些人怎么办?”侯三问谭疯子。 侯三是陆卫队的主将,谭疯子是护卫队的主将,侯三手下已经有了几万人马,实际权力其实谭疯子大。 但是谭疯子不管以前当柳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到了天地会在韦总裁身边当侍卫队长,其实军衔一直要比侯三高半个档次。 所以,两个人配合作战的时候,侯三会礼貌的以谭疯子的意见为主。 谭疯子看了眼被绑的跟粽子一般,跪在低声的上百山东军将领,皱了皱眉头。 谭疯子低声道:“这些人很不好办,如果都留着,难保底下的兵士不肯甘心归附,不把这些人杀怕了的话,往后就算遣散了,也还是要闹事。” 侯三点了点头,侯三也很清楚明军的战斗序列,一个最低阶的参将都至少统领上千人,只要这些人一死,底下的明军就群龙无首,彻底怕了。 “依着你的意思,都杀了?要不要先请示总裁?”侯三问道。 谭疯子道:“不用问了,来之前,总裁已经说过,这次不管怎么打,都是咱们俩人说了算,只有一个要求,少死咱们的人,把山东军打服气,不准他们反扑,不准打成到处抓人转圈子的持久战。我想了一下,要想做到,只有一条,将统统杀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反抗,兵士不管投降不投降,不管是真心投降还是假意投降,都发往辽南,用大船运过去,都到辽南做工去,这样,一劳永逸!咱们辽南正好缺乏劳动力,有多少要多少!”谭疯子笑道。 侯三笑了笑,“老谭,几个月不见,你现在够狠的啊。” “我这是万全之策,这么做,总裁不会说什么的。”谭疯子笑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些将领也可以先派人送往辽南再听候发落吧?”侯三问道。 “你傻,这些家伙留着有什么用?一个个养的脑满肠肥,做工做不得工,留着养猪吗、”谭疯子笑道。 侯三点头,“行,既然谭大哥都想好了,你自己下令吧。” “瞧瞧你那点出息,我下令就我下令,来人,问一问将领们都肯归降吗?肯归降的有几个人、”谭疯子大声道。 百余名山东军将领没有几个人肯归降的,见对方穿着的是京营的军服,感觉投降不投降都差不多,肯定都是拉到朝廷问罪,朝廷应该也不会随便杀他们。 而且,他们都是一起的,现在若是投降,以后在山东地面是别想站住脚了,得罪了这么多乡亲,被人瞧不起不说,肯定还会遭到报复。 所以,只有几名外地来山东才过了一两代的将领肯投降,其余世代在本地世袭的将领,都不投降。 “很好,都宰了!”谭疯子呵呵一笑。 山东军众将领闻言都吓怕了,什么?宰了? 说杀了就杀了?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们要见韦大人,我们要见韦大人!” “你们擅自冲击兵营,我们不能抵抗吗?不然朝廷养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你们凭什么杀我们?” “我们不服!” “不服!” “我们要见韦大人。” 山东军将领们纷纷跪在地上大声申斥。 谭疯子理也不理,一挥手。 一队护卫队的亲兵冲过去,一刀一个,无数人头在地上打滚。 这一招吓得被俘虏的四万多山东兵士都呆了,不少胆小的直接尿裤子,瘫痪在地上。 他们这一仗其实没有死多少人,不少人刚一上战场就趴在地上装死,或者跪地投降了,与在敌后与建奴血里火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多的辽南来的陆卫队正规军比起来,这班人就是草包。 “这不就简单了?”谭疯子笑着看了看死了一地的无头尸体笑道,“还想见大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见大人?来人,把他们都捆结实了,明日等我们拿下了东营水师大营,把所有人都送到辽南去!这个期间,谁敢露出一丝反抗迹象,格杀勿论。” 宝军兵士整齐的高声答应:“是!师座!” 宝军已经有军长这个职位,但是所有的将领,目前最高阶的也只是师长,侯三和谭疯子他们都是师长,谭疯子是资格比侯三老,地位比侯三高一些而已。 师长在宝军里面通常是少将军衔,师长总共十多个,也有上校级别的师长。 去年冬天开始,宝军就全部实行了军衔制度,有正规的军校,正规的军队序列。 护卫队、陆卫队、海卫队、各地警备部队,井然有序。 “谭大哥,东营水师大营不好打,登莱别的不强,最强大的就是水师,毛文龙之所以当初那么忌惮登莱军队,对袁可立的尊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登莱水师,那附近还有两万多大军,他们知道我们夺取了东营大营之后,肯定会严防死守。”侯三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点了点头,“明天总裁就应该到了天津卫了,我们一定要打一个漂亮仗让总裁安心,总裁对山东的局势非常上心,否则以我对总裁的了解,总裁绝对不会为了权势而做了英国公府的女婿,而是会娶赵家小姐和吴家大小姐。” 侯三闻言默然无语,虽然吴雪霞在韦宝的身边时间并不算长,才半年功夫,但是这半年当中,天地会总裁秘书处都是吴雪霞在主导,他们已经习惯了看吴雪霞的签名,侯三知道谭疯子说的是实情。 宝军最擅长的是游击战和偷袭,所以每次大的战役,总是先挑敌军实力最雄厚的部分发起突然进攻。 倘若双方正面战场摊开来打,宝军是没有多大优势的,因为都是冷兵器战争,刀对刀,尖对尖,还是以血肉相互拼杀。 而且侯三和谭疯子都很清楚,这一趟是在关内作战,总裁只向京营要一万套装备。 虽然京营派人送来了两万套装备,但是韦总裁肯定不希望暴露那么多实力。 所以,不可能再从韦家庄或者辽南增兵过来,他们始终需要以一万兵力作战,既要杀敌,又得控制己方伤亡,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万大喜,你今晚先带一个团去东营水师大营佯攻一下,看看他们的作战实力,记住,打的狠一点猛一点,自己不要伤亡,打了就走,没有让你们拼杀。”谭疯子对万大喜道。 万大喜当即立正:“是,师座请放心。” 万大喜一直跟随谭疯子在护卫队,也短暂的去过陆卫队,算是提拔的很快的军官。 当初打辽南,就有万大喜。 “这没啥意思吧?”侯三疑惑道,“这样做,怕不怕打草惊蛇?” 【0784 贞明公主献策】 “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你怕今天晚上打了一场,等下没有打下来,明天大队人马再攻打的时候会更加困难,是不是?”谭疯子道。 “是啊,谭大哥你都明白还打什么?要是想出其不意的话,不如现在就集结大军,咱们再打一场,反正咱们宝军纪律严明,士气旺盛,连着打几场根本没问题。”侯三道。 “不管我们今天晚上打还是不打,山东军东营水师大营都已经有防备了,今天晚上打一场,让他们全体上下人心惶惶,咱们休整一日,明晚再让万大喜带一个团攻一次,后日晚上,咱们大军全部夜袭,可一举获胜。”谭疯子道。 侯三恍然大悟:“哎呀,谭大哥,你在总裁身边真长进了呀,这兵用的如神了,比咱们长期打建奴都长进的快。” “呵呵,小子嘴还挺甜。”谭疯子笑道,然后问万大喜:“现在明白意图了吗、” “明白了,师座放心,卑职必定完成任务,既让山东军东营水师大营全体上下吓个半死,也绝不会造成本部过大伤亡。” “等等,先别忙,我要不要派出侦骑盯死他们?等下他们被我们打怕了,会不会逃了?是不是还要让海卫队派出船只盯死他们?”侯三道:“还有,咱们给他们这么大压力,等下他们一生气,放火把粮食都烧了怎么办?” “海卫队已经在周边监视他们,侦骑肯定要派出。如果他们非要烧粮草,咱们没有多少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谭疯子对侯三说完,又对万大喜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是,师座。”万大喜行了一个军礼,退下。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万大喜每晚带人猛攻东营水师大营一阵,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就撤走,多采用盾牌兵配合***攻击,并不短兵相接。 白天侯三则派人去与守营的山东军将领们谈判。 因为李精白和刘养噩都不在,主要是总兵刘养噩没有回来,群龙无首,这种谈判基本上没用。 再说韦宝,到了天津卫之后,直接从海路前往东营大营与侯三、谭疯子等指挥部的将领会合。 刘养噩听闻宝军已经攻占了东营大营,正在攻打东营水师大营,也不敢去东营水师大营了,和李精白一起躲入了济南城中,并派人去让东营水师大营的将士死守。 刘养噩不敢露面,韦总裁则没有这种顾虑,在大军即将总攻的当天晚上,他阻止了今晚上的总攻计划,仍然让万大喜带人去扔***。 “能和平解决尽量和平解决,我明天亲自去东营水师大营与他们谈一谈,最关键是能弄到这一大批的粮草,这关乎到几百万人的生死。”韦宝道。 “总裁要亲自前往东营水师大营?在阵前叫他们出来谈话就可以吧?”侯三担心道:“总裁的安危是第一位的。” “无妨,他们还没有杀我的胆子!”韦宝道:‘这不是涉险,我的身份不同了,我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在大**廷的体制中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敢杀我,便是公然造反。让万大喜他们今晚扔完***,叫他们明日来我们大营见我,定格时辰,来我们大营,就敢在上午,若是他们不肯来,明天半下午我便亲自去见他们,书信我都已经写好了。’ 韦宝说罢,将他让宋应星写的一封书信交给了万大喜。 万大喜恭恭敬敬的接过,行了一个军礼:“是,总裁,我一定办妥。” 韦宝点头:“去吧。” “总裁,他们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我已经派人谈了几次,他们是坚决不肯投降的了,对咱们极不信任。”侯三道。 “不妨事,他们不信任是正常的,我的书信中说的很清楚,想留下来的,必须经过考核,不肯留下的,一律发给转业银子,并分发土地!”韦宝道。 “可是,总裁,我之前已经送了两万多人到辽南去,还把抓获的山东军将领都杀光了。”谭疯子道:“他们还敢信任我们吗?” “你不该那样杀人,投降了的人就不要杀了,这是我们的军纪。”韦宝皱了皱眉头。不过韦宝也没有说重话,因为战场瞬息万变,拿下山东军的东营大营并不稳固,手里又只有一万步军,要守着三四万俘虏,还要设法攻打山东军东营水师大营的确很麻烦。 谭疯子闻言,急忙低头:“请总裁治罪。” “如果之前是我指挥,抓了那些人就地整编,发银子发土地,山东的局势已经平定了!”韦宝道:“不过,我也没有打算用这些世袭将领,杀人也是免不了的,看看明天是个什么情况再说吧。” 当晚韦总裁早早的睡了。 这趟张美圆没有随行,仍然留在京城,吴雪霞和王秋雅也留在京城,韦宝将贞明公主与杨雪和熊欣儿带在了身边。 虽然睡的很早,但韦宝却在床上翻来翻去,半天睡不着,又起来打了一趟拳,洗了一个澡,才稍微有了一些困意。 “总裁是在担心明天的战事吗?”贞明公主问道。 “战事倒不担心,这些世袭军队根本不是我们新军的对手。”韦宝自信道。 “那总裁是在担心他们烧粮食?”贞明公主道:“我觉得,他们不敢烧,烧了这些粮食,他们自己也知道是多大的事!” 韦宝听出来贞明公主似乎有话想说,不由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虽然你还没有完全认可我,但我心里已经将你当成了我的妾室!” 贞明公主闻言,粉脸一红,没有想到韦宝说的这么直接,她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在韦宝身边的生活,也同样已经将自己看成了是天地会的一员了,只是没有想到韦总裁会这么直接的将这层关系捅破。 不过,贞明公主并没有直接回答韦总裁这个问题,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道:“这些人不敢烧粮食,是因为知道这关系有多大,关系到几百万人的生死。总裁给他们银子和土地,他们不会敢要的,因为他们担心要了也没命保住这些东西,归根结底是对我们的不信任。” 韦宝的点了点头,“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好办法我不敢说,现在我们在陆路和水路双重围困了他们!他们看不见生机,不管怎么谈,他们都不会相信。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放弃攻打东营水师大营,转而围攻济南,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李精白和刘养噩,安抚了一批山东军世袭将领,让东营水师大营的山东军看见总裁的诚意,他们会不攻自破的。”贞明公主出主意道。 韦宝闻言微微一笑,“你说的,我都想过了,我们汉人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的。这些世袭的兵将,几百年来吃的都是世袭兵的饭,已经习惯了,不管让他们去做什么,他们都逃不开这个思维,我亲自去谈一次,只是让他们看见我的诚意,让他们稍微放下戒心,明天晚上该总攻还是得总攻!”韦宝道。 “原来总裁只是想瓦解他们的斗志而已、”贞明公主这才明白了韦宝的真实想法。 “不错,用武力能解决的事情,最好别动嘴,说什么都是冤枉的,最难改变的就是人心!”韦宝冷酷道。 “那这样的话,总裁,我给你提个建议,你明天与他们谈的时候,说好,让对方背粮草出来,只要肯背一百斤粮草出来,便既往不咎,并且发放土地和银子!”贞明公主道。 韦宝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一亮,感觉思路有点被贞明公主打开了。 “这招高明,不能光是许诺给他们东西,也要让他们给咱们东西,人都是有价值心理的,只有让他们看见有被利用的价值,才会觉得不是谈判桌上的待宰羔羊!这个主意好!”韦宝大喜的对贞明公主道。 贞明公主微微一笑,“是总裁事情太多,一时之间没有想到,我就算不说,总裁也一定能自己想到的。” 韦宝看着贞明公主绝美的容颜,姣好的身段,心中一动,问道:“公主,你今天晚上愿意留下来侍寝吗、” 贞明公主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只是名义上与洪柱元定了亲而已。 贞明公主闻言,粉脸羞得通红,芳心怦怦狂跳,像是要炸开心房一般,心慌意乱,有一股想答应总裁的冲动,又觉得这样做违背了礼制,她是朝鲜人,而且已经与人定亲了,而韦宝是汉人。 两个人要说不可能,能数出太多的不可能,由着深深的鸿沟。 要说可能,就只有一条,就是彼此喜欢。 贞明公主觉得韦总裁是有些喜欢自己的,绝不仅仅因为自己朝鲜公主的身份。 事实上,自己朝鲜公主的身份对于天地会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 韦宝见贞明公主迟疑,淡然一笑:“我不是因为你出了一个好主意而想感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不过,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希望你也有喜欢我的一天。” 贞明公主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自己喜欢韦总裁吗? 不过贞明公主觉得自己是喜欢韦总裁的,但是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她还没有做好侍寝的准备。 韦宝重新睡下,将脸对着里面,“喂,你再不出去,我改主意了,当心我硬把你拉床上来啊。” 贞明公主仍然没有动,粉脸红的娇艳欲滴,似乎随时能滴出水来。 韦宝知道贞明公主没有走,却也没有回头,努力静心,终于让自己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韦宝早早的起身。 贞明公主已经不在他的房里了,但是听见韦总裁起身的动静,还是第一时间带着侍女们进来服侍韦总裁洗漱更衣。 韦宝等了一上午,不出意外,山东军东营水师大营没有一个将领过来面见他。 “这班人真不识抬举,总裁,下午您不用去了吧、就算他们不敢杀总裁,毕竟还是有点危险的,晚上我们点齐了人马,必定打破敌军!”侯三对韦总裁道。 “我不进入他们的兵营!我坐船到东营水师大营边上对他们喊话!”韦宝道。 侯三和谭疯子等人听总裁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中午早早吃过午饭,韦总裁便启程出发,东营大营离东营水师大营也就十来里路。 韦总裁乘坐一艘装备了大炮和宝军蒸汽机军舰出发。 西方从15世纪开始直到18世纪的军事改革,都是围绕着让部队轻装简从提高战场机动性来进行的。 天启五年左右,明军测试了引进了红夷大炮(长管加农炮),终于下定决心在登莱镇进行加农炮改革,建**型炮兵部队,同时推广鸟铳对抗后金军。 其实韦宝知道这帮守卫东营水师大营的官兵为什么能坚持这么多天还不投降。 且不说宝军已经展示过实力了。 就说他手里控制了海防总督衙门,是山东各个衙门和军营的直属上级,对他们有绝对的政治优势,这些人仍然不怕。 就是因为他们手里是有家伙的。 山东军虽然赶不上京营的装备,却也装载了大量火器,甚至可以在大明所有地方军中排在第一,毕竟属于京师卫戍部队体系。 在原本的历史中,大明的第一支火器部队约在1628到1629年,在葡萄牙教官的调教下成型,这支部队的总兵官,叫孔有德。 孔有德是毛文龙的人,所以,大明的第一支火器部队,其实应该说是毛文龙搞出来的。 只可惜,毛文龙刚刚搞出来,他就被袁崇焕弄归天了。 这支火器部队也就没有在大明留存太久。 因为孔有德是一个***。 孔有德投降后金后,***极为重视他和他的部队,大力推广火器,并且开始发展鸟铳,到清军入关后,清军已经发展出来了初期的后退装弹战术,结合大规模炮兵部队使用。 这个时期,华夏的火器仍然是落后于西方先进水平的。 当然,本来就落后于西方。 清廷是闭塞的,更不可能指望他们在明军火器的基础上有所发展,能在清朝初期保持一会儿都不错了。 据韦宝所知,蓟辽兵马装备了一支以火器为主的战车营! 士兵素质的崩盘和辽西走廊拉锯战的特殊环境导致明军在放弃战场机动性的车营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孙承宗的车营实际上是戚继光步营加上戚继光**,加上戚继光辎重营的合并产物,人数多达6700多人,由于士兵素质的低下,只列装了256支鸟铳而非戚继光时代的1000多支。 但是,到松山之战为止,明军这套体系也并未完全显示出其在大规模交战中的劣势。由于明王朝的崩溃,明军随即树倒猢狲散,这条发展路线之后会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清军,他们在康雍乾时代达到了西方三十年战争后期的水平。 这就是明代军事技术发展到清代中期之后的巅峰,但是很遗憾,鞑清迅速地退化了。 到鸦片战争时期甚至已经赶不上清初。 所以,从万历朝开始,大明开始衰退,不论从经济上,还是从军事装备上,都是这样。 但是韦总裁觉得,最关键还是人的衰退。 韦宝对于文官主将是最不感冒的。 还是觉得现代的纯武将为主将,为军事主官,用政治教员为辅助,加以钳制和控制将领,控制军队的政治素养,这才是最先进的。 当然,大明派太监为监军,其实也有这么个意图在里面。 大明王朝的各项政治举措的确都很先进,很是让韦总裁佩服。 只可惜,大**没有韦总裁清楚的**政治,太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没有政治理论指导。 文官出身的将领也不可能有多少军事才干,即便有,也是碰运气,十个里面有一个人的天赋很高,自带军事才能,就要烧高香了。 至于所谓文官将兵,先不说于谦、王守仁、熊廷弼、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都是文官,大**的府县学校各有射圃,近年以来士子只尚科目,而武教遂废,请行提学官每月一二次令生儒习射,兼读古兵法诸书,庶文事武备兼行不废。 当然,**的进士们也不都是读死书的书呆子。 兵部的部堂和侍郎们也不都是一点不通军事只会背孙子兵法的书呆子。 那是小看了明代的文官们。 事实上,明末明军的失败多源自于高层的扯皮和皇帝拖的后腿。 1619年以来,由于万历弃政对中央决策层正常运转的破坏,同时由于万历一手造成的官场党争恶化,明廷在辽事上一无长期之政策,二无战略之决心,辽镇、东江、以及后来的登莱互相扯皮,国家机器在这里投入每年数百万两银子的同时竟然没有得到任何一场有价值的歼灭式的胜利。 一直到松山之战,明廷才统一辽东事权并全部交由一位文官负责,这个人就是洪承畴。 洪承畴依靠这个给了明廷丰厚的回报之后,被崇祯强行下令出战。 后来这种事情也发生在孙传庭身上。 但是帝国的崩溃,不是一两个军事天才能改变的。 于谦、王守仁、熊廷弼、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都是文官,但韦总裁却承认他们都很厉害。 但他们也是极少数,就韦总裁这点历史知识都能数的出来的人,他们背后至少还有几百几千这样的人,可能这几百几千人当中,也就只能数出这几个大佬了。 所以,文官掌控大军,不可取,不是正道。 加上大明政治和经济的双重崩溃,想靠军事改变局势,更是天方夜谭。 看着防守严密的山东军东营水师大营,韦总裁道:“喊话吧!” 侯三急忙一挥手,便有部下抱过来一台很大的扩音器。 这是纯机械的扩音器,扩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勉强用一下。 “山东军弟兄们,我是海防总督衙门的正四品参政韦宝!”韦宝大声嚷嚷道。 本来是不想报出官阶的,但是觉得这样正规一点,还是报出来了。 虽然对于刚刚入仕半年多的人就爬上了正四品的位置,已经是神速了,但是韦总裁还是很不满足的,觉得这个正四品说起来,很是不响亮。 所以,不是觉得必须要报的情况下,韦总裁是不会报的。 更何况韦总裁这个正四品也是刚刚升迁的,之前一直是正五品,这个正四品还是因为去了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儿之后,皇帝在他新婚大喜的时候,特意赐下的旨意封赏的,很是名不正言不顺。 【0785 东营水师大营】 山东军在东营水师大营当中向外张望,只见江面上只有五艘船,对方不像是要强攻于水面的样子,稍微放心了一点。 但他们很奇怪,为什么隔的这么远,差不多有千米的样子,但是对方的声音却听的清清楚楚的。 韦宝接着喊道:“你们都不要惊慌,相信你们已经看见了我发出的公告,我对你们有妥善的安排,朝廷财政困难,养不起那么多兵马,被裁撤下来的兵将,我都有妥善的安排,可以发给充足的银子和土地,让你们以后衣食无忧,各自都有安居乐业的环境!另外,我今天再加上一条,只要你们现在每个人都扛一百斤粮草出来,我便算你们有立功表现,不管是想继续留用,还是想获得更多的转业补贴,我都会优先考虑。” 韦宝说罢,便将话筒给了身边的一个参谋,让参谋轮流接着喊话。 韦总裁身边的军官们都暗道,这样做,有用吗? 东营水师大营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韦宝也不知道他们是听清楚了还是没有听清楚,还是干什么? “把船靠过去一些!”韦宝对林文彪道。 “再靠过去就进入山东军的弓箭射程之内了,怕他们用火箭。”林文彪道。 “没事!”韦宝说罢,对着话筒大声道:“你们不要害怕,我的确是韦宝,我靠过来一点,你们好听的更清楚,我让你们去东营大营见我,你们不敢过去,我现在亲自来了,你们还怕什么?” 东营水师大营怕是不怎么怕,五条船最多装四五千人,而且只要不靠岸,不能像步兵一样发起冲锋。 东营水师大营主要以水兵为主,有上万人,周边还有两万多陆军协同防御,防御力量甚至比东营大营更加强大。 大明的水师一直很强大,只是大明朝廷似乎很不喜欢搞水上作战。 大明水师曾经是世界第一的海军,它的起源是元末朱元璋所部的两大主力之一巢湖水师。 在明成祖鼎盛时期的1420年,明王朝拥有3800艘船,其中1350艘巡船,1350艘战船,以及驻扎在南京新江口基地的400艘大船和400艘运粮漕船。 其中250艘是远洋宝船,此外还拥有大量护洋巡江的警戒执法船和传令船,威名远扬的郑和船队实际上只是强大的明帝国海军的一支海上机动舰队而已。 在韦总裁的印象中,从元末朱元璋渡江战役和鄱阳湖水战开始,到郑成功收复台湾,明朝立国近三百年,明朝水师却未曾遭遇一败。 根据明朝天启年间的《武备志》之“战船”篇记载,作为明朝水军战船的福船,由大到小,一共分为六个型号。 一号称大福船,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百人“吃水太深,起止迟重”,机动性能不好。 二号称福船较一号稍小,“合常用之”,是很常用的一种标准福船。福船高大如楼,可容百人。 底尖上阔,船首昂起张开,尾部高耸,吃水约3.5米,舰首备红夷炮1门、千斤佛郎机6门、碗口铳3门,迅雷炮20门,喷筒60个,噜密铳10支,弩箭500支,火药弩10张,火箭300支,火砖100块,及冷兵器上千。乘员64人,水手9人,战士55人。 此外就是草撇船、海沧船、苍山船,它们都比较小,吃水浅,相对更加灵活,主要用于近海。 福船配备的舰载武器和船用工具数量都非常可观。 大发贡1门、大佛郎机6座、碗口铳3个、喷筒60个、鸟嘴铳10门、烟罐100个、弩箭500枝、药弩10张;粗火药400斤、鸟铳火药100斤、弩药1瓶、大小铅弹300斤;火箭300枝、火砖100块、火炮20个、钩镰10把、砍刀10把、过船钉枪20根、标枪100枝、藤牌20面、宁波弓5张、铁箭300枝、灰罐100个;大旗1面、大篷(船帆)1扇、小篷1扇、大橹2张、舵2门、椗4门、大索6根、小索4根(每根长18丈),还有火绳60根、绳10根、铁蒺藜1000个。 其中的“佛郎机”是明朝正德年间(16世纪初)由西方传入的一种新式火炮。 嘉靖二年(1523年),明政府在南京正式仿制佛郎机,称“大将军”。 这种火炮射速快,而且后座力小。正是这些火器,让大明舰船的战斗力大增。 在明朝时期,抗倭名将俞大猷根据多年海战经验所总结的海战战法就颇具近代海军战术思想,他认为:“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 这思路已经非常近代了,所谓“大船胜小船”则是用高大的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犁沉敌船“斗船力而不在斗人力”,所谓“大铳胜小铳”则是比拼的火力强度,是以装备质量取胜的战法,属于西方“战列线”战法的主要思路,而明军火炮中“大铳”者为“重数千斤,发之声动数十里”的“大龙熕炮”,其“弹丸重量”和“射程”就已经诠释了明朝海军已经意识到牺牲射程扩大威力的战术思维。 1521年葡萄牙人已占据“屯门岛”附近若干年,由广东海道副使汪鋐,指挥的在屯门地区抗击佛朗机人发动的海战,史称屯门海战。 虽然初战失败,但是再战,则打得葡人大败。 天亮后,风向逆转,葡人才借强劲的北风勉强逃过明军的追击,逃回已窃据的满剌加。 至此,中国收回被葡人盘踞的“屯门岛”及经常滋扰的“屯门海澳”及“葵涌海澳”。 是中国第一次抗击西方殖民主义者的战役,以明朝的获胜而告终。 后来在1522年的广东西草湾,明朝水师与葡萄牙海军又发生了一场海战——西草湾之战,也是以明水师胜利告终,葡萄牙人逐渐放弃用武力迫使明朝开关贸易。 明朝万历二十六年十一月(1598年),在明朝万历抗倭援朝战争中,中朝两国水师同日本水师,在朝鲜半岛露梁以西海域进行的一场大规模海战,史称露梁海战。 最终全歼日本舰队,这次战役给侵朝日军以歼灭性重大打击,打得日本200年国力一蹶不振,对战后朝鲜200年和平局面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万历三十年,1602年,荷兰建立东印度公司,开始争夺东方殖民地。 天启二年(1622年),荷兰舰队占领澎湖,明廷下令福建巡抚南居益将荷兰人赶出澎湖,发动了澎湖之战。 但荷兰人的战舰封锁了漳州海口,明朝水师无法出动。 天启四年(1624年)2月,福建巡抚南居益亲自乘船到金门,下令明军渡海出击收复澎湖。8月,明军兵分三路,直逼夷城,荷兰人势穷力孤,不得不撤离占领了两年的澎湖。 明朝取得了澎湖之战的胜利,成功收复了澎湖。 所以,只要与人发生战争,全部使用火器,并且注重船体庞大程度的大明水师,从来没有吃亏过。 就现在韦总裁所在的五艘大船来说,也不过都是大福船的规模,只是在木壳外面包裹了一层铁皮,然后安装了蒸汽机,速度上比明军的全手工的木帆船有一定的优势,防护上有一定的优势。 但优于韦家庄的科技刚刚起步,蒸汽机虽然已经能够实际应用于生产和生活当中,但性能尚且没有达到最佳。 所以,宝军海卫队的蒸汽机军舰比明朝的大福船的速度也就快两倍左右,并没有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宝军已经有了火炮,但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代滑膛炮的三倍数据,也没有到骇人听闻的地步。 因此,宝军的海卫队并不能对三倍数量以外的敌船造成碾压的优势,更何况东营水师大营的战船全部龟缩于港口中,做好了防御准备。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有事就在那边说,我们听得见。” 东营水师大营的将领们见韦宝的船要靠过去,终于开腔了。 韦宝一听喜欢了,对方的语气并不严厉,显然,抵触情绪并不是特别的强烈。 “弟兄们,我是韦宝啊,是海防总督衙门正四品参政,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你们不要听信谣言,我不是要断你们的生路,而是更好的整合当地的资源,我能顾着老百姓,会不顾你们的死活吗?至于将领们,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说了发土地和银子给你们作为抚恤转业的银子,就一定能做到。”韦宝再次亲自大声吆喝:“尤其是水师的弟兄们,我们衙门就叫海防总督衙门,大量需要水师,水兵几乎不用裁撤,你们跟着做什么乱子?” 东营水师大营的官兵听说水师几乎一个不用裁撤,都动心了。 他们看过韦宝发布的公告,公告上面也说了水师不用裁撤,海防总督衙门本来就要配备一万水师官兵的。 现在山东方明连一万水师都不到呢,不但不用裁撤,甚至还有可能要增补一些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被刘养噩煽动的与海防总督衙门对抗,他们自己并没有多少主见。 现在刘养噩不在,这些人不由都动心了。 “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降了韦宝?毕竟是吃官粮的,跟着谁吃不是吃啊?”一名水师将领道。 “话不是这么说,咱们要是降了韦宝,不是把粮食都拱手送给了他吗?不是把几万陆军都给卖了吗、别忘了,咱们的父兄弟兄们也有很多在陆军呢,大家都是沾亲带故,乡里乡亲的,投降了韦宝,以后韦宝要杀掉被人拱走了,拱的滚蛋了,咱们还怎么在这个地面混下去、”有人动心,即刻就会有人反对。 “我好话说尽,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我是陛下亲自下旨委派的钦差大臣,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你们要知道,海防总督衙门可是没有总督的,我这个参政全权主事!你们现在跟了我,就是我的亲信,以后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快快报信过来!好日子等着你们呢。”韦宝大声嚷嚷着,自己说的也挺高兴的,感觉有门了。 “韦大人,不是我们信不过你,毕竟以前并不认识。”一名资历比较老的将领主要负责与韦宝交涉。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告诉你们,你们别再拖拉了,如果你们错过了现在的机会,我实话告诉你们,今天晚上,我手下人必然与你们决战,相信你们已经看见我手下的军力了!我不想打你们,不是怕你们,是舍不得,你们都是我的弟兄!尤其是水师弟兄,不是一两年能练的出来的,你们都属于技术兵种,以后有大用处!你们是要享受荣华富贵,还是想要晚上丧命,这不难选择吧?”韦宝大声道。 一伙山东军的水师将领议论纷纷,旁边有多名陆军将领不乐意了。 “韦大人,光他们水师重要吗?我们陆军世袭在这一片当兵,深受皇恩,我们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裁撤我们?”一名陆军参将大声道。 “你们陆军也不要误会,我在公告里面说的很清楚了,也会给你们一碗饭吃!你们要想躺着等收银子,我没有办法!但是一定会给你们适当的补偿。你们想一想,就算你们觉得顽抗能打赢,那接下来,朝廷还会不会给你们发军饷?发粮饷?不可能了嘛!所以不反抗,什么都有,反抗,将什么都没有,这个道理不简单吗?你们难道不打算当大明的臣民了吗?”韦宝义正词严的大声道。 毕竟这个年代还是很讲究正统的,忠孝仁义,忠字当头! 谁也不敢随便造反,除非是实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 “韦大人,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你们说攻下我们东营大营就攻下来了,他们都被你们杀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我们归顺之后出尔反尔?”话又转回到老路上了。 韦宝笑道:“这样好不好?你们先组织人,扛着粮食出来,一个人扛一百斤粮食,出来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们可以一边放了你们,一边安置你们。” 【0786 李精白坐不住了】 东营水师大营的一帮水师将领和陆军将领们急的抓耳挠腮议论纷纷。 韦宝一方面给出了甜枣,答应抚恤,答应收编一部分人,一方面又给出了刀子,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总攻的。 这帮人相信韦宝说的话,因为连着三天,海防总督衙门的兵马天天夜里来进攻一阵。 而且打的很凶,每一回都让他们至少死上千人。 最可怕的还是海防总督衙门的手炮实在吓人。 他们不知道这叫手榴弹,都叫这种能扔过来爆炸的炮弹叫手炮。 他们估摸着海防总督衙门的兵马有上万人,如果上万人同时进攻,肯定是抵挡不住的,即便能杀开一条血路逃生,这些粮食肯定也得全部烧掉。 “烧了粮食,突围吧,咱们一起去济南!”一名陆军参将道。 “糊涂,粮食都烧了,咱们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去了济南又怎么样?打得过韦宝的兵马吗?你真当咱们还有后援,有补给吗?”一名资格最老的水师副将叹口气道:“罢了,与其困兽犹斗,不如信任韦宝!” 这些人其实都是没啥斗志的,这要是对面是建奴的大军,早都投降了,只是碰到的是‘自己人’,认为再狠也有个限度,才这么磨磨蹭蹭的。 韦宝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对于劝降这些山东军毫无把握,姑且一试而已。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韦宝已经快没有耐心了,对着话筒大声道:“再给你们最后一炷香功夫,这一炷香烧尽了,你们再不出来,我将把你们全部视为叛乱!你们,还有你们的九族,全都是叛乱,为大明所不容!我告诉你们,即便我在官场上混不开,但我这道奏本递上去,你们造反者的身份将永世不会更改,你们的九族都得灭顶!” “韦大人,我们不抵抗了!”最开始支持投降韦宝的那名水师副将率先解下了腰间的佩刀,扔到地上,大踏步的走出营门。 这个副将有些号召力,他的亲兵几百人立刻有样学样,都扔掉了手中武器走出来。 其他一些水师的参将也都跟着学样。 不到几分钟,山东军的水师全部投降了韦宝。 帮东营水师大营协防的陆军一看水师都投降了,也就不再坚持了。 没有用一炷香功夫,半柱香都不到,东营水师大营营门外,还有附近的几处临时营寨的人都出来了。 韦宝见状大喜,对林文彪笑道:“还说我们一万人打不了他们十万人吗?根本不用打,自己不是就投降了吗?” “谭疯子不该打那么狠的,也许不打他们东营大营那一场,咱们也不会死几百人了,还少了几千山东军。”林文彪道。 “谭疯子也没有做错,不是一上来就展示了我们的军威,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立刻通知侯三派人去接管东营水师大营,所有附近的山东军就地聚集整编,留下一万人,其他人全部分发粮饷和土地,就地遣散安置。”韦宝对林文彪道:“注意,让侯三部队的各级教导员负责这些安置工作,注意态度,一定不能闹出乱子。” “不把他们运到辽南去做苦工吗?我觉得谭疯子之前把人都运到辽南去挺好的,一劳永逸。”林文彪谏言道。 “世上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儿,运到辽南也要别人心甘情愿,运到辽南的人,也同样需要安置!东营水师大营附近至少有四万多大军,全部运到辽南去,这些人会怎么想?如果他们觉得受了委屈,一下子过去这么多人,又都是行伍出身,不是给辽南当地警备司令部找麻烦吗?然后把人送到辽南,辽南当地的驻军再把这些人杀了?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韦宝没好气道:“亏你还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告诉负责安置工作的教导员,要是有人愿意去辽南也可以安排,不过,我估计这样的人不会多。” “是啊,人离乡贱,不是万不得已,没有人愿意离开家乡。总裁我去了。”林文彪向韦总裁行了一个军礼,亲自去安排。 这些事情,林文彪其实可以对手下人说清楚,让手下人去办的,但他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要亲自安排。 接下来的三天,韦总裁都亲自待在东营水师大营,亲眼看着安置工作落实。 并且,韦总裁也亲自与所有被控制住了的山东军参将以上将领见面聊天。 “我没有骗你们吧?说了妥善安置就一定会妥善安置,其实啊,你们当中一大部分人手里是不缺银子的,就是吃朝廷的空额吃惯了,舍不得扔掉这份不用付出劳动也可以大赚特赚的差事。”韦宝笑道:“你们要是真心喜欢带兵打仗,真心能接受我宝军的章程,觉得自己有带兵方面的才能,我都会热烈欢迎你们留下来!但是我宝军当兵是真正的当兵,训练,征战,都有严格的制度,这些,你们可都要想好了。否则,我更鼓励你们到地方上去,做一些买卖,几个人凑在一起办个作坊,甚至可以办个小厂子。未来山东这一带就要搞活了,等海运开展起来。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将会成为大明北方最繁华的地方!” 近百名山东军将领见韦宝虽然只有十五岁,年纪轻的不像话,但是谈吐儒雅,文质彬彬,实在无法将韦宝与杀人魔王联系在一起。 而且韦大人的气度宽宏大量,气质谦和,真的很像有道之人。 虽然韦宝此时仍然只是正四品的官位,在场的不是三品副将就是四品参将,再次也是各营的营官。 还有卫所。 最差也是千户百户那些。 卫指挥使司包括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镇抚二人从五品。经历一人从七品,知事一人正八品,吏目一人从九品。 还有管官仓的仓大使和副使那些,都是不入流的。 所有正千户一人正五品,副千户二人从五品,镇抚二人从六品,百户十人正六品。 地方上的卫所千户百户与锦衣卫的千户百户是没法比的。 既然控制了山东军,韦宝暂时留给这些世袭兵将的位置是一万人,而他得到的朝廷的额度是五万陆军,一万水师! 也就是说,部分水师和绝大部分的陆军,韦宝会让人从辽南警备司令部重新选人过来,绝大部分世袭兵将是要转业的,除非是有特殊的军事才能,特别想留在军中效力。 众人很佩服韦宝的同时,都在心里暗想,你才是想造反的人吧? 他们听韦宝的意思,以往的卫所,以后都将取消,韦宝控制的海防总督衙门所下辖的陆军和水师,都将作为野战部队的形式存在,专管驻防、打仗、训练,或者做一些帮助地方建设的工程,将完全脱离农业生产。 而且这支军队会重新用宝军的方式整编,这样的军队完全可以看成是韦宝个人的私家军队。 不过,这些人现在看出了韦宝的意图,就更不敢闹什么幺蛾子了,上朝廷去集体告韦宝的状,那是更加不敢的,毕竟他们以后还要在这一片生活,除非不想回家乡了差不多。 他们自己会掂量着办,大概已经弄明白在韦宝的军队中是啥回事了,估计得拼了老命,还得完全效忠于韦宝才待的下去。 水师将领因为普遍有点技术,差不多有一半的人表达了留下来的意愿,剩下一半人要么是想回家做点买卖,要么想弄条船,以后做一些海运方面的生意。 陆军则只有少量将领想留下来,大部分人知道很难达到宝军的要求,干脆决定回乡当个小地主快活。 原来以为很复杂的整编,不到十日就被韦宝搞定了。 现在山东境内只剩下济南一处重镇。 济南城里面还有两万多兵马,这些人并不是刘养噩的嫡系人马,都是他在得知东营大营被韦宝攻占了之后,迅速将散步在山东和登莱各处的卫所军紧急召集到了济南城中,用来保命用的。 东营大营和东营水师大营的兵马有一部分是刘养噩的嫡系,可惜,现在已经尽归韦宝所有。 “你在这里守着济南城!济南城在咱们手里,咱们就还有与韦宝谈判的砝码,我现在进京去求见九千岁!”李精白对刘养噩道。 刘养噩一脸阴沉,已经没有了主意,他做梦也想不到韦宝的人马那么厉害,几日功夫就把东营大营和东营水师大营都攻下来了,更想不到自己的嫡系人马几万人,会连人带粮食都投靠了他韦宝!现在全完了,还说什么筹码,守着济南城有什么用? “巡抚大人,不如与韦宝议和吧、韦宝可是拿着朝廷的圣旨来的,而且咱们的人已经与他的人马交过手,双方根本不是一个个儿,没法打的。”右布政使王从义道。 “王从义,你是什么意思?你想投靠韦宝,想保住你的右布政使的位置是不是?”李精白闻言怒了:“告诉你,韦宝对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处的改制是从上到下,毫无遗漏的,以后不但没有世袭兵马,没有朝廷的军费,各地的税银也轮不到各级衙门收取,所有大权都到了他韦宝一个人的手里,让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去?天底下的银子都给他韦宝一个人赚去了,天底下有很好的事情吗?你跑到韦宝那边,韦宝一准把你给撸了,让你回家种地去。” “李大人息怒,回家种地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眼见着韦宝势大,咱们非要鸡蛋碰石头不可吗?”王从义叹口气道。 “爹,您放心上京吧,这儿有我和弟弟看着。”李精白的儿子李麟荪道。 李鹤荪也道:“爹,哥说的不错,眼下只有九千岁说话能管用,看样子,韦宝仗着陛下宠信,的确骄狂不可一世!” 王从义轻声对刘养噩道:“刘将军,现在你手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光凭两万兵马和济南一座空城,怎么对抗韦宝?韦宝现在正在东营大营整顿,我估摸着,三五日内就会来济南,到时候再想找韦宝谈,可就被动了。” 刘养噩脑子乱的很,不耐烦的点点头,并没有回应王从义。 王从义叹口气,索性完全不吭声了。 李精白与布政使司一帮大员商议一阵,更加不放心,他担心自己前脚一走,后脚这些人就把城池和兵马拱手送给了韦宝,到时候,他在山东就彻底没有位置了。 这一切,后堂的李精白的女儿李静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爹,您今日就要去京城吗?”李静等父亲一到后堂便问道。 “嗯,今日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我得要九千岁明确的话!若是九千岁也是支持韦宝的,那就只能这样了,倘若九千岁并不支持韦宝,一切都还有转机。”李精白对李静道。 明朝以前没有“山东省”这个概念。 “山东”这个词最早作为行政区划概念,是从金代开始的,当时的“山东东路”、“山东西路”两个行政区划和在一起,与目前的山东省管辖范围大致相近,两者相互独立并不是一个整体,青州所在的位置在山东东路,并不是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的行政中心。 到了元代,现在的山东区域与现在的河北、山西、北京、天津等地同属“中书省”管理,本身不是一个省,青州自然也不是山东省的中心! 直到明朝,设立山东布政使司,其管辖范围和管理体制才有了山东省的雏形,那时起省会就是济南,不是青州。 历史上的青州城,是“齐地”的中心,但不是“齐鲁”的中心。 山东统称叫做“齐鲁大地”,但齐和鲁在历史上并不是一个整体。 山东大体上可以以泰山为界,泰山以北以东是齐地、泰山以南以西是鲁地,两者历史上归属不同的行政区管辖,即使是在上古的“古九州”划分中,齐地所在的“青州”,与鲁地所在的“兖州”,也不在同一个区域,就算现在的青州市是齐地“青州(古九州)”的中心,也不是鲁地“兖州”的中心。 不要把青州(古九州、相当于省)、青州府(相当于地级市)、青州市或益都县(就是一个县)这个概念搞混了。 “青州”这个词,在历史上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些不同的含义,不能简单的把历史上的古九州“青州”、青州府混为一谈! 明代山东建省以后,为什么把省会设立在济南?而不是青州府益都县? 这是因为明朝设立的山东省包括泰山南北的齐、鲁两地,济南的位置恰好能兼顾对两地的管理;同时,济南靠近黄河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对处理好“治河”、“漕运”这历代王朝必须面对的两大课题有利。 因此李精白觉得只要守住了济南城,一切都还有可能。 “爹,要不然我去找一找韦宝吧?”李静忽然道。 “你去找韦宝?干什么?”李精白不解的看着女儿。 李静粉脸一红,“首先,我去探一探韦宝的意图,看看爹是不是有投靠韦宝的可能。其次,我亲自去找韦宝,也能迟缓韦宝带兵来济南的时间,我是您的女儿,我亲自去了,韦宝总不会太有敌意吧?我只是个女的,又不带兵去。” 李精白明白女儿的意思,不由沉吟不语。 李精白是有一定能力的人,于万历四十一年中进士,初任夏津县令,上任伊始访诸里老,知道黄河故道百姓很苦,沙地不收庄稼,课税一点不少,他果断赦沙地税,计270两每年。立《除豁沙田》碑,百姓感激涕零。 后来李精白升任山东巡抚,在原本的历史中,李精白是没有韦宝这一出戏的,后面仕途也算顺遂,因为他是魏忠贤的人,过了今年就会升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太子少傅、兵部尚书。 到了崇祯元年三月,李精白因曾为魏忠贤建生祠,焚香祝词“尧天巍巍荡,帝德难名”,而被东林党人弹劾,“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 等崇祯上台之后,李精白被罢官当囚徒,过几年打为老百姓,然后就死了。 下场不是很好的人。 “爹,怎么样啊?”李静问道。 “办法倒是一个办法,但你是女子,又已经与刘养噩定了亲,你这时候跑去找韦宝,还要不要名节了?我若想向韦宝屈服,这趟又何必去京城找九千岁?”李精白道:“你就待在济南城里等爹回来吧!不管九千岁是什么意思,应该都会保我的。” 李静点头道:“依爹爹的意思办。” 李静也明白自己一个女人去找韦宝意味着什么,虽然能向韦宝示好,但自己的名节也完了,也会让人觉得她爹太过趋炎附势,谁强就投靠谁。 但是依着李静现在的判断,韦宝的确是很强大的,可没有几个人有实力在山东搞出这么多大的动静,而且几万山东军,在韦宝手里说垮就垮了。 【0787 李精白返回】 李精白遂带了几个亲信扈从赶往京城求见魏忠贤。 其实之前李精白已经找过魏忠贤,魏忠贤没有见他,而是魏忠贤的外甥傅应星见的李精白。 傅应星说话向来云山雾绕,而且话很少,根本不会让人明白他说什么。 所以李精白到现在为止也搞不明白让韦宝执掌海防总督衙门,到底是谁的意思? 海防总督衙门的设立本来就让人很费解。 海防总督衙门的前身是漕运总督衙门。 漕运总督衙门是和山东布政使司同级别的衙门啊。 自从撤销了漕运总督衙门之后,不但依然负责河道和漕运的管理,还新近加入了对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管理。 等于将这么一大片区域都合并了,这可是京畿的门户,甚至是整个大明北方的门户啊。 这么大的权力,到底是准备交给韦宝,还是让韦宝先来打个头站,以后再要交给魏忠贤其他的亲信? 李精白现在急于弄明白的是这个问题。 这回李精白的运气不错,很顺利的见到了魏忠贤。 “九千岁,现在山东局势一团糟,韦宝带人上来就打,打死了几千官兵,还掳走了几万人,简直比建奴还凶狠。底下的军士对撤军不满,可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哪里能上来就这样干?这是逼的大家没有活路了呀。”李精白向魏忠贤诉苦。 魏忠贤这段时间密切关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动向,自然知道的事情不比李精白少,“韦宝做的是有些过了,可他是奉了陛下的圣旨在办差,你让我有什么办法?要不然这样吧,你就留在京城,等过一段时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空缺,再给你重新弄一个差事,仍然是正二品大员,你觉得怎么样?” 李精白试探了一番,还是没有弄明白韦宝这么嚣张,到底是仗了谁的势力,只能硬着头皮直接问道:“九千岁不打算让我再任山东巡抚了吗?那这个山东巡抚谁来出任、该不会落到东林党手里去吧?还有这个韦宝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陛下的家,不都是九千岁您给当的吗?” “你这叫什么话、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我当陛下的家?”魏忠贤闻言,立刻板起脸来训斥。 李精白急忙道:“是,是卑职失言了,可这么被人赶走,我不甘心啊,我可是一直为九千岁效力的。而且山东现在还有三万多大军集结在济南城中,若是韦宝再这么胡来,我担心将士们据城死战,与韦宝拼到底。” 魏忠贤笑道:“咱家本来就知道韦宝一定会赢,只是没有想到韦宝会赢的这么快,看样子,韦宝的确是有实力!你们拿什么跟韦宝拼?拼济南一座孤城就能拼吗?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兵马钱粮,你们有银子吗?即便有银子,你们舍得拿银子出来给兵士发军饷吗、还不是等着朝廷给你们送军饷粮饷。而人家韦宝呢?他自己贴银子出来,要不然,海防总督衙门是怎么立起来的?海防钱庄是怎么立起来的?” “是,九千岁说的是,我们是干不过韦宝,可我就这样走了,不但自己不甘心,大家都知道我是九千岁的人,九千岁也脸上无光吧?”李精白见魏忠贤始终不肯透露实底,只能开始委婉的挤兑魏忠贤。 魏忠贤冷笑一声,“你还甭故意用话挤兑咱家!韦宝裁军是咱家的意思!” 李精白终于听到了魏忠贤的实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当初就是魏忠贤告诉韦宝去山东裁军,的确是魏忠贤先向韦宝提出来的,然后再向皇帝讨要的圣旨。 魏忠贤是出于韦宝在皇帝面前帮他解了围,而对韦宝的一种报答。 若是韦宝当日将杨涟弹劾自己的二十四条罪状都实话实说的说给皇帝听,他将有大麻烦。 让韦宝先去设立海防总督衙门,然后让韦宝去辽东立功,这是魏忠贤的计划。 只是魏忠贤对韦宝说的是等韦宝在辽东立了功劳,就把海防总督的大位给韦宝。 可魏忠贤实际上打的算盘是等韦宝在辽东立了功劳,就把韦宝调到哪个偏远之处去剿贼去。 到时候让韦宝京城也回不去,海防总督衙门也回不去,除非韦宝想继续待在辽东。 反正好地方没韦宝的份儿了,到时候是回给韦宝再升个三品官,可绝对是要去民不聊生的地方剿贼的。 但这些肚子里的算计,魏忠贤不太方便告诉李精白。 李精白良久之后道:“既然是九千岁的意思,那卑职就不说什么了,九千岁,这裁军的事情,以后我就不管了,能不能保住我的位置?” 李精白想着魏忠贤再给自己弄位置,绝对没有巡抚、布政使这种地方大员的位置给自己做,京师各个部院衙门就更不必想了。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能在韦宝手上过去,咱家乐见其成,不过,咱家不方便明着帮你说什么话,韦宝他正在兴头上,咱家决意让韦宝先蹦跶几天。”魏忠贤笑道。 李精白是聪明人,听魏忠贤这话的意思,立刻明白了,魏忠贤只是暂时让韦宝在海防总督衙门,不久之后便会派人接管海防总督衙门的,绝对不会留给韦宝! 明白了这层意思,李精白不由后悔来京找魏忠贤了,就应该在山东向韦宝妥协,换得几天太平,等韦宝这阵风刮过去,山东还是他的地盘! 本来李精白还想对魏忠贤说,韦宝在整编军队,山东的兵马已经全部换成了韦宝新近招募的人,这话也就忍下去不说了。 因为李精白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既然魏忠贤让韦宝现在搞一阵,听魏忠贤的意思,以后应该是将韦宝调走,而不是对付韦宝,到时候,韦宝应该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没有必要得罪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物。 “九千岁的意思,卑职都明白了,卑职这就回山东去,我告病在家,韦宝就拿我没辙了。”李精白道。 魏忠贤笑着点了点头,“是你们自己硬要试一试韦宝到底有多少底细,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 “可韦宝在山东着实弄到了不少银子啊,各地地方上的大户基本上都被韦宝整治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界,但凡家里有点家底的,不说家家倾家荡产,反正至少扒层皮,能保住家产的一二成都要烧高香了。”李精白道。 魏忠贤脸上划过严肃表情,魏忠贤与韦宝最大的冲突是利益冲突,让韦宝去办事,的确能弄到大笔银子,他手底下任凭谁都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魏忠贤觉得韦宝太鬼机灵了,不知道韦宝到底弄到了多少银子,总觉得韦宝给自己的只是小头,而且还让他跟韦宝一起担负不好的名声,毕竟弄的那么多地主家倾家荡产,这些人会不骂吗? 人就是这样,别人兴许只能帮他魏忠贤弄到一百块钱,但是交出来的是三四成,几乎达到一半,魏忠贤知道以后会比较舒心。 而韦宝能帮他弄到一千块钱,甚至两千块钱,但是韦宝很有可能给他的连一成都不到,钱是多了,但魏忠贤仍然未必放心。 而且其他人捞钱,都是一帮人一起捞钱,人多了,就能互相牵制,凡事很难隐秘。 可是韦宝从来不找他寻求帮助,都是自己一个人独立完成,用的人也都是韦宝新近提拔的人,这样就让魏忠贤对于韦宝手下的情况知道的极少! 知道的越少,魏忠贤就越不放心。 “你有办法弄到韦宝弄银子的账目吗?”魏忠贤问道。 李精白一惊,暗责自己多嘴了,这自己上哪儿弄去?账目这种东西,估计韦宝自己都不见得有,“这一点,卑职无能为力,韦宝手下的人太多了,而且似乎他底下的人都不是按照朝廷衙门的官阶设置的,还是韦宝在搞商号那一套,一大堆管事,谁知道哪几个管事是具体负责弄银子的。” “这不就是屁话吗?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咱家干什么?存心给咱家添堵?”魏忠贤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 “是,是卑职多言了,卑职告退,不敢耽搁九千岁歇息,九千岁保重贵体。”李精白赶忙跪下磕头。 魏忠贤嗯了一声,“你退下吧,你是咱家的人,能帮你一把的时候,咱家自然会帮一把,别的也要靠你自己了。” “是,卑职明白,九千岁保重贵体。”李精白赶忙磕了几个头,灰溜溜的退下了。 虽然最后碰了一鼻子灰,但是李精白这趟京城没白来,总算是大概搞明白了韦宝与魏忠贤之间的关系。 现在以李精白看来,韦宝就算不是魏忠贤的人,也与魏忠贤有千丝万缕的瓜葛,至少可以看成大半个魏忠贤的人。 这样的话,就绝对不能再硬扛韦宝了。 李精白连夜又带人快马往济南回赶。 李精白在回去的路上,不停想着办法,想怎么才能与韦宝化干戈为玉帛,尽量不牵扯自己。 虽然觉得以韦宝的官阶,再大胆也不敢动自己这个正二品大员,但想到韦宝敢一下子杀几千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况且韦宝不是没有杀过正二品大员,此前的漕运总督人家不是正二品吗、不是说杀就被杀了吗。 快到济南城的时候,千佛山已经隐隐在望。 李精白停了下来,对手下亲信说,“要想与韦宝恢复关系,只有解了济南城防之围,向韦宝交出兵权。” “可兵权不在大人手里,在刘将军手里啊?”李精白的书办答道。 “把刘养噩抓起来,兵权不就到了我手里吗?刘养噩不在,还有谁敢不听我的命令?”李精白冷冷道。 啊? 把刘养噩抓起来? 几名李精白的亲信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李精白这么狠,刘养噩可是他女儿的定了亲的准夫婿啊。 哪里有老丈人抓女婿的道理? “这样做,只怕会酿出大乱子,万一刘养噩手下人对大人不利怎么办?”书办道。 “你先去联络韦宝,就说我李精白决意支持韦大人裁军,支持韦大人改革税制!反正,韦大人的一切,我都支持!告诉韦大人,我已然控制住了刘养噩!让韦大人速速派一队骑兵来济南接管济南防务,并且整编刘养噩手下的三万残部。”李精白道。 书办知道李精白已经下了决心,心寒的同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暗忖李精白这么做的话,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 哪里有人为了取悦政敌,拿自己人开刀的啊、你对准女婿都这么心狠手辣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这些人还不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你宰了? “你尽管放心去,刘养噩对我毫无防备,我把他请到家里饮宴,然后把他软禁起来,他手下人不敢说什么,况且,布政使衙门也有上千公差听候我的调遣,我只说刘养噩得了疾病,需要在我府里静养,一两日功夫,决计闹不出什么乱子的。”李精白说完,脸红了一下,也感觉自己这么做,没有面子,不近人情,恐怕会给人留下话柄,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不是我要对付刘养噩,是刘养噩实在无能,当初就不该与韦宝对着干,干就干了吧,十万大军,还抵挡不住别人三五日的攻势,养了这么多的废物兵士,的确无用!” 李精白的几名亲信只能点头附和,帮李精白下台阶。 这时候,韦宝的大军仍然没有逼近济南,韦宝仍然在东营大营搞整编,暂时先吸收了原先陆军当中的一两千精锐人马,水师吸收了五六千,遣散了七万多陆军和两千多水师官兵。 这么大的动作,换成别人,几个月也搞不完,不过天地会的效率高。 主要是天地会的银子充足,又是粮食,又是银子,又从整治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地方上的地主手上得来了一大堆的土地,土地也是实打实的发下去的,才没有酿出祸事。 绝大部分世袭兵将领到了粮食、银子和土地之后,都安心回原籍去了,不愿意回原籍的,都被安排在山东各处。 宝军与新吸收的小两千山东军世袭兵将,五六千水师一道合练,主要是帮他们完成整治培训。 这些人要想在宝军站住脚,必然要加入天地会。 事实上,能留下来的,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是赤贫,只有通过打仗立军功一条路得到发展的人,否则也不会被留下来。 至于海防总督衙门总共的编制是五万陆军和一万水师,水师是不用招人了,天地会自己派人就能补满。 陆军到时候也会从辽南调人过来,而不会怎么用山东本地人,要用的话,也只是用两三千本地壮丁充当后勤兵员。 按照宝军的配置,宝军最为注重的是后勤补给。 五万陆军,可能真正的野战部队也就两万人,剩下三万都是后勤人员! 从此以后,山东军还叫山东军,只是换了当家人了。 因为韦宝还在东营大营,所以李精白以为派去的书办一日之内就能联络到韦宝,是有一定的困难的。 李精白在进了济南城之后,没有敢歇息,因为天已经大亮,他不敢耽搁,当即招来了刘养噩。 刘养噩这几天情绪很不好,东营大营和东营水师大营接连告破,七八万大军在韦宝军手下不堪一击,这对刘养噩的打击很大,他看到了自己的绝路。 【0788 李精白抓刘养噩】 李精白有书办,刘养噩身为总兵大员,自然也是有亲信书办的。 李精白这头派人来请刘养噩,刘养噩的书办立即提醒道:“将军,这个时候您一定要防着点李精白这家伙,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啊,能与魏忠贤搭上关系的,哪一个不是首鼠两端,见风使舵之徒?” “你的意思是,李精白有可能抓我献给韦宝?”刘养噩惊诧之余,摇头道:“这不太可能吧?我与他女儿是定了亲的,他要是这么对我,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您与李精白接触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倘若我们在与韦宝对阵中占了上风,李精白自然什么都好说,可咱们山东军大部已经被韦宝击败,并且正在被韦宝的军队整编,这几天功夫都过去了,估计韦宝那头整编都完成了吧?这个时局,他李精白会怎么办,非常难说!我估计,李精白这一趟进京问清楚了魏忠贤的意图,如果韦宝是魏忠贤的人,李精白一定会拿将军讨好韦宝。” “韦宝是魏忠贤的人吗?韦宝如果是魏忠贤的人,当初李精白为什么怂恿我与韦宝为敌?并且,找来各地大户,还联络了晋商,这些事情,可都是他李精白挑头的啊。”刘养噩道。 “将军就是不能识破这些老谋深算之人的险恶用心,那李精白只要将将军抓了,到时候,一切都推到了将军头上,他还有什么罪名?”书办道。 “关键韦宝也不是魏忠贤的人啊,韦宝不是收拾了许多魏系的官员吗?”刘养噩道:“我在朝中不少好友都说韦宝的坏话,可没有人说韦宝的好话啊。还有,韦宝手下可没有一个是魏忠贤的人,韦宝又怎么会是魏忠贤的人呢?” “现在不是管韦宝是不是魏忠贤的人的时候,我是想提醒将军防着李精白一点。”书办都有点无语了,都不知道刘养噩这种水平的人,是怎么坐上总兵这样高位的。 您是统领一地兵马的大员,实力更在巡抚之上,只是说起来似乎是巡抚大,其实是你大啊,身为本地最有实力的人物,一步步看着事态恶化,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书办很郁闷,觉得跟着刘养噩真是没有前途。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把李精白抓起来?别人都知道我与李精白的女儿定了亲,我绝对不能这么做!”刘养噩道:“若是那样对付李精白的话,我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再也没有人瞧得起我了。” “就算将军不先对李精白动手,也要将城防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另外,李精白现在叫将军去他府中见面,将军就称病不去。反正不管李精白说什么,都不能给李精白机会抓住将军。”书办道。 刘养噩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你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他布政使司衙门才多少人马?所以差役算在一起,也不过千把人,我手下现在仍然有近三万大军!他李精白敢把我怎么样?我觉得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书办叹口气道:“将军,您的兵马再多,但是一旦你被李精白控制住了,你手下的人,还不就听从李精白的了吗?他是巡抚啊!” “我也不能不与李精白见面啊,他要是来咱们府里呢?我没病怎么装病?”过了一会儿,刘养噩又道。 书办简直都被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暗忖就你这块料,是怎么有胆量与韦宝斗的?连装病都不会吗?你装病就算被李精白看出来,李精白又怎么敢说你、你在自己的府邸见李精白,李精白敢把你怎么样?“将军,要不然您就带兵离开济南城!” “离开济南城?”刘养噩疑惑的看着书办,“上哪儿去?” “南下,退守临沂!”书办眯了眯眼睛,“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只要将军手里有兵,就有谈判的本钱!南下临沂,远离东营大营,韦宝得长途奔袭追击,补给困难,这是其一。其二,将军与南直隶靠近了,随时可以带大军撤到南直隶去。韦宝在山东对各地大户大开杀戒,南直隶都是富户,肯定是所有大户都对韦宝的做法不满,到时候实在不行,就退出山东!与韦宝周旋的同时,还能得到南直隶官员和富户们的支持,此乃一举两得的妙计。” 刘养噩一边来回走动,一边点头道:‘这倒是不错的,我在南直隶有不少朋友!’ “事不宜迟,将军就着手准备吧!我刚才定的计策的确是上策!届时,不管将军是要继续与韦宝斗,还是想与韦宝缓和,本钱都在将军手里!连朝廷想偏帮韦宝,也得考虑将军手中的兵权!韦宝他不是分给了裁撤大军土地和银子吗?这些人拿到了土地和银子,肯定还是会不满的,毕竟不再可以像从前一样,既有免费的土地收租,又能从朝廷得到一份俸禄,还能吃大军的空额,对于将领们来说,怎么样都是吃亏的。只要将军退守临沂,这些在观望的人就会声援将军。”书办催促道。 “好!你下去准备,大军集结,两日内开拔!”刘养噩点了点头。 “等不了那么久了,韦宝随时会率领大军过来,既然想走,就越快越好,反正咱们也没有多少粮草和辎重。”书办道。 刘养噩轻蔑的瞥了一眼书办,“老吴,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了?韦宝打散了东营大营和东营水师大营的兵马,那是因为我不在!我在这里亲自坐镇,你让韦宝来攻打济南城试一试看?他打的下来吗?两日启程,就两日启程,也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别弄的好像我们怕了韦宝一样。” 书办简直被刘养噩气的没话说了,用兵打仗,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什么怕不怕的啊? 你这么有种,你有本事带人去攻打韦宝吗? 既然想好了要走,晚走肯定不如早走,不过这个书办跟随刘养噩的时间不短了,知道刘养噩这个人很固执,说了怎么做,一般都会怎么做,很难更改,见刘养噩算是同意了自己的计策,便不再多说了。 “那好,将军,我下去通知各营准备。”书办道。 “你等等,现在李精白找我,我怎么说、说病了?”刘养噩问道。 那不然呢。 书办差点没有气的吐血,合着刚才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对啊,不然将军打算怎么说?” “明人不做暗事!我这身体,谁都知道我这身体壮的跟牛一样,怎么可能病了?而且,说我病了,也会让外人笑话我!你就直接告诉李精白的人,说我不想去他府里,让他有事,到我府里来见我!”刘养噩瓮声瓮气道。 想到了李精白有可能想抓自己,想对自己不利,更有可能将自己交给韦宝,这就让刘养噩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刘养噩还是觉得是书办太过危言耸听,还是不太相信李精白会那样做。 书办听刘养噩这么说,简直想里面撂挑子走人!“将军啊,绝对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只是猜忌李精白会对将军不利,并没有真凭实据,怎么能这么说呢?万一李精白没有这个意思,并没有想抓将军献给韦宝,这不是得罪了李精白吗?李精白好歹是山东巡抚,得罪了李精白,对咱们有什么好处?” 刘养噩一听火了,一把抓住书办的衣襟:“你这厮,什么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刚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李精白要抓了我讨好韦宝,现在又说什么李精白没有这个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也知道我不去见李精白会惹来李精白的猜忌,还让我那么做?现在大军都要集结撤走了,还说什么不要惹李精白怀疑?李精白他是瞎子,是聋子吗?”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书办吓得赶紧碰了碰刘养噩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您先放手,就按照将军说的对李精白的人说,行了吧?” 刘养噩一把松开了书办,“哼,不用你去说了,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还是亲自去见一见李精白!听听我那未来老丈人怎么说!我不信我这么多大军在济南城里面,他敢把我怎么样!点起我的近卫亲军,带两百人随我一起前往李府便是。” 书办叹口气,知道跟这笨蛋再说也是冤枉的,暗忖这家伙要不是有祖辈蒙荫,就这两把刷子,凭什么当总兵?现在只能但求李精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卑鄙吧! “将军,你带两百兵士去没啥用,你难道能带着这些人进入李府吗?您怎么说?带了这么些人去,这不明摆着要与李家翻脸吗?依着我看,带五十人足矣,关键是不要去他们后院,对李精白说你现在有急事,就在外院说几句话,不要与兵士脱离便可。”书办道。 刘养噩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我说的急迫一点,尽量不在李精白府里多逗留!我再对随我前去李府的亲兵说好,只要我过一炷香功夫不出来,就让他们攻进去找我。” “将军高明!我去准备让各营集结的事儿去了。”书办一个马屁拍过去。暗忖给这呆子献计献策也真是累,还得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 李精白派来请刘养噩的人等了半天才等到刘养噩出来,刘养噩还带出来五队亮银盔甲的精兵。 李精白的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不动声色问道:“将军穿戴这么整齐,要去大营吗?” “现在是战时,自然要穿的齐整一点,随时准备应敌!”刘养噩冷冷道:“你们巡抚大人找我何事?” 李精白的人听刘养噩这么说话,这种口气,便知道刘养噩肯定是怀疑了,笑道:“刘将军所言极是,谨慎一些绝对是应该的。我们巡抚大人是将军的未来泰山,他找将军何事,怎么会告诉我们这样的下人啊、” 刘养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上马前往李府。 刘养噩在路上道:“等会你去向你们巡抚大人禀报的时候,说我今天有很多事,不能久留,最多只能在李家带上一炷香功夫,所以,有什么事情就在前院说吧,我没有空去后院!” 李精白的人道声是,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了李精白的府邸,带路的人先去报信,将刘养噩今天的异常一五一十的告知李精白。 李精白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刘养噩学精了!居然知道怀疑我!” “大人,现在怎么办?依我看,要是强行动手抓刘养噩的话,他应该已经安排了人有后手了,很可能不好办。”李精白的手下提醒道。 “有什么不好办的?刘养噩在济南城中的兵马,并不是他的亲军,都是山东各地的驻防卫所兵马,被他临时纠集在一起的。我只要抓了刘养噩,谁敢作乱?依计行事!”李精白道。 “巡抚大人的意思是?等刘养噩一进入府门,就将他抓了?然后说他病了?”李精白的手下人没有太听懂。 “你是不是猪脑子?还说什么他病了啊?他既然已经有了防备,抓了李精白之后,就说李精白想对我不利!企图杀我,被咱们的人拿下了!然后把他带来的人统统杀了,再向各营发公告,稳住这些当兵的,然后派人通知韦宝,这样,万无一失!”李精白原本只是打算将刘养噩控制住而已,现在刘养噩既然已经对他有了防备,李精白也不打算再装了,要是刘养噩不听话,他打算立即杀了刘养噩! 李精白算死了刘养噩手下那些疏于训练的卫所兵马,绝对没有造反,绝对没有杀他这个巡抚的胆量。 “是!大人。”李精白手下人拱手答应之后,立即下去办事。 刘养噩在府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见李精白的手下人才出来,冷冷问道:“怎么这么久?” “久吗?不是和平时一样吗?刚才说了让将军直接进去,将军非要等我先向巡抚大人回话才可以。现在反倒怪我。”李精白的手下赔笑道。 刘养噩扫了一圈,觉得今天李府并没有什么异常,遂往里面走,“巡抚大人已经在外院等我了?你说了我只有一炷香功夫吗?” “说了,请!”李精白的手下笑了笑。 刘养噩大踏步的往里面走,他带来的五十名精兵也紧紧跟随进入。 李精白的手下并没有让刘养噩不准带随扈进去,这也让刘养噩放心了不少,反而还觉得自己太多心了,带全幅铠甲的兵士进入李府,似乎很不礼貌。 所以,快要到李府外院的时候,刘养噩对底下人道:“行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一炷香之内一定出来。” 刘养噩的手下亲兵齐声道:“是,将军。” 刘养噩一进入外院,立时有五个人一起从门背后冲出来,都用刀顶住刘养噩的喉咙。 刘养噩大怒:“岂有此理!你们想干什么?” 李精白闪身出现,“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带那么多带甲兵士来我府邸做什么?” “岳丈大人不要动怒,都是我手下书办说让我这几天小心一些,他们就是保护我的安全,绝对没有其他意思,更没有对李府不敬的意思。”刘养噩急忙辩解道。 “有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有你自己知道了!”李精白冷哼一声:“给我绑了!” 几名早就埋伏好的兵士立时将刘养噩绑的跟个粽子一样。 刘养噩知道上当了,立即大叫:‘来人!快来人!’ 【0789 韦总裁出发之前】 在刘养噩大叫的同时,李府预先埋伏的二百名弓箭手一通乱箭将刘养噩带来的人都射杀了。 幸好刘养噩只带了五十人来,要是带了二百人来,顶多多死掉几个。 在府邸这种狭小的空间被人围杀,而且对方是痛下杀手,根本不打算留活口,这种情况几乎无解。 李精白听见不远处混战的声音,笑道:“别叫了,你带来的人都死光了。” “李精白!你把女儿许给了我,我和你女儿定了亲的,你如此对我,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吗?”刘养噩怒道。 “你还有脸跟老夫提这事?我这么看重你,而你呢?废物一个!带的什么兵马?几万将士在你手里像是提不起来的豆腐,被人一打就散了!”李精白怒道:“如果你的人不是这么废物,如果你自己不是这么废物,我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吗?” “那你就这样对我?以往你可没有少在我身上分到银子!”刘养噩目眦欲裂,死死瞪视李精白。 李精白没有耐心跟刘养噩废话了,烦躁的一挥手,示意手下人把刘养噩押下去。 “再派人去联络韦宝,就说我已经完全控制了济南城的局面,请韦大人速速来济南城议事。”李精白对手下人道。 “是,大人。”李精白手下人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李精白稍稍的松了口气,不过仍然很是烦躁,搞定刘养噩,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困难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与韦宝谈!韦宝又会对他怎么样。 刘养噩的手下人很快得到消息,刘养噩被巡抚李精白给抓了,不由一阵混乱。 但是如同李精白一早预料的,并没有人带兵上布政使司衙门闹事。 在李精白发榜安定军心之后,这些本来是刘养噩手下的兵士,现在又一致的听从了他李精白。 大家似乎对于这件变故并没有多少感觉,每个人都已经麻木了,他们现在都担心的是韦宝,担心的是他们的前途,未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大明朝廷免费的粮饷。 只有刘养噩手下的书办在心里大骂了刘养噩一顿,他已经提醒了刘养噩,可刘养噩完全不当回事,现在吃了大亏了吧? 除了刘养噩的书办,还有一个人也算是关心刘养噩的,那就是李精白的女儿。 李精白的女儿李静一直跟在李精白身边,所以不像是一般的女人家在婚前无法见着未婚夫,她与刘养噩是很熟识的。 “将军。”李静在关押刘养噩的别院的一间杂物房门口叫了一声。 杂物房的门窗被钉子钉的满满的木板,只有缝隙能看见外面。 “你怎么来了?”刘养噩见着李静,又有点感动,更多的则是恼怒,心疼,他没有想到李静居然还会来看自己,“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要帮你爹耍什么阴谋诡计、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你不要误会,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你,央求了爹爹半天的,我事先并不知道爹爹要抓你。”李静抹着眼泪道。 虽然李静之前向李精白暗示了想亲自去求韦宝,与韦宝说和,她一个女人亲自去求一个男人,就算不明说,也是做好了舍弃身子的准备了,但是李静心里对刘养噩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重感情,重礼法,就算只是定亲,其实看的与结婚是一样重的。 倘若韦宝当初与吴雪霞或者王秋雅订过亲,他就绝对不能去张美圆了。 还有贞明公主也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在朝鲜订过亲了,她早已经没有顾虑的与韦宝在一起了。 “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你了、你为什么要来看我?看我现在的样子不够惨是不是?”刘养噩像是一头被抽走了骨头的野兽,头发蓬乱,手上脚上都戴着厚重的镣铐,显得无比的颓废。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我们是订过亲的,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李静哭道。 “你别说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并没有真的拜堂成亲!”刘养噩大声道:“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管我了,我估计,你爹在上报了朝廷之后,在拿我讨好了韦宝之后,就会马上杀了我的!他一定会诬告我谋反。” 刘养噩能当到总兵这么高的位置,肯定不是傻子,只是比较平庸而已。 明朝总兵即总兵官,最初是被差遣的名称,无品级。 明朝从洪武二年开始正式设立总兵官。 当时明朝在各地设立卫所,一有征伐,则任命将领充任总兵官,并从各卫所抽调兵员,组成作战部队。 明初总兵官一般挂将军印,如徐达、蓝玉北伐时挂征虏大将军印,充总兵官。所以明初总兵官下属兵员并无一定定制,但一般在十万以上,如徐达第一次北伐统兵25万,第二次北伐时统兵15万,李景隆伐燕时统兵50万,何福北伐时统兵10万人。 到了明仁宗朱高炽洪熙年间,开始设立驻防总兵官,分别为宣府、辽东、大同、延绥,实际上宣府在明成祖永乐年间就开始设立总兵官。 后来分别在各地设立驻防总兵官,其中最重要的是沿长城设立的九边总兵。 而各地总兵官以挂将军印为贵,称为挂印总兵,其中宣府总兵为镇朔将军、云南为征南将军、大同为征西前将军、辽东为征虏前将军等。 其中九边总兵兵力变化很大,如辽东镇最初设立时兵力高达23万人,而蓟镇最初8万多人,最多时达到13万人。 但到了明朝后期,所辖兵力都下降比较明显,甚至只有几千人。 像是刘养噩这样的总兵,属于非常有实力的,在大明数一数二的总兵官了。 “你不要这么说,不管我爹爹会把你怎么样,我虽然阻止不了,但是我在心里始终当你是我的夫君。”李静哭道:“你别太担心了,我会再去求我爹爹的,如果他想投靠韦宝,带着你一起投靠韦宝也是可以的。我看爹爹似乎也没有想杀你的意思,要不然你早已经死了。” “你爹不杀我,那是还没有经过魏忠贤!他是魏忠贤的人,我何尝不是魏忠贤的人?”刘养噩冷哼一声,“你爹就是想拿我的人头去讨好韦宝,他要是直接把我杀了,恐怕韦宝会不高兴。” 李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们李家的人,你们都是一群猪狗不如,无情无义的畜生!”刘养噩接着发脾气道:“你走啊,听见了没有?我混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爹所赐!你们还不满意吗?报应,也是报应,我平时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报应终于来了,我这双手沾满了血腥,现在我自己也要去阴曹地府了!” 李静见刘养噩似乎陷入了疯狂,不由的害怕的退后了一步,然后犹豫了一下,便哭着转身跑了。 刘养噩见李静跑走,又是一通疯狂的大笑。 韦宝在见过了李精白派来的人之后,还在纳闷济南城是什么个情况,马上又在第二天再次见到了李精白派来的人。 头一天,李精白只是表达了与自己修好的意图,次日则说已经控制了济南城的城防,请自己速速去济南城商议大事。 韦宝没有立即答复,让人先安排李精白的书办都住下。 “你怎么看?”韦宝有事情还是习惯与人商量。 韦宝问的是吴三辅,吴三辅现在跟在韦宝身边,充任正五品的海防总督衙门参政,韦宝是正四品参政,为左参政。 吴三辅为右参政。 吴三辅有点脑子,但是仅限于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具体的事情方面就不行了。 吴三辅摇了摇头,看向妹妹。 这回韦宝将张美圆留在京城,王秋雅留守陪伴张美圆,吴雪霞、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还是带在了身边的。 “先去看看情况吧,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咱们带上五千兵马足矣,进城之后,自然控住住了所有局面,不管李精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将济南城控制住,就等于控制住了山东的一切。”吴雪霞道。 贞明公主也点头道:“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去济南城的,小心一些就是了,总裁一是要防备对方埋伏,二是要防备收服了整个山东之后,这些人再暗中做小动作。” “还是公主姐姐说话透彻,的确,他们还敢跟我们正面较量应该是不敢了的,主要要防备李精白和各地衙门的人,尤其是这个李精白,连自己的女婿都可以说抓起来就抓起来,也太心狠手辣了。”吴雪霞道。 “我完成了裁军,把整个山东、登莱、河间府和沧州府的衙门官员都换一圈,他们还能怎么搞小动作?”韦宝问道。 “钱啊,只要总裁一天没有完成张良田亩,改革税制,他们就会从这方面做文章,现在他们预备囤积居奇的粮食被咱们控制了,从粮食上做文章就难了,不过已经入秋,眼看着天气一天天变冷了,从布匹棉花上做文章,也是一样的。自古以来,奸商和贪官搞钱就离不开衣食这两样。”杨雪道。 “雪儿说的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他们更加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天地商号本来主要就是做这两门生意的,想从布匹和棉花上做文章,我不会怕他们。” “总裁,咱们虽然控制了他们囤积居奇的粮食,但是不要忘记了,今年咱们手下已经有五六百万的人口,这么多的人口要吃饭,您现在又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山东、登莱、河间府和沧州府的老百姓救灾你也不能不管吧?还有咱们上马的工业,消耗非常大,就目前来看,工业是增加了一些收入和让一些人有事情做,可是消耗也很大啊,就拿织布来说,机器织布是比手工织布要快的多,量也大,可是消耗的羊毛棉花这些东西,和手工织布不是一样的吗?”吴雪霞没有把话说完,本来还想说暂时搞工业真的看不出来有啥用,但知道韦宝最为重视的就是工业技术发展了,所以硬生生把这些话吞回去了。 韦宝笑道:“你这是妇人之见,工业肯定是有用的,农业是工业的基础,农业为工业的发展提供原材料和发展动力;工业是农业发展的重要动力,工业为农业的发展提供生产器材。农业为工业的发展提供了基本的发展保障,工业反哺农业。在长期接受农业哺育后,工业就会慢慢的长成,会回报农业。工业反哺农业,是对新型工农关系和城乡关系的一种概括,是对农业哺育工业的升华转化。这里的工业和农业都是历史性的概括性概念,工业泛指非农业部门和城市,农业则涵盖三农。实行工业反哺农业,既是解决好三农问题的必然要求,也是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整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工业反哺农业是发展农业生产、保障粮食安全的要求:农业是安天下、稳民心的产业。随着人口增加和经济发展,对农产品的需求将呈刚性增长。而农产品生产则受到耕地减少、水资源短缺和生态环境恶化等因素的严重制约,增产的困难很大。工业反哺农业是提高我国农产品竞争力的要求:为了克服我国农业经营规模超小型的不利因素,应对国际市场的挑战,就必须实行工业反哺农业,不断加强政府对农业的支持和公益***,全面提高农产品竞争力。工业反哺农业是提高社会公平的要求。实行工业反哺农业,既是减缓乃至扭转这种城乡差距扩大趋势的要求,是按贡献取酬和提高社会公平的要求,也是稳定社会的要求。” 吴雪霞撇了撇嘴,虽然这些道理她已经听韦宝说过很多次了,她能理解这些道理,但是她并不是很赞成,因为她至今为止还没有看到工业有啥用处。似乎光是造钱,大笔大笔的金银被造掉了。 韦宝知道吴雪霞没有完全听进去自己的话,笑道:“三农指农村、农业和农民。三农问题就是指农业、农村、农民这三个问题。研究三农问题目的是要解决农民增收、农业发展、农村稳定。实际上,这是一个居住地域、从事行业和主体身份三位一体的问题,但三者侧重点不一,必须一体化地考虑以上三个问题。三农问题关系到国民素质、经济发展,关系到社会稳定、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应对农业发展问题,不仅要着眼于三农本身,而更应注重从三农之外即各自对立面采取对策。农业易相发展理论对于化解三农问题的意义在于对立统一、相互转化的三个方面。农业产业化经营、农业新型化、功能多元化及人本化;农村城镇化及社区化、均等化、农场化;农民新型非农化、职业化。眼下需要的是不断的投入,需要的是耐心。” “我是有耐心的啊,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投入要多久之后才能见到回报,而且,总裁也要考虑咱们自己的情况,咱们现在能做到收支平衡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顾及韦家庄、辽南和朝鲜两个道这些直属地区以外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如果总裁想在直属地区之外与人斗法,不能指望天地会中央银行施以援手呢。”吴雪霞道。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现在手握官印,我还会怕一帮本地的士绅大户和晋商吗?我以前赤手空拳出门做生意都不怕他们。” “总裁是手握了海防总督衙门,还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印,可总裁不要忘记了,你随时有可能被调走,你不是还要去辽东吗?时间紧张的因素你得考虑,你走之后,魏忠贤会不会马上给海防总督衙门派一个正式的总督,这个因素也要考虑。否则做了那么多,不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了吗?还有,就算魏忠贤不马上给海防总督衙门派一个总督过来,总裁不在的时候,海防总督衙门在我哥手里,能不能斗得过对手,这也是一个大问题。”吴雪霞道。 “嗯,你概括的很好。”韦宝点了点头,对吴三辅道:“三辅大哥,你别光是听着,完全不说话啊。” “让我说什么啊?我这云里雾里的,你们说的好些话,我都听不明白呢。”吴三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吴三辅的样子,惹得吴雪霞、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不禁莞尔一笑。 吴雪霞气道:“哥,你在总裁身边也不少日子了,这段时间你没有吃喝玩乐,每天按时作息,怎么还是跟喝醉酒了一样,老是稀里糊涂的啊?” “哎,不能这么对三辅大哥说话。”韦宝笑着维护吴三辅:“他以前玩惯了,接受起来有一个过程。” “对啊,我是你哥,雪霞,你不能这么跟哥说话,搞的我多没面子?”吴三辅笑着耸了耸肩,“我是不知道什么发展啊,工业农业,三农啥的嘛。” 【0790 气度宽宏的韦大人】 “也不能这么说,三辅大哥也有三辅大哥的优势,至少与人接洽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你们几个都很聪明,却不方便抛头露面嘛。”韦宝笑道。 吴三辅得意道:“那是,官面上的人,商场上的人,还有各地的大户和土财主,我没有摆不平的。” “不过啊,三辅大哥,你也要尽快对天地会熟悉,对各地情况熟悉起来才成啊,你如果掌管海防总督衙门,那就相当于一个特别大的布政使了啊,你这个布政使必须比其他的布政使都更加有才干才能胜任,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海防总督衙门总督的身份呢。”韦宝道。 “我哥别说一个布政使的实力,我哥连一个知县的实力都未必有,给我哥一个县衙让他管,不知道会管成啥样了。”吴雪霞笑道。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没有一个知县的实力、别说一个县衙,就是一个府衙我也照样能管好。”吴三辅嘴硬了一下,然后对韦宝道:“小宝,你放心,我知道想做高位,肯定得有能力,得自己有两把刷子的,我会用心学!” “很好,就从这趟咱们的济南之行开始吧!三辅大哥,我在去辽东之前,会尽量帮你把这一片摆平的!刚才雪霞说的不错,咱们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时间是一方面,魏忠贤是另一方面,魏忠贤和官场上的人都是出尔反尔,一个个老奸巨猾,与他们商量好的事情,不能完全当真,他们说变卦就会变卦的!不过,我不信魏忠贤敢在我去辽东之后给海防总督衙门委派总督,至少我在辽东立功之前,他不会这么做,他还指望我在辽东也裁军呢,还指望我挡住这次建奴的进攻,帮他省下一大笔银子呢。”韦宝自信道。 “哎,我怎么觉得魏忠贤是在给总裁挖坑,等着总裁被建奴搞趴下?总裁,你就这么相信自己能打赢建奴吗?别忘了,打建奴,咱们可不能出动自己的军队,得完全依靠蓟辽边军和辽东将门的兵马,我不觉得那些人有能力打得赢建奴,还有粮饷也是大问题,你千万别想着自己贴粮食和银子啊,天地会中央银行可没有一点余钱了,自己的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吴雪霞提醒道。 韦宝呵呵一笑:“雪霞这个贤内助是真好,一天到晚替天地会中央银行着想,也等于是替我着想了,是,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去辽东,不能用咱们的军队,也不能给他们补贴银子和粮食,否则就暴露咱们的实力了,并且吃大亏了。” “我这妹子就是会过日子,小宝,我妹妹对你多好啊?”吴三辅乐呵呵的捧场。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 再过一日,韦宝只带了三千大军启程前往济南城。 因为东营大营这边还在整编,韦宝怕军队数量少了压不住阵脚。 吴雪霞觉得至少要带五千大军过去,因为情报显示济南城还有山东军近三万人呢,只带三千人过去,怕是会有一定的危险。 韦宝说服了吴雪霞,最终只随从了三千大军,五百多人是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人,剩余两千多是陆卫队抽调出来的精锐,韦总裁觉得足够用了。 大军到了济南城外,李精白亲自带着所有文官和武将出迎,规格极高,除了几个比韦宝官阶高的人行的深深鞠躬的礼节,其他人都是跪拜大礼,搞的跟迎接钦差大臣一样的规格。 韦宝本来就是钦差大臣,只可惜不是太监,也不是正一品高官,否则所有人都得跪下。 “李大人,你太客气了,让大家都起来吧。”韦宝急忙下了马,谦虚道。 李精白绝对没有因为韦宝年纪轻轻而有所怠慢,要是韦宝之前没有做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举措,李精白是真的会将面前这个年纪很轻的少年当小孩的,但现在完全不敢了。 “韦大人,这是一定要的。”李精白说罢,对众人道:“韦大人让你们起来了,都谢恩吧。” “谢过韦大人。”众人整齐道。心中都忐忑不安,不知道韦宝这个传说中的丧门神会怎么对付他们? 其实现在稍微有点家产的人都恨透了韦宝,就算不恨透,也是厌恶,厌烦,防备的状态。 因为大家都看明白了,只要有点家产,韦宝来了就要敲竹杠,扒层皮。 韦宝所过之处,老百姓纷纷赞颂,但韦宝与富人之间的关系,却都处的很差。 也不能说韦宝和所有的富人都处不好关系,要在被韦宝整治之后,主动向韦宝送银子,并且得到了韦宝重用,成为了韦宝的人,才能免于遇难。 这也正是魏忠贤防备韦宝的关键所在,韦宝这一套其实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搞钱,这是首当其冲的,其次就是网络自己的势力,形成一种派系,以他韦宝为首的派系。 只是韦宝入仕时间还不长,而且韦宝形成的派系,似乎没有很强的侵略性,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保住富贵,或者为了寻求升官发财而聚集到韦宝的身边。 暂时来说,韦宝的势力集团与魏忠贤并无本质冲突,并且是依附于魏忠贤之下的,反而等于在迅速扩大魏忠贤的势力版图。 所以,不管是魏忠贤,还是这一类人,都对韦宝的势力集团在迅速扩张这件事并不是警惕,大家只是担心被韦宝敲竹杠。 “李大人,韦大人的意思是让济南城中所有兵士立刻撤到城外驻防,我们要给他们整编。”林文彪第一时间上来对李精白道。 李精白一怔,知道韦宝肯定会这么做,却没有想到韦宝速度这么快,这也太那啥了吧、就算是做买卖,你韦宝这吃相也是不是太难看了一些? “可以可以,这是应该的。”李精白当即答道。 李精白之所以回答的这么爽快,那是因为李精白完全没有要与韦宝在军事上再对抗的意思了。 山东军的主力都已经被宝军击溃,更别说剩下来的三万残部,都是各地卫所军拼凑在一起的,更是毫无战斗力可言。 韦宝见李精白这么回答,很满意。 “韦大人,我这就通知所有军士出城,大人中午这顿饭,是进城吃呢?还是在城外吃?”李精白试探的问道。 “就在城外吃吧,在这个地界上,我是地主,我宴请诸位大人!”韦宝笑道。 众官员急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韦宝笑了笑,让人即刻安营扎寨。 韦宝手下的兵士的效率和纪律,再次让这些官员和将领们都大开眼界。 只见宝军的训练有素,不管是行走还是站立,姿势都是刚劲有力,且都是整齐划一的,只用了半个时辰,一座巨大的营寨就在济南城外拔地而起。 然后韦宝在营中设宴款待了李精白和众官员,众将领。 就这样,只用了不到一天功夫,济南城中的所有军士全部出城,韦宝的人接管了城防,到了次日,韦宝才入城,直奔布政使司衙门,亲自坐镇,并且发榜安定民心。 这一步完成,代表着海防总督衙门的牌子基本上立起来了,至少在明面上是立起来了。 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全部归属海防总督衙门统领。 “李大人,怎么没有看到刘养噩将军?”韦宝问道。 李精白知道韦宝会问刘养噩的事情,所以并不奇怪,“刘养噩被关押在我的府中,大人要怎么处置他?他带领军队与大人搞对抗,这件事,我之前就极力反对!要不是此人,山东的局面不会搞的这么复杂。” 韦宝微微一笑道:“先把他带来,我见一见再说吧,有的人就是活得不耐烦。” 李精白闻言大喜,以为韦宝要杀刘养噩,来个杀鸡儆猴。 李精白实际上已经把刘养噩的下场想的很清楚了,他之所以没有将刘养噩押解到京师去交给兵部处置,就是怕刘养噩再翻身。 李精白觉得将刘养噩交给韦宝,韦宝必定会杀刘养噩。 因为,第一,刘养噩的人马与韦宝的军队交战过,并且给韦宝的军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这是仇恨,就算韦宝能放过刘养噩,韦宝的手下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刘养噩。 第二,韦宝留着刘养噩,若是刘养噩能入京,肯定会大说韦宝的坏话,对韦宝没有一点好处。 本来韦宝的军队与山东军开战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谁都没有道理的事情。 这种事情,朝廷一般都是偏袒已经赢了的一方人马。 所以,韦宝绝对不会让刘养噩去京城,不让刘养噩去京城,不就只有杀掉吗? “是,大人。”李精白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即刻让手下人去办。 虽然李精白是巡抚,可海防总督衙门管着山东地界,韦宝就算只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但海防总督衙门现在也是山东布政使司的上级衙门。 所以,韦宝在权力上,大于李精白,更何况济南城防已经在韦宝的控制之下。 布政使司的一千多差役和军队比起来是不用比的。 差役们缉捕个江洋大盗还行,与正规军作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刘养噩被送到布政使司衙门,韦宝在囚牢见刘养噩。 “李大人,我单独与刘养噩说话。”韦宝对李精白道。 李精白虽然有点不乐意,却也不敢说什么。 韦宝太强势了,明明是自己把他请到济南城来的,自己把一切的路都给韦宝铺好了,这厮来了先解除了济南的所有兵权,然后又要走了刘养噩,却不提怎么安置他。 但李精白毫无办法,到了这种时候,只有盼着韦宝念在他交好的面子上,不要太为难他,让他安稳的在山东巡抚任上混下去。 李精白的计划是背地里给韦宝来点小动作,等到韦宝走人,他再开始大动作,清除韦宝的势力,到时候,搞不好再运作一下,自己弄个海防总督的大位坐坐,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啊! 到时候,韦宝搞出来这么多事情,不成了替自己做嫁衣了吗、 李精白打这番算盘是有把握的,绝对不是异想天开,首先,他是山东巡抚,升任海防总督就离着不远,不管是对本地的熟悉程度,还是调任的常例,都很符合。而且,他又是魏忠贤的人,魏忠贤要扶持手下人上位,他是首选。 李精白觉得魏忠贤不太可能从别的地方调人过来,也不太可能从京中调人过来。 因为魏忠贤的势力也是新近崛起,还不到两年光景,很多位置都是阉党从东林党手里夺过来的,所以,魏忠贤实际上也非常缺乏人才和人手。 刘养噩被蒙着头,带着厚重的镣铐押解到了布政使司衙门的大牢,他还不知道到了哪里。 等头罩被拿掉,刘养噩才知道见着韦宝了。 刘养噩曾经只是远远见过韦宝一次,不过韦宝的特征太明显,太帅气,太英俊,又因为天地会货币实际上已经广泛的流传开来了,钞票上就有韦宝的头像,所以只要见过韦宝一次的人,都很容易认出他来。 刘养噩看了眼韦宝,充血的眼珠子无神的晃了晃。 韦宝亲手韦宝刘养噩摘去了堵在刘养噩嘴巴上的布条,“刘将军,我是韦宝。” “嗯。”刘养噩奇怪韦宝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不过也没有太当回事,官场上尽是伪君子,就是杀人之前也一样摆出一副谦谦君子样子的也大有人在。 韦宝一挥手,“上酒,为刘将军卸下镣铐。” “是,大人。”立刻有两名亲兵上来摆酒摆肉,有两名亲兵为刘养噩卸下镣铐。 这下让刘养噩有点震动了,盯着韦宝看,不知道韦宝想干什么。 “韦大人,你不怕我手脚松了之后对你不利吗?”刘养噩直勾勾的盯着韦宝问道。 “呵呵,对我不利、怎么个不利法?动手打我、杀了我?”韦宝笑着问道。 “这都是你的人,我想徒手杀你恐怕不容易,但抓住机会重创你一下是不难的!我现在不是一个死囚吗?你就对我这个死囚这么放心?”刘养噩问道。 “我可没有将你当成死囚。”韦宝微微一笑。 刘养噩皱着眉头,“韦大人,你想干什么,尽管直说,我是一个粗人,玩不过你,认栽了!” “来,刘将军这两天恐怕没有怎么好好吃酒吃饭吧、先喝杯酒,吃一些菜。”韦宝微笑道:“别的事情,等会再说,我也有点饿了,今天这菜不错,我的厨子可都是比御厨还厉害的呢。” 韦宝说着,也不理会刘养噩,先自己大吃大喝起来了。 韦宝最大的一个优点,和他现代的经历有关,穷怕了。 就冲着古代的菜,韦宝就再也不愿意回现代了。 要说刚刚重生穿越来这个时代的时候,韦宝还曾经想过要回去,现在就是真的有回去的法门,韦宝也绝对不会回现代的了。 完全没有农药的菜,新鲜蔬菜,肥美新鲜的肉,大厨的烹调,绝对的帝王级享受啊。 回现代就算当上了富豪也没有这个级别的享受。 正因为此,所以纵然现在已经尝遍了山珍海味的韦总裁,每一次吃饭还是能像是个饿了好几天的人一样全情投入。 刘养噩见韦宝吃的喷香,不由咽了咽口水,后来实在忍不住,喝了一杯酒,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韦宝笑着抬头:“刘将军?味道怎么样、正宗的鲁菜,你还吃的习惯吧?” 刘养噩嚼着口中的红烧狮子头,这是他最常吃,也是最喜欢吃的菜,本来他一个堂堂总兵,想吃什么没有啊、可现在沦为阶下囚,好几天滴米未进,过的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刘养噩不由悲从中来,眼中噙满了泪花。 刘养噩不算汉子,不算英雄,不过傲气还是有一点的,被李精白说抓就抓,几天了,他也没有屈服过,没有讨饶过。 虽然李精白并没有让人打刘养噩,但饿肚子的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尤其不喝水,三天不喝水,绝对有可能把人给渴死了。 即便如此,刘养噩也没有问人讨要过一口水喝。 “别吃的太急啊,噎着了吧?慢点吃。”韦宝说着对亲兵道:“给刘将军拍拍。” 亲兵上去为刘养噩拍背,刘养噩也不知道韦宝是没有看出来自己为啥哭,还是故意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等韦宝的亲兵拍了几下,他已经止住了哭泣,摆了摆手,示意韦宝的亲兵退下。 韦宝的亲兵看了韦宝一眼,韦宝点头,示意亲兵退下。 “韦大人,我很感谢你款待我这一顿酒菜,还亲自陪我吃,你说吧,有什么事?我刘养噩已经是一个没有啥利用价值的人,能为你韦大人做一点什么,我都会做的。”刘养噩说罢喝下一杯酒,“我只求能死的体面一点,死后能有一口棺材。” 韦宝闻言,微笑道:“刘将军,我说你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你不杀我、这里是哪里、难道我还在李精白的府邸?”刘养噩一惊,四下看着。 【0791 建奴不给韦总裁时间】 刘养噩并不傻,他知道,如果自己还在李精白手里,也许不会死,但是如果李精白将自己交给了韦宝,则必死无疑,韦宝肯定不会再留用自己。 他和韦宝之间,必然有一个人要为这次山东军与韦宝大军交战的事情负责,韦宝军好像只剩死了一两千人,可山东军死了近万人呢。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抹过去的,肯定有个人要负责。 而刘养噩看出来,这里应该不是李精白的府邸了! 刘养噩想着,既然不是李精白的府邸,那肯定就是韦宝的地盘,韦宝请自己喝这一场酒,应该就是自己的断头酒,似乎还有事想求自己办,所以刘养噩才会这么说。 “对啊,为什么要杀你?将心比心,若是有人要裁撤我的人马,我可能也会撩起膀子干一场的,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难道还装聋作哑吗?那还叫男人吗?”韦宝笑道。 刘养噩瞪大眼睛看着韦宝,越听越觉得糊涂,“人言韦大人是大明第一的聪明人,我还以为是一句大话,现在领教了,恕在下愚钝,真的不清楚韦大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杀我吗?” “不杀你,不但不杀你,我还会留用你,你继续当你的总兵,朝廷就不会再派人来了,你若是做了我的朋友,不是给我少了许多麻烦吗?”韦宝微微一笑。 这一下,不但刘养噩震惊了,就连站在韦宝身后,并没有上桌的吴三辅也震惊了。 吴三辅一直以为他吴三辅搞人际关系是一等一的厉害,现在看来,自己与韦宝是没法比啊。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刘养噩惊诧的瞪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坐下,刘将军,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想干什么。刚才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你留下,比杀掉你,要省事的多。而且,这对你的好处也很大,倘若将你杀了,别人会说我韦宝不容人,以后我再与人接触,别人都会提防我,会在背后数落我,我难道不要名声吗?对你的好处嘛,你能保住命,还能保住官位,这两点,足够了吧?” “可你就不怕我缓过劲来再对付你吗?你一下子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我成了一个傀儡,你觉得,我会甘心当你的傀儡吗?”刘养噩怒道。 “你如果这么想,我觉得,你鼠目寸光!你不配在我手下做事。本来你敢领兵与我对着干,我还是挺欣赏你的。”韦宝冷冷道。 刘养噩不出声了,默默喝下一杯酒。 “至于信任你与否,我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韦宝接着道:“你一个能做到堂堂总兵大位的人,若是连这点诚信都没有,只能怪朝廷看走了眼。而且,你只要现在答应做我的人,你以后再想说我的坏话,别人也未必会相信你了,反而会说你出尔反尔,背主求荣,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韦宝说的一针见血,刘养噩被韦宝刺痛了,感觉韦宝说的非常到位,将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情况都分析到位了,感觉自己在韦宝面前就是一个十足的不入流的人物,完全不是韦宝的对手。 犹豫了一番,刘养噩慨然跪在了韦宝面前,“从今以后,我的命是大人给的,我一切听从大人驱使!” “好!”韦宝并不意外刘养噩会这么快答应自己。刘养噩是个凡人,不是什么烈性脾气的人,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都是怕死的。 韦宝将刘养噩扶起来:“刘将军,喝酒,过两日整编结束之后,我再大排宴席为你压惊。” “多谢韦大人了!”刘养噩眼圈一红,想到能出绝境,想到能再次穿着官服站在李精白和李静的面前,不由目光又凛冽了一些。 韦宝像是看破了刘养噩的心思,笑道:“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头里。” “请韦大人尽管直言,以后我刘养噩就是你韦大人的家奴。”刘养噩急忙躬身道。 “你不能再想着对付谁了,尤其是李精白!实话告诉你,李精白他把你交给我,就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他容不下你!”韦宝道:“但你不能想着报仇,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即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得先经过我。” 刘养噩一怔,“我只当李精白将我交给大人是想借大人之手杀我,可这么大的仇恨,我怎么可能不报仇呢?” “这不是杀父之仇,如果是杀父之仇,我不拦着你,人家要杀的是你这个人,现在你是我的人,我救了你的命,这个仇,等于就不存在了,这个道理你想不明白吗?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韦宝道:“当然,你是我的人,再有人要对付你,也得先经过我,对付我的人,就是对付我。我们这个组织的关系,你能搞懂吗?我们天地会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可不是松散的依附关系,这一点,不同于魏忠贤的势力,也不同于东林党。我将你当成自己人,才直接告诉你。” 刘养噩不傻,为官多年,自然一听就懂,并且很震惊,没有想到韦宝的势力的确与众不同,只是你一个才刚刚入仕的人,就搞出了一派势力?这势力能有多大呢、 刘养噩的脑子有点乱,这个时候,绝对谈不上什么对韦宝的忠心,但是已经被韦宝震慑住了,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却很想搞清楚韦宝势力集团的全貌。 像是刘养噩这种人,是归韦系部管的,肯定不能看到天地会的全貌,韦系部又归郭文亮和吴三辅管,京城官场和整体上,归郭文亮管,地方官场,需要协调的时候,吴三辅帮衬。 韦宝的每一个部门的分工都是很明确的。 韦系部的人都是大明朝廷策反进入韦宝势力集团的人,对照魏系势力集团,对照东林党势力集团,是大明内部悄然崛起的一个势力集团。 接下来,韦宝一边派人紧锣密鼓的完成对所有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的卫所兵马进行裁撤整顿,全部换成自己的兵马,一方面让这些地区的所有天地会商号钱庄管事到济南来开会。 现在对于韦宝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拿稳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将意味着韦宝在大明的北方有了一块稳健扎实的根据地! 而且这块地盘是连接南北的,能为韦宝进入南直隶势力范围提供一块跳板。 就在这个时候,林文彪送来战报。 “总裁,不好了,这个月开始,努尔哈赤像疯了一样围剿我们派到建奴地面的游击队,并且大举进攻东江军的地盘,毛文龙的地盘急剧收缩,丢失了不少城池,毛文龙已经退守到皮岛上去了。建奴大军正在往朝鲜边界靠拢,像是要同时打朝鲜,我们,还有毛文龙三方。”林文彪道。 “努尔哈赤居然不先打辽东吗?”吴三辅奇道。 吴雪霞也有些意外,“我们在辽南的长城已经修筑完成,不但将以前的废弃长城重新修缮,还加固加高了,建奴想打辽南会很困难!建奴离朝鲜那么远,朝鲜又穷的很,他们先打朝鲜做什么?” 韦宝倒是并不意外,这是他的最大优势,作为重生穿越巨,韦宝大概知道历史进程。 只是韦宝没有想到建奴现在就要对朝鲜开刀了,比真正的历史,似乎提前了? 建奴打朝鲜,应该是明天启七年,朝鲜仁祖五年,后金天聪元年的事情吧。 皇太极以朝鲜“助南朝兵马侵伐我国”、“窝藏毛文龙”、“招我逃民偷我地方”、“先汗归天,无一人吊贺”四项罪名,对朝鲜宣战。 那时候努尔哈赤应该已经死了,是皇太极掌权的情况下。 否则努尔哈赤的策略一直是打辽东这边,从来没有变过,所以才会惹的吴雪霞和吴三辅好奇不已。 皇太极命阿敏、济尔哈朗、岳托等人率军东征,阿敏率领三万余骑渡过鸭绿江,攻占义州,济尔哈朗则率领大军进攻毛文龙驻扎的铁山。 毛文龙退居皮岛。 阿敏认为皮岛隔海相望,没有水师,无法进攻,而义州则被后金轻易攻取,说明朝鲜防御力量很弱,足以取胜。 因此,后金把进攻目标转为朝。 阿敏率领大军南下,一面放兵四掠,一面以待朝鲜请和。 仁祖得到后金大军南下、定州失守的消息,惊恐万状,将后妃送到江华岛避难。 阿敏部将乘胜前进,先后攻占安州、平壤,至中和乃停止前进,驻营安扎。 此时仁祖也已逃往江华岛,并命使臣到后金营中投书求和。 双方经过一个多月的谈判,朝鲜迫于后金的军事压力,基本上答应了后金提出的入质纳贡、去明年号、结盟宣、约为兄弟之国等要求,惟有永绝明朝一条不同意。 最后阿敏让步,向朝鲜表示“不必强要”。 三月初三,仁祖率领群臣和后金代表南木太等八大臣在江华岛焚书盟誓。 虽然阿敏在盟誓上署名了,但是对朝鲜誓文不满意,便令八旗将士分兵掳掠三日,使朝鲜京畿道海边一带“尽成空壤”。 随后后金撤军到平壤,奉皇太极命令不再后撤,扬言“大同江以西,不可复还”,又逼迫朝鲜签订了平壤誓约,在中江、会宁开市、索还后金逃人、追增贡物。 这次入侵,在朝鲜历史上被称为“丁卯胡乱”或者“丁卯虏乱”。 在韦宝的记忆中,这一次并没有将朝鲜完全打垮,后面一次是建奴已经彻底摆平了整个北方,最后才大举进攻朝鲜的。 1636年丙子年,明崇祯九年,朝鲜仁祖十四年,后金崇德元年,皇太极正式由汗改称皇帝,改国号大清,族名满洲。 他事先将此事通报朝鲜,希望朝鲜参与劝进。 朝鲜闻讯大哗,积累近10年的憎恶、羞辱情绪一并迸发。 朝鲜臣僚纷纷痛切陈词,“使彼虏得知我国之所秉守,不可以干纪乱常之事有所犯焉。则虽以国毙,可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也”。 在一片慷慨激昂的气氛下,仁祖拒不接见后金使团,不接受其来书。 后金使团愤然离开汉城,沿途百姓“观者塞路,顽童或掷瓦砾以辱之”。 该年四月,皇太极在沈阳正式举行称帝大典,朝鲜使臣罗德宪、李廓拒不下拜。皇太极非常气愤,认为这是朝鲜国王有意构怨,决定举兵再征朝鲜。 该年十二月二日,皇太极亲自统帅十万大军亲征朝鲜。 清军渡江后,扬野战之长,舍坚城而不攻,长驱而南,仅仅十二天便抵达王京城下。 京畿之内“上下惶惶,罔知所为,都城士大夫,扶老携幼,哭声载路”。 仁祖再次将王妃、王子和大臣妻子送往江华岛避难,自己则率领文武百官退守南汉山城等待各路勤王军的到来,同时派出崔鸣吉等人赴清营谈判,拖延时间。 朝鲜请和书中写道“朝鲜国王谨上言于大清宽温仁圣皇帝:小邦获戾大国,自速兵祸,栖身孤城,危迫朝夕,如念蒙丁卯誓天之约,恤小邦生灵之命,容令小邦改图自新,则小邦之洗心从事,自今始矣。必欲穷兵,小邦理穷势极,以死自期而已”云云。 皇太极见朝鲜君臣求和之切,毫无斗志,乃对其迫降,下令清军包围南汉山城,伐木列栅,绕城驻守,山城内粮草断绝,不得不杀马充饥。 各路勤王军队也被清军击败,朝鲜君臣只有坐困孤城。 仁祖曾经爬到南汉山城的南门,看到城下清军黑压压一片,不禁长叹。 清军在望月峰上升白旗书招降二字,又致书仁祖,令其出城投降。 仁祖则复书“重围未解,帝怒方盛”,所以不能出城请降,“古人有城上拜天子者,盖以礼有不可废,而兵威亦可怕也”。 见朝鲜方面还在纠缠于出城投降的细节,不耐烦的皇太极下令用火炮攻城,同时清军又攻占了江华岛,俘虏王妃、王子、宗室76人,消息传来,见大势已去,仁祖只好求和。 1637年正月三十日,仁祖率领群臣出南汉山城,徒步前往汉江东岸的三田浦清营拜见皇太极,伏地请罪。皇太极降旨赦之。 双方筑坛盟誓,朝鲜去明年号,缴纳明朝所赐诰命敕印,奉清朝正朔,定时贡献,并送质子二人。 此外,朝鲜朝廷中主战最坚决的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人被清军索要,在沈阳就义,号称“三学士”。 此役为朝鲜历史上著名的“丙子虏乱”。 清朝班师途中顺势攻陷皮岛,拔除了明朝在辽东沿海的最后一颗钉子。 所以,就韦宝知道的情况是,建奴第一次只是吓唬了一下朝鲜,并没有给予朝鲜伤经断骨的威慑,第二次才将朝鲜纳入版图啊。 现在韦宝其实也没有怎么改变,甚至后金还被他削弱了不少,后金怎么还能提前发对对朝鲜和毛文龙的战争呢? 这是韦宝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韦宝也没空想了,现在后金等于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后金的骑兵对所有军队,包括宝军,在正面战场上都有天然的优势,打消耗战是建奴厉害,他们从小骑马打猎,擅长弓箭,射程远,打的准,正面谁也敌不过。 而且辽南的战局吃紧,不但意味着天地会银行不能支持韦宝在内地的扩张,还得想办法为关外筹措粮食和银子。 “总裁,现在怎么办?辽南行政公署发来的是十万火急公函,要尽快回复。”吴雪霞问道。 “告诉他们,收缩在建奴敌后的游击区,不要给建奴太大压力,严防建奴攻打辽南就可以了。至于毛文龙的东江军和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的防务,咱们先不要去管。”韦宝道。 朝鲜一共八个道,韦宝控制的两个道是黄海道和京畿道,正好包含了平壤和汉城两块区域,这两块是朝鲜最富庶的区域,也向来是王室所在地。而平安道和咸镜道在最北面,最靠近毛文龙和建奴的区域。 “那我们连黄海道和京畿道也不管了吗?我怎么感觉建奴这一回的目标并不是辽南和毛文龙,而是我们的这两个道?”吴雪霞问道。 很少说话的贞明公主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建奴好像算好了时间一样,就像是有双眼睛盯着总裁,等咱们在山东这边有眉目了,他们那边似乎坐不住了。” 韦宝道:“不管建奴有没有盯着我,我相信,他们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现在所控制的朝鲜两个道,建奴是肯定知道朝鲜的情况的。” “这两个道离辽南很远,又隔着大海,按照我们现在的兵力,若是要防御朝鲜,就得牺牲辽南的防守,很有可能两头都顾不上。”吴雪霞焦急的提醒道:“毛文龙也真是无用,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全部退缩了,朝廷每年拨发给他那么多粮饷有什么用?咱们也一直给他们巨额粮饷呢。” 韦宝握了握拳头,是很麻烦啊。 【0792 资源分配】 韦宝也很怀疑建奴这次的行动是针对自己发起的,不由很是佩服建奴的组织协调能力。 韦宝不相信建奴有他这样的一套特工系统,这样的一套高效严谨的情报系统。 韦宝对于自己的情报系统是很有信心的。 在对着地图看了一会儿之后,韦宝更加确定,建奴现在做出的攻击目标,其实就是最有利于建奴的。 “先这样发消息吧。朝鲜两个道注意物资转移,建奴没有水师,能保护的东西,都运到江华岛去保护起来。”韦宝道。 “可是人和土地,怎么运到江华岛去?建奴会抢人杀人,会破坏耕地。”贞明公主激动道:“他们还会捣毁房屋,进行大规模破坏。到时候朝鲜的老百姓会发现宝军连朝鲜朝廷的兵马都不如,总裁会丧失人心的,人心有点丧失就难挽回了。” 韦宝胸口一闷,一直以来都是按部就班的顺风局,但是自己的摊子铺的有点太大了,才无法照顾所有地方。 但韦宝知道贞明公主说的是有道理的,可没有办法啊,朝鲜平坦,无险可守,总不能让自己的人马拉开和建奴对耗,或者打阵地战吧?那样他玩不过建奴的。 “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我只能尽快完成山东这边的事情,尽快赶往辽东组织蓟辽边军和辽东边军打击建奴,牵制建奴,才能让建奴没有办法有效的打击朝鲜。”韦宝道。 “我不是要干扰总裁的决策,我是舍不得朝鲜的人民和财富,只是给总裁提建议。”贞明公主退后了一步。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韦宝面无表情,有点尴尬,“我当然知道人心的重要性!你也不用怀疑我对朝鲜老百姓的爱护之情,我从来没有将朝鲜老百姓与我治下的其他汉人老百姓分别对待过!朝鲜是归属于大明的,我将他们同等看待!我们现在是与时间在赛跑,得有个先来后到!你没有看见大明北方饿殍遍野,百万千万灾民被冻死饿死吗?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资源都投放到对付建奴上,也得考虑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老百姓啊。” “小宝,我觉得,你还是听这公主的话吧?朝鲜两个道毕竟是天地会的直属区域,其实比山东这边更重要一些。”吴三辅忍不住道。 贞明公主没有想到吴三辅会为朝鲜百姓说话,不由的感激的看了眼吴三辅。 韦宝不由心里有点泛酸,有点不痛快,暗忖好你个吴三辅啊,你是不是看上贞明公主了? “三辅大哥,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山东,朝鲜,辽南,现在只能保住一个地方,你怎么取舍?”韦宝大声了一点。 吴雪霞也道:“哥,你别说话了,总裁已经很烦了。咱们手里没有多少银子,你不要老是觉得天地会很富有,咱们弄出一点银子,就全部投入到工业里面去了。” 韦宝苦笑一下,知道吴雪霞一直对于自己发展工业不理解,这时候借机会提醒自己,“雪霞,工业会见到成效的,而且工业也没有亏本啊,现在能保持持平状态就可以了,至于义务教育和科研经费,这是绝对不能停下来的,这关系到以后的大计!好了,就先这样决定吧,等我与各地的天地会钱庄管事开会之后再说。” “我就先按总裁的意思回复了?收缩放在建奴敌后的兵力,先不管朝鲜两个道,让人把能拉的东西都拉到江华岛上去?”吴雪霞问道。 “那还不如不要搬东西,偷偷运走粮食和财物就可以,什么都拉走,会给朝鲜老百姓造成恐慌的。应该组织老百姓做好应敌准备!”贞明公主道。 韦宝点了点头:“就按照公主的意思发公函吧!” 吴雪霞点头答应。 吴三辅还想说什么,到底忍住了,站在韦宝的角度,决定这么多事情,的确很难取舍,很痛苦。 韦宝对于朝鲜的问题,一直很头痛,他只是将朝鲜当成生产基地和销货的市场而已,并没有想过玩朝鲜投入资源。 实际上韦宝对于朝鲜是有点自私的,不说将那里的人当奴,反正没有看成与汉人一样。 韦宝尤其对于朝鲜太弱,弱到比大明任何一个地方都弱这一点,很没有办法。 建奴本来是不打朝鲜的,如果前期明朝强大的时候,建奴攻朝,明朝不会坐视不管。 后金兵力一旦被困朝鲜,明朝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后金的老窝,而朝鲜军力太弱,后金可以全力对明作战,只留下少部分军队便可威慑朝鲜 朝鲜就是弱,没办法,这主要还是地缘和民族性格决定的。 地缘政治也影响了民族性格。 朝鲜作为东北亚的边陲小国,一直被中原大国大明王朝所保护,北方各个游牧民族原来只要一翘辫子马上就被中原王朝打。 所以千百年来,朝鲜都作为一个被保护国存在,求存尚且艰辛,更没了争霸的野心。所以朝鲜军队战斗力弱,武器装备落后。军队战斗意志薄弱。安于现状,不思进取。 关于万历朝鲜战争,史学家有句话,评论战争开始前的朝鲜情况,“朝鲜老白姓,三百年,不知兵”。三百年都不知道兵是怎么个回事了。这样的民族能不弱吗。 所以不难理解,朝鲜的情况。 朝鲜的人口少,兵不会太多,这是人口基数导致的。 朝鲜作为大明的附属国,由于只与大明比邻,而我大天朝又向来是礼仪之邦,只保护弱小,不会欺凌别人,所以朝鲜从来不需要担心国家安全的问题,有问题可以找宗主国解决,因此国内基本没有什么兵,丰臣秀吉打朝鲜时,朝鲜200年未用兵,各个地方基本也没有兵把守,只用了几个月就差不多将朝鲜全部攻陷。 虽然这之后朝鲜的情况有些改变,但还是和之前差不多。 后金是1616年建立的,正值明朝万历年间,丰臣秀吉打朝鲜时虽然是16世纪90年代,也是明朝万历年间,所以可想而知在这么短时间内朝鲜的兵力不能改变多少! 因为长久没有战争导致的士兵人数太少,以及缺乏战斗力,不是短期内能有改观的。 这也是为什么韦总裁并没有带多少人去朝鲜,就在朝鲜横扫了一圈,得到了两个道。 连朝鲜的王族都主动给韦宝腾位置了,生怕宝军把他们连窝端了。 这也造成了现在朝鲜的问题得由韦宝主要面对,不太能指望上朝鲜王室。 明朝内乱是一方面,朝鲜内部很虚弱,老百姓很贫苦,但后金也的确是个强敌。 宋朝百姓喊过一句古话“金兵过万天下无敌”,可见金兵还是个硬茬,要不蒙古这等强敌都能被满清收复了可见当时的满清八旗之强悍,何况是个小小的朝鲜。 只是朝鲜没有任何价值,可能在努尔哈赤眼中连鸡肋都算不上,辽东和中原好比包子,朝鲜只是馒头,包子还吃不过来还顾得上馒头吗。 因为攻打明朝会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且当时因为明朝的统治昏庸腐败,而且由于农民起义层出不穷,使得明朝已经变得虚有其表。 所以选择攻打明朝是一件明智的选择,因为这样可以使自己获利颇丰。 更重要的是明朝和朝鲜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如果明朝灭亡了以后,那么朝鲜也就会选择不战而降。 在当时的背景条件下明朝已经可以说是名存实亡,虽然他占有大量的人口以及土地。但是由于农民起义众多,而且各种的苛捐杂税。早已使得百姓民不聊生。所以如此丧失人心的统治者,注定是要失败的。而当时后金的统治者看到了明朝这一点。 所以才会选择攻打比自己强大很多倍的明朝。 因为一旦获胜将会获得大田土地以及人口。 当时后金的实力由于经常的南征北战,使得他的军事实力变得越来越强。 后金多以骑兵为主,非常的骁勇善战。所以已经具备了攻打明朝的实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大明内部天灾人祸不断,农民起义众多,早已经消耗尽了明朝的实力。 所以明朝的统治者已经无法组织起大规模有效的反击,才会让后金钻了空子。 1408年,永乐六年三月,居于忽的河、法胡河、卓儿河、海刺河等处的“女直野人头目哈刺等”朝明,明“遂并其地入建州卫”。 忽的河疑为今辉发河支流富大河,海刺河疑即今松花江支流海浪河。 至此,建州卫管辖的女真人分布区,西扩至今吉林市东南,东近日本海,北达穆棱河,南过图们江。 明廷在任命猛哥帖木儿为建州卫指挥使的同一年,又在居今图们江北、珲春河流域把尔逊所领的胡里改部另一支女真中置毛怜卫,作为建州卫的子卫。 胡里改部虽分设两卫,但明廷常委任建州卫或毛怜卫的女真头人到对方卫分任职,因而后来史书称居建州、毛怜等地的均为建州女真。 与海西女真、野人女真,东海女真并称女真三部。 建州卫设立后,朝鲜认为是明朝扼制其向北发展,为了抵制女真人归明,关闭庆源集市贸易,引起女真人愤怨。 1406年,永乐四年,女真人“入庆源界抄掠”。结果被朝鲜军击退。 数月后,阿哈出率部众西南徒至回波江流域的凤州,亦作奉州、方州、坊州、房州。同时迁来的,还有部分毛怜卫的居民。 猛哥帖木儿所统斡朵里部人世与胡里改部为婚,两部关系密切。 所以猛哥帖木儿在“庚寅事变”中参与“寇庆源府”,畏朝鲜卷土来攻,亦于1411年,永乐九年率部众迁到凤州地面,住在从凤州通往开原的地方。 1412年,永乐十年,明朝将猛哥帖木儿所部从建州卫中析出,另置建州左卫,以猛哥帖木儿为建州左卫指挥使。 时建州卫首领阿哈出孙李满住,于1423年,永乐二十一年率“一千余户到婆猪江居住”。 婆猎江即今鸭绿江支流浑江。 李满住等领400余户住在浑江中游之兀刺山城南麓瓮村,距鸭绿江只一日程。 同时迁到婆猪江流域的,还有猛哥不花所统西毛怜卫部众。猛哥帖木儿未一同南迁,先派管下童家吾等27人率男女200余名还阿木河旧居地,“随率正军一千名,奴人、小儿共六千二百五十名”,又返回到阿木河地区。 猛哥帖木儿所以能再回阿木河地区,是得到明太宗同意回“原久居处住”的。 李满住等迁居婆猪江流域后,屡受朝鲜军袭击。 李满住等被迫于1433年,宣德八年率部又迁到婆猪江支流富尔江上游的“吾弥府”居住。 由于朝鲜方面误以为李满住于1432年袭击朝鲜江界、阎延等地,1437年,正统二年,又欲发兵攻吾弥府。 李满住闻讯,举部再西迁,于翌年到达今浑河支流苏子河畔,史称“移住灶突山东南浑河上”。 跟随猛哥帖木儿迁回阿木河居住的建州左卫人,在1433年前已有零星迁往婆猪江地区,1432年,宣德七年猛哥帖木儿向明钦差谈及,他的“族亲在婆猪江等处”。 次年,猛哥帖木儿因积极协助明钦差裴俊刷,还被杨木答兀从开原引诱叛逃到牡丹江、绥芬河一带的“漫散军官”及兵丁,冲突中,杀死“野人”头目阿答兀。 同年闰八月,原为安乐州千户的杨木答兀,“纠合各处野人,即所谓“七姓野人”约八百余名人马”,袭击建州左卫,猛哥帖木儿及长子阿古等人均被害,次子童仓被俘,房屋被烧毁,弟凡察等“俱各失所”。 事件发生后,朝鲜借机派兵进驻阿木河地区。 凡察向明廷求救,明廷只下诏令“野人”放还童仓,却不发兵问罪。 凡察在归途中往会李满住,满住力劝凡察迁来同注。 童仓被放回后,与叔凡察讨论今后大计,都有南迁之意,遂于1440年,正统五年,不顾朝鲜兵的阻截,率百余户迁到婆猪江流域,与建州卫都指挥使李满往会合,住在三土河、婆猪江以西至冬古河地区。 同时迁来的,还有部分东毛怜的部民。 凡察、童仓迁到婆猪江流域后。 1442年,正统七年,叔侄发生建州左卫“卫印之争”,即争夺领导权。 明廷为了平息纷争,析建州左卫为左、右二卫,以童仓为猛哥帖木儿正嫡,掌左卫,凡察掌右卫。 自此,便有了历史上著名的“建州三卫”。 建州三卫中,据朝鲜史籍1451年的记载,时建州卫有1700余户,左、右二卫合计才600余户,共计2300余户,以建州卫人户数最多。如按每户5人计算,时建州三卫共有人口还不到12000人。 不过应当看到,无论是阿哈出迁出绥芬河流域,或是童仓和凡察南迁婆猪江时,史有明文,建州卫和建州左卫都有部分部民未迁走,1440年童仓等南迁时,左卫部民“留居者过半”。 迁居婆猪江流域的建州女真时虽只有1万多人,但由于他们在长期迁徙中患难与共,而聚居在一地后,因来归者日益增多,遂形成一个强大的联盟集团。 原来人数较少的建州左卫,当猛哥帖木儿后裔清太祖努尔哈赤登上政治舞台后,建州女真8部、海西女真4部及东海女真的一部分,均先后被他统一起来。 建州女真8部及其分布为:苏克素护河部;哲陈部,完颜部,栋鄂部,讷殷部,珠舍里部。 前人常称前5部为满洲5部,后3部为长白山3部。 表明建州女真区域,东至鸭绿江,西抵抚顺市,南有辽宁县桓仁县境,北达图们江的广大地区。 万历十一年,1583年五月,努尔哈赤率领部众去攻打尼堪外兰,攻克图伦城,但是,努尔哈赤原约诺米纳率兵会攻图伦城,而诺米纳背约不赴。 尼堪外兰又预知消息,携带妻子离开图伦城,逃至甲版城。努尔哈赤攻克图伦城后胜利而归。八月,努尔哈赤攻打甲板城。 然而,先前背盟的萨尔浒城主诺米纳见尼堪外兰有明朝做靠山,势力较强,便偷偷地给尼堪外兰泄露了风声,尼堪外兰闻风辗转逃往抚顺附近的鹅尔浑城。 努尔哈赤再度扑空,遂收尼堪外兰部众后而还。 不久,诺米纳与其弟鼐喀达约同努尔哈赤会攻巴尔达城,努尔哈赤深知机会来了,便佯许盟约。 战前,努尔哈赤请诺米纳先攻,米纳不从。这时,努尔哈赤便使用预定之计,轻而易举地除掉了诺米纳。 万历十二年,1584年正月,努尔哈赤向李岱驻守的兆佳城发动攻击,取胜并生擒李岱。 万历十三年,1585年二月,努尔哈赤在对苏克苏浒部、董鄂部取得胜利之后,又剑指苏克苏浒部左邻之哲陈部。 努尔哈赤以披甲兵二十五、士卒五十攻打哲陈部界凡城,但因对手准备充分,努尔哈赤无所斩获。 当回师至界凡南部太兰冈之时,界凡、萨尔浒、东佳、巴尔达四城之主率四百追兵赶来。 玛尔墩城之战的败军之将、界凡城主讷申、巴穆尼等率先逼近,努尔哈赤单骑回马迎敌。 讷申将努尔哈赤马鞭斩断,努尔哈赤回马挥刀砍中讷申后背,将其劈为两段,又回身一箭击毙巴穆尼。 追兵见主帅阵亡,呆立一旁。 努尔哈赤亲自殿后,用疑兵之计与其部属七人将身体隐蔽,貌似有伏兵一样仅露头盔。 对方失去主帅,军心不稳,又担心有伏兵,因此不敢再追。 四月,努尔哈赤再率绵甲兵五十、铁甲兵三十征哲陈部,途中遇界凡等五城联军八百。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努尔哈赤的五祖包朗阿之孙札亲和桑古里卸下身上的铠甲,交给别人,准备逃跑。 努尔哈赤怒斥二人后,与其弟穆尔哈齐、近侍颜布禄,兀凌噶四人射杀敌军二十余人。 敌军虽众,但畏于努尔哈赤一方之勇猛,士气大衰,纷纷溃逃。 努尔哈赤追至吉林崖,大获全胜。 万历十四年,1586年,努尔哈赤攻克鹅尔浑,尼堪外兰逃到明朝领地。 努尔哈赤请求明边吏押还尼堪外兰,并将他处死。 万历十四年,1586年,在“建州老营”的废址上建城,该城在天命六年,1621年,后金迁都辽阳后被称为佛阿拉,即“旧老城”。 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再攻哲陈部山寨,杀寨主阿尔太,又派额亦都攻打巴尔达城。 至浑河,河水因涨潮无法淌过,额亦都以绳将士兵相互连接,鱼贯而渡。 渡河后,额亦都夜袭巴尔达城,守军没有防备仓促应战,额亦都则率领士兵奋勇登城。 额亦都身中创伤五十多处,依然不退,最后一鼓作气攻克巴尔达城。 额亦都因此战获赐“巴图鲁”勇号。 随后努尔哈赤领兵攻打洞城,城主扎海投降。 至此,哲陈部完全被努尔哈赤吞并。 万历十六年,1588年九月,苏完部长索尔果、董鄂部长何和礼、雅尔古部长扈尔汉率三部军民归附努尔哈赤,使其声势大震。 努尔哈赤厚待来投之诸部首领,以索尔果之子费英东为一等大臣、将长女许配给何和礼、并收扈尔汉为养子,赐姓觉罗。 后来,费英东、何和礼、扈尔汉与努尔哈赤刚刚起兵之时的麾下猛将额亦都、安费扬古并称“五大臣”,成为努尔哈赤政权中的中流砥柱。 其后,努尔哈赤再战兆佳城,斩城主宁古亲章京。 同年,努尔哈赤攻克完颜(王甲)城,消灭了建州女真的最后一个对手完颜部。 经过5年的征战,努尔哈赤相继征服建州5部。 从1583到1593,用了十年的时间,努尔哈赤最终统一建州女真。 所以,不管是大明朝解决建奴和朝鲜那边的问题,还是韦宝解决建奴和朝鲜那边的问题,都是一样的,战争就是资源分配。 当大明这边孱弱,内部饿殍遍野的时候,哪里有资源拿去扼制建奴。 只是韦宝更希望的是建奴去打辽东,而不是去打朝鲜。 打辽东,大明朝廷会出力出钱的,打朝鲜,所有问题似乎都要变成韦宝一个人的问题了。 “各位管事,大家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济南城来开会,舟车劳顿。”韦宝对大家笑道。 一共四十多个分散于沧州府、河间府、山东和登莱各主要重镇的钱庄管事,其实也就十来个钱庄而已,每个钱庄来了两到三个人。 “不辛苦,总裁辛苦了。”众钱庄管事急忙道。 “本来应该是在天津卫开会的,毕竟咱们海防钱庄的总号在天津卫,不过为了我方便,放在了济南城。”韦宝笑道:“大家都说说,税制改革当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总裁,生意不好做,各地都是晋商跟我们对着干,他们牌子老,名号响,这是其一,主要各地大户都是他们的关系户。晋商跟咱们抢生意是一大难题,另外就是各地的大户威吓老百姓,不让老百姓直接将银子交到咱们各地的海防钱庄,银子收不上来,海防钱庄将会名存实亡!咱们又不能像各地衙门一样挨家挨户去收税,去逼迫老百姓。”宋应星作为海防钱庄的大管事,亲自向韦宝汇报道。 “大管事说的不错,最关键还是税银,只要税银能收上来,咱们海防钱庄才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他们拿我们没什么办法,都是背地里使阴招” 【0793 韦总裁的铁血决定】 韦宝朗声道,“晋商的声势很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不算什么!咱们天地会的钱庄要崛起,自然要跟他们斗法!现在咱们有了海防总督衙门的名号,咱们是官,他们是民,咱们一定要记住这一条,好好的利用这一条!这是重点。今天大家就各抒己见,好好谈一谈怎么尽快解决这些问题。宋大管事说的不错,收上税银是重点,咱们先不忙着想如何拓展各地业务,先针对收税银说一说。” “我和管事们大致商量了一下,无非三种办法,重!轻!要么是中庸之道。”宋应星道。 韦宝感兴趣的眼睛一亮,团队的作用就在这里,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让自己来想,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也不见得是最好的,韦宝更加愿意底下人给他弄出一堆选项,让他去选择! “快说说看。”韦宝对宋应星做个请的手势。 “重就是官军出动,谁不交税就查封田产,拿来拍卖!反正公告已经发出去了,他们都知道了海防总督衙门的新章程,现在就是想装聋作哑!而且总裁已经整编了山东各地的军队,军权在总裁手里,还怕他们的脖子比刀子硬吗?”宋应星道。 不少管事纷纷点头,显然同意这种观点的人占了大多数。 但也有一小部分管事没有表情,那就是不赞成这种观点的人了。 韦宝心里其实是赞成蛮横一点的,毕竟情况很急迫了,只要能弄到银子,尽快稳住山东市场,有地盘有银子,就能尽快解决粮荒问题,可以向南方大量收购粮食和其他生活急需品,比如棉布! “别停下来啊,接着说。”韦宝催促道。 “轻则是派人多劝说,还是让那些地主能主动交税比较好,毕竟咱们要在这里长期扎根,不能将当地大户都逼急了,他们要是联手造起反来,可要出大事的!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本就是京畿门户,动静闹的太大,京城不日便将知道!中庸之道则是一边查封一批顽固的刺头的,最顽抗的大户,一边做小户地主的工作。”宋应星道。 刚才没有表态的一部分人大都赞成轻一点的办法。 “总裁,改变税制本来就不是朝夕之间能办到的事儿,若是惹得地主们都举家逃亡,到外地生事,再联络南直隶和北直隶的大户们对大人联手发难,形成整个大明规模的大乱子,只怕海防总督衙门和总裁都会有麻烦的。” “这事的确没法中庸之道,要么都查封了,要么都慢慢劝说,出头是没有几个人敢出头的,可事关银子,谁肯主动将银子交出来啊?” 众管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最后大家都等着韦宝拿主意,韦宝心乱的很,也想过闹腾的动静太大,要是把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的地主阶层都给连根拔起了会怎么样? 那就不是资本主义制度改革,也不是革除封建主义制度了,真的成了无产阶级革命了啊。 地主们不仅掌握了土地,还掌握了权势,掌握了这个时代的人心呢! 韦宝是从辽西底层一步步起来的,很清楚甲长和里正们的作用,这些封建家长制的人物,每个人都在乡里有很重的话柄和权柄。 他们不仅自己能跑,还能煽动人跑,剩下来的土地就这么分发下去给老百姓,以后这土地算是谁的? 如果都算是海防总督衙门的话,等于算是朝廷的,就大明朝廷这种腐败透顶的政府,马上魏忠贤就能眼红的让人来全都接管,全部甩卖啰,到时候,自己不成了替人做嫁衣了吗? 在韦家庄能变法成功,因为韦家庄毕竟是小范围,与世隔绝之后,基本上不受山海关控制,离着大明朝廷,更是天高皇帝远,太才能成功的。 而辽南和朝鲜两个道也是这样,都是脱离了大明朝廷的监管才搞起来的。 可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不行,总不能在这么大的范围修城,与外界隔绝吧? 韦宝主要还是怕拿出乱子,等下农民起义没有搞出来,他自己先把一大片地区的地主惹火了,搞出个军阀割据组织来就麻烦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韦宝对地主们很了解,这帮人可能对抗外敌不行,窝里斗,一个个都厉害的很呢。 可以很快组成很聪明很贱也算时势造英雄的军阀组织。 就辽东的情况,韦宝就是最清楚的,那就是具备了军阀属性的军阀组织了。 首先将门多多少少与野猪皮高层有联系,毕竟旗人刚开始是叛军么。在早期,普通军卒装备太差,而装备精良的家丁仅仅起到赶羊的作用,辽东高层太轻敌了,将门并不出全力。 然后玩脱了,萨尔浒之战后,鞑子开始军备,局部领先辽东军方,穿着重甲射箭骑着科尔沁草原的战马冲锋,而辽东边军的刀具,枪,箭无法击穿敌人装甲。 努尔哈赤攻占沈阳后,有了大量大炮和工匠后的满人,几乎有了全面在野战条件下领先辽东地方军事势力。 在辽东文官势力,东林党和其他党派的官员之间的内斗,土著将门的不战,几乎彻底葬送了全国最精锐的陆军。 什么戚家军,川军,广西狼兵,一大堆,说穿了,在韦宝看来,都是军阀属性。 只不过朝廷势力的大减,但中央政府仍然存在,平衡还未完全打破。 所以韦宝会觉得不能啥事都推到魏忠贤身上,魏忠贤一个没啥文化的太监能玩转这种局面,已经不容易了。 大明政府没有办法,以辽人守辽土的战略,增加了辽东将门的势力。 韦宝知道,随着历史进程发展,随着东林党完全占有主导权。 然后老袁杀毛文龙,说出大帅何罪,何以至此的大清四番在山东坑杀那群漂没,廉价进货,高人一等的山东大族,当然还包括无辜的老百姓。 之后,做了汉奸的一帮地主集团,他们可以使鞑子军事装备彻彻底底地完全领先大明军队。大炮的响声使堡垒战术彻底失败。 老袁的死使东北平衡彻底打破,辽东将门彻底成为军阀,而朝廷成为提款机。 冀北门户大开,山海关用处不大,朝廷都没有使银子减半。 说明文官势力和辽东军阀狼狈为奸,和辽东军阀已经有了兵谏的能力。 然后,只有守山海关和揍流民能力的辽东军阀就投降了。 普通辽东军卒的战力可以在汉八旗体现,那群货打仗还是有点东西的。 实在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韦宝知道祖大寿这帮东北军的实力其实很强,都是钱惹的祸,谁让大明朝廷被腐败掏空了呢,一直养的起,建奴没事,流民也没事,归根结底是钱惹的祸。 而后,普通军卒装备太差训练太少,而将门舍不得家丁死战,和严重轻敌,导致鞑子做大。 在沈阳没有失守前,明军还是占有很大的优势,文官集团的内斗瞎指挥,土著和客军之间的冲突和后期抽调精锐去内地平叛,导致军力内耗很严重。 辽西太小,资源太少,离京城太近,无法使每年固定几百万两饷银,甚至有时候还一两年拿不到银子的军阀有条件割据,去涿鹿天下。 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这边的地主就不同了,他们是有条件纠集起来形成一股割据力量的。 一旦他们觉得宝军在断他们的生路,肯定会乱窜汇合,搞事情。 宝军再能打,没办法一天到晚到处剿匪,到时候山东彻底成为响马练兵场,宝军将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彻底陷入剿匪泥潭。 到时候,不用魏忠贤找人替代自己,自己就没办法在山东这一片待下去,更不用说用关内的资源支援韦家庄和辽南的建设了。 吴三辅见韦宝不开口,便道:“总裁,我是觉得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咱们手里有兵,谁不服就打谁,谁不服就杀谁,杀到他们怕为止,老百姓在咱们这一边,买不起地的老百姓,可以用海防总督衙门的名义先借土地给老百姓!” 韦宝好笑的看了一眼吴三辅,别说,吴三辅特么还真的有点像是改革派,要是放到后世去,可以当个维新派急先锋。 “我也赞成乱世用重典!咱们改革税制,是剥夺了不少大户地主的利益,但是只要有土地,有人干活,他们即便是手里的银子被拿走一大半,也好过于普通人家的生活!只要他们看明白了这一点,我不信他们一个个肯抛家舍业的出去当响马!就算都当了响马,大不了都杀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总裁!”宋应星也很少有的直接提出看法。 韦宝能理解宋应星这样的人,这种人长期科考不中,对于朝廷的腐败和各种政策,本来就是怀恨在心的一批人,是具有很强烈的支持维新派的苗头的。 而吴三辅这种人则不同,吴三辅是特大号地主家的少爷,衣食不愁,吴三辅主要没有想太多,就是急于稳住局面,急于在自己面前立功,急于在妹妹面前立功,争得一个面子问题。 对于其他不同意这么激进的人,韦宝也能理解,这些人也不能说是错了,或者有私心什么的,大家也都是为了天地会好,不希望韦宝和天地会与天下人为敌。 “咱们要是把所有的地主都逼急了,老百姓就能自动站在我们一边吗?”河间府海防钱庄的大管事很少见的发话了,“总裁,三纲五常是大明百姓的根本,这些地主要么是甲长里正,要么是各族的族长老爷,本来是领着他们的,一旦把这些人逼急了,不见得老百姓就信得过我们,到时候很有可能造成大面积的逃荒,人都出逃了,我们不但要不停的剿匪,还面临没人种地的局面,到时候,又向谁去收税呢?” 听河间府海防钱庄的大管事这么说,少部分不赞成太激进的管事都连连点头。 韦宝知道这样谈下去永远没有结果,果断的站起身道:“任何改制都要流血,这是没法避免的,我向你要银子,你能给我吗?天地会就是不断的在改变人治观念,我们要例行法制!以法度来治理地方!不遵行我们天地会的规则和尺度,我们就让他彻底灭绝!我倒要看看这些地主能有多大能耐,又有多少老百姓肯跟着他们当响马去!从今天开始,各家海防钱庄牵头,你们与我派往各地的都察院御史一起联手,顶替各地衙门!先对各地地主讲清楚政策,不听摆布的,立刻抓起来!现在我们正在搞文字清查,还有很多地主没有放回家呢!这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众人一听韦总裁发话了,而且韦总裁是赞成用重手法解决改制的事儿,都感到振奋。 河间府海防钱庄的大管事点了点头,忧心道:“既然总裁都想好了,我们自当遵行,只是,总裁,有没有想过,这可能要杀几十万人呢!关是肯定关不过来的。” “不用,之前谭疯子整编军队的做法可以拿来借鉴,不服的就抓起来,全部发配,都送到辽南去开荒,有多少人送多少人过去,咱们也不杀,沾了太多血腥气,也影响福报。”韦宝冷冷道:“大明如今形势险恶,关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地老百姓民不聊生,贪官污吏横行,地主恶霸穷凶极恶,是人命如草芥!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敲骨吸髓,天下饿殍遍野!我们不能慢吞吞的了,反正有韦家庄和辽南在背后撑着,咱们若是败了,大不了回去就是了嘛!” 众人闻言一震,连吴雪霞、贞明公主都吃惊的看着韦宝,这还是韦宝头一次当众说出这种话,这是有些气馁的话是。她们都知道韦宝这是在给众人打气,说一条退路,好让大家放手去干。 显然,韦总裁现在也很没有把握,才会这么说的。 “对,在此关键时刻,我们不能瞻前顾后,左顾右盼,百年大业等着我们去开拓!”宋应星高举拳头道:“我们誓死凝聚意志,保卫总裁!誓死忠于天地会!” “凝聚意志,保卫总裁!誓死忠于天地会!”这是大家在韦家庄和辽南的时候喊惯了的口号,此时一经提起,众人立时起身振臂高挥,都觉得热血沸腾。 吴三辅、吴雪霞、贞明公主也跟着高喊。 虽然在情感上,还有点纠葛,但是贞明公主已经将自己完全看成了总裁的人,看成了天地会的人。 天地会似乎有一种魔力,这个庞大的组织一旦进入,就能稳稳的聚拢人心,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左右。 韦宝对众人的态度很满意,压了压手,接着道:“富贵于我如浮云,大家要记住,我们天地会的宗旨是改善民生,让天下人人有温饱!铲除人世间的一切不平等!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 “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众人再起齐声高呼。 要是以往,大家是不敢这么做的,可这是济南城中的布政使司衙门啊。 这里都不敢喊,还有什么地方敢喊呢? 连带着总裁的卫兵,站在门外也跟着一起喊出声。 直喊的吴三辅觉得头皮发麻。 吴三辅虽然已经受过教育,大概知道了天地会的一条条规程,知道了天地会的宗旨,可毕竟入会的时间还不长。 也很少接触这种振奋人心的团队时刻。 吴三辅看了眼吴雪霞。 【0794 静观其变的李精白】 吴雪霞示意吴三辅,大家怎么做,你就照做就是了。 吴三辅点了点头。 在场诸人其实也都和吴三辅一样激动,大家谁都没有想过,天地会和韦总裁能发展的这么快,能发展到这种成色,这才入关多久? 韦总裁已经带着大家在济南城这种重镇,在济南城中的布政使司衙门开会了。 “我们凡事必须以大局为重,无暇顾忌小节的时候,在所难免!”韦宝慨然道:“来人,上酒!” 马上有亲兵端来酒坛子和大碗。 所有人都斟满了酒。 韦宝道:“都干了!” 众人立刻都将大碗酒干下,就算不会喝酒的人,也挺着脖子没有丝毫犹豫,能有和总裁一道喝酒的时候,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几次,都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吴雪霞更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贞明公主看着英俊潇洒,比一般十五岁年纪的人显得早熟很多的韦总裁,心中涌起丝丝缕缕的倾慕情愫,她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这个男人。 天地会的动作很快,说干就干,次日起,都察院派往各地的那些挂名的编外御史们就与海防钱庄的管事们绑定在了一起。 天地会开始对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各地的衙门官吏进行筛选考核,达到天地会要求的留用,不符合天地会要求的走人! 主要是考察这些人的过往表现。 另外也同步开始了对各地田亩的清查工作。 又要考选官吏,又要清查田亩,还要对地主和老百姓们进行深入教育,宣传海防总督衙门的土地政策和税收政策。 这些,都需要人手,是巨大而繁重的工作。 这时候,宝军的威力就显露出来了。 宝军是有政治信仰的军队,上回与山东军征战,死了两千多人,还有七千多。 这七千多人都是识文断字,扫过盲的人,他们不但可以将新近编入军队的人马进行改造教育,还可以帮着都察院的御史和海防钱庄的管事办事,主要是帮着说服。 军队参与说服,就比官员们有力量的多了。 光是他们身上的军服和手里的刀枪,就让人不敢不听他们的。 “爹,韦宝的人已经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开始考选官吏,清查田亩了!”李麟荪忧心忡忡的向李精白禀告道。 李精白惊吓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快?韦宝真的敢清查田亩?他就不怕把各地都逼的造反,都逼的去当响马吗?” 山东响马是很出名的,虽然不产战马,但山东历来出响马,也就是盗贼,而且似乎自古以来没停过。 自秦汉直到晚清,马贼的记录一直不绝于史。 山东盛产盗匪特别是响马贼,是多种原因综合发挥作用的结果。 一是山河交错的复杂地形利于造反。山东省丘陵极多,特别是鲁中,丘陵密布连绵不断。 胶东半岛次之,鲁西最少,以平原居多。 这种地形,极易土匪和强盗往来。 山东丘陵的等高线非常稀疏,虽然山势连绵,但山与山之间交通孔道非常多。 官军若是以大部队追捕盗贼,盗贼船小好掉头,能够迅速利用低矮丘陵四散躲避。 毕竟山头都不高,翻越一个五、六百米的山头也就在40-50分钟之间。 如果骑马,山路不陡,更能迅速逃跑。 以章丘、莱芜交界处的锦阳关为例,该关虽然号称齐郡南境锁钥,细察其地,锦阳关山体坡度不到20°,山脊线平缓,山谷宽可行马。 如果从山侧越关,人甚至可以骑马行进。 隋末齐郡章丘群盗王薄、孟让等,他们最初盘踞起事的山东长白山就是典型的低矮丘陵。 该长白山在山东滨州与济南交界一带,西距古齐郡仅一百二十余里。 王薄率义军屡屡袭扰齐郡、章丘等城,官军剿捕数次战败。 个中原因就是,义军起事之初人数不多,能胜则战,不胜则退,散入丘陵山区,大部队追捕极难。 即使化整为零追上了,又无形中削减了数量优势,剿杀很难取得胜绩。 这种情况,决定了山东盗贼在交通方式上更多依赖马,以提高机动速度。 马越多,名声越大,留给官方和民间的印象就越深。 故而山东马虽然不多,但一旦被盗贼搜罗到马并发展成马队,极易造成响马横行的假象。 鲁西和西南地形又有不同。鲁西南属黄淮平原地貌,黄河自鲁西南进入山东,古黄河经常改道或决口。 古代气候条件与近代并无多大差异,治黄技术更是不如,决口势必更多。 再加上古时鲁西湖、泽甚多,隋唐之前,黄河下游的一个巨大湖泊,隋唐以前,这个大湖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一百余里,从现在的巨野县城向北一直到现在的梁山县北。 五代以后,由于黄河屡次决口冲击,湖面被淤积,由南向北逐渐干涸,现在的巨野、郓城、嘉祥及梁山南部,淤积成了平地,北部则成了梁山泊。 《水浒传》描述的梁山聚义虽然有很多想象成分,但确实也反映出,河网交错、湖泊密布,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盗贼窜伏来往。 山东之盗,总体上胶东较少,鲁中和鲁西较多。 同省而有如此差异,主要是受气候和农业条件影响。 山东中西部是传统农业区,洪水、涝渍和干旱灾害都很频繁和严重。 清代268年中,山东出现旱灾233年次,涝灾245年次,黄运洪灾127年次,潮灾45年次。 更要命的是鲁西南是传统的人口密集区。 黄河入鲁第一站曹县,隋末义军猛将单雄信、唐末黄巢的家乡,几乎都是受灾专业户,每逢大灾,便要出现大规模饥荒。 当地流传过一段顺口溜:“一年决,二年荒,三年四年吃不上。” 频繁决口导致黄泛区农民无法生活,要么流浪他乡,要么群起为盗。 由于鲁西南、鲁西北地区处在多省交界处,官府的控制力较弱。 山东官府追剿,要么逃入河南、江苏,要么避入河北。 彼处来剿,再窜回山东,所以成了久治愈之疾。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清朝有位官员总结过,山东“盗贼之起于郓巨,盛于菏曹,南扰归德,东走丰沛,而东北蔓于兖沂、泰安诸属”。 各省边境的盗贼也往往互相勾结,难于扑灭,以致鲁西多盗成俗。 而来往于多省之间,无疑要借助马力。形势之需,迫使山东盗不得不到处购买抢掠马匹,以作流窜之用。 其余如沂州属之幅匪、武定属之枭匪及土匪、骑马贼,随地皆有。马贼来去如风,极难追捕,一来二去,各处盗匪竞效仿,响马之名,也渐渐闹了出来。 强悍爽质的民风社情也是关键,同样是农业大省,同样灾荒频仍,河北河南就没有山东类似的情况。 虽然山东盗多成习,但并不代表山东人民天生就爱当强盗。 之所以老是出响马,主要原因还是天灾人祸交加,逼得人们吃不上饭,这才相聚为盗干没本儿的买卖。 所以当初魏忠贤之所以将裁撤山东军这么大的事情交给韦宝办,并没有打算韦宝能捞到什么便宜,绝对是想给韦宝一块硬骨头啃。 在魏忠贤看来,给韦宝画了一个他能解决好山东问题,裁掉山东军五万人马,再裁掉蓟辽五万人马之后,才能当上海防总督的大饼。 海防总督是大饼,其他都是硬骨头,换言之,魏忠贤并不觉得韦宝能吃到这块大饼。 山东军和蓟辽、辽东的兵马都不是好裁撤的! 韦宝担心事情闹的太大太急,会把山东变成响马王国,李精白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李精白听儿子说了这个消息,首先是震惊。 李精白觉得以韦宝展现出来的高超手腕,不该做出这么傻的事情来。 “爹,现在该怎么办?”李鹤荪也担忧的问道。 李静站在一旁不吭声,这几天她一直想着刘养噩的事情,不知道刘养噩现在怎么样了。 韦宝将刘养噩放出了牢房,不过刘养噩一直在布政使司衙门中,外界并不知道刘养噩现在的情况。 李精白揉了揉脑门道:“我知道了,你们沉住气!都多大岁数的人了?你们都比韦宝大那么多,想想看,韦宝才十五岁,就已经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员,那份气度,再想想你们,遇到一点事情就忧心忡忡,像是天要塌了一样!” 李麟荪和李鹤荪被父亲一通训斥,不敢再说什么。 李精白感觉自己说重了一点,换上比较平静的语气道:“静观其变吧,我们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多惹事了,最好是等韦宝走人之后再说,我上次去京师观魏公公的态度,魏公公与韦宝未必是一路人,想来,山东不是韦宝久留之地。” “万一韦宝成功了呢?”李静忍不住道:“爹爹你也不能不做好这个打算。” 李麟荪和李鹤荪一起点头称是。 “成功了?韦宝倘若成功了,我们再谋别的去处也就是了,凭你爹的资历名望,凭你爹与魏公公的关系,还愁没有位置吗?大明的位置多的很,没有必要与韦宝死磕。”李精白叹口气道:“你爹都这个年纪了,早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你们记住,碰到强者,不要硬碰,是要吃亏的,凡事绕行,事缓则圆,则永远不必担心走错路。” “那爹爹为什么不考虑与韦宝走一条道呢?既然爹爹能将刘养噩交给韦宝,就是想与韦宝交好的吧?我不明白,既然爹爹又要与韦宝交好,又认可韦宝很强大,为什么不能与韦宝合作?”李静问道。 李麟荪和李鹤荪虽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两兄弟一起摇头,同时道:“妹妹,你错了!” “我哪儿错了?”李静冷着脸对两个兄长。 “爹不与韦宝计较,并不等于合作!爹是不想硬碰,不想让济南城遭到涂炭,不想看见官军自相残杀!韦宝的人马穿戴者京营的军服,本来就占据强势!不计较和合作,这是两码事!爹爹为官多年,身为朝廷二品大员,岂能与一个四品官合作?”李麟荪道。 李精白听儿子这么说,脸上神色放松,露出了些许赞许之意,觉得儿子能这么想问题很不错。 李鹤荪见哥哥似乎得到了父亲的赞许,急忙道:“还有一点,就是爹爹刚才说的,魏公公似乎并不与韦宝一条路,这样说,韦宝可能是越过了魏公公,攀上了皇家的关系,韦宝出任海防总督衙门参政应该是皇帝直接支持的。大明朝廷现今是魏公公权势滔天,在情况不明之下,还是要远离这个韦宝为妙。” 李精白笑了出来,点头道:“你们两个都说的不错,有长进,我的确是这个意思,所以说静观其变,看清楚再说。有消息说韦宝过段时间就要去辽东的,他一旦走人,山东还是咱们的天下,何必跟韦宝搞在一起、他要处置衙门的官吏,就让韦宝瞎胡闹去就是了,过一阵等韦宝走人之后,再重新扶持一批人起来,岂不更好。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员。我最怕的是韦宝控制了军队!” “韦宝已经控制了军队吧?”李静道:“现在都是韦宝的兵马,而且他几乎将世袭将士都裁撤光了,新近招纳的,都是流民中的青壮年,这些人肯定忠心耿耿的效忠韦宝的。” “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嫩了!这些都是表面的,只要韦宝一走,到时候换一位总兵,朝廷拨发的粮饷要从总兵手上分发下去,谁控制了粮饷,谁就控制了军队,军队向来有奶就是娘。”李精白笑道。 “那要是韦宝连总兵也换成他的人呢?”李静道。 “呵呵,韦宝他没有那么大能耐,这是要魏公公和兵部点头的,现在大权都被魏公公掌控,魏公公怎么可能让韦宝掌握海防总督衙门的军权?”李麟荪笑道。 “不错,以韦宝的聪明,肯定能想到控制总兵,只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李精白点头。 【0795 布衣之怒】 “最主要还是韦宝一下子裁掉了那么多世袭兵将,足足七八万人,这些人一旦安置不好,都会变成响马!长期吃军粮,不用劳作多舒服,给了田地也不愿意耕田做农民。”李麟荪道 李精白笑着点点头:“是啊,山东的事情不好办,所以咱们要静观其变,由着韦宝去折腾啊。” 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地界上,韦宝现在就算是天子了。 虽然面临资源分配的巨大难题,但韦宝还是做出了他暂时的选择,或者说是一贯坚持的立场,将老百姓放在第一位。 当然,因为实力原因,暂时只能将汉族老百姓放在第一位,对于朝鲜两个道,还达不到保障要求。 只要不主动进攻建奴,只是防御的话,辽南基本上可以自保,建奴基本上不可能攻入辽南。 麻烦的问题还是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干旱,饥民遍地,虽然夺取了之前一大批预备囤积居奇的粮食,可也不过八千石左右,全部用于救助灾民都很困难,更何况还要养活六万多大军。 不过幸好韦宝在狠狠打击地主阶层的同时,获得了大量金银。 韦宝一面继续让人加快盘查各地土地,一面让人上两广和南直隶买粮。 华夏在后世的粮食主产区包括辽宁、河北、山东、吉林、内蒙古、江西、湖南省、四川、河南、湖北省、江苏、安徽、黑龙江等十三个省份。 在大明这个时代,辽东忽略不计了,因为小冰河纪的自然因素,加上建奴不断入侵,根本没有种植粮食的条件。 辽西只能算勉强维持本地生计,没有多余的粮食,辽南尚在开发之中,虽然广泛种植了耐寒耐旱作物,但也仅仅只能维持本地不挨饿。 因为韦家庄、辽南和朝鲜两个道,这些天地会直辖地区已经有六百万老百姓了,六百万人吃饭可不是小问题,韦宝能做到暂时做到不饿死人,已经算是奇迹。 北直隶的粮食供应也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山东和河南,又是黄河灾害,又是冰河纪,情况也差不多,只能自给自足,山东的情况稍微差一点,因为响马太多。 吉林和黑龙江,在明末尚未得到开发,在清末都没有得到怎么开发,还是后面新中国以后,才有了开辟北大荒,千里疆域变成粮仓,显然,韦宝这个时候不可能把手伸到吉林和黑龙江去,建奴不答应。 蒙古的粮食也与韦宝没多大关系,蒙古部族之间战祸不断,蒙古部族还要对抗建奴,不但自给自足困难,甚至还要依赖大明朝廷供应。 江西、湖南、四川、湖北、南直隶包括安徽和江苏,这些地方,韦宝的手根本伸不过去,只能设法去南直隶买粮,而绝对没办法扩张地盘,扩张势力范围。 那里的地主阶层势力还太过庞大。 所以,山东对于韦宝来说,是一个大窟窿,若是要管老百姓,不但要治理黄河,要救灾,还要剿匪,三样都不能落下。 这三样都要耗费巨大的银子和粮食。 尤其是治理黄河,千百年来,直到新中国强大之后,黄河才被治理稳定。 黄河是世界上最难治理的大河,素来“善淤、善决、善徙”,历史上曾“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 从先秦到解放前的2500多年间,黄河下游共决溢1500多次,改道26次,其中重大改道5次,影响北达天津、侵袭海河水系,南抵江淮、侵袭淮河水系,纵横25万平方公里。 水患所至,“城郭坏沮,稸积漂流,百姓木栖,千里无庐”。 清咸丰五年,1855年,黄河在河南兰阳铜瓦厢冲开险工,造成决口,北徙夺大清河由利津入渤海。 1938年,果政府在郑州花园口扒开黄河大堤,致使黄河再次南泛长达8年多,造成上百万人死亡,千余万人受灾,直到1947年才在花园口堵口,黄河复归故道。 黄河治理,历来是安民兴邦的大事。 历史上,为了把黄河治好,多少有为君主宵衣旰食,河工百姓舍生忘死,进行了不懈探索。 但长期以来,受生产力水平、社会制度、人为破坏等主客观条件的制约,黄河屡治屡决的局面始终没有得到根本改观,黄河安澜的美好愿望一直难以实现。 一部艰辛的治黄史,浓缩出中华民族的苦难史、奋斗史、治国史。 从被动到主动的历史性转变,在原本的历史中,也只能是发生在新中国手里。 黄河治理的千古难题历史性地交到了新中国手中,1946年,成立了冀鲁豫解放区黄河水利委员会,翻开了人民治黄的新篇章。 经过70多年的艰辛探索和不懈斗争,交出了一份亘古未有的优异的治黄答卷,从根本上改变了黄河暴虐为害的历史。 历史上,当洪水流量超过每秒1万立方米时,黄河下游就要决口泛滥,古时决口相距最久的一次也大约只有30年。 新中国成立以来,尽管先后出现了12次洪峰流量大于每秒1万立方米的洪水,黄河却再也没有决过口,创造了岁岁安澜的新纪录。 要想治理黄河,需要植林种草,绿化大地,改善局部气候。 植林种草,扩大植被覆盖率,发展生态经济,资源开发与水土保持相结合,涵养水源,保持水土,防止水土流失,改善局部气候,减少洪水危害,增加土壤肥力,增加地下径流。 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黄河流域应重视对人口增长的有效控制,同时促使公民自觉地保护环境与水资源,合理用水,节约用水。 统一规划、协调开发黄河水资源。统一管理、统筹编制黄河水资源利用与调度方案,兼顾各地情况,充分发挥大型水利工程枢纽作用,拦蓄洪水调节径流。 调整流域内的农业结构,减少用水量。在流域内大力培育推广耐旱作物,使灌溉用水量减少。 科学种田,实施节水灌溉新技术。管灌、喷灌、滴灌、渗灌是后世一致公认的节水灌溉新技术,节水灌溉每公顷农田用水量仅为传统灌溉用水的1/5。 黄河流域耕地面积宽广,传统灌溉方式普遍,节水灌溉新技术有着广阔的市场,其节水潜力相当可观。 韦宝从来没有怀疑过古代人的能力,他将大致构想提出来,天地会农业局的一帮专家都能领会韦宝的意图。 现在的决策权在韦宝自己手里,如果只是来捞取银子,他完全没有必要管治理黄河这档子事。 但是若想让山东这片老百姓来年不再受灾,这个秋天必须治理黄河,至少保证明年不遭受大面积洪涝灾害和大面积旱灾。 否则河南和山东这两个产量大省,不是洪水就是干旱,加上小冰河纪,自给自足都很困难。 韦总裁做出的决定很惊人,剿匪,治理黄河,赈灾,这三样,韦总裁都管了! 韦宝没有打算将从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各地打击地主阶层弄来的巨额金银都拉到韦家庄去,而是拿出半数用于本地建设。 山东响马不说被扫灭,也算是在半个月内被剥皮抽筋了! 山东响马的总数无法估计,但绝不低于三十万,差不多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响马。 在原本的明末历史中,这些人始终没有和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的农民军搞到一起去,他们就是小军阀属性。 又要剿匪,又要治理黄河,还要赈灾和清查土地,这几件事不可能全部落到宝军头上,在山东的六万多宝军绝对不够用。 所以,韦总裁招募了大量河工。 一时之间,山东出现了崭新的气象。 李精白一直默默观望着这一切。 “爹爹,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听说韦宝的人已经杀了二三十万人了,又剿匪,又清查富户田亩,再这么发展下去,整个山东都要落入韦宝的口袋,等富户们都被韦宝杀光了,以后咱们在这个地界,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权力了。”李麟荪对李精白道。 李精白嘴巴动了一下,终究没有说话,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叹口气。 “不止如此,大部分的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各地衙门的待考选官吏和这些地方的地主都被赶到济南城来了!不知道韦宝这是要做什么,他们抓了两三千人!”李鹤荪道:“爹,这些人可都是以您为马首是瞻的啊,要是咱们再当缩头乌龟,以后就是韦宝被调离,我估计,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这一片也会死死的被韦宝抓在手里!刘养噩也不露面,也没有听说被韦宝杀了,也没有听说被韦宝的人押赴京城,不知道韦宝搞什么鬼,难道韦宝就想这么长期关押一个正二品总兵吗?朝廷也怪了,魏公公也不过问这一边,就一直这么由着韦宝瞎胡闹吗?” “韦宝的确有本事,在底下办事屡屡得手,估计皇帝已经高兴了,魏公公这时候也不方便说什么。毕竟端出治理黄河这么大的事,这是天大的好事,与这事想比,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的,言官也不好参劾韦宝。”李静道。 “他韦宝是有本事,可我们也不是酒囊饭袋啊!他不就靠杀人吗?这么杀下去,把读书人都杀光了,这里都成了泥腿子的天下,到时候,所有人都不把大明朝廷和天子放在眼里了,就只认他韦宝了,为不信魏公公和皇帝看不到这么的隐患!”李麟荪道。 “依着你们的意思,为父应当如何?我们手里既没有兵权,朝廷又没有发话,还能怎么办?”李精白瞪眼道。 “爹,当初就不该静观其变,更不应该把刘养噩轻易交出去,现在等于帮了韦宝的大忙了,他坐在济南城里面优哉游哉的指点江山,整个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都被韦宝搞的大变样了!他韦宝比当年的张居正都凶狠!”李麟荪气道:“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爹得出来,带着两千多待考选的官吏和各地富户与韦宝对着干,他要有本事,就把咱们都杀了!” “对,哥说的对,我赞同,他要有本事啊,就把咱们这些人都给杀了,看看朝廷还能不能坐视不管?那些官吏和富户就是没有人领着,大家没有形成一股绳!”李鹤荪也道。 “爹,我也觉得不能由着韦宝这样在咱们头上撒野。”李静忍不住道。 李精白看了女儿一眼,相比于两个儿子,女儿一向比较沉得住气的,李精白甚至认为李静要不是生了个女儿身,实际上要比两个儿子都有才干。 李静这么说,看样子是真的被气坏了,也赞成孤注一掷。 李精白不由的又长长的叹口气,要是早想强硬,早就该与韦宝硬拼,事情也不会一步步落到今天的地步,谁能想到韦宝的能力这么强,才半个月功夫就让山东大变样了? 李精白也没有想到韦宝的军队那么厉害,带着刚刚招募的新兵就能将几十万响马打的抬不起头。 “爹,咱们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别忘了,济南城里面虽然有韦宝的两三千亲兵,可咱们的差役也有上千人啊,还有与咱们家交好的几家济南城的大富商,他们各家都有上百家丁,合起来,凑个四千人是没有问题的,咱们可以趁着韦宝把人手都撒出去了,在济南城中制造一次兵变!”李静道。 李精白被女儿吓了一跳,李麟荪和李鹤荪也被妹妹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么大胆的想法,居然出自一个女流之口。 其实,这个问题,李精白是想过的。 “爹,您说话呀,要是您答应,我私下去串联。”李静催促道。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到那一步,须知,韦宝手里,都是虎狼之师啊!魏公公已经说过,韦宝马上就会被派到辽东去打建奴的!最好是这条狼,让建奴那一头猛虎给吃了,咱们犯不着和狼斗。”李精白道。 “只怕还没有等到狼被老虎吃了,咱们这些人先被狼吃了。”李静道:“爹你一退再退,不断助长韦宝的气焰,才造成今天的结果。再让韦宝这么一直杀下去,不出一个月,官吏和富户将统统被韦宝的人扳倒!您看见韦宝手下人动手的速度了吗?他们是豁出命去干的,一个个都无法无天,比豺狼可凶狠的多。” 李精白瞪着眼,盯着女儿看,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静感觉话说重了一些,撇撇嘴,低下了头。 这时候,李府管事来报:“大人,布政使司派人来请大人立刻过去!” 李精白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来人说了什么事吗?来了多少人?” “就来了一个小吏,说是韦大人亲自主持议事,让大人立刻过去。”管事答道。 “就来了一个人?”李精白额头冒汗的重复了一句。 “爹,称病不去?”李麟荪道。他看出父亲不敢前往。 “去,凭什么不去?爹是山东巡抚!本来布政使司是爹该管的!他韦宝的海防总督衙门虽然管着布政使司,但地方上的事,不容他们海防总督衙门直接这样蛮横揷手!”李静道:“爹,我画了男装陪您一起去。” “对,咱们都去,看看韦宝能怎么样?爹,要死就死在一起!”李鹤荪也道。 李精白来回走了好几步,咬了咬牙,“行,你们都跟我去!要死,咱们今天就死在一起!不能让韦宝看扁了我们,拿我们当狗屎踩!” 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见父亲终于强硬了起来,都很高兴。 一炷香之后,李静换了男装,陪父亲去布政使司衙门。 李精白在三个子女陪伴下到了布政使司衙门。 只见布政使司衙门大院中呜呜泱泱站满了人,足有两三千人!站的叫一个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四人看清站在公堂门口之人,不由大惊,原来是满身披铠甲的刘养噩,刘养噩一手叉腰,一手手握腰刀,像个门神一般。 这四人都不笨,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刘养噩这是投靠了韦宝啊! 他们都想不到,韦宝不但没有杀掉刘养噩,还有本事劝说刘养噩归顺,这简直太意外了。 要知道,刘养噩聚拢兵马与韦宝为敌,双方都死了人,刘养噩还因此被李精白绑着交给了韦宝,双方是死仇才对。 再说刘养噩堂堂二品高官,又是领兵一方的大员,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甘心依附于韦宝一个四品官? 李精白、李麟荪、李鹤荪、李静都与刘养噩很熟悉,在场的人,绝大部分人他们都熟悉,可这里静的吓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见不少官吏和富户的脸上都带着伤,显然是刚刚被从牢里面放出来的。 李精白和李静都想对刘养噩说个什么话,算是打招呼,可都开不了口。 倒是刘养噩先开口道:“你们很意外,我此时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已经仍然被关在牢里面吧?怎么会站在这里,对不对?” 李精白脸色很难看,尴尬的瞪着眼。 倒是李静挤出一丝笑容道:“将军没事就好了。” 刘养噩冷冷的看了眼李静,虽然有点意外李静会女扮男装的跟来,却并不放在心上,哼了一声道:“我堂堂总兵官,能有什么事?现如今山东各地在韦大人的治下井然有序,我这总兵官再做十年也没事!” 李静尴尬的没有说什么。 李精白低着头往里走,按照职位,他应该是坐在大堂正中央主持议事才对,但是李精白只是站在了最靠近大案的地方。 众人于是再度静默,鸦雀无声的等着,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听见一声高声报号:“海防总督衙门韦大人到!” “海防总督衙门韦大人到!” “海防总督衙门韦大人道!” 报号声一声一声的从门口开始传过来,气势很足,别人可没有这种出场待遇。 然后是韦宝穿着一身青黑色便装,手里摇着一把雪白的没有字画的折扇信步进来。 “恭迎韦大人!”也不知道是谁先喊道,其他人立刻一起跟着喊,场面有些乱。 韦宝并没有回应,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照刚才的步伐速度,信步经过大片人群,最终在公堂大案桌后坐下。 “韦大人!”李精白赶紧抱拳打个招呼。 “李大人,我还以为你不肯来,还要继续称病在家呢。”韦宝微微一笑:“贵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劳大人挂心。”李精白赶忙道。 “嗯,不舒服就休息几天,不错的,可惜我得不到空闲啊,不然也睡几天好觉。”韦宝笑道:“看你精神健旺,气色不错,想必修养的很舒服。” “多谢大人赞誉。”李精白道。 “此次本官奉了皇上圣命在海防总督衙门供职,整肃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各地诸事!还要仰仗你们诸位上体圣心,下解民困,多多协助!幸好,仰仗天威,事情办的都还算顺遂。”韦宝微微一笑,掸了掸很干净,毫无半点灰尘的簇新绸布褂子。 韦宝之所以穿便服上堂,就是要显得身份与众不同! 在场的不但有二品官,还有三品官和四品官,他要是穿官服,自己一个四品官,如何压得住场面? 不过,大家不会在意韦宝穿什么官服。 而在意的是韦宝背后亲兵端着的尚方宝剑! 还有韦宝腰间摇晃的,皇帝亲赐的九龙玉佩! 穿着官服,韦宝代表的只是他自己,他穿着便服,却反而似乎刻意代表皇帝,代表大明朝廷! 气势十足。 “你们做的是朝廷的官,或者是各地的名门望族,世家大户,不是乡绅,也是书香门第!此次裁军非常顺利,得到了刘养噩将军的大力支持和配合,我已经上表朝廷,请求陛下嘉奖刘养噩将军!可你们这些人很让我失望。我们的人,已经公告,加上反复规劝,相信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已经明白了摊丁入亩对于朝廷的巨大好处才是!可你们呢?当中有些人就是冥顽不灵,不肯合作!告诉你们,你们在场所有人的屁股都不干净,都察院和海防总督衙门已经掌握了你们的全部罪证!所有人都是死罪!”韦宝大声道。 在场人闻言,一个个吓得筛糠一般。 大家已经确定韦宝此人是狼,是疯子,什么都敢做的出来了,听韦宝这话的意思,今天又要大开杀戒? 李精白吓的最厉害,本来心里还觉得自己是堂堂正二品大员,堂堂山东巡抚,统领一方的封疆大吏,韦宝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现在韦宝搞定了刘养噩,让李精白顿时觉得,韦宝即便杀了自己,估计也没啥大事,甚至可以给自己扣上一个聚众谋反的罪名。 一个海防总督衙门的主政,一个是统领山东登莱兵马的统兵大将,他们两个人合在一起,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但我没有痛下杀手,就是不想血流成河,你们在场的是两千八百多人,要是拿你们开杀戒,你们背后就是三十万人,甚至六十万人,你们将牵连山东五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人口,因为他们是你们的九族!我不想那样,你们懂吗?”韦宝一副悲天悯人情怀。 只可惜,在场众人都静悄悄的,没有人答话。 “我这趟,杀了一批巨贪,这些人罪孽深重,已经无药可救,处罚了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这是在为你们恕罪!你们看见饥殍遍野民不聊生的情况了吗?怎么还忍心和海防总督衙门顶着干?还敢与都察院和大理寺顶着干?你们到底长了多少个脑袋?”韦宝换了一副温柔的口气道:“盼望你们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念,能迷途知返啊。” 韦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是低着头的,只有李静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见李静面容生的清秀,又站在李精白身后,估计李静是李精白的儿子,也没有说什么。 李静与韦宝目光一触,赶紧低头,吓得芳心怦怦乱跳,她才知道,韦宝这样年轻,简直还有点没有完全长成,还是个孩子吧? 可这么一个孩子,现在却这般有气场,吓得在场诸多五六十,甚至七八十岁的人吓得要死。 韦宝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又点上一根烟,摆起了二郎腿,稍微酝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希望,你们能迷途知返,当官的想想初心,想想当初为什么考科举,为什么想当官?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捞取银子,不顾老百姓死活,老百姓一怒,也是能要命的!布衣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天子的权力是从哪儿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那儿来的吗?你们说是不是?” 不少人急忙点头附和称是。 韦宝等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道:“李大人,你说呢?” “韦大人此言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非常对!”李精白赶忙高声拍马屁。 “你们别看我在山东杀了几十万人,那些人都是罪大恶极!本官出京的时候,陛下亲赐我先斩后奏的大权,我也是不敢乱用的,所以,你们千万不开窍,不要妄想阳奉阴违混过去!不要妄想撑到本官哪天被朝廷调走,到时候,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还是你们这帮人的天下,那是痴心妄想!”韦宝说罢,忽然厉声道:“我韦宝现在就可以放话给你们,漕运总督我都敢杀,否则也不会有海防总督衙门的诞生!我既然能把海防总督衙门立起来,这就是我的娘家,谁也夺不走!我韦宝即便有事被调走,也是高升!海防总督衙门仍然在我手里,你们信不信?” 在场人要不瞪着眼睛,要不眯起眼睛,感觉韦宝不像新科探花郎,倒向十足的流氓,这些话,是很多人的心里话,都等着韦宝哪天走人呢,只是没有想到韦宝会如此直白的点出来。 “李大人,你信不信?”韦宝问李精白。 李精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信吧,他堂堂一个二品巡抚等于一切都听从韦宝使唤了,哪里还有半点威风。 李精白已经看明白了,韦宝今天就是要一次性架空自己,让所有人看看他的实力。 韦宝现在已经搞定了刘养噩,等于搞定了山东军界,事实上,大量的剿匪,已经展示了韦宝在军事上的实力。 若是在搞定他李精白,等于将山东的政界也搞定了。 “李大人你不信?”韦宝皱了皱眉头,“你觉得朝廷会朝令夕改吗?我今天在山东大规模的改革税制,明天朝廷又会改回来?这不成了儿戏了吗?我今天裁掉的五万大军,明天又会返回兵营吗?” 韦宝巧妙的将裁军和改制两件事合并在了一起,事实上,当初魏忠贤只是让韦宝裁军,并没有说其他的,更没有说要改变税制。实际上在魏忠贤的规划下,只是让海防总督衙门名义上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方政务,并没有让海防总督衙门揷手的,海防总督衙门更应该看成一个军事部门,但韦宝巧妙的利用海防总督衙门刚刚成立,责权尚未来得及订立的空隙,把所有的权力都揽入了自己手中。 大明可没有哪个衙门是既掌握军权,又掌握行政权力的,韦宝的海防总督衙门等于全权管了,大明朝廷不可能让他这样,这不是给韦宝割据创造了机会吗? 李精白仍然不吭声。 韦宝皱了皱眉头,怒道:“李精白,给你脸了?本官问你话,你听见了没有?” 众人大惊,没有想到韦宝直接拿来开刀的居然是山东巡抚大人? 众人听出韦宝已经起了杀意,一个个吓得筛糠程度更加厉害了。 李麟荪、李鹤荪、李静三人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凶悍,当初在家里鼓动父亲要强悍,可真的到了韦宝面前,他们才知道什么是压力?! 【0796 韦大人议事】 韦宝敢于这么凶悍,也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的。 韦宝敢这么强悍,并不是仗着皇帝的宠信,更不是仗着魏忠贤的势力,仗着的是老百姓的怒火! 既然已经将山东各地的老百姓都发动起来了,韦宝知道不治理黄河,不赈灾,不彻底肃清山东匪患,不把这三件大事做成,老百姓会诟病他,官员们更会诟病他。 到时候,韦宝将里外不是人。 所以韦宝眼下只有孤注一掷,开弓没有回头箭! 韦宝的心脏剧烈跳动,李精白、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的心脏也剧烈跳动。 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要超负荷了。 “李精白啊李精白,你在山东任上,治理无方,每年死的人不计其数!我说一年死十万人以上,不过分吧?若是你这等庸官当个二十年的山东巡抚,这山东人能死绝,你信不信?我看你为官还算严谨,想拉你一把,你不识抬举是不是?”韦宝又换了稍微缓和的口气。 李精白又气又怕,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堂堂正二品大员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当众训斥,简直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则不敢说话,在家里一个个都很厉害,出来还是不敢越过父亲说话的。 就算是他们爹现在让他们说话,估计这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精白,我在对你说话,你哑巴了?我来问你?大明朝廷可曾亏待过你们李家?”韦宝怒道。 “没有,没有。”李精白被韦宝吓得不得不接话。 韦宝见李精白开口了,冷笑一声,文官就是文官,本来还以为你老小子敢强硬到底呢。 本来其实李精白要是一直不出声,韦宝也挺难办的,毕竟韦宝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办事。 李精白再怎么说也是朝廷正二品大员,不是盗贼山贼,不是绿林响马。 “没有?你既然知道朝廷没有亏待过你,你是怎么对朝廷的?”韦宝说着从桌案上抽出一叠卷宗往桌上重重的一拍:“这些都是你在山东任上和之前在外地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的铁证,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李精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立马被吓得跪了,大明朝有几个官员是干净的?韦宝若是要用这方面查找人的麻烦,估计谁都逃不掉。 这也是韦宝对付官员的最大利器!找人茬,最简单,一顶贪污的大帽子就足矣。 “我告诉你,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把你送交朝廷发落,你死路一条!就地正法你,也名正言顺!”韦宝怒道:“你还跟我玩心眼,以为躲在府里面称病不出就没事了?就能等到本官被朝廷调任?哼!” 韦宝说罢,喝了口茶,忽然感觉有点犯困,便坐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呜呜泱泱站的两三千人,还有跪在地上的李精白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李静很心疼父亲,却没有一点办法。 一个四品官睡觉,一堆二品大员、三品大员罚跪罚站,也算是千古奇闻了。 韦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尿意憋醒的,急忙去小解。 回来之后这才看见了李精白居然还跪着,李精白的两个儿子一边一个扶住李精白,要不然李精白早就累的昏倒了。 韦宝似乎是刚刚想起来一样,“哎呀,李大人,你怎么还没有起来,快快请起来。” “我是罪臣,理当跪着,罪臣还在等着韦大人发落呢。”李精白跪了这么半天,所有的念想都没了,只想赶紧离开济南城去京城,再这么玩下去,早晚要被韦宝杀了。 “发落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李大人的功过还很难说,若是没有你李大人,这次裁军和改革税制,都不会取得这么卓越的成效,进展也绝对没有这么快速。”韦宝笑道:“这事不急着讨论!” 韦宝说罢,站起身,亲自去将李精白扶了起来,“李大人,请起来吧。” 韦宝的力气已经不小了,长期练武的关系,虽然身材并不魁梧,但是有力气!一提李精白的胳膊,李精白就起来了。 “谢韦大人!”李精白急忙道。 李精白的两个儿子李麟荪和李鹤荪也道谢。 李静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韦宝就近一看,立时发现了这人是女扮男装,暗赞这女的倒也长得颇为清秀,虽然与张美圆、吴雪霞,这些绝代风华的美女没法相提并论,倒也不会比王秋雅差多少。 韦宝对李静微微一笑。 李静倏的一惊,粉脸羞红,本能的低下头去,芳心怦怦狂跳,知道韦宝一定识破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韦宝的目光并没有在李静身上停留多久,立刻朗声对所有人道:“本来就没有多少事,你们啊,就是舍不得一点银子,我就不说为国为民的大话了,就给你们算一笔简单的账,要是现在不革新税制,二十年内,山东各地,还有河间府和沧州府这些地方也一样,人口将死的是十室九空,没人给你们种地了,你们守着良田又能收上来多少地租?按照土地交税,你们交的税肯定要比往年重很多,但仍然有盈余,你们仍然是本地富户。否则到了你们儿孙辈手里,本地人都死绝了,都带着银子远走他乡,到南方谋生吗?俗话说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你们不希望到那一步吧?所以说,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念之间!本官耐心对你们说这些是盼着大家都好,而绝不是怕你们什么,你们就是全部与本官顶着干,我大不了把你们和你们九族都宰了就是!我杀三十万人是杀,杀三百万人也是杀!” 大家听韦宝将杀人这种事轻描淡写的说的跟喝酒一样,无不不寒而栗,继续筛糠起来。 韦宝微微一笑,“大家也不用紧张,那,今天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肯写信回家,拥护海防总督衙门革新税制,把历年积欠的赋税都交清,不到五日,我相信你们都能在家里喝茶喝酒,安享太平。这不好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众人参差不齐的答应一声。 韦宝淡然一笑,知道很多地主是这样,舍命不舍财,“好了好了,没有官身的都下去吧!” “是。”两千多地主早就被韦宝整治的没脾气了,从来没有感觉人世间如此黑暗过,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地主们退下,韦宝坐回太师椅,轻抚了一下巨大的书案,笑道:“你们这几百人,小到没品,打到正二品,都是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官,至少都是衙门供职的人,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你们当中已经有不少人被杀,被抄家,你们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动你们吗?” 众官员不知道韦宝什么意思,没有人敢吭声。 “不动你们,不是不敢动你们,更不是你们有多重要。老实说,我不觉得一个有进士功名的人比一个秀才水平能强出多少,一个进士,通常入仕第一站就是外放地方当个县令,不管干的好干的怀,难得听说有人在任期内被中途免掉的。所以,朝廷的官,说不好当,也不好当,说好当,也好当,是不是?” 依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有气,感觉韦宝将朝廷官员说的连街面上修鞋卖菜的人都不如。 “你们还别有气,我是进士中的金榜题名探花郎出身,相信你们在场的,应该没有人的出身高于我吧?我如果以能力来算,在你们当中,也就中上,我自问在那一群人里面,我都算不上顶尖,因为我不觉得自己哪儿聪明了。你们可能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十五岁就正四品了,还说风凉话。实话说,都是运气好,幸得陛下宠信罢了!这种机会要是落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头上,你们也能在仕途上混的风生水起的。所以,我不是故作姿态,是诚心诚意的认为你们当中很多人是有才干的。至少,你们贪归贪,没有血案。又贪又欺男霸女横行地方,危害一方的人,我韦宝是容不下的。如果你们当中还有人有这种劣迹,趁早提出来!自己主动花钱免灾,早日辞官归乡,我可以保证不再追究,不再对这类人文字清查,你们自己掂量一下。有没有这种人?有这种人,今日之内主动向都察院投案!别等日后查出来,落个株连九族!都察院是我说了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躲不过去的。”韦宝笑道。 众官员互相看了看,大部分人有人命案,当官的哪里有不杀人的?尤其这种封建专制年代。 只是这不太好界定啊,没有几个人是亲手杀人,大部分是利用职权,纵容家人或者亲朋为非作歹。 “可能你们不知道该不该投案,或者不知道自己做过的坏事,构成多大的罪,我建议找我留在布政使司的都察院官员谈一谈,听听他们怎么说。大家都知道我最好说话,就是死罪都能买!我没把你们当外人,当官确实很难做到不为了财,弄点银子,其实在所难免!关键在大局,弄点银子可以,不能出格,不能过头,不能又拿了银子又不办人事!现在先把屁股都擦干净,然后再考虑是不是还要当大明的官儿,如果还想在海防总督衙门底下当官,得买!具体买官的花费,可以跟我底下的书办商量。当然,不是光拿银子出来,就能想买什么官就买什么官,也得看能力。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我整顿都察院和大理寺!都察院和大理寺现在的普通官员,或者是高官,他们弄到的银子比以前要多的多!但纪律严明,我们怎么拿银子,都是有一套章程的!我们不贪墨百姓的银子,不贪墨朝廷的银子,自己设法创收!每月有额外奖金,每一季有额外奖金,每年还有额外奖金,公休,出公差,都有完整章程。我信奉的是制度管人,不信任的是人管人。人治法治孰是孰非,这个议题太大,我们不讨论,应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但我希望大家融入海防总督衙门的法治。融入之后,会发现很太平,很富有,办事踏实,有冲劲!我只用了三个月就让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数从五百人增长到一万多人,就是明证!我可以说,京师官场现在是空前的太平,你们承认吗?”韦宝道。 众官员忍不住一起看向韦宝,韦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韦宝在京城整顿都察院和大理寺,将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数量迅猛激增,这些事情大家是知情的。 李静更是忍不住深深的盯着韦宝看,觉得韦宝年纪轻轻,英俊帅气,似乎带着一层光环。 不说别的,就冲韦宝被英国公招为女婿这事,就是大明官场最热门的谈资。 李静又忍不住看一眼站在对面第一位的刘养噩,刘养噩以前多名傲慢的一个人,在韦宝面前乖巧的像是一只兔子,也不知道韦宝是怎么做到的。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何去何从,大家自己掂量一下,本来说请大家喝顿酒,今天大家都满腹心事,想来喝酒也喝不踏实,过几日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官场全部整肃完成,我再请大家一起喝一场酒,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只求到时候不要来灌我酒。”韦宝笑道。 这回有几个官员忍不住笑了,能笑的出来的人,都是比较坦荡的,这些人也捞钱,捞的不狠,而且手头没有沾过血,觉得很符合韦宝的要求,考虑到韦宝看重能力,甚至觉得这次是一次升迁的机会。 要是原先的官官相护,盘根错节,以人脉为主导的体系,可能很多人一辈子也难以往上升迁几级。 “好了,你们也都散了吧,刘将军和李大人,还有布政使司的王从义大人,你们留一下。”韦宝道。 “是,大人!”官员们的回答就整齐的多了,一起拱手施礼。 韦宝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能处理好,你们不像那些舍命不舍财的地主老财,而且你们十年寒窗苦读,混个功名不容易!只要把问题交代清楚,肯花银子恕罪,都不是大事!实在是罪过太重,平时花银子太狠,无力恕罪的,只能流放,吃个几年苦,还是能回头是岸的。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是,大人!”众人再次施礼,依次退下。 韦宝不知道今天的效果会怎么样,但感觉也就只能这样了,最关键是李精白这个头带得好,幸好李精白是软柿子,没有与自己顶着干,否则没有这么顺利。 韦宝起身对刘养噩和李精白,王从义笑道:“请刘将军和李大人,王大人喝一杯薄酒,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搞好海防总督衙门!以后,河间府和沧州府也在你们管辖范围内!” 刘养噩大声答道:“末将遵命!” “下官遵命!”王从义对于韦宝宴请自己,并不是太感觉意外,因为这几日他虽然没有太配合韦宝的人,却一直都来布政使司衙门点卯,每天按时来,按时走,显得恭顺,而且自己往日也没有太多劣迹。 李精白则本能的答应一声,“是,韦大人。”却惊诧不已,韦宝这是不打算再整自己了吗?要留用自己? 韦宝笑着对李精白道:“李大人,不会怪我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有点下不来台吧?” “不敢,罪官不敢这么想。”李精白赶忙道。 “我那也是不得已,你千万别见怪,你也是,你一直挺配合的,就是你这人性格太磨磨唧唧的。整顿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啊!你应当志存高远,把眼光放高一些!”韦宝笑道。 “没事,我没有往心里去,韦大人并没有太让老夫下不来台。”李精白赶忙道。 韦宝笑着点点头,“走吧,到后院去,咱们今天好好喝一场。”说罢,亲自挽着李精白和王从义二人的手走路。 李精白和王从义一怔,都搞不懂这个韦宝到底是什么人变的,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这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吗?得七八十岁的官场老油子才有这种应变气度。 李精白是山东巡抚,王从义是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刘养噩是山东总兵。 李精白和王从义看出来,刘养噩已经完全是韦宝的人了,不管韦宝说什么,刘养噩都坚决支持,而且从韦宝对刘养噩的态度也看的出来,韦宝是将刘养噩当成他的人,甚至当成他的家奴一般。 他们两个打死都想不到,刘养噩的确已经暗中拜在韦宝门下,韦宝现在就是刘养噩的座主。 “你们先回去吧。”李精白怕韦宝误会,对二子一女说一声。 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答应了,感觉韦宝留父亲和刘养噩,王从义饮酒,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这两位是李大人的公子吧?这位应该是李小姐?我猜的不错吧?”韦宝笑道:“你们也一起去,一顿便饭而已,都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李精白见韦宝已经认出女儿是女扮男装,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看了女儿一眼,对三人点头道:“既然韦大人有令,你们就都留下吧。” 李精白又对韦宝道:“小女顽劣,自作主张换了男装来,还请韦大人恕罪。” “这何罪之有?我早认为女人就该像男人一样,大明有一半是女人的,男人还不都是女人生的吗?若是女人都能像男人一样干活,像男人一样独当一面,大明的劳动力瞬间能增加一倍!”韦宝笑道:“所以啊,我最欣赏大小姐这样的人。” 李精白听韦宝这么说女儿,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尴尬的笑了笑。 刘养噩心里翻滚,经过这件事,他已经对李静死心了,对李精白,肯定也永远没办法消减仇怨了,没有哪个人会与想害死自己的人恢复关系的。 李静听韦宝说的想法新奇,倒是对韦宝此人更为感兴趣,觉得韦宝的很多想法都很奇特,与常人大不一样,真是一个奇男子。 李静心里居然有点甜丝丝的感觉,她虽然不算男人婆,在家里还是比较强势的,参与父亲的事,并不比两个哥哥少,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李静比吴雪霞更加强势一些。 韦宝谈笑风生,流畅自然,丝毫看不出半点芥蒂。 【0797 韦总裁拉的大媒】 相比于韦大人的洒脱自在。 李精白、刘养噩、王从义就显得拘谨的多了。 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跟在李精白身后,也觉得很是别扭。 韦宝热情的招呼李精白、刘养噩、王从义三人入座。 李麟荪、李鹤荪和李静的年纪比韦宝要么大的多,却没有官身,要么因为是女子的关系,都是不能上桌的。 “我先敬三位大人一杯酒,希望这杯酒之后,过往的不愉快,都不要放在心上了。”韦宝说罢,一饮而尽。 李精白、刘养噩、王从义赶紧谢过之后,干杯了。 “再敬大家这一杯酒,希望你们今后还能像之前一样,和衷共济,愉快的维持同僚关系,一起将海防总督衙门的差事办好。”韦宝说着,介绍自己身后的吴三辅:“三辅大哥,你也来坐下吧。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右参政吴三辅大人,也是我的兄长,吴大人是辽西吴襄大人之子,与我既是同乡,又是同窗,吴大人的妹妹是我即将要娶的女子。我们虽然不曾结拜,但胜似兄弟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找不到我的话,三辅大哥可以全权代表我。” 吴三辅笑道:“在下区区五品官,还是这样站着就好。” 李精白赶忙道:“吴大人此言差矣,我早听说过吴襄大人的名头,你们是辽西名门之后啊,你与韦大人又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见外。” 刘养噩和王从义也都劝说吴三辅入席。 吴三辅拱了拱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听说刘将军和李大小姐是定了亲的吧?”韦宝忽然问道。 这个问题,韦宝并没有和刘养噩私下谈过。 事实上,韦宝也就是那日释放刘养噩的时候与刘养噩谈过一席话,之后并没有多接触。 韦宝信任的是制度,是团队,是利益关系。 所以韦宝与男人很少多说什么,不信任说的,只相信看见的,看对方怎么去做。 出了吴三辅这种玩伴除外。 在场之人均是一怔,都不知道韦宝为什么会这么问。 其实此时李精白、刘养噩、李麟荪、李鹤荪、李静五人都感觉万分尴尬,尤其是李精白和李静。 之前李家与刘家是准亲家关系,马上就要成亲了,要不是因为同在山东任上,成亲怕引来非议,否则以李静和刘养噩的年纪,去年前年就可以成亲了。 现在因为李精白将刘养噩捉拿了交给韦宝,已经是仇人关系,怎么可能再提以前的婚约?等于已经撕毁了。 而且这事传出去,对李精白的名誉有极大影响,天底下哪里有老丈人为了保命,出卖女婿的事情? “刚才韦大人不是说喝过那杯酒,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吗?大家继续和衷共济搞好海防总督衙门便是了。”刘养噩淡淡的道,话语中不缺怨恨情绪!显然已经坚决的断了与李家的关系,“若是韦大人让我刘养噩上刀山下火海,我刘养噩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我与李家的姻缘是早就尽了!我不能每日睡着还担心旁边有人加害。” 韦宝微微一笑,他就是想看看刘养噩和李精白的态度,韦宝自然不是真的需要李精白和刘养噩两个人和好如初。 事实上,李精白和刘养噩,王从义三人都被架空,互不往来,都只听命于自己,这才是韦宝需要达到的效果。 李精白、李麟荪、李鹤荪、李静的表情都很尴尬,李静的眼中蒙上一层泪花,觉得很委屈。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委屈,因为在刘养噩被李精白抓了之后,李静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营救刘养噩的努力。 像李静这样的官家小姐,将感情和权势,和家族利益,分的很清楚。 “好,是我多嘴了,不提这些,喝酒。”韦宝笑道:“凭刘将军的身份地位,大明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李大小姐也一样,公侯将相家的公子唾手可得。我是不忍心看你们这种天作之合的大好姻缘散了,才多了句嘴。” “谢谢韦大人的好意。”李精白道。 “两位李公子有否娶亲?”韦宝关心的问道。 李精白摇了摇头,“他们尚未功成名就,我不愿意让他们在二十多岁的大好年华就为男女之事耽搁了上进。” “哎,李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先成家后立业,古已有之嘛。”韦宝说着,很热情对林文彪招了招手:“我的三个干妹妹不是到了适婚年纪吗?你找机会让刘将军和两位李公子见一见。我觉得他们很合适。” 林文彪急忙抱拳称是。 韦宝随手就批发出去三个‘干妹妹’,事实上,他已经批发出去不少了,少说上百个,统计署这种高级女特工多的很,安揷给重要官员当老婆,性价比杠杆滴。 刘养噩、李精白、李麟荪和李鹤荪连忙谢过了韦宝的美意。 韦宝亲自拉的大媒,他们是不敢当面拒绝的。 韦宝有十足的信心,凭着那些高级女特工的手腕和技术,男人见着就得跪,并不担心后续事情。 一顿酒喝了一个多时辰,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是在吴三辅的穿针引线下,总算顺利,几个人都被灌了不少酒。 “总裁啊,你真的相信这些人能老老实实的被我们架空,当个空架子?”吴三辅问道。 “那就不用去管了,刘养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已经投过拜帖在我这里,而且他的命都是我救下来的,不忠于我,能让他无法在世上立足。至于李精白和王从义,你们要多做工作争取,问题应该不大,王从义想在仕途上有所长进,需要人帮助,谁能帮他,他就是谁的人。李精白也一样。他们这些人能当魏忠贤的人,就能当我们的人!要尽快拉进天地会韦系部中去。”韦宝道。 “明白了。”吴三辅说完笑道:“总裁啊,我现在真的是彻底服了,这么混乱的局面,总裁不到一个月就全部搞定了。” “三辅大哥啊,我不是说了吗?你就不用一口一个总裁的叫了,咱们是兄弟关系,你还叫小宝吧,这是我给你的特权。”韦宝笑道。 “免了吧,大家都这么叫,我也是天地会的人,我一个人叫小宝,显得我很狂一样,我才不想被人嫉恨呢。我现在才了解到,天地会是怎么回事,在天地会中,会规有多严格,你的地位有多高!我既然入了天地会,做了天地会的人,就得做好本分。”吴三辅郑重其事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你也不用太过紧张,你喜欢玩乐,只要不太出格,都没事。” “要说起女的,刚才那个李大小姐长的不错啊,而且我看她眼睛一直在你身上飘来飘去,一眼就能看出那女的对你有意思。”吴三辅猥琐的笑道。 “呵呵,那是巡抚家的女儿,之前找的郎君都是总兵这个层面的了!别说我一个四品官,那种人家就是找个三品官都会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何况我现在这么多女人,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韦宝笑道。 “不一样啊,咱们刚刚拿住海防总督衙门,拿下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地方,而且你马上不是要去辽东吗?现在不赶快把李精白握在手里,还等什么时候?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比你娶了李精白的女儿更好更快的法子了。”吴三辅说起这种事,浑身是劲:“你总裁大人可不单单只是四品官而已,你手握海防总督衙门,行使的不就是正二品的权力吗?而且比一般正二品的权力大的多!天底下,就是那些各部尚书,又哪里有你这么大的实权?更不用你说得到陛下青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哪里能用正二品来看待?否则英国公也不会把女儿许给总裁了吧?给你总裁当小妾,绝对不输给给一个二品官当正妻!” “你太抬举我现在的地位了。”韦宝呵呵一笑:“三辅大哥啊,权力场上的交锋,靠的是实力!要依着你这么说,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得娶一个女的?李精白的女儿是长得还算过得去,如果是一头母猪,我也得娶吗?” “若是母猪自然是不需要的,”吴三辅摇头晃脑道:“这李大小姐不是还不错吗?” “那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收了吧,我觉得,她给你三辅大哥当小妾也很不错!”韦宝笑道:“还有,你不要忘了,李精白的女儿曾经是刘养噩的未婚妻,虽然现在刘养噩与李家交恶,不愿意再要李精白的女儿。一来,这是刘养噩不要的女人,就算不考虑这一层,二来,要了刘养噩曾经的未婚妻,你觉得刘养噩会不窝火吗?我犯得着为了拉拢李精白而让刘养噩不舒服吗?” “这倒是。”吴三辅赞赏道:“到底是做大事的人,看得远,想事情想的深。主意拿的稳。” “行了行了,好听的话就少说点儿吧,我曾经明令我身边的人不准怕马屁,要不然,我可以从早听到晚,除了影响我对事情的判断,没有一点好处。”韦宝笑道。 “哦哦,我注意点儿,总裁,你说实话,你就真的不想那个李静吗?”吴三辅还不死心,还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要是有法子既让李家愿意,又不让刘养噩不高兴呢?” “三辅大哥,行了,多想想你该怎么做好海防总督衙门的事儿吧!”韦宝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要真的看上了,帮你自己多张罗。’ “我是没有那个福气哟,看上是看上了。”吴三辅大咧咧的笑道。 随着韦宝摆平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官场,还有各地地主,税制改革非常顺利,购买粮食也没有遇到多少阻碍。 只要银子充足,向安徽和江苏这些南直隶管辖范围买高价粮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粮食和布匹,这种大宗的消耗资源,若是全部依赖高价从外地买,不是长久办法。 依据韦宝的估计,韦家庄和朝鲜的两个道现在是已经能自给自足,而辽南是新开发地方,至少要到明年秋天才能自给自足,现在还需要不断投入。 而新近划入了自己势力范围的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一片,若是不能为韦家庄和辽南提供物资供应,财富供应,反而要出血养这些地方,那是不可以的。 这是一个大窟窿,无底洞。 治理黄河是大工程,光是治理好山东这一段,至少也得花费上亿的白银,花费三五年功夫! 维护地方安定,更是大工程,官场上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变局。 可放任三四百万人的一时温饱不管,让老百姓生活在饥寒交迫中,韦宝又做不到。 对于如何对待山东,韦宝真的很矛盾。 但韦宝有个原则,就算不从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抽血,也绝对不会向这些地方供血,只能做到从本地弄上来的财富,再还回本地,用于基础建设! 保证这些地方在自己手下不饿死人,这就算是对得起当地人了。 而且韦宝很清楚,一旦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能做到不饿死人,周边地区的灾民会大量涌入。 所以韦宝还让人加紧盘查田亩的同时,做好户籍重新编订的工作。 在韦宝和天地会的治下,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人肯定不会再大量外流了,做好户籍编订工作是为了防止外地人涌入这一片地区。 这不由让民间流传出一句歌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韦大人被调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有早点到山东来。”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韦大人被调走。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没有早点到山东来。”魏忠贤听过这句歌谣之后,冷笑了一声。 “这么看来,韦宝真的很有能力,你小看他了,还说韦宝会被山东官场挤走,现在不但韦宝没有被挤走,反而底下人都被韦宝驯化的乖乖听话了。”客巴巴道。 “那就早点让韦宝上辽东去,只要韦宝一被调走,海防总督衙门用不了多久就得散架。”魏忠贤道。 “不见得吧?韦宝管人的确有一手,你看韦宝离开了京城,都察院和大理寺不还在按照韦宝那一套运转吗?而且人也都是韦宝提拔的人,现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主政想把权力抓回来也不行了。”客巴巴道。 “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魏忠贤笑道:“不过,小猴崽子是咱家提拔起来的,咱家只要废了韦宝,管他多牢固的架子,也得散啰。” “哎,你不是说手下缺少韦宝这样的能人,防着点就可以了,你这怎么又动起杀心了?我觉得韦宝还是很忠诚于你的。”客巴巴不由为韦宝说起话来。 客巴巴心里对韦宝很有好感,只是客巴巴很清楚魏忠贤的个性,自己在魏忠贤多说了韦宝的好话的话,不但不能帮上韦宝什么,甚至有可能让魏忠贤吃干醋,发干火,反而对韦宝不利。 所以客巴巴每回与魏忠贤说起韦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分寸很不好把握。 “我没说要杀韦宝,我是说没法防的时候,只能杀!但愿这小子不要因为势力大了,而生出与咱家为敌的念头来。这趟韦宝去辽东,正好是一块试金石!只要韦宝能顺利搬掉孙承宗,把辽东和蓟辽的兵马裁掉五万人,并且裁军之后还能顶得住建奴的进攻,咱家才真正的信得过他。”魏忠贤道。 “裁撤蓟辽和辽东的边军,可不是轻易能动的,那可比动山东的兵马更加困难,这些边军可是长期不受朝廷约束的啊。而且,真的裁掉五万人,本来就打不过建奴了,不是更打不过了吗?”客巴巴不解的问道。 “那咱家管不着,那是他韦宝的事儿,韦宝不是有能耐吗?有能耐的人,自然要办大事!”魏忠贤笑道:“要是蓟辽和辽东只保留十万兵马,并且能消除建奴冦边的隐患,以后朝廷和咱家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今年的日子已经好过多了!韦宝把海防总督衙门应缴的赋税提早收上来了,还把此前历年拖欠的赋税都一并还上来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还不可以吗?”客巴巴道。 “可是韦宝没有像在京城的时候那样往陛下内帑送银子啊,也没有给咱家额外送银子啊!他还分别给主上和咱家来信,说要治理山东地界的黄河,要赈灾,要确保灾民过冬的布匹和粮食,把自己整的跟青天大老爷一样!哼,他韦宝这是收买民心,咱家看他韦宝的胃口是越来越大!”魏忠贤不悦道。 客巴巴忍不住道:“不就少给你送银子了吗?难道那么多灾民,韦宝都不管了吗?依着我说啊,若是整个大明的地方官都能像韦宝一样提前把赋税和历年积欠的赋税都交上来,还能保证灾民过冬的温饱,大明就真的要国泰民安了。” 【0798 魏忠贤与韦宝的隔阂】 “哎,奉圣夫人啊,你今天怎么尽是为韦宝说话?国泰民安不国泰民安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只要保证天下不出大乱子,保证没人敢跟咱们作对,就可以了!要是各地都像韦宝那样胡作非为,把各地官员和地主都敲打一遍,能弄不到银子吗?而且弄出了那么多银子,连个具体数目都不知道,韦宝也不向咱家交银子,到头来,好名声都被他韦宝赚去了,咱家获得了什么?你又获得了什么?你怎么不想想这个?咱家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给韦宝弄出个海防总督衙门来了!”魏忠贤噼里啪啦一通发牢骚。 “没啥好后悔的,不是我要为韦宝说话,你想想看,当日若不是韦宝在陛下面前维护你,那杨涟的二十四罪书,够你喝一壶的了,就算陛下不把你杀头发配,也一定不会再像以往一样信任你,韦宝有这一项大功,足矣抵掉多少小过错?”客巴巴道。 魏忠贤不由点了点头,“夫人说的不错,这的确是韦宝一大功劳,要不是这样,咱家也不会一时之间头脑发热,同意组建海防总督衙门,把漕运海运还有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地方划给海防总督衙门管辖啊!这得是多大的权力?比一般的巡抚总督权力大的多了!本来咱家的本意只是让韦宝管一些兵马,以酬谢他在陛下面前为咱家说情的事儿。这小子倒好,趁着咱家还没有让人明确海防总督衙门该管的范围,上去就大杀特杀,又杀官又杀匪,把人都杀怕了,把地方权力和兵权都抓在了手里。” “好了好了,甭再想这些事情了,你自己都承认韦宝功大于过,我看他现在也着实是困难,实在挤不出银子来孝敬你九千岁,你就别气了。”客巴巴讨好的为魏忠贤在胸口顺气。 “咱家倒没有真的生他的气,不过,等韦宝去了辽东之后,咱家得立马让人去接手海防总督衙门!就算不派总督,也得再派一个左参政去!”魏忠贤道:“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些地方,在大明北方来说,还是不错的地方,每年至少能送上来二三十万两纹银,不能一个子儿都没有了啊。” “九千岁,你要真的这么做,准保会出乱子你信不信?韦宝之前在京的时候,给你送了上百万两你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光记得收银子。”客巴巴道:“韦宝信中不是说了吗?只要给海防总督衙门两年的时间,到了天启八年,一次性给你送五百万两纹银吗?现在算是暂时欠你的,又不是赖账啰。你另外派一个人去海防总督衙门当左参政,不但得罪了韦宝,而且派去的人要是没有韦宝的本事,海防总督衙门肯定得乱,这税制也改了,到时候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乱子,搞不好,银子弄不上来,又是镇压,又是死人,还要朝廷派遣大军,倒着花费上百万两,到时候你高兴了吗?” 听客巴巴这么说,魏忠贤松口道:“这倒也是,那就先不想往海防总督衙门派人的事儿了,等明年再说吧,咱家这就让人让韦宝赶紧去辽东当监军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山东,想到歌谣我就来气。”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韦大人被调走。呵呵,这些老百姓也真能编,不过这也没什么,老百姓嘛,能混个不被饿死,什么好话说不出来啊?你给韦宝去信的时候,稍微点他一下,他就明白了。下回改成歌颂你九千岁的不就行了吗?”客巴巴笑道。 “你这一说,我还想来一件事!”魏忠贤顿时又有点生气,“别的地方都在大修供奉我的生祠!可海防总督衙门治下却没有!他韦宝在咱家面前装的恭恭敬敬,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想的?” 到处修建魏忠贤生祠这事,本来魏忠贤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现在随着魏忠贤执政时间长了,他开始重视起来,并且将当官的有没有为他修建生祠,看成是一桩很重要的衡量官员对他是否忠心的指标。 朱由校很信任魏忠贤,杨涟呈上折子历数魏忠贤24大罪状的时候。 天启皇帝义无反顾的站在了魏忠贤这一边。 虽然其中有韦宝大胆袒护的作用,但朱由校的耳目不可能只有一个韦宝,朱由校也不可能对于魏忠贤平时做的事情都不清楚。 通常人精皇帝都会利用两边的力量互相制衡。让他们相互咬、互相啃。 把对方各自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通过相互揭发都暴露给皇帝。 然后两边的小辫子都在皇帝手里抓着。 利用党争把各派势力治理得服服帖帖。 这就是帝王术。 但天启皇帝朱由校一边倒的站在了魏忠贤这边,朱由校不是自己直接判决东林党有罪,而是把这个事直接交给魏忠贤来打理。 一方面是基于对魏忠贤无比的信任,另一方面是怕这些俗务影响了自己的木匠活。 朱由校这么相信魏忠贤是有道理的,首先在朱由校作为帝国继承人的身份尚未确立的前提下,魏忠贤曾舍命相救。 魏忠贤势力做大之后,有很多底下的狗腿子怂恿魏忠贤,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可以永续,为了防止人世间的无常之变,就力劝魏忠贤废掉皇帝自立。 魏忠贤立马警告所有的劝进者,若有再言此事者定斩不饶,并声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而他作为一介草根,没有皇帝的支持,他哪里有今天? 后来证明魏忠贤也是这么做的,说明魏忠贤至少是一个头脑一直很清醒的人,不是赵高那样的太监。 天启皇帝快要驾崩的时候,魏忠贤以九千岁的尊贵之躯,屈膝于皇帝榻前亲尝汤药,端屎倒尿,尽显老奴本色。 天启皇帝驾崩之后,魏忠贤拗哭不已、如丧考妣。 魏忠贤表现出的不只是对天启皇帝的忠心,甚至是对整个大明朝朱家天下的忠心。直到最后关头,崇祯皇帝拿下他的时候,他都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因为自始至终,魏忠贤都认为自己对大明王朝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既然自己没做什么亏心事,皇帝陛下一定能给他存身之所。至少也可以做一江南富足翁。 魏忠贤虽然对东林党痛下杀手斩草除根,但在政治上却是很忠诚的,死到临头还在忠心耿耿地守护大明社稷。 魏忠贤除了有皇帝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他跟皇帝的利益是站在一边的。 在涉及到利益问题上。皇家的利益跟官僚的利益并不完全一致。 东林党代表的是官家地主豪强。 而魏忠贤代表的则是皇家的利益。 辽东问题可以说是大明最为重大的国家开支。 在这个开支的问题上,东林党成员一致认为,费用应该由皇家出,因为之前万历皇帝。推行了著名的抢钱计划矿税。 这种抢钱计划对民间经济是具有伤害性的,于是该皇家出钱了。 皇家出了四五百万两白银,皇家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该东林党出钱了,结果东林党都以百般理由,拒不出钱。 所以魏忠贤一上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索贿,他不可能跟东林党和平相处。 随着魏忠贤的势力逐渐强大,大明帝国的税收结构突然从征收田赋转向征收商税,天启四年,商税从前一年的322万两猛增至548万两、次年亦为548万两,同时,主要针对工商业的“杂项银”也从天启三年的60万两增加到220万两、次年亦为220万两,两年内针对小农的田赋基本没有增加。 一年时间多出来将近300万两白银全部出自工商业,自从万历年间皇家为了抢钱开了很多“皇店”之后,官僚阶层也开了很多“官店”,所以叫他们官商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税赋比当年万历皇帝的“矿税”有过之无不及。 代表官商经济的东林党,当然要跟魏忠贤死磕。 所以后来出现了主炮手杨琏历数魏忠贤24大罪状。 在炮轰无效的前提下,魏忠贤更壮了胆子。 魏忠贤要干掉东林党,是要抢夺官商阶层的财富,魏忠贤并没有抢老百姓。 从这一点来看,魏忠贤可比崇祯皇帝强多了。 魏忠贤也与韦宝之间有了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韦宝也是绝对不从老百姓身上抢钱的。 至少韦宝不直接从老百姓身上抢钱。 韦宝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拼命打压地主阶层,他拿一半财富资源,留一半资源给当地老百姓。当然,韦宝有时候,也会留一点给皇权,给魏忠贤和朱由校。 而崇祯皇帝为了应对辽东问题,应对西北变民的问题,先后加了四次的重税。 这些重税是通过官僚阶层向民间征收的。 崇祯皇帝彻头彻尾的搜刮的是老百姓。 搜刮老百姓的帝王倒成了后世不少人同情的对象,搜刮官商阶层的太监成了万民唾弃对象。 没办法,谁让历史是东林党这些知识分子编的呢? 崇祯皇帝最后征税的结果是导致崇祯死。 北方的平民老百姓被搜刮干净之后,加入了起义军。 这些“造生祠”之徒,都是沽名钓誉邀赏邀功而已。 他们是一种遥相呼应的方式,对上面的态度窥探,是一种政治赌博,用心叵测。 不是韦宝忽略了给魏忠贤造生祠这件事,各地都在造,韦宝手里有天地会统计署,对天下大事小事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不知道。 韦宝是不想留给东林党把柄,不想让外人觉得他与魏忠贤是一伙的,故意避嫌。 但就是这一点,最为触怒魏忠贤。 听魏忠贤这么说,客巴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韦宝圆过去了。 银子的事,还可以说韦宝只是暂时欠着,修生祠的事情,韦宝是的确没有搞。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魏忠贤与韦宝之间一块巨大的隔阂。 幸好韦宝没有等魏忠贤催他去辽东,便主动来京城了。 韦宝来就是要解决魏忠贤的心病。 魏忠贤听亲信太监称韦宝求见,对客巴巴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小猴崽子来了。” “来了最好,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行,我觉得韦宝要不然就是忘了,要不然就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修生祠才花费几个钱、大家都在修,他为什么不修?肯定有他的道理。”客巴巴道。 “正好,也省得咱家派人送信了,这回就让他直接去辽东吧。”魏忠贤点头道。 韦宝这趟来京非常匆忙,在与李精白、王从义和刘养噩喝了一顿酒之后就走了,将海防总督衙门一大摊子,一股脑的甩给了吴三辅。 吴三辅还是新手,虽然有些交际天赋,却并没有实打实的当过主政官员,更不要说一上来就接管这比巡抚和总兵加起来都大的多海防总督衙门的事务了。 进了位于京师的总裁府,韦宝见过了张美圆之后,吴雪霞还在问,“你就这么相信我哥啊?他能管的下来海防总督衙门的事情吗、” “不是还有天地会的人帮衬他吗?不要忘了,力量最大的,永远是组织,而非个人。”韦宝笑道。 “可最终拿主意的时候,还得听最大的那个啊,我真的担心我哥会犯浑,这么大的权力,惹出事就不是小事了。”吴雪霞忧心道。 “别多想了,我就是想让三辅大哥历练一下!”韦宝微微一笑:“你爹要是知道你哥主政海防总督衙门,肯定高兴。” 其实韦宝是为山东收支平衡的事情伤透了脑筋。 韦宝临走对手下人的交代是,钱收上来,必须达到收支平衡,天地会不可能往海防总督衙门贴钱,但也不会从地方上拿走钱,至少这两年韦宝没有这种打算。 即便如此,不贴钱的情况下,要保证山东不大量饿死灾民仍然是很困难的事情,少说还是要饿死个几万人的。 韦宝无能为力,所以干脆一走了之。 至于官员们和地主们在他走后能否老老实实听话,韦宝还是有信心的。 表面上看是吴三辅在主持大局,其实山东韦宝的军队,有五万陆军和一万多水师在,韦宝不信能出什么乱子。 “总裁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爹高兴,就让我哥主政海防总督衙门吧?”吴雪霞听了韦宝的话,心里既甜蜜,又有些感到发慌,这似乎有点太儿戏了。 而张美圆在旁边听韦宝这么说,则在心里吃醋,有点妒忌韦宝对吴雪霞家的人太好了。 张美圆知道赵金凤和吴雪霞在韦宝心里的地位很很重要,当初韦宝都提出要在迎娶她的同时,一并迎娶赵金凤和吴雪霞呢。 事后,英国公府和张美圆自然已经将赵金凤和吴雪霞都打听清楚了。 赵金凤表面的身份只是一个里正的女儿,张美圆反而觉得韦宝不是为了利益,是重情重义的表现,反而很佩服韦宝。 但吴雪霞家是辽西世家大户,张美圆感觉韦宝有一点讨好吴家的成分在里面,不是特别的能理解,在张美圆这样的家庭看来,吴家在辽西混的再怎么好,在京官眼里也是不入流的。 不过,吴雪霞倾国倾城的相貌,张美圆也是挺认可的,觉得也许韦宝大部分还是喜欢张美圆这个人吧。 现在张美圆是韦宝的正妻,这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所以她也就压下了这些嫉妒,尽量让自己看着大方一些,配得上韦宝正妻的身份。 韦宝与吴雪霞聊了一会,对张美圆微微一笑,想与张美圆说的私房话,怕冷落了新婚妻子。 吴雪霞也有点吃醋于韦宝的态度,不过还是大度的起身,“不耽误总裁和夫人说话了。”吴雪霞说着,示意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等人都下去。 众人刚刚退下,韦宝握着张美圆的手笑道:“我们才刚刚成亲,我就扔下你去了外地,你不会怪我吧?” “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怎么会这么想?不论夫君做什么,妾身都鼎力支持。”张美圆温柔道。 韦宝点点头,暗忖国公家的女儿就是不一样,挺贤惠的。 虽然与张美圆在见面一两天之后就成亲,实打实的属于闪婚。 可这事成为现实之后,韦宝心里也慢慢接受了。 看着妻子绝美的容颜,韦宝忽然来了兴致,就想亲热。 这边刚要开始。 总裁秘书处的人在门外轻声道:“总裁,魏忠贤的人请总裁去相见。” 张美圆娇羞道:“夫君有事先去忙正事要紧。” “呵呵,等我回来,晚上让娘子舒服!”韦宝口花花的調笑道。 张美圆是国公家的女儿,虽然是公主一样的尊贵,张维贤对她又向来视为掌上明珠,如同珍宝一般,但到底是大家闺秀,规矩还是挺大的,不好意思与韦宝这样調笑,娇羞的说不出话来。 韦宝在张美圆的粉脸上轻轻地捏了捏,便大踏步出去了。 韦宝暗忖,当自己的老婆,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在京城安家,这趟去辽东,可能还是不能带张美圆去的。 【0799 见过九千岁】 因为如果他以监军的身份出行,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带着妻子不像话,带女人没有人说,带老婆的话,就会有影响了。 韦宝到了魏忠贤的秘密宅邸。 说秘密,其实也不怎么秘密,与魏忠贤亲近的人能来,遇到‘大款’要花大价钱的时候,也能来。 反正魏忠贤在宫外有好几处宅邸,魏忠贤明着住的最大的一处府邸是不接见外人的,只有亲戚才能去。 其他几处府邸要么是送给亲戚住,要么他根本不怎么去。 见韦宝这样的人,通常在这处秘密宅邸。 韦宝每次来都由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安排好,一般都见不到别人。 所以,至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韦宝私底下与魏忠贤没少见面。 “傅大人好啊,多日不见,傅大人风采依然。”韦宝乐呵呵的对傅应星道。 “韦大人才是越长越俊俏了吧?堂堂大明的探花郎,又是翩翩美男子,还是英国公的女婿,朝廷正四品大员,韦大人已经是大明朝廷最炙手可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大员了。”傅应星与韦宝熟识了之后,话多了不少。 以前傅应星见着韦宝都是冷着个脸,半天不吭一声的。 韦宝微笑道:“傅大人太抬举我了,我区区一个四品官,如何敢当的大员二字?也就是为朝廷,为陛下,为九千岁跑跑腿。” “韦大人过谦了,你这才入仕小半年,就已经是四品官,三品二品指日可待!称大员不为过,九千岁马上就到。”傅应星笑道:“我去给你端茶端点心来。” 因为这里是魏忠贤的秘密宅邸,所以内院除了傅应星,只有几名跟随在魏忠贤身边的贴身东厂高手能进来。 端茶倒水这些粗浅的事情,都是由傅应星亲自去做。 “有劳傅大人了!”韦宝满面堆欢。但心里很不舒服,如果可以的话,韦宝在魏忠贤这里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韦宝来魏忠贤这里是毫无保护的,统计署和总裁卫队的人根本不可能进来。 如果哪天魏忠贤要杀他,一杯茶足矣。 韦宝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每次来魏忠贤这里,都似乎毫无防备的该吃吃,该喝喝。 韦宝知道,魏忠贤背后肯定会关心他这些细节,就算魏忠贤不问,傅应星也会汇报。 正因为韦宝这一细节做的很好,所以魏忠贤才一直对韦宝不是很戒心。 没多久魏忠贤就到了,韦宝急忙跪下:“孩儿见过九千岁!” 魏忠贤嗯了一声,“起来吧。” 然后懒洋洋的坐下。 韦宝恭恭敬敬的行礼之后起身,垂着两手,显得很规矩。 “你这么快就从山东回来了?听说你在那边很威风啊,杀了几十万人?”魏忠贤道。 “那都是谣传,十来二十几万的样子吧,肯定不到三十万!都是一些不知死活的地主,还有贪官污吏,不少人仗着与九千岁攀上了点关系,拼命败坏九千岁的名声,我为了老百姓的生计,为了九千岁的名声,不得不痛下杀手,杀了几个人。其中多数是山上的盗匪,这些人不事生产,专门靠烧杀劫掠为生,不杀不能安定地方。”韦宝赶忙道。 “呵呵,你这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各地都是饿死灾民,你倒好,灾民没有饿死,你先弄死富户。有一手。”魏忠贤道:“本来打算你去了海防总督衙门能弄些银子来,可你倒好,原来漕运总督衙门每年能送上十几万两银子,现在没有了,山东衙门,登莱衙门,还有河间府和沧州府衙门的银子,都没了!” 韦宝对于见到魏忠贤,魏忠贤上来就会向自己讨钱的事情是有心理准备的,笑道:“爹啊,那些加起来,每年能有一百万两银子吗?孩儿已经让人带话给爹爹,到了天启八年!孩儿至少给爹五百万两白银!决不食言,孩儿怎么敢欺瞒爹?” 韦宝一口一个爹的叫着,心里也不羞臊,还大骂魏忠贤,看你老小子能活到天启八年吗? 韦宝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折腾,这些历史大事件都是很难更改的,朱由校活不到那个时候,你魏忠贤更加活不到那个时候。 就算魏忠贤有可能活到天启八年,也一定早已经因为朱由校的死而失去了势力,到时候我还怕你个鸟。 “咱家也不缺你那点银子,你这一趟裁掉了五万多山东兵马,这事还是办的很不错的。”魏忠贤道。 “多谢爹夸奖!孩儿还有一事要对爹说,现在各地都在大修生祠,孩儿觉得这事有问题。不是孩儿没有想到这一茬,要修一座生祠,顶多一二百两银子,孩儿就是再难,修个百八十所也是能修起来的。”韦宝道。 魏忠贤没有想到韦宝会主动提这事,本来都想好侧面敲打一下韦宝的,现在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魏忠贤的生祠是时代独特的产物,独特之处有二,其一是祠堂一般都是人死了之后后世为了纪念而建的,但是魏忠贤的祠堂竟然在魏忠贤还活着的时候就建起来了,也算是一个笑话了。 其二是明朝的大大小小官员竟然都讨好魏忠贤,出现了集体对魏忠贤搞起了个人崇拜,崇拜一个太监这样的畸形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当时对魏忠贤的阿谀奉承到了怎么样的地步,浙江巡抚潘汝祯首先向皇帝提出要为魏忠贤建生祠,皇帝说“普德”。 这就是为魏忠贤建生祠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开出了这个先例,之后许多精于钻营的人就趋之若鹜般加入到为魏忠贤建生祠的大潮中来。 于是为魏忠贤建生祠这件事情像是变成了一向政府颁布的政令,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民间魏忠贤认的各种义子义孙,都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中来。 应天巡抚毛一鹭建生祠于苏州虎丘,蓟辽总督阎鸣泰建生祠于蓟州、密云、昌平、通州、涿州、河间、保定,宣大总督张朴建生祠于宣府、大同,山西巡抚曹尔桢建生祠于五台山等等。 一时间魏忠贤的生祠在全国各地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更夸张的是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在宣武门内建了生祠,还有人建到了皇帝祖坟边上,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 短短一年中,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处。当然后来这大部分的生祠都被崇祯皇帝下令给拆了,这一股邪风才算止住了。 “你说说看,有什么问题、”魏忠贤顺着韦宝的话问道。 “首先,祠堂都是建起来供奉过世的人的,九千岁龙精虎猛,正当壮年,这不吉利!其次,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就是拿着一点攻击九千岁,如今大明饿殍遍野,老百姓都没有东西果腹,有几个人会因为修了生祠就说九千岁的好话?本来应该是地方官的责任,现在因为这种生祠,全部可以推到九千岁头上。再次,到处修建生祠,官员从中渔利,让老百姓捐钱,一座生祠一百两,可以收缴上千两,甚至几千两,修建生祠的钱不足其中几十分之一!好处都让底下的贪官污吏贪走了,九千岁徒然背负骂名!还有,虽然修生祠这事陛下点过头,但是全国各地到处修建生祠,九千岁真的觉得陛下心里会没有一点想法吗?”韦宝道。 听韦宝这么一说,魏忠贤冷汗都下来了,感觉好像韦宝说的是有一些道理。 “可是,不修生祠的人,咱家怎么知道是不是和咱家一条心呢?”魏忠贤道。 “恕孩儿说句犯上的话,爹,不该修你个人的生祠啊,该修给陛下,然后你九千岁的雕像在陛下的雕像边上,这样才名正言顺,别人才无话可说啊。”韦宝道。 魏忠贤疑惑道:“可那样的话,咱家如何看得出来别人对咱家是否忠心?而且修建了陛下的生祠,不成了咒陛下早死了吗?” “改个名字啊,叫尽忠院或者叫圣恩院,反正就是不叫祠堂就行了呗。九千岁,陛下的身边只放您一人的塑像,不放其他王公大臣的,您还是显得高高在上啊,怎么能看不出来别人是否真心呢、这样,若是九千岁不怀疑孩儿的忠心的话,孩儿先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处建几座,只放陛下的塑像,不放九千岁的,到时候看看别人会不会跟从?如果别人也只摆陛下的塑像,而不另外增加九千岁的塑像,显然这人并不忠于九千岁。而如果别人既放陛下的塑像,也放九千岁的塑像,这显然这人与九千岁是一条心的!”韦宝道。 “这倒是一个法子。”魏忠贤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是这样,咱家手底下的人更要怀疑你和咱家不是一条心了啊。” “孩儿受点委屈没有什么,这法子是典型的赵高当年用过的指鹿为马,如出一辙!总要有人起个头的。孩儿自己心中坦荡,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孩儿自己知道对九千岁忠心,也不怕九千岁怀疑。”韦宝慨然道。 “不,这事不能由你挑头,不能让你再受委屈了。依照咱家看,就叫圣恩院吧!咱家自己在京城先修一座起来,并且呼吁天下效法,然后你们这些与咱家贴心的人立刻跟从,你们修建圣恩院的时候,一定要将咱家的塑像立在陛下的塑像旁边!”魏忠贤眯了眯眼睛道。 韦宝暗暗大骂魏忠贤,老滑头果然狡猾狡猾滴狠呀。 本来韦宝是打算借着这个事儿,正好让天下人看看他和魏忠贤是没关系的,甚至是反对魏忠贤的,等将来崇祯上台的时候,也免得沾上阉党大臣的嫌疑,可估计是被魏忠贤识破了自己的想法。 韦宝点头道:“这也可以,不过,最好是让旁人修建圣恩院,九千岁不必亲自修建。省得别人以为九千岁修的圣恩院都没有九千岁自己的塑像,别人就更不会搞了。” “不然,咱家自己修建的圣恩院,没有自己的塑像,更显得咱家并没有僭越陛下的意思,别人要效仿,也应当效仿有咱家塑像的圣恩院才是,这事就这么定了吧。”魏忠贤哈哈大笑道。 “是,爹圣明。”韦宝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心里暗想老子没有给魏忠贤修过生祠,现在修圣恩院,这也不算拍魏忠贤马屁,至少比那些修建魏忠贤生祠的人好多了。 韦宝这么做,也是为了节约财富,免得浪费,老百姓总是需要供奉信仰的,如果到处修建魏忠贤的生祠,等将来崇祯上台,还得全部拆除,多浪费钱财啊、 将来崇祯上台,只需捣毁魏忠贤的塑像就可以了,不是省了不少银子吗? 就这样,魏忠贤对韦宝最大的一块隔阂就这么被韦宝轻而易举的解除了,反而引得魏忠贤对韦宝更加的器重! 倒不是韦宝什么都知道,是魏忠贤肚子里的蛔虫,而是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已经派人打到了魏忠贤和客巴巴的身边,虽然还只是外围人员,但是韦宝现在对魏忠贤和客巴巴等阉党重要人员的动向和心态,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所以韦宝才能主动的把握好时机,化被动为主动。 官场上的事情,说大事,都是大事,说小事,再大的事情也能变成小事,甚至变成好事。 魏忠贤高兴之余,不但夸奖了韦宝几句,还承诺道:“小猴崽子,咱家当初许诺你的事不会变,你看你现在已经将海防总督衙门给立起来了,咱家也没有另外派人去当海防总督,是不是?你可知道,多少人眼红,盯着这么一个肥缺啊、又掌管河道和海运,又管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地方!这是实打实的实权,权重一方,封疆大吏啊。” “那是,孩儿有爹在,自然要比旁人占些便宜,孩儿知道爹对孩儿的好。再说了,孩儿祖籍在沧州府,与爹是同一个地方的,别人想管,咱们也不能把家乡交给外人啊。”韦宝急忙陪笑道。 “昂,只要你在辽东立下功劳,并且裁掉蓟辽和辽东五万兵马,把他们的兵力分别缩减为五万人,合兵一处只有十万,将大大缓解朝廷的财政压力,到时候,咱家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这么大的功劳,把你扶正,让你当上海防总督!有你小猴崽子在,咱家有信心,可以让大明重新中兴!你比张居正可有本事多了。因为你小子敢杀人!咱家最看得上的就是敢杀人的人。”魏忠贤眉花眼笑道。 魏忠贤是乡间地痞出身,为了躲债,敢卖掉女儿,敢自己切了入宫,虽然当太监多年,可地痞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魏忠贤一直很看的上韦宝,正是因为韦宝身上也有这么一股土匪劲儿,有一股地痞的劲儿,其他的科考出身的人,要么酸文假醋,要么不是跟他一条道的。 韦宝大喜,急忙跪下道:“孩儿今年能不能当上海防总督,就全看爹爹照顾了。” “也得看你自己,只要你做到咱家说的,裁撤蓟辽和辽东的兵马,加上对建奴立功,最迟明年春天,咱家肯定帮你把海防总督办下来!但是别怪爹没有提醒你啊,蓟辽和辽东,那帮人都长期不受朝廷约束,可不是好讲话的,建奴你见过了,那都是杀人疯子,更是不好对付的,这两件事可比在山东更难啊。”魏忠贤道:“咱家没有办法帮你的。你也别指望咱家帮你什么。”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魏忠贤是怕自己向他要银子,这是把丑话说在前头,“爹,您放心,我绝不管你和朝廷要银子就是了,但是有些人事上的变动,孩儿要是张口,您得给我啊。孩儿孤身一人去关外,您不帮我,我不如不去了。” “这我能帮你,你要是需要几个帮手,你尽管提拔就是了,写几张圣旨的事儿。”魏忠贤听韦宝不要钱,大为高兴,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韦宝的要求。 “多谢爹。”韦宝蹦蹦蹦,磕了三个响头。 “还有一事,你精兵简将,减少军饷的同时,要为高第出掌蓟辽扫清障碍,得赶走孙承宗!这事办成了,就算你对建奴没有什么大功劳,咱家也能帮你弄出一些假的大功劳来。这事重中之重,明白了吗?”魏忠贤道。 韦宝知道魏忠贤肯定会说这事,陪笑道:“爹,大家都知道孙阁老是我的恩师,我不能明着弄他啊,否则天下人会不齿的,这事,只能暗中做手脚,最好是孙阁老自己请辞。这样,孩儿不用背负骂名,九千岁也不用背负排挤重臣的名声。” 魏忠贤呵呵一笑:“随你吧,你个小猴崽子,鬼精鬼精的,赶走自己的师傅是不好的名声,咱家也不为难你了,只要让孙承宗滚蛋就行。” “是,爹尽管放心!”韦宝抱拳道。 “你什么时候前往辽东,你自己安排吧,记得走的时候叫上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与你同去,你是正监军,他们几个是副监军!”魏忠贤道。 “是,爹,孩儿都记下来了。”韦宝答应一声,心里更是大骂魏忠贤,暗忖这是给自己下眼中钉呢!有这几个监军太监跟着,自己能方便吗? 不过韦宝也没有太担心,等到了关外,把这几个监军太监留在山海关就是了,这些太监贪财怕死,躲在山海关每日饮酒作乐,私下给点银子的事儿,几个监军太监还不高兴的昏过去。 韦宝现在对于做官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反正只要舍得花点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辞别了魏忠贤,让韦宝的心情好了不少,魏忠贤就是自己的后院,只要后院没事,他在外面怎么折腾都没事。 关键还是钱,还是金银,还是资源,韦宝发现,不管是做小生意,还是当大官,实际上都是处理一个资源分配的问题。 回到府邸,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等人还在等着韦宝回家。 女人们见韦宝的心情似乎不错,都知道韦宝肯定和魏忠贤谈的不错。 她们也都很高兴。 韦宝的情绪可以左右身边的人,而他身边的人又左右着整个天地会,天地会又掌握天地会治下的广袤地区和老百姓。 所以啊,韦总裁现在的情绪好坏,关系已经很重大了。 “和魏忠贤谈的很好吗?”吴雪霞问道。 【0800 道不同的老丈人】 “还行吧,魏忠贤没有再追究我说天启八年给他五百万两银子的事儿了,至少这一年多可以省掉很大一笔开销。”韦宝笑道。 本来韦宝还想给魏忠贤画一张更大的饼,反正魏忠贤也活不过天启八年,说天启八年给魏忠贤一千万两银子,两千万两银子都不是问题。 不过韦宝觉得五百万两银子,魏忠贤应该已经能接受了,说太多的话,显得假。 “那就好。”吴雪霞笑道:“只要省掉魏忠贤这方面的大笔开销,我们的日子能好过一些。那什么时候上辽东去?” “两三天内启程吧,明天我先到夫人娘家去拜望一下岳父大人,然后和刘朝、胡良辅、纪用这几个监军太监商量个日子一起动身。”韦宝道。 “那我等会就让人先去打个招呼去,我爹爹和大哥肯定高兴。”张美圆开心道。 韦宝对张美圆微微一笑:“今天天晚了,大家都住在京城,再说我回自己老丈人家,不用那么隆重,明天上午让人去说一声便可。” “嗯,那咱们明天什么时候去?”张美圆问道。 “中午吧。”韦宝笑了笑。感觉有个当英国公的老丈人好像也挺不错的。 就冲着自己是英国公的女婿,那声势都不是一个四品官能比的。 英国公的女婿,换算成官员影响力来说,至少是一方封疆大吏,正二品以上大员的影响力,就是王爷也得买账。 张美圆甜甜的答应了一声。 当晚韦大人在张美圆的屋子睡了,少不得一番折腾。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韦宝对于倾国倾城,知书达理,家世显赫的妻子还是完全接纳了,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对不住赵金凤和吴雪霞。 韦宝与张美圆到了英国公府,已经得到消息的英国公府像是非常隆重。 仿佛回家的不是小姐,倒像是皇帝皇后来了。 甚至比皇帝皇后来了更加隆重。 要知道以英国公府和皇家的关系,就算是朱由校没事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跑到英国公府去吃顿饭,也属于很正常的事儿。 这在一般的皇家人和皇家人之间是很难发展出这种感情的。 好比朱由校与堂兄弟,与福王家也是很亲近的血缘关系,就绝对不会那么亲密,甚至因为两家曾经有过争储关系,而怀着戒备。 而英国公府世受皇恩,为大明倚重,不仅是朝廷,皇家更是倚重,否则英国公张维贤也不能执掌京营了。 “爹,大哥。”燕天南举止洒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潇洒却不失礼貌的与张维贤和张之极见礼。 “妹夫妹妹快坐,回到自己家不必拘礼。”张之极也不管老爹端架子,首先热络的对韦宝和张美圆道。 韦宝呵呵一笑:“大哥几日不见,气色有点不好啊。” “没有吧?”张之极讪讪一笑,摸了摸脸颊,虽然吴三辅走了,但他是不缺玩伴的,每天喝酒青楼,玩个不亦乐乎。 韦宝笑道:“等会再和兄长好好叙话。”过去对张维贤道:“爹,怎么不高兴吗?” “怎么会不高兴?看见你和美圆我就高兴了。”张维贤道:“小宝啊,我听说你在山东杀了很多人、” 韦宝知道张维贤肯定会和自己谈这事,淡然道:“也没有多少,多是些土匪响马。” “你杀响马是好事,可我听说你杀了好些读书人,这声名可不好。”张维贤道:“做官一是为官声,二是为老百姓,我知道你做事尽心尽力,都是为了老百姓和大**廷好,可没有人说你好,你做的再多有什么用?” 张美圆听父亲有责备韦宝的意思,急忙道:“爹,夫君难得回家,别说了呀。” “我说什么了?”张维贤顿时更有些生气。 “没事没事。”韦宝急忙打圆场,对张之极道:“大哥,你先陪美圆去说说话,我与爹单独说一说就好了。” 张之极道:“爹啊,您少说两句吧,小宝和**难得回家,这都到饭点了,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我说什么了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你们这一个个的。”张维贤气呼呼道:“先开饭吧。” “这就对了,您老人家就是,别成天跟个很多气一样。”张之极笑道。 “我还不是被你气的?”张维贤也不想让韦宝觉得他是针对韦宝,自己找了个台阶。 “行行行,都是我气的行了吧。”张之极无所谓的陪笑道。 韦宝暗自叹口气,很清楚像张维贤这样的传统国公爷,张维贤是完全站在大地主阶级的立场想问题的。 自己疯狂打压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世家大户,就算其中没有与张家关系好,有世交的人家,其中肯定也有很多传闻传到了张维贤的耳朵里面,张维贤肯定是不高兴,而且会感到不安的。 韦宝推行的是资本主义制度,为了让**小小的资本主义萌芽能开花结果。 这肯定要触及传统封建主义的利益。 其实在韦宝看来,他这趟虽然极大的打击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主阶层,却并没有伤经断骨,对于中小地主,韦宝还是比较保护的,顶多榨取了他们一半左右的身家,并不要命。 韦宝抄了不少人的家,多为官绅,那些都是大地主阶层了! 这些人最反对他,并且最有钱,不抄这些人的家,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老百姓们这个冬天会过不过去的! 所以,正因为此,张维贤会对韦宝在外地的所作所为有意见。 韦宝也似乎发现其实自己和张维贤这等真正的上层社会之间还很不熟,很容易冷场,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因为两个人的年龄,经历,差太多了吧。 主要是经历。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虽然毕业多年,可做的都是最简单的体力劳动,所接触的层面都是社会最底层。 就比如现在英国公府这种高档环境,韦宝仍然会有时候觉得自己还很不适应,不能真正做到那么自然。 这是要靠时间积累的,环境是这样,人也是这样,接触的都是有实力的人,社会中上层的人,当然,也包括社会底层的人。 张维贤的见识广,而韦宝的见识狭窄浅薄,这些都是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当然,最关键还是阶级立场之间的不可调和矛盾,还是对世界的看法不同。 这已经上升到世界观的矛盾了。 张维贤不清楚,韦宝确是很清楚的。 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大体可以分为几个阶段。 中国早就产生了资本主义,至清代,中国已进入了商业资本主义发展时期。 中国封建社会经济结构内部已经产生“新的社会经济系统的苗芽”,“中国封建社会的体内,已经存在和发展着否定它的母体的因素了。假设当时没有国际资本主义的侵入,中国这一封建社会,也可能有其自体内所包孕的否定因素的发展而崩溃,蜕化为资本主义的社会的。 可是外来资本主义的侵入,却截断了这一历史的阶段,使中国经济走上了半殖民地半封建而转向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 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程度是有限的,只是某种量的变化,而不是质的变化。 当时手工业的经营还没有达到工厂手工业的完成阶段,资本主义生产方法没有真正成熟。 到底什么是资本主义萌芽,它出现于何时,原来学者大多主张明清说,后来又出现了唐代说、宋代说和元代说。 评价资本主义发展的程度和水平,明末至鸦片战争前,中国社会有没有质的变化。 资本主义萌芽对当时社会的阶级结构有无影响,明清时期是否出现了市民社会和市**动,涉及到了丝织业、矿冶业、制瓷业、造纸业、榨油业、制糖业、农业等。 这些问题很沉重,韦宝原来也就是一个社会底层,根本没有触及到这么大的课题。 但是韦宝现在作为天地会这样的组织的大牢,并且是唯一的大佬,他不得不考虑这些。 资本主义是一个整体性的历史运动,而不是个别经济现象。 只有从多方面多角度来研究资本主义的发生问题,才有可能得到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 许多学者承认,资本主义的某些因素最早发生在意大利,有的学者认为意大利“资本主义的因素早在11世纪就已清晰可辨了”。 “在威尼斯建立起来的制度一开始就提出了有关资本、劳动和国家之间关系的所有问题”。 随后的经济强国是葡萄牙、荷兰,荷兰最兴盛时的船队数量相当于其他欧洲国家的总和。 但是,资本主义的胜利果实并没有被这些较早的欧洲强国所享有,而是拱手让给了后来居上的英国。 资本主义之所以在英国开花结果,是因为英国具备资本主义发展并导向近代化的综合条件;其他国家之所以没有在英国之前或与英国同时走向近代化道路,是因为这些国家缺乏这样或那样的条件。现在有学者从英国所具有的特殊优势来论证资本主义成功的原因,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工业革命,煤铁资源,科学技术的突破等。 这些论证都有道理,但都只是说明了其中的一个方面。 由资本主义发展而导向近代化的英**式的确有其特殊性,是其他国家所不能具备的,这就是它的环境优势、资源优势、市场优势、发达的金融业、海外殖民的丰厚汇报、早发的工业化、伴随工业化而迅速出现的技术突破和科学发明、知识的进步,包括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等等。 其他国家可能具备其中的一个或几个因素,但未具备这些全部的因素,如意大利具备了市场优势,但不具备资源优势、工业化优势等。 荷兰具有环境优势、市场优势、海外殖民优势,但荷兰既没有走向工业化一途,阿姆斯特丹的商业资本主义也很快在伦敦的工业资本主义的进攻面前败下阵来。 法国则由于殖民地的过早丧失及工业化机会的错过,使之在与英国的较量中甘拜下风,失去了争夺欧洲第一把交椅的机会。 不难看出,英国所具有的条件得天独厚,从这个意义上说,英国的确特殊,是个“例外”,世界其他各国则是常态。 英国经验所体现的社会再生产扩大的普遍规律而言,它适用与任何国家或地区的近代化工业。 但是作为一个具体的历史现象,英国经验又是非常独特的,不具有普遍性,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英**式对研究其他国家或地区近代工业化的发生并不具有普遍意义”。 经济从不是孤立的。经济活动场所也是其他实体文化、社会、政治的安身之地,其他实体不断向经济渗透,以便推进或者阻碍经济的发展。 这些实体很难互相分开,因为我们所观察到的经验实在,构成一个整体。 在15世纪后半叶,一切影响欧洲从中世纪转变为近代社会的因素和力量都在同时起作用,有时候它们甚至融合到一起,很难区分开来。这些力量是客观条件、实践和思想的混合体。 对比欧洲,尤其是英国的经验,韦宝对明清时期的中国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对中国何以没有发生资本主义也作出了自己的探索。 韦宝认为明清以来科学技术的落伍是中国近代发展迟滞的主要原因。 由于人口压力而导致的“过密化”是新的生产方式不能产生的根本原因。 中国过强的中央集权制度,以及缺乏以数目字管理的传统,妨碍了中国走向资本主义。 中国江南能源匮乏以及轻工业倚重、重工业倚轻的格局,是中国走向近代化的重大障碍。 中国能源生产,主要是煤中动力问题的未能解决以及生态环境的恶化、人口的迅猛增加等因素导致了中西历史发展的“大分流”。 其他的观点还有很多,诸如中国过高的交易成本,如国家征收的赋税太高、贪官污吏的掠夺等、法律的缺乏、产权的不稳定,国家的强取豪夺、农村人口的众多、地理位置的封闭性等等。 随着在这个时代待的时间越久,韦宝其实有时候也是很迷惘的。 韦宝也有怀疑自己做的是否对的时候,似乎,他越是与皇帝,与魏忠贤,与张维贤这种超级大地主阶层的想法接近,他做事就越轻松,成绩就越大。 但是反之,与他们的道不同,韦宝的阻力就越大,很多时候会感觉吃力不讨好。 所以,有时候,韦宝也是挺痛苦的,想着随波逐流,混到最后,反正有韦家庄和辽南垫底,他割据做个军阀是毫无问题的,他现在就可以回韦家庄去当军阀。 谁都拦不住。 但是自己作为一个重生穿越巨,如果目标只是偏居一隅当个小军阀的话,韦宝自己都会有点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作为重生穿越巨,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见识。 毕竟自己很清楚历史的走向,很清楚历史以后会往哪个方向去。 韦宝不愿意看到现在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挣扎在生死线上。 也不愿意在自己参与的这段历史中,仍然像以前一样,慢慢的走到满清入关,慢慢的等着列强带着坚船利炮过来轰开国门,所有人都做洋人的奴隶。 所以,韦宝即便是再矛盾,都没有改过初衷。 对张维贤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是少接触,可惜张维贤不行,这是自己的老丈人啊。 【0801 翁婿交心】 韦宝还可以向对皇帝和魏忠贤一样,糊弄过去,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但韦宝可以给皇帝和魏忠贤银子,可以用一起做木工活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对张维贤则没有办法用这些办法了。 因为张维贤是长辈,韦宝知道老头是希望自己混得好,希望女儿过得好。 人家张维贤不图自己的钱,并且有明确的见识,不容易被带偏,这就让韦宝很麻烦了。 除非永远避而不见,否则见面之后,就会像现在一样,很多事情没办法说到一起去,很尴尬。 “爹,为了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就算得罪一些人,我也忍了。凡事不能两全。”韦宝淡淡的想岔开话题,然后自己和张之极大喝大聊一通,最好把自己给灌醉了,那样就能解决今天这一出戏了。 “我也不是让你不管老百姓,但一级做一级的事儿嘛。你现在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但你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而海防总督衙门又没有设立总督,你就是最大的,权势甚至比巡抚和总兵都大!该让他们做的事情,就该让底下人去做,巡抚和总兵也不可能什么都管,还有各地的府县衙门,还有各地的卫所衙门吧?你要设法让这些人做事,就算有个别人看不顺眼,你换了就是,也不好一换换一**的,更不能那个逼人家花钱**啊。这样做,跟强盗有什么不同?不能让人家觉得你没有容人之量,以后你想去别的衙门,或者想升迁,都是反对你的人,你在仕途上还怎么发展?”张维贤道。 韦宝不住点头,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心说还是装傻蒙混过关吧。 “我是要让你都要兼顾,能兼顾各方的利益,八面玲珑,这才是为官之道,懂了?”张维贤见韦宝的态度还行,心情好了一些。 “懂了懂了,小宝这么聪明,能不懂吗、”张之极这个大舅哥倒是很尽职尽责,急忙替韦宝圆场,“小宝,快敬你老丈人的酒啊。” 韦宝急忙端着酒杯起身,“爹,我敬您一杯酒,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我也实在是忙,等抽空多来陪你老喝酒。” “好,好,坐下吧。”张维贤乐呵呵道:“还是忙一些好,你要是也像你大哥这样成天在我眼面前晃悠,我才糟心呢。” “爹,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啊,你给我弄个差事,实在不行,让我去京营弄个差事,我能没事做吗?”张之极不乐意道。 “你将来是要继承当国公的人,要做什么差事?而且你说你是做事的人吗?不是没有让你做过事,你一,不守纪!二,不用心。你到哪儿都能找到人胡混,到时候把名声败坏了怎么办?”张维贤道。 “呵呵,行,我不说了,以后我就在家当傻子,这又开始一二三四了。”张之极笑道:“小宝,咱哥俩喝酒。” 张之极比韦宝大很多,所以在韦宝这里,他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韦宝微微一笑,举杯与张之极共饮。 可惜韦宝找张之极喝酒,想把自己灌醉,或者喝个小半斤酒之后就装醉的想法很难实现。 因为就他和张维贤、张之极三人喝酒,人太少了,喝了多少都看着呢。 张之极和韦宝两个人喝酒稍微喝的急了一点,张维贤就会在一旁唠叨。 “都慢点喝,在自己家喝那么多做什么?又没人抢。”张维贤道:“小宝,高第这个人你得小心点,他不是魏忠贤的人,也不算东林党的人,很会搞关系,滑头的很。” 韦宝哦了一声,对高第并没有什么认识,之前找人查过高第。 高第是万历十七年,15**年的进士,任临颖县令。赈灾救荒,医活数万人。而且比较廉洁,缴上来的赋税根本不拆封,就直接送到开封府上,由此杜绝了耗羡的弊端。 这样,可能由于征税方面的政绩比较突出,高第“转户曹,榷浒墅关”,也就是派去了苏州钞关收商税。 旧例,在主钞关之外的支流水道上都设绳拦截,以防商船从中私自开走以避税,高第认为只需封锁主河道附近的水域即可,不用一切都斤斤计较。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高第最终升到了大同知府,是正四品之官了。 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二月,高第从大同知府转为山东按察副使。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三月,高第考满,再从山东副使升为湖广右参政,升任从三品。不久后,高第升山东按察使,正三品。 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五月再升为陕西右布政使,从二品,很快又升山西左布政使,正式进入正二品大员行列。 天启元年,1621年三月,吏部以高第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令其巡抚大同。在任上,他又私人出资七千两银子,助给边将的抚赏,在军中朝中口碑很好。 天启二年,1622年十二月,天启皇帝朱由校召高第入京,为兵部右侍郎。 天启四年,1624年正月,为兵部左侍郎。 天启五年,1625年二月,高第为兵部左侍郎管工部右侍郎事。五月,升任兵部尚书。 十月,就是目前这个月,皇帝将高第召到文华殿,赐其蟒衣玉带,令以兵部尚书经略蓟辽。 韦宝对于高第的印象就是这个人面面俱到,左右逢源,所以能在官场混得开,并且还比较注重老百姓和普通兵士的感官。 总之就是一个很会做官的人,不过,五十多岁才开始发迹,然后飞速高升,这在大明都属于正常的升迁轨迹。 大明官员在仕途上雄起,一般都是四五十年纪,很少有冯铨那种三十出头就发迹的情况,冯铨那是抱上了魏忠贤的大腿。 更没有韦宝这种十来岁已经做到了正四品的情况,历史上都罕见。 “我稍微研究了一下高第,这个人搞钱应该有一手,而且手法高明,做事隐蔽,且能笼络同僚和部下,还能照顾老百姓和普通兵士。”韦宝道。 张维贤点了点头:“高第就是你的榜样啊,要是能像他一样,两边不靠,还能步步高升,这是最佳的法子。” “爹,也不能这么说吧,这种官场老油子多了去了,遇到大事,总归还是要会做事的,你让高第这种人去辽东,他有能力顶替孙阁老吗?孙阁老就凭这两年保住辽东没有被建奴夺走土地,能保住北直隶太太平平的,就功不可没。”张之极道。 “你知道什么?孙承宗是在辽东做的不错,可他和魏忠贤不对付,和魏忠贤不对付,能做的长久吗?人家高第不管有没有本事,他那样的人,出了事,找不到他的头上,要是侥幸立了功,功劳他能占一多半。这才使得为官之道。”张维贤道。 张之极呵呵一笑,对父亲的话很是不屑,却也没有顶嘴。 “我昨日与厂公私下见了一面,他承诺我只要裁撤掉蓟辽和辽东五万多兵马,让他们各自佣兵五万,再在对建奴的战事上立下战功,就在年底保举我成为海防总督衙门总督!”韦宝道:“厂公让我要帮高第执掌辽东扫清障碍,意思不言自明,让我帮着将恩师孙阁老挤走。” 韦宝本来是不打算将魏忠贤私下见面的事情说给张之极和张维贤知道的,担心张之极喜欢出去玩,怕张之极说出去,但是想到既然张美圆已经知道了,张维贤便有可能知道,这种事,也没有必要瞒着老丈人,所以说出来了。 张维贤见韦宝告诉自己这么机密的事情,很欣慰,随即又有些疑惑,“小宝,你实话对我说,你和魏忠贤在一起,到底搞到了多深?你别陷进去啊。” 韦宝对于张维贤这么说,不由的不高看自己老岳父一眼,明显张维贤是很清楚魏忠贤将来的下场肯定不好,不会长久的。 可他是知道历史进程的人,才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死了,魏忠贤自然要失势倒台,可朱由校才二十出头,正值壮年,不知道张维贤是如何做出这种判断的。 “我不是厂公的亲近之人,但谁为朝廷办事,我是管不了的,我只是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出力。”韦宝虽然是在英国公府,都是自己人,也没有对魏忠贤出言不逊,没有直呼魏忠贤的大名,却也没有叫九千岁,而是尊称一声厂公。 因为韦宝不知道张维贤府里是不是有东厂的细作。 所以,韦宝在这里说话也比较保留,用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外交辞令。 张维贤皱了皱眉头,他在官场多年,自然能听出韦宝话中的保留,“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自己家人,你怕我府里面有细作吗?” “爹,您别误会,我是真心话,我只想着为朝廷和陛下办事,真没有多想什么,我对厂公和东林党都一样,保持分寸,并不疏远,也不主动靠过去,这两者之间,我稍微倾向于厂公一些吧,毕竟现在朝局掌握在厂公手中。”韦宝道。 “这就对了,你有什么话只管放心说,之极他虽然贪玩一点,但是说话办事还是有点分寸的,尤其是官场上的事。”张维贤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陛下虽然年轻,但身体已经不行了!顶多三五年就得,懂了吗?” 韦宝一怔,没有想到张维贤的根子这么深,连皇帝的身体情况都一清二楚,只可惜,你这三五年的估计都高看朱由校了,朱由校这个皇帝,两年不到就得西天取经。 但韦宝不可能说这是他知道历史大势得来的结论,只是点了点头。 “魏忠贤完全依仗陛下,陛下不在,他算什么?立刻要垮掉。”张维贤道:“所以做事不能只看眼前,更要想到将来,想到长远之处。” “怕只怕皇帝生出子嗣,继续被魏忠贤和客氏操控。”张之极道。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天不佑我大明,陛下子嗣很难健康活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魏忠贤和客氏从中做了手脚。我只怕他们利益熏心,弄个假的太子出来乱了宫廷血脉。不过,咱们在宫中是有眼线的,魏忠贤和客氏想这么做,很难!将来的天下,十有**要落到信王的头上!”张维贤判断道。 韦宝闻言暗暗点头,暗忖这顿酒没有白喝啊,看样子,自己这老丈人的确是大明顶梁柱式的人物,什么都知道,判断的极为准确! 很多时候,人能不能成事,一开始的判断就是最关键的,第一步就注定了是对是错。 “爹和我想的差不多。”韦宝低声道。 张维贤还以为韦宝只是附和自己的话,笑道:“真的?你是出于何种判断?” “我虽然没有眼线,但我经常见着陛下,感觉陛下身体是不太行,但没有想到只能再活三五年。”韦宝随口道:“陛下若是不在的话,厂公的确位置很难保住。至于想弄个假的太子,这是不太可能的,宫中人多嘴杂,哪个贵妃要想怀胎十月而不被人发现是假的,怎么可能?” 张维贤见韦宝与自己想的一样,不由大为欣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小宝你机敏过人,这么年轻就能想事情全面,难得,难得啊。所以你就更不能与魏忠贤走的太近了,以我对信王的观察,信王非常厌恨宦官,亲近于东林党!以后东林党还是要卷土重来的。我偶尔有见着信王的机会,我现在已经在为你布局,时常在信王面前说你的好话了。” “多谢爹。”韦宝急忙道。 “依着我看,你干脆设法贿赂魏忠贤一笔银子,就在海防总督衙门当个左参政便是了,辽东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讨不了好处。你想,蓟辽边军和辽东边军,长期在外,都是世袭的将领,与朝廷隔着心呢,连魏忠贤都没有办法,你去了之后,你手头没有兵马,你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不会让你裁军的。打建奴是更不可能了,就蓟辽和辽东的情况,能守住不被建奴打,已经很不容易!”张维贤又道。 韦宝撇了撇嘴,最怕的就是张维贤这么说,去辽东是肯定要去的,什么都不做,自然没有风险,但不立功,如何扩展势力、尤其为了引开建奴对朝鲜和辽南的注意力,韦宝也必须让辽东兵马发点威风出来。 韦宝知道,按照正常的轨迹走,建奴是会先平定朝鲜,再平了蒙古和毛文龙,然后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专心对付辽东的,甚至可以拐个弯,打到北直隶来。 好像在历史上,崇祯刚刚登基没有两年,***就带着人拐弯进入了蓟辽,并且打到了京城下面,还杀了很多明军。 现在韦宝弄出个辽南来,建奴肯定也是要先收回辽南的,否则背后有这么大一片地盘被别人掌握,形成了那么大的一股势力,建奴什么都做不了了,更别说对付辽东,更不用说打到京师。 “爹,您这就管的宽了一些吧?小宝这么大的人,做事自有分寸,不去辽东如何立功、大明也就辽东最容易立军功,升迁最快了。”张之极道。 “你知道个屁!”张维贤一听就火了,“你听说谁在辽东立下军功了的?建奴已经今非昔比,能守住就不错!” 韦宝一见张之极和张维贤又要怼起来,急忙道:“爹,大哥,说的都有道理。爹,辽东我不能推了,我已经答应陛下了,是陛下下的圣旨。” “没事,给魏忠贤点银子,魏忠贤能让陛下再下圣旨的,爹这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办不了,爹帮你办了。”张维贤慨然道。 韦宝只得道:“爹,这趟辽东,我必须去,您忘了,我手里还有个辽南呢!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丢下辽南的**土地和几百万人不管。” “辽南我知道啊,地广人稀,都是荒山,你要来做什么?几百万一年要消耗多少粮食,你知道吗?你养得起吗?你还想在辽南称霸啊?”张维贤不解的问道。 “没有土地可以开垦,今年我的人已经到处开垦了,难过也就是这两年,等到了明年,地里能打出粮食来,辽南的粮食就不会太依赖外面了。”韦宝道。 张维贤和张之极听了韦宝的话,都震惊的看着韦宝,没有想到韦宝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居然想在建奴的后方开辟出一**土地? “建奴能眼睁睁看着你带着几百万人开荒种地吗?”张之极问道。 “能啊,这不都得已经种了半年了吗?”韦宝笑道:“我把辽南的古城墙都修复了,比长城都坚固,建奴又没有水师,根本打不进来。” 辽南的情况,大明这一边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只是因为在建奴后方,根本没有人关心,就像毛文龙一样,本来毛文龙还有个登莱巡抚袁可立关心关心,袁可立倒台之后,毛文龙也同样没有什么人关心了。 现在毛文龙想弄点银子和粮食,都得向孙承宗求。 要不是韦宝曾经与毛文龙签订过租金州和旅顺的契约,答应分期给一点银子和粮食,毛文龙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就这样,毛文龙手下本来有三四十万人的,因为看到辽南现在搞的不错,至少天地会不会让人随便饿死,已经跑了好几万到辽南的地盘去了。 张维贤沉思着,半晌没说话。 韦宝则向张之极劝酒。 张之极本来还有些觉得韦宝高攀了自己家,但是听韦宝说了想开辟辽南之后,忽然发觉韦宝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因此张之极对韦宝的态度也变化了不少。 韦宝暗暗好笑,心想如果带张维贤和张之极到韦家庄和辽南去走一趟,这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更加得变化。 不过,韦宝自己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去过了,韦宝对于炫耀实力的慾望也并不是十分强烈。 “小宝,你这么有信心干的过建奴?大明都没有这个信心,凭你一己之力,这太托大了吧?”张维贤斟酌了措辞问道。 张维贤担心话说重了的话,引得韦宝不快。 韦宝微微一笑,“爹,辽南本来就不是我的,输了的话,可惜的是大好的土地和几百万辽民,赢了的话,就不必说了吧?” 的确不必说了,谁手上有那么一**土地,还有几百万人,谁都有风云际会,在这世上呼风唤雨的能力。 “那爹就不说什么了。”张维贤道:“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难处,尽管对爹说,爹能办的都会鼎力支持你,你就记住一条,别和魏忠贤搞的太深,别以后让人抓住话柄。” 【0808 高第和三个监军大太监】 韦宝诚恳道:“多谢爹,我都记下来了。” “那你对爹说句实话,你想开辟个辽南出来,是想在关外割据称王?”张维贤直接问道。 韦宝没有想到张维贤会问的这么直接,不过也难怪张维贤有这种想法,毛文龙,辽东将门,都有一些军阀属性了,尤其是不在大明管辖范围内的毛文龙,想干什么事情,大明根本管不了,所以才经常有人借毛文龙想谋反参劾毛文龙。 如果韦宝把辽南发展起来,辽南的情况和东江军的地盘的情况是一样的。 甚至,辽南的优势是东江军所无法比拟的。 因为东江军的地盘毕竟在朝鲜范围,就算是在朝鲜与大明之间,也不行啊,地盘面积不够大,岛上能种几块田地、周边都是山地,又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抵御建奴突击,有点风吹草动就得往岛上逃跑。 所以,毛文龙的基础老百姓顶多养活十万人左右。 兵力顶多三万就封顶了。 这还得有外部条件支持,又得靠人养,自己还得忙着抢东西,才能勉力支撑。 而辽南要是起来了,那就不是十万百姓三万兵士这种规模了。 几百万辽民足可以发展出上百万的纯冷兵器部队啊。 韦宝明白张维贤的想法,微微一笑:“爹,我没有这个想法,若是有不忠于朝廷的打算,我就不用来做这个官了,我相信,凭我的能力,建奴攻不破辽南,十年,二十年,我的发展规模不会低于建奴,完全可以在北方与朝廷分庭抗礼,甚至说的不好听,现在我就有实力攻打京城。” 话说到这个份上,韦宝懒得藏着掖着了,有点犯规的事情,他不想在张之极面前谈,怕张之极大嘴巴管不住他自己。 但是一旦说到了天下存亡,说到了比较离谱的事情,韦宝反而懒得避讳张之极,因为张之极说出去别人也不太会相信。 攻打京城? 张之极和张维贤显然都有点被韦宝吓到了。 “小宝啊,我没有太听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张维贤摇头道:“你既然忠于大明,怎么敢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想法?这种话是决不能说的啊。” “爹,我这不是给你打个比方吗?”韦宝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 “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小宝,你放心,我嘴巴严实着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是有分寸的。”张之极道:“那你既然忠于大**廷,没有想过在关外割据,你图什么啊?养活那么多老百姓,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你要等到哪年才能收上地租?”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老子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收地租?你们这些地主阶层啊,就算是做到了顶级,做到了英国公府这种最最顶层的大地主阶级,也还是地主的想法,就想着收一点地租,格局真的太小。 “人命比什么都珍贵!我虽然有时候迫不得已要杀人,但我一个人,是为了保护十个人!”韦宝说出一句自己都有点感动了自己的话:“君为轻,民为重!” 韦宝尊崇的是历史进化的规律,致力于在这个时代,用资本主义替代封建主义和还没有完全退化干净的奴隶制度。 但是韦宝并不排斥孔孟儒家思想,尤其推崇仁义。 这是华夏的根,没有了仁义,人与畜生何异。 尽管合称“孔孟”,孟子与孔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仁义”成为了一个词,但“仁”与“义”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孔子思想体系的核心概念是“仁”。 “仁”最简单的表述就是“爱人”,即对人尊重和同情,它是统摄“义、礼、忠、恕”等德行的最高理想,也是个人修养的最高标准。 所以,与“仁”联想,我们想起宋襄公的故事、想起农夫与蛇,甚至想起懦弱。 义,仅仅是孟子的思想之一,与“义”联想,我们能想起文天祥、想起岳飞、想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起谭嗣同、想起“义学”武训等等。 孔子以“仁”爱天下,其博大胸襟,坚毅不动摇,始终如一,而荣登圣人之位,令世人尊崇; 而孟子以“义”藐视天下,甘当重任,付诸行动,身体力行,无惧无畏,大公无私,义薄云天,剑指帝王,说出:“君为轻,民为重”,其勇气,其置于生死于不顾的胆识,其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 仁的含义多有温文尔雅、宽厚仁慈的意蕴,义的含义多有责任、义气、承担的含义,如“含义”、“讲义”、“意义”、“演义”、“侠义”,义,更多的渗透进了中国人的文化基因。 “仁道”、“道义”就有很大的区分。 孔子的仁需要善良的良心和道德为基础,来作为前提条件,否则这个仁就会培植出许许多多的伪君子,而有孟子的义,你就不要担心这些。 因此有仁不一定有义,不一定有良心和道德;而有义就一定有仁,有良心和道德。 从这个意义上说,孟子更不容易,他难就难在他必须取舍,必须奉献,必须为他人的利益和幸福牺牲,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 孟子的义,在现实社会中更实用,更有现实意义,社会更需要义举、需要责任、使命、担当、需要义不容辞、需要浩然正气,需要“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如果说仁是理想,那么义就是实践;如果仁是应该怎么做,那么义就是规则,就是必须这么做。 当身处风云激荡、风云际会的大时代,韦宝更喜欢孟子,于是在韦宝的眼中,孔子是一位温文敦厚的、向人作揖的**,而孟子就是一位大义凛然不可侵犯的雕塑、榜样。 “君为轻,民为重。”张维贤不由的重复了一遍韦宝的话,然后凝视韦宝,自己的这个年轻女婿,比女儿还小一点,这么一个才十五岁的人,为什么能想这么多事情?为什么能想事情想的这么深远? “小宝,只要你忠于大明,不管你怎么做,爹都一定支持你!”虽然看不明白韦宝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想不明白韦宝到底对将来是怎么打算的。 张维贤也就不问了,反正只要韦宝忠于大明王朝就可以,这是张维贤的底线。 再说,韦宝已经是自己的女婿了,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是韦宝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张家也是要被牵连的。 韦宝点头道:“多谢爹,您放心吧,我绝不会对大明有什么不忠,不过,我不会不防着朝廷的。” 张维贤微笑道:“这没事,你别说防着朝廷,你就是防着陛下都没事,陛下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难道明知道陛下犯了错,还要把头伸过去让砍吗?我没有这么迂腐。” 韦宝闻言很是高兴,生怕自己这老岳父是那种不管皇帝让做什么,就是让吃大便也义无反顾的人,懂得变通就好办了。 张维贤也是这么想的,就怕韦宝小小年纪,少年得志了会飘了,见韦宝办事说话,既沉稳,又有章法,也就放了大半的心了。 “小宝啊,其实你不在京中做官,爹是乐意的,你这个年纪,最好是到外地多历年几年再说,就说你年底就想升任二品总督这事,爹不说赞成,也不会说反对,但爹觉得有些快了,咱们家虽然是世袭的名爵,但是官场上的事情我看的多了,凡是根基不稳的官,一开始没有在地方上历练个十年以上,然后一步步升迁起来的官,没有哪个能得到善终,通常都是中年丧命,这点,你要切记。”张维贤郑重其事的道。 韦宝笑道:“爹,我记下了。” “爹,我说你喝酒喝的正高兴,能不能不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触霉头吗?小宝升迁的快有什么不好?小宝要是今年就能升个正二品的话,以后我出门都不说是英国公府的人了,直接说小宝是我妹夫,就能到处大吃大喝。”张之极说罢,哈哈大笑。 张维贤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没出息~!”然后忍不住也笑了。 韦宝笑道:“大哥,你现在报上我的名字,整个京城,整个北直隶的天地商号旗下的餐饮,客栈,你也随便消费吧?谁敢收你的银子?” “那能一样吗?天地商号是你的产业,是做买卖的地方,我别说不花银子,就是别人硬不收我银子,我也必须花银子啊!我若是不在你天地商号花银子,我的朋友还不都学我的样子,动不动报我的名字或者报你小宝的名字?那咱们不就吃亏了吗?但你如果是正二品的海防总督大臣就不同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巴结我,要请我客呢,到时候我再带到天地商号去消费,咱们家不就赚便宜了吗?” 张维贤笑着点头:“之极这点还是弄的明白的,不错。”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张之极还什么都知道,还知道替天地商号着想,不错。 本来吴三辅离京,韦宝还在筹划让谁顶替吴三辅帮着联络北直隶官场呢,看样子,张之极是最合适的。 “小宝,现在咱们英国公府和几家交好的公侯府邸的采买,全都放在了你们天地商号,做大哥的可没有向你报功劳呢。”张之极笑道。 韦宝当即掏出一张万两银票:“这是谢谢大哥的,该拿的红利,大哥派人与天地商号总号柜上结算就是了。” “这不能要!小宝,快收起来,你这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了!”张维贤顿时不高兴,阻止韦宝。 其实韦宝也不是特意准备的,韦宝通常身上不装钱了,不过上万两的银票这么装逼的轻松物件,韦宝是喜欢随身带一些的。 “小宝,你这身瞧不起你大哥啊?快收起来。”张之极虽然眼馋的很,很想拿,却口是心非道。 韦宝呵呵一笑,收了起来:“听爹的。” 张维贤这才换上了笑脸。 一会儿之后,韦宝带着张美圆离开。 “酒足饭饱了,感谢爹和大哥的款待。”韦宝笑道。 张维贤假装不乐意,“小宝,你啊,这是你的家,你在我们这里还客气啥、你只要肯经常带美圆回来,爹比什么都高兴。” 韦宝笑着点点头。 张之极对张维贤道:“爹,我送一下妹妹妹夫。” “好,去吧。”张维贤乐呵呵的点上旱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 等张之极送韦宝到了大门口,韦宝偷摸着将一万两银票塞到了张之极的袖兜中。 张之极急忙道:“小宝,你这是做什么,快收回去。” 韦宝笑道:“哥,一点心意而已,拿着吧,别推来推去的了。” 张之极呵呵一笑,也就不假装了,“哥暂时手头不宽裕,等将来哥当了家,好好照顾你俩。” 韦宝笑呵呵的点头答应。 张美圆见大哥和爹能与韦宝相处的这么好,也是从心里乐开了花。 三人在英国公府门前说几句话之后,才依依不舍的辞别。 “怎么这么开心?”韦宝坐在马车中,见张美圆的俏脸上始终保持着浅笑,也发自内心的开心。 “没啥,就是高兴呗,我本来还担心夫君与爹爹会说不到一起去呢。”张美圆道。 “是你爹做的好,他事事处处都让着我!”韦宝并没有得意忘形,并不认为是自己交际应酬厉害把老头子哄好了,韦宝知道,老头其实是不赞成他的发展路线的,韦宝屡次触及地主阶级的利益,这与老头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韦宝在关外发展势力,能够给大明制造隐患,这也是老头不喜欢的。 不过因为是女婿的关系,爱屋及乌,老头都忍下去了罢了。 “没有,爹本来就很喜欢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我嫁给夫君了。”张美圆羞红着粉脸道。 “是,娘子很好,老丈人也很好。”韦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牵着张美圆娇嫩的小手,衷心感谢一句。 “夫君更好。”张美圆深情的看了眼韦宝,然后娇羞的轻轻将头靠在了韦宝的肩头。 回到总裁府,韦宝让人联络新任辽东经略高第、还有刘朝、胡良辅、纪用这三个这次与他一起出行的监军大太监。 韦宝有一阵没有和这几个监军大太监见面了,想起上一回见面还是在韦家庄的时候,当时是这几个人联手敲自己的竹杠。 现在情况颠倒了,韦宝是正监军,而这三个大太监倒是反而成为了他的副监军。 不过,虽然自己是正监军,他们三个是副监军,孰轻孰重韦宝还是拎得清的。 这些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地位高。 韦宝打算明天大家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前往辽东的事情,最好后日就启程,既然要走,晚走不如早走,韦宝担心努尔哈赤会随时发动对毛文龙所部的围剿,并且攻击朝鲜! 虽然朝鲜的两个道只是作为粮食**和二级推销市场的存在,就算被建奴洗劫一遍,对天地会的影响也到不了伤经断骨的程度。 但是韦宝是不太能吃亏的个性,天地会和他个人发展到现在为止,几乎是没有吃过亏的。 要是朝鲜的两个道被建奴洗劫一遍,不但几年之内那两个朝鲜最富裕的道难以恢复往日繁荣,朝鲜王室和朝鲜的两班家族们,各地的地主阶层,还有平民老百姓,都会质疑他和天地会的实力。 韦宝之所以能在朝鲜呼风唤雨,并且没有动什么武力,几乎可以说没有动武,没有杀人,而做到了现在的这一切,就是因为韦宝是作为大**廷和朝鲜王室之间的媒介形式而存在的。 他守不住朝鲜,不能给朝鲜人以保护,则代表大明没用,不能保护朝鲜,则朝鲜人就只能投向建奴。 这回引发一系列恶性影响,直到韦宝对朝鲜完全失去影响力和控制。 所以,最急于前往辽东的是韦宝,绝对不是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他们,但韦宝还不能让这几个人看出来。 因为韦宝有天地会这么大的一个金手指,别人并不知道天地会的具体实力啊,他必须将自己所能展示出的势力实力放在这几个人下面。 他们要么是辽东经略,要么是司礼监的监军大太监,每个人的纸面实力都远远大于他这个四品官。 次日正午,在韦宝的联络下,几个人在十王府街,天地商号旗下的一家酒楼见面。 “韦大人,总算是见到你了,要想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啊?一直说你在外地。”高第六十多岁,须发皆白,精神却很是矍铄,显得人老精鬼老灵,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异常精明的那种人。 “对不住了高大人,前段时间一直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跑,早就想拜见部堂大人了,一直没有空,今日总算得见尊容,幸何如之。”韦宝赶紧赔笑道。 说罢不等高第再寒暄,韦宝赶紧对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三个监军大太监道:“三位大公公,多日不见,实在教小宝想念的紧啊。” 韦宝生怕冷落了三个大太监,赶**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四份红包,先发给刘朝,再发给高第,再发给胡良辅和纪用。 每份红包里面装的都是一千两的银票。 韦宝就连发红包的顺序都注意过了,错开来发,不是先发了高第,再发给三个大太监,也不是先发给三个大太监再发给高第,而是错开顺序发。 韦宝知道这些大太监和高第这种长期混官场的人其实都很注意这些细节,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们的不高兴的点。 “这是怎么话说的?咱们可是副监军,岂能有正监军反而给咱们红包的礼呢?”刘朝笑道。 胡良辅和纪用也道:“不能这样,监军大人,赶紧把红包收回吧。” 高第也道:“韦大人啊,你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还是英国公的女婿,在大**廷可不是一般人,你这么客气,让我如何担当的起?” “几位大公公,高大人,都入座吧,千万不要客气。这顿酒是我请客,我家的规矩,请客都要给点小见面礼意思意思的。”韦宝笑道:“三位大公公,千万不要说什么正监军副监军这样的话,倒是为陛下,为朝廷效力,我韦宝在三位大公公面前,也只能是牵马执鞭的份儿,哪里敢充大?若是没有几位大公公的提携,我韦宝现在可能还在辽西种地呢。若是不记得这份情,我不成了小人了吗?不成了忘本了吗?” 刘朝、胡良辅和纪用听韦宝这么说,心里都很舒服,一个劲的说韦大人太客气了。 “高大人,您在朝中德高望重,资历深厚,名望服众,能跟在高大人身边学习,这是我韦宝的福气,您千万不要驳了我的小小心意啊。其实没有多少银子,每一封都是一千两罢了。也是这段时间实在太难,为了让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百姓吃上饭,穿上衣,我已经借债许多了!否则决不能只包这么点儿,几位大公公和高大人千万海涵!千万不要嫌少啊。”韦宝恭敬的连连拱手作揖。 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几个人急忙还礼,韦宝都这么说了,他们不收就不行了。 “韦大人太客气了,若是如此说的话,明日该轮到我请韦大人和几位大公公喝酒。”高第笑道:“希望韦大人和几位大公公千万要赏脸啊。” 刘朝、胡良辅、纪用闻言很高兴,暗忖这韦宝和高第都怪会来事的啊。 韦宝则暗暗警惕的很,高第不但资历深,一步步做到现今一品大员的位置,几乎就仅次于孙承宗这种人了!这么高的名望,这么强的实力背景还这么客气,怪不得岳父说要让自己多向高第学一学,老东西果然有一手。 本来韦宝还想让高第当马前卒为自己办事呢,现在看样子很难了。 【0803 高第的金狮镇纸】 不过看高第这种行事风格,怕是很难了。 “高大人不必太破费了,我包红包是因为我是小辈,后进,理应向前辈进士表示敬意,尤其是像高大人这等大儒,满腹经纶,且为官经验丰富,这是求之不来的学习机会啊。”韦宝笑道。 “瞧瞧,到底是新科探花郎,多会说话?我这点学识不值一提,我当初可是三榜进士。”高第谦虚道:“至于为官几十载,那也都是在地方上,上仰仗陛下和朝廷,下有幸遇到好的百姓和官吏卖力,我实在没有多少功劳的,都是些虚名。” “好了好了,高大人,韦大人,都不必如此客气了,咱们五个人啊,现在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蓟辽和辽东的军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趟去辽东绝不是什么有油水的差事,咱过些日子去走个过场便是了。不过能与高大人和韦大人这样好说话的官一起走,还是很让人愉快的。”刘朝呵呵笑道。 显然,在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三人中,刘朝是为首的太监。 韦宝很清楚,太监当中也有森严的等级制度,这种等级制度,一方面是以与魏忠贤的亲近程度,地位高低有关,一方面是以入宫时间的长短,担任大太监的时间长短有关。 太监比官员更加看重等级。 随着刘朝的话,胡良辅和纪用也一起点头称是。 “刘公公所言极是,蓟辽和辽东的边军长期在外,将领多为世袭的,很是不好管。蓟辽还稍微好一点,辽东边军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一个个像是大爷一样。现在孙阁老还在任上,我这个辽东经略也就是个摆设,只能走个过场了。”高第点头道。 “我也赞同几位大公公和高大人的话,咱们边吃边聊吧?”韦宝笑着招呼众人吃菜喝酒。 虽然看出来这几个人都对这趟前往辽东很不感兴趣,甚至有抵抗的意思,但韦宝尽力告诫自己,不要露出急着去辽东,急着去立功的态度。 几个人都很客气,互相嘘寒问暖,说些客气话,反正就是不聊正题。 韦宝问道:“三位大公公,高大人,你们说咱们怎么裁军?打建奴的事情退后一步说,这裁军很麻烦吧?” “其实简单,只要韦大人敢差他们的实际人数,等于裁掉人马了!他们各自虚报几万人都是常事。若还想裁军,就让他们去与建奴打一场,打完不补充,不就裁军了吗?”高第笑道:“难点在于人家根本不会让你清点实际人数。” “不是他们让不让,咱们奉了圣旨啊。”韦宝假装卖萌。 高第呵呵一笑:“圣旨又怎么样?人家手里都有兵权的,理都未必会理咱们。过往那些没有好下场的巡抚和经略,不说实际才能有多少,若是每个人都能掌握实际的军权,其实守住辽东没多少难事。他们都只不过是背锅的罢了,朝鲜压着,硬着头皮得有所动作,否则朝廷每年拨到蓟辽和辽东的几百万两军费都干什么去了?然后下面的兵将,经略和巡抚们是叫不动的。分钱人人有份,打仗卖命,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说穿了就这么点儿事。” 韦宝听的暗暗点头,这不就跟后世的国足臭脚们一样吗? 拿着高薪,技术臭的要命,到了国家队还生怕受伤,出工不出力,教练管不了队员,身后还有球迷和足协一个劲催。 国产教练拿的钱不多,背的骂名不少。 洋人教练也一样,世界大牌教练来了,没几天就把情况看明白了,然后混一天算一天,专门混高薪来了。 恶性循环,没有人管青训,造成没有训练,没有后续人才,成绩越来越差,连东南亚小国都踢不过。 “总有解决的办法吧?我是肯定会当好高大人的马前卒的,高大人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韦宝道。 “我是没有法子,三位大公公有什么好办法吗?”高第笑道。 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三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都说没办法。 “高大人,韦大人,我们就是副监军,跟着去走马观花看看,底下出了什么兵变啊,哗变啊,这样的大事,我们向朝廷,向司礼监,向陛下知会一声就行了,我们就这么点权力,能有什么办法。”刘朝笑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得了,都是混日子的主,在场的这五个人,差不多就相当于最新一期的国家队教练班子了,这都还没有出发呢,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韦宝估计他们四个人都想着如何规避风险,不背锅,不担负骂名,就算烧高香了。 似乎也只有自己惦记着完成魏忠贤派给自己的裁军加对建奴立功的任务了。 韦宝很清楚,魏忠贤实际上也没有打算自己真的能裁军,真的能给建奴一点颜色,保住关外太平。 魏忠贤就是给自己出一道难题,提高自己想做上海防总督大位的门槛罢了。 几个人的态度和魏忠贤打的算盘,这一切,都让韦大人好心焦啊。 “我看,咱们不如明日便动身前往山海关吧?早点出发,也能让人看到咱们做事勤勉,到了山海关,也好自在玩几天,好好休息一下,把人都找到山海关来议事,也能提早发话。”韦宝道。 高第笑道:“早去晚去都差不多,我没意见,韦大人,看样子你是着急立功啊。” 听高第这么说,其他三个大太监也呵呵笑起来。 韦宝有点尴尬,暗忖这些家伙都是人精,自己想在他们面前掩饰自己不着急,自己也是走马观花的心态,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但是自己表现的越急迫,就越会给这些人留下机会,他们更会让自己每件事都当出头鸟,当挡箭牌。 所以,韦宝决定还是少说多听,与几个人夏哈拉。 这顿饭吃的毫无意义,完全没有达到韦宝预期的效果。 不由不让韦宝灰心,感觉连出门都出不了了,更不用说什么出师不利。 韦宝知道,这是典型的华夏官场,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不是他一个人碰到的问题,可真的很棘手。 吴雪霞见韦宝郁闷的回到总裁府,便问了情况。 韦宝情绪失落的将今天与高第、刘朝、胡良辅、纪用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情况说了。 吴雪霞笑道:“这不都是预料之中的吗?是总裁对他们抱了幻想,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韦宝笑着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吧,的确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总裁之前做事一直很顺利,那都是因为总裁是主导,在山东是总裁说了算,拿下了李精白和刘养噩,事情就变的简单了。到了辽西辽东则完全不同,总裁又不是作为蓟辽总督去的关外,有高第,有几个监军大太监,有孙督师,还有一堆不受约束的将领,还有我爹这样的世袭世家大户,再加上咱们这趟去辽东不可能带兵马去,没有权力,没有军队,光是凭总裁的一张嘴,总裁自然会觉得事事不顺利,事事受阻了。” “那现在要如何让他们早点去呢?高第这个老狐狸实在太难缠了,我看是指望不上他了。”韦宝道。 “这个得想想,得找个合适的理由,绝对不能直接说去辽东办公事。”吴雪霞道。 韦宝与吴雪霞正说话间,底下总裁秘书处的一名美女秘书来报:“总裁,高第派人送礼物来了。说是补一份新婚贺礼给总裁,祝总裁与夫人百年好合。” 韦宝一汗,自己吃饭包个一千两纹银的红包,没有想到高第这么快就还礼了,看样子,这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不肯占自己便宜呢。 “他倒是挺会找理由的,我成亲都一个多月了,现在还补什么贺礼?我已经习惯别人占我们便宜了,碰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真是麻烦。”韦宝向吴雪霞抱怨道。 “想看看对方送了什么东西来吧?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的,像高第这样的人,跟我爹差不多,他们捞取银子会用头脑,不喜欢假别人之手,喜欢靠自己,做事很小心,在小地方特别谨慎,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吴雪霞道。 “我觉得高第甚至比你爹更厉害,因为高第还知道收拢人心,对老百姓,对底下的军士,对同僚,能做到面面俱到,你看高第既不是阉党,也不是东林党,但是在朝廷里面的人缘很好,否则魏忠贤也不会鼎力支持一个非阉党的人去主政辽东,顶替孙承宗了。”韦宝道。 吴雪霞点头笑道:“比我爹厉害的人多了,不过,我爹也有我爹的优点,我爹比较容易知足,或者也可以说胆子小,能守住辽西的一亩三分地,不找麻烦,我爹就安心了。” 韦宝笑道:“这是什么优点啊?这是典型的地主思维。” “也不能这么说啊。”吴雪霞听韦宝说自己的爹,难得的与韦宝顶嘴,“到了我爹那样的势力基础,能做到安守本分,没有非分之想,其实是不容易的,你看我舅父就跳脱的多。” 韦宝点头笑道:“这倒也是,比起你舅父来,你爹顺眼多了。” 吴雪霞飞了韦宝一个俏丽的白眼。 然后吴雪霞随着韦宝看高第让人送了什么来。 没有想到,高第送了一堆犀牛角金狮镇纸来。 韦宝对古玩并不精通,但是看到包装的盒子都看上去很名贵的样子,便知道价格不菲。 吴雪霞是懂行的人,贞明公主也是懂行的人,张美圆就更加不用说,英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杨雪和熊欣儿、王秋雅的见识稍微差一些,她们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看。 “这盒子是金丝楠木做的,光是盒子就至少要三四千两纹银!”贞明公主道。 韦宝吓了一跳,这么贵重?这还是大**啊,那要是放到后世的话,不是光盒子就要几百万了吗? “这金狮镇纸的底牌是汉白玉!上面是真的犀牛角,再上面是黄金,造型别致,应该是宋朝初年的物件,甚至是唐朝末年的物件,这一对金狮镇纸,不算盒子,至少值得到十万两白银!”吴雪霞估价道。 张美圆点头道:“嗯,太平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现在天下不怎么太平,若是在盛世,国泰民安的时候,这一对金狮镇纸至少二十万两纹银起价,甚至有价无市,这么珍惜的物件,应该御用才对。我爹有一对,没有这一对漂亮,也没有这一对大。” 韦宝被吓了一跳,“二十万两?” 那换算成后世的货币,不是要上亿?再算上年代,唐末放到后世去,不是至少得再翻十倍?十几亿的物件? “我就送给高第一千两纹银,没有想到他出手这么阔绰,直接回给我一个超过两百倍的物件?”韦宝呐呐称奇。 “高第的确比我爹厉害多了,他这一手非常高明,首先表达了结交的意思,他知道总裁有钱,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与阉党和东林党的关系都不错,这是看重总裁的身份地位和身价不菲。知道给总裁多重的礼,总裁肯定不会占他的便宜,日后肯定会还回去!其次,高第也是在向总裁展示他不是寻常人,并不稀罕金银,这是一个有手腕,有手段的人啊。”吴雪霞道。 张美圆闻言,不由的开始高看吴雪霞了。 因为与老岳父英国公张维贤交心交的很顺利,所以现在韦宝彻底接纳了张美圆,重要议事也不避开张美圆了。 张美圆是韦宝的妻子,迟早是要接触天地会的事务,接触韦宝身边的重要事务的。 本来张美圆想到韦宝当初想在娶她的同时,同时娶吴雪霞和赵金凤,还很不舒服,但是听吴雪霞丝丝入扣,并且面面俱到的分析,让张美圆感觉到吴雪霞果然有过人之处,很有能力。 不但人生的很漂亮,与自己不相上下,并且还是韦宝身边的女诸葛。 “现在怎么办?再找个差不多价值东西还回去吗?”韦宝苦笑一下,“我手里还真的没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这老家伙是真的有这么多钱,还是把传家宝都送给我了?” “我觉得先收着吧,一来显得总裁是真心与高第交往,消除高第的猜测。因为总裁是孙督师的弟子,所以高第可能不知道总裁是不是要与他一条心。二来,总裁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要有所回报的。高第想要的无非是权势和金银!只要总裁与他一条心,他就不缺这两样东西,他等于也在告诉总裁,总裁以后也不会缺这两样东西,他会与总裁平分。”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看向张美圆:“夫人觉得呢?” “我赞同雪霞的话。夫君最好亲自去高第府上拜谢一下,让高第知道夫君心里是有数的。”张美圆道。 韦宝点头,“高第既然说是补咱们的新婚贺礼,这份贵重物件,夫人亲自收着吧。” “是。”张美圆行礼之后答应一声。 张美圆对吴雪霞高看,吴雪霞也一样,从张美圆知书达理,雍容大度的做派,吴雪霞感觉张美圆是明白人,什么都明白,却处处不抢着说破。 吴雪霞暗暗将自己与张美圆对比,觉得自己在张美圆面前毫无优势,不由有点丧气,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吴雪霞是爱韦宝的,只要男人好,只要张美圆真心实意的嫁入韦宝家,她也就不去计较名分地位了。 韦宝眼睛一亮,“我想到了,高第、胡良辅、刘朝和纪用他们不是对于去辽东的事情拖拖拉拉的不上心吗?我等会去见高第的时候,正好说我要去辽东办我与雪霞的婚事,他们都是主婚人,这让他们就不好推脱了。” 吴雪霞听韦宝说要娶自己,粉脸羞红,不过还是道:“总裁这么想就对了!随便找个别人无法拒绝的由头,比自己说去办公事要强的多。” 韦宝听吴雪霞赞成自己的看法,也有点得意。 “夫君要去辽西迎娶雪霞了吗?我可以同往吗?”张美圆问道。 韦宝没有想到张美圆会主动提出要一起去,不由有点感动。 本来像张美圆这样的身份,又是正妻,他娶小妾,张美圆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如果是将吴雪霞从辽西娶到京城来,张美圆肯定要参加。 但韦宝觉得对吴雪霞有所亏欠,所以想到辽西去为吴雪霞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这种情况,张美圆就不一定要去了。 吴雪霞听张美圆这么说,心里也挺感动的,马上施礼道:“多谢夫人。” “妹妹不用客气。”张美圆笑着过去拉住了吴雪霞的手。 贞明公主、王秋雅、杨雪和熊欣儿等人也纷纷恭喜吴雪霞。 韦宝目前只是娶了一个正妻,还没有去妾室呢,肯定要一个一个来,能做到妾室之首,也很不错了。 不说将来,就目前以韦宝的实力来看,韦宝家,都已经有庞大家族的苗头了。 排在第一位的妾室说是二夫人也可以的。 【0804 与高第大人交心】 二夫人也是不小的荣誉。 吴雪霞感激的对张美圆不停道谢,又谢过其他女人。 韦宝看女人们相处的融洽,心里喜欢,“好了,我去找高第去。” 一帮女人这才停止了叽叽喳喳,恭送韦总裁出门。 韦宝到了高第的府里,首先千恩万谢:“高大人,您送很贵重的礼物,让我如何还得起这份恩情?” “韦大人这么快就过来了?还亲自过来做什么?你新婚的时候,我虽然道贺了,但是当时人太多,也没有好好恭喜,这不,我今天喝完酒想到了这件宝物,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这个人也是存不住银子的人,索性送了韦大人这个大富翁,这回啊,物得其主了。”高第笑道。 韦宝不由的连连点头,暗忖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瞧瞧人家高第高大人这说话水平? 明明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了,倒反而像是他占了自己的便宜一样。 “这么重的礼,让我该如何报答的起?”韦宝诚恳道。 “谈不上报答,都是好朋友。”高第热情道:“韦大人快请入正厅喝茶。” 高第说着,大声对管家道:“没看见韦大人来了吗?还不让人上茶,上最上等的好茶。” 管家忙不迭的应声去张罗去了。 “高大人太客气了。”韦宝不好意思的笑道。 “韦大人才客气,一个物件而已,还用得着亲自跑这一趟吗?”高第笑道。 韦宝做个请的手势。 高第也做个请的手势。 一阵寒暄之后,韦宝开门见山道:“高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朝廷既然已经委任高大人为辽东经略,其实已经意思很明确,要搞掉我的恩师孙承宗大人了,只是我的恩师孙承宗大人身为帝师,威望高,且当初是主动投身辽东塞外,风餐露宿,不计名利的与建奴斗争!不管是在朝中大臣,还是在老百姓当中,都是有口皆碑的。所以,朝廷很难下令免去孙督师的职位。依着我看来,有了辽东经略,像是什么蓟辽督师啊,辽东巡抚啊这些职位,都属于重叠了的,人多更不好办事。” 高第见韦宝说话直接,主动提出这事,心里暗暗高兴,倒是省了很多口舌了,上了年纪的人没有年轻人那么有精力,一句话能说半天。 其实老年人啰嗦,那都是见对方没接受自己的意思,想要固执的反复劝说,如果对方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意见,老人家是很容易犯困的,才没有闲工夫一个劲啰嗦呢。 高第微笑点头,赞同韦宝的意思,却没有揷嘴,示意韦宝接着说下去。 “高大人,我既然与高大人一起共赴辽东,就应当同舟共济。我明面上虽然不能挤走我恩师,这样我将背负不敬师长的重大罪名,会为世人不齿,但是有机会的话,我会暗中劝说恩师自己告老还乡,主动致仕还乡的。”韦宝直接道。 高第眼睛一亮,若是真的能像韦宝说的这样,他这个贵重物件就算没有白白花费了。 “若真的能如此,也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呢?”高第高兴归高兴,仍然故作姿态,深藏不露道:“毕竟孙督师是大明开国以来少有的杰出帅才,到辽东之后,治军有方,极为得到底下兵将的爱戴,又数次击退了建奴的进攻,功劳不小啊。我只怕督师不会有这样的打算。而且,就算督师走了,咱们也未必能做到像督师那般服众!” 韦宝笑道:“高大人一番话,说出了两层的顾虑,你是既担心我劝说不了恩师,又担心恩师真的走了,影响力还在,咱们不能服众,底下的蓟辽兵将和辽东兵将们不会听咱们的,是不是?” “正是,韦大人可有良方?”高第眼睛一亮道,与韦宝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舒畅。 “这其实也不算难,还是之前在饭桌上高大人都说过了的话,只要能清查这些军队的实际人数,另外能指派他们去与建奴打一场,不但兵马数量能降下来,若是打了一场胜仗,建奴一两年内都很难再对辽东发动大的攻势!这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韦宝笑道。 噗嗤。 高第忍着忍着,可实在是没有忍住,终于笑了一声,“韦大人不要见怪,老夫不是故意发笑的,依着我看,韦大人做官是把好手,为人也仗义敢言,勇于任事,敢作敢当,可对打仗一事,还是知道的不够啊,我最巴不得能大胜仗,可谁能有把握呢、就是孙督师自己,如果有机会打胜仗,他会不打吗、还用的着成天龟缩在城池中,建奴来了,明军就东躲西藏的吗?孙督师最大大功劳,其实也就是在孙督师手里,辽东没有再丢掉什么土地罢了,其实说起打胜仗,是没有办法数出来的。” “高大人,我不敢说通晓军事,但我还真的接触过打仗,您没有听人说过吗?我在辽南,带着百姓赶走了建奴的事情吗?现在辽南依然在辽民手里呢。”韦宝道。 韦宝不是要在高第面前显摆,而是觉得迟早要和高第去辽东的,高第到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尤其是孙承宗真的走了之后,他会急于立功,然后就有了原本历史上的柳河之败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五年,1625年,孙承宗出镇辽东时,推荐马世龙担任山海关总兵,统领关内外军马。 天启五年八月,高第与马世龙误信生员刘伯镪之言,称后金四贝勒皇太极进驻耀州,手上兵源不满三百人。 世龙大喜,派兵自娘娘宫渡三岔河,打算袭击耀州,并先遗鲁之甲与李承先二将率领前往,这时由于驻觉华岛水师游击金冠、姚与贤等迟未前来接应,至二十五日舟仍不至,李、鲁二人率领八百人透过七只渔船强渡三岔河,导致形迹外泄,造成柳河之役的溃败,死伤四百多人,鲁之甲与李承先均战死,中军钱应科落水死。 孙承宗出关督师辽东,与登莱水师袁可立的布置配合很好,从这次柳河之役的失败来看,袁可立的离任对蓟辽和辽东的军事行动也是不利的。 同时可以看出孙督师的临阵实战能力并不是非常厉害。 袁可立的登莱从兵员到粮饷装备都不能跟督师的关宁军实力相比,但却能在组合优势兵力奇兵突袭,连克被后金占领的金、复、盖三卫旅顺、红嘴、望海、永宁等堡多个战略要地,使后金蜷缩一隅无以西窥。 “巡抚袁可立使总兵沈有容以舟师赴岛上,与毛文龙连兵应之。” “盖州四卫已空其三,沿海四百里之地,彼尽去之而不据,仅遗酉虏千人。” 当然,现在耀州作为辽南的一部分,早已经在韦宝的控制下辖范围内了,皇太极不可能带人去耀州,孙承宗、高第和马世龙他们也就不可能在发生历史上的柳河之败。 但是这件事情,韦宝是没有忘记的,因为他的出现,韦宝知道历史大势不会怎么改变,但很多小的历史事件,只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一种形式发生罢了,并不会被抹杀。 就好像韦宝想救出杨涟和熊廷弼等人,可这帮人在大牢中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弄个半死,救出来了又怎么样、过几天还是要相继病死。 所以,为了提防高第急于立功的心态,韦宝才故意着重强调自己也是一个军事方面的专家。 真的有多少军事才能先不管,韦总裁的确可以说是指挥过大规模的兵团级作战的人,这样的人,甚至在整个大明都找不出几个来。 韦宝用大量的资源消耗和人员死伤,打掉了建奴的攻势,产出的收获和损失先不讨论,反正在这么一系列的过程中,韦宝个人是有所成长的,主要表现为一次大的战役的战前准备,战争中的调度,以及战争结束前的安排和战争结束后的安排,韦大人都亲生参与了,自然有不少收获。 高第闻言眼睛一亮,他对韦宝有过一些研究,但主要集中在韦宝到京城之后,韦宝是如何发迹的这些事情上面。 高第得出的结论,就是韦宝左右逢源做的好,主要还是因为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皇帝的赏识!正是因为这一点,高第才会拼命巴结韦宝。 现在又知道韦宝还参与过对建奴的作战,还打赢了,则更加高看韦宝了,“恕我孤陋寡闻,虽然略有耳闻,但我真的没有想的韦大人这么厉害,居然还打走过建奴?” “不但把建奴打走,还杀了他们几万人!”韦宝笑道:“可以说,从努尔哈赤举兵以来,大明历年杀伤建奴的人数,也没有我一战杀掉建奴的人数多!” 韦宝说罢傲然的喝口茶,对高第咧嘴一笑。 “难怪难怪,我说韦大人怎么有胆量去辽东呢,陛下又怎么舍得呢?原来韦大人如此有军事才干。”高第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高第可能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确指挥过打仗,对着高第客厅中的衣服地图讲解起大明军队来。 这张地图是高第受了朝廷任命之后才挂起来没多久的,也就装装个样子,实际上高第对于辽东的形势并没有真正的认识。 这些人对于能当上辽东经略都很高兴,因为能当辽东经略,就能挂兵部左侍郎,甚至是兵部尚书的官衔,这是进入内阁的重要跳板,一旦进入了内阁,不说有机会当上朝廷首辅,就算不当上朝廷首辅。 对于官员们来说,也算是这一世没有白过了。 足矣回家告慰祖先,足矣在家乡父老面前炫耀一生的成就,也能名扬后世。 “高大人,我对辽东的军事研究,非一日两日之攻略了,我生长在辽西,可以说,我从小就开始想如何破建奴,不说打到建奴的老巢去,反正收复一两座靠近咱们的城池,剿灭敌方几千兵马,是不难的!”韦宝道。 高第点头道:“别说几千,要是能实打实杀掉建奴上千骑兵,对于党来说,已经是足够大肆张扬的胜绩了!”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瞧你那点出息,杀个千把人叫什么胜绩啊?你一个马上要当蓟辽老大的人都这么小的格局,军队能有士气才怪了。 不过韦宝并没有说高第什么,而是对着地图接着道:“李成梁后也有许多优秀的将领。但是为什么不能掌控辽东呢?其实核心原因就一点,没钱。不管是孙承宗还是其他的督师,都遇到过士兵缺饷哗变的事情。至于之前的熊廷弼,那时候朝廷里的党争正斗的厉害,哪有时间来管辽东这么个偏僻地方。李成梁为什么在辽东管的和铁桶一样,蒙古人来揍的蒙古满头包,女真人敢乱杀的女真灭族,那是因为有一只精锐部队。精锐部队怎么来,那都要靠钱喂的。而且李成梁自己也会搞事,他把辽东的许多土地和打下来的地都赏赐给了士兵,自己也持有大量土地和商业,几乎可以自给自足,等于成了辽东当地的军阀。李如松为什么能在碧蹄馆之战中凭着3000多人在4万精锐倭寇的围攻下杀伤敌方六千多人,最后坚持到援军到来从容撤退,因为这3000多人大多都是这些辽东军将领的家丁和李家的辽东铁骑,比起那些征召的卫所步兵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李如松回营后哭了一夜,虽然上报了就200多人,那些是有编制的,没编制的那些人损失才是真令他心痛的。如果有这股精锐部队,别说孙承宗,就是随便一个辽东的偏将也能横扫辽东。” 高第听韦宝吃牛听的热血沸腾,这种啥都不懂的人就是容易激动,一知半解的就燃了。 “韦大人说的好啊,说的真好,可银子从哪里来呢?莫非韦大人要散家财以滋大军吗?”高第问道。 如果真的能这样,他知道韦宝的天地商号是很有钱的,以韦宝的财力,赢一场仗,毫无问题! “呵呵。”韦宝笑道:“高大人,咱们不说去辽东搞到钱,怎么样也不能自己往里贴钱啊?谁知道以后能不能收回来?对大明忠心归忠心,可大明又不是咱们两个人的大明啰。” 其实在韦宝看来,钱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体制问题,还是人的问题,如果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发下去,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了,辽东军就能保证赢建奴一次,韦宝为了立功,为了暂时性的胜利,一咬牙,也不是拔不出一百万两银子来。 以天地会现在的势力庞大程度,别说一百万两银子,一千万两银子韦宝也能拔得出来,关键韦宝不相信大明的体制。 大明的体制已经腐朽了! 这一点可以参见民国。同样的士兵和装备,美国人直接插手管后勤就能揍日本军队,要是换成我华军组织就能揍美国人。 在老蒋手里,就闲鱼一群。这就叫“政治生态”。 上梁不正下梁歪,国家为官僚服务,而官僚满心私利勾心斗角,不关心国难,觉得上头换谁都一样。 所以,韦宝最不信任的是人,是吴襄和祖大寿们,还有马世龙,等等等等,反正蓟辽和辽东的将领,韦宝都不信任。 虽然韦宝没有明着说这一层意思,但是高第也能体会。 高第高兴的衷心道:“韦大人既懂军事,又有雄厚的财力,由你出任监军,实在是大明的福气,这一下,我就放心的多了。” 【0805 曹文诏】 高第的确说的是真心话,就冲韦宝能把李如松那么久以前的陈年往事说出来,高第就确信韦宝的确对军事多有研究的。 而对于韦宝的财力,高第更是没有半点怀疑,知道韦宝这一次能在山东搞赢本地十数万大军,靠的就是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一样能让军队卖力。 这就让高第更兴起了与韦宝交好的心思。 觉得自己花费了一对价值十多万两的军事重镇换来与韦宝交好,这对金狮镇纸,真是花的值得。 “都是浅见,相信高大人也是熟知军事的,我说这些,就是要向高大人表明心迹,我与高大人是站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至于我的恩师,依着我看来,恩师对人情是非还是少了一些关注。得罪了九千岁,就算强行留在任上,也是吃力不讨好。况且辽东本来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不如趁着威名到达了顶峰的时候,急流勇退,将来若是有兴趣,再复出的时候,仍然是擎天一柱!”韦宝道。 高第深以为然的点头道:“韦大人说的好,说的是真好!若是孙大人能想明白就更好了。的确,孙大人现在退下来,整个大明都会心生挽留,将来朝廷不得已再度启用孙大人,得多风光啊?知道这话,我说不合适,恐怕只有韦大人能私下劝一劝孙督师了。” “其实我说这种话也不合适,毕竟我是晚辈,是学生,是弟子。”韦宝摇头道:“可以孙督师的声望,除了陛下,恐怕也没有的地位在孙督师之上了,我到时候只能姑且一试吧。” 高第闻言大喜:“那就有劳韦大人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高大人,我要迎娶辽西吴襄的女儿,这几日便要办喜宴,所以想请您和几位大公公早些随我去辽西,这样我也能显得有面子一些。”韦宝道。 “哦?韦大人不是刚刚娶了国公爷的女儿吗?这么快又要娶亲啊?”高第闻言有些意外道:“国公爷知道了会不会不太高兴?” “不会,我老丈人对我很好,我也对他说过了。”韦宝笑道:“我娘子还会亲自去辽西出席呢。本来我认识吴襄之女在前,认识国公府在后,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负了吴家女儿。” 高第点点头,认可韦宝的观点,并且对于韦宝能与英国公相处的这么融洽很佩服,这种娶妾室的事情,又是在新婚之际,别说是英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大户也不会乐意的,而且韦宝还能带国公女儿一起去辽西,这得多有本事啊? “这事好办,明天我请客的时候,对几位大公公说一声,他们其实什么时候走,是无所谓的,主要看咱们两人。”高第笑道:“知道朝廷为什么每次派几个太监当监军吗?一来是怕底下有什么事情,朝廷和陛下不知道,二来是怕军队控制不住。最后嘛,就是怕只派一个太监的话,好处都让一个太监拿了,所以通常都是派三到四个太监。像辽东这么重要的地方,更是派了三个大太监!他们知道辽东没有什么油水,别说三个大太监,就是一个大太监都不乐意去,谁不想去江南那些重镇捞油水啊?所以,几位大太监对于什么时候去辽东是无所谓的,完全看咱们俩的意思。” 韦宝哦了一声,这些事情,谁不知道啊?不过韦宝知道高第这是没话找话说,用大家都知道的不是秘密的秘密来显得与自己亲近罢了。 然后两个人没话找话说的闲聊了好一会儿,彼此尽情表达了一定要好好合作之后,才依依不舍的辞别。 次日,韦宝与高第,又中午晚上的接着陪三个大太监喝酒吃饭。 三个大太监听闻韦宝急着去辽西娶亲,一口就答应了。 刘朝为了显示与皇帝关系很好,还自告奋勇的要为吴襄和吴襄老婆讨个册封,以让韦宝在对方面前显得有面子。 其实韦宝并不在意这些事情,韦宝知道吴家也不是很看重朝廷这边的册封,他们是边疆世族,最在意的是手下的土地和人马,朝廷的虚名,对于他们来说没啥用。 而且以韦宝与皇帝的关系,韦宝要是亲自开这个口,皇帝也一定会答允的。 但是刘朝既然自告奋勇的,韦宝还是好好道谢了一番,并且送上了上千两纹银表达谢意。 惹得胡良辅和纪用都暗暗后悔没有刘朝反应快,应该主动帮韦宝做这个事的。 韦宝现在在宫里面的声望实在太高了,因为不像外界,外界都搞不清楚韦宝与魏忠贤的关系,只觉得韦宝是个亲近与魏系的官员,并不会将韦宝当成铁杆阉党看待。 而宫里面的太监和宫女们是将韦宝当成铁杆阉党看的,魏忠贤身边的人也都差不多知道韦宝与魏忠贤的关系很亲近。 与魏忠贤亲近,就等于与皇帝亲近,加上韦宝出手又大方,哪个太监不想着为韦宝办事啊? 抢不到的都会后悔。 再过一日,韦宝与高第,还有三个大太监带着人马启程。 一行一共一百多人。 高第带了几个书办,还有家丁,然后是一队兵部的差役。一共三十多人。 三个大太监带着十来个小太监,还有东厂的一队番役,也是三十多人。 算韦宝的人最多,韦宝带在身边的是贴身护卫,都作家人装扮,一共一百人! 还不止,随在这一百多人身后的,还有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她们所在的总裁秘书处的人和充作家人的总裁秘书处下面的办事人员,这就有三百多人,此外还有大量的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和总裁卫队的人在暗中保护,这些人有上千人! 为了不显得夸张,这大队人马要么藏于暗中前进,要么拖在后面。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太监们养尊处优,加上生理问题的缺陷,不能受到颠簸,所以走的又慢又稳当。 花了两日,才只是走到迁安,连永平府都还没有到。 迁安是最靠近辽西的蓟辽一处军营,韦宝便对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提出去蓟辽的军营看一看。 本来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高第说是辽东经略,其实也是蓟辽的经略,他的位置与孙承宗是重合的,其实权力范围是同样的,这些军营已经是他麾下该管的了。 但是高第为难道:“这怕是不妥吧?恐怕孙督师知道以后会不高兴,不如加快一点脚程,争取子时之前抵达永平府,到那里安歇最合适。要是觉得累了,可以在永平府歇两日,再去山海关。” “哎,既然都来了,现在还只是黄昏,看看军营,然后在这里欣赏风光,吃点酒菜瓜果,不是更好吗?我是怕几位大公公劳顿了。”韦宝笑道。 刘朝点头道:“不错,蓟辽的军营,不正是高大人的地盘吗?韦大人也是御赐的监军,咱们别说该管着他们,就算是咱家几个人只是来办事的太监,他们也不敢不接待。” 太监们在京城还好点,不说夹着脑袋做人,反正也稍微收敛一点,毕竟京城的官员太多,谁知道哪个就捅了内阁的篓子,或者能直接捅娄子捅到哪个皇亲国戚那里去,或者捅到陛下那里都有可能。 但是一旦出了京师,太监们一个一个都嚣张的很,摆谱摆惯了的。 因为在京城被压抑的太久了。 另外,外地官员,到顶也就总督、巡抚、布政使、总兵这些大员,再下来是府州县官员,或者卫所官员,那就更上不了台面了。 这些人,在他们这些能见得到皇帝的大太监面前算什么啊、 在大的太监看来,凡是不是京官的,当的再大,在京里面也是有上级的,不算什么。 高第听刘朝都这么说了,只能答允。 然后高第派人去通传守卫迁安的营官。 迁安是一座很正统的边城,几乎驻扎的都是兵马,没有几个老百姓。 韦宝每次来往京城,都不太爱走迁安这边的官道,一路上都是蓟辽的兵营,盘查太多。 韦宝喜欢走永平府下面,靠近河间府那边快马揷过去。 守卫迁安大营的门官见到了蓟辽经略高第的名帖,不敢怠慢,急忙去通报守将,游击将军曹文诏! 韦宝对曹文诏是有一定认识的,曹文诏是山西大同人,属于土生土长的蓟辽人,是不是世袭兵将不知道,是的话,也是最低级的那一种,因为曹文诏是受了军功升迁的将领,而不是世袭的将领。 曹文诏的勇毅而有智略在明末是赫赫有名的,如果有个什么排行榜,不算上儒将,光是算武将,曹文诏在明末应该能排在第一,有堪比吕布的勇武。 曹文诏是明朝崇祯年间将领,号称第一良将,后面官至总兵。 在镇压明末农民起义的战争中功勋卓著。崇祯八年,1635年,在湫头镇之战中因寡不敌众兵败自尽。 死后,明王朝追赠其为太子太保、左都督。 曹文诏早年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 韦宝对于这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人会关注一下,但也就仅此而已。 因为韦宝的目光主要还是在管理上,在地方的治理上,这些事情,武将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而且天地会走的是热武器路线,韦宝走的不是冷兵器路线,不依仗兵多。 天地会说是有二十多万军队,但都是警备司令部的编制,真正的陆军不过三万人,陆军才是出征打仗的。 而且海卫队有一万多人,这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陆军的建设方面,韦宝看重的是热武器,海军方面的建设也一样,韦宝看着的是机械化,火炮,铁甲,蒸汽机,一切近代元素。 曹文诏接到了汇报,有点纳闷,不知道高第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跑到迁安来做什么? 曹文诏是在熊廷弼手里被提拔的,又是世代的蓟辽人,对蓟辽的高层很忠心,所以在熊廷弼倒霉之后,曹文诏对于孙承宗也是挺忠诚的。 不过,说起来,高第是滦州人,和孙承宗一样,也是蓟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这些大官之所以能坐上蓟辽大佬的位置,地域性也是朝廷重点考虑的范围。 像是后面,在原本的历史中,像袁崇焕那样的南方偏远地区的人有机会成为蓟辽大佬,那就完全是偶然的了。 也说明袁矮子的确很能忽悠,忽悠了皇帝不说,还能忽悠各方势力默许袁崇焕上位。不容易的。 曹文诏也不敢怠慢,急忙亲自迎接出来。 韦宝一看曹文诏身材高大,一声盔甲威风凛凛,一看就是传说中的,堪比吕布、关羽、张飞那一类的猛将。 虽然对于冷兵器大将,韦宝并不感冒,尤其因为怕遭人猜忌,韦宝也很少与军队将领接触,但是还是很欣赏的。 韦宝也见过不少大明的大将了,若是每个人都有曹文诏这种样子,相信大明的军力肯定能提升一些。 热兵器部队,现代化战争,主要不靠哪一个指挥员,靠的是理念和信仰,还有纪律,服从,组织,当然,将领也很重要,需要的却是一大批将领。 光一个师长下面,至少就得有几百个少尉级别以上的军官。 冷兵器部队就不用这么多。 这回韦宝作为监军的身份,身份不同了,虽然还是文官,但与军队的关系很紧密,了解军队和接触将领,都属于分内的工作,不需要避嫌,所以可以大大方方的与将领接触。 否则,大明是很忌讳文官与武将套交情的。 如果每个游击将军都有曹文诏这个样子,不得了了。 “末将迁安游击曹文诏拜见经略高大人,监军韦大人,刘公公、胡公公、纪公公!”曹文诏亲自到城外下拜道。 “曹将军请起来吧,我们途经此地,要看看你的军营。”高第和蔼的道。 曹文诏称谢之后,带着守卫城门和他的两个侄儿曹变蛟和曹鼎蛟,还有一众亲兵起身。 韦宝光是从这几个人身上,就感觉到曹文诏的兵带的不错,曹文诏的兵都有一股气,不像辽西那些韦宝常见的边军,一个个总是有气无力的模样,只有在欺负老百姓的时候才能看出气势来。 “经略大人和监军大人到来,还有几位大公公,我们小地方理应款待,只是未曾接到督师大人军令,不敢随便点齐兵马给经略大人和监军大人阅兵吧?”曹文诏道。 韦宝有点无语了,感觉曹文诏怎么情商这么低、给不给看的,你先请大家进城再说吧?在城门口说什么鬼啊? 高第闻言也变了色,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尤其还当着韦宝和三位大太监的面,只能呵斥道:“大胆,本部是蓟辽经略,蓟辽和辽东一切兵马归我节制,你的兵营,我如何看不得了?若是现在建奴打过来,也要等孙督师的军令吗?” 高第到底有本事,大帽子一压下来,让曹文诏很尴尬,急忙道:“请经略大人万万不要误会,现在不是建奴没打过来吗?这两者怎么能一起说呢?不知道这样可否、等我火速派人去请示了督师大人之后,再请经略大人检阅,如何?” 韦宝呵呵一笑,不等高第发怒,因为韦宝已经看出高第是真的生气了,真的感觉面子挂不住了。 韦宝抢先道:“曹将军,就这样吧,先安排我们随从住下,明日检阅你兵马,也是可以的。” 【0806 监军韦大人阅兵】 曹文诏听监军大人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其实如果高第一定要查看军营,曹文诏也是不敢拦阻的,只是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怕孙督师有啥不好的想法。 毕竟孙承宗在蓟辽军队中的威望极高,比当初有名无实的熊廷弼要高的多。 孙承宗是真正的一把抓,不但蓟辽大军佩服孙承宗,服气孙承宗,就连辽东和辽西的边军,对于孙承宗的军令,也是向来不敢说个不字的,至少表面上是绝对不敢的。 所以曹文诏才会觉得高第经略大人和韦宝监军大人,还有几个大太监突然要检阅军营的话,还是先请示过督师大人为好。 虽然曹文诏和韦宝互相不认识,这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并不影响二人互相知道对方。 韦宝已经是大明的名人了,火速升迁是其一,娶了国公爷的女儿是其二,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很是被茶余饭后的谈资所推崇。 加上大家都知道韦宝很年轻,是新科探花郎,好像才十五岁。 这里官样的人里面,就只有韦宝一个人是年轻的,韦宝和高第放在一起,官服也不一样,所以不用问,曹文诏也知道帮自己说话的是韦宝。 “谢过监军韦大人!”曹文诏立刻道。 “既然韦大人这么说了,便等明日再说吧。”高第哼了一声,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但还是给了韦宝面子。 “谢过经略大人!”曹文诏赶紧再次拜谢。 韦宝微微一笑,对高第道:“高大人,咱们忽然来,没有提前打一声招呼,是不太合乎规矩,督师大人军令严格,咱们没有必要为难底下人。” 高第抚须,勉强笑了笑。 随即,曹文诏热情的张罗众人进入迁安城。 韦宝的家眷随在后面,居然有上千人要进城。 曹文诏本来觉得不合规矩的,但是想到刚才韦宝为自己解围,一咬牙,也就让人安排了。 迁安是重镇,可这么重要的军事重镇,地方却很小,军营就更小,顶天就是安置两千人的地方。 来的是军队还好,因为军队可以很多男人挤在一个大炕上面。 而是韦大人的家眷的话,其中很多夫人小姐,一看就是必须安排独立房间的,而且是好房间的。 曹文诏不得已,只能与曹变蛟和曹鼎蛟这两个侄子商议。 曹变蛟也是一员军事方面的人才,属于武将属性居多的人,而曹鼎蛟没有多少武力,属于文官属性居多的人,只是在曹文诏手下充任一个书办。 曹鼎蛟出主意道:“但愿他们不要久住,如果只是一两日的话,顶多对将领们说一声,让他们在外面搭帐篷吧,幸好天不算冷,兵士们也将营房空出来给韦大人的家人便是了。” 曹文诏叹口气道:“只能如此了!真不晓得这些大老爷,那么多的好去处,非要跑到迁安这种小地方来做什么。这么多人,早点去永平府多好啊,永平府再多人都能安置的下。” “就怕他们想查我们的兵员人数!”曹变蛟道。 曹文诏和曹鼎蛟闻言一惊,真的有这种可能。 各家军队都多多少少有吃士兵空额的现象,迁安已经算是情况不错的,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员是不存在的,是虚报的。 这种事情,在大明军队中是不成文的规定,历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是某些官员要搞其他官员。 但这种情况非常少,一般参劾,也很少以吃士兵空额参劾别人,因为这回得罪很多人,会影响整个大明军队系统,各地的将领都会讨厌以这种借口参劾别人的人。 可曹文诏他们摸不清楚高第的情况,不知道高第是不是想查看兵员。 休息一晚,迁安小地方,拿出了最大诚意招待,依然十分简陋。 韦宝住了一晚,主要是想看迁安的驻军,想与曹文诏接触一下,可惜曹文诏这个人似乎不太会交际应酬,三句话难得回一句话,只会赔笑。 韦宝也就放弃了与曹文诏进一步接触,甚至弄点交情的想法了。 次日一大早,韦宝就让人去通知曹文诏阅兵。 韦宝知道曹文诏担心什么,所以说不用等请示孙督师的人回来了,他们下午就走,也并不清点人数。 曹文诏硬着头皮让大军集结,只有三百多士兵,连夜还从附近找了一些乡民,穿上军队的衣服冒充,凑齐了五百实缺人数。 虽然韦宝说不清点人数,但目测都能算的出来多少人,曹文诏不敢怠慢。 韦宝根本不需要点兵员人数就知道各支驻军的情况,对于蓟辽和辽东兵马大量缺额是很清楚的。 韦宝主要是想看看蓟辽精锐部队的装备。 他很清楚,辽东边军的主力一直放在辽西和山海关附近,舍不得排到最前沿去。 蓟辽的兵马也一样,主力都在山海关以西,在蓟辽的大本营,放在宁远附近的,都是些次一级的军队。 像曹文诏带的几百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是要用来保卫京师,或者打仗打到节骨眼上,用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致胜用的。 明军的募兵部队的士气和纪律可能真的放在之前历朝历代都属于翘楚,甚至逐渐开始了近代化进程,只是这些增进相对于欧洲人和后金没有那么明显,所以显不出来。 别的不说,光是火绳枪兵的训练一项,难度和对纪律的要求就高于传统军队很多。 曹文诏的部队中就有上百人使用火绳枪和鸟铳这些准热兵器。 虽然鸟铳兵的操典还没到排队枪毙那样严酷的程度,但是单单是要鸟铳开一枪,过程都是异常繁琐的。 韦宝甚至亲自操作了一遍明军的装备。 宝军的1624式总裁步枪和1625式总裁步枪,韦宝都参与了研发。 宝军的总裁步枪是仿造的德毛瑟枪,构造一直是不变的,1625式总裁步枪相较于1624式总裁步枪,也只是稳定性好了一点点,密闭性好了一点点,并没有太大改进。 因为没有标准的武器生产线,没有工业基础,所以只能是形似,而做不到一模一样。 要是放到现代,民国的工业就有能力造出一模一样的毛瑟枪。 韦宝亲自操作火绳枪。 倒药,将火药从药罐中倒入药管中,每管药发射一发弹;装药,将火药从铳口倒入铳膛;压火,用随枪的仗装膛内火药压实压紧;装弹,取出弹丸装入铳膛,然后用仗将弹丸压入火药中;装门药,将发药罐中的火药倒入药室的火门内,把药室填满,使之与铳膛内的火药相连,而后将火门盖盖上,以防潮湿;装火绳,将火绳装入扳机的龙头式夹钳内,准备点火,这时即以准备完毕,射手处于听命待发状态。 射击时,需打开火门盖,点燃火绳,以蹲跪姿或立姿瞄准扣动扳机发射。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还有曹文诏手底下的人,众人看见韦宝能熟练操作枪支,都有点佩服。 本来大家看韦宝文质彬彬的,一身文官装扮,还以为新科探花郎应该就是个文人罢了,没想到还是个全才。 如此复杂繁琐的操作,要想做到整齐划一,没有经月累年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肯定是做不到的。 韦宝自己操作了一遍,又让曹文诏指挥大军操作一轮。 很多人只看到戚继光十分推崇鸟铳,戚家军后来也确实大量装备了鸟铳。 戚家军步营有2699人,装备鸟铳1080支,约占40%,却没有看到戚继光为了能让自己的鸟铳兵形成战斗力,费了多大心机。 戚家军动不动就是斩首的军纪在鸟铳手之上也有体现,而且更严酷。 演习和实战时不按规定操作鸟铳的斩首,因为以鸟铳操作的复杂程度,胡乱使用完全有可能造成阵脚大乱、炸膛或者打着自己人;乱放枪的斩首,因为弓箭还可以通过乱箭形成覆盖,鸟铳乱放那就纯粹是打空气了。 更不近情理的可能还是戚继光严令鸟铳手没有上级下令一律不许放枪,哪怕敌人劫寨也一样。 不听令先放枪的,就是一枪打死两个,也一律斩首示众。 因为鸟枪远了命中率不佳,近了敌人就冲上来了,必须仔细选择开火时机,以免因为复杂的装弹程序贻误战机。 所以就这点看,北兵对鸟铳的抗拒心理倒也可以理解,对手又不是法军,只需对付偶尔袭扰边境的蒙古骑兵就可以,要像戚继光这般较真,没几个人愿意也正常。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以及后金威胁的出现,鸟铳在明军中的装备量还是逐渐提升了。 孙承宗编练的车营,纸面数据是鸟铳256枝,三眼铳1728枝,大小佛朗机256门,各种大炮,大将军、红夷,神飞,灭虏等88门。 真能练出有战斗力的鸟铳兵的话,鸟铳本身的威力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了,单是这支部队的纪律性和士气本身,就是很强的战斗力了。 瑞士枪阵曾经横扫欧洲少有敌手,碰到西班牙的火绳枪长枪组合却开始屡屡溃败。 这也是为什么连欠饷的明军边军,都有一定的战斗意志,毕竟常年操练火器和军纪的底子还在。 三十年战争的西班牙和奥地利方阵部队似乎也有这种情况,虽然欠饷造成士气下降,但依然强于一般部队。 大明的蓟辽和辽东边军后来被清军收编后领到了军饷,反而能发挥出本应有的实力的缘故。 明代军队的士气和纪律要求为历代最高,其实也不只是募兵,只不过因为戚继光太有名了让人忽略了一件事,戚继光兵书里所言的纪律和训练并不是他首创,而是来自明代军事体系,戚继光不过是总结转述写成一本兵书罢了。 抛开明中后期朝政腐败造成军队战斗力下降的东西看,明代对军队纪律,训练的要求的确可称得上历代翘楚,而且成为一定规模的操练体系。 明代处于冷热兵器交替的时代,相比于冷兵器,热兵器的操作更为繁琐,鸟铳训练步骤繁多。 即便是明初的铜手铳,也就是火门枪,装填发射也不比鸟铳轻松多少。 明军《武编》记载的手把铳歌曰:一装枪、二撚线、三装药、四马子、五投至子、六打三锤、七插箭、八行枪、九听号头。哵哵响单摆开、锣响点火、摔钹响收队。步骤一样繁多。 而且火器兵还要列阵形成轮射,完成火力连续性输出。 这种持续性火力输出必须得到日常持续不断的训练才能做到。 因此为了配合火器使用,明代的阵法也更为先进,所需的训练水平更高。 军队不仅要排成几排走方阵,还需要操作繁琐的火器,不同队列还要穿插前进或后退。 早一步晚一步,随便一个人不服从整体,几百人的阵列就会乱套,如果是作战时就会更乱。 荷兰拿骚-迪伦堡伯爵威廉·罗德维克在1594年的一封信里写到:“一个方法,可以让持火绳枪的火枪手和士兵在战斗序列中顺利地持续射击,也很准确。方法如下:第一排一起开火之后,马上行进到队尾。第二排可以上前,也可以在原地,一起开火,然后行至队尾。接着,第三排和后面的排列重复同样的事。这样等最后一排射击完毕,第一排也已经装填完毕。” 这封信里描述的轮射法及其以后在此基础上诞生的莫里斯方阵和训练被西方军事史学家如帕克等人视为近代军事的开端。 想出轮射的点子和真正实施其实是两回事。操练极其不易。 威廉·罗德维克和拿骚的莫里斯兄弟俩就在训练和试验上花费了漫长的时间。 但是这种队列及其所需的训练在明代其实是司空见惯的。 曹文诏将一队士兵分为三层,每层士兵之间要“破缝”立定,即为了方便后排士兵前插到前面一排。 三排士兵可以轮流前出到第一排作战,完成作战还可以退回原来的位置,这就是明军的三叠阵。 永乐的神机营还执行五层轮射法,并在北征实战对付马哈木中取得战果。 通常明军还被要求每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明代的军队已经不再局限在个人武艺弓马刀枪的训练,对阵列的操练才是明军训练的日常。 夫军士选择既精、行伍既寔、必须严训练之法、振颓靡之风、每营三千、既有将官以统之、仍委各道方面官一员以监之、每五日一大操、一日一小操、大操合一营人马而操之。始之以下营演阵。 不许仍前儿戏俨如临阵对敌。三令五申。节制凛然。左右进退。战如法不乱。形圆而势不散。少有差错。即当重责。 兵器与火器相兼、长兵与短兵相搀、卒伍有联属之法、离合有变化之玅耳熟金鼓之声、目识旌旗之色、左右东西、无所不可、此则演习战阵之法也。 至火器为御虏长技。尤该多备。 大约预备五层头层打毕即退。再装火药。二层打之。二层打完即退。再装火药。三层打之。四层五层无不皆然。周而复始。火炮不绝。久则演熟。可以破众摧坚矣。 对明代军队训练的成效最有话语权的其实恰恰是清军,即便是明军惨败的萨尔浒之役,清军仍然记录明军“明兵即退至前夜驻军之壕内,列四方阵,营周围掘壕三层,壕外密布骑兵一层,前列枪炮一排,其马兵后之壕沟外,列三排重枪炮,枪炮手皆下马坐待。其三道壕内,众军皆下马整队以待。” 这种排兵布阵丝毫不差,三排重枪炮执行轮射。 大凌河之战虽然明军也败了,但是看一下战斗过程“汗虑若候战车兵至,势必迟误。於是,率两翼骑兵列阵,呐喊冲击。明兵竟岿然不动,从容应战,齐发枪炮,击震天地。铅子如电,矢如雨霰。左翼兵因辟敌炮矢,未从汛地迎敌冲入,亦冲右翼兵而进。” 明军士兵的表现是“岿然不动,从容应战”,车营火器轮射的效果是“击震天地。铅子如电,矢如雨霰”成功的阻击了八旗左翼的冲击。 这可是朝政腐败、党争、欠饷、烂到家了的明末,一些明军依然能维持这种较高水准的操练水平完成复杂的火器阵列要求。 所以,明末军事失败问题真的是非战之罪了。 韦宝和高第,刘朝、胡良辅、纪用等人看完一轮射击演练。 韦宝和高第看的比较用心,三个大太监则都是心不在焉的吃着瓜子,喝着茶水,觉得无聊。 “打的不错啊,让所有人都射击一轮吧。”韦宝对曹文诏道:“要是能保持这种水平,你这五百车营军,碰到差不多数量的建奴骑兵也不会吃亏。” 这下曹文诏吓了一跳,为难道:“只有这一队几十人平日用火器训练,一来火器太少,二来弹药也不足。” 曹文诏是怕露馅,有近二百人是乡民拉来充数的,怎么能打枪? 要想排队放枪,至少得训练半年以上,还得勤加操练。 “只有一队人马能打枪啊、”韦宝略微感到遗憾。 韦宝肯定是希望大明富强,希望明军厉害的。 韦宝真的是对当皇帝什么的不感兴趣,只要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自己个人的权势算的了什么? 只可惜,蓟辽边军即便能带给韦宝惊喜,也就是一点点小惊喜而已。 这还是精锐部队,那些手持破旧生锈的大刀和长矛的冷兵器部队,就更谈不上发挥作用了。 “火炮营都放在哪儿?”韦宝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军调动只有督师府的少数几个人才知道。”曹文诏道。 “连我都不能告知吗?”高第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皱了皱眉头,摆出了官威。 高第很重视与韦宝的交往,但显然,对于曹文诏这种低阶将领是看不上的。 “末将委实是不清楚。”曹文诏低声下气的苦着脸道。 武将见到文官,向来是矮一头,尤其是曹文诏这么低阶的游击将军对应高第这等正一品文官,那就是天渊之别了。 “高大人,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韦宝微微一笑,替曹文诏解了围。 高第便不再说什么。 曹文诏感激的看了韦宝一眼。 韦宝笑道:“曹文诏将军,你兵马带的不错,高大人和我都很满意,这里是五百两纹银,算是我私人捐输给大军的吧,让弟兄们吃顿好的,余下的银子给大家分了,你们当将领的不得多拿哦。” 曹文诏、曹变蛟和曹鼎蛟,还有一帮小的将领闻言,都很诧异,还以为听错了呢,向来是当官的来打秋风,什么时候变成当官的拿银子给他们改善生活了啊、 “监军大人,这银子我们不能拿,这是监军大人自己的银子。”曹文诏急忙道。 “拿着拿着,不拿就是嫌少,为近来手头比较紧,不然多给你们一些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你缺几个兵可以,像你们这种车营不能缺额太多,顶多缺一两成!你得用善战士兵补充上,另外我会向高大人建议,以后火器和弹药,优先补给你们车营,你们决不能把朝廷拨发的补给拿去换银子换粮食,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高大人,都记住了吗?”韦宝道。 高第对韦宝的所作所为也感到吃惊,感觉韦宝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不说韦宝为什么这么做,就算是只是做一做样子,都足矣成为大明将官的表率了,有谁舍得自己拿银子补贴边军的啊?还关心边军的人员和补给。 “末将都记住了!”曹文诏有些汗颜,听意思,韦宝什么都看出来了,这就更加让曹文诏感动,什么时候,有高官真正的关心过他们这群叫花子一样的人啊?曹文诏知道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甚至觉得如果让韦宝长期在蓟辽督师府供职,长期担任边军的监军的话,边军的战斗力能提升几倍! “都听着,监军韦大人赏给大家五百两纹银,给大家改善一顿伙食!余下的银子,弟兄们平分了,我们当将官的,一分银子也不要!”曹文诏感动之余,慨然起身,大声对迁安的驻军们道。 迁安驻军闻言轰然叫好,五百两闻言对于他们来说不少了,改善伙食要不了多少钱,余下的银子,如果当官的不要,他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将近二两纹银呢,这可比半年的军饷都高! 更何况,朝廷已经一年都没有发过饷银了,难得发一点粗粮都很不错。 “谢过监军韦大人!”迁安驻军纷纷大声道,并且都感动的跪下了。 韦宝见着这种场面高兴,也不忘记大声道:“不光谢我,也要谢经略高大人和刘公公、胡公公、纪公公,三位大公公!” “谢过经略高大人和刘公公、胡公公、纪公公!”兵士们很听话,又纷纷补充道。 不过大家都知道银子是韦大人出的,都对韦大人的印象好的要命。 韦宝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 其实真的将蓟辽边军和辽东都交给韦宝来弄的话,十几万人的后勤工作真的不算困难。 一个人十两纹银,也不过一百多万两银子,能让每个人的士气焕然一新,再拿出个一两百万两银子,十几万人一年能吃饱喝足。 只是兵士的银子,都被一层层的将领给拿走了罢了。 到兵士手中的,连一半都不可能,所以才让当兵的一个个过的像是叫花子一样。 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对于韦宝着重强调他们的名字,都有点感动,也做出一点关爱士兵的模样,对兵士们频频挥手。 韦宝更是起身下去,一个个摸着士兵,单薄的衣服,现在已经入秋多时,天气比较冷了,可兵士们大都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一个个皮包骨一般,这样的装备,怎么能与建奴打仗? 韦宝本来还想再捐军服,但是想到如果捐的太多,会让人觉得他是在收买人心,而且蓟辽边军的战斗力,的确和他的关系不大,蓟辽兵马和辽东兵马再能打,对宝军的意义有限。 所以,韦宝强行克制了想再多捐点银子的这个念头。 中午用过午膳,迁安将士强烈挽留,但韦宝仍然要走。 韦宝已经吃不得苦了,高第和三个大太监也一样,都想早点到永平府去,不管是永平府还是山海关,物资都是不缺乏的,都是关防重镇,商贾也比较多,比较繁华,怎么样都比在这个又小又破旧的边城迁安强多了。 曹文诏和两个侄子,还有几名偏将见韦宝执意要走,只能派人相送,一直将韦宝和高第的队伍送到永平府。 吴襄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韦宝要带着吴雪霞回来成亲,前天就已经派了吴三凤在永平府等着迎接了。 吴家是辽西大户,权势比永平府知府都大的多,永平府知府只不过是吴家和祖家的家奴一般。 吴家大公子都亲自来迎接来了,他们更是严阵以待,不停的派人打探,看韦宝的队伍怎么还不到? 【0807 衣锦还乡】 吴三凤和知府祖光耀派出去的人终于在韦宝等人接近永平府的时候,找到了他们。 “可等到姑爷了,我们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了。”吴家的一名管事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你倒是会来事,我和吴雪霞还没有成亲呢,你这都叫上姑爷了?“你们老爷呢?” “老爷在山海关,老爷派了大公子在永平府迎候姑爷呢。”吴家管事的人笑道。 等吴家的人说过话,永平府的一名官员才敢上前与韦宝见礼。 “见过经略大人,见过监军大人,见过几位大公公。”永平府的官员道。 “不用多礼,赶快上路吧,敢在日落之前进入永平府。”韦宝道。 韦宝知道是因为他们跑到迁安去待了一天,这些人绝对想不到,所以找来找去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吴家派来的人和永平府派来的人大声答应着,已经有人飞马回去报信去了。 就算韦宝不是以吴襄女婿的身份回来,高第这个蓟辽经略,还有三个大太监也有足够的牌面,需要地方悉心接待安排的了。 有韦宝在,那就更加不得了。 天地会现在在关外已经是最大的商号,尤其是在辽西辽东这一片,已经取代了晋商,晋商只是在传统的蒙古和陕甘那边才有一点优势。 韦宝不仅仅是在官场,拓展势力,在商场上,也同样在拓展势力,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韦家庄、辽南,还有朝鲜两个道的发展。 永平府在望,不管是韦宝和高第的随从人员,还是三个大太监带的随从,还是迎接他们的人,都士气高涨。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与吴三凤带着一帮辽西的军政大员们在城门楼上张望。 见到有人飞马而至。 祖光耀眼睛尖,“来了来了。”然后高声问道:“接着韦大人了吗?” “接着了,离此地不到五里地了!”报信的人大声道。 “快快,鞭炮锣鼓都准备好,准备迎接,咱们迎上去。”吴三凤急忙催促道。 虽然吴三凤以前与韦宝打的不可开交,甚至想杀掉韦宝,但是韦宝现在与吴家的关系不一般了。 吴三凤也知道自己在吴家越来越没有地位,二弟自从与韦宝交好之后,一路青云直上,不但中了进士,现在还贵为正五品的参政,威风的很,而自己仍然只是挂个七品官衔的小吏罢了。 并且,吴三凤挂的这个七品官衔都不是大明朝廷正式任命的,都不能算是正式进入了大明官场,只能说靠着家族势力,在辽西这边吃得开罢了。 出了辽西,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吴三凤的。 他必须得报韦宝的名字,才有人知道他是谁。 现在吴三凤要是再不与韦宝搞好关系,只怕他爹更不待见他了。 二弟当官,三弟从小勇武,以后能当个武将。 而父亲正当壮年,至少还能当家个二三十年,等以后父亲老了做不动的时候,他们三兄弟的孩子也大了,自己就直接被架空了。 想到这些,吴三凤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也知道这趟父亲让他亲自来接韦宝的用意,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献殷勤。 吴三凤和祖光耀带着一大帮人迎接韦宝。 而这一大堆官员里面,大部分人都与韦宝是见过的,还有几个相熟的。 只是只有抚宁卫的小旗官廖春宝与韦宝的关系不错,其他的,像是抚宁卫的千户祖光赫、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同知正五品、千户祖西翼、司亚峰、乐文兵,这些人可都是当初听了吴三凤和祖家的话,要弄死韦宝的啊。 现在韦宝第一次以官员的身份回辽西,肯定要算是衣锦还乡了。 要知道,韦宝的官衔虽然只是正四品,但韦宝现在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就光这两个身份就够吓人的。 而且韦宝还是奉旨办差的监军,听说还领了九龙玉佩和尚方宝剑,有自由生杀大权,谁敢不敬? 这帮人想到以前与韦宝的过往纠纷,都害怕韦宝这次衣锦还乡,会旧事重提,会杀人报仇。 所以,他们的心情虽然没有吴三凤那么复杂,也都是很紧张的。 “吴大公子啊,咱们过去可都是听了你的话才与韦宝为敌的,现在韦宝与吴家成了翁婿关系,你可得帮我们说话啊。” “对,千万不能找后账,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韦大人现在身为监军,真的要找茬的话,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些天眼皮子一直拼命跳,从直到韦宝当上了蓟辽总监军,我的眼皮子就没有停过。” “跳的是左眼还是右眼啊?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废话,跳的自然是右眼,你还指望韦宝给咱们什么好果子吃不成?人家能不计前嫌,不报复,已经算不错了,想一想,如果今天别人要杀你,过一阵,等你缓过劲来了,能一点不介意?能不报仇吗?” 众官员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心情更差。 廖春宝本来只是一个小旗官,是没有资格来迎接韦宝的,不过抚宁卫千户祖光赫知道韦宝对廖春宝的印象不错,才特意叫了廖春宝来。 廖春宝也有快一年没有见过韦宝了,也不知道韦宝现在是否还记得当初与自己那点交情。 吴三凤被众人吵的烦躁的很,低喝一声:“都别瞎白话了,我妹夫是朝廷大员,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都心胸开阔的很,要是睚眦必报之辈,也不会这么短的功夫里面升迁这么快,别瞎想了,等会该怎么迎接怎么迎接,都坦然的,明白了吗?” “话不见得如此啊,我怎么听说韦宝自打掌权之后,杀人如麻啊!听说在山东杀了几十万人!好像有五六十万人吧!”永平府知府祖光耀道。 “不止!我听说韦宝在山东杀了一百多万人,人都差不多被杀光了,尤其是有点家底的人。”祖光赫忧心忡忡道。 “不止一百来万,我听说杀了二三百万人,杀的山东都没有人了,韦宝一去就杀人,然后又是裁军,又是分光地主家的田亩。”永平府千户祖西翼道:“我反正已经让我底下的人准备好了,若是韦宝真的要秋后算账的话,大不了就跑到关外去。不说韦宝的岳父是英国公,执掌了京营,就咱们这些辽西人最清楚的,韦家庄那是多大的一块地啊?听说韦家庄的人口数量比辽西的五倍都要多!” 韦家庄的人口的确比辽西多好几倍了。 辽西满打满算顶多二十来万乡民,三十万人都不到,就算是加上军队,不过四十万左右。 但韦家庄三千多平方公里,已经有八十多万人口了! 这些人虽然不能进入韦家庄,但是韦家庄的人是能出来的,总是会露出一点风声。 “是啊,光是韦家庄的人出动,咱们手里这几千号人马也干不过人家,韦家庄的人能跑到辽南把建奴都赶跑!”永平府这边的另外一位千户司亚峰道。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韦宝是我妹夫,是朝廷大员,是来蓟辽监军的,不是来蓟辽杀人来了的!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爹和我妹子吗?”吴三凤无奈道。 大家听吴三凤这么说,也都稍稍安心了一点。 的确,若不是听说韦宝这趟来辽西,要与吴雪霞完婚,他们连出军营都不敢了! 吴家是辽西的世族大户,和他们都有亲缘关系,韦宝与吴家的关系,还是让人放心的。 很快便见着了韦宝和高第,还有三个大太监的队伍。 韦宝没有搞什么排场,但是高第的人有拿着回避肃静牌子的,彰显一品大员的威风。 三个大太监底下的东厂番役的衣服就够威风的了,他们还用了只有皇家能用的黄色。 吴三凤和永平府知府祖光耀急忙带着所有官员跪在道路两旁。 “恭迎蓟辽经略高大人,监军韦大人,恭迎京师来的大公公们。” 官员们显然已经经过彩排了,不但他们喊的很整齐,他们底下的人也喊的很整齐。 高第与几个大太监都对永平府的人的表现感到满意。 永平府的级别虽然不高,但是辽西在整个大明来说都有特殊的意义,非常重要,每年多少兵马往来,这得产生多少费用?每年朝廷又拨发多少粮饷过来啊? 虽然永平府是五品的衙门,在府这个层级来说,是最低阶的,但是给永平府一个四品都不为过,甚至与顺天府平级,都是三品的府,都是正常的! 顺天府虽然是天子脚下,地位非同小可,所经手的事情,还真的没有永平府的多,没有永平府的大。 要不是辽西辽东的将门不争气,只想着捞钱,不想着怎么建设地方,几百万辽民都被韦宝带到韦家庄和辽南去了。 否则以人口来说,永平府也不比江南的那些大府差,甚至可以与应天府比一比。 “都起来了吧。”刘朝尖细的嗓音道,这是属于太监的独有的嗓音。 虽然高第和韦宝的职位比三个大太监高,但高第和韦宝都很自觉的将自己放在三个大太监后面,像是最先发话的人,肯定是最威风的人。 这个威风,高第和韦宝会留给三个大太监。 而刘朝又是三个大太监当中为首之人,所以由刘朝最先开口。 韦宝下了马车,热情道:“大家都起来吧,都起来,几位大公公让大家都起来呢。总算是回到家乡了!看见大家,可真是高兴啊!” 韦宝说着,亲自走到吴三凤身边,率先打招呼道:“三凤大哥,别来无恙啊。” “妹……妹夫。”吴三凤有点叫不出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叫韦宝。 因为韦宝与吴雪霞尚未正式成亲,但是韦宝与吴雪霞的关系,比成亲了的人的关系都深了,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这个时候的夫妻,哪里有几对没有成亲之前是见过面的啊。 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韦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亲切的问候抚宁卫的千户祖光赫、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同知正五品、千户祖西翼、司亚峰、乐文兵这些他叫的出来名字的辽西重要官员。 大家见韦宝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都不由松口气,光看韦宝这样子,感觉韦宝不像是怀恨在心的样子。 廖春宝感动的要命,“没有想到韦大人还能记住我这样的小人物。” “这说什么话呢?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老百姓罢了,那我那个时候又算什么?”韦宝笑道:“大部分的众生都应该是平等的。” 要不是在外面,在天地会下辖地方的话,韦宝可能会直接说出众生平等这样的话来。 不过,韦宝说出众生平等的话来,也没啥问题。 佛教宣扬众生平等,华夏的古代帝王却依然推崇佛教。 大明时期,佛教也是有所发展的。 古代宣扬“受命于天”,皇帝是被天选出来的。 众生平等并不等于人人平等。 佛教宣扬的众生平等,是指每种生物都是平等的,都是同样的一条命,都一样值得爱惜,而不是指人人平等,也不包括人人平等。 唯有韦总裁在天地会下辖范围说的平等才是人人平等。 这和资产阶级宣扬的博爱一样,他们宁可爱他们的宠物,也不会爱一个流浪汉,而且他们还会把压榨流浪汉的血汗用在爱宠物上。 资产阶级的博爱都是虚伪的,而且存在着悖论。 狼吃羊的时候,羊那么悲惨,救不救羊?不能救,因为狼和羊的命都是平等的一条命,救了羊就得饿死狼。 所以佛教要弄出释迦摩尼用自己的肉喂鹰的故事。 统治阶级剥削压榨被统治阶级,救不救被统治阶级?不能救,因为救了被统治阶级,统治阶级就悲惨了。 所以统治阶级要用三瓜俩枣的慈善来掩盖这种悖论。 所以众生平等其实一点都不平等,也没有一点爱,资产阶级的博爱其实也一点爱都没有。 羊不要指望大慈大悲的佛来救它,底层老百姓也不要指望高喊平等博爱来救,只能靠自己。 众生平等只能麻痹灵魂,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改变,羊本来被狼吃,就算换上一种高大上的说法,羊仍然被狼吃。 高喊平等博爱的资产阶级执政后,人类社会也没有任何改变,封建社会里无产阶级被压榨,资产阶级执政后无产阶级仍然被压榨,只不过换了人压榨。 资产阶级崇拜丛林法则,却又害怕丛林法则,用博爱来麻痹被统治阶级,防止被统治阶级对他们实施丛林法则。 众生平等有麻痹被统治阶级的意思,皇帝当然喜欢它。 所以被统治阶级如果把统治阶级宣扬的平等理解为人人平等,把他们宣扬的博爱理解为爱人人,被他们的爱心感动,被统治阶级就上当了,或者只能怪被统治阶级太自作多情。 韦宝随便说了一句话,就引来,辽西官员和大户们纷纷称赞,都传扬韦大人博学多闻,思想奥义,不愧是辽西出来的最杰出的人才。 “放鞭炮,鸣锣鼓!”吴三凤对祖光耀道。 祖光耀赶紧提溜着官服下摆,小跑着亲自到后排大声道:“放鞭炮,鸣锣鼓!” 几百响的大爆竹炸起来了。 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鼓乐齐鸣。 好不喜庆。 这不是几挂爆竹,而是要一路上放到永平府城下面为止的。 进入永平府还得继续这个排场。 这就烧钱了。 不过,这对于辽西大户们来说不算什么,只要是韦大人不找大家的茬,这些都是小钱。 他们都在心里暗暗祷告,韦大人应该是有大胸怀的人吧?毕竟是做大事的。 其实韦宝要是肯融入这些世家大户,这些地主阶层里面去,韦宝不见得能发展的这么快。 韦宝是剥夺了一大部分地主阶级的利益,分给了老百姓和一小部分大地主阶级,才能升迁的这么快,势力发展的这么快的。 尤其韦大人使用的还是更为先进的资本主义,这对残余的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的伤害是致命的! 这次回辽东,韦宝自己也没有想好具体怎么做,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妹夫,我妹子她们呢?”叫顺口了之后,吴三凤就叫的顺溜多了,还带着笑脸。 “在后面呢,没让和我们一起,免得太招摇。”韦宝道。 吴三凤不敢与韦宝并排走,“好,那我去安排,妹夫,你上马车吧,这还有好几里地才到永平府府城呢,我去看看妹子去。” 韦宝应了一声,给了吴三凤一个笑脸。 韦宝对于如何处置吴三凤也是挺纠结的,毕竟以前吴三凤多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幸亏命大才能撑到现在这种光景。 若是要杀吴三凤,韦宝可以说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办到。 但是有吴雪霞这层关系,让韦宝难以下手。 有时候韦宝觉得自己还是挺善良的,不说吴三凤,就说以前本里的甲长赵理全,还有自己的对头郑金发和郑忠飞父子,韦宝也没有下手。 【0808 吴三凤的仕途愿望】 韦宝现在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这些人就都得死。 而且可以死的无声无息,世上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有几个人敢管,甚至连提都不会有人敢提起。 但韦宝并没有想好要这么做。 死人太容易了,不管是不是这种乱世。 就算是太平盛世,在封建时代,一名正四品官员想弄死哪个平头老百姓,也真的如同踩死蚂蚁一般简单的。 进入永平府,到了永平府知府祖光耀给他们安排的最上等的客栈歇宿。 其实最上等的客栈,也就是天地会的客栈。 祖光耀挺会做人,一口气付了一千人次十日的房钱,这足够安顿韦宝和高第,还有三个大太监,以及他们的随从人员了。 甚至,祖光耀连韦宝可能携带的亲眷都考虑进去了。 本来祖光耀这笔银子就是打算白送给韦宝的,以讨好韦大人。 一千人次,十日的房钱不过二三百两纹银,这点银子,对于祖光耀来说不算什么,要是能拍马屁拍的韦大人高兴了,这性价比可是相当的高啊。 至于吃饭喝酒那些用度,甚至都不用祖光耀或者吴三凤这样的劳神,光是各级衙门,卫所,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几名千户轮流请客,都还生怕韦宝和高第,还有三个大太监不肯赏脸呢。 当晚的酒席非常盛大,出席的有二百多官员和将领。 韦宝的亲眷以及随从,还有高第和三个大太监的随从之中高阶的人也被邀请参加酒宴,多数人则安排上等饭菜侍候。 平时总裁府的用度很大,但都集中在韦总裁身上,其实总裁秘书处底下的总裁卫队和总裁秘书处底下的办事处,还有统计署总署的人,他们的生活是很朴素的,以营养均衡,以吃饱为主。绝对不追求奢侈,他们都属于军队序列的人,虽然在韦总裁身边,也一直以军事化生活为主。 这一回可是让大家都享受了一把奢华,而且是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大鱼大肉,酒菜管够。 韦总裁也特意破例,让总裁卫队和统计署总署的人能轮着享受一把,只要不耽误了警戒工作则可。 林文彪和谭疯子都安排的很妥当。 大家放开肚子吃。 席间,吴三凤和祖光耀,还有一批有资格能上高第,韦宝和三个大太监这桌来坐的官员和将领都拼命劝酒。 “高大人,韦大人,几位大公公,咱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也就能弄点山珍海味,早知道几位大人和几位大公公来,我们就去京城请个名头大一些的班子来唱戏了。”祖光耀一脸的奉承模样:“几位大人和几位大公公还满意吗?” “不错不错,你祖知府的为人,咱家是清楚的。”刘朝呵呵笑道。 祖光耀闻言大喜,期待的看着高第和韦宝,等着他们下结论。 “太破费了吧?如今边军这么困难,听说你们辽西也挺难的。”高第也很满意,却仍然故作姿态。 “应该的,再难也不能难到经略大人头上不是?能为经略大人效劳,这都是我们底下人的福分。”祖光耀赶忙道。 其余的辽西官员和将领一起点头附和称是。 高第呵呵一笑:“那就多谢诸位了,还希望来日有军事上的调动,遇到什么问题,辽西诸君也能鼎力相助才是。” 众人赶忙点头称是,都称高大人太客气了,主要还靠高大人照顾。 韦宝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笑眯眯的喝酒吃菜。 “韦大人,您觉得怎么样?”祖光耀有点控制狂,似乎硬要从几个主要官员嘴里得到赞许的话,才能安心,才能满意。 韦宝笑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好了,祖大人和诸位大人将军能让我在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面前赚足面子,我高兴都来不及。” 辽西众官员和将领听韦宝这么说,显然韦宝是将他自己看成是辽西人的其中一员,都很开心,也放心了不少,听韦宝这么说,韦宝肯定是不再记仇了,不会再翻以前的老账了的。 “妹夫,雪霞和张夫人那边我都安顿好了,全部安排在天地会旗下的客栈,其他大人的随从安排在别家商号的客栈,你们一来,把永平府搞的热闹了,客栈几乎都住满了,还安排了一些人到府衙的馆驿去住。”吴三凤讨好的对韦宝道。 “辛苦兄长了。”韦宝淡然的一笑。 虽然因为吴雪霞和吴家的关系,不方便再找吴三凤的麻烦,但韦宝也着实不太想与吴三凤有多大的瓜葛。 韦宝是逼着自己逢场作戏,做做样子。 吴三凤却感觉不出来,以为韦宝已经将以前的事儿都翻篇了呢,拼命找韦宝说话聊天喝酒,以显得自己是监军大人的大舅哥,与监军大人的关系非同小可。 吴三凤甚至都已经幻想韦宝能向提拔吴三辅一样给你也谋个官职。 本来吴三凤在吴家是最吃香的,吴三辅几乎不管是,家里大事小事他都参与,而吴雪霞又是女的,吴三桂一心习武,啥都不懂。 所以吴三凤很受爹爹和娘的宠爱,一度宠的没边了,可现在全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吴三凤自从吴三辅发迹之后,总觉得,爹娘瞧不起自己,甚至府中的下人也瞧不上自己,甚至连外面的人都瞧不起自己了。 虽然自己没有进士出身,甚至连,举人,秀才都不是,但是谋求个蓟辽军队里面的五品官还是有希望的。 大明想要获得功名,要不然就是走文的路线,搞个文进士,要不然就是走武的路线,搞个武进士。 武进士好走门路,只有银子和关系够,弄个武进士不难。 没有多少武力的吴襄就弄了个武进士,以后还当过总兵呢。 只可惜,吴三凤实在是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想花银子走关系弄个武进士也是不成的,因为别人都知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啊,花银子走关系,但是好歹也得像那么回事嘛。 吴三凤的样子走出来,说是武将,首先在御前面圣的时候就得露馅。 所以,吴三凤只剩下裙带关系往上爬这一条路了。 以前吴三凤是没敢往韦宝身上想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韦宝与吴雪霞成亲之后,就是自己的亲妹夫了,怎么样也得帮帮自己这个大舅哥吧? 韦宝听明白了吴三凤的意思,暗暗好笑:“兄长有仕途上的追求是好事,我会看看的。” “别看看啊,妹夫,亲妹夫,你得帮帮亲哥啊。”吴三凤厚着脸皮道。 “你想当官不难吧?以后等岳丈他升迁了,给你腾出个位置来就是了,或者等岳丈年纪大了,你顶替上去呗,反正你们家都是世袭的位置。要不然,你既没有文进士的功名,也没有武进士的功名,想在衙门找个位置,挺不容易的。”韦宝敷衍道。 “我就是等不了啊,我爹在辽西地方上还行,到了军队里面就说不上话了,小衙门我也不想去,也不符合我吴家的身份,也丢了你妹夫的脸面嘛。功名我也是不去想了的,我根本不是考功名的料。等我爹退下来也等不起,我爹至少还能弄个二十年。等那时候,我也老了!为五十多岁还想当什么官啊?”吴三凤苦着脸对韦宝诉苦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你想的还挺多的。 吴三凤的确整段时间很失落,这一段时间,吴三辅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又是连着中秀才,中举人,中进士,又是到京城当官,然后又一步登天,弄了个正五品的海防总督衙门参政当上了,这是多大的刺激啊。 而且这些刺激是每过一两个月就来一次,根本不带停的。 吴三凤估计,自己要是再不求韦宝的话,以后早晚得让吴三辅刺激到死为止。 韦宝微微一笑。 韦宝对旁人的脸皮有点薄,但是对吴三凤这样的人,是挺杀面的,“兄长,这我真的没有多少办法,你没有功名,除非有功劳,我现在有向朝廷递奏本的权力,内举不避亲,兄长要是有什么拿的出的功绩,我向陛下递个本子,给兄长美言几句没有问题。” 韦宝这一招推脱,属于常规手段,要是吴三凤真的能拿的出什么像样的功绩,根本不用他美言,吴襄也能打通魏忠贤的关系,也能帮吴三凤想办法的。 最关键,就连吴襄也不可能弄出啥功绩吧? “我能弄啥功绩啊?”吴三凤接着苦着脸道:“顶多使点儿银子吧?你向陛下说,我给辽西边军捐了一万两银子,这算功绩吗?” “这算不了,你们家本来就是辽西边军,这都是分内的事儿,怎么能算?而且,一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难说话啊,若是一万两银子就能弄到个五品官六品官的,大家还不抢着捐银子吗?”韦宝笑道:“七品和七品以下的官位,兄长肯定是看不上的啰。” “把我弄到都察院当个差事,最好是正六品的,我就满意了。我可以设法让我爹出十万两银子!”吴三凤眼睛冒光的看着韦宝。 韦宝有点心动了,十万两银子买个六品官,这不算什么难事,别说韦宝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算韦宝没有打通与天启皇帝的关系,也能帮吴三凤运作成功。 只是,都察院的六品就比较麻烦了,都察院地位特殊,权力很大,吴三凤又是没有功名的人,别人肯定会弹劾这种事的。 大明的官场之所以比较抗衰老,言官制度的确是朱八八的一项重要举措,并且很有用,否则大明还挺不到这么久,中期就已经有衰落的兆头了。 “这我不敢打包票,非常难。”韦宝说着,为了显示与高第的关系亲近,对高第道:“高大人,你说十万两银子能给一个毫无功名的人弄个都察院的六品官吗?” 高第马上摇头,本来高第是个谨慎的人,不想就这种事情多说什么的,但是看得出韦宝是在向自己显示亲近的意思,轻声道:“别的衙门还有点可能,都察院是绝对不可能的!” 韦宝微笑着对吴三凤道:“兄长你愿意到京城去长期当差吗?帮你设法弄个都察院的八品,我不要你的银子,我是能办到的。” “八品?还得长期熬资历?”吴三凤听后,立刻兴趣缺缺,摇头道:“没那时间。” “就是啊,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帮不上。”韦宝笑道:“设法弄个举人,进士的功名吧。弄不到进士,好歹搞个举人也成啊。” 吴三凤没有说什么,暗忖自己连个秀才都考不中,还说什么举人,况且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又是吴家大公子,还跑去考秀才,丢不起那个人。 韦宝看出了吴三凤的心思,暗暗好笑。 这就是吴三凤不如吴三辅的地方了,吴三辅虽然在认识之前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公子哥,好吃懒做,好逸恶劳,成天吃喝玩乐。 但是吴三辅拉的下架子啊,做什么都不会觉得丢脸,而吴三凤高不成低不就的,总想着一步登天,的确比吴三辅差好多。 酒席散场,祖光耀热络的为高第找一点余兴节目。 高第表面推脱,但是韦宝看的出来,高第是吃女人的一套的,笑笑帮着劝。 高第便笑道:‘好吧好吧,看你们一片好意,我就听几首曲子去。’ 祖光耀不由大喜,对韦宝挤眉弄眼道:“韦大人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切,祖大人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何况我还带了家眷,何况这里还是辽西,我马上都要与吴家小姐完婚了,你让我也去找女的么、” “也是,不过,偷偷轻松一下也没有什么吧?”祖光耀贼恁兮兮的笑道。 “你们玩吧,招呼好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韦宝笑道。 “是,韦大人尽管放心。”祖光耀连声答应了。 韦宝知道,太监虽然那啥是不可能的,但是太监尤其喜欢这些调调,越是不可能,越是要满足虚荣心。 【0809 去韦家庄】 京师的大太监,除了王体乾比较低调,谁不是住豪宅,还外带养一大帮女人啊? 大明的黑暗腐败是至下而上,无孔不入,全方位的腐败,高官和太监,这些顶层社会的,更是首当其冲。 散了酒席,韦宝今晚与张美圆一起住。 在此之前,韦宝找到了吴雪霞,说了吴三凤对他提出的事情。 吴雪霞笑道:“总裁不必理会我大哥,你能不嫉恨他,已经是对雪霞疼爱有加了。我大哥也不是做官的料,他表面看很有心计,很有城府,但是他缺少气量和度量,而且还暴躁易怒。人一旦暴怒,无法保持理智了,就影响判断,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就冲这一点,他就不适合做官,比我二哥差远了。” 韦宝微微一笑,听吴雪霞这么评价吴三辅并不觉得意外,他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以吴雪霞的智慧,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韦宝一直觉得自己资质真的很平凡,若不是重生穿越巨的身份,自己是个纯大明的人,在这世道恐怕想活到成年都是一种奢望。 而像吴三辅那样的人,即便不是生在吴家这样的豪门家庭,以吴三辅的天赋,也能混个一世逍遥快活。 以前韦宝不信命,但是层次越来越高,接触过包括皇帝在内的最顶层人物之后,韦宝现在越来越相信什么都是命中注定了。 “要说起来,也正因为你大哥有这样的性格缺陷,当初我才能在吴家的威压之下发展起来啊,否则我早就被你大哥干掉了。”韦宝笑道。 “听总裁这么说,总裁还是在怪我大哥啊?”吴雪霞闻言,神色立时黯然。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我都放下了!都是一家人了!”韦宝微微一笑。 吴雪霞见韦宝不像是在说无心的话,笑道:“谢谢总裁。” “还叫总裁,叫夫君。”韦宝笑道。 吴雪霞粉脸羞红,“等过几天成亲之后再改口吧。” 韦宝知道吴雪霞脸皮薄,平时看上去风风火火,遇事处置都很果断,但是碰到她自己的事情,就害羞了。 所以韦宝也没有再逗吴雪霞,亲自送了吴雪霞去休息,然后才回去与张美圆一起休息。 现在与张美圆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韦宝一般都与张美圆一起睡,这是一种尊重。 要不然,韦宝有时候会留王秋雅过夜的。 现在韦宝名义上的正式妻子,还是只有张美圆一个女人。 就这样,在永平府整整玩了三天,还是在韦宝的催促下,高第与三个大太监才勉强同意过两日去山海关。 他们这是玩的高兴了,在永平府再玩一年半载的,依着韦宝看来,几个老东西都能玩的下去。 “我们要去一趟韦家庄吗?我还没有去过呢。”张美圆问韦宝。 韦宝想了想,反正高第和三个大太监还说要在永平府待上两天才走,点头道:“也行,不过,我是怕麻烦,我单独回去,每次都够隆重的了,这回带了你去,你又是头一次去韦家庄,你可是女主人呢,底下人又不知道要如何铺张搞排场了。” “可是我不去,总裁也该去的吧?难道不该去看一看韦家庄的行政总署和党务总署吗?还有军事总署,宝军的水师主力,也都在韦家庄吧?”张美圆笑道:“还是总裁不想让我去韦家庄。” “没有,你别误会!”韦宝无奈的笑了笑,暗忖女人们啊,心思都咋这么小呢,动不动就误会。 “那可不一定,若是总裁没有将我当成妻子,没有将我当成天地会的一员,只是将我当做国公之女,你有什么不想我爹和我哥哥知道的事情,就会连带着,也不想让我知道了。”张美圆道。 韦宝闻言,心中一动,他也许没有这么想过,可是被张美圆说破之后,韦宝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潜意识里面是这么想的,并不想张美圆参与太多天地会的事务吧。 难道,自己还是介意英国公府吗?还是介意张美圆是英国公的女儿,觉得英国公属于铁杆皇权势力的代表,与自己推行的资产阶级革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是无法合流的吗? “那就去吧,或许我可能真的有类似的想法,但我是把你当成我韦宝的妻子的,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瞒着你!”韦宝笑道。 张美圆轻声道:“算了,我还是不要去了。” “我真没有什么需要瞒着你的啊,我本来是想回程的时候去一趟。”韦宝感觉抱着张美圆哄道:“虽然成亲很匆忙,但我真的很喜欢你啊,我怎么会防备你呢?” “夫君,我是你的韦家的人了,死也是韦家的鬼,若是有朝一日你与英国公府有什么争执,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只希望你能看在夫妻的情分上不要对我爹爹和我大哥他们下手。”张美圆柔声道。 “你想的太多了。”韦宝无奈的笑了笑,“去对林文彪说,让他准备一下,下午就回韦家庄。” 张美圆看了眼韦宝,“真的要去?” “去啊,我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人。”韦宝捏了一下张美圆粉嫩的脸蛋,“去下令吧。” 张美圆哦了一声,这次美美的向外走。 韦宝与张美圆接触多了,有时候觉得张美圆可能没有吴雪霞的能力那么强,但是张美圆也有她自己的优点,张美圆还有一颗少女心,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性格也更加温柔,很会顾及别人的感受,这样的女人做大房的确挺适合的。 如果是吴雪霞成了大房,虽然吴雪霞也会体谅他的其他女人,也会搞好团结,可吴雪霞的气度到底比张美圆小一点点。 另外,张美圆有英国公府的家世背景,也的确给自己加分许多。 韦宝感觉,自己是皇帝深部大红人的身份,甚至在外面官员的眼中,不如英国公府女婿的身份值钱。 因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也未必没有人敢动,但是英国公府的女婿,就真的没有几个人敢动他了。 韦宝估计现在魏忠贤就算是想动自己,也绝对不敢轻易下手,得顾及英国公府。 这给韦宝自己也带来了许多的安全感。 但凡事有好事,就会有不好的一面。 韦宝也不得不考虑天地会治下地区的天地会会众和普通老百姓的想法。 自己娶了一个几乎等同于大明皇家公主的女人当老婆,自己等于也与大明皇家,与大明朝廷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对于天地会治下地区正在完全推行的一种去除明朝统治影响,去除奴隶制度和封建制度影响,是稍微有点不利的。 大家肯定会想,连总裁都是大明朝国公爷的女婿,那大明朝廷还是厉害啊,天地会和天地会治下的军队和子民,还是隶属于大明朝之下的吧? 韦宝考虑过这种问题,不过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这种影响肯定有,但不会太大,随着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教育普及,在天地会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人,在天地会治下地区,完全与大明的环境隔绝的情况下成长起来的人,只会认可他韦宝一个人,只会认可天地会,而不会再认什么大明的皇帝和大明朝廷的。 张美圆出去一会儿之后又回来了,“总裁,林文彪问走水路去,还是走陆路去?” “让他看着办就行了呗。”韦宝有点诧异,这种小事也要问自己吗?到了辽西了,难道安全上还害怕有什么问题不成、 “他的意思是,走水路不用招摇,要快一些,下午动身,黄昏之前就能到达,走陆路的话,要经过几个卫所,卫所的千户们肯定会安排接待的。”张美圆解释道。 “哦,是这样。”韦宝这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那就走水路吧,我正好也想去韦家庄港看看海卫队!” 韦宝的海卫队,不能说主力全部在韦家庄港,韦家庄港占了一半,还有一半在旅顺口和汉城外的仁川港,和平壤外面的镇南浦港之间来回游弋,为来往的船只,还有天地会的运输船提供保驾护航,另外也担负各个港口的警戒任务。 韦宝一直好笑的点是不知道建奴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发展一点水师?要是建奴但凡有一点水师的威力,也不至于拿毛文龙完全没有办法了。 不过,在毛文龙的水师压制下,建奴也比较难把水师搞起来是真的,但再难,也不至于完全不搞啊。 不过原本的历史中,毛文龙一倒闭,毛文龙的水师就带着登莱的部分明军水师精锐,都投奔了建奴,建奴白白捡了大便宜! 越想这种事情越生气,稍微对历史知道一点,就知道大明真的是一步步拱手送给了建奴,而不是建奴自己夺取的啊。 张美圆答应之后,出去下令去了。 韦宝与张美圆,带了吴雪霞、贞明公主、王秋雅、杨雪和熊欣儿她们,还有总裁秘书处的人,还带了一部分总裁卫队护卫和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人,单独去了韦家庄。 韦宝对高第和三个大太监并没有说去哪儿,只是说带夫人去游河散心,约定三日后他一回来,就一起去山海关。 大队人马经过饮马河,出大蒲河口,就出了大海了。 上千人的队伍,马上安排,马上就能走。 也显示了天地会在辽西的强大掌控能力,这一片的河道已经完全被天地会控制,商铺码头,十有七八都是天地会的。 船队行了三个时辰,果然在黄昏的时候抵达了韦家庄港。 这还是今天的风有点大,而且是逆风的情况,否则更快。 不但张美圆是头一回乘船,杨雪和熊欣儿也是头一回乘船。 几个女人也是头一次去韦家庄。 贞明公主虽然在韦宝的身边已经不短了,也跟着韦宝去了很多地方,但她并没有正式到韦家庄,每次都是路过。 几个女人都很期待。 “怎么样?晕船了吗、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早知道不让坐船了。”韦宝心疼的看着张美圆变得煞白的小脸蛋。 “没有,就是这船好大啊,这都是你们自己造的船吗、感觉比我以前见过的大明水师的船都大了。”张美圆道。 “哪里有?这些都是商船,没有大明水师的船大。”韦宝笑道。 明朝水师又称大明水师,是曾经世界第一的中国海军,它的起源是元末朱元璋所部的两大主力之一巢湖水师。在明成祖鼎盛时期的1420年,明王朝拥有3800艘船,其中1350艘巡船,1350艘战船,以及驻扎在南京新江口基地的400艘大船和400艘运粮漕船,其中250艘是远洋宝船,此外还拥有大量护洋巡江的警戒执法船和传令船,威名远扬的郑和船队实际上只是强大的明帝国海军的一支海上机动舰队而已。 从元末朱元璋渡江战役和鄱阳湖水战开始,到郑成功收复台湾,明朝立国近三百年,明朝水师却未曾遭遇一败,可惜中国古代军事向来重陆战轻水战,因此明朝水师的光辉也就因此而淹没了。事实上明朝水师确实是中国古代史乃至世界古代史上最强大的舰队,郑和下西洋的辉煌人所共知如《郑和碑记》记载:“及临外邦,番王之不恭者,生擒之;蛮寇之侵掠者,剿灭之。”,故大扬华夏国威。明朝中后期海防空虚,但经过戚继光整顿,明朝水师重新焕发了战力。 16世纪初葡萄牙殖民者东来,本想将澳门纳为殖民地,但明朝水师在珠江口海战中将其重创,使其打消念头转与中国通好。16世纪末日本发动侵朝战争,明朝水师在露梁海战里大败日本舰队。即使到了腐败透顶的明朝末期,明朝水师依然在澎湖之战与料罗湾海战中将荷兰殖民者击败,17世纪中叶更是一举攻占荷兰控制下的台湾。 元末的巢湖水师是大明水师的前身。在巢湖姥山岛的渡口边,一圈乱石突出水面,如果不留心,游客们很难注意到这是一处有着600多年的历史古迹,是元朝末年叱咤风云的巢湖水师的见证物。巢湖似乎历来就是出水师的地方,八百里的浩瀚水面为水师的兴起提供了天然条件。 【0810 无数个世界第一】 可以说明朝的巢湖水师兴起于乱世之中,元朝末年,各地起义风起云涌,元朝统治大厦将倾,都为大明水师的创立提供了条件。 身居一个大动乱时代,巢湖人俞廷玉父子并廖永安弟兄,为保护乡里聚兵巢湖,在姥山岛修船塘,训练水师。 这支最初只为保卫家园的水军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一支群雄瞩目的水上劲旅。 当时,最有实力的除了元军之外,还有陈友谅、张士诚等人领导的起义大军,参加红巾军的朱元璋是后起之秀,崛起于江淮之间。 几支力量在长江中下游流域展开了拉锯战,谁能最后胜出,巢湖水师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 俞氏父子、廖家兄弟是归附元朝还是倒向义军,直接影响到中国未来数百年的历史。 1355年,这一年是朱元璋命运的拐点。红巾军首领郭子兴病死,朱元璋统领义军。 大军驻扎和县,朱元璋决定渡江谋取南京,建立稳固的根据地,而攻取南京必经采石,欲渡长江,却困于水师舟船不济。 朱元璋起义以后,它主要的部队是陆军和马军,水师几乎没有。 没有水师,如何挥师南下。 正在朱元璋焦灼不安之际,俞氏父子和廖永安、廖永忠兄弟致书朱元璋,俞通海三次到和县,表示归附的诚意。 可以想像朱元璋听到之后的狂喜,立即讲“天助我也”,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且亲自带着几个大将到巢湖,跟巢湖水师的领袖们进行会商。 两个部队会和,合作组成一个联军。 自俞氏父子廖氏兄弟归附之后,朱元璋实力大增,一夜之间拥有一千多艘大小战舰。 元军听说巢湖水师和朱元璋合作,胆战心惊,立即派出部队,但被打得大败而逃,一直追到长江里面去了,在那里发生了一次决战,巢湖水师一举取胜,所以元军残败的水师部队退回芜湖,这样朱元璋的部队坐着巢湖水师的战船浩浩荡荡进发采石。 随后,俞通海率部攻克采石矶,向南京进发,很快拿下南京,朱元璋改南京为应天府。但是,他面临两大敌人,东边的张士诚和西边的陈友谅,一个在太湖,一个在鄱阳湖。巢湖水师和鄱阳湖水师、太湖水师分头决战,都把他们战败,最后控制整个长江流域,统一南方,建立了明朝的根基。 从大明朝水师的演变也可以看出大明的世袭制度真的是全方位的,现在大明的水师主力都在福建,领军的将领也几乎全部是姓俞的人,俞大猷和俞咨皋父子都是大明历史上响当当的水师将领。 但是发展到了明末这个阶段,大明陆军的变化不是很显著,大明水师的变化却是挺大的了。 随着火器的大量应用,海军战术也随之发生了重大改变,抗倭名将俞大猷适时提出“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 由此可见,明代的海战很早就进入了近代的模式。 在嘉靖年间,明军的战船一半的战斗人员都使用火器。 明朝水师的装备,主要以福船为主,诞生于福建沿海的一种船型的统称,其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 建材主要为福建的松、杉、樟、楠木,共有六号。 海战用的福船,是指一号和二号。 按曾在1560年取得数次大胜的抗倭名将戚继光云:“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倭船自来矮小如我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斗船力而不在斗人力”。 据《武备志》云“用火器与浪漕间,起伏荡漾,未必能中贼。即使中矣,亦无几何,但可假次以吓敌人之心胆耳。所恃者有二:发射佛朗机。是惟不中,中则无船不粉,一也。以火球之类于船头,相遇之时,从高掷下,火发而贼船焚,二也”。由此可见明朝水师船型大,干舷高,在冲撞等近战场合有明显优势。 1405年,明永乐三年,明成祖命太监郑和率领二百四十多海船、二万七千四百名船员的庞大船队远航,经过南海、东太平洋、印度洋,到达东南亚、红海和非洲东海岸,访问了亚洲、非洲30多个国家和地区,加深了大明帝国和南海、东非的友好关系,史称郑和下西洋。 每次郑和下西洋都由苏州浏家港出发,一直到1433年,明宣德8年,一共远航了有七次之多。 郑和舰队宣扬了明朝国威,扩展海外贸易,加强同海外各国的联系,展示了明朝前期中国国力的强盛,中国的海军纵横大洋,实现了万国朝贡,盛世追迹汉唐,并且加强了中国明朝政府与海外各国的联系,向海外诸国传播了先进的中华文明,加强了东西方文明间的交流,这也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后一件世界性的盛举,从此,再没有此类的壮举。 郑和船队是郑和下西洋所组织的远航船队,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的一支大规模的远航船队,也是一支史无前例的海上特混舰队。 郑和船队由200余艘不同用途、不同船型的远洋海船组成,将士二万余名,规模宏大,人员众多,组织严密。 郑和的船队是一支以宝船为主体,配合以协助船只组成的规模宏大的远航船队。 郑和船队规模之大、船舶种类和数量之多是史无前例的。 郑和航海宝船共63艘,最大的长四十四丈四尺,宽十八丈,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折合现今长度为151.18米,宽61.6米。 船有四层,船上9桅可挂12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有千人。 郑和下西洋的过程中,打过几次漂亮的仗,全歼了一支人数在五千人以上,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盗集团,把海盗全数或屠或擒。 著名的首领陈祖义被俘,后来押回首都正法。 这是一支人数在五千人以上的海盗,这一仗打得并不简单。 而郑和七下西洋的二十八年中,真正意义上的对外战争仅有锡兰一次,而且是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的防卫性作战。 郑和在处理“爪哇事件”中,不但不动用武力,而且不要赔偿,充分体现了郑和是传播和平的使者,他传播的是“以和为贵”的中国传统礼仪,以及“四海一家”、“天下为公”的中华文明。 郑和下西洋的船队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完全是按照海上航行和军事组织进行编成的,在当时世界上堪称一支实力雄厚的海上机动编队。 很多外国学者称郑和船队是特混舰队、郑和是海军司令或海军统帅。 明朝海军在历史上比任何亚洲国家都出色,甚至同时代的任何欧洲国家,以致所有欧洲国家联合起来,都无法与明朝海军匹敌。 郑和下西洋船队,是根据海上航行和担负的任务,采用军事组织形式组建的。 约明朝军队5个卫,每个卫5000-5500人;从看到的《武职簿》,主要是来自沿海卫所。 其次,船队编制,郑和船队由舟师、两栖部队、仪仗队三个序列编成。 舟师就是现在的舰艇部队,基本单位战船,它们被组成编队,叫前营、后营、中营、左营、右营;两栖部队用于登陆行动;仪仗队担任近卫和对外交往时的礼仪,庄严威武。 明帝国郑和船队,在数量规模上是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在吨位体积上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在装备上更是世界一流的。 在航海技术、通讯指挥和人员编制等多个方面都是世界领先的。 郑和船队完整地展示了明帝国的实力,当时南洋、西洋诸国看到它的身影,无不显示出对明帝国富裕、强大的向往。 张美圆听燕天南介绍了半天大明帝国水师的辉煌,不由的悠然神往,恶心想吐的感觉也好多了。 “那这样说来,从宣德八年到现在,过了将近二百年,我们大明的水师又多发展了二百年,肯定更加强大了吧?”张美圆兴致勃勃的问道。 韦宝微笑道:“并没有,就我们现在得到的准确情报显示,大明福建水师的火力有所加强,但是战船的规模和人数,还赶不上当时郑和舰队的三成!” “啊?怎么会这样啊?”张美圆不由的气馁,也有点生气。 韦宝笑道:“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说吧,你看那边,那儿就是咱们的韦家庄港口!” “看到了,好大好气派。”张美圆靠在韦宝的身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韦家庄港虽然赶不上后世,但规模是和后世一样的,甚至更大! 后世因为科技的发达,还有大型建造轮船,可以将巨大的水泥柱子打到海底深处去,这个时候肯定没有这样的水平。 所以韦家庄港只能在岸边浇筑水泥海堤,用木头垒出来一个个存放船只的方框。 不过几百艘运输船和铁甲外壳的蒸汽机动力军舰,呜呜冒着黑烟,这都增色不少。 “这就是咱们的韦家庄吗?”杨雪和熊欣儿興奋的问道。 “对啊,又变样了,每回只要出去几个月,回来再一看,变化都感觉很大。”王秋雅点头道。 吴雪霞也很欣慰,“这里面也有我们的功劳,我们虽然没有一直待在韦家庄,但是我们在外面发展,为韦家庄和辽南赢得了稳定发展的环境,提供了许多必要的物资。” “光是韦家庄,已经超越了整整三个朝鲜的经济。军事上更不知道能打多少个朝鲜,我感觉,我们光是凭自己的能力,已经完全能抵挡建奴的冲击了。”向来不多说话的贞明公主也开口了。 吴雪霞想说话来着,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她觉得甚至不止! 韦家庄这么点大的地方,已经有八十多万人口! 这在这个时代,即便是扬州府,苏州府和应天府那样的天下首屈一指的繁华之地,也不可能养活那么多人口。 韦家庄不但养活了那么多人口,随着船只逐渐的靠近,能看见的成片的田地,这都是奇观,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奇观! 在古代,农业是国家的重中之重,耕地的多少跟国力强弱有直接关系。 在万历年间,明朝的耕地总面积是七百万顷,明末时达到七百八十多万顷,此一水平即使是到了后来的康乾盛世都没有被打破。 当时欧洲的传教士是这样形容明朝的,中国的耕地像花园一样井井有条,没有一块荒地,中国产的糖比欧洲白,布比欧洲美。 明朝的人口有多少一直存在争议。在明末清初,因为战乱,大部份人留离失所,但有户可查的人口仍然达五六千万,所以保守估计当时明朝的人口大约在一亿左右,在当时位居世界第一。 天地会统计署的估计是,大明在天启五年的这个时候,人口至少超过两亿,因为流民太多,人口统计早就乱套了。 韦家庄和辽南,还有朝鲜两个道,算上全部有天地会发给的户籍证明的人口,包括了少量的蒙古人和后金人,包括了上百万朝鲜人,剩下的都是纯汉族人口,合在一起,已经有七百多万人口! 大明有两亿人口的话,光是天地会治下的人口就至少超过了大明总人口的三十分之一。 这还没有算上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那些关内的天地会实际控制区域的人口,算上那些,天地会治下人口已经超过了一千万,达到了大明总人口数量的二十分之一了! 而这些地区像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在为韦家庄服务。 所以,吴雪霞觉得贞明公主的韦家庄的经济只是超过三个朝鲜,是很不准确的。 在吴雪霞看来,就凭现在韦家庄的实力,独立打十个朝鲜都是很轻松的。 明朝的铁产量是宋朝的两倍,万历年间达9000多吨,冶金工业极其发达,天工开物对这方面有详尽记载,后来的两百多年,世界上都没有国家能破这个纪录。 而天地会治下地区,现在已经十倍于这个数据了。 本来华国的工业就基本上在东北,辽南更是巨大的资源宝库,想的到的重工业资源应有尽有。 韦家庄有自己的中央银行,银行的实力远远超过传统的票号,韦家庄的白银占有量世界第一! 在16和17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征服了美洲并在那里得到大量的黄金和白银。当西班牙和葡萄牙贵族得到这些财富后,他们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向中国买丝绸,瓷器和茶叶,到最后这些白银和黄金大部份都流到了中国。 在十六和十七世纪,世界上三分之一的白银,通过贸易流向了大明。 而现在韦家庄的实际白银和黄金储量,已经能与整个大明的白银和黄金储量持平。 再次是韦家庄的军队,宝军的军队数量可能不是世界最庞大的,但是宝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已经完全碾压建奴。 宝军的常备陆军只有三万多一点。 虽然可以随时增兵,因为宝军底下有几十万的警备司令部的部队,但警备司令部的部队还是半军事,半老百姓的模式,不能完全算成军人。 宝军在这个时候的世界陆军中已经能排在第一位。 只是热火器军队需要庞大的资源供给,加上没有有力有效的交通运输能力,这也让宝军在远距离作战上打了折扣。 不过,宝军的近距离防御是没有问题的。 三十万建奴大军,随便怎么打,想冲入辽南和韦家庄这种宝军后方基地,是一点可能性也没有的。 甚至可以说,现在全世界的军事实力合起来,想冲破宝军防线,也几乎不可能。 明朝在纸面上有二百万官兵驻扎在全国各地。 到了明末,长江一带的经济圈为皇侯和军阀把持,中央政府出现了财政危机,明朝政府已养不起那么多军队了。 在山海关防守后金的官兵常常不足十万。 但根据传教士的笔记,当时明朝的军队数量依然很多,就算把整个欧洲的军队加起来也不够中国多。 比较军工的话,韦家庄甚至已经能吊打全世界了。 这与韦家庄和辽南的防线是无法冲破的,钢铁产量世界第一,是一个道理。 所以,韦家庄的军工产值世界第一。 明朝军工业极其发达,一营5000人的士兵中就装备有霹雳炮一千挺,鸟枪二百枝以及大炮二十门,除此之外明军还有鬼头大刀,弓,弩,手雷和火箭等装备。 跟宋朝不一样,明朝在每代皇帝执政期间,都会发生大规模战事,所以明朝的军工业为了应付战争所生产出来的武器数量是十分可观的。 天地会的间谍机构是世界最庞大的。 天地会统计署,已经有超过五万的特工人数。 特工是最难管理,最耗钱的。 一名特工的花费,几乎能超过十个冷兵器士兵一年的花费。 除了天地会,别人也养不起。 当然,韦总裁也没有想过要无限量扩充间谍特工的数量,五万人基本上就是上限了。 现在弄这么多特工,一方面是加强对治下地区的控制,另一方面,这是起步阶段,还有个淘汰的过程。 人员进进出出,至少还有一两年才能稳定。 不是说进了特工组织,就能永远做下去的。 当然,招纳特工是很谨慎的一件事情,这些特工一旦不合格,被淘汰,也能进入军队的后勤部门做事,或者直接回家休养,不太会随便放到普通社会里面去了。 明朝的锦衣卫,东厂,是当时世界上最有组织和最旗帜鲜明的间谍组织,在鼎盛时期人数达到六万人。 在武侠小说里面,锦衣卫,东西厂常常被描写成是一群武功高强的杀人机器。 但实际上,明朝间谍机构的主要作用是打击贪污,叛臣,维护国家稳定,但不排除有部份人滥用职权,谋取私利。 大明的第三产业是世界最大的。 韦家庄更在大明之上! 所以,现在韦家庄的第三产业才是最大的。 大明几乎每一座城市都存在第三产业,在京城从事第三产业的工作者保守估计就有近两万人。 跟欧洲和回教世界不同,当时第三产业在明朝是合法的,官员不以扫荡第三产业为政绩,明朝读书人又独爱风花雪月,再加上明朝人口基数巨大,第三产业为世界之最并不奇怪。 而七百多万天地会治下人口当中,至少有五十多万人是工匠。 大明赶不上韦家庄。 大明的防御工事世界最多。 明长城是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排第二长的防御工事,大明的城市比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多,每座城市都有高十米的城墙保护,城上有大炮,城墙外还有沟,战争时灌满了水。 韦家庄没有这么多花样,清一色的水泥城墙,用的都是坚固的水泥砖。 传统城墙能经历二三百年的风雨飘摇而屹立不摇。 韦家庄和辽南的城墙加起来不比长城短多少,厚度和高度更是长城所无法比的。 再加上韦家庄和辽南的城墙是全线覆盖,整体包围,一点死角都没有,没有城墙的地方,基本不是河道就是海边,都由水师和陆地哨所负责警戒。 所以,韦家庄和天地会的城防,也是世界第一。 这些第一,都是吴雪霞长期通过分析天地会统计署拿到总裁秘书处的各种报表得来的结论。 吴雪霞甚至比韦宝这个天地会总裁,更加了解全局。 韦宝现在基本上都是在消化吴雪霞的二手货,都是从吴雪霞的口中了解各地的情况。 韦宝已经懒得看报表了。 虽然不准铺张浪费,但是得到了消息的韦家庄行政总署和党务总署,还有军事总署,还是组织了欢迎韦总裁回家的仪式。 等到韦总裁所乘船只离韦家庄港三里距离的时候,岸上齐声鼓乐齐鸣,鞭炮已经肆意燃放起来。 “又搞这一套,这些人就是不听话。”韦宝皱了皱眉头。 每回他回来,光是放爆竹都得花费多少材料啊? “难得的嘛,如果总裁长期在韦家庄,肯定不会这样搞了。再说咱们有自己的兵工厂,光是生产剩余的废料,用来做爆竹都炸不完呀。”吴雪霞生怕韦宝会责怪范晓琳和罗三愣子那些天地会高层官员,所以替她们说好话。 本来在权力上,吴雪霞与范晓琳是有一定冲突的。 甚至,在天地会治下地区,范晓琳才是韦宝身边威望最高的女人,范晓琳出现在报纸上的次数,甚至都要超越韦总裁了。 大事小事都是范晓琳决断,毕竟是行政总署管全部地方事务,经济,行政,建设,方方面面都是行政总署负责,所以老百姓只认范晓琳的名字。 但因为在日常通信上,吴雪霞经常要与范晓琳沟通,两个女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了,所以吴雪霞现在和范晓琳的关系反而很好。 任何团体,在最初形成的时候,都是异常团结,人心都是异常干净的。 最高层的吴雪霞和范晓琳没有争权夺利的心理,底下的各级官员也是把做事看的比天大。 没有几个人是抱着想升官发财的心思进入天地会,成为天地会会众的。 因为在天地会治下,公务员真的只是作为一个职业存在,而不是作为官的形势存在。 如果只是想过好日子,只是想取得优渥的生活,经商比当官更有前途。 教育工作者,医学工作者,科学家,这些职业更得到社会大众的尊重。 人家不会惊叹某个家里出了镇长乡长,这种的,而会惊叹于谁家有什么人拿到了天地会级别的功勋奖章,尤其是科学类的,那会大报小报的表彰,到处宣传,一个地方的人都会感到荣耀。 这就是韦宝弄出来的,有点不伦不类的组织形式和社会。 要说完全是他设想中的垄断资本发展方向,好像也不太像,因为似乎掺杂了一点点社的影子在里面。 没办法,因为韦宝的治下地区不可能走资本主义原始积累中的血腥屠杀过程,四海发展,到处买卖黑奴,血淋淋的挖矿历史,这些事情,韦宝做不出来。 这也影响了他治下地区的发展速度,否则几百万人在稳定太平的环境中,在正确的道路上突飞猛进的话,速度其实比现在还要快。 一方面,韦宝不想给外界造成恐慌的感觉,不想过于充大头,另一方面,韦宝不愿意手上沾满鲜血。 归根结底,韦宝也害怕发展太快,失去控制,下一步,内部肯定会膨胀,资本主义制度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本身就带有强大的侵略性,需要扩张,甚至会出现内部轰轰烈烈的要求推翻大明的情况。 韦宝不愿意看到内部失去控制,也不想影响其他地区的大明老百姓。 韦宝把所有人,都看成自己的同胞骨肉,而不单单只是一个韦家庄和一个辽南,或者包括那朝鲜的两个道。 “总裁万岁!” “总裁万岁!” 离岸越近,声音越发的清晰了。 【0811 巡洋舰】 韦宝闻声,微微的有点皱起了眉头。 早就说过不要随便喊万岁,怎么还这样? 韦宝不由看向张美圆,韦宝很看重张美圆对此的反应。 张美圆有点疑惑,又有点觉得理所当然,她已经看清楚了韦家庄外围的大致面貌了。 韦家庄港包括军港和民用港口两个部分,韦家庄港四面都是山,山上是成片的碉堡和城防,显得巍峨壮阔。 通过望远镜,张美圆隐约还能看见韦家庄外围的一些巨大城墙。 说这里是一个国中之国,绝对不为过。 而这里发展成了这样,又与外界隔绝,喊出万岁,似乎也不难理解是为什么了。 “雪霞,你们没有对他们严令过不能喊万岁吗?”韦宝看了一眼张美圆之后,责问吴雪霞。 “这个问题说过几次了。控制不了。”吴雪霞无奈道:“只能不让在报纸上出现万岁的字样,老百姓要喊,官员要喊,军队要喊,都是自发的每回禁止都禁止不了,底下各级单位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 韦宝真不敢想象,现在外人来韦家庄和辽南看到这些情况会怎么样了。 韦家庄还好,清一色都是天地会的人。 辽南还有明朝政府派出来的几十名官员呢。 虽然那些官员都是空架子,完全被架空,平时被养在馆驿,像是豢养的一群小白鼠一样。 但是那些人可不是瞎子聋子啊。 加上韦家庄和辽南总会时不时的有往来商船经过的,不可能对他治下地区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 还有朝鲜的两个道,接触的人就更多了。 吴雪霞明白韦宝在担心什么,嫣然一笑道:“总裁放宽心吧,就算外界有风闻也没有什么的,他们拿不到什么实际的证据,在辽南的那些大明朝廷派来的官儿,来一个被我们同化一个,已经全部加入了天地会,不会出问题。外面人路过,听说了什么,也没有问题,要么是与我们天地会有合作关系的,关系良好的。再要么,他们就算兴起了告状的想法,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胆子和实力啊,只要皇帝和魏忠贤相信总裁,什么都不怕的。” “可哪天皇帝和魏忠贤都不相信我了呢?”韦宝冷冷道。 本来韦宝还做好了,稳定过渡到崇祯时期,慢慢拓展势力范围的准备的。 “不信就不信了,大不了回韦家庄慢慢发展。”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接吴雪霞的话。 到了靠岸,气氛到达了顶峰。 军队齐声高喊:“总裁万岁!” 老百姓和官员们高喊:“总裁万岁!” 只是老百姓和官员的声音没有军队整齐。 不过,老百姓和官员们人人都拿着天地会的会旗拼命摇晃,多了一样炫目技能。 韦总裁一身便装,今天没有特别换军装,因为天还有有点热,韦总裁也没有戴上白手套,一个劲的摇手向自己的子民们致意。 “总裁!”最先上来说话的是罗三愣子,罗三愣子行了一个鞠躬礼。 “三愣子哥啊。”虽然韦宝给罗三愣子起了个罗金山的名字,但是还是习惯了叫三愣子,现在除了极少数亲近的人,或者韦总裁,再没有人敢称呼罗三愣子这个诨名了,罗三愣子已经是天地会当中前二十位的大人物。 天地会并没有评选座次,不像梁山好汉,还搞第几把交椅什么的。 但天地会都是以军衔制评级,行政官员也全部是有军衔的人。 像范晓琳、吴雪霞、王秋雅、罗三愣子、刘春石、还有军方的侯三、谭疯子等人,都是最高一级。 最高一级暂时也只是少将级别。 除了韦总裁本人直接是元帅级别,天地会的中将和上将这两个档次暂时还是空缺。 底下的上校、中校也不多,最多的是少校,还有就是尉官和士官。 “总裁舟车劳顿辛苦了。”罗三愣子笑的很灿烂。 韦宝微微一笑:“等我看你们发展情况的时候,但愿你也能笑成这样。” 罗三愣子笑容收敛了一点,自信道:“我们政务总署绝对有信心。” “好啊。”韦宝与罗三愣子握了握手。 接下来上来的是范晓琳,范晓琳皮肤似乎又黑了一点儿,居然还跟以前差不多,本来按照韦宝的设想,范晓琳现在是政务总署的最高负责人,经常坐办公室,应该捂白一点才是吧? 暗忖范晓琳应该是经常下乡,到处跑,晒多了太阳,能想象范晓琳的辛苦。 “总裁。”范晓琳露出了女强人少有的温柔。 在天地会治下地方,范晓琳是绝对的女强人,做事果敢,作风泼辣果决,否则几百万人的地区,谁也没有能力治理的井井有条,大事小事,范晓琳都是第一时间需要处理的,通报给总裁秘书处知晓,通常都是后面一步了。 “晓琳。”韦宝叫了一声,没有理会范晓琳伸出来的手,直接将范晓琳抱住了。 在他的女人当中,范晓琳在姿色方面可能垫底,但胜在健康有活力,人也聪明,性格也是韦宝喜欢的,身材也好。 而且自从长期掌握最高权力,范晓琳身上还自然而然的生成了一股御姐的气质,这是真正的高贵大气上档次。 虽然样貌变化很小,但是气质变化太大了,随着年纪增长,身材也更好了,这都是很加分的。 范晓琳又害羞又开心,没有想到总裁会当着这么多人抱自己。 她早就是韦总裁的女人,这是半公开的秘密,她和王秋雅,只差被韦总裁娶进门。 长时间没有得到滋润的身体,似乎特别的敏感。 范晓琳努力的克制着,娇羞无限。 韦宝在范晓琳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多说什么,又与其他的将领和官员叙谈。 韦总裁在码头待了有半个多钟头,人太多,有点地位的人,都想借机会与总裁说上两句话。 就算不能说话,能在总裁面前露个脸,他们也会很幸福,晚上会高兴的睡不着觉,日后能作为炫耀的谈资。 还有几家韦家庄本地的报社记者也等着采访总裁几句。 “总裁,先去总裁府吧?总裁与夫人劳顿了。”罗三愣子请示道。 韦宝点点头,笑着对众人道:“好了,大家再留几分钟给记者吧。” 众人听总裁这么说,急忙散开让出位置,在天地会的治下,韦总裁的话比圣旨还圣旨。 几名记者立刻上来。 “请问总裁,对于天地会第一个年度发展计划如何看待?” 韦宝笑道:“这要看行政总署是怎么看的,我们看的是事实,完成了,或者没有完成,我个人的看法并不重要。” “请问夫人,第一次到韦家庄,有什么样的观感?” 在韦宝身边的张美圆一怔,没有想到还有人采访她呢。 张美圆是第一次这样跟人说话,她可没有接触过采访,觉得很新鲜,也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幸好是超级大家闺秀,见过大场面,上万人的迎接场面虽然很大,但是张美圆并不切磋,没有流露出不知所措。 “随便说点吧。”韦宝鼓励的对张美圆笑了笑。 “这里很美,发展的很好,很快,让我有些意外,我只想告诉大家,我也是韦家庄的人了,我是韦家庄的媳妇,与你们是一样的。”张美圆道。 韦宝对张美圆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赞许,觉得张美圆说的很好,有点第一夫人的风采。 接下来,记者又提了几个问题,都是问韦总裁的。 韦总裁一个一个作答,之后是罗三愣子停掉了简短的采访,一直访下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了。 本来可以直接出韦家庄港,前往总裁府。 但韦宝想看看造船厂。 一行人又陪同韦总裁往造船厂走。 “我们的造船厂是去年年底建成的,已经制造了二百多条百米长度以上舰船。一个月的产量能达到五十条左右。”范晓琳介绍道。 “不要盲目追求产量,按照需求来就可以了,关键要看订单,海务部门虽然属于天地会的会有企业,但这一类的会有企业不要仗着不愁订单的问题,而产生惰性,养成吃大锅饭的情况。”韦宝明确的指示道。 天地会的会有企业还不同于后世华国的国有企业,因为天地会的资产,绝大部分是属于韦总裁个人的。 这也是韦总裁搞的垄断资本主义的特色,实际上,整个天地会和天地会下辖的社会的全部资源,韦总裁个人就能占到一半以上。 所以,如果天地会有什么重大部署,韦总裁基本上不用与任何人商量,自己就能直接作出决定! 这虽然是资本主义的社会,却走的是偏独裁的路线。 并没有那么的民主,自由和平等倒是做的不错。 在天地会下辖地区生活的人,已经越来越习惯这里的社会氛围,穷人不会气馁,不会自卑,他们一样有靠努力解决温饱的机会,一样有发家致富的机会。 富人们也不会高高在上,不会形成对抗天地会的阶层,因为他是在天地会内部产生的,是依托天地会的政策崛起的。 韦宝一直很重视内部的反腐,重视避免裙带关系,这一项华夏自古以来最大的弊端。 所以天地会有一项很重要的政治创举,就是韦总裁搞出来的。 三十岁以前的人,不准进入公务员系统,从学校出来的人,必须先到社会上磨炼。 而且做了公务员,也不代表能做到退休,除非到了上校以上级别,否则都得在五十岁之后退出公务员系统。 也就是说,在天地会做官,满打满算就是二十年,到了上校等级,可以做到六十岁,再往上,到了将一级,可以做到六十五岁,六十五之后,必须退休。 还有公务系统也一直保持人员流动,在一个地方的任期最多两届,一届五年,避免一个地方的管理者长期是一批人,形成人脉山头。 要说不民主,主要是最上层,韦总裁有一言否决的权力,也有一言赞成的权力。 但是基层是很民主的,各级官员都要通过考核,通过选举,通过居民推选,各个企业也要成立工会。 总之,因为在现代社会接触过许多历史知识,韦总裁的社会有点繁杂,有点不伦不类。 这里绝不像是民国时期的少数发达地区,也不像是十九世纪的欧美。 但天地会治下地区的经济水平和科技水平,已经有十九世纪中期欧洲发达国家的样子了。 当然,形成了社会,就会形成很多弊端。 资本主义肯定有残酷无情的一面。 但目前为止,天地会治下地区一直是温情脉脉的。 有民主自由,有人权,有慈善,有救助。 当然也会有很多人被资本家压迫剥削死,被贫困折磨死,这些都不算个事,都不是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弊病,都是可以改善的。 一台机器坏了不可怕,坏了可以修。 可怕的是这台机器设计上有毛病,这就没有办法修了,只能砸烂重造,换新的。 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固有的,无法改良的弊病有很多。 整体效率极低。 资本主义搞的是市场经济,而市场经济里都是图利的,这就注定它的效率极低。 技术互相封锁,资本互相壁垒。 随着不少民间企业发展起来,现在天地会中央银行的借贷门槛越来越高了,基本上都已经是民间资本自己在玩转。 这就造成了不少团体会以合作的形式抱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垄断。 好在天地会的资源好,人口还没有发展到爆炸的地步,时间发展的还短。 很多矛盾还没有爆发出来。 现在这个阶段,粮食,吃饱饭,穿够衣服,能保证温饱过冬,依然是天地会治下地区的主要矛盾。 有这个主要矛盾在,其他的矛盾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还有更严重的,因为大量的人购买力低,造成商品卖不出去,民间企业虽然兴办了不少,但是整体发展并不怎么样,穷人就更不能得到满足。 这就好比水泵抽水,出水口老是堵,水泵老是被憋熄火,得不住地费多大劲疏通。 钢铁企业为什么濒临破产?是因为它的效率太高了,生产的钢铁太多了。 市场经济的低效率容不下高效率的企业。 韦宝听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煤碳工人失业了,冬天家里像冰窖一样冷,买不起煤碳烤火。 儿子问他,为什么家里不烤火? 他回答:失业了,没有钱了。 儿子又问:为什么失业? 他回答:煤碳生产得太多了。 资本主义制度就是这么矛盾。 如何解决这个矛盾? 这才是韦宝真正要关心的事。 其它的真都不算个事,不值得关心。 例如给穷人搞慈善,不过是剪箭杆,治外伤,保护这个矛盾的制度。 还有,糟蹋浪费资源严重。 商品卖不出去怎么办? 刺激消费,硬往消费者肚子里塞,馒头吃一口就扔。 资本家为了争利,竞相对资源进行无节制无计划地开采,也严重浪费了资源。 当然,韦宝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在现代社会也没有行政管理经验,带过几十号人,那是公司化的管理模式,和当地区的行政领导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韦总裁现在基本上还处于遇到事情解决事情,得过且过的阶段。 好在要想资本的原始积累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韦总裁这辈子,也许都不用为发展到了资本主义的高级形态而糟心。 能保持天地会治下地区一直平稳发展,大家都热爱天地会,都拥护他这个总裁,也许能做到这一点,对于韦总裁个人来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总裁,现在我们主要生产的还是包铁甲外壳的木结构战舰,暂时还没有能力生产全钢铁结构的铁甲船,小型的全钢铁结构近海蒸汽船,一直在研发当中。”一名来自天地会科学院的官员向韦总裁介绍道。 这人是华人,他主要负责协助一帮韦宝弄来的传教士科学家工作。 韦宝去年从京城弄来的洋人科学家不少,金尼阁、邓玉函、龙华民是医学家、罗雅谷、傅泛际都是全能型的科学家。 这些人为天地会的科学基础奠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不过,韦宝并不是很支持他们的传教士工作,只是敷衍的在科学院旁边建了一座大教堂。 天地会治下地区信奉耶稣的人也很少,这里主要还是佛教和道教。 尤其是佛教,因为韦总裁一家人都信佛,佛教占据了绝对主导。 好在天地会给这些洋人科学家的地位很高,待遇也很好,还设法帮他们从欧洲接了家里人过来,弄来了一些外国人一起生活,让他们很适应这里的环境。 这些洋人总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人数不少了,形成了一个新的圈子,所以能安稳的留下来做事。 韦宝点了点头,他就会几句英语,显然没办法与来自德法意这些欧洲各地的洋人直接交流。 好在这些传教士都来华国多年了,他们就能说比较流利的大明官话。 韦宝一面对金尼阁等人提出自己的巡洋舰理论,一面听取他们的意见。 巡洋舰是一种火力强、用途多,主要在远洋活动的大型水面舰艇。 巡洋舰装备有较强的进攻和防御型武器,具有较高的航速和适航性,能在恶劣气候条件下长时间进行远洋作战。 巡洋舰的主要任务是为航空母舰和战列舰护航,或者作为编队旗舰组成海上机动编队,攻击敌方水面舰艇、潜艇或岸上目标。 巡洋舰最早起源于风帆时代的“快帆船”,在远洋舰队中负责执行巡逻、侦察、警戒、护卫,以及追击的任务。 当时还没有巡洋舰这个舰种名称,而是根据按照火炮的多少来区分。 英国皇家海军规定快帆船的标准是装备38至50门火炮,排水量约在1000吨左右。 最早“巡洋舰”的名词出现于十七世纪,当时与其说作为一种军舰的类型,还不如说是代表一种军舰担负的任务,也就是远海的巡逻和护航的任务。 到了十八世纪,巡防舰才逐渐成为一种轻便快速能够进行远距离巡航的轻武装,只有单层炮甲板战舰的名称,主要负责侦察、护航和破交等作战任务。 进入十九世纪,蒸汽动力开始运用于战舰,到了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就开始出现实验性的采用蒸汽动力的巡防舰,五十年代中期,英国和美国海军先后建造采用蒸汽动力,舰体进一步大型化并装备大口径舰炮的巡洋舰,随后又出现了装甲防护。 拥有装甲的巡洋舰被统称为“防护巡洋舰”,最早的装甲防护只是在机舱等要害部位铺设一层水平装甲,成为“平甲巡洋舰”。 由于一层平面装甲存在不少缺陷,因此改进为一层中间高两侧有弧度的“穹甲”水平装甲,这就是“穹甲巡洋舰”。 但仍没有舷侧装甲,而且排水量仍然比较小,主炮口径一般也在152毫米以下。 此外,还有一些巡洋舰在船舷两侧安装了装甲,但没有穹甲,这种巡洋舰就被称为“装甲巡洋舰”,排水量往往比穹甲巡洋舰更小。 北洋水师邓世昌担任管带的“致远”号就是穹甲巡洋舰,而后来的“经远”号则是只有舷侧装甲的装甲巡洋舰。 在十七世纪,舰队的主体则由战列舰组成,这些舰只比护卫舰大得多、昂贵得多,也慢得多,并不适合执行长距离的任务,例如美洲。 而且战列舰在战略上太过重要,执行持续巡逻任务显得过于冒险。 巡洋舰一般逃避这样的战舰,也不参加这样的战舰之间的舰队海战。 荷兰海军在17世纪开始增加巡洋舰的数量和配置,英国海军以及晚些时候的法国和西班牙海军赶上这个潮流。 为了保护国会中的商业利益,英国颁布巡洋舰和护航法——开始将海军的注意力放在用巡洋舰进行商业保护和搜捕,而不是建造更多恐怖和昂贵的战列舰。 实际上,韦家庄港船厂现在造的这种早期巡洋舰,已经领先于世界,达到了原本历史中十八世纪中期的世界先进舰船水平了。 【0812 一帮小学没毕业的人】 “总裁先生,我们的造舰技术已经领先于欧洲,现在的问题是火炮研发跟不上,在我看来,造舰技术主要是为了对火炮服务的。像我们现在装了蒸汽机这种伟大动力设备的帆船,在海上的航行速度,已经是任何国家的船只都比拟不了的了。”金尼阁对韦宝道。 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带来的镇远舰,只有一些小型的古董枪炮,这些有个样子,可以仿制。 要是说军舰的话,只剩下镇远舰了。 但镇远舰也只是给你看个外壳和架构,里面很多东西并不是十九世纪末期的原装设备,都是后世的东西了。 像是汽油发动机,柴油发动机这些,以韦家庄目前的工业制造水平,根本不可能到仿制发动机这一步。 连造个毛瑟步枪,造个最简单的山地炮都没法达到技术标准,又怎么能造精度要求非常高的机械设备。 图纸嘛,有一点,但都很粗浅,只能给他们看一些画片,看看历史后期造出来的军舰长什么样子。 但没有实物做参考,科技力量又很薄弱的情况下,韦宝就是说的天花乱坠,别人也不太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也感觉说多了也说不清楚。 倒反而像是自己不满意科技工作者的工作,在对他们吹毛求疵,似乎自己太急躁了一样。 在18世纪中,巡防舰是一种卓越的巡洋舰种。 巡防舰是一种既小、又快、长距离、轻武装,单层炮甲板的战舰,主要用来侦查,运送信件,破坏敌方贸易线等等。 另一种主要的的巡洋舰种是单轨纵帆船,不过其他各色各样的船只也被当作巡洋舰使用。 在19世纪,各国海军开始使用蒸汽动力战舰,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时,开始出现实验性的蒸汽巡防舰和单轨纵帆船。 在五十年代中期,英国和美国海军开始制造拥有很长的船体和重炮的蒸汽巡防舰。 在1860年代,铁甲舰登上战争舞台。 现在韦家庄要是能帮韦宝把铁甲舰搞出来,宝军就可以在地球横着走。 法国人以1865年下水belliqueuse号为起点,建造了许多较小型铁甲舰来执行远海巡洋任务。 这些“车站铁甲舰”是装甲巡洋舰发展的开端。 一种为了快速、独立、搜捕和巡逻的传统巡洋舰任务而生的铁甲舰。 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装甲巡洋舰是俄罗斯的general-admiral号,在1874年完工。 英国的hms shannon号在数年后服役。 长时期里巡洋舰弥补了非常轻型的船只如鱼雷艇与战列舰之间这个空档。 巡洋舰足以抵挡小型船只的进攻,它们太慢和需要太多的燃料,尤其是在使用蒸汽轮机后,使它们在远距离作战时非常依赖补给舰队。 19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里和20世纪初巡洋舰是一支舰队的远程威慑武器,而战列舰则待在基地附近。 巡洋舰最主要的作用在于袭击敌人的商队。 巡洋舰在设计的时候就非常注重速度,它们瘦长、流水线的船体尤其利于高速航行。 为了减少流体漩涡它们的船首和船尾均逐渐变细。 在1880年至1910年期间各国还建造了许多小得多的防护巡洋舰。 由于它们的装甲很少,没有侧舷装甲,而是在甲板内设有弓型的水平装甲。 同时,巡洋舰也被编入主力舰队作为侦查和巡逻用途。 随着战列舰的不断增大,巡洋舰的排水量也不断增大。 风帆被蒸汽机代替后出现了装甲巡洋舰,实际上它们是比较小的、快速的战列舰。 19世纪末战舰的发展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数年后下水的巡洋舰就已经超过了此前的战列舰。 美国的白色舰队在下水几年后就已经过时了。在这段时间里一支舰队往往包括很老的舰只,也有很新的舰只,而新舰往往比老舰大得多。 从这个时候开始人们开始区分轻巡洋舰和重巡洋舰。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在不同的军备限制条约中对这两个概念均有定义。 轻巡洋舰的主炮口径为6.1英寸,155毫米以下,重巡洋舰的主炮口径则在此以上,8英寸,即203毫米最为常见。 在华盛顿海军条约中规定8英寸为重巡洋舰的炮径上限。 只有五艘巡洋舰的主炮口径在此之上,三艘德国德意志级装甲舰和美国海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使用的两艘阿拉斯加级大型巡洋舰。 实际上,这五艘军舰就性质来说都不完全是巡洋舰,而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被称为巡洋舰。 英国皇家海军尤其重视巡洋舰。 原因在于英国有大量殖民地,需要保持大量的巡洋舰以保持殖民地的安全。 这些巡洋舰可以侦查敌情,保护战列舰舰队开赴远处,亦可以群攻敌人的大型军舰。 比如在1941年5月,诺福克号重巡洋舰和萨福克号重巡洋舰尾随德国俾斯麦号战列舰,直到英国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到达并最终击沉俾斯麦号。 而在1939年12月的拉普拉塔河口海战中,英国的埃克塞特号重巡洋舰和两艘利安得级轻巡洋舰得以分散德国格拉夫·斯佩海军上将号袖珍战列舰的优势火力。 虽然英舰受创,但是德舰不敢恋战,最后决定逃往港口。 巡洋舰是海军中比较老的一个舰种,差不多和战列舰同时诞生和发展。 早在17-18世纪的帆船时代,巡洋舰是指那些装备火炮较少,一般不直接参与战列线战斗,而主要执行巡逻及护航任务的快速炮船。 当时最好的巡洋舰是英国的阿拉巴马号,它是一艘多桅帆船,采用蒸汽机推进,排水量1040吨。 韦宝要求的就是建造这种巡洋舰出来,排水量能接近一千吨就足够了,主炮口径155毫米就够了。 因为别人无法仿制蒸汽机,所以韦宝相信,只要能把最最基础的巡洋舰造出来,一百年之内,地球都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在海上对天地会造成威胁,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要说一百年时间,就是只有二十年,韦宝都确信自己能把韦家庄和辽南,还有不断拓展的大明关内地方,建设到让别的国家永远追赶不上的地步。 到时候大明已经发达的可怕了,还怕什么竞争对手? 世界法则由自己制定,到时候,别说战争,连地区性的纷争都帮你全部销掉。 “金尼阁先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们一起搞,但是我提出来的要求,绝对办的到,你们在火葯和钢铁质量上多下功夫吧,巡洋舰和火车,尽快搞出来,大炮不着急,但是陆军用的掷弹筒和迫击炮要尽快能应用到实战当中。”韦宝指示道:“要加强化学药剂的应用!” 这时候没有国际法令遏制韦宝,随便瞎搞。 宝军的步枪弹用的都是铅弹,能最大限度增加杀伤力,炮弹添加化学药剂,等于是打化学战,都增加了威力,低消耗,巨大的杀伤力,这一直是宝军的军工业追求的目标。 “我们一直在努力,请总裁先生放心。”金尼阁点头道。 韦宝点点头,继续参观船坞,提出了很多要求。 韦宝只提要求,尽量少提建议,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只是二把刀,根本没有多少工厂经验,对机械制造更是门外汉,瞎提建议,反而可能搞坏事。 “给所有军工业的工作者,还有科技研发方面的人员增加年终奖金,最高级的科学家,按照我的等级,过年的时候发一百个大洋,其他各级工作者,按照这个比例制定奖金制度,有突出贡献的,不吝重奖。”韦宝对范晓琳道。 “是的,记下来了。”范晓琳点头道。 韦宝对于科学取得的进展,虽然不算满意,却也勉强能够接手,毕竟是白手起家,一切都是从零开始,能让几十万产业工人有事情做,韦宝就已经满意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造出来的很多生活用品,还不能远销外地去。市场太小,朝鲜太穷,都运过去,朝鲜人也买不起。”范晓琳道。 “以后逐步加大对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戏我们已经实际控制区域的销量,再通过这些地区,往全国拓展,尤其是江南和西南。”韦宝对销路是很有信心的:“关键是物美价廉产品好,有竞争力,不用担心各地不适应,或者各地官府人为制造的壁垒,这些事情,让商贸部抓紧办,这都是刘春石和大脑袋哥他们的事情。” “知道了,总裁。”范晓琳答应之后,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一一记录下来。 直到罗三愣子再次催促,说不要让总裁的父母等急了。 韦总裁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韦家庄造船厂,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大的造船厂! 其实韦宝要求不是太高的话,以现在木结构,外面包上铁皮,里面使用蒸汽机为动力的风帆战舰,再配上还不是很成熟的155毫米后膛火炮,已经是全世界最厉害的战舰了,不说对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军舰造成碾压的局面,一艘打人家五六艘是不成问题的。 但这对于韦宝来说,还远远不够,韦宝喜欢的是碾压,喜欢的是一旦战争,别人没有还手能力。 所以,韦宝更加看重经济发展和内部的稳定。 回去的路上,韦宝与罗三愣子谈了谈天地会各级党政组织的架构。 天地会的各级组织官员,都是委派加上选举,两种方式产生的。 罗三愣子对韦宝谈到了一些事情,也不全都是一帆风顺,都是太平发展。 也有一些不好的苗头。 最近半年多来,韦家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彰显了“民主”的两大“不好的地方”。 第一,人们可以高举“民主”的旗帜,自称自己的行为代表了“民主”,扰乱社会秩序,破坏公私财产,使社会经济发展受阻。 第二,在“民主选举”中,鼓吹民主而阻扰社会发展的人,可以当选为议员,甚至可以成为议会中的多数,虽然只是不具备实质权力的“区议会”。 “民主”本应该是“人民做主”、“为人民服务”、“有利于人民利益”、“有利于社会发展”的。 但天地会的“亮点”却展现出悖论式的结果。 原因隐藏在不健全的民主理论的三个误区之中,以及理论误区导致的行为陷阱。 误区一,民主理论主张的多数制规则形成了趋中化的“自弱机制”。 民主制是“从众”“从多数”的,是要让多数人的意见成为社会的决策意见。 多数人不是社会中最聪明、最优贤的人,不是最能够理性地分析问题的人,不能为社会作出最佳的决策。 多数人中的很多人往往相当情绪化,尤其在其它众人的情绪感染下,往往根据情绪来作决策,而不作深刻复杂的理性思维。 多数人的情绪更是扩大了影响力,社交媒体上的碎片化信息很利于及时传播情绪,不利于理性分析表述,人人都可以在社交媒体上大呼大叫,没有专业人士来作“质量鉴别”“分层筛选”,使得“大多数”的情绪可以抵制“少数”的理性。 对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而言,让最聪明、最优贤的人作决策,有利于该社会的发展强大;而让情绪化的大多数作决策,会削弱理性,偏离发展强大的轨道,这就是“自弱机制”。 当周边其他社会没有这种“自弱机制”的时候,受“自弱机制”影响的社会和它们竞争,就会处于很不利的形势之下。 这个问题韦宝知道,也一直很头疼。 因为他的社会,本来就很畸形。 是他一手策划,领头弄出来的。 基础还是原先韦家庄的那些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 这些人一旦成为主流统治阶级,就算韦宝想尽办法,让这些人先富起来了,而且这些人也对韦宝很忠心。 而且天地会的一大半资产和资源也牢牢抓在韦宝的手里。 韦宝构建的社会,凝聚力和统治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韦宝在天地会治下地区,才会显得比皇帝还皇帝。 到处都是针对他个人的崇拜,到处都是韦总裁的画像,每个人都使用印制了韦总裁投降的大洋,银元和钞票。 可这些与社会发展的关系并不大。 社会发展,还是要靠这些人的开化,进化,靠社会自己达成。 韦宝要做的是,把这个社会的每个人,教育的,至少不比他自己愚昧。 这要花费多少年功夫,韦宝自己也说不准。 反正按照小学三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的天地会教育体制来算。 培养一个差不多看上去像近现代的人,只需要三年时间,培养一个官,需要五年,培养一个已经算是具备了近现代特征的人,思想比较开化的人,则需要至少七年以上。 而且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绝大部分人是没有机会上高中的,上了高中的人,肯定还要再往上读专科学校,或者本科院校。 又得花费至少两年的时间。 要弄出一个完全和现代人差不多的人,最少要九年时间! 现在天地会才发展了一年多,两年都不到。 官员大都只是上了扫盲班而已,就算边工作边进修上夜校,那也还是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呢。 指望一帮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带领社会发展,甚至指望这些人搞民主,这种事,恐怕也只有韦宝想的出来了。 要是被现代人知道了,恐怕得集体笑死。 “我们只能先把框架搭起来,具体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你们要设法解决。”韦宝只能这样对罗三愣子说了。 【0814 能直接叫小宝的人不多了】 “报,老爷,老夫人,总裁回来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黄滢在听了总裁府的去打探消息的工作人员汇报之后,笑起来。 “快快,放爆竹!”韦达康大声张罗道。 不用他张罗。 其实中心城已经到处在放爆竹了,并且张灯结彩的。 中心城是在原先金山里的基础上拔地而起的,占地面积极大,而且推倒从前的茅草房子,全部用的水泥砖墙结构。 一路上都能看到近现代的气息,但这里是最浓厚的。 要韦宝不知道的话,甚至会感到自己穿越到了民国时期的华国某个大城市呢。 韦宝叫这里叫中心城,但底下人都叫这里宝市。 因为天地会治下地区完全按照现代,都是省级,地区级,市县一级,然后是乡镇级和村级,这样的行政架构来的。 韦宝的名字是单字,所以用韦宝的名字命名城市比较不好叫。如果是两个字的名字,就好叫多了。 但是韦宝明确对底下说过,不要用他的名字命名任何地方,他不喜欢这样。 一个心里装了天下的人,岂会在意一个地名。 所以,中心城的官称是金山市。 韦宝一从马车上出来。 整条街的老百姓一起跪倒,山呼:“总裁万岁。” 韦宝也是无语了,虽然一路上都是这么喊过来的,可是没有跪啊,你们这怎么还跪上了? 不能让大家接着保持跪的习惯,跪天跪地跪父母,老下跪,这不是永远没办法破除封建思想了吗、 韦宝是需要个人崇拜,但韦宝并不想让这种崇拜走向极端,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是一个神话人物。 他要做的只是一个领袖。 韦宝认为领袖气质最核心的是责任感。 一个人能承担多少责任,他就能领导多少人。 作为普通人,承担起了家庭和社会给予的责任,有时都会觉得不堪重负。 但领袖,不仅需要承担这些责任,还要主动承担起本来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当然作为领袖他不仅要承担起这些责任,还要把这些责任承担好。 一个人,如果能承担起一个集体的责任,他就能成为这个集体的领袖。 那怎么做到承担责任呢?一是要能抗事儿,面对任务的时候不退缩不逃避,能发挥重大作用,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或者组织大家高效地完成任务。 二是关心集体其他成员的利益。要把他人的事情,他人的困难当成自己的事情和困难,用心去解决。这样才能赢得他人对你的爱戴。 至于其他的智商,性格,外貌,个人魅力,演讲能力啥的啊,都是细枝末节,不是决定性因素,这些只能影响领导风格。 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 聪明者,英之分也,不得雄之胆则说不行。 胆力者,雄之分也,不得英之智则事不立。 谋划在先,明察在后,行动果断这样的人称为英才。 比如张良。 气力过人勇能行之,智足料事这样的人称为雄才,比如韩信。 如果一个人身兼英、雄两种素质,那就可以掌管天下,比如汉高祖刘邦。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人是被另外百分之十的人所领导。 领导者第一有胆魄,在所有人遇到难题时,他们敢于登高一呼。 第二在于他们善于思考,在问题没出现以前他们就想到如果出现问题该怎么办。 所以在大家茫然,惊慌无措时,他们挺身而出振臂一呼,告诉大家不要慌,这种情况是什么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应该怎么怎么办。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分工行动解决问题再然后就推举他来做首领。 还有一种人在问题产生后也知道怎么解决,但不敢挺身而出登高一呼。 这种属于有识无胆的人,不适合做领袖。 还有一种人他知道问题该怎么解决,他也有胆量登高一呼,但他不愿挺身而出,他最多只告诉身边的家人朋友这种问题该怎么办,然后自己解决一下。 这种有胆有识但无志,没有大志便没有心怀世人的胸怀,也不适合做领袖。 志向与胸怀对于领袖来说至关重要,有志向有胸怀便能收将纳相。 收将纳相是一个领袖最重要的素质。 像刘备,在无立锥之地时便将可与伊尹,吕望相比肩的诸葛亮,和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的关羽张飞等当世人杰收入麾下。 在这一点上刘备甚至强于曹操。 韦宝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是个没有多少才干的人,唯独依仗的只是一点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人几百年的眼光而已。 不过,胸襟气度,韦宝也是没有的。 要说志向远大嘛。 韦宝对于当不当皇帝这事根本就不大感冒,若是上苍让这顶帽子自然而然的落到自己头上,就像是满清白白捡到了大明送的大馅饼一样。 韦宝也不好往外推。 但如果是强行的,以牺牲老百姓利益来换个老大做。 韦宝情愿不当这个老大。 “大爷,大娘,叔伯兄弟们,乡亲们,大家都起来,不要跪着。”韦宝从马车上下来,就去搀扶身边的人。 此时距离总裁府还有几百米路程,街道上已经全部站着荷枪实弹的护卫队了。 总裁卫队不仅是韦宝带在身边的几百人。 总裁卫队实际上是一个军事院校和总裁保卫系统的结合体。 总人数有上万人。 宝军的最高军事学院也是归总裁卫队管的。 韦总裁虽然是临时决定到韦家庄来,但是街面上出动的包围措施,依然一下子达到了最高级别,所有的头头脑脑军政大员们都来了。 “你们怎么也跪下了?你们是人民公仆,不是更应该比老百姓开化一些吗?都起来。”韦宝也是无语了,当官的也跪了,幸好军队没有跪。 要是都跪下,那跟封建王朝有什么区别。 总裁的话还是有号召力的,在韦宝的命令下,跪着的人纷纷站起来去。 但是山呼总裁万岁的口号仍然震天响,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韦宝知道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能一边与认识的群中打招呼,一边前行。 他其实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原先本甲的几十个人而已,而且都是老人。 因为稍微年轻一点的,都进入了天地会,并且都被派到各个重要的岗位去了。 “给街坊邻里,每个人两块大洋。”韦宝回头对身边的林文彪道。 “是!”林文彪一个标准的立正,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马上让身边的副官去办。 这条街的邻居也不多,就几十家,每个人两块大洋不算什么,韦宝只是为了表示一点心意,显得平易近人。 其实这些与韦家有关系,能成为总裁府的邻居的人家,现在日子都过的很好了,至少都是吃穿不愁。 老人们领到了大洋都很高兴,摇旗呐喊的更有劲了。 到了总裁府门口,韦宝赶紧给爹娘跪下。 在京城的总裁府,韦宝也跪了,这是古人的礼节,一段日子没有见着爹娘,下跪是应该的。 张美圆在韦宝身边,也一下子跪下去,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她们还没有正式的名分,不能下跪,只能行福礼节。 她们甚至还很羡慕张美圆有资格下跪呢。 韦达康和黄滢高兴的不得了。 韦家庄虽然很大,但是再大,也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了。 尤其难得碰到事,虽然两个人都挂了农业局官员的名衔,但是已经都交给其他人去打理了。 这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种地高手。 “快起来快起来。”黄滢乐的合不拢嘴:“这是新媳妇上门头一回,这才是咱们真正的老家啊。红包我都准备好了,拿着。” 黄滢说着,拿出一封大红包递给张美圆。 张美圆看了看韦宝。 韦宝笑道:“娘给的就接着。” 张美圆甜甜的笑道:“谢谢娘。” “我这还有。”韦达康也拿出一封大红包。 韦宝笑了笑,有点无语了,暗忖你们两个人不是一起的吗?怎么还要分开给? 张美圆又看了看韦宝。 韦宝笑道:‘拿着吧,这是爹给的。’ 张美圆又甜甜的一笑,接了红包道:‘谢谢爹。’ “哎。”韦达康也同样乐的合不拢嘴,越看新媳妇越是喜欢。 尤其想到新媳妇还是堂堂国公爷的女儿,简直比大明王爷家的女儿还气派的多,更是开心。 韦宝和张美圆一起来。 黄滢便道:“你们在京城办了喜事,在韦家庄也得办一回,否则很多人都找我说呢,堂堂大总裁,可不能不声不响的就成亲。” 韦宝笑道:“不要了,太铺张浪费了,再说已经拜过堂了,男方家和女方家都拜过了,难道还要拜三回吗?你们要是觉得没有宣告天地会治下地区,不如这样吧,天地会治下地区,明日起,统一放假一日,算是节庆日了!这天必须要上工的人,都拿双薪。” “哎,这样好,这样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必都感到韦家庄来向总裁府祝贺,这好。还是小宝想法多。”韦达康点头赞同道。 “好什么好啊。我还是觉得不够隆重,好歹是我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情。”黄滢一日有所保留。 韦宝呵呵一笑,明白黄滢就是暴发户心思,觉得自己现在有本事了,非要搞的跟帝王家一样,真的没有那个必要。 “娘,你不如问一问美圆的意思吧?”韦宝决定将说服老娘的工作交给张美圆。 其实黄滢才三十出头,本来显得很苍老的头发和脸,现在都恢复了三十岁的人该有的样子了,头发黑了,脸皮也养的白皙了,现在看着就是正宗的富态的主母,已经很像样了。 “娘,谢谢您的好意,既然夫君不想铺排,我觉得就随了夫君的心意吧?现在各地老百姓还很穷,搞的太隆重,花销的确很大。”张美圆笑着对黄滢道。 黄滢也是很喜欢张美圆的,张美圆在她这里,说话甚至比儿子还管用。 “媳妇都这么识大体懂事了,你就别瞎添乱了。”韦达康对黄滢道。 黄滢本来都很高兴的,被韦达康怼了一下,白了韦达康一眼,“我添什么乱了啊?就听儿子媳妇的,这下可以了吧?” 韦达康呵呵一笑。 韦宝看见父母与张美圆相处的融洽,也很欣慰。 这要是放在现代,就是其乐融融的两代人啊。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些早就没了。 韦宝本来想尽快让张美圆怀上孩子,他与张美圆的孩子是名正言顺的,不存在长子嫡长子,庶长子什么的事情了,他和张美圆生的孩子,在韦家就是名义上和实际上的双料老大。 只可惜,不知道是他不争气,还是张美圆不争气,居然还没有动静,要说他和张美圆成亲也有两个多月了。 但韦宝也没有担心,他家和张美圆家都没有生不出来孩子的事和人,两个人又都还年轻,生孩子是没有啥大问题的。 韦宝只是看到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聚在一起,想着要是有个小孩,那场面将更加喜庆了。 接着是一帮韦达康的朋友,范老疙瘩和王志辉那些人轮着向韦宝请安。 韦宝与众人一通客套,然后被簇拥着进入总裁府。 光是韦家庄,就有两处总裁府,这一处是他与父母在一起的房子,本来是两座宅邸合在一起的。 后来黄滢做主,围了个大院子,彻底合在一起了。 不过,韦宝还是有独立的宅院的。 “等了好久,菜让人热了又热,快开始吃吧。”虽然已经很有钱了,过上了很富足的生活,但是说到吃,韦达康这些人依然乐此不疲。 实在是以前被穷怕了,过惯了十多天吃不上一点正经粮食的生活,现在能放开了吃,每天都高兴的像过年一样。 韦宝笑道:“爹,你每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还这么惦记着吃干啥?” “你爹啊,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当初你打来的鱼了!”韦达康笑道:‘现在到处还流传着你在大冬天的,一下子打上来几个大筐子,几百条鱼的事情呢。’ 韦宝呵呵一笑,这事他自然不能忘。 那哪儿是他打上来的啊,那都是当初军舰里面带来的。 现在军舰里面的消耗品早就用光了,就是西药,都得尽快都用掉,否则药也是有保质期的。 至于很多稀罕的现代工艺品,他都存放于位于军舰湾的总裁府了。 “爹啊,你这才三十来岁,怎么就这么喜欢缅怀过去了吗?你要喜欢吃鱼,现在不管冬天还是夏天,你想吃多少就鞥吃多少。”韦宝笑道。 “小宝啊,你爹是说那时候的一条鱼,抵得上现在的一仓鱼啊,人十多天没饭吃的时候,吃什么都是最香的。”范老疙瘩揷嘴道。 范老疙瘩的老婆嫌弃老头子又直接叫总裁小宝,打了老头一下,对韦宝陪笑道:“总裁,老疙瘩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 “伯母,没事,老疙瘩大伯就这么说话,我听着高兴。”韦宝呵呵一笑。 早就将当初自己家要被赶出金山里,而没有一家来出头帮忙的事情放下了。 范老疙瘩闻言自豪道:“就你事多,我叫小宝有什么了?天地会能叫小宝的,五根手指数的出来,我肯定是其中一个。” 韦宝也笑着点头:“老疙瘩大伯说的不错!您可以叫。” 韦宝的话,又惹得范老疙瘩哈哈大笑。 众人吃吃喝喝,好不高兴。 外面男女不能同桌,但是天地会治下地区提倡男女平等,并没有这种规矩。 【0815 建奴开始了】 张美圆又新奇,又有些不习惯,坐在韦宝身边很拘束。 吴雪霞倒是已经习惯了,对张美圆笑道:“夫人,随便吃吧,他们男的能怎么样,我们女的也能怎么样,来的路上你都看见了吧?这里女人也能干活,也能一样的劳动,能挣薪俸。” 张美圆点了点头:“我看见了,真新鲜,而且干活的女人还不少呢。” “嗯,这是天地会的特殊的地方,女人们的劳动力可不比男人差!我们的能力也不比他们男人差。”吴雪霞笑道。 张美圆没敢接话,偷偷看韦宝。 张美圆是觉得吴雪霞这话太过玄乎了,在男尊女卑的世界中,陡然接触这种言论,是一时之间不太容易接受的。 韦宝明白张美圆的意思,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韦宝暗忖,如果是在现代,吴雪霞肯定是一个妥妥的女权主义。 能与韦宝同桌的人很多。 韦宝的长辈,韦宝的女人。 所以这一桌弄的特别大,足足坐了二十多个人,很是有一些过年的氛围。 张美圆不时的为韦宝夹菜倒酒。 其实这些事情,张美圆以前就想做,只是没有机会。 如果有可能,张美圆只想做韦宝身边的贴身小丫鬟,就心满意足了。 韦宝不时的看看张美圆,见她为自己做这戏事情,始终带着满足的笑容,心里也挺高兴的。 “好了,你自己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必管我。”韦宝笑道。 就算张美圆不照顾他,韦宝身后还有美女秘书。 总是不缺乏人照顾总裁的嘛。 “我喜欢做这些,总裁就让我做吧,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张美圆温柔道。 “瞎说,你怎么帮不上忙了?你是我老婆,今天带你出来,大家看到你这么漂亮,这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些都是帮忙。”韦宝笑道:“你当我的老婆,安安静静的当个我身边的大美女,已经足够了。” 张美圆听韦宝这么说,心里喜滋滋的,甜甜的嗯了一声。 不来韦家庄还不觉得,来了韦家庄之后,张美圆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天地会下辖地区的强大,这已经是一个独立王国的啊。 接触过这些地方,张美圆也对韦宝这个人有了一个更加完整的认识,要不然,虽然与韦宝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张美圆依然感觉自己对夫君是很陌生的。 能创建一个天地会这样的组织,并且能管理这么大一片地方,能管理这么几百万的人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张美圆现在明白了。 张美圆不时的看自己的夫君,眼中充满了爱意,充满了柔情蜜意。 韦宝被张美圆看的有点不自在,忍不住捏了捏张美圆的手,“吃啊,看我干什么、” “看着夫君高兴,没什么。我影响夫君了吗?”张美圆害羞道。 韦宝有点无语了,看着我高兴什么啊。笑道:“你这是新婚,过一阵,你就看厌了。” “瞎说,永远不会厌的,夫君是我的男人,我是韦家的人。”张美圆低头甜甜道。 韦宝饮下一杯酒,不由感慨,其实古代的婚姻也挺幸福的,女人们真的都好忠诚啊。 一顿酒喝了两个时辰。 人多说话,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最后是都喝的差不多了才散场的。 韦总裁没有喝多少酒也差不多有半斤的量了。 韦家庄的酒度数高,半斤酒已经让韦宝有些晕了。 张美圆和吴雪霞都催促韦宝去睡觉。 韦宝却还有些心事放不下,招来**彪问道:“朝鲜的事情怎么样了?” **彪明白韦总裁的意思,前段时间得到情报,建奴要攻打朝鲜,知道总裁为这事着急,道:“建奴早就集结完成了,很奇怪的事,却迟迟没有进攻,现在已经是秋高马肥的时候了,这不符合建奴一贯的做派,这时候,本来应该是建奴最活跃的时候,可以指哪儿打哪儿,基本上没有还手的能力。” 韦宝微微一笑,“指哪儿打哪儿,那是以前,现在辽东的老百姓被咱们抽走了,耕种的土地很少,抢不到多少东西,所以建奴对于出兵辽东的兴趣不大了。如果想打朝鲜,他们会顾及我们天地会!所以,这说明我们前一阵派人在建奴的地盘打游击战,还是取得了一些成效的。” 对于派人到建奴的地盘打游击战这件事,天地会内部是有分歧的,只是因为这是韦总裁亲自作出的决断,没有人敢直接反对罢了。 很多人认为守住辽南就可以了,朝鲜不必管,更不用放那么多人跑到建奴的地盘打游击。 别看只派出万余人去建奴的地盘,但是这万余人的军费可不少,供给也很麻烦,在建奴的地盘,想送补给过去,得想方设法。 这都增加了成本,而且,派人去建奴的地盘,打的再好,人员也是不断减少,需要不断补充的,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宝军的精锐中的精锐,不少人觉得太可惜了。 而且,直接出兵管理朝鲜的两个道,很多人也觉得没有必要,既然朝鲜的王室已经顺从天地会了,何必再直接出兵管理? 把生产出来的东西往朝鲜一卖,能换钱就可以了嘛。 直接派人去管理,这成本多高啊? 这些都是小农思想,也没有办法。 韦宝知道天地会的这帮骨干,都是农民出来的,普遍没有什么文化。 虽然他没有完全**韦家庄原本的地主阶级,还保留了很多地主。 但那些个小地主都一个样。 别说他们都被派到商业部门去了,就是都留在职能机关也一样。 小农思想就是很容易满足! 不能说他们不聪明,其实都 很聪明,甚至是精明。 但是在事实上,首先在意识形态上和行为准则上已经在根本上有了巨大的差异,也是在文化上有无法沟通的地方。 韦宝以前认为这是政治的问题,但现在发现政治不是根本原因,根源依然是文化上的问题,而文化上的缺点通过了政治和历史的因素放大。 肃穆的秦汉,情景淡雅的两晋,雍容华贵的隋唐,市民文化的宋,很难说华夏的审美。 像一个五味杂谈,无法说清楚是什么味道。 来到华夏最终都被消化了,这也许就是华夏的文化。 这种说不清的文化,韦宝觉得这本源在“小农思想”上。 小农思想是为满足个人温饱,在一小块地上自耕自作,无约束、无协作、无交换而长期形成的一种思想观念和行为习惯,典型的小农意识。 地主阶级是这样,老百姓更是这样,心理素质上表现为求稳、怕变、盲目和狂热,从而形成很大的保守性,本能的排斥变革,缺乏主动进取精神。 在价值观念上,自然经济使得人们形成以自足、患得患失、平均主义为特点的观念体系。 在思维方式上自然经济的规模狭小导致人们的活动范围狭窄和认识水平低下,从而决定了人们的思想方式的经验性、直观性和不系统性。 经历了几千年的王朝更迭,无论是政治帝王家为了统治而赋予的,或者是地广人多的客观原因,中国人都习惯与维持自己一家一族的利益,非要跟人斗跟天斗才觉得自己在这世上能生存得下去。具体表现就在于1,小富即安。有小农意识的人,其追求相对较低,只要超过了旱涝保收,吃饱喝足略有结余的,目标,就会产生富有的感觉。 结果是没有了从前那种吃苦耐劳,不干活就要饿肚子的危机感。 有了结余就开始琢磨着享受,不懂得把结余投入再生产,让结余有更多的结余。 缺乏自律。 小农生产方式是典型的个体行为,自家的地、自家的犁、想下地就下地,想种啥就种啥。 所以,没有规章,也不懂得什么是制度,不需要约束,哪来的自律。 有小农意识的人一般很随心所欲,公私不分、上下不分、内外不分、轻重不分,不用说作为一个主官应肩负的责任,就连作为一个人与社会相处的标准分寸都谈不上。 宗派亲族,个体经营,势单力薄,没有组织,没有协作,没有利益责权的共存,自然也就没有抗风险和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 风调雨顺的时候养尊处优,一旦出现了自然灾害和突发事件,叫天不应,求助无门。 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宗派亲族,有小农意识的人只相信同姓同血缘的本家人。 为了集合力量战胜灾难除了拉帮结派,任人唯亲,恐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所以当对这种文化上最基本也是最形象的基准有了一定了解,就会了解什么是小农思想。 “具体什么原因还在查实。”**彪道:“但我们统计署总署这边根据多地情报的汇总预测是,建奴今年秋天袭击朝鲜是早晚的事情,九成以上会发生。” 韦宝点了点头,认可天地会统计署总署这种预测。 这年代的建奴,都是马匹骑兵,骑兵的后勤补给简单,建奴又是走到哪儿杀人放火抢掠一空,基本上就不怎么样依赖后勤补给。 打仗就是打后勤,不依赖后勤补给,战争的成本就很低! 韦宝让**彪下去,自己也去睡觉了,感觉事态真的很着急。 建奴就像是一把悬在韦宝头顶上的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这是最让韦宝头疼的。 相比于大**廷,韦宝感觉建奴的威胁要大的多。 次日清晨,韦宝正打算带张美圆到韦家庄各处走一走。 **彪就过来了。 “总裁起来了吗?”**彪问吴雪霞。 吴雪霞看**彪像是挺着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建奴绕过了毛文龙的兵马,出兵朝鲜了!”**彪道。 “啊、”吴雪霞吃惊不已。 虽然大家早就料到建奴会进攻朝鲜,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等一下,总裁应该已经起来了,我去看一看。”吴雪霞说着,叫来一名美女秘书,“快去通传,说林处长有紧要军情汇报。” 美女秘书先一个立正,赶着去了。 吴雪霞也带着**彪去韦总裁的别院。 韦宝的总裁府是和父母的在一起的。 韦宝现在晚上还是习惯一个人睡。 不过张美圆第一次来韦家庄,韦宝为了显示对妻子的爱护,今晚上与张美圆一起睡了。 这时候韦总裁正在院子中打太极拳。 韦总裁的太极拳比老年人打的快的多。 虎虎生风。 韦总裁虽然并不勤于练武,但是每天至少会练习一趟拳。 有时候还会早晚各一趟。 也是从来没有落下过的。 “总裁。”吴雪霞在院子外面轻轻地叫了一声。 韦宝打拳打到一半,最是烦人打断了。 假装没有听到吴雪霞说的话,打拳的速度更快。 过了几分钟,韦宝才勉强将拳法打完,过来问道:“怎么了?” 吴雪霞将朝鲜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韦宝闻言,不由眉头紧锁。 暗暗恼恨这些管事,如果在建奴的地盘打的凶一些,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一个富裕和统一的国家,我们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我们就不会有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是第二次欧洲大战。中国能够阻止侵略或者打败一些列强。 只在乎他们直系亲属的福址,对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所遭受的苦难则视而不见。 毫无疑问,这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道德观势必导致自私,冷酷,这种自私和冷酷已经成为阻碍中国社会向前发展的最关键因素。 从来就没有成为一个法制社会,因为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与守法行为格格不入。老想走捷径。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事实:即成就来自于与努力工作和牺牲。倾向于索取而不给予。他们需要明白一个道理:生活的真蒂不在于你你索取多少而在于你能给予社会和你的人类同胞多少。 如果对建奴更狠一点,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 【0816 终于还是决定要打一场】 韦宝的想法不是要把建奴打成残废。 虽然这个时代,建奴与大明是死敌。 但是韦宝比较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重生穿越巨,他的想法骨子里面已经融入了大汉族思想。 这些个少数部落也是华夏的一部分,是同胞。 韦宝并没有将建奴当成死敌。 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让他们放下屠刀,甚至双方修好。 既改变大明对建奴的政策,也改变建奴对大明的态度。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虽然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但韦宝真的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直以来,韦宝让宝军在建奴后方打游击,并不是为了杀伤多少建奴,而是为了遏制建奴的进攻想法。 现在看来,还是打的不够狠。 估计是底下人怕加重伤亡人数,数字上不好看。 也怕派多了兵马到建奴后方去,给后勤补给造成巨大的压力。 韦宝虽然有点不满意,却也没有理由责备手下人。 毕竟这个度,很难把握。 如果建奴这回没有入侵朝鲜的打算呢、 那他韦宝看数字报表的时候,发现每年攻击建奴的军费那么高,死那么多人,说不定也一样要不高兴了。 更何况,谁也摸不准建奴的想法,就算退一步说,打建奴打的很好,杀了很多建奴,那建奴就不会出兵攻击朝鲜了吗? 毕竟毛文龙和朝鲜都是建奴的后患,包括辽南,这些都是建奴的掣肘之患,建奴肯定是要一个一个消灭才能安心的。 就算努尔哈赤这个时候还没有入主中原的想法,消灭身边的巨大威胁,统一整个北方的这个目标,是努尔哈赤早就定下来了的。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半路杀出来一个韦宝,夺取了辽南,并且相助朝鲜,派兵马控制了朝鲜的两个道。 建奴的统一整个北方的进程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更快。 “再派人去查,紧盯建奴动向,随时汇报!并且做好出动五万兵力与建奴在平安道或者咸镜道打一次的准备!”韦宝果断的下令道。 他之前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管朝鲜,想过之后,现在有了决定,日子再难,不能不管棒子啊。 现在他们有难的时候不管他们,如何提高宝军和天地会的威信、 难道等着建奴将朝鲜的经济彻底打垮了再管吗、 韦宝清楚,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建奴应该是在1627年的时候,对朝鲜大规模打一次,但也仅仅侧重于夺取财富和人口,掳掠一空,瘫痪了朝鲜的经济之后,就会撤离的。 好像努尔哈赤有儿子想霸占朝鲜,在朝鲜不肯走,想自立成王的打算,还被努尔哈赤给处置了吧。 韦宝也不是很清楚这段历史,现在也懒得理会这些。 “是,总裁!”林文彪答应之后,立刻转身小跑着下去传令。 总裁的指令就是最高指令,这是一项军事命令,对前线备战的影响很大。 要不然总裁秘书处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下面的人一直搞不清楚到底要不要管朝鲜,思路一直没有统一。 “总裁,你不会是为了贞明公主而这么做的吧?”吴雪霞问道。 韦宝呵呵一笑,自己是挺多情的,可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这么大的决策啊。 “你想多了。”韦宝笑道:“我仔细想了想,咱们出兵,其实耗费不了多少资源,但是利大于弊。如果我们出兵,朝鲜人就有希望,他们自己也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好吧?我们的军官会随机应变的。如果现在不闻不问,看着朝鲜经济垮掉,日后不但控制朝鲜麻烦,再对抗建奴的时候,朝鲜人意志消沉,也会变成我们孤军奋战了。”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支持总裁出兵!”吴雪霞道:“其实花不了多少银子吧?军队练出来就是要派出去打仗的啊。” “我倒不是担心花银子,我是担心声势搞的太大,被辽东这些人捅出去,等下全天下都知道我有强大的军队,把建奴的主力都吸引在朝鲜这一侧,到时候,不但辽东的日子好过,我却得不到什么便宜,还引得所有人都警惕咱们,不是亏大了吗?”韦宝道。 “总裁放心,”吴雪霞笑道:“以我对辽东和辽西世家大户们的了解,他们不可能说出去,他们不但不会把咱们的军情夸大,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掩盖,他们生怕朝廷知道他们并不是抗击建奴的唯一力量,会影响他们的补给!到时候,每年上哪儿去领那么多的军饷和粮饷啊、” 韦宝听吴雪霞这么说,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是啊,咱们早该好好的谈一谈了,是你说的这个道理!” “本来就是啊,总裁想想,你拿下了辽南这么大的事情,其实朝廷和关内也仅仅只是有所耳闻,谈了一小阵就没有人谈了,也没有人当回事,为什么?因为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花银子,把舆论压下来了!”吴雪霞道。 还可以这样、 花银子把舆论压下来、 这一条,韦宝就更没有想到了。 古代人都这么先进了吗、 现在的媒体又不发达,唯一的渠道就是官方的堂报。 “怎么压下来?”韦宝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买通高官和司礼监的人,不准出现有关评论辽南的堂报,没有人提了,几天就压下来了。”吴雪霞笑道。 “对啊。”韦宝晃了晃脑袋,“我这脑袋越来越不行了,这都想不到。” “不是总裁想不到,是总裁事情太多了,没有留心,没关系,我想到什么,都会提醒总裁的。”吴雪霞笑道。 “那你早为什么不对我说一声?你早就应该鼓励我下令,不准建奴突破朝鲜的平安道和咸镜道啊。”韦宝质疑道。 “我开始不明白总裁是怎么想的啊,总裁不能随便怪我的,我还以为总裁是故意想让建奴发威,让朝鲜人看看,没有我们的保护,他们迟早被建奴给吞了啊。”吴雪霞无辜道。 韦宝好笑的轻轻地捏了一下吴雪霞的鼻子,“你啊,想法就是太多了,而且总是揣测我的心思。我有那么阴险吗?” 如果是近代,老百姓有一定开化水平了的时候,韦宝也许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韦宝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发现他直接派人去朝鲜,朝鲜也挺听话的。 并没有多排斥。 首先,朝鲜本来就是大明的藩属国。 其次,天地会的经济统治力很强大。 其次,双方文化上毫无隔阂,朝鲜一切都是效法大明,连文化也是同根同源。 文化上的一致性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同一种文化,很容易让两个团队合并在一起。 明末朝鲜开始协助明对后金军事围剿加经济封锁,后因崇祯皇帝脑残,放弃了朝鲜和察哈尔蒙古,导致朝鲜被后金入侵,于是归顺了后金。 墙头草,先助明剿清,后又助清灭明。 所以,韦宝其实潜意识里面对这些棒子的感情也是挺复杂的,不管吧,不行,管的话,也觉得有点不好。 不过他现在想通了,还是自己的格局不够大。 同一种文化,又是有着强大势力的大哥,小弟怎么可能不听话? 没有必要与小弟计较太多。 不过,说起这趟建奴出兵朝鲜,韦宝对毛文龙的怨愤不小。 毛文龙是借了朝鲜的皮岛才创设东江镇骚扰后金的。 如果是要在朝鲜屯住大军与辽西夹击朝鲜。 首先,朝鲜军队,除了火枪手还有点指望外,其他部队的战斗力基本为负。 其次,就当时明军的野战能力来说,不在朝鲜屯住个五万以上的九边精锐,怕是达不到这个目的,但这五万九边精锐是能这么随便拿出来。 最后朝鲜是一片极度贫瘠落后的土地,建奴作乱前十几年,出兵朝鲜对抗丰臣秀吉的明军不过四万,且战兵不过两万,就这样都被及其落后的朝鲜的后勤拖的在王京附加填不出五千以上的兵来,现在你进五万人过去,除非这五万人中一大部分变成屯田兵或者组织大规模海运补给物资,否则五万人以上的精锐根本无法几个月内留在朝鲜。 而且这几万大军的机动性也会大幅度下降。 就技术水平而言,明庭当然可以在朝鲜驻军夹击后金,但是朝鲜这一路只能是骚扰,不能当主力。 要彻底击败后金,需要在辽西战场上赢得一场击杀后金万人以上的大胜。 毛文龙有问题,朝鲜人也是,从来不知道主动有点表示,就知道讨要军队,讨要粮饷和军饷,什么都不想拿出来,纯粹跟讨饭花子差不多。 如果肯提前给毛文龙一些好处,毛文龙就算是装装样子,也会派人出去袭扰建奴,也是能有一些牵制作用的。 毕竟毛文龙的人马,各个都是游击好手,长期打游击战的人出身,钻东北的深山老林,钻山沟子,各个都是好手,有后勤的情况下,毛文龙对建奴的牵制作用还是很大的。 明末那种局面,大明朝廷也没有有余力在朝鲜驻军。 顶多像毛文龙那样牵制一下。 朝鲜方面也对毛文龙进行了一定的帮助,只是韦宝觉得帮助太小了。 给毛文龙银子,给再多都不亏。 就因为这,建奴其实没少打朝鲜人,明朝无力解救。 结果后面朝鲜成了后金的藩属,明朝已经无力顾及朝鲜了。 关键还在于朝鲜人不断的摇摆,在评估明清的强弱对比。 明强则可联合朝鲜夹击后金,例如成化朝两次对后金的军事行动朝鲜均有参与。 明弱则朝鲜势必沦为后金的战略后方。不管你驻不驻军,后金肯定是要先摆平朝鲜的。 明日要启程返回永平府,带那帮人去山海关,今天是在韦家庄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韦宝很忙,到处参观,最后参观到军舰湾去了。 韦宝最感兴趣的还是军工进度。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那也是咱们的总裁府,你先去那儿歇一歇。”韦宝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张美圆道。 张美圆嫣然一笑,她似乎不但不累,还好像精神很旺盛,“我有劲的很呢,我平常在家练点武的,夫君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天天刺绣的娇小姐吧。” 韦宝知道张美圆会一点武艺,不过水平很低,远不如吴雪霞,笑道:“我是怕你觉得闷。” “不会啊,韦家庄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以后在这里常住才好。”张美圆道。 “你想长住?你舍得不回京师了吗?”韦宝倒是希望张美圆长期生活在韦家庄,毕竟张美圆现在是自己的妻子了,不管英国公府有多牛,但是政局变化瞬息万变,马上就是天启六年。 到了天启七年,等天启皇帝朱由校归天,马上就是一番剧烈斗争,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历史大势不容易更改,但是张美圆这种个体的生命还是有很大变数的,韦宝不放心。 “舍得啊,我爹年纪也不大,而且我要想回去,几天功夫就回去看望我爹了,还可以让我爹经常来韦家庄看我。”张美圆道:“不过,如果夫君不在这里长住的话,我就不想留下来了,我还是希望能时常陪伴在夫君的身边。”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你们真的一个比一个能撒娇,都陪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的?有帮助才行,否则天天耳鬓厮磨的,我就只能醉卧温柔乡,啥也干不了了。 “那你还是回京城吧,你在京城,别人不会非议我,怎么样也得看看英国公府的面子,否则我长期在外地,碰到点事情,就会被人说三道四的。”韦宝笑道。 “夫君,听你的意思,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人质看吧?”张美圆开玩笑道。 “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没听说过拿老婆出去当人质的。”韦宝笑道。 “我说笑呢,若是我真的当人质能帮到夫君的话,我乐意当人质。至少,再有人非议夫君的时候,会说连韦夫人都还在京城呢,又跑不掉,韦大人怎么会有二心?”张美圆说的是真心话。 在看过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情况之后,张美圆真的觉得韦宝是有能力有二心的! “傻瓜,别想太多了,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肯定将你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怎么舍得拿你冒险!”韦宝微微一笑,牵着张美圆的手往韦家庄的船坞而去。 韦宝要看看正在研发的鱼雷艇和克虏伯大炮! 当然,这个时代不可能再用克虏伯大炮这种名称。 而是叫做总裁1625式火炮。 鱼雷艇没有原型。 因为当初带来的就是一艘游玩用的仿制铁甲舰,其他什么都没有。 还有几条救人用的气垫皮划艇和汽油机动力的小艇。 但镇远舰上有一条小的鱼雷艇模型,做的挺逼真的。 至少构造方面完全仿制都是二十世纪初的清末海军购置的鱼雷艇样式。 有一定的参考作用,可以少走不少弯路。 至于克虏伯大炮,主要是为蒸汽机动力的铁壳船研发的。 相比于步枪来说,其实大炮的仿制更简单一点。 至少精度要求不会那么高。 这些大炮或者用于放在防御工事上,或者用来放在船上。 并不是用来装备陆军的。 因为交通限制,宝军顶多装备掷弹筒和呃小型迫击炮就够了。 这两项还没有造成熟呢。 可以说,不管军备,还是后勤,宝军都还仅仅只是起步阶段,都不成熟。 所以韦宝才经常会在打与不打之间难以决断。 如果知道稳赢的,那还想什么,打就是了,建奴又不是亲戚。 【0817 总裁要看试验】 邓大梁和邓二鲜等人看到总裁亲自来了,带着军工署的全体技工人员出来迎接。 金尼阁他们主要还是负责理论,并不是总工程师。 总工程师反倒是邓二鲜这个女人。 邓二鲜实际上为天地会治下地区的女人起到了很好的一个表率作用。 一个邓二鲜,一个范晓琳,都是经常见诸于报端的人。 很是给妇女同胞们长面子。 其实,说是男女平等,文化的修正肯定需要漫长的过程。 这是很长期的慢慢变化,不可能快,天地会治下地区仍然男尊女卑的思想严重。 不管是哪个行业,女人们参与进去的速度还是很慢的。 工厂稍微好一点,尤其是纺织行业这种以女人为主的行业。 其他的,像是公务系统,像是科技系统,女人们想融入,真的要比男人强许多才可以。 范晓琳还因为与总裁关系不同,所以没有邓二鲜那么的具有代表性。 邓二鲜是完完全全的靠自己的能力超过绝大部分男人的典范,她是随着哥哥从辽东逃难过来的,现在兄妹两人都是主要的科研负责人,这是完全靠自己的本事做到的。 邓二鲜原本不识几个字,来韦家庄之后,不但很快完成了天地会教育体系目前能够制定的全部教育内容,并且积极参与编写教程! 不但在军工方面是带头人,在理科教育方面也是很重要的带头人之一。 所以邓二鲜在天地会治下地区的名气特别的大。 “说过不要搞这些虚的了吗,都干活吧,不必都陪着我。”韦宝道。 “总裁,偶尔的嘛,而且工匠们都在做事,并没有让所有人都出来。这些高级技工,怕总裁问到什么具体的项目,再去找人来问。”邓二鲜解释道。 韦宝点了点头,“现在鱼雷艇搞的怎么样了?” “鱼雷艇的原理我们都摸清楚了,用木头制作试验过,都没有问题,主要是对钢铁的要求太高,对密闭性要求太高,很难达到技术要求,我都有点灰心了。”邓二鲜如实的答道。 韦宝点头,“慢慢来吧,我并没有要求多久弄出来,十年,二十年,都没有问题,只要在努力就可以。千万不能灰心,要相信,一定能研制成功的!” 没有实物作为仿制,肯定有这种问题。 一样东西没有出来之前,研发过程中,研发人员一定会经常面临很大的心理压力,会怀疑全钢铁的潜水艇,真的能造出来吗? 钢铁的船只能在水中自由沉浮吗? 其实有了总裁大炮,有了铁壳船,并且是添加了蒸汽机动力的铁壳船,宝军海卫队在海上的优势已经十分大了。 再有近战的巡逻,偷袭用的王牌,潜水艇和鱼雷艇这种东西,打这个时代的任何一种船只,都像是踩蚂蚁一样。 鱼雷艇又称鱼雷快艇,是一种小型战斗舰艇,以鱼雷为主要武器,用于近海作战的小型高速战斗舰艇,主要用于近海作战。 除了执行攻击任务以外,也可担负巡逻、警戒、反潜、布雷等其他任务。 宝军虽然没有研发出鱼雷艇来,但是快艇鱼雷艇学校却已经成立了,人员不多,一百来人。 这些人既跟着搞研发,也会坚持训练,都是从海卫队挑选出来的骨干人员。 韦宝嘴上说十年二十年能研发出来都可以,但是韦宝幻想着,三五年之内,应该能搞出来。 解决密闭性的问题也不是特别的难! 钢铁和电焊的问题罢了。 韦宝从现代带过来的几台发电机组的性能都很好,用了一年多,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现代鱼雷艇有滑行艇、半滑行艇、水翼艇3种船型。 “鱼雷艇和潜水艇可以缓一缓,鱼雷,你们要设法搞出来!”韦宝对邓二鲜道。 “一直在试验,已经试验上千次了,我有信心,就是消耗太大,有些舍不得,大部分经费都用在试验鱼雷上了。”邓二鲜道。 “不要舍不得钱,这项技术有划时代的作用。”韦宝果断的做出了批示:“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研发出鱼雷,这对于铁甲船也有重要作用。” 因为宝军的船都是装备的蒸汽机动力的,速度上要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船只。 只有鱼雷,才能发挥出速度快,防护性高的特点。 这一点,火炮都做不到。 因为火炮很难保证打击精度。 离远了射不准,离近了不好射。 鱼雷就不同了,冲上去,几百米的距离,一放一个准,挨着就炸,并且是直接在船底给你掏出一个大洞出来。 这对于海战是致命的。 这个时代的船只,中一发火炮不一定沉船。 中一发鱼雷,必然死于大海之底。 那真的叫死无葬身之地。 鱼雷艇诞生于美国南北战争时期,1865年时的水雷艇已经可以担当作战任务了。 当时还没有鱼雷,水雷艇艏部突出一根长长的撑杆,撑着水雷向敌舰猛烈撞击,将敌舰炸毁。 1864年,北军的水雷艇就靠这种办法炸沉了南军的“阿尔比马尔”号装甲舰。 以鱼雷为主要武器的小型高速水面战斗舰艇。 1866年,在奥匈帝国工作的英国工程师r·怀特黑德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条能够自动航行的水雷。 由于它能象鱼一样在水中运动,因而被称为鱼雷。 后来制造了专门用来发射鱼雷的舰艇便是鱼雷艇。 1869年,英国工程师怀特海德发明了水中兵器鱼雷,它由压缩空气推进,在水下以6节的速度可航行276米,头部装有8.2公斤炸药。 鱼雷的爆炸力大可以用来攻击水面舰艇。 最初,鱼雷只是被装在灵活机动的小艇上,用来攻击敌舰。 1877年,英国制造出了专门发射鱼雷的鱼雷艇“闪电”号,并将其命名为海军的“1号鱼雷艇”。 该艇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具有19节的航速,而其所装备的鱼雷则能以18节的航速航行584米。 鱼雷艇就此问世。 此后,奥地利、希腊、德国、意大利、日本及北欧各国的海军都拥有了鱼雷艇。 1878年1月26日,俄国鱼雷艇首次成功使用“白头”鱼雷,在70米距离上击沉了排水量2000吨的土耳其炮舰“英蒂巴”号。 鱼雷艇创造了小艇打大舰的奇迹,使鱼雷艇引起人们的重视。 此后,欧洲各国海军都相继制造和装备了鱼雷艇,鱼雷艇的性能也不断得到改善。 在十九世纪末期,鱼雷艇从出现,到具备作战威力,也需要花费五到十年的时间。 当时有个背景条件,就是有能力研发鱼雷的国家,已经有很不错的科技技术基础了。 韦家庄的军工落后在基础这里,所以,即便是韦宝能拿出方案,给出方向让底下人去搞,具体多久能搞出来,韦宝也没有办法预估。 1887年1月13日,俄国舰艇向60米外的土耳其2000吨的“因蒂巴赫”号通信船发射鱼雷,将其击沉。这是海战史上第一次用鱼雷击沉敌舰船。 1899年,奥匈帝国的海军制图员路德格·奥布里将陀螺仪安装在鱼雷上,用它来控制鱼雷定向直航,制成世界上第一枚控制向的鱼雷,大大提高了鱼雷的命中精度。 1904年,美国人e·w·布里斯发明发热力发动机代替压缩空气发动机的第一条热动力鱼雷(亦称蒸汽瓦斯鱼雷),使鱼雷的航速提高至约65公里/小时,航程达2740米。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时,鱼雷已被公认为是仅次于火炮的舰艇主要武器。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被鱼雷击沉的运输船达1153万吨,占被击沉运输船总吨位的89%;舰艇162艘,占被击沉舰艇总数的49%。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鱼雷击沉的运输船总吨位达1366万吨,占被击沉运输船总吨位的68%;舰艇达369艘,占被击沉舰艇总数的38.5%。 1938年,德国首先在潜舰上装备了无航迹电动鱼雷,它克服了热力鱼雷在航行中因排出气体形成航迹而易被发现的缺点。 1943年,德国首先研制出单平面被动式声自导鱼雷,它可接收水而舰艇的噪声自动导鱼雷,提高了命中率。 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德国又发明了线导鱼雷,发射舰艇通过与鱼雷尾部连接的导线进行制导,不易被干扰。 到了50年代中期,美国制成双平面主动式声自导鱼雷,又称反潜鱼雷,它可在水中三维空间搜索,攻击潜航的潜艇。 1960年,美国又首先研制出“阿斯罗克”火箭助飞鱼雷,又称反潜导弹,它由火箭运载飞行至预定点入水自动搜索、跟踪和攻击潜艇。 到了二十一世纪,世界上装备和使用鱼雷的国家很多,但能够研制和生产鱼雷的国家却屈指可数,只有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瑞典、中国等廖廖几个。 其中美国的鱼雷研制水平一直居世界领先地位,而俄罗斯在与美国的激烈竞争中,其鱼雷发展独树一帜,是唯一可与美国分庭抗礼的鱼雷生产大户。 韦宝不会狂妄到要求邓二鲜做出什么火箭发射助飞装置的鱼雷。 只要能达到将陀螺仪安装在鱼雷上,用它来控制鱼雷定向直航就足够了。 所以,在韦宝看来,研发的消耗,无非是在陀螺仪上,怎么样也比研发火炮的消耗少。 邓二鲜点头道:“我们的陀螺仪和鱼雷已经能稳定潜伏在水面两米以下平推航行,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装备在船上之后,没办法调整方向,需要靠船只整体调整方向,这难度很大,还有鱼雷的发射装置也要改进,还很不稳定,随时会在水底炸膛。已经为此死了不少人了。在岸边试验还好一些,如果是实战装备在船上,发射出问题的话,不但打不到对方,自己一船人先全死了。所以,不达到百分之百的技术稳定,我们都不敢投入实战。” “现在能看实弹演练吗?”韦宝听的兴致勃勃,避开了试验当中死人这个话题。 其实人才是最大的消耗,后世还好一些,像这种科技技术还很薄弱,处于热武器最开始的阶段,每一样技术的成型,背后都是长百上千的尸体堆出来的。 “可以。”邓二鲜点头,然后忽然不好意思道:“三百米的距离上,尚未成功过,一百米的距离和二百米的距离,能达到三成到两成的命中率。” 韦宝不以为意道:“三百米,来一发我看看。” 其实一百米能命中,已经有很高的实战价值了!鱼雷加上火炮,再加上铁甲的厚度和蒸汽机动力的速度,一百米范围内,宝军的军舰是无敌的。 邓二鲜见总裁执意要看,只能让助手去安排。 “七十五毫米火炮能一起试射看看吗。”韦宝补充道。 “可以!”这回邓二鲜回答的很坚决,“精度难以保证,还在改进后膛的密闭装置,偶尔会出现爆炸,膛线也在改进当中,但我有信心,一年之内能用于实战。可以全部装备给铁甲船。” 现在宝军装备的仍然是炮弹威力增加后的前膛炮。 准确度和发射距离已经优于这个时代很多,其实也已经有很大的优势了,只是因为交通问题,没有办法装载用于陆军。 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大炮装载用于海军,本来也嫌太小,真正的铁甲舰,哪个不是一五五口径,或者三百五,夸张的还有四百,五百口径的。 但是对于这年代来说,只要炸的足够远,足够准。 加上宝军的炮弹都是添加了燃烧和毒气物质的,用的都是无烟火葯,威力已经足够了。 总裁一句话,下面的人就要拼命去准备。 “工艺技术还不成熟,要是在总裁面前出丑了,多伤总裁的面子啊?也会伤大家的士气。你刚才就不该说三百米距离,直接试射一发一百米距离的就可以了。”邓大梁埋怨道。 “哥,总裁是参与了研发的,什么不清楚啊?再说总裁又不喜欢走形式装样子,总裁要看的是我们目前的进度。”邓二鲜不理会邓大梁。 【0818 牛叉的军工工作者们】 其他几个主要的研发技术人员也都赞成邓二鲜的观点。 “总裁是懂技术的,我们的研发方向本来就是总裁提出来的,原理什么的,也是总裁对我们说的,对总裁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总裁说不定还能给我们的难点提出一些改进意见。” 其他的工程技术人员道。 邓大梁笑道:“好好,就当我刚才没说过,我也不是怕在总裁面前出丑,主要还是怕伤了大家的士气,辛苦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让总裁看见大家的辛苦成果嘛。” “哥,你想多了,总裁已经提前给大家把年终奖金都涨了,这就已经是认可大家的工作了。”邓二鲜平静道。 宝军的炮有好几种,陆军装备的是简单的迫击炮和方便携带操作的掷弹筒。 都已经算是挺成熟的了,至少绝对不会炸膛,偶尔有问题也是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主要在精度方面。 海军方面主要用加农炮和榴弹炮。 加农炮是指弹道比较平直的炮,通常用于中近距离直射,就结构而言是线镗炮,弹头动能大,适合发射实心穿甲弹等。 而榴弹炮是指主要发射非实心弹头的炮,主要靠弹头结构发挥效果,弹道高而弯曲,弹头也比较重,通常用于在战线后方越过己方进行支援。 如果就射程而言,同规格下加农炮射程是最远的。 野战炮是一种长距离射程的武器,以平弧度发射它们的炮弹,基本上是利用它们的穿透能力攻击坚硬的目标。 大炮的威力强大到足以连续猛击最坚固的防御工事后方的敌军,炮兵也能够迅速地从一个发射位置移到另一个发射位置。 在一场机动式的战争中作战或是躲避敌军的火力攻击时,这就是一个重要的性能了。 1897年,由德维尔将军、德波尔上校和里马伊奥上尉三人组成的法国炮兵研制小组发明了75毫米野战炮,这是世界上第一门现代化加农炮。 75毫米野战炮是根据德国人豪森内的专利研究而成的,使用的是长后坐原理,然而德国拒绝采用长后坐炮。 这种野战炮具有强大的威力。 在一次会战中,法军炮兵用这种炮猛轰德军,致使德军丢盔弃甲,伤亡惨重,大败而归。 这种炮还曾装在专门的炮架上,成为最早的高射炮之一。 它甚至可以装在商船和巡逻艇上。 法国人在研制75毫米野战炮时,成功地躲过了德国秘密情报机关的侦察和窃取活动。 他们表面上进行短后坐炮的多次试验,以此来掩盖秘密进行的长后坐炮试验,将敌方引人歧途。 结果,德国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仿制的法国野战炮,却是一种假炮,这使德国的炮兵装备落后了许多年,直到1914年还未能赶上法国炮兵装备的水平。 75毫米火炮是第一门完全解决了后坐问题的野战炮。 炮身可通过导轮在摇架上滑动,摇架装在炮架上,炮架与复进筒中的活塞杆相连。 炮身后坐时,活塞压缩液压油,使一部分液压油通过一个窄小的油阀进入气室对空气进行压缩。 炮身后坐到尽头时,在压缩空气的反作用下恢复原位。 这是75毫米野战炮优良性能的主要奥妙所在。 宝军研发的75毫米野战炮完全仿制十九世纪末期的克虏伯大炮系列。 克虏伯于1900年代所生产的一系列75毫米野战炮,广为各国采用,甚至还成为民国时期华夏军队火炮的核心之一。 包栝m1903的75毫米29倍径野战炮,m1905的75毫米30倍径野战炮,m1908的75毫米30倍径野战炮等等。 宝军研发的是m1908的75毫米30倍径野战炮。 克虏伯厂所生产的炮种,一贯享有质地良好,精度高的声名。 因此这一系列的火炮,甚至在二次大战时期,尚为许多国家持续使用。 “预备!放!” 咻的一声。 一枚用很长的绳子拉拽的,装置在岸边的鱼雷向水中发射。 韦总裁用望远镜观察。 这枚鱼雷的目标是300米外的一处飘着红旗的目标塔台。 塔台是用木头搭建在海中的,为了更好观测到打击效果,塔台里面放了一包面粉,如果打中,面粉会在空中散开,会挺好看的。 只可惜,目标虽然造的很大,几块木板搭建成一艘船的形状,差不多等于一艘标准的宝船横过来放。 但这么大的目标,依然没有打中。 所有围观的工程技术人员都很失望。 张美圆、吴雪霞、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王秋雅和今天特意陪同总裁来参观军工署的范晓琳、罗三愣子等人也很失望,大家一起看向韦总裁。 韦总裁倒是很平静,啥也没说。 “总裁,要再射一发吗?”邓大梁问道。 韦宝看刚才的偏差角度其实并不大,但是在水中似乎不是走直线的,而是走弧线的,离目标至少上了百米的距离,觉得再射一发的意义不大。 “算了吧,你们要解决好水中无法控制直线的问题,看来还是鱼雷装置的陀螺仪不行。”韦宝道:“不过,可以放近一些,看看爆炸效果!” 韦宝之所以补了一句,一方面是真的想看看爆炸效果,另一方面也感到如果就这么以失败而告终。 可能会伤了研发技术人员们的积极性。 “那就试射一枚一百米距离的吧?”邓大梁道。 本来邓大梁想说射个二百米距离的,但是怕又打不中,压力太大,不如索性射最小距离的算了。 韦宝点头。 这样,就有了第二次试射。 虽然距离从三百米变成了一百米,但军工署的人则更加紧张了。 刚才三百米的距离,射不中其实也没什么,因为邓二鲜本来就对总裁说过技术还不成熟。 可是一百米要是也射不中的话,那就很大难堪了。 韦宝看了眼邓二鲜,罗三愣子也不由看了看老婆。 邓二鲜倒是一脸的平静。 韦宝暗暗赞许,邓二鲜有一颗大心脏啊,而且,邓二鲜真的很有学者的派头。 学者就是始终保持一个科技工作者的心态,不是很容易看到心境变化。 这样的人才容易取得成功,得失心看的很开,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而已。 “预备!放!” 第二次试射开始。 军工署的人都用力握紧了拳头,深秋的天气,一个个头顶都直冒汗。 鱼雷入水之后,走的轨迹依然是弧线而不是直线,但这一次打中了。 砰地一声大响。 火光加上白烟,海面一团绚烂。 军工署的人,还有总裁身边的人,所有现场的人都沸腾了,一起鼓掌欢呼。 张美圆也莫名其妙的感到很激动,一个劲对总裁说:“打中了,打中了。” 韦宝微微一笑,这么近的距离再打不中,那还叫鱼雷嘛。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至少代表已经在鱼雷研发上奠定了基础了,韦总裁也算是能接受。 接下来观看打火炮。 很快推出来一门75毫米野战炮,是在一战克虏伯75毫米野战炮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直到1945年,德军都在使用这种炮。 韦宝一看到大炮被推出来,不由的坐正了一些,光是看到两个大轮子,修长的炮身,感觉比看到美女还养眼。 这可不是他带来的镇远舰上的展示品。 镇远舰上的原型比这个要小不少,但是内部是空心的,是没办法打的,只是用于展示用的。 各方面构造只是让人看看样子。 而这个是宝军自己仿制的,是真家伙。 要是好用的话,全部装载在宝军的军舰上,韦宝真的很想跑到海外去伸展一下肌肉! “总裁,我们的炮长2.7米,最大射速一分钟5发到六发,有效射程10000米,射界为-9度至+44度,火炮反冲装置为液压气动。”邓二鲜为韦宝介绍道。 韦宝微微点头,听着就舒服! 最让韦宝欣慰的是,就这种工艺条件,宝军也能掌握液压气动技术,这是很不容易的。 “预备!放!” 口令发出之后,砰地一声,炮口涌起淡淡的白烟。 接着远处位于五百米位置的标的物附近炸出一个大坑,没有打中,但是效果不错。 有黑烟,伴着白烟和黄烟。 军工署的人和围观的人都有点泄气。 大家知道打中红旗就是打中了,可红旗还迎着风,飘的正起劲呢。 “总裁,其实这个范围,已经能保证附带杀伤标的物了。”邓大梁忍不住强行解释道。 韦宝看了邓大梁一眼,没说话。 邓二鲜道:“这是我们的正常发射水平,五百米的距离,误差仍然难以小于五十米范围。上了千米,基本上就是靠撞大运,不管是用于海上,还是由于陆战,作用都不大,还不具备实战水平。” 韦宝点了点头。 “总裁,要不然看一下我们的炮兵排联合演练吧?我们可以二十门火炮同时发射。”邓大梁又道。觉得就这样结束了的话,不像样。 韦宝和看鱼雷的时候的心情一样,为了不扫军工署的人的兴致,答应了。 二十门火炮被推出来,场面更加壮观。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 “发射!” “发射!” “发射!” ……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 一门炮一门炮相继在炮口涌出白烟。 远处的标的物附近相继炸开。 这回做到了二十发命中七发。 成绩不错,而且也展示出了总裁1625式火炮在防御战中的威力。 邓大梁这回比较满意。 所有人在鼓掌之后,也一起看着韦总裁。 总裁满不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韦宝有点尴尬,这个成绩,就像是邓二鲜说的,没有啥大的实战价值,不过,火炮的演示效果明显好于鱼雷,至少稳定性毋庸置疑,其实已经可以装载于铁甲船之上了,不必担心炸膛。 “你们炸膛出现的概率高吗?”韦宝问道。 “不高,一百次两三次这样。”邓二鲜道:“如果总裁是想装上铁甲船,其实已经可以了,至少比我们去年同一装备的前膛炮的威力要大的多,即便炸膛,主要威胁的是炮手的安全,不至于把船炸瘫痪,但是如果在船上炸开,船基本上就退出战斗了。具体能不能用,还要等总裁亲自评估。” “你觉得近期改进的可能有多大?”韦宝问了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合理的问题,这人就怎么回答、 邓二鲜沉吟了一下道:“不好说,我个人觉得很难,钢铁质量,膛线,火炮本身,后装装置,炮弹本身,牵扯的东西太多。如果用数量取胜是可以的,如果想用精度取胜,意义不大。总裁一定要我说出个期限的话,我想可能需要十年以上!我这是根据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和我对于钢铁厂技术革新的了解推断的,只能给总裁做参考。” 虽然是勉为其难,但邓二鲜还是给总裁一个时间。 十年!? 韦宝并不是很惊讶,但依然有些失落。 对着一个东西仿造一个东西,而且并不算什么高科技,也要这么久。 韦宝忽然想到了,他现在就好像是晚清时期洋务运动的代表人物张之洞到湖北后主持创办的军工制造企业汉阳兵工厂一样啊。 汉阳兵工厂原名湖北枪炮厂,于1892年动工,1894年建成。 虽然汉阳兵工厂创建时间晚于上海、南京、天津等地军工企业,但由于不惜巨资从德国购买了当时最先进的制造连珠毛瑟枪和克虏伯山炮等成套设备,所生产的汉阳式79步枪(汉阳造)、陆路快炮、过山快炮,均是当时较先进的军事装备,因此,成为晚清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军工企业。 性质是一样的,可自己搞出来的枪炮,肯定不如汉阳兵工厂的水平,因为人家引进的是成套的设备,而自己是完全手工打磨出来的,根本没有大型设备。 要说起来,邓二鲜他们真的是天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能弄出这么些个打的响的家伙,已经很了不起了。 汉阳造对当时的华夏作用实在太大了! 汉阳造88式步枪是张之洞在汉阳设立的汉阳兵工厂所制造的步枪。 虽然当时广东己有省城内广东机器局,城外增步军火局,又在1887年,于广州大北门外番禺县属的石井墟设石井西局,创建制造枪弹厂一所,但是规模太小,制枪又多用为手工。 张之洞决定重新购置机器,建设新厂。 此事经张之洞与清政府驻俄德奥荷四国大使洪钧及接任的许景澄的合作下,与德国力拂厂商定,购买可日产50杆11mm口径、毛瑟1871/84型步枪的机器及附属设置。 1889年张之洞调任湖广总督,继任的两广总督李瀚章不愿负担未清的尾款,以及将来开办后的经常性开支。 朝野一阵讨论之后,张之洞在1890年争取到在湖北设厂,决定因素是湖北有大冶县产铁。 1891年,张之洞听说了新型德国制式步枪1888式。在5月电请许景澄,改订制造小口径步枪机器,此项变更,又追加了45万马克。 采用新型步枪对中国兵工事业最大的冲击,是计划采用无烟火药和金属包裹弹头,这在当时世界各国都是先进技术,中国工业能力是无法支援的。 同年,江南制造局首先制出了使用无烟弹药的快利步枪。 当时的世界各国,包括美国在内,主要使用黑火药装填子弹的单发步枪,因此八八式步枪可说是当时世界最先进的武器。 德国委员会1888式步枪造出来之后,汉阳造的设计由此而来。 韦宝走的就是这条路,只可惜,没有地方买设备啊。 不过,韦宝还是算满意了。 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 接下来,韦宝称赞了众人几句,勉励他们好好努力,争取创造更加辉煌的成绩,并嘱咐邓二鲜在大型生产设备上面下功夫琢磨。 其实能取得这些成绩,跟镇远舰上本来就有一间很小型的检修车间有关,有几台简易的车床、刨床,铣床、钻床。 也不能算是完全一穷二白。 只可惜都是小型设备,对于造炮造军舰这些大型工程的帮助很小。 “总裁放心,我们一直在努力,只要钢铁厂的技术跟得上便可以。”邓二鲜道。 “钢铁厂以后直接划在军工署下属单位!”韦宝对范晓琳道。 “是,总裁。”范晓琳答应一声。 本来钢铁厂也属于军工系统的,但既被军工署管,而已被工业局管,是两个大的部门同时管理的。 但是韦总裁觉得现阶段,还是以军工为主吧。 而且军工都能满足要求了,民用更加没有问题。 本来韦总裁还打算上火车项目呢。 现在想想,还是再等几年再说,似乎还没有发展到那个阶段。 毕竟有这么多的人力,加上钢铁技术还很不成熟。 接下来韦宝又参观了钢铁厂。 几个大高炉,滚滚冒着浓烟,东北不缺优质材料,各种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韦宝转了一圈,对于生产现场提了一点意见,无非是注意安全,保持整洁啥的。 【0820 前往山海关】 所以,大明海军一直是很强大的。 不说每次都碾压对手,至少保护近海,没有大问题。 这个年代的世界,整体的海上力量就很弱小,要想单纯的靠海军打开局面,就得有很强大的力量。 尚且没有一个国家能办到。 主要这时候在海上搞来搞去的那几个地区,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也不是以国家的形式存在的,并不是很有组织的,而是以一个个商团的形式存在。 顶多说,国家层面有点政策扶持。 在这一点上,大明水师更占优势。 至少一直以官方形式存在,大明朝廷不容许军队和商人勾结做买卖。 要有这种情况,也是私底下偷偷摸摸弄一点点。 韦总裁一直将海军发展与陆军的发展摆在同等的位置上。 这在天地会内部,在宝军内部还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尤其引来不少陆军军官的不满,觉得宝军海卫队从成立之后,就没有正经打过仗,可以说一次没有打过。 用的军费却比陆军多,而且兵力也不比陆军少多少,海军加上军人,加上后勤,加上军工一块,有近两万人! 常备的能够用于野战的陆军总共才三万人左右。 当然,陆军的后勤怎么样也要比海军的后勤队伍庞大的多,三万陆军身后是几十万的警备司令部军队,还有地方的支持。 但海军的兵员素质普遍要优于陆军很多,等于把精锐先选走一遍,剩下的才轮到陆军。 所以陆军有不满,也是正常的。 更令陆军军官们觉得不安的是,似乎海军的军费还在迅猛的逐年飞涨。 而陆军的军费一直涨的很缓慢,军备更换也是一年一次,还不是所有战士都有武器。 宝军的陆军虽然清一色使用热火器,但不少战士还在用宝军军工署最初用于研发试手的前装滑膛枪,威力比大明的鸟铳强不了多少,只是装药简单,快速一些罢了。 前膛枪,还没有膛线,想打中目标,基本上就是靠信仰了,练习射击都提不起多大兴趣。 陆军战士都称前膛枪为烧火棍,至于明军的鸟铳三眼铳那些,根本不被宝军放在眼里。 韦宝是这样想的,十年的海军,三年的陆军,建设海军,现在已经非常急迫了。 陆军已经完全具备了防御能力,宝军的海军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御任务,没有人有能力攻击天地会控制的区域,所以宝军的海军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了进攻,为了开疆拓土而存在的。 与陆军的出发点不同。 而且在韦宝看来,他的海军要求这么高,一方面是针对外地,针对已经逐渐脱离了大明的东南一帮小藩属国,针对这个时代在海上横冲直撞的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三兄弟。 这些还不是主要的,韦宝甚至将大明的海军都当成假想敌。 否则也不会忽然想起来试验热气球的攻击效果了。 韦宝始终坚信,就算他几十年都弄不出能让飞机上天的发动机,空中优势一样很重要。 只有海陆空交叉配合,集体作战,才能完全展示热武器时代的巨大优势。 热气球在天上漂泊,风不是很给力,离标的物还有很远。 已经调整了很长时间了,韦宝有点不耐烦:“还要多久?” 谭疯子问军分区的专门负责空军的一个连长:“总裁问了。” “暂时说不好。”那个连长都快哭出来了,努力控制着情绪。 韦宝的表情放松了一些,“不用这么紧张,不过,从演练看的出来,你们的技术很生疏啊,以前没有想过你们要在天上执行任务吗?” “以前我们也经常升空训练的,五天至少也升空一次,不过我们以为主要是瞭望观察,所以主要练的是瞭望和旗语。投弹练习的少。”连长道。 “作战包括实战,不光是瞭望和旗语!”韦宝道:“让船开过去一些吧,船不动的情况下,这样再过一天你们也不见得能接近目标。告诉海军,让他们配合你们,这趟演练本来就是双向的,以后你们演练,都要和海军一起,让海军专门指定几艘军舰是必须搭配热气球的。” “是,总裁。”空军连长答应着,用军人跑步的姿态快速跑下去传令。 “我也去过京营好多次了,可是韦家庄训练的内容,我在京营一样也没有看到过。”张美圆轻声对韦宝道。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京营练什么,多久练一次,韦宝很清楚,京营根本就是疏于训练,练也就是偶尔练一下布阵,练一下近身搏击,就完事了。 大明的京营还算是比较精锐的,地方军队就更加不成气候了。 韦宝猜想,明末后期,天下彻底大乱的时候,出现了很多能打的小股军队,官军也有,农民军也有。 估计这些小股军队都是因为将领厉害,能打的程度也有限。 韦宝还是信任训练,信任实战,信任军备和后勤。 这些是硬道理,有过硬的武器,有完备的后勤,再不能打都像那么回事。 “总裁,风有点大,还是先到屋子里面坐一坐吧?”谭疯子劝道。 “还好,这还是秋天,又不冷啰,秋高气爽的天气,把我当温室里面的花朵了吗?”韦宝笑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总裁有点倦了,早知道应该头一天向总裁请示一下,今天要检查哪些内容,好提早有个准备,速度就能快的多了。”谭疯子道。 “那就看不到真实情况了,就是要随意挑选军队出来演练!你们是我的卫队,是宝军精锐中的精锐,就算比较少执行作战任务,但你们的军官都是作战部队轮换上来的,平时训练不该是这样的水平。”韦宝训诫道。 谭疯子一惊,这虽然不是很严厉的语气,但是从总裁口中出现的批评,再不严厉,也是很重的了。 谭疯子一时之间,冷汗都下来了。 “你不要嫌我说的重了,这些应该是你们自觉做到的事情,你们有制定严格的规程吗?”韦宝问道。 “有,宝军各支部队都有严格的规程,我们总裁卫队的规程更是样板。”谭疯子赶紧回答道。 韦宝没有再说什么。 在船只推进了五里多地之后,十只热气球终于能够打击五里外的标的物了。 这让韦宝很不满意,按照设想,攻击建奴的盛京城,到时候船只只能是在浑河当中前进或者后退,放在现在的情况来说,就是只能横向移动,怎么可能给你靠近五里? 如果作战当天也是这样的情况,就打击不了建奴的城池,连建奴的城墙都挨不着了,在野外扔几枚榴弹有什么用? 韦宝这一刻,觉得自己的设想有点异想天开了。 热气球在空中能控制方向稍微移动,但是不可能像飞机一样来去自如! 想想也是好笑,这也就是在古代了,辽南这么大的一片地区,和建奴控制的盛京一带那么大的一片地区,仅仅隔着河道和城墙,几乎是零距离,就能分割开来。 这在近现代战争是无法想象的。 到了近现代战争,交战双方至少有几百里是呈现犬牙交错状态,营对营,团对团,旅对旅,搅和在一起,甚至规模大的兵团作战,几个大的兵团搅在一起,师长对师长,军长对军长,甚至司令对司令都很正常。 那才真的叫下军棋。 可现在,宝军这么大的地盘和建奴那么大的地盘接壤,双方居然可以一年多相安无事。 怎么不可笑。 热气球终于准备完成。 都分别用掷弹筒释放了榴弹。 命中率很不理想,食指热气球,头一轮放炮,只有一只热气球命中。 韦宝的眼睛在望远镜的另一头。 谭疯子和空军连长不约而同的偷偷看了眼韦总裁的表情。 幸好,总裁不像是很生气,很不满意的样子。 “这个精度太低了,得抓紧训练,现在就要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韦宝对谭疯子道:“我给你十天的准备时间,十天之后,我会随时让你进攻的,你们这些天也要密切注意风向,若是遇到风向特别有利于进攻的时候,可以不用请示我,自己出击。” “是,总裁,都记下来了,总裁放心吧!”谭疯子赶紧答道。 “你不要每次一说什么就是让我放心,你们要拿出战绩说话。”韦总裁板着脸道。 “是,是。”谭疯子吓得舌头都短了半截,觉得总裁今天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脾气有点冲。 平时总裁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很斯文。 张美圆、吴雪霞、贞明公主她们也感受到了总裁今天心情不是特别好。 韦宝又看发射一轮,让他们停了。 第二轮,一枚榴弹都没有命中。 真的是一枚都没有命中。 这不单是谭疯子,和军分区的一帮将领。 连陪同韦总裁观摩的兵工厂的几个主要技术人员都出冷汗了。 面子实在挂不住。 主要还不是面子问题,而是觉得愧对总裁,工作没有做好。 也难怪,掷弹筒的打击精度本来就很有限,在地上,在五百米处打击,尚且难以保证十枚榴弹过去能中两枚,更别说在天上了。 天上飘飘荡荡的,打出去的掷弹筒榴弹会飞到哪里,完全靠信仰。 第一轮有一枚命中,都可以说是撞大运了。 当大家知道总裁还要看一轮发射的时候,顶多暗暗祈祷,能像第一轮一样命中一枚,就已经很好,就要谢天谢地了。 可惜造化弄人,居然吃了个零蛋,一枚榴弹都没有命中目标。 宝军的军工还很落后,落后的换一种说法就是成本超级高,作用效果十分差。 这些炮弹大都靠手工打磨出来的,多么的精贵啊? 一枚炮弹可以抵得上两栋房子! 这么一枚一枚,一排一排的往大海里面打,刚才一小会功夫,就扔掉了上千两银子! 打仗就是这种很奇妙的事情,很多时候,武器本身比要摧毁的东西贵的多,但大家还是拼命制造武器去摧毁对方。 大多数时候属于杀敌一千,自损三千,甚至自损一万,但并不妨碍武器的大规模制造和不断升级。 所以,打仗就是打钱,只有经济是对方的十倍以上,才有可能做到碾压。 韦宝目前下辖的地区,包括韦家庄,韦家庄在大明也绝对不能算数一数二,只是比辽西辽东强,比北直隶强,在大明北方能算是富庶之地,在整个大明来说是不算什么的。 这样说,韦宝下辖的地区,经济上谁也碾压不了,更不用说十倍以上。 而且韦宝下辖的地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全部合起来是不小,能有五六个山东大,但是分散,且贫穷,并且还处于基础建设的初级阶段,远没有到富得流油,需要借助战争扩大内需的地步。 要不是因为成立了海防衙门下面的海防钱庄,向内地买到了一些粮食,加上天地会治下地区很太平,不会像以前一样被地主再在生死线上踢两脚,担心在多少天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仍然被人催缴赋税和佃租这些事情。 否则,天地会治下地区,这个冬天仍然要粮荒! 想到这些,韦总裁就觉得胸口有点闷,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不领着几百万人吃饭,他也不必考虑那么多事情。 能与建奴维持现状,不要出现大规模战争的局面,是韦宝最希望的。 否则以天地会治下地区的贫弱,根本打不起消耗战,一打就是银子,一打就是粮食消耗,要是没打好,再让建奴冲进了辽南,那就真的要崩盘了。 虽然现在表面看,天地会治下地区到处都很太平,走到哪儿都有人山呼总裁万岁。 但是韦宝很清楚,一旦吃不上饭,闹粮荒,饿的急了眼的人,可不管那么多。 韦宝受过那种苦,可不信什么仁义道德,钱够多,才配讲仁义道德,穷人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起,随时受到死亡威胁,一切都是空谈。 现在这个阶段,从经济角度说,宝军打仗是无意义的烧钱,是勒紧裤腰带烧钱,对经济没有任何的帮助的。 次日一早,韦宝带着张美圆、吴雪霞、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王秋雅等女辞别父母。 黄滢拉着吴雪霞的手:“雪霞,你这趟直接回山海关吧?” “嗯,我不与总裁一起去永平府了,直接去山海关。”吴雪霞回答道:“先回家等着。” 吴雪霞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一脸的幸福。 黄滢笑道:“等小宝把你接到韦家庄来的时候,你就是我们韦家的媳妇了。” “不来韦家庄了。”韦宝奇道:“他们没有说吗?就直接从山海关的吴府接到海商会馆办喜事就成了,若是来韦家庄,外人也得跟着来,不好。” 黄滢哎呀一声,“你们底下人都是怎么办事的?没有人告诉我和你爹啊。” “告诉我了,我忘了对你说。”韦达康脸红道:“我怕你又多事,过两日,咱们也到山海关去等着吧,韦家庄与外面不一样了,外面来人看到了是不好,小宝也现在又是朝廷大员,随行来的还有很多高官。” “我能多事什么?我是不明事理的人吗?”黄滢不高兴道:“你什么事情都忘记告诉我,以后我有事也忘记告诉你。” 韦宝被黄滢和韦达康逗乐儿了,偶尔听听父母吵闹还是挺有意思的。 吴雪霞乖巧的依偎着黄滢道:“娘,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想太铺张浪费,从山海关吴府到山海关天地商号的会馆,路程近,花费少,现在咱天地会还很困难。” 黄滢欣慰的摸了摸吴雪霞的俏丽脸颊,“瞧瞧,多懂事的孩子啊,委屈你了。” 黄滢是见识过韦宝与张美圆的婚事的,当初在京城搞的多轰动啊。不想让吴雪霞太吃亏。 在黄滢和韦达康心里,并没有觉得吴雪霞输给张美圆多少,因为他们一直生活在辽西这边。 吴家在辽西实在是太牛了,已经给所有人造成了既定印象。 虽然在整个大明范围,吴家与英国公府没法比,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在辽西本地是不一样的。 说了一会儿话,韦总裁的队伍启程。 到了不老亭的三岔口,让一队人护送吴雪霞去山海关,他们去永平府。 “走吧。”韦宝看见吴雪霞哭了,鼻子也有点酸。 暗忖女人就是感性,这才分开几天啊?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还哭什么? 吴雪霞这一年多一直与韦宝在一起,一直就没有分开过,此时虽然也知道只是分开几天,却仍然会感觉不舍。 “夫君,你难过了?”张美圆有点吃醋,她和韦宝也经历过分别,才新婚几天韦宝就走了,可两个人却没有这样煽情。 韦宝笑了笑,“女人嘛,都是喜欢哭鼻子的。我还好。主要雪霞这一年多都没有和我分开过。她平时看上去很有主见,很坚强,其实也还是小女子。” “是啊,我们女人都是最没用的,心里只有自己的男人。”张美圆拉着韦宝的手,上了马车。 “你这话说的,不太对啊,什么叫女人都是最没用的?没看见天地会里面的女的,哪一个都不输给男人吗?范晓琳是行政官员里面最高的,邓二鲜是科技带头人!谁不厉害?哪个男人吃得住?”韦宝道。 “嗯,这倒是,她们两个我都很佩服啊。尤其是那个邓署长,真的跟一个男人一样,个子还那么大!说话办事都雷厉风行的,懂的东西还那么多,要是有机会,我真的想多向她学一些东西。”张美圆道。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啊,你是第一夫人,你要是对军工感兴趣,这是不错的事情,也能弥补我经常没空,对军队关心的有些少。” 张美圆听韦宝这么说,不由的眼睛一亮,“总裁不要忘记了这话啊,下回可别说我老往军工署跑是别有用心。” “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你想多了。呵呵。”韦宝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待人以诚,更何况对自己的妻子,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 张美圆甜甜的应了一声,心里喜欢的紧。 这段时间张美圆发现韦宝的每个女人都是有工作的,即便是向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她们还不算总裁的女人,但也跟在总裁的身边,其实也在总裁秘书处里面发挥了一些作用的,有办事员和参谋的用处。 张美圆看了看,各个位置都有人了,她很想参与进去,又怕与总裁的其他女人搞不好关系,怕人家多想,便想多接近军队,又怕总裁多心。 现在得到了韦宝的正面答复,张美圆怎么会不高兴。 韦宝也挺高兴,他很信任妻子,这个时代,成了亲的女人都是很忠诚的。 更何况是正妻。 而且张美圆家世显赫,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对大明的各级军制很熟悉,对大明军队的情况很熟悉,如果张美圆能对宝军的情况了解更多,对于以后宝军与明军发生冲突,或者宝军与明军配合作战,都能帮上大忙的。 韦宝到永平府接了蓟辽经略高第和刘朝、胡良辅、纪用三个大太监一起去山海关。 这一回,几个人没有拖拉,在一个地方玩了这么些天,也算是过瘾了。 而且他们知道,终究是要在山海关的经略衙门住下来,那里才是他们要安定的地方。 “说起来,这几日我们其实应该上韦大人的家乡去看一看的啊,早就听说韦家庄富庶繁华,现在被陛下亲赐给韦大人,肯定搞的更好。”高第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高第倒不是别有用心,想去韦家庄刺探什么情况,只是想找个新的地方去玩乐消磨时间罢了。 高第做官是有一套的,想到孙承宗还在蓟辽督师的位置上,他就不太想与孙承宗多做正面接触,免得产生矛盾。 韦宝闻言一惊,就怕什么人向自己提出去韦家庄看看,如果听话,去一些指定的地方看看也没有什么,但去了以后,怎么掌控? 【0821 晦暗不明的孙承宗的态度】 总不能不让人家到处看看吧? 现在韦家庄真的没有什么地方能让人随便看看了。 因为整个韦家庄,从人们的服装穿着,但行事风格,到教育,到生产。 都与大明很不一样了! 还有到处都是他的头像,到处是宣传标语。 要说个人崇拜,天地会治下地区的个人崇拜可不是魏忠贤那种修几座生祠能够比拟的了。 韦宝好不容易劝说魏忠贤不要再修建他个人的生祠,要造生祠也是与皇帝塑像摆在一起,现在别人去他的地盘看过,肯定会把各种见闻流传出去。 到时候,还不得给他订一个欺君之罪,谋反重罪啊? “这倒是可以,韦家庄咱家是去过的,不过也有一年多了,当初搞的就不错,这一年多,以韦大人的本事,肯定又大变样了。”刘朝闻言也来了兴趣。 胡良辅和纪用两个大太监也同样感兴趣。 上哪儿去打秋风,这是他们这些高官和太监们最喜欢的事情了。 韦宝见几个人说的热火朝天,没有办法装听不到,干笑一下:“不是不欢迎大人和几位大公公,实在是穷乡僻壤,怕污了贵人的眼睛。还是直接去山海关吧,那里有天地商号的会馆,条件比乡下好的多,要不是看望父母,我都不愿意去乡下,我们那里全是难民,我这人心善,有人求到韦家庄去,我一般都是收留的。多少人没饭吃啊,看到高大人和几位大公公这样的朝廷大员,还不得一起哭闹啊、到时候,不但没玩到什么,反而给几位贵人添堵,闹心,我的罪过就大了。” 高第和几个大太监听韦宝这么说,打消了不少热情,虽然有点怀疑韦宝说的太夸张了,却也没有往深处去想,觉得韦宝的地盘,还不就是乡下嘛,乡下地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既然去山海关也等同于去韦宝的地盘,不去乡下也没有什么。 韦宝急忙补充道:“高大人,几位大公公,等到了山海关,让你们看看我待客的热情,绝对不比地方那些官绅轻。” 高第和几个大太监听韦宝这么说,都高兴起来了,听话听音,听出韦宝是什么意思了。 “韦大人一向大方,豪气之名名满天下,谁不知道?”胡良辅笑着拍马屁道:“韦大人的事情,在宫里面,大家伙都是抢着替韦大人办差的,每次都有重赏。” “不错的,要是陛下有什么旨意传给韦大人,谁不抢着去?抢不到的人,都要难过好些天。”纪用也笑道。 高第与刘朝也笑着点头称是,几个人比赛夸赞韦宝。 “我听说韦大人手上有几百万人了?辽民都跑到韦大人手上去了?”高第忽然问道。 韦宝又一惊,暗忖高第的本事的确比这些大太监高一些,问的都是一些节骨眼的话题。 “是不少人,我也没有正经算过,百八万人应该有,也没有几百万那么夸张。人多,吃饭是大难事啊,每一个月都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现在这个年头,谁要是能管人一顿饱饭,天底下的穷人都能跑来!人多没用!有那么多地给人种地才成,看看现在这种年景,不是旱灾就是涝灾,要么就是地震,日子没发过!”韦宝轻描淡写的道。 高第闻言点了点头,“的确是啊,只有大明南方的肥沃土地,才是好田地,在北方,弄了人多,是没有什么用!韦大人又这么心善,心善的人,很难存出多少大钱来的。” “没错,人不能太心善,以后再有人去韦家庄,韦大人还是别都收留了,有落不到啥好处,还被人说韦大人你拼命招揽人,怕怀疑韦大人有什么用心呢。”刘朝好心提醒了一句。 韦宝知道刘朝这是好意,这种流言蜚语已经传了很久了,刘朝是宫里面的大太监,皇帝身边的人,肯定听到了很多,刘朝都听到了,更不用说整个大明朝廷和地方上的士绅大户他们都听到过什么了。 韦宝喊冤道:“刘公公,咱们是最熟悉的吧?你是知道我的,您也是懂军事的,要一些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能干什么?这些人大字不识一个,除了能吃饭,还能干什么?我还不就是纯粹是善良,不忍心看人都冻死饿死了吗?跟着我,不说都能挺过去,总好过以前在辽东,不是被建奴杀,就是被那些个只知道收佃租的大户挤兑死,我就是不忍心。” “知道,知道,辽东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刘朝笑道:“我每逢听到有人说韦大人什么,我都帮忙顶来着。” “多谢刘公公!”韦宝急忙谢道。 纪用和胡良辅也趁机卖好,都说在外面没少说韦宝的好话,尤其是在陛下面前没少说。 韦宝赶紧又一一谢过。 “只是,韦大人你弄走了那么多辽民,辽东的土地怕是都没人种了吧?那些辽东大户肯定生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这回韦大人与吴家结亲的事儿?”刘朝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好像是替韦宝着想,其实是在挑拨离间。 太监最爱好做的事情,要么弄钱,要么播弄是非,挑拨离间! 这帮人就是一帮心理和身体都不健全的人。 “应该不会,至少表面上不会做的太难看。”高第分析道:“韦大人是陛下亲自委派的监军,管着他们呢!再说韦大人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吧?还有,吴家在辽西多大的声望啊?不看韦大人的面子,也得看吴襄大人的面子吧?” 刘朝点了点头,“那蓟辽的将领们肯定更要给面子了,毕竟韦大人是孙督师的弟子嘛。” 韦宝不等高第说话,率先道:“这真的说不好。” “这怎么话说的?”刘朝奇道:“难道谁还敢不给韦大人面子?那不就是不给孙督师面子吗?” 刘朝一来因为感兴趣。 二来因为听意思,这里面有矛盾。 三来因为这一趟他们来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做掉孙承宗,这是正事! 所以,对这个话题十分有兴趣,尖细的嗓音不由的又拔高了不少。 韦宝摇了摇头,一副不愿意说的意思。 其实韦宝是想与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更加亲近一些,表面他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而不是站在孙承宗那边的! 要不然,韦宝其实对于孙承宗和孙承宗底下的蓟辽将领会不会支持他,并不是十分关心! 韦宝只对自己能获取多少利益关心。 要不然,对于孙承宗能不能继续镇守辽东,韦宝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其实谁镇守都一样,只要不莽撞胡乱出兵,只要能叫的到大明朝廷按时供应粮饷过来,都能立足辽东。 立足辽东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的历史中,直到崇祯倒台前夕,整个大明都已经崩溃倒塌了,山海关不是都还在明军手里吗? 那时候,大明的江山都已经烂光了,不复存在了,不是照样握有半个辽东吗、 所以,韦宝根本就没有在意过谁执掌辽东。 至于孙承宗对于自己个人的帮助,其实孙承宗已经完成了任务。 现在韦宝已经是正四品朝廷大员,并且与皇帝搭上了交情,并且还娶了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儿,是英国公府的女婿。 凭着这些深厚的政治背景,有没有孙承宗这个老师,没有啥帮助了。 现在的情况倒是反过来,韦宝不需要依靠孙督师,而孙督师实际上有很多事情,倒是要反过来依靠韦宝的。 因为孙承宗没有韦宝的人脉,没有韦宝那么多的钱,想要做成点什么事情,不靠这个学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高第本来是不打算说的,见韦宝开了头,才道:“韦大人的顾虑不无道理。” “哦?高大人说说看,他们怎么敢不买督师大人的面子?”刘朝继续兴致勃勃的煽风点火。 其实高第与刘朝的心思也差不多,也有点想挑拨韦宝与孙承宗的关系。 高第稍微酝酿了一下措辞道:‘这话啊,本来不该说的,但是咱都是好朋友,我就随便说几句,韦大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高大人与在下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想说什么说什么。”韦宝笑道。 高第遂笑呵呵的捻了捻胡须,故作高人姿态的分析道:“据我看,督师大人底下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与督师大人!不怕督师大人底下人会怠慢了韦大人,就怕督师大人本人这回也不怎么待见韦大人,恐怕早就心生嫌隙了!你们可不要忘了,韦大人这次是陪我一道来的,我这个蓟辽经略,与孙大人的督师之位,本来就是一个意思,一山岂能容得下二虎?咱们是这么想的,督师大人,他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啊、更何况,朝廷让咱们裁军,他们能没有耳闻吗?所以我推断,这一趟去山海关,辽东的世家大户们,可能会表面做做样子,而蓟辽的将领们,很有可能连样子都懒得做,前来多少人参加韦大人与吴家大小姐的婚事都很不好说!” 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三个大太监听高第分析的周到,周密,全面,无不大加赞赏,纷纷点头赞同。 “韦大人,要是你身为监军,蓟辽的将领没来几个人,这就很不好看了啊。”胡良辅有点播弄是非的口吻,却一副为韦宝着想的表情。 韦宝呵呵一笑:“我也担心啊,所以我早就让人发了帖子,让他们来山海关议事,先议事,后参加我的婚礼,两者在一起,看看他们来不来。” 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四人闻言,眉毛同时上挑,表情都有点亮了。 都暗忖见过皮厚的,还真很少见皮这么厚的啊,用这种办法让人来参加你的婚礼? 你韦大人有这么缺礼金吗? 韦大人自然不是为了几万两礼金,以韦宝的身家,缺的是上千万两,上亿两银子的大钱,几万两银子算什么事。 关键韦宝也是与高第想的一样,怕到时候场面很不好看。 “那要是议事之后,蓟辽的将领都跑光了,仍旧不来参加韦大人的婚事呢?”纪用问道。 “那不太可能吧?那不成了明摆着不给韦大人面子吗?我觉得不太可能。”胡良辅摇头道。 太监们平时说话,也不全都是以咱家自称的,只有拿腔拿调的时候才会那样。 其实不把对方当成太监的话,太监在平时,与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想当男人,其实却是跟女人差不多的。 韦宝觉得,如果将太监都当成女人去交往,其实与太监交往,并不算累。 “说不好,我觉得还是高大人说的对,那些底下人,还不是看孙承宗的意思嘛?”刘朝道:“孙承宗若是铁了心与咱们为难,仗着自己是帝师,不把我们当回事,我们能拿他怎么样?顶多写个本子参他一本子!孙承宗是参不动的!若是陛下铁了心要孙承宗下去,下圣旨不就行了吗?哪里还要这么麻烦?” 韦宝知道,不管是魏忠贤,还是被魏忠贤说服了的皇帝朱由校,他们都想让孙承宗自己知难而退,主动请辞,主动告老还乡,硬罢了孙承宗的官,天下人肯定会说话,不好看,也不好做。 要不是有这么大的难度,当初魏忠贤也不会用韦宝若是能帮着把孙承宗搞下台,再将蓟辽和辽西辽东的边军裁剪成十万人,再在辽东战事上立点功劳,就将海防总督衙门的总督大位给韦宝了。 海防总督衙门的总督大位,这是多大的誘惑啊,正二品高官,绝对的实权,绝佳的位置,又手握,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广袤繁华之地,谁不想要? 最关键还是这处重地连接南北,谁要是得到这样的位置,南直隶和北直隶的连接,都在海防总督大臣的手里了。 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啊。 高第、胡良辅和纪用都点头赞成刘朝的分析。 韦宝也敷衍的赞同了几句,然后一副忧心忡忡,夹在中间很难做人的悲苦模样。 韦宝这幅模样,他们几个人也就不好意思再一直挑拨和挤兑韦宝与孙承宗的关系了。 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都感觉韦大人太难了,韦大人才是最难的人啊。 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们现在都不太将韦宝当外人了,也没有说完全把韦宝当成自己人什么的。 反正是不将韦宝当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孩了,真正的将韦宝当成是官场同僚在对待。 尚未抵达山海关,才刚刚到抚宁卫,盛大的迎接排场就开始了。 不但有吴家的人,有天地商号的人,还有沿途的士绅大户们,在辽西的地界,谁敢不给吴家和韦家面子啊? 唯独没有蓟辽督师府的迎接队伍,甚至连人都没有来一个。 这不由让韦宝更加有点忧心,不知道孙承宗这次会不会见自己。 见自己肯定是要见的,因为他是监军,是朝廷委派的,有公职在身,可不单单只是他孙承宗的弟子的身份。 韦宝就是怕孙承宗与自己翻脸就不好了。 韦宝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写信给孙承宗,写了有,前前后后十来封吧,都是亲自动笔,可孙承宗一封信也没有回过。 韦宝一直弄不懂现在孙承宗到底是个啥想法。 给孙承宗写信,韦宝是斟酌过的,一直都是以中立派,偏向于东林的这么一个口吻去信。 而不是以倾向于阉党的身份去信。 韦宝也有依仗,毕竟他曾经救过杨涟和左光斗! 就光凭这一条,谁敢说韦宝是铁杆阉党?谁敢说韦宝与东林党没有良好的关系、 况且韦宝当初被授予翰林院侍读学士的称号,也是东林党大臣朱延禧亲自帮他提的名。 所以,在很多东林党看来,韦宝不算阉党成员。 可即便如此,孙承宗仍然没有给韦宝回过信。 本来一日就差不多能从永平府抵达山海关的,这一路都是大官道! 都是用天地商号的水泥重新修葺过的,全部是天地商号捐赠的道路,可以说是整个大明也找不出一条这么好的官道。 所以都是马匹和马车的情况下,一日抵达很正常。 可无奈沿途的世家大户太多,太热情,又都是辽西这边的世家大户,不能怠慢了。 只能在抚宁卫歇了,明日继续启程。 一通大吃大喝,次日正午又是同样操作。 跟这帮贪官污吏一起混,似乎每一日都是泡在酒肉中度过的一样。 这一下,韦宝才真实的体会过了,什么才是酒池肉林的生活。 本来依着高第、刘朝、胡良辅和纪用的意思,还要在抚宁卫玩两天再动身。 韦宝说离吴襄挑的黄道吉日还有几日就到了,而且吴家的人一直有催促,吴三凤也不停说先去山海关。 韦宝好劝歹劝,说到了山海关更好玩,条件更好,才把几个人劝着上路。 半下午出发,车队行进速度很快,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山海关。 有一阵子没有见到这雄浑豪迈的天下第一关了。 韦宝远远看着山海关,忽然生出一种很熟悉,很亲近的感觉。 【0822 韦监军怒怼孙承宗】 以前韦宝没有这种感觉。 只是游客,过客的心态。 这一回,韦宝第一次觉得这座雄关的命运,甚至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命运,不但与自己有血肉相融的关系。 并且,山海关和大明的命运,似乎也已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了啊。 山海卫的头头脑脑迎接到了足足五里之外。 排场十足。 沿途都是鞭炮锣鼓就不说了,甚至还有歌姬起舞。 每隔百米左右的距离,居然就搭建了一座高台,高台之上,便有歌姬在鼓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韦宝一汗,感觉这就有点过了吧? 人家高第是蓟辽的经略,自己是监军。 咱们是来办公的好吗? 又不是来旅游的。 真的不愧是大明盛世繁华啊,你们这帮人实在是太会玩了。 若是不想想那些饥民,不想想饿殍遍野的场景,光看眼前,喜庆的气氛,张灯结彩的隆重,这瞬间营造出来的灯红酒醉,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了江南的烟花下扬州呢。 连见惯了京师的大世面,大阵仗的张美圆都在车帘内感慨不已,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京城自然是什么排场都有的,但位置有限,没办法像辽西这边空旷地带搞的这么大场面。 这还没有到韦宝与吴雪霞成亲呢,就已经这样了。 等到正式成亲那日,岂不是要比自己与韦宝成亲的时候还要隆重了吗? 张美圆暗忖,以吴家的财力,不算韦宝这一方,单单是吴家,就不输给大明任何一个王侯家庭的财力。 张美圆单独坐一部马车。 贞明公主、王秋雅、杨雪和熊欣儿坐一部马车。 范晓琳等人要等韦总裁正式成亲的时候才来,现在还有工作。 “公主,你们朝鲜有这么热闹吗?”熊欣儿问贞明公主。 熊欣儿与杨雪是才到韦总裁身边的,她们并没有去过朝鲜,王秋雅去过。 “没有。”贞明公主看了眼窗外人头攒动的热闹场面,摇了摇头,“其实我们的王城比山海关和永平府也大不了多少。” 贞明公主不是谦虚,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平壤还是汉城,城池低矮,朝鲜人的房子要猫着腰才能进去,门还没有大明这边房屋的窗子大。 皇宫稍微好一点,但朝鲜的王宫别说与韦家庄的总裁府比,比辽西这边的任何一个衙门都比不过。 山海关的城池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胜在雄壮! 而且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关内和关外的贸易都要经过这里。 在天地会和吴家的联合治理下,这两年辽西开始逐渐繁华,山海关一带除去城池,还有很多城池之外自动形成的集镇。 只要人多,生意人多,客栈酒肆这些建筑多,就会增加许多商铺,就会显得异常的繁华。 “别说贞明公主头回来山海关,连我都没有看过这一片这么热闹!今年大变样了,去年还很冷清的。”王秋雅道。 进入山海关之后,应酬更多。 应酬的核心肯定是韦宝。 虽然韦宝底下有很多人是负责人际应酬方面工作的,可只要上了四品等级,就会要求与韦大人直接见面,否则会觉得被冷落了。 韦宝也是哭笑不得,他其实对于党多大的官,已经看的很开了,在大明朝廷,即便是当到了首辅大臣又怎么样?说罢官就罢官,说杀头就杀头。 成天跪着看人脸色,不但要看魏忠贤和皇帝的脸色,还得疲于应付党争,大明的高官并不都是享受。 利益获取不了多少,进了内阁,无非是光宗耀祖,满足读书人的夙愿,获得一份光环荣耀罢了。 很显然,韦宝这种重生穿越巨,没有正经读过多少书,也不可能受这个时代的封建科举体制影响太深。 所以韦宝是没有这种夙愿的。 见吴襄得亲自见,韦宝当晚就亲自去了吴府。 本来韦宝想先去见一见赵金凤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之前娶张美圆的时候,本来想连带着将赵金凤与吴雪霞一道娶了! 可弄出了很多事情,最终也没有如愿。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娶吴雪霞,反正都是做妾,只能将娶赵金凤的事情往后放一放了。 所以,到了山海关,得先去见一见吴襄这个准老丈人,韦宝还有很多事情要吴家帮助。 “小宝,快来坐,你与雪霞马上要成亲,就不安排你们两个见面了,虽然是在家里,没人知道,但我们不能坏了礼数。”吴襄笑着向韦宝解释了一番。 “应该的。”韦宝笑着在吴襄身边坐下了。 吴三凤本来想在场。 吴襄想了想,对吴三凤道:“三凤,你先去歇着吧,这几日你要多多操心小宝与雪霞的婚事,我与小宝单独说会儿话。” “是,爹爹。”吴三凤行礼之后,又对韦宝客气道:“妹夫,我先下去了。” 韦宝起身:“有劳大哥了!”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吴三凤笑着下去了。 “这不是很好吗?我就担心你和三凤还为以前的纷争有芥蒂,现在我放心了。”吴襄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我是不会的,男人纵横天地之间,什么事情都放不下,心胸未免过于狭窄。” “你能这么想就好,三凤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是我吴家的女婿,与他便是兄弟,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三凤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不会含糊的。” “就像吴家与祖家一样,是不是?这就是联姻啊。”韦宝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你与雪霞是真心想在一起,这又是一般的联姻不能比的。”吴襄笑着说完,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他与祖家的联姻,想到了他在成亲之前与妻子就没有见过几次面,成亲之后,几十年下来,发现性格根本合不来,没办法,还得一直硬撑,有时候撑的很辛苦。 吴襄相信韦宝与雪霞这种自己要在一起的,而且已经生活这么久了,肯定比他的情况好的多。 否则,韦宝的条件再好,若是女儿不喜欢,吴襄也未必同意这门婚事。 “我担心我这趟来辽东,蓟辽方面和辽东方面都会抵触,具体情况,我已经在书信中对爹说的很清楚了。”韦宝开门见山的与吴襄谈道。 “嗯,我仔细想过了,很不好办。你看咱们帖子都发出去了,到现在为止,蓟辽的将领可没有来人恭贺的。辽东那边的将领,我也不方便直接说什么,不过你放心,祖将军不会拆你的台!但是你要想撤销辽东的兵马,裁撤几万人,祖将军他们肯定也不会接受。我就不参与了。”吴襄也开门见山,毫不拐弯。 韦宝早就料到老谋深算的吴襄应该是这种态度,否则为什么他多次写信与吴襄沟通,吴襄的回复总是只言片语,且闪烁其词,根本不谈要紧的地方。 “只要他们肯打仗就行!我觉得几个大太监的主意有一定道理,他们肯打仗,死了人之后,我们再清查一遍人数,然后不给补缺,其实就等于裁军了。”韦宝道:“至于有多少人来参加我与雪霞的婚礼,我其实并不在意。” “参加婚礼的事情我是不担心的,这不还有几日嘛,而且你将婚礼的请柬与召集在山海关议事的帖子同时发出去,他们不敢不来议事的。孙督师再大,也大不过你这个监军。况且这次同你一道来的,还有蓟辽经略高第。其实朝廷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每个人都清楚,就是让高第来顶替孙督师的!我觉得,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蓟辽,还是辽东,都不可能听你们的去找建奴主动求战!建奴也与这边形成了默契,暂时会将矛头对准朝鲜和毛文龙的东江军地面。”吴襄道。 韦宝听完吴襄的分析,皱了皱眉头,韦宝知道,吴襄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只是有的话,没办法明着说而已,不管是吴家,还是祖家,辽东辽西的世家大户高层与建奴是有秘密联络管道的,他们不找建奴,建奴也会找他们。 “建奴今年秋天的主要目标是朝鲜!”吴襄又补充道:“据我看,建奴与毛文龙也达成了默契,你的辽南站稳了脚跟,牵动的可不是建奴一方的利益,牵动了所有人的利益,没有人会帮你。” “我凭一己之力就能打的建奴难受!”韦宝不由有点赌气的傲然道。 吴襄深深看了韦宝一眼,韦宝很难得有这种沉不住气的时候,很少说这样的‘大话’。 但吴襄知道韦宝现在的确有这种实力,显然,韦宝有点进退失据了。 “可那样的话,你更加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裁军,牵动的是蓟辽和辽东双方面的利益。知道吗?要不是你完全没有靠朝廷的支援,凭着一己之力就让辽南站稳了脚跟,魏忠贤也不会下定决心裁撤蓟辽和辽东的兵马!魏忠贤和朝廷会认为,建奴很容易对付,每年白给那么多军饷粮饷,都被底下人中饱私囊了,其实,边军有多苦,你也能看得到,赚那么一点银子,也都是大家提着脑袋赚来的。”吴襄淡然道。 韦宝又皱了皱眉头,感觉今天与吴襄谈话,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意思了。 在利益面前,他其实与吴襄仍然是对立的,吴襄再怎么样也是属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势力当中的一分子,他的辽南悄然崛起,的确已经打破了过往的平衡关系。 “爹,我好,难道不是吴家好吗?我什么都不做,自然不会得罪人!”韦宝道。 “我不反对你想升官发财,想扩充地盘和人马,但谁都想啊,你的动作已经很大了,升迁速度已经很快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攀附上皇帝和魏忠贤!这都很厉害。你好,的确是吴家好,因为你也是吴家的人嘛。可我还是不能完全与你站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会被一起踢出辽西,蓟辽的将领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将容不下我们!这一片,将彻底呈现建奴、蓟辽、辽东辽西、毛文龙,四家联手,合力对付你的局面!”吴襄道。 “可能吗?蓟辽,辽西辽东,毛文龙,都是吃朝廷的俸禄,拿朝廷的粮饷军饷,这不是养了一帮狼嘛!那时候,他们如何立足大明?如何面对大明朝廷和天下百姓?”韦宝不满道。 “你啊,还是小孩子心性,想事情还是太简单,你身为四品高官,官阶上已经与我一样了,这还看不明白吗?官场上的事情,什么时候会明着做?随便演几出戏,就让你顾此失彼了,哪里会明着联手。”吴襄摇头道。 “那依着爹的意思,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韦宝道。 “对,最好什么都别做,要做也是高第去做,你是监军,监军的租用什么?盯着不出乱子就行了,你一个监军,又没有指挥调动大军的权限。”吴襄道:“升官发财这些事情,要看时机的,时机有了,那是老天爷赏饭吃,千万不要强求,否则连自身都保不住,还要升官发财做什么?” 韦宝叹口气,感觉有点心累,自己与吴雪霞都马上要成亲了,吴襄还是这么说话,韦宝感觉吴襄与自己还是过分保持距离了,不说帮忙,你至少也得表达一下支持吧。 “小宝,我知道我刚才那些话你不爱听,可能还觉得我没有把你当成一家人,但真的都是我的肺腑之言,事缓则圆,凡事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先什么都不要想,将你与雪霞的婚事办好就成了。”吴襄笑道。 “爹啊,我能什么都不想吗?我与魏公公是有时间约定的,他让我在冬天之前必须完成裁军和对建奴打一次胜仗!就算不考虑与魏公公的约定,建奴已经准备就绪,随时会攻击朝鲜,朝鲜现在可是我的人在打理,我能放任不管吗?”韦宝道。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敌对你的原因,你打理朝鲜,没有给任何人带去一点好处,反而你成天想着法要害大家,换成是你,你能跟这种人做朋友吗?”吴襄笑道:“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手下现在不是有不少人马了吗?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当初你既然能从建奴手中抢走辽南,现在你就能打退建奴,保住朝鲜。反正你们韦家庄和辽南富得流油。” 韦宝无语了,“爹啊,别人这样说就算了,您怎么也这样说?韦家庄和辽南是有点钱,可你得想想我手里已经有几百万人跟着吃饭了啊。” “几百万人?你手里到底有多少人?”吴襄忽然来了兴趣。 大家都知道韦宝手里有很多人,但是包括他这个韦宝的准老丈人在内,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具体数目的。 韦宝意识到说漏嘴了,随口道:“一百多万人,饿死了不少,就这样,今年冬天能不能过得去,还是个大问题。” “小宝,这事我还得说说你,你说你当初把所有辽民都弄到你的辽南去做什么、你让辽东彻底空了,所有田亩都荒废了,知道这一项,让辽东各家世家大户损失了多少银子吗、你这是伤经断骨!要不是有祖家压着,你这趟婚礼,我恐怕辽东一家都不会来人。”吴襄道。 不来就不来,老子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韦宝这话没说出口,但眼中已经放射出了一抹凶光。 吴襄很少见韦宝露出这种凶狠的眼神,知道韦宝心里是怎么想的,叹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随便说些家长里短。 韦宝也意兴阑珊,谈了谈与吴雪霞的婚事筹备情况,便告辞了。 接下来几日,韦宝仍然忙于应酬。 来找韦宝的,都是辽西这一片的大商人和官吏,基本上都是吴家的交情。 韦宝主动去找的,像是山海关总兵马世龙这样的蓟辽系重要将领。 马世龙碍于韦宝是监军的身份,与韦宝见面了,但只是不咸不淡的坐了一会儿,不说给韦宝一通冷遇,扫韦宝的面子,反正也是没啥好脸色。 把韦宝气的够呛。 大明向来是文官地位高的多,韦宝虽然只是四品官,可手里有海防总督衙门,已经相当于一方封疆大吏的权力了! 更何况韦宝还有一大堆在京的名头,就凭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身份,都察院经历司经历,大理寺左寺丞,还有内阁中书舍人掌制,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这一系列身份,让韦宝到大明任何一地方,都应该被当成正二品高官对待,这是起码的,当成首辅大臣被对待都不过分。 可并没有,马世龙可以说只是将韦宝当成一个寻常的四品官,甚至觉得韦宝比他马世龙低好几个品级! 转眼到了召集蓟辽将领和辽东辽西将领议事的日子。 韦宝听说孙承宗已经到了山海关外,赶忙亲自去迎接。 “恩师!”韦宝小跑着过去,帮孙承宗牵马。 孙承宗看了眼韦宝,呵呵一笑,并没有扶韦宝的手,而是在袁崇焕的扶持下下了马背。 “韦大人,你现在贵为监军大人,怎么敢有劳监军大人亲自来接我?”孙承宗笑道。 韦宝一汗,什么意思?讽刺我?讥笑我?看一眼袁崇焕,袁崇焕倒是没有摆出轻视韦宝的神态,却也比较冷淡,面无表情的样子,绝不像以前一样,见着韦宝就是师弟长师弟短的攀交情。 以前袁崇焕是觉得韦宝没有功名,又是辽西的大户,又是孙督师的弟子,与自己是同门关系,以后用得着韦宝的地方很多。 但是当韦宝取得了功名之后,现在又直线上升,青云直上,这就让袁崇焕对韦宝重新评估了,感觉韦宝此人不但用不上,还狼子野心,与自己的仕途有很大的冲突! 袁崇焕从未对外人提起,但是袁崇焕有一个坚定的志向,就是有朝一日,坐上蓟辽督师的宝座! 虽然目前还看不到什么希望,但是袁崇焕想坐上蓟辽督师宝座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过。 做梦都在想怎么搞好人际关系,怎么对付建奴,怎么立功。 他是要踩着别人往上爬的,而不是被人踩着往上爬的人。 在袁崇焕眼里,现在再与韦宝交往,不是他踩韦宝往上爬,而是韦宝要踩着他往上爬了。 因为韦宝的官阶已经高于他。 “恩师,在恩师面前,我别说只是一个监军,就是官当的再大,也还是恩师的弟子啊。”韦宝一脸诚意道:“弟子对恩师的敬重,日月可表。” 孙承宗没有理会韦宝,在场还有很多蓟辽随同孙承宗而来的将领呢。 当着这么多人不理韦宝,孙承宗可以说对韦宝十分冷淡刻薄,甚至有点故意扫韦宝的面子了。 “崇焕,你与祖大寿在锦州搞的不错。只要锦州和宁远握在手里,建奴就别想在辽东有什么大动作!”孙承宗感慨道:“能保住辽东的太平,老夫也算没有枉费了在辽东的这几年心血了。” “锦州本来就是我大明将士对抗建奴的最前沿,我们只是加固了城防,守土保民是我们的职责,这都是份内该做的事情。”袁崇焕谦虚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对一众将领道:“袁崇焕说的很好啊,你们为官为将,都要出于公心,要有为大明朝廷,为百姓,为社稷不惜性命的壮志才行,一心只想着前程,想着升官发财的人,是不合有什么作为的,甚至会为害一方。” 众人和韦宝一下子就听出来,孙承宗这话是针对韦宝说的吧? 韦宝自然脸色不好看,暗忖我以堂堂监军大人的身份出迎,又是牵马执鞭,又是礼貌周到的侍候,倒换来你一顿奚落,你可以的! 但是韦宝怼谁也没有办法怼孙承宗,因为古人重礼法,师傅和父亲是一个级别的,与自己的老师闹矛盾,那是作死。 “韦大人,现在辽东太平,将士用命,建奴不敢大举来犯,好不容易才创出这等大好局面,不知道监军大人有何吩咐?”孙承宗这才对韦宝道。 “这些都是表象!辽东本来就是我大明的土地,不单辽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东北的土地都是我大明的,建奴不听话,就该免了他们的封地,夺回义州、广宁、西平堡,甚至夺回沈阳才是真太平!”韦宝忍不住还是怼了出来。 当然,韦宝针对的不是孙承宗个人,而是所有人! 你们不是想看笑话吗?老子这句话,看你们有什么破绽能抓。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很不高兴,哼了一声道:“听韦大人的口气,是要打到建奴的沈阳去啰?那好,给我们充足的军饷和粮饷,加派五十万大军!恢复当初征战萨尔浒的兵马!我们自当尽力做到!” 一众将领也是纷纷赞成,都很气愤。 韦宝冷笑道:“恩师,朝廷有朝廷的难处,难道以现有的兵马,就该龟缩,就该毫无作为吗?” “你!”孙承宗怒瞪韦宝,没有想到韦宝这么放肆,敢当着众人的面,顶撞自己这个老师。 孙承宗气的当场就想与韦宝隔断师生关系,将韦宝逐出门墙。 韦宝也是气上头了,对于孙承宗将不将逐出门墙毫无所谓! 现在老子是大明的监军,你们蓟辽和辽东的所有兵马,包括毛文龙,都得听从老子节制,你不是狂吗?不是给我这个监军甩脸子吗?你有本事再怼,怼皇帝,怼大明朝廷啊! “不增派兵马,如何以现有兵力攻打建奴?至少要先将兵士们的军饷和粮饷补齐吧?历年拖欠的军饷何止千万两?上亿两纹银都不见得够!还有,建奴有大规模的铁骑,我们都是步兵,如何应敌?用两条腿与战马赛跑不成?还有,火器方面,是不是应该补充上百门红衣大炮,补充几万枚炮弹?不增兵,至少给我们配上二十万匹战马吧!至少让我们与建奴的兵力是对等的吧?”孙承宗气呼呼的大声责问道:“你身为朝廷监军,不知兵,不识得战局,不充分考虑双方的力量对比,张嘴就来,不怕寒了十数万将士的心吗?” “呵呵,恩师不要动怒!建奴当初起兵的时候不过十八个骑士,他们有谁给他们军饷粮饷,有谁给他们战马和红衣大炮?还几万枚炮弹,朝廷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先拿去赈济各地灾民了!恩师,我问你,你承不承认建奴控制区域是我大明的土地?承不承认建奴控制的老百姓是我大明的子民?”韦宝冷然喝问道。 孙承宗被韦宝说的一怔,暗暗有些后悔,没有想到韦宝居然敢这样顶撞自己,韦宝有监军的身份,专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大话空话,如何说的过他? “那又怎么样?”孙承宗冷冷道。 “我们大明将士在自己的土地上,有自己的老百姓帮衬,凭什么打不过建奴?朝廷有困难,只能有一点,拿一点出来,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银子和军粮,你们什么时候拿出过哪怕是一点点微末战绩出来?杀敌几人就得被杀几千几万!难道我们大明的将士都是只能被动挨打的吗?是兵士无能,还是将帅无能?”韦宝大声道。 孙承宗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一众蓟辽将领更是纷纷拔剑。 韦宝却全然不惧,不信有人敢将他这个蓟辽监军怎么样! 杀他就等于杀皇帝,等于谋反,虽然位不高权不重,但是韦宝的头,包括孙承宗也是不敢动的,也是没有权限动的,在这个时间段,只有皇帝的圣旨才能罢免他,或者找他的麻烦。 “你们拔剑想干什么?想行刺本监军吗?”韦宝趾高气昂的看着一帮蓟辽将领。 前几日与吴襄谈过之后,韦宝就带着火气没处消化来着,现在正好找这帮人立威。 想到自己叫不动他们,双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如索性强势一些,老子叫不动你们,但是我是监军,我可以恶心你们啊! 老子就是不停的喷粪,光是恶心也可以把你们这帮草包恶心死! 你们当老子这二十一世纪的键盘侠是浪得虚名吗? “都把剑收起来!”孙承宗虽然被韦宝气的灵魂出窍,但毕竟是帝师,是几十年的朝廷重臣,这点城府还是有的,也知道拿韦宝这个监军不能怎么样。 听孙承宗这么说,众将领纷纷收了宝剑,一个个气呼呼的连连大声哼哼。 最气愤的莫过于马世龙,马世龙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强势!想到前几日对韦宝的冷遇,估计韦宝肯定要找自己麻烦。 收了宝剑之后,马世龙怒道:“韦宝,你身为监军,怎么能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我监军自然要履行我监军的职责,你们一无是处,毫无战功,还不知道天高地厚,成天坐在屎里不知屎臭,我监军亲自给你们提个醒怎么了?你马世龙在山海关几年了,朝廷有无数奏本参你,你寸功没有,居然敢在本监军面前猖狂咆哮,谁给你的胆子!”韦宝说着拿出九龙玉佩道:“你在陛下面前,也觉得你是个人物了是不是?” 马世龙大惊,他是武将,论吵架,哪里吵的过韦宝? 马世龙虽然没有见过九龙玉佩,但是大概能猜到是什么,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携带的,明显是皇帝送的东西。 其他将领见着韦宝的九龙玉佩,呼呼啦啦都跪下了。 包括孙承宗也跪下了,不停的山呼万岁! 孙承宗有尚方宝剑,韦宝也有。 所以韦宝平时不爱拿出尚方宝剑,九龙玉佩就不同了,挂在腰间的物件,随时可以拿出来装逼,这是何等的威风。 韦宝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蓟辽兵将,又看了看孙承宗,两手负在身后,很想装逼的大踏步而去! 韦宝定了定神,想着还是没有必要与孙承宗彻底闹僵,将孙承宗扶了起来,“恩师,我是对这向我咆哮的莽夫,并不是对恩师,恩师跪下作甚?快快请起。” 孙承宗暗暗哼了一声,暗忖你不拿出九龙玉佩,我跪下干什么? 【0823 孙承宗能郁闷死】 我这一把年纪了,六十多岁的人,喜欢下跪,跪着舒服? 孙承宗甩脱了韦宝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不发一言,往山海关内走去。 韦宝扫视一遍众人,有人抬头,迎着韦宝的目光,赶紧又低下头去。 本来大家还很瞧不起韦宝这种十五岁就靠着关系升上了正四品大员位置,又是蓟辽监军这么重要位置的人。 都觉得韦宝恶心没本事,但是现在没几个人敢这么看了,韦宝连孙督师都敢当面顶撞,要是谁再不知死活冲撞韦宝,搞不好这少年真敢当场杀人! 这么一想,都不由的低下头,没有人敢充当愣头青,敢正面硬扛韦宝,都想起来了韦宝的凶名。 韦宝在京城,在北直隶,在山东都大开杀戒了,死在韦宝手里的人,少说超过五十万。 只是韦宝的面相太嫩太年轻,太过于英俊,总是能给人一副文质彬彬,谦和有礼,人畜无害的假象,所以才总是容易被人忽略韦宝的过往战绩。 韦宝也没有要逼火这帮人,发了个威风之后,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才懒洋洋道:“我不是故意激怒将军们,是你们有时候真的太不争气,太不知道好歹!朝廷待我等恩重如山,比之于父母,毫不过分吧?如果父母有一点难处,无法让我们吃饱穿暖,我们就不要父母了吗?就厌烦父母吗?甚至要怪父母没有给你们更好的,反而要厮杀父母吗?” 韦宝越说越严厉,听的一帮人冷汗直冒,都暗忖,你这张嘴巴,栽赃诬陷的本事,怕是你认天下第二,没有人敢认天下第一了吧? 大家都轻声说不敢。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可能看你们刚才对本官的态度,就能看出你们对朝廷,对陛下的态度!我会考虑向朝廷上奏本,请一棚御林军来,再调一批都察院御史过来,对你们所有人都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中饱私囊者,看看有没有暗中喝兵血,勾结建奴者,看看有没有图谋犯上作乱,想造反的人,我看你们当中绝对有这种人,而且不在少数!”韦宝越说越高兴! 在韦宝眼里,这帮人和后世的国足也没啥分别,没皮没脸,都是富家子弟才有机会当官,真的像曹文诏那种靠从小兵升迁,一路依靠战功升迁上来的人非常少! 骂这帮没有血性的家伙,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尤其相比于辽东边军,韦宝更加瞧不起蓟辽这些将领。 辽东边军将领都是世袭的,守卫本地是融入了血液,融入了骨髓的,即便与建奴暗中眉来眼去,也是绝不会投降的,除非大明朝廷眼见着要完蛋了,实在挺不下去了差不多。 否则但凡有一点活命的可能性,有一点活路,谁也不甘心跑到建奴那边当奴才。 对于建奴那边的情况,这帮人谁不清楚? 而蓟辽的将领都是什么玩意?打仗躲在后面,充其量就是一帮后备队。 “韦大人,若是因为刚才末将出言不逊,末将给您道个歉,希望监军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小题大做了吧!”马世龙实在忍不住了,瓮声瓮气道。马世龙自持身份,觉得自己是堂堂总兵,正二品的朝廷大将,韦宝再有能耐,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韦宝呵呵一笑,韦宝的确不敢把马世龙这种级别的将领怎么样。 不过,韦宝整人已经整出水平来了。 可不怕你马世龙! 你再能打仗,再仗着有点本事,也不能惯着你们帮玩意! 在韦宝眼里,这个年代的冷兵器将领,再厉害他也看不上眼。 在韦宝眼里,只有他的教育系统,军事系统培养出来的近现代热武器军队的将领,才是人才。 “马将军,你这还说的像点话,你知道你错了吗?”韦宝冷笑道。 “知错了!愿意受责罚!”马世龙仍然瓮声瓮气的,暗忖你敢怎么罚老子?说也说过了,顶多扣点薪俸,无所谓,你还敢抓老子不成? 韦宝的确不敢随便抓一个统兵大将,那样真的搞不好会闹出兵变的,况且这里就是山海关,是马世龙的地盘,否则马世龙也不敢这么嚣张,给他这个监军大人互怼了。 “你既然知错,那怎么敢说我刚才是小题大做?你莫非觉得不敬朝廷,不敬陛下是小事?”韦宝挺直了胸脯,朗声问众人,“你们也都与马世龙一样,都觉得本大人刚才说的话是小事吗?” 马世龙一惊,暗忖又被对方抓住痛脚了,索性不说话,免得再被说。 “好,既然你不出声,那你就是承认了!那好吧,你即刻将刚才说的话,写一份奏本,你自己呈报给陛下说清楚!一个字也不能漏,一个字也不能错,我的人,还有在场这么多将军做见证!这件事不说清楚之前,山海关总兵的权责,本官先帮你代行掌管了!”韦宝冷冷道。 啊? 这不就是就地免职吗? 蓟辽的兵马分成三块,最多的还是在蓟州一带,并没有运出关外,然后就是山海关和宁远了,这两个地方基本上上是五五开,合起来与蓟州的兵马差不多。 马世龙手里至少有两万多人马,说免去就免去了? “韦大人!不必如此吧?区区小事,你就想赶尽杀绝吗?”马世龙气的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韦宝身边的侍从担心韦总裁遭遇不测,立刻从左右涌出,十几个人暗中握枪挡在韦总裁身前。 马世龙瞪眼与韦宝对视。 韦宝的目光好不退避,冷然道:“你们都退下!” 侍从们只能稍微退开一点,不过,他们有十几把枪,秒秒钟就能把马世龙打成筛子,也不怕保护不了韦总裁。 “马世龙,你是真的想造反不成?”韦宝瞪眼道。 “我对朝廷的忠诚,日月可鉴!否则朝廷也不会委任末将为总兵!统领重兵!”马世龙哼了一声,一副看你那我怎么办的架势。 其他蓟辽将领们还跪在地上呢,一个个满头大汗,秋凉的天气,硬是一个个像洗了澡一样。 大家都觉得箭在弦上,双方都没有退路了。 韦宝也暗暗嫌弃这个马世龙麻烦,这种悍将就是很桀骜不驯的!本来韦宝只是将教训这厮一顿,耍耍威风就算了,可这厮看样子是不打算给自己台阶下了。 “来人,把这厮拿下,交给东厂的人送京城审办!”韦宝道。 韦宝的扈从大声整齐的答应一声,他们都穿着御林军的衣服。 韦宝的待遇与几个大太监是一样的,身边除了没有东厂的人侍候,御林军是可以有的。 只是这些衣服是像几个大太监要来的,都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谁敢动手?”马世龙真的有些怕了,后退一步,手按在腰间的宝剑剑柄上。 随着马世龙这么一叫,山海关关城上和这一处城门边上的兵士都跑过来了,毕竟马世龙是本地守将,都是他的人。 “你们退下,否则一律以谋反论罪!”韦宝呵斥一帮城门官兵。 这帮官兵也害怕的很,一起看向马世龙。 马世龙怒道:“你说谋反就是谋反啊?别听他的!我是主将!你们都得听从本将军的将令!” 韦宝并没有料到今天会走到这一步,冷然道:“给我杀!” 虽然事先没有准备,但韦宝对自己手下的人有绝对的信心。 当初韦宝带来十多支左轮手枪,除了几只留着自己用之外,其他都给贴身扈从佩戴。 这么近的距离,跟打野兽一样,一枪一个,毫不浪费。 训练有素的总裁卫队贴身扈从们当即掏枪射杀。 连续击发。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 五十多名城门官兵瞬间全部倒地,不是面门中枪就是胸口中枪,绝对都是一枪致命,没有死透的,也只剩下流血瞪眼等死的份儿了。 马世龙和一众蓟辽将领无不大惊失色,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说杀就杀,连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留。 “绑了马世龙!”韦宝见大局瞬间奠定,厉声冲马世龙吼道。 见了血的时候,韦宝韦大人总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狂暴的疯狂状态。 现在也别说一个小小的马世龙,一个总兵,就是皇帝惹着了他,韦宝也敢下令杀! 更何况现在只是杀死了一帮小兵小将,并没有到大械斗的局面。 马世龙想反抗,终究还是没有拔剑的勇气,怔怔的看着韦宝的官服。 韦宝虽然是监军,但是监军并没有特定的官服,只是一件四品官文官的官袍,雪白的领子,非常醒目。 韦宝俊美的面孔此时显得犹如鬼魅,看的人瘆得慌。 马世龙被绑了个结结实实,韦宝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马世龙,你这是何必!本大人一向是好说话的,你非要逼我!” 马世龙听韦宝的语气有所缓和,心里也是后悔不迭! 刚才主动认错,不就是想化解这种局面吗? 没想到瞬间弄出这么多人命来! 对不起这帮冤死的弟兄啊。 这还不是要怪自己这暴脾气吗? “韦大人!监军大人,我……”马世龙想服个软,但是看到死了一地的尸体,看见跪着的一帮蓟辽将领,又说不出口了。 马世龙仗着军功和资历,在蓟辽系一直是很强势的,现在要当着这么多人向一个十五岁的人低头,怎么开的了口。 韦宝见马世龙态度软了,心里暗暗得意,哼,什么总兵大员,武将都是窝囊废,想混日子,就得服从老子这个文官管束! “来人,把那些士兵的靴子除下来!围住马世龙,围成一圈。”韦宝对扈从吩咐道。 扈从答应一声,便去将死了的五六十人的脚上的靴子除下来,按照韦总裁说的,围在马世龙周边,形成一圈。 马世龙和蓟辽众将领都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 “这才叫禁足!来人,把马世龙的绳子松开。”韦宝道:“马世龙,你在圈子里不准出来,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刚才如何顶撞本大人,如何叫兵士对抗本大人对抗朝廷,都写清楚,一个字不能写错,一个细节不能漏掉,然后我会派人呈报给朝廷!在朝廷决定好如何处置你之前,你不能出这个圈子,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个圈子里,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都不能走动,听懂了吗、出这个圈子,就地正法!” 啊? 马世龙和众人这才知道韦宝要如何处置马世龙,这招太狠了。 马世龙乃堂堂朝廷总兵大员,统兵一方的封疆大吏人物,就这么被禁足了? 这不单单是丢马世龙一个人的脸面,也丢了整个蓟辽系将领的脸面,更丢了孙承宗的脸面。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马世龙不说是蓟辽系的带头将领,就算是普通将领也不能这样对待,这么扫人面子啊。 更何况这里是城门口,来来往往每天多少人看见? “你要想死就出来,我不介意成全你!”韦宝说罢,对随扈道:“派两个人盯着他,一日两餐送饭送水,别把总兵大人渴死了。” “是,大人。”韦宝的手下躬身答应道。 韦宝也不管马世龙会不会乖乖的就范,反正不怕马世龙不就范,大不了就杀一个马世龙呗。 韦宝不信他杀了马世龙,朝廷会治罪于自己。 “大人,若是有人来放马世龙将军怎么办?”林文彪低声提醒道。 “那也同样杀了马世龙!谁放马世龙都杀!杀了之后,把那人关进圈子替代。”韦宝冷冷道。 其实马世龙和一帮蓟辽系将领都明白韦宝手下这人为什么会这么问,这是说孙承宗呢,孙承宗现在是走了,但是孙承宗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回来放马世龙出来的。 没想到韦宝连孙承宗都敢杀? 那这天下,还有韦宝不敢做的事情吗? “是,大人。”林文彪一个立正,对于总裁说的话,天地会所有人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管他说不上孙承宗,是不是蓟辽督师,是不是帝师。 “大家受惊了,都起来吧!以后遇事说话,都要过一过脑子,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韦宝朗声对众人道:“大家既然都是一心为朝廷,为陛下效力,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你们说是不是?” “韦大人所言极是。” “监军大人所言极是。” 这一回,这些人不是服了,而是真的有点怕了。 牛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啊。 这韦宝简直是个疯子,哪里还有一点点朝廷命官的样子?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但是大家现在见最难搞的马世龙都服软了,像一团烂泥一样蹲在圈子里面不说话,谁还有反抗的想法? 他们要反抗,也得要有人领头。 韦宝看效果差不多了,方才信步离去。 不到一炷香功夫,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山海关! 因为明日就要议事,所以包括毛文龙在内,蓟辽系,辽东系的将领们和官员们都差不多到齐了。 一方面军令如山,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蓟辽督师的位置可能要产生变化了,都想来看看势头如何。 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能不疯传吗? 孙承宗听说他走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马世龙现在还被韦宝禁足在圈子里,禁足在城门口,气的浑身打颤,一下子砸掉了手中的茶杯。 “放肆,土匪!哪里想一个进士,哪里像一个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孙承宗怒不可遏,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韦宝不敢轻易得罪孙承宗,其实真的翻脸也没有什么,孙承宗也同样不敢轻易开罪他韦宝! 孙承宗本来就是两不靠,不敢明着靠向东林党,也不屑于投靠魏忠贤,所以孙承宗在朝廷中是没有多少人脉的,只是身为帝师,有皇帝的信任,又是几朝的老臣,威望比较高而已。 如果真的与韦宝完全翻脸,孙承宗怕韦宝到皇帝面前进谗言,连他自己的弟子都说自己的坏话,皇帝会怎么看自己? 更何况韦宝还把持了翰林院、都察院和大理寺这些要害职能衙门,等于掌控了大明朝廷的喉舌。 影响力实在是要比军队的人大得多。 文官们做别的不行,败坏,抹黑,个顶个的是好手,白的事情也能立马说成黑的。 真的要是得罪了韦宝,恐怕自己一辈子的好名声就全都完了。 孙承宗是知道韦宝的本事的,韦宝别的才华不知道,反正一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如果自己对付韦宝,对付的了对付不了先不说,肯定会将韦宝完全推到魏忠贤那边去的。 那样一来,他孙承宗在大明的仕途就彻底断了。 到了孙承宗这个岁数,最看重的还是仕途,还是名望。 “恩师,消消气吧。”袁崇焕见孙承宗气成这样,不由低声劝说道。 气头过了的孙承宗,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恐惧情绪,喃喃道:“这个弟子太可怕了,这个弟子太可怕了!收了韦宝,恐怕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他怎么敢胡乱杀人、他怎么敢胡乱杀人呢?” 【0824 各方都忙着弹劾韦大人】 袁崇焕看孙承宗一直不停念叨着,不由暗暗叹口气,老师在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上有一手,但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说不定真的还赶不上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呢。 反正今天袁崇焕是见识过了韦宝的本事了。 不但擅长颠倒黑白,而且杀伐决断,凶狠无比,比武将更能下黑手! 若不是对韦宝反感的紧,袁崇焕甚至认为韦宝有一些帅才。 义不掌财慈不掌兵,为将帅者,的确是需要一些杀伐决断的。 而且韦宝今天反复教训马世龙,并不牵扯其他人,显然是不想将事态扩大。 还有,韦宝只针对马世龙身边的人,并没有真的杀了马世龙,显然还是以威吓为主! 这些都说明韦宝是有的放矢的。 “不行,我这就去将马世龙放出来!一个堂堂的总兵,怎么能被人禁足在露天,还是城门口,这不是将我蓟辽将士的脸面都丢尽了!?若是如此,老夫这个蓟辽督师,当的还有什么用?老夫以后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恩师,千万不能去,韦宝当时说过了,若是有人放出马世龙,当场击杀马世龙,而且放马世龙的人,得被替代!恩师何等身份,怎么能被关押?”袁崇焕急忙劝说道。 “他敢!老夫就算是犯了王法,除了陛下下令,谁敢关押老夫!?别说他韦宝,魏忠贤也不敢关押老夫!”孙承宗愤怒的高声道。 “恩师,消消气,今天的确是马世龙顶撞韦宝在先前,韦宝是占了一些道理的,您不用忘记,韦宝不单是您的弟子,还有监军的身份,韦宝代表的是陛下。恩师不看僧面看佛面,要顾虑韦宝背后的陛下啊。”袁崇焕道。 孙承宗闻言,深深叹口气,没有再急着向外冲了。 “崇焕,你说老夫是不是瞎了眼,本来还觉得韦宝是个人才,没有想到他如此丧心病狂,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随便拘拿一个总兵大员,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孙承宗对袁崇焕道。 “恩师,看开一些吧。”袁崇焕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早说过韦宝非善类,心狠手辣,心黑不说,且皮厚的紧,这种人最是可怕不过的。现在已经收了韦宝,恩师还去计较这些做什么?现在要想将韦宝逐出师门,别人反而会说恩师气量狭小,护着手下人,不顾朝廷的纲纪国法。” 孙承宗闻言,嘿的一声,重重的用拳头砸在自己的膝盖上面,好后悔啊。 自己如此资历,如此身份,在官场混了一辈子,居然连一个十五岁的人随随便便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孙承宗知道自己这个晚上是要注定无眠了,一肚子的苦水,几乎将老太能一夜愁白了头。 孙承宗自然比谁都清楚魏忠贤要整治自己,要让人挤走自己。 但孙承宗根本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自己不走,就是皇帝也不好说让他走的话。 因为当初没人愿意来辽东,是他主动请缨!本来以他的年龄和资历,完完全全可以在朝廷安心养老,和一帮内阁高官一样,每日按时上朝下朝,也到了该回家养老的年纪了。 但自己不但主动请缨,且让辽东进入了少有的太平年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休养生息,且遏制住了建奴在辽东的拓展,他都是有功劳的啊。 可韦宝这么一来,孙承宗彻底懵圈了,本来没有在意的一个,随随便便收的弟子,现在却如同猛虎一般,让他这头真老虎如坐针毡。 孙承宗无眠,吴襄、祖大寿、毛文龙等一干人也同样。 还有高第和三个大太监简直不敢相信,本来在他们看来,韦宝就是一个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的少年,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没有想到韦宝这么狠,说杀就杀,还一次性杀几十人! 明日议事,后日就是韦宝与吴雪霞的婚礼。 本来事情就很多,现在又冒出韦宝怒怼孙承宗,并且惩治了马世龙这么大的事情。 大家都感觉山海关的空气很压抑。 孙承宗睡到了后半夜,还是忍不住起来写奏本。 打算弹劾韦宝。 奏本是明时期臣工向皇帝上奏的文书之一。 明初定制,臣民具疏上于朝廷者为奏本。 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改革后,题、奏并行,官员公事用题,私事用奏。 清因明制,然仅限于官员使用。 凡官员至任、升转、加级、记录、宽免、降罚,或降革留任,或特荷赉谢恩,或代所属官员谢恩等事,概用奏本。 清初规定,奏本文字不得超过三百字,奏本正文之后,须注明全文的字数及用纸张数。 奏本处理程序和题本相同。 在清代,凡官员的奏本,先送通政使司点验,再由内阁票拟后呈皇帝裁定。 批本处和内阁照皇帝裁定的票签文字,用笔照录于奏本封面上,然后送六科发抄施行。 奏疏的主要功用在于臣子向皇帝进言,属于文书一类。 所谓“奏”,就是进献的意思;所谓“疏”,是疏通的意思,引申为对问题的分析解决。 奏疏的种类很多,汉代有章、奏、表、议等,魏晋南北朝时期在沿用章、表、议等外又增加了启文。 隋、唐、宋时期一般用表和状两种,宋代增“加子”,是大臣上殿奏事前先期呈递的程式比较简便的文种。 元代有奏、启和表章,明、清两代有题本、奏本、表、笼、启以及康熙朝后广泛使用的奏折等。 “奏”在秦、汉时期开始使用,《文心雕龙》中提到奏的功用在于“陈政事,献典仪,上急变,劾想谬”。 奏有固定的程式:首称“臣昧死言”,末云“稽首以闻”。 延至明、清,奏的性质发生了一些变化,称奏为“奏本”。 明沈德符《章奏异名》:“今本章名色,为公事则曰题本,为他事则曰奏本。” 清阮葵生《茶余客话》:“乾隆十三年谕,向来公事用题本,私事用奏本。题本用印,奏本不用印。” “奏本”主要是因私事向皇帝上的文书。 高拱集,“奏本”多为恳辞皇帝加官或乞休,内容虽不无谦辞,但颇能窥见高拱之为人。 题本是明清时特有的一种奏本。 明制凡兵刑钱粮、地方民务等大小公事皆用题本,由官员用印具题,送通政司转交内阁入奏。 《高拱全集》中的题本远远超过奏本,自然与高拱位极人臣的身份有关。 高拱所奏题本,涉及的事务十分广泛,大致分类有以下几方面。 一、大修边政以防御北虏入侵。土木之变后,明朝的国力发生了急剧的变动,甚至一度出现了倾覆的局面。后虽暂时的化解了危机,但边患不断。 其中原因,除了与明中后期军事实力的薄弱之外,还与明政府的闭关锁国不无关系。 隆庆五年,明朝和蒙古封贡互市,开放边境市场。 折腾双方两百多年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此后近百年中,未爆发大战争。 高拱的《虏众内附边患稍宁乞及时大修边政以永图治安疏》就是在此背景下所作。 在这篇疏中,高拱表现出了杰出的边政谋略,针对夷狄“适其欲则摇尾乞怜,违其愿则狂顾反唾”的本性,高拱提出了使其“进贡称藩”的策略,用怀柔政策来使之归顺明王朝,另一方面,又要做到有备无患:“敕下兵部,焉饬个该督抚江林诸臣,务要趁此闲暇之际,将边事大破常格,着实整顿。有当改弦易辙者,明白具奏议处,毋得因循自误。” 二、凡事亲力亲为以察国家安危。穆宗庸碌无能,对朝政毫无所知,每次上朝都要由大学士代答,经筵也经常不发表意见。再加上沉湎酒色,贪图享乐,导致早逝。 明隆庆六年,1572年四月二十五日,皇帝病危,召高拱、张居正及高仪三人为顾命大臣,次日病卒。 有鉴于穆宗的庸碌无为,高拱上《特陈紧切事宜以仰裨新政疏》希望新登极的神宗皇帝不忘祖宗旧规,凡事亲力亲为,明辨是非,“远内臣之嫌,释外臣之惑”,做到“庶事无间隔”。 这篇疏是高拱为官生涯的最后一篇奏疏,言辞十分恳切,毫无做作之态。 他详细的叙述了祖宗的各种制度,饱含对新皇帝的殷切期望。 三、有正纲常以补政体之不足。 封建时代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为三纲,仁、义、礼、智、信为五常。“三纲五常”体现了整个封建社会统治阶级的这种关系,同时也是封建立法的指导思想。 穆宗用人不疑,文有徐阶、高拱、张居正、杨博,武有谭论、王崇古、戚继光、李成梁。因此,虽然穆宗本人并不热心于国事,但由于臣子尽责,所以这一时期社会比较稳定,经济比嘉靖朝有了较大的改观,后世史学家称其为隆庆新政。高拱在此期间屡次上疏要求定纲常,正国是。 在《正纲常定国是以仰裨圣政疏》中,高拱提出了“君臣之义,一毫不可或干;父子之恩,一毫不可或背。此乃顽固纲常之所在。” 四、儒家忠君思想的极致一一“纯臣”。儒家思想是中国古代社会的正统思想。 高拱以其身份和地位,其不仅是儒家思想的接受者,同时也是儒家思想的推崇者和卫道者。 高拱的奏疏中不乏儒家“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的思想,从中自然可以窥见高拱对明中后期社会形势的判断。 关于文王伐崇、戡黎之事,朱熹说道:“若说文王终守臣节,何故有此?只是后人因孔子‘以服事殷’一句,遂委曲回护个文王,说教好看,殊不知孔子只说文王不伐讨耳。”高拱对此评价道: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其中有多少道理,多少忠诚,多少诚心委曲,只此便是“至德”,又待何者而后为“至德”乎?君也,臣之所当事也。 高拱评价文王忠君之德为“至德”。纣虽恶,但其仍为君也,便是臣之所当事。文王伐封,便是有失君臣之义。但高拱同时也认为无道终会被有道所替,文王灭封,乃是有道王天下。 朱熹认为孔子溢美文王乃是私于文王,而后人维护文王乃是私于孔子。 高拱在为文王辩解之后,总结道:孔子之言乃至言,若孔子之言不可信,则天下无可信之言。 可见高拱的忠君思想完全是传统士大夫式的、以维护君王权威为中兴的“绝对忠诚”的思想。 所以他又说:“朝廷之上,不可无忠诚、刚正、远识之重臣。” 孙承宗在原来历史中的结局是自缢身亡的,是为国尽忠的,大义上绝对没有问题。 但孙承宗对大明的重要性,或者在大明官场中的地位和作用,肯定是没法与高阁老比的。 孙承宗是优秀的战略家,能清晰认识倒对付满人,对付建奴要城池,靠大炮打持久战,同时还有一定的明辨人才,辨识人才的伯乐能力,同时还擅长筑城,练兵,防御。 但是韦宝作为喜欢历史的人反而不会在意真相,只有把那些抗胡英雄的死说的越悲壮,才越能引起共鸣,才能让更多汉人投入到反胡运动中。 因此韦宝其实一直对孙承宗的评价很高,觉得孙承宗是英雄,岳王爷也是英雄。 不过,现在孙承宗这个大英雄就在参劾他自己的弟子了。 韦宝对于孙承宗的保留是,孙承宗既喜欢两不相靠,没有成为阉党一员,也没有成为东林党一员,这本来没有什么。 因为韦宝也走这样的路线,可你两不相靠,就等于是两者都要靠的啊,而不是当一个孤家寡人,你不能迎合各方势力,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合格! 至少对于官员来说是这样的。 而且韦宝也不是很认同孙承宗大修土木,修城池的做法。 辽东和韦家庄,和辽南的情况是两样的。 韦宝修城墙,主要不是为了防备建奴,倒反而是为了防备大明朝廷和地方上的世家大户,想与他们隔绝开。 可是孙承宗为了建奴不抢走太多东西,不抢走太多人这点战果,花费了朝廷多少钱。性价比低到惨不忍睹不说,打仗战例也未见多强不说,防线被也轻易绕过。 在韦宝看来,有山海关就已经足够,要修那么多道防线做什么? 就一道,过了山海关就是京城,每次建奴来犯就是血战死战,后勤补给也容易! 如果怕抢走财富和人,整个辽东就应该全部放空,全部变成战略缓冲地带,将整个辽东都作为战场。 其实这个思路,以前是被多次提起的。 但是孙承宗代表的是大明朝的主流思想,既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又死守着寸土不让的脸面。 要是韦宝掌权,早就将辽民都撤走,关外只留下作战部队,长期和建奴消耗! 在韦宝看来,锦州的存在完全是鸡肋,既不能出击又不能防止后金入关,白白耗费天下之财主动力物力兵力,代价这么大确没起到应有效果。 无疑孙承宗的战略眼光高度,还是这个时代其他人无法企及的,虽然其他人也能打也有能力,但终究只能做一个将领或者指挥,却不能对历史发展的进程产生根本影响,而孙承宗是拥有改变历史方向的能力。 但即便如此,韦宝也没有认为孙承宗的战略眼光高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是不可替代的,至少孙承宗没有认识到机动性的作用。 这也正是韦宝坚定的站在魏忠贤一方,要赶走孙承宗的原因! 谁能省钱,谁就是硬道理,对待边事,韦宝是这么看的。 韦宝一直很注重经济角度,很注重性价比。 孙承宗虽然没有叫其他蓟辽将领写奏本弹劾韦宝,但是其他人在袁崇焕的联络之下,这晚上也是忙的很的。 他们自己没有能力写本子,但是书办们有能力啊,于是针对今天韦宝惩治马世龙的事情,各种找罪名,都在弹劾韦宝。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也没有闲着。 他们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韦宝今天做了什么。 高第与三个大太监简单的商量了一下。 “没有想到韦大人这么厉害,一来就敢拿一个总兵大员开刀!看样子,魏公公找韦宝来辽东,的确是选对了人啊。”刘朝很是欣慰。 他们都是太监,以前都多次出任监军,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一次一样感觉很风光的。 胡良辅笑着点头赞同,“韦大人就是比我们这帮没有软子的人强!今天这场戏唱的好,以后看看谁还敢再瞧不起我们监军!” “那是因为韦大人有陛下赐予的尚方宝剑啊。”纪用道。 “难道以往我们监军,没有尚方宝剑吗?我们还带了东厂的番役呢,结果有什么用?”胡良辅不以为意道:“最关键我们没有韦大人这股狠劲!真是没有看出来,韦大人平时文绉绉的,关键时刻说杀人就杀人,杀的好!” 高第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 【0825 韦大人睡的很好】 高第高大人有些害怕了,想置身事外。 来找几个大太监也不是想商量什么,主要是想看看几个大太监的态度。 高第很清楚,在这种****,最能看出几个大太监,以及他们身后的魏忠贤与韦宝之间是个什么情况。 高第感觉韦宝与魏忠贤的关系匪浅,但一直不能确定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是不是同盟关系,父子关系呃,铁杆关系! 与孙承宗一样,其实高第也属于没有明确站队的高官,属于中立派高官。 像高第这样的中立派高官,在大明可不多了。 魏忠贤之所以力荐高第上位,也是想将赶孙承宗下台的影响力消弭到最低程度! “高大人,对于这事,你是怎么看的?”刘朝忽然对高第问道。 高第淡然一笑:“我虽然身为蓟辽经略,可谁都知道我就是个摆设,现在孙督师还在,有孙督师,有陛下亲自委任的韦大人为监军,还有司礼监的几位掌军大公公,***我什么事儿啊。我觉得韦大人做的是对的。” 刘朝听高第这种不咸不淡的表态,与胡良辅和纪用互相看了一眼。 能做到太监当中的顶尖人物,可一点都不比在官场做到高官顶尖的难度低,甚至难度更大! 宫廷就是世界上最勾心斗角的地方了。 “高大人,你光在咱们这儿说恐怕没啥用吧?我估摸着,现在蓟辽的将领,还有孙承宗肯定会向朝廷奏对马世龙的事情,说韦大人如何擅权,欺压边军将领,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吧?也得把这事呈报上去,我们向司礼监呈报,你呢,向陛下呈报。”纪用道。 高第一怔,没有想到几个大太监会逼他也上奏本。 高第自然是不想卷入这次事件的,只是他人在山海关,当做不知道,肯定说不过去,搞不好皇帝也想看他是怎么说的。 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搞不好皇帝就会认为他无能,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这个奏本不好写啊,当时我并没有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如果太过偏袒韦大人,一味的说马世龙轻侮了韦大人的话,以后我如何与蓟辽的将领们相处?”高第道:“要不然,我就随便写两笔,说马世龙的确有一点傲慢,韦大人为了严肃朝廷纲纪,不得不出言呵斥马世龙,却也没有太生气,这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妙。” 胡良辅呵呵一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高大人,这恐怕不能够吧?咱们这趟来,一是要裁撤蓟辽和辽东的冗员,二是要挤走孙承宗,这正是一次好机会,你这样居中和稀泥,我只怕你最后两边都落不着好处!” 高第皱了皱眉头,没有吭声。 “胡公公的话极是,高大人,这是大事,你不能装聋作哑,必须与韦大人站在一起!韦大人如此勇敢,率先出招,不正是为了你和咱们几个人吗?咱们不说与他们正面对着干,但是韦大人已经做出了第一步,咱们总不能连帮衬一下都不做吧?”刘朝道。 “那依着刘公公的意思,下官这奏本如何写?”高第也是太过奸猾,为了放低姿态,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居然在太监面前称起下官来了。 刘朝说句不敢当,然后道:“高大人就说马世龙傲慢轻侮了韦大人,韦大人为了严肃朝廷纲纪,为了维护陛下的权威,做的完全是对的!并且向朝廷上书,罢黜马世龙的一切官职,永不录用!” “这太过了吧?”高第闻言,不由大惊,“马世龙好歹也是堂堂总兵官,统领一方兵马的大员啊,这么做,恐怕他手下的兵马会生出大乱子的吧?” “能生出什么乱子?韦大人都不怕,咱们还怕什么?这里是辽西,先不说韦家在辽西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户,韦家还马上要与吴家联姻,他们两家合起来,说占了大半个辽西也不过分,还怕山海关的蓟辽兵马造反不成?敢在这里造反,隔天就能断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不攻自破。”刘朝不以为意道。 高第自然知道韦家和吴家联手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但是还是不想就此卷入韦宝与蓟辽系的纷争,举棋不定,没有吭声。 刘朝冷笑一下,“罢了,既然高大人这么为难,那咱们忙乎自己的吧。我们现在就派人将密报送呈京师!高大人,可不要怪我们没有与你通过气!” 高第大人额头冒汗,这个深秋的寒夜,让他浑身燥热难当。 “是,不敢,多谢几位大公公。”高第语无伦次的说了几句话,然后退了出去,离开了几个大太监的住所。 既然不想卷入,索性连刚才说的居中和稀泥的奏本也懒得上了。 几个大太监大力褒扬了韦宝一番,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拼命夸赞韦宝是为了维护陛下,维护大**廷,维护九千岁的威严,才与孙承宗和蓟辽兵将翻脸的,然后连夜让东厂的番役快马将密报呈送京城。 几个大太监为什么会这么褒扬韦宝。 本来他们作为韦宝的副监军,对于忽然冒出来一个人,而且还不是太监的人在他们头上,是不高兴的。 但是他们现在住的是天地会的海商会馆,吃的住的,用的,都比皇宫还要奢华,韦宝对他们关心的很周到,而且还送了每个人五千两纹银。 这就已经十分丰厚了,以往他们到关外打秋风,一次能回去两三千两银子都很不错,哪像这次这么顺利,而且照着韦宝出手大方,财大气粗的架势,几个大太监估计这还是刚刚开始,这趟估计还能弄到好处。 这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韦宝是正监军,他们与韦宝其实是被人看在一起的。 以往的监军虽然交横跋扈,但是底下的将领其实并不怕监军,没少给他们脸色看。 就算不敢当面顶撞,阳奉阴违,招呼不周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 他们只是监军,又不是魏忠贤,很多将领会认为只要搞好了与魏忠贤的关系就好了,往往会怠慢他们。 所以这几个大太监认为韦宝这趟行驶监军权势的做法,很是给他们这些监军长了脸面了。 相信未来他们自己单独出任监军的时候,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被轻视,像以前那么被轻视了。 这件事,无形中就拉近了韦宝与阉党的关系,而且是大大的拉近了一步。 阉党就希望有人与军方的人对着干,而阉党对抗东林党是一把好手,对抗军方,一直缺乏魄力和有效手段! 哪个文官能够驾驭军方,哪个文官就能被重用。 “大哥,这件事怎么看?我们要不要做一些什么?”吴襄也找到了祖大寿商议。 马上要召开蓟辽系和辽东系一体的最高层会议,所以头头脑脑的,包括很少来议事的毛文龙都亲自到了山海关。 “什么都不要做,关你什么事情啊?别以为韦宝当了你的女婿,就是你们吴家的人了,现在韦宝比你的牌子大,你小心被他牵累是上策。”祖大寿的态度很坚决,“而且你一个辽西的不大不小的官,算哪根葱,你上个奏本,看都不会有人看,就让蓟辽那帮将领跟韦宝对着干吧,咱们看戏就成。” 吴襄皱了皱眉头,嫌弃祖大寿说话难听,不过吴襄也的确不太打算上奏本,他马上就是韦宝的岳父了,他帮韦宝说话,的确没啥用处,还容易惹来话柄。 “大哥,韦宝与蓟辽的将领关系处不好,其实对咱们辽西辽东挺有利的吧?韦宝他自己也是辽西人,又是我们吴家的女婿,也等于是你祖大哥的女婿啊。”吴襄道。 “呵呵,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看!那个韦宝贼的很,他的势力壮大了,对咱们辽西辽东有个屁的好处,不过是不停的分走咱们的财富罢了!”祖大寿道:“好了,这事不提了,我估计,等议事之后,不但蓟辽的将领不会去参加雪霞与韦宝的婚礼,恐怕连辽东也不会有几个将领去参加的,韦宝这家伙得罪的人太多!动了辽东太多的利益!” “大哥,这你可得帮着说好话啊,咱们俩家毕竟是这么近的关系,到时候真的连辽东的将领也不来的话,那雪霞的婚礼就太不体面了。”吴襄苦着脸道。 “你还想体面?呵呵。”祖大寿冷笑道:“堂堂吴家的独生女,掌上明珠,凭什么给他一个乡里人当小的啊?这本来就不是体面的事情,你们把我的脸面也顺带丢了!” 吴襄见祖大寿流露不满,低声道:‘大哥,韦宝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事我当初也不太高兴,可韦宝的正妻是堂堂国公爷的女儿,还是英国公的独生女,比皇家公主还尊贵的身份啊,咱们就不用计较那么多。’ “不计较那么多?呵呵,你还真是好讲话,真是一个好岳丈大人呢!”祖大寿愤愤然站起身道:“英国公怎么了?他那破烂兵营,京营的几万人能拉出来看吗?而且英国公府与咱们辽西有什么关系?你记住,只有咱们手上的财富,兵马,还有老百姓,就是咱们最大的依仗!现在财富被韦宝分走了,人都被韦宝拉走了,韦宝还要来裁撤咱们的兵马,依仗都没有了,到时候还有谁会重视咱们?你把宝都压在韦宝身上,当心韦宝哪天翻脸不认人,把你这个岳丈大人都禁足在城门口!” 吴襄一惊,不过还知道祖大寿说的是气话,吴襄也不相信韦宝以后会那样对自己。 见话不投机,吴襄只能压住心中的不悦,与祖大寿随便说了几句话,告辞而去。 祖大寿送走了吴襄,祖可法就进来了,“爹,还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吴家以为得了韦宝这个女婿,现在还将咱们祖家放在眼里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亲戚还是要做的!”祖大寿瞪了一眼祖可法一眼,嫌弃祖可法又是在挑拨离间,“大是大非面前,吴襄还是拎得清楚的!那是因为韦宝没有怎么动辽西的利益,要是割了他吴襄的肉,他吴襄就不会这么帮着韦宝了。” “爹,现在正是与蓟辽的人打好关系的大好机会吧?咱们不如多邀约辽东的将领,大家一起写奏本为马世龙说话,一起弹劾韦宝吧?”祖可法是恨死了韦宝,又谏言道。 “糊涂,在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不要胡乱参与!”祖大寿想了想道:“你真的当韦宝那么容易弹劾?你没有看见,几个掌军大太监现在都只能给韦宝当副监军,可见皇帝和魏忠贤有多信任韦宝!要知道,监军虽然没有明确的管制,可实际上,不比蓟辽的督师影响力小!天不早了,睡吧!” 被祖大寿呵斥了一句,祖可法不敢再说,服侍父亲去休息。 祖可法是祖大寿的儿子,虽然名义上是养子,可是深得祖大寿的喜爱。 就冲祖可法这一层关系,以后韦宝想与祖家打好关系,也是很难的了。 不过,韦宝也没有想过与谁搞好关系。 韦宝只相信利益!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天晚上,韦宝照样能安安稳稳的抱着张美圆睡觉,而且还睡的很好。 张美圆也是心很大的**,她虽然听说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韦宝不与她商量,她也就不问。 要是换了吴雪霞,今天晚上肯定要与韦宝商量一阵的。 韦宝没有太多想白天的事情,但是微微有点后悔。 其实韦宝还是挺尊重孙承宗的。 作为一个明末文人,韦宝觉得孙承宗拥有其他文人没有的对武将的包容与信任。 孙承宗拥有东林人没有的内政能力,并且没有过分的党派之见。 虽然没有熊延弼的战略战术和卢象升的武功胆略,但是辽东几年的辛苦经略和高阳一战的满门壮烈,无愧于后人给他明末名臣,民族英雄的评价。 如果万历皇帝晚几年死,熊延弼平了后金,他或许不会那么快成为封疆大吏,只会默默无闻的留下帝师之名。 【0826 孙承宗耍脾气】 因为韦宝知道当初万历皇帝很信任熊廷弼,甚至到了有些宠信和迷信地步了。 对于熊廷弼那种有着杰出军事才能的人,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在边关是能做出一番事业的。 还有,如果天启皇帝晚几年死,马世龙事件之后,重返辽东的孙承宗也必能凭借中原的财力物力再一次推进辽中平原,遏制建奴的发展。 历史总是那么令人扼腕。 不过韦宝始终不是很赞成孙承宗的大政方略。 吴雪霞虽然在府里面,但是什么都知道,等着吴襄去与祖大寿议事回家。 “雪霞,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吴襄见女儿还在等自己,心疼道。 “舅父怎么说的?是不是不打算与小宝站在一起?”吴雪霞问道。 吴襄叹口气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嘛,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小宝的确占了辽东许多便宜!等于将辽东都抽空了!’ “那您呢?现在小宝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了,爹您要支持小宝啊。”吴雪霞拉着吴襄的手道。 吴襄在女儿的柔软小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我能帮的了什么?我本就只是一个辽西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真的当爹爹有什么大本事吗?咱们吴家以前被人瞧得起,那是因为咱们帮许多辽东的世家大户打理资产,能帮他们搞钱,可现在呢?小宝与辽东和蓟辽系将领的关系如此恶化,咱们吴家又即将与韦家联亲,他们痛恨小宝,同样也会痛恨咱们的。所以,在地方上,咱们说不上话,至于京城,就更加说不上话了。这事啊,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小宝既然敢找马世龙的麻烦,必然有他的依仗!在马世龙面前,别说咱们吴家,就是你舅父,又算的了什么?小宝现在的能耐,可比咱们吴家要大的多了。”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我真是担心。”吴雪霞忧心忡忡的叹口气。 “担心有什么用?赶紧去睡,好好的养一养,太累了,就不漂亮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安心等着当小宝的新娘子吧。”吴襄在女儿的手上拍了拍,安慰了她几句。 好歹将女儿送去睡觉去了。 等回到屋里,吴祖氏也同样没有睡着,在等着丈夫回来,“怎么?与大哥谈的不好?” 吴祖氏也是很有能力,很聪明的女人,否则也不能在吴家有当大半个家的地位。 这不是光靠祖家的权势能做到的,而是吴祖氏能真的让吴襄觉得老婆的能力在自己之上。 夫妻相处,想要另一方瞧得起一方,一定是因为能力,而不是其他的。 “不说了。”刚刚与女儿说了一阵话,吴襄有些乏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坐观其变吧。” “小宝这孩子也是的,实在太能惹事了,要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倒是觉得小宝和咱们家三桂挺像的。”吴祖氏不无埋怨道。 虽然谈不上反对女儿与韦宝的婚事,但一来,女儿嫁过去是做妾,二来,吴祖氏原本还是希望女儿能与祖可法一起,好亲上加亲的。 “不能惹事,就不会升迁的这么快了,韦宝是做大事的人,咱们家三桂这么能比?将来三桂了不起就是继承辽西,能站稳山海关就很了不起了,而小宝的眼里是天下!”吴襄忍不住说了一句。 其实吴襄早就看破了韦宝的野心。 能做出韦宝那么多大事的人,根本不可能安心在辽西辽东这种小地方施展拳脚。 “你也这么看啊?我倒是不担心朝廷会把韦宝怎么样,韦宝既然能出任蓟辽监军,显见得已经很是得到皇帝的信任了,估计与魏忠贤的关系也好的很,韦宝出手大方,太监只认银子!”吴祖氏道:“我是怕他将将领们逼急了,将领们煽动十几万大军闹事,那时候,别说皇帝和魏忠贤!谁来都救不了他,这个提醒,你要告诉韦宝啊。” “睡吧,韦宝多精明的孩子啊?你都能想到,他能想不到吗?”吴襄道:“我反而没有担心那么远的事情,我是担心孙承宗与韦宝翻脸,若是传出去,一个老师与一个弟子翻脸,那这个当弟子的人,将一辈子因为这时事情抬不起头来,我就是觉得小宝在这事上有些欠考虑。至于得罪蓟辽的将领,只要是在辽西,离韦家庄这么近,以现在韦家庄的实力,我不信蓟辽的兵将敢怎么样。” “也是,我忽略了这一层。不知道孙承宗会不会上本章参劾小宝。”吴祖氏知道吴襄不想多谈这事,赶紧又岔开话题道:“还有,过几天就是小宝与雪霞的婚事了,我真怕到时候来不了几个人,场面冷冷清清的,委屈了咱们雪霞。” “那倒不会,就算辽东和蓟辽的将领没有一个人来,有高第和三个掌军大太监,我们吴家毕竟在辽西经营这么多年,至少商场上的人都会来的。而且,若是真的需要人,韦宝自然会从京城请来高官撑场面。这些事情不用担心。”吴襄道。 吴祖氏点了点头,遂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写好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弹劾韦宝的奏本。 放下笔的一刻,孙承宗只觉得头昏脑涨,举棋不定。 如果这个奏本呈上去给皇帝看,就算不能扳倒韦宝,韦宝这辈子也将背上一个很大的污点,对韦宝的影响绝对是很大的。 孙承宗知道有很多人弹劾过韦宝,韦宝在京城官场,北直隶官场,还有北直隶周边,抓了那么多人,杀了那么多人,得罪了很多人。 但那些都是权力的交锋,并不附带礼法。 他的奏本就不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与韦宝有正经师生关系的,如果连他都参劾韦宝,不是很大的污点吗? 不过,这事对他自己的影响也将很大! 韦宝是他的弟子当中最有出息的,才十五岁就中了进士,并且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 并且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就登上了正四品大员的位置。 还娶了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儿,还有一大堆的头衔,每一个头衔都够吓人的。 这在大明官场都是前所未闻的,只要韦宝不陷入党争之中,孙承宗甚至已经可以看到韦宝的未来,韦宝在二十岁之前甚至就有可能登上正二品大员的位置,二十五岁之前就可能成为各部尚书级别的大员!三十岁之前入阁是几乎板上钉钉的事情。 一个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真的要由自己一手毁了他的前程吗? 况且,自己的弟子有污点,自己这个做老师的,有何尝没有污点? 人家会说,你找一个如此不堪的人当弟子,到底是你当初瞎了眼,还是你不会教育弟子? 这个奏本,是一把双刃剑啊。 孙承宗长长的叹口气,在房中来回踱步,又累又疲乏,感觉很不舒服,站都站不稳了。 最让孙承宗生气的是韦宝的态度这么强横,这么恶劣,就算他今日在众人面前让韦宝有些下不来台,但他毕竟是韦宝的老师啊! 哦,老师说了你几句,你就要如此下老师和一众蓟辽将领的面子? 别说你只是一个监军,你就是魏忠贤亲自来,陛下亲自来,也不好用这种强横手段对待边军将领们吧? 还有,你说将马世龙禁足就禁足,还擅杀了那么多兵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难道连解释都不过来向老夫解释一通? 是不是还等着老夫去向你解释,亲自登门向你一个弟子赔礼道歉? 越想越生气,孙承宗快步走到书案边上,将写好的奏本封存好,打算白天交给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去京城! 韦宝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与孙承宗私下沟通一下。 只是韦宝的脾气也是不小的人,加上看见孙承宗似乎在火头上,而他这段时间权势大的很,杀了几十万人,正是戾气重的很的时候。 当天晚上是不打算去找孙承宗了。 所以,次日清晨,韦宝起身之后,就去找孙承宗。 孙承宗在天亮之后,才迷迷糊糊的和衣而卧,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问过之后,才知道只是睡了一个来时辰。 人没睡饱的情况下,肝火很旺!顿时没好气道:“不见,赶出去!” 佥事万有孚是孙承宗手底下的老人,对孙承宗和韦宝都很熟悉,知道孙承宗说的是气话,轻声劝道:“督师大人,韦宝现在今非昔比,他不单单是大人的弟子,也是陛下亲自委派的监军,非同**,还是见上一见,看他怎么说吧?以往的监军可都是司礼监派的人,有哪一回是陛下自己直接派的啊?就当做是给陛下一个面子吧。” 万有孚这是给孙承宗一个台阶下。 孙承宗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叹口气,犹豫着没说话。 万有孚试探道:“要不,我去让他进来?什么时候说开了就好了,要是闹的太僵,上午议事的时候,各方面人马都到场,恐怕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怕他韦宝吗?他能把老夫怎么样?别说是他只是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今天就算是陛下亲自来了,陛下能把我怎么样?我一生为了大明,犯了什么错?大不了就是罢了我的官,我回家去就是了!”孙承宗听万有孚这么一说,又气冲上头了。 “是我说错话了,大人自然不怕韦宝,就当为了蓟辽抗击建奴的大局吧?”万有孚急忙换了说法!知道孙承宗平日说的最多的就是抗击后金的大业,将这一条看的很高,很重。 果然,孙承宗听了这话,面色稍有缓和,哼了一声道:“让他等着吧,再过一个时辰再见!他监军大人是很威风,却不要在老夫面前耍威风!还有,让他能等就在督师府外面等着,不准让他进来!不能等就请回去吧!” 万有孚一听孙承宗说让韦宝再等一个时辰,还让韦宝在督师府外面等,这大冷天的,真的怕韦宝负气之下走了。 但是万有孚想劝说,又有点不敢劝说,怕惹恼了孙承宗! 孙承宗看了眼万有孚,知道万有孚在犹豫什么,“去传话吧,就这么说!” “是,大人。”万有孚只得硬着头皮道。 “他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师,等一个时辰怎么了?当年我求学的时候,夫子让我们等三个时辰,等大半天,我们也得恭恭敬敬的等着!”孙承宗说罢,翻了个身,朝着卧榻内侧接着睡觉。 万有孚硬着头皮将孙承宗的原话对韦宝说了,“韦大人,督师大人昨晚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累的很,你就受累,多等一会儿吧?” 等一个时辰? 韦宝虽然不太高兴,感觉孙承宗架子也太大了。 虽然我只是一个四品官,你是超一品的朝廷大员,大明擎天柱。 但我是监军啊,很多层面上,是代表皇帝的天子代表呢! 而且我这监军的权势上,是可以和你蓟辽总督平起平坐的好吗? 不过,韦宝并没有表现出来,说一声,“有劳万大人了,我等!” “韦大人辛苦了,我让人端椅子来给韦大人坐吧。”万有孚道:‘要不然,韦大人先回轿子中等一下,等下督师大人召见的时候,我再来通报与韦大人知晓。’ “不用了,我站一站就好,正好我今天还没有练拳呢,练两趟拳,差不多留到了一个时辰了。”韦宝微笑道。 万有孚见韦宝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点了点头,暗暗赞叹韦宝果然非同凡响,还是有一些气度的。 这就更加让万有孚明白,韦宝拿马世龙开刀是有明确的目的的,绝对不会像是一般气量狭小的人,受了一点气就要找地方出气。 就这样,韦宝真的在督师府外面站了一会儿,紧接着打起太极拳来。 打了两趟拳,还吃了早茶早点,浑身暖洋洋的,倒是并不觉得寒冷。 加上昨天晚上睡的很好,好久没有这样户外活动了,倒是挺有意思。 这期间,很多想赶早找孙承宗商量,是不是将弹劾韦宝的奏本递交到京城的蓟辽系将领都看着韦宝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搞不清楚现在韦宝与孙承宗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事,一切都要获得了孙承宗的准确说法之后再办! 不过,一帮蓟辽系将领都有点佩服韦宝,明明是被罚站,却完全不当回事。 相比之下,被韦宝禁足,也等于是罚站的马世龙就不行了,在韦宝规定的圈子里面来回走动,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又拒绝饮食,又不敢出圈子。 显见得就没有韦宝这么能受气了。 孙承宗在一个时辰之后,被万有孚提醒了一次。 孙承宗问过韦宝现在在做什么。 万有孚如实的说了。 “哼,他倒是会找地方,把老夫这里当成戏台子了?这是唱的什么戏?”孙承宗冷哼一声道。 “督师大人,韦宝也没有做什么啊,况且我刚才将您原话告诉了他,您只说让韦宝等着,也没有说不让韦宝做其他事儿吧?”万有孚怕孙承宗还要刁难韦宝,赶忙帮韦宝说话。 “你放心,老夫说话算话,你让韦宝进来吧!安排在偏厅见!”孙承宗起身道。 万有孚急忙答应着下去了。 韦宝见到了孙承宗,首先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恩师!’ “不敢当!我一个糟老头子,如何当得起御前大红人,蓟辽监军韦大人的恩师啊?韦大人现在何等的风光,有魏公公在背后撑腰,名震大明南北,普天之下,谁敢小瞧了韦大人?”孙承宗冷然道。 韦宝知道孙承宗肯定还要给自己小鞋穿,也毫不在意,笑道:“恩师,我与魏公公,只是公务上偶尔有接触,如何说的上魏公公给我撑腰什么的啊?至于御前的大红人,那也是大家抬举,胡乱传闻而已,陛下乃古今明主,对待朝臣和将领一视同仁,不存在红人不红人一说。” “哼,都说韦大人一张嘴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果然不假,韦大人大清早的来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孙承宗冷冷道。 韦宝见孙承宗脸色很不好看,却也不以为意,“马世龙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让恩师难堪,他触犯我是小,但我代表的是陛下的威严,触犯陛下,这是决不可的,您说呢?” 孙承宗闻言哼了一声,暗忖这还不是你想如何扣帽子就如何扣帽子吗?“他一个武夫,如何说的过你一个文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若是觉得不妥,可以对老夫说,老夫申斥他便是,公开申斥,甚至让他对你监军大人道歉,这都可以!你上来就杀掉几十个兵士做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你让马世龙在城门口禁足,来来往往多少人看见了?这以后,马世龙还有何等颜面统领大军?” “我觉得恩师想多了,犯错就要受罚,如果人人无视朝廷尊严和威严,无视朝廷纲纪,无视陛下的威严,岂不早就乱了套?比说他一个总兵,朝廷罢黜的首辅,阁臣,甚至是蓟辽的都市,经略,巡抚,还少吗?” 【0827 忠君爱国的韦大人】 “我没工夫听你韦大人长篇大论讲大道理,老夫能比你说的好!老夫也不是你的学生,不用受教,你现在想拿马世龙怎么办?”孙承宗冷冷的问道。 “我昨日就已经将马世龙自己写的自辩诉和弹劾马世龙的奏本送往京师了,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私下定夺?自然是请陛下亲自定夺,陛下自然会与阁臣商议。”韦宝淡然道。 昨天就把马世龙自己写的自辩诉和弹劾马世龙的奏本送往京师了?哼,好快的手脚! 孙承宗生气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找老夫说什么?’ “我主要不是为了说马世龙的事情,我是想问一问恩师对辽东局势,对裁撤蓟辽和辽东一部分兵马,对建奴的作战方案,有什么想说的,我身为蓟辽监军,想知道督师大人的想法,这不算过分吧?”韦宝收起了笑容,拿出了官威。并且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 不说盛气凌人,韦宝至少也是将自己摆在一个与孙承宗同等权势的位置上。 韦宝要用平等的姿态与孙承宗对话! 孙承宗见韦宝态度有些嚣张,斜眼看了看韦宝,很想让韦宝站起来,但是到底忍住了。 他身为蓟辽督师,关键他六十多岁的人了,如果像是和韦宝年纪差不多的人一样的城府,反而教韦宝小瞧了。 “韦大人好大的官威!若是想知道老夫的态度,老夫过往呈报给朝廷的本章上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孙承宗冷冷的怼道。 “现在我在问督师大人,以监军的身份问,我要听督师大人的话,我也没有功夫去朝廷翻阅什么本章。”韦宝笑道。 “你!”孙承宗是真的被韦宝气到了,感觉韦宝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不配如此与老夫如此说话,就是陛下来了,也不能这么与老夫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蓟辽监军!”韦宝冷然道:“恩师,这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我作为监军,好好的与你商议军机大事,你什么态度?对我这个弟子你尚且如此,对其他人什么态度,可以想象!就冲你底下人敢顶撞朝廷委派的监军,就可以看出恩师你平日里治军无方!这话说的有些重,如果你不是我的恩师,我会直接上报朝廷!弹劾恩师!但你是我的恩师,所以我决定私下与老师说个明白!” 孙承宗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他还是头一回被人当面这么顶撞的,气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恩师想怎么样,我很清楚,我不是说恩师出发点不好,但是我要说,恩师对于蓟辽只采取守势,还只知道一味死守的态度,是劳民伤财!所以恩师听说我要裁军,一定是很抵触的!其实,只要恩师你愿意继续维持住东江军,关宁军修到宁远觉华就足够可以了,剩下的就可以靠东江给建奴持续放血。只要建奴吃不到远征辽西的甜头,他们就不敢再冒着那么大风险无后方作战,而且眼下的情况是建奴家里还没余粮。说到底还是每一次打辽西,打蓟州都吃了太多甜头,恩师你自己不会打仗,但是后来输的多了还是能分辨出一些会打仗的武将,马世龙也立了不少军功。可这些不是决定性因素,因为你的大政方针就是全盘错误的!如果放弃辽东,回防山海关应该更好。一是可以避免辽东藩镇化,二是加强京师周边防御,阻止女真入关掠夺,如果局势继续恶化下去,将来的农民造反会风起云涌,呈现扩张大事!还可减少不少军费。以眼下大明的危局,谁能减少军费,谁能让陛下的内帑,让陛下的腰包鼓起来,谁就是正确的!当年没有张居正改制弄到大批银子,万历朝有什么本事不断远征?而眼下,我们已经从全面进攻,变成了全面防御,你还没有想过其中的问题吗?”韦宝冷冷道。 韦宝说的这些,孙承宗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不认同! “合着依着你说的,大明的问题,都是我害的啰?辽东就不要了啰?” “不是不要,而是全面的将辽东作为战略缓冲地带,全面的军事区域,只有军士能够往来,彻底封锁建奴!人也不用多,每个城池一两千人驻守足矣,丢了就再设法抢回来,以锻炼军事野外作战的能力为主,有山海关这天下第一关雄关挡着,不必担心建奴从辽东突破到北直隶!” 韦宝道:“这样一来,养的兵马少了,军费缩减了,还能稳固防御,何乐不为?恰恰是因为加强辽东防线,导致京城周边防御空虚,长此以往的话,大明最后的野战力量关宁军最后军阀化,在后期会基本不听调遣。哪怕孱弱如宋,野战力量没有这么虚弱过。所以导致将来京城周边被一次次战火破坏,最后,反民大军就能毫无阻碍攻破京城。恩师是不是想那样的结果?” “一派胡言!朝廷没有到那种局面,我大明依然很强大!你不顾及大明的体面了吗?不顾及陛下和朝廷的体面了吗?若是真的如你所说,亿万大明子民们情何以堪?而且,不给蓟辽和辽东增兵加粮饷军饷也就算了,还想着裁军,这是要彻底放弃围剿建奴,承认建奴夺取了沈阳**地区吗?你和将朝廷的尊严放到哪里去?你就是魏忠贤的帮凶!当初王在晋提出这一套,我就怀疑是魏忠贤在背后指使,没有想到你是我的弟子,居然与魏忠贤走到一起去!”孙承宗怒道。 王在晋放弃辽东与孙的经营辽东策略。既然能在那时官场上提出来,也不是是不可能实施。 历代中原王朝防卫北方游牧民族都是在蒙古草原方向,从辽东入侵更是毫无谈起。 只有一个高句丽勉强算,而满清这个鱼猎民族入侵其实也是绕过辽东,而从蒙古方向进来的,韦宝反正是真心没发现辽东有什么作用。 当然后来海权兴起后辽东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可惜满清海上的战斗力基本上为零! 满清绕过辽东难道不是因为辽东投入了大量资源据守的原因。 不能因为守住了就说敌人没有击破防战这种资源投入是浪费。 京城的周边防御空虚并非因为加强辽东防御,而且因为京城周边根本无险可守。 否则山海关也可以弃守,只要在北京城堆上二十万大军就可以了 防线回收到山海关,把宁锦那上千万的白银给加固蓟镇用。 给后金一个选择题,要么走的更远去打比较弱的蓟镇,要么走的近一点去打山海关。 凭险决战,消耗后金。 王在晋的战略等于把国运系于山海关守将一人身上,太冒险了。 固守辽东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辽镇最后军阀化,这种方略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其实韦宝的观点是站在上帝视角,是站在重生穿越巨的角度看待的。 后面发生的事情,孙承宗根本不可能看到,因为孙承宗过不了几年,也要因为抵抗建奴,全家战死了。 韦宝很清楚,在原本的历史中,在对抗建奴的历史中,宁远从未丢过,第一雄关的山海关又怎么会守不住。 可惜这些,韦宝没办法向孙承宗说明白,没办法让孙承宗确信。 历朝历代没有一个争气的政权会主动退让,会想着存人失地,长安是坚城,汴梁是坚城,临安北京都是坚城,君堡更是世界第一要塞,有哪守哪,守不住便是不争气。 吴三桂投降,满清才能入关。 满清的后勤极限距离,也不能够支持它跨大半个辽西走廊来攻打蓟州,更不用说攻打京城,只能吓唬人。 在韦宝看来,孙承宗只不过是站在大义名分上而已,战略什么的,不行。 “恩师,此言差矣,打建奴,就像是炖一锅皮糙肉厚的肉,要么有足够的柴火,连续炖肉一个月。千万不能今天有了几根柴火,炖个半天,没有柴火了,又冷上几个月,几个月之后,再炖上半天。这样的话,这锅肉永远炖不烂!我不信恩师在辽东这么多年了,这点道理看不明白!你觉得朝廷现在有办法给你找连续炖肉几个月的柴火来吗?是不是应该设法不让这锅肉坏掉的同时,先去准备柴火?什么时候柴火够用了,再去炖肉?”韦宝想这个炖肉的比喻,也想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对孙承宗说出来,感觉好舒服。 孙承宗有点听进去了,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 这些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大明的风骨,不容他这种有气节的人这样想! 这不是消极怠战,人浮于事吗? 我们拿了朝廷的俸禄,自然应该急朝廷所急,为朝廷,为陛下分忧嘛。 “你说的这些,你敢上奏本,让朝廷讨论吗?”孙承宗看着韦宝,“如果陛下同意你这种说法,我无话可说!你以后想怎么办怎么办,你韦大人很有军事才能,都能带着家奴打退建奴,我这个蓟辽督师让与你又何妨?” “恩师,你也不要说气话!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你这么说,就是听进去了,承认我说的有道理!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拿到台面上这么说?为朝廷尽忠,不光是知道花钱练兵,为朝廷背黑锅,也是尽忠!我是资历不够,否则我当蓟辽督师,不说多,比恩师强百倍千倍!”韦宝直接怼道:“就恩师现有的资源,我不说打到沈阳去,我至少能让建奴的人口不断减少,能让建奴既没办法觊觎朝鲜,也没有办法觊觎蒙古,让建奴在北方毫无作为,还能为京城,为皇宫内帑节约大量金钱!缓和大明内部愈演愈烈的矛盾!” 孙承宗震惊的看着韦宝,韦宝这么说,是真的不客气了,一点没有打算给他这个老师留情面了。 “恩师花了多少银子,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是练出了一支能打仗的军队了?还是打过哪怕一次漂亮的仗了?杀个建奴几十人都能吹上天去,我杀了建奴几万人,我还怕别人知道呢。”韦宝笑道:“我不是瞧不起恩师,更不是故意气恩师,是想说一点肺腑之言,恩师取得不了什么成绩,是因为你根本不具备条件!如果今天大明国富民强,重新回到当初有能力出动几十万大军打萨尔浒之战的时候的情况,你这样拼命修建城池也没用!只能集中有限的经费练火器兵,练骑兵,只有这两种军队才能真的对建奴有所杀伤。” 孙承宗彻底没话说了,孙承宗自己又何尝不知道确实浪费,将几乎所有军费投入到辽东导致其他边防得不到补充。 后金如果征服了东蒙古各部,是可以从蒙古方向入侵中原。 而他身为蓟辽督师,不管建奴打蒙古,还是建奴打朝鲜,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只防守山海关,省下的军费加强其他方向的守军力量并联络蒙古。 还忽略海军及渤海湾各岛屿,后金入侵走山海关,那么将面临山海关守军和大明水师可能从任何方向登录的进攻部队,联系蒙古可以从西面对后金进行骚扰。 即使不走山海关从古北口走,这里的守军军备不匮乏也不会被轻易突破,水师和海岛驻军又可以到后金的地盘搞偷袭,不比修炮楼划算。 这么折腾后金顶得住吗。 这些事情,孙承宗也都想过,可他手里没钱,只能闭着眼,不去看,不去想了。 其实如果孙承宗做个权臣,大明王朝还能活下来。但孙承宗不是。 孙承宗甚至觉得韦宝更有可能成为权臣,至少韦宝敢这么与自己这个帝师说话。 “我相信恩师应该想过,长此以往,辽西辽东除了耗费大量钱财,将眼睁睁的看着蒙古和朝鲜消亡,到时候大明越来越贫弱,建奴因为扩大了地盘,没有了后顾之忧,地大物博,发展越来越好,终于有一日,大明会自己崩盘,建奴会长驱直入的吧?”韦宝接着道。 “越说越不像话,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大明疆域广阔,人口充足,现在只是因为天灾,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挺过这一段,还怕没有钱粮对付建奴吗?”孙承宗怼道。 “恩师,你还真是会自我安慰,你身为阁臣,当了几十年的高官了吧?你觉得大明光是天灾的问题吗?人祸远比天灾严重的多,好吗?”韦宝道:“党争这一条,你看不见?听不见?还是自己喜欢装聋作哑?您要是有本事把党争结束了,让大明吏治恢复清廉,别说小小的建奴,就是十个建奴,一百个建奴,不用三个月,也都剿灭了,但是这可能吗?千里之泰溃于蚁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能改变的。我们身为朝廷官员,只能审时度势,配合朝廷现在的局面,做出最佳的选择,而不是盲目的将选择的权力赌在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未来身上!所以,做最坏的打算,永远没错!” **的问题不在于辽东堆炮塔战术耗钱,而在于对外放弃东江镇,导致无法依靠海权优势两面袭扰后金,使其可以集中兵力。对内面对流寇没有果断开放各省团练,一味以官军应付,结果疲于奔命,徒耗钱粮最后崩溃。 其实清中叶开始面对白莲教威胁就果断开放团练,到了太平天国以后干脆以团练为主力湘军、淮军,虽然结果是造就了后来藩镇割据的局面,但是国祚至少多延续了半个世纪。 从这点上清朝比**脑子还是好使很多。 不过,大明的风骨,大明的刚毅,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罢了,就像是直到大明倒闭,崇祯也不敢公然与建奴议和,更不会与反民议和一样。 大明就是这么刚猛,宁远皇帝去上吊,也是不可以妥协的。 明末财政崩溃需求多是一方面,国家机器腐坏,税源加不到士大夫身上才是最主要的。 后金给的条件是以河为界维持战前的边界,孙承宗守辽多年只是在后金不要的地方大张旗鼓,一年写十几份辞呈,后来弹劾他的吃空饷折子太多了。 能弄出来一个柳河之败,实际上是主动找建奴打了一场。 而且是不得不打,根本不可能像是后世传闻的,辽东守将不知道自己天高地厚,贸然贪功啥的。 每次碰到要查吃空饷的时候,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十几万大军瞬间溃逃到山海关,一点人数少了三万多人,这些人哪里去了。 之前朝廷让查军人数,孙承宗来个车轮式查法,每天去一个营地,这不正好给军队条件凑人数吗。 议和,那就是承认沈阳的丢失既成事实,以后失去法理上主张这些领土的要求。 孙承宗接手前,从辽东长城一路丢城失地到锦州城前。 他接手后不丢了,袁崇焕继承孙承宗的防线,还打了宁远大捷。 后金提的条件是以河为界维持战前边界。 孙和袁守辽多年一直在后金不要的土地上转悠。 袁崇焕就别提了,五年平辽是不可能有的,结果年年京师被扫,胜仗无数上交的头颅才二百多颗。 袁崇焕轰死努尔哈赤更是以讹传讹,说着高兴。 但凡有点历史知识也知道打完仗,努尔哈赤又蹦跶了八个多月,期间还亲自带兵征战。 一个被炮轰成了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蹦跶那么久。 而且韦宝特别搞不懂一件事,既然觉得一个山海关不保险,那加个宁远就保险了吗。 宁远与山海关有半毛钱关系吗。 如果宁远就能挡住满清,那山海关不是更没问题。 为啥一年要花上千万银子去占领一个敌人不要的所谓纵深。 直接将整个辽东都变成游击区,彻底变成纵深地带不就成了吗。 锦州的战略意义更加低了,耗费巨大不说,每每被围还要调集军队解围,后金抢完就跑。 而且后金前后两次占领锦州都放弃了,锦州在后金的控制范围以外。 关宁锦防线是消耗**,养肥了后金。 明军没有在锦州附近大量杀伤后金的能力下,锦州毫无战略意义。 筹集天文数字般的军费,和炼出一只敢战之师,韦宝是搞不懂哪个会更难。 两者的区别大概是,整军炼兵必然会做政策结构的调整,会动了一大批人的奶酪,很多人会不高兴。 而天价军费不然,多加税就行,割的百姓的肉,与朝堂诸公何干,或许还能小赢一笔,大家都高兴。 孙承宗文人气节为官方面的确是无可挑剔。 但是你说他的功劳,韦宝这个弟子真的是一点都找不出来。 明清在辽东的形势孙承宗没闹明白,许多后人也一样没有能明白。 关宁锦防线实质上以军事角度来看这是一条攻击轴线,只不过是孙承宗在意识到明军野战能力虚弱与依托城防工事防御能力尚可的情况下,设计出来的以一路修乌龟壳攻回去的方式而已。 以军事的角度看,这条攻击轴线从根本上讲就选错了方向。 宁远在当时是宁远卫,锦州是广宁中屯卫,在广宁大溃败的背景下,袁崇焕保住广宁,孙承宗恢复锦州。 在政治意义上具备非常重大的意义,实际作用却可以说是毫无。 相反,建奴对当时的战场态势就看得很清楚,锦州与其说是收复,其实是建奴搬空烧光之后直接放弃了。 其后,建奴也是对锦州多次围点打援,成了收割明军一拨拨有生力量与消耗**国力的收割机。 建奴反而对锦州下游大凌河口的大凌河堡,一旦发现明军有欲恢复的迹象就不惜投入重兵也要毁掉。 话不辨不明,韦宝与孙承宗针锋相对的辩论了不到两炷**夫。 孙承宗说不上来话了。 “我没有贪污过朝廷的银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尽力为朝廷收复失地!这是我辈披肝沥胆为朝廷,为陛下做的。”孙承宗正色对韦宝道。 韦宝看着孙承宗,感觉老头也挺可怜的,明明已经被自己说的没话说了,还在嘴硬。 “小宝,还有很多事情,官场上的事情,你是不懂的,我们不能被人抓住痛脚,失去了做事的机会,你就算抱着一堆道理,可是谁会理解你?没有做事的机会,你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呢?你难道想看着魏忠贤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成为魏忠贤的帮凶吗?”孙承宗换了语气,红了脸。 韦宝呵呵一笑:“恩师,我说过,我与魏公公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我们现在是说道理,既然你已经承认我说的有理,你这个守住位置的说法,我就不得不抨击了,你要做到问心无愧,要想着后人会评述!不能只看眼前,不能光为了现在听吹捧,为了衣锦还乡。既然想为朝廷做事,就要不惜名节,能忍受屈辱,能甘心受到诋毁,这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 韦宝的话,对孙承宗有很大的触动。 在这一刻,孙承宗甚至认为自己的见识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很多人将韦宝当成皇帝身边的一个弄臣,觉得韦宝就是靠溜须拍马上去的,一点真才实学也没有。 甚至连孙承宗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韦宝的举人功名都是孙承宗帮韦宝弄来的。 后面韦宝如何取得进士功名,孙承宗不是很清楚,但猜想八成还是韦宝走通了什么门子弄来的。 所以孙承宗一直不觉得韦宝有什么真才实学。 【0828 把吴襄吓到了】 这是一个将科举看的极重的时代,所有封建文人都认为文章能救天下。 他们首先看重的是一个人在诗书文章上面的才能,没有这个基础,就会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因为清楚韦宝的底细,所以孙承宗今天觉得很震撼,觉得韦宝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孙承宗因为清楚韦宝的底细,所以不觉得韦宝能凭他自己的本事金榜题名。 可韦宝不但对于经营,经商,搞官场交际有一套,对于局势的分析,战略的应用和制定,也都似乎的确很有一套。 所以孙承宗对韦宝的态度重新缓和了,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 不管看不看得透韦宝,不管自己这个弟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管收韦宝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孙承宗觉得韦宝比他想象的有才能。 “小宝,本来今天要议事的,我这脑子有些乱,不如等你婚事之后再说吧,你的婚事,为师要亲自主持,也会让所有蓟辽和辽东将领参加。马世龙的事情,为师希望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孙承宗道。 “多谢恩师!”韦宝对于孙承宗突然改变了态度,还是挺欣慰的。 但也有点犯难,“恩师,可是你知道现在建奴正集结了大军要攻击朝鲜吗?毛文龙的人全都缩回岛上去了,不管朝鲜了,如果辽东这边不能有所牵制的话,建奴将长驱直入,不但会对朝鲜造成极大的破坏,还会让大明对朝鲜彻底失去话语权。弄的不好,建奴还会就此掌控朝鲜!到时候,建奴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后方,事情就难办了。” “小宝,你觉得我们能对建奴有多大的牵制作用?朝鲜咱们暂时是顾不上了的,不用多考虑。至于说建奴想就此拿下整个朝鲜,不可能,建奴没有这个实力,只要毛文龙的东江军还在,建奴就不敢这样做。”孙承宗微微一笑道。 韦宝暗忖,好你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你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你是什么事情都清楚啊。 你既不给毛文龙什么支持,让毛文龙所需一切都得向登莱讨要,又很清楚毛文龙对于建奴的牵制作用! “那恩师为什么不让毛文龙协助朝鲜人对抗建奴?”韦宝问道。 “呵呵,我不是叫不动毛文龙,叫毛文龙,他肯定会要求军饷和粮饷,要求军费,上哪儿弄给他?你自己也知道说现在朝廷很困难。现在蓟辽也是捉襟见肘啊,蓟辽督师府每日遇到最多的难题就是催要银子和粮食,各地都是这种事情。这些事情,能拖就拖吧。你刚才对为师说的话,为师这几日好好的捋一捋。而且,马世龙的事情既然已经捅到朝廷去了,朝廷不发话,大家也不会有心情议事的。”孙承宗道:‘好了,就先这样吧,为师昨晚上为了你的事,一夜没有睡,现在疲乏的很。’ “恩师保重!”虽然韦宝不满意孙承宗拖拖拉拉的处事。 不满意孙承宗身为蓟辽最高统帅,拖拖拉拉,贻误战机,不管朝鲜。 但是韦宝也拿孙承宗没有什么办法。 其实韦宝不怕人怼,就最是讨厌这些官场弊端,遇事就拖,拼命的拖拉,能拖就拖,小事拖成大事,一个一个都是死猪不怕烫的好手。 大家都觉得出了大事,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情,大明不是哪一个人的大明。 岂不知道,大明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向衰落,走向灭亡的啊。 算了!老子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韦宝辞别了孙承宗,离开督师府,心情并不是很好。 随着重生的时间日久,越来越了解这个世界,越来越了解大明官场的积弊,韦宝对这个世界也愈发的不满。 韦宝本来打算直接回府,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吴襄,把刚才与孙承宗见面的事情与吴襄商量一下。 吴雪霞一旦不在自己身边,韦宝才赫然发现,吴雪霞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无可取代。 韦宝现在去吴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可以不用通报,直接到后院去等待。 这也是吴襄对底下人交代过的。 吴襄不说完全接纳了韦宝,但知道韦宝成为自己家女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即便对韦宝还有所防备,有所保留,也算是交出了大半的真心。 吴雪霞听闻韦宝来了,也顾不上礼法,与吴襄一起来见韦宝。 “你们啊,就等不了两日吗?马上就要成亲了,还急着见面。”吴襄拿宝贝女儿是没有办法的,天生的女儿奴,只有摇头苦笑的份儿。 韦宝虽然没有打算见着吴雪霞,但是见到了几日不见的吴雪霞也很开心,才发现这个女孩子早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雪霞。” “郎君。” 韦宝与吴雪霞奔到一起,手就分不开了。 吴襄无奈摇头,偏开了脸,虽然只是拉拉手,但是当着他这个当爹的,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韦宝微微一笑,松开了吴雪霞的手,请吴襄坐了,然后将刚才与孙承宗会面的事情说了。 “孙承宗这是在等朝廷,等陛下的反应,看看他们有多偏向郎君!”吴雪霞抢在了吴襄前面道。 吴襄点头道:“是雪霞说的这样,这绝不是孙承宗服软了,任何人要撼动自己的权势地位,都没有人会甘心服软。小宝你这件事是直接打在了孙承宗的脸上!就算他念着师生情谊,也不可能说消气就消气。所以,孙承宗的话,你只能信一半!他说什么亲自主持你的婚事,并说什么叫上所有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参加,你听听就好,不要提前把风声放出去!” “是,爹和雪霞说的是。”韦宝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这个人天生就有点不太自信,也许是在现代当鵰丝的时间太久了。 就算是想好了一件事,也经常难以断定。 “我本来想趁着现在马世龙被禁足,招我韦家庄的亲兵过来对山海关的兵马进行整编,爹对这事怎么看?”韦宝又问道。这事韦宝昨天晚上就想过,并且,韦宝在山东的时候就对山东守军这样做过,还取得了很大成功。 吴襄闻言没有马上说话。 吴雪霞也没有立刻说话。 韦宝也没有催促。 吴襄过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是很大的事情,是直接夺权,并且是夺兵权,一个弄得不好,就会酿出大祸!小宝,我知道你在山东夺了兵权,并且完全将山东兵马变成了你的私人兵马,但是蓟辽和辽东的情况不一样,这里的世袭情况更严谨,所有兵将都是骨肉相连!况且蓟辽和辽东的兵马错综复杂,数量也更加庞大!” 韦宝嗯了一声,暗忖你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吗? “小宝,你实话告诉我,你手里现在到底有多少兵马?韦家庄有多少兵马?辽南有多少兵马?山东有多少兵马?”吴襄问道。 韦宝看了看吴雪霞。 吴雪霞本来想示意韦宝不要说。 吴襄也在第一时间看向吴雪霞,“呵呵,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这个当爹的知道?你们担心我告诉你舅父?我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吧?”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韦宝笑道:“山东有五万多步兵,一万多水师!韦家庄有一万多步兵,数千水师。辽南有两万多步兵,数千水师。韦家庄和辽南的步兵,一个能抵得上冷兵器步兵十个,甚至二十个!能抵得上骑兵三个到五个。” 吴襄一惊没有想到韦宝已经有这么大的实力了?“这么说来,你一个人的实力,比蓟辽和辽东的兵将合起来还多了!?你甚至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建奴了吧?” “差不多吧,不然建奴怎么一年多,不停的偷袭,却连我辽南的边都挨不着一下?”韦宝淡然道。 吴襄慢悠悠的捻了捻胡须,似乎是在刻意平复内心的激动,没有想到韦宝在短短一年多的功夫中,已经悄悄摸摸的发展出了如此数量可观的大军? “主要是师出无名!你是朝廷的监军,监军是没有直接指挥大军的权力的!你不能让自己的私人兵马整编山海关数万守军吧?这事传出去,就算魏公公帮你兜着,陛下会怎么想?况且,我觉得魏公公也未必帮你兜着,谁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天下出现如此数量庞大,并且实力雄厚的私人军队。”吴襄道。 “明着整编肯定不行,不过,这事可以悄悄做起来,郎君可以先招三千总裁卫队进入山海关,把山海关的守军都集中起来,这几日抓紧控制,搞清楚所有兵士和将领的底细。如果陛下完全站在郎君一边,郎君便大刀阔斧,裁撤山海关驻军,扶持我爹出任山海关总兵!如果陛下和朝廷的回复含混不清,属于和稀泥的态度,那就算了,只扶持一批将领,在山海关驻军当中发展处一股属于天地会的势力就算了。”吴雪霞出谋划策道。 韦宝听的连连点头。 吴襄则瞪大了眼睛,心中很是激动的想,扶持我?我一个四品官,能一下子升到山海关总兵的位置吗?那岂不是比祖大寿都高的多了? 祖大寿现在不过是一个副将! 那样的话,我吴家从此在辽西,还有什么对手?就是放眼整个蓟辽,整个辽东,大明整个北方,我吴家也将成为鼎足而立的大家族! “爹,你怎么看?”韦宝问吴襄。 “我没想好。只是有两个问题,一,你有这么大的权势,能影响陛下升迁我?山海关总兵可是非同小可的重要位置。其次,我是你岳父,你为我说话,陛下和魏忠贤会怎么想?”吴襄说出了心中顾虑,“还有,以我的资历,花钱买了个武进士,也不过四年多是时间而已,入仕时日尚短,资历远远不足,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把我扶上了位置,别人会服气吗?这个位置,我做的稳当吗?还有,就算我坐稳了,那从此以后,蓟辽的将领和辽东的将领,真的要与我吴家分道扬镳了啊。被所有人孤立,就算你手里有一支为数可观的大军,也架不住朝廷的猜忌,还有蓟辽和辽东众多将领和官员不断的攻讦。” “呵呵,爹,你想的太多了。”韦宝微微一笑,本来吴襄只是说两个问题,却噼里啪啦想出了这么多问题。 “爹,如果真的能一切顺利,由你控制了山海关的兵马,从此蓟辽和辽东谁敢不服?凭我们阻断了山海关天险,所有道路都得从我们这里通行,凭天地会的实力,他们除非不想活了。”吴雪霞显然比她老爹要霸气的多。 吴襄不说话了,山海关总兵这个位置,他真的连做梦都不敢想,想想都心惊胆战,虽然才四十来岁,但吴襄现在就已经被吓到了,感觉心跳的好快,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吴雪霞见爹这个样子,赶紧给吴襄倒了杯热茶,嗔道:“爹,你那么担心干什么呀?只要你以后将小宝当成我们吴家的顶梁柱,全心全意的与天地会站在一起,有什么可担心的?辽西和辽东的土地虽然还在世家将门手中,但是所有辽民都已经到了韦家庄和辽南,辽南的土地可不比辽东小吧?大势所趋,您还看不明白吗?只要小宝挤走了孙承宗,领着蓟辽和辽东边军在这个冬天打一次大胜仗,谁敢不服你?” “你们啊,还是太年轻,凡事光往好处想。”吴襄说罢连连摆手,喝了一口热茶,感觉稍微好些了,咳嗽道:“打仗有谁能保证稳赢的?即便赢一场仗,蓟辽和辽东的局势就彻底变了吗?你们对朝廷的体制和蓟辽,辽东的大格局还是了解的少。” 韦宝也陷入了沉思,在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是渺小的。 历史哲学简单讲的话,就是历史是由权力推动的。 历史的进程包含着无数偶然性,这些偶然性共同组成了历史的必然性。 尽管在偶然性只下,可能会出现一两个杰出人物,但是这些任务在历史面前也是身不由己的,不过是小丑罢了。 对于历史的洞察,需要真正的生活的睿智而非理论理性的把握。 权力并不是一般政治学意义上的权力,权力是人对人的一种关系,不同的权力集中到一起,成为了历史的合力,形成了一个历史权力金字塔。 而在金字塔的顶端,就是英雄人物。 历史的偶然性就是金字塔底端的基座,这是作为历史的大多数。 通常,一般的历史学家研究历史的时候,觉得这些无数的偶然是很难把握的,所以就从中抽出一个特例或者干脆直接找金字塔顶端的英雄人物进行解读。 但是这解读的只是历史的某个小部分,并非整个历史全部,尤其是作为大多数的金字塔的底座。 而且从权力金字塔本身来看,作为顶端的英雄人物,只能去直接影响自己下面有限的一部分。 而对于权力基座的大多数偶然性,是完全无能为力的。 至于那种以英雄人物作为历史原因的、动因的,则是非常可笑的的。 英雄的命令经过层层传递,到达底部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而且并不是所有的英雄的命令都能传达到地步,真正能够传达的总是少数的,但是这并不能作为历史的原因,只不过是所有原因中的很小的一部分。 所以英雄人物的作用是有限的,甚至很多时候只能当作普通人中的一份子来看待。 作为权力金字塔基座的必然性是人民群众。 这也是韦宝越发展,越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在这个时代改变什么,只能顺应潮流,偷偷崛起。 即便崛起之后,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韦宝甚至会觉得自己无非就是一个借助时势起家的暴发户而已。 每当接近战争,韦宝就感觉自己的自负与傲慢,将暴露无遗。 韦宝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军事天才,甚至在军事指挥上,完全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更多的是刚愎自用。 所以,韦宝很少亲自指挥战争,顶多明确的告诉底下人,这一次的战役要取得哪些方面的成果。 什么是必须完成的,什么是争取完成的。 然后韦宝会将主要心思放在后勤规划上,尽力做好调配资源的工作。 “爹,做事畏首畏尾,只能一事无成。”韦宝道:“你若是担心,就算了。雪霞,再想其他办法吧。” “爹,郎君已经把机会给你了,天地会的发展是不可阻挡的!你若不做,他日必然扶持他人,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不要眼红。”吴雪霞很果断,对韦宝道:“郎君,等会你就调兵入山海关!现在马世龙被禁足,正是天赐良机。不管陛下是什么态度,咱们都要趁着这个机会,拿到山海关的控制权。”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有点被自己的女人震撼到了。 吴雪霞以为韦宝也在犹豫,有点急了,“郎君,我爹要是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委任他人!不能耽搁。” “好!我这就去安排!”韦宝终于下了决心。 【0829 陛下的圣旨】 “小宝,我可早已经将你当成自己人了啊。”吴襄有点急了,“为了你韦家,即便与整个蓟辽,与整个辽东为敌,爹也在所不惜的。” 韦宝被吴襄逗乐了,韦宝很清楚吴襄有多少水平。 要说搞经营,搞发展,敛个财啥的,吴襄是一把好手。 在官场上,在带兵领将方面,吴襄根本就是一个草包,昏庸无能之辈。 吴襄这是舍不得山海关总兵这等风光无限的位置哩。 “爹,这就对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老实说,你要进入天地会领兵,想当一个连长都不可能,天地会的连长,就相当于明军的一个总旗官。但是在天地会之外,有郎君的扶持,你就放心统兵一方吧!”吴雪霞说话是从来不客气的,对自己的爹也一样。 吴襄被闺女说的有点脸红,暗忖天地会就那么厉害?我就只有一个总旗官的能耐吗?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吴家出头,韦宝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因为吴家本来就会在原本的历史中出头。 辽东辽西总共就是四个到五个总兵,到了崇祯后期,吴襄和吴三桂父子居然一人能分到一个总兵位置,等于吴家占了辽西辽东大半壁江山了。 一方面因为人才缺乏,实在没人,另一方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吴家越发展越好,占据了那么多资源,吴家不上,找不到人上了。 所以,扶持吴襄基本上是顺势而为的事情,能把整个辽西牢牢控制在手中,彻底掌握辽东的后勤补给,以后辽东也等于是他韦宝说了算。 吴家的发展崛起也反应了蓟辽世袭将领和辽东辽西世家将门之间的权势变迁变化。 原本蓟辽督师府是蓟辽和辽西辽东一把抓的,山海关也一直控制在蓟辽系手里。 顶多说蓟辽督师府对蓟辽的掌控能占到九成,对辽西辽东世家将门的掌控能占到五成。 后期,到了崇祯中后期,辽西辽东等于全部是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控制了,因为没钱的缘故,蓟辽系在抗击建奴的作用当中,只能仅限于守卫蓟州和京师一带了,对关外的作用几乎不存在了。 韦宝这趟大裁军若是真的办成了,等于提前让历史走到了那一步。 吴襄苦笑一下,本来一直觉得脑子很清醒的,可现在才大清早的,居然感觉犯浑,犯困起来,“以后呀,吴家的事情,都由雪霞和小宝说了算,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们拿定了主意,就来告诉我一声就成了。我对你大哥也打个招呼,他以后不敢再违拗小宝的指派了。” 吴雪霞甜甜的应了一声。 韦宝还以为吴襄生气了,急忙道:“爹,你生气了?” “没有,我哪儿那么容易生气?看见你和雪霞有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的,雪霞又能帮得上你的忙,爹心里高兴,为了天地会的大业,爹甘心当个傀儡,当个供你们驱使的小卒子。”吴襄笑道。 韦宝一汗,这话听起来有点瘆得慌啊,你这是真心话吗? “爹,好好的话,不能好好说吗?”吴雪霞娇嗔道。 吴襄揽着女儿的肩膀笑了笑,“还要爹怎么好好说?爹是真的高兴,说的都是真心话嘛。爹是怕小宝误会,也怕宝闺女误会,难道爹不是甘心当个小卒子?就算有幸能领山海关总兵的大位,爹也不会干预军务的,只甘心当一个有名无实的总兵就满意了。爹巴不得小宝明天就控制整个辽西辽东,以后有什么事情啊,都让他们去找韦家庄才好,免得我夹在中间心烦。” 韦家庄现在在辽西就是一个超然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完全控制了辽西辽东和关外的市场,辽西辽东,还有蓟辽的世家将门少不得有很多事情要找韦家庄,可是他们与韦家庄又没有什么交情,说不上话,所以大事小事都去找吴襄,吴襄再去找山海关的天地会商号总号协商解决。 吴襄等于就是一个协调官,联络官。 “爹,你真好。”吴雪霞欣喜的搂着父亲的脖子。 韦宝见吴襄不像是说气话,也挺感动的,行礼道:“多谢爹!” “都是一家人!好了,你们俩说会儿话吧,我是真的有点困了。”吴襄笑着出去。 “恭送爹爹。”韦宝与吴雪霞齐声道。 然后尚未成亲的小俩口便在偏厅一阵耳鬓厮磨,说悄悄话。 距离产生美,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么思念。 才几日不见,彼此就想的心发慌。 韦宝发现,最加强感情的,其实还是有共同的事业啊。 吴雪霞在自己的事业上对自己的帮助很大,这也让吴雪霞不知不觉的就超出了赵金凤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虽然赵金凤是自己到古代之后第一个看上的女人,但长时间不见面,再强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的淡了。 “郎君,别想太多了,就按刚才商量的办就是了,不管皇帝和魏忠贤支持与否,反正咱们的实力已经足矣在辽东立足!这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控制山海关,以后咱们在北方谁也不怕,连朝廷都不怕。倘若皇帝和魏忠贤不给情面,顶多退出朝廷,专心在蓟辽发展,谁能把咱们怎么样?”吴雪霞果断的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听吴雪霞这么说,心里更有底了,“好,我等会出去就让林文彪办这事!我是有点担心与及聊哈呃辽东的兵马起直接冲突,我并不想与大明的军队展开内斗。” “郎君切莫有这样的顾虑,不管是大明朝廷,还是蓟辽和辽东的兵马,出了名的反应慢!”吴雪霞笑道,“别说他们不敢打,即便咱们就是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他们也得研究个几年才敢下决心开战,有什么好担心的?” 韦宝很少听到吴雪霞说出拉屎拉尿这等粗俗的言语,觉得有点好笑。 吴雪霞见韦宝笑了,粉脸一红,“我失言了,不过我真的是这么看的。” “也许你是对的!对这帮办事拖沓,行动迟缓,反应慢好几拍子的人,的确不用顾虑太多。谢谢你,雪霞,你真的是我的贤内助,只有你提醒过我,我才觉得办什么事情都好有底气。”韦宝衷心的道。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心里甜丝丝的,却道:“郎君过奖了,我只是心直口快,其实张夫人和贞明公主她们都不比我的见识短,她们看什么问题也都很清楚的,只是没有我喜欢说罢了,万一我哪天说错了话,还请总裁不要责备我。” “怎么会呢,傻瓜,你说错了话,我永远不会责备你,就算是天地会在你手里垮了,我也不会怪罪你!”韦宝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知道吴雪霞什么事情都毫无保留的与自己商量,这本身就代表了吴雪霞的坦诚相见。 能完全敞开心扉,向一个男人展示自己的一切,别说是妻子,这世上的母亲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 韦宝心满意足的揽着吴雪霞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吴雪霞本来想说不是妻,只是妾,但是想到韦宝曾经想连同自己和赵金凤与张美圆一道娶了,只是失败了。 知道自己在韦宝心里的地位就与正式妻子一样,所以吴雪霞将要说的话又憋回去了!免得徒增韦宝的烦恼。 韦宝见吴雪霞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吴雪霞心里想的是什么,微微的叹口气,“雪霞,让你做妾,委屈你了,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当初我没敢硬扛英国公府,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的,我怎么会呢?郎君切莫这样想的啊,英国公府与皇家同根同源,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大明朝廷,郎君为了天地会的事业,别说是郎君的婚事,就是再大的事情,也得以天地会的利益为优先,这才是一个团队的发展,我主持天地会大局这么久了,这么一点道理如何还能不懂呢?”吴雪霞急忙道。 韦宝欣慰的抚了抚吴雪霞的秀发,感觉真的很幸福,有一个懂事的老婆,比什么都好。 又与吴雪霞你侬我侬的缠绵了一小会儿,韦宝离开了吴府。 马上就要与吴雪霞成亲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的很。 虽然不是很在意这个时代的礼法,但是吴雪霞在乎,韦宝就也在乎了。 要不然,放在后世,还有几对夫妻是等到正式成了亲才能那啥的啊? 出了吴府,韦宝首先让林文彪火速调三千大军进入山海关! 林文彪领命,当即吩咐底下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去传话。 调兵事大,还得有总裁亲授的印鉴,当时办好才行。 魏忠贤在次日便接到了刘朝发来的加急报信,将所有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哼,这些边军将领,真是太放肆了!咱家平日不约束他们,是不想干预边军的事情,不代表咱家管不了他们!”魏忠贤愤愤然将报信递给客巴巴看。 客巴巴草草看了一遍,感慨道:“韦宝这孩子是真有本事,居然敢硬顶孙承宗,还将马世龙都禁足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朝廷有监军敢与地方将领这么硬顶着干的,真是给咱们长脸,你看看,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也一个劲的给韦宝说好话呢。” “这么看来,韦宝在大是大非上是弄的清楚的,这么看来,韦宝也是与咱家一条心的人!不能让韦宝在辽东吃亏,咱家这就去找陛下讨要旨意!”魏忠贤果断道。 “不用这么着急吧?一个孙承宗,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现在陛下已经任命了新的蓟辽经略,用高第取代孙承宗,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了,不用这么着急吧?”客巴巴无所谓的道。 “你知道什么啊?”魏忠贤焦虑道:“你别小看了韦宝做这件事,韦宝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的,而且就是做给咱家看的,如果咱家这一回没有站在韦宝这一边,韦宝就会服软,就没有人能动孙承宗了。孙承宗可是帝师,就是陛下,也不敢轻易动孙承宗!孙承宗若是不能自动上奏本归乡,那将永远是这个蓟辽督师!” 客巴巴微微的叹口气,没有与魏忠贤顶嘴。 魏忠贤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道:“孙承宗上得陛下的信任,下面还有蓟辽的兵权,辽东的将士也服了孙承宗,他仗着这些,几乎可以无法无天!咱家最大的心病还不是东林党,东林党再闹腾,也就是张大嘴巴多喷一些吐沫星子!可孙承宗不同,他手里有兵权,弄不好哪天就能带一支精锐之师,以清君侧之名,剪除咱家的党羽,甚至把咱家都杀了!孙承宗是北方唯一具有翻江倒海,具备把咱家挫骨扬灰的本事的人。” “哟,你太抬举孙承宗的本事了吧?谁敢跟他谋反啊?”客巴巴不以为意道。 “妇人之见。”魏忠贤说罢,从床上站起来,整了整衣冠,提溜着太监袍服的下摆,朝乾清宫而去。 此时天启皇帝朱由校正在忙着干木匠活。 魏忠贤哭着就进来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朱由校有点不耐烦,“大伴,魏公公,你就是喜欢耸人听闻,每次一开口就是大事不好,如今天下太平,朕的内帑在韦宝屡次捐输之下,也充盈了不少,有何不好的?你不是常常说现如今是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吗?说好的是你,说不好的也是你,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 魏忠贤被皇帝噎了一下,却没有迟疑,赶紧道:“陛下啊,辽东出大事了,陛下亲自委任的监军韦大人让人给欺负了啊,他们这是漠视陛下的权威,这是要欺凌大明朝廷,欺凌皇权啊。” 魏忠贤告状还是很有一套的,要是韦宝听见魏忠贤这番话,肯定要给一个大大的赞。 魏忠贤深谙后世哗众取宠,骇人听闻的惊悚新闻标题之道,芝麻大一点的事情,首先要弄个与整个大明朝廷都不好的骇人听闻的标题扯上关系。 这一下,深深的吸引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注意力,朱由校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木匠活,对魏忠贤道:“魏公公,你别急,细细说与朕知晓。” 魏忠贤随即将蓟辽和辽东众将领如何欺负韦宝,如何漠视皇权的事情,还有韦宝将为首的马世龙拿下的事情说了。 朱由校听罢,愤愤然拍了一巴掌桌子,“这帮东西,越来越放肆了,仗着世袭的功名利禄,安享其成,从来没有为大明建立过半点功勋,还屡屡不服朝廷管制,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造反吗?” “陛下息怒,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都是蓟辽督师孙承宗使得坏啊,孙承宗他仗着自己是督师,而韦大人虽然代表了陛下,却刚刚入仕,而且只是一个四品官,所以孙承宗根本不把韦大人放在眼里,否则孙承宗底下的人也不敢如此藐视皇权,藐视大明朝廷了。”魏忠贤哭泣道。 “哼,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他们想干什么?”朱由校知道魏忠贤与孙承宗不对付,一直在说孙承宗的坏话,所以也没有直接对孙承宗表示不满,而是直接说底下的将领,“大伴,这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替朕申斥他们一下就算了,这些人长期在边关,也不是很懂朝廷的法度,也没有必要激化矛盾。”朱由校发火归发火,他是懦弱无为的个性,听魏忠贤说了半天,就想和稀泥,让这事过去算了。 魏忠贤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赶紧道:“陛下啊,您还是年轻啊,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这可绝对不是小事,今天他们敢对韦大人不敬,他日就敢对陛下不恭敬啊。这关乎到大明朝廷和皇家的威严,可千万不是小事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韦宝不是已经把那个马世龙禁足了吗?”朱由校问道。 “该将马世龙撤职查办,并问罪孙承宗!问一问孙承宗他是怎么带的人?难道蓟辽和辽东的将领,都脱离了大明朝廷的掌控了吗?他们每年拿那么多军饷,都干了些什么?打建奴不行,对抗陛下派去的大臣,倒是很厉害,天下有没有这么样的道理?”魏忠贤大哭道。 朱由校被魏忠贤煽风点火的,弄得心里有一点烦乱,沉吟不语。 魏忠贤接着道:“蓟辽每年十几万的兵额,辽东十几万的兵额,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十万大军,可他们做了什么?每年建奴该叩关叩关,该劫掠劫掠,大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现在好不容易派了一个陛下信任,且能力超强的监军韦大人,他们就敢这样,这是想挤走韦大人啊,陛下若是这次不闻不问,他们今后将更加的放肆,老奴谏言的将蓟辽和辽东裁军至十万的谏言,也将流产,大明财政将愈加困难啊。”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朱由校其实对于边军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多,但是每年上千万两银子的巨额花销,一直是朱由校的一块大心病,这回让韦宝去裁军,一方面是魏忠贤谏言,另一方面也合乎了朱由校的心意。 “既然如此,大伴,你说该怎么办?”朱由校问道。 “陛下,老奴死了不打紧,一把老骨头,死了就是一抔黄土,但陛下和朝廷不能有半点闪失啊,老奴谏言,陛下不但要撤职查办马世龙,还要问罪孙承宗,最好能亲自去一趟山海关,为韦大人助威!”魏忠贤知道皇帝玩心重,所以如此谏言,“正好韦大人要与辽西山海关卫指挥使司佥事吴襄之女成婚,可以去助助兴。” “哦?韦宝不是刚刚娶了英国公的女儿吗?这又要成婚了?韦宝倒是过的挺滋润啊?”朱由校笑道。 魏忠贤一怔,暗忖皇帝放错重点了吧,不过知道皇帝就是小孩子心性,说话时常是这样东一下西一下的,也不以为意。 “大伴,算了,朕啊,最近乏力的很,山海关路途遥远,朕不太想去,而且辽东的事情交给孙阁老,朕也是放心的,这些事情,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就委派给孙阁老,让孙阁老看着办吧。”朱由校说着,打了个哈欠,大清早的就有些困了,“朕想休息一会儿,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陛下,陛下,您就算不想亲自去山海关看看,那也得下一道明确的旨意支持韦大人啊,这不是小事,绝对不能让孙阁老自己看着办,必须体现皇家和朝廷的威严。”魏忠贤拼命的磕头。 “也罢,就按照你说的意思办吧。”朱由校又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现在总行了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老奴领旨谢恩!”魏忠贤急忙又磕头,心里高兴啊。 “呵呵,这一下你高兴了吧?”朱由校笑道:“退下,成天吵的朕不能好好休息。” “是,是老奴的过失,请陛下休息。”魏忠贤憋着笑,磕头之后退了出去。 魏忠贤一走,朱由校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摆弄木匠活,拉锯子的声音响彻乾清宫。 魏忠贤微微一笑,皇帝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他与客巴巴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等于已经将皇帝完全控制了。 但是一旦有大事,还是得先与皇帝通气的,否则皇帝虽然控制住了,但是宫廷耳目众多,还有皇后的和嫔妃,还有一些藏的很深的老太监和老宫女,这都是大明历代传下来的规矩,要想完全控制皇帝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让皇帝对外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杨涟告状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证。 魏忠贤即刻去司礼监,让王体乾按照他的意思,起草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圣旨,先发内阁,再发辽东! 司礼监是魏忠贤完全掌控,没有问题,内阁虽然有东林党大臣,但是东林党大臣在对于魏忠贤与孙承宗的事情上是不闻不问的。 东林党只在乎东林党的官员,而孙承宗的态度一直晦暗不明,不能将孙承宗看成东林党,只能看成倾向于东林党。 【0830 只差毛文龙】 东林党只在乎东林党的官员,而孙承宗的态度一直晦暗不明,不能将孙承宗看成东林党,只能看成倾向于东林党。 魏忠贤与孙承宗斗法已经有近一年时间了。 在这个期间,孙承宗从来没有找过朱延禧或者其他的东林党大臣,所以东林党大臣索性当做不知道魏忠贤一直在搞孙承宗这事。 因此,这一道圣旨很顺利,内阁没人提出异议,当日就从京城,又用八百里加急发往了辽东。 “到底要不要去吴家和韦家的婚宴?” “不知道,督师大人也没有明着说过啊。” “可督师大人不是让我们先不要写本子弹劾韦宝吗?既然不弹劾韦宝,肯定是不想撕破脸,肯定是督师大人觉得斗不过韦宝,既然这样,肯定要参加韦宝的婚事的吧?” 一众蓟辽官员和将领议论纷纷。 而辽东系的将领也差不多,不过,他们大部分人是决定要参与韦宝和吴家大小姐的婚事的,只是碍于祖大寿的态度。 祖大寿虽然没有明确说过让大家冷淡韦家和吴家,却放出过类似的风声。 这些风声主要是祖可法放出来的,祖可法从去年到今年,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可是没有少说韦宝的坏话。 不但说韦宝的坏话,连带吴家也一起说,说什么吴家现在与韦家搞到一起去,以后不会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一条心了,让大家都防备。 所以,辽东的将领和官员们也对于要不要去韦宝和吴雪霞的婚礼而举棋不定。 所有人此刻都聚集在蓟辽督师府附近观望,大家都在等孙承宗的态度。 孙承宗作为蓟辽老大,又是韦宝的老师,如果孙承宗都不去,其他人就不慌了。 但如果孙承宗要是去了,他们就没有理由不去了,因为连孙承宗都去了的话,他们不去算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韦宝眼里,算那颗葱? “大人,韦宝早就派人下过请帖了,现在已经到时辰了。”佥事万有孚提醒道。 “朝廷还没有发来旨意吗?算一算时间,今天上午差不多该有旨意到了。”孙承宗烦恼道。 “算时间是差不多,但是魏忠贤得到了消息,肯定要报与陛下知晓,这么大的事情,事关一个正二品的总兵官,魏忠贤绝对不敢私自处理,陛下做出决策,再发到司礼监,司礼监再发到内阁,内阁再发往山海关,迟个一两日也是正常的,或许,陛下就根本不想管这事。如果朝廷和陛下不闻不问,就是交由督师大人自行决断了!这也是有可能的。”万有孚分析道。 孙承宗点了点头,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和礼花的声音,看着白昼的山海关已经像是过年一般热闹,甚至比过年还热闹的多,他就更加心烦了。 当时孙承宗口头对韦宝说过,说要去参加韦宝的婚事,并且还说过要亲自主持。 但是他们这种高官说话,都只是说说罢了,随便找个借口就推脱掉了,可是毕竟说出口过,心理上还是有疙瘩的,觉得应该照做。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万一陛下的意思是支持他,他就没有必要对韦宝如此委曲求全了。 韦宝再如何得到陛下的宠信,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不过只是一个四品官,与他这个超一品的蓟辽督师仍然不是一个层级的。 若是在韦宝面前太过示弱,以后自己在蓟辽和辽东的威信将大大削弱。 还有,就算韦宝对他说过一些关于蓟辽和辽东整体态势,如何对抗建奴的想法。 但是孙承宗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建奴先放在一边,孙承宗不觉得蓟辽将领和辽东将领能乖乖按照韦宝的想法走。 别说韦宝,就是他自己,甚至是大明朝廷和皇帝,也未必有这么大的能耐。 世袭制度和边军的一层层架构是数百年间形成的,早已经深入骨髓,可不是几年或者十几年功夫中形成的,怎么可能改变、 所以,孙承宗最终还是决定食言了!“算了,你帮我推了吧!就说老夫突然染了风寒,无法下床!” 孙承宗说罢,重重叹口气,这个借口最简单,也最委婉,比自己直接说不去要好一些,但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万有孚大概料到了孙承宗在最后关头会用这招,并没有太意外。 万有孚本来还想劝两句,提醒一下,想想还是算了,他能想到的事情,督师大人哪一样想不到?多这个嘴没必要,再说韦宝与孙承宗的关系,可比他这个亲信还亲近呢,人家可是弟子与老师的关系,自己在韦宝和孙承宗的关系面前说起来都只是外人罢了。 “你等等。”孙承宗见万有孚转身走出去,忍不住叫住了万有孚。 万有孚急忙停步,回身看向孙承宗:“督师大人?” “你对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和官员们说,就说我是真的病了,他们现在一定在观望老夫的态度,告诉他们,能去吴府和韦家喝喜酒的都尽量去,辽东还是需要团结,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韦宝身为堂堂的监军,又是我的弟子,当得起蓟辽和辽东地面上的所以人去道贺的。”孙承宗道。 万有孚无奈的摇了摇头,“督师大人,说的再好也没用,您自己都不去,估计是没多少人会去了,他们又忌惮韦宝,又憎恨韦宝,就差一个领头的,见督师大人不去,肯定不去了。” “你把话放出去就是了,你也带着督师府的人多帮着韦宝和吴家张罗张罗,多带人手,礼物也备上,一千两白银加上一副好字画吧。”孙承宗道。 这样说完,不管最后效果怎么样,反正孙承宗感觉寻求到了一点平衡,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安慰也罢,算是舒服了一点。 万有孚点了点头,大踏步出门。 万有孚才刚刚走到督师府大门口,就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来报信。 万有孚认得这人是督师府的亲兵,急忙拦住他问道:“什么事情?是找督师大人的吗?” “是!”那亲兵点头,跑的太急,喘气不匀,没法正常说话。 “是朝廷来了旨意吗?旨意下到了高第那边?”万有孚又问道。 万有孚猜想,如果是司礼监和内阁传达的陛下的旨意,有可能下到督师府,也有可能先下给高第,都有可能,下给高第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高第是魏忠贤力保上来的人。 那亲兵点头。 万有孚也点头,不打算按照孙承宗的意思办了,领着那亲兵先去见孙承宗! 事情似乎已经起了变化,这个旨意非常重要! 万有孚知道皇帝和朝廷的态度,将决定孙承宗是否亲自出席韦宝的婚礼。 孙承宗看见万有孚又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亲兵回来,也立时猜到了是什么事情,这个亲兵就是孙承宗派出去监视高第的。 “得到了什么消息?”孙承宗忍不住站在门口问道。 要是搁在以往,孙承宗是不会这么急的,他总是很顾忌形象,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儒家大师的风范。 亲兵费力道:“具体什么消息暂时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朝廷是向着韦宝的,不利于督师大人!” “哦?你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你如何判断的出来?”万有孚奇道。 “高第与三个掌军大太监住在天地商号的海商会馆,报信的人进去不久,他们就出来了,而且大声说笑,看上去心情很好,所以我这么觉得。”亲兵答道。 孙承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个结果,本来就在孙承宗的预料之内,尤其消息能这么快传回来,绝对是魏忠贤在当中起了作用。 消息越快传回来,说明越是对韦宝有利,越慢传回来,甚至像万有孚分析的,朝廷干脆对韦宝禁足马世龙这件事置之不理,就对他最有利,说明朝廷想让他全权处置。 “来人,老夫要更衣!”孙承宗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大人要去吴府了吗?”万有孚问道。 “不错,你赶快让人通知所有蓟辽和辽东官员和将领,让所有人都去吴府,今天韦宝的婚事,谁都不准缺席,否则就是不给老夫面子!”孙承宗决绝的道。 孙承宗此时的心情是很糟糕的,说乌云密布都不为过,感觉自己在蓟辽督师这个位置上不会太久了。 孙承宗甚至想到了自己离开之后的结果,他在,他与高第势均力敌,并且他的实力占优,韦宝的位置还不会显得太过重要。 但是只要他一走,高第掌权,整个蓟辽和辽东都是高第说了算的话,情况就不同了,那时候韦宝就会显得至关重要,并且是这一大片区域唯一能制衡高第的人。 孙承宗对于大明朝廷和皇帝还是忠心的,在辽东辛苦了几年,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孙承宗很清楚高第的水平,庸人一个,在他手里,辽东的防御绝对不会发展,甚至会退步,形势不说马上就会恶化,也一定会走下坡路。 所以,孙承宗不想因为这次韦宝的婚事,太过削弱韦宝的威信。 万有孚答应一声,赶紧下去张罗。 其实也不用发话,不用通知,所有人都在蓟辽督师府附近等着呢。 孙承宗换好了一身新衣,穿上了喜庆的一品重臣服饰,这身官服,他去内阁,或者去面圣才用得着穿戴,这是很隆重的表现。 其他人一见孙承宗出来,并且孙承宗步行前往吴府,急忙都从各个角落出来跟上了。 那边吴襄、韦宝还在吴府门口迎客呢。 因为韦宝就是从山海关中的海商会馆,到山海关中的吴府接人,所以直接将花轿放在了吴府门口,已经吹吹打打一会儿了。 高第与三个大太监已经进了吴府。 目前为止,除了高第和三个大太监,并没有来什么撑头点的人物,都是辽西的小吏和商人,各家千户也只是派了人送礼来,并没有亲自到场,都在暗中等着看情况呢。 “可能就只有这么多人了!不等了吧!?”吴襄问韦宝。 韦宝却很有信心,笑道:“再等一炷香吧!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以山海关这么小的地方,督师大人不可能没有耳目的,他知道朝廷支持我之后,不可能不来!” 吴襄见韦宝这么有信心,苦笑了一下,暗忖孙承宗为什么非要支持你?为什么不敢不来?就算朝廷和陛下支持你,孙承宗也不一定要支持你啊。 孙承宗他不要面子吗? 皇帝也得给孙承宗面子,孙承宗就算不当这个蓟辽督师,也不见得对你服软! 韦宝看了眼吴襄的表情,大概清楚吴襄的想法。 不过,韦宝却很自信:“爹,你还不信?督师大人心里是有辽东战略全局的,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只是能力一般了点儿,太爱惜名声,但他一定会支持我。” 吴襄听的稀里糊涂的,还是头一回听人说孙承宗的能力一般,没有搭理韦宝,总不成我这个老丈人跟你这个女婿对赌吧? 这时候吴三凤领着吴三桂出来了。 “妹夫,爹,咱们该开始了吧?吉时已经到了!”吴三凤道。 吴三桂则傻萌萌的问道:“二哥真的不来了吗?今天是姐姐的大日子啊。” 韦宝早就说过吴三辅这次回不来了,山东刚刚掌握在手里,海防总督衙门被众人觊觎,正是非常时期,韦宝不敢大意,他一离开,吴三辅就将代表他坐镇海防总督衙门,不能都走了。 可吴三桂就偏偏不信,总觉得吴三辅会赶过来。 “大哥,再等等吧。马上开始!”韦宝对吴三凤说完,又对吴三桂道:“三辅大哥要办大事,今天虽然是我和你姐的大日子,但不在乎走这个形式。” 吴三桂懵里懵懂的点了点头,有点遗憾,有点失落,在家里,吴三桂除了吴雪霞,就是与吴三辅的关系最好,因为吴三辅从来不管他,还偶尔给他点银子花。 吴三凤欲言又止,暗忖都这个时辰了,该来就早来了!这个时候不来,还等谁啊?难道孙承宗还能来? 这时候,孙承宗大踏步从街头走过来了,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众蓟辽和辽东的官员和将领,紧跟着孙承宗的都是统兵大将! 吴襄一看这个阵势,有点发慌,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三凤也有点发慌,“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而且好像全都来了?” 韦宝倒是很平静,就冲孙承宗一身喜庆的袍服,搞的跟他是新郎官一样,韦宝就知道孙承宗肯定不是带人来闹事的。 “恩师!”韦宝离着老远,就大踏步迎了上去,声音叫一个高亢。 孙承宗憋出一点笑意,但还是显得笑的很尴尬,“小宝,没有耽误时辰吧?” “没耽误没耽误!”几百米的街道,韦宝啪啪啪的几个大步就离孙承宗不足百米了,虽然没有听清楚孙承宗说的是什么,但是大概是猜到问有没有晚了。 孙承宗保持着尴尬的笑容,到了韦宝近前才道:“本来早就要过来了,早上起来头就晕的厉害,上了年纪,身体愈发的不行了。” “恩师,您抱病还来参加弟子的婚礼,这叫弟子心里如何能安稳?”韦宝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呵呵,不碍事,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为师要是不到场的话,于心不安,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呢。”孙承宗笑着说完,砖头对身后端着礼物的袁崇焕道:“崇焕,东西呢?还不赶紧恭贺你师弟大喜?” “是,恩师。”袁崇焕说罢,从孙承宗侧手出来,对韦宝笑容满面道:“师弟,恭喜你啊!祝你与吴家小姐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韦宝呵呵一笑,觉得袁崇焕的演戏天赋比孙承宗强的太多了,难怪以后能忽悠的崇祯团团转,“多谢师兄,诸位大人,将军们,快快有请!” 众人也一起拱手向韦宝贺喜。 礼乐吹奏的更加欢腾。 吴襄、吴三凤也是乐开了花,敢上前与诸人寒暄热络。 吴三桂则跟在韦宝身后,像是个跟屁虫。 比韦宝小两岁的吴三桂,个子与韦宝差不多高,块头却很大,往横里长,虎背熊腰的,已经有战将的模样了。 所有人都很和谐,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勾心斗角,完全看不出来这些人很多人今天是不打算来参加韦宝的婚礼的。 “基本上都来齐了,五品以上官员和将领中,只有毛文龙没到!”林文彪在韦宝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韦宝一怔,本来以为最不可能不到的就是毛文龙,因为韦宝虽然与毛文龙有利益冲突,但是韦宝一直采取退让,并且,付给毛文龙丰厚的租借金州和旅顺口的费用啊! “小宝,大员基本上都到了,只差一个毛文龙了!这个老东西,真不识抬举!”吴襄也派了人统计宾客情况的,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管他,不等了,毛文龙既然已经到了山海关,而且咱们通知了好几次,礼数已经周到了!”韦宝道。 【0831 毛文龙阻亲】 “对,不等了,什么玩意!”吴襄也不乐意,“就他谱儿最大,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一样。” 吴襄以为毛文龙这个时候还不来,应该是冲着他,而不是冲着韦宝的,因为辽东辽西的世家将门向来与毛文龙不对付,彼此视对方为阻碍发展的眼中钉肉中刺。 韦宝点点头,进去按礼数迎娶吴雪霞。 韦宝虽然还不清楚毛文龙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到,孙承宗都来了,你毛文龙难道比督师大人还流弊? 韦宝想到了赵金凤头上,这几日也是忙的厉害,没顾上去找赵金凤,而且自己马上要娶吴雪霞,这几天时间,韦宝也不想去找赵金凤,感觉会对吴雪霞有点不好。 反正娶赵金凤是早晚的事情,只是迟一脚罢了,而且自己经常给赵金凤去信,韦宝相信赵金凤是清楚自己的心意的,也相信赵金凤不是小气的女孩子,不该为了妾室的先后顺序和自己生气。 但既然有了这种想法,韦宝又知道毛文龙有可能是赵金凤的生父,所以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吴襄以为毛文龙不来是因为他,韦宝以为毛文龙不来是因为他,两个人都有点忐忑,却也都没有太在意。 “吉时已到!”孙承宗亲自高声道,完全看不出督师大人有半点染了风寒的迹象。 孙承宗也索性不装病了,气沉丹田,稳得很。 新郎迎娶新娘之前,首先祭祖。 男方在出门迎娶新娘之前,先祭拜祖先。 然后出发,迎亲车队以双数为佳。 天地会这次出动了四千人马,全数是军队,穿了家丁的衣服迎亲。 光是四千人的强大阵容,都能让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感到心惊胆战,都知道韦家庄现在已经很有实力了,却没有想到实力这么强大! 这一路上都要燃炮,迎亲礼车在行进在途中,一路燃放鞭炮以示庆贺。 礼车至女方家时,会有一男童等候新郎,新郎下车后,应赏男孩红包答礼,再进入女方家。 讨喜,新郎应持捧花给房中待嫁之新娘,此时,娘家人要拦住新郎,不准其见到新娘,女方可提出条件要新郎答应,通过后才得进入。 然后是拜别,一对新人上香祭祖,新娘应叩拜父母道别,并由父亲盖上头纱,而新郎仅鞠躬行礼即可。 最后出门,新娘应由福高德劭女性长辈持竹筛或黑伞护其走至礼车,因为新娘子在结婚当天的地位比谁都大,但不得与天争大。 在新娘上礼车后,车开动不久,女方家长应将一碗清水、白米撒在车后,代表女儿已是泼出去的水,以后的一切再也不予过问,并祝女儿事事有成,有吃有穿。 礼车起动后,新娘应将扇子丢到窗外,意谓着不将坏性子带到婆家去,扇子由新娘的兄弟拾回。 由女方家至男方家途中,同样要一路燃放礼炮。 所有的礼数都做的很周全,在孙承宗的主持下,整个蓟辽和辽东的数得上的人物悉数到场,除了毛文龙。 这时候吴三桂捡了姐姐扔出马车的扇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目送姐姐离开。 宾客们以为现在剩下来的就是上海商会馆去吃喜酒了吧? 谁知道,这个时候毛文龙忽然来了。 毛文龙不但来了,还带了兵来。 只见毛文龙一身的银盔银甲,满身披挂,仿佛要去打仗一样,身后还跟随五十骑士,人人都是全副武装。 众人见毛文龙杀气腾腾的,都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过都暗忖有好戏看了。 “毛将军,您这是?”韦宝的一名随从副官负责接亲程序,走出来问道。 “你滚开,让韦宝出来说话!”毛文龙大喝一声。 韦宝就在高大的宝马赤鹿之上,与毛文龙已经是面对面,眼对眼了,问道:“毛将军,怎么了?” 虽然知道毛文龙有可能是赵金凤的生父,但是毛文龙从来没有与韦宝点破过这一层关系,韦宝就当不知道。 况且赵金凤的爹,赵克虎今天也在场,赵克虎才是赵金凤的正牌爹,不说是不是赵克虎亲生的,生不如养大,赵克虎将赵金凤养到这么大,比你毛文龙不正牌多了吗? 赵克虎作为天地会的重要管事,主要负责整个辽西辽东的商务,现在也是天地会的大拿之一。 “毛将军,你做什么?今天是我们天地会主人大喜的日子。”赵克虎自然与毛文龙认识,而且曾经是多年故友。 赵克虎曾经在毛文龙手下做事,后来媳妇怀孕,他怀疑媳妇与毛文龙不正常,才毅然辞官回到了辽西,多多置办了产业,加上本身家里就是辽西的富裕人家,从此在乡里当大地主。 后面毛文龙找赵克虎见过几次面,每次时间都很短,也没有谈起过赵克虎的老婆和女儿的事情。 赵克虎有点搞不懂毛文龙今天要干什么。 毛文龙没有理会赵克虎,厉声对韦宝道:“韦宝,我问你,你还记得金凤吗?是不是看他吴家在辽西的势力大,你就先娶吴家的闺女?就像你先认识金凤,不但不娶金凤为正妻,反而去京师去了英国公的女儿一样!?你这个见利忘义,攀附权贵,无耻小人!” 果然是因为赵金凤的事情。 韦宝脸红了,他的确对赵金凤有所愧疚,嘴巴却并不软,“毛将军,我与金凤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有何相干?你说的是韦家庄的赵金凤吗?她爹在此,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什么吗?” 韦宝也是真的很坏,用言语挤兑毛文龙,同时也是在帮赵金凤出气,你一个十多年都对人家母女不管不问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韦宝知道,毛文龙家人大都死于建奴之手,只有一个最小的儿子由毛文龙的正妻带着回了杭州老家,所以,除此之外,如果赵金凤真的是毛文龙亲生女儿的话,也算是毛文龙为数不多的血脉了。 人上了年纪,对亲情就会愈发看重! 韦宝对于毛文龙帮赵金凤出头这件事情并不是十分反感。 不过,这等偷了人家老婆的丑事,还生出了孩子的话,韦宝不信毛文龙敢当众说出来。 轻则,这是丑闻,重则,毛文龙将丢官。 大明开放归开放,但是对于礼法也是很看重的。 有点像是后世,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大家谈论的很有劲,甚至心知肚明。 但是一旦捅到了明面上,那不得了,一个个都会义愤填膺,瞬间所有人都将化身正义魔人! 毛文龙这些天一直纠结,考虑要不要闹一场,考虑要不要捅破。 也是下不了决心的,甚至想返回东江,一走了之算了,最终在韦宝成亲这一天,实在忍不住,出来主持‘正义’。 现在被韦宝说的,没话说了,怒道:“大路不平众人铲!今天本都督就管了这事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娶英国公的女儿是有皇命在身!皇命不可违拗,你不懂吗?本来是我是想同时娶英国公府的女儿,吴家大小姐和赵家大小姐三女为妻子的,但我没有这样的能力,的确愧对了最先认识的赵家大小姐!现在我已经有了正妻,再娶妾室,就没有必要同时娶二女了吧?我现在与吴家大小姐完婚,不日将与赵家小姐完婚,我已经与赵小姐本人,还有她父母说过了,人家本人和家人都同意了,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管吗?还大路不平众人铲,这里有谁会铲?你一个人代表众人吗?” 韦宝振振有词,光凭一张嘴巴,普天之下难得有人能说的过韦宝,更何况毛文龙这种没有正儿八经读过几天书的半吊子了。 “你放屁!就算如此,你也该先去赵金凤,让她做最大的妾室,赵金凤凭什么排在吴家女儿后面?”毛文龙怒道。 赵克虎闻言,皱了皱眉头,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但是韦宝对他说过了,吴雪霞在他身边生活了很久,这趟让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早点来辽东,也是找了与吴雪霞完婚作为借口,所以先娶吴雪霞。 而且都是妾室了,差一个名次,并不是很重要。 可现在既然毛文龙出头了,赵克虎觉得毛文龙爱女之心也能理解! 但毛文龙是我女儿,你做过那等丑事我都不揭露了,你现在还明着说出来,什么意思?你不要脸,我也不要脸吗? “毛文龙!赵金凤是我的闺女,轮不到你来说!我们主人说过了,对金凤和对吴家小姐是一样的,不分上下,不分彼此,她们会议姐妹相称!你闪开!”赵克虎没有毛文龙的气势,当众说这么一长串的话,激动的声音都发颤了。 这一下,众人都有点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没有摊开来到台面上说,但是大家都能猜测出毛文龙和赵克虎,和赵克虎的老婆和女儿大概是个啥情况,不由的议论纷纷。 孙承宗很尴尬,这种时候,他作为主持婚礼的人,而且又是蓟辽督师,这个地面最大权力的人,是应该说话的,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毛文龙被赵克虎说的脸红,却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韦宝冷哼了一声,正要发飙。 吴襄先赶来了,吴襄身边还有吴三凤、吴三桂两个儿子,还有大批的家丁。 吴家的家丁虽然不可能有天地会的军事实力,但是全部集中起来,也有三四千人,光是山海关的吴府就养了上千人,这里是辽西的地盘,是吴襄的主场,吴襄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在他的主场闹事? 本来吴襄以为祖大寿会出面的,但是见大舅哥完全没有揷手的意思,实在忍不住,自己冲出来了,“毛文龙,你想干什么?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你这个时候来捣乱、你别忘了,这里是辽西,是山海关,不是你的小破岛!要撒野,你滚回岛上慢慢撒野!” 平时虽然是对抗状态,但是辽西辽东本地世家大户对于毛文龙,还是保持面和心不和,至少在场面上过得去,现在吴襄是真的到了气头上,火气完全压不住了。 一众辽西和辽东的世家将门也一起附和帮腔。 虽然所有人都对于吴家与韦家走到一起心存芥蒂,但是毕竟与吴家还是有利益关系,吴家也是世代的将门,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对外的时候,大家会选择帮忙。 “呵呵,怎么?仗着人多想欺负人?我看谁敢动老夫一下!老夫有个三长两短,我手下数万精兵不会善罢甘休!”毛文龙大喝道。 流氓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像毛文龙这种有几万大军的人,大家还是非常忌惮的。 而且毛文龙说是几万大军,他手里大部分是男丁,又都是跟他姓毛,光姓毛的都不止三五万人,要是全部凑齐了,毛文龙的人马说十万都不为过,算上老百姓,更是能达到二三十万人。 这是很庞大的一支力量,否则怎么会让建奴头疼不已。 建奴都对付不了的人,蓟辽和辽东是没有人有本事对付的。 “毛文龙,咱家这里有陛下恭贺韦大人成婚的圣旨,本来是想到了韦家再拿出来的,但你如此阻挠,咱家只能现在拿出来了,咱家看你敢不敢违抗皇命吧!”大太监刘朝这时候取出两张圣旨,看了看,打开了其中的一张。 这两张圣旨,一张是皇帝祝贺韦宝成亲的,另一张是皇帝申斥马世龙的圣旨。 因为是两件事,所以分开了写。 魏忠贤求皇帝让韦宝暂代山海关总兵,赏黄金一千两祝贺韦宝与吴雪霞成亲。马世龙降两级,戴罪立功。 这是两张圣旨的大概意思。 刘朝宣读圣旨之前,众人一起跪下,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朝宣读了一遍,然后递给孙承宗。 孙承宗现在亲眼看见了圣旨,才确信自己判断没有错,皇帝和魏忠贤果然是完全支持韦宝的,完全站在韦宝一边的。 “怎么样?毛文龙,你还不让开吗?”刘朝对毛文龙完全没有好口气。 因为毛文龙向来不是很买辽东这些监军的账,毛文龙会时不时贿赂一些魏忠贤,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他的军饷和粮饷以前一直是由登莱接应,不关辽东这边什么事,没有袁可立,毛文龙很难发展到现在这样的成色。 可袁可立现在被罢官了,走人了。 所以,毛文龙不但对边军将领和监军不用买账,甚至对孙承宗这个督师大人都不用太买账。 若不是袁可立已经走人,毛文龙的东江现在又得求着蓟辽督师府供应军饷粮饷,要不然,这种议事,毛文龙甚至不会亲自到场,顶多喊一个干儿子或者干孙子来,就算应付了。 毛文龙踌躇了一下,仍然不退开!“陛下恭贺韦宝的婚事,但并不是陛下亲临!况且陛下也不清楚其中原委,我过后自然会亲自上奏本弹劾韦宝,向陛下说明情况!” “毛将军!你是不是嫌我排在赵金凤之上了?那好,你现在让赵金凤来吧,彩礼花轿都是现成的,我现在就让位,大不了我过几日再嫁给郎君便是了。”这时候,披着凤冠霞帔,盖着红头盖的吴雪霞忽然打开轿帘子道。 这一下很是出乎众人预料,大家同时也纷纷点头,暗赞吴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一招做的是真大气,而且一个女流之辈,敢在这种所有蓟辽和辽东辽西重要官员将领都到齐了的场面说话,且字正腔圆,语声清朗,殊不简单。 韦宝看向毛文龙,心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也感慨张美圆给力,很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面子。 毛文龙果然楞了一下,停了差不多一分钟才道:“我不是想来闹事!我是不服气!韦宝,你自己说你做的是不是错?你是不是应该先娶了金凤!?” “是!我一早就说过了!”韦宝无奈道,“你现在难道真的要逼的我们临时换人吗?你觉得那样的话,赵小姐就舒服了吗?虽然与吴小姐一先一后嫁入我韦家,但我已经当众说过了,她二人是不分先后的,都当做我妻子看待!这一点,英国公府小姐,我的正妻也是认可了的,她现在就在海商会馆等着,你要不要去问她一下,这还不够吗?你就这么在意这个先后?你若是这么在意,你前些年跑到哪里去了?你现在这算什么?你不是在帮忙,只是在添乱!” 毛文龙听韦宝语气哟所缓和,想到赵金凤或许不久之后就要嫁给韦宝,自己能拦得住吗?或者以后真的会与韦宝成为一家人,想想还是不要惹事了,遂决定退下。 祖大寿等人却似乎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和机会,祖大寿大声道:“先后有别,差一天也是差,虽然雪霞是我外甥女,但刚才听韦宝说他认识赵家小姐在前,先娶了英国公的女儿就名不正言不顺了!现在又再先娶我们家的外甥女,的确理亏!” 韦宝和吴襄闻言,都狠狠的瞪向祖大寿。 其他人也很意外,没有想到祖大寿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0832 高情商韦大人】 大家可都是知道毛文龙与辽西辽东世家将门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啊。 众人都很清楚,知道祖大寿绝对不是帮着毛文龙,而是故意从中挑拨,煽风点火! 妾室和妾室的娘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和谐关系,这以后肯定会经常生出乱子,可能今天这一场就过不去。 吴襄恨啊,本来祖大寿不赞成,不支持他吴家与韦家结亲也就算了,毕竟本来曾经说过把雪霞许配给祖家的,可你也不至于来捣乱吧! 有这样的亲戚吗?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吴襄瞪着眼道。 祖大寿看了吴襄一眼,冷笑一下,又看了看韦宝愤怒的眼神,“呵呵,我就事论事,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我家世代守卫锦州了。蠢人总是吃嘴巴上的亏,不像有的人,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一路高升,十五岁就升为四品高官,这在大明,谁听说过这种事?呵呵,只要打建奴,我们祖家哪一次不是头一个上?” 祖大寿有恃无恐,毛文龙托大,凭着的是手头的大军,祖大寿又何尝不是。 而且祖大寿觉得他比毛文龙的作用更大,毕竟他每次都是打建奴的头阵人马,要打仗,他们锦州一定是最先上阵的。 谁都离不开他! 就算韦宝奉了皇命又怎么样? 祖大寿巴不得吴家、韦家与毛文龙闹的不可开交,最好大打出手。 其他人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说出口啊,现在有祖大寿开头,不由议论纷纷,声音不大不小的挑拨。 这么一挑拨,让本来已经打算让路的毛文龙又举棋不定了。 这么让开的话,似乎很没有面子,而且他的确占了理。 凭什么要他让开? 韦宝对于祖大寿夹枪带棒的嘲讽,强行按捺下来,没有立刻发火! 眼下关键还是毛文龙。 本来毛文龙的态度都已经软化了来着,这个祖大寿真是可恨至极! 这个毛文龙看着挺聪明一个人,牵扯到女儿亲情也是乱了方寸,随便被人一挑拨,就甘心充当炮灰。 “放下轿子吧,吉时已到,过了时辰不好!毛将军,请你去将赵大小姐请来,我这就让位与她!”吴雪霞道。 “不是你让,韦宝他本来就应当先迎娶金凤!”毛文龙粗声粗气的大声道。 他的反应要比吴雪霞慢半拍,这句话,本来刚才毛文龙就想说了来着,现在吴雪霞在提起让位,毛文龙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毛文龙!你别太过分!什么叫本来应该先迎娶赵家小姐?先迎娶谁,这要新郎官说了算!”吴襄怒道。 吴三凤也冷然大声道:“毛文龙,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一点就开染坊,也不撒泡尿照照!” 众人一起附和着放声大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的就是吴家与祖家闹翻,最好的是韦宝与吴雪霞今天这个婚结不成! 韦宝暗暗叹口气,他不想闹成这样,想和平解决。 韦宝之前是没有想到毛文龙会闹,是他自己忽略了。 否则提前与毛文龙沟通一下,绝对不会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毛文龙脸红脖子粗的在马上,在原地,似乎铁了心,不管谁说什么,他就不动! “毛文龙!陛下的圣旨已经宣读过了,你阻挠韦大人的婚事,你是想对抗陛下,对抗朝廷吗?”刘朝摆出了官威。 别看刘朝只是司礼监的掌军大太监,还没有到魏忠贤和王体乾的层级。 而且就算是魏忠贤,别说在朝廷,就是到了边军,也未必有多少人会买账。 但太监一旦出宫,尤其是在代表朝廷和皇帝的时候,比任何官员都威风,这是正常人做不到的。 就像韦宝虽然是蓟辽正监军,可实际上在众将领和官员的眼中,就是不如三个真正的太监。 但是真正的太监当监军,对于官员和将领的约束力又不如韦宝这个正常男人。 这就是事情奇妙的地方了。 毛文龙冷冷道:“刘公公,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事我之后会向陛下上本章呈报!今天我不让路,我看谁敢把我怎么样?要不然,韦大人让人将我拿下,把我也禁足了吧!” “不光是禁足,刚才你没有听圣旨吗?马世龙已经被降职了!”刘朝怒道,没有想到这个毛文龙这么嚣张,油盐不进,这是不将自己当成大明的人了? 刘朝、胡良辅和纪用三个大太监这么帮着韦宝,都因为韦宝不停给他们好处,给他们优渥的生活环境,让几个大太监爽翻天了,这趟他们来辽东,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爽。 这是一方面,还有他们与韦宝的利益也是绑在一起的,能顺利裁军,这在魏忠贤面前也是一件大功劳。 虽然阉党与东林党本质上没啥区别,都是官场争斗的利益团体,阉党集团与太监也是两路人,只是为了暂时的利益走到一起的。 但是太监,还真的是唯一彻底为皇帝,为皇权考虑的一拨人,他们要权,要钱,比正常人更加渴望,但是在这个基础上,他们会为皇权考虑,会考虑皇家没钱,朝廷没钱,天下就不稳。 所以,真正是太监彻底掌权的朝代,也不见得就是无比黑暗的时期。 很多影视剧开场就喜欢说,某某末年,宦官专权,民不聊生。 久而久之,搞的好像民不聊生就是宦官专权造成的。 其实腐败才是根源,根源烂了罢了。 太平盛世也不乏宦官专权。 至少在韦宝看来,魏忠贤掌权这几年,比之前好,比之后的崇祯朝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哼,朝廷若是看不见我的功勋,我被降职也无妨!”毛文龙冷冷怼道,并不怕刘朝。 刘朝火气上来了,看向韦宝,暗示韦宝干脆将毛文龙拿下算了! 毛文龙不过带了百来人马,韦宝有几千人马在山海关,吴襄有上千人马,这是绝对的统治力! 韦宝却只是对刘朝微微一笑,示意他别太生气,然后对林文彪道:“改道!条条大道都能走,咱们绕一条街回去!” 什么?绕路? 大家还以为听错了呢,没有想到韦宝能忍下这口气。 在众人看来,毛文龙并不比马世龙强大。 而且山海关是马世龙的地盘,有马世龙管的几万大军呢! 毛文龙再厉害,毛文龙的军队也只是在东江,不可能拉到山海关来啊,更不可能对韦宝的地盘造成多大威胁,韦宝连建奴都不怕,为什么要向毛文龙服这个软? 韦宝本来想对毛文龙再说几句软硬兼施的话,当成下台阶,想了想,什么都没有说。 觉得没有啥必要! 毛文龙这么聪明的人,什么事情看不明白?如果自己让了这么一下,毛文龙还要再闹,那就对不起了! 至于旁人,更没有必要多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反而让人觉得自己怕了毛文龙。 孙承宗有点遗憾,暗道韦宝厉害的同时,也有些佩服韦宝的度量! 孙承宗是存着毛文龙与韦宝硬碰硬才好,最好是能闹僵,闹出人命来才好的心思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样能方便他这个蓟辽最高权势者管理。 林文彪当即让车队绕道。 总裁卫队的人都很生气,但是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更何况还是总裁亲自下的命令,所以生气归生气,仍然很顺从的,很迅速的,全部转向! “小宝!何必如此。”吴襄觉得脸上挂不住,觉得韦宝根本不用这么给毛文龙面子。 “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退一步海阔天空吧!这是私事,不是公事,伤我韦宝的脸面,我可以忍,伤大明朝廷的脸面,伤陛下的脸面,我不能忍!这事就算是我和毛文龙的私事吧!”韦宝到底没忍住,对毛文龙道:“毛文龙,我给你这个面子!因为金凤!但金凤没有承认过你,我也没有承认你,你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只当你撒酒疯了!” 然后韦宝又对刘朝、胡良辅和纪用几个大太监拱手:“几位大公公,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不要闹大了,就此算了吧。” 刘朝气不过,“韦大人,你何苦如此啊?” “太给他脸了!” “简直无法无天!” 胡良辅和纪用也生气的尖声尖气道。 韦宝不但将吴家撇出来,也将朝廷和皇帝的脸面撇出来,的确不想有人因为这事为难毛文龙。 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了二三十岁,但是韦宝的情商比毛文龙高出千万倍! 毛文龙要是有韦宝的情商,也不至于在原本的历史中被人剁了。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车队转了向。 这个过程中,毛文龙开始后悔了,并没有觉得有多爽,反而有些难过,觉得今天闹这么一出,赵金凤未必会领情,八成还会怪自己,还得罪了韦宝。 最关键是自己明明得罪了韦宝,韦宝似乎还很顾着自己,怕有人找自己麻烦。 毛文龙是猛人,是恨人,并不是傻子。 但让毛文龙叫住韦宝,陪个不是,让韦宝仍然以原路去山海关海商会馆完成婚礼,毛文龙也做不出来。 “毛文龙,你我虽然年纪相差甚远,按理你是我的长辈!但我一直将你当成兄弟相交,你若是愿意,请过来喝一杯薄酒。”韦宝最后仍然不忘回头对毛文龙道。 毛文龙一怔,没有马上表示,其实有点想脱口而出答应的,他今天已经完全占了上风了,却仍然将话咽了回去。 这么一折腾,车队行进速度只能加快,不能误了吉时,宾客们也只得小跑着跟上。 “小宝,难得你有此大将风度,其实这样挺好,只是绕一点路罢了。”孙承宗的轿子从韦宝身边过的时候,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没说什么。 孙承宗那点心思,韦宝自然看的清清楚楚的。 从孙承宗今天拖到最后时刻,还是圣旨已经到了之后,孙承宗才过来,韦宝就在心里已经与孙承宗完全隔绝了。 什么狗屁师生情谊,都是利益。 孙承宗以前帮助自己,那是因为自己是辽西大户,自己有钱,可以帮助他孙承宗! 现在自己是朝廷官员,与孙承宗已经不是一个阵营,这就只剩下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其实孙承宗今天来不来,韦宝都无所谓,蓟辽和辽东的这帮官员们和将领们也一样。 韦宝并不觉得婚礼来很多人就有多大面子,韦宝更不会在意这些人随的份子钱。 满打满算按照五百个人算,一个人平均一百两,也不过五万两纹银左右。 韦宝的婚事至少花费几十万两,哪里在乎这么一点点。 韦宝觉得,出席别人的婚礼,一定要是真心的!真心祝福的。 出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不但没有影响婚礼,反而让韦宝和天地会更加被人称道。 山海关和辽西都是韦宝的主场,现在所有的商业,所有人的衣食住行,所有人的消费都控制在天地会手中。 老百姓难得过上了安稳平静的生活,物价降了,商品质量上去了,商品种类丰富了,都念着韦宝和韦家的好呢。 而山海关对于毛文龙来说是陌生的地方,毛文龙是外人,所有人听说事情始末之后,纷纷大骂毛文龙。 老百姓自然当面顶撞毛文龙这种有很大权势的人,小声的风言风语说酸话是少不了的。 这让毛文龙的手下人很气愤。 “爹,我带人教训这帮刁民吧!?”毛文龙的一个干儿子听见了周围老百姓的闲言闲语,气愤道。 “我们在人家的地盘能教训谁啊?”毛文龙皱了皱眉头,看见韦宝的车队走远,这条街又空旷了许多。 “您是大员,就是孙承宗也不敢当面说爹啊,怎么样也轮不到这些小民嚼舌根,孩儿杀两个人,杀一儆百,看谁还敢嚼舌头。” “不要胡来,刚才韦宝已经帮我下台阶了,你胡来的话,全大明的人都要骂我毛文龙!你们散了吧!来几个人跟我走,去海商会馆喝韦宝的喜酒去!”毛文龙叹口气道。 【0833 建奴开战了】 “什么?爹?您还要去喝韦宝和吴襄女儿的喜酒?”毛文龙的干儿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毛文龙会这么说。 毛文龙没有回答,策马扬鞭去追赶韦宝的接亲车队去了。 想想刚才的事情,毛文龙不说后怕,也暗暗侥幸,若是韦宝真的发怒,不说杀他,至少可以将自己就地绑了。 韦宝连马世龙都敢拿下,凭什么不敢拿下他? 而且现在是东江军求着韦家庄和辽南,并不是韦家庄和辽南求着东江军。 韦宝的翅膀已经硬了,现在仍然规规矩矩的按月给东江军送银子和粮食。 若是韦家庄和辽南断了东江军的银子和粮饷,他能拿韦宝怎么办? 从天地会在辽南站住了脚跟那天开始,天地会的实力就已经远远在东江军之上了。 这一点,毛文龙很清楚。 若是真的与韦宝干起来,毛文龙估计自己有可能会被剿灭。 虽然韦宝不见得打得过建奴,天地会和建奴应该是谁都拿对方没辙,属于两种路数。 但他自持建奴拿东江军没办法的是建奴没有水师,不能攻打岛屿。 而天地会的强项是水师,正好克制东江军。 天地会的水师,毛文龙看的是心惊胆战,发展太快了,能建造大船就不说了,他都没有那种技术,也没有那么大的船坞,东江军的船都是从南直隶买来的。 而韦宝都是自己建造的,更可怕的是在装载了蒸汽机之后,韦宝的船速是他的五倍以上。 在水上,速度就是生命。 速度慢,有败无胜,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还不止,韦宝的船还装载了火炮! 明军船只也装载了火炮,可都是实心弹,雷声大雨点小,打几十发炮弹都不见得能击沉一艘大船。 而毛文龙虽然没有与宝军交战过,但是他派人暗查过宝军水师的火炮,都是开花炮,一炮打中,就能打沉一艘中型战船。 一炮打中大船,就算不会马上沉船,宝军火炮威力太猛,烧也将船烧坏了。 人家还有速度和数量优势。 如果与宝军开战,毛文龙估计他可能连五日都撑不住。 早知道韦宝能发展的这么快,当初毛文龙是打死都不会将金州和旅顺让与韦宝的,情愿拱手送给建奴。 说回刚才的事情。 韦宝虽然不一定敢当场杀了他这个朝廷大员,边军大将,但是毛文龙不认为韦宝一定就没有这个胆子! 韦宝在山东杀了几十万人,这事早已经在整个大明都传开了,毛文龙怎么可能不知道。 迎亲队伍饶了一个大圈,到了海商会馆门口的时候,看见毛文龙又追了过来。 好些人又来劲了,以为又有热闹看了。 没想到毛文龙下了马,走在人群中,一副大明好宾客模样,与其他宾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韦宝冲毛文龙微微一笑,大声道:“毛将军,人多,我没法一一招呼,请毛将军等会上座,帮我陪一陪恩师和诸位大人将军吧。” “好说!”毛文龙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 虽然将面子还给了韦宝,但毛文龙到底心里憋着火的。 毛文龙觉得如果自己与赵金凤明着相认了的话,他毛文龙的女儿,怎么样也不该排在吴襄的女儿下面! 排在英国公府的女儿之后可以忍,对于辽西辽东这些世家将门大户,毛文龙是最不能忍的,否则也没有今天这出节外生枝。 婚礼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韦达康和黄滢欢欢喜喜的喝了媳妇茶。 吴雪霞也跪着恭恭敬敬给大夫人张美圆敬了茶。 吴雪霞其实比张美圆大一点点,两个人是同年,但是吴雪霞的月份大。 但是不管,按照规矩,所有妾室都要认正房夫人为姐。 “雪霞,快起来,以后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张美圆笑容满面,完全没有半点吃醋的意思。 在场宾客大都是头回见着英国公的女儿,张美圆不但长的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还落落大方,气质典雅,真的很能镇得住场面。 加上张美圆声名赫赫的家庭背景,在大明再想找张美圆这种家世,这般美貌,这等气质的女子,几乎没有了。 所有宾客都暗赞韦宝的好运,吴雪霞已经是辽西辽东第一美人了,英国公的女儿更是让人惊为天人。 韦宝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感觉很有面子。 实际上,在他心里排序,赵金凤应该排在第一,吴雪霞排第二,张美圆甚至连第三都排不上。 韦宝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可阴差阳错的,认识时间最短的张美圆却成了他的正妻,这要是在现代,现代没有妾这一说,韦宝也就没有其他女人了。 拜堂仪式结束,韦宝与吴雪霞即被送入洞房了。 达官贵人家也有闹洞房仪式,但韦宝身份太高,也没有人真的敢闹,简单走个过场就算了。 此时尚没有天黑,但屋内仍然点上了红蜡烛。 韦宝的婚房就在他在海商会馆的专属楼层,整整一层楼都是婚房。 这里装饰的规格很高,虽然不如韦家庄的总裁府,却也堪比皇宫了。 虽然已经相处了一年多,但韦宝的心仍然怦怦狂跳,看来,将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也不无道理。 韦宝做到了,不过是被动做到的,都因为吴雪霞太坚决,否则韦宝早就尝鲜了。 韦宝看着盖着红盖头,端端正正,规规矩矩,两只雪白的小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的吴雪霞,笑了笑,轻声温柔道:“雪霞,你终于是我的女人了,委屈你当妾了,我没有尽到当初对你的承诺,对不起你。” “夫君切莫如此说,我知道你当初是想同时娶我和赵金凤的,本来赵金凤才应该是正室,现在赵金凤反倒还没有我先进门,我还能说什么?而且正室夫人是英国公的女儿,换做天下任何一个女子,排在英国公府的女儿后面,都不会太委屈的。”吴雪霞的声音很轻柔,不似平时语速那么快了。显然想到一会儿就要与一个男人有夫妻之实,浑身滚烫,燥热,有点興奋,又有点害怕。 这都是未经人事的女子才能有的反应。 韦宝点了点头,知道英国公府在大明的崇高地位,那是超越了皇家公主的存在。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委屈了你,我会用一生对你好的,绝不会欺负你,我可以保证。”韦宝认真道。 “那我也保证,永远忠于夫君,我生是韦家的人,死是韦家的鬼。”吴雪霞也说的很严肃。 韦宝笑道:“你不保证我也相信,难不成,你还想找别人吗?” “夫君。”吴雪霞没想到韦宝会开这种玩笑,粉脸臊得通红,娇嗔道:“夫君不保证,我也相信夫君不会欺负我的,只是我若是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惹得夫君不高兴了,夫君一定请对雪霞言明,夫妻之间不能有隔阂,否则时间久了会让嫌隙越来越大的。” “傻瓜,怎么说这种话?别担心,我们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将公事和私事分的很清楚,如果你在公事上出了错,人无完人,谁都不可能保证永远不出错。在私事上,我相信你不会出一点错,你那么聪明的女孩子。” “可我怕公事上出很大的错,无无法弥补的错,怎么办、”吴雪霞问道。 “可能性更小,你来天地会这么久了,对天地会应该很熟悉,但凡重要的事情,都不可能是一个人决定的,一定要召开议事讨论通过的。如果分歧很大,还要举手表决,还要承包给我知道,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犯错,你没有这样的机会。”韦宝笑道。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听韦宝这么说,她放心了不少。 本来这事也不用太纠结,天地会已经有完整的班子,趋于完善的制度了,就算是总裁秘书处,也像是一台机器一样在运转,吴雪霞虽然作为主事,有很大的权力。 但下面还是有很多机要秘书的,还有一个个职能部门,从吴雪霞这里发出去的指令,有好几个部门要批阅。 主要是吴雪霞看到天地会的规模越来越大,总裁秘书处管的事情越来越多,才有点担心。 “春宵苦短,娘子,别多想了。”韦宝微微一笑,挑开了吴雪霞的红头巾。 吴雪霞含羞默默的垂着粉脸,不敢与韦宝对视,在烛光之下很是动人。 一晚上的翻云覆雨,韦宝体会到了与相爱之人在一起的感觉,很投入,很是销魂蚀骨。 虽然韦宝也很喜欢张美圆,也接受了张美圆,但毕竟相处没两天就成亲了,发展的太快,还来不及酝酿感情,与吴雪霞就不同了,一年多的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朝夕相处,配合的性格,共同的事业,让他们更有感情基础。 韦总裁与吴家大小姐的婚后生活很甜蜜。 韦总裁也暂时不想去想外间纷纷扰扰的事情。 孙承宗与蓟辽系,辽东系将领和官员们似乎也乐得清闲。 建奴没有攻击,天下太平。 他们是绝对不会催促韦宝搞什么议事的。 本来这应该是孙承宗或者是高第召集的事情。 但高第更是甩手掌柜,巴不得什么都不管! 韦宝新婚,似乎让整个辽东陷入了沉睡状态。 “总裁,建奴与昨日发动了对鸭绿江的攻击,分成几路,想偷袭过江,我们虽然有水师封锁江岸,但是鸭绿江太长,且好几处江面狭窄,建奴要是总这么偷袭,过江是早晚的事情。”林文彪来汇报道。 韦宝今天正要与吴雪霞出去游玩一番,碰到这种紧急军情,也没有兴致了。 其实早在韦宝还在山东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准确情报,说建奴准备攻击朝鲜,并且是九成九会攻击的,否则韦宝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过来。 “朝鲜那边的防务怎么样?安排了与朝鲜两个道层层阻击建奴的事了吗。”韦宝问道。 “安排了,鸭绿江边是平安道和咸镜道,尚在朝鲜王室管辖之下。朝鲜人派不上用场,与建奴一触即溃,他们守城还能有点用,但是朝鲜城池都很低矮,根本挡不住建奴铁骑,山地丛林作战的话,朝鲜人恐怕连大明京营的战斗力都不如。” 韦宝苦笑一下,自己的岳父英国公张维贤大人的京营,在大明众人眼里就是这样烂泥糊不上墙的存在,那五万京营,纯粹是给世袭功臣后代吃空额,好吃懒惰用的,说京营是毒瘤可能夸张了,倒是还不至于,说他们是废物,比较恰当。 京营别说拉出去打仗,就是拱卫京城,打防御战都没啥用处,搞不好还不见得有御林军,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役,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合起来的战斗力强。 韦宝是一直没搞懂京营有啥用处,没有想到林文彪也这么说。 “以后不要随便说京营,不要让张夫人为难。”韦宝道。 “是,总裁,我失言了,但大家都这么说。”林文彪道:“说起大明最没用的军队,或许不是京营,但是又没用,名气又大的,肯定只有京营了,所以都爱拿京营举例子。” “那也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还要发个通知下去,以后宝军不得议论京营。”韦宝道。 “是,总裁。”林文彪赶紧答应。 “建奴那边,至今没有回复我们的停战协议吗?”韦宝又问道。他不止一次让人给努尔哈赤带信,表达了只要建奴不侵犯辽南和朝鲜,宝军也将从建奴控制区域撤兵,从此终止两家争斗,大家都能省点钱,省点粮草。 韦宝本来以为努尔哈赤肯定会给他回信的,却没有想到努尔哈赤似乎是理都不想理他,所以递过去的消息,都犹如石沉大海,只有聪古伦格格仍然坚持每隔半个月就给韦宝写一封信,有时候甚至四五天就让人送一封信过来。 “没有,我们杀了那么多建奴,在宝军手里死的建奴,比过去几十年明军杀死的建奴总和还多,可能他们心里反感,将我们恨入骨髓,估计是不可能议和了。”林文彪答道。 【0834 蓟辽和辽东的大型议事】 “如果将兵力送到朝鲜与建奴作战,我们在野外对付灵活机动的建奴铁骑是毫无优势的,没有他们的移动速度,只能被动挨打!”韦宝道:“只能让我们的人加强防御,与建奴周旋,多拖时间。另外请求毛文龙从侧翼提供进攻帮助,并且从辽东这边出兵,牵制建奴的注意力,不能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攻打朝鲜。” “可总裁只是一个监军,并不是主帅,孙承宗不知道会不会听总裁的话。”吴雪霞道。 韦宝没有回应,皱了皱眉头,示意林文彪可以下去了。 林文彪一个标准的行军礼:“总裁,我下去了。” 韦宝点点头,叹口气道:“可惜咱们没有训练出过硬的骑兵!以我们的武器优势,只要骑术不是落后对方太多,同等的兵力下,不会吃亏的,咱们自己就有本事阻挡建奴攻击朝鲜!” “夫君别生气呀,你不是对我说过,骑兵至少要练个五年以上才能见成效吗?建奴都是从小骑在马背上的人,虽然咱们的骑兵团队中有不少蒙古的人,可那些人要训练战术技能,最关键还要政治训练,要学文化,要培养对天地会的忠心,这些都需要时间的。而且,建奴的弓箭很擅长,咱们的步枪虽然威力更大,操作更简单,打的也远,可在马背上,弓箭并不比步枪逊色多少,甚至建奴的铁骑不用弓箭,只用马刀作战,威力都会很大。”吴雪霞道。 “是啊,骑兵打骑兵,咱们也没有多大的优势,况且我们只组建了不到五千人的骑兵部队,数量上,技术上,都还与建奴差的很远!”韦宝点头道。 骑兵是机动性、战略投送能力比较强的士兵组成的部队。 古代骑马,骆驼,大象等动物,机动性比较强的士兵及其组成的部队,都是骑兵。 近代和现代凡具有灵活机动特性的轻装快速反应部队,也都可称为骑兵。 华夏早在商代就有数量较少的骑士,同时代的北方游牧民族,更是被华族称作骑寇。 骑兵厉害的地方主要是机动性,若真的只是比射箭,骑在马上射箭,肯定不如步兵站在地上射箭射的稳,射的远。 而且在韦宝看来,古代的箭枝也没啥厉害的。 材料本身就是铠甲强度的一个重要因素,现代钢材质量比古代强太多,尤其是在硫,磷这样有害杂质的处理上。 古代刚刚做好的箭头暴露在空气中不过一晚上就锈蚀严重,这样的钢材制造的铠甲崭新的时候也许很不错。 但长时间使用后呢? 即使有冷锻的技术辅助,但那也属于精锐的装备了,不是小兵的东西。 铠甲也不是万能的,萨尔许战役中,刘挺一身的重甲结果怎么死的。 最后还不是让建奴射中没有保护的脸死的。 所以,韦宝在练骑兵的过程中,压根没有想过防护问题,走的就是现代骑兵的路线,练习骑术,研究骑兵技战术,提高射击准确性,还有刚才吴雪霞说的,提高士兵的忠诚度,毕竟因为技术关系,不得不招纳许多蒙古人。 韦宝也曾经想过练一只重装骑兵,或者重装步兵,但是后来还是推翻了这种想法。 因为也不光是好铠甲的问题。 战争中,进攻永远比防守重要,最好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在封建王朝强盛的时候,一般都有保养铠甲的规定,一旦发现铠甲锈蚀就会有相应惩罚。 而到了明末就不得了了,布面甲就是布甲而已,至于糊脸,明朝虽说是铠甲巅峰期,但是不代表真的铠甲最精良,防护面积最大,防护面积最大的是宋朝有铁面护脸。 而且,对抗建奴,刘铤就是有了铁面,估计还是得死,因为他是被人围殴。 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铠甲能保护的,杨再兴死后身上取出了三升箭头也是如此,铠甲被连续不断地射总会金属疲劳的。 但那也不是正常的战场上会发生的情况,正常情况,有甲的打无甲几乎是吊打。 韦宝觉得骑兵最厉害的还是要说放风筝的本事。 风筝战术只存在于欺负盔甲薄弱的流民山匪,什么边跑边射死重装部队基本都是做梦,现实世界可没有血条,射不穿盔甲,射不中要害,就是没伤害。 其次,长枪方阵并不仅仅是千把号人一人一根长枪就上阵捅人,长枪方阵永远配套精锐骑兵和远程打击力量。 纯粹的长枪方阵,能被罗马拿标枪大盾射一脸。 长枪方阵防御弓箭抛射很强,最后,无论是罗马还是十字军或者中原面对游牧来去如风的弓骑兵,有条件得情况下,他们都选的不是所谓的长枪方阵,而是重装骑兵。 盔甲马甲越重越好,草原游牧民面对这些铁甲怪物,唯一的选择就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几百骑士就能在上万游牧中从左砍到右把上万人硬生生打崩。 至于蒙古和建奴的骑兵,蒙古的甲胄骑兵鼎盛时期是全球最顶级的重装骑兵之一,当时世界上九成九的所谓重装骑兵在蒙古重装骑兵面前就是个笑话。 重装骑兵的问题在于人少,而且只能冲锋一波流,而真正的铁骑强大在于轻骑射,全民皆兵。 蒙古和建奴的马虽然矮小但是耐力强,耐寒补给简单,动不动就爆出十万骑兵,一人三骑。 无穷无尽的机动性,烧后方,劫补给,以战养战。 别说弄几百重骑兵,就是几千,几万,可能还是没有什么用,追不上防不住,战略上就败了。 最后打决战,轻骑兵就从阵前掠过去,专射无甲单位,重骑兵过来他就跑,等士气快崩了,重骑兵被溜差不多了,建奴的重骑兵出来雷霆一击,就可以收场了。 轻骑兵的最大作用,不是对刚,而是获取战略主动性。 是跑是拖是打,完全都是建奴说了算,这是明军和宝军打不过建奴铁骑的根本原因。 建奴铁骑绝大部分是轻骑兵,有少量的重甲骑兵。 搭配的很合理。 应付建奴的游牧骑射手,其实大明这个时候已经有比较成熟的早期火器。 可用来练火器骑兵是不可能的,操作还是繁琐,跑到马背上就更加没有射击速度。 不能久驰的重甲马去打游牧骑射手是没用的。 所以韦宝只能等待,不停的用钱和时间,等待自己的火枪骑兵能追着建奴到处跑的一天。 在韦宝看来,能对方骑兵的,还得是骑兵,只能从骑术,技战术,还有武器上面全面赶超建奴才行。 至于数量,韦宝并不打算让骑兵数量超过五千。 因为主流对手,仍然在内部,对外的话,全世界也没有几个像建奴和蒙古这种的骑兵部队。 况且,等骑兵发展到了能对抗建奴的阶段,韦宝相信,其实不用骑兵,他的宝军光是步兵都足矣碾压建奴了。 现在对付建奴,主要还是靠热武器步兵。 当步兵数量和质量到了一个阶段,阵地战,炮战,步炮协同,建奴的骑兵还算个毛。 当然,韦宝也没有将建奴的铁骑看的多不可战胜! 在古代战争中,本子也有骑兵。 本子的骑兵归属是各领主,而每个领主手下的骑马武士数量又非常少。 因此即使大军聚合在一起的时候,也根本无法当完整的一支力量使用。 它只是很多个归属不同的小团体,无论是指挥还是配合,都非常不协调。 这也是武田家骑兵这么出名的原因。 在本子的军队里,骑兵是数量比较庞大且可以进行统一指挥的。 但即使这样,由于封建制度,哪怕是武田家的骑兵也无法在日常进行大规模的军阵操练,所以即使个人武技再出色,也不过尔尔。 当年大明骑兵对付入侵朝鲜的建奴,用的就是骑兵。 明军李如松部队只有三千多骑兵,日军合计四万人,从早上打到下午三点多,明军战损一千余人,本子方面始终无法消灭李如松部队,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本子的骑兵是隶属各大名,投放也是各自投放,一个大名少则十几、几十名骑马武士,多的百来个,一拨一拨冲上去这种添油战术的后果,就是冲上去的都被明军干掉。 所以这仗下来,本子阵亡的高级武士名单每家都列出了一大串儿。 实际上在朝鲜战争中,本子在大规模野战中几乎全是败绩,就没胜过一次。 碧蹄馆一役,明军是从战略上看是撤退了,但从战果看显然是明军高比分胜出。 稷山大战就更不用说了,黑田家连败两阵,要不是援军赶到,会被解生追杀到釜山去。 明军的失败则全是在坚固的倭城下强攻不下导致的。 至于蒙古骑兵,其实和女真骑兵无论在作战风格或编组方式上,都非常相似,基本可以认为没什么区别。 辽东铁骑的战斗力也很强,他们在骑这个技术及马的问题上,肯定不如蒙古和女真,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一直以来的优劣都这样。 但他们的武器装备要强于对方,尤其一旦步骑协同作战,威力会放大很多。 明中期和后期辽东及宣大骑兵与蒙古和女真部队的交战都说明了这一点。 因此,单纯从骑兵这个角度,蒙古女真最强,辽东铁骑次之,这以外的骑兵基本上都是渣,也包括本子的骑兵。 当时的辽东铁骑如果有步兵协同作战,则与蒙古、女真、辽东三家的战力没什么高下。 所以,明朝不是亡在战力不够上,是亡在政治和朝堂上。 任何一个朝代的灭亡,都不是军队的问题,而是政治和朝堂出了问题。 韦宝现在有强大的经济实力,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夫君,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吴雪霞不安的看着韦宝。 “别胡思乱想了,没事的!如果叫不动蓟辽和辽东的兵马去攻打建奴,以帮助我们牵制建奴的话,我现在可以直接动用人马去打建奴的盛京!”韦宝果断道。 “动用谁?夫君不会以为只是拿掉了一个马世龙,山海关守军就都听夫君的了吧?”吴雪霞奇道。 “不会,我可以动用咱们自己的人。”韦宝道。 “咱们自己的人?那只怕又得与建奴大规模作战了。我得提醒夫君,今年情况与去年有所不同了,我们在建奴区域打打游击还行,若是再大规模的正面作战,势必会引起大明朝廷,还有边军的警觉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辽南和韦家庄有很多人,若是再让人知道咱们有单独的,正面与建奴抗衡的实力,情况可能会很严重!”吴雪霞提醒道。 “我明白,我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得快,不能打长了时间,规模也不能太大!我之前想让水师,配合气球,再配合小股步兵打击一下建奴的盛京,这是不知道是否可行,如果这个震慑力可行的话,说不定能让建奴知难而退!更说不定能让边军看到我们的战果,不再那么惧怕建奴,更可能让蓟辽和辽东边军对建奴作战!其实,我要说服的,主要是孙承宗!”韦宝道。 “小股军队,还得快?还是水师出战?”吴雪霞有点听糊涂了,“气球我见过的,咱们有多少气球?” “十几只吧?”韦宝道,“气球作战没有试验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夫君怎么敢把希望寄托于没有试验过的战法上?至于说动蓟辽和辽东边军对建奴作战,我觉得更不可能。他们本来就知道夫君要裁军,对咱们很抵触。更何况,即便不裁军,即便是有丰厚的奖励,他们被建奴吓破了胆,建奴不来主动攻击,他们已经要谢天谢地烧高香了,又怎么敢主动对建奴作战?”吴雪霞摇头道。 韦宝心情不好,但是不想在新婚的时候对吴雪霞冷脸,微微一笑:“别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建奴肆虐朝鲜,对咱们的大本营影响不大,顶多也就是让咱们在朝鲜人面前的威信受影响,没什么的。” 【0835 没事就找恩师吵架】 吴雪霞知道韦宝越是说的轻松,越是看重,夫君怎么可能不在乎朝鲜人的想法?夫君那么重视朝鲜的市场,并且将朝鲜人当成大明的附属国,几乎将他们同样看作是自己的老百姓啊。 吴雪霞微微叹口气,勉强的一笑,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次日,韦宝便结束了短暂的新婚生活,到蓟辽督师府去找孙承宗,要求孙承宗召集所有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官员们议事! “小宝,你才刚刚成亲,不再多歇息几日吗?千万不要冷落了新婚小媳妇啊。”孙承宗呵呵笑道。 “恩师,一辈子长的很,不在乎这几天,冷落不了!”韦宝道:“请恩师下令吧!” 孙承宗知道,他不召集,韦宝也会让高第派人召集,韦宝现在是监军,召集人议事是办得到的。 不过你光是找人来议事又能怎么样? 你是能裁军,还是能说动这帮人跟你去打仗? 别说是你,就是老夫这个蓟辽督师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么大规模,这么高规格的议事,蓟辽和辽东不是经常搞,不过一年至少搞个一两次。 “好吧,既然小宝你都想好了,为师也不好拦着,不然你还以为是为师不上心。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召集议事想说什么、告诉大家裁军的事儿?还是让大家去打仗?”孙承宗问道。 “裁军先缓一缓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建奴犯朝鲜,朝鲜是我大明属国,我们不能不闻不问!理应出兵牵制。”韦宝道。 “军饷呢?开拔费呢?大明的惯例,让人去拼命,总少不得开拔费吧?还有,你不可能让所有人去拼命吧?出兵的话,要么是锦州的辽东边军,要么是宁远的蓟辽兵马,随便哪一路,都要补齐积欠的军饷、粮饷,还得有充足的开拔费,怎么样?这些银子,小宝你打算自己出?”孙承宗起身并不在乎打不打仗。 孙承宗看重的是守土,只要城池土地都在手里,他就安心了。 至于死人,只要韦宝能叫的人去建奴那里送死,死完还能再补充,不算什么事。 不过,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朝廷想裁军,这个时候死了人,估计是不给补充了,这也将增加韦宝叫人出兵的难度。 总之,孙承宗就是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内心毫无波动,乐见其成。 “恩师,实不相瞒,出动万把大军的话,这银子,我一咬牙也就自己出了,只是军事是朝廷大事,我如果私人出这笔银子,恐怕会招来非议!”韦宝道。 孙承宗点点头,“你还知道这一点啊?老夫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起来,不管是点中哪一只兵马出击,都该补发军饷粮饷,并且给予一定的开拔费,这都是合理要求。恩师不能从蓟辽督师府挤一点银子出来吗?”韦宝问道。 “哈哈哈哈,这个主意你乘早打消。”孙承宗笑的很开心,看见韦宝愁眉苦脸的模样,还以为韦宝有多大能耐呢。反正蓟辽和辽东,说穿了就是钱的问题,要是有充足的钱粮,其实谁当这个蓟辽督师都没有问题! 古代打仗就是人堆人。 韩信说是战神,但要是把韩信与项羽调换个位置,项羽五六十万大军,韩信一两万兵马。 项羽不用玩十面埋伏之计策,也能把韩信杀千百回。 关外,大明军队始终被动挨打,也不要说什么骑兵步兵的问题,说穿了,与兵种的关系并不大,还是钱的关系,整个装备精良的百万步兵试一试,三十万建奴铁骑,甚至是四十万建奴铁骑,照样得被赶到深山老林去。 说穿了,打仗永远都是在打经济,打钱。 “不是为师不支持你,蓟辽督师府哪儿有一点银子?为师的佥事,书办,这些亲近官员,都已经多久没有发过饷银了?就算为师能弄出一点银子,十几万大军,哪一个没有拖欠军费?该给谁?为师要是给了你,咱们两个人都别想安生。所以,你不是想先点哪一路人马出兵的问题,你得先弄到足够多的银子!得先给所有人发满粮饷!然后再考虑点哪一路兵马出战!”孙承宗乐呵呵道:“如果是建奴主动来攻,那咱们是边军,守土保家是职责所系,不用你说,为师也会让大军动起来!谁敢不从,就是惧战,畏敌!但要让人主动出击,你不该准备充足的钱粮吗?咱大明多少年没有主动出击打一个大胜仗了,为师何尝不希望在自己手里打一次胜仗,那将多提升大明将士和百姓的士气?也能让朝中大臣看看边军将士们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仍然有如此勇悍的战力!” “那还是不要召集议事了吧!”韦宝皱了皱眉头道。 韦宝不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是被孙承宗说服了,事实上,孙承宗说的这些,韦宝之前就已经想过! 如果孙承宗痛痛快快的答应帮助自己出兵,那问题很简单。 如果孙承宗像现在这样敷衍抗拒,韦宝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事实上,原先的柳河之战,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产生的! 天启五年孙承宗和马世龙被各方面攻击,主要是魏忠贤打击孙承宗,马世龙就是连带的附属品。 在这种背景下,当初是孙承宗推荐马世龙担任山海关总兵,统领关内外军马。 天启五年的秋天,孙承宗和马世龙都被逼的不行了,马世龙决定主动出击一次! 当时马世龙误信生员刘伯镪之言,称后金四贝勒皇太极进驻耀州,手上兵源不满三百人。 世龙大喜,派兵自娘娘宫渡三岔河,打算袭击耀州,并先遗鲁之甲与李承先二将率领前往,这时由于驻觉华岛水师游击金冠、姚与贤等迟未前来接应,至二十五日舟仍不至,李、鲁二人率领八百人透过七只渔船强渡三岔河,导致形迹外泄,造成柳河之役的溃败,死伤四百多人。 鲁之甲与李承先均战死,中军钱应科落水死。 孙承宗出关督师辽东,与登莱水师袁可立的布置配合很好,从这次柳河之役的失败来看,袁可立的离任对孙承宗的军事行动也是不利的,同时可以看出孙督师的临阵实战能力并不如袁可立。 袁可立的登莱从兵员到粮饷装备都不能跟督师的关宁军实力相比,但却能在组合优势兵力奇兵突袭,连克被后金占领的金、复、盖三卫旅顺、红嘴、望海、永宁等堡多个战略要地,使后金蜷缩一隅无以西窥。 巡抚袁可立使总兵沈有容以舟师赴岛上,与毛文龙连兵应之。 盖州四卫已空其三,沿海四百里之地,彼尽去之而不据,仅遗酉虏千人。 显然,袁可立更看重水师与陆军的结合。 对大明的强项看的更加清楚。 孙承宗则没有重视水师,没有看清楚,建奴完全没有水师,这一点是必须要做文章的。 但韦宝意识到了,并且,韦宝一直很侧重水师的发展,并且比建设陆军更加重视建设海军。 “小宝,你在说气话?”孙承宗一怔,在他印象中,韦宝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既然提出来要出兵,肯定是要打一场的,规模大,规模小,这可以两说。 但不至于才说几句话,就不打了吧? “恩师!你是蓟辽督师,我只是监军,本来这些都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说,建奴犯朝鲜,咱们该不该打?”韦宝冷冷道。本来韦宝可以与几个大太监,联合起来威压孙承宗,不停向朝廷弹劾孙承宗,赶孙承宗下野。 韦宝一个监军跳起来要出兵,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人听他的。 “我知道啊,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出兵啊,先弄银子和粮食来!补齐了蓟辽和辽东大军的军饷和粮饷,再给充足的开拔费,为师马上出兵,并亲自上阵打先锋都行!听你说的,好像是我不想打建奴一样!”孙承宗也冷起了脸,感觉韦宝有点恼羞成怒,要与自己翻脸了。 孙承宗自然不会怕韦宝,孙承宗大不了就是回家,他不怕任何人,甚至连皇帝和魏忠贤都不怕! “恩师!朝廷暂时有困难,有没有银子都要打建奴!我现在暂领了山海关的防务,马世龙的兵马都在我手里,说不得,我只能调动山海关的兵马去打建奴了!”韦宝抛出了找孙承宗的中心思想。 其实韦宝本来就没怎么打算召集议事,议事无非是孙承宗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换成那帮武将再说一次。 而且武将们都没啥墨水,说话粗声大气像吵架一样,无非再吵上一场,没啥作用。 “不可!”孙承宗立刻否定了韦宝的想法:“我是蓟辽督师!马世龙虽然暂且降职,但朝廷并没有把他赶回家,山海关的兵马一直是马世龙在带,贸然换了人,还要出兵,这会出大乱子,会引起哗变,我不准这种事发生!” “那是恩师的事!你没本事带兵,不如趁早让位,对朝廷好,对你个人也好!”韦宝冷冷道:“我就是要恩师看一看,我不用拨发军饷,不用拨发粮饷,不用给开拔费,照样能打建奴,而且我还要打建奴的老窝沈阳!” 孙承宗被韦宝气的差点犯了心脏病,脸部肌肉都抽搐了,“你,你!好!好!” 孙承宗想说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韦宝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不管自己与孙承宗有没有多少感情,不管孙承宗以前帮自己,是不是为了利益,自己帮孙承宗,是不是为了利益,毕竟是师生关系,在极重师生道义的古代,自己这样是很不对的。 “恩师,我一时心急,说了犯上的话,请恩师恕罪。”韦宝道。 孙承宗愤愤然哼了一声,算是稍微平息了一点点,要不然他心跳的太快了,险些被韦宝气的喘不过气来。 “韦宝!你有本事!只要朝廷允准,我可以随时让位给你,我巴不得你不用钱粮就能调动兵马去打建奴!那对大明朝廷,对大明百姓都是好事!”孙承宗怒道:“但你要擅自动用山海关的兵马,我不同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哗变,就算三万多大军,你有本事带三千人过去,逃走两万七,你也是大罪!况且,我不觉得你有本事带三千人去送死!去了也毫无打击建奴的能力,白白送死耳!” 孙承宗被韦宝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韦宝笑道:“恩师放心,我用不了三万大军,我只调动山海卫的千余人足矣!” “山海卫的卫所兵?千余人?打建奴的沈阳城?”孙承宗像是看鬼一样看韦宝,呵呵一笑,立时明白了韦宝的心思,“韦宝啊韦宝,人都说你是天下最滑头的人,为师每次听了,还觉得这是在骂你,连带着老夫也被人羞辱了。现在连老夫也这么看,你果然是天下最滑头的人!” “我怎么滑头了?”韦宝奇道。 “你不就是想装装样子,你老丈人是山海卫的,你正好给你老丈人揽功劳,然后让你老丈人吴襄顶了马世龙的位置,谁不知道?可吴襄他是大将之才吗?他有本事领兵打仗吗?更别说山海关重地,数万大军都是我大明精锐!还有,你带一千人过去,能干什么?还不够建奴一支百人队骑兵填牙缝的!到时候,你会不知道从哪儿弄一些人头过来,剃了头,假装是建奴的首级!”孙承宗笑道:“没用,边军将领和士兵都不傻,是不是真建奴,一眼能看的出来!就算你是朝廷监军,你有本事让太监和言官向着你说话,你也堵不住蓟辽和辽东所有人的嘴巴!杀良冒功,这是死罪!我劝你别耍这种小聪明。” 韦宝呵呵一笑:“多谢恩师还这么为我着想!恩师看我像是那么傻,要杀良冒功吗?” 孙承宗眼珠一转,“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本事大的很,你有不少人马,并且一直在与建奴打仗!” 【0836 定下来了】 韦宝微笑着没有接茬,等孙承宗自己继续说下去。 “你想去弄一些建奴人头过来充数!多的你可能弄不来,但是弄百来个建奴人头,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也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功劳了,好计策,好计策!”孙承宗连连点头,说的很起劲,满脸讽刺意味,感觉自己将韦宝的心思猜中了十成! 韦宝真想不到孙承宗原来是这样的人,内心居然会这么阴暗,居然会这么想自己。 亏的韦宝有一段时间是很尊重孙承宗的,觉得孙承宗是为国为民的民族大英雄。 看来,英雄也是阴暗的,有私心的呀。 “恩师,你别瞎想了,我不召集议事,但我可以召集蓟辽和辽东众将领观战!你若是怕我杀良冒功,那咱们现杀,如何?保证都是热腾腾的人头,至少上千建奴人头,怎么样?”韦宝自信道。 “现杀?”孙承宗要不是正在气头上,若是平时,肯定要被韦宝逗笑,你当杀建奴是杀鸡呢? “嗯,现杀,请你们现场看!”韦宝道。 孙承宗沉吟不语,感觉韦宝这人疯了,这太疯狂了,你带这么点人就敢打建奴,还叫大家一起去看? 别等下所有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一次性都被建奴包了饺子吧? 孙承宗甚至怀疑韦宝此做法的用心,怀疑韦宝是不是已经勾结了建奴? 这要是让建奴将蓟辽与辽东将领一网打尽的话,建奴将一举获取关外之地。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练兵尚且要一年以上才能小有成效,要培养出一名将领,那就不光是时间了,还得看将领自身的天赋,有的人就是练十年二十年,甚至练一辈子,也未必能练成什么大将之才。 就像吴襄,孙承宗觉得吴襄充其量能在后方当个总兵,还得是那种跑跑腿,只管后勤补给的总兵,打仗防御什么的,基本上不能让吴襄去。 这一下子要是让建奴把蓟辽和辽东的将领都包了饺子的话,朝廷上哪儿找人顶替? “你要出辽河,从义州广宁一路打到建奴的沈阳城去?你真的当建奴都是纸糊的?还是吴襄那一千家丁不是家丁,兵士不是兵士的人,你觉得都是天神下凡?别说吴襄的家丁一般的兵士,根本就没有战力,就是蓟辽最精锐的步军,也未必能抵挡一百建奴铁骑!你连人家的巡防队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打建奴的大军,打建奴的坚城!”孙承宗责问道。 “怎么?恩师不是怕了吧?刚才你不让我动用山海关的兵马,现在我只动用山海卫的卫所兵,你还要阻拦?你这么怕我去打建奴?”韦宝冷笑一声。 “哼,你要带人去送死,那是你的事情,我既然劝不住,只有恭祝你韦大人好运了!但没人陪你疯,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不会跟去看。”孙承宗道。 韦宝笑道:“那你到时候别说我弄来的人头都是我辽南的人马杀的啊。”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又沉吟不语了,看肯定要派人去看,但不能去全部人,“这样吧,我让督师府去几个人,各军再派人去看,将领无须亲自去,去他们的亲信观战,回去再如实汇报,也是一样的。” 韦宝呵呵一笑,摇头道:“那可不行,要去就去将领,否则没有观众,我们表演起来也大感无趣!” “不可!老夫绝对不会答应!”孙承宗断然道。 “恩师,如果我能保证众将的安全呢?”韦宝问道。 “哈哈,你拉倒吧,你一千人,能不能保证他们自身安全都是问题,还保证的了谁?”孙承宗摇头道。 “恩师可能有误解,我若从陆路一路打过去,攻城拔寨打到沈阳城,至少要二三十万大军。可能二三十万大军都未必够,你觉得我会那么傻吗?”韦宝笑道。 “那你想从哪里开始打?”孙承宗顺着韦宝的话问道。 “当然是走水路,直接出海,进入辽河,到沈阳城郊外再发动攻击啊!”韦宝微微一笑。 孙承宗起身,到地图边上,他的议事厅有一副巨大的地图,这是一副大明地图,不过太大的关系,分成了四个部分,他看的是关外这一部分。 光一部分,就足有两个人高。 “你是说从这里出海,从这里进入,直接攻击建奴的沈阳城?我知道你们韦家庄的船只装了火炮,可你的炮能打多远?”孙承宗指着地图问道,“沈阳城距离岸边少说二十里,你的炮还能从河边打进沈阳城?” “那你别管,恩师,你不会连坐船都害怕吧?建奴可没有能与咱们抗衡的大海船,这是万无一失吧?”韦宝笑道。 孙承宗哼了一声,也的确找不到借口推辞了。 “韦宝,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肯定想用你的天地会的精锐人马冒充山海卫的兵士作战!这是你的私人兵马,我管不着,但你若真的想杀上千建奴,你得出动多少人?五万?十万?你让那么多将领和官员去看你们天地会现在已经有多大的实力了吗?你是想向我们炫耀你的武力吗?”孙承宗疑惑的问道。 孙承宗现在不知道韦宝有多少人马,估计韦宝可能凑个万把人的军队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孙承宗知道韦宝的人很能打,战力绝不低于蓟辽和辽东的精锐,否则也不能站稳辽南! “恩师你想多了,我不会出动超过两千人,不超过二十条船,而且都是山海卫的人,我的人都是老百姓,怎么可能出兵打建奴,那还要朝廷养那么多兵马做什么?干脆我们各地自行组织兵勇抗击建奴就是了。”韦宝笑道。 孙承宗知道韦宝不会承认的,韦宝就算用他的人混成山海卫的兵丁,韦宝也绝对不会承认,所以,孙承宗也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两千人马?你凭两千人马就敢打建奴?而且还要至少割下一千颗建奴的人头?” “没错!”韦宝斩钉截铁的答道。 虽然海陆空协同作战,韦宝也是第一次应用,并不知道具体能达到什么效果,但是韦宝也没有太大压力,顶多失败呗。 他堂堂监军大人,主动带人去打建奴,损失都由自己负责,没有向朝廷,想蓟辽督师府要一两银子,一粒粮草,谁能指责他什么? “好,就如你所愿!小宝!你自己想清楚,海口容易夸,到时候做不到,就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你现在不是平头老百姓,你是堂堂大明监军,总监蓟辽和辽西辽东所有兵马官员,代表的是大明朝廷!倘若没有办到,你想过后果吗?”孙承宗威胁道。 韦宝奇道:“什么后果?” “名誉扫地,别人会说监军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大言不惭,夸夸其谈之辈!这不会对大明朝廷和陛下的声誉产生影响吗?”孙承宗一本正经道。 韦宝笑着点头:“恩师啊恩师,我服了你!你给人扣帽子,比我们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厉害多了!” 孙承宗老脸一红,冷哼一声。 “要不然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我要是没有做到的话,我自己请辞辞去监军的官职!若是我做到了,恩师你得帮我一起推举立下了大功的山海卫指挥吴襄大人为山海关总兵官,怎么样?”韦宝道。 孙承宗闻言,目光疯狂闪烁,没有立刻答话。 孙承宗料不到韦宝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居然想扶持吴襄为山海关总兵官,山海关总兵是蓟辽,辽西辽东所有总兵当中实权最大的,不但拥兵最多,而且山海关控制了整个大明的咽喉,所有关内外的物资进出都要经过山海关! 光这一条,就足矣掌控北方的经济命脉了。 “你赢了,好处都归了你。你输了,就算主动请辞监军官职,于老夫有何益处?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弟子,我的弟子丢了官位,我这个当老师的颜面上有光、”孙承宗反问道。 “对恩师有好处的!这一仗我若是赢了,不管恩师是否支持,山海关总兵的人选,我都将有极大的话语权,并不需要恩师的支持!这一点恩师应该清楚!因为我若胜了的话,我是一个没有兵权,且没有参与过军事,且才十五岁年纪的人,一个我这样的人,来辽东几日就能取得如此大胜利,胜过恩师在辽东经营几年,朝廷会如何看待恩师,陛下会如何看待恩师?就是恩师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蓟辽督师的位置上待下去了吧?倘若我败了,我一定会请辞,会亲自去京城向陛下和魏忠贤言明,说辽东的难处,说蓟辽的难处,说恩师的重要性!由我亲自陈述,抵得上无数弹劾恩师的奏本,我自信陛下肯听进去我的话,就像陛下会安排我来关外监军一样!这难道对恩师不是好处?”韦宝道。 孙承宗又沉默不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会请辞我相信,但你会不会帮我说话,我如何信你、” “我这里有一道已经写好的奏本,如果我败了,恩师可以先在山海关公示给将领和官员们看!然后发往朝廷,这是我自己写的字,有我监军的大印在上面,我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吧?而且,我并不希望恩师不好!我丢了监军的位置,顶多最近数年内难以晋升,仅此而已,反正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不能按我对恩师谈的,不能裁军,不能将山海关外都变成纯军事纵深地带的话,那就还不如继续恩师那一套缩头乌龟,处处防御的战略!顶多说大明不停的补辽东这个大窟窿就是了。所以,不管我胜了也好,败了也罢,我都是对大明朝廷有利的!这一点,不够了吗?”韦宝慨然道,一股浩然正气油然而生。 这一下,连孙承宗都感受到了韦宝身上那一股浩然正气,既会赚钱,又爱国,头脑也很灵敏,教孙承宗实在很难真的憎恨韦宝。 虽然韦宝现在倾向于魏忠贤阵营,与他算是敌对的关系,但孙承宗相信韦宝的确是为了大明朝廷的,而且韦宝也不大可能害自己,毕竟是师生关系,韦宝害自己,会被世人诟病,韦宝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懂。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这个你拿回去!老夫还不至于这么没有气度,会怀疑自己弟子的话。”孙承宗将韦宝给自己的奏本又递回去给韦宝。 韦宝没有接,“恩师收着吧!我拿出来的东西,不喜欢拿回去,而且我感觉恩师最近对我很冷漠,甚至有一些敌视,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还想回到以前,恩师对我很照顾,很温暖的时候。” 孙承宗闻言,微微有一些感触,虽然与韦宝相处的时日很短暂,不如与袁崇焕的感情那么深,但要是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假的。 “小宝,为师当初收你,的确没有怎么上心,只是将你当成辽西一家大户,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银子和粮食,仅此而已。”孙承宗道。 “我明白的。”韦宝笑道。 “为师可以向你保证,这次你赢了的话,我马上请辞,并且在辞官之前,力保吴襄上位!”孙承宗慨然道:“为师心里其实是认同你的看法的,辽东屯兵屯田的难度太大,杯水车薪,不但不够兵士补给,反而是在为建奴种田!而且收上来的微末粮食,还不够本地将领分赃的,实在是没用。你若是能靠着两千人战胜建奴,为师就算是离开也放心了!” 韦宝点头,这一次,与孙承宗的谈话气氛总算是好转了,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得到了某种修补,主要是摊开来说,找到了一种平衡。 赌博这种事虽然不好,但是有时候,僵持不下的时候,赌也未必就都是坏事,就像是小孩子吵架,剪刀石头布能够派上大用场一样。 大人很多时候还不如孩子。 孙承宗说完,走到火盆边上,将韦宝给他的奏本,当着韦宝的面烧了。 “恩师!”韦宝这一下有些感动了,老头到底还算是一个磊落的人。 韦宝相信,自己要是给魏忠贤类似的东西,魏忠贤是绝对会好好收着,作为把柄的。 所以韦宝与魏忠贤交往的时候格外谨慎,没有留下过只言片语。 “小宝,你不必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孙承宗道。 “这得看风向!”韦宝伸手道。 孙承宗被韦宝逗的呵呵一笑,“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啊,难不成你还打算来个借东风啥的,火烧建奴不成?” “北方地势平坦,火攻能烧到谁?”韦宝笑道:“十日之内吧,随时可能动手。” “好,那我就把咱们俩打的这个赌约说出去了?你真的想好了用两千人打建奴?而且要杀敌上千?”孙承宗再次确认道。 “想好了,正是如此!”韦宝坚定的答道! 韦宝暗忖,老孙,你对热武器的实力一无所知啊,还停留在兵数的多寡,这种冷兵器思维。 战力的大小不是这么计算的,不是做数学题。 这还是古代,到了近代,一支万把人的军队能打退我几十万人,能攻占满清的都城。 到了现代,一个按钮下去,可能地球都没了。 孙承宗见韦宝回答的这么坚决,本来还想劝韦宝一番,觉得韦宝前途无量,就是庸庸碌碌的混几年,只要不出差错,有在辽东镀金一阵子的资历,以后仕途也能一帆风顺的。 但是孙承宗看韦宝似乎铁了心,也就懒得说了。 而且孙承宗也想快点有个了断。 成天被魏系的人弹劾,威逼,孙承宗在蓟辽督师这个位置上也很不舒服。 孙承宗是防御理论的忠实拥护者,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他一直是将建奴没有攻城略地就满足了,就当成自己的功劳了。 但是偶尔想想,年复一年的下来,辽东和辽西,蓟辽,越来越穷困,连原地踏步都做不到,还在不断的削弱当中,而眼睁睁的看着建奴越来越强势,这个心情,这份苦楚,也没有人比他孙承宗本人更清楚的了。 离开了蓟辽督师府,韦宝赶紧安排。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之前视察韦家庄的时候,韦宝已经让谭疯子做好了这次作战的准备了,到时候派人送个信儿,让船开到山海关这边来,拉上人开拔就是了。 就像是一次旅行。 只是这个旅费有点贵。 不成熟的热武器工艺技术,会几十倍增加开销,而且收效还不大。 尤其韦宝对于具体成效是没有把握的,一轮炮击过去,打死百八十个建奴,韦宝有自信。 如果建奴看到无法突破火炮封锁,退了怎么办? 所以只能祈求建奴像游戏世界中的无脑小兵,死了一拨又冲上来一拨了。 很可惜,现在与宝军对峙了一年多,建奴对热武器已经有所了解。 估计不太可能出现那种情况。 吴雪霞听了韦宝的计划之后,吃惊不已,“夫君,这回是不是太过激进了?” 张美圆也一脸不敢置信,只是没有说什么。 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和熊欣儿等人也一样,通常都是吴雪霞说话,她们除非是想的特别成熟了,否则不会随便乱揷嘴。 “已经定下来了!激进不激进都不重要了。”韦宝倒是很轻松,“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待在京城都不愿意来辽东,这里又冷,压力又大,你们不希望事情快点有个眉目吗?这一仗赢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只要孙承宗走人,你父亲得到了山海关总兵的位置,我在蓟辽和辽东的话语权将堪比督师!” 吴雪霞暗暗叹口气,心想夫君还真的是看的起自己的爹,自己爹爹是当山海关总兵的能力吗。 吴襄当日就听说孙承宗与韦宝打赌的事情了,着急忙慌的来找韦宝。 那日韦宝说要扶持他当上山海关总兵,吴襄还以为韦宝只是在谋划当中,还没有快行动呢。 却没有想到,韦宝不但行动了,还用的是这么铁血的方式。 本来吴襄还以为韦宝无外乎是通过贿赂魏忠贤,让朝廷委任他。 “小宝啊小宝,你这下太鲁莽了。”吴襄一见到韦宝,就沉不住气的数落道。 韦宝微微一笑,“爹,先喝口热茶,秋寒刺骨。” “我哪儿还有闲心思喝茶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趟要是输了,难道你还真的要辞官走人啊?这得是多大的一个笑话?还有,两千人打建奴,还得杀死建奴上千人,还得把首级割下来,大明有那支军队做得到的?那不成,你韦家庄的兵马都是天兵天将啊?你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你自己把建奴灭了,这不是天大的功劳吗?”吴襄道。 “灭一千人,和灭建奴几十万人是不一样的!”韦宝笑道:“爹你就别着急了。” “我能不着急吗?你这孩子,这次是真的鲁莽了!而且是有输无赢的局面!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本来你多好的前程啊!有陛下赏识,十五岁已经是正四品官员了,稳稳当当在关外待个一两年,设法换一处更好的位置,不说升为三品,至少也能保证到哪个富庶之地当个知府什么的吧?可你现在这事闹的。”吴襄唉声叹气道。 韦宝无语了,合着自己这岳父也就这点格局了,难怪孙承宗很不看好吴襄,你就指着老子当个富庶之地的知府啊? 老子光是海防总督衙门,至少也是正二品的衙门吧? 不过韦宝很清楚,吴襄从来没有认为韦宝能当上海防总督衙门的主政,一个十来岁的人升为正二品,这不是登天的难度,而应该说是打破天的难度。 “爹,别的不多说,你就等着吧,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到时候你应该也会被安排去观战,看了就知道了,对了,你让人给我准备两千套衣服,让人送韦家庄去!我有用。”韦宝道。 “衣服好办,明日就让人送去!新旧都可以吧?”吴襄问道。 【0837 都抓了】 “新旧都可以。”韦宝点头,微微一笑:“就是临时穿一下,又不是去当新姑爷。” “那成。小宝啊,你跟爹说说,你如何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吴襄毕竟还是巴不得女婿赢的。不相信归不相信,但是有一线希望也好,能暂时给自己一点希望也好。 若是能让孙承宗走人,女婿又帮自己拿下山海关总兵官的位置,吴襄觉得到时候韦家和吴家在北方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也不见得就一定都将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和官员都得罪了,毕竟自己家世世代代在辽西这一片,那么多老关系是积攒下来了的,到时候设法替女婿多补救补救就是了。 “爹,你别问了,我只问您,信不信我?”韦宝笑道。 吴襄怔怔的看一眼韦宝,又看了看女儿,暗忖这和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合着我信你,你就能打得过建奴了?那我天天信你!每个时辰都信你都可以! 你要真有这么神仙的话,我偷偷的给你小子建一座生祠都行! 想到给韦宝建生祠,莫名其妙的戳到了吴襄的笑点,尚未回答,先笑了起来。 韦宝本吴襄笑的有点尴尬,暗忖你不信就不信呗,我刚才说的话,有毛可笑的地方啊? “爹,你别管了,夫君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吴雪霞劝道。 吴襄善于察言观色,见自己女儿带着愁容,立时明白连自己女儿也不看好韦宝走的这步棋,觉得韦宝托大了。 吴襄不由的更是担心,重重叹口气,却忍住了继续数落韦宝。 因为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整个山海关关内关外,整个蓟辽,整个辽西辽东,包括毛文龙那边都知道这件事了,现在再怎么说自己女婿,就是把自己女婿说死了,也无法挽回了啊。 韦宝有点暗责吴雪霞不知道哄一哄她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吴雪霞自己都那么悲观了,她爹能乐观吗。 韦宝挽留吴襄喝酒,吴襄没有心情,闷闷不乐的走了。 “我要是败了,对你爹不会有多大影响吧?”韦宝好笑的问送了吴襄出门回来的吴雪霞:“他也不至于这么不开心吧?” “怎么没有影响?不但对我爹,对韦家庄,对辽南,对你自己,对整个天地会,都有影响。夫君,咱们现在是夫妻了,吴家和韦家在外人眼里是被看成一体的,你才刚当上监军,来辽东一个月都不到就走人的话,以后我爹也在这一片声势大跌,抬不起头做人了。”吴雪霞道:“面子跌了,对生意和地盘发展的影响有多大,总裁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虽然是夫妻了,但是有时候吴雪霞还是会忍不住称呼韦宝总裁,尤其是谈比较公事的时候。 韦宝点了点头,暗忖还真是的,这就是姻亲关系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怪古代政治喜欢用结亲作为外交手段。 韦宝瞬间感觉到了压力,并且在等待的过程中压力越来越大。 因为要从三岔河进入浑河,在浑河岸边攻击沈阳城,得等南风。 不管是东南风,正南风,还是西南风,反正都得是南风。 可这个时节,南风不容易等。 也没有个天气预报,万一等的时间长了,别人还以为他畏惧出兵呢。 韦宝在等,总裁秘书处和总裁卫队,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人都在等,谭疯子更是每日在韦家庄港口等,出兵准备早就做好了,可就是不来南风。 南风没来,马世龙倒是来了。 在圣旨来了之后,马世龙就被解除了禁足。 虽然官降三级,但并没有将他逐出蓟辽系,也没有将他逐出山海关。 山海关的兵马,马世龙已经领了一年多了,当初韦宝还在山海关的似乎,马世龙就是山海关总兵。 只是那个时候韦宝只是普通老百姓,还没有资格与马世龙接触。 马世龙这次被韦宝搞了,也学乖了一点,解禁之后,先是在府中休息了两日,然后去找了孙承宗。 孙承宗劝他静观其变,并且说了韦宝与自己的赌约,说一切都等到赌约之后再说! 马世龙也是这么想的,孙承宗与韦宝打赌这么大的事情,即便孙承宗不告诉他,他也早就知道了。 可马世龙想低调也不行。 韦宝的人天天对山海关的兵马进行整训,点兵,政治教育,考核。 虽然还没有开始正式裁军,但是弄的人心惶惶。 山海关说是有三万多兵马,实际就两万出头,不管是蓟辽系,还是辽东,每只军队都多多少少有虚报兵员的问题。 然后韦宝的人每日搞那么多动作,大家都知道,到时候,作战能力弱的,韦宝的人看不上的,反应慢的,身体不行的,各种各样的理由会裁军。 兵士担心,将领们就更加担心,万一真的被韦宝的人控制了山海关大军,他们肯定全部得滚蛋。 一朝天子一朝臣,韦宝不可能留他们这帮人。 山海关这么多兵马,光是参将以上级别的将领就三十多人,更不要说更低阶的武将,这一两百人成天去找马世龙,找孙承宗。 孙承宗是不理会他们了,来了也只是和稀泥的方式。 马世龙是急脾气,被这些人成天吵的没有办法,加上过了好几日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才刚刚被禁足,就又带着二百多大大小小的武将来找韦宝来了。 上回就他一个人受罚,这回是二百多人,大家众志成城,马世龙决定自己虽然降级了,但是山海关的大军还是应该由他说了算,就算圣旨让韦宝这个监军暂管大军,那也只是暂时的! 不能再让韦宝这么搞下去了。 否则,就算韦宝到时候与督师大人的赌约输了,韦宝还是备不住会在临走之前裁军的。 因为皇帝和朝廷都不太可能免除韦宝的官职,韦宝与孙承宗的赌约是私下的,所以韦宝不管什么时候走,始终是监军,又有山海关兵权,所以韦宝想什么时候裁军都可以! 到时候韦宝一生气,把山海关裁的就剩下几百人,他向谁哭去? “马世龙带了二百多武将来找我?”韦宝听了林文彪的汇报,不由笑了。 “这人真的是脑子不太好!”吴雪霞本来最近情绪就不太好,一直在担心韦宝出兵打建奴,与孙承宗的赌约的事情,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听闻马世龙捣乱,就更加不高兴了! “他仗着人多势众,以为我不敢动那么多人!”韦宝问林文彪道:“查清楚了,只有这二百多人?山海关的大军有人来吗?” 韦宝指的是那两万多兵士。 “没有,兵营都被我们的人控制起来了。”林文彪道。 “其他各路人马呢?比如辽西的蓟辽兵马,还有辽东的兵马,他们有什么异动吗?”韦宝担心马世龙这次行动是有预谋的,闹个不好,会引起整个蓟辽和辽东兵马大哗变,那就乱套了,皇帝再宠信自己,十几万人同时哗变这么大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没有,马世龙不像与人商议过,我们统计署对北方的控制非常稳固!不要说蓟辽和辽东这些拥兵重地,就是整个长江以北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在五日内收到消息。”林文彪道。 韦宝点了点头:“那事情就简单了,叫总裁卫队的人去,把这些人都逮了下狱!都交给几个大公公带来的东厂的人!”韦宝道。 林文彪大惊,没有想到韦总裁会下这样的命令。 张美圆、吴雪霞、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王秋雅等人也很吃惊。 “总裁,是不是再想一想?”吴雪霞道:“这些武将都是莽夫,也许总裁能说服他们,毕竟闹的太僵了也不好,而且真的要办了他们的话,咱们等于与所有蓟辽将领,还有辽东将领都撕破脸了!” “我知道,我逮了他们,也不是说就要立刻办他们!我现在住在海商会馆,海商会馆就是我这个监军的官邸,他们擅长朝廷大员官邸,况且高第大人和三位大公公也在这里住,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我们只要有理有据,谁敢与他们一起闹事!?”韦宝站起身,字正腔圆道,一副大明卫道士模样。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韦宝是孙承宗呢。 “是不是先与高第和三个大太监商议一下?”张美圆道。 韦宝本来觉得没有必要,但是张美圆不经常发表意见,出于尊重妻子的角度,韦宝想了几秒钟之后,点头道:“和他们打个招呼也好!只是这大上午的,不知道他们都起来了吗?” 高第和刘朝、胡良辅,还有纪用三个大太监这些日子是玩的太高兴了。 高第还稍微好一点,每晚至少能保证在子时之前就寝。 高第还比较关注外间的情况,尤其对于韦宝与孙承宗打赌的事情,对于韦宝预备出兵攻打建奴的事情,是每日都要关注的。 三个大太监则完全没有这些心事,每天好酒好菜,听曲儿,听琵琶,还有几名天地会弄来的美女服侍,过的好不滋润。 他们根本就没有将韦宝打赌的事情放在心上,以为韦宝就是说说玩的。 裁军能否成功,打建奴能否有收获,他们三个大太监都持悲观态度。但是对于将孙承宗挤走,他们是有十足信心的。 就算是韦宝不来,他们相信孙承宗也绝对到不了冬天就得走人。 没听说过魏公公想让谁走,谁能呆得住的,不停的给你小鞋穿,不停的给你制造陷阱,每日又那么多奏本弹劾,把一个人能说的一无是处,体无完肤,罪大恶极! 别说孙承宗在辽东本来就没啥功劳,天天被人这么戳,就是再大的功劳都抹杀了。 三个大太监过来都还没有起来,出了皇宫,夜夜笙歌,过的太放纵了,不到晌午是不会起来吃饭的。 但韦宝派人去请,他们还是立马就过来了。 高第虽然早就起来了,但却是最后一个才到的。 高第在窗户看见有一帮武将来找韦宝,等韦宝请了三个大太监都过去了,他才赶过去见韦宝。 “韦大人,三位公公,对不住啊,我昨晚上喝的太多了,睡到了这个时辰才起,让你们见笑了。”高第笑容满面道:“门口怎么那么多人?好像都是武将吧?他们想干什么啊?” “都是来找我闹事的!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听听三位大公公与高大人的意见。”韦宝知道他们是要干什么的,让自己人停止整训,停止对山海关所有士兵进行考核,摸底,政治教育这些事呗。 “这事应该去找孙督师吧?”高第狡猾的道:“蓟辽和辽东辽西地面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找他蓟辽督师啊,他当了那么的官,位高权重,该管的事情不能不让他管。” 三个大太监无声的笑了笑,一起看向高第,都暗忖这个庸才也不知道是哪里被魏公公看中了,遇事能躲就躲,没多大本事,倒是一把推诿责任,当官的好材料。 孙承宗若真的滚蛋了,蓟辽和辽东由这个高第掌控,他们还真的有些担心。 “高大人这话差矣,现在朝廷令我暂管山海关的防务,这些兵马就是我管的,我自己的兵马,动不动就去找督师大人的话,他等下来一句,那朝廷要你何用?我该如何说?”韦宝笑道。 “那韦大人打算怎么办?”高第韦宝韦宝怼了一下,微微有点不高兴,却不敢表露出来。 “我觉得该都抓了,全部下狱,交给东厂的人审讯,这些人敢擅闯我的官邸,而且这里还住了三位大公公和高大人,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我看就是想造反!”韦宝冷然道。 高第一惊,他对韦宝的印象已经完全变了,感觉韦宝才是真正的笑面虎,正常的时候人畜无害模样,一翻脸,动辄就是几百人人头落地。 而且这些都是将领啊,非等闲之辈! 别说你只是监军,就算你是蓟辽督师,当真要责问这么多人,都得三思后行,并且得先问过朝廷吧? 高第见三个大太监都没有吭声,他也闭嘴不说话了。 “这件事太大,韦大人打算杀了他们?”刘朝问道:“是不是该先与陛下和魏公公通个气?” 韦宝微微一笑:“到了东厂手里的人,还用得着杀吗?不杀也废了!先拿了再讨要旨意,免得让陛下和九千岁烦心。本来我都不打算麻烦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过来商量这么一趟的,自己就想把事情办了,但我内人说问过三位大公公和高大人为好。” 刘朝和纪用、胡良辅明白韦宝的意思了,到了东厂手里的人,的确不死也废了! “只怕我们这头刚把人抓了,大军会哗变吧?”纪用不放心道。 “纪公公请放心,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山海关!这边人一抓,那边我就派人押送京师,派几名东厂番役随行便可,等这帮人进了东厂大牢,拖个几年,这就不算事了。”韦宝笑道:“若是有人敢劫走他们,甚至敢动刀兵,那就更加省事了,省得我不知道先裁哪一只军好。山海关城墙高厚,几万大军守备,难道还有人敢带兵来攻打不成?” “那估计不会,就怕蓟辽和辽东各地兵马会联手闹事,说我们擅自抓人。”纪用道:“十多万人马联手闹事,也是很麻烦的啊。” “我也觉得韦大人最好先和这伙人谈一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胡良辅道。 “几位大公公,若是这样的话,以后辽东的事情,我就都不管了,九千岁让咱们过来,就是来开路来的,不杀人,不披荆斩棘,哪里有路出来?他们不管找我何事,这样聚众闹事就是大罪!我不用听!”韦宝笑道:“高大人与三位大公公也不必听。咱们只论他们现在的行为是对是错!不管他们的述求便可。” 三个大太监闻言,面面相觑,又与高第互相看了看。 几个人心想,韦宝啊韦宝,这家伙才是天生做官的料,太狠了! 要都跟你这样随便揪住一点小辫子就痛下杀手,那得杀多少人? “也罢,三位大公公与高大人,反对吗?如果你们不反对,这事就让韦宝一个人做了,我一个人承担,写奏本也由我一个人写,几位毫不知情就是了。但若是你们反对,就由你们处置。”韦宝笑道。 “韦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既然你都想好了,你是正监军,我们都是你的副监军,怎么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呢?韦大人想怎么做,我们支持便是!”刘朝发话了。 高第也沉吟着道:“这些边将的确无法无天,以为人多势众,就能聚众要挟上官,是该问一问罪,具体如何办,就看朝廷的意思吧,咱们如实奏报便是。” 韦宝笑着站起身道:“好!几位大公公,高大人,你们放宽心,不会有一点事!对这些人,咱们不能惯着!本来咱们这趟过来就是砸他们的饭碗来的,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砸的越狠,他们反而会想着咱们给他们留一点,打的不痛不痒的话,他们才会更加恨我们!” “还是韦大人看事情看的通透,年少有为!”刘朝想了想之后,摇头晃脑的道。 纪用和胡良辅,高第也是这么说。 韦宝微微一笑,对外面拍了拍巴掌。 林文彪马上在外面道:“大人。” “都抓了!即刻押赴京师!”韦宝道。 “马世龙也一道抓吗?”林文彪问道。 “什么叫都抓了?当然包括所有人!”韦宝有点不悦。 “是!大人。”林文彪吓得急忙下去办事去了。 马世龙和二百多武将在外面等的焦躁的很,鼓噪着让韦大人出来见面。 但是海商会馆的大门开着,就是没有人理他们。 他们也不傻,大门开着,却没有一个人敢硬往里面闯。 “这谱也太大了吧,咱们这么多人,只要求见一面,也这么难吗?他韦宝现在不是暂管山海关兵马吗?咱们有事不找他找谁?” “找他讨要军饷粮饷,把这些年朝廷积欠的军饷粮饷先给咱们补上!他韦宝不是权力很大,不是连孙督师都不买账吗?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有办法补上咱们的粮食和饷银!” “不错,他韦宝是御前的红人,一点点事情都能让陛下亲自下圣旨,这点事情算什么啊?咱们别的不说,就光是找他韦宝要饷银和粮食!” 一伙人越说越有劲,都感觉拿住了韦宝的软肋。 【0838 孙承宗快疯了】 马世龙不耐烦的高声叫道:“韦大人,韦大人,我们只见面说句话,并无冒犯大人的意思,请大人相见!” 马世龙这么喊了,其他人也跟着马世龙喊。 韦大人没有喊出来,一伙穿着兵丁衣服的人冲出来了,并且是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的,足足上千人。 本来韦宝身边的保卫系统就很周密,韦宝去陌生的地方,都携带至少三五百人,更何况这里是山海关,是辽西,是韦宝的根据地了。 这些穿着兵丁衣服的都是总裁卫队的人,在这些武将老闹事之前,就已经严阵以待了。 待看见了林文彪发出的暗号,同时从暗中,四面八方的冲出来。 马世龙和一众武将大惊,纷纷责问:“干什么!”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总裁卫队的队长冷哼一声:“你们说我们干什么?你们擅闯监军大人官邸,意图谋反,来人,全部拿下!” 马世龙以及所有山海关这边的将领都震惊了,韦宝不出来见面就算了,居然上来就抓人,为什么抓人? 他们是想不明白,不就是来找韦宝吗?这犯了哪门子的王法了? “谁敢动!?”马世龙一怒之下拔出了腰刀,高高举起刀。 “还敢玩刀!?”总裁卫队的副团长怒道:“这是行刺韦大人、高大人和三位大公公,不解除兵器跪地求饶,就一律格杀勿论!” 总裁卫队的人听到指令,纷纷持刀而上! 没有半点犹豫。 韦宝、高第和三个大太监就在窗口看着。 韦宝心里没有半点波澜,这种场面他早已经司空见惯。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则目瞪口呆,没有想到转眼间便成了打斗场面。 这二百多人当中,除了少数几个武将有一定的战斗力,多数人都是草包饭桶。 上千总裁卫队,训练扎实,装备精良,如狼似虎的扑过来,立刻有一大半的人当即跪在地上求饶。 这帮人要是知道是这种场面,一个都不会过来的,他们过去以为,只要心齐,上官就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所以这么多人一起找孙承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起先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哪里会想到这么可怕。 剩下几十人硬着头皮打。 武艺不行的,一个打几十个? 那是笑话,一招就被捅死。 武艺强一些的,比如马世龙这种的能闪避一两招的,倒是不会立刻被杀,而是身上被戳慢窟窿眼。 总裁卫队的副团长望向窗户,大声问道:“大人,这些负隅顽抗的谋反之徒,要杀吗、” “不要杀,给他们包扎一下,立刻将所有人解压京师,包括那些已经死了的人!”韦宝大声道。 “是!大人!”总裁卫队的副团长高声答应一声,一挥手,底下兵士立刻行动,退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囚车,像是装狗一样,二百多人包括尸体,只装了五车就装下了,全部挤在一起。 “韦宝,你不得好死,你这是要将我们都赶尽杀绝啊!”马世龙浑身是伤,拒绝包扎,扯着嗓子痛骂韦宝。 当即被总裁卫队的人几个大耳瓜子下去,打的满脸是血,牙齿全部掉落,无法再发出声音。 “马世龙!我不是要你们赶尽杀绝!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你们冲撞了我不打紧,冲撞了朝廷的法度,冲撞了朝廷的威严,冲撞了陛下的威严,本官若是置之不理,你当本官是昏官,庸才吗?”韦宝大义凛然的大声道。 这些驻军将领平时没有少在地方上胡作非为,什么喝酒玩女人不给钱,那都是小意思,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偶尔为之。 以前这一带有不少柳子帮,后面被韦家和吴家都剿除了,不然,原先除了吴家,这伙驻军将领们也是黑道的保护伞。 老百姓嫉恶如仇,尤其喜欢看到有势力的人被铲除,都激动的鼓掌叫好,高声夸赞韦大人厉害,韦大人是青天大老爷云云。 韦宝微微一笑,看着几辆大车准备就绪,对身边的刘朝道:“刘公公,叫三五个东厂的大人随行押解便可,我会派人护送的,此去不是辽西地界,就是蓟州和北直隶,我看谁敢拦截!” 刘朝见事已至此,只能点头,对身边的一名太监道:“按韦大人说的办,让李头带两个人押解这些人回京,交由东厂处置。” “是,公公!”太监说着便下去了。 “韦大人,我们要不要现在写一份奏本,让他们一起带回去?”刘朝问道。 “不着急,先把人送出山海关再说!免得徒增是非!写奏本,迟些日子,没有关系的。人押回了东厂,也没有人会立刻审讯他们,这些人身上没有多少油水啊,哈哈哈。”韦宝笑道。 刘朝和胡良辅,纪用都被韦宝逗乐了,看来,韦宝还真的是了解东厂的习性。 高第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在山海关待久了,估计孙承宗要来拦截! 高第估计,可能也就只有孙承宗的账,韦宝会买,其他人是不怕的了。 高第想到这里,不由的看了韦宝一眼,暗忖这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自己以后在韦宝面前,可要千万小心了。 从心理上说,高第当蓟辽的头头,还抵不过孙承宗十分之一,光是气度上就不行。 没有那种领袖群伦的气势。 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得到了消息,大惊失色之下,着急的对袁崇焕道:“快走,叫上几个人去拦着去,不能让韦宝这么胡来!” 孙承宗万万没有想到韦宝说开杀戒就开杀戒,太胆大包天了。 以前都说东厂和锦衣卫黑暗,可再黑暗,也赶不上韦宝手里十之一成吧。 韦宝之前禁足马世龙的时候,只是杀了几十个兵将,那还不算什么。 这一回杀了多少人,孙承宗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听说韦宝杀人了,哪怕就杀了几个人都不得了,因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边军将领啊。 “恩师,几个人怕是不行,等我们去调宁远的兵来吧、没有个万把人,不知道韦宝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袁崇焕害怕道:“督师府才几百守卫,韦宝和吴襄在山海关至少有几千兵马,现在还被韦宝控制了山海关的军权。” 孙承宗剜了袁崇焕一眼,觉得袁崇焕在胆略和气度上,真的没法与韦宝比,是,现在韦宝是有这么大的实力了,但当初韦宝手下就几个人的时候,人家不是照样敢与吴家斗?敢与建奴斗? 若是什么事情都等到有胜无败再去做,那就啥也别干了。 “韦宝他不敢对我动手,你要是害怕,你就别去了。”孙承宗严厉的说完,对其余将领和佥事、书办们道:“你们随我来!” 众人齐声称是。 袁崇焕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去了。 孙承宗跨上马,后面的人有的有马,有的只能跟着跑,往韦宝的海商会馆赶来。 但押解山海关将领的车队早已经出了山海关了,哪里还等到孙承宗这个时候跑过来。 孙承宗知道他去拦截车队,车队也不会听他的,在海商会馆外面大声吼道:“韦宝,你给我下来,你有本事就把老夫绑了,或者杀了!” 这时候,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正与韦宝喝茶吃点心。 韦宝呵呵一笑:“怎么样?我说了我那恩师准保得来吧?”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是笑不出来,暗忖你有办法对付那些将领,你敢绑了孙承宗啊? 这一下,看你怎么办。 韦宝微微一笑,对几位道:“几位大公公,高大人,你们宽坐,我去去就来。” 几个人急忙拱手,说韦大人请便。 韦宝笑眯眯的,晃荡着无须在深秋拿出来的折扇晃着,一副读书人模样。 一般不是有公事,韦宝都是穿便装,或者穿军装。 当然,在自己的直属地盘之外,他是不会穿宝军的军服的。 所以,韦总裁现在穿着一身青黑色便服,头顶还挽着个读书人的发带。 “恩师,这么早?午饭还得过些时候,不过,恩师来了,早些开饭也好。”韦宝微笑道。 “哼!”孙承宗看见韦宝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那日与韦宝定了赌约,他又与韦宝好好的谈了一番,对韦宝的怒气已经消了不少,感觉韦宝再不济,也能算是一个人才,并且对大明朝廷,对陛下是忠心的。 并且,孙承宗一直对韦宝恨不起来,是因为韦宝虽然杀人如麻,读书人和各地士绅大户都恨韦宝,但是韦宝对老百姓好,各地的老百姓都念着韦宝的好,传说韦宝到了哪里,哪里的老百姓就能过上温饱的好日子。 就冲这一条,韦宝在孙承宗心里的总体印象分是还可以的,至少是及格分以上水平。 可今天,韦宝是真的踩了孙承宗的底线了。 “韦宝!我来问你,你有什么权力擅自杀害边军将领!?你知不知道老夫多年下来,才辛辛苦苦营造了如今的局面,使得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能众志成城,协同防御建奴,你现在说杀人就杀人,说抓人就抓人,你就不怕大家一起撂挑子,闹出大乱子?你就不怕以后建奴犯边,大家没有个人出头,都不听调遣吗?出了天大的干系,你付得起责任吗?”孙承宗义正词严的在马背上责问韦宝。 韦宝一身的便服,可孙承宗却是穿了大红色的朝服,自从韦宝来了之后,孙承宗几乎每天都穿一品官官服了。 要是搁在以前,孙承宗其实也是很少穿官服的,一般都是便装,要么就是领兵的时候,穿一身戎装。 这一点,两个人倒是真的有一点像师徒。 他们都是不喜欢被人压着的人。 孙承宗感觉被压,是因为韦宝背后是皇帝,是魏忠贤,是皇帝钦命的监军大臣! 韦宝感觉被压,是因为辽东和蓟辽还不是自己的地头,在孙承宗这么有资历,有声望,又是自己的老师的人面前,他总觉得被压的死死地,所以不爱穿官服。 “恩师,你别那么大的火气嘛。”韦宝笑道:“你说的那些事情,不存在,朝廷有朝廷的体制,合着按照恩师的意思,朝廷管人,都要靠人情啰?让将领打不打仗,这不是他们分内的事情吗、合着我们还要像哄三岁小孩一样哄着他们啰?难道有人来杀我,我拦都不拦着,要伸头过去给人杀?” “一派胡言,你现在暂管山海关的兵马,这些将领都是你的手下人,他们有事来找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凭什么说他们是来杀你的?要是按照你这么说,每天多少人来找我有事,都是来杀老夫的?”孙承宗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大喊大叫了,或者说是在吼叫。 孙督师大人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总是一副一派悠闲,万事尽在掌握,世外高人,道骨仙风的模样呢。 韦宝微微一笑:“恩师,他们都带着兵器来,兵器聚众在我官邸门口呼喝,我的人上去询问,他们还拔刀,这不叫杀人,还有什么叫杀人?我韦宝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受点气也就罢了,被杀了,顶多自认倒霉。但我偏偏现在是陛下钦命的监军大臣,代表的是陛下,身后代表的是大明朝廷!您觉得,如果有人来杀一个陛下钦命的监军大臣,并且还是一大伙人一起来杀,该当如何处置?” “你信口雌黄,颠倒黑白!老夫不与你胡搅蛮缠,你韦宝最善于抓住一点鸡毛大的事情做文章,我问你,他们可曾带了兵来?山海关是军事重地,二百多人,如何杀你一个有重兵护身的监军大人?”孙承宗怒问道。 韦宝叹口气道:“恩师,看样子,您是不信我说的话了,那我也没有办法。” 孙承宗是真的快疯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收了韦宝这样一个弟子! “韦宝,我看你不要叫韦宝了,你干脆改名叫韦阎王吧!”孙承宗大怒道。 韦宝一汗,“恩师,你怎么随便给人家起外号啊?” 【0839 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不过,韦宝感觉韦阎王这个外号还挺好听的。 清末有个曾国藩,因为杀的人多,所以被叫成曾剃头。 韦宝觉得剃头这个外号,就比他这个阎王外号小的多了。 历史上得到阎王这种绰号的人不多,韦宝就知道一个民国的王耀武。 在国的高级将领中,王耀武不算很有名气。但是,蒋只给两个部将改过名字,一个是黄维,一个就是王耀武。 蒋将他改名为“俊才”。 关于王耀武有好几个流传很广的俗语。 “宁碰阎王,莫碰老王”。 宁可碰到阎王,也别遇到王耀武。 这是说王耀武打仗非常勇猛。粟裕都认为他打仗很有一套。 王耀武最主要的战绩是在抗日战争中,他从东一直打到西,和鬼子死磕到底,是一员铁骨铮铮的抗日名将。 孙承宗差点被韦宝的无耻和嬉皮笑脸气疯了,气炸了,怒道:“我现在不跟你扯废话,你赶紧让人去把他们送回来!他们是将领,我是蓟辽督师,你们山海关之上有督师府,为什么要送到京师去?你这是擅权!是乱整!” 韦宝笑道:“是哦,恩师,我初来乍到,做官才几个月,一下子没有想到,还不是太搞清楚这里面的关节。我是觉得他们想杀我,想谋反,这事太大了,应该直接交给东厂去查办。现在人已经走了,该怎么办?好像是应该叫他们去督师府,交由您老人家处置的。”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心气稍微平了一点点,觉得韦宝还是听自己的,换了一副口气道:“小宝!我知道你在京为官,一帆风顺,平时威风惯了,底下武夫没有规矩,这帮人都是没有墨水的人,冲撞了你,为师希望你不要与他们计较,人才刚走,叫人骑马追回来就是了,大事化小吧!你这么一搞,这些人以后不敢在冲撞你的,否则你可以拿老夫试问。” 韦宝笑道:“那我可不敢,恩师如同我的父亲,我怎么能拿恩师问罪呢?不过,听恩师这么说,我没有办法将他们交给恩师!” 孙承宗的脾气本来都平复了一些,顿时又怒了:“韦宝!老夫已经好话说尽了!你上来就擅杀将领,老夫还想着帮你大事化小,你还想怎么样?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想把蓟辽和辽东的将领的心都弄冷了,你才高兴?” “恩师,您的意思是不相信我,认为我在小题大做啊,我没事喜欢杀人吗?”韦宝无奈道:“是不是我今天被人杀了,你也会大事化小?”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孙承宗怒道:“罢了,看样子跟你说是浪费口舌,老夫这就亲自去追!” “我劝恩师最好还是别去,因为是东厂的番役押解,这件事,现在等于已经交给东厂的人管了。”韦宝语气低沉的道。 孙承宗顿时瞪视韦宝,明白韦宝这话的意思,东厂可不是随便能惹的,那是皇帝和太监直接掌控的机构,处置的都是官员和将领。 弄不好的话,会很被动。 “韦宝,你非要把这么点小事定成谋逆大罪吗?这些可都是常年在边关舍生忘死,为国效命的将领啊!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随意定罪,不让人寒心吗?”孙承宗恳求道:“小宝!为师算是服了你!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你是不是不打算履行赌约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搞这么多事情?” “恩师!这得问他们啊,一大早上带着武器来围堵我的官邸,这是我搞事情吗?”韦宝不忿道:“我这段时间都没有去找过他们,就是躲着他们,不想节外生枝,还要我怎么样?” 孙承宗又焦急,又犯愁,急的连连用手掌与拳头撞击,堂堂蓟辽督师,都快被韦宝怼死了。 孙承宗手下人的也都很焦虑,要是搁在平时,早就有人出头帮腔了,但是现在谁也不敢吭声,即便有二三品的高级将领也不敢多废话,都被韦宝镇住了。 韦宝刚来辽东的时候,包括与吴雪霞成亲之时,有皇帝的圣旨,如此殊荣,也顶多是说韦宝得到了皇帝的宠爱,仅此而已。 并不能代表韦宝的威严提升。 但连续的杀人可以提升威严,让孙承宗拿他没办法能提升威严。 韦宝并没有想踩孙承宗的意思,但是客观上,他是正在用一步步踩孙承宗,得到了威严上的提升。 现在,蓟辽,辽西和辽东,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监军韦大人,没有一个人敢小瞧韦宝。 等今天孙承宗亲自给韦宝取的这个韦阎王的绰号传出去,韦宝的声势将进一步提升。 “小宝,为师最后求你一次!你听就听,不听的话,这事情我不管了,怎么样?”孙承宗道。 “恩师请说。”韦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放过他们,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提今日之事,大家化干戈为玉帛!这对你,对他们,对整个蓟辽和辽东的抗击建奴的大局,对朝廷,都有好处!”孙承宗诚心诚意,语重心长的道。 “恩师,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我可以给恩师面子,不尊恩师,这是不敬,是弟子不孝!只要有人来找我,是带了兵器的情况,我就有理由认为是来杀我!来找我超过了三个人,且都带了兵器,我就有理由认为是聚众杀我!所以,我拿下他们是合情合理合法的。”韦宝道。 孙承宗顺着韦宝的意思点了点头,虽然韦宝这么说,他不是很满意,但是僵持了半天,见韦宝总算是松口了,还是很欣慰的,“等把人追回来,督师府一定会严办,会给小宝你一个交代。” “他们不能再在山海关任职了。”韦宝道:“山海关的兵将,我都要重新遴选!” 孙承宗还没有表态,孙承宗身后众人已经轰然一声,韦宝一招就将山海关几万兵马,几百将领都握在了手中,这是最公然的夺权。 虽然都明白韦宝的意图,但是将夺权做的这么赤果果的,估计大明也就只有韦宝一个人了。 黑厚学这是学到家了,既心黑,痛下杀手,又皮厚,张嘴就要。 孙承宗闻言,脸上也彻底僵硬了,本来说给韦宝一个交代,无非是想痛骂一顿,关个几日,就算了。 没想到韦宝要将人都赶走。 各地的位置都是有数的,赶走就是架空,就是失去了官职,这比死更痛苦,马世龙那种级别的将领还好一些,有级别,有战功,放在别处至少还能代行副将职事,更低阶一些的将领,这样就等于削职为民了。 韦宝见孙承宗不答话,也毫不着急,静静的等着,一副无所谓模样。 深秋的风刮的很猛,北方大地干燥,寒冷。 尤其这段时间山海关的氛围极其压抑。 韦大人大喜并没有冲淡这种压抑,似乎反倒是让这种空气更压迫了。 “恩师,外面太冷,不如到我府中稍坐吧。”韦宝见孙承宗似乎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便提议道。 孙承宗叹口气:“罢了,小宝,就按照你的意思吧!现在可以让人把他们追回来了吗、” 孙承宗不忍心那么多将领送命,去了东厂大狱,谁都知道不死也废了。 孙承宗可没有韦宝这么心硬。 “这得等我与刘公公商量一下,东厂的事情我可管不着。”韦宝笑道:“恩师请进去稍坐片刻。” “算了,你的府邸我也不敢擅闯,我们这么多人,且大都带了家伙事,要是按照你韦大人的标准,这是聚众要杀你!”孙承宗心里到底有气,虽然不敢明着顶撞韦宝,讥讽几句是忍不住的。 韦宝呵呵一笑,向孙承宗施礼之后,说声稍等,去找刘朝去了。 刘朝自然没有问题,听说孙承宗愿意大事化小,也正合心意。 本来太监们是最爱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喜欢搞事情的,但是几个大太监发现,他们和韦宝简直没法比,孙承宗刚才叫韦宝韦阎王,他们也都听见了,觉得这绰号真是挺贴切的,与韦宝多说几句话,似乎都有性命危险。 韦宝见刘朝同意,当即派了自己的人与刘朝的亲信去将那些人追回来。 韦宝说杀人就杀人,但是善后工作很大方,向孙承宗提议,厚葬死者,死者一律按照抗击建奴死的发待遇,督师府拿不出来银子,韦宝就以捐献的方式捐了十万两纹银发下去。 死了三十多个人,每人家里能分到三千两左右的纹银,不少了。 “哼,人都被他杀了,还惺惺作态干什么!”袁崇焕怒不可遏的对孙承宗道:“恩师,韦宝这厮太歹毒了,就这么夺下了三万多的军权!山海关的兵马,占了咱们蓟辽管辖的三成左右呢。” “哼,这些话,你刚才对着韦宝的时候怎么不敢说一句?现在对着我说什么?”孙承宗不悦道:“你现在还有机会说的,你现在去找韦宝,要是能说动韦宝,我立马保举你升官,不但我保举你,相信整个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官员都会保举你。” 袁崇焕吃了一个瘪,不敢再讲话了。 “督师大人,韦宝这有点太欺负人,完全没有将您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佥事万有孚忍不住道:“他能这么胡来,就是仗着陛下和魏忠贤撑腰,要是一直这么闹腾下去,不要几个月,整个蓟辽和辽东的兵权,恐怕都要落到他韦宝手里了,大人您想下令,恐怕都没有人听了。” “对啊,恩师,咱们不能太被动,他韦宝能不停的施毒计,咱们不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袁崇焕问道。 “不是他韦宝施毒计,是马世龙这帮蠢蛋自己撞上去的!明明知道韦宝生性多疑,这段时间又在整治山海关的兵马,就是危险时期,还要招惹韦宝!”孙承宗愤愤然道,“你们都别再多事了!你们搞不过韦宝。” “我看他说与大人赌约,就是故意拖日子的,这都过了快十天了,仍然不见他有所行动。”万有孚道。 “他哪里敢打建奴,还真的信他吹牛?两千人去打建奴,还要杀建奴上千人,他以为他是谁啊?当自己是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呢。”袁崇焕没好气道。 孙承宗瞪了袁崇焕一眼,嫌弃袁崇焕话多了,“崇焕,你真的得学学韦宝的度量,韦宝心狠皮厚不假,但韦宝待人谦虚有礼,说话圆滑大度,不似你这般刻毒,在外面没有看见你说话呢。” “他是会逢迎拍马,赶上好时候了,将来我若能攀上皇家的关系,我比他狠!”袁崇焕不以为意道。 孙承宗没有理会袁崇焕,问万有孚:“马世龙他们都安置好了、” “嗯,没人再敢闹事,都被韦宝弄怕了,一部分将领送到了宁远,一部分送回了蓟州。”万有孚道:“他们也是可怜,好些人甚至羡慕被韦宝杀了的人,至少每家还能分到三千两纹银,活着的人,辛苦几代人,什么都捞不着,便成了平头老百姓了,以后再在军中做事,少不得还得受人排挤,遭人白眼,日子可是不好过。” 孙承宗想到那些失去了官职的将领,也是难过的叹口气,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有派系,说是这个系那个系,蓟辽系也不是铁板一块,山海关的副将到了蓟州,想当个总旗都够呛。 谁受得了这种失落? 也怪自己平时太宠着他们了,事事迁就这些人,真的碰上一个狠人来,你们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吃瘪。 及蓟辽和辽东加起来说是十几万大军,那又怎么样?谁敢挑头对付韦宝? 平时一个个咋咋呼呼的,关键遇着事的时候,一帮子武将还不如韦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狠劲。 韦宝有武功的事情,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不少人当初还亲眼目睹过韦宝与吴三桂打擂台,但是在大家印象里,韦宝这种文官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包括孙承宗也是这么想的。 “有办法对付韦宝。”孙承宗过了一会儿道。 【0840 孙承宗的诋毁】 袁崇焕和万有孚听孙承宗这么说,都来劲了。 袁崇焕急忙问道:“恩师有何好办法?” “简单,韦宝与我的赌约尽人皆知,让底下人到处说韦宝怕了,信口胡言便是。人无信不立,一个人说话不算数,别人能信他吗?”孙承宗冷冷道:“我不信韦宝还有本事不让人说话了?这里不是北直隶,而已不是京师,想在蓟辽和辽东搞禁言,不让人说话,没人理他。” “对啊!”袁崇焕闻言茅塞顿开,“还是恩师高明。” 其实这一点,袁崇焕和万有孚他们早就想到了,只是没人敢提,一是觉得就算每日大肆说韦宝不讲信用,威力也不大。 另外韦宝与孙承宗的赌约连十日都没到,当初也没有明确说几天之内攻打建奴。 还有,赌约的事情虽然散布出去了,但是毕竟属于官员之间的事情,还算是有一定军事保密层级的。 这样大肆的,到处去说,甚至与平民老百姓谈论的话,有点不太好。 但是现在孙承宗自己主动说出来这么做的话,袁崇焕和万有孚自然没有意见。 次日,孙承宗底下的人拼命的到处诋毁韦宝,说韦宝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的赌约,没有动静了! “韦宝这人我是最有说话的资格的,我和他认识快两年了!”山海关的守备金启倧的确很有资格,他可以说是最先认识韦宝的一批人,“韦宝向来是只能赚便宜,不能吃亏,说大话吹流弊是张口就来,打建奴?他没有那个本事。” “呵呵,我就怕韦宝到下辈子梦里面打建奴。”金启倧的一位好朋友大笑道。 其实韦宝在山海关弄那么大声势,在整个辽西辽东弄那么大声势,娶吴家的大小姐当小妾,还有皇帝亲自来圣旨祝贺。 这等盛况,别说是在韦家庄,辽西和辽东,就是在整个大明,也是闻所未闻。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都有嫉妒心,尤其是男人们。 可能很多女人不觉得什么,毕竟这是一个男权的世界,女人们只会觉得韦宝真的是一个很有本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娶睡觉的千金大小姐当小妾都正常。 说到韦宝,金启倧不由的重重叹口气。 金启倧不是被谁派了任务必须说韦宝,而是从蓟辽督师府府里面放出了风声,现在山海关一带的官员,最流行的一件事就是说韦宝的坏话。 其实金启倧对于韦宝还是有点感情的,他是通过吴家的一名商号掌柜吴世恩认得的韦宝。 后面金启倧又迫于吴家大少爷吴三凤的压力,或者是说对于权势富贵的渴望,曾经出卖过韦宝,曾经想弄死韦宝。 但是毕竟是曾经交往过的人,对于与韦宝交往的一幕幕,金启倧还是近在眼前的。 韦宝在发迹之后没有弄死他,这一点,让金启倧很是感激,金启倧知道,凭着韦宝现在的力量,要弄死一个他这样的人,就真的像是在地上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但是韦宝并没有这么做。 而且韦宝能发迹,金启倧也不觉得自己出过多大的力气,一切都是韦宝自己有本事,就算没有他,韦宝也一样会风生水起。 “你们也别说韦大人了,咱们留点口德吧,我相信,如果时机成熟,韦大人会打建奴的!你们都听说过辽南的事情吧、如果没有韦大人,辽南早就是建奴的地盘了,哪里还能留到今日?”金启倧忍不住为韦宝说了句话。 就冲韦宝当初没有对付自己,他也不忍心说韦宝的坏话。 “金大人,这不像你啊,你和那韦宝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么帮着他说话?他一下子把山海关多少朋友弄走了,还杀了几十个朋友,这些将领可是与咱们很相熟的啊,兔死狐悲,你不生气吗?”另外一位金启倧的朋友问到。 “生气有什么用?咱们这种人,说是官,在韦大人和督师大人面前,咱们算什么东西、很多事情,不知道的话,还是少议论吧。”金启倧谦虚的笑了笑:“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这种人该议论的。” “哼,我就不怕!督师府那么多官员都说韦宝的坏话,他们不怕,咱们怕什么?”一个金启倧的好友道:“他韦宝不就是会做买卖,会溜须拍马吗?也就是运气好一些,得到了皇帝的宠信,有什么了不起,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咱们辽西出了韦宝这样的人,真丢人!咱们关外可都是堂堂正正的汉子!” “对,我赞成这话,攀上皇家的关系,不是说他韦宝多厉害,的确有些丢人,咱们关外想立足,那都得靠真本事,要不然就是能真的打建奴,能服众,要不然就是世世代代在关外,立足之后形成自己的人马!哪一家大户不是有底蕴的。这韦家的兴起,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是怎么搞的?”另一位金启倧的朋友道:“好像莫名其妙就出了一个韦家庄,莫名其妙就出了一个辽南,也不知道韦宝是不是和建奴有什么瓜葛。” 金启倧见自己没法说服朋友,也懒得再说韦宝的事情了。 其实韦宝身上的确有很多,神秘的,无法解释的地方。 就算是韦家庄和辽南的人,天地会的不少资深会众,也一样弄不清楚韦宝和天地会是如何悄然崛起的。 在所有人心里,这个时候的建奴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韦宝虽然赢过建奴很多次,并且将建奴的辽南都赢过来了,但是这时候并没有新闻媒体,并没有自传书籍什么的,很多细节,所有人都不明白。 就在外面议论纷纷之际,韦宝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情报。 “一定是孙承宗让人放风出来诋毁总裁!”吴雪霞生气道:“还说是师生关系呢,这么缺德。” “不得瞎说!”韦宝一听就有点不高兴,当即打断了吴雪霞。虽然韦宝也知道,这种话,若是孙承宗不挑头,其他人不敢这么大肆的说,但韦宝不喜欢听人说孙承宗的坏话。 “我又没有说错,咱们又不是不出兵,这不是没有碰到合适的时机吗?孙承宗这么一直诋毁总裁,用不了多久,总裁的名声就会臭掉的,他这一手太狠了。”吴雪霞委屈的嘟哝道,并且,连眼圈都红了。 韦宝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张美圆揽住了吴雪霞的肩头,“好了,好妹妹,别生气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不必说出来!等咱们有机会打建奴,一仗就可以雪耻,怕什么?”韦宝斩钉截铁道。 韦宝说的斩钉截铁,但毕竟心虚,没有打之前,谁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子、 韦宝心虚,吴雪霞就更加心虚,若不是因为心虚,也不会因为孙承宗派人诋毁而这么生气。 人最生气的事情就是无法证明的事情,一边无法证明,一边被人诋毁,等于被人压在地上挨打。 明朝建立,来源于一个无所依傍的独立武装力量,从未凭借于任何一个阶层或集团。 朱元璋作为这个集团的首领,拥有至高无上和毋庸置疑的权力和权威。 这使得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设想,为子孙后代创制一套迥异前人的自家特色制度,为此杀再多的人、作再多的恶也不在话下。 明朝制度为中国政治制度史之一大转捩点,这是人所共知的历史事实。朱元璋建立明朝,在制度上自我作古。 明制的独特之处有:其一,废除丞相制度,大幅调整官制,君主集权和中央集权均空前加剧;其二,创设严格的社会管制,建立仿古卫所制,对江南课以重税,限制海上贸易,使明初社会呈现一派“古朴”面貌;其三,于思想文化领域增强控制,以刑杀法律立国,右武轻文,使肃杀、恐怖气氛弥漫明初。 无可否认的,这三大独特之处颇能囊括明初洪武创制的精要,其余枝末之处也无妨是说由它们派生而来。 明初发生了政治制度、社会经济、思想文化上的巨大变革,以至于学界已有“元明变革”和“两个南北朝”的论断。 明初的重大变革,明制的独特,这是历史事实。 朱元璋亲手创立这套制度,其来源、缘由又是如何,是学界聚讼之所。 自内藤湖南提出“唐宋变革”,每一朝代建立后,它制度的来源,以及与前代制度之间的损益因革,也成为讨论王朝分期时的一个子题。 明朝制度的来源综括诸说,至少有以下几种说法: 1、明制脱胎于蒙元。 这一派论点,集中于朱元璋政权所继承的蒙古“草原民族”政权性格,并指出明制中的许多鲜明特质,如臣僚奴化、皇权独尊、皇族分封,和隐微之处,宫妃殉葬、谥法粗疏,均由金元而来。 明代许多与中唐两宋略有不同的东西,只能追溯到元代才能得到正确的解释。 治制度史、政治史学者亦多持此论。 明初君权的空前膨胀、臣僚的奴化,与蒙元的“草原帝国”政治特征直接相关。 明制部分来源于秦汉唐宋以降的汉族政治传统。 明初君权的扩张仍是继承沿袭了唐宋以降君权上升的汉族政治传统。 明朝人出于政治宣传,始终不遗余力地强调自身与汉唐宋的继承关系,否认与蒙元的关联。 朱元璋自称“远稽汉唐,略有损益,亦参之以宋朝之典”。 这也一直成为明朝官方的宣传口径。 明初朱元璋向汉族政治传统的收缩和“回归”,或者“江南本位”。 朱元璋自我作古,独创了一套政治制度。 朱元璋个人在制度创设中有决定性作用。 朱元璋创制部分源于红巾军传统,亦可视为此一观点之流亚。思想史研究也颇有循此进路者,从政治生态的特殊性而论思想文化。 元明之间的变革多于继承,断裂大于连续。 明初政治制度是汉族传统、红军特点和元朝基础的混合体。 洪武制度的来源多元,而对它的认知、解读也应多元化。 秦汉以前儒家经典的影响。 先秦,也即“三代”的古制,主要以经典古籍的面貌出现。 它在“三代”的运行状况究竟为何,端赖后世儒者的建构和描述。 因此,它对洪武制度的影响只能以抽象曲折的方式进行,它是先投射到朱元璋的意识里,然后在经过他的有意加工而作用于制度建设的。 显然,“名不副实”、“名同实异”的情形会更多出现。 但,古经、古制对朱元璋的幽微影响,则是无可否认的。 朱元璋与大臣讲论经史、热衷古经的史实。 可以看出,朱元璋对古代经典是逐渐熟稔的,古代理想的政治秩序也确实是他所想望的。 韦宝一方面生活在明末,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时常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思索当中,因为韦宝时常犹豫。 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 这也直接影响了韦宝对于天地会发展方向的规划。 如果明朝一无是处,那就应该直接推翻大明,建立一个新的时代。 但明朝如果大部分是好的,只是腐败问题。 韦宝其实觉得自己是有能力拨乱反正,重新恢复大明盛世的! 因为韦宝对于直接当皇帝,并不是十分热衷。 这是韦宝的一大优势面,也是韦宝的一大劣势面。 因为人是怎么想的,才会怎么做。 正因为韦宝对于明朝的制度和文化,有很深的认识感,所以韦宝给人的感觉,很多时候都是忠君爱国的。 所以没人会想到韦宝是在暗中发展势力,企图推翻大明政权。 但是天地会随着越来越壮大的发展,始终会有一天威胁到大明朝廷和皇权的生存的。 这一点,没有人比韦宝本人更清楚。 虽然现在天地会内部的人都只是闷头发展,觉得只要能让天地会治下百姓过上安居乐业,温饱无虞的日子就很不错了。 但是韦宝知道,始终有一天,当天地会强大到必须对外扩张,那个时候,大明朝廷,就很费力了。 【0841 打建奴去】 别说大明朝廷,就算是建奴这样的势力集团,天地会一旦发展到需要对外扩张的阶段,一个打十个,真的是毫无压力。 首先,韦家庄和辽南加起来的人口已经七百多万人,人数上就是建奴的三倍到四倍! 另外,一旦发展到需要对外扩张,经济资源上,肯定已经度过了资本主义积累的原始阶段,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 朝鲜那么点儿市场肯定已经无法满足,最先需要拓展的,肯定是北方。 建奴就在身边,建奴有什么力量抵挡韦家庄和辽南? 到时候,热火器像是放烟花一样的每天来几发,建奴只能被动挨打。 一个一个农牧业为主的渔猎势力集团,而且还是奴隶制,怎么与有了工业基础的资本主义势力集团相提并论。 韦总裁的运气不错,孙承宗派人大肆诋毁韦宝的时候,挂起了南风。 这在北方的深秋是很难得的。 其实有没有南风,韦宝都打算硬干一场了,当然,有南风的话,更好! 否则热气球上天,为了向前推进,还得改装,得增加鼓风设备,那样的话,势必要加重,并且会少带弹药。 虽然用热气球从空中向沈阳城内投弹,主要起的是一个震慑效果。 但每个热气球如果只投个两三发弹药的话,不痛不痒的,打的建奴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起不到效果。 韦宝主要是想让建奴生气,发火,然后派兵来强攻他们在河岸边临时布置的防御工事! 这里有个因果关系。 虽然宝军有水师优势,随时随地可以跑到建奴的岸边构筑这种防御工事,可建奴不傻,派一队骑兵监视就完了,在已经了解了宝军火器的巨大威力之后,一般情况下,建奴不会选择硬冲。 但是打的丢脸了,没面子了,生气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总裁,风向变了,现在是西南风,是不是赶紧通知出兵?”林文彪興奋的来向韦总裁请示。 “立刻通知出兵,通知孙承宗,让他将所有能请到的蓟辽和辽东辽西将领,都请到山海关岸边去,让他们在小船等着,大船来了,直接上大船一起走!”韦宝立刻对林文彪道。 “是,总裁,我马上去办!”林文彪答应一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退下。 吴雪霞心里还是很没有底,但知道韦宝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尤其现在南风也来了,韦宝肯定要出兵,劝阻是没用了的。 “总裁,是不是让辽南派出多路大军配合作战?加上朝鲜的大军配合,在毛文龙区域外围,多路对建奴实行打击,让建奴感觉我们是要打大仗,而不是光打沈阳城一个地方。这样的话,建奴不敢分派太多兵力。否则,建奴上来就用万人骑兵团冲锋的话,凭我们的迫击炮和山炮,两千人恐怕难以抵御建奴。”吴雪霞谏言道。 其实这个建议,吴雪霞前天就向韦宝提出过了的。 “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们不要想吃掉建奴,或者重创建奴,这很难做到,尤其是在建奴的地盘,更难做到。建奴失去辽南,在我们手里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亏。骑兵的优势的确很大。我并不想与建奴打大仗,明白吗?边打边谈,打的建奴不敢再对付我们,大家和平相处,方为上策,等将来有实力一举吃掉建奴的时候,再摊开来轰轰烈烈的打一场!”韦宝道。 “我是怕沈阳城是建奴腹地,是贼酋的老巢,他们在那里兵力太充足,等下还没有表演给蓟辽、辽东辽西的将领们看,咱们自己先败了,被建奴赶出沿岸了。”吴雪霞道。 “你就直接说,怕割不到一千颗建奴的人头吧。哈哈哈。”韦宝轻松道:“割不到一千颗人头就割不到一千颗人头。我对这一仗还是有信心的,我们有火力优势,打法新颖,建奴肯定会有死伤!况且我当初与孙承宗打赌的时候,也没有明言具体打几次,一次不行,咱们就两次,三次,一千颗人头不难的。” 吴雪霞闷闷的哦了一声,心中却暗忖,我就怕你一颗人头都拿不到,建奴万人铁骑冲锋的场景,吴雪霞是见识过很多次了的,那场面,能让人胆战心惊。 只怕建奴一冲,防御火力没有总裁估计的那么厉害,到时候直接变成送人头,而不是割人头。 孙承宗很快接到了韦宝派人传来的话。 “韦宝还真的要打。”虽然孙承宗并没有怀疑过韦宝真的敢打建奴,但毕竟韦宝已经在辽南取得了成功,打过建奴,还打死了很多的建奴。 可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次是韦宝自己夸海口,要用两千人打建奴,还要割下一千颗以上的建奴首级。 孙承宗知道不是韦宝托大,而是韦宝必须以明军作为伪装,不可能大张旗鼓的用自己的人马上,那样会让人诟病。 山海卫就那么点兵额,只能派两千人。 至于要割下一千颗建奴首级,那是因为韦宝要形成一个别人无法驳斥的战绩,这个战绩就必须是蓟辽和辽东从未取得过的胜利。 孙承宗自己很清楚,他这几年里面,别说上千人的战绩,就是一次杀伤上百建奴的时候都少的可怜。 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有的话,也是底下人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些人头,剃了头,伪装的建奴人头。 “恩师,看样子,咱们的计策奏效了!韦宝终于受不了了,要去找死了。”袁崇焕高兴道。 孙承宗没说话。 万有孚问道:“督师大人,我现在让人去叫人吗?是不是把所有蓟辽、辽西辽东的将领都叫上?让更多的人看韦宝出丑?” “那要是韦宝真的有本事做到呢、老夫有些后悔,也许这几日不该让人到处说韦宝夸大其词的事。”孙承宗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是特别果断,做事沉稳有余,锐气不足,不过也这么大年纪了。快七十岁的人,哪里还有那么多火气。 否则换成一个三四十岁的人当督师,就算与韦宝有师生关系,也早就和韦宝闹僵了。 “我觉得大人多虑了,韦宝的私人兵马的确有一定的战力,但未必超过蓟辽和辽东精锐。蓟辽和辽东再精锐的兵马,也不敢说能以两千人打建奴,还割走建奴上千人头,他太托大了,大人这回稳赢的!”万有孚笑道。 “世上没有稳赢的事!算了,你去叫人吧!”孙承宗还是下了决心,也想让辽东的战局快点有个眉目。 不是战局有眉目,而应该说朝廷派了高第过来,虽然高第成天什么都不做,孙承宗已经过的很压抑了。 朝廷让高第来,就是一种对他的不信任,只是因为他孙承宗是皇帝的老师,皇帝和其他人都不方便直接赶他走罢了。 万有孚答应着下去,派人四处通知人,即刻赶往山海关外渡头。 因为刚刚开过重大议事,人聚集的很齐,又紧跟着发生了孙承宗与韦宝打赌的事情,大家都得到了通知,暂时不要走。 所以喊人很容易。 本来众人见督师府的人到处挤兑韦宝,韦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连老百姓都已经开始挤兑韦宝了,大家正看热闹看的高兴。 却没有想到,韦宝居然真的要去打建奴了? 所有人都感觉匪夷所思,没有一个人会认为韦宝能赢,除非那人是疯子。 大家都觉得韦宝与孙承宗的赌约是因为韦宝飘了,没有打过仗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建奴的厉害。 祖大寿是最激动的,一接到口信,就带了几个亲信上督师府等着一起去山海关外的渡头了。 “我倒是真的希望韦宝能赢,若是咱大明两千人就能打败建奴大军,还能割上千颗建奴人头回来,那的确没有必要要咱们这么多人。人家韦宝手里有个一两万人就能让建奴趴下!以后咱们都解散算了,就靠山海关三万多大军,足矣抵御建奴!”祖大寿大着嗓门道。 众将领听祖大寿这么说,纷纷大骂韦宝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家都等着看韦宝的笑话。 孙承宗黑着脸出来,咳嗽一声,众人才安静下来。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记住,咱们是观摩,跟着韦宝的人后面看,人家打成什么样都好,都是为了大明在做事,都听到了吗?”孙承宗道。 众人齐声答应。 “督师大人,主要是这韦宝小子太能吹了!否则大家也没有那么无聊,谁没事等着看他笑话?”祖大寿笑道。 “走吧!”孙承宗没有理会祖大寿。 众人其实还没有到齐,孙承宗打算边走边等,估计等在山海关外渡头上了小船的时候,人差不多该到齐了。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毛文龙也来了,这几日,毛文龙也没有离开山海关。 其实孙承宗叫不动毛文龙,是毛文龙自己想看韦宝现在的实力。 光是听说韦宝打算用两千人打败建奴大军,还要割上千颗建奴人头回来,毛文龙就好奇心大起了。 要说没有一个人相信韦宝能办成这事不假。 但是要说有半个人相信韦宝能办成这事,这个人一定是毛文龙。 毛文龙对韦宝的了解,甚至比韦宝现在的岳父之一吴襄更多。 吴襄嘴上说相信韦宝,心里根本不将韦宝打建奴的事情当成一回事。 大明的制度决定了这一切。 洪武时期在制度实践上,也未始不有古典经书的投射存焉。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借胡惟庸案,废除丞相制度。他后来声言:卒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 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 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 朱元璋所谓“自古”固属饰辞,但他确对古制有过研究,不能完全排除他回复古制的愿望。 洪武年间官制处于不断调整之中,官名和新的机构名也不断浮现。 四辅官、大学士的设立,均为朱元璋比附经典、斟酌古制而成。 洪武时还曾仿照《周礼》,改给事中名为元士,后又改为源士。 朱元璋强力推行的《大诰》,定名亦来自《尚书》。 综而言之,朱元璋的制度来源,若综合四种来源,蒙元,汉族传统,自我作古,远仿三代。 当以“多元到一元”来解读洪武制度的复杂来源。“多元”即意味着洪武制度的来源多元,也是解读洪武制度的视角、进路多元。 “一元”则意在凸显朱元璋的熔铸作用。 经过朱元璋的头脑过滤、刻意形塑和制度实践,多元的元素得以整合,并且打上了朱元璋个人的独特印记,不再是原先各自的本来面目了。 这体现在古经中的经典政治理念已为朱元璋所深刻改造;唐宋以降君权加重的趋势加剧,而士大夫所鼓吹的绝对忠君等理念也为朱元璋所利用、强化;蒙元制度中的臣僚奴化为朱元璋所承袭,官僚工具化和服务取向加深,同时分封制、边疆管理等隐微之处也为朱元璋所改造吸收;红巾军早期制度遗产,朱元璋本人的原创元素,也都赋予了新的形式。 所以说大明的一套体制是很独特的。 朱八八也的确是建立制度的天才。 洪武制度应被视作一个“多元到一元”的演变过程。 虽然来源复杂,但洪武制度最终以开国之君创业垂统的面貌确定下来。 朱元璋凭藉恢复中华的名义,在政权建立之初获得了相当大的合法性。 他的政权又来自于一个完全独立、无所依傍的军事集团,不需要依靠、妥协于任何社会阶层和地域集团。 于是,朱元璋本人的权力,得以无所顾忌地生长、扩张,他的创制因此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度、裁量权和随意性。 正所谓“帝方操威柄,学士无所参决”。 明朝制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朱元璋制度。 洪武制度即是“多元到一元”,有明一代,明朝人对朱元璋的崇拜和遵从,死心塌地,从未动摇。 【0842 大海之上】 毛文龙就异常崇拜朱元璋。 韦宝做的很多事情,毛文龙也同样很欣赏。 有时候,毛文龙甚至感觉韦宝有点太祖的才能。 “毛将军,你也来了?”孙承宗主动与毛文龙打招呼道。因为看见没有人理会毛文龙。 不是毛文龙孤傲,毛文龙虽然有点傲气,但也不至于到与所有人为敌的地步。 主要是利益冲突,蓟辽和辽东的将领都将东江军看成是多余的,分他们军饷和粮饷的。 毛文龙对这帮人也没有好印象,觉得自己独自带人在边外支撑,都脱离大明本土了,而且数他杀伤建奴最多,但是他领到的军饷和粮饷,连蓟辽和辽东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凭什么。 “督师大人,我跟去看看,也见识一下韦大人的神奇。”毛文龙笑道。 孙承宗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蓟辽和辽东辽西一众军事将领,其中不乏与建奴征战多年的老手。 大家同样是这么一种疑问,不知道韦宝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要在他们面前出丑丢人。 这些人集中了大明对付建奴最精锐的军事指挥资源。 吴襄本来可以和韦宝一起先行走一步,但还是选择随同大队人马一道。 听着这些人不停的说韦宝的是非,说韦宝的坏话,吴襄只能装聋作哑。 吴三凤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与人理论,都被吴襄拦住了。 吴三凤此前与韦宝水火不容,但是现在他与韦宝的关系,不亚于吴三辅和吴三桂。 到了天近黄昏,大家才到了山海关外渡头。 渡头离山海关还有几十里路,是一处很小的水陆码头。 “韦大人呢?”孙承宗问一个在这里等候的认识的韦宝的随扈道。 “我们家韦大人已经乘坐大船,在不远海面等着,请大家上船。”韦宝的随扈道。 这处小小的水陆码头现在是天地会的人和吴家的人共同管理。 吴家其实现在在辽西和关外的商业比重已经占据不多,但是他们都有参与。 虽然比重下降了,但是收入成倍增加,并且比以前雇佣的人力更少,更加轻松。 人少,管理上的花费肯定就小。 最初吴三凤是不愿意的,觉得长此以往,吴家只能跟在天地会后面赚钱。 吴襄也有这样的顾虑,但是随着韦宝与吴雪霞完婚,吴家的人都打消了这种顾虑。 婚姻关系,在这个时代是最牢不可破的一种关系,而且众人都相信韦宝对吴雪霞是很好的。 因为韦宝当初甚至想将吴雪霞与张美圆一起娶了,吴雪霞的家世与英国公府女儿没法比,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众人上了十几艘小船,本来说带二百人左右去观战,却足足来了四百多人。 不过也没有问题,因为天地会的宝船足够大。 韦宝特地让人空了一艘大海船,运这些观战的人。 海面没法停船,只能原地转圈等待。 十几艘小船靠近大船之后,大家又从绳梯爬上去。 “委屈诸位大人了,山海关码头太小,大船过不去。”韦宝歉意道。 众人纷纷客气几句。 之前说韦宝坏话越大声的人,现在反而会越客气。 他们不怕吴家听到,但是当着韦宝的面,却能感受到无边的杀气。 虽然韦宝生的潇洒英俊,玉树临风,看上去很和气,很容易亲近。 但是自从有韦阎王的绰号,加上在韦宝手里死了几十万人的数据,都不由的将韦宝的凶名撑起来了。 所以,韦宝现在平日越是和蔼,给人的压力就越大。 “恩师,慢点慢点,小心。” 等孙承宗爬上来的时候,韦宝连忙亲自过去,和几个人一起合力将孙承宗拽上来。 孙承宗虽然谈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毕竟年事已高,就算是骑马,也只能在近的距离骑一段,远了就不行了,要徒手爬上绳梯,还是有点吃力的。 孙承宗上来之后,喘了喘气,对韦宝点点头,费力道:“小宝,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观战的船只?” “嗯,绝对安全,旁边还有两艘船侧翼保护,建奴没有水师,不可能打到我们这艘船来。”韦宝笑道。 “你的两千人马呢?都在这艘船上?”孙承宗问道。 “他们分乘十几艘,已经先一步出动了,这一艘船怎么容纳两千人?况且还要携带一点军备的嘛。”韦宝笑道:“如果恩师担心我作弊,等会可以先行检阅一下人数,绝对不超过两千人数,而且都是山海关的卫所兵。” 韦宝这话,一半是向孙承宗解释,一半是对不断上船的将领们解释。 祖大寿无声的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戳穿韦宝。 谁都知道韦宝肯定是出动宝军的精锐,不可能用吴襄民夫一半的卫所兵。 但是各家都有豢养一定数量的私人兵马,这才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依仗,所以谁都不会点破。 而且,即使点破也没用,人家说是新招的人马,人员进出,怎么查证? 边军糊弄朝廷查验兵数的人,向来都是弄老百姓过来凑人头糊弄的。 “吴大人,就看你们的卫所兵如何表演了。”孙承宗看见吴襄正好爬上来,便对吴襄笑道。 吴襄尴尬的一笑,虽然没有听见韦宝之前与孙承宗的谈话,但是大概知道孙承宗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恐让督师大人见笑。” “不会,怎么会让我们见笑、你吴大人有这么好的女婿,说不准会让我们都大吃一惊才是。”孙承宗呵呵一笑。 众人一起跟着附和的大笑,笑声中恨不得狠狠透露嘲讽意味。 没有人敢当韦宝的面用言语挑衅,只能用这种夸张的笑,来表达他们的情绪。 韦宝也不以为意。 “小宝,什么时候开始攻击?”孙承宗问道。 “这我不知道,打仗是底下人的事情,我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拉弓,反正不会自己亲自去打仗的,太危险。”韦宝笑道。 孙承宗也不知道韦宝是不肯告诉自己细节,还是不肯告诉自己宝军的军备情况,无声的哼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 大家从半晌午,直到天黑,才全部上船。 这艘船虽然很大,装四百多人毫无问题,但是不可能大摆筵席给大家吃喝,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晚上睡觉的话,众人也只能坐着睡了,只有少数高官有资格平躺。 韦宝半下午刚刚吃过,所以直到晚上才让人开饭。 除了韦宝、孙承宗和吴襄、高第、刘朝、胡良辅、纪用三个大太监,还有少数与天地会和吴家交好的高级将领有资格进入韦宝所在的船舱用餐,其他人只能吃冷干粮,连口水都喝不着。 要想喝水,只能自己去水缸舀冷水喝。 冷干粮也不是管够的,一个人一顿只有一个冷窝窝头,还是麦耿最粗糙的部分做的。 属于粗粮中的粗粮,这伙享受惯了的人,如何下咽? 他们之所以都空腹而来,一是因为时间很赶,都想看一看韦宝打建奴的实况,不敢错过了。 二是知道天地会一向财大气粗,韦宝更是大方的不得了,心说他们的观战团,韦宝肯定会‘贿赂’他们,不敢怠慢了他们,至少都是大鱼大肉吧? 谁知道是这种场面。 一个个不由暗中大骂韦宝做的差劲。 其中最气的自然要数祖大寿和毛文龙。 祖大寿再怎么说也是吴雪霞的亲舅父,居然也是这种待遇。 还有毛文龙,毛文龙知道韦宝肯定知道他与赵克虎,与赵克虎的媳妇,与赵金凤的事儿。 却没有想到,他作为赵金凤的生父,韦宝居然也对自己这么冷淡。 韦宝之所以对这些人如此冷淡,连酒肉都不备下,绝对不是舍不得一点银子。 明知道不管如何付出,也不会贴心,有无法化解的利益冲突,又何必做作。 再说这帮人做的也不好看,明明韦宝和吴雪霞的婚礼,各家都派人来了,或者亲自来了,但是只收上来不到十万两纹银的礼金。 这让韦宝很不高兴! 不是说贪图那些礼金,这是不给面子,不会做人,也就是不打算抬举他韦宝了。 你们不抬举我,我何必抬举你们? 韦宝头一回与张美圆成亲,皇帝赏赐了黄金和官职。 第二回娶妾,皇帝照样赏赐了百两黄金。 连皇帝都比这帮家伙会做人。 祖大寿将窝窝头往海里面一扔,实在忍不住大声道:“有这么给人吃的吗?喂马的话,马都吃不了这些东西。” 不少人顿时学了祖大寿的样子,纷纷将窝窝头扔进了大海。 他们想骂人,想打架。 虽然这艘船上,只有几十名韦宝的随扈,但是却没一个人敢动手的。 没有一个人敢挑头的。 祖大寿气的快吐血,也只是踢了几脚大船栏杆。 立时有宝军的人虎视眈眈的瞪着祖大寿。 这回韦宝出战,没有带女人,只带了吴雪霞一个人。 吴雪霞忍着没有去劝说舅父。 孙承宗坐在舒适温暖的船舱中,看着外面夜色茫茫的大海海面,感受着船缓缓前行的一下一下摇摆,倒是挺享受的。 韦宝不时的劝酒,说让孙承宗多喝一点,好好休息一下。 “小宝,你让老夫吃如此精美的食物,却怠慢那些统兵将领,这一点做的不漂亮啊。”孙承宗道。 “本来现在就很困难,当将领者,更应当身先士卒。”韦宝笑道:“再说他们来观战,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你们几位大人是我的好朋友,我这是私人掏腰包请大家,没关系的。” 孙承宗笑着摇了摇头。 吴襄也觉得韦宝在这事上做的有点小气了,四百来人,花个三四十两银子也能让大家吃顿像样的饭菜,没有酒就算了,也不至于让所有人啃食动物都难以下咽的窝窝头嘛。 不过,当着旁人,吴襄是不会说女婿的。 刘朝倒是很高兴,尖着嗓子道:“韦大人做的没错,为将者,为朝廷,为大明和陛下出生入死是理所当然的,成天忙着享乐,哪里有打仗的样子,难怪好几年都没有打过一次胜仗。” 孙承宗闻言,脸一下子就垮掉了,你刘朝是什么意思,老子是蓟辽和辽东最高军事指挥者,你当着老夫的面尚且如此不客气,你们这帮阉人向朝廷和陛下奏报的时候会怎么说,肯定想都想得到了! 孙承宗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宝,我不吃了,让人给我安排休息之处吧!” “恩师,再吃一些吧?菜肴不合恩师口味吗?都是关外菜式,我还让人特地做了几道北直隶的特色菜,都是恩师的家乡口味啊。”韦宝笑道。 孙承宗瞪了刘朝一眼,“留给只会耍嘴皮弄权的小人吃吧。” “嘿,孙阁老,你这是在骂咱家?”刘朝也不是好惹的,斗不斗得过孙承宗先不说,反正他不怕孙承宗。 “本阁老骂没骂你不清楚,但你要是自己喜欢领骂,本阁老也没有办法!”孙承宗冷笑道。 刘朝不怕他,孙承宗也同样是谁都不怕的,就是现在皇帝在场,孙承宗也照样想骂哪个骂哪个,他不是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那些人。 孙承宗没有大的劣迹,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且身为帝师,三朝元老,想杀他是杀不动的。 “刘公公,算了,人不与狗争!有的位置上,随便放条狗都能出成绩,何况还做了三四年,毛个建奴的人头都看不到。”纪用说话就更加尖酸刻薄了,看见刘朝被孙承宗骂,立刻起来帮忙。 论吵架,太监一个个都是好手,更何况大太监们,都是从底层一步步杀上来的,水平可不比内阁的阁臣差。 高第一看太监和孙承宗要吵起来,担心越吵越厉害,闹出什么事情,急忙起身劝道:“都少说点儿吧,都是在下的错,都是在下的错。” 吴襄和其他将领也赶紧起身相劝。 吴襄并且不停的向韦宝使眼色,示意韦宝也劝一劝。 韦宝没有劝架的打算,虽然韦宝并没有想过让孙承宗和太监吵架,他们忽然吵起来,有点出乎韦宝的预料。 【0843 大战前夕】 但他们双方不管是吵起来还是打起来,都不关他什么事。 韦宝是觉得孙承宗这人的情商有点低,你既然那么注意与同僚和下属打好关系,对老百姓也不错,心里也知道想着皇帝,想着大**廷。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太监稍微忍让一些呢? 韦宝也看不惯太监这种存在,没啥大贡献,完全作为皇家的附属品存在。 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封建社会产物。 但存在就是合理的,况且你也没有办法,没有能力让太监们都消失。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能做好表面文章? 直到孙承宗愤然离开,韦宝才起身跟着出去,让人为督师大人安排歇宿。 “恩师,何必呢?跟他们有什么好吵的?”韦宝轻声道。 孙承宗对于韦宝刚才没有帮自己说话很不爽,“韦大人,不敢当,你去招呼好那些能帮你韦大人升官发财的大太监就行,不必理会我这个马上要下野归乡的老朽了!” “恩师!你当我刚才没说话是不向着您老?我不说话,本身就是向着您老了!”韦宝亲自陪着孙承宗到一处船舱,船舱不大,但显然布置了一番,还算雅致。 孙承宗对船舱环境挺满意,气消了一点,呵呵一笑:“我素来知道你小宝口才没的说,老夫倒是想请问高见,你不说话,如何是向着老夫了?” “当然是向着恩师啊。您老什么时候见过太监吃亏?您堂堂正正,身为正一品的大明督师,领内阁大臣,领兵部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算什么?只要不说话,一定是向着手握重权的一方啊。”韦宝笑道。 孙承宗被韦宝逗乐了,“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小宝啊,老夫也不会为了和太监斗嘴生气,老夫跟你说实话,我担心这个朝廷,担心这个天下!其实,你能真的去打建奴,为师希望你能赢,更巴不得你能大胜利!谁去打建奴,老夫都会希望对方取得大胜!” 韦宝点头道:“恩师忧国忧民的情怀,小宝很清楚!小宝一向以恩师作为行事楷模。” “呵呵,那就不必了,为师可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为师三十岁尚且没有中举,四十岁尚且在地方当一小吏。你才十五岁,已经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入仕几个月,已经是正四品高官,还娶了国公爷的女儿,还想怎么样?要是学为师,你还在乡里种地呢。”孙承宗笑道:“倒是为师该向你多学一学。” 韦宝知道孙承宗说的是客套话,甚至是反话,如果孙承宗真的有这个心思,其实应该安排他家里的晚辈跟在自己身边,但是孙承宗似乎并没有想让后代出仕做官的打算。 “小宝,为师真的有点为你担心,你真的有把握打建奴?就这么点人?你现在说实话,不要顾及面子,为师可以放出话说是为师与众人开个玩笑,不管打成什么样,无关赌约的事情。”孙承宗语重心长的对韦宝道。 只要韦宝在他面前服个软就可以,为人师表的人通常都有这种心怀,虽然对弟子严厉一些,对弟子苛刻一些,但是一旦确定了师生关系,没有几个老师会不希望孩子好。 韦宝心里一暖,自然不会误会孙承宗的意思,知道孙承宗这么说是诚心诚意的,不想让自己断了前程。 “恩师,您对我好,小宝心里一直很清楚!咱们只是在认识上,对辽东的大局稍有分歧,主要方向是一致的。您认为裁军不现实,将辽东全部变成战略缓冲区域不现实。我认为花三十万兵额的钱粮只能养十二三万兵马,朝廷开销太大,说是冤大头都不为过,长此以往的与建奴对耗,建奴没有任何损害,损害的是大明的国力!但咱们都希望大明富强,建奴衰惫,这一点是一致的!” 孙承宗点了点头:“朝廷没有钱粮,是内部的小问题!不能牵扯到边军防务,不说增加边军花销,至少也要保住现在的水平,保住不拖欠粮饷军费,这样,辽东在谁手里都能稳固。” “恩师,那是不可能的!”韦宝道:“以后大明会越来越困难!如果一直是魏忠贤当权,可能还没有那么快恶化,如果换成东林党大臣当权,恶化的速度还会加剧!” 这话是孙承宗最不爱听的,“你是能未卜先知吗?你就这么敬仰魏忠贤、哼。” 韦宝微微一笑,“所以啊,这赌约还得继续,您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您。我现在给恩师交个底,我不想长期在辽东,建奴的问题,还是在大明内部!我想在辽东立功之后,拿到海防总督大臣的位置。然后把手伸到大明南方去。南直隶和两江才是东林党的老巢,这些人穷奢极欲,搜刮民脂民膏,弄了那么多钱,现在天下危在旦夕,民不聊生,饥民四起,他们会拿一两银子出来吗?当初定的很多祖制也都过时。豢养庞大的王族,养着那么多不缴纳赋税,还挂了无数土地的士绅大户,这些人都在联合掏空大明!再不图谋改变,以后别说十万兵马,两万人都嫌多。兵将养一万人,死守山海关就行了。” 孙承宗闷闷不乐的没有多说什么。 韦宝叹口气,让孙承宗早些休息,退出了孙承宗的船舱。 自己总不能对孙承宗说自己是穿越重生的人,是未来过来的人吧? 以后发生的事情,就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也是无法相信大明还有十八年寿命了啊。 而韦宝则越来越着急,不想大明就这样亡了。 但是孙承宗作为皇权的坚决拥护者,其实与东林党,与阉党,都是有矛盾的,向孙承宗这样的中间势力属于异类,注定了他们的悲剧结局。 皇帝也知道朝廷需要这样的人,可这种人很难在长期的政治内斗中得以善终。 朱允炆和朱棣均以朱元璋的合法继承人自居,在对洪武制度的尊奉上,几无二致。 后代皇帝亦不待言。 明代士大夫亦对朱元璋和洪武制度绝对认同,即使那些并不合理的部分也不例外。 直至明亡,遗民才发出些许质疑声音。 因此我们可将洪武制度视为“一元”。 这“一元”带有浓烈的朱元璋个人特色,它在获秉了“祖宗之法”无上地位后,也同时拥有两大特质,即不甚合理、持续调整。 “祖宗之法”在“持续调整”的过程中,已经只是“形式继承”了。 同时,这个“持续调整”的过程,在洪武年间即已开始。 甚至于,作为制度总则的《皇明祖训》,也经历了从《祖训录》到《皇明祖训》的曲折变化。 朱元璋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口含天宪,乾纲独断,创设了洪武制度。 这些制度反映了朱元璋本人的治国理念,却未必符合合理施政的需要,未必尽符合后来嗣君的统治。 朱元璋废丞相,实现他个人集中权力的愿望,却不能一个人负其繁重的政务,于是只能设立四辅官、大学士,以分担皇帝责任,而非权力,到后代终于演化为内阁制,实现了对丞相制度的部分回转。 朱元璋仿唐制,设卫所、军户,原意在确立军户、军屯制度,向府兵制回归。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卫所制破坏,征兵制衰落,募兵制成为实际上的**兵制。 朱元璋将元朝粗朴的户籍分类制度严格化、规范化,增强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实现“一国之家长统治”的朱氏理想社会秩序。 不过明中期后,白银货币化、农产品商品化、国际贸易兴盛等新因素,使土地制度、人身依附关系都产生巨变,朱元璋设计的理想社会秩序,遂难以为继。 朱元璋在刑法上以猛治国,意图用重典求治,在他的继承人那里也不再继续推行。 而朱元璋自以为得计的宗藩制度,在他身后很快遭到完全破坏和全面修正,藩王不再享有护卫,经济待遇,人身自由亦遭遇极大限制。 《宗藩条例》不断修正,明末宗藩几乎可以入仕,洪武分封制已名存实亡。 故而,洪武制度虽然以《祖训》的形式固定下来成为“一元”,但其由于本身多有不合理之处,以及时代推移,洪武制度本身经历了不停的调整和变迁,以至于面目全非、名存实亡。 洪武制度虽属“一元”,却蕴藏着丰富的取向,这是“多元”。从“一元”到“多元”,是洪武制度后续命运的突破口。 对洪武制度、尤其是《皇明祖训》名义和形式上的遵从和维持,保护了它的“一元”地位,维持了它的核心精神和宗旨的延续,绝不能因为“面目全非”和“名存实亡”。 而忽视乃至否认洪武制度对明代制度的奠基性质和深远影响。 朱元璋造了一座大房子,这座大房子的结构、形式已为朱元璋所亲手做好。 后代子孙时常觉得房子在使用过程中,住得并不舒服。 天气、水文、交通等新的因素影响房子的使用效果和居住体验。 此时,他们只能“偷梁换柱”、“曲突徙薪”,重修房屋,以达致合理的境地。 “祖训至上”与“持续调整”。 “一元”与“多元”,构成了洪武制度的主要范式。 其实每一个朝代制度,都是在前朝的基础上进行相应的制度设计的。 前朝政治得失往往会被后世的开国皇帝所总结。 所以,**的灭亡不能归结于此。 每一代人有自己那一代人的使命,朱元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并且在韦宝看来,完成的算是很不错的。 比如卫所制度,在**初年就很合理。 每一个朝代,他们设计相应的制度就是为了解决当时的问题。 所以,**立国之初,这些都是为解决当时社会问题而设计出来的。 不能因为后来出现问题就否认当时设计这样的制度不合理,就跟电脑的系统一样,运行长了还要打补丁,不定期地升级,何况一个国家的制度。 就像是一家大企业,这些人既有帝国的产权,又有帝国的经营权,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一个健康的团体,产权所有者只负责选贤任能,订制规则。 具体运营,执行,搞业务,应该是另一批人。 皇帝身兼****和政府首脑两个职位,那么他必须非常勤奋努力刻苦,因为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 这就对皇帝个人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然而皇帝个人素质是天生的,遇到几个不管事的,懒的,那帝国就只能走下坡路。 **政治弊端可以写成一部很厚的书。 每个大帝国在封建王朝里犯过的各种错误设定,都可以在**找到影子。 韦宝要想获得书写这本书的权力,改掉许多屠戮老百姓生命的弊端,就得获取更多更大的权力。 这也造成了,韦宝与孙承宗的矛盾分歧虽然不是很大,却也是很尖锐的,不可调和的。 所以,韦宝必须继续这个赌约!不能半途而废。 孙承宗想快刀斩乱麻有个结局,韦宝又何尝不是这样? 如果可以选择,不管是韦宝,还是孙承宗,其实都不希望对方输。 但他们必然有一方要输。 回到了吴襄、高第、几个大太监,还有一帮亲近韦宝和韦宝的将领的船舱。 韦宝与众人继续吃喝。 韦宝没有喝太多的酒,也没有人劝他,大家都知道此去的意思,各怀心事。 所以,这样的酒宴很难喝的痛快。 将至子时,众人散去。 外面静悄悄的一片。 一大帮蓟辽和辽东的高级将领们们睡在甲板上,或者挤在几处狭小的船舱内,非常痛苦。 他们牢骚满腹,满腹怨言,却不敢过于放肆,窃窃私语骂了那么久,此时都累了。 “小宝,这是到哪里了?”吴襄看着黑洞洞的舱外,分不清天南地北。 韦宝倒是很清楚:“已经快到地方了!咱们应该能赶上看戏。” “看戏?”吴襄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今夜就要打建奴吧?” “没有那么快!”韦宝笑道。 韦宝本来是打算夜战的,但是想想,正面大规模冲突,他们都是火器兵团,并不比建奴的铁骑占便宜,不如放在白天。 所以之前与谭疯子定的作战时间是凌晨。 “那到底什么时候打?”吴襄焦急的问道。 虽然在苍茫的大海上,不存在泄密的可能,但韦宝不太想谈打仗的事情,具体情况也由谭疯子临机决断,韦宝也不是很清楚:“爹,早些睡吧,睡饱了有精神看戏。” “你不告诉,我睡不着啊,那你如何打建奴能说说吗?你总不会担心我说出去吧?我就这个时候说出去,也不影响什么吧、”吴襄道。 “爹,你就别问了,早点歇着吧。”吴雪霞忍不住道。说完又对韦宝道:“夫君,我能不能叫我舅父过来和爹一起睡?” “对,对,叫你舅父过来。”吴襄急忙道:“这大晚上的,深秋天气凉,别冻着了。” 其实吴襄一直想叫祖大寿过来吃饭,但是船上一应饮食住宿都是韦宝的人安排的,他看见韦宝和吴雪霞都没有说什么,知道他们不可能忽略祖大寿,所以一直忍着没说。 韦宝淡然道:“我随便,不过,我估计祖大寿应该不会过来吧?” 韦宝一直没有办法与祖大寿和解,虽然韦宝也想与祖家搞好关系。 但与吴家的情况不同,韦宝与吴家之间有吴雪霞,他是吴家的女婿,祖大寿这个舅父,韦宝就不必承认了。 因为韦宝知道自己与祖大寿的矛盾是更加无法调和的了。 说是将蓟辽和辽东的兵马各裁撤到五万人,其实主要是裁撤辽东的兵马。 蓟辽的主力在蓟州一线,基本上动不了,在山海关的兵马已经被韦宝控制,要裁军也是裁撤宁远城的兵马。 而辽东的范围就广泛了,并且号称二十万大军,裁军裁的剩下五万,等于将关外裁的就剩下四万兵力,因为辽西怎么样也得留个万把人。 等于辽东一下子要裁掉四分之三! 别说四分之三,就是裁掉十分之一都会要辽东这些世家将门的老命,还一次裁掉这么多兵额,这是深仇大恨,是血海深仇啊。 怎么调和? 一切都是利益纠纷,要说以前的一些恩怨,与吴家都能抹过去,与祖家也同样可以。 所以,韦宝知道自己与祖大寿,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搞好关系了。 吴襄听韦宝这么说,急忙道:“行,小宝你不反对就行,我去叫。” 吴雪霞急忙道:“爹,你歇着吧,我去叫,你去的话,那么多辽东将领,恐怕不太好。” 吴雪霞的顾虑是对的,别人肯定会说吴襄,甚至骂吴襄,他们不敢惹韦宝,但一定敢惹吴襄。 吴襄点头:“好,快去吧。” 吴雪霞看了韦宝一眼,见韦宝不像是真的要反对,便出去了。 韦宝则与吴襄告辞,返回他自己的船舱。 吴雪霞让人留意了祖大寿在哪儿,很快找到了祖大寿。 “舅父。”吴雪霞蹲下轻唤了一声。 祖大寿惊醒过来,看见是吴雪霞,哼了一声:“是雪霞啊,韦家的小夫人,不敢当。” 祖大寿附近不少人也都惊醒了,见到吴雪霞也不怎么意外,都知道吴家与祖家的关系。 本来他们最诟病韦家和吴家的地方是,他们居然这样对待祖大寿,一点尊卑都不顾了。 “舅父,我爹爹邀您去说说话。”吴雪霞红着粉脸道。并没有因为舅父的冷淡态度而不高兴。 “不敢当,他吴大人是有船舱的人,咱们老兄弟一起吹吹海上的冷风就行了。”祖大寿又哼了一声, 一群辽东将领一起伸大拇指夸赞祖大寿仗义。 这时候祖大寿身边的祖可法也惊醒了,一见到吴雪霞,气不打一处来。 祖可法当初有多想娶吴雪霞,现在就有多恨吴雪霞,并且是恨的咬牙切齿,成天想着杀掉韦宝和吴雪霞! “你来做什么?你走开!我们这种人,高攀不上你们豪门大户!还不止,你男人是皇帝的宠臣,你男人的大老婆还是国公爷的女儿,你们应该说是皇亲国戚了。”祖可法刻薄道。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觉得祖可法这样对吴雪霞说话,有些过分,却也没有阻拦。 吴雪霞知道劝不动,红了眼圈,退开了。 “真是烦人,爹,别管他们。”祖可法对祖大寿道。 【0844 从天上打下来的炮击】 “行了,别废话了!”祖大寿不耐烦道:“快些睡。” “爹,太冷了,睡不着。”祖可法抱怨道:“爹,咱们放着好日子不过,来看哪门子戏。不过,能看到韦宝的兵马被建奴打的打败,受点冻也没啥。” 其实这帮人也没有多冷,高级将领们谁身上不是厚厚的皮草,很多人的夹袄都是白虎皮的,很暖和,狐狸皮和狼皮更是基本款。 而且关外人抗冻,已经习惯了。 再说,韦宝也不是故意在住宿问题上刻薄他们,本来宝军的住宿也都是这样的,几百人拥挤在狭小的船舱内,船上能有个平躺的地方都要谢天谢地了。 是这帮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平时享受惯了,不习惯人挤人,要不然几个大船舱是能装下所有人的。 还有,这艘船就是普通的大船,平时用来给新兵训练用的。 除了韦总裁的船舱,还有少数几个大人的船舱,其他都是没有装饰的。 为了不让这些观战的人觉得宝军装备太过精良。 “冷一点都没有啥,关键是饿,这些人真特娘的坏,就给一颗窝头,老子一口都没有吃就扔了。”祖大寿身边一名参将道。 “老子吃了一口,比石头还硬,根本咬不动,这是要饿死咱们呢!也不知道韦宝他的人要打几天,反正我就看一天,要是一天打不完,不管打成什么鬼样,老子都不看了。”另外一名将领道:“我算是明白了,韦宝这是诡异不给咱们东西吃,好让咱们都熬不住!都走人,到时候他弄几颗人头来充当建奴的人头,好蒙混过关。” 听这人这么说,不少人都觉得有道理。 但也有人不认同,“咱们就算都走了,也能留几个人看,真打假打,杀多少建奴,众目睽睽之下,做不了假。况且,咱们在建奴那边也不是没有细作。” “对,纸包不住火,战绩是做不了假的。”有人附和,附和的人就多了。 至少大家不会觉得韦宝那么聪明的人会那么傻,以为光是不给东西给大家吃,就能将观战的人都逼走。 “爹,你说韦宝是不是找死?他不是没有碰过建奴,不可能不知道建奴的厉害,两千人杀建奴大军,还有取一千颗建奴首级,这不是找死吗?”祖可法忍不住对祖大寿道:“爹,您说韦宝会不会和建奴窜通好了要做戏?” 其实这个想法,祖大寿也有,不少人都有这种想法。 不过这个可能性要比战绩作假更不容易。 因为韦宝的兵马从未停止过与建奴作战! 两边正在打仗的情况,怎么可能作假? 如果这样也能作假,那建奴和韦宝就太会演戏了。 而且是拿成千上万的人命在演戏,不可能。 “别吵了,明天看了就知道。”祖大寿没好气道。 祖可法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想想也是,真打假打,怎么打,看了不就都明白了嘛。 祖可法恨恨裹了裹身上的狐皮大衣,依然冷的直打哆嗦。 想到韦宝与吴雪霞温床软帐温柔乡,更是恨的心都在滴血。 吴雪霞回到船舱对吴襄说了祖大寿不肯来。 吴襄唉声叹气,知道自己与祖家的关系其实已经疏离,产生了很大的,无法挽回的裂痕,不由更加担心韦宝与建奴的战事。 如果这一仗韦宝没有达成预定目标,以后不光是韦家,就连吴家恐怕也很难在辽西站住脚了。 等吴雪霞回到韦宝的船舱,韦宝已经睡了。 韦宝在美女秘书们的服侍下已经洗了脸脚。 但韦宝没有睡着,偷偷看了一眼吴雪霞。 韦宝不用问也知道祖大寿不可能去吴襄的船舱的,忍不住道:“别想了,睡吧,明天还有不少事。” “嗯,有点睡不着,挺担心的。”吴雪霞轻声道。 “担心什么?”韦宝倒是不以为意,“宝军必胜!” 吴雪霞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敢再说什么,怕自己又说丧气话,怕惹得相公不开心, 梳洗之后,吴雪霞轻轻地躺在了韦宝身边。 韦宝轻轻地拥着吴雪霞,心情也是很难平复。 好长时间没有在海上过夜了,有点不习惯,另外,韦宝的担心不比吴雪霞少。 船舱越是温暖,环境越是舒适,越让人能想象到外面的寒冷,失败的寒冷。 韦宝忽然发现,他有点失去当初的初心了。 想当初,刚刚重生穿越的时候,自己可是随时抱着远走韦家庄,带几个人出去当柳子,在辽东一带混迹,或者跑到朝鲜去混迹的想法的。 现在不可能了,已经在大**内部获得了这么多东西,韦宝越来越害怕失败。 害怕失去原有的东西。 说是改革的先锋兵,但韦宝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大地主阶级当中的一员,很怕自己长期搞资本主义制度会取得不了什么大进展,然后安心过眼下的舒适生活,慢慢的被大地主阶级同化,甚至有一天变的与孙承宗一样,成为一名皇权的普通卫道者,一切以保守,稳妥为准绳,失去锐利的进取心。 因为宝军这次出动的大海船都是加载了蒸汽机的,所以行进速度很快。 一帮冷兵器将领对于海上的这种速度优势还没有什么概念。 但是孙承宗很清楚,若是韦宝所有的战船都有这种速度,同等火力下,明军的水师只能挨打! 孙承宗甚至可惜建奴没有水师,否则一定能被韦宝的船队暴揍。 到了凌晨,孙承宗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被震天的响声惊醒了。 这响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否则更加惊人。 但现在已经很震撼了。 这是一种不同于鞭炮爆炸发出的声响。 所有人都冲到甲板上看什么情况。 甲板上还睡了不少人,都是费力的起身,这么冷的天,在甲板吹一晚上的海风,再好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 祖大寿和祖可法互相扶持着,费力的站起来。 吴襄、高第、三个大太监,还有少有的几位与吴家韦家关系不错的辽西将领,还有孙承宗他们则在船舱中透过船舱圆形窗口观望。 韦宝也在吴雪霞和几名美女秘书的服侍下披衣起身,站在窗边,一边烤火,一边观看。 谭疯子命令总裁卫队,起身从昨天夜里四点多就已经发动了袭击! 并没有等到凌晨。 十几艘宝军战船在得到消息之后,从韦家庄海军**出发,进入三岔河口,再进入浑河。 沿河有建奴的监视人马。 但建奴没有水师,只有宝军才有,所以建奴对于宝军船只来往是没有办法的。 也并没有引起警惕,只是紧紧的盯着,防止宝军放人下来,或者接人走。 宝军战船刚刚在河岸停好,就一边让热气球升空,一边用零星的炮击驱赶岸边的小股建奴轻骑兵。 一排火炮过去,吓得建奴不敢靠近。 十几个热气球用了半个时辰,升空到了最高点,然后用掷弹筒在高空对沈阳城发射炮弹。 热气球连着绳索,绳索绑在船上,风向很好,绳索呈现四十五度角,角度很完美,稍微差一点的话,恐怕就很难准确的将炮弹打进沈阳城。 韦宝端着望远镜看,他的望远镜是最好,看的最远,精度最高的望远镜,也只能看到岸边几里地,看不清楚沈阳城城头的情况。 不过猜想沈阳城应该已经大乱,可以看见浓烟升腾。 “要说还是宝军厉害,这是什么路数?居然可以让球飞上天,从天上打建奴?怪不得韦宝有胆子打击建奴了。” 众人议论纷纷,引为奇观。 虽然他们是目测,但是一个个飞在天上的热气球是隐约可见的。 “督师大人,韦宝的人好厉害,居然能在天上发炮。”万有孚低声对孙承宗道。 此时万有孚与随同孙承宗而来的袁崇焕已经进入了孙承宗的船舱,随着孙承宗一起在窗口观看。 孙承宗点了点头:“韦宝的人确实厉害,经常能弄出这些新花样。” “球能上天,还能在天上打炮,可是就算杀死了建奴,他也没有办法割下建奴的人头啊。”袁崇焕不解道。 “韦宝一定还有后手,这次让我们观战,估计韦宝是不愿意的,是因为与督师大人的赌约,早就听说宝军神奇,今日见过宝军的火炮威力,才知道咱们边军的武备已经落后多少了。”万有孚叹口气:“今天真应该将督师府参与制作火器的大人们都叫来看一看的。” “你们画好图,回去详细描述给他们听,也是一样的。”孙承宗也有些后悔,没有叫高手工匠们来观战。 孙承宗想着,如果他也掌握了这种技术,想什么时候跑到建奴的老巢放几炮就能过来放几炮,简直美死了。 这是完全不用伤亡就能杀伤建奴啊,就算没法割建奴的人头请功,知道杀死了建奴,也是对大**廷很有利的。 但孙承宗却不知道韦宝大军用的这些炮弹的昂贵程度和报废率。 以宝军现在低劣的军工,四发炮弹能有一发炮弹是合格的都很不错。 而且都是手工制作的炮弹,价格十分高昂。 宝军的掷弹筒因为发射准备时间短,被广泛用作指挥部自卫火器。 弹头重800克左右,射程300米,射速两到三发/分,杀伤半径5米左右。 宝军兵士在天上开炮,要想精准击中目标是不可能的。 谭疯子下令只要能打到沈阳城里面去就行。 能打中城墙也算数。 反正不要打在城外。 本来投掷掷弹筒炮弹就主要是为了吓唬建奴,惊扰建奴。 宝军的掷弹筒除了发射专用榴弹外,还可以发射制式***。 这次战斗就主要发的是***。 从天上打榴弹更加困难。 用***也有不好的地方,难以掌握释放时间。 此时要加装***盂,且因为***作为炮弹使用闭气性不好。 此时的射程大约在200米左右。 虽然谭疯子下了打进沈阳城的命令,但大部分炮弹都落在了城外。 宝军的掷弹筒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门轻迫击炮。 它的主要特点是射角大,弹道弯曲,射程不远。 主要用来杀伤躲藏在工事和隐蔽物后的敌人或者在远距离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它的杀伤效果好,操作方便,可以伴随由单兵携带随一线步兵移动,对一线步兵进行支援。 由于单兵携带且可以隐蔽在障碍物后发射,它的隐蔽性很强。掷弹筒由特制的弹药袋携带,一个弹药袋可以携带8枚榴弹,一个二人掷弹筒小组可以携带16枚。 掷弹筒攻击范围介于手雷和火箭筒之间。 发射时先由射手先拉动击发杆,然后由弹药手将弹药从筒口装入,完成弹药的安装。左手握住发射筒,根据目标距离转动手柄直至调节杆达到对应长度,射手通过瞄准线进行概略瞄准后,拉动击发机上的皮带,击发底部发射炸药将榴弹射出。 由于底部的***未变,靠调整掷弹筒的角度,来确定发射距离瞄准目标,所以只有经验丰富的掷弹手,才能准确地击中目标。 说不好听的,打中打不中,真的要全凭信仰了。 在后世,世界同口径的迫击炮一般至少要超过6公斤,宝军的掷弹筒只有不到3公斤。 比一把步枪的重量要轻的多,非常适合单兵携带。 这跟这个时代的钢铁质量也有关系。 这时候用这种武器,都属于超前消耗,实战意义其实是不大的。 最大的优点是将***扔的远了。 反正人用手投掷,肯定无法投掷二三百米距离。 ***也不过0.45公斤,一个弹药袋装弹八发也不过3.6公斤,加上掷弹筒整个作战系统一共不到7公斤,比一挺捷克式轻**还要轻的多。 由于重量轻,掷弹筒小组不会像迫击炮组或者重**组一样由于负重大--无法及时随一线步兵作战。实战中,掷弹筒小组甚至可以随着步兵冲锋。 一般来说,掷弹筒的杀伤半径大约在5到8米,一发榴弹如果落在人群中可以杀伤数十人,这个威力对于50毫米口径来说还是不错的。 【0845 皇太极与大玉儿】 用热气球从天上投掷**进行空袭这种战术并不复杂。 虽然孙承宗等人搞不懂宝军是如何办到的,但并不妨碍他们看明白宝军的意图,最关键是不知道能取得什么效果。 这得看建奴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韦宝这是要用轰炸逼建奴出来,让建奴用铁骑冲击他们的炮阵。”孙承宗道。 万有孚点头:“不知道韦宝这趟出动了多少大炮?咱蓟辽和辽东加起来也不到五十门铁炮,厚重,射程短,只能打铁沙子,全部用于守卫一座城池尚可。倘若在这种平坦的开阔地与建奴对阵,五十门炮是派不上多大用处的,建奴的重装铁骑防护极其厚重!一会功夫就能冲入炮阵,到时候步兵就等着被砍瓜切菜。” “韦宝顶不顶得住先两说,我担心建奴不会中计,建奴与宝军对峙时日不断,一年多断断续续互相攻打,就没有停过。建奴是知道宝军炮火威力的,不一定会集结重兵从正面冲锋。如果建奴果然中计,一轮冲锋被宝军顶住,建奴扔下上千尸首,不是不可能,这么看来,韦宝并不是无的放矢,他至少有过半的胜算。”袁崇焕皱着眉头道。 孙承宗和万有孚都认可袁崇焕的预判,都暗忖,难怪韦宝坚持继续赌约,原来是有把握的。 韦宝却没有袁崇焕那么乐观,用望远镜看着沈阳城城池上,城池内,以及周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掷弹筒投出的***的爆炸声,以及隐隐约约的火光。 “上回在辽南与建奴大战,主要是***指挥,这回攻打建奴沈阳城,决策者一定是努尔哈赤自己,努尔哈赤向来善于用兵,有勇有谋,不知道会如何应对。”韦宝轻声喃喃自语。 “但愿努尔哈赤能在暴怒之下,派遣大军无脑杀出来。”吴雪霞道:“再但愿我们顶住建奴的攻势,顺利拿到上千建奴首级。” “打沈阳城这步棋是肯定不会错的,建奴迁都沈阳城不到一年时间,在这里的统治还很薄弱,如果被我们炮击,毫无作为,甚至当缩头乌龟的话,会让他们在北方抬不起头。”韦宝道。 吴雪霞点头赞同。 韦宝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是基于对努尔哈赤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 靠十三副遗甲起兵的努尔哈赤,统一女真横扫东北,还敢叫板大明,他靠的是神勇无敌,更是智谋无双。 努尔哈赤十岁时,母亲去世,因为遇上一个很刻薄的继母,所以在十九岁时不得不分家独自生活。 努尔哈赤以挖人参、倒买倒卖等方式为生。 为了赚钱,他游走于各个民族商人之间,从而在商贸中学会了蒙古语和一些简单的汉语。 努尔哈赤喜欢读《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等著作,从中参悟到诸多谋略。 因父祖被**误杀,努尔哈赤遏制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便以先人留下的十三副盔甲聚众起兵,希望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从而开始了建国称汗、征战一生的****之路。凭借十三副遗甲就敢起兵, 努尔哈赤在世人的眼中,是雄心万丈的英雄,还是不惧以卵击石的莽汉。 努尔哈赤起兵时收整旧部,加上新收部众共有数十人。 因为人少势单,无法与拥兵百万的大明王朝抗衡,努尔哈赤只得暂时将为祖父、父亲复仇之事暂放一旁,慢慢扩充实力。 万历十一年,1583年五月,努尔哈赤因无法与大明对抗,便将矛头直指与自己父祖之死脱不了干系的尼堪外兰,率兵攻克尼堪外兰所在的图伦城,但尼堪外兰预知消息,逃离图伦躲到甲版城。 八月,努尔哈赤为了斩杀尼堪外兰,集中力量全力攻打甲板城,尼堪外兰再次闻风而逃,躲到抚顺附近的鹅尔浑城。努尔哈赤未能如愿抓到尼堪外兰以报父祖之仇,只得收编尼堪外兰部众后返回。 万历十二年,1584年正月,军力稍强的努尔哈赤经过充分准备之后轻易攻克兆佳城。 第二年,1585年二月,努尔哈赤**连胜,攻克苏克苏浒部、董鄂部,使自己的势力得以逐日壮大。 之后,努尔哈率领七十兵士攻打哲陈部的界凡城,但因界凡城早有提防,再加上自己兵力不足,未能如愿攻克。 在回师途中,有四百追兵赶来。努尔哈赤不惧其众,单骑回马迎敌,一刀将追在最前面的讷申劈为两段,又一箭射死巴穆尼。 追兵见主帅阵亡,不免心生畏惧,又被努尔哈赤的假伏兵吓晕了头,虽然人多却没有胆儿大的,都作了缩头乌龟不敢再追。 四月,努尔哈赤率八十士卒再次征伐哲陈部,途中遭遇五城联军八百来人。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军,努尔哈赤不惧敌众,带领几名弓箭娴熟的胆大部下射杀敌军二十余人。 敌军虽多,但被努尔哈赤等人的利箭射蒙了头,纷纷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努尔哈赤一方见此情形,军威大振,努尔哈赤趁机带领区区几十人乘胜追击,竟然打得几百人大败溃逃。 万历十四年,1586年,努尔哈赤攻克鹅尔浑。 面对努尔哈赤的步步紧逼,尼堪外兰是苦苦苦思索却毫无还手之力,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狼狈不堪地逃到**领地寻求庇护。 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准备之后,再次向哲陈部发动攻势,杀寨主阿尔太之后,又派额亦都率军前去攻打巴尔达城。 额亦都带领军队顶风冒雪,连夜狂奔,趁守军毫无防备之机,借着夜色的掩护突袭巴尔达城,出人意料地一举成功。 随后,努尔哈赤领兵攻打洞城,城主扎海被努尔哈赤的气势吓得差点儿屁滚尿流,自知自己绝对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为了不被赶尽杀绝,只好放弃抵抗投降努尔哈赤。 至此,努尔哈赤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攻伐之后如愿吞并了整个哲陈部。 万历十六年,1588年九月,苏完部、董鄂部、雅尔古部三部军民不愿步哲陈部的后尘,不希望自己像哲陈部一般被努尔哈赤打得城破人亡最终无路可逃之后只得投降,便主动归附努尔哈赤,使努尔哈赤势力大增。随后,努尔哈赤率军攻打兆佳城,斩杀兆佳城的城主高奏凯歌。 同年,努尔哈赤如愿攻克完颜城,终于使整个建州女真都归入自己的麾下。 从万历十九年,1591年正月开始,努尔哈赤开始了新的扩张之路,一路向东攻取鸭绿江路。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末,努尔哈赤马不停蹄相继征服珠舍里路和讷殷路,将长白山部一口吞下。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正当努尔哈赤攻打长白山还未得手之时,海西女真叶赫部看准努尔哈赤后方空虚的千载良机,联合乌拉、辉发、哈达及蒙古科尔沁等8部向建州发起猛烈攻击,希望一举击垮建州斩杀努尔哈赤的嚣张气焰。 但努尔哈赤身经百战,经验、谋略皆在无数次战斗中迅猛成长,势力也是与日俱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有区区几十兵士的小人物,他不惧其众,暂停进攻长白山,集中兵力在古勒山大战9部联军主力,再次将“大获全胜”写入他的辉煌征战史册。 由于海西势力强大,一时之间难以征服,努尔哈赤在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先是拉拢势力强大的对手,然后逐步从弱小的对手开始蚕食吞并。 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七月,努尔哈赤将布占泰推上乌拉首领的位置,并娶布占泰之妹为妻,以此拉拢乌拉。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正月,努尔哈赤又与叶赫首领进行联姻,这一举措既拉拢了叶赫,又使哈达部和辉发部处于孤立的境地。 万历****,1599年九月,努尔哈赤以背盟为由,出兵灭掉孤立无援的哈达部。 海西女真的分化削弱,使努尔哈赤得以腾出手来全力进攻东海部。 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初至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末,在长达接近二十年的时间段中,努尔哈赤不断进攻东海,使东海每况愈下,丢城失地成了家常便饭。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努尔哈赤为了便于扩大势力范围,迁都到赫图阿拉。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正月,东海女真蜚悠城主不堪忍受乌拉的百般凌辱,前来投奔努尔哈赤,并详细向努尔哈赤述说了其部在乌拉布占泰处遭受百般羞辱的屈辱经历。 努尔哈赤听后大怒,满口答应蜚悠的投奔请求,并命令几名将领率领三千兵马即刻赶至蜚悠城收服部众。 布占泰获知这一情况后,立即派出万余兵马进行截击。 当时大雪纷飞,努尔哈赤的军队分兵保护投奔的部民后,由二百精兵与乌拉军先锋在乌碣岩展开厮杀,随后出其不意地由每支五百多人的两支部队从两翼进行包抄夹击,致使乌拉军阵脚大乱,一败涂地。 不久之后,努尔哈赤命令褚英、代善等率领五千兵马再攻乌拉的宜罕山城,大获全胜。 同年十二月,努尔哈赤在严冬的寒风中率领五子莽古尔泰和八子***亲征乌拉,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连克河西六城后,不多时日便兵临乌拉城下。 布占泰见努尔哈赤声势浩大,自己难以抵御,只得乞和。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月,努尔哈赤找了个背盟的理由,率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打往乌拉。 努尔哈赤军攻城拔寨,连下三城。 上次吃了亏的布占泰已经进行了全面准备,率军三万驻守伏尔哈城,与努尔哈赤进行大决战,结果天不助布占泰,乌拉兵败如山倒,损兵两万余人。 努尔哈赤率领的建州军马不停蹄直奔乌拉城,用土包抛到乌拉城墙下,使土包与城墙高度平齐,建州军踏着土包如履平地登城而入。 布占泰见大势已去,不得不抛下子民家室单骑投奔叶赫逃亡而去,乌拉由此坠入灭亡的深渊。 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先后三次向叶赫索要布占泰,但叶赫自以为兵精将广,对努尔哈赤不予理睬。 九月,怒不可遏的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四万大军攻打叶赫,发誓要一举荡平叶赫。 连年征战的建州军兵锋强劲,一路攻城拔寨,兵锋直逼叶赫的东西二城。 叶赫见努尔哈赤兵力强大,自己独自难以招架,便立即向**求援,获得**救兵千人带着当时先进的火器进驻叶赫帮助防守。 努尔哈赤忌惮**火器的威力,便焚烧掉叶赫子民的庐舍之后,携带叶赫的降民返回建州。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七月,努尔哈赤乘叶赫与蒙古联姻之机,发兵三千,准备荡平叶赫,但由于明廷的再次干涉,再加上自己准备不足,一时之间难以组织大规模的进攻,只好息兵罢战,等待更好的时机出现。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连年征战攻城略地无数之后在赫图阿拉建立“大金”(后金),凭百战成神而成为大汗,定年号为天命,以此宣城自己称汗为天命所归。 此时的努尔哈赤已经攻占了大部分女真部落,势力范围已非昔日可比,但这一巨变并未引起大明的足够重视,此时的大明对努尔哈赤的野心还不以为然,还以为努尔哈赤不过是北方的一只听话的小绵羊而已。 天命三年,1618年4月13日,努尔哈赤在盛京举行了规模盛大的誓师大会,然后率步骑2万向**边境发起以复仇为借口的大规模进攻,开启了征讨**的浴血攻伐之路。 抚顺等地的接连失陷,这才让不以为然的明神宗感到事态严重,认识到努尔哈赤已经对大明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这才决定出兵辽东,希望荡平后金。 但由于当时的大明已经积贫积弱良久,一时难以征集足够的粮饷,所以,虽然多半援军到达沈阳,但却出现了士卒争相逃亡的不利局面、再加上将帅互相扯皮不休,致使进攻无疾而终。 天命四年,1619年二月,大明抵达辽东的援军逐渐达到8万余人,加上叶赫兵、朝鲜兵1万多人,分兵四路大举围剿后金,终于迈出了荡平后金的步伐。 但将十万兵马分兵四路,为大决战埋下了祸根。 努尔哈赤闻讯后,在吉林崖筑城屯兵,严阵以待。 四路明军出动之前,作战企图就被后金刺探得知。 老谋深算的努尔哈赤临危不惧,决定集中优势兵力、逐路击破各路明军。 二月二十九日,努尔哈赤乘其他几路明军进展迟缓还未到达的良机,集中八旗优势兵力,迎击孤军深入的明西路杜松军。 三月初一,努尔哈赤亲率4万5千人进攻杜松军,致使孤立无援的杜松军全军覆没,使杜松军的剿灭计划成了被剿灭计划。 努尔哈赤大胜之后,随即转锋迎击大明北路军,明北路军如杜松军一般一触即溃,只剩下主将率数骑逃回开原,其余部分如刀下西瓜般都成了亡魂。 正在路上准备支援的叶赫军听闻明军大败,被吓成缩头乌龟急忙撤回叶赫暂避锋芒。 **南路军因所走之路崎岖难行,行动迟缓推进困难,未能按期到达赫图阿拉。 一路跋山涉水进展缓慢的南路军因不知西路、北路两路大军已经大败,仍不知死活地按原计划向北推进。 努尔哈赤击败**北路军后,稍作整顿,便立即快速南下,迎击大明南路军。 三月初三,努尔哈赤设计引诱南路军轻装急进。 三月初四,明南路军遭到努尔哈赤伏击,全军覆没。 坐镇沈阳的杨镐,掌握着一支机动军队,但对北征军队未作任何策应。 及至前面几路大军惨败后,才在措手不及中于三月初五慌忙急调仅存的一路北征军回撤。 回撤时,草木皆兵的明军被后金哨探在山上发出的鸣螺声吓得丢盔弃甲、自相践踏,死伤无数,未见一名金兵却被以为就要赶到的金兵吓得大败,完美地诠释了草木皆兵。 短短几天,十万大军惨败,所剩无几。 历史的天平向努尔哈赤倾斜。 之后,努尔哈赤智取开原和铁岭,书写了攻城略地如探囊取物般的神话。 同年八月,努尔哈赤亲率大军围困叶赫部东西二城,斩杀叶赫首领。 孤立无援的叶赫最终在努尔哈赤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中灰飞烟灭,退出刀光剑影的历史舞台。 天命七年,1622年,努尔哈赤屡战屡胜先后夺取**广宁、义州、锦州、大凌河等四十余城堡。 天命十年,1625年三月,后金正式将都城迁到沈阳。 在统治辽东期间,后金军一次又一次地在征战中进行血腥杀戮,使辽东人民陷入朝不保夕的悲惨命运之中。 正在沈阳城内的府中,处于睡梦中的***被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 ***身边的小妻子大玉儿也坐了起来,“什么声音?哪儿的炮声?” ***自然也弄不明白,大声向外面叫:“出了何事?” 底下人回答道:“回贝勒,不知何事,好像沈阳城正在遭受攻击,南边几处有火光!” ***一边问,一边已经披衣起身了,几个大步到了屋外,只见南边城池的确已经有好几处着火,并且天上仍然不断用亮点落下。 落的速度不快,落下之后甚至还要等一会,然后是轰的一声,火光和浓烟同时散出。 ***勃然大怒:“快去查清楚,什么人敢打我盛京城!” “是,是。贝勒。”底下人吓得连滚带爬下去。 这时候大玉儿也穿戴好旗袍出来了,“贝勒爷,不必查了,除了宝军,还有谁有这种本事?时间紧迫,赶紧召集议事,商议对策。” ***觉得有道理,的确,辽东的明军是没有本事打到沈阳城来的。 “你们,快去通知所有在京谋臣武将入宫议事,一个人都不要漏掉。”***焦急的传令。 几个人一起跪下,然后小跑着去了。 “还真的想见一见这个韦宝是何许人,他今年才十五岁!”***喃喃自语道。因为盛京城的防务归他负责,所以在努尔哈赤还没有传召他之前,***需要提前帮大汗将这些事情做好。 “贝勒爷不是早就见过韦宝吗?聪古伦格格不是还与韦宝有书信来往吗?他们之间的书信,我基本上都看过。”大玉儿虽然只有十二岁,和聪古伦格格年纪相仿,却要成熟的多,北方吃肉食,身材雄伟,看上去已经像是十六七岁的成**人了。 聪古伦格格则因为得到父汗和哥哥***的宠爱,还是少女的情怀。 “见是见过,但当初这个韦宝狡猾的很,装成小厮模样,可笑的是我还雇佣他,想收买他当我大金的细作。”***说罢苦笑一下,“我想看看韦宝恢复成一方霸主之后是什么样子!一个才十五岁,白手起家,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拉起这么大一支人马,甚至将我金军勇士们赶出辽南,甚至在辽南站稳了脚跟,现在还能进攻我盛京城,真是可怕!” 大玉儿闻言默然点头:“的确很厉害,厉害的人,似乎都是很小的年纪就成就了事业,我也想见一见这个韦宝。” “对了,韦宝还在和聪古伦通信?”***一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中断断续续落下的亮点,以及盛京城城头的爆炸声和浓烟火光,一边问道:“你觉得韦宝喜欢聪古伦?” “不知道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韦宝似乎对聪古伦格格不错。”大玉儿无法判断,所以回答的很保守。 ***叹口气:“先不管这事了,聪古伦与韦宝是没影的事儿,就算大汗肯招韦宝当女婿,咱们也给不起韦宝要的!” “不错,韦宝的实力已经不弱,要给就得给天下,大汗不会考虑的。就算给韦宝一旗旗主,韦宝都未必放在眼里。”大玉儿点头道。 “绝对不会放在眼里,八旗加上汉人和蒙人,才多少人?韦宝的地盘已经六七百万人!咱们合在一起不足百万。”***说着回屋穿衣服。 大玉儿帮***穿戴齐整。 这时候有人回禀:“贝勒爷,大汗说不在宫里面议事,所有人一起去南城门!” “知道了!”***答应一声,同时大惊:“不可啊,宝军正在用炮轰南城门,那边危险。” 下人没有回应,谁能管到大汗要去哪儿? “我走了!”***也知道无法改变努尔哈赤的决定,急急对大玉儿道。 “我也要一起去。”大玉儿急忙道。 因为深得***宠爱,努尔哈赤也挺喜欢聪明伶俐,并且还能出谋划策的大玉儿,所以大玉儿才这么说。 要是汉人那边就不可能了,满人这边没有那么多规矩。 ***道:“胡闹,这是打仗!你也同去,别人如何看我?大汗议事还带着妻妾?” “我又不是没有去过,上回大汗准许我参与议事。”大玉儿坚持道。 “行吧。”***道:“那你换戎装!” “是!”大玉儿见***答应了,欣喜的去换衣服。倘若不是宝军正在攻打盛京城,大玉儿会更加高兴。 盛京城此时已经是大金都城,盛京城被攻打,就等于有人抓着大金国的衣领子狠狠的扇大金国的耳光。 大玉儿很快换好了衣服随***出门。 这时候聪古伦带着贴身侍女莫雅琪过来了,两女已经换好了戎装。 ***皱了皱眉头:“你来做什么?” “阿哥,是不是韦宝带兵攻打盛京城?我要去见他。”聪古伦格格眼圈红红的道。 韦宝并没有敢将当初聪古伦和自己见过韦宝的事情告知大汗,要是大汗知道自己曾经有那么好的机会杀掉韦宝,而将这么重要的对手,眼睁睁的从手边放跑了的话,不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 “胡闹,快回去睡觉。”***心烦意乱的呵斥道。带着宠爱的侧福晋大玉儿没有问题,***知道大玉儿足智多谋,城府很深,还能帮自己讨得父汗的欢心,而聪古伦就不同了。 生怕聪古伦乱说话。 “阿哥,我知道你怕我说出来咱们认识韦宝的事情,我保证不说,现在强敌来犯,又一直在放炮,我能睡得着吗?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的。我要和父汗在一起。”聪古伦格格大声道。 ***拿聪古伦格格没有一点办法,只得道:“切记,切莫说出你与韦宝的事情!否则父汗饶不了咱们!韦宝已然是咱们大金国的死敌,并且是大金国最大的对手,比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骇人听闻没有夸张,建奴内部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因为**边军立足于防守,根本不具备任何威胁,如果一只待宰的羊羔,想什么时候杀一两只,就可以去杀一两只。 【0846 果断的努尔哈赤】 而韦宝的宝军和天地会不说像猛虎,反正在建奴看来,至少也是凶狠狡猾的豺狼。 因为韦宝的人不光是有厉害的火器。 韦宝的军队最让建奴惊慌失措的,还在于政治手腕十分高明。 光是游击战一项,就让***和努尔哈赤头疼不已,好像身体里面钻入了一大群蛔虫,驱赶不了,被折磨的皮包骨瘦。 宝军在建奴地盘的游击部队至少三千人,三四十人左右为一个单位,至少有上百处地方出现宝军游击队的身影。 并且这些人与汉人和蒙古人混合在一起,根本难以区分。 去围剿,他们躲避在人群中,很难分辨。 花时间分辨的话,他们又钻入山林。 不围剿吧,这些人隔三差五焚烧重要目标,杀死建奴游骑兵。 一年多时间当中,光是宝军偷偷杀死的建奴兵士,至少超过两千人。 捣毁和偷走的物资更是无法计数。 死人都还好,物资损耗是建奴受不了的。 建奴与宝军作战,宝军基本上可以达到零消耗。 而建奴不但损伤财力物力人力,还伤不到辽南和韦家庄分毫,等于一直在流血与一个健康的人打斗。 要不是宝军没有充足的火器弹药,以及能够匹敌建奴的战马,否则建奴早就败了。 “知道了,阿哥。”聪古伦格格见***答应了,擦了擦眼泪,乖巧的道。 ***极其喜爱这个妹妹,叹口气道:“你还在为韦宝攻打咱们而伤心难过吗?别再想这些了,聪古伦,你要记住,像韦宝这么狡猾的汉人,就是财狼,财狼陛下杀死,否则就会吃人。” 聪古伦格格没有回应***这句话。 聪古伦格格心里觉得韦宝不是这样的人,但不敢在宝军正在攻击大金国的时候为韦宝说话。 她之所以这样维护韦宝,不全然出于感情,因为韦宝在给聪古伦格格的回信中多次隐晦的表示希望两家罢兵! 是建奴无法释怀丢失了辽南的巨大耻辱,不断要与宝军争斗。 当然,韦宝的回信都不是出自韦宝的手笔,而是有统计署的专人负责这件事。 会定期向韦总裁汇报一下。 韦总裁在对外联系的时候非常谨慎,除了参加科考的时候留下过一些笔迹,平时基本上很少亲自动笔,在衙门办事,都有手下人代笔。 ***带着亲随和聪古伦格格、大玉儿,匆匆前去南城门与努尔哈赤会合。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到达,速度都很快,而且几乎都是策马而来。 后金还是第一次面临这么严峻的局势,居然被汉人打到盛京城来了,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看见努尔哈赤的旗杖过来,急忙过去拦阻:“父汗,城门危险,还是去宫中议事吧、” “滚开!”努尔哈赤正在盛怒之下,“盛京城是我大金国都城,连都城都危险了,还有哪里是安全的?你要是怕死,趁早别做防务大臣!” ***吓得不敢再劝,赶紧闪身一旁。 建奴当中派系复杂**,代善虽然被废黜了太子的位置,但是仍然有一定的实力,此外是年幼的多尔衮,因为得到努尔哈赤的欢心,也有一些人支持,加上多尔衮从小就表现出很强的才干。 多尔衮其实与吴三桂年纪相仿,此时才十二三岁年纪,却已经表现的非常精明强干了,加上相貌英俊,很得努尔哈赤喜欢。 不光是满人亲贵们,还有很多汉奸也很得重用。 努尔哈赤为了尽快完成汉化,将内部管理升级到大**廷的水平,重用了许多汉奸。 为首的是不被后世熟悉的鲍承先,鲍承先不但自己身居高位,他手下亲信也很得到重用,鲍崇德、鲍敬、鲍韬、冯国珍都是鲍承先的人。 鲍承先是山西应县人,后入汉军正红旗。 是努尔哈赤的重要谋士,只是没有范文程的名气大,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 鲍承先原是**副将,万历年间为参将,天命六年,1622年,他投降后金,仍为副将。 是本来历史上,清初的第一位汉族丞相。 鲍承先下面是孙得功,原本是**的参将、还有宁完我、范文程、高鸿中、罗绣锦、梁正大、齐国儒、杨方兴等人。 范文程这个时候还不是很有地位,要等到***上台,因为范文程比较得到***赏识,才会逐渐崭露头角。 亲贵当中的主要人物是努尔哈赤的几个弟弟的儿子,努尔哈赤的三弟舒尔哈齐于1611年已经死了,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为大金二贝勒,阿敏的副将白格也是有赫赫战功的将领。 舒尔哈齐第四子图伦,第六子济尔哈朗,他们这一支,一直执掌满洲镶蓝旗旗主。 第八子费扬武、皇次子代善都是大将。 代善虽然一直受到排挤,但是代善的长子岳托,后面很得到重用,被封多罗克勤郡王,为清朝初年的八大****之一。 鳌拜这个时期还是代善的手下大将。 此外还有皇三子阿拜,皇四子汤古代,皇五子莽古尔泰、皇六子塔拜、塔拜没有什么特殊才能,儿子倒是很风光,是康熙初年的名人,班布尔善。 皇七子阿巴泰、皇八子***、皇九子巴布泰、皇十子德格类、皇十一子巴布海、皇十二子阿济格,阿济格在后世非常出名,算是清朝初年战功赫赫的将领,***时期参加过攻打**边境以及朝鲜的作战;清军入关时作为清军前锋随多尔衮入关,顺治元年,1644年封和硕英亲王。又以靖远大将军沿长城入陕西,又自陕西出河南、湖广、江西,屡败李自成,杀死刘宗敏,俘获宋献策。顺治五年,1648年,又以平西大将军督师征讨姜瓖在大同的叛乱。顺治六年,1649年要求封叔王,被摄政王多尔衮拒绝。多尔衮死后,企图摄政,被削爵幽禁赐死。 阿济格能征善战,是清朝初期有名的将领。但他却是一个缺少智慧,性格粗暴的人。 皇十三子赖慕布、皇十四子多尔衮、皇十五子多铎、在下面还有更小的儿子,因为太小,此时还无法参与军机大事。 努尔哈赤的女婿杨古利也一直是军界顶梁柱之一,重要争战,杨古利都是统兵大将。 杨古利的弟弟冷格里、弟弟纳穆泰。长子阿哈旦,以军功授拖沙喇哈番。次子塔瞻,袭超品公,擢内大臣。 当然,这个时候在努尔哈赤底下,排在第一顺位的还是***、宁完我、马国柱、等人都是***的人。 天命五年,1620年九月,努尔哈赤宣布废黜大贝勒代善的太子名位,而“立阿敏、莽古尔泰、***、德格类、岳讬、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为和硕额真”,共议国政。 努尔哈赤顶着可能被炮弹打中的风险,毅然上了南城门,所有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努尔哈赤环视身边众人,发现了聪古伦格格和大玉儿,不由又是大怒,大声道:“***!你干什么?还带妹妹和你的侧福晋来做什么、你当是在闹儿戏吗?” ***吓的说不出话来。 “父汗,不要怪阿哥,是我要来看的。”聪古伦格格到了努尔哈赤身边,“不管什么情况,女儿都要与父汗在一起。” 努尔哈赤也异常宠爱聪古伦格格,被女儿一句话说的颇为心酸,叹口气,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对杨古利道:“现在搞清楚什么状况了吗?杨古利何在?” “杨古利在此!”杨古利马上大声答应道。 杨古利是近卫军的骑兵将领,属于努尔哈赤精锐中的精锐,并不清楚周边防务。 ***也还没有接到反馈,硬着头皮道:“启禀父汗,经过初步判断,应该是韦宝的宝军,不可能是辽东和蓟辽的边军,孙承宗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具体人数不详,但是根据炮火,可能又是几个人的游击队。” “应该,可能,哼,我要的是具体的情报!不是这些估计的话!”努尔哈赤勃然大怒,“敌情发生之后,你都做了一些什么?” ***吓得浑身发抖,他什么都没有做,除了喊大家来商议,他能做什么、你大汗在盛京城,轮得到自己做主吗? “杨古利,现在能马上集结多少人马?”努尔哈赤愤怒的看着天空中的几个热气球。 “三万人!我能立即集结三万铁骑!若不是有五万铁骑被调往朝鲜附近,末将能迅速集结八万铁骑!”杨古利大声答道。 “好,我命令你,带上你的三万铁骑去打,不管宝军多少人马,不管他们用的是什么炮,你都帮我把韦宝的将领的人头割下来,要是有人有本事割下韦宝的人头,赏黄金万两,赐予两旗旗主!”努尔哈赤大声道。 众人闻言,心中同时大震动,这是很丰厚的赏赐了,杀死孙承宗也不过是千两黄金的赏赐而已,封地也仅仅是百亩良田,而两个旗的旗主的赏赐,这是占了整个大金国的四分之一了啊。 杨古利振奋的答应一声,因为太幸福,一路疯狂的跑着,口中还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呼叫。 连带着杨古利的手下们也发出这种野兽一般的呼叫。 众人振奋,都感觉杨古利的大军必胜,虽然宝军的火器威力大家都知道。 但是建奴铁骑的信心还是很强大的,还没有将**军队放在眼里。 这种自信是长期的胜利基础上建立的,不是一天两套房能竖立起来的。 在原来的历史中,大明的关宁铁骑,是一支明末强力部队。 但历史上并没有“关宁铁骑”这一编制,是以很多说法就认为,“关宁铁骑”实际上是吴三桂的“夷丁突骑”。 《明季北略》:吴三桂部下有精兵四万,辽民七八万,皆耐搏战。而夷丁突骑数千,尤为雄悍。敌望之辄遁。 《明季北略》对于吴三桂兵力的夸张且不讨论,“夷丁突骑”显然是少数民族,最大可能是蒙古人。 那么**后期的精锐铁骑,真的要依赖异族来组建吗? 把“关宁铁骑”视作对明王朝末期关宁军中精锐骑兵部队的一个泛指的话,其中大部分还是汉人。 “夷丁突骑”,只是关宁铁骑的一部分。 按《顷见新略》说法,“奴步善腾山短战,马兵弱。叶赫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建州女真以步兵见长,骑兵实力甚至不如叶赫。 在后来与明作战中,建州主要使用的还是骑马步兵战法。而明王朝后期虽然骑兵数量不多,质量却很可观。 明代马铠覆盖面积下降,更注重骑兵的机动性。 由于九边对抗蒙古人的需要,骑兵比例大为上升。相比两宋和元初常使用的全覆盖式马铠,明代重骑兵基本都是半具装,而同时具备骑射能力,很多人还装备了火器。 明代也有覆盖比例较大的马铠,但很少。 有人认为这是受到元朝影响。 在元初,蒙古骑兵也多有使用全覆盖马铠者,但明军骑兵比起蒙古人又更重视格斗,擅长**冲锋。 全具装骑兵利于冲击步兵方阵。但入明之后,火器同样有破阵作用,且**的敌人中使用步兵方阵的较少。 且从壬辰战争的情况来看,使用半覆盖马铠的重骑兵,冲击日军这样质量较低的步兵方阵,穿透力、破坏性依然可观。 由于蒙古人的马匹数量优势,能够快速聚集优势兵力犯边,迫使明军骑兵必须具备以寡击众的能力。明军骑兵训练时重视夹枪冲击的训练。 《武艺图谱通志》载:“柄长十五尺,其法初出马。右手执辔。左腋挟枪。作新月上天势。右手执前。左手执后。高擧过额。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后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后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仍作弄枪。右内挥一次。左内挥一次。如是者无定数。” 显然,集群持枪冲锋的明军骑兵,其势如枪山密林,森森而至,能令偏向于机动作战,不擅长打硬仗的蒙古人恐惧。嘉靖十三年(1534年)二月,总兵王效以800精骑击退万余蒙古人,类似的战绩在**历史上不胜枚举,大将马芳甚至多次率精骑深入蒙古高原,击败蒙人优势兵力甚至俺答汗本人。 由此可见,明军骑兵的决死突击战术是很有效的。而辽东军、关宁军中既有大量精锐家丁骑兵,也有享受朝廷财政倾斜的常规骑兵部队,其骑兵战斗力应当是可观的。其中虽然有一部分蒙古人,绝大多数还是汉人。那么,明军骑兵对建州作战表现如何。 按《明史·贺世贤传》:世贤驻叆阳,闻变,疾驰出塞,得首功百五十有四级,进副总兵......铁岭被围,世贤驰援,城已破,邀获首功百余级。泰昌元年九月**灰山、抚安堡,获首功二百有奇。 贺世贤数次以小规模的骑兵部队发起突击,击败后金,史称“数角斗有功”,显然这些战绩是通过近战格斗获得的,且其中一些战斗对手很可能是努尔哈赤本人。贺世贤斩首接近500,而斩首往往少于实际歼敌,歼灭女真人当在千人以上。虽然建州步兵善战,但贺世贤的战法以突袭为主,建州步兵未必能成列对抗。 如铁岭之战,应当是趁建州军刚刚攻破铁岭,突然从背后袭击,以强悍的冲击力斩杀敌军。由于明军重骑兵使用半覆盖马铠,负载较轻,反而利于在作战后快速脱离。 广渠门之战时,袁崇焕率领9000名关宁军精锐骑兵疾驰至京师,以下马作战为主的方式打退至少一万以上的后金兵,则证明关宁军精锐骑兵的步战能力也可圈可点。 由此可见,虽然没有全覆盖的马铠,但“关宁铁骑”应当是一支类似唐朝重骑兵的部队,既能骑射,更强于格斗,其决死冲锋威力甚大,下马步战战力亦可观。 在松锦大战后,吴三桂以较少的兵力和资源,仍能坚守宁远两年,多次挫败满洲的进攻,也显示出“夷丁突骑”作为关宁铁骑的余晖,战斗力是可观的。 不过,明末极为腐败,政府行政效率低下加上内忧外患,关宁铁骑在内的精锐骑兵虽然强悍善战,但实际战兵数量终究有限。 而军事化运转的建州,在步、骑、炮的配置上则全面均衡。加上中枢指挥的失误,明王朝仍然对后金往往战败。 即便如此,李自成攻克北京的时候后金甚至未能拿下宁远,是吴三桂主动放弃宁远入驻山海关。 由此而论,虽然“关宁铁骑”就算是在编制上并不存在,但关宁骑兵确是明末的强兵。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建奴和努尔哈赤,不畏明军,也不畏宝军。 【0847 很血腥】 “大哥,这趟大汗将打明军的重任交给大哥,还赏赐两个旗,如此优厚,恭喜大哥了。”杨古利的弟弟冷格里一边呜呜怪叫着,一边对杨古利道。 虽然长期与宝军作战,但是直到现在,建奴这边还是弄不清楚宝军和明军的区别,所以很多时候会混淆,会将明军叫做宝军,会将宝军叫做明军。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全部当成明军,毕竟明军已经叫的顺口了。 只有努尔哈赤这样的高层,还有***这种负责全盘事务,并且还掌控了建奴一方的细作系统的人,才能弄的很清楚明白。 其实这个问题想全部弄懂并不难。 只是努尔哈赤和***当初不召集将领们说清楚,是有爱面子的成分,不想让金国所有人太过气馁,觉得他们是被一个辽西的土财主,带着一堆泥腿子打败的,死了很多人并且还被赶出了辽南。 这太说不过去了,太伤士气了,所以一直说是明军在辽南集结了二十多万大军。 所以建奴的很多将领才会像兵士和老百姓一样,也搞不太清楚宝军与明军的区别。 “冷格里,纳穆泰,阿哈旦,你们要格外小心,能打到我们盛京城来的明军,千万不能小看了!你们各自领军一万人,听我号令!”杨古利不敢大意。 “是!”杨古利的两个弟弟和长子高声答应了。 都觉得杨古利这次有些太重视明军,太拿明军当回事,他们是不在乎的。 建奴普遍存在瞧不起大明军队的心态,包括孙承宗来了之后,这种情绪也如同以前一样。 因为明军在建奴铁骑面前,的确是不堪一击的。 明末关宁军是从孙承宗创建了关宁防线开始说的,孙承宗编练了十二万关宁军,后重新查验兵力为十万八千。 作为历史上关宁军第一次试图主动出击,也是历史上唯一一次关宁军主动出击并与后金交战的一场战斗,柳河之战在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然,那是原本的历史,因为韦宝的宝军占领了辽南,所以这一世不存在柳河之战。 天启元年,后金进攻广宁,六万广宁军灰飞烟灭,祖大寿从沙岭飞奔数百里一路跑到觉华岛。 辽东经略熊廷弼率领数千士兵从山海关匆匆出发,接应广宁溃军,护送百万辽民入关。朝廷认为熊廷弼有罪,孙承宗力主让熊廷弼下狱,熊后来被斩首。 王在晋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新的辽东经略。 王在晋和熊廷弼意见相同,力主退守山海关。他预言后金必然退出广宁,退回到广宁之战前的领土即柳河以东。届时山海关和后金最西边的领土耀州中间将会出现**的缓冲区。 王在晋反对明军重新回到广宁,他认为朝廷的财政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应该加强山海关并且放弃关外以达到最大限度的节省军费的目的,而且只要一次性投入九十三万两白银就可以让山海关稳如泰山。 孙承宗反对王在晋的计划,他让皇帝将王在晋调去南京担任兵部尚书,自己亲自督师辽东,于是每年耗饷数百万,后来甚至超过千万两,明庭财政的无底洞关宁防线诞生了。 所以,孙承宗可能在大明这边有一定的声望,有大臣会念孙承宗的功劳。 可惜,在建奴一方,孙承宗的名气可能还赶不上当初的熊廷弼。 甚至可以说,孙承宗执掌辽东之后,建奴的日子更好过了。 所以后面建奴一方的记载,鲜有提到孙承宗的。 从天启二年到天启五年,努尔哈赤疲于应付毛文龙和蒙古,无力渡过柳河西进骚扰关宁,孙承宗得以完全控制山海关到宁远的二百里土地,并且初步占领了宁远到锦州的二百里。 天启五年,坐拥十万大军的孙承宗终于试图主动攻击后金,然而其结果却是明军惨败。 辽东总兵马世龙遣副总兵鲁之甲等谋袭锦州渡河败殁,先是降虏生员刘伯镪自虏中归声言四王子见住锦州,兵不满三百,如我师渡河,辽民即杀四王子,歼其众以归。 马世龙信之,加上和孙承宗一起被魏系的大臣怼的待不下去了,也急需要立功,遂托言东哨接济难民,调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领兵渡河,而所调水兵游击金冠等大船不至,济以渔舟往返不能多载喧竞于河者四昼夜,奴酋已觉伏兵掩击,我军败北,二将死焉,巡抚喻安性以闻且言近驻守关门距石屯颇远。一切遣将调兵渡河东哨之说皆绝不与闻。 在**官方说法中,并未提到明军的兵力,只知道副总兵,**将官中总兵最大,其次副总兵,再次参将,之后是游击将军,鲁之甲以及参将李承先两员大将阵亡。 而他们的敌人是后金的300人,即一个牛录。 那么一个牛录到底有多少披甲兵呢,满文老档第六册在天命三年四月部分记载:汗颁谕统兵诸贝勒、大臣曰每牛录五十甲,留十甲守城,四十甲出战。 由此可知在抚顺之战前,后金一个牛录兵力约为五十披甲,这个数字在***时代被提升到一个牛录一百披甲。 可以估算柳河之战中的三百后金士兵中,披甲的人数为五十到一百人。 关宁铁骑八百人渡河,被五十到一百披甲杀了四百人,先锋李承先阵亡,主将鲁之甲自尽,其余的人逃走了。 根据《三朝辽事实录》的记述,关宁军出动了七百关宁铁骑和八百枪炮手,攻打耀州的时候遭遇后金攻击,和《满文老档》记录相似。 综上所述,作为历史上关宁军唯一一次主动出击并与后金交战的战例,其表现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认为其战斗力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七百关宁铁骑和八百关宁军步兵在柳河之战中,被区区五十到一百披甲击败,被俘获马匹六百七十匹甲胄无算,主帅先锋监军全部阵亡,估计损失超过一千人。 战后,兵部再次派人来关宁核查兵力,发现原本号称十万八千大军的关宁军仅剩下五万七千。 缺少的五万人不知道是损失在之前的战斗中了,还是被人吃了空饷。 这次的柳河之战虽然在韦宝这段历史中不可能发生了。 但是后金对明军的战力掌握,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建奴甲士一个打十个是不止的,人家建奴普遍认为能一个打五十个。 之前的萨尔浒之战是最早打破明军在建奴大军心中形象的大战。 或者可以说是打破辽东和蓟辽边军在建奴大军心目中形象的战争,而且几乎很难扭转了。 之后的辽南会战,建奴虽然出动了三四万大军,但并不是努尔哈赤指挥,都是***指挥的。 而且这三四万人不能算建奴精锐,大部分是满蒙联军,混杂在一起的兵马,与纯建奴精锐有区别。 加上建奴一方夸大其词,说韦宝所部有二十多万明军,所以建奴并没有认识到宝军的厉害。 至于宝军之后派遣的游击队作战,也只是让建奴上上下下觉得宝军卑鄙狡猾,阴险狡诈,因为并不是正面作战,每次宝军都是偷袭抢东西,所以在建奴看来,从来没有正眼评价过宝军的作战能力。 萨尔浒之战,川军刘铤部兵员、装备是四路大军中最差的,战绩却是最好的。 而李如柏部响当当的辽东军不战而退。 浑河之战,五千白杆兵和三千戚家军在浑河南北两岸扎营拒防六万后金,袁应泰命令三万辽东军前去援救,努尔哈赤以五旗主力进攻川浙军,令***以三旗击辽东军。 结果三万辽东军大溃,从此拒绝援救从四川浙江千里前来援救的川浙同胞。 白杆兵和戚家军在绝对优势敌军进攻下,仍然殊死搏斗直到弹尽粮绝,斩杀数千。 还不止,在原来的历史中,之后辽东边军与建奴作战,还会一次次刷新下限的。 广宁之战,罗一贵孤军困守西平,浴血奋战,岂料辽西武人再次刷新下限,孙得功临阵倒戈,而名将祖大寿抛弃友军一日狂奔数百里,一直跑到觉华岛,罗一贵绝望中自裁。 宁远宁锦之战,出彩的战斗都是外来人满桂、赵率教打的。 结果最后两人功劳被辽西将门瓜分,满桂性直不容此事,被逼走山西。 丁卯之役,东江军二万八千士兵努力抵挡八万后金,而十万关宁军面对唱空城计的***不敢出击,皇帝三番五次下旨都抗旨不尊,最后没办法了皇命太急,去柳河边上逡巡不进,转了一圈武装游行回来了。 己巳之变,五千真保军守蓟门啥事没有,一万多关宁军来了就把人家赶走到昌平,自己来守蓟门,结果一来防守人家就破坏进来了。 北京城下三千宣大军交战正酣,结果被人从背后射了一堆箭,拿来下来一看,关宁军的箭。 皇城脚下,别的部队抵抗后金,只有关宁军这边其乐融融。 天子脚下,后金掳掠老百姓,关宁军也掳掠老百姓,让后金抢的少了些,也算是曲线抗金。 松锦大战,又是关宁军带头跑了。 八镇总兵,除了吴三桂的关宁军毫发无伤的跑回来了,山西军总兵跑回来个光杆司令,其余全部沦于敌手。 结果松山城里几百秦军向后金发动逆袭,竟然一直冲到***面前。 如果问韦宝的对历史的认知中,在原本的历史中哪支军队比关宁军强,关宁军有可能是最垃圾的军队。 当然,这是就总体而言,辽东边军总体上,可能比蓟辽兵马差,比大明内地各处驻军差,甚至比各家纯泥腿子组成的农民军都要差。 杨古利的部下们现在认为对手是孙承宗的部队,自然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来了,来了!建奴铁骑来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大家都能看的很清楚,袁崇焕大声的对身边的孙承宗道。 建奴出击的速度很快,从努尔哈赤下令攻击,到杨古利调兵遣将,到杨古利率军出击,连一个时辰都没有用到。 此时韦宝和孙承宗,还有一大堆蓟辽和辽东将领所在的观战船已经停泊在了岸边,这是孙承宗安排的,反正他们有大海船,而建奴没有船,即便是停在岸边,也随时能走人。 而且不近距离观察,根本看不清楚韦宝的兵马如何对抗建奴的,孙承宗和袁崇焕等人也真的想仔细看看宝军征战,这种机会极其难得。 孙承宗用手搭成一个棚子,避开阳光观看。 只见一大群的清军骑兵,他们秩序井然地朝韦宝的阵地这边小跑过来。 他们的队列非常整齐,分组变换队形时一点也没出现凌乱的现象。 他们的战马看起来非常强壮,透过这些骑兵队的间隙,驻扎在设防营地里的步兵队清晰可见。 让人感觉奇怪和吃惊的地方,是没有听见有人指挥的声音。 建奴铁骑的所有这些动作都是通过上下左右挥动的旗子来指挥,如同宝军这边海军的信号一样。 宝军的列阵,孙承宗他们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炮在船上,步兵在船上,所有步兵都是手持火器。 天空中飞着热气球。 热气球的弹药用完,可以通过绳索送补给上去。 热气球连接大海船的绳索都是铁丝捆绑的,建奴试图用火箭烧,宝军根本不怕。 在建奴铁骑列队冲过来的时候,十几只热气球上面不停的扔下***,一炸一个准,这威力就大了。 只可惜热气球太少,阻挡建奴铁骑大军前进是不可能的,只能延缓建奴铁骑大军冲击的速度。 “宝军的火炮威力真大,尤其是这种手炮!一个手炮居然能比我们十门红衣大炮合起来的威力还大!”万有孚很是羡慕。 “可惜韦宝托大,人来的太少,我不信两千人能挡得住这么多的建奴,努尔哈赤这一次就派了至少几万大军出动!”袁崇焕笑道。 孙承宗不喜欢袁崇焕轻蔑的口气,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作为大明这一边的人,肯定要支持韦宝嘛! 虽然孙承宗没有呵斥袁崇焕,但是袁崇焕意识到失言了,悄悄看了孙承宗一眼,紧紧的闭嘴了。 到了百米距离,建奴的箭雨已经能打到船上来了。 建奴擅长骑射,在马上能借助马匹前进的冲力,将羽箭射的更加远。 他们这次用的还是火箭。 建奴攻打宝军的战船,通常都是用火攻。 只可惜,宝军战船***都是铁甲船,外表全部覆盖铁皮,人躲在掩体后面,将水一浇灭火箭,建奴的火箭就全部白费了。 “还不打吗?”孙承宗见建奴铁骑开始全力冲起来了,进入一百米距离之后,冲击的速度很快,不由大声问韦宝。 韦宝躲在船舱内,也是睁大了眼睛看,但是没有说话,因为轮不到他管,这次战斗是由谭疯子全权指挥的。 韦宝不认为自己比手下将领指挥的更好,所以现在除了在大的决策方面说几句,给出一个方向,和提一些注意事项。 具体的战役和战斗,他一般都不说什么了,让底下人自由发挥。 而且宝军有严密的系统,从后勤补给,到战役制定计划,都有参谋部和后勤部,轮不到他这个最高统帅过多揷手。 孙承宗见韦宝没有回应,急的满头大汗,却也没有功夫管韦宝,赶紧回过头仔细看。 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则全都一样,一个个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的看,谁都不敢喘大气。 虽然只是观战,但是这种带入感觉,并不亚于他们亲自指挥人马与建奴拼杀。 “放!” 一枚信号弹升空。 然后是各艘战船上的步枪和***一起招呼。 船上的炮只能打几百米外的对手,刚才发射了一波,威力并不是很大,可能杀伤了上千人,但是不可能跑到远处去割建奴的人头。 所以谭疯子索性将建奴放近一些来打。 韦宝也是看的心惊胆战,暗忖谭疯子真的是越来越疯了,放的这么近,就算建奴没有水师,也危险吧? 感觉建奴的马狠狠的跳的话,都有可能跳上船。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宝军的战场全部都是高大的大海船,最少十多米高,一个个像是五六层喽高的楼房一样,想骑马跳上来是不可能的。 一阵密集的子弹和***射向建奴。 啪啪啪啪啪啪,砰砰砰砰砰! 各种热武器发出的爆破声震耳欲聋。 孙承宗和蓟辽将领们,辽东将领们哪里尽力过这种场面,一起用手捂着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只见第一排的建奴的战马翻倒在地,这支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 信号旗挥动得更加快了,敌军的队形进行了调整,骑兵队往右边斜冲,还举着又大又厚的盾牌!很明显他们企图包抄。 虽然分不清宝军和明军,但是建奴对方火器是有经验的。 很可惜,他们这次对付的不是大明的铁砂弹药和石头,对付的是宝军的开花弹,却伴有浓浓的黄烟,闻到非立马死,也捂着喉咙失去战斗力。 特娘的,这都是什么火器啊? 孙承宗和蓟辽将领们,辽东将领们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暗忖,看的触目惊心。 虽然心理上站在韦宝这一边,大部分人希望多杀建奴。 但是这么惨烈的场景出现之后,大家又忍不住会用同理心,站在建奴一方。 因为建奴除了骑术高超,骑射技术出众,用的武器其实和明军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会忍不住想,如果是明军对抗宝军,会被打成什么鬼样、 在建奴心目中,一个建奴甲士能打五十个明军精锐。 在明军心中其实也差不多,认为一个建奴甲士,至少能打他们二三十个明军精锐。 太猛了,太狠了,太残忍了。 所有人忍不住这么想。 这时候建奴已经冲到了岸边,谭疯子又命令船上的炮兵开始轰击,宝军战船装备的不是那种大鸟一样的重炮,宝军还没有这个装备。 都是轻型野战炮,是能移动的。 轰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 十几条战船一起发射。 谭疯子之前就命令了,不惜弹药,一次打退,打不退就走。 有点像快枪手打飞机,一吐露功夫,打算玩个几分钟弄干净。 宝军的步兵持续猛烈地开火,不停的换装弹药,一分钟至少能射五次! 看的孙承宗和蓟辽将领们,辽东将领们目瞪口呆。 若是明军有这种火器步枪,战力至少提升十倍不止。 宝军的步枪不仅威力大,打的远,最可怕的就是发射速度快! 从正面,从侧面,阻止着这些骑兵的包抄。 当建奴的骑兵队的一个侧翼企图从右边朝宝军攻击,十几艘战船一通白烟滚滚的百炮齐放,敌军的包抄行动差不多也被摧毁了。 组织非常周密的建奴铁骑包围行动,并没有像预期一样威胁整支部队。 谭疯子紧紧盯着这群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 船上基本上以炮手为主,除了战船本身的火炮,还带来了四个陆军的炮排。 这是谭疯子此前向辽南的陆卫队借调的,这一战,几乎拿出来了宝军的全部家底。 因为当时韦总裁给谭疯子下达的就是死命令,只需赢! 谭疯子有了韦总裁的尚方宝剑,陆军那边自然不敢隐藏实力,有什么家伙就得贡献什么家伙了。 想隐藏也不行,军工厂在韦家庄,韦家庄兵工厂对于向各支大军提供过什么武备,比谁都清楚。 虽然见惯了大场面战役,但是韦总裁也有点不忍心看。 如果要想一个词,韦总裁想到的是血腥。 再想一个词,那就是很血腥! 吴雪霞更是直接抱住了韦总裁,将粉脸完全扎入韦总裁怀中,用手死死地捂着耳朵。 韦宝倒是还好,耳朵里面提早塞了棉花,也为吴雪霞塞上了棉花球儿。 即便如此,吴雪霞还是不敢看。 吴襄兴高采烈的跑到了韦宝的船舱,大声的说话。 韦宝不知道老丈人在说什么,只见吴襄的嘴巴动的好快。 【0848 努尔哈赤不怕死人】 只见吴襄两只手捂着耳朵,不停的动着嘴巴叫唤。 韦宝微微一笑,虽然听不见吴襄说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 吴襄这个四十来岁的半大老头彻底乐了,一个劲大声道:“小宝,好啊,打得好,你们有这么厉害的火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白白担心这些日子。” 韦宝也大声道:“爹,你躲起来!小心被流箭射伤!” 韦宝一边说,一边将吴襄拉到了靠墙站。 韦宝移动了,吴雪霞才看见父亲进来了。 吴襄一个劲的大笑,不停的对吴雪霞和韦宝比划大拇指。 吴雪霞勉强笑了一下,到底是女孩子,虽然平时做决策的时候很果敢,但是亲临战争的血腥场面,让她没有吴襄这么狂喜,这么興奋。 吴襄大人简直可以说是被幸福包围了,一个劲傻了,笑的停不下来。 韦宝没空理会吴襄,也没有兴趣再看外面的战斗,拉着吴雪霞到床边上坐下,相拥着等结果。 韦宝知道,无非是两个结果,顶住了这一波攻势,建奴铁骑退下去,那样的话,一千颗人头的作战目标肯定完成了,甚至富富有余。 要么就是没顶住,弹药跟不上,建奴铁骑蜂拥而至,将十几条战船逼退走人,那样就算白打了。 虽然杀伤了很大数目的建奴,这已经是事实,可是没有办法最终变成人头啊。 想到古代打仗用人头作为战果凭证,韦宝就觉得好笑,都是阳奉阴违,蒙混过关,杀良冒功弄多了,上面不信任下面,才不得不这样做。 就拿今天的战事来说,自己一方杀了多少建奴,只要这些观战的不是瞎子,大概数目肯定能估算出来,怎么样也超过三千,这三千就应该作为战果嘛。 但这些‘友军’将领们是不会做这个证的。 所以,必须拿到足够数量的人头。 看不见的情况更加可怕,更加吓人。 这时候谭疯子满头大汗的指挥战争,满脸熏黑。 谭疯子知道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不知道建奴还要杀来多少骑兵。 谭疯子犹豫着要不要让步兵上岸与建奴铁骑对决。 后来想想才不到一千人数的步兵,上岸也没有多大用处,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只能赌运气了。 近战中,尤其这种近距离的防御战,还是宝军的***最管用,这些***贴着地面飞,在战马的脚下爆炸。 一炸一个准,只要弹片挨着战马,战马便失去战斗力。 敌军骑兵阵型大乱。 建奴的骑兵有点心理缺陷,他们如果最开始参战的时候,没有骑马,全部都是充当纯步兵,失去了马匹也不会如何惊慌。 但是如果一开始是骑马来的,失去了战马之后,人就是慌的,而且是慌的神经兮兮的,仿佛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会站在地上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让宝军的步兵打枪打的更加准,更加有目标,他们也不懂卧倒,一个个杵在那里,像是宝军步兵们平时练习实弹训练的稻草人一样。 谭疯子估算建奴这一波冲锋,应该只动用了五千骑兵,因为十几条船留出来的横截面是不大的,战马与战马之间也有间距,平均三米一匹马,一千匹马就得三千米的宽度。 宝军才出动了十来艘船,***上千米的横截面。 所以建奴出动五千骑兵已经足够。 杨古利虽然看不见现在具体的战况,但是知道本方处于送死,处于挨打的状况,焦急的要死。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我们根本打不到明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得派人通知大汗!”杨古利想下令退兵了,“准备鸣金收兵!” “不行,大哥,若是此时鸣金收兵的话,明军会抢走咱们多少尸体啊?这是奇耻大辱!咱们不停的冲,看看他们有多少火炮!”杨古利的弟弟冷格里道。 建奴有很强的保护尸体的意识,明军其实也有,只是没有建奴那么强。 建奴在战士死了之后,会举行很繁复,很正规的祭祀活动。 而明军士兵事后,通常只是草草埋了了事,用草席裹一下的都算是很不错的了,不少埋葬不过来的,或者没有时间埋葬的尸体,则直接用木头堆在一起烧掉。 或者干脆放弃。 若是今天韦宝对战的是明军,别说弄一千具尸首,三四千尸首都弄来了。 “死伤太重,我如何对大汗交代!?”杨古利怒道:“而且你们没有看见吗?岸边尸首堆积如山,都是咱们的人,堆了那么多尸体,咱们的战马都冲不过去了,还怎么打?所以只能暂且收兵,禀告了大汗之后再图谋下一步!” “骑兵不好冲就派甲士徒步冲锋!大哥,向大汗禀报可以,但是现在决不能收兵,我带人徒步冲吧!咱们大金国对明军作战,主动撤退,这是奇耻大辱!你不能下这个命令!”冷格里道。 “我不让撤兵,然后让大汗让大家撤军,大汗就能下这道命令吗?”杨古利怒道:“我的尊严重要,还是大汗的尊严重要!一开始就不该这样冲,谁知道明军这次火炮这么多,而且威力变得这么大,这样冲锋,咱们就是在不停的送死,而伤不到明军分毫!” 冷格里默然了,知道杨古利有的话不方便明着说,不该这样冲,可排除铁骑大兵团冲锋的命令是大汗亲自下达的,要说有错,错的也是大汗啊。 冷格里知道,兄长这是要将所有的过失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兄长,让我带人徒步冲杀一阵吧,至少夺回尸首,不能让勇士们的尸体落到汉人手里,他们一定会割了他们的头颅,侮辱我们的勇士!”冷格里大声道:“你现在派人把详情告诉大汗,不管大汗让不让暂且收兵,你都可以说下令收兵的命令是你在接到大汗命令之前下达的。” 杨古利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想顾全我,也想顾全大汗的颜面,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样,大汗只要下达了撤军的命令,命令不用到我这里,只要大汗当着众将亲口说出来,这都已经是对大汗最大的羞辱了!” “不管怎么样,不能就这样撤兵,让我冲杀一阵!我就带五千人马过去!”冷格里坚持道:“等我回来,你再鸣金收兵。” “好吧!”杨古利咬了咬牙,毅然的下了决心,反正已经死了几千弟兄了,无非是再死几千,杨古利心灰意冷的现在就想抹脖子。 冷格里见大哥答应了自己的谏言,招呼本部人马:“本部前锋听着,统统下马,咱们带五千弟兄接应铁骑,尽量把尸体都抢回来,不能让咱们大金国勇士的尸体落到汉人手里!” 冷格里的手下们气势很弱的答应了一声。 这些人从一开始从盛京城集结,那时候是多么的雄赳赳气昂昂啊,到现在,已经是士气全无,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念头了。 虽然在后面看不清楚,但是明军的火炮震天响,一炸就将马匹和人都能炸飞,而且是密集轰炸,这种震撼效果,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这是很丧失锐气的。 其实努尔哈赤已经大概知道宝军的火炮威力是明军的很多倍,知道宝军的优势。 所以,他当时没有说清楚,让杨古利冲锋,就没有让杨古利节省兵力的意思。 努尔哈赤是很残忍的。 后金八旗崛起后,努尔哈赤对于辽东无谷之人的屠杀,就是灭绝人性的政策。 无谷之人就是没有田地,没有谋生手段,无法产出供养建奴的汉人。 在萨尔浒之战后,以及刚刚夺下辽东地区时,努尔哈赤曾宣称要将“尼堪(后金对汉人的蔑称)”全部杀光,杀怕,他很快走上了大量杀戮汉人的道路,屠杀辽东无谷之人。 这除了满洲的野蛮和剃发政策造成辽东人民的反抗之外,努尔哈赤似是通过杀人的方式来调节辽东的人地矛盾。 万历二十八年明代辽东都司人口多达250万以上,明代辽东人口巅峰时有可能多达300万。 较低的估计,也认为辽东都司拥有接近200万的人口,而元代的同一地区人口至多50万出头。 所以韦总裁才能收编那么多辽民,还有很多辽西的人是从北直隶,西北,山东逃过来的人。 韦总裁手里让辽南人口达到五百多万,这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明嘉靖朝编纂的《全辽志》中“户九万六千四百四十一,口三十八万一千四百九十六”的人口,无疑显得太少了,即便明后期户口统计普遍偏少,辽东仍格外之少。 这自然与辽东辽西将门大族大量隐匿户口有关系,但也显出由于人地矛盾严重,贫民少地或者无地,大量依附于大户。 明成化年间,辽东都司就已经出现“近城各卫,膏腴田地多被卫所官员富豪占种”的情况。 显然此时辽地已有严重的贫富分化和人多地少问题。除了军户之外,普通百姓数量也大幅增长,产生了大量能够强占土地隐瞒人口的势豪之家。 到了万历年间,辽东居民、士卒往往有无法生活或不堪压迫而逃亡的零散记录,虽然显出明后期辽东经营的衰退,但确实也是人口饱和导致人地矛盾严重所致。 明代平均气温低于绝大部分封建时代,而明末气温下降尤其严重,粮食减产,灾荒频发,这就越发加重了人地矛盾的问题。 努尔哈赤攻陷广宁之后,王在晋上奏疏说有200万军民逃回山海关内,这是夸大之词,随后就改口说十余万。 以古代的交通水平,及辽东的地形,也不可能百万人民短时间迁移,因此努尔哈赤在攻陷广宁之后,计算明末战乱、后金屠杀导致的死亡流散,占领辽东都司大部的满洲控制下的汉人人口仍在百万以上。 1**3年清朝的辽宁有人口430万,这是闯关东已经初步开始时的数据,且当时平均气温远高于明末,农业技术水平也胜过很多,更有来自美洲的红薯土豆玉米等高产抗旱作物已经一定程度推广。 在明末小冰期时代,以努尔哈赤的眼界,恐怕也觉得麾下的一百多万汉人是嫌多难以管理的,尤其由于贫富分化,其中很多穷苦之人交不起或者只能缴纳少量赋税,其存在短时间无法有效转化为后金集团的战争潜力。 努尔哈赤没有任何为贫民重新分配土地财富的想法,努尔哈赤推出的所谓的“计丁授田”政策,虽然也名义上包括汉民,但实际上是为八旗服务的。 在原本的历史中,投奔建州的辽西将门如宁远祖氏等势豪都得到了女真人的优待,***一丁点的打击豪强之处。 天命九年,1624年正月初五,开始下令划分有谷或无谷之人,谕令规定每人有粮食六至七金斗(一金斗为一斗八升)的,为“有谷之人”。不到六至七金斗,但又有牲畜,“足以维生者”,亦列入“有谷人”数内,若不足维生,列入“无谷之人”数内。 努尔哈赤下令将“无谷之人连户押来,令为阿哈(即奴隶)”,后来又命令将押来的“无谷之人”尽数屠杀。 满洲野蛮恶劣的管理激起汉民反抗,使得努尔哈赤陷入疯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明天启初年起,气候变冷,粮食减产越发严重,努尔哈赤认为以暴力手段消灭穷人,就能解决人地矛盾的问题。 后来努尔哈赤临死前甚至又屠杀了一部分富户,前为“杀穷鬼”,后为“杀富户”,这是为了腾出更多土地给八旗耕种。 在努尔哈赤的残酷屠杀下,辽东人口锐减。但他的马尔萨斯主义思想并没有让辽东稳定下来,反而饥荒频仍,物价飞涨,乃至于“人相食”,而努尔哈赤晚年到***初年,后金也有宁远、宁锦之败。 所以,努尔哈赤是不怕死人的,也不怕大规模的兵力损耗。 在***在辽南大败之后,努尔哈赤就想过很多对付宝军的办法。 【0849 不信邪的冷格里】 努尔哈赤的想法很简单,用人命数量去换,不停的攻打,不停的消耗。 这就是努尔哈赤想出来的最野蛮,最古老,最蠢,也可以说唯一有效的办法。 若不是努尔哈赤命令一直征战,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苦。 韦宝一度觉得自己够血腥,够残忍的了,但是与努尔哈赤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只因为,韦宝不是疯子。 努尔哈赤之所以如此憎恨韦宝,当然不是私人原因。 因为努尔哈赤和韦宝根本没有见过面,谈不上私仇。 自然是因为努尔哈赤将韦宝的威胁看出来了,相比于大明,努尔哈赤非常重视韦宝和天地会。 而大**廷和各派势力,大都完全没有将悄然崛起的韦家庄和辽南,悄然崛起的天地会当回事。 努尔哈赤这个时候却已经认识到韦宝将是他最大的对手,有韦宝和天地会存在的一天,他的势力就不可能发展。 甚至等到将来韦宝和天地会羽翼丰满的时候,大金国甚至在关外都没法立足,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搞掉韦宝。 但是让几万铁骑去送死这种话,努尔哈赤不可能直白的说出来。 可明明知道韦宝大军的火器比明军强出几十倍,还下达这种大规模骑兵冲锋的命令,不是让人去送死,又是什么? 在刚强的努尔哈赤的词典里面,没有屈从这两个字,至少在李成梁事后,这两个字就从努尔哈赤的词典中被抹去了。 冷格里带着建奴步兵甲士跑来救援骑兵时,谭疯子命令炮排猛烈开炮,炮弹在这群密集的士兵和战马中间炸出了许多窟窿。 建奴的骑兵已经开始有撤退迹象,尽管他们的队形还是不停地在恢复,不过已经是在朝后面缓缓退去了。 此时,宝军的炮弹数量,子弹数量,还有***数量已经不足,天上的热气球已经打完了所有弹药,如同摆设,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唯一的作用是用旗语告知建奴后方的动向。 谭疯子通过旗语得知建奴来了五千左右步兵甲士,果断的命令两个营的陆军发起冲锋,宝军的陆军开始登陆, “天啊,韦宝的战船在靠岸,看见了吗?”万有孚惊恐的对孙承宗道。 不光是孙承宗这边几个人,在韦宝这艘船上,所有观战的蓟辽和辽东将领几乎都发出了惊呼。 他们都完全搞不懂,韦宝的人马为什么要登陆。 他们都觉得,就这样在船上杀人多好,又安全,又高效,还完全不必担心建奴突袭。 当然,这些人都是冷兵器思维,以为只要有足够的气力,用一种方式杀敌,就可以持续下去。 他们不会考虑弹药的问题。 但是韦宝和谭疯子这些宝军的指挥者需要考虑弹药,需要考虑收割人头。 孙承宗道:“韦宝的人应该是想去割那一千颗人头了,看建奴在岸边的死伤,何止三千,割一千颗人头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建奴还在冲锋,不如等建奴退去之后再割人头更加稳妥。” 袁崇焕也看出了宝军的意图,皱着眉头道:“不是韦宝的人等不及了,估计他们是托大了。还有,建奴向来没有留下尸首的习惯,会将尸首一并带走的,肯定要靠岸进攻,否则没法抢到建奴的尸首。” 孙承宗点了点头,赞同袁崇焕这个判断。 “上岸与建奴拼杀,这就不是韦宝军队的长项了吧?建奴尚有一两千人,而且听声音,他们应该还有大队援军正在靠近!”万有孚道。 “别的不说,就光是韦宝人马的士气,蓟辽和辽东,没有一支军队能做到,你们谁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凭小股步兵与建奴对战?”孙承宗忽然大声责问道。 孙承宗这话不是问身边的袁崇焕和万有孚的,而是问向蓟辽和辽东所有的将领。 所有人都没话说了,就连以骁勇闻名的祖大寿也闭了嘴。 祖大寿扪心自问,别说以少敌众,就是以众敌寡,他也未必敢在野外与建奴作战。 河岸是一**的开阔地,视野极好,论单兵素养,不管是射箭还是砍杀,都一定是建奴占优势。 但宝军士兵毫不畏惧的在战场靠岸之后纷纷往岸上跳下去,勇猛的开始冲锋。 这场战斗如同做梦一般,宝军士兵前进,射击,杀敌,他们用的都是总裁式步枪,步枪前面装有刺刀,能开枪尽量开枪,万不得已,才会与建奴近身拼刺刀。 建奴使用的都是马刀,看见宝军纷纷往岸上跳,开始冲锋。 虽然在大败之余,建奴依然来了精神,正在后撤的骑兵们纷纷勒转马头,准备与宝军拼杀。 吴雪霞听见炮声停了,忍不住离开了韦宝的怀抱向外张望,只见宝军士兵几百人已经冲上了岸,急忙拿掉棉花做的耳塞子,对韦宝道:“总裁,咱们的人上岸进攻了。” 韦宝早就看见了,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始终都是要上岸的,否则如何收割人头? 吴雪霞焦急道:“总裁,建奴骁勇,不能等他们都退走,等到了天黑再去割人头吗?谭疯子这一下鲁莽了,他就不怕搭上几百战士的性命吗?” “不是几百,是上千战士,这些是谭疯子调过来的总裁卫队,都是宝军中身经百战的陆军战士。”韦宝纠正道。 刚才吴襄听到炮声停了,跑出去了,现在又从外面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小宝,你的人都上岸了,快让他们回来啊,建奴不是好惹的,就在船上**放炮多好啊?” 燕天南微微一笑,示意吴襄稍安勿躁:“爹,你没有看见吗,我现在也是旁观者,整个作战不是我亲自指挥的,再怎么样,打不到咱们所在的船上。”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的人死光了,你知道建奴有多能打吗?一个建奴甲士,杀咱们几十个徒步汉军没问题。”吴襄焦急道。 韦宝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忖吴襄这些人是被建奴吓破了胆子了,你们当建奴一个个都是**鸿,是叶问啊?还一个人杀几十个汉军没有问题,你让他们杀宝军看看。 “爹,别烦总裁了。”吴雪霞忍不住道。 吴襄这才没有再说什么,焦躁的站在韦宝和吴雪霞身后,通过船舱往外看。 吴雪霞递给吴襄一只望远镜,让吴襄能看的更加清楚。 吴襄忍不住道:‘这是好东西,看的真清楚啊,怎么不早点拿给我?这个玩意送给我吧?比西洋的单筒镜厉害多了。’ “行,送给你,但是你不能拿给别人,只能留着自己用。”吴雪霞道。 吴雪霞倒不是怕望远镜技术泄露出去,只有韦家庄才掌握了玻璃制造工艺,全世界都没有掌握,根本不存在这个担心,吴雪霞是怕父亲太嘚瑟,到处张扬,让人觉得宝军有很多不外传的厉害工艺。 吴襄连声答应。 韦宝一直密切注视岸上的战局。 宝军是真的强大,近距离的热火器军队与冷兵器军队交战,不但训练上和经验上都碾压了建奴大军,连士气上同样碾压。 宝军几乎没人牺牲,一开始的五千建奴铁骑本来还剩下小两千人,这一波回头反攻,全部被现场击毙。 然后宝军士兵直接用建奴的尸体构筑防御工事,站在掩体后面对正在冲过来的五千建奴甲士射击。 近距离射击,步枪就不是全凭信仰命中了,命中率高了很多,还有***的配合。 一千热火器士兵,并且是装备精良,训练熟练,作战经验丰富,士气旺盛的,宝军最精锐陆军。 对阵的是士气低落,被迫顶着枪林弹雨来接应的建奴甲士。 建奴开始有多么的狂妄,眼下就有多么的失落,不说士气低落到跑都跑不动的地步,反正跑起来都是有气无力,可以看得出心浮气躁,心惊胆战,看得出建奴的胆怯。 “都瞅准了打,尽量节约弹药。依次传达。”谭疯子也上了岸,在掩体后面,用铜喇叭对周围的兵士喊话。 兵士们依次将谭疯子的命令传过去,千人的军队,训练的如同一个人在作战一样。 “冲,快冲!”冷格里下了马,不敢在马上,怕目标大,被明军打死。 冷格里所在的位置在大军的后排,身边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建奴甲士,这是一个旗手,举着一面上写黑字的杏黄大旗,朝四面挥舞。 建奴作战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看着这顶黄旗,因为它在向军队传达着命令。 建奴冲过来一批死一批。 刚才在船上用炮和枪打,其实远没有现在的场面惨烈。 这些建奴甲士徒步奔跑过来,面对宝军的排枪,简直如同往一道看不见的白色屏障上面撞击,别说挨着,三十米之内没有人能靠近。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才冲击了一波,就死了上千人,不得不退了回去。 “娘的,你们冲,你们冲啊。”冷格里气的大骂,并且举刀要砍死统兵将领。 几个牛录拦住了冷格里,纷纷劝说他冷静。 冷格里大怒道:“你们都跟着我去冲,要死,我死在头里,你们总不用怕了吧?” 大军见冷格里如此勇悍不畏死,士气稍微上来了一些。 牛录们哪里会让冷格里亲自冲锋,杨古利是大汗的女婿,冷格里是杨古利的弟弟,相当于皇亲国戚,又是大将,除非人死完了差不多才轮到主帅冲锋。 冷格里大声道:“我给你们擂鼓助威,是成是败,就冲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勇士们的尸体落到汉人手里,好不好?” 众人齐声答应。 冷格里随即唱起了建奴歌曲。 这是一首用于鼓舞士气的歌谣,是建奴丰收的时候大家一起载歌载舞的时候唱的曲子, 三四千建奴一起大声唱着曲子,一起迈着齐整的步伐向宝军阵地冲过来。 “建奴就是屁事多,还唱歌,跟特娘的鬼号一样,他们唱歌,咱们也唱歌!”谭疯子笑道:“记住,还是节约子弹,咱们的子弹可不多了。” 众人乐呵呵的答应一声。 刚刚打退了这一波建奴的冲锋,见他们集结之后再冲锋,宝军士兵们在心里上已经积累了巨大的优势。 “咱***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了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咱***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 虽然人数没有建奴多,但是宝军的歌声明显更加雄浑,更加高昂,旋律也优美的多,非常有气势。 观察船上的蓟辽和辽东将领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暗忖宝军太会玩了,居然还唱歌。 他们在后面,自然听不清楚是建奴先唱歌,这边才唱歌的。 不信邪的冷格里,瞪大了眼珠子,暗暗**自己的甲士们能冲毁明军的防线。 冷格里到了这个时候,还认为是在对付孙承宗的人马,觉得以蓟辽和辽东军队的一贯脾气,只要冲的够猛,有一个口子被撕开,这帮人就会崩溃,背后是大河,得全部被赶进河里喂王八。 到了这个时候,冷格里似乎依然在妄想能获胜,甚至是挽回败局。 只可惜,将近四千建奴甲士冲的够猛,连续倒下了两排甲士,依然在硬着头皮往前冲,似乎不顾一切了,似乎不将命放在心上了。 只可惜,血肉之躯毕竟当不过子弹和***的威力。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靠近宝军阵地二十米之内。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撤退的,建奴开始溃退下来。 “上刺刀,出战壕追击!”谭疯子来劲了,一个跨步,踩上了用建奴尸体垒成的战壕上,大声对部下们道。 长官的命令就是一切,士兵们想都没想,开始纷纷上刺刀。 雄浑的冲锋号声音响起来了。 哒哒哒哒哒哒滴滴哒哒哒哒哒哒! 宝军的冲锋号,让人头皮发麻。 【0850 韦总裁还要追】 不光是让建奴发麻,更让孙承宗和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发麻。 他们没遇见过这样的军队,虽然没有短兵相接,但是宝军的士气和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战场行动,留给了他们终身难忘的印象。 溃败中的两千多建奴甲士已经没有胆子回头再打,被宝军一个冲刺,又干掉了几百人。 等一千余残部跑到冷格里身边的时候。 冷格里还在疯狂的唱歌,还在擂鼓,只可惜,没有人听他的了。 几个牛录一起合力将冷格里抱着走人。 建奴已经全线撤退,尸首遍地,但是没有得到冷格里命令的那个建奴旗手还一直站在那里。 高大魁梧的建奴旗手还在一直摇旗呐喊。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谭疯子情不自禁地说:“建奴的确勇武。你们别杀他。” 几个士兵冲上前想把他活捉,这时,建奴旗手自己抹脖子,倒在了血泊当中,死了还一直瞪着牛蛋大的眼珠子。 杏黄大旗依然在风中飘舞,被冲过来的宝军士兵一脚踢倒。 大家还要继续追击,谭疯子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大声道:“打扫战场!把所有东西都拉走!人头都割下来。” 大家兴高采烈的齐声答应了。 一战杀敌这么多,大家这个时候还没有统计杀了多少人,但知道,恐怕得近万人了,都很高兴。 还有无数战马。 建奴的武器没啥用,但也同样拉走,都是铁制品,拿回去可以炼制,最缺的就是钢铁资源。 就连宝军打枪的蛋壳,都要重新收集拿走。 宝军打扫战场才叫一个干干净净。 五千多匹战马,死伤过半,还有两千多匹马能用。 谭疯子命令旗语兵向战船下令,让预备船只都过来。 这一趟,宝军说是说用两千人作战。 但是旁边还有预备用的八十多条大海船,装载了上万兵士作为预备队。 韦宝不着急的原因就在这里,韦宝知道自己有后手。 不可能为了赌约,真的用两千人跟建奴玩。 当然,玩的赢的情况下,两千人就足够了,玩不赢的情况下,马上还有万人兵团堆过来,好吗。 不过,现在赢了,顺利割了人头,这些预备队只是过来帮忙打扫战场的,就不算犯规了。 谭疯子不是故意要炫耀武力,是没有办法,要想快速打扫战场,并且装得下这么多战马,肯定要让预备队过来。 这一仗,宝军在北方的大部分海军都被调过来了,陆军的精锐也都调过来了。 能够调动的弹药全部调过来了。 火炮和掷弹筒都调过来了。 虽然看上去规模不大。 但却已经是将宝军的精华,精锐,悉数拿出来。 可以说,这两千人所耗费的资源,就是韦总裁的大部分家底。 孙承宗和蓟辽将领,辽东将领们震惊的看着点源源不断的开过来的大海船,这才知道,韦宝这一趟可不止带了十来条船来啊。 看着雄壮的船队,祖大寿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毛文龙。 毛文龙的余光看见了祖大寿在看自己,知道祖大寿是什么意思。 毛文龙本来代表了辽东这一片水师的最高力量,毛文龙的水师是比登莱水师还要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代表了整个大明北方水师的最高力量。 现在则不同了,韦宝不但掌控了山东和登莱,登莱的水师已经全数落入韦宝的手中的。 现在就算是不算登莱水师,光是韦宝这里的上百艘战船,这种力量,对于毛文龙来说,也是彻底的碾压。 不管是速度,规模,火炮威力,还是训练,毛文龙的水师与宝军已经完全无法比了。 能达到宝军十分之一的数量级都不错。 毛文龙暗暗的叹口气,他也只是听说韦宝建设了一支庞大的水师,却没有想到宝军的水师已经强大到如斯地步。 眼见打赢了,并且是大胜,并且己方人员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韦宝像是赌徒用一块钱赢了一个亿一样,别提多高兴了。 韦总裁愉快的出了船舱,对**彪道:“告诉旗语兵,下令让陆军都上岸,驱赶建奴,到建奴现在集结的地方扎营!” **彪一惊,韦宝身边的吴雪霞也大惊。 到建奴现在落脚集结的地方扎营? 通过望远镜看帅旗,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敌方的统帅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最能打,战功卓越的杨古利。 难道总裁是要将杨古利身边的两三万铁骑都赶走? 吴雪霞急忙在韦宝耳边轻声道:“总裁,要不要和谭疯子先说一声,毕竟总裁将这次战斗的指挥权都交给谭疯子了。” 韦宝想想也是,他还是很尊重下属的,点头道:“行,上了岸再说。” 就这样,韦总裁所在的观察船也靠了岸。 上万大军列队,韦总裁在森严护卫下上了岸。 这些兵马有的是总裁卫队的人,有的是地方上抽调过来的陆卫队的精锐,都属于宝军陆军部队中最精华的力量。 辽南的陆军鲜少有机会看见总裁。 虽然有蓟辽和辽东将领这些外人在场,还有蓟辽督师孙承宗这样的超级大员,有高第,有三个掌军大太监。 但是宝军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个别陆卫队战士忍不住欢呼,就差没有喊出总裁万岁来。 宝军军官门第怕控制不住士兵们的激动情绪,急忙严令列队,列队就不能说话了,这是严格的纪律。 这里毕竟有外人在场,并不是天地会的辖区,否则,军官们不用控制手下的兵士,他们自己就会带头喊总裁万岁,喊到嗓子破。 快速的清点之后,谭疯子亲自跑来向韦总裁汇报,宝军的损失微不足道。 一共只有十多人伤亡。 建奴在战场上留下了8o00多具尸体,宝军甚至还缴获了大量的铸铁炮,和十多门青铜炮,其中有几门属于荷兰制造,非常漂亮,还有大量的组合炮,整箱整箱的箭,弓,箭袋,数千支引信**。 还有接近三千匹的优质战马。 宝军虽然也有骑兵部队,但是弄到上好的战马一直是难题。 建奴方面对马匹控制的很严密。 这是重大收获。 “建奴的嘴巴都很硬,暂时撬不开他们的嘴,不知道对面建奴还剩下多少兵力,沈阳城中有多少建奴。”谭疯子道。 “下令让陆军到建奴现在集结的地方扎营!就是杨古利现在所在的位置。”韦宝对谭疯子道。 谭疯子同样吃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能缴获这么辎重,现在又远远完成了既定的收割人头的目标,总裁还要继续追击吗? “总裁,弹药已经不多,无法支撑继续战斗。”谭疯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道:“而且杨古利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咱们与沈阳城之间,目测杨古利手里至少还有一两万人,建奴的沈阳城中至少还有几万建奴精锐,过于深入的话,恐怕有遭遇埋伏的危险。” “不怕!”韦宝回答的很坚决,“你没有看见杨古利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巨大的兵营吗?咱们能缴获这么多炮,说明他们的绝大部分炮都在这里。建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打到沈阳城去,所以他们的炮使用方式和明军是不同的!我要他们的火葯!” 谭疯子这才明白总裁的意图,原来是想要建奴的火葯。 谭疯子知道,虽然天地会治下有了一定的工业,自己能开采矿场,但是火葯十分稀缺。 能趁着这个机会把建奴的火葯都弄过来,对于建奴是不小的打击,那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面,建奴几乎没有办法用炮守城了。 “可万一杨古利不退,与我军决战怎么办?”谭疯子问道。 “那就打一场再退回来呗。”韦宝笑道:“此时对方士气衰竭,我们气势正是顶峰的时候,不追击,他们反而会再战!若追击,对方以为我们要强攻沈阳城,反而会退却。若是打不过,再退回来不迟。” 谭疯子惊讶与韦总裁的想法,觉得太过于冒险,不知道总裁是出于何种情报得出的这种判断? 在谭疯子心里,建奴就没有退却过,建奴是非常好勇斗狠的,刚刚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再战! 不过总裁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道:“是,总裁!” “安排万人队列阵前进,先派人让杨古利退出大营,告诉他们,我们要与他们议和!给他们半个时辰时间,这么点时间,他们来不及带走粮草和辎重!而且这么大的战斗,他自己做不了主,肯定要先请示努尔哈赤,能不用战斗夺取杨古利的大营最好,不能的话,就打一场,看看打不打的下来,总之,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结果!”韦宝道。 谭疯子完全明白了韦总裁的意图,再次一个标准的军礼,“是,总裁!” 这才是总裁的一贯战法嘛,很具有伸缩性,不会硬挺着蛮干。 蓟辽和辽东的将领们见韦宝的大股人马上了岸,韦宝也上了岸,他们也想上岸去。 又看见韦宝的人马正在列队向建奴深处压迫过去,一个个惊讶不已,不知道韦宝下一步要干什么? “督师大人,韦宝的人正在追赶建奴,看样子,还要在建奴打仗?可是他们的炮都在船上,不带炮去,怎么跟建奴打?”万有孚不解道。 “不知道,估计想凭着**的威力吗?没看到韦宝的人,人人扛枪吗?咱大明可没有这么多**!上万人马,人人扛枪,这场面何其壮观。”孙承宗感慨了一句,道:“走,下去问一问韦宝要干什么就知道了,这一次,我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 “恩师,韦宝他这是仗着有钱,有技术!不算本事。现在看来,韦宝是大患啊。他才用两千不到的兵马就杀了近万建奴!咱们边军打建奴都打不过,他一个兵士能抵得到十个建奴不止!”袁崇焕妒忌的提醒道。 孙承宗明白袁崇焕是什么意思,倘若韦宝凭着韦家庄和辽南与大明为敌的话,实在是比建奴更加可怕的力量了。 不过,孙承宗还是愿意相信韦宝的,“这些话不要说了!你说了,也没有人会当回事,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袁崇焕一惊,果然不敢再说。 孙承宗和蓟辽将领,辽东将领们要下船,却不被允许。 一帮人很生气,“凭什么不让我们下去!” “上峰有令!不被允准,不得随意离开船。”一名负责观察船的管事道,这管事是海军上尉军衔,在船上管后勤的,也能充当大副。 一帮人质问那大副。 大副也不是好惹的,喝道:“退开!再扰乱秩序,一律按照威胁我军安全论罪!” 这下更是将一伙人气坏了。 “怎么个意思?想杀我们这么多人?”祖大寿暴躁的喝道。 大副一挥手,一个排的荷枪实弹的水兵过来,用枪口对准了这帮人。 “开枪,你们开枪啊!”祖大寿红了眼睛,虽然有些心虚,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会开枪,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想丢了面子。 随着祖大寿这么一喝问。 一群水兵齐刷刷的举起枪对准了祖大寿,转眼便要开枪。 孙承宗见情况危急,想阻拦,可手抬了抬,嘴巴动了动,又将话咽回去了。 孙承宗知道祖大寿可不比满桂,不是韦宝想动就能动的人。 满桂是蓟辽系,而祖大寿是辽东将门的头面人物。 若是韦宝的人杀了祖大寿,与辽东和辽西的世家将门就算是闹出大事了。 而且是不可调和的大事。 祖大寿一起的人,纷纷低声喝问,声援祖大寿,但是没有人敢出来与祖大寿站在一起。 吴襄急的不得了,女儿和韦宝已经下船了,他与宝军的人也不熟悉,赶紧拉开了祖大寿,并且挡在了祖大寿身前,“别开枪,别开枪!” 宝军也只是吓唬一下祖大寿罢了,也不敢真的随便开枪。 大副虽然有一定的权力,可祖大寿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他是心里有数的。 【0851 努尔哈赤很纠结】 大副见吴襄将祖大寿拉开,正好下台阶,哼了一声。把手按在步枪**上,却也没有进一步抓住祖大寿不放。 祖可法一直想帮着壮声势,但是在宝军面前,他是真的不敢乱开口。 祖可法知道宝军真的是说杀人就杀人,不跟你开玩笑的。 宝军虽然在关外没有怎么杀人,但刚刚死了几十个士兵,转眼又死了上百的山海关守军将领,这些都是才发生的事情啊。 更何况,听说韦宝的人在关内大开杀戒,在山东杀了三四十万人,这都是震动天下的大事,尽人皆知。 祖大寿见吴襄挡着自己,又见韦宝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真的像是随时要开枪一样,被吴襄拉开之后,也就没有再高声喝骂挑衅了,低声恶狠狠道:“狗仗人势的东西,韦宝狂一些也就罢了,他手下人也这么狂!” “你说什么?”一个排的水手本来都将步枪放下了,听闻祖大寿直呼总裁的名讳,又齐刷刷的举起了步枪,将枪口对准祖大寿。 祖大寿虽然已经压低了音量,并不能说是故意说给宝军听的,但是人在气头上,以为压低了音量,实际上声音依然很大。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他这人就是喜欢说几句!给我一个面子,你们站你们的岗去吧。”吴襄忙不迭声的道。并回头劝祖大寿:“兄长,能不能少说几句?小宝对你已经够不错的了,昨日还特意让雪霞喊你进船舱,是你自己不去。” 祖大寿听吴襄这么说,哼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祖大寿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宝军水手们,没有再继续挑衅,见好就收,算是下了台阶。 孙承宗过来,冷着脸对吴襄道:“韦宝要干什么?让我们来观战,却不让我们下船?” 吴襄无奈道:“督师大人,这你对我说不着,我不也没有下船吗?这里都是我女婿的人,他们的人,规矩大的很,只听我女婿的。您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这人杀了这么多,运上船的人头何止八千,数目已经够了吧?该看见的东西,咱们都已经看见了吧?” 孙承宗寒着脸,知道和吴襄说确实没用,对那个大副道:“韦宝呢?我要见韦宝,你让他过来。” 大副对孙承宗稍微客气一点,却也面无表情,冷冷道:“督师大人,您觉得卑职像是能叫的动我家大人吗?等会帮督师大人转达一下。” 孙承宗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从清晨打到这回,这都半晌午了,也不下令开饭,就把他们晾在河面吹风,让孙承宗心里有气。 倒不是韦宝的人疏忽了,而是韦宝自己也没有顾得上吃饭就下去了。 韦宝这趟带这帮蓟辽和辽东的将领来观战,并没有像对待旅游团一样有什么准备,完全是将这帮人当猪仔一样。他们只是一群看客,并不是贵客,也不是游客。 更让孙承宗和祖大寿,以及一众蓟辽和辽东将领有气的是,船上的宝军兵士们该吃吃,该喝喝,虽然只是简单的年糕果子稀饭,却喝的唏哩呼噜,非常有味道,更让他们饥肠辘辘,难受的不行,感觉想吃人肉。 孙承宗还好一点,昨天晚上勉强吃了一些酒菜,其余的蓟辽和辽东将领们大部分都饿了一天多了,昨天就没有怎么吃东西。 还是吴襄挺会做人,央求大副弄一小锅年糕稀饭出来给大家吃。 众人都没有动。 与吴襄交好的几个辽西将领吃喝起来,高第和三个掌军大太监,以及几个随从也开始吃喝。 后面祖大寿和祖可法等人实在熬不住,在吃饱了的吴襄不断劝说下,并且吴襄还亲自盛饭端给祖大寿,祖大寿才开始吃喝。 祖大寿一开始吃喝,众人像是疯了一样去抢着吃。 可惜,三百多人,只有一锅粥,还是一小锅,没有装满的那种,哪里够吃,一人一瓢都不够。 所以大部分人还是没有捞着吃,不由的暗暗恼恨自己,觉得刚才就不应该死要面子的。 通过这件事,虽然不是韦宝有意安排的事情,众人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还是不要与韦宝对着干为好,早点顺从了,早点捞到点儿吃的。 否则连汤都喝不着一点点。 若是韦宝真的发起火来,人家韦家庄和辽南的宝军,随时可以替代辽西和辽东的蓟辽兵马和辽东兵马嘛。 韦宝在战场打扫完毕,该上战船的都上了战船,该由谭疯子带领的万人陆军团队继续前进,去压迫杨古利的大营之后,带着几名随行人员,依然站在岸边观望,没有立刻上船。 并不知道孙承宗和蓟辽将领,辽东将领他们,为了吃早饭这点事也能吵起来。 杨古利骑在马上,在队伍前面,刚刚接到了狼狈退回来的冷格里。 冷格里羞愧的低头道:“对不住兄长,我不该贸然出击。” “不必说了!”杨古利叹口气。 “大汗的命令来了吗?”冷格里问道。 在冷格里出兵之前,杨古利就已经派人飞报了这边战局受挫的情况。 “没有。”杨古利焦躁的摇了摇头。 “将军!明军攻过来了!”这时候杨古利身边一名甲喇发现了异样,大声道。 杨古利大军前排的不少人都看见了。 众人一阵震惊,议论纷纷,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明军敢主动进攻的情况。 “特娘的,不要命了吗?真的当我八旗兵马是吃素的不成?”已经很虚弱,并且是疲惫不堪的冷格里又火冒三丈起来。 “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然赶快告知大汗知晓吧!”杨古利的另外一个弟弟纳穆泰焦急道。 杨古利的眉头深锁,刚才的请示还没有传回来,再请示,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不请示也不行啊! “父亲,咱们打吧!汉军欺人太甚!”杨古利的长子阿哈旦谏言道。 虽然前面的骑兵和步军两次大败,但是长期建立的信心,并没有让建奴大军畏战不前,众将纷纷嚷着要与明军决一死战。 杨古利沉默着没有说话,飞速的想着现在该怎么办,只觉得头昏脑涨,坐在马上都像是随时会摔下去。 短短一两个时辰,损失了八千多将士,这种速度的大败,这种规模的大败,都是杨古利所承受不起的。 “全军坚守,准备迎战,记住,死守大营,不能出战!”杨古利对全军下令。 “将军!” “大哥!” “父亲!” 众人都不理解杨古利居然会做出这种决定,被明军压着打,不敢出战,这是大金国军队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别说了,按我说的办,再派人飞报大汗,说明军正在攻击我大营!”杨古利厉声道。 没有人比杨古利的压力更大。 杨古利身边的传信兵答应一声,策马扬鞭而去。 宝军行军的速度并不快,一步一步,像是踩着步操在操练,或者像是在阅兵。 但是军容十分齐整。 谭疯子准备等到了两军交战位置,再派人去传达总裁的指示,与建奴议和谈判。 至于谈判的人选,自然是**彪的人。 **彪会从总裁直接控制的天地会统计署总署中找几名高级特工,这些人是专门执行外勤任务的。 虽然天地会也有外事部门,但是还很不正规,由范大脑袋管辖,主要负责的还是与朝廷,与各方势力接触,很少会像后世的外交部门一样,动不动就来个啥声明,啥接触。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这些,有什么事情,一般都在战争中解决,没有什么比城下之盟更有效的。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还在考虑该怎么办。 努尔哈赤已经接到了在冷格里出战之前的飞报,虽然铁骑遇见韦宝的炮兵会吃亏,已经在努尔哈赤的预料之内,但是努尔哈赤万万想不到,会吃那么大的亏。 战无不胜的大金国铁骑会五千人全军覆没! 而且,杨古利所带的是他的正黄旗骑兵,是精锐中的精锐,与正白旗一样,都是大金国的铁杆主力啊。 “父汗,既然打了,不如打到底!”***虽然刚才被努尔哈赤一顿训斥,但现在看见文臣武将们都不敢开口,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努尔哈赤这一番犹豫,已经两炷**夫了。 大家都不知道努尔哈赤是怎么想的,感觉大汗今天有点懵了,很少见大汗这样。 平时遇到再大的危机,大汗也总是能从容应对的。 “你们说,韦宝的炮,真的那么厉害吗?我大金国的铁骑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吗?”努尔哈赤并没有回答***的话,而是问向众人。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功成名就的好机会,从杨古利帅军出征之前,大汗说赏赐两个旗给杨古利开始,大家就知道了。 大汗从来没有给过如此优厚的赏赐。 但有多大的机会,就有多大的危险,大家都知道,这时候说错一句话,一定性命不保,都很佩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的***。 努尔哈赤见无人吭声,点名道:“鲍承先,我想听你说一说。” 鲍承先一惊,强制镇定了一下情绪,硬着头皮道:“大汗,韦宝的人马不可与明军同等看待,他们的炮虽然厉害,但不能远征,炮毕竟笨重,不如我大金国铁骑灵活机动。所以,我们最好避免与韦宝的军队在小范围硬碰。” 努尔哈赤等着鲍承先接着说下去呢,等了一会,鲍承先依然没有继续说。 努尔哈赤不由烦恼道:“说完了?” “微臣说完了。”鲍承先低头道。 “哼,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不一样?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你们这些谋士,平时不是一个个都自诩有诸葛亮刘伯温的通天彻地之能吗?”努尔哈赤烦躁道:“说啊!” “暂避其峰吧,看样子,韦宝的大军这一趟是有备而来。眼下咱们还是要着重平定韦宝派到我腹地的小股人马,至于沿河一带,派出游骑兵注意监视则可。他们列好队,等着我大军去攻打,这怕是韦宝最喜欢的。”鲍承先硬着头皮道。 “你的意思是不要打了?我五千多铁骑就这样白白死了?”努尔哈赤瞪着眼道。 听努尔哈赤这么一说,其他将领和贝勒纷纷喝骂鲍承先,骂鲍承先吃着满人的饭,心怀汉人,并且表示要处死鲍承先方才能安定军心。 大家越骂越激动,莽古尔泰更是拔出刀,架在了鲍承先的脖子上,现在就要杀了鲍承先。 “退下!”努尔哈赤打断了莽古尔泰! 鲍承先瑟瑟发抖,以为马上要一命呜呼,直到莽古尔泰的刀子从他的脖子上拿开,才稍稍松口气。 鲍承先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说出刚才的话,他知道努尔哈赤正在举棋不定,可是让金军暂避锋芒,这肯定会得罪人,对自己没好处的,若不是努尔哈赤逼他说出来,他绝对不会这样说。 “父汗,我们要与韦宝血战到底!他一个才起来一年多的人马,能有多大力量?请父汗准许儿臣出战!”莽古尔泰大声请命道。 ***闻言,也赶紧跪倒:“儿臣愿意出战。” “儿臣愿意出战。” “儿臣愿意出战。” “儿臣愿意出战。” 努尔哈赤的一堆儿子纷纷跪倒请命,这种****不表忠心,什么时候表忠心? 努尔哈赤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但这并不是他现在所需要的,现在他最需要别人告诉他应该怎么办,告诉他战争的走势会怎么样。 努尔哈赤现在的纠结状态,也是韦宝之前有所预料的。 韦宝虽然没有与努尔哈赤见过面,没有接触过,但是韦宝眼里,努尔哈赤并不完美。 如果让韦宝根据以前看历史的印象给努尔哈赤打个分的话,顶多及格分,并不是啥英明神武之人。 多半还被时势造英雄了。 是努尔哈赤赶上好时候了。 而不是英雄造时势,不是努尔哈赤这个人有什么高超手段,硬是从没有局面,开拓出了一片局面。 第一个层面,如果政治10分的话,韦宝会给努尔哈赤打5分,基本上算是不能及格。 首先是努尔哈赤的起点低,名义上是建州左卫领袖的儿子,实际上他们家也不过是个中产之家。 十三副铠甲起兵,其实很穷起点很低。 努尔哈赤能建立政权,创制八旗制度,手下有一批猛将团结在努尔哈赤为核心的集团之下,这方面的政治能力,或者说作为一个领袖,他是合格的。 但是作为一**权,没有处理好民族关系,整个东北地区抢劫,屠杀,充奴现象特别严重,民族对立情绪十分严重,甚至威胁自身统治。 经济发展水平也很糟糕,按理说东北土地肥沃,平原、水源,等自然条件优厚,多次出现饥荒,女真前期的战争也多以抢劫为主要目的,实际上主要是缓解自身危机。 努尔哈赤时期,虽然创制了八旗制度,但实际上没什么作为,这种制度之前的金、蒙古的千户制度基本差不多,仍然处于奴隶制时期的制度。 这一时期的八旗作用单纯,和后期***时期的所展现的意义差异比较大。 一切都是为经济服务的,政治是为经济服务,军事是政治和经济的延伸。 努尔哈赤并没有让建奴的经济得到什么发展,充其量是一大股马贼,仅此而已,其实对于大明来说,没有多少威胁的。 韦宝就是这么看的,否则的话,天启年间,辽东也不会一直很太平。 【0852 议和】 甚至后面崇祯上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辽东也一直很太平。 建奴对大明只能做到袭扰,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如果不是在***手里把经济搞上去,人口搞上去。 否则,就算哪天大明改朝换代,天大的馅饼落下来,建奴也没有那么大的嘴巴去吃。 所以,努尔哈赤幸亏是死的早,否则,建奴永远起不来。 韦宝认为努尔哈赤在政治上不行,在军事上就更加不咋滴了。 这也是韦宝这趟别出心裁,拿上万将士的性命玩一场的原因。 韦宝在军事上,只能给努尔哈赤打3分,甚至三分都有点嫌多。 韦宝纵观努尔哈赤的军事生涯,看起来很漂亮,统一女真各部,打下了辽阳、抚顺,定都沈阳。 但是经不起细看,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时势造英雄罢了,换个人也你那个轻松做到。 做个纵向对比,完颜阿骨打,也并不是当时女真部落的最强者,但是统一到政权初步具规模,只用了六七年的时间。 对比历代的大势力开拓者,多则十几年,少则五六年,在时势造英雄的时候,大佬们都是说起来就起来了的。 刘邦项羽,可以说分分钟起来,没几年就把大秦帝国都推倒了嘛。 1601年,万历29年,灭哈达部。 1607年,万历35年,灭辉发部。 1619年,万历47年,灭叶赫部。 1613年,万历41年,灭乌拉部。 努尔哈赤用了36年剿灭各部。 而且建奴总共才二三十万人,这么点大的一个势力集团,用了近四十年的时间才同意,内部统一耗时之长,实在是很难恭维。 只能说是一伙规模大点的马贼罢了,真的谈不上啥军事才能。 萨尔浒之战,是努尔哈赤最能拿的出手的功绩。 细细分析就看出,**是自己决策失误,几路大军互不统属,没有最高指挥官,胆小的跑了,贪功的死了,朝鲜随战也完全不靠谱,纯粹是来凑数用的。 后金战斗力,又远远强于明军,在建奴的熟悉区域作战,建奴占尽了地利。 可以说天时地利都在建奴一方,大明还自己玩自己,等于一只脚跑步,一跳一跳的与一条强壮的,行动迅速的牧羊犬打架,能打赢才怪。 所以,萨尔浒之战不能算努尔哈赤有多厉害,只能说明军有多无能,多腐败,走到头了。 努尔哈赤问了几句,始终没有人发话。 再点名也没有什么意思,努尔哈赤估计,不是像***说的,就是想鲍承先说的。 反正只有打或者不打两条路。 这一回,努尔哈赤忽然萌生了想与韦宝和谈的想法。 在此之前,努尔哈赤一直没有这样的想法。 努尔哈赤很矛盾,两种观点,他都偏向的差不多,很难说特别偏向哪一个。 平心而论,努尔哈赤知道***的能力很强,却并不是特别看重***。 努尔哈赤更喜欢多尔衮。 如果把***换到刚刚即位的崇祯那个位置,大概率***可以给**续一波命。 努尔哈赤留下的什么局面? ***死的时候又是什么局面? 一个叛乱奴隶制集团变成了一个雄居北方的封建大帝国。 没有***在政治、经济、军事、地缘政治上打的底子,满清绝无可能入主中原。 明金在辽东的三十年战争包括后来统一中国的过程里,松锦战役的含金量是最高的,不管是军队素质、动员力度、指挥能力,双方都是最强大的那一批,松锦明军也不是萨尔浒那种松松垮垮、大半老弱的应付动员比得了的。 如果萨尔浒**直接上松锦这种力度,老奴可能真的会死。 当然,这些事情,努尔哈赤现在不可能知道。 多尔衮这个时候也还只是十三岁的孩子,也不可能挑大梁。 韦宝曾经想过努尔哈赤传位的问题,觉得后世很多影视剧说努尔哈赤想传位给多尔衮,可能性很小。 至少韦宝是这么觉得的。 且不说***很有才干,两个人年纪相差那么多,也不可能。 后世影视剧,多尔衮的扮演者通常是一个成年人帅哥,这样也误导很多人。 努尔哈赤不可能把汗位传给一个没有军功,年纪尚幼的孩子。 上有四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阿敏。 阿敏是侄子,不可能继位。 代善已经被拿掉,也大不可能继位。 三大贝勒军功显著,谋略过人,并且有着关系网支持。 在当时八和硕贝勒共治的情况下,多尔衮没有任何的权利,也没有支持,除了他的额吉乌拉大妃阿巴亥。 其次,韦宝通过情报获悉,多尔衮其实还不是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孩子,努尔哈赤最偏爱的是多铎。 在***即位后多尔衮得到了很好的发展,除了他的骁勇睿智,与***的提拔是分不开的。 多尔衮的同母哥哥阿济格和***不对付,多铎跟阿济格关系甚好,***有意打压阿济格和多铎,抬高多尔衮。 多尔衮是从***即位后才得到发展,在老汗王努尔哈赤驾崩时,可以说什么也不是,连上八角殿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继承汗位了。 韦宝是真心的佩服***的。 ***的生母是叶赫那拉氏。 在努尔哈赤没有统一女真时,建州的关系和叶赫是很紧张的,所以自然也就连累了叶赫福晋和***。 在努尔哈赤的众多子女福晋中,大福晋衮代的子女,莽古尔泰,莽古迹,德格类等,包括养子阿敏,可以说是相互扶持。 大阿哥褚英,二阿哥代善虽然貌合神离,但是军功卓著。 ***并没有兄弟姐妹,也依靠不上母家,但是凭着睿智的的政治手腕和独特的人格魅力,获得五大臣中的扈尓汉,额亦都等人支持,并且连代善之子岳托和萨哈廉也都拥护***。 可以说,努尔哈赤留给***的并不是锦绣江山,而且一堆烂摊子。 努尔哈赤实行高压政策,汉人在大金就是奴隶。 ***实行抬高汉人,以汉治汉,重用汉臣,满汉一家,为满洲国打下江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这个时候认为坚决要打,没有错。 ***之前认为不要和韦宝打了,尽量和谈,其实也没有错。 只是因为被韦宝赶出了辽南,对***的声望影响很大,也影响了努尔哈赤本来就不多的对***的信任。 在不少影视剧里,为了剧情好看,有努尔哈赤遗诏传位给多尔衮的情节。 史书记载操纵于后来的掌权者***手中,他想隐瞒篡改,一点都不难。 所以很难判断。 韦宝主要是从势力和年纪角度考虑。 在权力和财产继承方面,蒙古族是有幼子继承制的,但是满族没有这种传统。 努尔哈赤晚年确实很宠爱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很偏爱阿巴亥的孩子,多尔衮也很聪明能干,深得努尔哈赤的欢心。 只是他当时实在太小了。 而且,那时候的满族还没有统一中国,皇权制度还没有确立。 那时候的军事首领是有能者居之,施行推举制。 所以努尔哈赤死后,***搞了个四大贝勒联合执政制度。 ***之所以一定要杀死阿巴亥,是因为阿巴亥是嫡母,有身份优势,而且她很聪明,她的三个儿子有很强的军事势力,所以必须得杀,以免以后坐大,而不会是因为她有所谓的遗诏要被灭口。 努尔哈赤一代枭雄,临终前如果脑子清醒,就应该明白他就算传位给多尔衮,多尔衮当时也坐不稳。 如果努尔哈赤真的传位给多尔衮,以***的个性,一定会杀死多尔衮以绝后患。 阿巴亥临终让***发誓保全自己的儿子这都是电视情节。 皇帝这个群组的人,是不会相信誓言的,为了权势,他们甚至敢对抗漫天**,区区誓言算什么。 在真实的历史中,***消灭政敌完全掌握权柄之后,对多尔衮应该是比较信任的,他很照顾栽培这个弟弟。 从这一点来看,努尔哈赤应该没有动过传位给多尔衮的念头。 努尔哈赤一直在这边拖拖拉拉决定不下来。 那边谭疯子已经派了人去向杨古利传达韦总裁的议和请求。 宝军派过来的是几名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一共三人。 他们骑马而来。 在二百米外请求过去说话。 “大哥,有明军的人过来了。”冷格里对杨古利道。 杨古利看见了,“只有几个人,不知道想干什么,让他们过来吧!” “喂,你们过来吧!”冷格里大声道。说罢,咬牙切齿的握着刀把,刚才与对方一方鏖战,手下人几乎死光,这种血海深仇,他恨不得立刻报仇,最好杀光天下汉人。 杨古利看出来冷格里和其余众将的心思,叮嘱道:“等下不得鲁莽,看看他们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让我们投降呗,真当自己是虎豹豺狼了!我们虽然败了一场,却并不惧怕他们汉人。”冷格里大声哼哼。 “总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妄动,否则军法无情。”杨古利的语气比冷格里更冷。 “是杨古利将军吧?我们是韦总裁派来的使者,与你们议和!只要你们放弃这座大营,立刻后撤,我们将不再打。”为首的议和特工道。 这也是比较搞笑的地方,可能历史上,也只有宝军会派出特工议和。 这个人除了刺杀,刺探情报很有一手,同时也对于关外的军情和民情,政治,都很熟悉,所以**彪会派他来,另外两个高级特工也是负责关外联络的重要统计署军官。 “哼,好笑,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让我们放弃大营?我们不肯,又如何?”杨古利怒道。 “将军,我们是为了你们好,为了你们的老百姓好。我家总裁没有想过和贵方长期作战。”特工特使淡然答道。 “要议和,也要等我禀告大汗再说。”杨古利压下火气。 议和是大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实际上,在杨古利的心里,觉得这时候议和的话,只要对方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其实也能接受。 “等不及了!我们总裁没有提出条件,只是说,要你们立刻撤出这座大营以表诚意。至于具体的事情,只要今后贵方放弃敌视我天地会人马,我们不会主动攻打贵方。”议和特工道。 这对于战胜的一方,的确是很优厚的,很宽厚的条件了,韦宝并没有要求啥割地赔款什么的。 “你们为什么想得到我们的大营?大营中有粮食,有火葯,要撤离也需要时间,怎么可能白白给你们?这一点,不用问过大汗,我就可以拒绝你们!”杨古利道。 “大哥,跟他们费什么话,把这三个汉人宰了。”冷格里已经不耐烦了,刷的一下子,就拔出了刀。 杨古利急忙用眼神制止冷格里,并且压制众将,“都把兵器收起来!” 众将还是信服杨古利的,愤愤然收了武器。 “你们回去吧,要我们让出答应,不可能!”杨古利果断道。 “将军,你将为这个决定后悔!我们可以给你一炷香时间,只要你们留下完整的大营,我们就不发起进攻,否则,这座答应顷刻之间便会飞灰湮灭。”议和特工笑道。 这些话,既不是韦宝说的,也不是**彪说的,也不是谭疯子说的,纯粹是这个高级特工自由发挥。 谈判总是要有筹码的。 宝军肯定给不了建奴什么,所以,筹码只能是威胁。 “娘的,你吓唬谁,信不信老子现在宰了你!”冷格里的刀子又***了,他的战马在身下不停的踢着马蹄子。 战马是通人性的,长期为冷格里效力,战马已经感受到主人的杀气了。 这回杨古利没有拦着冷格里,也觉得天地会的人太过分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确定了,与之作战的不是**的边军,而是河对面的辽南人马。 他们知道辽南都是天地会的军队。 【0853 杨古利认怂】 三个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高级特工,完全不惧这种场面。 特工首先一条,就得有高于常人的心理素质,这种刀尖相对的状况,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 冷格里和一帮将领就要上去宰了三人。 “都退下!”杨古利大声呵斥一声,阻止了众人。 “将军,时间不多了,你再不做决定,我天地会大军马上要攻过来了。”为首的特工道。 “打就打,怕你们啊!”冷格里怒道。但是说的有些心虚,刚才见识过敌**大的火力,他知道死守未必守得住。 其余将领,包括杨古利,众人都听出来了冷格里的虚张声势。 冷格里平素是最骁勇善战,不畏死的,连冷格里都胆寒了,可见对方的威势。 “你们回去禀告你们主子,说我同意议和,但是我只是低阶将领,没有大汗的允准,我说了不算!”杨古利下定了决心道。 他输不起了,已经损失了那么多八旗精锐,杨古利不是怕死,他自己死无所谓,跟着大汗,早就准备马革裹尸还了。 关键大金国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了。 在杨古利看来,大金国的铁骑再怎么骁勇善战,在野外,尤其在这么平坦空旷的战场,根本没办法与密集使用火器的宝军作战。 看了眼密密麻麻,站的整整齐齐的宝军,杨古利彻底丧失了信心! “大哥。” “兄长。” “将军。” “父亲!” 杨古利身边的声音纷杂激荡,大家的心都在滴血。 虽然大家能理解杨古利为什么委曲求全,但是他们承受不了这份屈辱,当从杨古利口中听到妥协的话,他们也深感意外。 不但建奴众将感到意外,其实**彪派来的三个高级特工同样也很意外,以他们对建奴的了解,建奴都是死战不退的。 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建奴精锐中的精锐,最精锐的杨古利的兵团,这是努尔哈赤的家底啊。 对方居然妥协了、 本来三个高级特工都做好了送上门当被杀对象的打算了。 “将军,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总裁已经下令,要和谈,你们必须放弃大营,交出粮食和火葯,否则一切免谈。恕我直言,你们用人数优势占据沈阳城这样的坚城固守,尚且能与我天地会大军一战,光凭这几道木栅栏围成的大营,在我天地会大军的火炮面前,如同薄纸一张。”为首的特工情绪高昂道。 特工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感到天平已经想己方倾斜,更是能抓住机会乘胜追击。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和谈,不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吗?请再给我一个时辰,我这就亲自去面见大汗!”杨古利激动的大声道。就这样放弃大营,并且将足够三万大军使用半年的粮草,还有八万多斤火葯拱手让给敌军,杨古利是真的做不了主,也舍不得。 “来不及了,我们韦总裁并不在你面前的这支大军当中,而是在那边的河岸边的战船上,现在我们就是飞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而且就算给你一个时辰,也没用。你们不知道我们总裁身边的规矩,想见总裁,得提前最少一日,得等总裁身边的人通报,还得等我们总裁允准,才能见到总裁。”为首的特工信口开河道。 虽然特工说的很夸张,但是杨古利这边的人并没有为这事说什么,他们能理解,因为想见努尔哈赤,也不是随便能见到的,提前一天请求都未必能见到,估计宝军也差不多。 “不行,那你们至少得等我们把粮食和火葯带走!”杨古利怒道。 为首的特工叹口气:“将军,我何尝不想帮你!来不及了!你看,我大军已经在前移,让若我们这个时候不回去复命,大不了我们三个人陪你们一起死。你要知道,既然要和谈,我们现在是占了优势的,你们肯定要拿出一点东西,你们这点粮食和火葯,就当成向我大总裁表示诚意的见面礼吧!至于具体和谈,等我大汗再派人与你们大汗谈便是。再说,你真的当我地大物博,物资丰富的辽南能看上你们这点粮食和火葯吗?我们总裁已经下令,军令如山,这是无论如何改不了的。” 别说天地会治下地区同样粮食稀缺,同样难以获得充足的火葯。 就是真的物资丰富,又怎么能说看不上足够三万大军使用半年的粮草,还有八万多斤火葯呢。 不过,高级特工说的很坚定,很有气势,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这回杨古利身边的人不再多啰嗦,要么反对撤军,反对放弃大营,要么就同意撤军,同意放弃大营。 大营都放弃了的话,粮食和火葯自然是难以保住的。 杨古利急的满头大汗,简直想立刻抹脖子以谢大汗知遇之恩,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但是看见宝军与己方两万多人马马上要交战,他害怕再失去这两万多大军,到时候,大汗真的没有近卫亲军了呀!那他就是世上最大的罪人。 “好吧!请你们立刻回去告诉你们大军,停止进攻,我们现在撤军!让他们后撤五里地,我们在半个时辰之内全数撤出大营。”杨古利道。 “我们可以立刻回去阻止大军攻击,但是你们现在就得开始撤军,因为时辰已经到了,请你们放心,我们不会趁着你们撤军在背后打黑抢放黑炮的!你们都是铁骑,速度有优势!我们想追也不容易。如果你们不信,我们可以留下两个人在这里当人质。”为首特工道。 “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两万多大军,用半个时辰撤离,有何不可?我说了把大营和粮草、火药都留给你们就会留下!”杨古利怒道。 “将军,你还没有听明白吗?这是总裁的军令,已经下达了,谁都无法更改,包括大军指挥官!”为首特工也很焦急。 杨古利重重的叹口气,嘿的一声:“好吧!你们留下两个人,等我们都撤离才放了你们,你回去报信吧,我们现在留撤出大营!” “好!”为首特工大营一声,没时间说话了,赶紧返身,往自己的坐骑跑去,然后飞身上马而去。 留下的两名特工一脸淡然,似乎毫不畏惧。 杨古利看了两个特工一眼,对身后众人道:“撤,往盛京城城下撤退!” “大哥,真的要撤?”冷格里不甘心道。 “撤!别再废话了,你还想把咱们剩下这点人马也折进去吗?大汗一定没有反应过来敌军的变化,我们不能用自己的短处硬拼对手的长处,只要我大军会合,是战是和,自有周祥妥当的对策。”杨古利道。 冷格里点点头,痛苦的闭着眼,大声道:“撤,都撤!” 谭疯子正带着人缓步前移,看见了策马飞奔而回的高级特工,大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好消息,谭师座!好消息!建奴杨古利部答应后撤,让出大营和粮食,火葯了!他让咱们暂停进攻,后撤五里地。”高级特工大声道。 谭疯子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建奴居然会答应让出大营?居然还让出粮食和火葯? 建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来了? 这还是建奴吗? 本来谭疯子以为打到了努尔哈赤的老巢来,有努尔哈赤这老贼亲自指挥坐镇,有建奴最精锐的大军,肯定是步步维艰,每向前一步都万分危险的呢。 在谭疯子愣神的功夫,高级特工已经骑马到了谭疯子身边,“师座,赶紧让大军后撤五里地吧,才五里地,等过一炷**夫再回来便是。建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办法将一座大营的粮食和火葯搬走的。甚至很多辎重都会丢弃。” “建奴会不会有诈?他们会不会烧掉大营?”谭疯子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暂时先这么办了吧?而且,建奴即便火烧大营,损失的也是他们,我们又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我估计不太可能,杨古利看上去的确有和谈的诚意,否则没必要放我回来。”高级特工道。 谭疯子点点头,想想也是,大营在建奴手里,建奴只要肯撤走,已经是退让一大步了。 谭疯子很清楚宝军所剩下的弹药无几,根本不可能打一次攻坚战,硬打的话,顶多离着几百米放几枪再返回而已,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大军后撤五里地!”谭疯子向身边副官下令,并对一个传令兵道:“你快将请客告知总裁知晓!” “是!师座!” “是,师座!” 将领们和传令兵一起领命,分头行动。 虽然宝军的陆军已经有了几万人规模,但是最高的军职务也只是师长。 师长下面是旅长,旅长下面是团长,团长以上将领不足五十人。 这还是军事职务,军衔给的更低,只有几个是上校军衔,其他高级将领多为中校和少校,尚且没有将官。 宝军开始缓缓后撤,让杨古利放心了一些,建奴大军撤退的速度更快,这两万多人配备了四万多战马,战马肯定全部要拉走的,除此之外,只能带上一些必要的辎重,比如过夜的帐篷什么的,都是用马车拉走的。 不是杨古利不想拉走粮食和火葯,一方面是来不及,另一方面是知道瞒不过宝军的耳目。 杨古利的确真心觉得该与宝军和谈,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韦宝还在河岸边散步,深秋的天气虽然很寒冷,但是韦宝一身高级皮草,加上来关外也有一段日子了,已经逐渐适应了气候。 在船上待久了,觉得还是岸上舒服。 身边是美丽动人的吴雪霞,这让韦总裁忽然生出一点闲情逸致。 “总裁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吴雪霞见韦总裁的心情似乎很好,不由问道。 “担心什么?”韦总裁微微一笑道。现在是公务当中,在公务当中,吴雪霞一般不叫夫君,还是习惯称呼总裁。 “担心建奴与谭疯子带去的上万人马决战啊!咱们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再支撑一场战斗,若是能顺利占据杨古利的大营还安全点儿,倘若被杨古利的几万大军掩杀,可能会全军覆没的。”吴雪霞道。 “放心吧!肯定能占据建奴大营!”韦宝自信满满道:“建奴被我们打退了,就已经丧失信心了,我和建奴交战过,虽然谈不上什么大的心得体会,但是判断局势没什么问题,建奴就是典型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以前是在明军身上占尽了便宜,得意忘形了,没吃过亏,真的吃亏一次,他们也一样,是人就会害怕!你现在应该想想,咱们应该怎么敲努尔哈赤的竹杠。” 韦宝说罢,哈哈笑起来。 吴雪霞赔笑了一下,却真心笑不起来,吴雪霞可没有韦总裁的心那么大。 这时候吴雪霞用望远镜看见宝军在后撤,“总裁,好像咱们的大军在后撤啊,可是没有听见交战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韦宝急忙也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去看,不由大喜道:“真的在后撤了,那一定是建奴答应撤出杨古利大营,答应和谈了,嘿,我说什么了?建奴就是一群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货**?” 吴雪霞点点头,嫣然一笑,除了韦总裁说的这种可能性,她想不出其他答案解释大军后撤的事情了。 如果是宝军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主动后撤,一定会问一声总裁的,没有问,说明谭疯子自己就可以做主。 过了几分钟,谭疯子的传令兵策马飞奔而来,在韦总裁面前气喘吁吁的下马,被几名总裁卫队的护卫拦住检查。 韦宝在那人被检查的时候,主动快步走过去问道:“带来什么消息?” “报告总裁!”谭疯子的传令兵先立正,行了一个标准军礼,然后道:“杨古利同意和谈,但是他似乎还没有得到努尔哈赤的答复!杨古利答应撤军,并将大营中的粮草和火葯悉数留给我军。” 韦宝闻言大喜,对吴雪霞笑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 吴雪霞心说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吧?还得防备建奴使诈,不过不忍坏了总裁的好兴致,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你马上回去告诉谭疯子,占据了建奴大营之后,让他们留下三日粮草,其他物资悉数运过来,装船带走!看谈判进程如何吧,如果谈判超过三日没有结果,让人每日运送军粮给他们。他留下五千人守住杨古利大营便可。”韦总裁下令道。 “是!总裁!”传令兵刚刚被检查完毕,又返身上马返回。 “总裁现在要过去与谭疯子会合,还是回船上?”吴雪霞这时候嫣然一笑:“恭喜总裁了,建奴终于同意和谈。” “不要恭喜的太早,没听说吗,是杨古利答应和谈,不是努尔哈赤,估计杨古利撤出大营,让出粮草和火葯,努尔哈赤还不知道呢,所以我让他们抓紧将物资都运过来带走。”韦宝笑道。 吴雪霞嗯了一声,同意韦总裁的看法。 韦宝回头看了看一长排的战船,又看了眼杨古利大营方向,犹豫了一下,道:“先回船上吧,我得先将这帮人打发走啊。” “也是。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与建奴私下和谈,这事传出去不好办。”吴雪霞又嫣然一笑。 “传不出去。”韦宝对宝军和统计署的保密系统非常有信心,“即便有一点风声传出去,没有实质证据,谁能拿我怎么样?” 韦宝有点得意,的确,只要韦宝现在不是出现送掉明军上万人头这种的重大失误,真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 孙承宗是没啥权势的人,孙承宗的弟子这一项就不用提了。 但韦宝还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还是国公爷的女婿,还有魏忠贤撑腰,谁能把他怎么样? 至于若是真的与建奴达成了停战协议,以后辽南、朝鲜和建奴都不打仗了的话,韦宝也丝毫不担心会引起别人怀疑。 关内的人都不关心关外的战局,辽东和蓟辽的将领们的脉门,韦总裁把握的很准,知道这些人巴不得没事,不敢对韦家庄和辽南说三道四。 如今的天地会,早已经今非昔比。 只要不和建奴对耗,韦宝什么都不怕,完全没有将朝廷和边军放在眼里。 韦宝一直笑呵呵的,也是极其意外,完全没有想到杨古利居然会认怂。 韦宝与吴雪霞谈笑风生的走到了战船边上。 孙承宗、祖大寿等人一直伸着头等韦宝回来呢,一肚子火气要冲韦宝发作。 但是现在韦宝露面了,他们只要大声说话,韦宝就能听见。 这帮人反而一下子都没有了声音。 韦宝本来想上船的,但是看见还在不断的往船上运送建奴的人头。 想到八千多颗血淋淋的人头,韦宝就一阵恶寒。 韦宝不由的将手握成喇叭状,高声道:“恩师,恩师。” 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韦大人,何事?” 【0854 荒唐的理由】 韦宝笑眯眯道:“恩师啊,我本来要亲自为恩师送行,为众将领送行,可我这个人见到血就头晕,八千多颗人头,血腥气太重,所以我就不上船了,我在这里给恩师鞠躬了!” 韦宝说着,作揖鞠躬,非常有礼貌的样子。 孙承宗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吃过啥东西呢,已经大中午了,听韦宝晕血,简直要被气糊涂。 你会晕血吗? 你是杀人魔王,你是阎王,大明韦阎王啊,你晕血? 你怎么不说你晕水呢? “韦大人好大的架子,你不上来,那我这个老师就下去吧,现在能让你的人让我们上岸走走了吗?”孙承宗怒道。 韦宝奇道:“自然可以啊,您是我恩师,恩师要下船,谁敢拦着?不过,依我看,您还是别下来为好,我看这些人头再有半个时辰要装好,装好了就返回山海关去,不用上上下下的费事了吧?” “我乐意费事!走!咱们下船去!咱们这些人是来观战的,可不是你韦大人的囚犯,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让我们这些人走动,是何道理?”孙承宗大声说罢,便招呼辽东和蓟辽一众将领下船。 这些人都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是没有人敢对韦宝发火罢了。 现在听孙承宗这么说,立刻一起大声响应。 本来就饿的心慌,又一筐一筐的往船上运送建奴的人头,谁不难受,谁不恶心,纵然都是长期带兵的人,但这些人还真没有见过啥血腥场面,只觉得反胃。 胃里面又没有东西,怕再多上一阵,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孙承宗招呼众人下船,但是船上的宝军士兵并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孙承宗怒道:“韦大人,怎么着?还不让我们下船吗?” “恩师啊,人头马上要装完,马上就要返程了,您下来干什么啊?您实在想下来走走,您自己一个人下来吧。现在正在与建奴交战,虽然岸边比较安全,但是下来的人多了,你们又都是蓟辽和辽东的顶梁柱,万一建奴忽然冒出来一支小股铁骑,不是危险嘛?我也是为了大家着想。”韦宝笑道:“至于吃喝,是我疏忽了一下,不过,行军打仗,只有干粮,带了一点酒菜,昨晚上也吃的差不多了,只能辛苦大家,吃一些干粮,坚持到回山海关再说吧?” 听韦宝这么说,孙承宗险些气的晕厥过去,暗忖你韦宝这么大的家当,都有本事把建奴大军都按在地下打,你会缺一点酒菜? 怎么搞的跟山西土财主一样,连口吃的不给大家? 不给吃的就算了,你这么多船,就不能专门腾出一艘船运送人头吗? 非要将这么多的人头和这几百号将领摆在一起? 你这不是成心恶心人的吗? “韦大人,我们可以下来吧?”大太监刘朝实在受不了了。 韦宝一拍脑门,热情的笑道:“刘公公,对不住,一忙起来把几位贵人给忘了,你们快下来快下来,让高大人也下来吧,还有和我岳父交好的几位将军。恩师,您也下来吧,等这躺船从山海关返回,把人头都搬空之后,你们再搭船返回吧。” “为什么这么多大船,不能多派一艘船!”祖大寿怒不可遏道。本来以为韦宝会邀请他也下船,毕竟自己是吴雪霞的亲舅舅啊!却没有想到,韦宝提都不提他。 毛文龙本来也忍不住想发火,但总算是忍住了。 虽然蓟辽和辽东没有人待见他毛文龙,但是毛文龙自己自视甚高! 可这一趟真正的见识过韦宝的军队的军力之后,毛文龙感觉现在自己的实力,连韦宝大军的一成都不到。 韦宝不是忘记了谁,其实韦宝谁都没有忘记。 但是除了几个大太监,还有高第,还有吴襄和吴襄几个朋友,韦宝真的谁都不想拉拢,因为犯不着! 这时候,韦宝要拉拢人,其实是很简单的,基本上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拉拢就代表同流合污,就代表他彻底融入了这些人当中,过一阵还如何裁军? 其实裁军不裁军的,对于韦宝个人势力发展来说毫无影响,韦宝的确是真心为了大明好。 只有不断削减蓟辽和辽东的实力,让这一带彻底荒芜,建奴才捞不到好处。 否则,朝廷供应蓟辽和辽东边军,尤其是辽东边军。 把辽东养的肥肥的,建奴每年春天和秋天两个季度定点收割,美死了。 等于是大**廷在不断的供养建奴。 韦宝为了大**廷好,也等于为了大明百姓好,至于百姓能得到多少实惠,摊到大明所有人头上肯定是不多的,至少能让北方的老百姓日子稍稍好过一点。 “哦,是祖将军啊,没有多余的船了,我们在前面打了大胜仗,又杀了几万建奴,还夺得了不计其数的物资,等下这些船都装不下。你们就委屈一点吧。”韦宝笑道:“要是有足够的船只,我还能委屈了你们这些顶梁柱吗?” 噗。 韦宝东拉西扯的就是要让这些辽东和蓟辽将领随着一船的人头一起走。 一方面是整治他们,给他们立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威风的了。 这帮人和一船的人头在一起,自然而然会想到是宝军的战功,更自然而然的会想到他韦宝的威势,比说一千道一万,有效果的多。 另外一方面,韦宝也是刻意在搞分化,老子已经说了,和我岳父交好的将领可以下来! 和我岳父交好的将领,自然就是和我韦宝交好的将领,你们应该知道要如何做了吧? 祖大寿重重的哼了一声。 没吃没喝,还得跟一整船的人头一起回去,谁受得了这种气。 一船的人差点气疯,要不是见韦宝军容强大,简直想翻桌子翻脸。 可现在迫于宝军的威势,谁也不敢与韦宝翻脸。 韦宝见话已经说清楚了,便牵着吴雪霞的手,继续闲庭信步,优哉游哉的往一旁散步去了。 总裁卫队的人见韦总裁似乎没有上船的打算,卫队长上前请示:“总裁,要搭帐篷吗?中午在哪儿用饭?” “搭帐篷,咱们也学习一下建奴,就在这河边吃饭,边看美景,边享受美食,中午弄丰盛一些啊。”韦宝笑道。 卫队长一个立正,答应之后赶忙让随扈操办。 几个大太监和随扈,还有高第,高第的几名随从,还有吴襄,与吴襄交好的几名将领,大家便要下船。 “吴大人啊,我跟你下去吧,咱哥俩平日处的不错吧?我实在难以忍受这船上的味儿,一船都是人头,血腥味太重。”一名辽西的将领道。本来这人是铁杆的辽东将门一起的,这时候心思松动了。 说罢,又向大家解释:“我真的受不了了,各位多多包涵啊。” 吴襄自然没意见:“都是老兄弟了,这有什么好客气的,随我下去吧,我同我女婿说一声便是。”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吴大人,咱哥俩认识几十年了吧?我家与你们吴家可是世交。” “吴老弟,老哥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吴世兄,能带我一起下船吗?” 很快,过半的人开始与吴襄攀交情。 因为人数太多,大家都乱哄哄的。 孙承宗、袁崇焕、万有孚、祖大寿,一帮人气糊涂了,人心啊。 这些人本来挺团结的,可以说是铁板一块,韦宝这趟来,明显要动本地将门的利益,断人财路就是断人生路,本来这事难以化解的死仇。 可很显然,现在这些人都松动了,都打算向韦宝妥协了。 妥协是小事,裁军之后,蓟辽系和辽东将被大幅度削弱,所剩势力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加上韦宝的声势如此强大。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一旦被韦宝搞成了裁军这件事,加上韦宝这趟狂胜建奴的威风。 从此以后,蓟辽,辽西,辽东,韦家将一家独大! 连带着,吴家将突破辽西的范围,成为蓟辽,辽西,辽东,这么大一片地区,仅次于韦家的势力。 这是要大变天了。 吴襄乐呵呵的不断与大家应酬,嘴巴都忙不过来了。 “老兄弟们,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人太多了,待我先对我女婿打个招呼,只要是我吴襄的朋友,我吴襄的兄弟,不就下船吃个饭这点事吗?应该没啥问题。”吴襄大咧咧道。 众人不停拱手道谢。 这么多人心思松动,肯定不光因为冻了两天饿了两天这么点小事。 主要还是被宝军的军力征服了。 谁能保证不惧建奴,并且正面硬碰建奴,并且还能保证获胜,谁就是关外最牛的势力,这是没的说的。 韦宝崛起,已经不可阻挡,这时候再不赶紧站队,除非是傻子。 吴襄要下船的时候,被祖大寿拉住了,“你对他说,我也要下船!我能算是你吴家的朋友吧?” 吴襄尴尬道:“兄长,你这么说,不是打我的脸面吗?你是小宝和雪霞的亲舅舅啊,兄长,你早就应该想通了,小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蓟辽和辽西辽东好!小宝说了,不会让大家比以往的收入少,我相信小宝。” 祖大寿面无表情,心说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吧? 特娘的,辽东的兵马裁的就剩下五万人,还谈什么动不动利益? 军饷粮饷这是立足关外最大的依仗,五万军费和粮饷,够分给谁的? 难道大家都学你们吴家,全都去学做买卖? 本来还有一小部分人在犹豫不决,现在看祖大寿都松动了,那还坚持个屁。 几乎辽东的所有人都要下船。 蓟辽这一边到目前为止,则还是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打算抛弃孙承宗。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孙承宗的威望的确是高。 大家都知道孙承宗这趟与韦宝的赌约输了,孙承宗走人是时间问题。 孙承宗一走,蓟辽以后就是高第说了算! 等于是韦宝说了算,但是在孙承宗没走之前,蓟辽的大部分将领仍然愿意依照孙督师行事。 吴襄看清楚了其中关键,卖好的问孙承宗:“督师大人,您不下船吗?” 孙承宗本来是打算下船的,但是现在看见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很显然,下船和不下船,意味着对韦宝的态度,对于韦宝裁军一事支持与否。 这不是小事,所以孙承宗有些犹豫了。 虽然嘴上说支持韦宝,越赌服输。 但人都有私心,孙承宗不甘心这样被夺去权力。 不甘心这样被人赶走,灰溜溜的走人。 孙承宗看了眼蓟辽众将,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孙承宗叹口气,知道很多人想下船,只是碍于他的面子,“你们都想下船?” “我们听督师大人的!”蓟辽众将一起道。 孙承宗又叹口气,这都是明摆着的了,如果大家不想下船,肯定不会说听自己的。 “你们这帮人,督师大人平日待大家不薄啊!咱们不能屈服!”袁崇焕忍不住大声道。 众将心想,你又没有实权,又没有兵马,就是督师府里面的小小一个守备,你说了算吗? 没有人厉害袁崇焕。 孙承宗见这个场面,又重重叹口气,知道人心方向了,只能道:“那就烦劳吴大人帮着对韦大人说一声吧,除了不愿意下船的,让大家都下船吧。” “好勒!”吴襄高兴道:“督师大人,那咱们这就走。” 吴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孙承宗只能跟着吴襄一起下船。 吴襄乐颠颠的下了船,将大家都想下船的想法对韦宝说了。 韦宝对孙承宗微微一笑,然后对吴襄道:“既然大家都想下船休息,那就下来吧。大不了让这艘船运完人头回来,再载大家一起回去便是了。” “行,那我去说了。”吴襄乐的一朵花似的。虽然吴家原本就在辽西辽东占据很重的分量,负责整个地区的后勤,但是吴家因为不具备多少军事实力,吴襄一向被人视为边缘人物。 要不是因为吴家与祖家的姻亲关系,吴襄更没有什么场面。 现在不同了,吴襄猛然觉得自己已经是辽东辽西这么一**地区的二号人物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自己已经是一号人物了吧!? 毕竟韦宝是自己的女婿,在面子上,不能怠慢了自己这个老丈人,哈哈哈哈。 吴襄去了之后,孙承宗问道:“小宝,你的人为什么还要向建奴腹地攻过去,你难道想打沈阳城?” 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 高第,几个大太监,还有随同吴襄第一批下来的几个将领,都伸长了脖子要听韦宝怎么说。 韦宝自然不会告诉孙承宗自己想怎么做。 虽然以后自己与建奴私下议和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但是他自己口中不可能说出来。 但是孙承宗的问题也不能当成没听见。 “恩师,我们山海关驻军兵少粮缺,长期饷银不足,想攻打沈阳城,恐怕时机还不成熟,不过我会努力的!”韦宝笑道。 孙承宗差点没有再次被韦宝气糊涂,知道韦宝这小滑头肯定是不会告诉自己想怎么做的。 虽然是师徒关系,但是孙承宗和韦宝毕竟接触的少,只是名义上的,孙承宗暗暗感慨,恐怕自己永远都无法与韦宝心贴心,韦宝也不可能向自己交心。 “那你明日与我们一起回去吗、”孙承宗换了一个问题。 韦宝笑道:“恐怕不行,这一片风光不错,刚才雪霞说想在这边玩几日,我已经答应她了。怎么?恩师这几日有何大的安排吗?” 韦宝故意不提赌约的事情,觉得也没有必要提出来,孙承宗这么爱面子的人,不可能不履行。 韦宝是想等孙承宗走了之后,再做撤军的具体事情,到时候高第身为蓟辽经略,自己身为蓟辽监军,等于在高层,完全掌握了主导。 孙承宗冷冷一笑,这个理由真是荒唐,却没法说韦宝什么。 同时也觉得韦宝能说出这么荒唐的理由,真是奇人! 倒是变相显得霸气,只因为新婚妻子喜欢这一片的风光,就要在建奴腹地逗留? 大明天下,谁能做得到? 哼,这个理由,比腾不出船来,要让几百将领和一整船的人头一起被送回山海关还荒唐! “小宝,你不会要与建奴私下达成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吧?”孙承宗不动声色道。 这话一半是问韦宝的,一半是说给几个大太监和高第听的。 孙承宗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不久了,怕这几个家伙到时候被韦宝卖了,还帮韦宝数钱。 韦宝倒是并不惊讶孙承宗会这么想,会当众问出来。 倘若孙承宗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也不能算是明末在历史上留下过声名的大人物了。 “恩师,这么说,令小宝很受伤!”韦宝断然道:“建奴者,人人得而诛之!除非建奴肯向我大明天子磕头认错,自清处罚,请求陛下和大明臣民的宽容,否则,对建奴的仁厚,就是对大**廷,对陛下,对大明百姓的犯罪!” 孙承宗现在对于韦宝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0855 韦大人借机说教】 但是孙承宗并没有再针对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因为他无法当面拆穿韦宝。 “那我也想在这一带多玩几日,想看看你的人是如何打建奴的,这可以吗?”孙承宗问道。 “恐怕不方便!”韦宝当即拒绝了,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想触及宝军的核心,这同想跑到辽南和韦家庄到处参观一样,都是不可能的! 孙承宗没想到韦宝会回答的这么决绝,本来还以为即便韦宝会拒绝,也会委婉一些。 “恩师,您别不高兴,我是为了恩师好。”韦宝笑道。 “哦?这倒是新鲜了,我素闻小宝你口才过人,倒想听听,你怎么个为了我好了?”孙承宗不悦道。 “真的要当众说出来?”韦宝微微一笑。 孙承宗看了眼三个大太监,看了眼高第,还有吴襄交好的几个辽西将领。 这些人可都与他不是一条线的人。 “我的事情,无不可对人言语的。”孙承宗一副襟怀坦荡的模样。 韦宝笑道:“行,那我就简单说说吧。我接下来也不知道是还要继续打建奴,还是不打建奴了。按道理,我赢了一场,现在打或者不打,都说的过去,打是乘胜追击,不打是见好就收,我作为指挥,不用别人干涉,因为这是我山海关驻军的小部活动,并不是整个蓟辽的大型战役,所以,不必你督师大人认可,是不是?” 孙承宗点了点头,的确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因为是韦宝自己的军力,而且没有向蓟辽督师府要一两银子的军饷,没有向蓟辽督师府要一斤粮食的粮饷。 大明出征的规矩向来是谁出军饷,粮饷,哪个衙门就说了算。 大明朝廷的军饷和粮饷向来都是先拨发给蓟辽督师府,又督师府或者经略这样的衙门来分配,所以,蓟辽督师府和蓟辽经略才能指挥的动偌大的军队。 “可我知情,也不会坏了你的事吧?何况,你的意思是,我若知情,对我不好,这从何说起?”孙承宗继续问道。 “恩师,如果我不打了,你知道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继续打,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嘛,我接着在建奴身上占便宜,扩大军功。我之前所获得的军功,已经是比数十年来我大明对建奴作战所累积战绩总和都还要多了,我要是再扩大军功,您督师大人的面子往哪儿挂?我也想显得太过出类拔萃,给朝廷和陛下以一种错觉,感觉我韦宝才来辽东几日,就能彻底改变蓟辽和辽东边军的战斗力,甚至让他们觉得收复所有疆土,彻底抹杀建奴,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是打赢的方面。如果我再打,而且打输了的话,你督师大人不知道,这就是一件不会有人问起的战斗,不会损害任何一方的颜面。否则,你督师大人知道我败了,你到底应该向朝廷报,还是不向朝廷报?”韦宝接着道。 “报啊,赢了要报,输了也要报,这有什么?难道只报喜不报忧,向朝廷和陛下隐瞒吗?”孙承宗义正词严道。 韦宝笑道:“可是赢了好报,可以拿人头验证,输了的话,如何验证标准?你如何报?你报我死了百人,可能我死的是百人,但你觉得我会报死了百人吗?我若只报死了十人,你觉得朝廷和陛下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更何况,我才刚刚获得大胜,朝廷上下肯定好长一段时日会处于狂喜的氛围当中,会大大提振我大明朝廷,提振陛下,提振所有大明臣民的士气,这个当口,你给我报出去一个败报,你觉得有多少人要弹劾你?” 孙承宗被韦宝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些事情,孙承宗不是想不到,只是他们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不会像韦宝说的这么明白。 韦宝笑道:“我来说一说明军的弊端!明军输了,通常都是不报的,要报,多为虚报!真正输了的时候,死了几千人,会说成才死几十人,免得被罢官夺职,甚至有牢狱之灾!而不打仗的时候,往往也会有败报,甚至虚报很多,那是防着彻查兵额人数,混不过去了的时候。所以我说,以后督师府一级,没有必要对底下兵马看的太死,一旦看的太死,让底下人都不敢与您沟通了,是不是这个道理?为帅者,执掌一方气候,气魄何等雄浑,抓住大的方面便可,胜负不应于怀,最重要,整体上要赢,要使得整个防御进攻,都向好的方面发展,是不是?” 这时候,吴襄已经领着大批人下来了,几乎船上所有的蓟辽和辽东将领都下来了。 大家正听韦宝在这里高谈阔论呢,虽然只听到半截,但是都觉得韦宝说的在理。 因为韦宝就是根据的弊端,站在道理上在说话。 孙承宗被韦宝说的无话可说,默然了。 韦宝笑道:“今天本来不是应该说裁军这件事的日子,但是大家聚的这么齐整,我顺带说一句。我能保证,裁军之后,大家的利益不会受到太多损失是指的经济方面。你们报上去三十万大军,但是朝廷每年能足额发放军饷粮饷吗?每年拖欠大半,都拖欠了近十年的军饷粮饷了吧?但要是减到十万兵马,我能保证,朝廷一定优先供应蓟辽和辽东的边军!不敢耽搁。因为这已经是最低限度的兵额,再无法保证军饷粮饷足额供应的话,边关不稳,京城能稳固吗?京城里面坐着的人,不会考虑吗?”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陷入沉思。 不错,裁军之后,若是能保证足额发放,其实所到手的军饷和粮饷是差不多的。 “韦大人,你能保证裁军之后每年足额发放军饷粮饷?”祖大寿忍不住抬杠道。 “我能保证,除非朝廷不想要京师了!这是常理!”韦宝笑道:“你们不相信我,也不必怀疑朝廷和陛下的智慧吧,要知道,大明的内阁可都是督师大人这样的久历官场的老手,他们不傻。” 韦宝的话有点不客气,说的孙承宗有点尴尬,孙承宗寒着脸,没说什么。 祖大寿也没有再继续抬杠,的确,不管韦宝能不能保证,真的减到了十万大军,祖大寿也相信朝廷不敢再轻易拖欠军饷粮饷了。 只是他们这些蓟辽和辽东将领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在他们看来,以前拖欠的那些军费和粮饷,即便是白条,也好过没有啊。 朝廷欠他们的越多,他们的腰板子也越硬气,所以有时候大量的报战损,虚报兵额,也不必担心朝廷会较真处罚他们。 他们有诉苦的依据。 只是韦宝现在携带大胜之威,没有人敢当面说什么,心里还是不服的。 韦宝微微一笑,大概清楚众人是怎么想的,“你们肯定会想,本来应该是你们的东西,就算拿不到,积累成白条也是好的,可以作为与朝廷扯皮,与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侥幸一点的想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朝廷经济好转,会将历年拖欠的军费和粮饷都补偿给大家,都如数还清,是不是?我可以明确的说,辽东和蓟辽的军费大窟窿永远填不上,除非彻底打败建奴。而且,就现在年年天灾的架势,谁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好转?还有,你们这次主动舍弃一定的利益,以后败了,别人不好说什么,至少你们敢打敢拼,败了也有脸面要求补充兵员和军费粮饷,因为你们勇于与建奴作战。胜了的话,更有理由理直气壮的向朝廷申请奖赏,是不是这样?” 这回点头的人明显多了,是这么个道理。 “不要以为会甩嘴皮子,会耍赖,会阳奉阴违,就是会做官,就是会为将,为将者,首要的就是勇气,就是忠诚,不抱着这两条,光想着发家致富,不如去做买卖!买卖也不好做啊,看看现在的年景,除了踏踏实实历代领皇粮,家里有大片田产的,谁的日子好过?好了,多的事情咱们不扯了,扯多了犯忌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说一说发家致富,在我看来,能打赢建奴,就是最好的发家致富,每个人都要在这方面下苦功夫,不要总想着跪地向朝廷乞讨,讨饭讨要不成富豪!我韦家庄和辽南得到过外界一点帮助吗?不是靠我们与建奴打出来的吗?辽南可以做到,辽东为什么不可以做到?我之前就对督师大人说了,把山海关以外全部变成战场,五万辽东大军没日没夜的袭扰建奴,咱们就靠军饷粮饷吃饭,靠军功吃饭,靠打建奴所获得的财物发家致富!建奴可以的掳掠咱们,咱们怕什么不能掳掠建奴?”韦宝大声道。 韦宝越说越激动,颇有点意气风发。 但是收效甚微。 现在大家都已经很佩服韦宝了,越是佩服韦宝,越认为不如韦宝。 都暗忖你做得到,就能代表我们做得到啊? 韦宝微微一笑,又明白了大家的想法:“我知道大家都是咋想的,你们肯定会想我是赢了一场,就在这里高谈阔论,再说,一种米养千样的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打仗有时候也得靠点运气,谁说得准?是不是?不错,这么想是不错的,世上本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 韦宝对毛文龙招了招手,“毛将军,你过来一下。” 毛文龙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还是从人群中到了韦宝身边站定。 “毛将军当初去建奴后面打仗才带了多少人?几十号人,是不是?当初的官职是什么?相当于一个普通门官,我没有说错吧?现在毛将军有几万人马!官职相当于都督,我没有说错吧?他是不是发家致富了?是不是靠他自己打出来的?总不能说毛将军的功劳都是朝廷拨发军饷和粮饷给他造就的吧?是,朝廷的功劳占一半,那也要毛将军他们自己争气啊,你不取得那么大的效果,没有那么大的成绩,朝廷会给那么多军饷粮饷吗?”韦宝道。 韦宝这番话,将所有人说的动心了。 大家都不服毛文龙,甚至因为利益纠葛,讨厌毛文龙,谁都不愿意正视毛文龙的崛起是毛文龙自己有一定的能力。 大家都觉得毛文龙充其量就是一个管后勤的营官水平,都是靠着运气好,误打误撞赶上了而已。 祖大寿就绝对是这么想的。 毛文龙被韦宝感动了,深深看了眼韦宝,想看明白,这是不是韦宝的真心话。 韦宝现在可不光和他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更是他的上级了,还是马上要与赵金凤成婚的人,跟他的关系太多了,已经牵扯不清,已经是准一家人了。 韦宝对毛文龙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在意毛文龙的态度变化。 韦宝之所以能分析的这么透彻,实际上是站在明朝到清朝的变化,而得出的判断。 清朝比明朝肯定强多了。 清朝倒闭不是因为封建制度搞不下去了,而是因为遇到了时代的剧变,碰上了工业时代的列强,所以显得废物。 真要打同样和满清一样的旧时代落伍产品,满清那可是砍瓜切菜的。 明朝可以说是整个历史上最差的王朝之一,集宋元清三朝缺陷之大成,还加上一部分历史倒退的产物。 所谓的辉煌只是明朝时期基本上没有强力外敌的结果。 唐代的吐蕃突厥人都能造出不错的铁甲,宋朝的青唐吐蕃搞出的瘊子甲可当强弩,明朝的蒙古人衰落到连铁锅是宝贝,还都要靠到明朝去抢铁锅。就这样,在说明朝没有汉唐强大的问答里面,还有大群大群明粉厚着脸皮说什么明朝的敌人比汉唐的先进才使得明朝没汉唐威风。 大元朝一万人出战被五十个人反冲赶鸭子屁滚尿流逃走。 就这还是元末第一奇男子王保保的部下。 元朝整体上腐朽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这些都是事实,虽然自己是彻底的明粉,若不是卷入这个时代,韦宝是最坚定于大明重新崛起的。 【0856 韦总裁真没有那么小气】 但是现在韦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代,并且成为了时代洪流中的一分子。 韦宝肯定不会自欺欺人,肯定要重新整合自己之前的判断。 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做一个傻白甜明粉,只敢拿打败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元末期王朝那种的腐朽敌人的战绩,来跟别人打正处于强盛期的敌人的战绩来媲美。 朱元璋的上百万皇子皇孙都由国家供养这种神操作,千年前的魏晋都玩不出来。 这些都绝对是历史倒退的节奏。 宋的重文轻武,明朝有过之而无不及,南宋四大权臣里面还有韩侂胄、贾似道这种军中上来的权臣。 大明朝文官袁崇焕随便斩杀毛文龙这种品级比自己高的武将,这样的神操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韦宝想到这里,看了眼孙承宗身边的袁崇焕。 袁崇焕见韦宝说话说的好好的,忽然看自己一眼,一惊之下,吓得后退了一步,躲到了孙承宗身后。 以前袁崇焕还只是觉得韦宝是一个只会溜须拍马,靠逢迎奉承,靠一点经商小计俩上来的人,现在袁崇焕不会这么想了。 韦宝的实力,就是韦宝最大的招牌。 可以说,从韦宝运送了八千多颗货真价实的建奴铁骑的人头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人敢瞧不起韦大人。 元清海禁,大明也海禁。 清朝闭关锁国,连隆庆开关都只开了个小小的漳州月港的明朝算什么,比清朝更加封闭。 满人文字狱厉害,明朝文字狱其实是比满人更厉害的。 而且汉人管汉人就,怎么样也要比满人管汉人的难度小的多。 明朝战斗力低下程度千古无双,火器时代别人在虐蛮族,抓奴隶割头皮,大明被蛮族吊着打,最后被人屠城,被人剃发易服。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火器时代打不过蛮夷的,恐怕也就只有明朝了,华夏老祖宗的脸都丢光了。 别的不说,就皇家教育这一条,韦宝觉得清朝完爆大明。 大明出了多少祸国殃民的皇帝,满清皇帝一个个都还像样,宫斗严重,也保证了皇权的优秀性。 就光比生小孩的能力,大明皇室也比不赢人家满清皇室,养猪一样的宗室倒是大明厉害。 赵宋之类在古代被蛮族打的国家,类似于即时战略游戏大前期抵不住电脑快速出兵袭击。 汉唐是高手,前期就能速推电脑。 西方国家在火器时代吊打蛮族,割头皮抓奴隶,是大后期爆了。 而大明朝那就是大后期被电脑灭了的天下最大的失败案例。 说穿了,待的时间越久,韦宝越觉得大明的制度的确是不行,没有推陈出新,没有自救的能力,似乎永远都是在吃老本,守业的本事还行。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志气,也是韦宝最推崇的,这恐怕也不能算成制度的优点。 至于明朝打爆本子,清朝被本子打爆,明治维新之后的本子没法跟丰臣秀吉时代的本子相提并论了。 不同时代,已经没有什么可比性。 明朝主力都是辽东战场上被建奴歼灭的,后来明朝毫无还手之力,建奴各种越过长城破关而入,到明朝腹地烧杀劫掠。 明军弱到了建奴胆大到敢于犯兵家之大忌孤军深入,从长城外一路杀穿几个省杀进山东,破了济南屠城劫掠,之后满载而归的程度。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韦宝是绝对支持裁军,裁撤一部分蓟辽和辽东边军的想法的,支持将山海关以外全部作为战略缓冲地带,全部作为与建奴开战的战场的想法的。 “以后大家想赚银子,赚粮饷,就到关外打建奴,打累了的话,轮流到关内歇息,辽西地广人稀,大有可为,若真的有心屯田,何必在辽东屯田,帮建奴种庄稼有意思吗?自己收不到一半,大半送给建奴,送粮食送入,我说句难听的,难道你们自己不认为建奴是被你们辽东边军养肥的吗?”韦宝道。 韦宝这么一说,很多人不干了。 “韦大人,合着按照你的意思,我们世代苦守边关,都是为了养肥建奴,为了享乐了?”祖大寿气愤道。 “舅舅啊,莫这么生气,我说的话不好听,但是你们每年辽东屯田被建奴劫掠走多少粮食和人口,你应该比我清楚吧?”韦宝笑道。 本来好多人预备发火的,但是韦宝这脸皮是真的厚,一声舅舅一叫,搞的祖大寿想发火也发不起来了。 “都是话赶话说到这里的,我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是我初涉官场,经验浅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大家觉得不对,但可以指正我,想怎么说都可以。”韦宝笑道。 众人看着韦宝一副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笑的一朵花一般的样子,暗忖你个韦阎王,鬼知道等下你又抽什么风,把我们全都宰了你都干得出来,在你的地盘,谁敢跟你叫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韦宝苦笑一下,知道自己说的再天花乱坠,再有道理,这些掌握着最大国家资源的大佬们也一样是各自打着小算盘,听不进去的。 韦宝以前也喜欢将大明的倒闭归结为农民军,但是现在韦宝最不想拿农民军说事。 难道农民军不是大明的老百姓了吗? 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造反? 合着朝廷正规军打不过农民是件光荣的事儿? 而且还不是黄巾军太平军方腊孙恩起义那种组织度严密的农民起义,而是组织度低以至于被称为流寇的低级农民起义。 在末期以前,明朝的农民军连建政权立文法都办不到。 朱元璋自己不就是农民起义出来的嘛,到了明末,老本都丢光了,对老百姓一点办法都没有,只知道杀人。 至于明朝打败西方殖民者也不值得一提,工业时代之前航海技术落后,西方国家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大量投送力量到远东。 人家主力在老家相互撕逼呢,大明在家门口靠堆数量勉强赢了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的小股海盗船,真不值得拿来吹。 要说明朝没在崇祯手里玩完,到了19世纪会不会好,这个韦宝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因为明朝肯定比原本历史中新建立的满清王朝孱弱得多,西方殖民者对它的威胁也要大得多,明朝不用等到鸦片战争就被西洋人大耳刮子打醒了,而这时候西方还没工业革命,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远洋远征,对东方的侵略能力有限。 大明的学习能力是强于满清的,越早挨打越早醒来越好,不要等到工业革命之后面对已经武装到牙齿的列强还在睡觉。 满清是真正的将华夏的封建制度推向了最高峰,只可惜,封建制度再优化,也赶不上资本主义制度。 就像韦宝现在,还没有搞什么,并没有取得啥科技上的进步,光靠稍稍优于前膛枪的后膛枪炮,就可以按着建奴打一顿。 要是科技稍微提升一点点,社会制度进步一点点,韦宝都不知道能把建奴虐成啥样。 “不说了,昨天大战将至,要想的事情太多,要担心的事儿也太多,怠慢了大伙,我在这里给大家陪个不是!”韦宝笑道:“今天我请大家吃烤羊,热乎乎的大饼,建奴的美酒管够,都是建奴请客,大家不必客气!” 众人听韦宝说了这么多,就最后这一句是真心听进去了的,不由的一起轰然叫好! 今天的美食,其实没多少是建奴提供的。 建奴留下了不少粮草,但都是大麦小麦那些,肉食是肯定不会留给宝军的,都能牵走。 至于战马,那么珍贵稀缺的东西,肯定不会用来当佳肴,而且马肉也不好吃。 韦总裁出行,肯定不会不携带美食。 韦总裁自己的总裁秘书处下面就有专门的厨师团队,有几十个厨子是专门为韦总裁服务的。 倒不是还没有稳固基础就穷奢极欲讲排场。 韦宝对于发展速度,已经不是很急迫了,有点随遇而安,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能发展成啥样,反正能让大明老百姓过的比上一世强就成。 对于这一点,韦宝很有信心。 至于他个人,过的不能比皇帝差。 韦宝比的都不是明朝的皇帝,明朝皇帝普遍简朴,还真没有听说过谁穷奢极欲的,韦宝对比的是后世满清皇帝的标准。 每顿饭不能低于慈禧老婆子。 九十九个菜是标配。 再说总裁秘书处,总裁卫队,天地会统计署总署,那么多机关在韦总裁身边,吃不完的完全不用担心浪费。 能吃到总裁吃剩下的食物,谁会嫌弃? 几百饿疯了的蓟辽将领和辽东将领们,看着眼花缭乱端上来的美味佳肴,一个个肚子咕咕叫。 幸好都是为将者,还知道稍微顾忌形象,又因为惧怕韦宝的原因,否则早就一个个端着盘子往嘴里扔食物了。 韦宝坐在孙承宗下首,请孙承宗坐了最正中,最上方的位置。 孙承宗也当仁不让,不管韦宝这家伙是怎么做事的,但是礼节上,孙承宗挑不出韦宝一点毛病,一直很尊重他这个老师。 “开席之前,请督师大人为大家说几句吧?昨天怠慢了大家,我也再次对大家道个歉。”韦宝微笑道。 众人连连说不碍事,对着如此多的美味佳肴,气已经消了大半,只盼着少一点场面话,少一点客套,赶快开始吧!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大家一起祝贺韦大人旗开得胜,重挫了建奴吧。”孙承宗淡然举杯。 “祝贺韦大人旗开得胜,重挫建奴!”在场的所有人齐声道。 然后同时举杯干了杯中酒。 这些人,个顶个是能吃能喝的主。 这一开始,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幸好食材充足,大家足足吃了两炷香功夫,一个个挺着大肚子了,才稍微减缓进食速度。 那吃相是真的不好看。 让众人饱餐了一顿,韦宝让人安排了一艘船,运送这帮人回去。 “小宝,你缴获了那么多战马,准备怎么样?”孙承宗没有问粮食,只是问马匹,知道粮食韦宝是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马匹嘛,孙承宗目测韦宝得了有三四千匹优质战马,心想你用不了这么多吧? 虽然已经决定履行赌约,向朝廷辞去蓟辽督师的官职,但辞职还得有一个过程,孙承宗估计皇帝应该会慰留自己一番,至少也会做做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孙承宗希望能最后为蓟辽边军做一些事。 孙承宗并没有私下问韦宝,是当着众人的面问的。 所以,关心战马用途的蓟辽将领和辽东将领都竖起耳朵来听。 连毛文龙都伸长了耳朵。 “肯定都用来充当军粮啊,朝廷欠了山海关驻军多少军粮。”韦宝微微一笑:“所有马匹一律按重量折扣军粮吧。” 噗。 众人差点没有被韦宝气的晕过去,战马和军粮能是一个重量兑换吗? 十万斤粮草也换不回来一千斤战马吧? “小宝,你不会全部留作你辽南私用吧?”孙承宗冷然问道。 韦宝笑道:“怎么可能,我回头就全部宰了,恩师您不用惦记了。” 孙承宗重重哼了一声,韦宝在小事上,很是尊敬他这个老师,但只要牵扯到一点点的利益,立马能变成山西地主老财。 “我不是为自己要的,你应当知道战马多宝贵,分一些给辽东和蓟辽的边军,将大大提升各军对抗建奴的力量!”孙承宗道。 韦宝笑道:“想要战马,好办,让他们自己打建奴去便是了。恩师如果自己喜欢,您看中那一匹马,我立刻送给您便是。” “受不起!”孙承宗说罢,拂袖而去。 老头中午没喝多少酒,但是愁酒伤身,现在心情很不好,已经有了醉意。 万有孚和袁崇焕赶紧扶着孙承宗离开。 其他蓟辽和辽东将领们,包括吴襄也一起上船。 大家现在对于韦宝说的话,一点不敢相信了。 韦宝说没船,这吃了一顿饭,怎么调配出船只了? 还不是怕大家晚上继续吃,吃穷了你呗! 【0857 第一次谈判】 如果是这么想的话,还真的有点冤枉韦总裁了。 韦宝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多吃几顿饭不算什么,韦宝家大业大,要缺,现在缺的也是大钱,不在乎吃饭这些花销。 主要韦宝觉得孙承宗就不该多事,不该问战马,更不该想知道自己的军队的底细,以及自己下一步对建奴的具体作战目标! 想要东西,自己去缴获啊,你既然心里清楚,这趟打仗,所有的人都是我自己出的,所有的军备都是宝军的,蓟辽督师府一个子儿都没有出过,你凭什么想揷一手? “这样对孙督师,会不会有点那啥。”吴雪霞忍不住问道。 “那啥?”韦宝笑道:“太刻薄?” 吴雪霞摇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我是担心授人话柄,报军功的时候,肯定不单单只报杀了八千多建奴,缴获了那么多战马,肯定也会提一提的吧。” “不怕。”韦宝自信的笑道:“皇帝和魏忠贤都不会关心这个,他们不是带兵的,怎么可能关注战马。若是有人为了这点事弹劾我,我理都不必理会。” 宝军有自己的骑兵部队,用的多数是蒙古人,一直加强整训,主要是思想方面的训练。 否则若是用汉人练骑兵,再有十年也难以练出能与建奴抗衡的骑兵部队。 宝军的骑兵部队编制是五千人,之前因为战马不足,实际能用于作战的只有千余人,现在算是解决战马的问题了。 就在韦宝送走了观察团的时候,努尔哈赤在盛京城的城头接见了杨古利。 杨古利将现在的情况说了,努尔哈赤勃然大怒:“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放弃大营?你还将数量庞大的粮草和火葯拱手送予韦宝,你私通韦宝不成?” 其他人也都大怒,叫嚷谩骂杨古利,骂杨古利懦夫,孬种。 杨古利并没有特别吃惊,对于努尔哈赤和众将的态度是有心理准备的。 “大汗,我已经没脸活在世上,本来在战场,我就想抹脖子了!但我答应天地会的议和请求,是为了保住所剩下的大汗铁骑精锐!不能让剩下的两万多大军在我手上都断送掉!另外,我之所以拱手让出粮草,大营,火葯,绝不是我私通韦宝,我别说韦宝,你们有谁见我私下见过外人?我连汉人也没有见过几个,要见都是战场上见,谈何私通。我是觉得韦宝的军队的确能战,他们的火器优势是我大军无法比拟的。大营只有一些木栅栏,根本不堪一击,肯定守不住。我们要与韦宝的军队作战,只有两种情况占据优势!”杨古利道。 “哪两种情况?”努尔哈赤愤然道。 “一,要么是凭着盛京城这般的坚厚城池与敌军周旋,二,要么凭我铁骑的威力和速度,在野外与敌军绕圈子打,而不是正面抗衡。”杨古利道。 努尔哈赤沉吟不语,是他自己下令让杨古利去主动攻击韦宝的,现在看来,一切错误都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那依着你这么说,以后韦宝的军队想什么时候到咱们地盘来,就可以什么时候来啰?现在韦宝的人马占据了你的大营,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他们赶走啰?”莽古尔泰怒道。 “所以我觉得议和不错!我们就算无法赶走对方,只要保持决战态势,不停派兵袭扰,韦宝的兵马想在我们地盘立足也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双方不停死人,不停消耗,看谁最后耗得过谁。”杨古利道。 “你就算觉得议和不错,也不该让出粮草和火葯!”努尔哈赤的火气又上来了,冲着杨古利喊道。 “他们派来的人催的急,说不在两炷香之内退走,便要攻打。而且对方指明要我们的粮草和火葯,说是作为和谈的诚意。”杨古利叹口气道。 努尔哈赤被杨古利气的直搓手,却也没有再大吼杨古利了。 “父汗,韦宝太嚣张了,请父汗让我带兵出战!”莽古尔泰大声道。 皇太极也道:“父汗,韦宝乃虎狼也,不可与之议和,假以时日,亡我大金者,必是韦宝。” 努尔哈赤脑子再度宕机,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的努尔哈赤似乎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果决,努尔哈赤是了解杨古利的忠诚和勇武的,知道杨古利都觉得正面打不过,就是真的打不过了。 可要就此向韦宝妥协,也千万说不出口,更何况,努尔哈赤也知道皇太极说的不错,今天议和了,给韦宝几年时间,必定是大金国的心腹大患。 “让法师占卜吧!”努尔哈赤有气无力道。 众人一阵默然,虽然满人有遇到重大事情决定不下的时候让法师占卜的习惯。 可遇到军事上的事情,大汗可从来没有这么犹豫过。 于是将法师请来,占卜耗时一个多时辰。 法师占卜的结果是议和比动武好。 “都是天意,那就先谈一谈吧!皇太极,莽古尔泰,你们去议和吧!”努尔哈赤道。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对视一眼,他们刚才明确表示要与韦宝的大军打到底,没有想到大汗居然还是让他们两个人去。 “是,父汗。”两个人同时拱手答应了。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说走就走,并派人去杨古利曾经的大营,找到宝军的人,说同意议和。 谭疯子不敢怠慢,立刻让人通传韦总裁。 韦宝和吴雪霞正在河边的帐篷中对弈。 韦宝打发时间的时候,可以下两把象棋,因为韦宝不爱下围棋,规则复杂,也没有闲情逸致学习。 或者还可以让吴雪霞教自己拉二胡,韦宝对乐器也挺有兴趣的。 “建奴请求议和。”吴雪霞见过通信兵之后,对韦总裁道。 “哦?你怎么看?咱们提出什么要求?”韦宝问道。 这个问题,吴雪霞早就想过,只是她和韦宝都没有想到努尔哈赤居然会真的同意议和。 “赔偿四百万两军费吧,另外让建奴开辟清河为通商口岸,准许我大军在清河口岸扎营。”吴雪霞道。 韦宝微微一笑,四百万两,对于大明来说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建奴怎么可能答应、 “你这太狠了吧,完全没有诚意啊。”韦宝笑道。 “怎么狠?建奴每次劫掠大明,哪一次给大明造成的损失会低于百万两?”吴雪霞道:“只要建奴同意咱们的要求,咱们就与他们罢兵,约定互不侵犯。” “行吧,你去安排吧。”韦宝笑了笑。 “嗯,我这就写条款,总裁要用印信,还得签字吗?”吴雪霞问道。 “用天地会的大印,签字就不签了,让谭疯子签署便可。”韦宝道。 “那恐怕不行,建奴肯定会觉得咱们没诚意。”吴雪霞道。 “先把条约送过去,建奴不会答应的,这么大的事情,至少要搞几个来回。”韦宝笑道。 吴雪霞点头,这点她赞成,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估计建奴也就是想先看看他们的态度。 吴雪霞很快草拟出了条约,给韦宝过目之后,用了天地会的印章,然后让传信兵给谭疯子送过去。 谭疯子按照吴雪霞的口信要求签了字,转交给建奴派来的人。 建奴的信使立刻飞马回报皇太极。 皇太极立刻拿了条约去给努尔哈赤。 “混账,岂有此理,马上打!”努尔哈赤这次反应很快。 这可能应该算是大明方面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建奴谈判。 虽然韦总裁代表不了大明,也没有要代表大明。 韦宝不认为明朝是治理最失败的朝代。 一个王朝的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综合矛盾造成的,绝非一人一事所能导致的。 也绝非简单的君昏臣庸所可以解释。 对一切历史现象都从经济上找根源的做法逐渐不满。 明朝灭亡的几个主要原因。 财政危机与军屯体系的破坏,两线鏖战的困境,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四、宦官专权与党争。 财政危机与军屯体系的破坏,首先是明朝的财政问题或者说明朝的财政危机。 在韦宝看来,一切问题均根源于经济,但明朝的财政不良的确是其灭亡原因之一。 明代的田税长期实行低税率,这一点与汉代相同,与当时周边各国相比,明朝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税率实在不高,同期日本税率就高达百分之五十。 但与汉代相同的是,税率低只带来了国家收入的减少,而并未惠及民众,因为少征的税收归于地主豪族,实质是负担转手。 地主的剥削使得低税率意义不大。 却造成了国用不足,后来崇祯年间屡为财政问题所困。 明末民变初起之时,招抚政策的失败,就在于招抚银不足,无财安置起义难民,难民为了生存,只得降而复叛。 崇祯年间天灾大旱,救灾不力酿成农民大起义也与国库不足有关。 至于后期加征“辽饷”、“剿饷”、“练饷”等“三饷”导致矛盾激化,加速明朝灭亡,无不与财政危机有关,至于最后“闯王”迫近京师,因军饷不足而延误调兵入京,更可见危害之深。 至于有人所说崇祯内府有千万两巨银,实属无稽之谈,已被鉴为讹传,不必再辨。 即从常理来讲,崇祯在李自成兵迫京师的紧要关头,社稷将亡之日,若有余财,何须要百官“纳捐”,最终延误调兵。 明代的财政危机为何此般严重,很大程度上是一项重要财政来源的流失,即军屯体系的破坏。 明初的军屯体系曾有力的保证了军费支出。 明代永乐元年,全国军屯田子粒两千三百多万余石,而当年全国税粮不过三千一百余万石,军屯田收入占全国税粮的百分之七十多。 而不幸的是,军屯体系自明中叶以来逐渐被破坏,早在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就指出,“屯田政废,册籍无存。上下因循,无官查考。以致卫所官旗、势豪军民侵占盗卖十去其五六,屯田有名无实。” 原本由军屯负责的军费开支,自明武宗正德以后俱从国库支出,这意味着从此之后,不仅减少了一项巨大的财政收入,军费开支成了国家财政的沉重负担,而且以此之后,由于军饷需要国家调拨而不能就地取饷,军屯体系下军饷主要来源于军屯田收获。 军饷及时发放的可靠性大大降低。 从此之后,明王朝常有“打不起仗”的忧虑。 “万历三大征”,仅援朝之役就耗资700万两,宁夏之役耗资200万两,擂州之役耗资至少200万两。后来的辽东战事、国内民变,无不在大量消耗军费开支。 天启、崇祯年间因军饷不能及时发放,兵变时发,兵士索饷哗变,遍及各地军卫。 明末农民大起义前期实力最强大的“闯王”高迎祥所属部队,多由明军变节而来,就是军饷不发的恶果。拖欠军饷甚至影响到了辽东,崇祯元年,辽东兵变,又是因军饷所为。 而崇祯十七年,因凑不齐一百万犒军军饷,而延误了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入京,则又是放弃了明王朝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设想若军屯体系未废,军费充裕,足以自给自足,又岂有此忧。 百年前军屯废驰的恶果,终于在天启、崇祯年间体现。 无论如何,明朝正统王朝直接灭亡于明末起义军,残部势力灭亡于清军。 与农民起义军和清军的长期两线作战是明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崇祯帝夙兴夜寐,勤于政事,不是一个中国传统史学中“亡国之君”的典型形象。 但遭遇内忧外患的现实局面,内有天灾大旱,以及以此为诱因而起的农民起义军,外有辽东后金八旗铁骑。 明末战事常常出现两大忧患交替之势。 明朝单独对后金时,曾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及战略优势,如天启年间的“宁锦大捷”。 但随之农民军在黄土高原不断发展,明末农民起义军的发展壮大,无疑有加派“辽饷”“练饷”以及“剿饷”的因素,“三饷”无疑大大加重了底层民众的负担,而为了支撑辽东战事而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将转嫁于底层民众。 【0858 地雷战】 韦宝在考虑与建奴和谈的时候,几乎没有怎么犹豫,韦宝是很想和谈成功,不想建奴阻碍自己发展,不想与建奴对耗。 因为韦宝知道历史进程,担心的点并不在建奴那边,而在大明内部。 当时明朝的两线作战,使注意力不能专注于一处。 资源本来就不足以支撑国家,又两边一起大放血,再强的体质也得倒下。 农民军有几次在明军的围剿下濒临绝境之时,均恰逢清军再次进攻京蓟,因而得以恢复发展,最终大明被由农民军内部攻破首都而灭亡。 而在辽东战场上,崇祯十四年的松锦大战之败,使得其“九塞之精锐俱失”。 十多万精锐部队阵亡沙场,辽东从此仅剩吴三桂所属的三万步兵骑兵混合编队,关宁防线彻底崩溃。 只剩下孤零零的山海关。 也让明王朝丧失了最后一支完整的精锐部队。 当然,当时的形势下,也难以避免两线作战。财力不足,无力招抚,而与清议和,一则违祖训。 二则清方的诚意也值得怀疑。 宋亡殷鉴在前,因此议和也恐无出路。 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也日益严重,随着“一条鞭法”的实施与倭寇的荡平和“海禁”的松弛。 明后期东南地区的新经济因素不断发展,即所谓“资本主义萌芽”。 而江南地区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与传统上以农业为立国之本的冲突必然存在。 万历年间,明神宗万历皇帝为解决国库不足与宫廷消费不足的问题。派出“矿监税使”四处敛财,这种祸国殃民的掠夺式征税,尤其受到了东南发达地区工商业者的强烈抵制。 江浙工商业者与民众对其的抵制甚至达到了武力对抗的程度。 南直直隶苏州地区于万历二十九年爆发的民变即是其一例。 而明末东林党崛起,某种程度上支持新经济的发展。 其思想主张中也有“工商皆本”,反对大征商税。 东林党人凤阳知府李三才极力反对这种行为。 而后期东林党要求减少对工商业者征税,这一方面保护了工商业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间接的动了“国本”。 国本是封建体制的立国之本,即农本立国。 减少了对工商业的征税,导致税种单一,就必然减少国库收入以及对农业征税的增加。 后来的“三饷”更是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 “税不征于东南则必税于西北”,黄土高原的民变不仅仅是天灾造成的,若国家实力雄厚,政策得当,万不会引起此般规模庞大之起义。 明清鼎革的结果最终也导致了江南新经济因素的挫折。 满人入关之后虽仍有所发展,但受到了许多对其发展的根本性的限制。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中国古代经济发展的周期率问题。 这种新经济因素出现并繁荣而最终未能突破农本束缚而夭折的现象,在中国出现过至少三次。 首次是盛唐天宝年间,在传统经济的高度发展下,各行各业产生了许多新的经济因素。 而唐玄宗未能加以利用,没能在体制上给予适应的体系化配套建设。 而是草草应付,设置相应行业的税使征税而已。 而接下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使社会经济出现倒退,新经济随之在战乱中大幅削弱;新经济因素与农本可能出现的矛盾在萌芽中被消除。 ‘安史之乱’同时也是中国古代传统社会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次出现在北宋年间,宋代的社会经济发展良好,市民经济相当发达,各种服务市民阶层的行当与新事物不断出现并发展。 交子、飞钱、瓦子的出现,活字印刷术的推广,说书业的兴盛,以及相应户籍体制中出现的“坊郭户”作为一个单独户种的出现。 城市极大繁荣,海外贸易繁盛,无不体现了新经济因素的到来。 而“王安石变法”中出现的“免役法”“均输法”无不体现了新形势下的要求。 而“市易法”则可以说是国家力量利用金融业的雏形。 这次变法可以说是一次中国可能进入近代的机会。 但是,毕竟时机条件还是不太成熟,经济上农业仍为绝对主导。 法律条文是旧式的,保守派与变法派官员是旧式的,皇帝是旧式的,思想是旧式的,整个社会原有体制与思想和社会经济条件均大体与旧体制符合,而少数不成熟的“冒头”思想很快被淹没。 至于变法实践操作中出现的重重问题,更明显带有旧体制的深厚烙印。 苛求古人超越时代的限制,也是极为不合适的。只能说这是历史环境的必然。 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以致到靖康之变,落后民族入主中原,使得农本与新经济的矛盾再次强制性化解。 因为新经济在长期战乱以及之后落后民族的统治中遭到极大削弱,其基石,农业也发生暂时性衰退。 第二次新经济因素未能突破农本经济。 而到了明朝中后期,第三次新经济因素再次发展到了与农本经济相冲突的地步,而这次最为尖锐,因为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但终究没有突破农本经济体制。 因为传统经济的发展分为两条线。 新经济因素建立于农本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上,而根据历史经验,农本经济的发达必然导致生产资料的高度集中,土地兼并,而新经济因素的产生不过是农本经济发达带来的副产品。 而土地大兼并酿成社会动乱,社会动乱的结果摧毁脆弱的新经济。 而随后的清军入关又一次加剧了这一结果,新经济再次受到限制。 总之,明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是农本经济的周期性矛盾。 经济发展,土地大兼并,社会矛盾激化,动乱,经济衰退,再发展。 所造成的结果,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率有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而不幸的是,明朝成了此规律的又一个适用者,这一链条中最后的牺牲品。 “赔款四百万两,还要开放清河作为通商用途,还要准许韦宝的军队驻扎,他们当自己是什么?是我们满人的主子吗?”皇太极愤然道:“父汗,我拿到这份条约,本来都没有打算给父汗看。” “不必再议!”努尔哈赤果断道:“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我命令你们领三万精锐铁骑,以皇太极为统帅,再战韦宝的兵马,一定要将他们重挫,让他们知道我们满人的厉害!” “是,父汗!”代善,莽古尔泰和皇太极一起答应。 三人旋即领命,出了沈阳城,各带本部精兵。 “皇太极,你向来足智多谋,这次咱们怎么打?”代善忧心忡忡的问道。 三人在努尔哈赤面前表现的很勇悍,都是要与宝军拼命的态度。 但现在没必要装了,表现反差最大的是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叹口气道:“问皇太极,皇太极能有什么好主意?带兵冲呗!咱们三路大军从三个方向一起杀出,只要有一路冲破了韦宝大军的防守,便赢了,冲不破的话,一样是被人当成活靶子的命运。” 虽然莽古尔泰和代善都没有多少与宝军征战的经验,但两个人并非对宝军的火器一无所知。 只要将明军的火器,用三十倍的威力计算,就可以得出宝军的战斗力。 明军的前膛炮都是打石头子和铁蛋的,一发炮打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一个人。 宝军一炮只要打到建奴密集的人群当中,杀三十人真不是不可能。 皇太极想了想,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能硬冲,事实已经证明过了,正面硬冲不是办法,咱们的兵马不如杨古利,杨古利也绝非不善战,这点,你们都清楚!”皇太极道。 “那你说怎么办?”莽古尔泰瞪了皇太极一眼。 “兄长,父汗这回让我们去打,并没有明确说怎么打,咱们要谨记,这一趟,绝对不能再大量死人。”皇太极道。 “不死人,长期围困?只怕父汗嫌我们办事不力。”代善道:“我其实是赞同杨古利的说法,对付这种有强大火器的大军,正面打,不是办法,只能派出小股精锐骑兵在外围袭扰,困死他们!” “总不能不打一场的。”莽古尔泰道:“父汗正在盛怒之下,长期袭扰,这不得打到猴年马月?” “就像下棋,咱们一支人马在正面,两路人马到侧翼扎营!呈品字形围困敌军,等他们来打我们!现在就扎营。”皇太极笑道:“这样,我看他们如何补给,而且我的探马来报,说韦宝的军队在拿下了杨古利的大营之后,已经将大部分粮草和火葯都运走了。他们若要长期坚守,肯定得等河边的人运送补给过去。” “这条可以!”代善响应道:“就这么办。” “那至少也得等几天吧?倘若我们扎好了营,韦宝的兵马不急于进攻呢?父汗能等吗、”莽古尔泰问道。 “父汗肯定能等!”皇太极坚定的回答道:“只要咱们不死人,只要咱们取胜就行。而且,最迟三日之内,韦宝的人肯定等不及,要打通补给线。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我们这边只要一显露扎营迹象,他们就会来攻。” 莽古尔泰点头道:“行吧,反正你是统帅,听你的。” 代善也点了点头,三个人意见达成一致。 代善做事最稳健,皇太极让莽古尔泰负责正面扎营,自己带人和代善绕后,让代善一切听自己的号令。 莽古尔泰和代善也没有意见。 “兄长,我们若是没有和韦宝的兵马打起来,你切不可贸然攻击敌军,知道吗?”皇太极不放心道:“你若贸然进攻,我们不得不回救,到时候阵型就乱了。” “那要是敌军不打你们两个,来打我,我站着不动吗?”莽古尔泰没好气道。 嫌皇太极管的太宽,居然来指挥自己。 “若是韦宝的人不打我们两个,反而打兄长,请兄长带兵撤回盛京城!”皇太极道。 “那决不可!让我不战而退,我莽古尔泰做不出这种事!”莽古尔泰生气道。 皇太极无奈了,有意让莽古尔泰与代善调换,又怕到时候莽古尔泰同样不听从自己的号令。 代善没好气的对莽古尔泰道:“让你撤你就撤!与敌军周旋,怎么是不战而退?” 代善年纪比莽古尔泰大,莽古尔泰没敢回嘴,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皇太极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与其让莽古尔泰和代善调换位置,不如随便莽古尔泰自己吧。 皇太极觉得,韦宝的军队不太可能优先攻击莽古尔泰。 三人分头行动。 谭疯子马上收到了消息。 哨兵将建奴三路大军的动向向谭疯子做了汇报。 谭疯子在地图前想了想,笑道:“建奴就是建奴,想法真是简单,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包围?” 谭疯子的参谋长道:‘师座,不能大意,建奴这招挺刁钻的,看来是被我们在正面打怕了,不敢正面冲击咱们的大营了。’ 谭疯子笑道:“我巴不得他们耍花样,我们的弹药已经不足,大营中又没有重炮,只有少量掷弹筒,如果敌军三万大军从三个方面正面冲击,咱们还真不好守卫。这里是开阔地,比不上河边,只需要考虑正面之敌军便可。” “师座打算怎么办?”参谋长问道。 谭疯子对万大喜道:“大喜,你说一说。” 万大喜从连长,已经升到了团长,在宝军中已经属于中高级指挥员了。 “打这一路,做出攻击建奴沈阳城的态势,逼迫另外两路回救。咱们的弹药不足,又没有火炮,只能利用搞来的这些黑火葯了,可以造一片地雷区。”万大喜道。 谭疯子听了万大喜的话之后很高兴,赞赏道:“有进步,与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不是造一片雷区,而是造四面雷区!咱们出入要慢,要小心,只要建奴敢进入我们的雷区,就揍他们!这事你负责!” 说罢,谭疯子在地图上标了四个区域。 【0859 丧权又辱国的条约】 每个区块都靠的很紧密,宝军到时候要撤离都得小心。 几个指挥官研究了一番,觉得谭疯子师长的安排没问题。 “沿途用石块做好记号,别到时候把咱们自己炸了。”谭疯子不放心道:“还有,这几日要时刻警惕建奴会大举进攻,不要以为他们连续受挫之后会有所收敛,建奴还是很勇悍的,不能像看待朝鲜兵和明军一样看待建奴。” “师座放心,我们不是第一次用地雷战了。”万大喜笑道:“建奴留下了不少火葯和坛坛罐罐,正好都能派上用场了,咱们用建奴用过的坛坛罐罐都嫌脏。” 谭疯子和参谋长,还有其他几名将领一起笑着点头。 参谋长表示大营的防务,他会亲自负责,至少建两道防御。 谭疯子对众人的表态感到满意。 “我给你五个团,全部以班为单位,一半用于游击班,一半用于埋雷班,游击班给埋雷班打掩护。其余团,留守大营,防护并赶制地雷!”谭疯子道:“这次幸亏总参谋部有先见之明,预料到可能用地雷,让我们带了一些配件材料,用来造几万地雷不成问题。” 众人一听都很振奋。 制作地雷的材料,宝军通常都是携带的,因为不占地方,一辆马车拉的材料就能制作上万地雷。 加上宝军游击战,主要武器也是地雷。 地雷在我国约有500多年的历史。 明代兵器制造家首次发明创制了地雷,并大量用于战争。 明代兵书《武备志》中记载了10多种地雷的形制及特性,并绘有地雷的构造图。 地雷多是用石、陶、铁制成的,将它埋入地下,使用踏发、绊发、拉发、点发等发火装置,杀伤敌人。 早期的地雷多是用石头打制成圆形或方形,中间凿深孔,内装火药,然后杵实,留有小空隙插入细竹筒或苇管,里面牵出引信,然后用纸浆泥密封药口,埋在敌人必经之处,当敌人将近时,点燃引信,引爆地雷。这种石雷又叫“石炸炮”。 其构造简单,取材方便,广泛使用于战斗。 但也因贮药量小,爆炸力较小,而渐被更新。后来地雷的形制,特别是发火装置得到不断改进,扩大了地雷的有效杀伤范围。 明朝还创造了官亭炮和公署炮,专门埋设在官府大堂的公案下或官亭内,待敌军占领后,只要碰到发火机关,地雷立即爆炸。 宝军的地雷要比明军的先进的多。 因为韦总裁带来的军舰上就有几十种现成样版。 除了没有防坦克雷那种大家伙,其他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主要地雷种类都有。 清朝前期,统治者极不重视地雷及各种爆炸器材的制造和使用。 直到鸦片战争以后,丁守存、黄冕等人才开始积极研制各种地雷,主要是拉发雷和绊雷。 丁守存曾发明一种“跳雷”,曾携赴天津试演,十分灵验。 这种地雷是将一个铁铸的圆形地雷装入木柜中,木柜下部填装火药,连接地雷引信,木柜内装有发火装置。 使用时,先将木柜埋入地下,在木柜一旁,安置翻车,与柜内发火装置连接。 敌人一旦误踏翻车,牵动发火装置,则火药爆发,可将柜中地雷抛起地面七八尺高,在空中爆炸,其杀伤范围可达方圆几十丈,威力极大。 1580年,明朝名将戚继光驻守蓟州时,曾制造一种“钢轮发火”地雷,当敌人踏动机索时,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引爆地雷。 钢轮发火装置提高了地雷发火时机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在明代文献中,有多种地雷的详细记载,这说明当时地雷已发展到一定的水平,而欧洲在15世纪的要塞防御战中才开始出现地雷。 19世纪中叶以后,各种烈性炸药和引爆技术的出现,才使地雷向制式化和多样化发展,从而诞生了现代地雷。 宝军携带的制作材料主要是。 碟形弹簧:外表类似甜甜圈的弯曲钢片,用来垫起重荷。 延时元件:在点燃引线或爆炸物之前,燃烧一定时间的化合物。 雷管:用来点燃大量炸药的小部分爆炸物。 撞针:地雷引爆时压入雷管内部的金属针。 引线:用来点燃炸药的易燃物质。 火索:(跳雷中)的金属棒,突出在地面上,当人或物触发时引爆地雷,又称为点火栓。 磁性地雷:装有磁铁的地雷,当大型金属物体进入附近区域时引爆。 撞击式雷帽:一种通过撞击或施加压力引爆的化合物。 压盘:地雷顶部的金属盘,压下可以引爆地雷。 射弹:地雷内部放置的金属球或玻璃碎片,可以加剧人员伤亡。地雷爆炸后其金属外壳也可以变成射弹。 发射装药:装在跳雷底部的少量爆炸物,可以将其推到空中。 保险销:地雷内部埋入的针状物,可以在不使用时防止地雷爆炸。 现在有了大量黑火葯,直接就能装配。 黑火药由硝酸钾或硝酸钠、木炭和硫磺制成。明军有,建奴其实也是有的,建奴也有火器。只是没有明军水平高,也没有明军用的量大,不重视。 这才造成杨古利大营贮存的黑火葯直接到了宝军手里,纯属歪打正着。 宝军的主要地雷是爆炸式地雷,这是最常见的一种地雷。 爆炸式地雷埋于地下几厘米深,通常由人踏在压盘上触发,需要大约5-16公斤的压力。 这种地雷旨在毁坏附近的物体,如人的脚或腿。 爆炸式地雷可将目标炸成碎片,引起二次伤害,如感染和截肢。 努尔哈赤一直在沈阳城南门城楼上等消息。 半天没有等到消息,派人去询问,才知道皇太极的计划。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虽然让皇太极去攻击宝军,可这一次,他没有像开始对杨古利那样下命令,说什么要立刻打退宝军那样的话。 “杨古利,你这次吃了大亏,吸取教训吧,以后戴罪立功!”努尔哈赤此时怒气消散了不少,对身边的杨古利道。 杨古利眼圈红红的,本以为大汗要赐死自己。 “大汗,我愧对大汗,愧对大金国,请求大汗处死我吧!”杨古利跪地道。 “起来吧!你过往的功勋呢?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丧气,那不是我们大金国的英雄!”努尔哈赤恢复了昔日豪杰的气度,亲自将杨古利扶起来。 众人看在眼里,都知道大汗赞许了皇太极的做法,安心了。 大家都感慨,也就只有皇太极敢这么做了,大汗让去打韦宝的军队,皇太极却改成了堵截,袭扰,这是打了折扣的。 杨古利起来之后,努尔哈赤注意到了聪古伦格格和皇太极的侧福晋大玉儿。 “皇太极真是胆大包天,打仗的时候,把你们也带来了。”努尔哈赤说着向宠爱的聪古伦招了招手,示意聪古伦过去。 聪古伦赶忙到了努尔哈赤身边,亲昵的轻声道:“父汗,父汗不必焦虑,阿哥一定能打败敌军的。” 努尔哈赤叹口气,“好了,你们先去睡吧,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估计今日打不起来了。” “不,我在这里陪着父汗,不走。”聪古伦道:“父汗把我赶回府,我也一定睡不着的。” 努尔哈赤淡然道:“那随便你吧。” 建奴都是豪迈的做派,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别。 就此,聪古伦和大玉儿等女眷也留了下来,就在旁边一间小屋和衣而卧。 她们要和努尔哈赤,和其他大金国高级谋士和将领们一起等待消息,等待皇太极率军获胜的消息。 当晚,宝军就派出化整为零的上百以班为单位的小股人马去埋雷。 别人埋雷是偷偷摸摸的,宝军不是,一副要进攻建奴莽古尔泰部的架势,偶尔还放两枪。 莽古尔泰本来已经在搭建的帐篷中睡下了,听见枪声,一下子惊醒了。 “哪里的响声!?”莽古尔泰神经紧张的问道。 莽古尔泰的帐外亲兵赶忙道:“将军待我去查看。” “是韦宝的军队,偷偷打死了我们两个游骑兵!”过了一会儿,亲兵回来了。 莽古尔泰本来还以为是韦宝的大军趁着夜晚发动偷袭呢,韦宝的军队最让建奴反感的地方还不是正面的强大炮火。 而是偷偷摸摸的行为,尤其喜欢在晚上打冷枪。 “告诉全营将士,加强戒备,防备韦宝的人马来偷袭营寨。”莽古尔泰道。 亲兵们答应一声,出去传令。 莽古尔泰刚刚要睡下,又有人来报:“将军,韦宝的人马出动了很多,好像是在四处埋雷!” “埋雷?”莽古尔泰是能征善战的将领,与明军多次交战,明军也是使用地雷的,知道知道埋雷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让莽古尔泰疑惑的是,明军使用地雷都是很少的,而且多为守城的时候。 现在是在平原上大规模作战,埋雷有什么用?能炸死几个人? “派铁骑去,以百人为单位,派出十只百人队,去驱赶,去射杀,切忌不要追的离韦宝大军的营地太近。”莽古尔泰当即下令。 莽古尔泰也不是莽夫,虽然不服气皇太极年纪比自己轻,处处压他一头。 但是莽古尔泰也不会贸然真的去攻打韦宝的大营。 亲兵前去传令。 莽古尔泰部的十只百人骑兵队立刻出动。 宝军见来人了,并不慌忙。 负责游击的班一面观察,一面催促负责埋雷的班组撤退。 旁边还有很多这样的班。 “来人了正好,正好看看效果。”埋雷班的班长呵呵笑道。 “快点吧,不足百米了,建奴的箭射的可是很准!”游击班的班长再次催促。 “马上好了,准备撤离,走的时候注意看暗记,别踩在雷上。”埋雷的班长招呼大家。 两个班的人遂开始撤退。 建奴远远的射箭追赶,见宝军走了,追的更凶,这里离宝军的大营还很远,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射杀宝军,但是不能离宝军大营太近。 轰! 一声巨响,一匹建奴战马腾空飞起。 踩在地雷上了。 “停下,别追了!”百人队的甲喇立刻叫道。 所有人停止了追赶,不知道哪儿再踩到地雷上。 这时候,不远处,另外一只百人队也有人踩在地雷上了,又是一声巨响。 接二连三的巨响,让莽古尔泰的营地的人都没法睡觉了。 也惊动了皇太极的营地和代善的营地。 宝军的主攻方向是莽古尔泰这边,是做出要向盛京城挺近的态势,但也照顾到了皇太极和代善这两个方向的敌人。 代善赶紧让人用旗帜询问皇太极现在怎么办。 皇太极让人回信,按兵不动! 皇太极和代善自然也发觉了宝军埋雷的动作。 皇太极气的牙根疼,正面打不过,背地里玩这些下三滥的花活也玩不过宝军,总之,都是他们吃亏。 似乎宝军只用了一个动作,就将皇太极侧面拦截宝军补给线的计划粉碎了。 虽然离得远,努尔哈赤却也听见了响声。 这一晚,努尔哈赤也是睡不好的。 所有人都跑到城楼上观望,只见远远的,不时有响声和火光。 只是间隔的时间很长,稀稀疏疏,不像是大规模的作战。 “赶紧去问,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努尔哈赤急迫道。 亲兵立刻领命而去。 “好像是韦宝的兵马在埋雷!”没多久,去莽古尔泰军营查探的人就回来了。 努尔哈赤这回彻底无语了,虽然努尔哈赤没有亲自同宝军作战,但是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瞒着他,努尔哈赤是知道宝军的游击队惯用地雷的。 却没有想到,如今大规模的万人作战,宝军居然还玩地雷。 这让努尔哈赤异常恼火。 文化的低层次,造成建奴别说制作地雷,更别说排雷,就连识字也是没有几个人识字的。 和建奴整体文化水平比起来,已经几乎完成了扫盲的几百万天地会辖区的人,几乎都可以算高知识分子了。 这是科技的碾压。 实际上,以平均数,平均水平来说,建奴的财富值仍然远远高于天地会辖区,他们更加精壮。 可科技这方面,已经被天地会辖区远远甩开了。 “看样子,韦宝是想与我们长期打下去了,本来只是派来千人左右的小股人马,现在上万人上万人的往咱们地盘派人,以后怕是没有安宁日子了。”鲍承先低声道。 努尔哈赤知道鲍承先想说什么,不由想起来白天韦宝派人送来的条约,赔款四百万两,另外开放清河作为通商,并允许宝军在清河驻军,这都是努尔哈赤所无法接受的条款。 不仅丧权,而且辱国! 想到这些,努尔哈赤的脸上肥肉不断的抽搐! “真没有想到世上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军队!我真想活劈了韦宝!”努尔哈赤愤怒道。 披衣起身,出来查看的聪古伦格格正好听见父汗这句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幽幽叹口气。 聪古伦格格实在不愿意将那个白白净净,气质儒雅的英俊少年,与父汗现在憎恨到气的发抖的韦宝联系成一个人。 聪古伦格格很想向父汗坦白她见过韦宝,而且还一直与韦宝通书信。 这时候,大玉儿识破了聪古伦的想法,一把拉住了聪古伦格格,对聪古伦格格微微的摇了摇头。 聪古伦格格粉脸一红,知道大玉儿知道自己想什么,低声道:“我觉得对父汗说了比较好,父汗不会怪罪我的,也不会怪罪阿哥的。” “不是时候,先别说!看你阿哥打的怎么样吧,打不过的时候再说吧。若是打赢了,不必说。”大玉儿轻声对聪古伦格格道。 聪古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忍住了。 小女孩家家的还是比较天真的。 聪古伦格格甚至觉得,只要她和韦宝能见上面,说不定能说和韦宝与大金国不要再打了。 建奴这边听见了动静。 韦宝自然也听到了动静,但是韦宝却睡的很香,完全没有被影响。 韦总裁睡觉就是这样,除非被人为的大声叫醒,或者拍醒了,否则是不会醒的。 虽然补给线被建奴拦截,但是韦总裁当天下午就知道了,并没有做出相应部署,因为韦宝已经猜到谭疯子肯定会用地雷战反击的。 对于地雷战的防御威力,韦宝非常有信心,所以才敢让谭疯子带人深入,脱离河岸边炮船的保护。 吴雪霞看了看韦总裁,韦总裁谁的真香,呼吸均匀,英俊的侧脸,高高的鼻梁。 吴雪霞微微一笑,又重新轻轻地靠着韦总裁睡觉。 总裁安心,她便安心。 虽然没有多少随军经历,但是吴雪霞通过断断续续的爆破声也清楚,这是地雷战。 韦总裁其实也听见动静了,迷迷糊糊的,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韦总裁是真的没放在心上,现在对阵建奴,与一年前,完全两码事。 建奴已经无法威胁到韦总裁的安全。 没有火炮,没有水师的建奴,等于没有翅膀。 越接触建奴,韦总裁就越瞧不起建奴。 【0860 防御能力当世无敌】 韦总裁就会越觉得大明真的可惜了,内部烂掉,被弱小的外敌捡了大漏。 建奴被宝军折腾了一个晚上,人并没有死多少,死了三十多人吧,损失不算大,但却被弄的疲惫不堪。 宝军埋雷,他们不能不管,但是不但打不着人,还得担心自己死掉,这不难受嘛。 次日清晨,韦宝醒来。 吴雪霞第一件事便是让美女秘书们赶紧来服侍韦总裁洗漱更衣,在总裁更衣的时候,汇报了昨晚上的动静。 韦宝呵呵一笑:“炸的好,谭疯子果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地雷一响,黄金万两!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他们要是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就必须向咱们议和,同意咱们的议和条件!” 吴雪霞笑道:“有这个可能,不过,谭疯子他们不知道有多少材料造地雷,火葯应该是很充足,只是黑火葯的威力不大,而且他们没有多少铁料吧、” “他们肯定是把建奴大营留下来的坛坛罐罐拿来造地雷了!材料肯定不够,不过,威力也不用多大,能一直炸就成。除了铁器,陶器,这些可以用来造地雷,石头也可以。”韦宝笑道。 “石头也可以?那就不愁没材料了。到处是石头。”吴雪霞恍然大悟。 “呵呵,石头当然可以,搞薄,挖孔,和陶器是一样的。”韦宝笑道。 “那咱们也要有所行动吧、谭疯子他们的粮草只供三日。”吴雪霞提醒道。 “让两个营靠过去。谭疯子埋雷,咱们这边也埋雷,建奴不是喜欢品字形夹击吗,咱们先用地雷把他们封死在营地里面出不来,看看他们还怎么封锁。真是搞笑,正面打不过,怎么可能包围。”韦宝笑道:“不自量力。” 吴雪霞答应一声,便要去传达韦总裁的指示,忽然想起了什么,“要不然咱们逼一逼建奴,把赔偿军费,从四百万两,抬高到八百万两吧!” 韦宝眼睛一亮,点头赞同道:“这个法子好,恶心死他们!你爹不愧是做买卖老手,把你都教成了师傅了。” “我才不是跟我爹学的,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要学,我也是跟我大哥学的。”吴雪霞笑道:“我大哥最烦做账,我十二三岁就帮我大哥管账。” 韦宝笑道:“这么说来,你大哥还是有点用处的,他的懒惰,造就了我一个厉害娘子。” “不准总裁说我大哥。”吴雪霞啐了一口,去办事去了。 一晚上没睡的莽古尔泰实在受不了了,看见宝军大白天的,也在埋雷,合着宝军不光晚上埋雷,白天也埋雷,偏偏还拿对方没办法,这让人简直没法过了。 莽古尔泰于是气冲冲的亲自去找皇太极。 皇太极正在愁闷的苦思对策,一见莽古尔泰来了,更加心烦,自然知道莽古尔泰是向他问罪来的。 “皇太极!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早说三面一起冲,能打赢就打赢,打不赢也能对父汗有个交代,你现在耽误一日,想打也没有机会了,韦宝的兵马拼命的埋雷,该怎么办?”莽古尔泰大声嚷嚷道。 “兄长莫要着急!我又不是诸葛亮,我想这样啊?”皇太极没好气道:“遇到难事,咱们更要冷静!” “我冷静不了!别等了,告诉谭疯子,三路一起进攻!”莽古尔泰愤怒道:“再等两日,只怕韦宝的兵马要把地雷埋到盛京城底下去了!别说我一万人,就是给我五万大军,我也没有办法阻止韦宝的人不断扩大埋雷范围!” 皇太极一阵默然,莽古尔泰说的不错,照着这种埋雷法子,只要韦宝的人有充足的地雷,一路埋雷过去,埋到盛京城旁边,也不用多久。 “那好吧!就按照兄长的意思!打!”皇太极痛苦道。 莽古尔泰见皇太极答应了自己的建议,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莽古尔泰刚要和皇太极商讨具体作战时间。 这时候,皇太极的兵来报:“贝勒爷,韦宝的人送信来了。” “拿来我看。”皇太极一惊,不知道韦宝的人又送什么信过来?既然没有回复,而且派了大军出动,显然是不谈议和的事情了呗。 皇太极打开信笺,莽古尔泰不识字,急着问:“是谁来的信,说什么?” 皇太极嘴巴差点没有气的喷火,愤怒道:“韦宝提出,将赔款增加到八百万两!简直是恶棍!” “欺人太甚,不杀尽了韦宝的人,我誓不罢休!”莽古尔泰气的哇哇大叫,厉声道:“来人,把那送信的给爷宰了!” “兄长不可!”皇太极急忙拦住了莽古尔泰。 “你别拦着我!我这就要宰了他!咱们既然都说好了要与韦宝决战,还留着送信的做什么?”莽古尔泰怒道。 “兄长,杀一个送信的算什么本事?岂不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而且,兄长能断定此战必胜吗?”皇太极劝道:“若是败了,难道不是要继续议和?难道咱们自己把路都封死?” “若是败了,还议和个屁!大不了以全部满人的鲜血捍卫大金国便是!大家都死了干净。而且我不信我们会败!盛京城还有几万雄兵,要是依着我的脾气,都拉出来与韦宝的军队决战,一个不留。”莽古尔泰决绝道。 莽古尔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如此狂暴的,反正只要是和人说话,说不到几句话就会很激动。 “兄长,不可如此想,胜败乃兵家常事!而且大金国不是兄长当家吧?试想一下,父汗能答应你杀韦宝的使者吗?”皇太极道。 听皇太极说起父汗,莽古尔泰的火气一下子降了下去。 “让来人回去吧,说我们会考虑!”皇太极赶忙对手下兵士道。 “是,贝勒爷。”兵士答应着退了下去。 “何时攻打?”莽古尔泰问道。 “今夜子时!韦宝的人不是喜欢晚上作战吗?咱们就陪他们晚上玩一次!”皇太极道:“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选择晚上决战!” “可咱们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射箭射的准吗?”莽古尔泰疑惑道。 “都用火箭啊,只要靠近了韦宝军大营,木栅栏着火,火光冲天,与白天有何分别。”皇太极道。 “你早这样想,也不用耽误两日了!”莽古尔泰一面点头,一面瞪视皇太极。 皇太极:“……” 皇太极被莽古尔泰怼的无话可说,心想我想这样?我如何知道宝军如此狡猾,这么多人作战,大兵团作战,居然也用地雷。 皇太极并不觉得自己下棋下错了,只能说,正面打不过,怎么下这盘棋都很被动! 就好像比对方少两个炮! 皇太极是会下汉人的象棋的。 直接少两个炮,还怎么玩? 明军也有炮,可明军的炮与宝军比起来,就跟小孩子玩的弹弓一样。 当晚,皇太极、莽古尔泰、代善约定好,倾尽全力,三路合击谭疯子大营。 谭疯子早就做好了建奴会疯狂进攻的准备。 别说多埋了两天的地雷,就算是占领杨古利大营的当日与建奴大军打一场也不会很慌。 皇太极、莽古尔泰、代善三路大军发动了疯狂冲锋,一路踩着地雷过来,死伤了上千人,很多战马被炸伤。 三路大军终于到了宝军大营跟前,用火箭射,才发现宝军大营外围并不是什么木栅栏,而是一道土墙。 原来,谭疯子让守卫大营的人,不光制作地雷,这两日还在外围垒了两道防御工事,一道是土墙,一道是壕沟,作为防御。 “杀!杀!冲!冲!”莽古尔泰眼见已经能看到宝军的大营,激动不已,冲在最前面。 “将军,贝勒!别冲太前,当心明军火器!” 部将们纷纷提醒。 虽然建奴高层都已经知道敌军不是明军的边军,而是韦宝的人马,但大家还是习惯称明军。 似乎只要是汉人的兵马,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明军。 莽古尔泰想说几句大话,还想带头冲,但是刚才他身边不少人踩地雷被炸伤,他也不是莽夫,还是减慢了骑马速度,让手下人冲前面。 宝军在壕沟中不停扔出手榴弹,用子弹都来不及打了,近万人的骑兵队伍冲锋那种声势太可怕。 而且还不光是这一面,三个方向,近三万大军,在夜色中又看不清楚人和马,只能凭感觉去打。 “撤,撤!”守卫这片阵地的团长大声下令,因为不撤已经不行了,已经有建奴铁骑冲入了战壕。 宝军士兵是坚决服从命令的,一起后撤,退到土墙后面。 莽古尔泰见大军冲过宝军的壕沟,喜悦的发狂,没有想到如此轻松,暗暗佩服皇太极定的晚上攻击的时间。 晚上攻击的确对建奴有利,建奴虽然主要靠射箭,晚上根本找不着目标射箭。 但是射箭的威力怎么与火枪相比? 宝军的总裁式步枪威力至少是弓箭二十倍。 两者同时找不到对方,自然是弓箭占了大便宜。 要不是有地雷和手榴弹阻挡,建奴突进的速度会更快。 其他两路,代善和皇太极的攻击方向,进度也差不多。 宝军在退却的时候死了不少人,至少死亡两三千人。 眼见胜利在望,建奴铁骑无须动员,人人杀红了眼。 但土墙不高不矮,刚好能让人站着射击,而战马跳不过去。 在宝军的密集枪林弹雨和手榴弹攻击之下,建奴大军几乎都聚拢到了土墙附近攻不进去。 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见好就收。 但皇太极知道无法约束代善和莽古尔泰的人马,只能孤注一掷,不去下撤退命令,觉得现在局面一半对一半,不是没有机会,值得搏一搏。 就在这个时候从壕沟,到土墙这段范围中,地雷密集爆炸。 原来这一片埋满了地雷,谭疯子和参谋长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戏,这一片区域埋设的都是手拉雷,连环捆绑,靠绳索拉拽引爆的。 轰轰轰轰轰轰! 轰轰轰轰轰轰! 顿时在谭疯子大营外围,火光冲天,建奴大军被炸的人仰马翻。 皇太极都懵了,红着眼睛,头脑一片空白,他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明明看见宝军刚才从壕沟退到土墙后面的啊、 为什么宝军的人过去不会踩着地雷,地雷不会爆炸? 为什么大金国的军队冲过去,地雷会爆炸? 可惜,这时候没有空闲让他思考。 “给我打!吹冲锋号!”谭疯子振奋的高声喊道,虽然从壕沟到土墙,死伤了许多弟兄,但是为了这一战,值得! 哒哒哒哒哒哒! 宝军标志性的冲锋号响了起来。 宝军战士一个个从土墙后面跳出来,边跑边射击,也顾不上瞄准了。 大家子弹都所剩无几,照着人影和马影子开枪便是。 宝军的步枪还上了刺刀,谭疯子力求全歼来犯之敌。 “鸣金收兵!快鸣金~!”皇太极高声叫道。 灌灌灌灌灌! 建奴的金鼓齐鸣,鸣金收兵了。 其实这个时候也不必动员,建奴被炸的人仰马翻之余,已经无法立足,再被宝军一冲,一个个如同稻草人一般的死目标。 要是宝军面对这种局面,不会如此进退失据,这是军制上的差距。 宝军是三三制,可以以班为基础作战单位,更可以以三个人的单位为战。 单兵存活能力受到当世最高的。 这种时候,宝军肯定会匍匐射击,先避免被掩杀,先稳住阵脚。 但建奴显然只会两种方式,除了冲锋就是撤退,没别的了。 这一战几乎打到了天亮。 建奴只退回去不足四千人,莽古尔泰,代善和皇太极的营寨全数被攻破,辎重和营寨全部被烧毁。 皇太极的人马保存的最多,剩下两千人左右,代善剩下一千多人,莽古尔泰只带回来几十人。 并且莽古尔泰本来还受了重伤,背上中了两枪,生命危在旦夕。 要不是努尔哈赤派人来接应,谭疯子本来还想追击。 眼见达到了效果,才下令收兵。 谭疯子也就是虚张声势,大家的弹药都打光了,再追也只能是装装样子。 【0861 浑河岸边】 谭疯子知道总裁还是想和谈,现在打的越猛,对和谈越有利。 清点伤亡之后,宝军死亡将士三千多一点,重伤轻伤二千多人,损伤也不小。 但是相比于建奴被打死两万六千人左右的巨大死亡来说,宝军的损伤不算重。 谭疯子立即让人向总裁汇报。 今天晚上,韦总裁几乎是一夜没有睡好,爆炸太密集了,枪声和手榴弹的声响都很密集。 显然是硬碰硬的正面消耗战。 韦总裁还调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前去接应,莽古尔泰的伤亡最大,正是因为腹背受敌,被宝军前来接应的一个团又多打了一棍子。 韦总裁在知道了前线的战况之后,当即口头对战士们提出嘉奖,并让大军继续驻守。 同时,吴雪霞开出了新的和谈条件,赔偿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万两,并且得割让威宁堡和清河堡两处为通商口岸。 韦总裁一晚上没有休息,努尔哈赤更是没有休息。 努尔哈赤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如年轻的时候,走下坡路都好几年了,让好几拨人去探视前面的情况。 一开始说金军大胜,正在掩杀,已经突破了韦宝大军的防线。 努尔哈赤和众将还高兴呢。 过了一阵,又说金军大败,正被韦宝大军追击。 努尔哈赤和众将就搞不清楚状况了,幸好及早派出阿拜和汤古代带领两万大军去接应,否则估计这一战要被宝军打到盛京城下面来了。 皇太极和代善一脸灰头土脑的跪在努尔哈赤面前。 努尔哈赤也不忍心责备二人,现在已经清楚具体战况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聪古伦格格和大玉儿站在最角落。 “韦宝将赔偿增加到了一千二百万两,并且得割让威宁堡和清河堡两处为通商口岸!我们正面打不过,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努尔哈赤问道。 依然没有人作声,这种时刻,谁还敢乱说话。 连战连败,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大金国不是没有败过,但再怎么强大的对手,也没有本事连续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并且是在大金国的地盘,一次又一次击败大金国的铁骑。 这还是满人不过万,过万便无敌的八旗铁骑吗。 “大汗,为今之计,坐观其变吧,坚守盛京城,他们要来打,咱们接招便是!”鲍承先道。 “那不是当缩头乌龟?那不是将辽河浑河之间的大片地方都让韦宝的兵马肆意妄为?若是保护不了子民,别人会如何看我大金?连老家都被人如此欺凌,还谈什么征伐朝鲜,征伐蒙古,扫平辽东!?”努尔哈赤咳嗽了一下,感觉喉头发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呕血了,赶紧吞了下去,痛苦的示意要喝酒。 马上有近侍端来马奶酒。 努尔哈赤喝过之后,人却更加难受,难过的扶着头,简直快要连坐都坐不稳了,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之大的危机,派多少人去就死多少人。 还是没人敢再说话。 努尔哈赤过了好一阵才调匀了气息,痛苦道:“皇太极,代善,你们去和韦宝谈判吧!银子没有,割让地盘更是不可能!双方罢兵,互不侵犯便是了。至于朝鲜,我们取消今次攻打朝鲜的计划,算是诚意。” 皇太极没有敢抬头,心说你这条件与韦宝提出的条件相差太远,这就没有谈判的必要了。 但皇太极仍然硬着头皮称是,“父汗,这是最后的底线吗?” 努尔哈赤想了想,叹口气道:“可以稍做让步,你自己把握吧!” “是,父汗。”皇太极对这次谈判不报指望了。 皇太极这个时候,仍然觉得和谈不必要,韦宝的大军虽然正面作战能力强悍,有强大的火器优势,但是大金国并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要不想着一鼓作气消灭来犯之敌,以铁骑的机动优势,与敌军周旋,宝军也别想占多大便宜。 “这次和谈以皇太极为首,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告诉大军,严守盛京城周边,见到韦宝的人马,不必正面冲杀了,防着他们滋扰百姓便可,尤其不准他们侵犯我满人的牧场和农场。”努尔哈赤道。 众人齐声答应,“是,大汗。” 众人退去的速度很快,只有代善和皇太极离开之后走的很慢。 “阿哥,你什么时候去谈判,我随你一道去。”聪古伦格格道。 皇太极正在心烦,冷冷道:“胡闹,还不知道韦宝会不会亲自和我们谈,也不知道他们想放在哪里谈,你当是去玩乐?可能我与兄长此去,凶多吉少!” 皇太极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准备用自己的命,让父汗看到与韦宝谈判不可能,使得整个大金国上下同仇敌忾,与宝军决战。 “我不怕!”聪古伦格格坚决道:“而且我不信韦宝是穷凶极恶的人,他屡次提出和谈,有一定诚意!” “聪古伦,你见过韦宝?”代善疑惑道。 聪古伦惊觉失言了。 皇太极叹口气,既然要与代善一起去谈判,而且他与代善关系很不错,也不想隐瞒,便将当初在辽南与韦宝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 “哼,这厮还真有本事,身为统帅,居然敢乔装改扮混过来当细作。”代善像是听了一出神话故事。 “没有乔装改扮,他本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只是没有表露身份而已。”聪古伦格格为韦宝说话道。 “带格格去吧,若贝勒爷想和谈的话,带格格去肯定有助益。”大玉儿道。 皇太极很宠爱大玉儿,并且很认可大玉儿的智慧,闻言没有作声。 代善不是聪明人,却也不是笨蛋,也看出来这一点了,问道:“皇太极,你是不是不想与韦宝和谈?我觉得把和谈对我们没坏处,只要韦宝不要刮的太凶!既然聪古伦与韦宝长期通信,见了面毕竟有交情。” “关键大汗想和谈,否则不会让两位贝勒爷亲自去,你们是代表大汗!若韦宝愿意娶聪古伦,和谈可成!”大玉儿道。 聪古伦闻言,粉脸一下子就红了。 代善眼睛一亮,“这倒是真的,若韦宝愿意娶聪古伦,便是我大金国的女婿,那咱们赔一些银子出去,也可以算是给聪古伦的嫁妆,也不算掉价,对双方面都好说。” 皇太极此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现在被大玉儿一提醒,也觉得这事的可行性很高,却还是摇头道:“不可!就算这次谈成了,双方罢兵,但和谈真的对我大金国有利吗?现在韦宝的地盘比我们大,人口比我们多,到时候韦宝发展起来,可就不是这种实力了!你们想想看,这次韦宝才出动万余人,我们已经应付不暇,若是韦宝这次出动的是十万大军,我大金国还能存活吗?岂不已经被赶回北边老林子去了。” “可不谈的话,接着这么耗下去,咱们什么都别做了,顶多两年,不用明军打过来,到时候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也只能退回深山老林!还有,韦宝的人马是在咱们的地盘,他死人还比咱们少,不但不用担心后方生产,还能让我们无法生产!倘若韦宝成了大汗的女婿,就算与我们不是一条心,至少他若再与我大金为敌,从道义上必将背负恶名!”代善越想越觉得撮合聪古伦和韦宝,若是能成功,对大金国实在是好事! 皇太极没说话了。 “我这就去对大汗说,你和我一起去,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去?”代善道。 “兄长,不可着急,先不要告诉大汗,先与韦宝见面再说吧,我现在先派人去与韦宝的人联络,看看在哪谈,看看韦宝肯不肯亲自相见!若是韦宝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告诉大汗,大汗同意了,韦宝却不同意,不是惹大汗生气?”皇太极道。 大玉儿点头道:“贝勒爷说的不错,不必急着告知大汗知晓,可以先试探韦宝的意思。” “好!就这么说定了!带聪古伦去见韦宝!”代善抚掌道。 “我也去。”大玉儿道。 代善笑道:“可以,你足智多谋,多个人多个主意,我觉得汉人素来注重信义,不会为难谈判使者的。” 皇太极见代善都这么说了,只能答应。 聪古伦暗忖你们说的热闹,怎么没有人问我乐意不乐意? 想到要嫁给韦宝,聪古伦就觉得粉脸发烧。 聪古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愿不愿意,主要没有想过,不过,聪古伦也没有出声反对。 皇太极派人与韦宝的人联络,消息传到谭疯子的大营,谭疯子不敢怠慢,赶紧传给韦总裁。 皇太极明确提出要韦宝亲自见面,否则一切免谈,至于见面地点,可以随便韦宝。 而且明确说他和代善会参加。 皇太极和代善在金国有足够的分量,作为谈判代表,资格够了。 “建奴挺大气啊,见面地点居然随便我们。”韦宝笑道。 “但总裁至少是与努尔哈赤同一级的,甚至比努尔哈赤更高,因为咱们的实力比建奴强大!”吴雪霞道:“要是努尔哈赤不参加,总裁随便指派一个人做代表就是了。” “算了,没有必要纠结于这一点,他们都说了谈判地点我们定,就让他们来这里吧。”韦宝不想拖了,想早日与建奴达成和谈,只要辽南、朝鲜,韦家庄有几年稳定发展的时间,收拾建奴还不简单吗。 这次打击建奴,让韦宝的自信心暴涨。 现在还是天地会刚开头的阶段,总共才发展了一年多,两年还差一个月呢。 就已经能正面硬钢建奴,等到明年,后年,只要一次性能拿出足够的炮弹和子弹,手榴弹,即便只出动一个师的兵力,一举攻下建奴的老巢沈阳城,也是很轻松的。 两个师的话,基本上能碾压建奴了。 三个师,那就是吊打了。 韦宝觉得,三年足矣! 只要天地会内部不出现什么大的变动,外部能维持现状便足矣。 “那就来这里谈吧,到时候总裁隔着帘子见他们便是了。”吴雪霞道。 韦宝干脆利落的点头:“好,让人去回话。” “什么时候接见他们?”吴雪霞问道。 “越快越好,明天吧。明天下午。”韦宝笑道:“他们要是太早来,我还得早起,这大冷天的。” 吴雪霞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韦总裁身边的规矩越来越大,几乎已经等同于帝王标准。 有时候在自己的地头待的久了,韦宝都不太想回大明朝廷那边了,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就是皇帝,在大明朝廷,仍然只是一个正四品。 在自己的地盘,想睡到几点钟睡到几点钟,要是在京城,以韦宝现在的级别,已经需要早起去早朝了,那就得每天三更半夜动身,天不亮就得等着。 每天能按时早朝都还好说,关键皇帝半个月一个月难道露个面,天天白跑,还得早起,韦宝可不喜欢找虐。 皇太极听韦宝答应了明日见面,冷笑一声,“哼,他倒是够急的!” “这说明韦宝是真心想早日和谈出结果,他也不想打!”大玉儿道:“现在可以看出来,这个人野心十足,既在大明朝廷当差,又在地方拼命发展兵马,搞不好。” 虽然大玉儿的话没说完,皇太极还是一下子明白了大玉儿想说什么,“你是说此人想做曹操?将来实力壮大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等到实力积攒到了,便取而代之,把大明改朝换代吗?” “对啊,有这种心思的人,何止他一个?只是此人才十五岁年纪,就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的确是我大金国的最大对手。”大玉儿点头道。 “所以我才不愿意与之和谈,咱们发展不过他的。”皇太极道。 “那也不见得,大明皇帝昏庸无能,朝廷腐败,早已经怨声载道,天下饿殍遍野!他想偷偷发展,咱们不知道背后点破他吗?我不信皇帝要是知道韦宝在地方已经有了这等实力,还能坐视不理。汉人时常说,借刀杀人!”大玉儿笑道。 皇太极闻言眼睛一亮,点头道:“还是你聪明,好些事情,你能想到,我却想不到!” “不是贝勒爷想不到,贝勒爷的智谋胜我何止百倍,是贝勒爷关心则乱,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在朝堂,看事情的位置与贝勒爷不一样。”大玉儿嫣然一笑。 皇太极舒心的将大玉儿揽入怀中,对这个美貌的侧福晋,爱惜不已。 只觉得前阵子昏昏沉沉的找不到方向,一下子有方向了! 对付大明的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互相斗,让他们内斗! 大金国能发展成这样,还不是拜李成梁所赐,是大明把大金国养起来的吗? 当年李成梁能养大金国起来,现在的韦宝,为什么不能变成第二个李成梁、 想到这里,皇太极不由的开始转变想法了,甚至希望立刻与韦宝达成议和。 其实李成梁也不算太放任努尔哈赤。 李成梁对努尔哈赤的培养,是集中体现明朝在女真部落当众“扶弱抑强”的手法。 在努尔哈赤之前很多年,李成梁就实现过一次类似手法,对象是海西女真四部当众的哈达部。 哈达与乌拉同源,其初代酋长旺济外兰(完颜外兰)是乌拉部老酋长克什纳的四子,在部族内乱中率部分部众出走到哈达河自立,就是哈达部。 当时海西四部中,叶赫不仅最强势,而且对明廷桀骜不驯,而旺济外兰政治情商很高,对李成梁表现的很忠顺。 李成梁就大力扶植哈达部,并给旺济外兰赐命“王忠(旺济外兰为完颜氏,汉姓就是王)”,使哈达在王忠、王台两代酋长时依靠明朝的支持迅速发展,成为海西四部和部分建州部共尊的政治领袖。 反过来,李成梁也借助哈达之力,很好的打压了叶赫。 可见,李成梁和哈达是各取所需的政治合作。 但是在王台晚年,哈达部发生内乱,叶赫趁机侵夺其人口地盘,哈达衰落下去。 所以李成梁就希望在女真中再物色一个政治新秀,要求就是听话、对朝廷忠顺、不扰边,并能作为朝廷的爪牙去讨伐哪些不忠顺的部落。 努尔哈赤当时最符合这个条件。 在李成梁遭到朝廷弹劾离职前,他对努尔哈赤的控制一直比较得力,基本上一切尽在掌握中。 明廷的清流言官弹劾李成梁,不过是诸如贪渎、家族子孙搞裙带关系、地方势力坐大等等罪行。 这些的确属实,但罢免了李成梁,继任的总兵官、经略,对辽东地区情况的了解掌控和对女真部族的控制羁縻,都达不到李成梁那么严密的强效。 所以说,努尔哈赤实力坐大,错不在李成梁的放任。 而是明朝官场内部的倾轧,赶走了能压服努尔哈赤的李成梁,又找不到能胜任李成梁的有能力者。 皇太极熟知历史,更是对大金国的崛起历史了如指掌,经过大玉儿的提醒,怎么能想不明白这些道理。 所以说金国的崛起和李成梁的扶持关系不大。 是努尔哈赤很好的利用了大明朝廷,干掉了李成梁。 女真本身就是明朝为了限制蒙古而扶持起来的。 自永乐经营东北之后,明朝在东北一直实行的是分而治之的策略,女真既是其重点关照对象,同时女真一直是蒙古、明朝、朝鲜三方博弈的舞台。 因此,使得女真能够保持分裂状态长达数百年。 16世纪后期到17世纪前期,随着蒙古、朝鲜及明朝的相继衰弱,影响女真政治走向的外部力量逐渐消失,使得女真获得了完成统一的历史条件,这才是努尔哈赤崛起的根本原因。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即使没有努尔哈赤,女真统一的历史使命也会由其他人来完成。 从另一方面来说,历史上的女真从来不缺乏有能力的野心家,从董山到王台,再到尼堪外兰,哪一个不想统一女真,只是14—16世纪,东北亚地区周围强国林立,一个分裂的女真对蒙古、朝鲜和明朝来说都是最有利的。 因此在当时的地缘环境下,女真缺乏凭借自身完成统一的力量。 另外,明朝从来都没有放弃对女真的控制,一开始明朝对女真的经济羁縻和军事威慑,就算是到了万历时期,明王朝也没有放弃对女真的监控。 《明神宗实录》记载,从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开始,明朝中央就不乏女真威胁论的呼声。 万历三十六年熊廷弼出任辽东巡按,即在奏疏中表达出对建州崛起的忧虑和警觉。 但是明朝鉴于国力问题,一直无法作出有效应对,即使是熊廷弼也只是主张加强武备,提高辽东的防御能力,这说明到万历中期,明朝已经在辽东实施收缩政策,这是明朝国力衰退的结果。 万历时期的明朝处于一个全面收缩的时期,周遍失控的民族不单是东北女真一家,西南杨应龙叛乱,青海蒙古入寇、奢安之乱的酝酿,缅甸对云南的骚扰,都是明朝衰落的具体表现。 因此,把李成梁看成造成女真崛起的人,实在是太抬举他了。 次日,一大早,皇太极、代善,就带着聪古伦格格和大玉儿出发了。 随扈只有二十人,一来是为了显示诚意,二来带多了人也没用。 近四万大军在短短几日之内,先后填了宝军的肚皮,带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如果韦宝要在自己的地盘杀掉他们这些谈判的,真的如同碾死蚂蚁。 浑河岸边,风景不错。 韦总裁的大帐搭建的也很漂亮,绝不逊色于建奴努尔哈赤的汗帐。 天地会治下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那是经过了融合的,汉人四百万,多出自辽东的辽民,还有辽西的,还有很多从山东,北直隶,西北各地弄过去的人。 都是一些逃荒的,吃不饱饭的青壮年,后期收了一些老弱妇孺。 其他的,朝鲜人有上百万! 蒙古人有近五十万。 南方弄来的人,有近五十万。 【0862 擅长雄辩的大玉儿】 南方弄来的人,有近五十万。 六百多万人是这样构成的。 融合的结果就是,各地的先进技术,天地会治下地区全都会。 汉族强大的传统文化,强大的融合能力,能让人在十年之内,完全去除原来的一些习惯,变成汉人。 这就是汉人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族群的原因。 而各地的先进东西会得以保留。 皇太极看到一支骑兵部队正在训练。 人不多,几百人而已,但是技术非常娴熟,一看就知道都是蒙古草原的骑射好手。 这让皇太极非常警惕,他知道这趟被韦宝弄走的优良战马,至少超过了上万匹! 加上韦宝广纳蒙古骑射好手加以训练,他日形成劲旅,便是宝军不用火器优势,也能与金军在骑射上一较高下,那就将更加可怕。 有充足的骑兵,可以让宝军纵横驰骋,想什么时候到大金国劫掠就什么时候到大金国劫掠。 那样的话,大金国就像是现在的辽东一样,金军想什么时候到辽东劫掠,就什么时候到辽东劫掠。 长此以往,辽东才会如此荒凉贫瘠。 难道大金国要走辽东的老路吗? 代善、大玉儿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忍不住与皇太极对视了一眼,三人同时叹气,都想到了宝军的意图。 倒是聪古伦格格没心没肺,好奇的到处看。 觉得每样事务都很新奇,韦宝的军队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聪古伦格格曾经见过很多汉人,她觉得韦宝手下的汉人和她以前见过的汉人是不一样的。 聪古伦格格和大玉儿都是女扮男装,还有她们两个带着的贴身侍女,几个女人都是一身戎装,扮成金军甲喇模样。 即便如此,几个女人都是美貌女子,依然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女人。 到了宝军范围,虽然离韦宝的大帐还有很远,已经有骑兵过来对一群三十多人的队伍施行了严格检查。 搜身,去除兵器。 “我们是使臣,凭什么搜我们的身!凭什么拿走我们的兵器?”皇太极怒道。 并且挡在了聪古伦和大玉儿身前,几个女人万万不能被男人搜身的。 “这是规定!你们既然要见我们总裁,就要遵守我们的规矩!”说话的是一名骑兵部队的排长。 这支骑兵部队是隶属于总裁卫队直属骑兵团的。 “我们不谈了,回去!”代善气道。 其实知道宝军提出的是正常要求,但是每次都是别人找他们订立城下之盟,找他们大金国和谈,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 真的亲身经历,才知道这个感觉如此难受。 “来了就不能随便走!要等我们报上去!”骑兵排长道。 “你们!”皇太极彻底怒了,但是面对一排端着枪,用枪口对着他们的骑兵,又不敢说什么。 “我们有女眷,要搜身,让女的来吧!”代善不得不道。 骑兵排长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先报上去,一会会来女的。你们先交出武器。” 韦总裁身边什么人都有,天地会统计署总署就有不少高级女特工。 皇太极和代善交出武器,并且让手下人都交出了武器。 三十多把刀剑,还有各式各样的暗器,五花八门。 骑兵排长看着建奴的武器,觉得好笑,手一挥,都被收走了,让一名骑兵火速去报。 那骑兵策马飞奔而去。 很快就来了十几匹马,有穿着军装的女人,统计署总署的高级女特工至少都是尉官,全部是有军衔的。 女特工帮聪古伦格格、大玉儿等几个女人搜身之后,才准许他们进入大营范围。 说是大营,韦总裁所在的沿河区域其实也没有扎营,分布了几个帐篷罢了,骑兵部队只是暂时驻扎,只有一千多人,多余的马匹已经运回辽南了。 步兵则都在船上休息。 所以,尽管皇太极和代善瞪大了眼睛观察,也没办法看出船上有多少人。 只见上百条大战船,每一艘都犹如五层楼一般的高大,非常雄壮。 皇太极其实早就建议过大金要有自己的水师,只是努尔哈赤从来没有当回事,皇太极又不能当家做主。 但是现在皇太极看过韦宝的水师之后,想兴办水师的心思却淡了不少,感觉技术上,拍马也赶不上宝军,看样子,造这样的一艘船,钱也没少话,估计最少要几千两银子一艘船。 这还只是船只,要训练水手,自己研发出大炮,那就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了。 虽然曾经与宝军作战,但是皇太极感觉去年的宝军可没有这么的军威。 这一年多的功夫,宝军进步的太多。 这些都让皇太极焦虑不已。 也愈发坚定了,还是与韦宝和谈为好,与宝军议和,利大于弊的心思。 韦总裁没有露面,坐在屏风后面,负责面见皇太极和代善的是林文彪。 聪古伦格格,大玉儿,混在皇太极和多尔衮身后的随扈当中。 随扈们都是站着的。 “我们已经将条件列出来,你们只需要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便可以,其他的,似乎没有谈的必要了吧?”林文彪倒是很熟悉谈判,态度嚣张傲慢,一开始便将姿态摆的很高。 韦总裁点燃了一颗烟,屏风是特殊面料制成的,外面的人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韦总裁看外面的人,却清清楚楚。 聪古伦不停的看向屏风,想看清楚韦宝。 韦宝已经认出了聪古伦格格,虽然聪古伦格格此时一身戎装,却还是很好认出来的,皮肤比一般的满蒙女人细腻,白皙,五官端正。 聪古伦格格的颜值肯定比不上张美圆、吴雪霞、赵金凤这些女子,却也出类拔萃,不会低于范晓琳和芳姐儿,和王秋雅、徐蕊不相上下。 在汉人当中算漂亮,在满人当中就属于极品了。 韦宝甚至还注意到了聪古伦格格身边,一个同样很年轻,很貌美的女人,这个女人一看就很机灵。 韦宝曾经见过聪古伦的贴身侍女莫雅琪,这女人显然不是莫雅琪,而且一看就不像是侍女,引起了韦总裁一点点兴趣。 “不是说能让我们见韦宝吗?”皇太极问道:“我身为大金国贝勒,你与我身份不对等。” 林文彪哈哈大笑,“我们总裁身份尚在你们努尔哈赤之上,我身为总裁的贴身官员,比你们这些人高的多,我的确是觉得不对等,是你们与我不对等!” 代善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他四十多岁年纪,被一个三十出头的人这么说,如何气的过。 虽然林文彪跟在韦总裁身边,又身为高官,气质已经进化的好了许多,却依然难掩一股匪气。 林文彪笑道:“怎么,你不服气?” 皇太极急忙拉着代善坐下,并对林文彪道:“将军,可我们是先说好了的啊,你们答应由韦宝亲自见我们,我们才会来的。” “皇太极,好久不见,我在这里。”韦宝笑道:“聪古伦格格,你好啊。” 虽然造知道屏风后面很有可能是韦宝,但是皇太极和聪古伦陡然听韦宝说话,还是不由的一震。 代善和大玉儿,还有随扈们也一震。 韦宝的声音虽然很年轻,却有一股隐隐的威势。 “韦宝,好久不见,想当日我待你不错吧?怎么?故人重逢,你连露面都不敢露面吗?”皇太极冷冷道。 “你怎么敢直呼总裁大名,别给脸不要脸!”林文彪怒道。 “没关系。”韦宝笑道:“皇太极,听说你们满人连亲人都是直呼大名,不通礼法,我不怪你!想见我不难,议和成功,多的是机会。我等会可以单独见格格,至于你,暂时不见了吧。” 皇太极气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合着依着韦宝的意思,自己还不如妹妹啰、 “韦宝,你出来吧,我阿哥到你这里来,是很有诚意和谈的。你不现身,似乎也附和你们汉人的礼节吧、这是待客之道吗?”聪古伦格格忍不住道。 韦宝微微一笑,将烟掐灭,真的走了出去。 吴雪霞急忙跟上。 吴雪霞今天也穿了军服。 总裁秘书处的人通常都是穿军服的,除了美女秘书侍奉韦总裁洗漱更衣的时候穿宫裙。 隔着屏风,看的再清楚,也不如现在面对面清楚。 林文彪急忙起身,将主座让出来。 韦宝对聪古伦格格挺喜欢的,但也没有到非常动心的地步,只是觉得聪古伦格格单纯善良。 聪古伦格格倒是对韦总裁很有心动的感觉,多日不见,乍见之下,芳心怦怦狂跳。 头一回见韦宝的代善和大玉儿则很是好奇,虽然知道韦宝才十五岁,但是真的见到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子,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个人与统帅几百万人的一方雄主联系在一起。 韦宝目视皇太极,然后看向代善,再看向聪古伦格格,微笑道:“格格你好,咱们又见面了。见到你很高兴。” “你若想见我,随时可以见,你就算不方便来我们这儿,我也可以去找你,可你为什么要带兵来打我们?”聪古伦格格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不禁脱口而出。 聪古伦格格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吴雪霞不禁有点好奇,她是知道建奴的内政军政的,对于建奴,还是比较佩服的,一群没啥文化的草莽,就算有一群汉奸帮衬,能将后金搞的有声有色,初具规模,也是有不错的才干的。 却没有想到这个小格格这般稚嫩,说话像是小孩子。 皇太极和代善也忍不住脸红,没有想到妹妹问的这么直接,还能为什么,带兵来抢钱呗,他们带兵去辽东干什么,宝军带兵来浑河流域就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点,你阿哥应该很清楚。”韦宝笑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内心对格格,从来没有敌意,我知道你是天真善良的姑娘。” 聪古伦格格闻言,心中一甜,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皇太极和代善,大玉儿则是心中一动,暗忖要撮合韦宝与聪古伦的事情,看样子有门,韦宝当着聪古伦的面夸赞她,至少是喜欢聪古伦的吧? “那你也不该不喜欢我们满人,我的族人都很善良。”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和这姑娘说不清楚的,在大椅子上坐下:“皇太极,我订立的条款不会再改了,一千二百万两银子的赔款,还有开放威宁堡和清河堡这两处为我通商口岸,都不能改了。开放通商,其实对贵方有很大好处,你们不必再担心有银子买不到茶叶喝了,呵呵。” “韦宝,我们大汗不会赔付银子,一两银子也不会赔,也不会开放什么口岸给你们,连辽南都是你们从我们手里夺走的,你要有本事,再派兵来打便是,不要妄想我们将自己的土地拱手送给你们。”皇太极说的斩钉截铁。 韦宝笑道:“既然是这样,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谈,谈什么?似乎没有必要接着谈下去了吧?” “韦宝,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们找你们谈,是你多次找我们谈!我们是对你做出回应而已。”皇太极道。 “你们一败再败,难道想一直败下去、我是体恤百姓,给你们机会!双方罢兵修好,互不侵犯,这不好吗?”韦宝道。 “韦宝,你说话放客气一些!我们什么时候败了?你们仗着坚船利炮,只敢用火器与我为敌,你们不是也有骑兵吗?敢用同样多的骑兵与八旗铁骑较量吗?”皇太极道。 “真是有意思,还头一回听说打仗要规定怎么打的,那还打什么?双方各派一小儿打斗便是了,算了,不必浪费时间了。”韦宝说着起身,对聪古伦道:“格格,一路劳顿,我设宴为格格接风吧?” 聪古伦很生气:“韦宝,我错看你了。你是不打算谈了吗?还想继续打我们大金国吗?你对我阿哥太不客气了。” 皇太极也没有料到韦宝这么狂妄,才说了两句话,具体的条件根本就不再谈了,一开口就是要接着打,太欺负人了。 “我是在节约大家的时间。”韦宝依然面带微笑,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不是关乎关外两个最大的势力集团的命运的大事!“有些事,只能用实力见分晓,尤其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了。” “韦大人,你如果真的有本事灭我大金国,你也不会两次三番的找到我们谈判了吧?如此武断的终止和谈,对贵方有什么好处吗?”大玉儿忍不住道。 皇太极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大玉儿也会说话。 聪古伦和大玉儿都是女人,这么严肃的谈判场合,带女人本来就不合适,可偏偏她们还不知道沉默。 韦宝注意到了大玉儿,皇太极,代善,聪古伦和大玉儿也注意到了韦宝身边的吴雪霞。 吴雪霞一直没有开口,似乎也不打算开口,一直都很恬静的在韦宝身后。 聪古伦和大玉儿都自负美貌,但是与吴雪霞一比,她们实在是显得太平庸了。 皇太极和代善自问见过美女无数,可满人和蒙古人之中,他们估计绝对找不出这么美貌的女子来。 虽然吴雪霞一直没有开口,似乎也将聪古伦和大玉儿比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想打,是体恤双方的老百姓!要是硬比消耗,我不但地大物博,且有你方十倍的百姓!你们拼的起消耗吗?我们勒紧裤袋,顶多辛苦三五年,能让你们吃不起饭,更别提再在军事上与我们较量。”韦宝高傲道。 “我叫大玉儿,是贝勒爷的侧福晋。韦大人说的轻松,但你想过吗?就算拼不过消耗,我们满人本来就习惯了游猎生活,在哪儿都能生活,你的辽南身边有我们这样强大的死敌,你们觉得你们能安心生产吗?就算我们可能难以打入辽南腹地,你们周边会被持续袭扰!而且永远别想从陆路踏出辽南半步!更何况,我要是看的不错,韦大人你还想偷偷发展吧?朝鲜你想控制,毛文龙你想控制,还有辽东的边军,这些人虽然是你们大明一方的,可他们也会随时成为你辽南的敌人。真的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大玉儿字正腔圆,汉语说的非常好。 韦宝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位就是历史上闻名的大玉儿,扶持了清朝几代皇帝的牛叉女人,“这位夫人说的不错,但只要我们的日子过的比你们好就成了!你倒是对我这边的形势很上心啊。你说我们没办法踏出陆路,那我请问,我们现在是在哪儿?” 大玉儿脸一红,冷哼了一声,“你们现在在我大金国的盛京地区,可那又怎么样?你们能安心留在此地生产吗?你们有本事拿下我们的盛京城吗?如果不能,你们对于我大金国来说,不过是一股比较强大的流寇而已。”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这女人厉害。 【0863 通婚】 这女人不光是嘴巴厉害,心机也深,还很有魄力。 加上颜值不俗,气质出众。 所以韦宝有点理解为什么大玉儿能在历史上留下偌大的名气。 别说什么人家活得长,身份地位尊贵这类的话。 活得久的,身份地位尊贵的皇后级别人物多的很,可在历史上能留下光辉篇章的,并不多。 关键还是得有才干。 代善和皇太极听大玉儿说的很好,两个人频频点头,本来不想女人多说话,现在也就由着大玉儿了,否则,韦宝的确太过嚣张。 上来就赶人,就不打算谈了,你们宝军有这么强势吗? “那夫人意下如何?”韦宝眯了眯眼睛。 “总裁若要表现诚意,当先退兵!反正你们有坚船利炮,我大金国水路漫长,你们可以随时在三岔河,浑河,辽河,太子河任意一点发起进攻!在水路上,我们是没有办法的,既然如此,何苦要在盛京城附近与我周旋?使得双方不得不不断拿将士性命牺牲。”大玉儿道:“既然谈判对双方都有益处,不能等撤军之后慢慢谈吗?这么大的事儿,一时半会也很难有个结果。总裁的兵马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吧?除非你们能立刻拿下我盛京城,否则,我们为何要低声下气委曲求全?” “撤军可以,那你们如何拿出诚意?”韦宝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可以先开辟威宁堡给贵方!咱们换个地方谈。”大玉儿道,“如此,对双方的面子都有好处。” 大玉儿说这番话之前是没有和皇太极,和代善商量过的,所以说完,看了眼皇太极和代善。 皇太极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这样可以,看向代善。 代善想了想,也觉得可行,至少比宝军一直堵在盛京城附近要好的多。 威宁营历史悠久,在此地曾出土过战国“刀币”、汉代“五铢钱”和北宋“皇宋通宝”铁钱,古还发现过一些古代陶器,南临太子河,东西环山,北为通奉要道,形势险要,一直是辽东重镇。 据民间相传,唐朝薛礼征东时,屯兵于此,依山沿河筑城为营。 唐代著名女将,一代巾帼豪杰樊梨花被册封“威宁侯”,方圆百里作为封地,威宁营便得名于此。 明朝辽东建筑城堡的名称多有炫耀武功,希望长治久安之意,而“威宁营显然有军队威震此方,保护一带安宁之意,得名“威宁营”也在情理之中。 明成祖时威宁营已成为辽东最大的炼铁厂,年产铁达“万余斤”。 史书说在明万历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威宁营城曾修补过一次。 到了清代,威宁营城池尚保存完好。 在目前这个时期,清河堡、碱厂堡、威宁营城堡等本溪地区两红旗管辖,是努尔哈赤的次子代善的领地。 大玉儿此时提出威宁堡,一方面是韦宝方面已经提出来过了,想在威宁堡和清河堡通商。 并且因为代善现在也在场,只要代善同意,问题就少的多,不会惹得大金国内部闹矛盾。 清河又名麝香河,是细河的支流。 清河因河水含沙量少,水清澈故称为清河,发源于朝阳市境内,流经阜新蒙古族自治县蜘蛛山镇的双山子村进入清河门,再由三道壕村进入锦州市义县境内。 明代以前清河岸边没有形成村庄,所以这里没有官方确立的具体地名,此地只能称作“清河”或称“麝香河”。 义州卫清河堡是1442年,明正统九年,明英宗朱祁镇命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王翱提督辽东军务。 当年冬季,王翱下令在义州卫防务辖区内的清河、义宁、镇虏、青榆林、大安、绥远组建六座马营堡,每堡设兵50人驻守。 明正统九年之前清河门这里的地名叫“清河”,设立马营堡后清河这里的官方地名叫“义州卫清河堡”,或称“清河马营堡”。 “不光割让威宁堡,还要割让清河堡。”韦宝道。 “总裁大人,我改一下你的话,是开放双方通商,不是割让,我们双方都能维持秩序。”大玉儿道。 韦宝微微一笑,“可以,我改一下说法,是开放通商。但是我们必须派兵保护我方商人的利益!所以,两处港口归我军驻扎。” “这要问过大汗,即便驻军,也不能多!具体人数,可以商讨。”大玉儿道:“为了减少双方以后发生摩擦,共同管理的市镇,双方都不要派出超过百人。” “可以。”韦宝微微一笑,感觉大玉儿的确不紧张,的确头脑很清楚,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中能对清朝的建立,还有清朝前期的稳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大玉儿在原本的历史中,以后随着皇太极继位,会成为清朝的皇后,甚至可以说是开国皇后。 孝庄文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名布木布泰,亦作本布泰,意为“天降贵人”,蒙古科尔沁部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之次女,孝端文皇后之侄女,敏惠恭和元妃之妹。 大玉儿出生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二月初八日。 天命十年,1625年嫁给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为侧福晋。 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极在盛京称帝后,受封为永福宫庄妃。 崇德三年生皇九子福临,就是后来的顺治帝。 崇德八年,1643年,皇太极驾崩,顺治帝即位,与其姑孝端文皇后两宫并尊,称圣母皇太后。 顺治八年,1651年上徽号曰昭圣皇太后。 康熙帝即位后尊为太皇太后。 她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贤后,一生培养、辅佐顺治、康熙两代皇帝,是清初杰出的女政治家。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我们不可能赔款!是贵方来打我们,你们恶意攻打,反而要我方赔款,我大金国将颜面无存!”大玉儿道。 韦宝一下子就生气了,冷冷道:“你耍我玩?” 吴雪霞、林文彪,还有满帐篷的总裁卫队的高级贴身护卫,一起瞪视大玉儿等人,随时要发难。 大玉儿嫣然一笑:“总裁大人不必着急,我还未说完话。不赔款,但是我们可以和亲!总裁大人与我们聪古伦格格若是结成秦晋之好的话,大汗可以给予丰厚的陪嫁,双方也具备了和平的可能。” 韦宝一怔,真没有想到对方会忽然这么说。 但是韦宝知道,这的确是最佳的法子,韦宝知道在古代政治中,和亲解决过许多争端,甚至可以说,有时候是让双方罢兵的唯一法门。 “我是汉人,满汉能通婚吗?”韦宝疑惑道:“而且我已经娶亲了。你们打算让格格给我做妾?” 韦宝说着,看了眼聪古伦格格,聪古伦格格发育的很好,已经亭亭玉立,出落的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 但韦宝知道聪古伦格格的实际年纪,聪古伦格格比自己还小两岁,和吴三桂一般大啊,此时才十三岁,想到和一个十三岁的女人睡觉,不由感觉有点邪恶。 不过好像大玉儿和聪古伦格格也是一般大的,人家大玉儿已经嫁给皇太极一年多了,这年纪的事,在这个时代,真不算事。 “大明好像没有哪一条律法不准娶我们满人吧?至于格格给总裁大人做妾,格格是我们大汗的亲生女儿,掌上明珠,总裁明白格格受了委屈,以后更当与大金国和睦相处!否则,就是打自己的亲人,在天下人面前也说不过去。”大玉儿问道:“如何?总裁大人看不上我们格格吗?” 当着聪古伦格格的面,韦宝自然不能伤了聪古伦格格的面子,急忙道:“那倒不是,只是我还有大明官员的身份,格格身份特殊,我若与格格成亲,一来委屈了格格,让格格做妾。二来对我的仕途会有影响。” “我不觉得委屈,你不愿意娶我吗?”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说,居然直接目视韦宝问道。 韦宝被聪古伦格格看的脸一红,挤出一丝笑容:“不是的,格格别误会,这里面牵扯很多事情,太突然了,我没有想过。” “我只问你,你愿意娶我吗?”聪古伦格格很执着。 皇太极、代善和大玉儿互相看了一眼,也都盯着韦宝,等待韦宝的答复。 韦宝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吴雪霞。 吴雪霞毫无反应,能嫁给韦宝,她已经别无所求,至于总裁再娶小妾,那是早晚的事儿,马上还要娶赵金凤呢,以后总裁肯定还不止娶三四个小妾。 吴雪霞是了解韦宝的,韦宝虽然不算色,对女人并不贪,但韦宝也似乎挺喜欢女人,而且心软,稍一接触就能动心。 至于政治层面的影响,吴雪霞觉得没什么,即便有一些影响,影响也不大,而且这些是总裁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她并不方便给意见。 这时候不光汉人那边没有满汉不能通婚的说法,满人那边也是没有的。 满汉不通婚,那是以后清朝做大了,开始牛气了。 现在满人能嫁到汉人这边,还会觉得很不错! 要是嫁到好人家,甚至还会喜悦。 严格来说,以后的满汉不能通婚是指旗民不结亲,是满族的旗制,祖制或祖训,后来渐渐成了全族人的定规,而并非大清律的一条。 尽管没有律令方面的严格规定,但满族人几百年来基本遵守这条定规。 自女真建国以来,历史记载的满汉通婚的例子很少。 但其间也有一些例外。 在原本的历史中。 顺治五年,1648年,摄政王多尔衮告谕礼部:“方今天下一家,满汉官民皆朕臣子,欲其各相亲睦,莫若使之缔结婚姻,自后满汉官民有欲联姻好者,听之”。 可是,几天之后,多尔衮对于满汉通婚作了进一步规定:凡希望嫁给汉人的满族官员之女需呈明户部,登记户口;希望嫁给满人的汉族官员之女也需报户部登记;非官员家妇女许配满人听其自便,无须报部。并告诫满人务必合法结婚,除了正式的妻子,不许另占汉族妇女。 这个通婚的门槛还是比较高的,官家子女要通婚必须要申报,并非自由通婚。 民间虽开了绿灯,但真正照此执行的人很少。 主要是因为满汉通婚的最大阻力来自于满族八旗,而非汉人。 大规模的满汉通婚有可能会导致八旗制度的崩溃,会导致八旗旗民特权的最终丧失。 祖训、旗制也总是和全族利益挂钩的。 满汉通婚的倡议在多尔衮生前很难推广开来,基本上名存实亡。 两年后,多尔衮出猎时死于途中。 多尔衮死后受到清算,他被追夺了生前的名誉和爵位。 当年满汉通婚的倡议也随之成为多尔衮的大逆罪状之一。 至于后来鳌拜等四位顾命大臣辅佐年幼的康熙皇帝期间,政治上更加趋向保守,朝野刮起一股恢复八旗祖宗旧制的风气。 已趋缓和的满汉关系再度紧张,满汉不得通婚更是成为天条,满人汉人都不得违反,违者严惩。 乾隆年间有一个“曲线通婚”的故事,这就是乾隆嫁女的故事。 乾隆把自己的女儿过继给大臣于敏中,于是公主就变成了汉家女。 然后乾隆把女儿嫁给孔子第七十二代嫡孙衍圣公孔宪培。这样就没有违反“满汉不通婚”的祖制。 不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待议。 韦宝是知道这个故事的,“格格可否过继给蒙古哪个贵族,这样的话,不是满人的身份,就不会太过敏感了。” “怎么?我们满人的身份辱没了你吗?大汗的亲生女儿,我大金国的格格,配不上你吗?”代善忍不住发火了。 就算谈判不成,代善也受不了这口气,受不了大金国的格格受到侮辱。 “贝勒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韦宝赶紧道:“我提出这个请求,主要是出于我的政治仕途考虑。我想好了不与你们再起纠纷,便会信守承诺,相信你们也能体谅我的难处。” “这条可以,我可以对我父汗说的。”聪古伦格格并不觉得这算多大的事儿。 【0864 代善和皇太极都抛出橄榄枝】 满人结亲,认干亲,结义,都比较简单,北方游猎民族的性格都比较粗犷豪迈。 在封建年代,甚至父亲或者兄弟的女人,那都是能共用的,还有什么礼仪上面的事情难得倒他们? 本来代善还要说什么,觉得聪古伦太委屈自己了,也把大金国的位置摆的太低了,好像在求韦宝一样。 但现在看聪古伦自己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话。 代善看向皇太极,要看皇太极的意思。 皇太极道:“只要双方都拿出诚意谈,这些都能商量。但是,我妹妹嫁给你,礼法上决不能委屈,要按照你娶正室的礼法和规格操办。” 韦宝觉得这条没什么问题,点头道:“这没问题。到时候可以从威宁堡将格格娶到辽阳城,我会让父母亲人都来见证。” 虽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但是韦宝对这种事的接受度很高,这么说的话,也就是不反对娶聪古伦格格的事情了。 韦宝想过有人可能会为这事大做文章,都直接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了,这还不算私通建奴吗? 毛文龙或者辽东什么将领与建奴通信都能被算成私通建奴呢! 但是如果让聪古伦过继给谁的话,韦宝对皇帝可以说成是意外睡了聪古伦,事先并不知情。 只要在娶亲之前向皇帝说明,只要皇帝答应,其他都不是问题。 如果为了这事弹劾自己的人太多,正好趁机离开辽东! 就算是为了这事彻底断了仕途,其实韦宝也无所谓。 只要辽南能平稳发展,大不了脱离大明算了,只要不主动打大明,韦宝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大明绝不敢当韦家庄和辽南。 当然,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对于剿灭建奴,韦宝是真的丝毫没有蹚辽东这股浑水的意思,除非拥有充足的粮草,充足的军饷,然后拥有上百万冷兵器大军,这上百万大军还得是边军中最优秀的那十分之一水平的才行,然后围剿一年半载,否则能拿建奴怎么样? 建奴对于大明来说就相当于柳子,土匪,而且是一股几十万人合在一起的大股土匪。 如果是宝军出战,要全数彻底剿灭建奴,至少要五万以上的军队,那就至少要五个师的兵力,并且要有充足的武器弹药。 而且也得围剿三五个月,否则无法尽数剿灭。 以这次作战的花费看,韦宝估计,想消灭建奴,宝军在装备上还得升级,具体要几年,不好说。 经济上的准备,更是至少要十亿两! 否则不可能彻底打败建奴。 如果要顾忌民族大融合,不能走杀人放火,不能走***路线的话,那花费得更大。 既要把建奴打的没路走,又不能施行残酷的屠杀,就得一点一点的驱赶,一点点的消耗,打到建奴甘心臣服。 那样的话,别说十亿两纹银,二十亿两纹银都不见得够,还得有十几万热武器大军耐心的驱赶。 韦宝虽然知道和平方式很难,但还是更趋向于经济上的发展,将来让建奴看到与自己的巨大差距,走和平方式路线。 最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建奴彻底融入汉人大家庭,安安心心做个小老弟,解散建奴贵族势力。 皇太极点了点头,看向代善,示意这样可以吗? 代善没多少意见,而且本来这次谈判,大汗已经说了是以皇太极为主导,你说行了就行了呗,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这样,双方谈判算是取得了巨大的阶段性突破! “那好,我这就派人传话,今天便撤军,放弃已经占领的杨古利大营,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军进驻威宁堡和清河堡?”韦宝问道。 “既如此,我回去之后便与父汗商量,最快明日可以派人传话,传话需要三日左右能传到。”代善道。 “你们两个做不了主啊?”韦宝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代善和皇太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玉儿道:“两位贝勒爷自然能做主,只是上面还有大汗,得先禀明大汗,我们能保证,大汗一定会答应的,若是总裁不放心,可以等我们打点好一切,总裁再让人撤军,这总可以吧?”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我是无所谓,只是你们若是不能做主,就不必浪费我时间了,这样吧,我先让大军撤回河边扎营吧,算是我们先拿出诚意!如果你们那边进展顺利,下个月安排一个黄道吉日,安排迎娶格格。” 皇太极微笑道:“那以后真的成了一家人了,韦总裁,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夫了。” 韦宝呵呵一笑:“只盼你们真心修好,从此与辽南不再起纠葛,也不要再打朝鲜的主意!” “对,总裁不提醒倒是差点忘了,朝鲜的事,你也要揷手吗?那你们辽南揷手的地方,未免太多了吧!即便你们想在朝鲜揷一脚,朝鲜也是我大金国先去打通的,顶多双方共同治理!”皇太极道。 “笑话,朝鲜自古以来都是大明的附属国!哪里轮得到你们?你们可以去问一问,朝鲜人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我还有一个身份,想必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朝鲜的太师!”韦宝笑道。 皇太极和代善都知道韦宝已经在朝鲜扎根,不但派驻了军队,还直接管理朝鲜两个最重要最富庶的道。 倘若照着这个态势发展,等朝鲜和辽南融为一体的话,都是韦宝说了算,朝鲜有人口,有土地,将来韦宝的实力更不知道要超出大金国多少倍。 “总裁,话不能这么说吧?明廷对朝鲜早已经鞭长莫及,眼下明廷自顾不暇,我大金国旁边有你们辽南,已经要分心防御,若是不能收纳朝鲜,不能平定毛文龙,我们后院将一直不稳!还有辽东,你韦总裁在辽东似乎也有监军的头衔吧?是辽东说了算的实力派人物,倘若你再揷手辽东事务,暗中帮助明廷的话,我大金国四面隐患,岂有容身之地。”皇太极道。 韦宝呵呵一笑:“没想到,贝勒你对我这么了解,看样子,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的确不错,在各地都派了不少细作吧?” “一定没有你韦总裁的细作多。”皇太极不卑不亢的干笑一声。 “你们但可以放心,只要你们不冒犯辽南和朝鲜,我一定不会对辽东和毛文龙提供任何人力物力支持!”韦宝道:“我虽然身为辽东监军,可你们应该很清楚大明的混乱官场,都是为了仕途混好处罢了!你们要是打得赢辽东和毛文龙,你们尽管打,完全不必担心我的人马会横插一脚,朝你们背后下刀子,我若是娶了聪古伦格格,与你们算是一家人了,再出兵打你们也至少是有原因的,也至少要先昭告天下。” “好!”皇太极听韦宝这么说,放心了大半,他最担心的就是韦宝这么有能力的人,能将大金国四面势力全部集合在一起,甚至将所有势力都整合在一起,甚至包含蒙古势力。 “你们要在合约中说明,即便有朝一日与我大金国反目,你们至少也要提前半年知会大金国知晓,决不可偷袭,我大金国也按照这个约定。”代善道。 “可以。”韦宝干脆的答应了这一条,“你们预备将聪古伦格格过继给谁?” 其实刚才韦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皇太极就已经想过了,最合适的蒙古贵族人选,无疑是他的大舅哥兼岳父。 蒙古科尔沁部的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 布和的妹妹哲哲是皇太极的大福晋,儿子吴克善与满人过从亲密,女儿布木布泰,就是大玉儿,是皇太极的侧福晋。 妹妹和女儿同时嫁给一个男人,所以布和既是皇太极的大舅哥,也是皇太极的岳父。 按照辈分,大玉儿和聪古伦是平辈,所以,布和是大玉儿的父亲,把聪古伦过继给布和,不但可以使得满蒙更加亲密,自己也能与韦宝沾上很深的亲缘关系。 有实力的人,自然被很多人惦记,想与之结成更深厚的关系。 韦宝眼下虽然是大金国的敌人,大金国最大的对手,但是一旦联姻成功,同样也是大金国最大的盟友。 皇太极想到,如果有这么深的亲缘关系,以后他在大金国的势力将更加稳固,谁敢与自己争锋,首先要顾念自己有韦宝这个外部助力。 “蒙古科尔沁部的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也是我的侧福晋的父亲,韦总裁觉得这个人选怎么样?那样的话,以后你我不单是大舅哥的关系,你的妻子和我的妻子也是姐妹关系。可谓亲上加亲。”皇太极道。 代善闻言,立马看了眼皇太极,暗忖皇太极好会见风使舵!马屁不用这样拍吧? 代善也有心弄一个人选,与韦宝拉近关系,代善也同样看中了韦宝的势力。 本来自从大阿哥被努尔哈赤废了,代善就是大汗位置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代善不得努尔哈赤欢心,已经被废了第一顺位,但这并不代表代善已经心灰意冷,他在建奴当中还是有很强势力的。 爱新觉罗·代善是努尔哈赤次子。曾因作战英勇赐号“古英巴图鲁”,1616年,天命元年就被封为和硕贝勒,参与国政,为四大贝勒之首,以序称大贝勒。 代善领满洲两红旗(正红旗、镶红旗),在征伐女真各部及蒙古与明朝的过程中屡立战功。 努尔哈赤逝世后,在代善主持下诸贝勒拥戴皇太极继承汗位。 1635年,天聪九年,代善被皇太极斥为轻视君上,贪财违法,虐待属人。 1636年,崇德元年,代善被封为和硕礼亲王,世袭罔替。次年被太宗复斥为越分妄行,轻君蔑法,渐赋闲家居,不问朝政。 代善终皇太极一朝,因其年长位尊而遭压抑。 1643年,崇德八年,皇太极逝世,为消弭内争,代善拥戴皇太极第九子福临即位。 代善与兄长褚英,均为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元妃(原配发妻)、第一代大福晋佟佳氏(名哈哈纳札青)所生。 代善年轻时即参与了统一女真诸战役,1599年,万历二十七年,16岁的代善第一次跟随努尔哈赤从征哈达、辉发、叶赫等国,论军功封贝勒。 代善很早就内佐国政,外统重兵。 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代善与长兄褚英奉命随叔父舒尔哈齐,与费英东、扈尔汉、扬古利等领兵三千,往斐优城,迎接东海女真瓦尔喀部斐优城主策穆特赫部众归附。 他们到达斐优城后,收四周屯寨约五百户。 三位贝勒令费英东、扈尔汉带兵三百护送先行。 不料乌拉部贝勒布占泰闻悉,命贝勒博克多领兵一万余,潜伏在图门江右岸的乌碣崖一带,于1607年,万历三十五年农历二月十九日,突然冲出,拦路截杀。 扈尔汉一面让护送的五百户斐优城女真在山上树栅扎营,遣兵一百守卫,自己率兵二百与敌军列营对峙,一面派人将乌拉部拦劫之事回报三位贝勒。 第二天,农历二月二十日夜里,三位贝勒领军赶到。 面对大军突袭的严重威胁,褚英、代善对着全体官兵,策马愤怒说:“吾父素善征讨,今虽在家,吾二人领兵到此,尔众毋得愁惧。布占泰曾被我国擒捉,铁锁系颈,免死而主其国,年时未久,布占泰然是身,其性命从吾手中释出,岂天释之耶?尔勿以此兵为多,天助我国之威,吾父英名夙著,此战必胜。” 这一番话言语虽然不多,对鼓舞士气却有很大作用。 当时建州女真军队只有三千,而乌拉部的军队则多达万余,而且是早有准备,以逸待劳,双方实力对比相当悬殊,建州兵丁能否冲破敌军包围安全返家,已是一大难题,要想打败对方,更是谈何容易。 褚英、代善的话无疑起了很大的鼓舞,建州兵们齐声叫喊说:“吾等愿效死力,遂奋勇渡河”。 代善与兄长褚英乘机率领军队登山而战,直冲入敌军大营,击败布占泰截路的一万乌拉兵。 在两军对垒之时,代善催马前行赶至对方主将博克多近处,探左手,一把攥住了博克多头上所戴之盔,挥刀将其斩于马下,又斩杀了博克多的儿子。 此战,建州女真兵生擒常柱父子及其弟胡里布贝勒三人,斩人三千,获马五千匹,铠甲三千副。 凯旋回师以后,努尔哈赤因代善奋勇杀敌,就赐与代善“古英巴图鲁”美号。“古英”乃满文音译,意为“刀把顶上镶钉的帽子铁”,巴图鲁为满语中“勇将”之意。既英勇,又硬如钢铁,更是勇士之最。 这个尊号,有清一代,仅为代善所独有,可见努尔哈赤对代善的英勇,给予了高度的嘉奖。 1612年,万历四十年,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和额亦都、费英东等五大臣,因不堪忍受执政的大阿哥褚英的虐待,而联合向努尔哈赤上告,努尔哈赤十分气愤,革掉褚英的嗣子身份,罢其执政,三年后处死。 褚英被罢政以后,代善在诸子中年岁居长,骁勇善战,军功卓著,拥有正红旗、镶红旗二旗,努尔哈赤令大贝勒代善代政,并说:“等我百年之后,我的诸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代善收养。” 于是代善权势显赫。 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正月,听说布占泰要囚禁所娶的努尔哈赤两个女儿,又要娶努尔哈赤先前已聘的叶赫布斋贝勒之女,叶赫老女,努尔哈赤大怒,统兵三万,进攻乌拉。 1613年,万历四十一年正月十七日,代善随努尔哈赤出征乌拉部,包围乌拉孙扎塔城并且攻克,之后由此前进,攻取郭多城,又从郭多城,进取鄂谟城,并驻营于鄂谟城。 乌拉部首领布占泰率兵三万,越过富勒哈城前来迎战。 努尔哈赤的部下诸将请求出战,努尔哈赤慎重考虑。 代善说:“我师远来征伐,要速战速决,最初所考虑的,是如何诱布占泰出城,今其兵已至郊野,我们反而不出击斩杀。若知如此,何必喂饱马匹,整备盔甲、鞍辔、弓箭、刀枪从自家中前来。今日不战,等布占泰娶了叶赫老女再征讨他,岂不是无可奈何了?” 于是努尔哈赤下令进攻,与乌拉步兵相距百步许,代善临阵之际奋起攻击,率军大破乌拉部,攻克乌拉部都城。乌拉兵溃走,代善追杀过半。布占泰奔走叶赫,所属城邑都归降努尔哈赤,编户万家。封为和硕贝勒。 萨尔浒之战后,后金军乘势攻占开原,1619年,天命四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日,代善跟随努尔哈赤进攻铁岭。 攻占铁岭城之后,代善率兵进击潜伏于高梁地内的蒙古齐赛贝勒所率领的万余蒙古兵,蒙古兵溃败至辽河,代善大杀其兵于辽河。 代善生擒蒙古贝勒齐赛及其生子色特奇尔、柯希克图二人、扎鲁特图巴克、色本兄弟、科尔沁明安贝勒之子桑噶尔寨等,共贝勒六名,及齐赛贝勒之亲信大臣岱噶尔塔布襄以及大臣十余人,共一百五十人。 1619年,天命四年农历八月十九日,代善跟随努尔哈赤发兵进攻叶赫。二十二日晨,兵抵叶赫,代善和阿敏、莽古尔泰,领兵攻陷叶赫西城,努尔哈赤攻取东城,叶赫部贝勒叶赫那拉·布扬古(代善妻弟)与其弟布尔杭古遣使请降,并请代善立誓不杀。 代善同意,并与布扬古及其母(代善岳母)盟誓,布扬古于是投降,后遭缢杀,布尔杭古贝勒由代善领回自己家中。 1620年,天命五年三四月间,后金国准备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 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爱新觉罗·硕托(岳托的同母弟弟)因为无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踪,有人说其“叛逃”投明朝而去。 在还未确定硕托是否叛逃时,代善即一口咬定硕托有叛逃之心,在找到硕托并且其本人明确表示并没有叛逃后,代善还是向努尔哈赤跪下五六次请求斩杀硕托。 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努尔哈赤释放了硕托。 努尔哈赤由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前妻之子的待遇问题,发现代善之子岳托、硕托所领有的资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 因此努尔哈赤怒斥代善说,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硕托呢? 努尔哈赤让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于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亲手杀掉继妻以向汗父谢罪,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 努尔哈赤宽容了代善。 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在韦宝看来,代善明显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烂的代表。 本来代善的地位是无人可以动摇的,就为了宠爱后妻,虐待已经过世的妻子生的孩子,这么点小事就被废了,也是个人才。 这种人别说荣登大宝,就是在普通老百姓阶层,也不会是什么过的好的人。 “韦总裁,还有一个人选,我的亲家莽果尔,他所统帅的部族比布和的部族更大!”代善向韦宝道。 皇太极闻言好不恼恨,没有想到代善居然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横插一杠。 代善和皇太极一起看着韦宝,两个人没有办法,决定权并不在他们手里,他们只能争执,最后决定,变成了韦宝。 本来若是只有一个选项,韦宝也不用伤脑筋的。 其实韦宝对于聪古伦格格到底是过继给代善的亲家,还是过继给皇太极的亲家,都无所谓。 韦宝并没有联络蒙古人的打算,与建奴罢兵修好之后,他周边等于已经没有对手了。 至于联络蒙古人,主要还是明廷的工作。 但是既然这两个人提出来了,以韦宝的反应速度,还是能够马上意识到情况所在的,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关乎到他与代善亲近,还是与皇太极亲近。 韦宝不由看了眼林文彪和吴雪霞。 林文彪是负责天地会统计署的,所有天地会的情报网,他都负责。 吴雪霞则是总裁秘书处的总执事,对于全局有一定的掌控,对情况很清楚。 林文彪和吴雪霞两个人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林文彪觉得应该与代善交好,因为威宁堡和清河堡都在代善的两红旗的地盘上,与代善交好,有利于以后与建奴打交道。 吴雪霞则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因为吴雪霞对建奴方面的了解不多。 韦宝和两个人是有默契的,看了一眼,就明白俩人大概是怎么想的,遂对代善和皇太极微笑道:“时辰该吃饭了,边吃边聊吧,你们到了我这里,我不能不尽地主之谊啊,只是你们不要嫌弃我们的粗茶淡饭。” 代善和皇太极连忙说不敢不敢。 酒菜马上上来,韦总裁的生活品质是很高的,食物之丰富,之精细,远远超过建奴贵族和蒙古贵族的生活。 努尔哈赤也没有这样的生活品质,努尔哈赤一般全天候烤羊肉吃,呵呵。 韦总裁这里,烤肉就有十多种,韦总裁还爱吃鱼,大冷天的,鱼的品种也很丰富,还有各式蔬菜水果,看的人眼花缭乱。 主食更是有蛋糕,各种饼,还有米饭。 “怎么样?你们都吃的习惯吧?”韦宝笑着问道:“我的厨子,天南地北的都有,其中有满蒙的大师傅。烤羊的味道还地道吗?” “非常好吃。”代善竖起了大拇指,“韦总裁真正是懂得美食,懂得享受的人。” 皇太极也赞不绝口,内心则开始有点轻视韦宝了,在皇太极看来,耽于享受的人,必然失去事业上的进取心! 本来聪古伦和大玉儿是没有资格入座的,虽然满人对男女之防没有大明那么多礼法,主要是身份上,她们与韦宝差的太远。 韦宝也很热情的邀请聪古伦和大玉儿入座,“随便吃,不要客气,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提出来。” 聪古伦和大玉儿道谢之后,征得了皇太极的同意,然后入座,两个人也是赞不绝口,都说韦宝的厨子手艺高超。 皇太极轻视韦宝,大玉儿则不这么想,大玉儿觉得韦宝才是真正具备王霸之气的人,有君临天下的气概,不会排场,不讲究奢侈的生活,是没有追求的人。 而且今天是谈判,如此排场,不但能让客人感受到礼貌和诚意,更能展示声势! 【0865 和谈有重大突破】 所以大玉儿偷偷的,避开皇太极的视线,隐晦的给韦宝送去了几个媚眼。 只可惜,韦总裁对于大玉儿的颜值毫无兴趣。 大玉儿长的很不错,不过没有聪古伦格格漂亮,聪古伦格格也仅仅是接近于王秋雅的等级的美女。 而且大玉儿的身段过于粗犷,是典型的北方女人,骨架子太大,整体感觉壮硕,不是韦总裁喜欢的类型。 况且,大玉儿与聪古伦格格一样,都才是十二三岁的人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特有的天真烂漫,大玉儿已经没有了。 韦宝也不是很喜欢太有心计的女人。 聪明和心计,在韦总裁看来,是两码事。 聪古伦格格也在用餐的时候时不时的看韦宝,还记得韦宝当初在辽南伪装成小伙计的时候,真的伪装的很像,平时吃粗茶淡饭也是吃的很香的样子,却没有想到真实的韦宝居然是这样的。 不过,看到韦宝的饮食规格,也让聪古伦格格更加向往在韦宝身边的生活了。 想到当初与韦宝认识的景象,聪古伦格格就觉得很甜蜜。 虽然这趟韦宝发兵攻打大金国,并且给大金国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让聪古伦格格很伤心。 但是满人是崇尚英雄的,胜者为王,韦宝展示了强大的实力,在满人眼中就是强者,就是英雄。 所以,开启了谈判之后,聪古伦格格对韦宝派兵攻打大金国的事情,已经不怎么在意了,只盼望双方以后不要再打了就可以。 韦宝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代善和皇太极闲聊,并不再提什么谈判的具体话题。 但韦宝在暗中盘算到底是倾向于代善,还是倾向于皇太极。 其实对于重生穿越巨的韦总裁来说,这个问题不算什么问题。 韦宝知道历史走向,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代善的才能与皇太极没法比,不是皇太极的对手,为了将来的话,自然应该选择倾向于皇太极。 但是明着说的话,好像会得罪代善啊,因为人家代善也提出来了聪古伦格格过继的人选了。 韦宝看见大玉儿和聪古伦格格不时的看向自己,不由灵机一动,笑道:“格格,夫人,我对满蒙那边的情况不怎么了解,格格,你喜欢过继给哪个蒙古贵族当女儿?夫人有什么建议?” 皇太极听韦宝这么问,大为高兴,也很清楚,韦宝就是想与自己交好,又不想得罪了代善,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暗暗佩服韦宝的机智才能。 聪古伦格格懵懵懂懂道:“我没有想过这件事,我听皇太极阿哥的。” 代善闻言,顿时拉下了脸,却也没有办法,因为聪古伦自幼跟随皇太极长大,以皇太极的年纪,做聪古伦的父亲都可以了,皇太极与聪古伦的关系比自己亲近,自己能怎么办? 大玉儿笑道:“总裁大人若要问我的建议的话,我私心觉得格格应该过继给我父亲,这样我和格格就更加亲近了,我们就真正的是姐妹了。” 韦宝闻言,点了点头,对代善道:“大贝勒,这可怎么办?我内心很想多找机会与大贝勒一起玩耍,若是聪古伦格格过继给你的亲家当女儿,这种机会肯定很多。但是我又不想让皇太极贝勒的侧福晋失望,想遵从格格自己的意愿,真是伤脑筋。你能告诉我一个法子吗?” 代善一怔,没有想到韦宝会问自己的建议,感觉到了被尊重,挤出笑容道:“总裁大人的想法也是很好的,遵从聪古伦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韦宝微微一笑,料到了代善会这么说,笑着点点头:“你们自己回去商量一下吧,我无所谓的,不然你们还以为我管的太宽了。我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人不犯我,我和谁都能做朋友,不管是老者,还是少年。” “那是,听闻总裁大人是大明皇帝跟前的大红人,总裁大人连皇帝都能青眼有加,更何况与旁人交往。”皇太极意味深长的捧了一下韦宝。 韦宝笑道:“贝勒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其实没有什么的,我们为人忠厚老实,尽心尽力为陛下,为朝廷办事而已。倒是让陛下知道我娶了你们家大汗的女儿,不知道会如何想了,我与你们结亲,担的是掉脑袋的风险哩。” “把我妹妹过继给蒙古王公之后就没有那么敏感了。”皇太极淡然道:“只希望韦总裁能信守诺言,真心与我大金国交好才是。不要这头议和,那头帮助辽东军和毛文龙的兵马来攻打我大金国。” “我是蓟辽监军,帮助是不会帮助的,我说了,不提供人力物力,但你不能让我辞官,不出谋划策吧?力量还是他们原本的力量。”韦宝笑道:“你们对付辽东边军和毛文龙,不是向来手拿把攥的嘛。” “听闻总裁大人你又是搞撤军,又是废弃辽东所有屯田,要将山海关外变成巨大的战场,没有了粮食,我们到辽东去干什么?”皇太极冷然道:“长此以往的话,总裁大人这是要困死我大金国,让我们得不到发展,反而要因为一年一年吃老本,坐吃山空。说不定不用几年,连蒙古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贝勒,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东北肥沃的土地,你们占了三分之二以上,既然已经议和,你们以后放心的开发吉林和黑龙江,光你们几十万人安心开发浑河流域都能做到衣食无忧!怎么能说坐吃山空、是你们的想法有问题,总想着不劳而获,总想着战争。战争是双刃剑,来钱快,烧钱也快,只有自己生产,才是最好的发展。”韦宝道。 韦宝说的是正义的话,从道理上,无法反驳。 但代善、皇太极是丝毫听不进去的。 建奴的崛起,从诞生之日起,就带着满满的侵略性! 不靠劫掠,怎么发展?他们不会认同。 皇太极在这方面比努尔哈赤要强一些,努尔哈赤时代,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搞生产。 而到了皇太极时代,建奴会一面搞生产,发展内政,一面注意大明和周边地区的动向,先后扫平毛文龙和漠南蒙古,统一整个大明北方,然后集中精力对付辽东。 “如果发现你们向毛文龙,或者向辽东军和蓟辽军提供人力物力支援,又当如何?算是你们撕毁了合约,你们当如何赔偿?”皇太极问道。 韦宝笑道:“撕毁了合约还赔偿什么?那就是我方背信弃义,道义上就说不通了,两家交恶,重新开战了呗,你们放心,我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只要你们不先动手,我们一定不会动手!遇到事情,双方尽量和平协商。我会在清河堡和威宁堡派驻联络处,若是你方同意,我们甚至可以在沈阳城派驻联络处,有事双方可以直接接触。只要大家都拿出诚意,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皇太极点了点头:“是啊,只要大家都拿出诚意,什么事都好商量。” 虽然和谈出现了重大进展,但是皇太极的心情却极其不好,来时是预备好了和谈破裂的,却没有想到居然有结果了。 此后韦宝没有再谈关于谈判的事,具体事情由林文彪和皇太极沟通。 当然,现在还没有征求努尔哈赤的意思,只能是谈一些初步问题。 下午,韦宝亲自送皇太极和代善一行人离开。 “韦宝,你会娶我吗?”聪古伦格格白皙的脸蛋有两团红晕。 韦宝微微一笑,关外的女孩子就是这么直接,有你这么问的吗?但韦宝还是答道:“会的!只要你父亲拿出诚意。” “问题应该不大,只是一千二百万两纹银的陪嫁是不可能的,既然是联姻,总裁大人出的彩礼也不会少吧?彩礼是不是能冲抵陪嫁?”大玉儿问道。 这个问题,皇太极和代善刚才都没有与林文彪谈起,觉得这是后一步。 但是现在大玉儿提出来了,几个人都很关心,包括韦宝。 皇太极和代善虽然都是好酒之人,但是刚才那顿饭,众人基本上都没有喝多少酒,代善喝的最多,也只是喝了几杯马奶酒而已。 “我娶国公爷之女,彩礼也仅仅是五十万两纹银。”韦宝道:“而且这是两码事,是你们先要攻击朝鲜,我们多次劝阻无效才反击,我们是正义之师!你们觉得把战争赔偿换一种说法好听一些,我们可以尊重你们的意思,但是,这是用我们许多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不是落入我个人的腰包!所以,我说了没用。而且,当初仅仅要四百万两赔偿的时候,你们非要接着打,我们是被迫接招。” 皇太极、代善等人都无语了,你们流了多少血? 皇太极和代善估计,韦宝军这一趟死伤总数合起来也不足三千人,和大金国折损的将士比,简直只有零头。 亏韦宝好意思这么说。 当然,这话也没法反驳,否则显得他们一方太丢人。 “总裁大人,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就不必说了吧?我大金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大玉儿黯然道:“若总裁大人丝毫不肯让步的话,没法谈了。” “你们可以用牲口冲抵,牲口和毛皮的价格,一律按照你们与晋商私下贸易的价格!还可以用黄金,我准许你们用一两黄金代换三十两纹银!满蒙的黄金比大明还多!”韦宝道。 “总裁大人,能不能酌情减半?既然已经是亲戚关系,里面有一个情分在吧?不能完全按照敌对关系谈了吧?”皇太极圆滑的道。 “减半是不可能的。”韦宝直截了当的拒绝,“看在格格的份上,最多让两百万两!一千二百万两,你们给出一千万两便可,两百万两,当是我给格格的彩礼了。足足比我娶国公爷的女儿还多出四倍,这不能不说是有诚意了吧?” 韦宝的话,让皇太极和代善更加窝火,从头到尾,该赔偿多少,都是你一个人在说话,现在倒好,你还把你自己说的话拿出来当依据了? 而且这两百万两,根本不是你拿出来的银子,是从赔偿里面扣除的,也好意思说什么比娶国公爷的女儿多四倍。 “总裁大人,一千万两还是太多,大金国承受不起的,能不能按照我说的,六百万两!就这样,我和大贝勒回去还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汗说明呢。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要知道,整个大明一年的赋税收上来,也未必有六百万两,更何况大金国人少地少。请总裁大人谅解!”皇太极委曲求全的再次恳请。 代善也道:“总裁大人,你是做大事的人,和谈不是单方面的事情,皇太极能说出六百万两,已经尽了最大诚意!我大汗的府库中肯定没有那么多存银和黄金的,得多方筹措,这笔钱拿出去,未来好几年,大金国的日子都很难过,到时候,我们既然是姻亲关系,你能看见大金国闹饥荒而不管吗?” 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代善还挺会说话,一个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人,嘴巴倒是毫不吃亏。 “我们和亲之后,是对等的关系,只是解除了敌对状态,至于通商,是在平等的基础上,我不会占你们的便宜!至于有难处的时候,辽南和朝鲜不会寻求建州的帮助,建州有难,也不要寻求辽南和朝鲜太多的帮助。”韦宝冷淡道。 反正,最少拿出一千万两,这是韦宝的底线,这点不能再谈。 如果这次和谈成功,韦宝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不会再与建奴开战,想再从建奴身上弄到钱,也是不容易的。 而且此消彼长,这次拿建奴的银子越多,自己这边就发展的更好,更快,建奴那边就发展的更慢,这个道理很简单。 “先回去禀明大汗再说吧。”代善希望谈判成功,也想给韦宝留个好印象。 韦宝微微一笑,对代善点头,以示友好。 “几十万两银子我就不说了,这可以是一千万两!”皇太极重重叹口气。 关心则乱,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皇太极更将建奴的事情当一回事,而代善显然有点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韦宝没说什么,打算就在这里与这伙人分手了。 聪古伦格格还想和韦宝多说几句话,被皇太极拉走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 皇太极算是看出来了,韦宝身边都是美女,如果说用感情打动韦宝这种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就韦宝身边那个女人,就比聪古伦漂亮的多。 这仅仅是政治谈判,与感情无关。 大玉儿也能看明白这一点。 这帮人走后,吴雪霞道:“这次谈判肯定成了!” “为什么、一千万两,努尔哈赤未必肯答应。”韦宝并不那么乐观。 “那总裁刚才为什么不同意降到六百万两?”吴雪霞问道。 “按照这次战争的真实结果,他们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赔款,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我们是在虚张声势,既然是虚张声势,就不能太让步,太容易让步,会让他们看出来。”韦宝道:“而且,这些都是真金白银,多弄一些银子,就对辽南和韦家庄的发展越有利,有了这么大一笔银子,完成韦家庄和辽南的基础建设,保证粮食自给自足之前再不必为银子和粮食的事情发愁了,这不好吗?” “嗯,自然好,我自然希望多弄银子。”吴雪霞嫣然一笑:“总裁,建奴拿出一千万两银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他们打劫了大明那么多次,哪一个贝勒大将拿不出几十万两银子?凑一凑就够了。” “我也这么觉得,拿是肯定拿得出来,所以,对于努尔哈赤来说,不管是六百万两,还是一千万两,其实差别不大。”韦宝不信,当初在辽西辽东这么穷的地方都能搞到几千万两银子,建奴比这帮人有钱多了,这点钱算什么。 “现在让谭疯子他们撤回来吗?”吴雪霞又问道,“还是再等几天,等建州人那边回话。” “现在就让他们撤回来吧,不必等了。咱们也得做出一个姿态。”韦宝道。 “其实我觉得咱们打建奴,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他们又拿我们没办法,其实不必和谈的。如果是因为弹药不充足,等明年再打一次呗,每次搅和的他们不得安宁,到时候再要一笔银子,这多好?又可以长期拿他们赚银子,又可以制约他们发展。”吴雪霞道。 “想法是好,但是不现实。如果那样的话,一定会爆粉全面战争。建奴坚守几处重要城池,大部分人马退回山地,而且他们有骑兵优势,会不停的去袭扰朝鲜,和我们打消耗战。”韦宝道。 吴雪霞点了点头,不明白韦总裁为什么将发展看的那么重要,在她看来,就算不发展,也没有什么,宝军现在就已经足够强大,辽南和韦家庄也足够强大,自保有余,谁敢在宝军面前放肆,就要把他打败,打服了。 【0866 该怎么报就怎么报】 韦宝淡淡的一笑,没有过多解释。 他知道和吴雪霞在大局观上存在分歧,却也不以为意,没有指望说服每一个人。 而且韦宝知道,在韦家庄,在辽南,在朝鲜,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反正在所有天地会下辖地区,大概人们都是这么想的。 韦宝不想多打仗,多死人,而且那么高调打建奴,大明又不是聋子瞎子,大明皇权能看着他慢慢做大吗?只有悄悄发展,把金银都揣进口袋,才是王道。 当天,谭疯子就让人开始撤军,为了稳妥,一点一点的撤,到次日才全部撤回来。 当然,杨古利大营附近还有不少地雷,建奴知道宝军撤退之后,也不敢贸然过去占回大营。 昨天代善和皇太极一回去便将与韦宝和谈的经过如实汇报了。 努尔哈赤自然很不满意,当天什么都没有说,让他们先回去。 次日知道韦宝果然撤军之后,才召集众人商议。 努尔哈赤让皇太极将韦宝提出的条件都说了。 其实关于韦宝的条件,大家都知道,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将一千二百万两的赔偿,变成了一千万两,然后就是让聪古伦格格过继给蒙古部族首领这一条。 这一条在满人和汉奸们看来,也没有什么,汉奸们很清楚大明朝廷的疑心病,知道韦宝这么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是可以理解的,对金国并没有什么妨碍。 “主要是索要银两太多!通商的话,对我们没什么坏处,与其让晋商赚银子,不如与韦宝平等的做买卖,对双方都有好处。”鲍承先道。 众人鸦雀无声。 皇太极看出范文程想说话,便道:“范先生,想说什么就说吧。” 范文程看向努尔哈赤,范文程此时的官职还很低,地位远远低于鲍承先,所以不能随便说话。 努尔哈赤道:“有话就说,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只要是对大金国好的提议,都可以说出来。” “大汗,韦宝索要巨额赔偿就不说了,这是强盗!我大金国本就不富庶,好不容易积攒一些金银,被韦宝挖走大半,从此韦宝的地盘能发展的更快。至于通商,看上去是平等的,但是韦宝坐拥辽南和朝鲜,我们有的东西,他一样都不缺,到时候,只会变成我们买他们的东西,他们不用买我们的东西,而且我发现韦宝的人已经在使用一种纸币,如果与他们通商,将来慢慢的,我们也会使用他们印发的纸币,纸币是纸做的,毫无价值,长此以往,我们在经济上会为敌所控制!这两条都是大为损害大金国利益的。”范文程朗声道。 大家听范文程这么说,才意识到韦宝需要通商,果然没有安好心。 鲍承先很想怼范文程,想说那你说怎么办?不与韦宝和谈了,等着韦宝再打过来? 正面打的过韦宝吗? 但是鲍承先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因为这么说了的话,绝对讨不了好。 “那依着你说,该当如何?不管了,不再与韦宝和谈了吗?”努尔哈赤问道。 “能拖就拖吧!”范文程道:“我们不能完全被韦宝牵着鼻子走。这样我们大金国太被动!我们也得展示我们的实力!不管他韦宝会不会帮助辽东军,我们都要找回我们的尊严,让周边势力都看一看,我们大金国仍然是最强大的。” “你打算怎么办?”努尔哈赤来兴趣了,“如果韦宝派人来催,咱们又当如何?” “他们派人催,就说明是他们着急了!我方便占了上风。”范文程道:“我们可以先不打辽南和朝鲜,可以联络吗,漠南蒙古一道给辽东施压,让辽东边军和蓟辽边军不敢随便裁军,不能让韦宝达成控制辽东的目的,否则的话,韦宝既控制了辽南和朝鲜,又控制了辽东,在我大金国三面连成了一片,我们将极其被动!还有毛文龙,这两年,毛文龙的军费和粮饷都是由韦宝所控制的,如果再让韦宝控制了辽东,等于关外的明军全部被韦宝掌握了。那些辽东本地世家将门将再无对抗韦宝的本钱。” 努尔哈赤听了范文程的话,频频点头,“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范文程闻言大喜,急忙拱手道:“喳!谨遵大汗命。” “父汗,不如让范文程到我这里充当个谋士吧,我早想向父汗要他。”皇太极乘机道。 “也好!”努尔哈赤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答应了。 “能拖一天算一天,他韦宝不是蓟辽的监军吗?咱们就搅的辽东不得安宁,看韦宝还有没有功夫与我们和谈,如果他们催的急了,就告诉他们,要和谈,让他韦宝与我谈,我可以在清河堡亲自见他韦宝!”努尔哈赤接着道:“这些事,皇太极你全权负责。” “父汗,可以用安排聪古伦过继给布和的礼仪尚未完成来拖延,反正是他韦宝自己提出来要这么做的,而且他们也不懂我们的礼仪。”皇太极出谋划策道。 “可行。”努尔哈赤点头道:“抓紧联络蒙古人,往回打辽东,他们是被迫跟随我们,这一回明确告诉他们,在辽东不管得到多少财富,都按照出兵数量,按照比例分配,允许他们比咱们分的多!” 皇太极一惊,知道努尔哈赤是为了多弄兵马,展示实力,所以才这么做,“父汗,可是这么做的话,以后想改就改不过来了啊,明年后年出兵,也这么做吗?不是太便宜蒙古人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次努尔哈赤乱了方寸。 “不妨事,做事要分轻重,现在他韦宝强势!我们新败,不多给好处笼络人心,谁肯卖力气?等将来情况好转,蒙古人部族众多,人心不齐,从大元倒下就再没有起色,到时候咱们对蒙古各个击破,全部招揽进蒙八旗,他们还敢要求什么?”努尔哈赤淡然道。 “大汗英明!”众人心悦诚服的道。 “父汗,若是韦宝派人问起来,咱们虽然可以用正在办聪古伦过继的事推诿,但他们要是问起父汗有没有答应给一千万两纹银的赔偿,并且要求先开放威宁堡和清河堡,咱们怎么答复?”皇太极问道。 努尔哈赤看向范文程:“你说吧。” 范文程一惊,这么大的决策,他怎么敢乱说?范文程不是神仙,虽然能力很强,但也只能说出一些被人忽略的细微之处,真的碰到大的战略决策,他没有那个胸怀去看。 “大胆说,说错了,我也不怪罪你便是。”努尔哈赤不耐烦道。 就算觉得这个汉人有些能力,但是在满人眼里,不管多有能力的汉人都是狗,是没有什么尊严的。 “喳,大汗,我觉得既然想好了要拖,只能口头先答应。大不了迟迟借故不签约便是。不签约,就不用着急付赔偿,也不必着急将格格嫁过去。”范文程道。 “好,说的好,口头虚与委蛇,这不正是明人最爱干的事情吗?咱们多次派人私下联络祖大寿和毛文龙他们,他们哪一次不是说的客客气气,却连半张纸不敢留下来。”努尔哈赤冷笑道。 “喳,我都明白了,父汗。”皇太极躬身道,也很佩服范文程的谋略,暗忖以后有范文程在身边,自己办事会更加稳妥。 韦宝这时候已经返回山海关去了,反正有谭疯子留在浑河岸边主持大局,韦宝也放心。 至于通讯,太方便了,韦宝其实想到哪里就能到哪里,因为在北方,没有人能与他的水师抗衡! 毛文龙的水师力量抵不上宝军的十分之一,宁远的几艘小破船更是不值一提。 而且这些都还是属于大明朝系列的船只,也不会与宝军敌对。 通过水路,不管传递消息,传送物资,还是运送兵马,都很方便。 韦总裁是下午到的山海关。 因为山海关外的河道狭窄,岸边都是怪石滩,这里是不适合构筑大的港口的。 所以韦总裁的得先从大船改乘坐小船,才能直接在山海关登陆,否则就得跑到韦家庄港口绕一圈。 本来韦总裁是可以先去韦家庄的,但是想想没啥事,便直接在山海关下了,整的跟旅游差不多。 韦总裁现在也的确是旅游的心态,撸了一遍建奴,虽然还没有拿到丰厚回报,但是赚的盆满钵满是可以预期的,只是看具体赚多少了。 韦总裁下船的时候,看见一堆堆的人头还在岸边放置,对排出了浩大排场来迎接他的辽西和山海关的一众官员将领们问道:“这些头颅不能露天摆放啊,多不为生,即刻运抵京师去。” “我昨日便要安排人起运了,只是没有任何手书秉承朝廷呀。”吴三凤讨好的道。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然后对吴三凤微微一笑:“我说大舅哥,让咱爹写一封奏本报上去不就成了吗?还要等谁的手书?” 吴三凤轻声道:“等妹夫你的啊,而且咱爹不够分量吧?至少要有高第高大人,或者孙承宗孙大人其中一人手书才像样吧?毕竟如此大的功劳,前所未闻。恭喜妹夫你立下盖世奇功,现在稳固韦家和吴家和在关内外的势力,妹夫你仕途青云直上,都指日可待了。”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吴三凤想的还蛮广大,蛮远的嘛。 “是我疏忽了,雪霞,你现在就以我的名义拟写一份奏本,让大哥即刻安排人送京师,现在虽然天冷,但是也禁不住长期摆放,别再耽搁几天,人头都烂的面目全非了,怪恶心人的。”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一直用手帕捂着口鼻,点了点头,没法说话。 到了远离港口的地方,吴雪霞写了奏本给吴三凤。 “我现在就安排人起运,妹夫请放心,两日内必定送到京师!”吴三凤保证道。 韦宝点了点头,相信吴三凤说的,因为从山海关,到韦家庄,到抚宁卫,到永平府都是修了水泥马路的,贼好走的路。 要不是自己当不了大明的家,韦宝真想建议,从宁远城一直修一条路到山海关,再从京师修一条路到永平府。 这样等于将蓟辽和辽东所有防务区域都连通在一起了。 建奴的优势是骑兵,骑兵的优势是机动性将,这么长的路连起来,而且又是水泥马路柏油马路的,立刻可以让大明的速度提上来。 但是韦宝知道这是大事,等下自己提出这样的建议,别人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呢。 如果要修路,还是先在山东境内修一修吧,若是再有钱,可以捐献从山东通往京师,从山东通往南直隶的公路! 捐献的公路没人在意。 韦宝很清楚大明这帮人的德行,只要不拿银子出来,白捡的路,不要白不要。 至于从永平府到京师的路,就算是自己愿意出银子捐献,恐怕也不方便随便提出来,因为这很敏感,等下人家还以为他修路是为了方便引大军进京呢。 是想造反还是想干什么? 从山海关到宁远的道路也是这样,修的太好太漂亮了,自己掏钱,也不见得能卖到好,等下人家还以为方便引建奴入关呢。 只有在辽东非常稳固了,经常能打赢建奴的情况下,才能修从山海关到宁远的道路,甚至将来夺回了锦州城,可以把锦州城和宁远城也连接起来。 想到全国各地给魏忠贤建生祠,韦宝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如果这几万座生祠的钱都拿来向天地会买水泥,不说做到村村通,至少各个县城都能通了吧? 大明的官道,驿道,也没啥好说的。 韦宝都不觉得那是路,就算是驿道,很多地方石头暴起,坐在马车中能颠簸的出人命。 那斑驳的石板路,现在都没人走了,至少辽西这一片是这样的,他们只能诉说古驿道往昔的历史和辉煌。 韦宝与吴雪霞上了马车,往山海关而去。 韦宝看了眼忙碌的吴家家丁们。 “我是如实上报的,咱们一共毙杀建奴8800多人,击伤20000多人。不用算别的缴获,光是这个战果,就足以震撼天下。”吴雪霞对韦宝道。 韦宝点了点头,即便是万历初年,大明军力强盛的时候。也没有取得过这样的大胜仗。 快到山海关的时候,早已经得到了消息,迎接韦大人的阵容更加庞大。 虽然山海关守军号称三万,并且是吃空额情况最好的驻军,但其实也不足两万人。 加上这段时间,又是身体检查,裁掉了许多人,又是经过政治培训,裁掉了一点点人。 所剩的,不足一万五千。 加上宝军火速派入的三千多军队,与之混编。 现在山海关的驻军,依然号称三万,实际上是一万八千多人。 还得扩编。 自己的人马越大越好,别人的人马越小越好,这就是韦总裁夺权的套路。 一万八千多人,城墙上排满,旌旗密布,所有人都站的很整齐。 城外排列的队伍更是延绵三里,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上,一排就是六千人,两排就是一万二千人。 列队之整齐,已经可以与正规宝军一般了。 看来,这帮人这十多天的整训没有做错。 大明并没有严格的规定,规定军队的姿势啥的。 所以,山海关驻军在全盘接受宝军整编之后,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同于大明的军队了,所有人都学会站军姿,走军步,行军礼。 “敬礼!”一声号令。 延绵三里的队伍一起举手。 当然,声音不能及远,所以不可能所有人同一时间举手敬礼,而是一片一片的跟过去,这个场面格外壮观。 让一帮前来迎接韦大人的官员和将领们看了,叹为观止。 虽然每人见过韦宝出谋划策打仗,但是韦大人刚刚大胜,他们都知道了,现在又看见韦大人在短短数日之中,就让原先的山海关驻军完全变了样,更是惊叹不已。 就冲着山海关驻军现在严明的军纪,脱胎换骨大变化,也能让人对韦宝佩服不已。 吴雪霞坐在马车中,紧紧的贴着韦宝坐,满心的自豪,就在嫁给韦宝之前,她还只是一名普通女子,虽然吴家的女儿在辽西也不会受人轻视,但是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现在呢,她与韦宝一起迎接万人瞩目,何等的荣光。 吴雪霞知道,自己的荣光,也是吴家的荣光。 “韦大人回来了,韦大人回来了!”正在城门口等候的吴襄等人看见了韦宝长长的车队。 在公开场合,吴襄也不会叫女婿,叫小宝,也随着众人一起叫韦大人。 吴襄也知道,他现在身份发生了巨大变化,都是拜韦宝所赐,不是女儿嫁给韦宝,他在众将云集的时候算个屁啊。 除了孙承宗没有来,还有个别蓟辽系将领没有来,其他的蓟辽将领,辽东辽西将领,几乎悉数在场。 为首的就是高第和三个掌军大太监。 他们其实是不必来的,是高第和大太监们分别吩咐了手下人守着,一有韦宝回归山海关的消息就通知他们。 “韦大人,你怎么迟了两日才回来啊?我还愁没办法和你通消息呢。”高第快步迎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韦宝是蓟辽经略,高第只是韦宝手下的书办呢。 三个大太监和其他人也按照职位地位高低,分别迎了过去,呼呼啦啦,好几百人。 韦宝笑道:“我进出山海关不是像回家一样嘛,大家何必搞这些排场。” “要的,韦大人你可是我大明的大英雄啊。”大太监刘朝呵呵笑道。 胡良辅和纪用也分别恭维韦宝。 韦宝笑道:“我哪里算什么英雄哟,都是我岳父带兵有方,山海关驻军得力。还有就是多亏了诸位大人将军提携,才取得微末成绩,我韦宝个人可是什么都没做啊。高大人找我何事、” 众将和众官员,还有高第和三个大太监闻言不禁汗颜。 他们才是真的啥都没做,只是观战而已,没想到韦宝居然要将这天大的功劳分给众人? 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祖大寿和毛文龙等人都不由的暗暗佩服韦宝的气度。 要是旁人有这么大的功劳,还不早早的去请功了?哪里会顾及旁人。 “我们不是要与韦大人通气,看看报功劳的奏本要如何写嘛。”高第笑道。 韦宝明白高第的意思,这些人平时冒功劳冒习惯了,杀敌一千,非要写成杀敌数万才舒心。 这回真的杀敌破万了,他们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写了,总不能说成杀敌百万吧? 【0867 恩师哭了】 韦宝呵呵一笑,让吴雪霞取出她刚才写奏本的副本。 一般朝廷对下面发文件,或者下面对朝廷上文件,大家都会留副本存档的,以防遗漏了。 高第等人没有想到韦宝会直接拿出奏本的副本给大家看。 高第等人一看,果然像韦宝所说,他将所有蓟辽和辽东的将领官员几乎都提及了,还将孙承宗和高第,还有几个大太监的名字摆在他自己之前,让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一仗是孙承宗和高第指挥打的呢。 稍微有点不实之处的,可能就是吴襄也排在很前面,仅次于几个大太监。 大家都知道这是韦宝在抬举岳父,是带着私心的,但是人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带点私心又怎么了、 所以,众人对韦宝更加佩服,是从心里佩服。 “韦大人啊,你当真只写了杀敌八千八?只写了伤敌两万余人?太少了吧?肯定不止。”高第赞叹道:“我只听过多报的,还头一回见少报的。” 众人也纷纷道,都说韦大人报的太少了。 就算人头只有八千八百多,但是实际杀敌肯定不止,建奴还夺走了很多尸首呢,还烧掉了很多尸首呢,再说,伤敌肯定不止两万来人啊,报个伤敌十万又怎么了? 大明杀敌伤敌都是有奖励的,杀敌奖励五十两到一百两纹银一个人头,伤敌奖励十两。 所以大家每回都拼命报伤敌数量,这里面有许多猫腻。 韦宝笑道,“实事求是嘛,报的太大,以后立不了更大的功劳,等下朝廷还以为咱们懈怠了呢。我也是怕让辽东和蓟辽的将军们以后不好做。等朝廷下了赏赐,我一文银子不要,一半奖赏给山海关驻军,一半奖励给蓟辽和辽东的边军,人人有份,不过,必须让兵士自己到山海关领取赏银,你们不能再虚报兵额了。” 众将纹银,一阵尴尬,但是都笑了,连连称是。 兵额这件事,现在成了大家的心病了,他们之所以这些天一直留在山海关,就是在等待这件事尘埃落定。 如果人都走光了,就是不给韦宝面子。 他们是不敢的了,人在场,有什么问题,还能当时提出抗议。 否则等过了身再知道,估计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现在基本上也没有人再有与韦宝对抗的想法了,就冲宝军能在正面硬扛建奴的战力,谁敢在韦宝面前叫板? 韦宝的军队,简直在蓟辽的大地上成了神话的代名词。 韦宝手一挥:“好了,进山海关,那日在战场怠慢了大家,今天好好喝一场酒。” “应该是我们给韦大人接风才是啊,再说,那日在浑河口,临走的时候,韦大人不是好酒好菜招待过大家了吗?” 众人纷纷道。 大家本来还以为韦宝会提一提让所有人如何给朝廷上奏本呢,谁知道韦宝只字未提。 韦宝其实不担心这个,实事求是就是最稳健的行为,谁也不敢胡说八道,不敢抹杀他的战功! 至于他将孙承宗、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摆在自己和吴襄的名字前面,韦宝相信,这几个人也是绝对不敢冒领他的功劳的。 孙承宗是不屑于这么做的,高第不敢,知道到处都是魏忠贤的眼线,他乱说了,别人不乱说,到时候不成了打他自己的嘴巴嘛。 三个大太监被韦宝这么一捧,已经很高兴了,他们是太监,不可能上战场,上哪儿领韦宝的功劳去? 所以,韦宝表面客气,实则,对他个人的战功丝毫没有影响,这才是真正的会做人。 众人嘴上客气,吃饭都去了。 韦宝流弊是一方面,不敢得罪韦宝啊,另一方面,韦家的饭菜,就是京师最好的馆子,十两银子一桌估计也吃不上那么开胃的饭菜,酒就更是好酒。 天地会卖的最好的几款产品,一是化工布料,便宜结实!其次就是水泥,已经逐渐打开销路,辽西这边很多大户人家都用在了建房子,院墙,院子铺地,甚至大院周围铺地。 水泥的销路甚至到了蒙古和建奴的地盘,还有往北直隶和南边去的。 第三名的是肥皂,第四名的是煤油灯。 这两样大杀器有点出乎韦宝的预料,这两样都不贵,至少比他们的替代品是不贵的,而且实用方便,没有任何操作上的难度啊。 韦宝估计,可能还是因为观念和习惯的问题吧,另外就是地域限制,大明的商品真的是不好流通。 要不是因为自己在官场上面有起色,商品想销出辽西都困难。 第五名的就是四特酒了。 这是韦宝想得到的,又有点意外的,本来以为四特酒是进不了前五的,因为四特酒虽然好喝,但是定的价格有些高。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蒸馏工艺,所以四特酒一定是这个时代最烈性的白酒。 再配上玻璃瓶子,美轮美奂的包装一烘托,价格更得飚上去! 而且韦宝从一开始打算走的就是高价路线。 开始定价是三两银子一瓶酒。 十两银子就是乡下一栋不大不小的宅院了。 二十两银子就能在现在这个时代的京城搞一座小四合院。 三两银子一瓶酒已经很贵了,现在在市面上更是已经卖到了六两银子开外一瓶酒。 韦宝本来以为轮胎这种大杀器能排入前五的。 不是轮胎,就是玻璃,都是大杀器啊。 不过这两样表现都不佳,还是成本太高,价格下不来,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天地会有卖这些稀罕玩意,却还是属于奢侈品范畴。 韦宝亲自去请孙承宗,吴襄自告奋勇要陪女婿去,韦宝也不好阻拦,便和吴襄一起去了。 孙承宗并不意外韦宝会亲自来请自己,孙承宗不太想去吃这种酒。 这两天孙承宗的日子不好过,吃不下,谁不香甜。 虽然孙承宗也希望韦宝获胜,希望建奴受到重创,但是看到宝军对建奴是那种碾压的实力,就让孙承宗不淡定了,甚至可以说心里酸楚难当。 “小宝啊,为师进来身子不适,不去了,你们去玩吧。明日要议事的话,我会出来的。”孙承宗有气无力道。 韦宝一脸尴尬,知道孙承宗大概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该怎么相劝,想说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自己亲自来请过了,礼数上是做到了的。 吴襄赶紧道:“孙大人,这是蓟辽和辽东的大喜事啊,您不出来,大家会怎么想?不想喝酒,就吃点菜,与大家说说话,心情也好一些,孙大人身子一直很硬朗,只要心情好,小病就能好得快。” 韦宝暗暗好笑,感觉还是老丈人会说话,自己的情商和口才,其实还不如吴襄这个精明的老买卖人。 孙承宗见推拖不过,只得叹口气道:“行吧,那等会换身衣服。其实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是要去吃小宝的喜酒的,这一趟大胜了建奴,喜庆程度实在不亚于小宝大婚之喜。” 韦宝笑着点头:“恩师说的是。”说着拿出奏本的副本,“恩师,这是我给朝廷报的奏本,已经发出去了,这是副本。” 孙承宗拿过来看了看,韦宝将他的名字摆在首位,稍微让孙承宗有点意外,但是孙承宗也在意料之内,“小宝,你这是何苦,大家都知道是你的功劳,你硬要把我的名字放在最前面做什么?羞臊为师?” “冤枉啊,恩师,您的功劳肯定是最大的啊,您不指画,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去打建奴啊,战机是您定的,方略您也有参与,而且您是蓟辽督师,怎么说您的功劳都是第一位。”韦宝笑道。知道孙承宗其实心里满意自己这么做,只是口头怼自己而已。 韦宝将心比心从,相信如果自己需要从一个位置下来,也希望是风风光光的走,更何况如果与继任者关系处的很好,而继任者又是自己的弟子的话,那走的将更加不会寒酸。 韦宝甚至暗暗下定决心,只要孙承宗在走之前,能帮自己的仕途出把力,自己一定派人用八抬大轿送孙承宗回京或者回原籍老家去,让孙承宗走的风风光光的。 “孙大人,小宝说的不错,您的功劳绝对是最大的。这几年没有您的辛劳,蓟辽和辽东边事不会如此平安。”吴襄赔笑道。 孙承宗微微一笑,将副本还给韦宝,去更衣去了。 孙承宗和韦宝到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众人眼巴巴的等着。 本来这个时候说裁军的事情也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是韦宝想想还是别找不自在了。 这时候这帮人都是好酒的人,都等着喝酒呢。 众人也提不起什么热情,懒洋洋的与孙承宗和韦宝打招呼的,倒是和韦宝打招呼的人更多。 大家都已经预感到孙承宗的结局了,本来这次韦宝出征,起因就是与孙承宗的赌约,凭他们对孙承宗的了解,孙承宗是肯定会践约的。 加上孙承宗来辽东几年也没有取得过如此大胜,学生才来几天就端出如此大胜,让当老师的人哪里还有脸面再待下去。 大家甚至觉得孙承宗一开始就走错了一步棋,应该把韦宝笼络好,至少绝对不应该与韦宝打什么赌,否则,联合韦宝一起挤走高第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大家和孙承宗打招呼的人少,和韦宝打招呼的人,也不是说都不是长情的人,或者都是势利小人,也有点因为抹不开面子,绝对尴尬。 孙承宗也同样尴尬的很,这也是孙承宗不想来吃这种饭的原因,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个场面了。 幸好韦宝够会来事,挽着孙承宗的手,一路走的不慢,将孙承宗让到了最上首坐下。 高第和几个大太监坐在一旁,再下面是毛文龙和祖大寿等人,这些人才有资格坐主座,一共二十多桌,位置都是按照官职地位来的。 “大家请督师大人说几句吧?没有督师大人的辛劳,奠定如此大好的局面,就没有这次我蓟辽和辽东边军对建奴的胜利,督师大人的功劳是最大的,功不可没,没有督师大人,就没有大明擎天一柱。”韦宝拍了拍巴掌,搞的跟后世的晚会主持人一样。 说完还噼噼啪啪的拍巴掌。 天地会是早就习惯了拍巴掌这些礼节仪式了,但这些官员和将领们还有点搞不清楚要怎么搞。 稀稀拉拉的跟着鼓了鼓掌。 孙承宗尴尬的没有站起身,“小宝,搞什么啊?你要是有话,你就说吧,我没啥好说的。” “恩师,大喜的日子,您老说两句吧。我这资历这么浅薄,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大放厥词呀,您老实在不想说,客套两句,大家共饮一杯吧。”韦宝笑道。 孙承宗推拖不过,只能站起来。 众人鸦雀无声,一起看着孙承宗。 孙承宗本来是想按照韦宝说的,来两句场面话,然后让大家共饮一杯,完成自己的面子。 可是孙承宗举着酒杯,晃晃悠悠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尤其看着一张一张已经很熟悉的脸,想起上千个日日夜夜,为国为民镇守边关,劳心劳力,却换来眼下的结局,不由悲从中来。 孙承宗在边关是真的出了大力,操了心的,天天担忧,就算说时时刻刻担忧都不为过。 就怕哪里的防务没做好,怕建奴攻过来攻城略地,掳掠人口和食物。 “大家,大家,我,我敬大家……”孙承宗断断续续,有点语无伦次,忽然哭了起来。 这把韦宝和众人吓到了,没有想到孙承宗会哭。 韦宝对孙承宗是真心的,虽然希望孙承宗好好的走,但绝不想敢孙承宗走,想让孙承宗窝窝囊囊的走的意思啊。 孙承宗是他的老师,孙承宗窝窝囊囊的走,他韦宝有什么面子? 谁让孙承宗看不清形势,既在蓟辽的防务策略上与韦宝有分歧,也不能与魏忠贤共处,会影响韦宝今年的晋升。 所以,对于韦宝来说,孙承宗的走是必然的,没办法解决的事。 “恩师,恩师,先坐下吧。”韦宝赶忙道。 【0868 韦总裁的裁军方案】 “没事,没事。”孙承宗摆了摆手,示意韦宝不要拉他。 孙承宗自己也觉得这个时候哭出来很不好,太伤及自己的自尊了,只是忍不住。 韦宝只得不再拉孙承宗坐下,尴尬的对众人道:“督师大人太高兴了,这是胜利的眼泪!” 众人有点伤感,又有点好笑,都知道孙承宗伤感是真的,胜利的眼泪就未必了,这是舍不得走呢。 所以众人的表情都很丰富,也不方便说什么,几个老资格将领稍微劝慰一下孙承宗,让孙承宗保重啥的。 孙承宗缓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尴尬道:“韦大人说的不错,我这是高兴的,能看到我大明对建奴大胜一场,死了也能瞑目了!我辈为朝廷戍边,为大明百姓戍边,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保境安民,希望天下老百姓能安居乐业吗?” 众人闻言,频频点头,不管孙承宗说的是不是大话,不管他们自己平时是不是这么想的,这些大道理是不错的。 这帮人的先祖都是世袭的武将,基本上都是世世代代守卫边疆的人,道理都是懂得的。 “多的话就不说了,我只希望,以后不管是谁执掌蓟辽戍边大业,都要以大明,以朝廷,以大明老百姓为第一,不怕死,不怕难,勇挑重担。不要把个人荣辱放第一。还有你们大军,不管是谁执掌蓟辽,都要甘心情愿的听从指派,不要有半点私心,要以能为国捐躯为荣,都听见了吗?”孙承宗继续道。 所有人一起站起身,包括三个大太监都起身了,一起躬身道:“谨遵督师大人命。” 孙承宗平时做的怎么样,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即便是魏忠贤阵营的人,不停的在弹劾孙承宗,也只是出于政治目的的需要,平心而论,孙承宗对大明朝廷是忠心的,老头也有本事,也确确实实是在做事。 “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大家痛饮一杯德胜酒吧!”孙承宗终于高高举起了酒杯。 现在算是圆满了,孙承宗也松口气。 众人轰然答应一声,痛饮了一杯酒,也都松口气。 至少督师大人把场面撑下来了,各方面的面子都不难看。 韦宝在孙承宗身边悄声道:“恩师,还是您的内功深厚,要是我在这种时候,当着这么多人,是做不到的。” 孙承宗知道韦宝是什么意思,呵呵一笑:“你当老夫刚才忍不住落了几滴马尿,是舍不得这督师的位置?如果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自己请命来蓟辽了,在京师每天喝着热茶,扯着闲篇,比什么不舒服?” 韦宝点头称是。 “老夫是担心啊,我自己在此,再不济,蓟辽不会发生什么大事,至少各军不会生乱子。”孙承宗道:“小宝,你是很有才能,既懂练兵,也懂制造武器军械,但你手里的军队再强,也要注意发动所有人,而且,你绝不能把自己的军队变成你的私家军队!还有,你这个监军具体能在辽东待多久也说不清楚,我估计,你的心也不在这边,你只是将蓟辽当成一个跳板。” 韦宝也明白孙承宗的意思,知道孙承宗不是不放心走人,不放心把辽东交给他,而是怕自己不用心,并且怕自己变成军阀,说穿了,孙承宗是对他,对高第,对蓟辽所有将领和官员都不放心。 “恩师啊,您就安心吧,天下的事担心不完的。”韦宝微微一笑:“恩师这么多的担心,我马上就能为恩师解开心结,恩师遇事不能只看到不好的方面,也要看到好的方面。” 孙承宗微微一笑:“愿闻其详,我倒要看看我这关门弟子,又要如何舌灿莲花。” 韦宝晕了一下,“恩师,你说的我像是总骗你一样,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吧?” “可你圆滑啊,一个圆滑的人,做事难免缺乏定性,你能像我一样,在一个地方好几年,什么都不想,只专注一件事吗?”孙承宗道。 “能啊,但我首先得像您一样当一个地方的老大吧?手里没权,再专注有什么用?”韦宝嘿嘿笑道。 孙承宗撇了撇嘴,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 韦宝为孙承宗倒酒,孙承宗举杯,示意周边敬他酒的人,然后一饮而尽。 韦宝也与同桌众人闲聊,喝酒,气氛算是挺融洽的。 “小宝,你刚才不是说有好的一面吗?让我宽心?”孙承宗过了一会,又找到韦宝说话。 以前都是韦宝找孙承宗说话,现在似乎反过来了,不知道是因为马上要走人还是为什么。 韦宝笑道:“很简单啊,恩师首先担心的是蓟辽防务,只要按照我说的,全面裁军,大家都靠粮饷和军饷过活,日子也不会过的差,将关外彻底荒芜掉,建奴过来也没有人抢,没有东西好抢,还过来干什么?咱们就纯粹发展成军事地区,设法夺回锦州和广宁,义州这些重镇,和建奴对耗。” “人少了,城防都没法稳固,谈何夺回锦州,广宁和义州?”孙承宗道。 “与其说夺回,不如说迫使建奴放弃,咱们什么都不干,建奴来了咱们就撤,建奴驻防了咱们就在周边騒扰,他们要那么多空城有什么用?”韦宝笑道:“恩师但请放心。” “你说的这些,为师是不大信的,但是为师相信,只要山海关由你的人马镇守,蓟辽无忧!为师只需要你答应,不能生出异心,不能与建奴搞到一起,不能对不起大明,你能做到吗?”孙承宗目光深邃的看着韦宝。 “必须做到啊。”韦宝一汗,想都没想便慨然作答:“恩师你这就有些侮辱人了,我好歹也是进士及第的人,基本道德难道没有吗?我是绝不可能侵害大明的利益的,但是我觉得,咱们和建奴也可以稍微接触一下,不必一直针尖对麦芒,如果能不战,最好是不战。” 孙承宗立刻瞪眼道:“小宝,你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一旦被人知道一点蛛丝马迹,你将万劫不复!私通外敌这是谋逆大罪,比任何罪过都大!” “恩师放心,我明白的。”韦宝叹口气,知道跟孙承宗说不清楚的。大明这些人的传统道德观念就是这样,宁可招抚内部的叛逆,也绝不会宽容外部的叛逆。 “明白就好。”孙承宗道:“你接着说吧。” “恩师这趟若是离开,要么回京述职,要么告老还乡,我猜恩师多半会选择告老还乡,保住一世英名,自己的弟子大胜,功成身退,无限风光。而且恩师年纪不大,依我看,朝廷的争斗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到时候恩师再复出,地位将比过去更高。”韦宝站在孙承宗个人的角度分析道。 孙承宗轻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魏忠贤能将东林党完全铲除?到了那个时候,我还出来做什么?这把年纪,回去抱孙子养老便是。还是你觉得魏忠贤快要不行了?有什么依据吗?” 本来这种话是不方便在这种场合说的,况且同桌的还有三个大太监。 但是韦宝和孙承宗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当着众人的面说话的时候,反而容易隐蔽。 “恩师,很多事情不用什么依据。”韦宝隐晦道:“看看皇帝的身体状况就知道了。” 孙承宗闻言,眼珠子立时瞪圆了,“陛下有什么抱恙?” 韦宝惊觉透露天机了,不过也没当回事,轻描淡写道:“这种事不好谈论,恩师,说多了搞的像是我咒陛下,我可只对您老一个人说过。” 孙承宗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问了,孙承宗知道韦宝虽然口才好,但是嘴巴是极严的,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已经很感动了。 “这趟你立下大功,老夫于公于私都要上奏本替你请赏,只是你才十五岁,过年才十六岁,年纪太轻了,现在又已经是正四品高官,这事不好办。”孙承宗道。 韦宝听孙承宗这么说,也很感激:“恩师,我对于能否升迁是无所谓的,十五岁已经是正四品,的确已经有很多风言风语了。我只希望能保住海防总督衙门!” 孙承宗呵呵一笑,他自然清楚韦宝的心思,摇头道:“那怕是不容易,你弄的那海防总督衙门是将前身漕运衙门顶替之后变出来的,不仅又管漕运,又管海运,天下江河湖海都归你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权限大大扩大,还覆盖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数处地方,管辖人口几百万!比任何一个封疆大吏的权限都大,如此惹人眼红的位置,你一个十五岁的正四品如何保得住?不要说你,就是那些正二品,正一品大员,都会眼红这样的位置,能当上海防总督,比内阁首辅的权力都大!” 韦宝听孙承宗这么说,有点气馁,知道孙承宗应该是不想在这方面为自己说话了。 其实韦宝也没有在意孙承宗帮不帮自己说话,要是能办成海防总督这件大事,只能是魏忠贤点头,魏忠贤发力,其他人说话都没用。 孙承宗要是真的帮自己说话,反而会起反作用。 之后孙承宗又问韦宝想如何裁军,韦宝说等明日下午宣布就知道了。 孙承宗也就没有再问,既然已经想好了离开,不管怎么分配,都与他的关系不大了,而且总共十万人,蓟辽和辽东这么大片地方,平均分都不够,随便韦宝怎么分吧。 一顿酒宴吃到了深夜,孙承宗和韦宝这桌的人没有吃到太晚,早早的散了,其他不少桌子的好酒之人则敞开了喝。 这些人只要有酒喝,天塌下来都不怕,更何况是四特酒这种超级好酒。 韦宝今晚与张美圆住一块儿。 张美圆亲自带侍女为韦总裁更衣洗漱。 “总裁没喝多吧?”张美圆问道。 “在家里,你怎么也叫起总裁来了?还是叫夫君吧。”韦宝笑道。 “我不是看见雪霞一直这么叫嘛。”张美圆笑道:“看样子没喝多,我还没有好好给夫君道喜呢。” “嗨,这点事算什么。”韦宝不以为意道:“我从来没有将建奴当成大事!若是我全权当家,建奴早就消停了。他们不就是想扩大点地盘嘛,给他们,划定好区域,再要是跑出来闹事,就是他们理屈。大明朝廷就总喜欢仗着是天朝上邦,太好面子。” “这话只能悄悄在家说。”张美圆笑道:“在外面说的话,会出大事。” 韦宝点了点头,他自己就是策动禁言的发起人,当然清楚,这种话也是犯忌讳的。 梳洗完,张美圆热情的要亲自为韦宝按摩。 韦宝迷迷糊糊的享受老婆服务。 “这趟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知道我爹能不能帮夫君晋升一级,弄个从三品也好。”张美圆笑吟吟的幻想着。 韦宝叹口气,其实韦宝心里何尝不想升官?在孙承宗那里是不能明着说罢了,如果他现在是正二品大员的话,海防总督衙门的位置就是十拿九稳的了。 “夫君何故叹气?这么大的功劳,才升上一级,合情合理吧?”张美圆奇道。 “没有那么容易哟,你爹是我的老丈人,皇帝再卖面子,也不便违了整个朝廷的大臣的意思。”韦宝道。 “夫君不是与魏公公关系不错吗?”张美圆道:“加上魏公公,陛下一定会听的,再说,朝中很多都是魏公公的人。” 韦宝笑道:“恐怕最不希望我晋升的就是魏忠贤,要是魏忠贤肯帮忙还有什么话说?不说了,早些歇息。” 张美圆哦了一声,虽然搞不清楚韦宝为什么会这么说,却乖巧的没有问,盖好被子,贴着夫君睡觉。 次日下午,韦宝让孙承宗召集议事。 这次议事一波三折,本来几天前就应该搞了,韦宝与吴雪霞成婚就是为了把人聚拢。 可又出了韦宝立威,杀了几十个城门兵,禁足了马世龙的事,又出了韦宝与孙承宗打赌,大杀建奴的事,才拖到了这一天。 不过,这几件事情过后,再也没有人敢于挑战韦宝的权威了。 过去的监军都是太监,都很厉害,但是再厉害,大家也只是表面恭维,不会害怕。 因为东厂的人也不敢随便跑到边军抓人啊。 如今的韦宝就不同了,得罪了韦宝就不是被抓的危险了,搞不好,整支军队,所有族人都会被杀。 这韦宝真的像是韦阎王了。 议事的时候,孙承宗让高第坐上首去,孙承宗只穿了个便服。 孙承宗已经将奏本递出去了,一是报战绩,二是为韦宝请功,三是告老还乡。 高第哪里敢坐在孙承宗的上首,坚决不肯,其余人劝说半天,孙承宗只得罢了。 韦宝也坚决不肯坐在三个大太监前面,挨着刘朝、纪用和胡良辅坐,坐在他们三人的下首。 半天众人才各就各位,所有人的目光不离开韦宝,都知道,虽然韦宝坐的位置不起眼,但是韦宝才是今天的绝对主角。 “裁军的事儿,我是这么想的。”韦宝当仁不让的起身道:“蓟州驻军一万,辽西驻军一万,安定地方,负责站岗放哨,防着建奴绕道偷袭就成了。宁远驻军一万,打锦州城的主力一万,辽东各地驻军一万,剩下来的五万人马,全部驻防山海关,统归山海关总兵统带!以后不管蓟州、辽西,辽东,锦州前线,宁远前线,任何一处有难,都从山海关排兵救援。其余各部,你们在完成驻防任务的同时,谁想出兵攻打建奴,都可以到督师府去申请出兵,一定优先拨发军费粮饷!” 韦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人就已经炸开了锅。 本来被削弱成十万人,兵力就已经少的可怜了,平均分配兵额都不够用,不说守卫,各家世家大户就靠这个过日子呢。 你倒好,一个山海关驻军五万人?其余各处那么大一片地,才驻军五万? 你一个人控制一半人马?太霸道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却没人敢顶撞韦宝,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有人早就跳起来质问韦宝为什么不干脆把十万人都放在山海关了。 孙承宗也震惊于韦宝居然会这么分配兵力。 但是孙承宗理解韦宝,因为韦宝已经对孙承宗说过战术,关外清空,全部荒芜,自然不用驻扎太多军队,而且军队都是用来预警的,并不是为了防御。 韦宝的战术,见人就跑,等人停下才去袭扰,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韦宝是想在整个辽东,与建奴躲猫猫,打游击。 孙承宗本来想让韦宝直接将地雷,手榴弹,步枪,大炮这些先进的技术拿出来,之前试探过韦宝,韦宝是丝毫没有拿出来任何技术的意思。 最低限度,你把火葯技术拿出来也好啊。 韦宝的回答更加干脆,直接告诉孙承宗,他们的火葯除了颜色与土法制作的黑火葯不同,用法也是不同的。 孙承宗不懂这些东西,问过手下懂军火的几个人,孙承宗手下人也不懂。 【0869 敢怒不敢言】 不拿出技术就算了,孙承宗也知道韦宝没有那么大方。 可孙承宗没有想到韦宝居然分的这么狠,这是把蓟辽和辽东大户们往死路上逼啊。 就拿祖大寿来说,原先有三万配额,现在只剩万人。 祖大寿还好点,还能剩下三分之一的兵额,很多原本有万人兵额的将领,这么一分之后,恐怕手里只剩下几百人,连二十分之一都守不住,这财富上的损失,可想而知。 “我这里有张图,是以各个站点,堡垒和城池为单位标定的驻军数量!大家裁军,都按照这个标准来!”韦宝说着,对林文彪做个手势。 林文彪又对底下士兵做个手势,有两个人早就有准备,捧出来厚厚的一摞纸头。 纸上是地图,地图的确标注好了各处应该驻军多少。 众人拿到地图之后,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标识的太清楚了,韦宝把所有地方都想到了。 这张图不光可以作为裁军之用,以后也可以作为用兵的地图。 天地会绘制的图,不像明军用的羊皮地图,随便画几笔就是道路山川河流。 天地会的地图都非常精细。 韦宝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议事厅周边都是他的人,整个山海关现在都是他的人,韦宝自然不用担心有人敢与自己刚正面,不想活就作声,不想活就到自己这里来找死吧! “韦大人,各处若只有几百兵马,如何抵御建奴?”终于有人壮着胆问道。 韦宝微微一笑:‘有人来,能打得过就打,不能打,就后撤据敌,等待援兵就可。我之所以把一半兵力放在山海关,就是方便支援各地,等着建奴来犯,只要建奴敢来,定叫建奴有来无回!’ “韦大人,我才一万人,你让我拿什么打回锦州城?”祖大寿冷冷的问道。 不方便责问韦宝把他的兵额削去了那么多,一肚子火气。 “一万人很多了!”韦宝笑道:“要是交给我统领,我一千人足矣。” 祖大寿差点没有气疯,很想拔刀和韦宝干一场,但是他却并没有发怒,只是瞪向吴襄,意思看你的好女婿,如何怼我这个舅舅。 祖大寿没敢发怒,一方面山海关彻底成为了韦宝的地盘,在人家的地盘发火不是找死吗? 另一方面是见识过韦宝的大军打建奴,人家两千人就敢打沈阳城,一千人打锦州城自然没问题。 还有想抗议的人,一看连祖大寿都吃了瘪,也就不敢说话了,不少人心生退意,都觉得恐怕这边军将领是做到头了,要是韦宝这么分,以后蓟辽就韦宝和吴襄两个人说了算,别人还玩个屁! “蓟辽不包括毛文龙吗?毛文龙多少兵马?他的兵额是多少?他的军饷和粮饷不是由督师府控制的吗?”祖大寿问道。 毛文龙顿时怒了,“祖大寿,我多少兵额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副将,当自己是督师了吗?” “我问一问怎么了?我不是督师,我不能问了、”祖大寿是不怕毛文龙的,而且两个人向来不睦,眼见着要吵起来。 众人纷纷起哄,或者帮着劝解,场面有点要失控。 “都别争了。”韦宝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一句,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历来东江军的归属都有争议,以前东江军的粮饷和军饷都由登莱巡抚供给,但是蓟辽督师府也有军事上的命令权,我没说错吧?”韦宝道。 毛文龙点了点头。 “你们以前的兵额是多少?现在登莱大营归我管。”韦宝霸气道:“我记得你们的兵额是五万人吧?” 登莱大营其实是归海防总督衙门管,韦宝挂着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职务,说是他管,也说的过去。 “五万人没错。”毛文龙瞪着韦宝,不知道韦宝想说什么。 其实毛文龙现在完全要看韦宝的眼色行事,不光军饷粮饷是韦宝在发,还有韦宝当初向他租用金州和旅顺口的银子和粮草,韦宝仍然每个季度持续在给,而且从不拖欠。 韦宝现在不但是蓟辽监军,还是海防总督衙门的参政,天地会更是韦宝直接控制的,韦宝一句话,可以让毛文龙什么都不剩下,完全失去外力帮助。 所以在韦宝与吴雪霞成婚的时候,毛文龙闹了一场,却没敢接着大闹,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 “我向朝廷说明一下,以后登莱大营就不管东江军了,把东江军的兵额都算到蓟辽督师府来吧,由江华岛统一拨发你们的军饷和粮饷!”韦宝道。 韦宝没想过改变历史,也知道,自己费尽心机,很多时候,对历史大势于事无补。就拿救出杨涟左光斗和熊廷弼等人来说,救出来了,不还都是死了吗? 以后如果袁崇焕要当蓟辽督师,他不一定拦得住,袁崇焕要杀毛文龙,韦宝觉得自己也未必拦得住! 与其如此,不如早点与东江军做个切割。 “那我的兵额是多少?”毛文龙最关心这个问题:“我大军孤悬海外,独立对抗建奴,兵马少了没法过日子!” “你兵马少了没法过日子,我们兵马少了就能过日子?我赞成监军大人的意思,早就该将东江军划入蓟辽管辖,省得东江军屡屡不听调派!东江军是总兵的编制,登莱大营也是总兵的编制,如何互相统属?只有蓟辽督师府统属他们,才名正言顺!”祖大寿大声道。 这一点,连孙承宗都觉得是这样的。 所有人都暗暗点头。 连新来的高第也很高兴,谁不希望多要兵额,权力大一些。 “东江军的作用主要是袭扰,人多了没啥实际作用,而且孤悬海外,补给困难,马步军和水师,各五千人,总数一万人吧!”韦宝干脆利落的道。 太特么狠了! 毛文龙这下是真的发狂了,“韦宝,我五万大军,你给我砍成了一万人,我手下的弟兄们怎么办?你要逼的他们都去投靠建奴吗?” 面对毛文龙的厉声责问,韦宝还没发话,一伙持刀的宝军总裁卫队士兵已经冲进来了,二十人将毛文龙围住。 院子里有几名毛文龙的侍卫,刚要帮忙,早已经被宝军士兵摁在了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这里,韦宝的威势是碾压性质的,没有任何力量能与韦宝在山海关抗衡。 只要韦宝这时候一声命令,毛文龙就会被剁成肉泥! 宝军可没有在管你毛文龙是不是总兵级别的大员。 全场鸦雀无声,毛文龙叫嚣了一下,也没有再嚷嚷了,大家都在等着韦宝发话。 三个大太监虽然装腔作势厉害,但是真的碰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个个都吓得轻微发颤。 “一万兵额是冲着你的功勋给的,你立下过多少战功?有几次拿得出手的战绩?你当初不就带了五百人过去打开的局面吗?以后就躺在功劳簿上睡觉了?你的作用如果足够大,别说五万兵额,十万兵额朝廷也会给你!至于你威胁说你的人马投敌,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投敌者,下场比建奴还要惨!”韦宝冷淡道:“裁撤下来的人,都是军事上比不过旁人的人,比不过旁人就回乡务农,蓟辽督师府统一在辽西安排土地耕种,或者给银子拓荒,怎么就需要投敌?说的出这种话,其心可诛。” 毛文龙被韦宝气的浑身发抖。 整个脸部都在抽搐了。 韦宝站在道理上说话,并没有惯着任何人,韦宝也不怕这帮人嫉恨自己。 “韦大人,那以后,辽东,蓟州,辽西,加上东江军,一共十一万人马?”高第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高大人,督师大人,三位大公公,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好了如何分派。” 孙承宗没说话,高第和三个大太监都表示听韦大人的。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办吧!”韦宝朗声道,“毛将军,你还要再闹事吗?如果不闹事,就这样算了,如果再要闹事,我可以饶过你,朝廷和陛下没法饶你!” 众人暗暗吃惊,都觉得韦宝这话口气太大了,孙承宗也不敢随便将皇帝搬出来,韦宝的意思是在代表皇帝下令? “你放我回去?”毛文龙冷冷的问韦宝,要不是当着众人,毛文龙想说你不怕我回去以后立刻投建奴? “你要是等我和金凤成亲再回去也成。”韦宝笑道:“东江军都是你的人,你自然有办法裁撤人马,马步军加上水师,一共一万人,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要那么多人有什么用?朝廷若是有朝一日下定决心拔除建奴,也绝对不会以你东江军为主攻军队吧?你是侧翼掩护,人少责任就小,你手里有一万人马,以后在战绩上,不能输给祖将军。否则,你自己脸上不好看。” 毛文龙没敢再说什么,脸色铁青。 在场的人大概都知道毛文龙和赵金凤家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韦宝居然才刚刚成亲,又要再成亲,居然还是与毛文龙的女儿成亲。 毛文龙怎么说也算是韦宝的老丈人了,人家对老丈人都这样,别人还有什么不满的? 不患寡患不均,这是官场上的通病。 只要一碗水端平就好办。 韦宝又对众人道:“我相信刚才毛将军说他手下有人可能会投敌是气话,大家都不要外传,军中之人鲁莽一些,偶尔说错一句话,可以体谅!这要是放在北直隶,我还领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差事,就这一句话,可以要一个人的九族!” 众人纷纷称是,连三个大太监也表示可以体谅。 因为大家看出来,韦宝其实不想太难为毛文龙,否则要是换成马世龙,至少已经被拉出去禁足去了。 还因为这种话,其实在场的人都没少说过,这在边军将领中真的不算啥事。 不少人都是利用在大明朝廷和建奴之间首鼠两端来讨要军饷和粮饷的,甚至很多时候,底下人哗变,都是将领们暗中挑头的,银子和粮食一到位,哗变立刻平息。 “韦大人,还有一事,你山海关原本的三万人马,属于蓟辽的人马,现在要扩充为五万,新增两万,应当是从辽东新增吧?这不是把两边的人马混在一处了吗?这两万人如何增补?”祖大寿问道。 很多人也关心这个问题,本来两边的人说是都归蓟辽督师统属,但是大家其实是分的很清楚的,打仗都是带着私心的,都巴不得对方打头阵。 韦宝道:“既然都是蓟辽督师府管辖,还分什么蓟辽军和辽东军?你们辽东要是有精干的人马,就只管送过来供山海关驻军挑选,优良者留下,若是没有,只能从别处的青壮年里面增补人手进入山海关驻军。这一次裁军,表面上是裁掉了不少军队,可实际上,咱们的战斗力将大大加强,以后每个月的粮饷和军饷将足额发放!我还有上奏朝廷,请求建立一系列保障制度,恢复抚恤,战死沙场的,至少赔付一千两纹银,杀敌的,杀伤敌军的,受伤的,都要抚恤,并且,军人复员回乡,优先优厚补贴,总之,以后要切实做到,不乱放人进入军队,当兵光荣,当兵待遇高,衙门有差事空缺,有低阶官位,也都优先从边军中招老兵录用。士兵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找督师府,督师府不管,可以直接找监军,监军再解决不了的,监军就不称职,就该当场滚蛋!” 众人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其实大明的军制是很完善的,抚恤系统也是很完善的,只是以前连军饷粮饷这些基本保障都拖欠,抚恤系统名存实亡,弄到一点银子也早就被将官们层层克扣,死者是毛都看不到的。 一支没有足够待遇的大军想让士兵为国拼命,根本不可能。 几件大事,韦宝不到五分钟就说完了,而且还没人反抗,简直独裁。 孙承宗一直是看戏的心态,见韦宝大局已定,不由暗暗叹口气,感叹时过境迁,岁月变化,是到了新人换旧人,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了,自己这个十五岁的弟子,比自己有本事啊。 其实要真的能像韦宝这样,把所有的军队都集中在一起,都归蓟辽督师统辖,练出一支能正面与建奴相抗的精锐大军,肯定对于防务更加有利,至少比每一处都虚报很多兵额要有效果的多。 以前蓟辽和辽东说是有近三十万大军,可实际上就一半人,连十五万都勉强,现在也好,裁军之后,老弱是肯定不会留了。 战斗力的确有可能不降反升。 “都没事了吧?没事了的话,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今天就回去办事吧,过一阵我会去你们各处看看的。”韦宝说罢,问孙承宗、高第和三个大太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几个人都表示没有什么补充的。 韦宝遂宣布众人散了。 “等等,韦大人,你与金凤成亲,是在何时?你与吴大人的女儿成亲,大家都去了,难道与金凤成亲,不找人参加了吗?”毛文龙大声问道。 韦宝不想铺排了,一来知道这帮人心情都很差,谁还有心思喝喜酒?二来自己还没有与赵金凤,赵金凤的娘和赵克虎商量过呢。 听毛文龙这么大声说,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本来都急着走人了,倒不是急着出山海关,而是都急着和好友们商量现在该怎么办? “具体日子还没有定下来,我知道金凤,金凤不是喜欢铺排的人,赵叔和金凤的娘也不喜欢铺排,想从简。”韦宝道。 “凭什么吴襄嫁女就闹的到处都知道,排场比你韦大人娶国公爷的女儿都隆重,这次为什么要从简?不行,不能比吴襄嫁女简单!”毛文龙愤怒道。 韦宝暗暗好笑,知道毛文龙这是将刚才自己裁军的火气,发到自己娶赵金凤这件事上来了,这是将两件事混为一谈了。 “毛将军,你总拿我嫁女说事干什么?这与你何干?”吴襄不乐意了,“赵家嫁女,与你毛将军有何关系吗?” 毛文龙脸一红,瞪向吴襄。 毛文龙和祖大寿不睦,祖家和吴家又是时常被人看成一体的,所以毛文龙与吴襄也可以说不睦。 只是没有和祖大寿经常互相直接怼,没有和祖大寿的矛盾那么深罢了。 吴襄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以吴襄消息之灵通,加上本来就让人查过赵金凤,自然清楚毛文龙和赵金凤是什么关系。 “韦大人,你怎么说?”毛文龙不理吴襄,继续问韦宝。 “最近事太多,等我问过赵家再说吧。”韦宝笑道:“不然毛将军是什么意思?” “等办完韦大人与金凤的喜事,再让大家走!这几日当中便可以选出一个良辰吉日!”毛文龙道。 高第讨好的对韦宝道:“可以让大家迟几日再走,裁军的事儿反正都说清楚了,有一个月能完成就很不错。” 韦宝无语了,暗忖有你高第什么事?你跟着瞎捣什么乱? 【0870 委曲求全的张美圆】 韦宝知道,高第多半还搞不太清楚毛文龙和赵金凤是什么事,毕竟是刚过来辽东这边的人。 不过被高第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韦宝了。 韦宝对大家道:“你们今日必须返回驻地,议事之后,消息很快会传出!各军的头脑不在,军中听闻消息,恐惹出祸端!我给你们一个半月时间,这个月所剩无几,就不算了,下个月,仍然按照之前的兵额发放军饷粮饷,再下个月,就按照新的兵额发放军饷和粮饷了!记住,这多吃的一个月的空饷,不是给你们个人揣入腰包的,若是你们对底下人还有些感情,多分一些银子给被裁撤的兵士们分一分吧。毛将军,你也尽快赶回皮岛吧。我答应你,迎娶赵金凤,不会比迎娶雪霞的排场小,这总可以了吧?” 毛文龙听韦宝这么说,无话可说了,也知道韦宝说的不错,消息一旦传出,各路人马的首脑若是不在的话,恐怕各路军队都要哗变。 要知道大明的军队哗变是家常便饭,都是粮饷和军饷长期发不够的军队,稍微遇到点事,就容易引起哗变,更何况将领还不在军中压阵。 毛文龙闷头答应了,“那你要何时迎娶金凤?” “冬天吧,春节之前,可以吧?大冷天,建奴消停了,蒙古人消停了,正好大家聚在一起赏雪喝大酒。”韦宝笑道。 大家听说赏雪喝大酒,心里痒丝丝的,可想到回去面对手下,说出裁军的坏消息,没人笑的出来。 而且其实也没有人想和韦宝一起喝酒,压力大啊。 酒虽然都是好酒,可谁知道韦阎王又搞出什么事。 别人搞事,顶多告状,韦宝搞事,先斩后奏。 毛文龙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我走了,记得成亲之前,提前半个月告诉我,我不管在哪都要来。” “呵呵,一定。”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你现在这么关心赵金凤,早十多年,你跑哪儿去了? 韦宝原本还想把可能会娶努尔哈赤女儿的事情与毛文龙通个消息,想想还是算了。 虽然这事不可能瞒住,到时候毛文龙肯定会知道,但是在事成之前,韦宝还是觉得保密为重。 毛文龙本来也想再和韦宝私下说几句话,还想再单独和韦宝谈一谈关于赵金凤的事,但是一来心里对韦宝有气,韦宝把他五万兵额剪成了一万,这是断人财路的狠招。 二来毛文龙知道韦宝肯定已经听赵克虎说过自己的事了,知道自己是赵金凤的亲爹,否则刚才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还帮自己说话,让众人别再提自己失言的事儿。 韦宝早就知道毛文龙、赵克虎和赵金凤的娘的事儿,据韦宝自己判断,可能赵金凤的娘都分不清楚赵金凤的爹到底是谁。 据韦宝从面相上分析,也很不好猜测,因为赵金凤长得像她娘居多,毛文龙和赵克虎不管是身高,还是面相,都很相似,都属于清秀型的,可以想象,毛文龙和赵克虎年轻的时候都属于帅哥类型,的确很不好猜测。 有人忍不住让韦宝再放宽期限,说今年就先这么办吧,等来年再按照新兵额发放军饷粮饷那些,让大家多吃三个月的银子和粮食。 韦宝笑道:“这不是我职权能说了算的,得问高第大人和三位大公公。” 众人急忙缠着高第和三个大太监。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暗暗责怪还是韦宝狡猾啊,韦宝这么一说,搞的好像明面上是韦宝在主导裁军,其实是他们几个人在背地里监督韦宝一样。 这么一来,韦宝的锅一下子去掉了一大半,变成他们四个人背锅了。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被众人缠着,推脱不过,却也不敢下什么保证,都说尽量争取。 众人都知道三个监军大太监都是司礼监的秉军大太监,都是魏忠贤的亲信,听三个大太监松口,一致的道谢,给太监们戴高帽,请求他们一定要帮忙。 边军将领和几个大太监的关系可从来没有这么融洽过。 这让三个大太监感觉很有面子。 闹腾了好一会,众人才散去。 大家都走了以后,高第邀请韦宝和孙承宗,还有三个大太监去饮酒。 说连日来都是韦宝招待他们,很过意不去,今天他一定要请客,也算是庆祝韦大人解决了裁军的大事。 孙承宗不想去,不想与高第和几个大太监多接触,加上心情不好。 韦宝也不太想去,因为刚才被毛文龙提了赵金凤的事,这些日子连番忙碌,回到辽东之后还没有抽出时间去见过赵金凤,也想见赵金凤了。 不过,韦宝和孙承宗推脱不过,还是都给了高第面子了。 叫了韦宝,不叫吴襄不合适,而且吴襄也没啥要紧事。 裁军不裁军的,和吴襄没半点关系。 不管吴襄这趟能不能拿到山海关总兵的位置,韦宝都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五万人,现在实际上才两万多人,白吃三个月的空饷的话,最少能得到五六十万两纹银和二百多万石粮草,这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高第对孙承宗一通奉承,孙承宗看不惯高第为人,却也没有摆脸色,随口应付,就算是走,也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吧。 男人喝酒就没有早结束的时候。 韦宝本来打算早点走,去找赵金凤,然后不知不觉的喝多了几杯,想到面红耳赤的登门不庄重,遂作罢了。 几个人喝了一个多时辰才散场。 蓟辽、辽西、辽东的所有将领和东江军的毛文龙果然都在当天离开。 他们离开之前少不得联络商议,却是没有再形成反抗韦大人的力量,都觉得早点回去为妙。 主要还是韦宝展示了宝军的战力,大家都觉得,用投敌这种老派招数要挟朝廷还行,要挟韦宝就没啥用了。 搞不好韦宝还希望他们都投靠建奴去呢,那样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顺的延揽权力了。 现在不管孙承宗走不走,就算是孙承宗走人,高第接任,高第的权力也已经不可能超过韦宝。 光是凭山海关拥兵五万,占据蓟辽和辽东一半的人马,蓟辽和辽西,辽东范围内,还有谁的权力能超越韦宝? 往大处看,韦宝还控制了山东五万大军,与蓟辽山海关的五万重兵合在一起,就是整整十万大军。 就是整个长江以北地区,也没有人有能力与韦宝的军力抗衡。 谁敢不听韦宝的话? 而且韦宝说了让他们今天就走,所以更加没有人敢耽搁到次日。 别等下引起韦宝啥误解,把命丢在山海关。 高第拉着吴襄一个劲的恭喜,“吴大人,我可是已经力保你为山海关总兵,等你上任,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不敢当,山海关总兵的高位,我想都不敢想,多谢高大人是肯定要的,要是高大人乐意,请到我府里小住一些日子,吴某必定尽力款待。”吴襄是买卖人出身,交际应酬比韦宝厉害。 高第笑呵呵的拍了拍吴襄的肩膀:“行,有吴大人这话就行,不是,以后要叫吴将军才是,哈哈哈。” 几个大太监也一起大笑。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此时心情都很好,放下了一件大心事了。 虽然高第和三个大太监不算直接受益者,但是他们出京的时候,都是领了魏忠贤的指示的,他们必须协助韦宝办好撤军的事儿,现在虽然撤军是韦宝一个人独立完成的。 他们几个人肯定也能沾光,至少在魏忠贤那边看来,他们是完成了任务了。 所以几个人现在又轻松,又高兴。 只有韦宝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随着重生穿越的时日越久,韦宝越发融入了这个时代,也深知道这个时代的官场的风云变幻,不等到裁军确认完成,韦宝是不敢随便松口气的。 韦宝相信,完成了裁军,然后将关外彻底荒芜,全部变成军事地带,以后建奴就拿大明没啥办法了,就算是努尔哈赤死,皇太极上台。 不管皇太极比努尔哈赤的本事大多少,面对一片荒芜之地,有啥作为? 不管打不打仗,对大明都没有多少影响。 打仗除了死人,啥好处也抢不到,韦宝不信建奴还能一次次的来大明抢掠。 韦宝不信大明再能变相的将建奴养起来。 回到海商会馆,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 照例是张美圆带人服侍韦总裁宽衣,洗漱,就寝。 韦宝忽然想让张美圆和吴雪霞一起服侍自己。 现在张美圆和吴雪霞都是自己正式的夫人,谁服侍自己都是名正言顺的,而且两个女人都很通情达理,不会争风吃醋,只要韦宝喜欢,可以挑选任何一个人相伴。 不像以前与其他女人,都是未成亲的情况。 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不需要避讳什么,到底心里有点膈应,知道以这个时代的道德,没成亲就睡在一起是很不好,很不对的一件事。 但是若要让二女一起服侍,即便张美圆和吴雪霞都是韦宝的名正言顺的妻子,恐怕还是不行。 也是有违这个时代的道德的。 “美圆,你说今晚你和雪霞能一起服侍我睡觉吗?”韦宝今天胆子很大,喝了酒,便说了出来。 张美圆闻言,粉脸顿时羞得通红,嗔道:“夫君,怎么可以这么说呀,你要是今晚想找雪霞妹妹,我不会说什么的。” “不是,我就想,咱们三人一起睡,一起聊天,可能也蛮有意思。”韦宝笑嘻嘻道。其实这个问题,韦宝已经想很久了。 如果是王秋雅和范晓琳,韦宝就不会有任何顾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三人同眠,也不是没有过。 韦宝知道张美圆和吴雪霞都是官家小姐,从小家世严格,规矩大,肯定接受不了这种事。 但越是如此,韦宝就越想挑战。 张美圆连连摇头,羞得没法说话。 韦宝去看几名帮自己宽衣洗漱的朝鲜侍女,朝鲜侍女们的汉话已经说的很好了,和中原女子无异,自然也都能听懂韦总裁的话。 她们都很震惊,却不敢表露出来,脸都涨得红红的,看来都憋的很辛苦。 “你们朝鲜的君王,一晚招几个女人一起服侍,很平常吧?”韦宝问道。 这些女人都是朝鲜王送给他的,都是懂得宫廷规矩的美女。 领头美女点头道:“听说有过,不过很少。” “那我今晚要是招你们几人同寝,你们愿意吗?”韦宝笑道。 领头美女和其余的朝鲜美女想都没想,就一起跪下谢恩,“谢总裁垂青之恩,奴婢愿意。” 韦宝于是对张美圆微笑道:“怎么样?她们就愿意,这其实没什么吧?自己的娘子,有什么关系?” “夫君,我有点接受不了和其他女子一起服侍夫君。”张美圆急的都快哭了。 韦宝一汗,好像我在逼你做很丢脸的事情一样,“好了好了,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愿意就算了,说不定雪霞也不愿意的。” “夫君,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好。”张美圆委屈道:“一龙二凤这种事,只听说发生在青楼歌姬画舫那些地方。” “好了,好了,别想了,我真的是和你开玩笑的,睡吧。”韦宝笑道。本来想找吴雪霞来,谈一谈明天去找赵金凤的事儿的。 韦宝记得吴雪霞当初和赵金凤闹过不愉快,因为吴雪霞吃赵金凤的醋,还曾经绑架过赵金凤。 虽然事后知道这事说的吴三凤派人干的,但是韦宝知道吴雪霞一定也有默认。 韦宝希望让吴雪霞陪自己去找赵金凤,两女化干戈为玉帛,早点将心结解开。 但是现在跟张美圆开了个玩笑,看样子,今晚不能招吴雪霞来了,如果自己去找吴雪霞,等下张美圆可能还误会自己因为她不肯与吴雪霞一起服侍自己,自己生气了呢。 “夫君,你要是想雪霞了,今晚去她那儿吧?若是等下困了,可以再到我这儿来。”张美圆羞答答的道。 韦宝一汗,马上笑了,立刻明白了张美圆是啥意思。 好一个委曲求全,呵呵。 【0871 好久没去的山海楼】 张美圆的意思很好理解,自己先跑去和吴雪霞睡,然后再跑过来跟她睡,虽然不是同事服侍他,但也算是变相的共侍一夫了吧? 韦宝觉得好笑,估计这种尺度,对于张美圆这种大明最高等级的大家闺秀来说,已经到了极点了吧。 “别瞎想了,我刚才真的就是开玩笑。有的事情不一定要试过才知道是啥滋味的,想都想得到。”韦宝笑道:“刚开始可能挺有意思,多几次,也就那样。” “嗯,还望夫君不要太沉迷这些事情,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平时还是多保重身体,那些事,两三日一次比较好。如果夫君一晚上要来两个女人服侍,至少就得两次以上,怕是会亏空了身体。”张美圆轻声道。 “睡吧。”韦宝呵呵一笑。 次日,韦宝早早的起来了。 虽然大冷天真的很适合赖床,这里也不是京师,不用去参加早朝,他想睡到几点钟都可以。 但是心里装着事的时候,韦宝通常很早就会醒。 韦宝其实早就想去见赵金凤,从到了辽东之后就想的厉害。 赵金凤是他来这个时代之后第一个看中的女子,赵金凤的颜值虽然赶不上张美圆和吴雪霞的倾国倾城,却也是韦宝目前女人当中第三位的。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出现英国公想招他为女婿,需要通过与吴雪霞的婚事,召集所有将领尽早议事这两件事。 要不然,赵金凤一定是韦宝的正妻,韦宝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或者同时娶赵金凤和吴雪霞。 那样的话,赵金凤也应该在吴雪霞之上。 同时娶赵金凤和吴雪霞,肯定比当初想同时娶张美圆和吴雪霞要简单的多。 韦宝在吃早饭的时候对吴雪霞说要去见赵金凤。 “那我陪夫君去吧?合适吗?”吴雪霞道。 “我也想陪夫君去,不过,我们去不合适吧?”张美圆道:“哪里有陪自己的男人去见女人的?” 韦宝也觉得有点不合适,“那算了,我自己去吧。” “夫君打算什么时候迎娶赵金凤?夫君见了赵金凤,请代我陪个不是吧,当初我家不该绑她。”吴雪霞说的很自然,时过境迁,她不太愧疚了,而且当初在吴雪霞看来,也不会对赵金凤的安全构成什么威胁。 韦宝眯了眯眼睛,有点不喜欢吴雪霞这种态度,这事可能在吴家人眼里不算什么事,但是在韦宝眼里不是小事。 这种事很容易出意外的,万一吴家的下人一个失手,要了赵金凤的性命,就不会有后来自己娶吴雪霞这一段了,将会改变很多。 吴雪霞是很聪明的女孩子,猛然意识到韦宝可能还在为当初绑赵金凤的事介怀,赶紧道:“夫君,要不然我先去见一见金凤,对她解释一下,请求她原谅吧。” “不必了。”韦宝说着站起身,径直出去了。 韦宝的冷淡,惹得吴雪霞的眼圈立时红了。 张美圆不太清楚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当初绑赵金凤了?” 吴雪霞哽咽着大概说了经过。 张美圆道:“这样的话,我还真想见一见这个女子,看样子,夫君对她用情很深啊。” “本来总裁最先要娶的就是她,如果总裁不是中了进士,又金榜题名得了探花郎,要是回到辽西,肯定早就娶了赵金凤了。”吴雪霞道。 张美圆点了点头,对赵金凤更加感兴趣。 吴雪霞忍不住又将赵金凤不知道是赵克虎所生,还是毛文龙所生的密辛告诉了张美圆。 吴雪霞是韦宝身边的重要执事,知道的事情不比林文彪少,觉得这是总裁的私生活,张美圆是总裁的正妻,告诉张美圆也没什么,而且可以显得自己与张美圆亲近。 张美圆听了密辛,心里有点对赵金凤瞧不起,赵金凤不算私生女,却又能算私生女。 如果是毛文龙的女儿,毛文龙现在是封疆大吏,家世算是过得去的,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如果算是毛文龙的女儿,就得背负私生女的名声,很不好听。 张美圆觉得韦宝若是迎娶赵金凤,赵金凤肯定是作为赵克虎的女儿出嫁,否则名声不好听,损失更大。 再说人家赵克虎十多年的养育之恩,生恩没有养恩大! 怎么样都应该算是赵克虎的女儿。 如果作为赵克虎的女儿,赵克虎只是天地会中的一个管事,没有多大名气,别说和自己国公府比,和吴襄家也是没法比的,家世太低。 所以张美圆会不自觉的有点轻视赵金凤。 吴雪霞心里的想法和张美圆差不多,从一开始与赵金凤作为竞争对手,吴雪霞就有一点油然而生的优越感,不管自己从相貌身材,从家世哪一方面都胜过赵金凤。 可感情不是这么比较的,吴雪霞从今天韦宝表现出来的态度,愈发感到了威胁。 吴雪霞可以服张美圆,张美圆家世显赫,长得国色天姿,各方面都那么优秀,成为总裁的正妻顺理成章,绝不会辱没总裁。 但她不甘心样样都不如自己的赵金凤,如此获得总裁宠爱。 韦宝这时候已经步行出门,山海关没有一点大,步行过去也不用几分钟。 由于山海关关城狭小,所以韦宝为了容纳五万驻军,让在山海关和韦家庄之间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区域,专门用于屯兵。 其实就是将抚宁卫给合并了。 山海关驻军军营的核心就是抚宁卫! 这样一来,其实韦宝等于将辽西,山海关,都牢牢握在手中。 实际控制兵马更加不止五万,而是六万! 因为辽西还有一万驻军。 十万蓟辽、辽西、辽东兵马,韦宝一个人就控制了六万,不管谁出任蓟辽总督或者蓟辽经略,其实都等于在韦宝之下。 而且不管吴襄到时候会不会领山海关总兵的职位,韦宝现在已经给驻军配齐了军官,已经牢牢掌握这支军队。 如果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泡汤,韦宝不说会造反,至少可能真的要辞官归隐了! 控制军权,比官位更加重要。 山东军要控制,蓟辽军也要控制! 控制了这两股人马,合计十六万大军,韦宝等于控制了大明四分之一左右的大军,甚至是三分之一。 大明全国兵马号称八十万,其实肯定没有的,就拿蓟辽来说,挤掉水分,三十万大军有十五万就不错。 全国说八十万,可能顶多四五十万,都是一帮吃空额的贪官污吏把持军队。 史书上,大明官军不管是清剿农民军,还是对抗建奴,往往每次都只是出动几千人马,就是这么来的。 韦宝很快到了赵金凤家。 赵金凤在山海关的家是个小四合院,就在芳姐儿家的山海酒楼后面一条街。 有韦宝派的人,还有毛文龙派的人双重保护,安全不成问题。 韦宝来辽东之后,还没有顾得上召见芳姐儿,两个人已经见过一面,不过当时有很多人。 芳姐儿现在明面上仍然是山海楼的内掌柜,实际上则是天地会统计署蓟辽总站的站长!蓟州、辽西、辽东,都在芳姐儿的情报网络范围内,权力不小。 山海楼也成了一处极其重要的据点,甚至有点半公开了,因为南来北往的人都住在这里,光是统计署常年在这里包的上房就有十几间,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韦宝忽然想去一趟山海关,张美圆和吴雪霞都已经是自己的妻妾,跟着自己去赵金凤家不方便,芳姐儿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韦宝对芳姐儿、王秋雅、范晓琳、徐蕊等比认识吴雪霞更早认识的女人都没有多少愧疚心理,可能也是受了这个时代的尊卑观念的影响。 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他改变了她们的命运,其中可能只有芳姐儿有机会嫁入大富之家,或者贫穷点的书香门第,王秋雅、范晓琳和徐蕊是不太可能的。 即便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多半是做小。 甚至像徐蕊这样曾经有过青楼经历的,做小也会命运悲催。 至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现在在总裁秘书处任职的朝鲜的贞明公主。 韦宝也不着急,他没有太过撩拨贞明公主,偶尔调个情,会感觉更加带感。 至于娶贞明公主,韦宝觉得可能不会娶了,因为贞明公主名义上已经嫁过人。 以韦宝现在的权势,也不需要娶一个女人来获得朝鲜人的认同感。 韦宝相信,只要天地会的影响力和教育体系多覆盖朝鲜几年,十年之内,一大批天地会教育体系下的,精通汉语,精通简体汉字的新型朝鲜年轻人出来,朝鲜就等于已经是天地会的一部分了。 韦宝不崇尚使用武力,武力对于韦宝来说,更多的只是护身符作用,震慑效果。 要获取经济利益,武力只是保障,没必要用武力打的别人一肚子怨愤。 至于想实际控制,用武力其实也是做不到的,只有归化了所有人的人心才行。 这方面,大明的附属国都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为他们在这个时代,在挂念中,都会认同自己与大明的关系。 到了山海楼,孙九叔依然在柜台内打瞌睡。 这个场面,韦宝再熟悉不过了,去年多少次跑到山海楼来,孙九叔都是这幅模样。 店里面的事情,有女儿,有伙计们操持,其实孙九叔已经越来越轻松了,主要工作就是与老主顾瞎哈拉。 背靠了天地会这么大的靠山,也不必再担心有什么势力欺负他,有喝酒不付账的武将闹事了。 “是韦大人来了,是韦大人来了!” 山海楼的小伙计眼睛尖。 韦总裁带着几个人步行,伙计老远就看见了,还以为看错了呢。 韦大人这么大的人物,居然会步行,而且还这么早。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半晌午了,但是对于酒楼生意来说还是有些早。 正在打瞌睡的孙九叔闻言,眼珠一下子瞪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的弹跳而起,大声道:“快快快!都到门口迎接韦大人!” 伙计们不用说,七八个伙计赶紧跑到门口站队。 七八个伙计中有一半是统计署的特工,本来就很灵活。 孙九叔三两步跑出柜台,四十多岁的人,身手依然很矫健,“韦大人,韦大人好。” 韦宝看着蹦出来的孙九叔,笑道:“九叔,好久不见啊,别慌,慢慢走。” 想到当初自己是个辽西穷小子的时候,孙九叔对自己的态度,韦宝就想笑。 其实当初孙九叔对自己也不差,只是觉得他是山海楼的老板,有些优越感,又见女儿喜欢韦宝,不知道是出于疼爱女儿,吃女婿醋的原因,还是嫌弃韦宝家世,学识的原因,孙九叔反正是不太乐意女儿与韦宝来往的。 但是现在情况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韦宝不但取得了秀才功名,举人功名,还高中进士,金榜题名,堂堂探花郎,娶了国公爷的女儿。 现在山海楼这么点小生意与天地会比起来,与韦大人比起来,垫鞋底的资格都没有。 “韦大人好。”孙九叔毕恭毕敬的一揖到底。 “九叔,快快请起。”韦宝笑着亲自将孙九叔搀扶起来。 “你们叫了芳姐儿吗?”孙九叔赶紧回头问几个伙计,知道韦宝来肯定是找女儿,不会找他个糟老头子。 伙计中有人道:‘有人去喊内掌柜了。’ 孙九叔赶忙笑脸对韦宝道:“韦大人请入内宽坐,芳姐儿马上出来。” “不坐了,我找芳姐儿出去有点事,就在这里等一下吧。”韦宝笑道。 “进去坐一坐,喝一杯茶吧?韦大人来了,不喝一杯茶,我们太怠慢了。”孙九叔一脸期待道。 韦宝呵呵一笑,不想扫了小老头的面子,点头道:“好吧。” 孙九叔闻言眉花眼笑的殷勤请韦大人入内。 “韦大人,咱们这趟好长时间没见了,这段时间您要多在山海关停留了吧?”孙九叔问道。 “嗯,应该会多待一些时日。”韦宝笑道。 “那要多到山海楼来吃饭才是。不是韦大人照顾,我们的生意哪里能做的这么安稳。我早就看出来韦大人官运亨通,非池中之物。”孙九叔高兴道。 韦宝呵呵一笑,:“我记得九叔以前都不看好我能拿到功名呢。哪儿就看出来我能官运亨通了?” “韦大人误解了呀,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早就看准了韦大人高中金榜如探囊取物。”孙九叔赶忙道。 韦宝是懒得上楼,山海楼最高档的包厢都在三楼四楼,爬个四楼,等下又得下来,费事。 不过,就当锻炼身体了吧。 今年韦总裁练武方面有点懒惰了。 以前早晚都要练一场的,有时候兴致好的时候,中午也会练一趟拳。 现在则两天能练习一趟拳都不错,而且多数是晚上练,大清早的爬起来练拳,的确需要毅力。 韦大人还没有上楼,闻讯而来的芳姐儿已经赶到。 “见过大人。”芳姐儿满面堆欢,抑制不住开心的情绪。在外面,天地会的所有人是不称呼韦总裁为总裁的,都是叫大人。 韦宝也抑制不住笑起来,看见芳姐儿也觉得很开心。 芳姐儿、范晓琳的颜值差不多,比王秋雅和徐蕊略低一点点。 但芳姐儿和范晓琳也有优点,两个女孩子都是开朗爱笑,乐观聪明的女孩子。 芳姐儿很妩媚,很会利用女人性格优点,范晓琳活泼奔放,有现代女孩子的气息。 所以,韦宝对王秋雅、芳姐儿、范晓琳和徐蕊都是一样的喜爱。 【0872 赵金凤的娘】 “你们说说话吧,我去让厨房准备好菜。”孙九叔乐开了花,以前看见女儿和韦宝见面就担心,现在则是担心女儿见不着韦大人了。 “不必了,我们这就出去。中午来不来这里吃饭,不一定呢。”韦宝道。 “上哪儿?”芳姐儿问道。 “上赵金凤家。”韦宝道。 “那准备酒菜吧,等会让送到赵金凤家去,她们家就赵金凤和娘,还有小丫鬟三人住,没有准备的话,临时准备中饭够呛的。”芳姐儿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可以。”韦宝笑着同意了。 韦宝与芳姐儿,与孙九叔打个招呼,便出了山海楼。 孙九叔看着韦大人和女儿并肩走,身后跟着几个随扈的场面,浑身都来了劲,大声招呼伙计准备好菜,让把山海楼的最高水平拿出来。 本来山海关一带,甚至说整个辽西辽东,最有名的馆子就是山海楼了,能代表蓟辽厨艺的最高水平。 但是现在不同了,海商会馆的厨子都是京师的名厨,不管是档次还是菜品,都要远远高于山海楼。 所以重大宴请,达官贵人们都是放在海商会馆去办。 不过对于老百姓和普通的客商来说,还是喜欢在山海楼,毕竟十多年的名气摆在那里。 孙九叔是很会经营的人,从芳姐儿出生没多久,他就把山海楼的名气打响了,并且一直顺风顺水,经营的有声有色。 “总裁打算何时迎娶金凤?”芳姐儿问道。韦总裁一说去赵金凤家,芳姐儿就知道韦总裁要去干啥。 “你经常去见金凤吗?”韦宝问道。 “嗯,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要见面,不是我去找她,就是她来找我。她来找我的时候比较多,我白天有不少事儿,事情做完都很晚了。”芳姐儿笑道,“如果她不来找我玩的话,我再晚也会去她家找她,我和赵金凤的娘也很熟识了。” 韦宝点了点头,就怕赵金凤会孤独寂寞,“女孩子们是要多在一起玩玩,否则她整体闷在家里,对外面的事知道的太少了。说起来,我有很久没见过赵金凤了,也不常给她写信,最近一次写信,是什么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有三四个月了吧,每回总裁来信,金凤都会对我说起。”芳姐儿笑道。 “我没想好什么时候娶金凤,理论上是越快越好,不过最近事情比较多,刚刚打过建奴,在等朝廷的反应,看看能给我什么赏赐,这段时间还得留心各地驻军裁军的情况落实的怎么样。最迟过年之前迎娶赵金凤吧。对了,我们和建奴私下议和的事情,你知道了吗?”韦宝道。 “不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林主任没有告诉我们,我们是不知道的,辽南不归我管。”芳姐儿道。 辽南和朝鲜,又有两个站长,统计署各个区域划分的很详细很清楚。 除了重大的事情,必须两边站点的人合作去办,否则,各个站点之间的联络都是通过总署,多数只是通消息。 这是统计署的规定,怕底下的站长私下联络多了出贪腐问题。 统计署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嗯,那这事你知道就好了。”韦宝道:“我希望尽量赶在娶建奴酋长女儿之前娶赵金凤,我已经亏欠她太多,不能再让她在妻妾的名次中太落后。” “嗯,我知道总裁一直想让金凤成正妻的。”芳姐儿轻声道。 “是啊,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虽然情非得已,但还是免不了,让政务与婚事搅和到了一起。”韦宝道。 “总裁放心吧,我都替总裁向金凤和她娘解释过了的,她们应该不会责怪总裁,总裁对金凤怎么样,金凤心里都清楚的。”芳姐儿嫣然一笑。 韦宝苦笑一下,说是这么说,可结果已经注定,谁都不喜欢吃亏,正妻和妾室,这差距说是天壤之别都不为过。 本来让赵金凤当妾室中的头名,韦宝心里也会稍微好过一点,可现在连妾室头名也没法给赵金凤了。 到赵金凤家的时候,赵金凤和贴身侍女小翠正在院子中晒太阳踢毽子。 守卫赵金凤家的人都是秘密保护,并没有安排站岗这种。 统计署的人和毛文龙派的人看见是韦宝亲自到了,都没有现身。 毛文龙对手下人说过,如果是韦宝亲自找赵金凤,不用阻拦。 像是芳姐儿和范晓琳等人是赵金凤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们去赵金凤家,或者赵金凤去找她们玩,也是没有问题的。 其他人来的话,毛文龙派的几个暗中护卫,一定会出来干预查问。 韦宝津津有味的看着赵金凤踢毽子,一年不见,赵金凤更加漂亮动人了,白皙的脸颊,虽然没有张美圆和吴雪霞那么超高的颜值,却更加能牵动韦总裁的心魄。 韦总裁立时记忆起在山海关初次与赵金凤见面的场景,那一日他还是卖柴火的小童,那一日,他与赵金凤参加他自己组织的书法比赛。 韦宝想起当初的情形就觉得好笑,书法比赛是他自己组织的,冠军自然内定的是他自己,就这样,他在第一次接触赵金凤的时候,成功的装了一个逼。 “我叫门吗?”芳姐儿悄声问道。 韦宝正看的有趣,赵金凤动人的身材随着踢毽子的频率,波涛汹涌,遂轻声道:“等一会。” 芳姐儿捂嘴一笑,暗暗羡慕赵金凤,从韦总裁眼里能清清楚楚的看出对赵金凤的爱怜,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享受到的感情。 韦宝看的很享受,甚至感觉这时候自带bgm,好像耳畔自动在播放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赵金凤与小翠踢毽子到了一个间隙,似乎要回屋去了。 韦宝才拍了拍门。 “谁呀。”小翠问道,然后对赵金凤道:“小姐,好像有人敲门。” “我。”韦宝有点紧张,有点激动,感觉自己声音有点不自然。 要知道,今时今日的韦宝早已经今非昔比,不管是数万人的大场面说话,还是上万大军决战的场面,韦宝都已经能淡定自若了。 可到了今时今日,韦宝仍然能感受到少年见心爱的女人的时候的那种激动心情,这真的得感谢赵金凤。 赵金凤闻听这一声‘我’,浑身禁不住一阵轻颤,只一个字,她便听出了是谁。 小翠奇道:“你是谁?”说着要过来开门查看。 赵金凤却道:“我开门。” “小姐,还不知道是谁呢,你先回屋吧。”小翠道。 “是他来了。”赵金凤话音未落,已经粉脸羞得通红,美眸红了眼圈。 赵金凤这幅模样,看的韦总裁都痴了一般。 这一下,才让韦宝明白,为什么会有欲语泪先流这句诗。 感情这个东西,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时空,都如此的醉人。 小翠也是聪明伶俐的丫鬟,立时醒悟,抱着嘴巴,心儿怦怦狂跳,意识到是韦总裁来了? 赵金凤红着粉脸过来亲自开了门。 “金凤!”韦宝一下子握住了赵金凤雪白的小手,如此的娇嫩,像是婴儿的手一般。 韦宝倒不是饥色,并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和赵金凤黏在一起。 赵金凤本来还强忍着泪珠不出来,此时再也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偏开粉脸,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韦宝。 赵金凤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韦宝,以前韦宝还是一个乡间少年的时候,她就不曾称呼过韦宝,后来与韦宝定下了亲事,她也没有称呼过。 赵金凤感觉叫公子的话,有点太见外,叫哥啊弟弟啊的是可以,韦宝比她小,叫弟弟,她又叫不出口。 倒是小翠会来事,看见韦总裁对小姐难分难舍的模样,心里高兴,轻声道:“大人进来说话吧?在大门口不方便。” “先进去吧。”芳姐儿也嫣然一笑,看见韦总裁和赵金凤此时僵立的模样觉得好玩。 韦宝遂牵着赵金凤的手往里走。 赵金凤害羞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无奈抽了一下抽不动,也就只能由着韦宝了。 韦宝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要怎么起头。 赵金凤也一样,两个人都有千言万语想对对方说,却啥也说不出来。 “婶子在吗?”芳姐儿对小翠道。 “在的,该是在做针线。”小翠道。 韦宝很佩服赵金凤的娘,她似乎没啥兴趣爱好,也很少出门,除了做针线活,就是在院子里面走走而已。 所以赵金凤和她娘,还有小翠三个人的衣裳都穿不完,当然,赵克虎的衣裳也是穿不完的。 “对了,主母给韦大人也做了许多衣裳。”小翠笑道:“我去叫主母吗?” “去吧。”芳姐儿点了点头,心想既然来了,肯定要见赵金凤的娘的,赵金凤不比她,肯定不能和总裁到没人的地方去卿卿我我。 小翠刚要去,赵金凤的娘已经闻声出来了。 赵金凤羞得急忙要抽回手,韦宝终于放开了赵金凤的手。 赵金凤的娘看见女儿的手被韦宝牵着,又抽出来的那个细节,心里涌起甜蜜的感觉,羡慕年轻人的感情。 赵金凤的娘早已经认准了韦宝这个女婿,不过当听说韦宝先后去了国公爷的女儿和吴雪霞之后,赵金凤的娘是有点不开心的,觉得韦宝有点太现实了。 娶国公爷的女儿还能理解,去吴襄的女儿,赵金凤的娘就觉得委屈了,并不觉得吴襄有多了不起。 尤其娶吴襄的女儿是最近的事儿,当时韦宝已经是国公爷的女婿,并且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员了,不管是势力还是官位,都不比吴家差,没有必要先娶吴雪霞,就算要迎娶,也应该先迎娶先认识的金凤。 虽然芳姐儿帮韦宝解释过,赵金凤是不太介意了,赵金凤的娘却是还很介意的。 没有哪个当娘的能容忍女儿受委屈,她自己受再多的委屈都没事,自己的女儿不幸福,她们比自己不幸福更难受。 “婶子。”韦宝笑着对赵金凤的娘打招呼。 “韦大人好。”赵金凤的娘对韦宝福了一福。 “当不起,婶子叫我小宝便可。”韦宝赶紧施礼道。 韦宝也是玲珑心窍,就算重生之前是社会底层渣渣,但是重生之后长期跟一堆社会顶层人士一道,受到的熏陶不少,察言观色,更是官场首要要务。 韦宝看出来赵金凤的娘这回对自己的态度比较冷淡,不如上回自己救出赵金凤的时候那么热情。 “那可不敢当,韦大人是朝廷的正四品大员,蓟辽和北直隶说话一言九鼎的人,又是国公府和吴家的女婿,我们老百姓不能失了礼法。”赵金凤的娘冷淡道。 这一下,不但韦宝看出来了赵金凤的娘不高兴,连赵金凤、小翠和芳姐儿也看出来了。 “称呼不打紧的。”芳姐儿赶忙圆场,“婶子,让大人进屋坐吧?” “金凤,你刚才叫过韦大人了吗?让韦大人进屋用茶吧。”赵金凤的娘叫林小玉,姓林,乳名小玉,这个时候的女人,除了大家闺秀,一般都是随便叫个乳名,用一辈子。 赵金凤不敢违拗母亲,对韦宝道:“请韦大人进屋用茶。” 韦宝的心痛了一下,芳姐儿也是他的女人,在人前也会叫他大人,但那不一样,那是为了公事需要。 现在是在家里,你们这样干什么啊? 韦宝没有问赵金凤的娘为什么要这样,不用问,韦宝心里很清楚。 之所以会心痛,因为娶都已经娶了,已经是事实了,总不可能休掉张美圆和吴雪霞,再重新迎娶赵金凤为正妻吧? 所以韦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其实韦宝是想直接派人下聘,他和赵金凤先简单的办个婚事,等到入冬,一切都顺利了的时候,再补一个浩大的婚礼,算是补偿赵金凤。 但是别的女人可以直接下聘,赵金凤的话,为了表示重视,韦宝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 韦宝不希望惹出不开心,不希望委屈了赵金凤。 “娘,您干什么啊。”赵金凤轻声嗔道。 林小玉没理会女儿,其实林小玉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心里有气,无处排解。 林小玉也知道,以现在韦宝的声望地位,女儿嫁给他,肯定是很低的地位。 越是闹,对女儿越不好,要是让韦宝因为自己的缘故迁怒到女儿身上,受苦的还不是女儿吗。 而且,不管韦宝现在多么大的权势,韦宝和赵金凤之前已经有过口头婚约了,赵金凤不可能再嫁给他人,韦宝不会让,赵金凤肯定也不会肯。 所以,韦宝和赵金凤的婚事,不管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无法阻挡的。 与其如此,还闹什么呢? 但女人很多时候很难用理性解释。 进入大堂,李小玉当仁不让的坐了上首,韦宝坐在下首,芳姐儿站在韦宝身后,赵金凤站在她娘的身后,小翠则忙着上茶,上茶点。 “我家的酒菜马上送过来了,中午不必做饭了。”芳姐儿笑道。 林小玉暗忖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吧?你们怎么就知道我要留韦宝吃饭了? 合着韦宝现在权势滔天,随便上我家门吃饭,不用打个招呼了吗? 芳姐儿接着道:“婶子,韦大人他多忙啊,心心念念想着金凤,一得空便先来找金凤。” 林小玉没有答芳姐儿的话,让芳姐儿有点尴尬。 小翠也挺会来事,端着茶点递给赵金凤,用眼神示意自己家小姐亲自去招呼韦大人。 赵金凤明白了小翠的意图,端着茶点过去,放在韦宝手边,“大人请用。” 韦宝郁闷道:“金凤,你真的一直叫大人吗?” 赵金凤粉脸一红,看了眼母亲。 想问韦宝,那她要怎么叫?却没有问出来。 “叫我小宝啊,你以前不是叫过的吗?”韦宝笑道。 赵金凤轻轻地哦了一声,“小宝。” 这回,林小玉没有再纠正女儿,本来想说叫小宝对韦大人太不尊重了,但是好歹忍住了。 林小玉微微叹口气:“韦大人,我今天有些不舒服,等下吃饭,我就不陪了,你们吃吧。” 这是林小玉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就是她自己先避一避,否则她实在没办法控制情绪。 “娘,你不舒服吗?”赵金凤很为难,一面是韦宝来了,她心里狂喜,一面是母亲这样子。 其实赵金凤也很清楚母亲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林小玉本来是很温婉,很娇柔的个性,否则当初也不是她勾引的毛文龙,是毛文龙暗中强迫她。 之后毛文龙想长期得到她,她也坚决不肯。 若不是为了赵金凤,林小玉可能都活不到这个时候。 她的命运只能说是这个时代底层女人的命运,底层美丽女人的命运,否则怎么来的红颜祸水这句话。 一切都不是她的掌控之内,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出现的事。 “嗯,我有点不舒服,你陪韦大人说说话吧。”林小玉叹口气道。 “婶子,请留步,我想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有来得及娶金凤为正妻。”韦宝忍不住直截了当道。 【0873 去看赵金凤】 韦宝知道,误会不赶紧解开,拖的时间长了,只能越积累越大。 不但赵金凤心里一辈子会留一个大疙瘩,以后自己与赵金凤的娘,基本上也很难见面了。 其实韦宝对赵金凤的娘的印象是很好的。 林小玉这种三十年纪的女人,除了林小玉之外,韦宝只对西李有一些感觉。 她们的共性是美貌,保养的很好,身材很好性。 还有一个共性,就是韦宝觉得西李和林小玉都有点騒。 说文雅点,就是有风韵。 女人的风韵,很多时候是骨子里的,想装也装不出来。 西李本来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有幸被选入皇宫,镀了一层皇家气质。 林小玉本是赵克虎明媒正娶的女人,跟随到辽东,赵克虎与毛文龙共事一段,然后林小玉又随着赵克虎从辽东返回辽西。 林小玉从关外回来之后就一直过着不怎么和人接触的生活。 林小玉和西李肯定没法比,但韦宝仍然有点喜欢林小玉这样的女人,柔柔弱弱,能激起男人的强大心理。 这点有些类似王秋雅,骨子里有点騒,给人的感觉又总是很被动,爱打肚皮官司,感觉可以随便欺负她们那种。 所以韦宝对于和林小玉对话完全不怵。 “韦大人,想说什么?”林小玉仍然不高兴。 韦宝本来想让赵金凤、芳姐儿和小翠先出去,自己与林小玉单独说几句,但是俩人差着辈,孤男寡女单独说话有点不合适,遂作罢了。 “我知道婶子为什么不高兴,我也一直是想娶金凤为正妻的,我相信金凤明白我的心意,在京的时候,被英国公点中了,我还提出过同时迎娶金凤,宁可不做官了。”韦宝道:“可是陛下知道了,还下了圣旨,圣明难为。” “不说国公爷女儿的事,那你也不该在之前娶吴家姑娘,你和金凤不是先认识的吗?”林小玉忍不住道。 “没错,可这趟来辽东,事关重大,我必须完成裁军,而且得快,想要最快速的完成裁军,就得将各军将领都笼络到身边,成亲,让他们参加婚宴,是最好的说辞!我想不出第二个办法,当时吴雪霞一直在我身边,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我想,既然我已经有了正妻,金凤做第二还是第三,她应该不介意了,我心里对金凤好,把她当成第一位的就行了,不是吗?不管我认识多少女人,金凤都是我心里第一个想娶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韦宝巧舌如簧,而且事实上,韦宝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赵金凤可能不如张美圆的家世背景那么显赫,不如张美圆和吴雪霞那么美貌,不如吴雪霞那么能干,那么能帮助自己,但是赵金凤在韦宝心里,的确有很重要的分量,韦宝看见赵金凤就觉得开心,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说的这么好听,可你毕竟先娶了吴家的女儿,第二和第三,这差距可大了,吴家女儿虽然是做妾,却是妾室当中居首的,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哪天正妻不在了,吴家女儿就是你的正室,这能一样吗?你怎么能觉得金凤不介意?只因为金凤好欺负?还是因为我们家世弱,比不上辽西第一的豪门大户?”林小玉忍不住生气道。就差一点脱口而出,觉得韦宝认为赵金凤是私生女,先娶了赵金凤会辱没了他韦宝。 林小玉知道韦宝一定已经知道她和毛文龙的事情了,说着,红了眼圈,抹起眼泪来了。 “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婶子会这么想,就是天大的事情,我都先放一放,先娶了金凤再说!”韦宝叹口气,“现在事已至此,我该如何才能补偿金凤?请婶子尽管直说。” “好,这是你让我说的,娶金凤可以,得让陛下亲自主婚!”林小玉道。 韦宝一惊,赵金凤、芳姐儿、小翠都是吃了一惊。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林小玉会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要知道,韦宝现在是娶妾啊,韦宝就算是再怎么受到皇帝的宠爱,顶多说娶正妻的时候,皇帝参加婚宴,这就已经很荣宠了。 事实上,韦宝与张美圆成亲的时候,朱由校的确亲自到了现场了啊。 甚至朱由校与张美圆从小就认识,而且朱由校很喜欢张美圆,朱由校当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恩宠韦宝了。 再要是让朱由校在韦宝娶小妾的时候也来主婚,太过分了,历史上也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 大臣家生了长子长孙这一类的大喜事,皇帝为了表示恩宠,过去一趟,可以理解,重要大臣娶正妻,或者是与皇家有关联的大臣,或者是与皇家有关联的女子嫁人,皇帝去一下,也都说的过去,没听说过大臣娶妾,皇帝也要去的啊? 韦宝无语了,暗忖皇帝不是我的家奴好吧?这事难度太大了,根本没法张口,估计就连客巴巴和魏忠贤那种关系,也不见得张的了这个口,这带有羞辱皇家的意味呢。 “婶子,这样的要求,您觉得普天之下谁能做得到?”芳姐儿见韦总裁这么为难,忍不住帮着说话:“可不可以换成其他的要求?金凤嫁给了大人,大人一定会对金凤好的,给多少银子给娘家都不为过,大人也一定会对婶子您好的啊。” 林小玉却听不进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请皇帝证婚这个话题了,但是现在愈发觉得这个条件提的很好,你韦宝不是嫌弃金凤的出身吗?现在有皇帝证婚,看看以后谁敢嫌弃金凤的出身! “娘,你别为难小宝。”赵金凤忍不住恳求道:“陛下怎么可能为了小宝娶妾,千里迢迢到山海关来一趟?” “那就要看他韦大人的本事了!”林小玉似乎真的铁了心,“如果陛下能亲自为金凤主婚,至少得认金凤当妹妹才名正言顺,我要的就是这个名分。那样的话,就算是有国公爷的女儿在前,我家金凤也是排第一位的。”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越说越离谱了,自己得到了多大的势力,才能让皇家认赵金凤这样毫无关系的民间女子啊? 这不单单是皇帝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满朝大臣也不会同意的,这太荣宠了! “婶子,你这样,怕是要彻底耽搁了金凤了!我不是没有信心,但是至少三五年里面,我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你想过这事多大吗?天下官员和士子能答应吗?除非我有盖世功劳,除非我自己封了大明公爵啥的,否则,皇帝凭什么认我的妾室为妹子?三五年都是轻的,可能需要更久,可能我一辈子也达不到那么高的成就。”韦宝道。 “我们等的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金凤过的幸福,不被人瞧不起,给你当三房夫人,怎么能被人瞧得起?”林小玉红着眼圈哽咽道:“被人瞧不起的滋味,我比谁都懂,那种日子如何能幸福?你若有心,就答应下来,若是无心,断了这门亲事,金凤重新找个人家。” “娘,说什么呢。”赵金凤急了,跪下来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与小宝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女儿睡都不肯嫁的。” “韦大人,看见金凤是如何对你的了吗?你自己说有没有负了金凤?”林小玉一下子站起身。 韦宝看着林小玉,又好气又好笑,韦宝的实际年纪是和林小玉差不多的,对林小玉绝对没有心理上的劣势,他的许多强势的同辈女同学,女同事啥的,都是这样的脾气,说出来的话,就很难改变了。 更何况现在是当众说出来。 “我负了金凤,我承认!若是婶子执意如此,我答应了!再难我也得去办!我是怕耽误了金凤!”韦宝慨然应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看上的女人,自己势在必娶的女人,居然一拖再拖,连连生出波折。 林小玉见韦宝一下子答应了,心里感觉很奇怪,有点满足了,觉得韦宝有男子气概,有担当,又有点茫然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么逼韦宝,到底是为了面子,还是耽误了女儿,她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太大,恐怕比进内阁当首辅的难度都大,韦宝才是一个十五岁的人啊,得在仕途上攀登多少年,才能封公爵?才能积累到能让皇家甘心认一个大臣的小妾为皇妹的功劳和权势? “娘,您干什么啊,我不用皇帝主婚,也不用皇帝认我做妹妹,我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要这些虚荣做什么?”赵金凤倒也不是着急出嫁,是不想韦宝为难,不想韦宝为了自己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林小玉这回没说什么。 韦宝笑道:“金凤,没事,顶多耽搁几年,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反正我们还年轻,我也不想你在名分上受了委屈。” 赵金凤歉意的看着韦宝,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心里挺难受的。 芳姐儿心里也同样难受,芳姐儿知道,自己同范晓琳、王秋雅和徐蕊她们一样,总裁有朝一日肯定会娶她们的,不过现在赵金凤的娘提出这种要求,不知道哪一年总裁才能娶赵金凤了,她们几个女人在总裁心里的位置肯定赶不上赵金凤,娶赵金凤的事儿耽误了,娶她们的事儿,恐怕也要拖着了。 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来,现在人人心里都不好过。 “婶子,你和金凤住的这院子太小,我给你们换一个住处,再多派侍女和侍卫。”韦宝道。 “不必了,我们住这儿挺宽敞的,挺好的,而且山海关周边都是兵士,你韦大人又暗中派了那么多人护卫,不会有什么事的。”林小玉直接拒绝道。 韦宝叹口气,看了看室内陈设,虽然这所别院算是挺别致的,啥也不缺,在山海关中算是不错的宅院,但是韦宝还是觉得委屈了赵金凤和林小玉了。 但韦宝知道林小玉这样的性格,说出来就不会改,也只能这样了。 “金凤,我们上院子里坐会儿,说会儿话,晒晒太阳吧,这几天我每天都可以过来看你。”韦宝对赵金凤道,然后又对林小玉道:“婶子,这可以吗?” “不是我不好说话,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人家,但金凤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大人经常上我们这里来,怕是不妥。”林小玉道。 “婶子,这样好不好,让金凤与大人先成亲,至于皇帝认金凤当妹妹的事儿,大人既然答应了,日后一定会办到的!您看他们彼此想念,却又不便时时相见,滋味多难受?”芳姐儿计上心来,接着劝说。 林小玉犹豫着没说话。 韦宝是心高气傲的性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有势力了,只是在仕途上还没有显露而已,不想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太低,好像是求着林小玉一样,便道:“既然婶子已经提出来了,就这样吧。我也想风风光光的迎娶金凤。” 林小玉看了眼韦宝,猜到韦宝大概是怎么想的,暗暗有些后悔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知道韦宝肯定已经有点动气了。 林小玉觉得自己是为了女儿好,为女儿争取权益,自己没做错。 而她见女儿似乎也有点生自己的气,就不由的更加感到委屈。 林小玉对韦宝说了一声,打个招呼,便借口人不舒服,起身而去。 小翠和芳姐儿识趣的退出院子,让韦宝与赵金凤有一会儿单独相处的时间,在院子中牵着手叙话。 “金凤,是我对不起你,你娘也是为了你好,别和你娘闹别扭,我会尽快实现她的要求!”韦宝温柔的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轻声道:“我不会和我娘闹别扭的,但是我娘今天真的有些过分,我再劝一劝她吧,我对名分不计较的,只要嫁给小宝,排在第二,还是第三,我都不计较。” 韦宝看着温柔可人,与世无争的赵金凤,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暗忖这回耽误了,你连第三恐怕都排不到了。 【0874 魏忠贤邀王体乾报喜】 等努尔哈赤那边派人回话,韦宝还要马上迎娶努尔哈赤的女儿聪古伦格格! 这些事情韦宝没办法对赵金凤细说,只能和赵金凤谈一些别来之情。 成天对着张美圆和吴雪霞这样的顶级美少女,韦宝现在对于颜值的免疫力是很强的。 如果满分的标准是一百分,张美圆和吴雪霞不管颜值,还是身段,都是满分的标准。 赵金凤稍差一些,颜值也至少有九十分,身段也同样是满分。 但韦宝对赵金凤的初恋情怀是其他女人比不了的。 “我经常想你。”韦宝掏心窝子的道。 赵金凤闻言,粉脸羞得通红,芳心通通狂跳,想说我也每天都想你,可是却说不出口。 韦宝见赵金凤不说话,暗暗叹口气,暗忖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可能从认识到现在,加起来说过的话,也不见得有一百句,加起来见的时间,也不见得有半天。 “你平时就在家里,不出门玩玩?”韦宝逗赵金凤说话。 “嗯,没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而且我朋友也不多,偶尔去找芳姐儿聊聊天,我不去找芳姐儿的话,她每天也都会过来我家坐一坐。”赵金凤答道。 “等下我让人拨十个侍女过来,她们都受过专业训练,保护,家务,什么都能做。”韦宝道:“就住你们这里。”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和娘,还有小翠三个人就很好了,我们已经习惯了。”赵金凤道。 “一定要的。”韦宝展露了自己的霸道。 那边芳姐儿和小翠也在院外小声聊天。 “你们主母不会算账,以大人对金凤的喜爱,金凤尽早嫁过去,很有可能是最先怀孕生孩子的,到时候有了长子,这不就是最好的名位吗?”芳姐儿对小翠道。 芳姐儿之所以对小翠说这些,是希望小翠可以找机会劝说赵金凤的娘。 小翠点头,“说的是啊,芳姐姐,大人的两个夫人还未怀孕吗?” “应该没有,我这几天见过她们,肚子都平平的。”芳姐儿道。暗责张美圆和吴雪霞无用,她和总裁睡觉,总裁每次都用套了,要不然,芳姐儿有自信,一个月之内一定怀上! 韦宝和张美圆,和吴雪霞那啥,其实也用套了,是韦宝不想这么早有孩子,有了孩子,总是一份牵挂。 所以也不能说张美圆和吴雪霞没用。 “那我得找机会劝劝主母,主母也是担心小姐因为排的靠后,英国公府和吴府又都门第显赫,担心小姐吃亏。”小翠道。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主母就是看不明白事儿,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几十房的妻妾?想要得宠,靠的不是家世,靠的是自己。你看皇家,嫔妃数百,和家里厉不厉害有啥关系?还不是看皇帝喜欢谁吗?”芳姐儿小声道。 小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小姐尽早嫁给韦大人的。整个辽西辽东的女子,谁不想嫁给韦大人呀。” 韦宝在赵金凤家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离开的时候,心理压力挺大的。 离开之前,韦宝还特地叮嘱小翠和赵金凤,芳姐儿,这件事不要泄露给任何人知道,并让赵金凤转告给赵金凤的娘知道。 因为这事传出去,恐怕他和赵金凤的娘,赵金凤,都会成为笑话,别人肯定会认为是痴人说梦。 赵金凤明白韦宝的意思之后,红着脸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韦宝对小翠和芳姐儿都是信任的。 韦宝本来以为迎娶赵金凤是水到渠成的小事,却没有想到变成这样。 而且想到很有可能在娶赵金凤之前,得出于政治需要娶聪古伦格格,到时候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向赵金凤和她娘解释,心理压力就更加觉得大。 回到海商会馆,韦宝让人带话给范大脑袋,让范大脑袋去支取一百万两贿赂魏忠贤,办几件事。 再带十万两纹银给王体乾。 王体乾的势力虽然和魏忠贤没法比,但是韦宝一直很注意笼络自己认的这个隐蔽干叔叔。 第一,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官阶得从正四品升为正三品。 第二,蓟辽六万大军已经抓手里了,得扶持吴襄上位,担任山海关总兵,否则这六万大军是别人的。 本来光有这两条就足够了,也花不了一百万两纹银贿赂,按照韦宝以前与魏忠贤打交道的价码,有个五六十万两纹银就差不多。 第三,请弄个爵位。大明的爵位最差也是伯爵,韦宝觉得公爵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所以就没有直接提弄个公爵了。 第四,让皇帝认赵金凤为皇妹,并且主持自己与赵金凤的婚礼。 第三第四条,根本没啥希望,韦宝本来都不打算这次提出来的,但是既然赵金凤的娘提出来了,他也索性提出来吧。 所以一次拿出了一百万两纹银。 万一魏忠贤为了钱,拼了呢? 韦宝是知道魏忠贤的人品的,收钱办事方面,魏忠贤的人品是杠杠滴,但凡收了钱,都会尽力办事,如果事情没办成,一般多多少少会退回一些银子。 当然,很少有魏忠贤办不成的事。 韦宝在与皇帝和魏忠贤沟通方面很聪明,从来不越过魏忠贤与皇帝通消息。 因为一来,韦宝知道那样没用,皇帝大字不识几个,而且宫外所有信息都是通过魏忠贤转达的,越不过去。 二来,还会引起魏忠贤反感。 所以韦宝不管找皇帝,还是找魏忠贤,不管什么事情,都统一找魏忠贤,而且多数是让人口头转达自己的意思,很少留下字据。 这件事,韦宝甚至连吴雪霞都没告诉,怕吴雪霞知道了赵金凤的娘的要求之后,又会有啥想法。 韦宝很清楚,女人们平时表现的豁达大度,跟谁的关系都处的很好,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争风吃醋都放在心里,只是不显露出来而已。 而且吴雪霞不算大方的个性。 这个时候,那八千多颗建奴的人头,还有韦宝的奏本,孙承宗和蓟辽,辽东,辽西将领官员们的奏报都已经到了京师。 人头运送速度慢一点,奏本走的快,基本上都是快马加鞭,韦总裁传递消息的速度则更加快。 统计署在各地都有站点。 司礼监不光是内廷二十四衙门的第一位,更因为掌握着批朱权力,掌印太监有着内相的称谓。 只是天启皇帝这个时期,掌印太监显得弱势一些,风头被秉笔提督东厂太监魏忠贤魏公公夺走了,王体乾这个掌印太监充其量只能作为魏忠贤的副手,王体乾也一直很守本分。 魏忠贤告诉他的事,他才去知道,魏忠贤不告诉他的事,他绝不多问一句。 韦宝送去八千多颗人头的第三天,魏忠贤主动找到王体乾商量韦宝提出的四个要求。 “韦宝带人攻打建奴,立下大功的消息,你知道了吧?”魏忠贤笑道:“这家伙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又想升官,又想揽权,想把他岳父扶上总兵大位,还想抓住几万山海关重兵!现在更过分,居然还想封爵,还想让陛下亲自给他主持小妾的婚事,当陛下是什么人啊?这怎么可能?若真的这么做,他韦宝不怕被口水淹死,陛下和咱们司礼监都得被臣子们的口水淹死。” 王体乾听了魏忠贤发牢骚,见魏忠贤始终面带微笑的表情,就知道魏忠贤没有真的生气,而且一定收了韦宝很多贿赂银子! 王体乾知道,若是不需要自己帮着敲边鼓,这些事情,魏忠贤都不会告诉自己。 “厂公打算如何做?我听厂公吩咐便是。”王体乾笑道:“厂公知道我没啥主意的。” 魏忠贤对王体乾的态度很满意:“王公公,话不能这么说,想说什么尽管说,咱们兄弟不是外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知道我没有把你当过外人。” “是,但我的确没啥主意,看在韦宝曾经在杨涟上书的时候在陛下面前替厂公解过围,他算是对厂公挺忠心的吧?就是年纪太轻,这么小小年纪,似乎有些太贪了,想要那么多东西,这要是真的办了,朝堂估计真的像厂公说的,要闹翻天了。”王体乾模棱两可道。 王体乾说话一直这样,都是模棱两可的,顾全很周祥,好像说了什么,其实什么也没说,并且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又不让人觉得是他的真正意图。 其实,王体乾已经帮着韦宝说话了,知道魏忠贤自从韦宝帮着在皇帝面前篡改二十四罪书那次之后,对韦宝的印象变的很好,对韦宝信任了许多。 “这孩子有本事,有头脑,机灵,有魄力!就两点有问题,一是不是咱家的人,不是自己人,人心难测,二是太年轻,否则升官不算什么,可以考虑帮着办。”魏忠贤对于这四条都很头疼,若不是韦宝一下子拿出一百万两,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为韦宝的事情花脑筋。 一个十五岁的人,不管是要官还是要权,都是麻烦。 “一次杀敌上万,还拿出了八千多颗货真价实的建奴人头,咱大明从未有过如此大胜啊,正四品升任正三品,说的过去的,相信不会有多少人作梗,如果不服,可以让这些人自己上辽东去找建奴试一试啊。至于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吴襄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本地将门升迁,外人不会多问,这一点,也不难。至于爵位,给个伯爵,也说的过去,和第一条是一样的。唯独最后一条恐怕不好办,没听说过娶小妾要陛下亲自主婚的,这还真得认韦宝这个小妾为皇妹,这样的话,礼仪上才差不多了,否则是万万说不过去的。”王体乾轻描淡写道:“大明多少官员、难不成每个人娶小妾都要陛下亲自主婚,那陛下每日啥也不用做了,光忙着主婚都忙不过来。再说,那不是矮了大明皇帝的威严了吗?” 魏忠贤本来只觉得第一条可能能运作一下,觉得吴襄当山海关总兵和韦宝想封爵,都是不可能的事,被王体乾这么一说,似乎只有一条是不好办的了。 “王公公,大明历来不随便封爵的!这事肯定会掀起风浪,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以后不人人都想封爵了吗?还有,吴襄的资历足不足以升任山海关总兵先不说,如此重要之地,要是被韦宝抓在手里,他韦宝的势力就太大了,说的不好听,他一面控制着山东十万兵马,一面控制山海关数万兵马,等于将京城京畿防务全都抓手里了,一个不高兴,带兵入京都没人挡得住!”魏忠贤道:“至于娶小妾,认皇妹,这一点倒是可以问一问陛下,到时候尽可以推到陛下头上,谁让大家都知道陛下喜欢韦宝这小子呢。再说,韦宝娶小妾,被陛下认作皇妹,也不损害他人利益。” 王体乾认为一二三条容易,魏忠贤认为一四两条容易,在他们这里,就首先产生了分歧。 不过,王体乾并没有与魏忠贤争辩,再争辩的话,魏忠贤就该起疑心,怀疑他和韦宝的关系,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帮着韦宝了。 “那厂公就回了他吧,年轻人也不能太惯着了。”王体乾笑道。 魏忠贤听王体乾这么说,苦着脸,叹口气道:“你也知道,咱家也的确挺喜欢这孩子的,这孩子很会做人,惯用收买人心计俩,连客夫人也很喜欢他,陛下就更不用说。他又帮过咱家一次大忙,不说是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其实韦宝私下是叫魏忠贤为干爹的,只是不肯明着站队而已,所以魏忠贤也就不对人说韦宝是自己的干儿子,要算起来,韦宝得算三分之二个自己人,不止一半。 “那厂公就对陛下提一提吧、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王体乾顺着魏忠贤的话道。 “陛下能有什么意思?陛下还不都听咱的吗?这种事,得想好了再向陛下提。”魏忠贤道:“要不然,你先把四条对陛下提一提吧。看看陛下怎么说,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要告诉陛下好消息的,也该奖励奖励。” 王体乾一怔,心说好处都归你得,你让我提出来是什么意思、嘴上却道:“四条都提?陛下要是都答应了呢?” 魏忠贤摸了摸完全没有胡子,光溜溜的下巴,“陛下要是都答应了,咱们就顺水推舟把陛下的意思告诉内阁,让他们拟票,放心,内阁那帮人除了第一条,一条都不会答应的,第一条估计都不能痛痛快快答应。别人立功想的是升官发财,韦宝这孩子太贪,完全不要银子!就想升官揽权,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不能一个十五岁的人,就想着进内阁了吧。” “估计他还惦记着那个海防总督衙门大臣的位置。”王体乾提醒道。 魏忠贤笑道:“我没忘记这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他就算升了正三品,给个兵部右侍郎的虚名可以,海防总督大臣轮不到他!否则一个十五岁的人坐着正二品衙门,还是那么权重的衙门,岂不把天下吵翻天,这个口子一开,多少位朝廷尽心竭力几十年的老臣能甘心?” “也是。”王体乾笑道:“既然厂公是这么想的,那我觉得,索性能办的都帮韦宝办了,这样就能死死地把韦宝摁在辽东!韦宝不是本事大吗?让他把本事都用到建奴头上去,倒是给陛下和厂公省心了。” “那是,要是真的让韦宝升了正三品,老岳父当了山海关总兵,帮他拿住了军权,再封了爵位,还把小妾都搞成了陛下的皇妹,这是多大的殊荣?这是陛下和朝廷多大的信任?加上这小子又惯会搞钱,以后辽东一摊子,的确能省不少心!蓟辽这个无底洞要是真的堵住了,朝廷以后的日子就好办了。”魏忠贤笑道。 “就冲韦宝一去辽东就能立下如此大功,还能让孙承宗乖乖交辞呈,还能让各军将领乖乖接受裁军,这几条,都是对陛下,对厂公和朝廷有大益处的事儿,厂公顺手提携他一下,相信朝臣应该不会太阻挠。而且现在东林党算是垮了大半,杨涟一死,没几个人敢和厂公作对了。厂公也正好借着韦宝这事立威。”王体乾顺水推舟的奉承道。 魏忠贤被王体乾这么一捧,呵呵一笑:“硬是要办的话,韦宝提出的这四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门!咱家是担心这小子势力涨的太快,以后没人摁得住他!” “人是厂公提携起来的,权力都是朝廷和陛下给的,要是敢不听话,一杯酒的事儿。”王体乾低声笑道。 魏忠贤呵呵一笑,“说的也是,咱家有办法捧起一个人,自然有本事压下去!谅他韦宝这孩子不敢造次。” 就这样,与王体乾商量出个眉目,魏忠贤不知不觉的坚定了帮韦宝的念头,邀王体乾一起去见皇帝。 【0875 朱由校少有的霸气时段】 两人离开司礼监,前往乾清宫,朱由校照例在忙于做木工活。 朱由校近来身体时常感到乏力,做一会儿,歇一会儿,做木工不算什么重体力活,却一头汗水。 “主子,您歇一歇吧,看把主子累的。”魏忠贤一进来就讨好道。 魏忠贤到皇帝这里来,是不用通传的,想来随时可以来。 客巴巴也急忙柔声道:“陛下,先歇一歇吧,魏公公和王公公来了。” 朱由校的眼睛离开了一下手上的木工活,看了魏忠贤和王体乾一眼,随即又看向了木工器件,“大伴和王公公,有何事吗、” “主子万岁爷,奴婢有好消息,韦宝在沈阳城外取得大捷,斩杀建奴五六万人,光运进京师的人头就有八千多颗。”魏忠贤一脸笑容:“老奴恭喜主子了,咱大明对关外蛮夷,难得取得如此大胜,陛下的功绩已经超越了列祖列宗了。就算是在太祖、成祖皇帝手上,也没有取得过如此大捷啊。” 客巴巴急忙笑道:‘这么大的喜事啊,那真的得好好恭喜陛下了,的确是连列祖列宗也没有取得过如此的胜绩,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朱由校来兴趣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木工器件,兴致勃勃道:“打到沈阳城去了?沈阳城不是早就被建奴占走了吗?上回朕查看地图,那里四面是河道,那里应该已经被建奴用来做老巢了吧?韦宝有什么办法打到建奴腹地去的?韦宝把沈阳城都拿下来了?他一次杀了这么些人?这的确是大功劳,的确是大功劳啊!” 人一高兴,声音难免大,惹得朱由校一阵剧烈的咳嗽,太监和宫女们急忙端茶倒水。 客巴巴一个劲为朱由校抚背,“陛下,高兴归高兴,别笑的太急了,从陛下登大寳之后,大明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以后的好事会更多呢。” 朱由校的气顺过来了一点,笑道:“应该说从朕重用了韦爱卿之后,好事一件接着一件,看样子,这个韦宝的确是一个人才,大伴,朕刚才问你话呢,韦宝爱卿把沈阳城打下来了?杀了几万建奴?” “沈阳城倒是没有打下来,杀了六万多建奴是货真价实的!光运送入京的建奴首级就有八千多颗,咱大明对关外蛮夷,可从未取得如此大捷!最提气儿的是,咱们这边才死了不到百人!蓟辽、辽西、辽东还有孙承宗都上了报喜的奏本,大家都请求封赏韦宝。”魏忠贤笑道。 然后魏忠贤像是说书先生一般,好事都往韦宝头上安,说韦宝如何神勇,如何巧妙破敌,又是火攻,又是连环计,一套一套的,其实魏忠贤也就粗略听了韦宝和孙承宗的奏本,对战局经过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绝大部分都是他现成发挥。 反正魏忠贤说什么就是什么,魏忠贤知道皇帝也不会去追究。 客巴巴和王承恩在一旁听的有点好笑,两个人倒是标准的五星级观众,不时的为韦宝喝彩,搞的魏忠贤像是评书相声一般。 “好,好啊,真没有看出来,韦宝还是一个帅才,这么会打仗!是该好好的封赏!”朱由校也不是很关系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只可惜,没有把沈阳城拿下来,把建奴都杀光了,朕就更加高兴了!你们说说看,该如何赏赐韦宝?” “这老奴没有想好,王公公,你觉得呢?”魏忠贤将皮球踢了给王体乾。 王体乾按照之前与魏忠贤商量好的道:“陛下,韦宝现在是正四品,正四品升任正三品,说的过去的,相信不会有多少人作梗。如果不服,可以让这些人自己上辽东去找建奴试一试啊。这次韦大人出兵,用的山海关的兵马,吴襄历任山海关,由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也说的过去,吴襄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本地将门升迁,外人不会多问,这一点,也不难。至于爵位,奴婢觉得可以适当考虑给个伯爵给韦宝,也说的过去。听闻韦宝最近要娶小妾,如果陛下肯亲自主婚的话,那就是对韦宝极大的荣宠,陛下可以认韦宝这个小妾为皇妹。这样,韦大人在蓟辽就没有人敢嫌弃他资历轻了,看轻了韦宝,就是看轻了陛下。” 客巴巴闻言,看向王体乾,魏忠贤之前已经和客巴巴商量过了,客巴巴当然知道现在王体乾说的,一定是与魏忠贤商量好的,没有想到魏忠贤这次对韦宝这么慷慨,居然四条都对皇帝提出来了。 皇帝果然想都没想,呵呵笑道:“好,好啊,还是王公公你想的周全,准奏,朕都准了,大伴你说呢?朕正想到处走走,有阵子没有见着韦爱卿,也怪想得慌的,韦爱卿总是能弄出点有意思的东西给朕看,朕做的这种自己跑的船,就是韦爱卿教的,朕要让人带过去辽东给韦爱卿看一看朕的手艺。” “很好啊,老奴觉得陛下的想法很好。”魏忠贤满面堆欢道:“眼下建奴刚刚被大败,关外太平,陛下在此大胜之际前往山海关,一来可以表示对韦大人的恩宠,二来可以顺带阅兵,让边关将士感受陛下对他们的关爱。”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朱由校见魏忠贤也支持自己的想法,不由的大喜,他每次出宫,只能在京城周边的皇家猎场走走,上林苑管的几处猎场都太小了。 “那可要恭喜陛下了,陛下好些日子没出宫了,这个时候刚好,虽然有点冷,却尚未下雪,要是一下雪,就那儿也去不成了。”客巴巴锦上添花道。 客巴巴对韦宝帮助意图其实是要强于王体乾的。 客巴巴同样收了十万两纹银,但客巴巴不存在提防什么,不怕人知道韦宝贿赂她,反正客巴巴与魏忠贤,与皇帝都是绑在一起的。 不像王体乾,还得想着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想表现的与魏忠贤太亲近,尤其是在外臣面前。 所以在魏忠贤看来,韦宝和他的关系,比王体乾和他的关系,其实还要亲近点儿呢,王体乾若是拼命说韦宝的好话,魏忠贤反而更加提防。 因此客巴巴在帮助韦宝的时候,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给韦宝封爵,不能只封伯爵,至少得是侯爵。而且得是世袭的爵禄!如此大胜,便是放在太祖手里,都该有此殊荣!”朱由校忽然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 魏忠贤、客巴巴和王体乾都有些意外,小皇帝一向是什么都懒得操心的人,怎么对韦宝的事情这么上心、 居然想的这么细致,都想到给韦宝封什么爵位了? 大明朝的爵位分为宗室封爵、外戚封爵,还有一些开国功臣的世袭伯爵。 诚意伯、东莞伯、兴安伯、武康伯、襄城伯、新宁伯、应城伯,这些都是世袭的伯爵。 “可是韦宝太年轻了,才只是十五岁啊。”魏忠贤道。 “朕登基的时候多少岁,十五岁怎么了?”朱由校不悦道。 “可韦宝也只是斩杀了几万人,并没有夺取重要重镇啊。”魏忠贤小心翼翼道。 “所以先给个侯爵啊,要是韦宝这趟打下了重镇,直接给公爵!”朱由校小手一挥,一副俾睨天下的架势。 吓得魏忠贤不敢再劝了。 明朝封爵制度作为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时期较为程序化、制度化与法制化的封爵制度,既有与历代封爵制度相同处,也有许多独特点。 明代封爵制度分宗室与功臣外戚两套体制,将王与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分离,是明代区别于以往朝代的一大特点;并且给勋爵只有爵号与食禄,而不再有封邑,公、侯等爵位的还将赐予铁券,以示其功勋卓著,皇恩浩荡。 在宗室封爵体制方面,明太祖之初,定制袭封,列爵亲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八等以封皇室宗亲。其食禄也做了相应的规定:初亲王岁禄定为五万石,后定减亲王岁禄为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 在功臣外戚封爵体制方面,明朝又阅前朝之制,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在洪武三年六月颁布诏令:“定五等勋爵。爵正一品国公、郡公,从一品郡侯,正从二品郡伯,正从三品县伯,正从四品县子,正从五品县男。”后革子、男,只留公、侯、伯三等,细分为七个等级。 这一明朝爵位变化在《万历会典》中已做出明确的总结“国初因前代之制,列爵五等,非有社稷军功者不封,子男后革。”在功臣外戚封爵食禄方面也做了明确规定。并于洪武二十五年规定:“公,五千石至二千五百石;侯,千五百石至千石;伯,千石至五百石。” 同时还一并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爵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不世袭。 二是可以世袭,世袭与不世袭,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 形成“宗室功臣封爵两体制,只授爵号食禄无封邑”这一特点的成因,皇权至上高度强化的结果。儒家君臣森严的等级思想的影响。统治者巩固统治的需要与个人因素。减少勋臣土地等特权,防止其权势膨胀,对皇权构成威胁。农业经济与商品经济的发展,提供其物质基础。 在某种程度上统治者为维护其统治,既要依靠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又要体现其皇室宗亲高贵的地位,这最终使明代封爵制度出现两套体制并存的局面,在经济上待遇优厚,但不再给封邑。 明代统治者为巩固政权,笼络功臣,创建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完备的封爵赐券制度。 明太祖规定“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凡公侯封拜,俱给铁券”等准则,将军功封爵与颁赐铁券有机地结合为一体,成为明代重要的典制。 随着皇权的不断强化,这一制度在发展历程中有种种变化,但作为一种政治需要,它一直延续到明朝灭亡,意义深远。 封爵与赐券相结合并制度化有着一个曲折发展并不断完善的历史过程。 明太祖时期开始将封爵与赐券结合起来,“洪武三年,大诰武成,论功行赏,公爵者十人,侯爵者二十人,铁券丹书,誓诸白水,河带山砺,爰及苗裔”;在制度方面做了一些“非社稷军功者不得封爵“、“公侯伯拜封,俱给铁券”、等规定,当出现一些功臣恃铁券破坏社会秩序的时候,朱元璋做了“制铁榜以限铁券”的规定,在夏燮《明通鉴》第4卷中就写道“上以功臣多恃铁券违法,奴仆杀人者匿不以闻,乃诏工部作铁榜,戒以保全终始之道。”封爵赐券开始制度化,但又因其明太祖朱元璋个人后期统治,大肆残杀功臣而遭到破坏。 永乐时期至嘉靖时期,这一制度在曲折中不断发展完善,完成了“功勋封爵,公侯赐券”的体制建立过程,在其间虽偶尔有一些变化,但都无法改变其大体模式。明成祖朱棣在建立政权后,即论功封爵,“论靖难之功,封丘福为淇国公,朱能为成国公,张武等侯者十三人,徐祥等伯者十一人。论款附功,封驸马都尉王宁为侯,茹瑺、陈瑛及都督同知王佐等皆为伯,赐券以诰”基本上都是按“功勋封爵,公侯赐券”的准则进行的;但也存在着一些不是靠显赫功勋而被封爵的人,如永乐时期的永新伯许成,处理驸马梅殷之死,化解成祖与宁国公主兄妹矛盾。 到了明武宗时期,封爵赐券制度基本成型。 如正德十三年,明武宗外出巡游,故降敕自封为镇国公,朝廷也只能假戏真做,赐予铁券,给予“万寿无疆”的免死次数。这就体现出封爵赐券已成制度。 从嘉靖时期开始,虽出现封爵泛滥,武官难封的局面,但嘉靖皇帝统治时期,在革爵罪宗子女是否得封、外戚爵位是否世袭、封爵与赐券的标准等方面做了严格的限制。 这就使获得铁券特权,已经变得非常严格困难,因此这一时期,封爵与赐券制度已十分完善并定型。 封爵与赐券在明代虽已制度化,但其自身及内部仍存在着一些独特之处,如宗室与外戚封爵不赐铁券,只给诰书,并且其封爵标准不十分严格,即使有的统治者如明太祖朱元璋对外戚加爵做了限制,但任然做特恩封爵;还有明代封爵赐券制度中赐券由前期赐给勋臣的一种特权,逐渐变成了一种荣誉,要求越来越严格,但总有许多特例。 封爵与赐券相结合并日趋制度化是中国古代封爵制度发展并不断完善的必然结果,但也有其时代的独特性影响的原因。 统治者保恤功臣,巩固统治的需要,将封爵赐券作为一种最高的功勋待遇。 明太祖就曾有“君臣得以优游,终其天年”的封爵初衷。 有最高法律《大明律》的保障。 统治者重视维护和朝廷勋臣的声音,伴君如伴虎,众多朝廷勋臣都希望获得铁券这一“定心丸“,统治者为维护其统治亦需要此方法去笼络和稳定他们。 从“夺门之变”以后,朝廷封爵对象开始向非武职人员,太监、文官等倾斜。 “夺门之变”中的曹吉祥、石亨、徐有贞等人先后被封爵赐券,徐有贞上书请求加爵,明英宗因高兴遂封其为武功伯“禄千一百石,世锦衣指挥使,给诰券”。 “非社稷军功者不得封”的准则已荡然无存。随着重文轻武的体制建立及统治者个人品行才能的因素,朝廷文官勾结压制武将,使武官封爵越来越难。 从嘉靖元年开始,一直到崇祯十六年,1643年,这百余年,臣僚以军功封爵者,仅辽东总兵李成梁一人封宁远伯。 李成梁军功冠于世,然为其得封也“灌输权门,结纳朝士,中外要人,无不饱其重赇,为之左右。” 以至于嘉靖时期的文史学家王世贞在《皇明异典述四》中说道:“盖祖宗朝都督有劳,宁封流伯而不加保傅,典制一变也。” 封爵标准由军功赐爵向武官难封转变,除了其自身起初建立时就存在着一些缺陷外,明代开国君主朱元璋个人认识的狭隘性,对文臣功劳的轻视,没有很好掌握区分文武功劳大小的标准。明初淮西集团势力的强大与卓越的功勋,且其多为建立赫赫战功的武将,形成一种武人独大的局面。明朝统治者建立并不断完善重文轻武的体制,导致武官地位日益低下,难以封爵。朝廷对勋臣封爵加大限制与统治者个人因素。 随着洪武、永乐、洪熙、宣德四个时期采取一系列措施,加强了中央集权与专制皇权,使皇帝成为了权力的独裁者。 在明朝封爵制度中,宗室勋臣虽享有众多特权,并且有法律的明确规定与保障,但当特权与皇权统治发生冲突时,在加封进爵、削爵惩杀等方面往往一切都按皇帝的意志执行,法律在这时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功效,即使享有免死特权的功臣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并且明朝统治者为维护其统治,往往在免死、封赏等特权方面也比历代有明显减少甚至有的没有,如封邑,到后期,功臣、宗室、外戚世袭爵位时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皇权支配法制自古以来就是皇权至高无上的体现。 明太祖是封爵赐券制度的始作俑者,也是其破坏者,先后兴起胡惟庸、蓝玉党案,大肆杀戮功臣,将那些拥有山河之誓,被允诺功臣世代荣贵,并享有免死特权的铁券法规视如粪土,荡然无存。 被誉为“汉之萧何”的李善长作为跟随朱元璋打下大明江山的“第一勋臣”,曾被赐予拥有众多特权的铁券,最总却因朱元璋猜疑,竟因“星变,其占当移大臣,遂并其妻儿弟侄家口七十余人诛之。” 此时的他已八十来岁。 对于皇权支配法制的现象,谷应泰在评论胡蓝党案时曰:“朝登盟府,夕系檻车,口血未干,爰书遂拟。” 在明代中后期,封爵赐券的对象也不再按“非社稷军功者不得封”的标准来严格定位,往往由统治者个人意志决定和受权臣的影响。 正德时期,权阉刘瑾把持朝政,都督神英无开疆拓土之功,但厚贿刘瑾,刘瑾矫旨将封神英之事“下廷议,而廷臣希瑾指,无不言当封者,遂封泾阳伯,予世券。” 徐有贞“夺门之变”有功上书请求加爵,明英宗因高兴遂封其为武功伯“禄千一百石,世锦衣指挥使,给诰券”。 明初封爵的功臣与宗室、外戚等均是爵位高低与官职大小一一对应的体制,众多亲王、勋臣掌握着很大的权力。 但从靖难之变以后,从明成祖开始,加大了对宗室功臣权力的削减,渐渐形成高爵虚职的的局面。 到宣德时期,明宣宗因汉王朱高煦造反,而诸功臣或为避嫌而落去职事官,就规定勋臣只担任差委,使爵位与官职并立的局面结束。 后期虽有个别特例,但爵、职名权分离的趋向已成定式。 爵、职名权分离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明朝初期,明太祖因过于猜疑,信子疑臣,在宗室方面实行封爵分藩体制;在勋臣封爵方面,起初爵职对应,委以重任。 但后来因胡蓝党案,功臣的爵职开始分离。从建文时期到宣德时期,因“靖难之变”、“汉王叛乱”等事件,统治者加大了对皇室勋臣的控制,一些功臣也因恐受牵连,都辞掉实权官职,逐渐形成了高爵虚位、爵职分离的局面。 明代后期,爵位成为了执事官职以上的荣誉称号,虽有一些特别情况,但大都是沿着爵职分离的总趋势而发展。 “只怕内阁又不知道又会说什么,这事,恐怕朝臣们也会多有议论。”魏忠贤适时地道。 朱由校哼了一声站起身,少有的拿出了帝王气概!“他们敢说什么?这事,不必发内阁拟票!明日朕要亲自上朝,咱们到了朝堂再说,谁敢多说一句废话,朕就发配谁到辽东前线去打建奴去!连孙阁老,朕的恩师,如此大才都做不到的事儿,韦爱卿一去就办到了,这样的人才不奖赏,该当奖赏谁?王体乾,把你刚才的意思拟好旨意,明日早朝的时候,你亲自宣读。” “是,陛下。”王体乾赶紧道。 魏忠贤大概猜到了对皇帝说,是这个场面,却没有想到皇帝比自己想象的答应的更加痛快。 这不由让魏忠贤很是吃韦宝的醋,而且说完之后,魏忠贤又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皇帝居然一上来就给韦宝一个侯爵? 这太过了一些吧? 想要韦宝的银子归想要韦宝的银子,但是魏忠贤心里从来没有放下对韦宝的防备,更不想看到韦宝的势力剧烈扩张,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属,韦宝的势力扩张的太快,对自己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主子,依着老奴看,是不是最好把内阁的几位大学士请来,先商量一下?大家先通个气再说?否则在御前吵起来,又不知道要吵多久。”魏忠贤道。 王体乾和客巴巴闻言,同时看向魏忠贤,两个人都搞不懂魏忠贤是什么意思。 【0876 内阁减员严重】 依着皇帝刚才的口气,和皇帝说出来的做法,皇帝若是铁了心保韦宝,刚才的四条是很有希望达成的! 在客巴巴看来,也顶多是封爵和皇帝认韦宝的小妾为皇妹的事情麻烦一些,至于韦宝想从正四品升迁为正三品,还有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难道魏忠贤转了性子,不想要钱了不成? 按道理说不应该啊,要是魏忠贤为大明朝廷着想的话,其实韦宝封爵,和韦宝的小妾被皇帝认为皇妹,其实对于大明朝廷的影响微乎其微,顶多是让大臣们觉得皇帝对韦宝太宠爱了一些罢了,这两条,你魏忠贤不必阻挠的吧? 朱由校一听,皱了皱眉头,想到朝堂之上言官们吵闹不休,而且动不动就要在金殿一头碰死的场面,也是不胜其烦。 “魏公公,王公公,你们去一趟内阁,先和他们几个大学士通通气吧,朕不想见他们,一切等明日朝堂再说,只有一条,告诉他们,朕要给韦宝的封赏,谁都别拦着,拦着朕给韦宝封赏,就让他们自己上关外打建奴去。”朱由校笑了笑,感觉自己这个主意很好,随即摆摆手道:“你们去办事吧,朕还要把手头的活儿忙完。” 魏忠贤与王体乾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齐声道:“是,陛下。” 然后一起退下了。 客巴巴、魏忠贤和王体乾都感觉皇帝近来似乎有所长进了,好像能理清楚很多事情,就拿这次要封赏韦宝的事来说,皇帝似乎脑子特别清醒,该怎么做,决策的很对,并没有被魏忠贤牵着鼻子走。 魏忠贤是想通过内阁的阻碍,让对韦宝的封赏打点折扣。 其实魏忠贤是想阻挠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这件事,魏忠贤很清楚,这件事是韦宝获利最大的! 但魏忠贤没法明着说,因为在韦宝要求的这四个条件当中,这件事其实也是难度最低的。 魏忠贤希望内阁的人能看明白这一点。 而且,孙承宗上的奏本,虽然对韦宝大加褒奖,请求朝廷重赏韦宝,却对吴襄只字不提,而且隐晦的指出山海关责任重大,最好是由韦宝亲自掌军,不要假手旁人。 在魏忠贤看来,韦宝亲自掌军,那还不如交给吴襄。 因为不管是韦宝控制山海关兵马,还是吴襄控制山海关兵马,都等于是韦宝控制。 吴襄控制山海关兵马,等于他完成了韦宝的要求,不但韦宝的银子能得,以魏忠贤对吴襄的了解,吴襄事后也肯定会少不得敬献一大笔银子给自己。 算了,不想了,就看内阁几个大臣怎么说吧。 魏忠贤幽幽叹口气。 “厂公,事情不是很顺利,都在按照厂公设想的走吗?厂公似乎还不满意?”王体乾奇怪的问道。 “不是,让韦宝得了山海关军权,咱家还是有些不放心!”魏忠贤道。 “厂公担心韦宝对大明不利?”王体乾奇道。 “那倒不至于,但是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谁控制了山海关,等于控制了大半个蓟辽,等于控制关内关外咽喉要地。”魏忠贤道。 王体乾点点头,“那刚才厂公当着陛下为何不说,或者之前就不要让我提出吴襄出掌山海关总兵一事啊。” “算了,吴襄那人咱家有过接触,很胆小的一个人,根本不是带兵之才,他掌军,毕竟与韦宝亲自掌军不同。咱家听闻韦宝与辽东将门的关系不睦,辽东将门都是一起的,即便吴襄与韦宝是翁婿关系,一旦牵扯到权力和利益,也不能当成一个人看。”魏忠贤自我安慰道。 王体乾笑着点头:“厂公说的是,管好朝廷的事情就成了,厂公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关外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儿,只要他们懂得孝顺,厂公就由着他们自己来吧。” 魏忠贤笑道:“孝顺是不影响的,不管谁掌军,都不能少了孝敬咱家!当然,你们也都有份。” “多谢厂公!”王体乾急忙笑道。 王体乾也清楚其中利害关系,知道最容易办到的吴襄升迁为山海关总兵这一条,其实是对韦宝获利最大的一条,见魏忠贤不再纠结于此,暗暗松口气。 王体乾不像魏忠贤,魏忠贤志在保持大明朝廷,权力欲望太大! 王体乾只要能偷偷弄点好处,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保住利益,就可以了。 就算以后魏忠贤倒台,不要牵扯他就可以了。 至于韦宝在外面混的好,权势越来越大,韦宝是自己偷偷认的干侄子,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魏忠贤想到皇帝要给韦宝封个侯爵,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等会那帮阁臣知道陛下要给韦宝一个侯爵,他们会如何反应。” “侯爵也不为过吧?毕竟如此大的功劳。”王体乾笑道:“这事厂公不用太费心了,反正是陛下自己提出来的,咱们只管传个话,让阁臣有事去找陛下说去,厂公也不必揽上身。” 魏忠贤笑着点了点头,“咱家估计这些人能跳起来!要知道,大明百余年了,只有李成梁得了个伯爵。陛下居然上来就给韦宝一个侯爵,还是世袭的,李成梁的伯爵还是人一死,啥都没有落下的伯爵。陛下对韦宝的宠爱可见一斑。” “我还以为是厂公早有此意,对陛下说过爵位的事呢?否则陛下如何对爵位如此清楚?”王体乾试探道。感觉自己今天似乎为韦宝说的话太多了,正好推到魏忠贤身上去。 “没有,咱家从未有对陛下说过这方面的事,大明有哪些个爵位,咱家自己也不是很搞的清楚。”魏忠贤道。 魏忠贤也有些奇怪,陛下今天有点反常啊? 到底是谁对陛下说过爵位的事儿? 没有人知道,因为是客巴巴偶然对皇帝说过几句。 客巴巴之所以偶然说过几句,其实是想给儿子讨要个爵位。 这下没想到歪打正着,无形当中成就了韦宝。 王体乾点了点头。 “估计是客夫人吧。”魏忠贤叹口气,笑道:“记得她跟我提过一次,可能想给她儿子弄个爵位。” 王体乾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也想弄个爵位。 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启六年,1626年袁崇焕宁远大捷,论功崇焕反遭斥逐,因魏忠贤之势,封良卿肃宁伯,予诰券,加赐庄田一千顷。后进封肃宁侯。是年十月,朝廷兴修三殿告成,太监李永贞上奏魏忠贤有功,进爵上公,良卿亦封宁国公,加太师。 现在是1625年的深秋,这个时候的魏忠贤还没有那么疯狂,等到了1626年,一手遮天的魏忠贤什么都干的出来,包括给侄子在爵位上连升三级,从伯爵一下干到公爵! 这次如果立下大功的不是韦宝,而是魏良卿,以斩杀建奴上万人这么大的功劳,公爵是基本款了。 魏忠贤和王体乾到了内阁办公的大院。 这段时间,内阁的人员有些变化。 顾秉谦仍然是首辅,次辅朱延禧走人了,在杨涟左光斗的案子中受到了牵连。 阉党大臣魏广微仍然在。 东林党大臣周如磐和朱延禧一样,也走人了。 阉党大臣黄立极仍然在。 东林党大臣丁绍轼是唯一留在内阁的东林党大臣。 阉党大臣冯铨仍然在。 等于就是去掉了朱延禧和周如磐,还剩下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五人。 丁绍轼现在是唯一的东林党大臣,有点孤掌难鸣。 所以,魏忠贤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去和内阁通什么气,内阁已经等于是阉党一家独大。 但是把东林党所有大臣都赶出内阁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朝廷中有东林党的势力存在,内阁就需要有东林党大臣。 需要一个发言人。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大明体制具备了一定现代议会制度的雏形,是非常先进的。 就算是韦宝,韦宝清理了言官衙门,清理了都察院和大理寺,韦宝也没有办法清除所有东林党的存在。 魏忠贤想让丁绍轼充当阻挡韦宝提出的四个条件的那个人,至少阻挡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 魏忠贤猜想,丁绍轼肯定会这么做。 王体乾首先将陛下的意思说了,并且详细说了奖励韦宝的四个方面。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看了看魏忠贤,又互相看了看,都在揣摩是啥意思? 他们知道皇帝恩宠韦宝,韦宝与魏公公的关系似乎也很亲近! 这就不用发话了吧?照办不就是了吗? 虽然赏拔的有点稍显夸张,但是凭韦宝这趟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也不是说不过去啊。 魏忠贤对众人道:“怎么?这次内阁看法如此一致?大家都觉得可行?” 魏忠贤本来想直接问丁绍轼,不过忍住了,只是看了眼丁绍轼。 丁绍轼脑子飞快转动,盘算韦宝升迁,韦宝的岳父出任山海关总兵,韦宝封爵,皇帝给韦宝主持婚事,认韦宝小妾为皇妹这几件事对朝廷的影响,对东林党的影响。 其实带了立场的话,东林党人的朝廷就是和东林党分不开的,阉党的朝廷是阉党分不开的,这等于是一码事。 丁绍轼到现在为止也闹不清楚这个韦宝到底属于哪头的,韦宝得到过朱延禧老大人的提拔,又是孙承宗的弟子,而且这次孙承宗也上奏本为韦宝请功,丁绍轼已经看过奏本了。 还有,韦宝救过杨涟左光斗,并且将杨涟的女儿,熊廷弼的女儿留在了身边,还有一帮东林党言官的子弟,都是因为韦宝的关系才得以保全。 说韦宝是东林党可能都说的过去。 但是如果韦宝是东林党,就不可能在魏忠贤手里一路飞升,入仕才刚刚半年,已经从一个七品官,升迁到了正四品,并且才只有十五岁,这些都是很不合乎常理的,也是大明历史上闻所未闻的事情。 说韦宝和阉党没关系,鬼都不信。 所以,丁绍轼认为韦宝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风吹两面倒的投机品,中立派偏阉党成员的这么一个人。 可以看出大半个阉党的人,至少肯定已经是一只脚跨入了魏忠贤门第的人。 这样的人权势过大,魏忠贤不是更要一手遮天了? 但是韦宝取得的战绩是实打实的,人头都送入京师了,不存在虚假的可能,再说如果是假的,蓟辽、辽西、辽东所有的将领和官员,难道一起作假? 难道孙承宗也跟着弄虚作假?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相互之间又看了看。 丁绍轼始终低垂着脑袋,看着眼前的地面,一副走神模样。 丁绍轼绝对不是怕了魏忠贤,他现在作为东林党大员,一个人在内阁孤身奋战,若是怕了魏忠贤,早就选择告老还乡了。 “九千岁到底啥意思?”魏广微轻声问黄立极和冯铨。 黄立极没说话,冯铨轻声道:“估计不是问咱们的。”说着对丁绍轼努了努嘴,意思是问丁绍轼的。 魏广微和黄立极恍然大悟,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王公公,这几条都是陛下自己提出来的?还是韦宝向陛下请求的?”黄立极问王体乾。 王体乾看了眼魏忠贤,不知道该如何说。 “都是陛下自己的意思。”魏忠贤代王体乾回答道。 几个人哦了一声,却都不信,陛下怎么可能知道韦宝要娶小妾的事儿?明星是韦宝先求,陛下再顺水推舟答应嘛。 黄立极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弄清楚,哪些是韦宝主动求的,哪些是陛下主动要给的。 丁绍轼还在想孙承宗上的奏本。 孙承宗虽然不是东林党,但是不管是东林党的人,还是中立派官员,还是阉党,其实都挺敬重孙承宗的为人,知道孙承宗不会搞夸大冒功这一套。 既然有这么大的功劳,升官是顺理成章的,其他三条就太夸张了。 再大的功劳,也没有到十五岁的人就封爵的地步吧? 封了爵位的话,那就不是几品官的问题了,最低阶的伯爵,在官位上与一二品大员也是无异的。 【0877 郁闷的魏忠贤】 但这趟是皇帝亲自发话,最让丁绍轼警惕的是,魏忠贤居然会亲自到内阁来询问大家的意思、 丁绍轼知道,现在内阁就自己一个东林人,其他人都是魏忠贤的狗,魏忠贤想怎么样,派小太监传句话便是了,没有必要走这一趟。 这不由让丁绍轼警惕,感觉魏忠贤有拿自己当枪使,让自己阻挠韦宝升迁的意思。 所以,综合了这么多因素,丁绍轼决定不说话! 魏忠贤呵呵一笑:“今天真是怪了,大家都没不同看法吗?都说一说嘛。明日陛下会亲自主持朝会,届时会宣布,如果内阁的大学士们都没有旁的看法,明日得遵从陛下的意思,不要在朝会上再出反对声音,你们都知道,陛下最烦的就是朝会吵个不休。”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个人仍然没人说话。 王体乾有点不耐烦,觉得大家都默认了,就这样呗。 王体乾其实已经看出来,魏忠贤不想让韦宝获得太大权势,至少不想让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说的,王公公,还烦劳你回禀陛下一声吧。”魏忠贤道:“我本来你们会认为一个十五岁的人封爵,还要陛下主持他小妾的婚事,还要陛下认他小妾为皇妹,还有,吴襄是韦宝的岳父,你们该知道吧?我以为你们会对这些事有些看法呢。” 这回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个人都听出味道来了。 感情魏忠贤的确是想煽动反对韦宝权势扩大的声音起来啊,他魏忠贤似乎自己又不太好开口,想让他们说话。 “九千岁,封爵一事,的确非同小可,韦大人立下了如此大功,升赏一级,两级的都说得过去,封爵有点过了吧?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一事,也需要兵部的人再多多斟酌,不急于定下来,毕竟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大明的门户,位置太过重要,必须慎重起见。至于陛下给一个大臣的小妾主持婚事,还要认大臣的小妾为皇妹,这也有些过于恩宠了吧?若是此例一开,以后陛下不得忙死?韦宝还只是个四品官,一品、二品、三品的在京官员都至少数百人,往后谁娶小妾都按照这个章程办的话,那不是把朝廷,把陛下当成什么了?”顾秉谦赶紧顺着魏忠贤的意思道。 “对,是有些太过了,韦大人这趟功劳虽然极大,但是升赏个一级,他的正四品升为从三品,就已经很不错了,大明可从未听说十五岁的年纪就进入三品官行列的啊,已经很恩宠了。至于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我也赞同首辅大人的意思,此事需从长计议,不能把升赏韦宝与兵家重地的将领任命混为一谈。韦大人封爵一事,也需从长计议,韦大人功绩再大,毕竟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一次升赏太过隆重,不是让韦大人今后升赏的空间小了嘛。至于韦大人的小妾,此事就不必议了吧?”魏广微笑着摇头,他顺着顾秉谦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更加圆滑了一些。 黄立极和冯铨马上附和,也是这么一个意思。 丁绍轼仍然不吭声,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搀和这事了。 因为丁绍轼暂时看不出来这事对朝廷,对东林党有什么影响,丁绍轼甚至不希望韦宝这活阎王回京师来,最好永远在辽东边关。 本来东林党的手就很少升到辽东那么远,蓟辽和辽东掌权的多为本地将领,以前与阉党起争执,多数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其实阉党也不是很在意辽东的防务,否则,辽东也不会出现那么多‘有个性’的将帅。 “依着咱家看,韦大人年纪虽轻,升任正三品,也无不可,毕竟如此大的功劳,不但是韦大人的荣耀,更是大明的荣耀,陛下的荣耀,就是在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手里,咱大明也没有取得如此经天纬地的战绩嘛。封爵也无不可,陛下起了兴致,总不便败了陛下的兴致。至于韦大人娶小妾,还要让陛下给他亲自主婚,还想让陛下认他的小妾为皇妹,这是有些恃宠而骄了,不过,这主要是陛下与韦大人之间的感情,我们也不便过多议论,我觉得这点可以让朝臣们议一议。”魏忠贤一副闲话家常的意思。 这一回,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算是完全听明白了魏忠贤的意思了。 魏忠贤支持韦宝升任正三品,支持韦宝封爵,这两条是铁定的。 魏忠贤觉得韦宝小妾的事情需要再议,或者说是态度模糊,可有可无。 估计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大不大,如果没啥人为这个事情反对,估计就过了。 魏忠贤不支持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 在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个人看来,最不需要议的可能就是这事,吴襄是辽西世家大户,世世代代吃辽西辽东的军饷过日子,是地头蛇,人家蓟辽和辽东、辽西的本地将领都不反对就得了呗,朝廷不向来是这样嘛?这事你司礼监起个什么劲儿? 吴襄当了山海关总兵,妨碍你魏公公敛财了? “嗯,我也这么看,韦大人人虽然年轻,但是才干卓越!人才难得,本来就是陛下重点扶持的大臣,此次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升任正三品,封爵,都是顺理成章的嘛,相信不会有什么人反对,谁敢反对,让他们去辽东打建奴去。”顾秉谦笑道。 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不由暗暗鄙视,心说你这个首辅,完全就是魏忠贤的跟屁虫啊,人家说什么你就说什么,没见过嘴脸变化像你这么快的人! 魏忠贤笑道:“首辅大人的话,与陛下的话不谋而合,陛下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是不是,王公公?” 王体乾笑道:“不错,陛下也说谁要是不服,就去关外打建奴去。” 顾秉谦笑道:“老臣可不敢与陛下相提并论,凑巧与陛下想的一样,不胜荣幸。至于韦大人娶小妾,让陛下主持婚事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既然陛下喜欢,恩宠韦大人,偶尔破例,也不算什么嘛。但是最好说明只此一次,而且全是看在韦大人这趟立大功的份上,这样,下回别人也就不好有样学样了。认韦大人的小妾为皇妹,这稍微有些过了。大明好像除了太祖爷收了不少义子,还没有听说过皇帝收义妹的吧?这一条,主要是没有祖制可循。至于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据我所知,吴襄入仕时日尚短,也缺乏战功,如果这趟韦宝的战功,都说成是他老丈人的战功,或者两个人平分战功,那不成了分猪肉做买卖了嘛,所以,这事先缓一缓,让兵部和蓟辽督师府再多斟酌斟酌吧。” 明太祖朱元璋一生收养义子20多个。 李文忠,沐英,何文辉徐司马,平安,知道名字的还有朱文刚、柴舍、朱文逊、金刚奴、真章等人。 朱文刚和真章随同耿再成镇守处州,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当地发生叛乱,文刚与再成均战死。金刚奴镇守过衢州,朱文逊在太平战死。 朱元璋收养的义子,都是没有成年的;大多是孤儿。 也有父母在世的,大多数非亲非故,是邂逅相遇而收留的,都改为朱姓。 这些小孩在元璋家中生活,受马皇后照料。 朱元璋见到的孤儿多了,收养沐英等人,是看到他们“材勇”资质,认为有培养前途,才特别垂青的。 而在其养子有了功名后,朱元璋就让他们独立生活,恢复原姓。 在复姓时,朱元璋要说明收养真相。 如对沐英,朱元璋问:朱文英,你究竟是谁的儿子? 沐英回答是皇上的孩子。 朱元璋反复地问,沐英就是这一句话,随后朱元璋才说明他的来历。 沐英感动得哭了,说“沐陛下母后圣恩如天地”,朱元璋因这句话,赐他姓沐,从文英名中取一字叫“英”,这就是沐英姓名的由来。 赵金凤父母都是普通老百姓,实在是没啥道理被皇帝认为义妹。 魏忠贤点头:“首辅大人的话,老成谋国,你们几位大学士都是这个意思吗?” 魏广微、黄立极、冯铨都点了头。 “丁大人,你觉得怎么样?”魏忠贤见丁绍轼始终没反应,只能直接问。 丁绍轼犹豫了一下道:“陛下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我也觉得不妥,但这是陛下的私事,主要看陛下自己的意思吧,若是说看在韦宝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而韦宝又恳求陛下的情况下,破例加恩,也无不可。至于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既然韦宝在奏本上说,兵马都是吴襄在山海卫卫所练的兵马,并且吴襄亲自指挥作战才取得大捷,功劳至少有吴襄一半,以这么大的功绩,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也说得过去。所以,我没意见。” 魏忠贤闻言不觉有气,本来是想拿丁绍轼当枪使的,现在倒好,丁绍轼完全做了好人了!? 魏忠贤知道韦宝耳目通天,这事以后若是让韦宝知道,还不恨死了自己? 魏忠贤知道韦宝和东林党是没有什么关联的,更不可能向东林党贿赂。 自己收了银子却不帮着办事,倒是东林党,没有收银子,反而替韦宝说话,这不是显得东林党大公无私,不拘一格恩赏人才吗? 魏忠贤本来是想让阁臣们现在就去求见皇帝,反对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一事的,现在被丁绍轼这么一搞,魏忠贤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吴襄当不当总兵,其实在魏忠贤看来也真的不打紧,魏忠贤不相信边军敢造反,而且吴家和韦家都有银子,吴家和韦家把持边军的主力军权,对大明财政肯定没坏处。 “首辅大人,要不然,你和王公公去见一见陛下,把你们内阁几位阁臣的意思对陛下说了吧。”魏忠贤遂对顾秉谦道。 顾秉谦有点为难了,顾秉谦也没有想到丁绍轼这回居然都没意见? 顾秉谦也没有少得韦宝的好处也是不想当这个恶人,实在搞不懂魏忠贤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襄要出任山海关总兵就让他当呗,皇帝愿意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的话,就让皇帝认呗,没有先例,开先例不就是了嘛,凡事不都有个开头。 “九千岁,我该如何说?”顾秉谦将魏忠贤请到了一旁接受指示。 顾秉谦感觉魏忠贤似乎现在脑子也有些糊涂。 “算了,不必说了!你们都赞成陛下的主意便是了。”魏忠贤没好气道。感觉一帮窝囊废手下,什么都听他的,没有半点主意,很窝火! 搞了半天,东林党不反对韦宝升迁,倒成了他一个人阻挠韦宝了,想到那一百万两纹银,魏忠贤不忍心了。 顾秉谦见魏忠贤好端端的发怒,差点没有吓得晕倒,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得九千岁不高兴了,诺诺连声,什么都不敢说。 魏忠贤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叹口气道:“就这样吧,韦宝的四条,你们内阁既然都赞成,直接让王公公回禀陛下便可!” 顾秉谦闻言大喜,他也不想没事去烦皇帝,更何况皇帝自己拿主意的事情并不多,连忙称是。 魏忠贤遂招呼王体乾走人了。 魏忠贤一走,魏广微、黄立极、冯铨急忙拉着顾秉谦问怎么回事。 顾秉谦把魏忠贤的意思说了,几个人都很奇怪,也搞不清楚魏公公究竟想干嘛。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个人平时也没有少收韦宝的银子,觉得东林党都不反对了,他们更没有必要反对,都觉得很舒心。 最郁闷的要数魏忠贤,与王体乾回去的路上,再不说话。 魏忠贤郁闷的是,感觉韦宝的崛起似乎势不可挡了,不但自己底下的人都似乎与韦宝的关系很好,陛下对韦宝宠爱有加。 而且韦宝其实不靠自己,在朝廷中也有强大的靠山。 【0878 很容易就都办妥了】 现在居然连东林党似乎也与韦宝关系很好,再加上韦宝还有个当英国公的实力派老丈人呢! 似乎,大明朝廷方方面面都是韦宝一边的了! 魏忠贤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魏忠贤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控制韦宝,自己和韦宝似乎只是买卖关系。 韦宝是要靠自己升迁,但自己不是韦宝唯一的路子。 至于操控韦宝的生死,更不可能,要杀韦宝,除非先杀张维贤,否则英国公府一定与自己拼个头破血流,那可吃不消。 若是韦宝手里没有军权,魏忠贤不会对韦宝这么防备,现在不由有些后悔调韦宝去辽东了! 韦宝在北直隶,在山东搞的有声有色,办起了海防总督衙门,替代了原先的漕运总督衙门,并且使得海防总督衙门权力大增,一跃成为比肩蓟辽督师府的重要实权衙门,并且是统兵的衙门。 现在韦宝又似乎在蓟辽督师府和海防总督衙门都混的风生水起,并且把权力都抓在了手里! 这等于整个北方的兵马,有一大半被韦宝一个人握在手中了,这如何不让魏忠贤提防? “不行,得尽快把韦宝调回京师!给他安排给闲差,韦宝此人能力太强,走哪儿就在哪儿揽权。”魏忠贤忽然对王体乾道:“王公公,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魏忠贤其实能商量事情的人不多,客巴巴算一个,王体乾也算一个。 虽然和王体乾也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从属关系,但是魏忠贤对王体乾还是很信任的。 “这太容易了,韦宝若是得了正三品官阶,大明哪儿都随便派。厂公若是觉得韦宝碍眼,可以发他到偏远省份当个参政不就行了?上面有巡抚,有布政使压着,手里既没有兵权,又没有人事权。”王体乾顺着魏忠贤的话出主意道:“放回京师更加麻烦,韦宝在京师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与厂公底下的人关系又那么好,刚才厂公没看出来吗?那些内阁的人,都向着韦宝呢。” 魏忠贤没想到王体乾比他还狠,叹口气道:“直接发到偏远省份?不容易啰,咱家可以这么做,只怕陛下和韦宝的老丈人英国公也不肯,你想,英国公能容忍女婿女儿去穷乡僻壤吃苦吗?” “那就让韦宝在辽东待着吧?”王体乾笑道:“有本事的人哪个不爱揽权的?他韦宝若是真的有本事把蓟辽一块搞好,要是能把建奴给灭了的话,依我说,这可省了厂公的大烦恼了,给韦宝一个蓟辽督师都不为过。” 魏忠贤苦笑一下,心说你是在说笑话的吧? “你别忘了,韦宝是辽人,若是韦宝有本事把建奴灭掉,你想想,他得向朝廷要多少军饷粮饷,得拉起多少人马?我以前不知道韦宝还能打仗,若这小子真的是天生的将才,手上有几十万兵马,到时候谁能制得住他?”魏忠贤道。 “那也好办,过一阵干脆就让韦宝去他自己搞的那个海防总督衙门,韦宝给厂公送银子不手软,至少能保证山东一地不愁收不上来银子,而且韦宝手里有不多不少的军权,到时候就是厂公的利刃,厂公看不惯谁,就派韦宝去灭了谁!东林党敢跟咱们叫板,不就是凭着他们把持了南直隶,咱们没辙吗?”王体乾道。 魏忠贤再次陷入了沉默,魏忠贤想防着韦宝,但是也想用韦宝。 而且,放眼他手底下全部人,还真的找不到比韦宝更有才能的人了,最主要是韦宝这家伙心黑手狠,能搞到银子,这一点最合乎魏忠贤的心思。 本来魏忠贤是不想把海防总督衙门交给韦宝的! 但是和王体乾这么聊了一圈下来,发现似乎将海防总督衙门交给韦宝,是对韦宝最佳的安置。 没有更适合的安置去处了。 本来魏忠贤想过,把翰林院这种衙门给韦宝管,又风光,又没啥实权,架空了韦宝。 但魏忠贤觉得也许王体乾说的不错,以韦宝的才能,现在又有了根基,又有皇帝的宠爱,又有英国公女婿的身份,在京师也是个祸害,时间长了,搞不好自己底下人都只认他韦宝,不认自己了,还是放在外面合适。 放在外地,也就只剩下海防总督衙门这一个去处了。 魏忠贤和王体乾在司礼监门口分的手,魏忠贤让王体乾去向陛下复命,他要赶着回司礼监,让亲信回信给韦宝。 王体乾走到了拐角处,停了停,看了眼魏忠贤离开的方向,暗暗好笑,觉得魏忠贤这厮不过如此,要不是靠着运气好,先巴结上大太监王安,混出了头,又巴结上客巴巴,与客巴巴狼狈为奸,哄的皇帝团团转。 魏忠贤有什么本事与自己同在司礼监,还秉笔太监,你魏忠贤那点墨水,秉个狗屁的笔! 王体乾刚才与魏忠贤说话,占尽了上风,表面上一直按着魏忠贤的思路走,但是没几步就将魏忠贤引导到了他想要引导的方向。 王体乾看的很明白,知道韦宝最想要的位置,就是海防总督衙门海防总督大臣,那是一个能让韦宝把手伸到大明各个富庶省份的衙门! 王体乾看出来韦宝的目标是发展势力,成为地方实力派,并不将心思放在各部衙门。 魏忠贤一回到司礼监自己的官厅,便让太监关门。 “我说你写,给韦宝去信,告诉韦宝,他求咱家的四样事情,咱家都给他办妥了。告诉他一百万两银子太少!等过了年,咱家就让他出任海防总督大臣!”魏忠贤沉吟道:“至少……至少,至少再拿二百万两来!” 魏忠贤的亲信太监李永贞咳嗽一声,差点没有被呛到。 “怎么?”魏忠贤翻了翻白眼,“海防总督衙门,比过去的漕运总督衙门可大的多了,不光是管着漕运,还有海运,还管河间府,沧州府和山东登莱各处,多大的地盘?二百万两多吗?咱家本来是要三百万两的!每回他的人惯会哭穷!咱家要二百万两,还觉得少了呢!” “九千岁,我不是觉得要银子多了,我是想,九千岁不是刚刚还不想让吴襄当山海关总兵的吗?儿子能看出干爹的心意,干爹并不想韦宝做大,怎么这么快又要提拔韦宝了?海防总督衙门可是正二品衙门啊,过了年,韦宝不也才十六岁嘛。”李永贞道。 “算了,咱家也想通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家手下能办事的人不多,韦宝这小猴崽子的确有些手段,只要能替咱家弄到银子,用对了地方,刀子一样好使就成。”魏忠贤叹口气道。 李永贞点了点头。 魏忠贤见李永贞点头,不由笑了,“你也觉得咱家这么做不错吧?” “是,儿子觉得干爹看的准,韦宝的确是少有的人才,金榜题名不说了,儿子佩服他不管到哪儿,都能把对头挤走,自己当老大,而且对头还心甘情愿的走,他连自己的老师都能挤走,是又黑又狠,偏偏还没有人数落他的不是。”李永贞笑道。 “嗯,孙承宗终于上辞呈了,不过陛下肯定还要慰留孙老儿一阵子的。”魏忠贤道:“有韦宝在辽东,这事不急了,对了,去信加一条,让韦宝在过年之后,走人之前,必须帮高第稳住局面,不能他一走,辽东乱成一锅粥!” “是。”李永贞答应着,开始写信,很快就一蹴而就。 这种信笺,把事情说清楚就可以,也不用讲究文笔。 “干爹,这信笺是不是明日再发?”李永贞问道。 “为何?”魏忠贤不解道。 “万一明日有人阻挠呢?韦宝提的四个要求,都不好办啊。”李永贞道:“是不是等明日下了早朝再说?” “不必!”魏忠贤自信道:“咱家点头的事情,在大明朝,现在有办不成的事情吗?” “是,是,干爹所言极是。”李永贞急忙笑道:“谁敢忤逆干爹的意思,就是找死。” 魏忠贤呵呵一笑:“行了,发出去吧,少拍马屁,咱家跟你们说,虽然现在东林党式微了,兴不起什么大风浪,但是你们不能做的太过分,大明的天下,毕竟是陛下的天下,不能让天下不太平。要是弄银子弄的把天弄漏了,砸下来,死的是大家伙。” 李永贞点头赞叹道:“可能天下只有干爹会这么想了啊,干爹才是大明真正的顶梁柱!” 魏忠贤自豪道:“不是咱家辛辛苦苦的为陛下支撑着,哪里来的如今的国泰民安!” 一切如魏忠贤所料,次日天启皇帝朱由校少有的起个大早。 皇帝让王体乾将他要赏拔韦宝的意思说了,满朝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 本来昨天皇帝与客巴巴闲聊,还觉得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一条必然有人反对的呢,居然也没有。 这让朱由校很高兴,虽然还是很不愿意上朝耽误自己做木匠,但是他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排斥上朝了。 感觉大明朝廷比以往顺心多了。 本来还觉得朱延禧、孙承宗这些人要么已经致仕,要么要求致仕,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朱由校虽然贪玩,识字也不多,但是却并不傻,甚至可以说是大明少有的精通政务的皇帝,对朝局是有一定掌控能力的。 平衡之术一直玩的很不错。 否则朝堂上也不会留下一部分东林党大臣,内阁几个大臣致仕,被魏忠贤抓着杨涟左光斗的案子排挤了,皇帝亲口留下了丁绍轼,为东林党保留了一部分对抗实力,不至于让魏忠贤一手遮天。 至于韦宝,朱由校非常看重韦宝的才华,感觉韦宝和他性格相投,说话平实风趣,绝对不文绉绉,并且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好啊,看来,你们都认可韦爱卿此次立下的大功!咱们大明朝从太祖爷,成祖皇帝至今,何时打过这么大的胜仗?所以朕一直说,建奴不可怕!边关蛮夷耳。最重要的是你们要齐心协力,一起把大明的事情办好!”朱由校笑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臣们大声比嗓门。 其实不光是皇帝,大臣们也都奇怪,居然没有人反对? 韦宝这几条,哪一条都够夸张的啊。 十五岁的人,升迁正三品? 韦宝自己在蓟辽当监军,韦宝的岳父当山海关总兵? 这不等于什么权力都是他韦家的了? 韦家在关外的权力比当初李成梁都大了吧? 十五岁的人,能封爵吗?而且还一上来就封一个侯爵? 李成梁当初也只是伯爵啊。 韦宝立的功再大,毕竟也才十五岁啊,况且,不过是多杀了建奴几个人,也没有夺下啥重要城关啊? 最搞笑的是最后一条,皇帝不要亲自主持韦宝娶小妾的婚事,还要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 那韦宝的小妾不就是大明的公主了吗? 还有比这更夸张的,就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言官的胆子都小了? 还是东林党的言官都被铲除干净了? 并不是东林党的言官被铲除干净了,也不是言官的胆子都变小了。 大明的言官,从朱元璋设立言官制度那天开始,就没有怂过。 虽然韦宝把持了都察院和大理寺,但是仍然有几十个不畏死的东林党言官在。 这些人一来是服了韦宝的一套做法,韦宝搞文字清查,整倒了一大批官员,主要斗倒了北方许多大地主,确确实实弄到了很多钱。 而且这些银子来路,去向,都相对比较清楚。 各个衙门赚到了银子,并且上来了许多没有功名的人。 这些人都是感激韦宝的。 东林党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反对韦宝升赏事儿,就是因为丁绍轼没反对,领头的都不说什么,有个别人想发言,想想还是算了。 阉党的人都看魏忠贤和顾秉谦,大佬不反对,他们自然不反对。 中立派更加不会反对,这些墙头草两边倒的人,躲事情都躲不赢,哪里敢惹祸上身。 有谁敢没事惹韦宝这种实力派人物,嫌日子过的太舒服了差不多。 【0879 伤害了吴家】 散朝之后,许多与英国公府关系好的高官,纷纷前去英国公府道贺。 英国公张维贤和张维贤的儿子张之极,这才知道韦宝被封赏的事儿。 张维贤和张之极虽然已经知道韦宝在辽东打了大胜仗,杀了几万建奴的事儿。 但并没有听说皇帝要怎么封赏韦宝。 他们两个人还在着急想办法呢。 张维贤自然想让女婿因为这件事获利达到最大。 现在得到了确切消息,女婿已经获利最大化了。 张维贤却很不开心。 一方面,他在韦宝获得赏拔这事上完全没有出上力气。 另一方面,韦宝娶小妾就娶小妾吧,非要弄得那么高调,让皇帝为他娶小妾主婚就罢了,还让皇帝认他的小妾为皇妹? 张维贤不但感觉很荒唐,也感觉韦宝这么做是压低了皇家的威严,显得他自己多厉害一样。 至于韦宝升任正三品官阶,吴襄出任山海关总兵,韦宝封侯爵这三项,张维贤是感到满意的,自己女儿越有实力,他也与有荣焉。 张之极看出老爹不高兴,打起精神与父亲的好友同僚们应酬,中午又安排了丰盛的酒席,一直闹到半下午,人都走了。 “爹,这不是好事吗?小宝他有本事,居然能杀几万建奴,这从大明立国以来也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仗啊,咱家将来肯定也会跟着扬名青史。”张之极笑道:“您犯不着不高兴,韦宝能叫到皇帝为他娶小妾主婚,还能让皇帝认他小妾为皇妹,那都是韦宝与陛下的私交,又不用咱们做什么。再说了,他的小妾即便是成了陛下的义妹,也只是挂个名,又不是正牌公主。就算韦宝娶了正牌公主,也无法撼动咱们美圆的地位的嘛。” “我不是担心撼动美圆的地位,我是觉得韦宝这样做,太张扬!”张维贤闷闷不乐道:“看看大明上下,除了魏忠贤,有谁向他这么张扬,与陛下的关系再好,也得有个分寸,什么事都去找陛下!” “可小宝人家有牛的本钱啊,小宝在辽东只怕比蓟辽督师混的都牛了吧。手握重兵,说打建奴就打建奴,说裁军就裁军,区区两千人不到,正面打建奴数万大军,哪一项是常人能办到的?”张之极笑道:“好了,爹,别生气了,等明日朝堂派人传旨,我也跟着去看看去,顺道帮您劝一劝韦宝,让他别太张扬。” 听儿子这么说,张维贤有点高兴了,感觉儿子比以前懂事多了。 张维贤今年总的来说是很高兴,很顺心的,找了韦宝这样的乘龙快婿,不说打着灯笼也难找,至少是万里挑一! 要不是自己下手快,韦宝这种人才绝对是皇家找驸马的首选。 “嗯,你去一趟辽东也好,也是应该去看看你妹子,反正你也没啥事,至于提醒韦宝就不必了,韦宝是聪明人,你去了他就明白咱们担心什么,说多了,反而有可能惹得韦宝和你妹子闹不愉快。”张维贤道。 “行,都听爹的。”张之极笑道,“不过您老别总说我没事,我事情也多着呢,要不是看你不放心,这大冷天的,我跑关外苦寒之地去干什么?” 张维贤被儿子气的笑了笑,“你大了,懂事了。” 张之极听老爹这么说,才转为满意。 次日,张之极果然随着宣旨的队伍一起去了辽东。 魏忠贤让李永贞领头,也没带多少人,十几个太监,一队护送的东厂番役,还有皇帝嘉奖的一万两黄金。 这回朱由校是真的大气,这是额外新增的。 要知道,一万两黄金对于大明的富豪们来说不算什么,对于皇帝来说,真是一笔巨款,一万两黄金放在民间能轻松兑换三十多万两纹银! 皇帝的内帑,最多的时候也不曾超过五百万两,那还是万历皇帝的鼎盛时期,张居正刚死,国家最有钱的时候,还乱挖矿,乱收费,才聚集了五百多万两纹银。 到了明末的朱由校,若不是韦宝连续贡献银子,朱由校的内帑连拿出五十万两纹银都费劲。 现在朱由校的内帑光是黄金就有七八万两,白银达到了二百多万两。 不管对于朱由校,还是对于魏忠贤,都是很满足的。 韦宝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连续为魏忠贤贡献了二三百万两纹银! 比整个大明各地给魏忠贤贡献银子的总和还多! “世子爷,陛下和魏公公对韦爵爷真的没话说,对韦爵爷好,也就等于对你们英国公府好啊。不但赏赐这么多官爵,还赏赐一万两黄金!”李永贞坐在轿子中,对身旁骑马的张之极道。 “是,承蒙陛下圣恩,我相信我妹夫一定感激不尽的。”张之极笑道。他的心情也很不错,虽然关外寒冷,这种天跑出来吹冷风,不如窝在京城舒服,但想到到了山海关,妹夫肯定会好好款待自己,还是很开心的。 “国公爷没有赏赐韦爵爷一些什么吗?女婿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老丈人也该有所表示吧?”李永贞问道。 虽然皇帝嘉奖韦宝的圣旨还在路上,还在李永贞手里,但是李永贞已经改口了,免得到了山海关改不过来。 李永贞的心情也很好,这趟给韦宝宣旨,实打实的是大美差,要不是九千岁宠信他,也轮不到他去宣读圣旨了,多少大太监眼红呢。 李永贞知道以韦宝的大方程度,打赏是肯定少不了的,至少万两纹银起步! “我爹最宝贝就是我妹子了,我妹子都嫁给他韦宝了,还要奖赏啥?”张之极呵呵一笑。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丈人和女婿,可不比父子呀,礼尚往来嘛。”李永贞道。 “唉,我爹说韦宝不缺银子,本来是想帮韦宝谋求个好差事啥的,但是啥忙都帮不上,现在韦宝手眼通天,比我们英国公府都牛。”张之极笑道。 李永贞点了点头,“这倒是的,你知道吗?魏公公可能过了春节,就帮韦爵爷办到海防总督衙门出任实打实的总督了!” 李永贞现在身上就揣着魏忠贤给韦宝的密信,而且魏忠贤没有让他保密这事的意思,已经对不少人说过了,李永贞便索性卖好的告诉了张之极。 张之极一惊,韦宝今年才十五岁,过了年也才十六岁的人,海防总督衙门总督大臣?开玩笑的吧? 魏忠贤对韦宝这么信任? “李公公这消息属实吗?”张之极问道。 “世子爷可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啊,这是机密,我也是偶然听九千岁说的,九成以上吧,只要不出什么大的变故便可,现在韦爵爷立下大功,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了,你们英国公府就等着为女婿庆祝。”李永贞故作神秘道。 张之极点了点头,“我省得,公公放心,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么看来,我那妹夫真的要牛了!才十六岁便能坐稳正二品衙门!可叹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啥都不是。” “世子爷将来等着世袭就成,您还要谋求啥啊?”李永贞笑道:“世子爷这般生来便大富大贵的人,最应该做的就是惜福。” “是,公公说的是。”张之极笑了笑。 张之极一路上对李永贞好生款待,一行上百人的费用,他一个人包了。 本来这些人吃喝住宿,都是朝廷出钱,沿途都有官员招待的,张之极包的部分是他额外弄的酒菜和歌姬那些。 当然,其实也不用张之极出钱,出了京城,很快就可以进入辽西地界,到了辽西地界,不管众人听说是大太监李永贞来了,还是张之极来了,都会热情款待的。 谁敢怠慢韦大人的大舅哥? 实际上,京城那边刚有确定消息,韦宝在皇帝主持早朝的次日便收到了情报,统计署的情报速度很快。 韦宝没有想到魏忠贤这回做的这么到位,也没有想到内阁和满朝大臣居然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赶忙又让人备了一些礼物,对各派势力的主要大臣,还有内阁的所有大臣,都表示了一下心意。 银子也不会多,一个人两三千两,三四十人这样的规模,合起来也就十来万两银子。 关键是要把这个动作做出来,下回再有什么事情,别人就会想是不是要帮韦大人说话,就算不帮着说话,也会掂量着不要反对。 韦宝当初让人带话给范大脑袋,让范大脑袋联系魏忠贤办事的时候,是没有告诉张美圆和吴雪霞的,现在韦宝心情一好,而且想到圣旨到了,她们肯定会知道,便忍不住说了。 “美圆,雪霞,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先答应我,不能生气,尤其是雪霞。”韦宝在吃午饭的时候道。 张美圆和吴雪霞一怔,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夫君要说什么事情。 现在吃饭,他们三人一般坐一桌吃。 偌大的桌子,坐几十个人都坐得下,三个人坐,显得太空旷了一些。 “夫君,都是一家人,夫君说什么但请直说无妨。我一定不会生夫君的气。”张美圆首先表示道。 吴雪霞也想不出来韦宝有什么可惹自己生气的,疑惑道:“难道是夫君想扶我爹出任山海关总兵的事儿黄了?” “那件事成了!”韦宝笑道。 那吴雪霞就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让自己不高兴的事儿了,而且就算她爹的事情黄了,她也不会太当回事,她爹买个武进士出仕,出仕之后连五年都不到,哪里有资格出任山海关总兵这种整个大明的咽喉位置啊? 吴雪霞本来就觉得是韦宝在异想天开。 “那要恭喜总裁了,我爹一定很高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生气的事儿了。”吴雪霞嘟了嘟红润润的小嘴。 “你先答应我。”韦宝道。虽然在与吴雪霞成亲的当天,吴雪霞曾经自己提出来,愿意暂停婚礼,让毛文龙去把赵金凤找来,让赵金凤先与韦宝成亲。 可那个时候毕竟是有个前提,是毛文龙正在闹事的当口。 韦宝也不知道吴雪霞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当时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场面话。 女人的心思是很难琢磨的,所以,还是先打个预防针为好。 即便先打个预防针,韦宝知道吴雪霞肯定还是会有些不开心。 “好吧,夫君不管做什么,我都不生夫君的气。”吴雪霞保证道。 韦宝笑着将皇帝和魏忠贤同意了自己提出的四个条件的事情说了。 张美圆和吴雪霞听闻韦宝请求皇帝主持他和赵金凤的婚事,并且认赵金凤为皇妹,美眸同时都瞪圆了。 都觉得不可思议。 别说吴雪霞,就连张美圆都有点不开心了。 如果赵金凤是以皇妹的身份嫁给韦宝,虽然还是压不过她,但都差不多可以和她这个国公府的女儿平起平坐了! 显然,赵金凤嫁进来韦府,是二夫人,甚至可以说是准第一夫人! 一定在吴雪霞之上。 这是后来居上啊。 最奇怪的是,她们想不到韦宝现在本事这么大,皇帝和魏忠贤这么纵容自己的夫君,居然能答应这种条件,简直匪夷所思,这是自己请赏啊。 两个女人都没说话。 张美圆看向吴雪霞,吴雪霞的眼圈已经红了,无限委屈的模样。 吴雪霞倒不是特别在意赵金凤在她之上,如果韦宝先迎娶赵金凤,后迎娶她,她一定不会多说什么,毕竟韦宝和赵金凤比她先认识,本来就该在她之上。 可是现在她已经嫁进了韦府,已经是二夫人了,韦宝这么做,明摆着是怕委屈了赵金凤,硬要揷队嘛。 她自己委屈,知道父亲和吴家的所有人肯定也会不高兴的,这是让整个家族蒙尘的事儿。 “雪霞?你生气了?”韦宝有点忐忑。 吴雪霞轻轻地摇了摇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下落。 韦宝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料到是这个局面,却没有料到吴雪霞的反应这么激烈,居然当时就哭了。 韦宝这两天也挺纠结的,他提出这一条,自然希望达成,希望皇帝能给面子,可是皇帝和魏忠贤真的给了他这个面子,他又担心会伤害吴雪霞。 【0880 安抚吴家】 至于伤害吴家,韦宝完全没有感觉。 以他现在的权势,吴家只能听他的,因为表面上是吴襄领山海关总兵职务,可实际上,六万大军的军权,全部握在宝军手里。 所有的将领都是宝军出身,只要控制个半年以上,这支军队将完全姓韦,以后谁来也没法抢走。 关键还是没法面对吴雪霞。 总不能这头刚让皇帝认了赵金凤,马上又求皇帝认吴雪霞吧? 那真的成了把皇帝当什么了? 当成自己的家奴了吗? “没事,我没事。”吴雪霞擦了擦眼泪,“夫君,我头有点儿晕,我先去歇一会。” 韦宝心疼的起身,“我不该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事的。我陪你去歇一会吧?” 吴雪霞摇头道:“夫君用膳吧,我真的没事。”说着起身福了一福,便要退出去。 韦宝还是拉住了吴雪霞的手,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劝慰什么的,效果不大,还是想尽力多陪伴吴雪霞,让吴雪霞早点在心里翻过这一篇。 吴雪霞被韦宝握住了手,想挣脱又不敢,只能无奈的被韦宝握着。 “夫君,要不然我陪雪霞去休息一下吧?她这个时候恐怕想静一静。”张美圆道。 韦宝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无奈的点头。 张美圆陪吴雪霞走后,韦宝有些烦恼,也不吃饭了,喝了点儿酒,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韦宝起了个大早去看吴雪霞。 吴雪霞眼睛有点红,但不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情绪还算可以。 韦宝看着妻子精致俏丽的脸蛋,心疼不已:“雪霞,对不起。” “夫君,不必说对不起,这话严重了,夫君认识赵金凤在前,她列在我之前,实至名归。”吴雪霞有点言不由衷。 韦宝不管吴雪霞是否说的是真心话,过去牵起了吴雪霞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坐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去吃早饭。 张美圆看见吴雪霞情绪好像还可以,也暗暗松口气。 作为第一夫人,张美圆知道,维护韦府的团结,她责无旁贷。 张美圆还知道了韦宝有很多女人,如果不是担心韦宝因为女人太多亏空了身体,张美圆其实是不太介意的。 虽然她父亲作为英国公这么尊贵的身份,也只是有两房小妾而已。 韦宝有她,有赵金凤、吴雪霞、还有等着嫁进来的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徐蕊,张美圆不知道贞明公主算不算一个。 光这里就有八个了,听吴雪霞说,还有一个努尔哈赤的女儿,那就得九个了。 马上要上两位数啊,才十五岁,就这么多女人。 到了二十五岁,三十五岁,不得几百个女人,不得比皇帝的女人还多了? 反正喜欢女色的皇帝没几个能长寿的,这点让张美圆感到焦虑。 所以,如果韦宝真的很宠爱赵金凤的话,在张美圆看来,也许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男人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女人,就会对女人的需求减少一些。 “这次你哥也随宣旨太监一起来了,现在应该到了抚宁卫了,我们要去接一接吗?”韦宝问张美圆。 “我觉得不必吧?夫君现在已经是正三品,侯爷身份,在山海关迎一迎便已经很隆重了。”张美圆道。 吴雪霞也觉得不用去接。 “那吃过饭,我陪你一起去一趟吴府吧,我想亲自向你爹解释一下。他们肯定心里也膈应。”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摇了摇头:“我爹我知道,不舒服归不舒服,这点事,他能忍过去的,过一阵就好了。如果夫君专程去说,搞不好还会让他自我平复的时间延长。有的事情,本来就是只看结果,解释不清楚的。” “我并没有后悔向皇帝和魏忠贤求收赵金凤为皇妹的事儿,也没有想过侮辱吴家。等明年,我向陛下求一下,也招你为皇妹。”韦宝歉意的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眼睛一亮,这不错,可嘴上却道:“算了,这太让夫君为难了,而且连着让自己的妾室为皇妹,天下人肯定也有话说的,好像我们韦家太专宠了一样。” “没事的,等这趟皇帝来主婚,我就向他提。反正我都封爵了,天下人肯定不少闲话,也不差这一件,最重要的是实力!”韦宝自信道:“不服气又怎么样?我手握大明十数万兵马,谁能把我怎么样?” 吴雪霞闻言,心情一下子放晴,如果她也成了皇妹,便还是她在赵金凤之上,因为她先嫁进来的,“那我等会回家一趟,对爹爹说过,爹爹和娘一定很高兴,这事便不会对吴家有什么影响了,我能告诉他们吗?” 告诉吴家的人,就是提前放风。 韦宝担心事情提前走漏的话,有点太过高调,沉吟了一下道:“提前说的话,似乎不好,你爹为了面子,肯定会到处去说,到时候搞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别人会觉得我似乎能控制陛下一样,想让哪个成皇妹都是简单的事儿。” 吴雪霞是聪明的女孩子,也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嗯,那就对我爹娘说,夫君有这个打算,让我爹娘不能对人说。” 韦宝笑了笑,知道吴雪霞是太想安抚家人了,这么说,和刚才的说法有什么分别? 不过韦宝还是不忍心减低吴雪霞的兴致,笑道:“随你吧。” “谢谢夫君。”吴雪霞甜甜的一笑。 张美圆莞尔,知道总裁每回说出随你这种话的时候,其实都是很无奈的,觉得吴雪霞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张美圆也能感觉出吴雪霞这回有些没考虑总裁的心情。 不过张美圆也能理解吴雪霞此时的心情。 吃过饭,吴雪霞便兴冲冲的回吴府去了。 张美圆轻声问韦宝道:“夫君,那以后要是吴雪霞和赵金凤都是皇妹,谁大谁小?总是要有个尊卑的吧?” 韦宝知道,夫人们也是要排座次的,大夫人就不必说了,是正室。 下面的妾,得分成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九夫人、十夫人、十一夫人、十二夫人这样。 有时候韦宝想想会觉得好笑,想到要是娶了很多,超过了两位数,还不算什么。 超过了二十的话,就不好叫了,总不能二十一夫人,二十二夫人这样叫吧? 多绕口啊? 九十九夫人,或者一百夫人。 呃。 “到时候再说吧。”韦宝笑道:“她们两个人若都是皇妹的话,应该还是吴雪霞大吧?毕竟她先嫁过来的。而且赵金凤的娘只求一个排场,应该不会再计较排在吴雪霞之下了,再计较的话,赵金凤已经嫁给我了,不用理她娘。”韦宝笑道。 想起赵金凤的娘,韦宝就好气又好笑,不是赵金凤的娘,这段时间不会多生出这么些事情。 搞不好,自己现在已经和赵金凤的事情定下来了,就剩下择日成亲了。 韦宝知道与聪古伦格格的婚事是大事,加上牵扯到外交谈判,有很多需要确定,需要讨价还价的过程,肯定不会那么快,只要赶在与聪古伦格格成亲之前把赵金凤的事情定下来便可。 张美圆哦了一声,嫣然一笑。 韦宝笑道:“你要不要我也向陛下帮你讨要一个皇妹的称号?” “我不用了。”张美圆笑道:“我没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如正牌公主,给我一个公主当,我还嫌麻烦呢。”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张美圆如果是正牌公主的话,的确很多麻烦事,张美圆的行为会受到诸多限制,连他的仕途也将受到限制,明朝的驸马当官是不容易的,要当也是一点名誉为主的虚职。 “我娶你之前,最怕被招为驸马。”韦宝忽然道:“现在应该不比担心了,皇家不可能让公主来给我当小妾。” “那可不一定。”张美圆笑道。 韦宝奇道:“怎么还不一定呢?我就是再尊贵,也不至于让皇家放低身段到那个程度吧?让一个正牌公主给我当小妾?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摆?” “只要夫君的功劳权势足够大,朝廷需要仰仗夫君,拉拢夫君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张美圆想了想道:“这是先决条件,另外,若是公主当中有人执意的想嫁给夫君,皇帝也得考虑啊。” 韦宝听张美圆这么说,不由的想到了比自己小一岁的,西李的女儿,皇八女,乐安公主朱徽媞。 大明的正牌公主很少,朱徽媞不但貌美,倾国倾城,还有很高的气节,在真实的历史中与驸马战死殉国。 所以一直被后世津津乐道,成为很多影视作品的女主角。 如果不是成为驸马有诸多限制的话,韦宝是很喜欢朱徽媞的。 当然,韦宝也很喜欢西李。 大明的皇家女人都是从全国平民老百姓家选出来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颜值爆表,这一点是历朝历代都比不了的。 要是有个颜值排行榜,大明皇室肯定世界第一。 “怎么?夫君想起了谁。”张美圆见韦宝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調笑道:“是不是想到了乐安公主?我与乐安公主自小一起玩,很熟的哦。” 韦宝一惊,脸当即红了,被张美圆说中了心事,嘴上却道:“她不行,没有夫人你成熟。乐安公主还是小孩。” 张美圆呵呵一笑,似乎看出了夫君的心思,却没有再继续取笑夫君。 吴襄一家人果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的消息没有天地会统计署那么灵通,不过宣旨的太监都已经进入了辽西,辽西这边官场和将领们都已经知道了韦宝马上要封爵的消息。 就连孙承宗都知道了,孙承宗想不到皇帝会对韦宝如此恩宠,封爵之后,还能继续领兵,这两样合在一起就非同小可了。 因为爵位本身就是超品的,所以,不管韦宝是正三品,还是别的品级,其实都不重要了,有了侯爵的头衔,没有人能管得住韦宝了。 这是其一,一个超品的人,还能领兵,对军队的控制是很强大的,旁系军队也将以爵爷的军队马首是瞻。 更何况,韦宝身上还顶着蓟辽监军的职衔,高第一切都听从韦宝的,自己马上要走人,这等于韦宝无形当中已经是蓟辽督师了。 “爹,您消消气,我早看出来韦宝那厮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如今他红的发紫,仗着皇帝宠爱,为所欲为,居然让一个小妾为皇妹,这等于爬到妹子头上了,整个辽西辽东,整个蓟辽,整个大明都在看咱们吴家的笑话!”吴三凤气咻咻道。 “你行了你,你到底是在劝你爹,还是惹你爹生气。”吴祖氏没好气道。 为了这事,从昨天到今天,吴家的气氛都很不好,阖府上下愁云惨雾。 “爹娘,我找姐夫去!不能让我姐姐受气!”吴三桂的火爆脾气上来了,“我打我姐夫,一个能打三个!” 虽然上回打擂台输给了韦宝,之后与韦宝很是亲近,但是在武功这一项,吴三桂就从来没有服过韦宝。 “你也行了!都退下吧。”吴祖氏白了一眼小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本事,一个人去打你姐夫的十几万大军去吧。” 提起十几万大军,这还指的只是韦宝在大明军队序列中控制的军队,还不包括韦家庄的宝军,要是算上宝军,天下谁不胆寒? 就算蓟辽之外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宝军,反正关内关外,蓟辽这一片,蒙古,建奴控制区域,宝军的名气已经传出去了。 “哎,要不是韦宝手握重兵,也不敢这么欺负人!”吴三凤叹口气。 “我夫君如何欺负人了?”这时候吴雪霞来了。 “姐。”吴三桂立刻跑到了吴雪霞的身边。 此时的吴三桂虽然才十三岁年纪,已经很壮实了,与吴雪霞差不多身高。 一看就是一员虎将。 吴雪霞笑着看了看吴三桂:“以后你见着你姐夫,得更加敬重,更加懂礼数,知道吗?你姐夫现在已经是侯爷了。” 吴三桂撇了撇嘴,没有吭声。 “听见没?”吴雪霞扭了一下吴三桂的耳朵。 吴三桂并没有吃痛,还是夸张的哎哟一声:“反正,他不能欺负我姐,否则我管他是谁,照样揍他!” “你姐夫什么时候欺负我了?给爹升任山海关总兵的圣旨已经到了抚宁卫,明日就该到山海关了,没有你姐夫,爹能出任如此要职吗?”吴雪霞道:“我们吴家能有现在的声势吗?没有夫君的话,我们永远只是跟在祖家身后,现在我们吴家已经是辽西辽东,仅次于韦家的家族。” “爹是怕委屈了闺女啊。”吴襄其实对于韦宝这个女婿是一万个满意的。只是想到赵金凤是毛文龙的女儿,现在爬到女儿头上,咽不下这口气。 毛文龙不管实力多么的强大,在蓟辽这边所有官员和将领们看来,是瞧不起东江军的,瞧不起毛文龙的,因为毛文龙的兵马再强,和蓟辽没什么关系,反而会分走蓟辽的军饷和粮饷。 所以,蓟辽的普通想法是东江军无用,早点裁撤掉最好! “爹,夫君说了,本来想向陛下求将我一并收为皇妹的,只是一次性收两个侧夫人为皇妹,怕惹得天下闲话,所以只能等明年再找机会向陛下提出来。”吴雪霞道。 吴襄闻言,脸色立刻好了不少:“小宝当真这么说的啊?” “嗯,这能有假吗?夫君亲口对我说的。”吴雪霞道:“就今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还当着张夫人的面。” “嗯,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和赵金凤的身份就一样了,你先嫁进韦家,所以还是你排在赵金凤前头。”吴襄乐道。 吴祖氏也很高兴,“三凤,赶紧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这样就不会有人瞧不起咱们吴家了!” 吴三凤乐滋滋的答应一声。 “哎,哥,等一等。”吴雪霞赶忙叫住了吴三凤,想起夫君就担心这个,怕吴家到处张扬,果然被夫君料中了。 “怎么了?妹子。”吴三凤奇道。 “爹,别四处张扬,小宝不希望旁人知道,搞的好像皇帝是听咱们的一样。谁知道提了之后,陛下会不会答应?夫君只是说明年向陛下求一求。”吴雪霞道。 吴襄明白吴雪霞的意思,点头道:“这种事四处乱说是不好,被有心人拿来作为口实,说不定还会惹麻烦。” “可不说的话,咱们吴家不是蒙羞了吗?先嫁进韦家的女儿,倒被一个里正的女儿后来居上,这口气,如何咽的下?”吴祖氏生气道。 “雪霞,咱们只说小宝明年会向陛下求收你为皇妹,并不说明年肯定成,这不就行了吗?”吴襄问道。 吴雪霞摇了摇头:“那还不是一样吗?这种事,只能成了之后让别人知道,提前走漏消息的话,反对的声音肯定很多,到时候搞不好就要把我被皇帝收为皇妹的事儿搞砸。” 吴雪霞只是希望安抚父母,其实也是不希望四处张扬的。 【0881 韦爵爷】 吴襄和吴祖氏听吴雪霞这么一说,立刻能分辨其中的利害关系,都是一惊。 “雪霞说的有道理,提前泄露出去这个消息,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上奏本,到时候小宝也不用提出收雪霞为皇妹的事儿了,皇帝说不定还被弄的一肚子火,不能说。”吴襄道。 吴祖氏也点了点头,想到吴家女儿被人后来居上,还没法对旁人说明,又叹口气:“小宝也真是的,既然有这种办法,为什么当初娶咱们雪霞的时候不用!?” “小宝是觉得先认识的赵金凤,而且之前就答应让赵金凤为正妻,觉得委屈了她。爹娘,你们心胸放宽一点吧,这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们想想看,若是没有夫君,咱们家现在不也顶多只是一个辽西的大户而已嘛,在咱们吴家头上还有多少大户啊?现在咱们可是整个蓟辽数一数二的大户,你们还不知足吗?这就是典型的得陇望蜀。”吴雪霞道。 吴襄和吴祖氏相视一笑,被女儿劝的回心转意了,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的确,没有韦宝,他们吴家算什么啊? 以前山海关总兵一句话就能让吴襄吓个半死,恭恭敬敬站多久都不敢吭声。 现在他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山海关总兵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小宝去迎宣旨的太监吗?”吴襄问道。 “不去,爹可以去迎一迎,夫君现在身份不比一般。”吴雪霞略带骄傲道。 吴襄笑道:“那是,谁能想到,我吴襄有朝一日会找一个侯爷当女婿。” “以小宝的才干,封公爵也指日可待!”吴三凤也得意洋洋。 “大哥,你刚才不是还说夫君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吗?这话你以后最好别再说了,在家也别说,睡觉也别说!你知道后果的!”吴雪霞冷冷的提醒道。 吴三凤一惊,紧张的到处看了看,下人都不在,这里只有他们一家人:“你的意思是,咱们吴府有韦宝的细作?” “不管有没有,天地会统计署有多厉害,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就算是有,也是正常监察,天地会不但有统计署,还有对内部的检察署!我也不知道咱们吴府算是内部还是外部,检察署很神秘,除了总裁,旁人都接触不到的。”吴雪霞道。 吴襄闻言紧张了,狠狠瞪了吴三凤一眼:“以后别再口无遮拦了,多学学你妹夫!你别哪天被人做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至于把我做了吧,我妹夫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我妹子的面子啊。”吴三凤心虚道。 “那可说不准,天地会的人有多忠心,你心里不是不清楚,等下手下人气不过,来个先斩后奏,你到阎王爷那头说理去吧。”吴雪霞再次冷然提醒。 吴三凤丧气的点头,“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你别站着了,快准备迎接宣旨的钦差大人。”吴襄从床上站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一切花销都要由咱们来出,以后凡是与天地会打交道,都大方点儿,别老想着躲在后面占便宜。” 吴雪霞对父亲赞许的点了点头:“爹有这个想法就最好,夫君虽然执掌天地会,但是天地会的机构比大明朝廷都严谨,出入账目非常明细的,每年为吴家出了多少银子都有记账的,太多了的话,显得咱们吴家爱贪小便宜,爱贪小便宜的人,做不成大事。” 吴襄点头称是:“三凤,你听着,但凡能比咱们以往的年景多赚一点点就成了,你记着,咱们吴家就是韦家的挑夫,专门负责运送东西的,一切都得听从天地会的,主次要分明。” “都记下来了,爹。”吴三凤拱手为礼,显得很郑重。 吴雪霞安抚好了父母,心情好了不少,知道父亲和大哥,娘,小弟肯定还是忍不住会对旁人说起。 只要不到处炫耀,出一些流言倒也不是很打紧。 吴襄和吴三凤、吴三桂当即前往抚宁卫迎接传旨太监。 将大太监李永贞热络的从抚宁卫一路招待的很是周到,直到在山海关热情迎接。 李永贞和张之极的队伍在吴襄等一众辽西官员将领的陪同下到了山海关。 出来迎候的人并不多,蓟辽督师府并没有特意派人。 一方面,孙承宗和魏忠贤关系不好。 另一方面,李永贞也没有派人提前通知孙承宗,孙承宗就索性当成不知道。 高第和三个大太监来了,韦宝也来了。 李永贞赶紧在山海关外下了轿子,最先对韦宝叙话,“侯爷亲自出迎,这可担当不起呀。” 韦宝呵呵一笑:“李公公,咱们相熟已久,都是老朋友了,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吧?侯爷当不起啊。” “如何当不起?待我这就宣旨便是。”李永贞笑道。 “还是放到督师府宣旨吧。”大太监刘朝提醒道。 “刘公公说的是。还是到韦爵爷的官厅再宣读圣旨比较庄严一些。”李永贞马上醒悟,这里是山海关关外,在这里传旨,的确不够庄重。 想到孙承宗居然不带人出迎,连韦爵爷这么尊贵的身份都带人出迎了,这不禁让李永贞有气。 虽然李永贞的资历不如刘朝,但是李永贞仗着得到魏忠贤的宠信,是比较骄横的人。 韦宝看出来这一点,对李永贞更加小心提防。 太监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太监坏起事情来,可以说是天下一绝。 所以韦宝从重生穿越的最初,就一直很舍得在太监们身上投资。 “小宝,不,现在应该叫韦爵爷了吧?哈哈哈。”等李永贞去找别人叙话,张之极才过来与韦宝相见。 “兄长,你这么说羞臊我了啊,难道我还要称兄长为世子爷么?哈哈哈哈。”韦宝也哈哈大笑。 两个人互相握着手,好不亲热。 在韦宝看来,张之极和吴三辅是同一类型的人,张之极的家世更加显赫,但张之极的交际应酬能力输给吴三辅一些,两个人各有千秋。 本来张之极是地道的纨绔,韦宝是有点看不上眼的,但是相处的多了,韦宝觉得张之极也还行,至少没有一般的纨绔子弟那么傲气。 张之极是不太喜欢应酬交际的,却绝对不是不善于交际应酬,张之极要与谈得来的人一起玩,所以朋友不多。 这点就不如吴三辅了,吴三辅似乎与达官贵人,与贩夫走卒,与任何人都能玩到一起去,天生就是一个爱交朋友,爱说话的人。 韦宝时常觉得吴三辅这种就是人才,要是在现代,肯定是很流弊的人。 可偏偏在历史上,吴三辅毫无名气,这就让韦宝觉得有点奇怪了。 也感叹古代的功名害死人,再有本事的人,没有功名,就没法做高官。 吴三辅这种人又显然不可能走武将路线。 所以,以吴家在辽西显赫的家世,最终也只是成就了三个儿子当中最傻傻的吴三桂。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中,吴三桂最后居然还做了一方霸主,汉奸中的汉奸,说是汉奸之王都不为过。 这一切,简直是造化弄人。 “美圆还好吧?”张之极问道。 “好,很好。”韦宝笑道:“兄长这次来,在我们这里住几个月再走,咱们好好一起玩玩。” 张之极笑道:“我也想啊,但关外苦寒之地太冷了。我的朋友也不在这边,我这趟主要就是来看看美圆,对了,美圆有动静了吗?” 韦宝一汗,猜到张之极问什么,还是问道:“什么动静?” 张之极嘿嘿一乐,“装什么傻呀,肚子有没有动静了?我爹等着当外公,我等着当舅舅呢。” 韦宝大汗,果然说的是这事,不是韦宝不努力,只是韦宝做了防御措施了,还不想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小孩。 想起这事,韦达康和黄滢也催问过他了。 天啊,大明这边,十五岁的人就要承受传宗接代的压力了吗? 想想还是现代人好点,三十岁之前,这种压力都很小。 张之极见韦宝没答话,以为对方不好意思,笑道:“这些事情,你就要问我了,房里的事情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很简单的,姿势知道吧?姿势很很重要的,能帮着怀上。还有,有时候虚的话,有药可以帮忙的。” 韦宝无语了,老子都是卖药发家的好吗,你还跟老子谈这方面的药。 再说了,老子作为看过几万部岛国片的男人,还要你个古代人教? “喏,这里有本书,我特意给你寻来的,南唐的古拓本,三百多两纹银呢!为兄够意思吧?这里还有,这袋子药你收着,都是大补丹,那啥之前服食一颗,保证一晚上精力旺盛!”张之极笑的好不灿烂:“快收起,收起来,呵呵呵呵。” 韦宝真想将这什么古拓本和一袋子大补丹砸张之极脸上去,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你也不必在这么多人面前拿出来吧? 搞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在那方面不行呢,老子这个年纪,火器猛的很好吧!? 韦宝无奈的将东西交给身边的林文彪收好,林文彪憋着笑,连忙又交给身后的护卫收起来。 好在大明官场画风开放,别说谈女人方面的事情,大明官场甚至流行找男宠,甚至还喜欢攀比,一段时间搞的各个画舫的男人比女人还多。 韦宝对于找男人这种事嗤之以鼻,想想就恶心,在这种环境浸染的再久,也绝对不会被这种画风影响! 誓要保持钢铁直男的本质。 众人场面和谐,气氛热络,彼此亲热,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要不是还有宣读圣旨的公务要办,恨不得现在就去花天酒地,大玩特玩。 到了蓟辽督师府。 李永贞发现孙承宗居然仍然未有出迎,不由更加生气。 都到了门口了再当成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驻留督师府的一些办事官员和将领们却都是出来了的。 “大人,他们已经到了府衙外了。”孙承宗的书办万有孚提醒道。 袁崇焕此时已经回归了宁远,不在孙承宗身边。 孙承宗看了万有孚一眼,“其他人都出去迎接去了?” “是,府里的官员将领都出去了,刚才好些人就想出山海关去迎,但是督师大人没发话,大家都不敢去,现在人到了府外,大家肯定等不及了。”万有孚道。 孙承宗暗暗伤感,心想不过来几个太监,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人是见自己上了辞呈,在蓟辽督师任上的时日不多了。 “你去吧。”孙承宗对万有孚道。 “督师大人不去,我也不去。”万有孚道。 “你不必如此,我是没必要应酬几个太监。你还要在督师府待下去,韦宝毕竟是我的弟子,你以后的公务不会受到影响,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做事。”孙承宗道。 万有孚闻言眼圈一红,“大人。” 孙承宗笑道:“陛下肯定要驳回我的辞呈,老夫至少还要待一两个月,又不是现在就走,不必如此,去吧,去吧。” “算了,他们已经进来了。”万有孚道:“卑职也不会溜须拍马那些事。” 李永贞领头,众人进入督师府。 李永贞问道:“韦大人的官厅在哪儿?” 韦宝虽然是蓟辽监军,但是来到山海关之后,还没有在蓟辽督师府办过公。 原先的监军倒是有专门的官厅,但那是刘朝等人的,并不是韦宝的。 韦宝是最新增补的监军,属于揷队。 “我有官厅吗?”韦宝问蓟辽督师府的官员们。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没有,大家没人回答。 韦宝对李永贞笑道:“李公公,就在大院宣读吧,我还没有自己的官厅。” “岂有此理,韦爵爷出任蓟辽监军已经月余了啊,这么长时间,居然连自己的官厅都没有,底下人都是如何办事的?”李永贞阴阳怪气的道,说罢看了众人一圈。 他是宣读圣旨的,某种意义上,现在李永贞代表的就是皇帝,很有威仪。 蓟辽督师府众人不敢出声,一致低着头。 李永贞冷冷一笑,对众人态度比较满意。 【0882 韦爵爷一惊】 韦宝暗暗好笑,心说你在这里摆个什么谱儿啊?老子要是不甩你,你看看这里有人甩你吗? 韦宝对李永贞笑道:“李公公,就在大院宣读吧,我还没有自己的官厅。” “岂有此理,韦爵爷出任蓟辽监军已经月余了啊,这么长时间,居然连自己的官厅都没有,底下人都是如何办事的?”李永贞阴阳怪气的道,说罢看了众人一圈。 他是宣读圣旨的,某种意义上,现在李永贞代表的就是皇帝,很有威仪。 蓟辽督师府众人不敢出声,一致低着头。 李永贞哼了一声:“所有人都到了吗?宣读圣旨可是大事。怎么没看到孙督师?” “老夫在此!”孙承宗此时已经步出了自己的官厅。 李永贞呵呵一笑:“孙督师好大的架子,你不知道圣旨来了吗?还要圣旨等你?” “你少扣大帽子!”孙承宗冷然道。暗忖你不就是魏忠贤身边一条狗吗,怎么着?你还想在老夫身上榨取贿赂不成?你觉得老夫会吃你这一套吗? 韦宝见李永贞面色不善,似乎马上要发火,赶忙道:“李公公,宣读圣旨吧?” 李永贞也知道孙承宗不怕自己,自己也拿孙承宗没什么办法,只是想多与孙承宗吵上几句,故意气一气老头,现在见韦宝开腔,想到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便给了韦宝一个面子,住嘴了。 否则太监们都是心胸狭窄的人,最不能吃亏的就是嘴巴。 李永贞随即宣读了圣旨,韦宝升迁正三品。韦宝因功勋卓越封侯爵。皇帝将会亲自主持韦宝娶小妾的婚事,还要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 这四条圣旨一宣读完,在场人人只觉得振聋发聩。 虽然众人大概都已经耳闻了风声,大概知道都是一些啥事情。 但是当亲耳听宣读圣旨,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韦宝升迁正三品? 韦宝自己在蓟辽当监军,韦宝的岳父当山海关总兵? 这不等于什么权力都是他韦家的了? 韦家在关外的权力比当初李成梁都大了吧? 十五岁的人,能封爵吗?而且还一上来就封一个侯爵? 李成梁当初也只是伯爵啊。 韦宝立的功再大,毕竟也才十五岁啊,况且,不过是多杀了建奴几个人,也没有夺下啥重要城关啊? 最搞笑的是最后一条,皇帝不要亲自主持韦宝娶小妾的婚事,还要认韦宝的小妾为义妹。 这是何等的荣宠? 就是太祖开国的时候,对待开国功臣也没有这么重的赏赐吧? 他们都以为是皇帝安排的。 其实还真不是朱由校安排的,朱由校没有那个脑子。 这些都是韦宝自己求的,最搞笑的是,韦宝也只是随口的提一提罢了,却没有想到因为东林党和阉党对立的因素,东林党和阉党居然全盘答应了他的要求。 倒是魏忠贤想阻止,却发现很难阻止了。 更有甚者,魏忠贤居然从这件事上看明白,韦宝最好的去处居然是海防总督衙门! 魏忠贤甚至想让韦宝尽早赴任,到海防总督衙门执掌大印,将韦宝扶正成为海防总督大臣了。 魏忠贤担心韦宝在辽东再搞一两年,蓟辽十几万人马都姓了韦,到时候大明朝无人能够控制韦宝。 把韦宝放到海防总督衙门,既能替魏忠贤搞钱,山东一带的军权也没有边军那么重。 边军都是野战部队,而山东方面的军队有点像后世的缉私警察部队,或者武警部队性质。 魏忠贤却不知道的是,韦宝不管是在蓟辽,还是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韦宝控制军队的手段是魏忠贤所无法想象的。 韦宝上来就会把人裁撤一批,身体素质不行,思想没法改造的兵士都赶走,就不剩下几个人了,将领也全部安揷上自己的人。 一番操作之后,山东十万大军,蓟辽六万多大军,已经尽数姓了韦,不管韦宝将来说不说离开蓟辽,都一样。 吴家只是摆设。 圣旨宣读完毕,众人向韦宝和吴襄贺喜。 吴襄眉飞色舞,想让自己看上去谦和一些,却真的好难做到啊。 吴襄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坐上山海关总兵的宝座! 这个位置,相当于蓟辽军队的二号人物,权力之大,仅次于蓟辽督师! 在原本的历史中,吴襄直到大明灭亡前夕,才短暂的坐上过这个位置。 “酒宴早已经备好,请诸位大人都到海商会馆去用一些酒饭。”吴襄乐开了花,“一应花销,都算在我吴家头上,请诸位大人将军,一定要赏在下一个薄面。” 众人纷纷笑着道好说好说。 大家虽然嫉妒,但是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板上钉钉,却也能够接受。 只是没有想到韦宝在朝廷现在这么混的开,这得摆平多方势力,才能成就如此的局面啊。 “恭喜吴将军,恭喜韦爵爷呀。”高第呵呵大笑,暗忖有了韦宝,韦宝又扶持了自己的老丈人吴襄成为山海关总兵,那他这个蓟辽经略在孙承宗走人之后,就可以安心打酱油,啥也不用过问了。 这是高第巴不得的,高第能得到蓟辽经略的位置已经知足,并没有想过夺啥功劳,能不犯错就成了,能到辽东镀金,回归朝廷的时候,将稳坐兵部尚书的位置! “呵呵,高大人客气了。”韦宝笑眯眯道。 众人也纷纷热络的对韦宝一通恭维。 “韦爵爷,这是九千岁让人赶制的官服,咱大明可没有现存的侯爷官服了呀,您看看,这做工,都是紫禁城最好的裁缝做出来的,一共三件,每件都超过一百两纹银!爵爷这就换上吧?”李永贞笑着让小太监取出官服。 韦宝笑道:“多谢李公公,对李公公和诸位公公的厚谢,等到了私下再拿出来,重谢魏公公和司礼监的大公公的谢礼,我也早已经让人备好了。” 李永贞闻言,两眼放光,知道韦宝的谢礼是很吓人的!动辄便是上万两,封爵这么大的喜事,怕是至少得十万两闻言起步吧,给他个人的谢礼,至少也得万两纹银。 李永贞笑的合不拢嘴:“不忙,不忙,韦爵爷出手大方,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呵呵,等会李公公一定要多喝几杯酒,我要好好陪一陪公公。”韦宝笑道:“不过我酒力不行,公公可不要拖着我不放哦。” “不会不会,谁敢灌韦爵爷的酒。咱家一定帮着爵爷。”李永贞笑的嘴都合不拢。 韦宝说声失陪,让底下人好好招呼众官员和将领。 韦宝看见孙承宗沉着脸走了,赶忙追过去道:“恩师。” 孙承宗倒也不是冲着韦宝,不是不给韦宝面子,只是不想和太监们多接触,另外也有些看不惯韦宝和吴襄两个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虽然韦宝和吴襄已经尽力收敛了,但是在孙承宗看来,还是很不舒服的。 孙承宗在大明偌大的功劳,为了大明朝廷,为了边军,日夜操劳,到头来,不但得走人,还啥都没捞着。 别说侯爵,孙承宗连伯爵,连爵位都没有,一个年近古稀的人,还赶不上自己十来岁的关门弟子,这不让人郁闷吗? “你去忙你的吧,我不舒服,今日恐怕没办法吃韦爵爷的喜酒了。”孙承宗冷淡道。 韦宝笑道:“恩师没法去吃酒,那我就让人将酒菜摆到督师府后院,与恩师两个人对饮。” “你不必招呼我一个马上要卸任的糟老头子,去陪那些京师来的大人物吧!”孙承宗不高兴道。 “恩师,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人啊,是朝廷和大明的栋梁,还跟太监置气做什么、倒是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韦宝笑道。 这种话,旁人是不敢乱说的,但是韦宝可以。 一方面韦宝年轻,才十五岁年纪,是真正的少年时期。 另一方面韦宝与孙承宗的关系非同一般,入室弟子,与子侄差不多。 韦宝发现了一些与孙承宗的相处之道,不能太把自己这个恩师供着,有时候越是怼孙承宗几句,孙承宗反而态度还能转化一些。 也许,普天之下,除了韦宝,也没有人敢怼孙承宗了。 “哼,你这是说老夫气量小?难道是猫儿狗儿都能骑到我堂堂大明督师头上拉屎拉尿了,是这个意思吗?韦爵爷那一套为官之道,老夫几十年前就看的明明白白的,只是老夫不会!”孙承宗怒道。 韦宝呵呵一笑,拽起老头就走人,也不管孙承宗是不是在火头上,是不是因为自己不高兴。 其实韦宝知道孙承宗不高兴,一方面因为自己封爵,一方面因为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等于自己夺了军权。 孙承宗不会因为自己升任正三品和皇帝要给赵金凤主婚,并且收赵金凤为皇妹的事情不高兴的。 韦宝知道,天底下最防备自己的,应该要数魏忠贤和孙承宗这两个人。 虽然这两个人立场不同,水火不容,但是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 未来有多少人防备自己不好说,反正目前为止,韦宝觉得,大明内部,就这两个人最防备自己了。 至于外部,建奴那边不必说,各个防备自己,朝鲜人也一样,怕自己哪天把朝鲜王室一脚踢开。 至于再低阶一些的人,比如祖大寿和毛文龙等人,不管防备还是不防备韦宝,在韦宝眼里,他们都已经不够格了。 与韦宝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 魏忠贤防备韦宝是出于权力角度考虑,觉得韦宝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孙承宗防备韦宝是出于战略角度,而且韦宝已经有了军阀的雏形,不但有大片的土地和大批的兵勇,还有这么强的声望。 现在韦宝还在大明内部掌控了如此多的军权,这些隐患,孙承宗想想都觉得心慌。 不知道万一哪天韦宝要是坐反,谁能挡得住。 “别拉,老夫会走。”孙承宗被韦宝拖着自己的手走路,心中一暖。 “恩师。你再大声一点,又想找人吵生闲气的架吵吗?”韦宝笑道。 孙承宗叹口气:“老夫会怕他们吗?” “是,您谁也不怕。”韦宝笑道:“但是吵那种架,您获得了什么?没必要。” 这些道理,孙承宗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但是人老了,难免固执,尤其是快失去势力的时候,心情更加不好。 “爵爷,你不必招呼我了,真的,心意老夫领了,你去招呼那些贵客吧!”孙承宗道。 “恩师,能不能别一口一个爵爷的了?我便是当了公爵,也是恩师的弟子呀。”韦宝笑道:“再说,以后人家称呼恩师也得改了,您的弟子封了爵位,您脸上无光吗?” “叫我什么?老夫脸上有什么光?你是你,我是我,我可不敢高攀韦爵爷。”孙承宗被韦宝说中心疼的地方,不满的道。 孙承宗觉得凭自己的名望,还用得着沾你韦宝的光? “别人会叫你什么可能变化不大,但都知道您是我韦宝的恩师呀。”韦宝笑着胡搅蛮缠,“反正我没有给您老丢人吧?” 孙承宗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有天地会统计署的人过来报信。 林文彪在听信之后,点了点头,便要来告知韦总裁。 “爵爷。”林文彪学着众人的样子改了称呼。 韦宝哦了一声,知道林文彪很少这么直接拦阻自己与人说话,一定有急事了。 孙承宗也猜想到有什么大事,对韦宝道:“好了,小宝,公务要紧。” 韦宝笑了笑,为了表示不将孙承宗当外人,对林文彪道:“恩师没关系,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林文彪不傻,如果是不能让孙承宗知道的事情,会隐晦的点出来,然后用别的事情交代过去,肯定不能让孙承宗知道。 不过这件事,林文彪觉得孙承宗知道没问题,因为即便自己不说,孙承宗马上也会知道的! “是,回爵爷的话,探子来报,建奴会合漠南蒙古朵颜部,预备进犯辽东!”林文彪道。 韦宝和孙承宗同时一惊,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0883 心急火燎的孙承宗】 韦宝刚刚带兵大破了建奴,没有想到建奴居然这么快就发动对辽东的战事。 说是报复吧,不太像,因为要报复,也应该在辽南发动战事,或者继续攻击朝鲜的计划才是。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对天地会形成打击嘛。 现在打辽东是怎么回事? 孙承宗也觉得很奇怪,也觉得今冬,建奴不应该再对辽东作战了,难道在韦宝手上吃了亏,想跑到辽东找回便宜? 可建奴的消息是很灵通的,不可能不知道辽东现在也是韦宝在管吧? 难道建奴不怕韦宝? 不怕韦宝的话,也不该打辽东! “消息属实吗?”孙承宗问道。 “消息非常准确,建奴和蒙古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建奴只出动两万多人马,蒙古人三万多人,合计五万多大军,将近六万。”林文彪答道。 “人数不少。”孙承宗皱了皱眉头,对韦宝道:“你们别庆祝了,既然有这么大的事情,赶紧召集各部将领商议为上!还有,现在是不是把裁军的计划先停一停,打退了建奴再说。” “庆祝肯定要庆祝的,现在关外都没人了,建奴和蒙古人来了又能怎么样?”韦宝完全不操心:“难道恩师担心建奴过来了,守城的人都跑光了、” 孙承宗不高兴道:“不是担心底下人不拼命守城,是一旦被围困,难道我们不出兵救?” “虽然山海关大军还没有完成整顿,目前只有三万兵马,远没有达到六万满编,但我负责给被困城池送东西吃,送水喝,只要他们不被建奴破城就可以。锦州城有大军,宁远城有大军,都不少于一万人,想要破城,对方六万人马得全部拼光!”燕天南轻描淡写道:“若是如此最好,重创建奴一次,大明边军能太平好几年了。” “所以要召集人来议事呀,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解围?”孙承宗不悦道:“你这些想法,难道不要告诉底下人知晓?” “派人传信便可,遇到一点事就把将领叫回来,来来回回不耽误工夫吗?”韦宝道:“我们督师府发出去的将令,他们难道敢不执行吗?再说,我只是个监军,下令还是恩师下令啊,恩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反正肯定坚决按照恩师说的做便是,绝对不打折扣!恩师如果想现在把人叫回来议事,我也没意见。” “可山海关兵马在你手里啊,你现在是蓟辽拥兵最重的人,怎么说什么都听我的?再说我已经向朝廷递了请求告老还乡的奏本,这件事,你与高第商量吧。”孙承宗气呼呼道。 韦宝暗暗好笑,孙承宗固执的像个老头,孙承宗也的确是老头,只是现在的孙承宗,对于韦宝来说有点陌生,孙承宗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丧失了锐气。 韦宝知道,这是因为孙承宗感觉权力被拿走了所致。 “恩师自己对高第大人说吧,我是监军,又不管调兵遣将,再说山海关总兵现在是吴襄大人,吴襄大人虽然是我的岳父,我不能干预他的军政呀。”韦宝笑道。 孙承宗听韦宝这么说,更加来气,暗忖你还跟我来这一套,老夫打官腔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投胎哩! 孙承宗哼了一声,招来随扈:“传我的令,所有在山海关的七品以上官员,都来督师府议事!” 孙承宗的随扈疑惑的看了眼韦宝,知道韦爵爷和吴大人升迁,众人正赶着去饮酒,这个时候议事? “没听见老夫的话?”孙承宗怒道。 “是,卑将马上去传令。”孙承宗的随扈急忙小跑着下去了。现在通知人很容易,因为所有人都集中在海商会馆。 韦宝倒不急于吃饭,晚吃一点,或者少吃一餐,没有关系,孙承宗议事完了再庆祝也就是了,也不着急。 韦宝是对于孙承宗这种火急火燎的,有点没头苍蝇抓狂一般的反应有点不适应。 将心比心,韦宝感觉如果现在让自己重生到孙承宗身上,即便权力被削弱,即便马上要走人,也不会这样的,着急有什么用? 作为主帅,越着急越容易犯错,实为兵家大忌。 朵颜三卫,本来也应该算是大明的一个分支,同时也是蒙古的一股重要势力。 但这些远在塞外的土地上,早就没了大明的任何旗帜和兵马。 现在他们是夹在林丹汗和建奴之间求生,属于正宗的酱油人马。 朵颜三卫14世纪中叶蒙古东部,即大兴安岭以东,直到女真地区,北抵黑龙江流域,南临西拉木伦河的广大地域,驻牧和活动着不少的蒙古部落。 其中较为著名的有兀良哈部、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和札剌亦儿部等等。 这些部落的来历,还要追溯到成吉思汗和忽必烈汗时代。 成吉思汗曾把大兴安岭以东的部分地区分封给其幼弟帖木哥斡赤斤和侄儿额勒只带二人,作为他们的兀鲁思。 帖木哥斡赤斤的兀鲁思“地大物博“,西起大兴安岭,横跨嫩江,东与女真为邻,南近松花江,北抵黑龙江流域。 这个兀鲁思的主要部众是乌齐叶特人。 额勒只带的兀鲁思,位于前一个兀鲁思之南,西拉木伦河以北,其主要部众是兀良哈人和乃蛮人。 这部分兀良哈人是成吉思汗的名将者勒篾的后裔所率之部。 他们是跟随额勒只带从不儿罕山迁徙到此。 起初,这部分兀良哈人居住在额客朵颜温都儿山一带和搠河流域。 成吉思汗封札剌亦儿部出身的著名将军木华黎为国王,让他统驭大兴安岭东西之地。 后来,他的后裔相继称国王,统治辽阳行省。 因此,札剌亦儿部在木华黎将军后裔的统率下,在岭东地区的活动曾经十分令人瞩目。 成吉思汗异母弟别勒古台的封地,在临潢东北方,元代的泰宁路,东至嫩江和松花江交汇处以西一带。 另外,别勒古台的孙子爪都,曾被忽必烈汗派驻辽阳行省的陈河一带任探马赤。 因此,别勒古台的后裔有一部分驻牧在大兴安岭以东。 根据蒙古文献记载,他们所领有的部落称为翁牛特。 除此之外,大兴安岭以东还有弘吉剌特、伊奇烈思、兀鲁兀特、忙兀特等部。 元惠宗妥欢帖木儿汗从大都退回蒙古草原以后,这一地区的蒙古各兀鲁思和部落,为保卫自己的领地,防止明朝进攻,进行了积极的防御。 他们往往采取以攻为守的政策。 当时,木华黎后裔纳哈楚将军统率着20万蒙古军,驻扎在辽河以北的金山到龙安、一图河、亦迷河一带,成为上述蒙古各部的防御屏障。 明朝洪武二十年,明朝派遣冯胜、傅友德和蓝玉等率领20万大军绕道庆州包围了纳哈楚军队驻地。 纳哈楚被迫投降。 上述蒙古诸部失去屏障,其驻地随时可能遭到明朝的侵掠。 1388年,蒙古大汗脱古思帖木儿在捕鱼儿海被明将蓝玉的军队击败西走。 这些重大的军事失败,使大兴安岭以东的蒙古诸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们只得归附明廷。 明朝洪武二十二年,明廷在这一地区设置了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 朵颜卫在屈裂儿河上游和朵颜山一带;泰宁卫在塔儿河流域,即元代泰宁路;福余卫在嫩江和福余河流域。 同时,明廷授封三卫首领以各级官职,进行笼络和羁縻。 明廷封阿札施里为泰宁卫指挥,塔宾帖木儿为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为福余卫指挥同知;脱鲁忽察尔为朵颜卫指挥同知。明廷要求他们各领其所部,以安畜牧。 蒙古人称朵颜卫为兀良哈,泰宁卫为翁牛特,福余卫为乌齐叶特。 这是因为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分别是以兀良哈部、翁牛特部和乌齐叶特三部为主组成。 后来,明朝也把朵颜卫称为兀良哈卫。 当初,三卫当中以泰宁卫最强大,其次福余卫,朵颜卫在后。 后来,朵颜卫实力迅速壮大,跃居三卫之首。 因此,明朝往往把三卫笼而统之地称作朵颜三卫或兀良哈三卫,把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的驻地统称为兀良哈地区。 明建文元年,明朝发生皇室战争,史称靖难之役。 朱棣在发动靖难之役前,借助兀良哈三卫蒙古人的支持,挫败了镇守大宁卫的宁王朱权。 后来,他又向兀良哈三卫借用3000名精骑兵,作为其靖难军的骨干。 1402年,朱棣即皇帝位后,为了酬谢从战有功的兀良哈三卫蒙古人,决定把大宁卫割让给他们。 同时,他还封三卫首领以都督、指挥、千户和百户等职;决定在开原、广宁两地开设互市,供兀良哈三卫蒙古人和明朝进行交易活动。 永乐皇帝的决定和允诺并没有完全兑现。 明廷不允许三卫蒙古人南迁到大宁地区驻牧。 兀良哈三卫蒙古各部,为了获得大宁地区的驻牧权,联合了当时颇为强大的阿速特部,明朝称其为鞑靼部首领阿鲁台。他们经常联兵进攻明朝。 永乐帝在1422-1424年连续三年亲征,攻打阿鲁台时,曾率领军队深入屈裂儿河流域,打击支持阿鲁台的兀良哈三卫,使他们受到极其惨重的伤亡。 但是,兀良哈三卫并未屈服,他们为争得大宁地区与明朝进行了不懈的斗争。 不久,他们挥师南下,进入滦河流域驻牧。 1428年,他们又进入大宁城,并经会州直趋宽河,同明朝宣宗皇帝亲自率领的3000骑兵进行过激烈的战斗。 当时,科尔沁部在阿岱汗和阿鲁台太师统率下迁入嫩江流域。 他们全力支持兀良哈三卫向南推进,夺取大宁地区。 明朝在宣宗末年和英宗初年,即15世纪30年代后期,其边防松弛,御警薄弱。 三卫蒙古人从西拉木伦河到辽河流域全面展开攻势,向南推进。 到15世纪中期,他们终于来到明朝长城边外驻牧。 此后,兀良哈三卫驻牧地分布情况是自大宁前抵喜峰口,近宣府,朵颜自锦州、义州历广宁卫至辽河,曰泰宁;自黄泥洼,逾沈阳、铁岭至开原,曰福余。 从此,西拉木伦河和辽河以南,东起开原,西近宣府的长城边外,均属兀良哈地区。 到了万历年间,朵颜的兀良哈三部尚臣服与大明,在他们眼中,建州女真在大明面前不过是蚍蜉,大明是大树。 蚍蜉玩法撼动大树,建奴敢不听大明的话,迟早会遭受到沉重的打击。 大明刚刚经过万历三大征,又在先后两次的抗倭援朝战争中击退丰臣秀吉。 后又平定宁夏,剿灭了播州的土司之乱,在万历年间,大明的武威还是很牛的。 可是兀良哈部没想到,刚刚崛起的女真人竟然在辽东连战连捷,很快就在明朝手上夺取了半数辽东的土地。 萨尔浒之战,明军出动近十万精锐,以杨镐为总经略,但谁都没想到,明军遭受到了自土木堡以来的最大一次惨败。 萨尔浒之战后,后金攻城略地,很快就与驻牧在朵颜三卫地界的兀良哈三卫接触,并且控制了本来该归属林丹汗统属的内喀尔喀。 兀良哈三部联军与后金军队决战惨败,被俘杀者以数万计,不得不臣服于建奴。 孙承宗看见韦宝站在地图前面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缓和了不少,觉得自己刚才对韦宝的语气不好,“小宝,等会抓紧时间定个方略出来,不找驻军将领来就不找驻军将领来吧,咱们定好方略,赶紧传令。” 韦宝没有搭话,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看边军自己了! 韦宝倒不是因为答应过建奴方面不揷手蓟辽边军事务,他对建奴没有任何责任,自己身为蓟辽监军,也不需要避讳什么。 “耽误不了你们庆贺。”孙承宗以为韦宝还在为自己刚才的态度而不高兴。 韦宝笑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不,不,等会定好了方略,老夫亲自出席你的庆祝宴会,我的弟子封爵,这么大的事情,我人在此地,不帮你庆祝,说不过去,旁人也会说闲话。”孙承宗道。 韦宝呵呵一笑,暗忖老头你的态度变的够快的。 孙承宗老脸一红,想到刚才自己已经说过不舒服,不喝酒了。 一大帮人还在等着喝酒呢,有的人已经坐上了酒席,就等着上菜了。 谁曾想,这个时候孙承宗的随扈过来让大家去议事。 众人心里都不爽,却也没人敢说什么,听闻有紧急军情,都是心中大惊。 虽然他们这里的人都属于后防勤务方面的,不用他们亲自领兵上战场,可毕竟有危险,也许被抓去送粮草,也许被抓去报信,又或者被派去协防。 毕竟有战事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有的信,不是普通信使能报的,还得有一定级别的官员或者将领亲自说明。 大家都觉得今天是韦宝和吴襄高升的日子,议事也不急于一时,等各地驻军将领都被召集来了再议事不可以吗? 孙承宗心急火燎的走来走去,等着众人到来。 韦宝道:“恩师啊,再急也不如吃饭事情大,人都吃不饱,脑子都是空的,如何议事?这都到了吃饭的点,我真不知道你急什么。” “小宝啊,多忍耐吧,吃饭如何有军情紧急?”孙承宗耐心道:“只要你能给我说个万无一失的方略出来,然后你们就可以去尽情吃喝。” “恩师,我是没有领兵经验的人,方略你们自己出,别指望我。”韦宝知道孙承宗为什么这么心急,这都是来自孙承宗的不安全感,孙承宗感觉没有军权了。 “小宝,若是遇到战事吃紧的时候,比方说城池被围,能不能让你的人马帮忙运送粮草?你们上回打建奴打的很好啊,两千人马就能敌得过数万建奴大军。若是有你的人参战,我就安心了。”孙承宗问道。 韦宝摇了摇手,“这是不可能的,我那点人,都是保家护院的庄丁,根本不是正规兵士,如何与边军相比、再说,这是朝廷的军政大计,让我的庄丁出战算什么?要不然别人搞不懂的,还以为我豢养了私人兵马呢。”韦宝当即否决。 孙承宗又不高兴了,暗忖合着你的人马只有打赌的时候才能放出来?为大明出力不好吗、 “小宝,我辈既然为朝臣,就该竭尽所能为朝廷效力,报效朝廷才是,不能有私心呀。”孙承宗劝道:“不管山海关总兵是吴襄,还是实际被你控制,你派一小部分人出来协同抗击建奴和蒙古人,谁能知道是朝廷的兵马,还是你的兵马?立了功劳,还不都是你或者你老丈人的功劳吗?你现在可比边军的世家大户更加世家大户了呀,辽西这么大一片地区,还有六万大军都被你控制了。你还不应该多为朝廷出力吗?” 万有孚也在一旁帮腔道:“韦爵爷,以朝廷安危为重吧。现在谁不知道你韦爵爷是边军的顶梁柱?您带兵大破建奴,蓟辽谁不称道?” 【0884 高第主持议事】 “恩师,您老这话我就要反驳一下了,什么叫被我控制?您老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您老要是觉得吴襄当山海关总兵不合适,尽可以上奏本弹劾!”韦宝冷冷道。 韦宝说罢,又抢在要说话的孙承宗前面对万有孚道:“万大人啊,我带的是山海卫的卫所兵马,现在我已经把人都还给吴襄大人了,你们有事尽管找他便是,以后千万不要说什么我带人大破建奴,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万有孚小声道:“韦爵爷,这是好事啊,您怕什么?您一战扬名,谁不称道?就算现在吴襄大人是山海关总兵,您多帮衬他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对,小宝,你不肯直接派兵,你至少拿出一些厉害火器吧?你们的枪炮都非大明武库所有,极其厉害,威力巨大,可以拿一些给边军吧?大不了以后请购火器的时候,从你这里买,就说是从登莱大营订购的,反正登莱大营也归你管了。”孙承宗道。 “恩师,这话也不能乱说的,我们哪里有什么厉害的火器?我们为了抗击建奴,搞了一点火铳,土炮,与边军的武备完全无法比!没用的。”韦宝一口否决。 至于孙承宗说的,卖一些火器和弹药给蓟辽边军,韦宝是想过的,也觉得可行,但是你孙承宗这么说的话,韦宝就绝对不会承认了。 而且不但不能承认,现在在与建奴谈判的当口上,也绝对不能拿火器和弹药给边军。 韦宝自然不担心边军仿制,边军没有这种工艺,尤其是火葯,无烟火葯是说搞就能搞出来的? 在历史上,要再过二百多年才能被搞出来。 “小宝,你这就不对了吧?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当为师是喜欢告状的小人吗?难道为师还会跑到陛下那里说你有厉害的火器,私自造枪造炮?为师是想让你为大明边军出一份力,你完全没有损失啊。”孙承宗不悦道。 “恩师,这个话,不要再提了,我真没有。上回跑到浑水河边上,就像是放爆竹一样,我就那一点点爆竹,放完了就没有了,若是想弄多少就有多少,我不早就发财了吗?”韦宝笑道:“不是您到不到陛下面前去说的问题,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孙承宗知道韦宝嘴巴紧,而且韦宝的主意一向都拿的很定,韦宝不同意的事情,再说也枉然。 “小宝,你是不是担心为师分了你的功劳走?为师现在是在等陛下的圣旨,陛下的圣旨一到,让老夫今天走,老夫一刻都不会多耽搁的!现在谁不知道蓟辽是高第和你在管?高第他不懂军务,你又新近领军大胜,有什么功劳,还不是你居功至伟吗?”孙承宗道。 “恩师呀,您老这么想,就太让我寒心了,我是怕恩师分我的功劳?我多么希望恩师能一直驻守辽东,所有的功劳都是恩师的,我也不会有半点嫉妒,我是您的弟子呀,您光彩,不是我的光彩吗?”韦宝委屈道。 孙承宗叹口气,知道多说无益,让人上一点茶点,让韦宝先吃一点点,垫个肚子。 韦宝还真看不上督师府的茶点,都是一些粗面馍馍,让自己的人拿了一些干肉上来吃。 韦宝请孙承宗吃,孙承宗也没有与韦宝客气,掉进了真香定律。 卤味牛肉,吃的孙承宗叫一个爽,还一直问韦宝是什么肉。 大明朝不允许吃牛,韦宝笑称是麂子肉。 孙承宗摇头不信,却又知道韦宝不肯说的事,就算是吃东西这点小事也是不肯说的,又暗暗叹口气。 很快,在山海关一带的官员和将领们就都到齐了。 本来有二三百人之多的,但是因为韦宝整顿了山海关的军制,很多将领还没有报上去,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所以只有几十个人来议事。 孙承宗将军情交代了一下,然后对高第道:“高经略,你来主持议事吧,务必拿出稳妥的制敌方略!” 高第一惊,急忙道:“下官初来乍到,再说有督师大人在此,岂能轮到下官僭越。” “本督已经向陛下递交了告老还乡的奏本,你就不用谦虚了。”孙承宗寒着脸道。 “不是谦虚,督师大人只要在此,下官绝不敢造次。”高第这种老油条是不容易说服的,一副打死不可能指挥,不负责的态度。 孙承宗怒道:“难道本督病了,无法指挥,你这个经略就不能担当大任吗?遇到危难,人人为朝廷挺身而出是义不容辞的事,别人只怕没有机会,你还多番推诿,是何道理?你不敢担当大任,就滚出蓟辽吧!” 韦宝和众人大惊,没有想到孙承宗骂的这么狠,这么不给高第留面子。 韦宝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杀鸡儆猴呢,这是骂给自己听的。 自己刚才既不肯派兵帮助边军,也不肯拿出武器弹药,孙承宗憋了一肚子火,现在是借着骂高第,在敲打自己呢。 “督师大人如此说,下官如何担待的起?”高第被孙承宗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尴尬又怒火中烧,却不敢半点表露。 理论上,孙承宗谁都可以杀,包括他这个蓟辽经略。 高第可没有尚方宝剑。 而孙承宗是有尚方宝剑的。 “高大人,既然督师大人如此说,你就主持本次议事吧。”韦宝在这个时候发话了。 这符合韦宝的身份,不说韦宝现在已经贵为爵爷,就算是监军的身份,监军也相当于政工干部,协调矛盾是分内的事儿。 高第听韦宝也这么说,急忙点头应承下来。 这更加惹得孙承宗不爽了,合着老夫这个蓟辽督师,还不如他一个监军? 监军实际权力就是监督,品级一般都不高,一般都是宫中的五品左右级别的太监担任,实权更是几乎没有,向来被人瞧不起。 但也要看什么人担任监军了,如果是皇帝亲自监军呢? 孙承宗见高第答应主持,主动坐到了下面,没有再占据中央上方的位置,一副甘心情愿,虚心让贤模样。 高第硬着头皮站在了地图面前,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开头,很是尴尬,不由看了一眼韦宝。 韦宝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面带淡淡笑容,或者没啥表情,好笑的看着高第。 众将和官员们也都看着这位新任蓟辽经略。 高第面如死灰,硬着头皮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首先要明确建奴可能会如何打,咱们要如何防,要想防住建奴和蒙古人进犯,就得备齐充足的粮草。” 众人等着高第接着说下去,谁知道,高第说完这么一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一句,也是此前高第设想了好久,万一有朝一日要他自己主持边军议事,自己该如何开场,却也只有这么一句话能用上。 主要还是高第没有作战经验,且对边军完全不了解所致。 孙承宗有些不耐烦道:“高大人,你快点吧!大家都等着领命,分派差事之后动起来,建奴和蒙古人可不等我们!” “是,是。”高第擦了擦汗,对吴襄道:“吴大人,你们山海关负责供应大军粮草,你们粮食充足吗?” “仅仅够当月支用。”吴襄道:“朝廷向来是我们催的急了,就给一点点,辽西向来余粮不多,山海关粮库仅有十三万石左右粮草,具体拨粮,要看路途远近,计算运粮人数,计算需要守城大军坚守天数,以及计算守城军民人数。” 高第昏昏沉沉的哦了一声,看了看地图道:“建奴出兵,无非是攻打宁远城,或者长途奔袭山海关,我觉得,山海关有重兵把守,建奴轻易不敢来,此次作战,很有可能攻打宁远。” 高第说罢,很想问一问宁远有多少驻军,多少老百姓,却又想到,自己堂堂经略,这个都不知道恐怕不合适,便对吴襄道:“吴将军,准备五万石粮草,一万军士,准备支援宁远城!” 吴襄当即抱拳道:“是!经略大人!” “其他各处小心防备吧,这段时间,各地坚守,一有敌情马上报至督师府,山海关现在坐拥蓟辽半数以上大军,还得准备两万到三万人,随时增援。”高第道。 韦宝和众人听的暗暗点头,虽然都看出来高第这货啥都不知道,不过这么小的范围,其实也没啥好准备好分派的,要是让韦宝说,韦宝估计自己也就大概这么几句话。 高第见没人表示异议,稍微松口气,对于自己的机智还是挺满意的,暗忖不过如此嘛。心惊胆战,呵呵,不也就这么回事? “督师大人,如何?您有什么要说的吗?”高第看向孙承宗。 “现在蓟辽军事是高大人指挥,高大人说如何就如何吧!你都说完了,就这样?”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道。 “嗯,马上派报信骑兵通知各处坚守,注意敌情啊,等建奴和蒙古人动手之后,咱们再想对策吧,不然还能如何?建奴和蒙古人都是铁骑,行军速度快,神出鬼没的。”高第笑道。 高第原本的方略与韦宝是一样的,也是想全面放弃辽东,只固守山海关和蓟州一带,防备建奴偷袭京畿重地便可。 方略正确的情况下,高第虽然不懂军事,做出的策略也没有多少问题,以不变应万变,的确是一个法门,并且还不容易被挑出毛病来。 “方才高大人说,得先考虑建奴从何处起兵,你只说建奴会攻打宁远城,你已经料定了建奴的进攻方向了吗?”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道:“建奴如果多路出击呢?而且就算建奴单路出击,什么都不做,只攻击宁远城,还玩过去一向的围点打援一套,高大人如何应对?什么都不管了,全部交给山海关总兵去想,是这样吗?让骑兵报信,只说让他们固守,注意敌情,就这样完了,是吗?高大人这个经略当的可真轻松,若是如此简单,朝廷不如派一只阿猫阿狗坐督师位置也一样,反正底下人都能自行想办法。” 高第被孙承宗说的一愣一愣的,怒气又升腾了几分,本来感觉自己表现的还可以,合着被你孙承宗说的一无是处了?“那督师大人说怎么办?我才能有限!” “老夫马上要走的人,如果老夫今日已经走了,你能指望老夫给你出谋划策吗?是你当经略,还是老夫当经略?”孙承宗皱了皱眉头道。 高第不敢再顶撞孙承宗,求助的看向韦宝。 韦宝却依然表情如一,一副坐等议事结束的样子。 不过韦宝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 监军其实是这世上最容易做的工作了,如何可以的话,韦宝恨不得戴个大墨镜假寐,睡一觉,便万事大吉了。 全场沉寂了两三分钟,高第实在忍不住了,打破沉默道:“谁还有话要说?大家畅所欲言嘛,只要对边军有利,对抗击建奴有利,本经略都会虚心采纳。” 还是没人说话。 这让高第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难怪谁当了主将或者地方官,都要被底下人都换成自己的亲信,没有亲信,这日子没法过。 韦宝本来想说两句,帮高第圆个场,议事便结束了,但是看出来孙承宗像是带了气,故意找茬,韦宝就索性不吭声了,大不了就耗着呗,你孙承宗年纪那么大,还能秉的过我吗? 而且你孙承宗秉的住不吃饭,还能秉的住不睡觉吗?年近七十,时时刻刻都犯困的吧? 旁人也都是韦宝这样的想法,一个个都是石化状态,内心期盼议事早点结束。 表面却一个个不急不躁,无所谓的模样。 韦宝其实挺熟悉这种氛围的,比起天地会开会,大明体制内才更像是后世,一堆吃了饭不干活混日子的人,大家都混呗。 又过了五六分钟,全场依然寂静一片,高第又忍不住看了看孙承宗,然后道:“若是大家都觉得就如此办,那就散了吧,有人负责通报各军吗?” 站在最外面的一名武官模样的人抱拳道:“末将负责,只要经略让书办注明送到何处,送予何人,末将会派人送信。” 高第点了点头:‘那行吧,我让人把各项军令写好,你就发出去吧。’ “末将遵命!”负责联络的武将再次抱拳。 “诸位将军,大人,走吧?咱们接着去为吴将军和韦爵爷祝贺。”高第又看了一眼孙承宗,然后站起身道。 众人松口气,全场一下子嘈杂起来。 如果不是孙承宗在场,估计马上就能有说有笑起来,大家觉得高第这人还行,遇事不慌不忙,倒是有一些大员气度。 “恩师?怎么了?”韦宝轻声问孙承宗,看见孙承宗依然板着脸,坐的端端正正的。 “没什么。”孙承宗叹口气道:“恐怕老夫是真的老了吧,每个人行事风格不同,老夫也不能全按照自己习惯的来,可能高大人如此指派也不错!” “是啊,恩师也别太过操心了,好好休息一段,我说过,恩师以后有的忙,只要调整好心态,静观其变便是,将来朝廷肯定还有想到恩师,重用恩师的日子,恩师忙了这许多年,也该好好的歇一阵了。”韦宝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的。 韦宝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孙承宗这次走人,虽然到了崇祯朝又有一阵短暂的复出,但是孙承宗与东林党的关系也一般般,加上崇祯是不好相处的人,孙承宗没复出多久便真正的彻底告老还乡了。 这种黑暗腐败的朝廷,做事太较真,太想着朝廷啊,想着百姓啊,事情就没法做了。 反而是高第这种混日子的,到了哪个朝廷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不说风生水起,靠资历,靠做人,保住高官厚禄是没问题的。 孙承宗看了韦宝一眼,觉得有时候,自己这个弟子还算是真诚的,至少韦宝不会说什么陛下会挽留自己,婉拒自己告老还乡这种话。 孙承宗自己很清楚,自己这趟走人是走定了,时间问题,陛下碍于情面,会慰留一段,估计也就个把月。 不过这回陛下会亲自前来为韦宝主婚,而现在建奴和蒙古人来犯,陛下肯定没法立时过来,估计得推辞一阵子,至少要等建奴和蒙古人退了,边防安宁,陛下才会来。 皇帝下了圣旨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更改的。 “走吧,吃你和吴大人升迁的喜酒去!”孙承宗忽然笑了起来,“老夫眼下就是闲云野鹤。有好酒好菜,为何不享用,要躲在督师府啃窝头?” 韦宝呵呵一笑:“恩师何必要啃窝头?再苦也苦不到大明督师头上呀。恩师这是在骂弟子呢。” 孙承宗看韦宝一眼,同样呵呵一笑,却没说啥。暗忖同人不同命,自己的官位是靠自己一步步努力得来的,都是苦出来的,可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呢? 谁的日子都不如韦宝好过,人家可不苦。 【0885 来自大舅哥的敲打】 人家韦宝不但不苦,还混的很舒服,十五岁便已经封爵。 不管韦宝和魏忠贤是什么关系吧,总之韦宝和东林党关系也很不错,在韦宝封爵这事上,如果东林党反对,韦宝可没有这么顺利。 加上皇帝宠爱,这简直是泡在蜜罐内的生活。 众人见孙承宗也要去参加饮宴,又都松口气。 眼下正值建奴和蒙古人入寇的关头,如果督师大人不去的话,他们喝起酒来,还真有点打鼓。 现在督师大人都参加了,那还不放开了喝啊? “韦爵爷呀,您刚才不够意思呀,把我推上去,您一句话不说,我紧张死了,我刚才没说错话吧?”高第在去海商会馆的路上,找个机会拽着韦宝道。 韦宝笑道:“说的很好呀,高大人,你让我说什么?我就是一个监军。” “韦爵爷,千万不能这么说啊,如何退敌,我可全靠你了,你两千人就能大破建奴,现在山海关兵额六万,六万对六万,打退建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高第赶忙道:“立了战功,我一定如实上本子,韦爵爷的功劳一定是最大头的,我绝不敢贪您韦爵爷的功劳呀。” “高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功劳的事儿,咱们兄弟谁跟谁呀?谁的功劳还不都一样。”韦宝呵呵一笑,挽着高第的手走路,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两个人都没有乘坐马车,众人看监军大人与经略大人如此和谐,一副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模样都觉得好笑,经略和监军有关系好的,但大部分是关系不好的,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用好成这样吧? “那韦爵爷是为何不肯出力啊?”高第奇道。 “不是不出力,是我只是监军呀,做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位置的事儿,我大破建奴,那不是为了我与恩师的赌约嘛,并不是我想出风头。”韦宝笑道:“我一个监军,本来都是太监干的活,你让我带兵打仗,那不成了越权了吗?本事越大,死的越快,您都是老官场了,不懂啊?” “嗨,我以为韦爵爷担心什么呢,不存在的,我早就说过,我把这个经略位置都让与爵爷都没事!爵爷顾虑的那些个勾心斗角,都是官员之间争风吃醋,攀比功劳,谋求上位惹出来的事儿。又或者是熊廷弼与巡抚王化贞不和,终致兵败溃退,广宁失守。咱们不存在的呀。不管是我升迁,还是韦爵爷升迁,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完全没冲突。而且咱们也不存在政见不合,我完全赞同韦爵爷的方略,关外一律不屯田,不留百姓,全部作为对抗建奴的区域,还有什么问题呢?”高第急于表白道。 韦宝笑道:‘没问题的,高大人请放心,我会出力!山海关总兵是我岳父,我怎么可能不出力?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啥大败战绩。’ 高第闻言大喜,“这就好。这就好,那就仰仗韦爵爷了。” “高大人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能帮忙,但是得偷偷的帮,不能太张扬,防止招人嫉恨,高大人明白吗?有什么功劳,咱们得多报底下的人,别老想着自己弄多少功劳。至于咱们自己,尽量低调!”韦宝笑道。 高第一副恍然大悟表情:“高明呀,难怪韦爵爷年纪如此轻,便飞黄腾达,在下拜服!” 韦宝呵呵一笑。 到了这个阶段,其实韦宝的心态已经非常好了。 虽然没办法剿灭建奴,但是建奴不管出啥招,韦宝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韦宝是没有将建奴当成必须灭绝的对象看,才会如此。 另外,韦宝觉得,建奴连续在热火器手下吃亏,未来肯定会学聪明一些。 人又不是动物,哪里能一直吃亏不长记性的? 骑兵破热武器部队不是没有办法的,更何况大量的骑兵,有机动性的优势。 韦宝是拿建奴没有办法的,建奴是冉冉升起的凝聚力很强的部族,失败之后一定能找到在热火器军队面前不太吃亏的办法。 韦宝又没有办法全面展示宝军的威力,否则会引起大明的重视。 最关键,韦宝现在想展示,也没啥可展示的。 宝军正规军只有三万陆军编制,不到五千条步枪。 总裁式步枪1625款并不成熟,依然在不断升级当中。 韦宝估计,直到拥有成熟的钢铁技术之前,这种升级都会存在。 手工步枪精度参差不齐,弹药更是奇缺。 低效率的钢铁生产,加上火葯的缺乏,供应手榴弹生产,地雷生产,基础的炮弹生产都成问题,更别说大规模供应正规军。 所以,韦宝是无力对建奴进行全面清剿的,所以韦宝才会与建奴议和。 除了三万正规军,其余都是警备部队。 宝军的编制是,班、排、连、营、团、旅、师。 有军一级的单位,但是从来没有组建过,宝军一个军是八万人。 正规军加上警备部队一起可能能形成一个军的兵力,但那是不可能的,警备部队都是分散在各地,除非韦家庄或者辽南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的情况。 宝军不管是警备部队还是正规军,军制是一样的。 宝军的一个班通常是13人,一个排40人,一个连150人,一个营500人,一个团2000人,一个旅7000人,一个师25000人。 别说军,就连师也不是宝军的基础单位。 宝军的基础战区单位是旅。 韦宝目前掌控的山海关大军,兵额号称六万,但韦宝只给了五个旅的编制,所以,山海关军区满打满算,只有三万五千人。 韦宝不怕明廷派人来核对他的人数,他甚至不用像明军那些贪官污吏们一样,有人来了赶紧拉老百姓来充数,可以将韦家庄的驻军和辽南的驻军调过来充数,六万人两天就能凑齐。 山东军区,明廷给的兵额是十万陆军,一万水师。 宝军在山东的水师人数确实有一万人,还超出了一点点,但是实际陆军也是五个旅,也才三万五千人。 这就等于,山东和山海关合起来,一共十六万的兵额,韦宝只养七万人。 即便宝军的军士福利要高出明军,韦宝依然能贪吃不少空额。 此外还有韦家庄有一个旅的警备部队,辽南有两个旅的警备部队,朝鲜有两个旅的警备部队,合计五个旅,三万五千人。 所以,宝军的陆军总兵力是警备部队十万出头,正规军三万。 水师共计两万,山东一万,辽南一万。 宝军的步兵和海军合计十五万多,加上后勤不到二十万人。 这对于有六百多万人口的地区组织来说,这个兵力不算多,也不算少,属于比较合理的范围。 并且韦宝预计,将来即便扩张,短期内也不会扩充军队数量。 从建立军队初期,韦宝走的就是精致优化的路线,以发展热武器为主,主要强调的是武器装备的优势,强调的是士兵素质的优势,而不搞人海战术。 这与天地会的资本主义属性是一致的。 这次建奴与蒙古联军来犯,山海关最大能够出动的兵员是五个旅,三万五千人,且没有步枪,没有火炮,甚至没有迫击炮和掷弹筒。 顶多投入一定手榴弹和地雷,韦宝不可能对明廷防御体系投入太多资源。 投入一分银子,至少得赚回来一百倍,得赚回十两银子差不多。 高第并不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因为韦宝答应帮他想办法,还暗暗高兴呢。 众人经过一段揷曲,到海商会馆吃酒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 韦宝坚持请孙承宗坐在上首,孙承宗推辞不过,本来是坚持让韦宝这个爵爷坐在上首的。 两个人退让半天,在众人的劝说下,孙承宗坐在了上首。 “恩师,说几句话吧?”韦宝笑道。 孙承宗心里揣着心事,并不安心,连连摆手:“不说了,我是来祝贺韦爵爷和吴将军升迁的,人来了,就是最好的祝贺,祝愿你们二位鹏程万里吧。” 众人呵呵一笑。 韦宝也就不再勉强孙承宗说话了,对吴襄道:“爹,你说几句话吧。” 吴襄赶紧站起来:“我没啥好说的,我吴襄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能有小小成就,完全是我的好女婿的功劳,还有仰仗诸位将军和大人,我吴襄先干为敬,话都在酒里了!” 众人轰然叫好,就等着这一下呢,一起起身,满满干下一杯酒,很多武将甚至憋不住火,上来就让人换成大碗喝酒。 一轮酒喝罢了,在刘朝和李永贞两个大太监的提议下,众人都让韦爵爷说句话。 韦宝笑道:“我的恩师和岳父都说过了,我就没啥可说的,我只说一句,大家放心喝,我岳父既然领了山海关总兵的位置,整个蓟辽,哪里有事,都是我们山海关驻军的事!必须让建奴和蒙古人站着进来,爬出出去!” 众人轰然叫好,又是轰笑,又是高兴的豪饮。 最痛快的就是韦爵爷这一番表态了,这一下,大家就都放心了。 孙承宗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高第也一样。 孙承宗知道韦宝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会负责的。 孙承宗担心的是大明的边防。 高第主要担心战局不利,他个人受到朝廷责难,现在听韦宝这么说了,他比孙承宗还高兴,知道肯定没有问题了。 感情刚才议事议半天,说个鬼啊,要是有韦宝这句话,还有啥好议论的? 一番饮宴,从半下午一直吃到黄昏,依然没有丝毫要散场的样子。 孙承宗在天要擦黑的时候告辞了,还有几个上了年纪,拼酒拼的凶的官员和将领,因为已经醉了,被人扶走了。 剩下的几十号人,则是越战越勇。 “哥呀,不是我舍不得酒,我们的四特酒劲儿大,六十多度呢!你别用碗喝了。”韦宝笑着对张之极道。 张之极笑道:“没事,我高兴呀,小宝,你十五岁就封爵,当哥哥的是真替你高兴!” 韦宝呵呵一笑,见张之极说话都说不利索了,索性也不说什么了,劝张之极放开了喝吧! 赶紧把这家伙搞倒了,韦宝自己才好走人。 否则,谁都可以不陪酒,不能不陪自己大舅哥。 “三凤大哥,你来,多帮我陪一陪我兄长,你俩虽然都是我大舅哥,但现在是在辽西,你是主家。”韦宝将吴三凤叫倒了身边。 吴三凤也想与张之极这种尊贵的世子爷攀上交情,正巴不得呢,赶紧对张之极道:“能有幸陪世子爷,这是我吴三凤的荣幸。” “嗨,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嘛。”张之极笑着招呼吴三凤坐下,见吴三凤对自己恭恭敬敬的,现在吴家把持了整个辽西和山海关,坐拥几万大军,张之极也想与吴家多联络感情。 两个人一拍即合,喝到了一起。 韦宝便想走,却被两个人拉住了。 “小宝,上哪儿去?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走了,算什么呀?”张之极看出来韦宝想走,笑着将韦宝给拉住了。 张之极也确实没人玩,就与韦宝一人相熟,敬张之极酒的人倒是很多,都是想与国公府攀关系的,或者年纪比张之极大一把的人,张之极都玩不到一起去。 “不走,我小解一下。”韦宝呵呵一笑。 “你别小解了,刚才你也说小解,一去就是半个时辰才回来,估计睡一觉都够了。”张之极笑道。 韦宝刚才还真的去午休了一下。 韦宝有习惯,每天都要午休的。 “你不是这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妹子了吧?”张之极笑道。满嘴的酒味。 韦宝呵呵一笑,“还真被大舅哥说准了。” “别蒙我了,怎么可能?小宝,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吗?你可是在京师名气大的很,都说你是情种呢,娶个小妾,还要陛下亲自给你主婚,还要陛下认你的小妾当什么皇妹,你那小妾到底有多漂亮,还能赶上我妹子?”张之极似乎是无意的说道。 吴三凤听闻张之极问的这么直接,也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想知道韦宝怎么说。 【0886 两个大舅哥】 韦宝是极聪明的,听话听音,判断出了张之极的意图,本来韦宝估计张之极这趟来,不应该单纯是为了恭喜自己封爵,现在全明白了,就是来敲打自己的,估计这也是张之极老爹,英国公张维贤的意思吧。 “兄长,赵金凤没有美圆漂亮,家世更是没法比,就一里正的女儿罢了,但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这么对你说,你能明白吗?我不能太委屈了她。”韦宝郑重的对张之极道。 张之极点了点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韦宝当初就想连带着娶张美圆的时候,将赵金凤和吴雪霞一并娶了,要不是皇帝下了圣旨,韦宝和张美圆成婚不可能那么快,那么顺当。 “小宝,你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么说,我妹子各方面都强过你要娶的小妾,你是为了情义才找陛下讨要的封赏?”张之极问道。张之极对于韦宝为什么那么宠爱吴雪霞是能理解的。 吴雪霞不但美貌不输给自己妹妹多少,家世也不差,辽西的世家大户,放到大明别处可能不显眼,但是在英国公张维贤眼中,在英国公府世子张之极眼里,还是很有实力的。 毕竟稍微扶持一下,就是一方诸侯的成色。 事实也的确如此,吴家现在在韦宝的扶持下,声势日隆,已经在辽西非同小可,在整个蓟辽都是仅次于韦家的家族了。 所以,吴雪霞排在仅次于自己妹妹的位置是,站得住脚的,不会辱没韦宝,也不会辱没妹妹。 本来张之极对于韦宝为什么那么看重赵金凤不能理解,国公府没有密谈系统,消息自然不如天地会,但是国公府要打听个人是不难的。 张之极和张维贤都已经对于赵金凤有所了解了。 现在张之极听了韦宝的解释,才更加佩服韦宝。 “兄长过奖了,人要是不讲感情,那还叫人吗?”韦宝笑道。 “小宝,不是兄长不懂,兄长得提醒你一下,大明还是讲究个门第的,反正你再如何宠爱小妾,不能冷落了美圆,你得尽快让美圆开花结果呀,明白吗?”张之极也郑重的道。 韦宝呵呵一笑:“大舅哥,你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就研究你的拓本去。” 张之极这才满意的笑了。 在一旁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多揷嘴的吴三凤听了韦宝的话,也对韦宝改观许多。 本来吴三凤一直觉得韦宝就是一个势利小人,人虽然聪明,但是谁的势力大,就赶紧抱谁的大腿,当初对吴家是这样,对孙承宗、魏忠贤这些人都是这样。 对皇帝那就更加不用提了。 才短短入仕几个月就搭上了皇帝,还获得了盛宠,有这种机缘,还用担心不能升迁吗?不能飞黄腾达吗? 但是吴三凤现在觉得韦宝似乎也不完全是靠着抱大腿和运气好,至少在感情上,韦宝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别人才放心与之交心,不担心被韦宝利用,被韦宝背叛。 吴三凤敬了韦宝一杯酒,让韦宝如果乏了,就去歇着吧。 “谢谢谢谢。”韦宝笑道:“我不是打不精神陪世子,我是不喜欢豪饮,喝的时候爽,等下就难过了,要是有兴致,明日再喝就是。世子一直留在辽东,我可以陪你喝到过年。” “没错,我也能每日相伴,世子,京城好玩的去处虽然不少,但是说到真正好玩,还是远离京师的地方,不管你喜欢什么,我都能照办。”吴三凤也讨好的对张之极道。 张之极呵呵一笑:“那敢情好,我就多多麻烦三凤兄弟了,不过啊,我不可能等到过年回去的,顶多玩半个月吧。” “这么急干什么?”吴三凤诧异道,“多玩几日嘛。” “不了,我猜,有半个月的功夫,也该玩够了。”张之极笑道:“否则我爹肯定派人过来催我。” “至少玩两个月才能走。否则会说我们辽人不热情。”吴三凤笑道。 “对,兄长,你一定要多玩一些日子。”韦宝在张之极手上拍了拍,然后对吴三凤道:“这么高兴,你俩划一拳吧?” “好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规矩?”吴三凤笑道。 韦宝松口气,见两个大舅哥能玩到一起去,便找个借口,对几个大太监和高第等人打个招呼,然后往后堂走去。 “别让我哥喝太多酒呀。夫君,你没有喝多吧?”张美圆一面欣赏韦宝身上的爵爷公服,一面问道。 “你看我像是喝多了吗?”韦宝呵呵一笑。 吴雪霞赶紧亲自端茶给韦宝,“爵爷,小心烫嘴,喝点茶,解一解酒。” 韦宝端过茶,吹了一口,慢慢品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算是韦宝重生了一年又四分之三时间,将近两年时间的一个高点了。 如果今天皇帝亲自过来主持他与赵金凤的婚事,那就更加是高点了。 这可是大明历史上,作为臣子者,前所未有的殊荣了。 不过,韦宝也不是太将大明朝廷放在眼里。 韦宝摸了摸自己肚子上张牙舞爪的麒麟,看着很是顺眼。 “我哥和夫人的哥,今天肯定都得醉倒的,我刚才去偷偷看了,两个人都已经八成醉了,还拉着手很亲热的拼酒呢。”吴雪霞笑道:“不过也没事,男人在一起,除了赌银子,不就剩下拼酒了吗?喝醉了,总好过赌银子,我就担心他们赌起来。” “你哥也喜欢赌钱呀?我哥为了赌钱的事儿,不知道被我爹打骂过多少回了,每次输赢都好几千两!”张美圆纳罕道。 “我哥输赢倒是还好,好像没有玩那么大,反正赌钱不好,相比较的话,还是喝酒好,醉倒了,大不了就是睡觉。”吴雪霞捂嘴一笑。 韦宝看着娇妻美妾相谈甚欢,相处融洽,心里暖融融的,不由的又想到了赵金凤,现在赵金凤她娘提出来那么大的障碍都被自己解决了,不信自己与赵金凤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韦宝不想说去赵金凤家看看,随便找个借口道:“我出去散会儿步。” “夫君,都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天马山黑了。”张美圆不放心道:“夫君喝了酒,早点歇了吧?” 吴雪霞却没敢劝阻,知道韦宝想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劝了就要不高兴。 “没事,等我在城墙上找个地方打一趟拳就回来。”韦宝笑道。 山海关风景极其好,四面群山环抱,不远处是大海,随便找个地方,的确都是屏保图片一般的存在。 “那我陪爵爷去吧?”吴雪霞在韦宝封爵之后,自己偷偷将夫君的称呼改成了爵爷。 吴雪霞不是怕与张美圆争宠,而是觉得只有张美圆这个正妻,叫夫君才名正言顺,自己还是退让一步吧。 更何况,不久之后,赵金凤也要嫁过来,如果他一直夫君的叫着,赵金凤以后也叫夫君,再进来小妾仍然叫夫君,叫夫君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玩玩。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去青楼的,要找女人,府里面有你们两个大美人我都忙不过来了,怎么可能出去找女人?”韦宝笑道。 张美圆和吴雪霞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被韦宝这么主动一提,两个都是很聪明的女人不由心中一动,都想到了,却也不好说什么。 在门外时候的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都想到韦宝估计不是想去找芳姐儿,就是去找赵金凤。 贞明公主不知道芳姐儿,只有王秋雅和范晓琳才知道芳姐儿。 贞明公主还是听王秋雅说了赵金凤的事儿,才知道赵金凤,贞明公主也很佩服韦宝对初恋女子的情谊。 随着在韦宝身边的时日越来越久,贞明公主自己现在也时常疑惑,不知道自己和韦宝算是怎么回事。 贞明公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爱上这个男人。 “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想?”张美圆端庄大方的道:“夫君若是真的想干什么,我们能说什么?” 虽然贵为国公府的女孩,比公主的身份都不遑多让,但是既然嫁到了韦家,张美圆也只不过是韦家的媳妇。 这是一个男人无限尊贵,女人无限附庸的时代。 吴雪霞更加说的轻松:“若是爵爷看中了哪个女子,娶了便是,现在大明有爵爷想娶而娶不到的女子吗?” “很多!”韦宝呵呵一笑,便往外走。 韦宝想娶而娶不到的女人的确很多,韦宝想玩西李,根本不可能,西李是已经死了的皇帝的贵妃,天下谁能玩? 韦宝想要朱徽媞公主,但是娶了真正的公主,他就是真正的驸马爷,就得受到诸多限制,影响势力发展,韦宝不愿意。 这些皇家的女人不能随便碰,倒也罢了,就拿赵金凤的娘来说,韦宝对林小玉格外有好感。 可马上要娶赵金凤了,怎么可能动赵金凤的娘? 二者只能得一,这是汉族,又不是汉外之地,其实母女共侍一夫,在汉外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有时候韦宝有点羡慕建奴或者蒙古人,或者更早的一些地方。 记得以前看《汉武大帝》,里面一个非常漂亮的汉家公主远嫁匈奴,然后父子先后接手。 那个剧情让幼小的韦宝激动呀,心里留下非常深的影子。 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做起来越激动。 韦宝出了府邸,在护卫们的暗中保护下散步。 原来韦宝外出散步,是不太引人注目的,因为韦宝通常穿便装。 但是今天刚刚有了爵爷身份,穿着公服便不舍得换下来。 穿着大明侯爵的公服,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一路上,山海关的老百姓都友好的同韦爵爷打招呼。 天地商号不仅赚钱,且很会拉拢人心,屡次平抑物价,更是多次在艰困时期施粥赈灾。 韦宝一直没有让天地会商号在天地会辖区外面涉足医疗领域,主要就是因为他估计自己若是开设医院,肯定不攒钱,还得大量赔钱。 穷人哪里拿的出医药费,但是面对病重的患者,能把人往外面推吗? 所以韦宝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天地会辖区内的所有民众尽快过上温饱的日子,尽快解决全民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下一步,才是拓展,才是想办法解决整个大明的问题。 如果重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为了争夺霸权,不计后果的屠杀,那样的话,即便拥有了全世界,让这个世界的死亡率居高不下,所有人都活的猪狗不如,贫病交加,有什么成就感? 只要将自己的地盘管理的好,即便自己只是一个村长,韦宝觉得自己也会很有成就感的。 随着重生穿越的时日延长,韦宝欣喜的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变坏,反而越来越圣母了,韦宝喜欢这样的自己。 除了有点色,韦爵爷几乎是完美的男人。 经过山海楼的时候,韦爵爷没有想停留,孙九叔还是在伙计的提醒之后赶紧跑了出来。 “哎呀,爵爷好,给爵爷见礼了。”孙九叔深深作揖。 韦宝笑道:“九叔,咱们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吧?” 孙九叔其实知道一点女儿和韦爵爷的事情,只是不确定两个人到了什么地步,反正女儿这辈子只能跟着韦宝了,只能给韦宝当小妾,孙九叔是断定了的,只是盼望韦宝当真能娶孙月芳,孙月芳能早日嫁到韦家去。 所以,韦宝说他们是自己人没问题。 “爵爷,我这就去叫芳姐儿过来。她现在成天在后面楼里,很少露面了。”孙九叔赔笑道。 “不必,我就散散步。”韦宝笑道:“你忙吧。” 孙九叔哦了一声,明白了,知道韦宝这是要去看后面一条街的赵金凤母女,不敢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那不碍着爵爷了。” “嗨,九叔,你不用一口一个爵爷的,还像以前一样,叫小宝便成。”韦宝笑道。 “那使不得的,那使不得,那是犯上。”孙九叔忙不迭道。以前韦宝没有发迹的时候,孙九叔对韦宝的态度真谈不上怎么样,所以现在孙九叔成日战战兢兢地,就担心韦宝记仇,担心韦宝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对芳姐儿不好。 韦宝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孙九叔则赶紧让人去通知芳姐儿。 芳姐儿对于韦总裁今天会去找赵金凤并不奇怪,封爵了,皇帝还答应给赵金凤主婚,还答应认赵金凤为皇妹,这是天大的恩典,天大的面子,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韦总裁肯定想告诉赵金凤的。 “总裁有让我陪着去?”芳姐儿问统计署的特工。 特工摇头:“总裁没提,似乎是想一个人走走。” 芳姐儿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去了,继续忙咱们的吧!现在建奴和蒙古人来犯,正是需要咱们统计署出力的时候,派去执行任务的几个小组的工作,要做好。” “是,站长。”特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下去了。 芳姐儿虽然还是站长,但却是统计署底下最大的一个站长,比辽南站的站长管的地方还大,只是她管的地方,大部分在敌后,包含了蒙古人和建奴的地区。 韦宝到赵金凤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小翠过来开门,见到韦宝有些意外,赶忙行礼道:“爷。” 爷是一个很妙的称呼,只要是地位低的人对地位高的人,似乎用起来都合适。 而且女人对男人用,还有一点嗳昧。 要不是小翠实在长得很普通,韦宝都有点想調戏一下小翠。 喝了酒的人,就是有点控制不住呀。 “小姐和夫人呢?”韦宝问道。 “还在用饭。”小翠道。 韦宝嗯了一声,便大踏步而入,来这里,他不用顾忌啥。 整个山海关的人都知道赵金凤是肯定要嫁给韦宝的。 赵金凤和林小玉看见韦宝进了院子,自然也看见了韦宝一身簇新的侯爵公服。 赵金凤赶忙起身迎了出来,林小玉也起身,却没有动。 “见过大人。”赵金凤见礼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怎么叫大人?太见外了,叫小宝便可。” “不可的,要不然,叫爵爷吗?”赵金凤抬起了精致的粉脸。 韦宝忍不住牵住了赵金凤的手:“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已经知道我封爵的事情了?那一定还知道了陛下答应给你我主婚,答应认你为皇妹的事情了吧?” 赵金凤点了点头,害羞的想抽回手,抽了一下,没动,便索性让韦宝握着,“今儿从半晌午就一直炸炮竹,炸到半下午,不知道才怪,让小崔出去问过便清楚了。” “你娘高兴吗?”韦宝笑着看了眼林小玉,然后才问赵金凤,“你高兴吗?” “高兴呢,我们都很高兴,谢过爵爷。”赵金凤轻声道。 “叫小宝,叫小宝。”韦宝笑着搂住了赵金凤,忍不住在赵金凤粉脸上亲了一口。 赵金凤呀的一声,有点受惊,没有想到韦宝会当着小翠和娘的面亲自己。 等反应过来,粉脸羞红的如同一枚大红苹果。 小翠和林小玉也被韦宝这一下弄的猝不及防。 【0887 韦爵爷开心的期待】 小翠和林小玉两个人想扭过脸,假装没看见都来不及了。 有点尴尬。 林小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韦宝呵呵一笑,知道准丈母娘这是在提醒自己放手了,却毫不在意的牵着赵金凤的手进屋子,“你们接着吃吧。不用管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 赵金凤闻到韦宝一嘴的酒味,轻声道:“我已经吃好了。”然后对小翠道:“小翠,去给爵爷做一碗醒酒汤,让爵爷醒醒酒。” “是,小姐。”小翠急忙下去了。 “饿了吗?要不要用一些饭菜?我们这里都是粗茶淡饭,我知道你们喝了酒的人,通常不吃什么的。”林小玉道。 韦宝一手牵着赵金凤,看向桌面,菜只三样,另外是一盘烘饼。 其实菜不算差,三样都是荤菜,有鱼,有鸡肉,有猪肉,这已经是寻常人家不可能有的菜肴了。 不过韦宝还是道:“吃的这么简单,连汤都没有,而且也没有蔬菜,要多吃蔬菜呀,不同的菜有不同的营养,这是荤菜无法替代的。” 赵金凤忍不住掩口一笑,没有想到自己男人对做菜还这么有心得。 韦宝拿起一块饼,咬了一小口,居然是肉馅的,点了点头:“这饼很不错,是小翠弄的?” “是娘弄的,好吃吗?”赵金凤道。 “好吃啊。”韦宝笑道:“没想到娘的手这么巧,吃的浑身舒服。” 韦宝说罢,看了看林小玉细皮嫩肉的手,林小玉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白皙,像是弹钢琴的手,保养的很好。 “我们小户人家,不可能像爵爷府一样大吃大喝的,爵爷那儿,必定每餐很多菜,而且听说都是比御厨还厉害的厨子。我们怎么比的了。”林小玉道。 “没你做的好吃。”韦宝冲着林小玉調笑道。 “爵爷,你虽然与金凤定了亲,如今陛下又下了圣旨要给你们主婚,但你们毕竟尚未成亲,男女授受不亲。”林小玉道。 韦宝却不理会:“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不是因为事情太多,耽误了金凤,我们说不定娃娃都已经能走路了。” 韦宝说着,不满足于握着,直接上手,揽住了赵金凤盈盈一握的纤腰。 林小玉见韦宝不理自己,还更加放肆,也拿韦宝没有办法,偏开了粉脸,“爵爷,你醉了,要只是报信,喝了茶便回去歇着吧。” 林小玉万万没有想到韦宝这么过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与女儿亲热。 赵金凤也尴尬的很,心里很甜蜜,从来没有与韦宝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芳心怦怦狂跳,却又尴尬在于当着娘的面。 “娘,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要不是你提出诸多要求,前几日我与金凤就已经成婚了。现在是你耽误了我们了。我今晚在此就寝也没有问题。”韦宝笑道。 林小玉和赵金凤都无语了,这里倒不是没有地方给韦宝睡觉。 虽然是不大的四合院,却很精致,三间房,林小玉、赵金凤和小翠每个人一间,如果韦宝睡这里,可以睡赵金凤的床,赵金凤去和林小玉睡,或者和小翠睡,都没有问题。 “小宝。”赵金凤对韦宝娇嗔了一下,不知道韦宝是不是在开玩笑。 韦宝嘿嘿一笑,答应道:“这就对哦,你以前不是一直都这么叫我的吗?我喜欢听你喊我小宝。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衣不蔽体,你一身雪白的小袄,富贵可爱,那时候我就如同见着了天上的仙子,暗暗发誓,一定要娶你,才不枉此生,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赵金凤听韦宝说的动情,眼圈一红,也不管是不是当着娘的面,主动将粉脸靠在了韦宝的肩头:“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的容貌并不及得上吴小姐。我听小翠说,国公府的夫人比吴小姐还要漂亮,和她们比我算什么?” “吴雪霞和张美圆是很漂亮,但天底下的美女多呢,我不信就没有比她们更加漂亮的,但是那又怎么样?一个男人再有权势,也不可能将普天之下的美女都娶了,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韦宝笑道。 “哼,到底是爵爷,说漂亮话天下第一。”林小玉忍不住道:“只怕现在越是喜欢,将来日久看厌了,越是厌烦的快。” 韦宝呵呵一笑,看向侧着脸的林小玉:“绝对不会,吴雪霞在我身边一年多了,不也好好的吗?别说一年,我娶了的女人,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厌倦的。感情需要不断调整心态。再说,感情破裂,主要因为当初并不喜欢,或者说并没有很喜欢,才容易破裂。还有,相处下来,性格不合,经常争吵。我不信我的女人敢经常与我争吵,所以,怎么会破裂呢?” 林小玉若有所思,没想到韦宝这么轻的年纪,看很多事却很通透。 林小玉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与毛文龙,与赵克虎的感情纠葛。 林小玉当初虽然是被毛文龙强迫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毛文龙有了情。 若是一定要选的话,林小玉觉得赵金凤是毛文龙的女儿可能性要远大于赵克虎,只是怀上赵金凤之前的那段时间,林小玉和两个人都有过,没办法确定。 但毛文龙的次数更多,而且每次都很激烈。 毛文龙五次,赵克虎顶多一次,而且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后来林小玉随同赵克虎回到关内,一方面是被赵克虎怀疑了,另一方面林小玉觉得自己亏欠了赵克虎,本来想一死了之的,说到底,还是为了赵金凤。 但若要说全然为了赵金凤,林小玉本来可以不要脸面的留在毛文龙身边。 但毛文龙在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强留,之后好多年也没有来找过她。 这让李小玉很受伤,觉得自己只是被人当成玩物玩了一场而已。 “爵爷。”林小玉道。 韦宝马上打断了林小玉的话:“叫小宝。” “好,小宝,你们现在毕竟尚未成亲,你喝了茶就回去吧,深夜在都女人的家,不好。损了你爵爷的名声。留宿更是不可能的。”林小玉道。 “茶来了。”小翠这时候笑吟吟的进来了,“我还放了大枣和白棉糖,爷,尝一尝甜不甜。” 小翠现在倒是叫的听顺口的。 韦宝笑着喝口茶,“甜。”然后对林小玉道:“娘,我问你一句话,你答应了我,我就不留宿。你给我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我都办成了,我这个请求,你一定得答应。” “你说吧。”林小玉好奇道。 “我和雪霞成亲之后,你要和我们住在一起。”韦宝看着林小玉。 韦宝也不想干什么,能对着尚未满三十的林小玉时常饱饱眼福,調戏一下,也是有滋有味呀。 調戏不到西李,調戏調戏林小玉也能止渴。 林小玉的粉脸刷的一下子就羞红了,多少年了,自从生过赵金凤之后,她几乎都过着尼姑一般的生活,不说心如止水,反正是不和男人接触,每回连赵克虎的面都不见,何曾受过这等撩拨。 而且,最让人不堪的是,林小玉没想到撩拨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女婿。 赵金凤倒是觉得这样很好,笑道:“娘,对呀,我与小宝成亲之后,你搬来与我们同住。” “你不能没规矩,要么就叫大人,要么叫爵爷,别一口一个小宝的,即便将来成了亲,也不能乱叫。你现在没有嫁过去,等嫁过去之后,可不止你一个女人,别的女人都懂规矩,就你不懂规矩,你会被人说,被人看不起的。”林小玉道。 “是,娘。”赵金凤赶紧答应了。 韦宝微微一笑,对林小玉道:“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宝,你见谁嫁人带着娘的?”林小玉本来想岔开话题,见躲不过,只能道:“你是在说笑话。” “可你又不与赵伯住一起,金凤走了,你一个人多孤苦?成亲带娘过去的,不要太多吧?我都知道很多。”韦宝笑道。 “那种情况要么是男人过了,要么是身子弱,病患在床,需要人服侍照顾,我身体健康,不需要。”林小玉道。 韦宝呵呵一笑,“可我知道你不会和赵里正在一起呀?莫非,你还在等谁?” 林小玉没有想到韦宝说的这么直接,美眸一下子圆睁着,望着韦宝,并且瞬间涌上了雾气。 赵金凤被娘这个表情吓了一跳,问道:“我娘在等谁?” 韦宝说完,也有些后悔,本来就是想調戏一下,后悔不该揭露人家的隐私的,“没什么,我开玩笑的,你娘不等谁,要等也是等我。等我娶你走。” “等我们成了亲,我让爹将娘接回韦家庄吧。”赵金凤打圆场道。虽然她已经提过很多次,知道她娘是绝对不会爹爹的那些小妾住一起的。 赵金凤一直以为她娘不和爹爹在一起,是因为与爹爹的众多小妾不合的缘故,并没有想其他的。 “不早了,睡吧,喝了些酒,有点困了。”韦宝打个哈欠,戏谑的看着林小玉,暗忖以林小玉的年纪,肯定哭不出来的,能忍住。 林小玉果然忍住了,心里很气苦,觉得韦宝肯定什么都知道了,连自己的女婿都瞧不起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管与赵克虎有没有感情,赵克虎没死,她就是有男人的女人,不可能跟着女儿女婿的,这一点,林小玉不信韦宝不清楚,不明白韦宝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而且就算赵克虎不在了,她也不想与女儿一道跟在韦宝身边,觉得很不方便,她已经一个人习惯了。 “小宝,你是想逼死我?”林小玉轻声道。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韦宝终于见到了林小玉软弱的一面,急忙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韦家庄的风格,韦家庄是最开化的地方,女人都能做工,很多女人的工钱比男人都高,女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也很多。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想住哪儿住哪儿,这算什么事?好了,我走了,娘,你笑一笑,我就走。” 林小玉差点没有晕倒,喉头堵着,泪眼汪汪的看着韦宝,觉得他真的很过分,居然当着金凤和小翠的面这般調戏自己,居然让自己笑,当自己是青楼卖笑的女人了? “笑一笑也不可以吗?”韦宝说道:“我先笑一笑,怎么样?” 说罢,韦宝真的笑了一个。 “娘,你别哭呀,小宝和你开玩笑的。”赵金凤急忙坐到了娘的身边。 “嗯,你这是典型的太久没和人接触了,把自己封闭起来了,金凤,要不然你陪你娘到韦家庄去玩玩,韦家庄地大人多,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建设的很漂亮了,带她去住一阵再回来,她心情就能好多了。”韦宝对赵金凤道。 赵金凤哦了一声,对林小玉道:“娘,那咱们就听爵爷安排,好不好?” 林小玉看了韦宝一眼,不知道韦宝是瞧不起自己,还是关心自己,纯粹逗自己开心。 “人要学着走出来,才能迎接新的生活,你还这么年轻,三十岁都没到,以后吃得好住得好,心情好,活到八十岁九十岁都不是问题,你想今后六十年都不开心吗?”韦宝忽然换了一副温柔又动情的口气对林小玉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忘不了,我知道我们是有缘分的。” 赵金凤好奇的看一眼韦宝,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韦宝说的有点煽情。 小翠也没有多想,不过小翠隐隐觉得爷似乎对夫人好的有点过头。 林小玉则粉脸羞得通红,现在不是担心韦宝瞧不起自己,而是她明确的感觉到韦宝似乎对自己有点非分之想,这样想了之后,林小玉的粉脸刷的羞的通红,完全不敢去看韦宝。 韦宝笑着起身,“好了,话也说了,茶也喝了,步也散了,我该回去睡觉了,还有好多事呢。现在建奴和蒙古人冦边,陛下暂时肯定没法过来,肯定得等我把建奴和蒙古人赶跑,又是一番恶战,辽东生死难说啊。” 韦宝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把很要命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很轻松很简单,能把不是特别危机的事情,说的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在向朝廷禀报敌情的时候,韦宝就是这么说的。 当然,韦宝这还不算夸张的,每逢有战事的时候蓟辽的官员和将领们便拼了命的夸大其词。 这么做的好处不言而喻,输了是正常的,敌人太过强大,若是侥幸有一场小胜利的话,也能获得更高额的奖赏。 赵金凤听韦宝这么说,立刻着急了,“你是爵爷,不必亲自上阵吧?” “哪儿啊,现在蓟辽兵权尽在我手中握着,我虽然将吴襄扶上了山海关总兵的位置,但是吴襄是完全没本事带兵打仗的人,我少不得要亲自指挥,若是遇到危难时刻,我说不定会亲自到前线去。”韦宝道。 这一点韦宝并没有夸张,只是韦宝即便到前线,也不太可能亲历战场了。 现在想杀韦宝,不管是暗杀,还是战场,都没有可能。 韦宝只要身体健康,天下没有人能拿韦宝怎么样。 听韦宝这么说,林小玉也抬起了头,精致的粉脸对着韦宝,美眸仍然水汪汪的。 林小玉的颜值比赵金凤稍高一点点,赵金凤长得很像她娘,但林小玉年纪大,肯定不如赵金凤的肌肤细嫩,所以两个人颜值是差距不大的。 林小玉的优势是身材稍微好一些,毕竟丰腴,韦宝喜欢丰腴一点的女人,另外韦宝觉得林小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动人风韵,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天然的媚态。 有的女人就是天生带着这种媚态的,都不用人教。 “你既然身系蓟辽和大明的安危,切莫亲自上阵呀。就在后面指画便可。”林小玉忍不住道。 “娘,你终于关心我了、”韦宝嘿嘿一笑。 林小玉被韦宝一口一个娘叫的很不自在,但心里更加明白,韦宝不存在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应该是少年人心性不定,居然对自己这个将老的徐娘有感。 “我娘肯定关心你的。”赵金凤主动握了握韦宝的手:“听娘的话,千万别上战场啊,打仗靠手下人,不是靠你一个人。”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都不用为我担心,我从来就没有败过!” 韦宝说罢,自信的起身,大踏步出了屋子,丝毫不见醉态。 偷偷調戏林小玉几句,已经让韦宝很满足了,此时只觉得精力充沛。 韦宝不缺女人,知道如果真的和李小玉睡觉了,韦宝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这种有一丝期待的感觉真的让人太爽了。 韦宝已经很久没有体会期待的感觉了。 出了赵金凤的院子,韦宝便看见芳姐儿站在不显眼,但是他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这是很典型的特工找人的时候的站位,这说明芳姐儿已经很有做特工的素养了。 韦宝知道,芳姐儿这个时候主动来找自己,一定有事。 【0888 效率超高的统计署蓟辽站】 韦宝估计芳姐儿是拿到了建奴和蒙古人联军的具体情报了。 当韦宝走过去,芳姐儿向韦爵爷施礼之后,轻声道:“总裁,建奴和蒙古人联军的具体行军路线和出发地都搞清楚了。” 韦宝暗忖,果然是重大军情,暗暗佩服统计署办事有效率。 “与林文彪核对过情报了吗?”韦宝问道。 “还没有来得及,刚刚接到的情报,我知道总裁在这里,所以先拿给总裁。”芳姐儿说罢,将一份大公函递给韦爵爷。 韦宝接过,“走,到海商会馆去说。你要去吗?” “我不太需要,因为情报写的很情况,海商会馆人多眼杂,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芳姐儿道。 芳姐儿虽然贵为蓟辽站站长,统管蓟辽一大片,还有建奴和蒙古人的控制区域,但是除了统计署的人,真没有多少人知道芳姐儿的身份。 即便是统计署,除了蓟辽站的人,也就只有统计署的高层几个人知道芳姐儿的站长身份。 蓟辽站,能接触到芳姐儿的人也很有限。 韦宝点了点头:“也好!” 刚刚撩拨林小玉撩的开心,要是按照韦宝往日的习惯,这时候说不定会找个地方与芳姐儿缠绵一阵的,但是现在军情紧急,韦总裁没有多说什么,走了。 回到了海商会馆,韦宝立刻找来了总裁秘书处负责军情的部门负责人过来。 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担心总裁太累,都说明天再议事不迟。 “我不累。”韦宝对着地图道:“情报说建奴和蒙古人联军分成四路,同时进犯宁远城、高台堡、前屯堡和山海关,起兵的地点在喀喇沁!” “很奇怪,喀喇沁就在林丹汗的都城察罕浩特下面一点点,这里离林丹汗的营地很近,林丹汗统帅的察哈尔部与建奴不和,属于敌对状态,这次附庸被迫跟随建奴出战的内喀尔喀部族和科尔沁部族,更是被林丹汗视为背叛者,他们将后方集结地放在喀喇沁的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怕林丹汗带人抄了他们的后路吗?”精通满蒙事务的军情官道。 喀喇沁和察哈尔部的都城察罕浩特都是漠南很重要的城池。 蒙古人习惯游牧生活,城池很少,而且大都很小,不可能形成像汉人一样的巨大城池。 这就更显得弥足珍贵,几乎所有形成城池的地方,对于蒙古人和建奴来说,都是军事重镇! 1368年,朱元璋推翻元朝在中原的统治,蒙古族退居漠北,历史进入北元时期。 15世纪30年代,当年的喀喇沁军和他们的家属以及喀喇沁牧户逐渐发展演变成为一个强盛的部族,被称为喀喇沁部。 他们仍然游牧在元朝时期的漠北地区原岭北行省和宁路之西的称海宣慰司境内。 这时的喀喇沁部是在阿速特部首领阿鲁台的统领之下。 阿速特部祖先是13世纪生活在高加索附近的阿思、阿兰人,1239年,被西征的蒙古军带回蒙古高原后组成阿速军服务于蒙古大汗,这些人便是后来阿速特部祖先。 他们与喀喇沁人有着基本相同的经历,祖先都来自于西方。 这两部也成为日后右翼蒙古永谢布万户的主要鄂托克。 1449年,也先太师率部南下,对明王朝发动了“土木之役”,明50万大军全军覆没,也先在土木堡俘获了明英宗皇帝。 在这之后,明军被迫放弃了之前所占领的漠南地区,全面退守明长城以南。也先也于1453年登上蒙古大汗之位,成为蒙古历史上唯一非黄金家族出身的大汗。 但是好景不长,在登上汗位的第二年,当时在脱脱不花汗时期任枢密院知院一职的阿剌因对也先不满与之反目,遂起兵杀死了也先汗。 从此卫拉特部势力瓦解,也先余部迅速退出东蒙古地区,也失去了对喀喇沁部的统治权。 此时,北元太师孛来担任喀喇沁部新的领主,并率领喀喇沁部、阿速特部于1456年进人黄河河套地区。 期间翁牛特部首领毛里孩率部进入河套,毛里孩是成吉思汗同父异母弟别里古台后裔。 1470年,元室后裔孛罗忽巴延蒙克济农率鄂尔多斯部大批人马进入河套地区,他们与喀喇沁部成为河套地区的新主宰。与此同时,卫拉特部的癿加思兰也进入河套。 1480年,满都海哈屯辅佐年方7岁的巴图孟克即蒙古大汗位,号达延汗。 为了消除卫拉特部对汗廷的威胁,满都海哈屯携带年幼的达延汗并亲自率领大军征战卫拉特部,经过近30年的奋战,达延汗在满都海哈屯的辅佐下,终于在1510年再度控制了蒙古诸部,并将蒙古划分为左右翼六万户。 其中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为右翼三万户。 察哈尔、喀尔喀、兀良哈为左翼三万户。 为了加强对蒙古右翼的控制,在1510年,达延汗派遣自己的次子乌鲁斯博罗特前往右翼蒙古担任济农,并在鄂尔多斯八白宫前即了济农之位。 但是右翼永谢布领主亦不刺、鄂尔多斯部领主满都赉等为首的大封建主看到达延汗的统一事业,妨碍了他们手中的权力,右翼三万户起事叛乱。 1510年,达延汗亲自率兵讨伐右翼,经过“土尔根河战役”和“达兰特哩衮战役”,平定了以右翼永谢布领主亦卜剌为首的叛乱。 平定了右翼的叛乱以后,达延汗将右翼三万户分封给了自己的子孙。 他把右翼三万户统帅权交给三子巴尔斯博罗特掌管并封为济农,也就是副汗,令其坐镇鄂尔多斯万户。 后来,巴尔斯博罗特再次为其诸子分封领地时,其第四子巴雅思哈勒分得了右翼永谢布万户,掌管了喀喇沁、阿速特等鄂托克。 从此,巴雅思哈勒成了喀喇沁部的领主,喀喇沁部也成为黄金家族世袭领地和属民。 他的两个哥哥之一衮必里克济农分得了鄂尔多斯万户,阿勒坦汗分得了土默特万户。 据《九边考》记载,这时的喀喇沁部活动地域已经从鄂尔多斯地区迁出,驻牧于宣府张家口、独石口边外。 这一带已经深入到了兀良哈三卫的驻牧地域。 巴雅思哈勒成为喀喇沁部的领主并深入到兀良哈三卫驻牧地以后,兀良哈三卫开始和喀喇沁部发生了十分密切的关系。 在16世纪40年代初期,兀良哈三卫中的朵颜卫在其领主恩克兄弟9人的率领下,举部携带成吉思汗母亲诃额伦祭祀宫帐归附了成吉思汗黄金家族。 阿勒坦汗将恩克兄弟5人所部赐予其弟巴雅思哈勒昆都仑汗,成为喀喇沁部兀良哈人的来源,将恩克弟弟4人所部收为己有成为阿勒巴图,属民,由阿勒坦汗长子辛爱黄台吉统领,他们进而成为后来的东土默特部的兀良哈人。 以恩克为首的一部分朵颜兀良哈人归附喀喇沁部后,奉喀喇沁部首领巴雅思哈勒及其后裔为自己的领主。 17世纪初叶,林丹汗即蒙古大汗位。 当时大明王朝的北部处于十分复杂的政治格局。 在东北,建州女真已经逐步崛起,使女真族从蒙古的附庸逐步变成蒙古的强大政治、军事对手并建立了后金国。 蒙古各部却处于各自为政的封建割据状态,大汗权势衰微差不多快沦落到察哈尔一家的汗王。 明朝控制着辽东地区,在这一地区仍然具有较大的政治影响力。 这三方角逐的结果是后金势力逐渐做大。 林丹汗针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曾经踌躇满志妄图重新统一蒙古各部。 林丹汗执行了一条错误的路线,他未能利用身为蒙古大汗的政治影响力和智慧团结同族各部,却同室操戈、骨肉相残对蒙古各部进行了兼并战争。 其结果是造成东北地区蒙古各部,奈曼、敖汉、巴林、扎鲁特,科尔沁等部族纷纷归附后金。 林丹汗在兼并周边蒙古各部接连失利的形势下,把军事锋芒转向右翼蒙古各部向西推进,以谋求新的发展和反攻机遇。 右翼蒙古各部反对他的入侵和兼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喀喇沁部地处右翼蒙古的前沿,以前与林丹汗素来有矛盾。 早在喀喇沁部巴雅思哈勒在世时,其第四子满五素由图们汗收养为义子。 图们汗派遣其部下驻在喀喇沁部驻地以示保护。到了林丹汗时期,满五素率领原图们汗留下的部众回归喀喇沁部。 林丹汉对满五素的做法极为不满,遂要求归还原图们汗派驻喀喇沁部的人马而遭到拒绝。 另外,喀喇沁部游牧于宣大边外,在与明互市中居于有利地位,因此抢占了与明的大部分互市贸易份额,林丹汗对此极其不满,曾调集10万大军对喀喇沁部进行威胁。 同时,他又派遗使臣前往宣府,通报明朝:张家口之地原属察哈尔部,今后不容许喀喇沁部人在此冒名互市。 喀喇沁部针锋相对,企图联合明朝势力和林丹汗抗争,但明朝对此采取了阳奉阴违、袖手旁观的做法。 在这种事态下,战争一触即发。 在喀喇沁部遭遇林丹汗的几次兼并战争中,其大军大部溃散,一部分逃入明边内躲避,一部分被林丹汗俘虏。 喀喇沁黄金家族首领和所拥有的人口因大多在察哈尔的兼并战争中被杀被虏而所剩无几。 喀喇沁内的兀良哈人所属部民没有参加艾不哈之战,在长昂子色棱和孙苏布地塔布囊率领下归附后金,因而保存了实力,他们不久之后便参加了后金对林丹汗的战争。 原来幸免于难的喀喇沁部黄金家族台吉和部民,大部分被后金编入蒙古八旗而分离出去。 这样,色棱和苏布地塔布囊就继续沿用了原宗主部“喀喇沁”这一名称。 喀喇沁部领导权由黄金家族彻底转入到兀良哈人手中,兀良哈人成为喀喇沁部的新领主。 这也标志着新的喀喇沁部落是由兀良哈人为主体重新组成的。 韦宝分析了一会儿之后,指出:“应该是努尔哈赤没有将林丹汗放在眼里,而且努尔哈赤这次是针对明廷作战,根据他们历年对大明交战的传统,他们都将大明当成是肥猪肉,形成了一个默契,凡是一方攻击大明的时候,另外一方面的人是不会趁机进攻的。而且,努尔哈赤方面也知道我们与蒙古人没有什么瓜葛。” 韦宝其实早就想与林丹汗取得联系,但是接触过几次之后,韦宝对于与林丹汗联系不感冒,遂作罢了。 林丹汗本名林丹巴图尔,是成吉思汗之嫡系后裔、达延汗的7世孙。 布延彻辰汗卜言台周去世后,由于其子莽骨速早逝,故由长孙林丹巴图尔于1604年继承汗位。 林丹汗即位时年方13岁,尊号为“呼图克图汗”,明人译为虎墩兔憨。 现在林丹汗也只是不到三十三四岁而已,作为一个封建领主来说,还很年轻,却已经当权十多年了。 明朝对林丹汗评价较低,称他“年少嗜酒色”、“沉溺酒色”、“嗜利好色,驭下无法”。 另一方面又说他是“虏中名王,尤称桀骜”。 满人对林丹汗亦持否定评价。 就连蒙古人自己对林丹汗评价也很低,总之,林丹汗就是一个横行无忌的暴君形象。 他与绰克图台吉、藏巴汗、白利土司月顿多吉被蒙藏史书贬为毁灭黄教的“四恶汗”。 这显然是出于黄教史观得出的结论。 林丹汗得到差评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统一蒙古的过程中,损害了许多蒙古封建主的利益,导致众叛亲离,最终归于失败,话语权落在了作为胜利者的满人和蒙古封建主那里。 当时,蒙古封建主纷纷向后金控诉林丹汗的罪恶,因这个罪恶的察哈尔汗性情暴躁,对众人危害极大,即使是宗族至死至穷绝不会归附他的缘故就在这里。 所以,韦宝觉得林丹汗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韦宝的主要目标还是建奴,什么时候把建奴整垮了,对付林丹汗还不是摧枯拉朽的,如果搞出亲近关系,以后下手的时候还抹不开面子。 吴雪霞点头道:“应该是这样,而且建奴用兵,向来携带物资极少,出发地只是心理上的作用,这个后勤基地所留的粮食也顶多五日左右使用。大部分补给,都是靠建奴骑兵一边作战,一边搜刮获得。现在我们将辽东都清空了,努尔哈赤想从辽东依靠边打仗边获得粮食,非常困难,除非攻下我们的坚城。” “那更不可能,如果他们不带足够的粮食,光靠掳掠,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容易了,想攻下宁远城、高台堡和前屯堡这样的地方,没有一个月以上,想都别想,至于山海关,现在由我们宝军接管,建奴就是起十万以上大军,给他们一年时间也不可能攻破,因为山海关背后就是韦家庄,我们可以源源不断的补给,完全没有负担,而建奴要补给,要长途跋涉,绵延几百里。”军情官分析道。 “他们这次的打法,应该就是向总裁炫耀武力,显示他们的强大,好在与咱们的谈判中讨价还价。”吴雪霞分析道:“建奴被我们在浑河打了一下,完全处于劣势,现在一定已经痛定思痛,想到了不吃亏的办法,却又不敢再招惹我们,所以不放在朝鲜打,不放在辽南边上打,而是放在了辽东。” “还有一定,总裁说了不在辽东投入物资,至少是不能投入枪炮这些武器的,光凭冷兵器作战,建奴仍然有充足的心里优势。”军情官道。 “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挫败建奴的锐气,让他们彻底俯首!不过,我不认为喀喇沁只存放了几日的粮草,也许建奴这次拼命了,准备耗一个冬天。”张美圆也忍不住分析道。 韦宝闻言,不由对张美圆刮目相看,在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发动宁远之战是在天启六年的一月份,就是过年前夕,正值隆冬季节,这在建奴作战来说,是很少见的,因为隆冬,不利于战马使用。 不亲身经历的话,历史的确有很多解不开的谜团。 “你怎么会这么想?说说你的想法。”韦宝对张美圆道,说罢,对张美圆鼓励的笑了笑。 张美圆虽然没有接触过战争,她爹那个英国公也是没打过仗的人,京营虽然作为皇帝的近卫部队,其实根本就是看门的保安,没啥用。 不过英国公府的兵书,史料这些,有可能是整个大明最齐全的。 这就造成了英国公本人,英国公世子都没啥军事文化,而张美圆倒是无师自通,至少有人用军事与张美圆纸上谈兵,张美圆是不怵的。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都好奇的看着张美圆。 因为张美圆平时很少在议事的时候说话,一般都是静静的听着,多数时候都是吴雪霞在说话。 听话听音,吴雪霞听张美圆张口,就知道张美圆绝对不是哗众取宠。 【0889 出征吧,骑兵团】 “今年还剩下两个多月,此时已经入冬,这个时候开战,看上去对建奴不利,但是对大明更不利。”张美圆分析道:“大明作战,多用战车,也是要靠战马拉的,到了冬天,战马拉不动车子,明军的土炮更是会威力大打折扣,天一冷,射程和范围都大受影响,所以冬季作战,大明几乎只有挨打的份。而且努尔哈赤应该很清楚边军的补给是通过大明朝廷,只要补给困难,几日之内拿下一座城池,不是没有可能。还有,努尔哈赤新败,现在急需要战事挽回士气,这也是他着急找辽东军开战的原因。” 韦宝点了点头,对张美圆的分析很满意,与自己想的差不多。 “建奴能赢就打,打不下来随时可以走,可以说毫无风险。”张美圆接着道:“而且对方说是五万多人近六万人来犯,真正用于攻击的人手可以随意变动,只要保证后勤,即便每一路只派出两三千人也足够大明边军喝一壶。” “所以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来去纵横。”韦宝道:“传我命令,骑兵团攻击喀喇沁,切断建奴补给线!” 众人闻言大惊,骑兵团出击? 骑兵团可是宝军投入很大创建的,虽然尚未建功,在历次战斗都属于辅助角色,可投入的绝对不比任何一支宝军正规军少。 战马的喂养需要钱,训练更是花费巨大。 “我们所有的骑兵都在骑兵团,全部派出去吗?而且不能使用火器吗?”吴雪霞问道。 “全部派出去,骑兵团可以携带使用手榴弹,步枪就不用了,骑兵有枪没枪差别不大,可以佩戴左轮枪,制式武器用马刀。”韦宝道:“本来我们的骑兵数量就有限,不全部派出去,形成不了打击力度。” 冷兵器时代,一个骑兵可以抵得上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的步兵,所以步兵的攻击力是很小的,即便是两千步兵对付上万步兵,只要补给正常,士气旺盛,在短期内也不会太过劣势,甚至还有可能反败为胜。 骑兵就不一样了,因为骑兵的精贵,因为骑兵的战斗力强悍,不可能有数量太多的骑兵,以一敌二,步兵能轻松办到,骑兵就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宝军只有一个骑兵团,两千人左右,韦宝只能全部派出去。 吴雪霞等人见韦总裁已经做出了决定,知道总裁的决定都是不会更改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总裁,我是担心就算全部派出去,咱们的骑兵组建才一年多,而且半数以上是蒙古人与汉人的后裔,不是纯汉人,不管战斗力还是忠诚度都未可知,出去很有可能起不到太大作用。”总裁秘书处的军情科长对韦总裁道。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光靠训练,再练三年也还是太嫩,不管是不是纯汉人,经过了一年多的整训,我相信他们已经融入了天地会!”韦宝坚定道:“去传令吧。” “是,总裁!”军情科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下去了。 “那我们只派出骑兵团吗?其余部队要不要开始调动?”吴雪霞问道。 “做好准备就可以,随时准备出兵,尤其让你家备好充足的粮草。”韦宝对吴雪霞道。 “放心,我前两天去看过,粮食很充足。”吴雪霞道。 她父亲吴襄不但控制辽西经济,本来就是负责后勤补给的,现在又是山海关总兵,山海关的兵马名义上都归吴襄调遣,吴襄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兵饿着。 不过山海关的部队早已经全部改编成宝军了,五个旅加上一个骑兵团,非常有实力的现代武装,只是没有现代化火器而已,这些除了武装除了骑兵团,都是警备司令部级别的。 夜深了,韦宝还在想着林丹汗的事情,在脑中搜索关于林丹汗的记忆。 近现代以来,林丹汗在蒙古的评价得到极大改观,认为他是一个志在恢复成吉思汗霸业、将一盘散沙的蒙古复归统一的英雄之主,又坚决不向后金投降,显示了蒙古民族的气概。 企图对于所属各部实行强有力的集权,并且建立起一个在他控制下的统一独立的蒙古。 林丹汗对内实行统一漠南各部、重树宗主大汗的权威,对外实行联明抗金,以挽救危局,竭力维护北元政权和蒙古民族的利益,是比较符合实际的。 但是,林丹汗辜负了北元人所寄于的期望,林丹汗统辖的北元地区,以单一的游牧经济为基础,缺乏雄厚的实力,没有强大的物质力量做后盾,他更无坚实的群众基础,诸部各自称雄,在明与后金的进攻面前,其统治区域内毫无任何的防御部署,只能实行消极的逃跑主义。 林丹汗对内对外政策的错误,树敌过多,必然使他的志向未成而报恨终身。 林丹汗继位时,蒙古汗权不振已经很久了,漠南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蒙古大汗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部,分为浩齐特、奈曼、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鄂托克,仅被漠南诸部奉为名义上的共主。 漠北的外喀尔喀更不承认蒙古大汗为共主,而漠西卫拉特仍然与蒙古帝国为敌。 另一方面,东方的女真族正在努尔哈赤的领导下逐渐走上统一与强盛之路。 因此,林丹汗的处境非常艰难。 林丹汗即位后,面临汗权衰落、各自为政的局面,着手强化中央集权。 林丹汗把八鄂托克察哈尔分置左右各三土绵,在阿巴海哈喇山中建察汉浩特,用六万户刚健之军加以统治,把持着强势具备的朝政。 也就是说,林丹汗按照北方游牧民族传统,将察哈尔本部分为左右两翼六个区块,即阿哈固山、窦土门固山、高尔固山、哈纳固山、中军万户与阿喇克绰特万户。 除此之外,林丹汗还利用“图们法典”约束诸部。 任命永谢布部的却热斯塔布囊为大汗的代表,管理右翼三万户蒙古诸部,任命内喀尔喀炒花乌济叶特部的锡尔呼纳克洪台吉辅助大汗管理左翼蒙古诸部。 林丹汗于1617年在巴林境内的阿巴嘎哈喇山建察汉浩特,作为政治中心,令诸部首领到此朝觐、纳贡与议事。 林丹汗笃信藏传佛教,林丹汗一生热衷于佛教事业,不仅推动了藏传佛教在左翼三万户地区的传播,而且为蒙古文化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1604年,刚即位的林丹汗就从四世达赖派驻蒙古地方掌管教法的迈达理呼图克图和卓尼绰尔济等黄教喇嘛的手上,接受了格鲁派(黄教)的法戒。 1617年,西藏萨迦派僧侣沙尔呼图克图到达蒙古地区,寻找自己的支持者,林丹汗为沙尔呼图克图的法术所折服,并封他为国师,并接受深奥密乘之灌顶,于是林丹汗由黄教改信红教。 狭义上的红教仅指宁玛派,广义上包含了萨迦派和噶举派。 沙尔呼图克图为了取得林丹汗的信任,从五台山取来元世祖时萨迦派八思巴喇嘛用千金所铸的玛哈噶喇金佛,又称大黑天,为蒙元的护国神。 林丹汗在察汉浩特修建金顶白庙,将金佛供于其中。 林丹汗试图效仿忽必烈与八思巴故事,利用他与沙尔呼图克图之间的关系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然而适得其反,这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蒙古诸部的离心,削弱了林丹汗的号召力。 林丹汗西迁后,召集昆噶敖德斯尔、班第达顾实、阿南达顾实为首的33名学者,在1628—1629年间翻译了108卷《甘珠尔》,并用金字抄写在蓝纸上。 林丹汗组织翻译《甘珠尔》是对蒙古文化的一大重要贡献。 林丹汗把传国玉玺和玛哈噶喇金佛、金《甘珠尔》视为三大法宝。 林丹汗在1612年与1615年攻打明朝,试图获得与明朝的贸易权,最终在1617年如愿以偿。 1618年,后金侵明,林丹汗为了获得明朝的赏银,奉行“联明抗金”的外交方针,并在1619年给努尔哈赤写了一封言辞傲慢的国书,导致与后金交恶。 不过,林丹汗与明朝结盟并未挡住后金对辽东的吞噬,1622年明朝在广宁之战败北,林丹汗的援军没起作用,此后两者间的联盟冷却下来。 林丹汗也开始实行攘外必先安内,“先处里,后处外”的政策,开始火并科尔沁、内喀尔喀诸部,并且避免与后金正面交锋。 所以林丹汗从未亲自与后金作战过。 在原本的历史中,崇祯继位后,林丹汗西迁,吞并右翼诸部(哈喇慎、土默特、鄂尔多斯、永谢布等),其中一个重要目的是获得明朝给右翼诸部的“市赏”。 明朝不给林丹汗,林丹汗乃发兵进犯大同,明朝不得不恢复对林丹汗的赏赐。 后金利用林丹汗西迁之机,吞并了察哈尔本部,并于1632年大举进攻林丹汗,林丹汗闻讯远遁青海。 此后,林丹汗与明朝的关系彻底破裂,明朝甚至将林丹汗遗留的财物及部众移交给后金。 后来林丹汗与西藏藏巴汗、康区白利土司月顿多吉和喀尔喀绰克图台吉、却图汗结成“反黄教联盟”,企图东山再起,但很快于1634年去世。 即位之初的林丹汗在明朝大臣的奏文中多次被提到。 最早是在1606年,万历三十四年十月,兵科都给事中宋一韩《边事大略》奏文中称:“自酉、戌两殒大师,辽尚可言哉?所幸天厌夷种,土蛮(原指图们汗,这里指布延汗)物故,稍稍息肩。独凌丹憨新立,众虏煽惑,都会、歹青等阳顺阴逆,安能不相率响应?此辽东之情形也。”并称林丹汗为“穷饿之虏”。 次年七月,兵部尚书萧大亨上疏分析边防形势,称“幼憨嗣立,懦弱未威”。 1609年辽东巡按熊廷弼也说林丹汗“尚不能统众”。 林丹汗即位10年后,其威望与实力逐渐攀升,1612年,林丹汗率军3万入侵明朝,但收效不大。 到1615年秋,他亲率数万军队三次抄掠明边,自广宁至锦州长达数百里的战线上频繁出击,声势浩大。 明朝方面惊呼“虎墩兔憨为虏中名王,尤称桀骜”。 到1617年时,林丹汗送还了掳掠的明朝人口,并获得了与明朝互市的权利。 值得注意的是,在1615年的军事行动中,林丹汗是与内喀尔喀五部盟主卓里克图洪巴图鲁(明朝称为炒花)联合举兵的,说明内喀尔喀已经伏属于林丹汗的控制之下。 此时,他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汗权,如兴建都城察汉浩特,意为“白城”,用《图们汗法典》约束诸部,使漠南诸部重新来向大汗朝觐。 他的理想不仅仅是加强察哈尔部的势力,更是要恢复成吉思汗的霸业。 这从他的尊号“神中之神全智成吉思隆盛汗”、“林丹呼图克图圣武成吉思大明薛禅战无不胜无比伟大恰克剌瓦尔迪太宗上天之天宇宙之玉皇转金轮法王”便可看出。 1617年,林丹汗在西藏萨迦派僧侣沙尔呼图克图的劝说下,由黄教(格鲁派)改宗红教。 萨迦派,狭义上是花教,广义上与宁玛派、噶举派皆属红教。 此时黄教在蒙古经过数十年的传播,已经根深蒂固,林丹汗突然改宗,无疑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蒙古诸部对大汗的离心力,对林丹汗统一蒙古的事业产生不小的阻碍。 林丹汗还没来得及将统一蒙古付诸行动的时候,东方的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汗国,对林丹汗与明朝均构成巨大威胁。 努尔哈赤一直在挖蒙古的墙角,努尔哈赤称汗前后,科尔沁、内喀尔喀等部便与努尔哈赤联姻。 1618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发动侵明战争,明朝则在翌年的萨尔浒之战中败北,辽东岌岌可危。 这时,明朝想到了林丹汗,早在1618年,万历四十六年九月,明朝辽东经略杨镐即提出了“制东夷在先款西虏”的策略,“东夷”指努尔哈赤的后金政权,“西虏”指林丹汗为首的蒙古诸部。 其后户科给事中应震、山西道御史冯嘉会、兵部尚书黄嘉善等大臣建议“以夷攻夷”,利用林丹汗来对付努尔哈赤,以收“渔人之利”。 不过,明朝最先利用的是靠近后金的内喀尔喀,1619年,万历四十七年七月,挟萨尔浒之战余威的努尔哈赤率军围攻铁岭,内喀尔喀中最有实力的宰赛(斋赛)率万人援明,不料抵城时铁岭已失守,其后又与后金兵交战,大败,宰赛及其二子与巴克、色本、桑噶尔等均被俘获。 八月,明朝另一藩屏叶赫部覆灭,明廷正式将注意力转移到林丹汗身上。 林丹汗与努尔哈赤“素无衅端”,但为了攫取明朝的“赏银”,壮大自己实力,也意图采取联明抗金的战略方针。 1619年秋,明朝派监军王猷带着四千两白银出使察汉浩特,林丹汗称病不见,又借口自己手下没有懂汉字的人,将明朝使臣带来的谕帖弃置一边。 然后指使其叔父脑毛大对明使称“要自举兵杀奴,然事权在憨,恐难擅举”,以提高价码。 最后达成协议,明朝每年赏银4000两,翌年提高为40000两,林丹汗协助明军守卫广宁城,领银之处定于广宁团山、正安堡等处。 在与明朝结盟之后,林丹汗于1619年十月派遣康喀尔拜虎携国书出使后金,该国书“词意骄悖”,林丹汗以“四十万蒙古国之主巴图鲁成吉思汗”自居,蔑称努尔哈赤为“水滨三万女真之主”,警告努尔哈赤不得进犯广宁。 面对这封国书,后金诸臣怒不可遏,一半人主张斩其来使,一半人主张割下其鼻子或耳朵后放回。 当时努尔哈赤正以铁岭之战中所俘的“奇货”宰赛为人质,要挟内喀尔喀与自己结盟,因此无暇处理与林丹汗的外交问题。 与内喀尔喀结盟后,努尔哈赤于翌年正月正式回敬林丹汗,在回信中先大肆数落明灭元后蒙古汗廷的困境,又怂恿林丹汗与自己结盟讨伐明朝。 林丹汗不予理睬,还扣押了后金使臣硕色乌巴什。 半年后,努尔哈赤听信内喀尔喀传来的谣言,以为硕色乌巴什被林丹汗所杀,便斩杀了林丹汗的使者康喀尔拜虎(后来硕色乌巴什逃回后金)。 后金与林丹汗察哈尔部的关系宣告破裂。 林丹汗忍住了努尔哈赤的斩使之辱,因为他连蒙古内部都没有统一,更遑论对后金作战了。 尽管如此,为了获得明朝的“赏银”,林丹汗必须有所行动。 1621年春,后金占领了沈阳。努尔哈赤留下部分兵力驻守沈阳,指挥其余大部分兵力,准备乘胜攻取辽阳。 林丹汗获悉该情报后,令管理蒙古左翼三万户的大臣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率领内喀尔喀卓里克图、达尔汉巴图尔、巴哈达尔汉等2000骑兵前往沈阳,营救还在羁押中的宰赛。 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所率轻骑到达沈阳城下,与守城金兵开战。 但蒙古军队担心努尔哈赤的援兵前来增援,便很快撤退。1621年八月,内喀尔喀五部送万头牲畜,从努尔哈赤那里赎回了宰赛。 这对林丹汗的威望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 努尔哈赤得到辽、沈以后,图谋进占广宁。 当时明朝广宁巡抚是王化贞,他非常信赖林丹汗,以为林丹汗能出兵4万相助,并对林丹汗许下1万两银子的嘉奖。 辽东经略熊廷弼则反对一味依赖蒙古,主张强化明军自身实力。 1622年正月,努尔哈赤大举进攻广宁,王化贞仓皇弃城逃窜。 林丹汗先出动1万军队援广宁,还有2万军队因雪阻未至,但此时广宁已经失陷。 林丹汗的军队转而守卫山海关,并继续与明朝约定夺回广宁后的赏赐,明朝为安抚林丹汗的花费预计达百万两白银之巨。 广宁之战后,后金对明朝的攻势暂时停止,而蒙古内部矛盾逐渐凸显。 内喀尔喀与后金通婚、盟誓等事,引起了林丹汗的疑心。他严厉指责管理左翼三万户的大臣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管束不得力,甚至怀疑他暗中与努尔哈赤已有联系,准备对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和其他诸台吉采取必要的措施。 这反而加速了蒙古内部的分化。 本来从林丹汗皈依红教后,尊崇黄教蒙古诸部已与林丹汗貌合神离,开始自行其是了。 1622年二月,管理左翼三万户的特命大臣锡尔呼纳克杜棱洪台吉与林丹汗发生分歧,遂率领三千多户,投奔辽阳城,归顺了努尔哈赤。 受其影响,1623年正月,内喀尔喀拉巴什希布、索诺木、莽果、达赖台吉等也各率所属五百户投奔了辽阳城。 此时,乌珠穆沁部翁衮都喇尔子多尔济车臣济农与其叔之子塞棱额尔德尼台吉也因与林丹汗不和,率部投奔了漠北外喀尔喀。 苏尼特部素塞巴图噜济农、浩齐特部策凌伊尔登、阿巴噶部都思噶尔札萨克图济农各率所部,也投奔了漠北。 面临来自蒙古内部的危机,林丹汗不得不调转枪口解决损害自己利益的蒙古诸部。 他在自己的货物被哈喇慎家三十六家多次劫夺并侵占喜峰口插赏贸易的份额之后,“使人讲说”,但碰壁的情况下说:“南朝止一大明皇帝,北边止我一人,何得处处称王?我当先处里,后处外。” 林丹汗觉得自己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蒙古诸部侵夺其利益的问题。 当时,内喀尔喀五部虽与努尔哈赤结盟,却阳奉阴违,仍与明朝通款,同时努尔哈赤要求内喀尔喀断绝与察哈尔的关系,亦遭到反对,所以努尔哈赤于1623年四月对内喀尔喀发动惩罚性攻击,杀死了对后金的强硬派——扎鲁特部台吉昂安。 内喀尔喀五部盟主卓里克图派人找林丹汗,希望一起报仇,但林丹汗并未响应。 这反映了林丹汗不再正面对抗后金、转而致力于“安内”的策略。 林丹汗要统一蒙古,不能不威胁到蒙古诸部封建主的利益,其中奥巴台吉领导的科尔沁部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关系最为紧张,同时与后金的来往日益密切,到1624年时干脆抛弃林丹汗,与努尔哈赤结盟。 科尔沁与后金的结盟与之前内喀尔喀不同,内喀尔喀是后金胁迫下的“要盟”,而且由于内喀尔喀的反抗而没什么效力;而科尔沁则是主动结盟,并明确针对林丹汗,因此科尔沁在林丹汗的统一大业中首当其冲。 林丹汗先在1624年十月派绰尔济喇嘛和奥巴谈判,结果不欢而散。 十一月,林丹汗率军征讨科尔沁,奥巴不敌察哈尔军,急忙派人向盟友后金告急。 努尔哈赤亲率贝勒大臣驰援,抵镇北堡后命莽古尔泰率兵5000赴农安塔,实际上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死保科尔沁的意思。 但林丹汗得到后金出援的消息后,不愿与后金正面交锋,于是匆忙撤退,科尔沁之围遂解。 次日,得到军令,已经在头天晚上开始做出征准备的宝军骑兵团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从山海关出兵。 韦总裁甚至亲自为宝军骑兵团送行。 山海关官员,将领,老百姓,数万人见证了宝军骑兵团的出征阵型。 两匹马一个人,战马清一色是建奴的优等战马,绝对不逊色于建奴。 不仅如此,宝军腰间挂着的左轮手枪和手榴弹也很显眼,还有明晃晃的马刀,一看就不是大明军队的马刀。 天地会的钢铁水平虽然还很原始,但是毕竟有了一定的化工基础。 钢铁淬炼技术已经比明朝的高多了,用的也全部是最优质的材料,几乎达到不锈钢水平。 孙承宗更是在得到消息之后,亲自跑出了蓟辽督师府,也赶去为宝军送行。 孙承宗本来以为韦宝只是随口说说,以为韦宝预备用蒙古人和建奴的军事力量消耗边军,等边军守不住的时候,再夺回城池,以达到不断消耗边军的目的,以达到让自己的实力进一步增强。 以至于一步步控制整个蓟辽的目的。 没想到韦宝这么快就派出了军队,并且直接拿出了骑兵! 在这个时候的明廷军事人员眼里,骑兵就是宝贝,一定是各家军队的家底呀。 “小宝,这下为师就放心了。”孙承宗看着宝军精良的装备,虽然宝军穿的都是布衣军服,完全不带甲。 而且宝军的军服不但与明军不同,与建奴和蒙古人的也完全不同。 每个人都是那种直筒到腰间的褲子,上衣也很贴身,完全没有外袍。 但孙承宗仍然觉得宝军很有气势。 “恩师来了。”韦宝笑了笑,向孙承宗介绍道:“这是我们骑兵团的团长刘大河,也相当于明军的副将!” 孙承宗哦了一声,看着刘大河,见刘大河三十出头,一脸凶相,连连点头。 【0890 宝军骑兵团】 “好啊,一看就是一员虎将,他是汉人吗?”孙承宗问道。 “回督师大人的话,我是汉人,不过我父亲是蒙古人。”刘大河抱拳道。 孙承宗倒是没有意外,难怪这么像蒙古那边人。 蓟辽军中也有不少蒙古血统的将领,这不算什么。 不过孙承宗还是很佩服韦宝的治军胸怀,用蒙古人训练骑兵,是合理的,也难得韦宝信任蒙古人。 “若是你此战立功,老夫亲自向朝廷保举你为副将!”孙承宗对刘大河许诺道。 刘大河看向韦宝,韦宝笑着微微点头:“还不谢过督师大人。” “是,谢过督师大人。”刘大河抱拳道。 孙承宗有点不高兴,暗忖老夫堂堂的蓟辽督师,虽然已经向朝廷递了告老还乡的奏本,但是现在仍然是蓟辽督师啊,老夫保举一个人有什么问题,你还要先看韦宝做什么? 不过孙承宗通过刘大河的态度也判断出韦宝的人,真的是完全忠诚于韦宝的,这哪里还是大明的军队,就彻彻底底是韦宝的私家军队。 这不由让孙承宗心中的阴影越来越大,可又感到无能为力,该向朝廷暗示的,他已经通过很多渠道向朝廷,向皇帝暗示过了,表示韦宝如果做大,日后恐怕无人能够应付。 “去吧。”韦宝对刘大河道。 “是,大人。”刘大河答应一声,翻身上马,对孙承宗和几名孙承宗督师府的将领和官员们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了。 不光是孙承宗羡慕宝军的装备和战马,督师府的官员和将领们也都羡慕的很。 如此精锐的两千铁骑,就是把蓟辽和辽东的边军加在一起,也不足一千匹马,而且质量与宝军根本没法比。 别说马没法比,连战士也没法比,一看宝军的士兵就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且平时吃的很好,每个人都红光满面,人高马大,器宇轩昂。 这是在山海关出征,如果是在韦家庄、或者辽南,或者朝鲜那些天地会的辖区出征,天地会一定会阻止老百姓挥舞天地会的旗帜送行。 山海关的老百姓们基本上就是看个热闹。 “小宝,你没有安排策应部队?这些骑兵打哪里去?就只在山海关周边游弋吗?”孙承宗见骑兵队伍都走完了,也没有看到辎重部队,不由纳闷了。 “绝对不是只在山海关周边做做样子。”韦宝道:“具体的作战计划,恩师不久之后就能知道。” 孙承宗见韦宝不肯说,也就没有追问了,他知道韦宝不肯说的事情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不过,孙承宗也没有生气,反而暗赞韦宝做事周密。 本来孙承宗应该生气韦宝防着他,但孙承宗是帅才,明白保密的重要性,且这些兵马都是韦宝的人,他全程没有参与过,也就由着韦宝自己去搞了。 等高第和几个大太监赶到的时候,宝军骑兵团已经出了山海关。 “韦爵爷,大军出征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叫我们,我们好给大军送行呀。”李永贞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李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替将士们对几位公公和高大人道谢了。以咱们的关系,没有必要搞那些个虚礼,反正若是败了,是我韦宝一人之败,如果胜了,人人有份。” 韦宝的话很有气概,孙承宗听的暗暗点头,即便是他自己,也说不出韦宝这番话,不知道韦宝是信心十足,还是骄傲自大,反正对于韦宝表现出来的魄力和胆识,孙承宗是很欣赏的。 孙承宗不想与这些人多接触,走了。 高第与几个大太监与韦宝说了一会儿话,被韦宝招呼人让他们去喝酒去了。 “让林文彪尽快与科尔沁部的吴克善和内喀尔喀的卓里克图接触,不管建奴给他们多少好处,我一律翻倍!劝他们迷途知返,不要与我宝军为敌!”韦宝对军情科长道。 “是,总裁。”军情科长答应一声,提醒道:“总裁,蒙古人是被建奴叫来的,四路人马都是混合在一起的,看的很紧,我估计蒙古人就算不想出死力气与我军为敌,有建奴盯着,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是的,只要话带到了,他们心思就会松动。”韦宝道:“去办吧。” “是,总裁。”军情科长答应着下去办事去了。 “这事不容易,要躲过建奴监视与蒙古部族首领接触,非常危险。”吴雪霞对韦宝道。 “那也没有办法,什么事情没有危险?几千骑兵出关,这可都是我的宝贝,我的风险比他们大。”韦宝道。 “那如果蒙古人答应不为建奴出力,我们还打他们吗?”吴雪霞问道。 “打,递送橄榄枝归橄榄枝,打归打,这是两码事。”韦宝道:“只要踏入辽东,就是大明和我韦宝的敌人,这一点,他们自己也很清楚。” “关键是现在是战争状态,要是平时派人去他们部落联络会很容易。”吴雪霞道。 “放心吧,统计署有他们自己的办法的,这点事都办不了,还指望他们刺探军情吗?”韦宝道。 的确,传递消息,这在统计署的所有工作当中是最简单的了。 林文彪的确有一套办法,他得到了总裁的命令之后,首先派人与内喀尔喀和科尔沁部落的人联络上,然后再扮成蒙古人去见吴克善和卓里克图。 内喀尔喀的卓里克图和儿子卓特木尔,科尔沁部落的宰桑布和与儿子吴克善。 这两对父子几乎是同时接到了韦宝方面传来的消息。 当天宰桑布和便找了个机会与卓里克图说了这事,两个人趁着饮宴的机会凑在一起。 “你收到天地会派人送来的消息了吗?”宰桑布和问卓里克图。 “收到了,你也收到了?”卓里克图轻声道。 “嗯,现在怎么办?韦宝说不能犯大明,而且不管金人许诺什么,他们都翻倍,连金人都打不赢韦宝的军队,我们这趟来,怕是凶多吉少啊。以前只是夹在林丹汗和努尔哈赤之间左右为难,现在又多了一个韦宝,最可怜的就是我们。”吴克善轻声加入谈话。 “你们还好一点,听闻韦宝为了与金人议和,许诺娶努尔哈赤的女儿聪古伦格格,还提出将聪古伦格格过继给一蒙古贵族,皇太极选择了你们这个儿女亲家,这么说来,你们科尔沁与韦宝是有亲缘关系的,韦宝不会对你们下狠手,我们内喀尔喀就难办了。”卓特木尔道。 “这种事当不得真的,别说是聪古伦格格认我父亲为义父,就是我们科尔沁的亲女儿嫁给韦宝,韦宝该下黑手的时候还是会下黑手,能成一方豪杰的,哪一个不是心黑手很?”吴克善道:“我妹子和我姑姑都嫁给了皇太极,金人什么时候对我们科尔沁手软过?” 卓里克图和卓特木尔都觉得有道理,同时点了点头。 “现在说这些没意思,关键怎么回复韦宝啊?”卓里克图问道。 “好办,好言好语打发回去,咱们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以前不也这样应付金人的吗。”吴克善道。 “可到头来呢?不还是被金人制住了?如果现在杀汉人太多,尤其杀了韦宝的人马,韦宝一定与我们结仇。”卓里克图道。 “那没办法,谁都想两边讨好,问题是办不到。”吴克善道:“虽然金人新败,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金人离得近啊,他们几个时辰就能突袭我们的营地。而宝军离得远,不管从哪个方向过来,都得出山海关,等宝军动了,我们早听到风声了。而且,汉人没有骑兵,所以对咱们毫无威胁。” “你怎么知道宝军没有骑兵的?他们没有骑兵,能杀掉几万金兵铁骑?”卓特木尔道。 “那是他们的火器厉害,从宝军打下辽南,到宝军攻占朝鲜,到宝军前几日在浑河边上打败金军的铁骑,每一战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没有听说过宝军的骑兵对阵金军的骑兵。”吴克善道:“就算是宝军有骑兵,宝军的骑兵怎么能和金军铁骑,还有我们蒙古人的铁骑相提并论?我们都是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马术是想练出来就能练出来的吗?之前是金国大汗太过轻视韦宝,才不小心失足,加了小心的话,以铁骑的威猛和速度,宝军想在金国身上占什么大便宜是不可能的,否则韦宝也不会与金国大汗议和了嘛。” 吴克善的分析说服了卓里克图和卓特木尔父子,二人频频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时候努尔哈赤带着皇太极过来了。 这趟努尔哈赤亲自出征,几乎将所有能战的贝子和大将都带出来了,虽然带的金军铁骑数量不多,只一万多人,但还是非常重视的。 卓里克图、卓特木尔、宰桑布和与吴克善赶忙站起身。 “尊敬的大汗,我们在聊今天的烤羊肉,味道十分鲜美,感谢大汗的款待。”宰桑布和代表众人道。 “哦,哈哈哈,喜欢就好,只要打败了汉人,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别说吃羊肉,就是所有的金人和蒙古人都睡在金山上都可以。”努尔哈赤笑道:“所有人都有重重的封赏,尤其是你们这些随同我大军出征的好兄弟们。” “谢过大汗美意。”几个人同时躬身答道。 等卓里克图和宰桑布和等人走了后,努尔哈赤对皇太极道:“韦宝的军队有什么动作吗?听闻蓟辽的兵马,有大半已经在韦宝的控制之中,若真的如此,韦宝将比以前的李成梁更有实力。” “嗯,如果明军对我大金国反击,一定是韦宝指挥,只是不知道韦宝会不会出动他自己的人马,会不会使用火器,他答应过我们不相助明军的。”皇太极道:“不过父汗这一回大可以放心,不管韦宝会不会言而有信,我们只需要做到不与韦宝的军队正面硬碰便可,我大金国铁骑来去如风,韦宝的军队根本就追不上。还有,这一次打击蓟辽边军,完全让蒙古人去打,我们的八旗铁骑只在旁边监视而已。” 努尔哈赤道:“话虽然如此,却不可以掉以轻心!宰桑布和与卓里克图这伙人都是墙头草,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父汗说的是,我会小心提防的,他们的身边都派了我们的人,而且他们很清楚我八旗铁骑的威力,除非想死了,否则断然不敢与我大金国为敌。”皇太极道。 “韦宝的军队前前后后从我们这边抢走了不少好马,而且他们还私下找蒙古人买马,韦宝手头至少有上万马匹了吧?不知道他的骑兵如何。”努尔哈赤问道。 “应该有个几百人了,马匹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人,我的探子打探到韦宝去年就招募了许多蒙古人和汉人生的后代,让他们充当骑兵。”皇太极道:“不过人数不多。我觉得韦宝不敢让骑兵与我们较量,那等于送死。” “千万不可大意。”努尔哈赤叮嘱了一声,回去睡觉去了。 这个晚上的喀喇沁注定不会太平。 子时刚过,三天前从山海关长途奔袭到巴哈河边的宝军骑兵团便发动了攻击。 又要保持速度,又要做到隐秘,天地会统计署与宝军骑兵团都可谓大费周章,行军路线选择的很复杂。 这才起到了突击的效果。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故意安排,在宝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落雪花,天气异常寒冷。 大半是蒙古血统的宝军骑兵团士兵们在暗夜的雪花中,顶着风雪前进,“驾驾驾驾驾驾驾!” 战士们拼命催动战马行进。 喀喇沁是一座小小的边城,大部分的兵马在城外安营扎寨。 这里有努尔哈赤的近卫正黄旗铁骑两千多人,还有皇太极的镶黄旗一千多人,以及十几个内喀尔喀和科尔沁部族的首领的亲军,总数超过五千人,这些人都属于四路侵犯大明军队的后勤兵马。 谁都想不到韦宝会派骑兵出击,更想不到宝军不声不响的就练就了一支能出战的骑兵武装。 前几日在浑河边上,宝军的骑兵并没有机会施展手段,所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虽然知道韦宝可能已经有少量的骑兵了,却都没有太当回事。 轰轰轰轰轰轰! 宝军骑兵团携带的手榴弹不多,一边冲锋,一边对着帐篷连续投掷手榴弹。 建奴和蒙古人的帐篷立刻纷纷被点燃,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是韦宝的军队?”努尔哈赤从睡梦中惊醒。倘若不是因为努尔哈赤睡在喀喇沁城中,一定会更早被惊醒的。 “父汗,是韦宝的军队。”负责值守的皇太极很尽责,晚上没敢睡,并且是衣不卸甲,所以赶来的速度很快。 努尔哈赤也顾不上穿衣服,便奔出帐篷看。 建奴和蒙古人都习惯了住在帐篷,所以即便是在喀喇沁城中,也一样住帐篷。 努尔哈赤见城墙上映照出一片火光,知道成为的大营正在遭受宝军的攻击,不由的急的哇哇大叫。 “一定是宝军,除了韦宝,没有人敢绕过四路大军偷袭我们的后方。”皇太极大声道。 这时候卓里克图和宰桑布和等人也赶过来了,一群蒙古人首领惊慌失措。 这些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从小到大,几乎是在火里刀剑中滚出来的,绝对不能说没有见过世面。 但是人就是这样,以为是随手大人,站着像是大人打小孩一样的打法,忽然在身边冒出一个和自己一样高大的人,并且用棍子猛击自己的头部。 这种感觉就是这伙人现在的感受。 “不要乱,鸣金收兵,让所有人退入城中!”努尔哈赤大声道。 这一下,努尔哈赤手下的后金众将,以及谋士们惊呆了。 蒙古一众部族首领们也惊呆了。 没有想到一向风格霸道,勇悍无比的努尔哈赤会在被人偷袭之后下令鸣金收兵。 在他们的印象中,金军遇到汉人的军队,从来没有后退过。 别说汉人的军队,就是遇到十倍于己方的蒙古大军,或者当初建奴没有统一的时候的,一些相似叶赫那拉这种强大的部族,努尔哈赤也一样是死战到底,并且亲自上战场,从来没有服过软的。 汉人的军队就更不用说,自从萨尔浒之战后,明军代表的汉人武装声势日衰,在金人和蒙古人眼里简直如同废物,酒囊饭袋,随便派点人就能打的明军打败,完全不堪一击。 “父汗,我带人去稳住阵脚和他们拼了吧!父汗留在城中便可,城外有代善和莽古尔泰坐镇,相信韦宝的军队占不到多少便宜,而且现在尚不清楚对方来了多少人,咱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估计来人不多。”皇太极意识到努尔哈赤的命令会令军心涣散,所以赶紧劝阻。 努尔哈赤不是被打的吓破了胆,而是实在不敢再吃亏了。 通过上次在浑河边上的教训,努尔哈赤得出的结论是,遇到宝军,先退让一下再说! 【0891 骑兵团第一战】 建奴作战历来是相当重视情报,至少会派三路以上的侦骑出去巡逻。 四路大军,加上努尔哈赤的中军,一共五路人马,每一路人马何止派出三支侦骑? 十几支侦骑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这仿佛是突然从天而降的骑兵,如何不让努尔哈赤紧张。 “好吧,你出去看看吧,切莫贪恋杀戮,以保护我方兵力为主。”努尔哈赤道。 “喳,父汗。”皇太极答应一声,招呼自己的亲兵队,向城外冲去。 科尔沁的宰桑布和、吴克善,内喀尔喀的卓里克图,卓特木尔等人忍不住互相看了看。 本来在他们心里,建奴的铁骑是天神一般的存在,非常强大的。 即便听闻建奴铁骑新近在宝军手下大败,但是并没有太动摇他们的想法。 现在张皇失措的努尔哈赤的样子,彻底动摇了这帮人对建奴的信心,觉得建奴也不过如此,只会欺软怕硬,碰到宝军,还不是一样变成孙子。 雪下的又大又急,骑兵团两千人全部出动,以排为单位攻击。 建奴和蒙古人在喀喇沁外的营帐几乎是混合在一起的,并没有分的很开。 建奴和蒙古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因为每次都是他们率部袭击明军,还没有尝试过被人袭击的滋味呢。 蒙古人还好一点,有少部分人曾经尝试过被建奴偷营的滋味。 建奴中是真的没人见过这阵势,没有尝试过被偷营的滋味。 只见汉人骑兵铺天盖地而下。 虽然宝军骑兵团大部分是蒙古人和汉人的后裔,但是现在他们一致的穿着宝军的服装。 宝军的军服都是一个样式,但是颜色有区别。 海卫队是白色,陆卫队的正规军是黄绿色,颜色深,警备部队是黄绿色,颜色浅一些。 像是天地会在辖区外围控制的蓟辽山海关军团,山东军团,都属于警备司令部级别,所以都是黄绿色偏淡颜色的军服。 但是这种颜色上的差异,建奴看不出来,建奴们已经都认识宝军军服了,呼叫着:“快跑,快跑,是韦宝军!” “韦宝军来了。” “是韦宝军!” 当所有人都认识到正在攻击的是韦宝大军的时候,几乎没有几个人有战斗力,首先想到的是跑,是自保,是先不死。 宝军已经出名,外加火器威力,手榴弹不断爆破发出的轰鸣,都让人丧胆。 “杀!杀!” “杀光他们!” 另一边,宝军骑兵团的战士们一个个像是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日日夜夜的训练,终于到了亮剑时刻。 没有什么比现在一刀一个砍掉人头更让人舒爽的滋味了。 代善和莽古尔泰在一起,两个人还算是有一些大将风度的,虽然遭遇偷袭,却并没有特别慌乱,不停大叫,约束军队。 “不要乱,给我杀,给我杀,他们没有多少人。”代善大叫道。 “弓箭给我放,盾牌兵掩护弓箭兵。”莽古尔泰大叫道。 只可惜,慌乱之际,哪里能组织起成队形的反击,建奴和蒙古人四散奔逃。 不知道在混乱中被宝军骑兵团砍死多少人。 要不是人数太多,建奴和蒙古人这一部分混合在一起有五千多人,而且人人都是最精锐,最善战的亲军,只怕一轮冲锋就能杀掉过半。 努尔哈赤的亲军,还有各个贝子,建奴将领的亲军,蒙古内喀尔喀、科尔沁各部的亲军,都是很有战斗力,很有作战经验的。 虽然在混乱之中,虽然大部分人没有机会找到自己的战马,没有办法上马反抗,但是他们在奔逃的过程中能集结在各个将领身边,并形成一个个的圆圈,这样就避免了腹背受敌。 “团长,这样不是办法,见好就收吧,敌军开始收缩了。”副团长铁巴图道。 “没错,见好就收,一旦被建奴反击,咱们要吃亏的,咱们的骑兵战斗力还是赶不上努尔哈赤的亲军铁骑。”另外一个骑兵营营长哈尔巴拉也这么说。 “再打一阵!看看情况再说。”刘大河道:“保持好队形,争取杀掉一两个建奴贝子或者大将!” “是,团长!” 战士们正在兴头上,没有人想这么撤了,这才杀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呢。 铁巴图和哈尔巴拉等多次参加过骑兵作战的宝军将领们则紧张的观察战局变化。 代善和莽古尔泰被保护在一个大圈之中,向他们这边聚拢过来的建奴兵马越来越多。 随着皇太极的到来,皇太极身边的二百多镶黄旗亲军是全副武装过来的,立马让溃散中的建奴军队又稳定了不少。 “往那边冲,给我杀了他们领头的!”皇太极是很有眼力的人,一眼就看出四面八方看似没有什么章法,却都是围绕着一个方向在不停的攻击和转圈,那里一定是宝军首脑的位置。 “喳!贝勒爷。” 皇太极手下亲军答应一声,往皇太极手指的方向猛冲过去。 “快下令撤退。”铁巴图对刘大河叫道:“建奴组织起小规模反击了,我们有深陷包围的危险。” 骑兵团的团政教长也大声道:“总裁的命令是以确保骑兵团安全为前提。” 刘大河咬了咬牙,终于下令:“吹号,撤退!” 越来越多的建奴找到了战马,开始上马冲杀。 宝军幸好撤退的早,要不然真的会被建奴缠上。 单兵对单兵,大部分宝军骑兵团的战士都不是对手。 对蒙古人还好,对建奴就要弱一大截。 倒不是说宝军骑兵团的战士比蒙古人优秀,或者蒙古人比建奴的骑术和刀法差劲。 而是蒙古人是被迫被建奴抓来打仗,心气低。 而建奴每次作战都想着能得到丰厚的奖赏,士气是很旺盛的。 虽然新近大败,有损士气,影响已经恢复了不少,加上是努尔哈赤的亲军傲气惯了,还有急于雪耻的心态在其中。 所以,建奴铁骑虽然在这个时间段仍然处于人数劣势,却已经在战力方面超越了宝军骑兵团。 “东布尔,东布尔!”刘大河在退的时候,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人中箭落马,急的大叫,要亲自过去救援。 那是他认识并且很熟悉的人,是一个骑兵营的营长啊。 刘大河身边的警卫员急忙挡住了刘大河的战马:“团长,别过去,来不及了!过去也救不了了!” 刘大河见到几个建奴冲上去,一刀又一刀的扎在落马的东布尔身上,知道东布尔肯定死透了,只得和自己的人一道撤退。 “注意相互掩护,快撤!快撤!”铁巴图不断大叫,在原地转圈指挥。 哈尔巴拉也主动接过了东布尔那个骑兵营的指挥工作,不让东布尔的营乱掉。 不过,就算哈尔巴拉不指挥,东布尔的营也不会乱掉,因为宝军死了谁,都是有序的。 宝军每一个级别都有指挥员,营长还有副营长,还有政教长,还有连长和副连长。 就算排长以上的军官都死光了,还有班长副班长。 就算班长一级的也都死光了,士兵们也不会乱掉,因为还有以班级为单位的天地会委员会。 几乎每一个宝军战士都是天地会的会员。 可以在战场上马上推举人当班长副班长。 幸好宝军骑兵团全都配备了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的制造工艺水平要求不高。 宝军骑兵团有,宝军陆军的排长以上军官也有,还有天地会辖区内的各个警务机构,也有一些。 左轮手枪的数量已经有四千多支了,比步枪多。 没有左轮手枪的帮助,这一次肯定会被打出反击的建奴铁骑缠上的。 因为单兵作战能力不如对方。 皇太极见缠不上,怕大军再吃什么亏,便下令不要追击了。 这样,宝军骑兵团才很快的撤出了战场。 否则骑兵与骑兵之间的作战,通常是以一方全灭为结局的,否则双方速度都很快,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等到宝军骑兵团完全退出战场的时候,就连宝军骑兵团的政教长都负了重伤。 “王景荣,王景荣,你怎么样了?”刘大河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 “咱们救不了,先退到黑城子休整。”铁巴图对刘大河道。 刘大河点了点头,下令继续撤退,很是担心王景荣的安危。 这一战死了一个营长,营长一级还不算是与建奴作战死的高官。 宝军已经死过不少营团级别的干部了。 但如果连团政教长王景荣都死了的话,这一战的功劳和喜悦都会大打折扣。 这一仗,虽然只打了不到两炷香,但双方伤亡都不少。 宝军骑兵团死伤三百多。 建奴和蒙古联军死伤近两千。 虽然宝军占到了不小的便宜,但大家的兴致并不算高,因为死伤的都是兄弟,还有不少高官。 而且大家都通过实战认识到了与建奴铁骑的差距,大家估计,今天要是换一个位置,是建奴铁骑偷袭他们的大营,他们一个人都逃不走,都对努尔哈赤的亲军们在危难时刻能够冷静防御,还能马上组织起反击,印象很深。 而且蒙古人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在和建奴配合作战的时候,一个个好像也变的厉害了不少。 最让大家不甘心的是,不少战士的尸体实在来不及带出来,留给了建奴。 他们知道建奴有残害尸体的传统。 皇太极在黑暗中带人清点伤亡,这时候努尔哈赤过来了。 “父汗,对方是韦宝的人马,一共两千人左右,我们打死了他们三百多人。”皇太极向努尔哈赤汇报。 努尔哈赤看了眼负伤的莽古尔泰,冷冷问道:“我们死伤如何?” “一共两千多,死了一千八百多人,不过我大金国铁骑只死了三百多人,多数是蒙古人。”皇太极轻声道。 “我们死伤两千多人,才杀了对方三百人,其中还死了我大金国铁骑三百多人。”努尔哈赤一阵咳嗽,越想越生气,这在他看来,有等于是亏大了。 虽然这么几百人的损失,与混合边上被宝军一万人一万人的杀掉,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这一趟努尔哈赤是坚决的改变了战术的,一点伤亡也不想有,只想与零伤亡的代价杀汉人军队。 皇太极看努尔哈赤脸色不好看,不敢说话。 努尔哈赤问皇太极身边的范文程,“范文程,你怎么看?” “韦宝应该就只有这么点骑兵,他们一旦有了骑兵,我们不管如何小心,都难免与其接战,从这一战来看,韦宝的骑兵与我大金国相差甚远,完全不足为虑。所以,我劝大汗坚持先前议定的方略,继续袭扰整个辽东,韦宝不是把辽东的老百姓都撤光了吗?既然他韦宝不打算要辽东,咱们就全部夺过来。”范文程道。 皇太极和努尔哈赤都觉得范文程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被这么打了一下,努尔哈赤还是很不高兴,闷闷不乐的返回喀喇沁,并告诉身边的一众蒙古部族首领,让他们赶紧派人回去催促增兵过来补充,并且多提供粮食。 蒙古首领们都很生气,暗忖你与宝军作战,凭什么让我们出人又出粮食? 当初不是说来打的是明军,而且根本不用什么伤亡,就能获得大量的财富,粮食,和女人的吗? 现在这帮人都感觉是光着脚丫子,踢到了石头上。 “让人马上与韦宝联系,责问他到底有没有和谈的诚意,我们已经向他们开放了威宁堡和清河堡,他说通商就通商,可是他呢,他说不会在蓟辽帮助明军,为什么直接带兵出战?”努尔哈赤愤怒的问皇太极。 与韦宝的接触,主要是皇太极和代善负责的。 聪古伦这一趟随大汗出征,听父汗发怒,不安的看了一眼皇太极。 皇太极叹口气:“我马上派人去问韦宝。不过,父汗,韦宝不算毁约,因为韦宝已经获取了山海关大军的掌控,他本身就是明军的重要将领了。我们四路大军进发,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遇到韦宝大军的炮击,明军也没有枪支,所以不能说明韦宝帮助了他们。” “刚才明明听到了爆炸声,那些手炮也是炮,明军可没有这些东西,这伙人的衣着也明显是韦宝大军的衣着!”努尔哈赤怒道。 “这一点,我的细作有查过,这是很难说清楚的方面,不光在蓟辽,韦宝在大明的山东也控制了很多数量的军队,他们仍然用刀剑弓箭这些武器,但是穿着上与明军有所区别,不过这些人都是大明朝廷养着,大明朝廷发军饷粮饷,所以还是应该算是明军。不能光看衣着。不过,刚才他们的确使用了手帕,这种手炮威力巨大,只有韦宝的军队才有,我一定会派人责问他的,如果他没有诚意,以后就不谈判了!”皇太极道。 努尔哈赤没有再说什么,要是依着努尔哈赤的脾气,早就不想和韦宝议和了。 但努尔哈赤又希望尽快与韦宝议和成功,他实在吃不消与韦宝这样对抗了。 似乎每一次重大挫折,都是韦宝的军队带给大金国铁骑的。 努尔哈赤手上握着一只左轮手枪,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枚手榴弹,没敢乱用。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用。 虽然在撤退的时候,来不及带走人的情况下,宝军尽可能会把死了的战友的武器都带走。 可还是有一部分来不及带走的。 这一战,就让建奴缴获了二十多把左轮手枪和一百多枚没有用过的手榴弹。 “聪古伦,你相中的男人是一个没有信义的人!”努尔哈赤瞪了一眼身边的聪古伦格格。 虽然聪古伦格格一直是努尔哈赤最最疼爱的女儿,努尔哈赤将聪古伦格格视若掌上明珠。 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日子,努尔哈赤越看女儿越不舒服了。 聪古伦格格是很聪明的女孩子,也感受到了父汗对自己的态度在变化。 不过聪古伦格格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是因为韦宝呗,还能因为什么? “父汗,如果与韦宝和谈了,不打仗了,不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吗?我们现在拥有了很大的土地,而且我们更应该对付的是林丹汗,只要将察哈尔部完全打败,我们就有更多的草原土地,到那时候,我们安心放牧,一样能过上很富足的生活。”聪古伦格格道。 “哼,你当你父汗来糊涂了吗?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肯定要对付,但我们更要对付大明!你知道你爹在大明手上吃过多少苦头,有多少次差点死了吗?你忘记了七大恨了吗?知道我们满人一定要报仇吗?”努尔哈赤愤然道:“如果不是这个韦宝,今年你父汗就能把大明的关外之地尽数收入囊中,那时候,我们就可以专心打朝鲜和蒙古人!可是这个韦宝,坏了我的所有计划!明人是不值得信任的,我们打明军的时候,蒙古人不会帮忙,但是我们打朝鲜或者蒙古人的时候,明军就很有可能帮助他们!所以,任何时候,都要把明军作为首要打击对象。” “父汗。”聪古伦格格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0892 学聪明了的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将脾气都发在女儿的身上,对聪古伦招了招手。 聪古伦乖巧的跑到了努尔哈赤的身边,依偎着自己的父汗。 努尔哈赤在聪古伦的头上摸了摸,闻了闻聪古伦乌黑的秀发,还带着芳香。 韦宝对聪古伦的印象不错,跟聪古伦有别于一般蒙古女人的习惯也有关系。 多数这个时代的蒙古人,一年都难得洗一次澡,但是聪古伦格格基本上效仿了汉人女孩子的习惯,即便是冬天,也会几天沐浴一次,所以身上是清香的。 而不像多数北方人一样一股酸味。 “来人,告诉皇太极,尽快找到韦宝的骑兵下落,告诉大军,看见韦宝的骑兵,不惜一切代价先消灭,杀死宝军一个骑兵,奖赏翻十倍!”努尔哈赤对帐外的人大声道。 帐外亲兵大声答应一声:“喳,大汗。”便跑着去传令去了。 “韦宝的骑兵不如父汗的,而且才那么点人,我们有数万铁骑,父汗不用担心。”聪古伦格格轻声道:“我不希望韦宝的人杀我们的人,也不想要我们的人杀汉人,女儿不喜欢打仗。” 努尔哈赤看了看女儿乌黑的秀发,忍不住继续抚女儿的头,叹口气道:“我的聪古伦太善良了,可孩子啊,你哪里知道,你不杀人,人家就要杀你,你父汗要是也与你一样,我们建州女真早就死绝了。” 聪古伦格格轻轻地嗯了一声,“我希望早点嫁给韦宝,韦宝娶了我之后,一定舍不得再杀大金国的人了,那个时候,也希望父汗不要再杀汉人了。” “那可不行,我只是答应韦宝,不与他的军队作战,不去打他的地盘,辽东不是他的地盘,明廷的汉人老百姓我也不可能不杀,否则我们吃什么?”努尔哈赤断然道。 聪古伦格格悠悠叹口气,没有说什么,她不想去想这些事情,只希望父汗不要与韦宝发生直接冲突就好。 “而且,孩子你知道吗?如果不让韦宝知道我们大金国的厉害,不让他看到我们大金国对蒙古,对明廷的绝对优势,你就算嫁过去了,韦宝也未必看得起我们大金国,你觉得,那样靠和谈得来的平静,能长久吗?两方只有谁都拿对方没办法的情况下,得来的平静才是最长久的。”努尔哈赤接着道。 聪古伦格格轻轻地哦了一声,“父汗,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让韦宝看见大金国的厉害的。” 努尔哈赤喝了一口烈酒,嗯了一声,目光中满是坚定,还有凶狠。 此时谭疯子和林文彪已经到了黑城子。 黑城子这一片,包括旁边本来属于明廷的重镇泰宁卫,现在都是察哈尔部的林丹汗控制的区域。 韦宝的人可以到这一片来,建奴和蒙古人也可以经过这一片行军。 但是双方似乎都有默契,尽量不会在察哈尔部控制区域开战,不想把察哈尔部引来当仇敌。 蒙古各个部族的控制区域也很奇特,不像一般认识上的,你一大片,我一大片,两边泾渭分明。 蒙古人的控制区域是互相交错的,这也造成了有矛盾的部族之间会常年打仗,但仍然处于犬牙交错的状态。 这都是因为他们的放牧习惯导致的,这一片的水草吃光了,就得走。 然后就被别的部族占领了。 等打斗一场,打赢了的一方留下来,却又会在吃光水草之后走人,又会换人。 所以,蒙古的各个大小部族如果不统一的话,别说抵御外敌,内部都别想得到片刻安身。 所以,林丹汗说是手底下有几十万部族老百姓,有数万大军。 好像与努尔哈赤相差不大,甚至可以抵得上努尔哈赤一半的实力。 但其实实际上林丹汗的实力,连努尔哈赤手下的一个贝子都赶不上,连努尔哈赤手下一个旗主都赶不上。 因为林丹汗都随时防备手下部族造反,还得防止临近的部族攻打他。 负责回建奴话的肯定是林文彪。 建奴与天地会的联系越来越容易了。 不用靠在沈阳城和威宁堡、清河堡派驻的天地会办事处联络,通过蒙古中间商就可以。 虽然是交战状态,还是有一部分蒙古亲建奴的商人能来往于蓟辽区域。 这都是韦宝允许的。 其中就有建奴的细作。 建奴的细作系统基本上被皇太极控制。 建奴的细作系统肯定赶不上天地会的统计署,但上千人是有的,并不比大明的锦衣卫耳目差太多。 这对于建奴那样的经济体是很不容易办到的事情,说明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十分重视情报来源。 建奴细作可以在辽东联系上天地会统计署的人。 所以双方面传话很方便。 韦总裁从来没有放弃过通过和平的方式达到地区平静。 林文彪派人告诉来责问的人,说他们并没有犯规,因为手榴弹是天地会卖给大明边军的,如果建奴和蒙古人想买,他们可以卖。 在清河堡和威宁堡的天地会商铺,就有手榴弹和左轮手枪卖。 建奴使者得到了天地会方面的答复,只能回去复命。 在清河堡和威宁堡的天地会商铺,的确是有手榴弹和左轮手枪卖,数量不多,而且价格极其高昂。 韦宝不会拿宝军的核心武器出去的,左轮手枪和手榴弹这些,现在对于宝军来说,已经属于次一级的武器,可以出售。 韦宝想以军火商的面目控制地区局势,这也是后世很多大国惯用的手法。 技术在自己手里,自己怎么样都不会吃亏的。 建奴没法仿制左轮手枪和手榴弹,很多元器件的技术都很高,另外建奴也弄不出无烟火葯这么厉害的火葯技术。 就算左轮手枪不属于易耗品,可以长期使用,可建奴没有办法制造子弹,打完了子弹,还是得向宝军买呀。 至于步枪,火炮,其实这些东西韦宝也可以卖出去,只是有一定危险性,所以没有拿出来卖。 “师座,我太没用了,杀伤建奴两千人左右,本方也死伤三百,还折损了很多高级军官,连骑兵团的政教长和一个骑兵营营长目前都在急救中。请求上级对我处分。”刘大河垂头丧气的站在谭疯子面前。 谭疯子看了林文彪一眼。 林文彪背过身去,这是军队的事情,他不想参与。 但是与谭疯子还有事情要商量,现在出去也不合适。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们的偷袭算是基本完成了任务,谁也想不到努尔哈赤和一帮蒙古部族首领们的亲兵能力这么强。”谭疯子温言安慰刘大河:“好了,你先带队伍好好休整,注意警戒。” 刘大河虽然是纯汉人名字,但刘大河其实也是汉人和蒙古人混合的产物,刘大河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蒙古人,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塞外做生意,所以马术不错。 加上精通汉语,加入天地会比较早,学习文化速度快,在天地会的政教学习中进步快,忠诚。 这些优点让刘大河坐上了炙手可热的宝军骑兵团团长位置。 骑兵团团长,其火热程度其实不亚于一个正规军旅长。 “不,师座,如果我们这一战打的更好一些,将努尔哈赤杀死,或者活捉,拿下了喀喇沁的话,所有建奴和蒙古人进犯辽东的后路都将被切断,他们将不战自溃败!可我们在整个战斗过程当中,连喀喇沁的边都挨不着。而且,进攻不到十五分钟,就让被动挨打的建奴和蒙古人组织起了反击,要不是我们有火器优势,这一战很有可能还会被建奴反吃掉。这都是我的无能,请师座呈报总裁,呈报军总委,免去我的团长的位置吧。”刘大河忽然跪下了,并且痛哭流涕。 “你给我起来!”谭疯子气的一脚踢过去。 刘大河坐到了地上,被谭疯子大声一喝,赶紧站了起来。 “看来当初任命你为骑兵团团长,的确有欠考虑!你是窝囊废吗?一点点挫折就这样?你是一个骑兵团的团长,你不是总裁!打喀喇沁不是你想的事情,杀努尔哈赤也不是你该想的事情,你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可以。你们只有两千人,努尔哈赤当时有五千多人,且都是建奴和蒙古内喀尔喀、科尔沁几个部族首领的亲军,战斗力很强,你们的战斗力不如对方,人数又不占优势,所以我说你们能打成这样,已经算是及格。这次总裁让你们骑兵团打头阵,首先是威慑作用,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宝军有骑兵!这样,以后建奴调动兵力就会畏首畏尾,明白吗?不是让你们这一战就拿下喀喇沁和杀掉努尔哈赤的,你们骑兵团要是这么厉害,我直接派你这点人去打沈阳城不就完了吗?”谭疯子怒道。 谭疯子脾气火爆,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一串话,说完,自己气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林文彪感觉谭疯子想把这事压下来,便打圆场道:“作战结果已经报告给总裁和军总委了,刘团长,如何处理,不用你再纠结这个问题,你只需要一门心思为天地会奋斗,带好骑兵团便可。在整个大明关外,大片大片的开阔地,这些都是你们骑兵团的战场,你们又是我们宝军唯一有机动能力,大范围调动转移的军队,有的是作战机会,这一回没有打好,吸取经验,下次争取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是了。” 林文彪说罢,指了指水壶,示意让刘大河给谭疯子带杯水。 刘大河会意,赶紧为谭疯子带了杯水,恭恭敬敬的递给谭疯子。 谭疯子喝口水,气消了一些,对林文彪笑道:“彪子,你的确越来越厉害了,你来陆军的话,绝对是总政教长的不二人选,比那些文绉绉的政教长说话都好听。” 谭疯子和林文彪是老林子山寨的土匪,都是最早投靠韦总裁的一帮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打家劫舍的生死弟兄。 所以两个人关系极好。 还有野战部队的师长侯三,韦总裁身边的武术教头常五爷,都是老林子柳子帮出来的人。 “谭大哥,你这就抬举我了,我做好自己这一摊子事情都战战兢兢地,哪里还敢想你们陆军的事情。”林文彪谦虚的笑道。 谭疯子笑着点了点头:“行,你小子行,你是我看见变化最大的,你在总裁身边,一步一步变的越来越厉害,说话办事都滴水不漏的。” 谭疯子然后又对刘大河道:“你成天有机会接触林总署长这样厉害的人,多留心学学人家是怎么处事的。我们军人最重要的素质是处变不惊,别遇到一点事就整的跟个娘们似的。” 刘大河不好意思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师座,我多向林总署长学。” 对于韦宝方面传回来的回答,努尔哈赤和后金方面自然是很不满意的。 但貌似也没法说韦宝什么,因为他们的确可以向天地会商号购买手榴弹和左轮手枪。 甚至还有建奴的细作懂得手榴弹和左轮手枪的用法了。 努尔哈赤让一个皇太极手下懂得使用左轮手枪的细作站在三十米外对他们平时练习射箭的稻草人靶子射击。 那细作砰砰砰砰砰的连续放了六枪。 虽然只有一枪命中了目标,还是让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非常惊讶。 恐惧于左轮手枪的威力,最可怕的还是这种连续发射的速度。 太快了,这是隔了三十步的距离,如果是十步以内,有谁能打得过这种火器? 没法近身就得被打死。 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一阵低声的议论纷纷。 在场的没有蒙古人,努尔哈赤避开了他们。 但是努尔哈赤知道,韦宝既然对他说了,能够购买宝军的手榴弹和左轮手枪以及子弹,肯定也把类似的风声放给了蒙古人。 而且蒙古人已经亲眼见识了韦宝大军的火器威力,韦宝的军队现在还有骑兵,骑兵在实战中运用手榴弹,一定也给蒙古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0893 从键盘侠到统治阶层】 这是让努尔哈赤感到非常焦躁的事情,如果蒙古人有手榴弹,有左轮手枪,那以后大金国铁骑对蒙古人就没有什么优势了,因为蒙古人不但擅长骑兵战术,还有数量庞大的人马,如果蒙古人团结在一起,不说达到成吉思汗时期的军力,只要察哈尔林丹汗能把察哈尔部控制好,凭林丹汗的实力,搞出五万以上的骑兵不成问题,要是老幼都上,十万骑兵都不成问题。 再要是给这十万骑兵都配上手榴弹和左轮手枪,那大金国骑兵以后还能打谁? 别说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就说现在已经控制了的内喀尔喀和科尔沁各部,一旦有了手榴弹和左轮手枪,那还能不能控制,都是问题。 “现在韦宝放出话来,可以对外卖手榴弹和这种新式的手枪,我们怎么办?”努尔哈赤问道。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虽然听说了这个消息,但是现在听大汗亲口证实,才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皇太极道:“父汗,韦宝这么做,是想控制我们,我们绝对不能买!也不能让其他人买。韦宝的大军即便有厉害的火器,我们也不惧,照样能迫使他们主动与我们议和。但如果我们买了他们的火器,议和就会越来越依赖这些火器,而我们自己又造不出来,到时候,就得仰人鼻息。蒙古人有了这些火器,更是会增长武力,到时候我们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努尔哈赤点头,赞许的看着皇太极:“那你说,有什么办法阻止韦宝的阴谋?” 聪古伦格格听见阴谋两个字,眼皮子跳了一下,很不喜欢父汗这么说韦宝。 “父汗,只有赢,这一次对阵辽东,我们必须要赢下来,不但要让韦宝看到我们的实力,也要让大明的蓟辽边军们看到我们的实力。大明的蓟辽边军,韦宝现在虽然是监军,权力很重,而且听说韦宝好像还控制了山海关的兵马,有六万多人。其余蓟辽兵马加在一起才四万人。这还得算扣掉空额,其他明军加在一起可能三万都不到,蓟辽大半的军权都在韦宝手里。所以,赢了韦宝,就等于赢了所有人。这也是打给那些蒙古部族看的,只要赢了韦宝,我看看谁还敢朝秦暮楚。”皇太极道。 努尔哈赤点头:“不错。韦宝现在果然控制了那么多兵马?消息确实吗?” “确实。韦宝在明军中控制了至少十六万大军!在辽南至少有十万人以上。”皇太极冷冷道:“这是最新得到的确实情报。得到了多方证实的。明军方面的消息有明军将领提供,辽南韦宝大军方面的情报,有蒙古商人提供,根据几次与韦宝大军作战情况看,可能还不止十万。” 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闻言大惊,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那还打什么? 如果韦宝把人都派出,快赶得上大金国一半男人的数量了,剩下的大金国老幼是没法参战的。 等于说,韦宝一方的兵马都超过大金国,这仗还打什么? 努尔哈赤见众人有畏战情绪,冷然道:“你们被吓破胆自了?当年萨尔浒,明军也是几十万大军,那又如何?” 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心想,那能一样吗? 当年萨尔浒,明军指挥不力,且各部互不统属,不好驾驭,且缺乏粮草和军饷。 这回都集中在韦宝一个人手里,且辽南粮食富足,且韦宝公认的有银子,既不缺粮食,也不缺银子,这谁能打得赢。 更何况,韦宝还有强大的火器,火器数量貌似也很多,不然人家会拿出来卖钱吗? 很多人都想说干脆早点撤军,早点一门心思的与韦宝议和算了。 但是知道这话说出来,肯定犯了努尔哈赤的忌讳,所以没人敢说。 “皇太极说的不错,韦宝越是强大,我们约不能轻易服软。否则议和之后也不太平。更何况,我大金国的目光不能如此短浅,韦宝已经是我们最为主要的对手,且是十分可怕的对手,我们女真人几次遭遇亡族灭种的灾祸,不都挺过来了吗?只要我们继续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们都是我女真的勇士,你们怕了吗?”努尔哈赤起身傲然道。似乎在一瞬直接恢复了雄心壮志。 众人被努尔哈赤鼓励的热血沸腾起来,一起大声喊道:“不怕,不怕!” “与韦宝议和归议和,但我们首要打出气势。这一回,我们准备充分而来,就是要与明军打持久战,由蒙古人出银子出粮食,我们和他们周旋几个月,让他们无能为力,就算抢不到粮食和金银,我们也要待在辽东展示武力!不死人,炫耀武力,是我们此战的精髓,都明白了吗?韦宝他越是想厮杀,我们就越不给他机会,不停的杀他的人,不让他杀我们的人,时间一长,就知道我们大金国的厉害了。”努尔哈赤近一步道。 这个方略是出战之前,努尔哈赤与皇太极和范文程等人商量好的,非常有把握,此时再次强调而已。 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纷纷点头,他们对于自己的铁骑还是有充分信心的,也许正面无法与韦宝大军抗衡,但是凭着骑兵优势数量,自保绰绰有余,只要待在辽东让明军无计可施,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 只是想到这一战捞不到什么好处,众人不由有点提不起劲头来。 要知道,以往哪一回与明军作战,不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还有,如果要让所控制的蒙古部族长期供给金银和粮食,建奴的贝子、谋臣和将领们也担心蒙古人不会甘心情愿,可能出现什么变数。 只是这种担忧,没有人敢向努尔哈赤提出来。 大家也知道,提不提的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努尔哈赤心里肯定比谁都清楚。 努尔哈赤的确很清楚,这样压榨他所控制的蒙古诸部落,很有可能引起反抗,甚至让这些蒙古部族重新背叛自己,投到林丹汗怀里,更有可能投到韦宝怀里,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努尔哈赤觉得该拼一拼了! 只要在这个冬天将明军打的抬不起头来,各方面势力才能知道谁才是关外真正的主人。 在这个时期,努尔哈赤是一定没有想过获取整个大明朝这么大的事情的。 就直到皇太极时期,甚至到皇太极死,皇太极也不一定想过侵吞大明王朝这种事。 因为这在建奴看来,是一件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到了原本的历史中,多尔衮能率军入关,入主中原,那是捡到宝了,都是李自成攻破京城的功劳,这让建奴看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才有了满清入关的一切。 “大家都不必焦躁,稳住,仗是少不了你们的,关键要想好如何打仗,对我大军最为有利,也通告四路领军将领们,小心谨慎,不得露出破绽,注意各部之间的保护。韦宝的军队不是善于周旋吗?比周旋,比游击,没有人是我们大金国铁骑的对手!”努尔哈赤道。 众人纷纷点头,思维都清晰了不少。 “大汗,要我说,我把我的人带过去,我们先打下明军的前屯堡或者高台堡,切断山海关与宁远城之间的联系,那样,整个关外的明军就都成了瓮中捉鳖了,这仗就好打了。”负伤了还来议事的莽古尔泰主动请缨道。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莽古尔泰受伤的胳膊,心里有气,却按捺下了火气,温言道:“你能主动请战是值得嘉许的。但你要清查,我们这一战不是为了攻城略地,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查吗?我们主要是炫耀武力!” 莽古尔泰不敢再说,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听懂。 建奴这边的将领,一个个都骁勇善战,但是说起谋略和文化水平,肯定是与明军将领没法比的。 在一场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骑兵对骑兵的中等规模战斗过去的几天。 整个辽东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中是波涛汹涌。 “建奴这几天也不进攻,也不后撤,紧挨着山海关、前屯堡、高台堡和宁远城构筑了大营寨,这是想长期坚守?建奴都是铁骑,构筑营寨干什么?他们也不擅长防御作战啊。”韦宝看着地图,对照军情处送来的最新情报。 “应该是以防御为进攻,表面看是在防御,实际上在准备进攻。这是想长期打下去,主要是为了扫灭我宝军的威风。”军情科长判断道。 韦宝点了点头,很有道理。 “建奴这样是在拼消耗啊,那我们就不得不从粮食上,从军饷上支援边军了,否则他们肯定守不住的。”吴雪霞不满道:“努尔哈赤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有耐心了?这样的话,别说骑兵团没有地方出击,我们的几个旅也找不到地方战斗了。” “看地图,建奴的确是想打持久战,想拖住我们,好展示他们的军威。”张美圆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上回韦总裁嘉许了张美圆一番,让张美圆以后尽量多说话,张美圆现在也多了一点参与感了。 “总裁,不能让建奴这样啊,咱们得打,我看就从最靠近山海关的这一路建奴打起吧?要是长时间让建奴把我们堵在家门口动弹不了,这会给所有的蓟辽边军和蒙古人一种印象,好像我们宝军打不过建奴一样。”一般不发言的常五爷难得的开了一次扣。 韦宝点了点头:“常五爷说的不错,建奴就是这个想法,但没有找到好时机,绝对不能硬打。我们不怕丢面子,打仗是大事,面子是小事。况且,我们与建奴又不是打完这一次以后就不见面了,谁能占到便宜,谁才是本事。” “就不能用咱们的正规军出战吗?不拍正规军,多给山海关警备部队一些步枪和弹药也行啊。”常五爷建议道。 “不行,这一回,一点热武器不要用,用手榴弹,已经是极限了。再要是用枪炮上的话,我们就彻底失信于建奴,等于将与建奴和谈的大门关死了。如果能议和,最好还是议和,只要让辽南、朝鲜稳定发展几年,我们对建奴的优势会越来越大,这一点,对我们是有利的。建奴肯定发展不过我们。”韦宝道。 这样说完,韦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后世的人了,但自己却已经站在了统治阶层在想问题的角度。 记得自己以前当键盘侠的时候,面对华国周边的挑衅,都是跳着脚喊打喊杀来着。 可是现在一想,以华国庞大健康的经济体,只要稳定发展,光靠经济就能不战而胜,那样的话,何必冒着经济倒退的风险去开战? 和平到底还是主旋律呀。 除非是稳稳的能赢,能一口把对手吃掉的情况差不多。 显然,宝军对建奴,不具备这种实力。 常五爷心里不高兴,不认同韦总裁的想法,却不敢反对,闷闷不乐的不再说话。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常五爷是什么想法,实际上,宝军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常五爷这种想法。 但韦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就是绝对权力的力量,在天地会,没有人能反对他的决策。 “告诉刘大河、谭疯子和林文彪他们,注意军情搜集,耐心寻找机会,以打击建奴有生力量为要务,其他不必考虑。”韦宝对军情科长道。 军情科长答应一声,下去办事去了。 “没想到打仗这么伤脑子,比任何事都伤脑子,之前重挫建奴,我还以为以后的事情好简单了呢。”吴雪霞忍不住抱怨道。 韦宝微微一笑,越是聪明的人,往往有时候缺乏一点耐心,凡事都有利有弊,有两面性。 如果打仗这么容易就好了,一切都通过打仗来解决不就完事了吗? 战争只是政治和经济的延续,比战争重要的事情还有很多。 【0894 号称六万的大军入关】 韦宝之所以不会考虑让吴雪霞担任像范晓琳那样的位置,主要不是因为吴家是辽西的世家大户,在当地有很强大的实力,不信任吴雪霞啥的。 主要就是因为吴雪霞的性格,吴雪霞的能力再强,还是更加适合在他身边做一些统筹策划的秘书工作。 真的放在范晓琳那样的位置,没几天吴雪霞估计就得疯了呀。 具体的管理是很枯燥,却需要很充沛的精力和干劲的,还得不断动用智慧,不停学习提高。 “努尔哈赤越来越聪明了,而且,本来我们的战力就没有到碾压建奴的地步。骑兵不如对方。至于陆军,只要建奴不作死,不正面冲锋送人头,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办法。”韦宝笑道。 在场的常五爷、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等人其实对宝军的军事实力并没有韦总裁了解的那么深刻,听韦总裁这么说,都有点不以为然,觉得韦总裁将建奴太高估了。 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浑河边上那一战,轻轻松松杀掉上万建奴,实在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大家都感觉宝军遇到建奴,随随便便就能打赢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宝军骑兵团偷袭建奴是取得了一定效果,是占到了便宜的,但是宝军骑兵团并不高兴的原因。 在宝军内部也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因为大家觉得,宝军打建奴,就应该赢,而且还每一次都应该大胜。 大胜才是正常的,否则,小赢都不算正常,甚至算是一种失败。 这是很不好的情绪,韦宝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内部降温。 总不能为了降温,故意让大家想怎么来怎么来,也给建奴大大的送一次人头吧? 韦总裁让众人先退下,一个人对着地图静静的思索对策。 韦宝还是希望花最小的代价取得和平。 直到以后能轻松碾压对方的时候为止。 要想瓦解建奴这波攻势,首要是让一帮被建奴控制了的蒙古人部族有背叛努尔哈赤的勇气。 不说背叛,至少能让这些人保持中立,退出又给建奴输送物力,又给建奴输送人力的状况也好。 至少要让这些人摆脱被建奴的控制。 这主要还是心理上的摆脱,这些蒙古部族都是靠建奴很近的,而且都是被林丹汗搞的寒了心的部族。 其实这些部族只要团结起来,建奴是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的。 韦宝也很头疼,既希望林丹汗能力差,控制不了局面,蒙古方面一盘散沙。 又希望蒙古人稍微团结一点,稍微强一点,能不被建奴控制。 三方对峙,就很容易出现这样的纠结。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海西叶赫、哈达、乌拉、辉发4部,联合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3部,以及长白山珠舍里、讷殷2部,集兵3万余,分三路大举进攻建州。 九部联军扎大营于浑河北岸,南向扎喀关、古勒山一带推进。 莽古斯与其弟明安、洪格尔一起跟随科尔沁部酋长奥巴参与“九部联军讨伐努尔哈赤”战役。 战败后,被迫与努尔哈赤议和。 努尔哈赤遂采取“怀柔政策”,派专使与科尔沁蒙古通好,于是蒙古贝勒莽古斯来与建奴朝见。 建奴方面为坚定其意志,由嫔妃中选出美女为其作妻,结为婚姻关系。 莽古斯亦将自己女儿额尔敦其其格,俗称哲哲,后为大清国第一国母孝端文皇后,嫁与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进一步结为儿女亲家。 布和的两个女儿是:大女儿海兰珠,俗名哈日珠拉,乌尤黛,1634年26岁嫁与皇太极,1636年被封为关雎宫宸妃,极受皇太极宠爱,是皇太极最爱的女人,无论生前死后,皇太极对其给予了极高的哀荣。 二女儿布木布泰,野史称其大玉儿,即孝庄文皇后,是清太宗皇太极的“崇德五宫”之一的庄妃,是清世祖顺治皇帝的生母,是清圣祖康熙皇帝的亲祖母,辅佐顺治康熙两位皇帝,对清朝前期稳定局面有一定贡献。 韦宝之前已经见过大玉儿,对其印象很一般,主要颜值不高,呵呵。 而性格稍微北方女人一些,说话很直接,像尖刀一样。 韦宝不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人与人之间还是拐弯抹角,还是圆融一点,遮遮掩掩一点比较好。 这些科尔沁和内喀尔喀部族与林丹汗不睦,除了林丹汗霸道,对内严酷,对建奴疲软,没有什么担当,还因为林丹汗的教派问题。 韦宝是想不通林丹汗为什么会改教,至少从一个政治人物的角度,韦宝想不通。 作为政治首脑,肯定想的是如何维护统治才对,你不是小老百姓啊。 不能想改就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仅凭个人喜好办事。 政治首脑得更多的考虑民意民心。 格鲁派,黄教,创建于1409年,是15世纪西藏佛教史上的著名的宗教改革家宗喀巴在推行宗教改革过程中形成的,也是藏传佛教中形成最晚的一个教派。 宗喀巴生在西藏帕竹政权取代萨迦政权之时,上层僧人不仅直接参与政治、经济权力的角逐,而且生活日趋腐朽,在社会上逐渐失去民心。 针对这一情况,宗喀巴以重视戒律为号召,到处讲经说法,著书立说,抨击僧人不守戒律,积极推进西藏佛教改革。 1409年藏历正月,他在拉萨大昭寺发起祈愿大法会,这就是流传至今的传召大法会。 法会后,宗喀巴建起著名的甘丹寺,创建起严守戒律的格鲁派。 格鲁,藏语意为善律。 由于宗喀巴及其追随者戴黄色僧帽,故又俗称黄教。 黄教创建后,相继又建立起哲蚌寺、色拉寺、扎什伦布寺、塔尔寺、拉卜楞寺,它们与甘丹寺一起并称为格鲁派的六大寺院。 此外,黄教还创建了班禅两个最大的活佛转世系统。 宁玛派,红教,形成于公元11世纪,是藏传佛教中最早产生的一个教派。 由于该教派吸收和保留了大量本教色彩,重视寻找和挖掘古代朗达玛灭佛时佛教徒藏匿的经典,并认为自己弘扬的佛教,是公元8世纪吐蕃时代传下来的,因而古旧,所以称宁玛。 宁玛,藏语意为古、旧的意思。 加上该教派僧人只戴红色僧帽,因而又称红教。 红教以密宗修习为主,其思想受汉语系佛教影响,与内地掸宗“明心见性”说法相似。 林丹汗笃信藏传佛教,一生热衷于佛教事业,不仅推动了藏传佛教在左翼三万户地区的传播,而且为蒙古文化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1604年,刚即位的林丹汗就从四世达赖派驻蒙古地方掌管教法的迈达理呼图克图和卓尼绰尔济等黄教喇嘛接受了格鲁派,黄教的法戒。 1617年,西藏萨迦派僧侣沙尔呼图克图到达蒙古地区,寻找自己的支持者,林丹汗为沙尔呼图克图的法术所折服,并封他为国师,并接受深奥密乘之灌顶,于是林丹汗由黄教改信红教。 狭义上的红教仅指宁玛派,广义上包含了萨迦派和噶举派。 沙尔呼图克图为了取得林丹汗的信任,从五台山取来元世祖时萨迦派八思巴喇嘛用千金所铸的玛哈噶喇金佛,又称大黑天,为蒙元的护国神。 林丹汗在察汉浩特修建金顶白庙,将金佛供于其中。林丹汗试图效仿忽必烈与八思巴故事,利用他与沙尔呼图克图之间的关系来树立自己的权威。 然而适得其反,这加剧了信奉黄教的蒙古诸部的离心,削弱了林丹汗的号召力。 信奉黄教的人明显远多于信奉红教的人,这样更改教派,不是把大部分人往外推嘛。 如果是韦宝选择,情愿中立,既尊重红教,也尊重黄教,并不表露个人信仰,估计都会比现在的局面好的多。 次日,韦总裁将山海关军区的五个步兵旅都派了出去,并且从韦家庄调来一个旅,负责护卫山海关城池。 三万多人,步伐整齐,浩浩荡荡的出关,引来大批围观者。 “从来没有见关内出这么多人过,韦爵爷就是不一样。” “要我说,大明只有韦爵爷是真心为朝廷,为老百姓的,这些人马都是韦爵爷的人啊,以往的守将既没有这么多人,也舍不得把人都派出去。” “这里怕是有五六万人吧?” “七八万都少说了。” “感觉有十万大军!” 五个旅,还要减掉一支已经提前出关的骑兵团,实际上就只有三万出头。 但是宝军步伐整齐,姿态雄武,给人感觉数量很多,而且是源源不断。 这种势头,别说老百姓没见过,蓟辽督师府的官员和将领们也没有见过。 之前私下议论韦宝把持军权,只是为了个人利益,现在这些人没话说了。 因为韦宝是真的拿出人马去打仗了,打仗就是烧钱,朝廷最怕养军队,养了一大堆军队,却又往往不敢调动。 因为旧时军队,不管哪一个朝代,都有一个陋习,就是调动大军得首先给一笔不菲的开拔费。 直到民国都是这么个状况。 但宝军没有这个问题,宝军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军人是有工资收入的,而且从来不拖欠。 打仗并不会额外给钱,不过打仗的话,容易立功,军功章是伴随丰厚奖励而来的。 一般不会强调个人荣誉,一般都是以连队,营一级,团一级为单位,给予集体功勋的奖励。 对于表现突出的个人,团里面,或者旅一级的单位,会给出个人贡献奖励。 “小宝,你这是派出去了多少人?”孙承宗这回第一时间观看,并且陪着韦宝给大军送行。 “全部的兵力!我另外掉了韦家庄的庄丁来保护山海关。”韦宝道。 “全部的人都派出去了?那不是六万?”孙承宗暗暗吃惊。 韦宝并没有说几万人,在韦宝看来,他的三万多人,远远超过明军的十万人! 在韦宝看来,一个宝军抵得过四个到五个的明军。 即便是冷兵器对战,韦宝自信宝军也有这个素质优势。 明军当中除了少部分军队,比如曹文诏带领的人马,能比较接近与宝军的素质。 但这种是极少数的,而接近也还是有差距。 韦宝相信,随便从宝军的警备司令部级别的军队抽调五百人出来,打曹文诏的军队一千人,毫无问题。 古代打仗,还是靠兵力素质本身,而不是像影视剧里面拍摄的,一个大将牛叉哄哄的,走哪儿杀哪儿,后面跟一堆小兵只负责摇旗呐喊助威便可以了。 至于兵种,这五个旅统一拿的是盾牌和长枪,基本上没有弓箭兵。 宝军就不练弓箭。 其中,各个旅一级的直属警卫部队,有携带少量的手榴弹。 “小宝,你把人都派出去,这是要找建奴决一死战?”孙承宗问道。看见韦宝这么掏家底的打击建奴,孙承宗在心中对韦宝的些许介怀都放下了,又用小宝这种亲近的称呼。 韦宝看了孙承宗一眼,笑道:“不然呢,恩师难道以往我把大军派出去是做样子的?” “你这话说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也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左右情绪,大明就这样,干事的人少,说闲话的人多,为师往昔在任上,被人说的还少了?你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孙承宗道。 “恩师,你现在还在任上。另外,我只是一个监军,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问心无愧,我不愧对任何人,我只希望减轻朝廷负担,减轻一点老百姓的负担,能用最少的银子,起到稳固边疆的效果。既然不能一次性解决建奴,不如安于现状。花多又不多,少又不少的银子,除了养肥了浑水摸鱼的酒囊饭袋,还有什么用?”韦宝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孙承宗身后的官员和将领们都听见了。 连刚刚赶过来的几个大太监和高第也都听见了。 韦宝的话,其实就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 韦宝才没有那么伟大,把五个旅拿出去和建奴拼消耗,韦宝是让这些旅出去装样子的。 建奴不是四路大军一起出动吗? 韦宝干脆来个五路大军一起出动。 打不打的先不说,反正气势上不输给建奴。 韦宝知道努尔哈赤是想借着长期在辽东地面宣扬武力,以恢复他在地区的霸权,让蒙古人,让明军边军都看到他的实力。 韦宝把五个旅派出去,如果建奴不敢打,就说明建奴之手装装样子。 韦宝并不觉得被人打进家里来有多丢人。 而且,韦宝相信,只要自己的大军派出去,就能给建奴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 自己这边虽然递了话出去,说只使用手榴弹,不用步枪和大炮,但这个主动权始终在本方手里。 就好比后世,拥有核武的大国,虽然大家订立各种互相制约的协议,不能随便使用核武。 可有核武的大国和其他国家怼起来的时候,肯定是底气十足的。 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个大国有核武,那不用问了,那必须是老大中的老大,无人撼动地位。 韦宝现在的步枪和大炮,虽然威力还不大,数量也不多,弹药更是奇缺,但没有人拥有比他更厉害的武器。 而且步枪和大炮都已经在实战中发挥过威力了。 否则建奴也不会劳民伤财的在大冬天派这么多骑兵过来,只是为了炫耀武力,这完全不符合过去建奴出兵只是为了抢掠的风格。 “是啊,这一仗若是赢了,再也不会有人对于裁军有什么说辞了。而且,再也不会有人对你韦爵爷当蓟辽的家,有什么疑惑了。这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孙承宗道。 “呵呵,恩师,蓟辽是你和高大人当家,可不敢这么说,是不是,高大人?”韦宝对孙承宗和高第分别笑道。 “千万不能这么说,爵爷的话严重了,我当不起的。我完全要仰仗韦爵爷和督师大人,我给二位打个下手就成。”高第急忙谦逊道:“孙督师名师出高徒,督师大人是大明擎天一柱,韦爵爷更是大明军界最令人叹服的后起之秀。” 想不谦逊也不行,高第清楚自己既没有孙承宗的威望,也没有韦宝的实力,自己算什么啊? 不过高第这段时间心情很不错,原本还有一点不服韦宝,但是看到人家韦宝这么有实力,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了,而且韦宝向来不争功劳,还很尊重他。 至少在高第看来,韦宝很尊重自己。 “高大人,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呀。”韦宝笑道:“客套话不说了,我请诸位大人去饮酒吧,前方仗要打,咱们后方吃喝不能落下。” 几个大太监连连说好,都说韦爵爷最是有大将风度,为帅者最应该举重若轻。 孙承宗觉得几个太监在影射自己,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韦宝实在搞不懂这些人,不知道有什么好掐架的,成天掐架,是有钱拿还是怎么滴? 有这么多功夫,不如想着好好做事,多弄银子和权势,多多享受人生。 【0895 闲得慌的吴三桂】 韦总裁的五个旅一入关,立刻给了努尔哈赤的四路大军强大的压力。 这些人果然已经提前接到过努尔哈赤的指示,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与韦宝的主力大军正面交战。 韦宝的每个旅拿出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很有派头,一看就知道是主力。 清一色的灰黄色军服,明晃晃的钢枪,每一根长枪都重达二十斤,坚硬且手感很好。 在宝军中,只有警备部队级别,才使用这些冷兵器。 统一制式的用长枪,主要是重量与刺刀差不多,长度虽然比步枪装了刺刀之后长一些,但并不影响他们提前适应使用步枪拼杀。 虽然宝军走的是热武器路线,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冷兵器也只能用。 尤其是韦总裁控制的这些明军。 五个旅入关不仅给建奴带去很大压力,也给谭疯子和陆军指挥部的人造成了很大压力。 宝军的陆军主力在辽南,但指挥部迁移方便,哪里有打仗,指挥部就过去了。 “总裁的兵拿出来了,总裁的指示也下来了,让我们用最少的兵力消耗,击退建奴。而且总裁明确提出要让蒙古各部与建奴离心,脱离建奴掌控。”谭疯子道:“这难度很大啊。” “总裁向来不喜欢兵力对耗,十分珍惜将士的生命。”林文彪道:“总裁之所以与建奴私下议和,就是不想消耗兵力,不想与建奴这样长期的相持。这样双方都占不到好处,而我们的发展速度是建奴没法比的,陪着他们消耗,等于把我们的速度拖慢了,对建奴更加有利。” “这些我都明白,关键现在这一仗要怎么打?敌军四路人马看似四面出击,其实靠的很紧密,相互之间很容易联系,他们清一色的是骑兵,移动非常快,很难找到攻击的点。虽然我搞不清楚总裁为什么这么顾忌蒙古人和建奴,不想与敌军对耗,但我知道,总裁让我打胜仗,在蒙古人面前打出威风,这样才能让蒙古人认识到建奴根本不是我们宝军的对手。”谭疯子道。 “我们已经打过一次喀喇沁了,喀喇沁城池虽然不大,城防也矮小,与锦州城,宁远城这些坚城根本没法比,与山海关更是没法放在一起看。但我们的步兵是不能拉到建奴后方去的,拉过去也没用,这一趟除了携带少量手榴弹,各部根本没有热武器。如何攻坚?我们手里唯一能打的牌,其实就只有宝军骑兵团一支人马而已。”林文彪道。 “是啊,喀喇沁易守难攻,四面都是草原,步军贸然深入,不但起不到作用,还有可能被建奴铁骑包了饺子。”谭疯子点头道:“只能把建奴引过来,或者把蒙古人引过来,集中优势兵力,吃掉敌军一路。” “现在两边对上了,这个埋伏不好打,埋伏地点也不好选。而且建奴明显已经怕了我们,不好轻易进入包围圈。”林文彪道:“这回别指望统计署用什么假情报引誘建奴,建奴一定不会上当了,上回在浑河边上,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怕了。” “没办法把敌军引入包围圈,就只能来硬的了。”谭疯子道。 “不行,我们人不如建奴和蒙古人多,都冷兵器较量的话,我们根本不是建奴对手。”林文彪劝道:“谭大哥,不要着急,建奴不急,我们也不用急。我们离山海关这么近,补给方便,长期耗下去,建奴不是我们对手。” 谭疯子点了点头,眉毛皱成一块,苦思不得办法。 宝军是这么想的,建奴也是这么想的。 时间匆匆而过。 一个多月,宝军和建奴蒙古人联军针尖对麦芒,双方离得很近,甚至能彼此看清楚对方的脸了,但是一场预料之中的火拼战始终没有打响。 战争总是如此,在势均力敌的时候,很容易陷入僵持。 这时候,要么有一方先进攻,要么有一方先撤退,否则很难打破僵局。 努尔哈赤原本以为韦宝年轻气盛,又刚刚大胜,肯定沉不住气,现在有点佩服韦宝了。 “韦宝狡猾的就像是草原上的豺狼!”努尔哈赤道:“表面上看,是我们的四路铁骑占有优势,我们移动速度快,可以想走就走,韦宝出动的都是靠两条腿走路的步军,甚至连战车都没带,只有挨打的份,根本打不到我们。但韦宝的军队离山海关近,他们能随时补给,而我们路远,需要小心宝军截杀我们的运粮队。” “父汗放心,虽然现在还咩有逮到宝军的骑兵大队,但他们剩下两千人不到,始终躲在察哈尔的地盘周边和我们绕圈子,就算他们有胆子劫持粮草,也不足为惧,每回我都安排了至少两千兵马接应。”皇太极道。 “我知道,你每次安排一千蒙古人,一千大金国铁骑,这么做很稳妥,可是喀喇沁的守军就不多了,要当心宝军骑兵突然杀到。还有,喀喇沁的粮食还得分送到各部手里,这个过程也得小心宝军的骑兵突然杀到。宝军骑兵人数虽然少,的确像是卡在我们咽喉的一根刺,如果没有宝军,我们打蓟辽边军想怎么打就能怎么打。” “父汗,喀喇沁虽然小,毕竟是一座城池,父汗的安全绝无问题。至于从喀喇沁向四路大军送补给,也同样是上千人运送,还有各部会派军接应,也没有问题,我们还等着宝军出来和我们打一场呢,除了他们的骑兵,他们的步军根本不敢绕道我四路大军身后。”皇太极道。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看向地图,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软肋。 范文程却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越是平静,范文程越是不安,这是一个特级谋士,一个超级谋士的敏锐嗅觉和判断力。 范文程曾经建议过努尔哈赤撤军,向蓟辽明军和蒙古人炫耀武力的目的已经达到,深入辽东腹地,韦宝过了一个多月都不敢正面出战,已经占尽了面子了。 但努尔哈赤认为不够,根本没有听从范文程的谏言,范文程知道努尔哈赤的性如烈火,怕再说的话,努尔哈赤责怪自己扰乱军心,便不敢再提了。 经过几次金军与宝军交战,范文程已经很清楚宝军的实力了,不管是希冀喀喇沁,还是希冀喀喇沁在蒙古部族运送粮草的大军,还是希冀喀喇沁向四路大军派送粮草的军队,还是直接袭击金军的四路大军,宝军都是能办到的。 范文程感觉宝军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万无一失的偷袭机会,金军太危险,八旗军太危险了。 表面上看,八旗军都是铁骑,移动速度快,想走就走,可实际上,骑兵一旦固定死了,与步军有什么分别? 哪一次金军和蒙古人到辽东来不是来去如风,几日功夫就能抢夺大批的人口和金银,粮食,可现在,这么干耗着,什么都得不到,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败,得不偿失。 这是在斗气。 皇太极似乎看出了范文程的郁闷,议事散了之后,问道:“范先生,你似乎很不悦啊。” “四贝勒,我已经向大汗谏言过尽早收兵,这么拖下去,我们在辽东根本占不到便宜,再打下去,没有丝毫益处。”范文程道。 皇太极叹口气道:“父汗的性子,我们谁不清楚?劝了有什么用?父汗是下定了决心,在嫁聪古伦之前必须赢一仗的,父汗不可能答应韦宝千万两银子的赔偿作为嫁妆的要求,那是勒索,父汗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可我担心,如果这趟大汗再吃了亏的话,哪怕是很小的亏,也一定因为面子而要与宝军死磕到底了。”范文程道:“在辽东的地面,不管我们怎么打都是占不到便宜的,要想占便宜,唯有绕道古北口或者喜峰口一带,直接打明廷的北直隶,那里是明廷的中枢,到处是田园村庄,在那里,就算韦宝的大军仍然能施救,能回援,也必然畏首畏尾,既可以充分发挥我八旗铁骑的优势,又能轻易抢到大量的人口和财富。” “这建议不错,就是太过冒险了,你已经对父汗说过了?”皇太极问道。 范文程点了点头:“大汗并给有放在心上,可惜可惜。” 皇太极沉默了一阵,“我也很担心,也向大汗私下谏言过了,和你一样,父汗并没有听我的。” 范文程与皇太极对望一眼,两个人颇有点惺惺惜惺惺。 但范文程同时又觉得皇太极太虚伪了,在众人面前,皇太极可绝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担忧啊,还一个劲吹捧说到处都没事呢。 范文程倒是并没有觉得皇太极这么做不对,讨好最高统治者这点很容易理解,毕竟人人都想讨好,但明知道是错的,还要跟从,这就不光是脸皮厚了,心也很黑。 这一刻,范文程认识到皇太极的才智不在自己之下,城府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不由对皇太极生出了崇敬和臣服的心思。 八旗军其实也没多强,越是与八旗军对峙,宝军上上下下越是这么认为,都摩拳擦掌,等着指挥部下达作战命令。 韦宝其实也这么认为,觉得八旗军就是东北的少数民族军户。 平时为农,开垦荒田,进山采集狩猎。 战时披甲上阵,跟大明朝初期的卫所兵没有什么不同。 韦总裁没事就爱看一些杂书,琢磨历史上的一些经典战役。 只可惜辽东这一块,现在在韦宝看来有点小了。 而且,双方兵种单一,战略腾挪空间又小,很难打出多少花样。 八旗的最大优势就是作战经验丰富,训练度能够得到保证的满洲军户,听命于爱新觉罗家,以抢钱抢粮为目的的大地主私人保镖团。 所以以本质而言,八旗就只是军队组织方式的不同,没有多厉害。 只要明军能够达到宝军的后勤补给和训练量,明军也一样能依靠对等的兵力,把八旗军防守的死死的。 甚至骑兵对步军的天然优势也没多大影响,主场作战很容易将八旗军的这种优势淡化掉。 在建奴早期,其实女真人有一阵子是被棒子撵得到处跑的。 后金崛起的时候恰逢辽东军备颓废,而棒子们开始颓废,隔壁的林丹汗又跑去信黄教了,就显得女真好像特别厉害。 其实就跟欧洲的哥萨克一个水平,作战勇猛彪悍是真的,但跟世界一流水平的欧洲军队相比就不行了,只能打打大明的民兵。 在原本的历史中,即便是最强盛时期的建奴八旗兵,依然被由大量西南土兵组成的川军和戚继光留下来的浙兵打的难以招架。 这两支军队太能打,直到弹尽粮绝后,后金军才依靠数量优势把这两支军队给废了。 如果有良好的后勤补给,有健康的朝廷调度,大明随时能训练出一支能抵御建奴的精锐大军,一两年足矣。 韦宝甚至都不用一两年,宝军建立的头一年就能正面硬撼建奴,当时宝军还没啥火器呢,只有最简单的手榴弹而已。 在原本的历史中, 明末清初,八旗军在野战中失败的战例,也是不少的。 有1652年的衡州之战,1661年的厦门之战, 1678年6月的永兴之战等。 永兴之战,吴三桂军先在永兴城外的河外营重创清八旗军,随后又乘胜包围永兴城。 若非吴三桂病故,永兴城内的八旗军将会很大概率被全歼。 而穆占所部的八旗精锐几乎全在永兴,该部若被成建制歼灭,整个湖南战场,清军、吴三桂军的力量对比都可能发生改变。 吴三桂军起兵反清后,很快攻占湖南,以常德、长沙、岳州、湘潭、衡州为战略据点,又以长沙、岳州为战略重点,派驻重兵精锐,各达数万人。 吴三桂特派他的侄儿吴应期守岳州,抗拒江北荆州清军;大将马宝等守长沙、萍乡、醴陵,以拒江西清军。 后以衡州为都城,其心腹大将女婿胡国柱、夏国相及吴国贵等皆聚守衡州。 吴三桂不时地前往长沙坐镇,以鼓舞其将士士气。 岳州位湖南东北部,北隔长江,与湖北相望,占据着战略位置。 长沙是吴军的粮食基地,岳州等处粮饷“全赖长沙水陆运送”,吴水军所需鸟机船也在长沙制造。 岳州与长沙互为依存,皆不可失。 吴三桂对长、岳两城一直时刻给予关注,以两处恃洞庭湖与湘江之险,有水陆之便,设水师、列象阵,与陆军相配合,配备大量火器、火药,掘重壕,挖陷坑,设木桩,构筑坚固工事,护卫全城。三桂以一切可用的手段来不断加强长、岳的防御,自视为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从康熙13年,1674年至15年,1676年的下半年,康熙不停调兵遣将,多次进攻岳州与长沙,均遭失败。 但康熙帝没有气馁,必欲夺取长沙,岳州。这期间,他陆续从其他战场增调军队,投入长、岳两处。 当图海平定陕西、甘肃,康熙帝马上下令,停止征剿汉中与兴安叛军,以便把主力投入到主要战场,指令图海统率精兵赴湖南助剿三桂。 图海以陕甘初定,不宜离开,推荐勇将署前锋统领穆占,实授都统之职,佩“征南将军”印,统领原拨给陕西每佐领骑兵5人、再增拨每位领护军2人,简选新降的总兵官王好问所属精兵两千,还有现在湖南的瑚什巴等所率每佐领兵,都交付穆占统率,速赴湖南。 穆占奉命疾行,于康熙15年,1676年12月抵荆州,大将军顺承郡王勒尔锦又增拨在荆州的满洲、汉军、边外蒙古、绿旗兵共6000余人,率领赴岳州、长沙。 次年,康熙16年,1677年正月11日,抵岳州,22日由岳州赴长沙。 同年2月初,调都统鄂鼐,付以“讨逆将军印”,令其统率舟师赴岳州。 经屡次征调,清兵在长沙及其邻近地区已聚结约10万人马,与吴军人数大致相当,略占优势。 康熙帝得知情况,屡次催促各部向岳州、长沙发动进攻。 康熙16年,1677年5月3日,清舟师入洞庭湖,将军鄂鼐率大军驾驶战船200余只,直越吴船,进取君山,吴军水师出动迎战。 双方连续激战数日,清军仍不能突破吴军湖上防线,被迫撤退。 吴三桂很清楚清军的意图,必取长沙、岳州。 此两城相依为命,彼此互为依赖。 他明白,如失掉长沙,岳州饷道断绝,孤悬无助,势难自立;如失岳州,清军就会水陆齐进,势如破竹,长沙不能久存。 因此,每当长、岳两处受到清兵进攻,他就不惜从别处调来大批援兵,倾全力保固两城。 吴三桂采取的另一战略是,以重兵出击,攻取了醴陵,窥测萍乡,断岳乐军的后路,迫使清军从长沙撤出应援,以减轻清军对长沙的军事压力。 另遣一军攻取吉安,占据江西与湖南的门户。 康熙帝识破了吴三桂的用意,一再指令恢复醴陵、吉安,固守萍乡。 双方在这几个战略要地展开了反复的争夺。 吴三桂又派精兵取广东韶州、广西桂林,目的是诱使清分兵各处,并保固湖南的后路。 他的这一战略,已使清兵疲于奔命,不得不从长沙分出一部分八旗兵应援。 穆占奉命赴乐昌等处,以断进犯韶州叛军的后路。 岳乐则分出一部兵力防守刚刚收复的醴陵。 战马不停地奔驰、战斗,急需休整,穆占获准率部到袁州养马25天,然后即奉命剿灭正在逃跑中的三桂大将韩大任。 清兵已分散各战场,不能集结兵力攻长沙和岳州。岳乐请求增派能战斗的绿旗兵,先取岳州,再由水路进兵逼长沙。 但绿旗兵已无可调之兵,只得暂时放弃取长、岳,分兵取长沙以南的湘潭。 康熙16年,1677年11月至17年,1678年8月,清军与吴三桂军的战斗日趋激烈,特别是在康熙17年上半年,双方在以永兴、郴州为中心的湖南东南部地区,全面展开激战。 康熙17年,1678年初,清军平定江西,夺取广东后,又攻占湖南的宜章等地及广西的部分地区。 2月初3日,穆占所部清军,于湘东对吴三桂发起攻势,击败周将郭应辅,占领了茶陵、攸县、安仁等县。 随后,应穆占请求,康熙帝命喇布从吉安进驻茶陵、攸县,以便穆占兵继续向前推进。 3月初1日,吴三桂于衡州称帝,改元昭武,改衡州为定天府,置官命将。 吴三桂建都衡州后,立即着手加固其周围的防御。 这之前,清军穆占所部已夺取衡州东方的茶陵、攸县、安仁等地,从湘江上游,威胁衡州。 3月中旬,穆占得知,安亲王岳乐所部将从长沙湘江下游渡江。 他认为,如果自己率部再攻占耒阳,从上游渡江,即可与岳乐所部夹击衡州附近吴三桂军。 穆占立功心切,3月12日他只是风闻岳乐已渡江,便率部从茶陵启程,向耒阳进军。 康熙帝发现穆占冒险,担心茶陵、攸县受吴三桂攻击,关系江西全省安危,令哈克三率兵随后配合进剿。 穆占所部自从茶陵南下以来,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克郴州、永兴、桂阳、兴宁、宜章、临武、蓝山、嘉禾、桂东等州县。 而后,穆占亲自坐镇郴州,并令都统伯伊里布、护军统领喇塞、哈克三、前锋统领硕岱、萨克察巴图鲁、雅秦、雅哈喇、额思赫等率两万余众镇守永兴,伺机北上夺取耒阳、衡州。 永兴乃衡州门户,吴三桂鉴于清军大举推进,于6月调胡国柱、马宝等率兵2万进攻永兴。 康熙帝见吴三桂以大队犯永兴,有必死之形,必将有一场苦战。 镇守永兴的伊里布、哈克三、硕岱等率兵出城迎战河外营。 清军首战失利。 此战清军阵亡数千人。 清军作战失利后,前锋统领硕岱率残部退入永兴城内死守。 吴军攻城,用炮轰破城墙,清军立即用竹篓、布囊装土填补,双方日夜激战。 驻茶陵的简亲王喇布,驻郴州的征南将军穆占,皆屯兵不进,不敢前往增援。 正值永兴数次战危、旦夕被吴三桂军攻下的紧急时刻,吴三桂突然于8月17日在衡州忧忿病死,夏国相、马宝等拥立吴三桂孙吴世幡继承帝位,改元洪化。 吴三桂的突然死亡,对其军队士气影响颇大,围攻永兴的诸将闻讯,立即于8月20日夜撤军而去,永兴围解。 永兴之战,若非吴三桂病故,永兴城内的八旗军将会很大概率被全歼。 而穆占所部的八旗精锐几乎全在永兴,该部若被成建制歼灭,整个湖南战场的清军与吴三桂军的力量对比都可能发生改变。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在韦宝看来,不是大明朝廷垮掉了,随便一个地区都有能力对付建奴八旗,一个省的地盘就够了。 所以,建奴不但谈不上强大,八旗兵放到关内,其战斗力甚至与一些军阀的亲卫部队都是没法比的。 “你怎么来了?”吴雪霞很奇怪,吴三桂居然跑来了,“小点声,你姐夫在做事。你来找我的吗?” “我找姐夫玩啊,”吴三桂笑道:“找你有什么好玩的?你又不会打架。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和你一个女人比武,也太没趣了。” 吴雪霞噗嗤一笑,不好意思的对张美圆介绍道:“夫人,这是我弟弟。” “我认识啊,你嫁过来的时候,他也在的。他是叫三桂吧?”张美圆的记性很好,只听过一次就能记着人的名字,“他这么小,身板就这么壮实,将来肯定是虎将。” “他从小就爱打打杀杀的,让夫人见笑了,不过三桂勇猛有余,稳健不足。”吴雪霞道。 “姐,我哪里稳健不足?”吴三桂不由抗议道。 十三岁的吴三桂比韦宝小两岁,韦宝到了天启六年就十六岁了,还有一个多月,吴三桂再过一个多月,也要十四岁了,正是叛逆期的时候,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半点不好。 “你多向你姐夫学着点,看你姐夫什么时候与人说话不是文质彬彬,笑眯眯的?哪里像你这般大呼小叫的?”吴雪霞板起了俏脸,教训弟弟。 “姐夫是姐夫,我是我,我可能是没有姐夫那么聪明,没有姐夫那么有本事,但姐夫他打不过我!”吴三桂说着抡起了拳头。 吴雪霞差点没有被自己这个愣头青弟弟气的晕倒。 张美圆、王秋雅、贞明公主等人却都掩口直笑,都觉得吴雪霞这个弟弟很有趣,与吴雪霞泼辣稳健的性子完全是两样的。 “别在这里吵了,快回家去。实在想打架,找府中护卫打去。”吴雪霞白了弟弟一眼。 “没有高手了呀,姐夫把军营的人都调走了,现在山海关军营都空了,我找谁打去?咱们吴府那些家丁家将,没有一个是我对手的。”吴三桂道:“我只能到姐夫身边来找人了。” 【0896 吴三桂跪下了】 “你姐夫身边的人都有正经事,没有哪个像你这么闲得慌。”吴雪霞嗔道:“快回家,快回家。” “姐,我这么大个人,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吧?”吴三桂很不满,觉得姐姐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尤其还当着这么多美女。 韦宝的女人一个个都是美女,最漂亮的还是要数张美圆和吴雪霞。 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徐蕊、范晓琳都很漂亮,还有比较隐藏的芳姐儿也很漂亮。 这些女人,吴三桂都见过,但吴三桂觉得谁都不如张美圆漂亮,甚至比姐姐还好看。 吴三桂也不想干什么,只是正值从男孩到男人转变的阶段,对男女的事情懵里懵懂的,平时吴三桂的娘吴祖氏又看管儿子这方面比较严格,生怕吴三桂以后和两个哥哥吴三凤、吴三辅一样,都热衷于女人。 所以吴三桂能偷偷看一眼张美圆,就很高兴。 现在姐姐在张夫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这让吴三桂如何不生气? 张美圆见吴三桂大大的脸上憋的发黑,暗暗好笑,对吴三桂柔声道:“三桂,别理你姐姐,我就觉得你不小了,你要真的这么喜欢习武,要不然你就到总裁的卫队来吧?不愁找不到人和你打架。” 吴雪霞一惊,不知道张美圆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么一条,这不正好中了吴三桂的下怀吗? 吴三桂果然很高兴,没想到张美圆会为自己说话,笑道:“那太好了,夫人肯为我去向我姐夫求情吗?我早就想到姐夫的卫队来了。但他们每次都说姐夫的卫队都是一步步升迁上来的,要先到宝军历练,可我想去宝军,又不让我去。” “不是不让你去,你去了宝军,以后就不能时常回家了!家里还缺你做的事情了?你好好管好自己,带好府中侍卫,不也是好差事吗?”吴雪霞道。 吴雪霞其实对于弟弟想加入宝军一事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但吴雪霞隐隐觉得韦宝似乎不是很喜欢吴三桂,表面上韦宝好像对吴三桂挺亲热,当亲兄弟一般,但似乎有所防备,绝不像对吴三辅那么敞开心怀。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吴雪霞也想不明白。 如果是防备吴家,吴雪霞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了,因为天地会现在的力量,辽西辽东的大军完全把持在韦宝手里,吴家就是给天地会办事的啊。 而且自己都嫁给韦宝了,都是韦宝的人了,还不够亲吗? “吴府才多少人?千把人,太少了。而且都是搬搬抬抬居多,哪里是什么军队,我要在军中历练。”吴三桂不满道:“天下最强的兵马就是我姐夫的兵马,难道让我去边军吗?” 外面说的热闹,其实韦宝早已经听见了。 韦宝刚才还在复盘五十多年后,吴三桂与康熙的大战呢。 想到现在才十三岁的吴三桂,要对付尚未出生的康熙,甚至还要过好几十年才出生的康熙,韦宝就觉得造化弄人。 韦宝是没有发现吴三桂有多少军事天赋,不过能在明末成为风云人物,而且几十年几乎不间断的在带兵,再没有天赋都积累了一堆经验,最后差点翻天,也在情理之中。 韦宝倒不是怕吴三桂再像历史上成为大汉奸,以宝军的发展势头,只要内部不出现什么乱子,再厉害的汉奸,也有多少杀多少。 主要是韦宝发现历史似乎根本没法改变,他的势力得以发展,都是钻了历史的一点空子而已。 韦宝尤其发现人物的命运很难改变,就像是他救出了杨涟和熊廷弼,两个人终究没有逃过死亡。 所以,有时候韦宝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时空的神,能执掌一切。 有时候韦宝也会很迷茫,感觉历史大势,一个个历史人物的命运是无可阻挡的。 就好像捏泥人,泥巴的体积不会变,顶多是被他捏的稍微变形,这里改变了一点点,那边又会复原一点。 到最后会怎么样,韦宝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是让大明王朝得以延续,还是让宝军崛起,让天地会崛起,夺得天下,都是逆势而行,都是改变历史的。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每当韦宝想改变历史的时候,似乎都有一只具备无上神力的大手在无形中阻挠。 这也是现在经常困扰韦宝的事情。 韦宝有时候不想去想这些,却又会不由自主的想到。 大明将在1644年覆灭。 韦宝不知道到那时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三桂。”韦宝这时候出了屋子。 吴雪霞一惊,赶忙施礼道:“吵着总裁了。” “没事,我也没有干什么,想点心事罢了。”韦宝笑道:“三桂,你真的想跟在我身边?” 吴三桂眼睛放亮,赶忙点头:“姐夫身边不少人的武艺都不错,我若是跟在姐夫身边,每天可有的是人切磋了。” “你想找人切磋简单,我每天派一个人去找你打架不就成了吗?你也不用留在我身边。”韦宝笑道。 吴雪霞不由看向韦宝,听话听音,总裁终究还是不想栽培三桂呀。 这让吴雪霞的内心感到失落。 当然,她也仅仅是为吴三桂失落,自己的二哥吴三辅在天地会很受重用,并不能说明夫君对吴家,对她有什么歧视和偏见。 吴雪霞搞不明白,为什么夫君不肯栽培吴三桂,在吴雪霞看来,吴三桂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吴雪霞觉得吴三桂是敞亮的人,能对人掏心掏肺,很忠诚的一种人,夫君不是最需要这样的人吗。 “也可以,不过,我还是想留在姐夫身边,家里的生意我没有兴趣,也做不来。”吴三桂道:“跟着姐夫有仗打,要不然姐夫把我放到骑兵去吧?” 把你放到骑兵,你搞出一支铁骑,将来冲冠一怒为红颜,带着建奴入关,当你那个历史上最大的汉奸吗? 呵呵,小子,你想的倒是挺美,历史的确是不可逆的。 韦宝有时候甚至想让人偷偷杀了吴三桂,想到吴三桂在历史上做过的那些事情,残杀了那么多汉人,就觉得恶心。 但韦宝又害怕这头杀了吴三桂,那头马上出现一个接替吴三桂的bug一般的人物出来。 相比之下,到底是自己的小舅子,好控制点儿。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过要你爹娘同意,我让一个统计署的人带着你。”韦宝有自己的计策,找个特工一天到晚与吴三桂朝夕相处,既让你小子学规矩,把一身的鲁莽劲儿去掉,也看着你,看你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吴三桂很高兴,虽然不知道统计署是干什么的,仍然连连点头:“多谢姐夫!姐夫最好了!” 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等人则都很奇怪,觉得吴三桂明明是一员虎将模样的人,为什么放在统计署? 吴三桂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特工的料呀。 尤其是吴雪霞,都几乎被夫君搞晕了,实在想不通夫君是怎么想的。 让吴三桂当特工? 吴三桂这样怎么能当特工? 吴三桂去监视谁? 去哪里打探情报? 韦宝想的却是,你吴三桂不是有当汉奸的属性吗? 特工经常接触建奴,给你留个当汉奸的门,也算是化解历史不可逆这一项了。 只要保持对吴三桂的单线,直接的管理,吴三桂起不到任何破坏作用。 “三桂,你可想好了,统计署都是细作做的事,你想当细作吗?”吴雪霞提醒道。 “啊?细作?”吴三桂顿时头摇摆的像是拨浪鼓,“姐夫,我不当细作,要不然让我去骑兵,要不然让我在你身边当护卫吧?我才不想当细作,我最讨厌细作。” 吴雪霞很少这么直接的改变韦总裁说出口的命令,但是为了弟弟,不得不道:“总裁,三桂的性子,再怎么改变,他也不适合当细作,而且一年两年下来,若是得不到升迁,他肯定不乐意,到时候家里人也不会乐意。” 韦宝暗忖,自己的想法虽然好,看样子是行不通的,人毕竟是有自己想法的,吴三桂也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啊。 吴三桂这么想进军队,以吴三桂的命运,一旦进入宝军体系,肯定会一步步往上爬的。 就算不是自己的小舅子,吴三桂将来做到宝军的旅长师长,成为左右局势的人物,都很有可能。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韦宝点了点头,“雪霞你说的没错,既然不适合,那就算了吧。三桂啊,实话告诉你,我不想在宝军中安排自己的亲戚,没有什么原因,这是我个人的喜好,你若是真的很想在军中出力,过一阵,我安排你去锦州,你随你舅父去吧。”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心都揪起来了。 夫君这么直接的说出口,就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去锦州,哪里有留在夫君的宝军有前途? “为什么?姐夫,我就想参加宝军,我虽然是你弟弟,但我不用任何照顾,我可以像寻常人一样入伍,从小兵做起。”吴三桂瞪着眼睛,死死瞪着韦宝。 韦宝知道这个时候的人信命,很想找个借口,比如说算命的说你天生反骨这类的。 但又觉得不合适,那样的话,吴家上上下下肯定都会生气的。 “三桂,你就当姐夫固执吧,总之,我不喜欢我的亲戚进入宝军。”韦宝道:“你想做买卖,想当官,我都可以帮你,想从军,只能去边军。” 韦宝想,反正历史不可逆,到时候祖大寿会当汉奸,一个汉奸也是出,两个汉奸也是出,你就和祖大寿一起吧,说不定来个负负得正,反而没事呢。 而且就算祖大寿和吴三桂都投敌,韦宝也毫不在意,边军总共才多少人马? 而且都是老弱,战力和人数与山海关大军没法比。 “那我就不做你的亲戚了,这总可以了吧?姐夫!你是不是还因为打不过我恼火?大不了我让你打一顿出气。”吴三桂小孩子气道。 韦宝看了眼吴雪霞,吴雪霞的美眸中已经滚动着泪珠。 她心疼弟弟被韦宝轻视,却又没法帮弟弟,夹在中间是最难受的。 吴雪霞真的很不理解,就算是让吴三桂当一个寻常的士兵,能出什么乱子?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吴三桂? 韦宝看见吴雪霞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立时软了,长长的叹口气。 自己想走的方向,一点去不了,倒是自己感觉自己已经马上就要被吴三桂和吴雪霞联合搞服了。 韦宝感觉自己现在很想就范,让吴三桂参加宝军。 虽然宝军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有严格的政教体系,吴三桂以后就算是在宝军做到了高级将领,也未必能把宝军拉走。 而且就算吴三桂能当到宝军元帅,元帅身边也是有参谋部监督的,宝军的重要军事决策,都是几个人共同作出的,除非韦宝本人,不然谁都没有能力带一个师以上的军队投敌。 就算是带走一个师,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明白是投敌之后,会开小差走人,甚至会哗变,杀了汉奸。 “三桂,你就这么喜欢带兵打仗?”韦宝问道。 “嗯,我有时候做梦都梦到自己领兵杀敌。”吴三桂扑通一声给韦宝跪下了,“姐夫,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参加宝军吧,我只做一个小兵,绝不要一点照顾。我要凭自己的本事当将军。” 张美圆、王秋雅、贞明公主、杨雪、熊欣儿等人见吴三桂都跪下了,也忍不住帮吴三桂求情。 “好吧。”韦宝点头道。 吴三桂惊喜的一下子蹦起来,“姐夫,你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别忙着高兴,我有一个条件。”韦宝见似乎无法阻止,只能暂时拖延了,让吴三桂晚一点加入宝军,受到资历限制,想升官也升迁的不快。 “什么条件?”吴三桂疑惑的看着韦宝。 吴雪霞见韦宝答应了,本来都破涕为笑了,现在听总裁说有条件,又忧虑了。 其他人也都很想知道韦总裁提出什么条件。 【0897 没人知道就可以】 “你得去韦家庄念书,并且高中毕业考取大学,大学之后才能参军。”韦宝道:“三桂,我这是为了你好,从军也需要学识,到时候你还可以去念军校,以后出来就是尉官。” “啊啊啊啊!”吴三桂闻言,愣了一愣,忽然大喊大叫的往后疾奔。 一群侍卫不知道要不要拦阻,看向韦总裁,韦总裁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几秒钟,韦宝才回过神来,“去跟着他!” 几名侍卫领命,急忙追出去。 “雪霞,我让三桂多念书,是为他好,你明白吗?”韦宝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点头道:“我明白,可三桂最烦的就是念书了,再说他小小年纪已经有武举的功名,心高气傲的很,哪里还肯念书,让他念书,比杀了他还厉害。” 吴三桂武艺不俗,大明武举又弊端丛生,很容易贿赂买到,吴三桂虽然识字,但肯定没有童生水平,就这样,也弄到了一个武举的功名。 就连吴襄的武举也是买的,吴襄文化方面还行,武艺就很平平了,他父子两个人互补一下倒是不错。 虽然韦宝已经尽力让吴三桂会走上汉奸道路这条不可逆的历史走势,偏向缓和。 但似乎毫无作用,甚至反而有点加速了吴三桂的叛逆。 “这件事,就当我对不住你吧,反正吴三桂要么读书,按照我说的,在韦家庄读完大学课程,再去军队。要么就远离宝军,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宝军是强调纪律的地方,我虽然是总裁,却也不能破坏规矩。”韦宝狠心道。 其实韦宝这一世对吴三桂的印象一直很不错,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出发,韦宝是乐意栽培吴三桂的。 但毕竟是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吴三桂这个历史上的特大号汉奸的名声,韦宝没办法放下。 “上完高中,上军校,多好的路呀,有总裁亲自谋划道路,也就是三桂了,我觉得三桂挺和我投缘的,我帮你去劝一劝他,你就放心吧。”张美圆忍不住对吴雪霞道。 吴雪霞也感觉吴三桂对张美圆很有好感,听张美圆这么说,心情好了一点点,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韦宝不想再想吴三桂的事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不值得自己分心。 韦宝出了总裁府,径直去吴雪霞家,这回连芳姐儿都没有惊动。 韦宝想找机会单独的与赵金凤的娘说会儿话,看看林小玉这回还有什么话说,这么难满足的条件都被自己搞定了。 其实赵金凤和赵金凤的娘,这些天都盼着韦宝来。 起初很奇怪,以为韦宝肯定马上会来说皇帝要人赵金凤为皇妹的事情了,她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因为韦宝封爵的圣旨来的那天,整个山海关都进行了盛大的庆贺,不可能不知道。 可等了好多天,听说建奴和蒙古人来犯,估计韦宝忙于公务,所以没空过来。 此时正值晚饭时分。 “怎么?想小宝都想的吃不下饭了?这是不是茶不思饭不想?”林小玉见女儿半天不动筷子,忍不住調戏女儿。 “娘,我哪有。”赵金凤回过神来,不由的娇嗔。 “还说没有,你举着筷子,都要落地了。”林小玉白了赵金凤一眼,“要是想着小宝,就好好的吃饭,白自己养的面色好看,小宝见了才会喜欢。” 林小玉说完,自己的粉脸也红了,毕竟是当娘的人,跟女儿说这些,感觉有点过了。 “娘,说到哪里去了?”赵金凤又娇嗔一下,不过已经开始往口中送米饭了。 虽然是北方人,但是林小玉和赵金凤都喜欢吃米饭,和一般的东北人不一样。 “小宝的那些媳妇都很漂亮吧?听小翠说,吴家的女儿和国公爷的女儿都一般的美若天仙,是不是,小翠?”林小玉问道。 “是呀,我见了都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那么漂亮的女人,而且她们两个人都很漂亮,都分不出谁更漂亮了,不过,很多人说国公爷的女儿更漂亮一些。”小翠道。 “她们比起小姐呢?”林小玉又问道。 赵金凤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虽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吴雪霞,但依然想听到夸奖自己的说辞。 赵金凤和吴雪霞是认识的,赵金凤的确觉得自己不管是气质,还是相貌和身材,还有才智,各方面都与吴雪霞没法比。 听人说国公爷的女儿更加漂亮,那自己肯定更没法比了。 小翠怔了怔,看了看主母,又看了看小姐,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撒谎。 林小玉叹口气,小翠虽然没说话,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小翠,没事的,不用说了。”赵金凤见小翠实在难堪的要命,反而帮小翠解围。 “不是的,我觉得小姐也很漂亮,和她们差不多,而且爵爷这么疼爱小姐,一定超过了她们,女人漂亮不漂亮,各花入个眼,最主要还是男人对女人好。”小翠的话很质朴,却很有说服力。 林小玉和赵金凤听了之后,心情都不错。 “好了,虽然知道你是故意说了逗我开心,还是谢谢小翠。”赵金凤笑道,“我知道张夫人和吴夫人都比我漂亮许多。” “没有呀,小姐在小翠眼里,真的不比她们差,至少也是差不多。”小翠道。 几个人正在说话,这个时候,韦宝的卫兵来敲门了。 “有人敲门。”赵金凤一下子欣喜的站了起来。 “可能是爵爷来了,我去开门吧?”小翠急忙道。 “快去开门。”林小玉道:“等等。” 小翠本来都已经要答应,要转身去开门了,又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主母。 “等小姐先去梳妆一下再开门,你让爵爷稍微等一等。”林小玉道。 “娘,我今儿个又没有出门,身上不整齐吗?头发乱了吗?”赵金凤紧张的问道。 “傻孩子,让爵爷等一会你就心疼了?等一会没事,要是你露出一点瑕疵,才是失算了。记着娘的话,即便以后你嫁给了小宝,也要处处注意仪容,韦府现在是高门大院了,我估计规矩比王府都大,你要是找了寻常百姓,娘才不这么着急呢。娘是怕你不懂保护自己,以后吃亏。”林小玉急道。 林小玉本是没有什么心机,很温和的女人,但是在对待女儿的事情上面,她又不同了。 赵金凤觉得没必要,可到底拗不过娘,还是去补妆,去整理衣服去了。 林小玉也快步回屋子,紧急的梳妆一番。 韦宝来了,她为什么要梳妆,看着铜镜子中自己的姣好容颜,林小玉怔了怔。 林小玉今年才刚刚三十,要是算周岁,其实三十都还差一年多呢,放到后世才二十八,不到二十九。 这正是女人一生当中最辉煌的年纪的尾声,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可她却只能在封闭的环境中等待枯萎,甚至连门都不出。 “爵爷,稍等片刻,小姐知道爵爷来了,要稍微打扮一下。”小翠开了门,轻声笑道。 韦宝一汗,呵呵一笑道:“不用这么隆重吧?我肚子饿了,特地到你们这里来吃晚饭的。” “呀,爵爷还没有吃东西?今天只有四个菜,我再去收拾几个菜出来。”小翠急忙道,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生怕没有将韦总裁侍候好。 “呵呵,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叫山海楼的人送菜过来了,马上就过来,你到门口等着端进来就是了。”韦宝吩咐道。 “是,爵爷。”小翠急忙施礼,便要出去。 韦宝看了眼门口站立成一排的卫兵,然后看了眼四合院两边的厢房。 韦宝不知道哪一间是赵金凤的屋子,哪一间是赵金凤的娘的屋子,想趁着这么点空挡去与赵金凤温存一下,便走向了其中一件屋子。 屋子都是没有锁的,只是用厚厚的棉布当帘子挡住。 韦宝一进去,就看见一个雪白,美好的背部。 因为韦宝进去的时候丝毫没有发出声音,所以美妙背部的主人并没有发现韦宝。 韦宝蹦过去,一下子捂住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女人的嘴巴,从后面将女人抱着,在女人的粉脸上亲了重重的一口。 女人浑身颤抖的厉害。 林小玉本来是不打算换衣服的,韦宝是来见女儿的,自己搞的那么隆重干什么? 但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一件簇新的绸子外面,里面是棉袄的小袄,准备换上。 不知道为什么,韦宝来,她便想将最漂亮的衣服穿上。 韦宝猛然发现居然抱着的是林小玉,林小玉的后面和赵金凤的后面,真的一点区别都没有,两女的身材都差不多,甚至,林小玉的身材还更好一些,因为稍微有点丰腴,韦宝是最喜欢丰腴点的女人了,像林小玉这样的,就属于极品身材。 加上两女的发型也几乎一模一样,所以韦宝才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不过,现在即便很尴尬,即便知道已经抱错人了,韦宝仍然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虽然汉人很注重礼仪,很注重道德,不会像关外的一些人,一家女人随便来,父兄公用一个女人都是平常小事。 但像是林小玉和赵金凤这样的情况,有个常年不与男人在一起的美艳动人的娘,有个有权有势,正值青春向上的女婿,有点小风景,也是寻常的事情,只要不对外声张就行了。 甚至,很多时候,因为明朝的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各种戏剧和各种小说里面,都喜欢拿这样的桥段做文章,非常抓人眼球,简直是票房保证。 “你还不放手。”林小玉羞得闭上美眸,身体仍然不受控制的剧烈的抖着。 韦宝也没空说话,又是狠狠的闻,又是狠狠的乱动。 “小宝,你要逼死我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我马上就是你娘了!”林小玉闭着眼睛,声音很轻,很飘忽,有点像是呓语,有点像是梦话。 “没人知道就可以了,我第一眼见到娘就喜欢的要命,时常梦见哩。”韦宝的声音也很紧张,韦宝觉得喉咙发干。 还以为现在什么事情摆在自己面前,自己都能泰然处置呢。 上一世穷怕了,苦怕了,想法特别见得到,不要太穷,能有钱看病,身体保持健康,就可以了。 这一世不用担心穷的问题,也不用再担心有人有本事能搞死自己,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别生病! 因为韦宝只有对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很担心,仅此一点而已,所以韦宝会舍得投入总收入的三成以上,投入在医疗事业的发展上。 要不是医疗占据的比例太重,重到都有些失衡了,否则,韦宝打建奴,还要比现在更加轻松。 韦宝倒不是口舌生花,的确梦到过好几回了,尤其最近因为战事的关系,经常熬夜想战略战术,想各种布局,用脑比较过度,睡觉不是很安稳,就经常做梦,不是梦到西李,就是梦到林小玉。 虽然现在是十五岁的年纪,但是毕竟重生之前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按道理,韦宝应该对年轻女人乐此不疲才对。 不是都说年轻的男人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年纪大的男人越发喜欢年轻的女人嘛。 韦宝感觉自己的心态还是超级年轻的,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感觉自己才十来岁,真的只有十来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现在的身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现在的年纪的关系。 “小翠和金凤发现了,你不是叫我去死?”林小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难道小翠和金凤没有发现,就可以了吗? 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但林小玉也羞得没法再说。 韦宝闻言大喜,“那我出去了,找个机会再见。你马上出来,不然别人会看出破绽。” 林小玉想说自己不出去了,却又说不出口。 韦宝笑道:“你不出来,我就不走。”说着,用一根手指,顺着林小玉光滑的脊背,之上而下,知道裤带地方,才停手。 然后韦宝很坚决,很洒脱的出去了。 表现的还算轻松。 【0898 典型的宝军伏击战】 其实韦宝的心跳现在特别快! 通通通通的,像是要跳出自己的心房,跑完剧烈的短跑也没有这么快,这么猛。 韦宝没想对林小玉怎么样,至少能控制的住想法,不会像是一个真正的丧心病狂的人,不顾一切的人,无法控制自己。 韦宝觉得这点事在大户人家都不算什么,更何况自己这样的身份。 韦宝只是喜欢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觉得很刺激。 直到韦宝出屋有一盏茶时分,林小玉才稍稍缓过来一点劲儿。 林小玉只觉得浑身发烫,感觉有一股劲在体内横冲直撞,又好像浑身一点劲儿也没有,懒懒的一点不想动了。 林小玉不知道自己对韦宝算什么,也不知道韦宝将自己看成什么。 林小玉知道,韦宝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和毛文龙的事情。 觉得韦宝因为自己是不干净的女人,跟过两个男人的女人,能有多干净?才这么轻薄自己? 但林小玉觉得又似乎不像,刚才听小翠说,韦宝娶的两个夫人,比金凤还漂亮,都是天仙一般的女人。 金凤都比不上,金凤还是十六岁的少女,自己更没法比了。 那韦宝喜欢自己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做什么?若是不喜欢,只想玩一玩,韦宝难道还能缺了女人不成? 想着这些没来由的事情,林小玉一阵患得患失。 此时韦宝已经在喝酒吃菜,与赵金凤亲热的挨着坐。 赵金凤是不好意思的,但是被韦宝强拉着,知道反抗没用,便乖巧的陪坐在韦宝身边。 直到林小玉过来,赵金凤才一下子站了起来。 韦宝看了眼林小玉,将赵金凤拉着坐下来。 “爵爷还没有用过饭?”林小玉为了避免尴尬,随口问了一句,语气比较冷。 韦宝暗暗好笑,人后的林小玉,他刚才已经经历过了,但是人前的林小玉,依然如往昔一般冰冷。 “没有,就想来吃你们家的饭菜,尤其是豆腐好吃。”韦宝笑道。 林小玉寒着脸,没有搭理韦宝,知道韦宝所说的豆腐指的是什么。 韦宝见得不到回应,便不再说什么。 本来是想问一问,自己现在办到了她给的难题,想看看林小玉啥反应,想打林小玉的脸。 但刚才都已经占过一点便宜了,韦宝现在就失去了打林小玉的脸的兴趣了。 场面一时之间有点冷。 “爵爷,吃过饭就早点回去睡吧,现在陛下肯亲自为爵爷和金凤主持婚事,你们的婚事应当不远了,金凤迟早嫁到韦府,还请爵爷注意些礼法,免得让外人诟病。对爵爷,对金凤的名声都不好。”林小玉的语气依然冷冷的。 赵金凤有点不高兴,似乎每次情郎一来,娘就将小宝往外轰,但赵金凤也不好说什么。 “嗯,你说的没错,可能我是不应该来,可是不来,就见不得金凤呀,你难道想让我直到成亲之前才能与金凤见面吗?”韦宝笑道。 “应该是那样的。”林小玉道。 “可是万一建奴一直赖着不走,战事不结束,陛下是不可能到辽东来为我和金凤主婚的。不是要一直拖下去?”韦宝道。 “那就快些将建奴打走呀,建奴很难打吗?”赵金凤问道。 “建奴夺取沈阳,又夺取辽阳,又夺取锦州城,一步步将大明的土地蚕食掉,连几任蓟辽督师都没有办法,你说难打不难打?”韦宝笑道。 “那想来是挺难打的。”赵金凤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不是听说爵爷刚刚带人大破了建奴吗?再大破他们一次,他们还敢在这里做坏事吗?” “哪有那么容易呀,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韦宝笑着放下了筷子。 “就吃好了吗?”赵金凤赶忙乖巧递上干净布巾给韦宝擦嘴。 “吃的不少了,我一天吃好几餐,少吃多餐身体好。”韦宝笑道:“好了,既然不欢迎我来,我走便是。” 林小玉闻言,忽然感觉鼻子一酸。 “谁不欢迎你来呀?我娘只是提醒一下,说说而已。”赵金凤轻声道:“爵爷若想来,偶尔来吃点东西,不打紧的吧。” 韦宝微微一笑,捏了捏赵金凤的柔软小手,赵金凤就是这么可爱,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却又是富贵人家长大,这才是正宗的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的结合体。 像是吴雪霞那种真正的豪门千金,又或者是张美圆那种真正的,而且是顶级的大家闺秀,其实都多了点大气,少了点小家气息。 但是纯小家碧玉,比如范晓琳和王秋雅那样的,又缺乏了一点大气,即便再练,再有天赋,很多东西也是练不出来的。 所以范晓琳再有能力,也只适合做具体的事情,要想练出配合治理数省之地的政治长官的身份的气质,还得好多年! 而张美圆和吴雪霞这样的,不用说话,一出场,普通老百姓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人,有一股碾压常人的气场。 “放心,我没生气,我有空就会来的,只是这段时间战事吃紧,我也想尽快把建奴打走,好娶你。”韦宝笑道:“我喜欢一个女人,绝对不会问那个女人的过往,绝对不会问礼法,因为我就是这世间的法度!” 林小玉身子一震,觉得韦宝这话似乎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心里乱纷纷的滋味涌动。 韦宝对于自己这句我就是这世间的法度,颇为满意。 当然,这也就是在亲近的人面前,甚至只在赵金凤和林小玉面前说过一次,在张美圆和吴雪霞面前他都没有这么说过。 因为韦宝自己也知道这句话太狂。 林小玉再没说过话,就连韦宝要走,她也依然静静的端坐,似乎再想心事。 韦宝对赵金凤道:“不必送了,我这就回去了。” “嗯。”赵金凤温柔道:“爵爷早点休息,战事再吃紧,爵爷也要照顾好身体,而且千万别去关外涉险呀,有仗是底下人的事。” 韦宝微微一笑,这话很耳熟,张美圆和吴雪霞她们也经常这么说。 “放心吧,我想去打仗也轮不到我。”韦宝笑道:“好了,走了。” 虽然没有机会再与林小玉調情,但是韦宝已经很满意了,带着好心情回府睡觉。 再过几日,天地会统计署发威了,蓟辽站的人成功侦查到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知道了喀喇沁方面来给最靠近山海关的一路建奴和蒙古人联军运送补给的路线和准确时间。 谭疯子当即制定了作战计划,准备打一场伏击战。 宝军集中了三个旅的优势兵力,于凌晨发起战斗。 建奴多次在宝军手上吃过亏,多次被伏击。 所以非常注重侦查,比以往更加注重,每逢碰到容易被人设伏的地方,都会加倍小心。 宝军设伏的难度越来越大,只能反其道行之,在一些完全不可能伏击的开阔地硬吃对手。 三个旅两万多人,硬吃蒙古人和建奴混合形成的三四千人的送粮食队伍,人数优势是够了的,只是没有地理优势。 而且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想要完全避开建奴的侦骑,难度也很大。 地点设在一处河道旁边,这里河道纵横,且狭窄,又是隆冬,宝军的水师没办法帮忙,只能完全依靠陆军。 河对岸布满了敌军,宝军同时杀出,数量不多的手榴弹一起开火,不到一个时辰,便对四散冲击,想要逃出包围圈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运粮队形成了包围。 接着是冷兵器步军对骑兵的交锋了。 宝军士兵用盾牌和铁长枪为武器,建奴用战马和马刀,建奴占据兵种天然优势。 辽东的老百姓早已转移,本来在大部分迁移到辽南之后,辽东所剩下的老百姓就不多,在韦爵爷的命令下,现在辽东所剩下的老百姓不到万人,大都是一些不愿意前往关内,分发土地也不要的固执当地人。 宝军的战士们埋伏在河岸边的树丛和石头后面,尽量避免因为正面硬拼,被建奴和蒙古人的铁骑杀伤太多。 一开始就被灭掉一小半人,负责运粮的建奴一名旗主级别的将领和蒙古一名部族首领都震惊了,想组织所有人往一个方向冲击,想逃回喀喇沁,以免被全歼,现在粮食是顾不上了,感觉往山海关方面,向威慑山海关的一路建奴和蒙古人混合大军会合不太可能,而且怕再遭伏击。 没办法,两人只好喝令众将和兵勇们硬着头皮冲。 因为都是冷兵器,这就是用人头在堆的作战方式,宝军损伤也不少,比建奴多两倍多,接近三倍。 即便如此,步军对骑兵,都是冷兵器的情况下,这种损伤比例,还算是宝军占了便宜。 建奴逐渐稳住了阵脚,恢复了气势汹汹。 但是宝军战士个个斗志昂扬,对付一群从四面八方召集而来的乌合之众一般的蒙古部族战士为主的军队,是完全有把握的。 否则谭疯子也不会制定这一次作战方案。 宝军的作战方案有一帮参谋共同验算,有谭疯子这种经验丰富的将领拍板。 要不是时间受限制,还会交由总裁秘书处审阅作战计划。 这一战从情报传到,到具体行动,只用两日功夫,还来不及报给韦总裁知道。 手榴弹虽然不多,在敌军中连连开花时,敌人顿时大乱,喊爹叫娘,加上宝军的阵型严谨,人人不畏生死,蜂拥向前,所以在气势上又重新压倒了建奴。 建奴们知道宝军的威力,还好一点,以蒙古人为主力的这支运粮队,大部分是蒙古人,他们也很骁勇善战,却因为心不齐,加上是被动参战,加上建奴不但让他们出人出力,还在打仗的时候让他们冲在最前面,大家心里有气,所以打了不到两炷香功夫,这一轮冲锋就被宝军瓦解了,又成了争相逃命模式。 这一战,宝军大获全胜,当韦总裁收到进攻消息的时候,其实仗已经打完了,没有如期得到补给的一路紧逼山海关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大军,被迫向喀喇沁回撤。 这样一来,山海关一带恢复了宝军直接控制,支援前屯堡、高台堡和宁远城就变的更加容易了。 本来是僵持局面,随着时间推移,加上宝军一战夺取了许多粮食和杀伤了三四千建奴和蒙古人,战争天平开始向宝军倾斜。 韦总裁在收到宝军伏击成功,建奴逼迫山海关这一路军队撤退的消息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多欣喜。 本来韦宝就对这次战役很有信心,实在是想不通努尔哈赤是怎么想的。 明明冬季用兵对建奴是不利的,还非得打肿脸充胖子。 努尔哈赤得到了消息之后,也并没有很暴怒。 似乎是因为努尔哈赤已经逐渐适应了他是一个失败者的地位了。 “被宝军打掉一支运粮队不算什么,父汗,不如收缩兵力吧?”皇太极向努尔哈赤谏言道。 皇太极知道努尔哈赤肯定不甘心就此撤军,所以才会这么建议。 “不行,要继续打下去。”努尔哈赤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收缩兵力,那不如完全撤走!至少其他三路人马不能动,山海关本来也不可能去打,我们要继续向明军前屯堡,高台堡和宁远城施压!” “是,父汗。”皇太极无声的叹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去传努尔哈赤的命令。 这一回,努尔哈赤甚至都没有与众将和谋士们商量。 建奴很快展开了新的攻势,妄图采取分进合击的方式,从南北两端迂回包抄中部重镇高台堡,想将前屯堡到宁远城之间的补给线拦腰切断。 本来建奴是没有这么疯狂的,也是被宝军给打的发火了。 大冷天,坚持了一个多月,没吃的没喝的,补给很少,还没有财宝和美女,这种仗,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建奴,心里都一肚子火,从来没有打过这种仗。 所以当听闻一支运粮队被宝军伏击之后,他们想报仇。 包括蒙古人,本来是很被动的被抓来参战,现在也起火了。 【0899 全方位比拼】 宝军的五个旅并没有理会建奴和蒙古人的动作,而是向喀喇沁一线构筑阵地,修建工事,做出时刻准备阻击建奴和蒙古人联军的疯狂进攻的态势。 这会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觉得宝军志在一口吃掉辽东的全部建奴和蒙古人。 其实宝军是没有这种实力的,双方兵力差的并不多。 宝军五个旅也才三万多人,建奴和蒙古人联军总数超过五万,有兵力优势,还有骑兵的天然优势。 在知道宝军有一支骑兵之后,一千八百多人的宝军的骑兵团,已经不敢冒头了。 宝军骑兵团日夜防备被建奴找到,被建奴吃掉,已经很头疼,没有能力为陆军提供更多帮助。 在韦宝眼里,其实骑兵团并不是什么无法损失的宝贝,军队在韦宝眼里都差不多。 韦宝更看重的是经济和武器的升级。 尤其是经济和科技,这两项升级了,军事能力不可能不强。 比经济和科技更为重要的是社会制度,是所有人的整体素质,这些都需要韦宝对辖区的民众不断开化。 所以,建奴方面目前是有优势的,至少在局部的武力方面有一定优势。 至于守卫各个城池的辽东边军还有两三万人,他们是不能算人头的,因为他们几乎都被按死在一座一座城池,完全没有机动性。 即便韦宝能叫的动他们出战,这帮人的孱弱战斗力,也不会被宝军计算在体系中。 一次被劫持粮草,也没有对建奴形成太大打击,努尔哈赤让三路大军更为靠拢,让已经撤出了逼近山海关一线的整整一万多人的大军直接担负起从喀喇沁给三路大军运送补给的任务。 这样一来,建奴等于攻守兼备,非常均衡,再鉴于骑兵强大的天然优势,几乎无懈可击,不用担心再被劫持粮草。 同时在前沿,建奴一直保持着可攻可守,牢牢掌握主动权。 宝军的军事委员会面对建奴对高台堡形成的包围之势,比预想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为了给全权指挥会战的谭疯子师长提供更多支持,能够集中精力排兵布阵,打好事关辽东安危的这一仗。 军事委员会决定把高台堡外围,包括各个城池中的明军,都交给谭疯子统一指挥,这需要韦总裁的手书。 韦宝这个爵爷是实至名归的,因为有强大的实力,绝对不是大明其他的空头爵位能比拟的。 至少在蓟辽,韦宝已经是无法抗拒的力量存在。 谭疯子几乎每天风尘仆仆的在一线巡视阵地,号召官兵坚定必胜的信心。 又接到担任前敌总指挥这一重任,深感责任重大。 谭疯子感到只有全力以赴报效天地会,报效总裁,报效所有辖区的老百姓,才算尽到了军人的本分。 “建奴越打越聪明的,我们对于建奴来说,已经没有办法做到出其不意。”谭疯子遗憾的对林文彪道。 “正常,这回获取情报,蓟辽统计署是有不少功劳,可也主要是运气不错,算是巧合,现在建奴不但很重视防御,也很重视战情的保密,从决策,到下令,到调动,时间越来越短,有时候即便拿到了情报,因为来不及传递消息,情报也毫无作用。”林文彪道。 “是啊,我感觉建奴已经找到了对付我们热武器的法门了。”谭疯子道。 “热武器打骑兵本来就不占太大优势。”林文彪笑道,“骑兵的优势是速度,咱们的火器优势是攻击力,不是一类东西。” 韦宝在一直设想宝军的发展路线。 其实宝军上下,以及林文彪这一种的天地会高层,尤其是与军队紧密联系,甚至算是军队一部分的人,也都时刻在设想宝军的建设。 武器的发展使军事力量变得越来越不可控,原始时代,每个人的战斗力相当,到青铜器时代一个执戈战士最多打两三个农民且基本不怎么培训。 夺到武器之后,农民就可转变为军士。 到铁器时代的一个重骑兵能打过十来个粗制武器的乱民,专业的重骑兵估计要几年才能练出来。 到了热武器时代早期,有枪对无枪能绝对压制,更多的大炮能绝对掌控战场局势。 但是早期的枪炮有很多的环境局限,所以后世的天军能在山区搞那么多年,对抗围剿。 到了热武器时代,几万人的部队可以杀百万甚至千万的平民。民转军相对容易。 但是现在的热武器发展的越来越无限制了,人员也越来越专业,民转军的壁垒越来越厚。 对平民的压制也越来越绝对。 现代武器的发展,最大的一个质变是平民基本没有任何机会造反了。 军阀力量本身的最大制约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在未来有一小部分人掌握了最厉害的武器,完全有可能绝对压制剩下的几十亿人。 后世的星球上再也听不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了。 冷热兵器对比本身不但是兵器层面的比较。 而且从冷热兵器衍生的战术和战略层面得比较,就拿最简单的进攻战术来讲,热兵器的步兵战术为规避敌军的炮火攻击以及更有效的发挥热兵器威力,以散兵线式进攻为主。 而冷兵器,特别是骑兵以密集式冲锋为主。 这种进攻方式一旦发起进攻,只需要炮兵团一个照面就能让对方的骑兵团遭受毁灭式打击 。 所以韦总裁并不热衷于骑兵的大规模建设。 是底下人觉得战马获得困难,骑兵训练时间需要很多年,很难培训出来,所以觉得骑兵团珍贵。 韦总裁并不是这么看的。 当然,作为宝军最为机动性高的力量,韦总裁也不会丝毫不重视骑兵,但也仅仅只是比步兵看的更重一点而已。 如果是一个骑兵团和一个炮兵连,两者只能保留一个,韦宝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留炮兵连。 大明边军被建奴完虐,完全是政治和经济因素,绝对不是技术上的缺陷。 明军的技术水平当时别说对付建奴,就是放眼全世界,也一定是数一数二的。 就算是“很垃圾”的火绳枪,实际上也比弓箭强。 戚继光在《练兵实纪》里面说:鸟铳远射极准,临阵第一依赖。操练不精临阵乱放的,斩。不听号令单独先放的,斩。 射程有百步,约160米,但应该在50步内齐射。 其实弓箭实战也就这个射程,再远既无伤害也无准头,鸟铳骑马也可以用。 宝军骑兵团现在的制式武器是手榴弹,左轮手枪,还有马刀,其实并不比戚继光时代的骑兵强大多少,但是单兵作战,压制建奴毫无问题。 弓矢远不如火器,命中不如鸟铳,而敌以坚甲当之,每每射不能入,亦明知而不肯变其习者,缘上司抄阅偏于此耳。火器不精,不如无,今知以火器当敌而不知精,亦无埒也。 鸟铳本为利器,临阵第一倚赖者也。夫何各军兵不思倚赖之重,其在操内并临阵,人众齐发,烟火障蔽,非一目可视。一手可措,俱不平执铳身,贴腮面对照星放打,却垂手抵执,与快枪一同,此则何贵于鸟铳。 况名为鸟铳,谓其能击飞鸟,以其着准多中也。 如此打去,势不由人,不知所向,安得中贼,况求之可中乌乎? 查得各队长只管四铳,又分两层,每层二铳,举目可见,稍有差谬,举手可指,相应责成。以后凡放鸟铳、快铳,队总即随铳手监看,若仍前垂手放鸟铳,不贴腮面对照者,及鸟、快等铳,或不点放,或火门火线,朝天放,向地放者,许队长平时或摘牌,或取药筒,或取帽,务获随军轻便什物一件为证,随操毕送处。如遇真操临阵,或割耳或割须发,即送本营,斩首示众。该队长免其连坐。如互相容隐,阅操查出,定将队长一体连坐。临阵,队长与军同斩。 诸器之中,鸟铳第一,火箭次之。南方则大炮、火箭、鸟铳,皆为利器。 夫刀铳者,鸟枪长刀也,鸟铳远射极准,长刀近用先及,枪棒者,枪亦铳,北方呼为快枪。痼不可变,今加长柄,远则用火药、铅子举放,近则以柄代棒击之。 火发而铳不动者,为其一手把于铳前,手在火药之前,铳不动则发必中。铳腹长则子去必直,后手不点火,而以指发机,则手常执铳而临发稳正,此鸟铳之所以为利器也;此鸟铳之所以较中,虽弓矢弗如也;此鸟铳之所以洞重铠而无坚可御也。马上步下,惟鸟铳为利器。 及临敌之际用之,则如在场叮咛,听中军何令,方才打放。先者有诛,凡力可及百步者,只用于五十步之外,势险节短,无有不中者矣。 夫今强敌之技,远惟弓矢,近惟腰刀,别有铁钩枪,乃乘吾阵乱而用之者。弓矢射不能及远,近可五十步,使我兵敢于趋前拥斗,敌矢不过三发,则短兵相接,弓矢无用矣,此无足畏也。 所以,明军再弱,技术层面也是压制建奴的。 在机枪铁丝网出现之前短兵相接依然是不可避免的,而这两项科级都需要很高的工业水平,一战开始后,各国都迅速打光了弹药储备。 在这种环境下想脱离工业谈战术是不现实的自己有什么样的工业能力就去设计什么样的战场,然后迫使敌人在这个对我方有利的战场上作战,这是制定战略的基本原则 。 在韦总裁看来,只要阵型合理,优秀的后勤,优秀的阵地,就算不是热武器,就已经能让古代军队变得弱势,步兵对骑兵也不会有太大劣势。 就像现在这样,宝军三万多步军,对付五万多建奴和蒙古人组成的混合铁骑,居然是宝军偏向攻势多一点,建奴和蒙古人铁骑出兵谨慎,偏向防御多一点。 当然,也不能完全看纸面文章,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建奴屡次在宝军手上吃亏了,虽然韦总裁已经承诺,不会用枪炮支援明军边军,并且不会从宝军直接调军队充实到大明边军当中。 可努尔哈赤和建奴上下,蒙古人上下,又岂能轻易相信韦宝这个狡猾的汉人? 所以,宝军虽然只有三万多纸面军队,但是在努尔哈赤眼里,还得随时防备忽然冒出来的,有可能的十几万宝军,甚至这些宝军会人手厉害的长枪,背后跟着火力凶猛的大炮。 这就是典型的威慑力,仿佛一把巨剑悬在头顶,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落下。 当然,如果不是骑兵有着自己的天然优势,努尔哈赤和蒙古人也不会有继续和宝军耗下去的勇气。 在正常的历史中,就算是到了二战时期,骑兵依然很重要,这就说明问题了。 二战时期的热武器已经发展到了什么水平了、 依然难以掩盖骑兵的威力。 当然,对付骑兵的方法也很多。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一直占据相当大的优势,够快,能打,易逃跑。 所以骑兵一直是比较强势的存在,从匈奴、突厥,再到蒙古骑兵,再到建奴,甚至能横扫世界。 无数步兵在临死前看到的世界,是骑兵向他们冲锋过来。但跟骑兵打的时间长了以后,一些能够克制骑兵的武器、招数也被开发出来。 铁蒺藜这种武器看似造型简单,但用处非常大。它的主要特征就是有四根铁刺,用的时候只要往地上一扔,总有一个刺头会朝上。为了让丢出去的铁蒺藜能收回来,还专门在它的中间设计了一个小孔,可以用绳索穿过,方便收取。达到多次循环利用,堪称节能省钱的必备武器。 早在战国时期,人们就用这种武器作战。可以把它撒在道路、城墙的周围,安营扎寨的时候,也可以丢一些在旁边。 这种效果十分明显,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不小心踩到了这种东西,报警效果可想而知。 为了达到伤人效果更好,有人还贴心的为这种武器抹上毒药,所以它又被称为“鬼箭”。 对于骑兵来说,要是在高速冲刺的过程中踩到它,对战马的伤害不小,而且还能对敌方步兵造成伤害。 弓弩也是骑兵的威力在于它巨大的冲击,只要弓弩的速度够快,范围大,就可以对骑兵产生巨大的杀伤力。 弓弩使用的时间也非常早,秦国军队对抗匈奴时,弓弩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兵马俑中的青铜箭被复原后发现,操作简单易上手,而且威力不小。 到了诸葛亮发明连射弩后,对骑兵的压制效果更加明显。 诸葛亮曾经靠着弓弩,把司马懿的一万骑兵射退。 拒马枪这种武器出现的时间更早,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挡住骑兵的冲锋。它是将枪头放在横木上,枪头朝外,通常是放在要害地段,用来防止骑兵的突袭。 因为移动方便,成本相对便宜,所以到了明朝时期,依旧是大范围的使用这种武器。 这种武器的妙处在于,它能让步兵免受骑兵的冲击。骑兵发起冲锋时,前方如果突然出现拒马枪,很有可能会被当场刺穿。 即使没有立刻死亡,躲在拒马枪后面的步兵也会上前再补一刀,让他们死得透透的。 除了这几种常备武器,对付骑兵也有其他一些办法。 比如岳飞曾经大破金兀术的拐子马。 金兀术的拐子马曾经横行天下,靠着将三匹马连在一起,外面再包上厚厚的牛皮,一般的武器都无法伤害到他们。 很多人都在拐子马的铁蹄下吃过亏。 岳飞的策略很简单,那就是让手底下的士兵拿着刀、低着头。 其他事情都不做,只管砍马腿。 因为马匹都是连在一起,一只倒下,其他两只也不能再战。 被金兀术当成宝贝的拐子马,就这么被破解。 这种做法前提要有一支纪律严明,十分精锐的军队才能做到。 换做普通的军队,不吓破胆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砍马脚。 有武器,有办法,但韦总裁和宝军是不会往这方面发展的,那样的话,就不是宝军了。 警备部队虽然是宝军后备军队的级别,不是正规军,也一样。 让现代军制的宝军用冷兵器对付建奴和蒙古人的混合铁骑大军,本身就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这不是武器之间的较量,这是冷兵器体系的军队与热武器体系的军队的全方位较量,主要拼的是政治和经济,外加后勤保障制度。 显然宝军占据了上风。 宝军的后勤井井有条,到了快了两个月,丝毫不显露疲态。 负责为建奴提供以羊肉为主的蒙古人就吃不消了。 本来蒙古人就不富足,自己过冬还勉强凑合,要负担庞大的军队连续作战,早就吃不消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宰桑布和找到了卓里克图:“我们部族的粮食早就不够用了。等下没有打到宝军,先把我们饿死了。” 卓里克图点头:“谁说不是呢,你们还好一点,上回被劫持的是我们内喀尔喀的羊群,三千多只肥羊,几乎占了我们部族一半的粮食啊,全没了,都便宜宝军!” 【0900 总裁亲赴前屯堡】 “这些人没有本事打宝军就不要打,这样在冰天雪地里面拖下去,想干什么?把痛苦全部建立在我们蒙古人之上!可气不可气?”宰桑布和对卓里克图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们蒙古人说话不吞吞吐吐。”卓里克图其实已经看出了宰桑布和的用意,就是想撺掇自己反抗金军。 卓里克图知道宰桑布和的妹妹和女儿都嫁给了金人,并且嫁给的是很有可能接努尔哈赤大位的皇太极, 所以卓里克图是不会相信宰桑布和的,暗忖你这一只老狐狸,自己不敢做的事情,却拼命鼓动我去做,想得美!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想套我的话。 “老哥呀,我都是真心话,你一定觉得我自己不敢反金人,想故意害你老哥。而且我的妹子和女儿已经嫁给了金人,和他们关系非同一般,是不是?”宰桑布和道。 “难道不是?”卓里克图笑道:“好了,老弟,你别说下去了,你说的再动听,我也不会听进去的,我更想看到的是你的做法。” “好!”宰桑布和点了点头,“是不是只要我带族人脱离金军,你就会带人响应?” “你真的这么想?你不怕金人对付你的妹子和女儿吗?而且我们的部族已经被金人包围,想脱离谈何容易?”卓里克图半信半疑的看着宰桑布和,觉得对方不像装假,似乎真的有脱离金军的意图。 “老哥,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也有人与宝军联络!我们想脱离金军,只能获得宝军的支持,获得韦宝的支持,有了韦宝这么强大的靠山,我相信,金人不敢随便对付我们!就算我的妹子和女儿在金人那里,他们为了继续拉拢我的族人,至少不想我们整个科尔沁草原与金人为敌的话,就不敢乱来!”宰桑布和道。 卓里克图眯了眯眼睛,现在彻底相信宰桑布和了,“这倒是一个办法,原来你想投靠宝军?想投靠韦宝?” “谈不上投靠,互相利用吧,我相信韦宝也希望透过我们控制蒙古!林丹汗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指望他,我们蒙古人早晚被金军奴役,倒不如指望汉人,汉人还是讲道理的。”宰桑布和道。 卓里克图点了点头:‘这倒是,汉人信奉儒家,儒家最重仁义道德。可是,我们怎么能让韦宝相信我们呢?而我们又真的能完全相信韦宝吗?’ “所以要设法见面!”宰桑布和道:“找一个好时机!就算与韦宝没有谈拢,只要我们两方能同心,金人知道我们已经与韦宝有过接触,宝军很有可能会对我们施加保护,金人就不敢怎么样了,我对金人很了解,他们就是一群欺善怕恶的豺狼,你还记得吗?当年努尔哈赤认李成梁为义父,像狗一样,有多听话?恨不得吃李成梁的屎!” “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的蒙古大漠多么的太平啊,好想念那时候的岁月。所以事实证明,不管汉人是否真心对我们蒙古人,只要汉人的实力强大,才有好日子过,才有太平日子过!”卓里克图道:“好,我都听你的,我们设法与韦宝见面!” “一言为定,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宰桑布和道。 “一言为定,若违背誓言,天诛地灭!”卓里克图把手搭在了宰桑布和的手上。 宰桑布和再将手搭在卓里克图的肩膀。 两个人行了一个蒙古人起誓词的动作,便算是谈妥了。 韦总裁此时已经出关,亲自到了前屯堡,没有弄出一点动静,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韦爵爷出关的消息。 知道的,也仅仅是宝军上层。 但是韦宝知道,这种事瞒不住的,迟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也出关了。 韦宝不是想冒险,也不是想干预底下将领们的指挥,而是想亲眼看一看步军对战骑兵。 韦总裁到来的消息极大的鼓舞了宝军士气! 否则在冰天雪地当中,宝军也是不舒服的,并不比建奴的日子好过太多,只是后勤补给充足,能使用烤的旺旺的炉火,能吃上肉食和大饼这些正经粮食。 可吃的再好,东北的寒冷是无法想象的,长期在野外宿营,也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良好的后勤,只是能保证宝军不会非战斗减员罢了。 韦总裁到达的次日,谭疯子就准备了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以表示对总裁的欢迎。 宝军总指挥部刚刚抵达噶前屯堡与总裁会合,就有一千人的建奴精锐骑兵冲杀过来,想攻击前屯堡。 建奴的情报系统肯定没法与宝军相比,但他们有着敏锐的嗅觉,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觉得前屯堡一定来了什么大人物。 然后宝军的一个步兵旅迎战。 宝军一个旅是实打实的七千多人,对付一千建奴铁骑有人数优势。 谭疯子将这一整个旅分散成好几个方阵,战士卧坐跪立四种姿势排列,把长枪插在地上,然后敌人就被打退了。 这场战斗为时很短,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双方伤亡都不大,建奴死了二三百人,宝军也死了二三百人。 这就等于是宝军胜利了,因为宝军虽然人数占优,却是清一色的步军,步军对骑兵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尤其没有依靠热武器的情况下。 装备冷兵器的现代军队面对封建军队,仍然有军制上的优势。 现代军队与封建军队的最主要区别,不仅在于装备与兵源素质本身,更在于组织方式。 封建军队的兵员,大多源自临时征召的农民与囚犯,维系脱产全训的职业军人,即使数量稀少,在封建时期也是极其昂贵的事情,这些人缺乏训练更缺乏作战主动性,军队对这些人的控制手段也只能靠最粗糙的封建管理手段,杀敌者赏,犹豫者抽,退缩者斩,使士兵以麻木的方式记住最基本的战术动作,并通过从众心理将士兵收拢在大方阵当中。 所以对于封建士兵来说,他们不仅极度依赖军官督战因而无法分兵执行精细化的战术,而且在承受少量伤亡之后就会失去组织度而发生溃败。 但是对于现代军队来说,即使同样缺乏通信手段的情况下,现代军队仍然可以通过更为现代化的组织方式,通过传令兵与侦察兵较之封建军队更顺畅地获得实时战况与下达指令,同时通过现代组织方式组织起来的兵源也可以更顺畅地执行精细化复杂化的战术。 精确时间的奇袭、伏击、迂回、佯攻等。 其次,即使首先与兵器水平必须以最原始的步兵方阵对冲形式相互搏杀,现代军队能够承受的伤亡也远远高于封建军队,即使以兰开斯特公式比拼伤亡也能杀到封建军队一方崩溃为止。 韦总裁觉得,游牧部落的骑射手骑射战术的战斗力其实经常被高估。 首先,游牧部落的骑射手装备普遍较差,铁器严重缺乏,盔甲、刀枪都要比定居民族的要差,只有弓箭的制作水平较高。 其次,游牧部落往往纪律性差,互不统属,各路部落首领挂靠在某一可汗的旗下,有油水可以捞大家一块上,碰到硬骨头,谁啃谁傻逼,打了败仗,反正俺们六条腿几匹马轮换逃得快,谁想断后送死,大家顶多在精神上支持。 胜则轻敌冒进,败则一败涂地。 和纪律严明的正规现代体制的军队作战,基本上都会失败。 而且建奴是奴隶制体制,自己人之间经常为了一群牛羊或者战利品或者一块草场打起来,内讧频繁,很容易被敌人收买。 蒙古部族就更加不必说,韦宝都还没有动过策反科尔沁草原和内喀尔喀的念头,他们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建奴势头节节上升的时候,一切都好说,建奴一不行了,他们立刻想找新的主人。 游牧部落战术的精髓在于机动性和突然性,对敌人防御薄弱的后方大肆杀掠破坏敌人后勤供应,不断骚扰敌人翼侧,乘敌人懈怠不注意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 骑射一般都是轻骑到敌人阵前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射箭,再远的地方射箭杀伤力有限。 理论上百步穿杨是可行的,但是能够做到的人,百里挑一,而且射了几箭以后人就累的不行了。 罗马和帕提亚的战争中,一开始罗马人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术,克拉苏惨败全军覆没。 等到罗马人对于骑射战术熟悉以后,很快就摸索出了克制的办法,组建了轻步兵,使用弓箭和标枪,在军团重步兵的掩护下保持队形,这一点极其重要。 和帕提亚人对射。 骑射手和轻步兵对射根本占不到便宜,除非骑射手拿起刀枪发动冲锋,可是罗马人还会在地上到处扔铁蒺藜来迟滞帕提亚人骑兵的冲锋,这招欧洲人一直用到近代,等到帕提亚人攻势衰竭以后,再以纪律严明的军团步兵和骑兵配合对其指挥中枢发起致命冲锋。 帕提亚人和罗马人的近两百年征战中,其实帕提亚是处于下风的,首都泰西封几次被攻陷。 总体来说,游牧部落骑射手和西方的军队一直是有来有往。 十字军东征时期,十字军的后方翼侧永远被***的骑射手骚扰,不胜其烦,如果某个伯爵男爵忍不住一路追击,不小心追进了山谷,那就只能结束人生了。 而十字军如果在比较狭窄的战场上捕捉到***军队的主力,铁甲骑士一个冲锋,***军队就立刻土崩瓦解。 狮心王在行军作战中始终注意保持队形,弓弩手和长枪兵下马骑士混编,严禁无脑冲锋,萨拉丁的骑射手始终拿十字军没有办法,而狮心王也始终在海岸附近徘徊,后勤由热那亚人保障,从来不敢让自己的军队深入内地,大家事实上打了一个平手。 蒙古西征其实并不是光靠骑射手,蒙古军队是当时世界上军纪最最严格的,除了轻骑兵还有不错的重骑兵和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攻城武器,蒙古将领们经验丰富,作战指挥周密,各级将官严格服从命令,再加上游牧民族特有的长途越野生存能力,所以打遍欧亚大陆。 西征的蒙古骑兵其实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但是,蒙古人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很快蒙古人也逐渐腐化战斗力削弱。 阿音扎鲁特战役失败以后,伊儿汗国在和马穆鲁克王朝的几十年战争中始终没有占到便宜。 14世纪以后金帐汗国与东欧国家的疆界基本上就大致定了下来,鞑靼人已经不能够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攻城略地了,只能保持对俄罗斯各公国的宗主权和南俄草原的占领。 金帐汗国的札尼别汗被弑杀以后,开启内讧模式,但是鞑靼人仍然依靠骑兵机动性在辽阔的原野上到处掠人为奴。 事实上,光靠骑射手,只能够进行骚扰,解决战斗关键还是要靠重骑兵。 在西欧战场一般比较狭窄,多障碍物,不是特别适合轻骑兵作战,但是在相对干旱的东欧大平原上,从德涅斯特河到乌拉尔河,视野开阔,地势平坦,非常适合蒙古、鞑靼骑兵机动作战。 1380年库利科沃战役,莫斯科大公国为此准备多年,还赢得很艰难,三年后新的金帐汗脱脱迷失大军开到,莫斯科大公国失败后再度称臣。 库利科沃战役,俄罗斯首次打败了蒙古人100年后的金帐汗阿合马已经不敢独自进攻莫斯科了,眼巴巴地在莫斯科郊外的乌格拉河边等立陶宛的援军,等不到就只能走为上策。 20多年后,末代金帐汗被克里米亚人所杀,金帐汗国彻底灭亡。 金帐汗国虽然灭亡,但是分立出来的几个汗国,克里米亚、喀山、阿斯特拉罕、诺盖、西伯利亚还都有一定实力,最强的是克里米亚汗国,16世纪几乎每年从波兰俄罗斯摩尔多瓦等国捕获上万人卖为奴隶,死者更多。 1572年克里米亚汗德夫来特·格来乘俄罗斯政局不稳,攻陷莫斯科,俘虏了15万人,整个莫斯科尸骸满路。 但是当沙俄的政局稳定之后,德夫来特·格来汗纠集了更多的鞑靼骑兵想再度攻打莫斯科,就注定要失败了。 这个时候,火绳枪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虽然操作复杂,但是能够在100米的距离有效射穿盔甲。 一群看上去又蠢又笨的家伙训练几个月后,便可以轻松杀死身经百战、苦练多年的骑射老兵,火绳枪兵和长枪兵混编,互相配合,游牧骑射手不论在远程射击还是贴身肉搏都处于下风了。 而波兰人的翼骑兵已经能够在野战中依靠列队冲锋轻易击溃纪律涣散、装备粗劣的鞑靼人。 面对铠甲优良的欧洲骑兵,鞑靼人与之正面交战绝对不是对手。 差不多同一时期,叶尔马克远征西伯利亚汗国,800哥萨克把古楚姆汗的上万鞑靼人像撵兔子一样完爆,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古楚姆汗依靠民众支持,打出***圣战旗帜,最后靠游击战打死了叶尔马克,但是再也无力抵挡沙俄的第二次进攻。 叶儿马克远征西伯利亚这一时期的俄国,虽然能够在正面击败鞑靼人,但是毕竟疲于应付,仍然需要建造长城来防范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伊凡雷帝时期,沙俄在图拉、梁赞、别尔哥罗德、沃罗涅日等当时的边境地带都建造过长城,来抵御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俄国人修建图拉鹿砦,防备鞑靼人到了17世纪,欧洲的枪炮技术和方阵战术越发成熟。 土尔扈特部骁勇善战不屈不挠,一路西迁打败了鞑靼人、哈萨克人、巴什基尔人、诺盖人。 在1643年土尔扈特汗和鄂尔勒克集中了整个部落的兵力围攻阿斯特拉罕,但是仍然在俄军的枪炮下惨败,和鄂尔勒克战败阵亡,土尔扈特部被迫向沙俄称臣。 1648年开始的乌克兰哥萨克大起义中,克里米亚鞑靼人乘着乌克兰哥萨克大举反抗波兰人的机会,被乌克兰哥萨克人请来当援军,乘机在乌克兰大肆掠奴,这以后,克里米亚鞑靼人再也难以做这样的大买卖了。 在东欧草原上到处掠奴的克里米亚鞑靼人就在雅克萨战役前,沙俄两次攻打克里米亚汗国。 克里米亚鞑靼人根本不敢还击,只能放火烧毁草原,退守克里木半岛入口处的彼列科普要塞,依靠奥斯曼土耳其的帮助,用城墙壕沟大炮来防守,虽然俄军的进攻最后因为后勤补给问题而失败,但是攻守之势已经完全颠倒过来。 乌克兰和伏尔加河流域的哥萨克人实力越来越强,在大篷车的掩护下,哥萨克人也能够依靠火枪和长矛在空旷的草原上打败鞑靼人了。 到了17世纪后期,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奴隶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到了18世纪,燧发枪、纸壳子弹、刺刀普及以后,鞑靼人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 不论是远距离射击还是贴身肉搏,都被西方军队完爆。 1735—1739年的第四次俄土战争中,俄军强行穿越了沼泽地带,攻陷彼列科普要塞,在克里木半岛扫荡了一圈。 鞑靼人的骑射手只能远远地跟随,偶尔骚扰一下。 即便如此,仍然常常伤亡惨重,再也不能对西方近代化的军队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相比于近代科技,特别是火药武器对步兵战术的巨大改变,科技对于同样伴随人类战争史的骑兵来说改变则小得多。 真正能让骑兵在近代复兴,必须归功于科学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 “总裁。” “总裁。” 谭疯子、林文彪、前屯堡附近两个旅的团以上军官,以及总指挥部的十多名作战参谋,一共二十多人,获得了韦总裁的接见。 这其中,只有谭疯子和林文彪能经常见到韦总裁,尤其是林文彪,是最容易的。 连谭疯子,其实一个月也就见总裁一两次罢了。 现在宝军的制度越来越完善,总裁身边的护卫军已经自成体系,不用谭疯子一直跟随在总裁身边。 “你们前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看见了,但是效果并不理想。”韦总裁在斟酌着措辞。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虽然相比于建奴,宝军的后勤补给要优秀的多。 但是要解决几百万人口的吃饭问题依然很困难,如果不是韦总裁在大明体制里面一路开挂一般的夺取了河间府、沧州府和山东、登莱的控制权,能想办法买到一些南方的粮食。 否则辽南的日子根本没法过。 朝鲜贫瘠,自给自足之余,顶多贡献有限的一些粮食,无法满足几百万人的粮食需求。 韦家庄有钱,但韦家庄的人口也不少,已经到了五十多万人,只有一点点大的地方,就算是放在现代,秦皇岛地区也没有多少人。 现在韦家庄的人口,已经比现代秦皇岛的人口都少不了一点点了。 所以,韦家庄能自给自足已经不错,作为一个行政中心和重工业中心,还要养活很多脱离农业生产的人。 哪里还有力量支援别的地方、 所以,天地会下辖地区还是很困难的,若不是体制有优势,有统一的管理,能统筹安排,不至于饿死人。 天地会下辖地区仍然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粮荒,发生斗殴死人的现象的。 谭疯子等军官听总裁这么说,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的确是这样,他们自己也对于现在的结果很不满意,一向所向披靡的宝军,集中了五个旅的兵力,在兵力上并不比建奴少多少,却只能打成这样。 “总裁,是我的无能,请总裁处罚我!”谭疯子本来还想请求总裁更换指挥,但谭疯子知道这一条是犯了总裁大忌的,所以不敢轻易说出来。 因为换不换指挥者,那是总裁考虑的事情,轮不到他考虑。 他现在还是总指挥,就得做好自己手上的事情。 【0901 韦总裁上课】 换人的问题,那是总裁考虑的问题。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韦总裁面无表情,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这些人。 韦总裁没有特别生气,也没有特别着急,现在的韦总裁,愈发的稳健了。 似乎不管多大的困难局面,在韦总裁面前,都能正确应对,坦然面对,而不会像是重生之前,一点点屁大的事情,就难过的要死要活。 碰到一点困难就方寸大乱。 “总裁,现在建奴不肯轻易出战,我们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还可以和建奴打一打,但如果人数相当,并无胜算。”谭疯子硬着头皮道,“没有步枪和大炮,大家实在想不出什么克敌良策。骑兵也派不上大用场,” “你们的想法就是错的,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军队的战斗力之所以强于建奴,完全靠的是武器的优势?告诉你们,武器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主要是信仰,是纪律!否则今天别说一个步兵旅,七千人,就是给你们七万人,你们也不见得能在一支千人建奴铁骑身上占到便宜!”韦宝道。 谭疯子和一众军官有一时之间感觉有点明白了,又不是很明白。 反正韦总裁虽然说的很明白,他们却并没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自己是知道历史的人,是知道军事历史发展的人,可他们不知道啊,很难让人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观点。 韦宝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总裁,自己在天地会中,在天地会治下地区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类似于神明一般的存在,自己忽然这么说,鬼才会相信自己的见解。 其实这个时候,韦宝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了一些尽快打趴建奴的办法了,只是军队是几万人的军队,他就一个人。 作为总裁,他的任务是让大家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并且听从他的想法,并且按照他的想法,搞出一堆对应的训练办法和制定相应的军事计划。 这么多事情,韦总裁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做。 更不可能代替几万士兵。 得让所有士兵也明白他的想法。 这太难了。 不说几万士兵,就光眼前这些中高级将领,想说服他们明白,都很困难。 韦总裁只能像聊天一样浅谈欧洲的骑兵历史。 韦宝觉得这很有效仿价值。 因为欧洲的骑兵和步兵演化进程,要比东方早一步。 骑兵的挑战从三十年战争开始,瑞典大公古斯塔夫将火枪兵和长矛兵以大概3:2的比例混合成步兵方阵,是为线式步兵战术的滥觞,还有后来的腓特烈大帝也是这样。 加上六到十排左右的大纵深,在火炮尚未兴起的时候,骑兵面对着就是一堵堵人墙,中世纪以来一直是绝对主力的骑兵此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一名普通的农民使用火枪,在大枪阵的保护下便可击杀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这样的形式打破了骑兵和步兵之间的平衡。 欧洲各国都意识到了这样的变化,大批的步兵成为了军队的绝对主力,可以没有骑兵,可以没有炮兵,但是一定不能没有步兵。 步兵团的扩大也导致了战争的规模扩大,例如法国,从路易十三前到路易十四参加三十年战争,法军从几万人扩展到几十万人。 骑兵的兴衰离不开步兵的发展。 插闩式刺刀的出现使得骑兵大克星长枪兵彻底被淘汰出历史舞台,此时步兵只有两种——来福枪兵和燧发枪兵。 而且随着死板的线式步兵战术发展,对战双方为了发挥出最大火力,将步兵阵型的纵深越改越小,英国红衣军就经常采用双横队的整形以展开较宽的正面。 但是这种做法也是很危险的,薄弱的正面很容易被骑兵和步兵纵队突击破口,所以也只有纪律严明英军敢这么做。 为了对付骑兵的集团突击,步兵又不得不回到以前的方式,结成大型方阵。 拿破仑远征埃及时法军就是依靠这种大型方阵让马穆鲁克完全没有机会。 但同样,结成大阵的步兵很容易被远程火力密集杀伤。 这样,近代的三个兵种——骑兵,步兵,炮兵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金字塔之战,法军结成一个个方阵应对马穆鲁克骑兵的攻击金字塔。 另外,火枪的兴起也使得骑士阶级一落千丈,骑兵队伍中加入了许多中产阶级。 骑兵个人不再有那么高超的武艺。 所以骑兵也势必要放弃中世纪以来那种单挑式的打法,改成了密集式的大规模突击。 依靠阵型弥补个人能力上的缺陷,这就是新式骑兵的雏形。 这样密集的冲锋对骑兵纪律的要求就相当严格,著名的克伦威尔“铁军”就是这样的新式骑兵。 在突击时骑兵排成一字横队,像一堵墙一样压向对手,阵型紧密几乎不会分散。正是这样的军队,几乎扭转了议会军对国王军的战争局势。 英国内战时期的骑兵,还保留着胸甲和头盔。 这类骑兵是中世纪骑兵和近代骑兵之间的过度。 英国新式骑兵的出现令欧洲大陆上的各国眼前一亮,纷纷效仿组建科学训练和严格纪律的骑兵部队。 其中最牛叉的是腓特烈大帝的普鲁士骑兵和拿破仑的法国骑兵。 腓特烈大帝把普鲁士骑兵训练成同普鲁士步兵一般有着严格纪律的部队,连属于轻骑兵类型的“骠骑兵”都能排成横队冲锋,可见训练和纪律有多么的严格。 不过普鲁士骑兵的战术略显死板,在耶拿-奥古斯塔特战役中,大批的普鲁士对着达武率领的法军猛攻,损失惨重。 这次战役的失败也使得普鲁士认识到腓特烈大帝那种战术的时代已经过去。 法国作为西欧骑兵传统最悠久国家,骑兵仍然有着至高的地位。 骑兵也大多有贵族组成。 法国大批贵族外逃,法军各部队军官也流失很大。 就连拿破仑自己所在的炮兵军官班,30个人也跑到只剩下包括他在内的两个人。 骑兵损失更是惨重,几乎没有几只像样的骑兵部队。 虽然组建了大批军队,但是法国还是召回了不少流亡在外的贵族回到骑兵队伍中。 同时也从底层官兵中训练骑兵,在拿破仑时期有非常多从骑兵晋升的军官。 加上拿破仑的悉心建设,法军又一次成为了欧洲第一骑兵强国,在拿破仑“大军团”里甚至还有骑兵组成的独立“骑兵师”,堪称法军骑兵的巅峰。 法国近卫掷弹骑兵,“两个马木鲁克兵绝对能打赢3个法国兵;100个法国兵与100个马木鲁克兵势均力敌;300个法国兵大都能战胜300个马木鲁克兵,而1000个法国兵总能打败1500个马木鲁克兵。” 这段话的主要意思是在讲法国骑兵的总体纪律战胜了马穆鲁克骑兵的个人勇武,越是小规模的战斗中,个人勇武就越重要,越是大规模的作战,集体纪律就越居主导性。 有意思的是,拿破仑后来还从埃及招募了一些马穆鲁克骑兵加入法军中,在奥茨特里茨战役中参战。 纪律严明弥补了个人素质的缺失,但是个人素质不高也导致了法军骑兵过于依赖集团冲锋,虽然有时这样的冲锋能够带来奇效。 在埃劳战役中,法军先头奥热罗大败,法军阵线危在旦夕。 此时缪拉集结了法军战场上所有骑兵将近上万人,排成骑兵大方阵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俄军。 俄军一溃而散,但是又很快集结起来包围法军骑兵,法军骑兵又冲锋,俄军又散,散了又集结。 就这样在冲、散、围的循环中,法军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虽然骑兵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还是逆转了一场必败无疑的战斗。 在滑铁卢战役中,同缪拉一样狂热的内伊元帅,同样带领着法军骑兵对英军也展开了大规模冲锋,但等待他们的是英军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这次悲壮的冲锋也意味着拿破仑的法军已经走到了尽头。 近代骑兵的复兴主要靠的不是武器和装甲,而是纪律和训练的结果。 科学的训练使欧洲骑兵达到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地步,而此时世界其他地区的骑兵则是依然依靠习惯和直觉来作战,骑兵之间的差距也反映出近代军队和传统军队的核心区别就是“纪律、战术和训练”。 在八里桥战役中,清军骑兵在英法骑兵面前败下阵来,无论如何骚扰,偷袭,突击,迂回,英法骑兵依旧是摆着密集阵型冲锋。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总是认为西方列强就是靠着火器征服了世界,其实不然。世界各地传统的骑兵部队在遇到这些欧洲的职业部队时,往往被整齐的突击,一击而溃,连步兵拼刺刀也是如此。 可见,不仅是骑兵,纪律和训练也是近代军队的强大武器。 当然,骑兵兴起也要归功于步兵武器不给力,自动武器如机枪等出现以后,骑兵就被战争所淘汰了。 但是威武雄壮的骑兵冲锋仍然是人类历史中不可磨灭的。 武器加上训练,加上纪律使得一个士兵的训练成本大大降低,战争不再是贵族们垄断的活动。 伴随着近代军队职业化的是参与战争人数的急剧增长。 最终,没有人能够在战争中幸免。 近代骑兵战术纪律最好的体现,恐怕就是克里米亚战争里英国的轻骑兵冲锋。 在战术命令传达不清或者有误的情况下,英国的轻骑兵义无反顾得向着俄军严阵以待的炮兵阵地发动了近似自杀式的冲锋。 这是一次失败的冲锋,但这是一次勇气与纪律的体现,虽死伤惨重但毫不退缩。 日不落帝国不是等闲得来的。 近代的军事训练和纪律是近代战争中最具决定性的因素,而且不光是体现在骑兵中。 清朝在几次对外战争里输得稀里哗啦,很多人都说是火器不如人,没机会拼大刀。 其实事实上,在火器对射时清朝军队并没有吃大亏,至少不会溃退,但每次英国远征军发动白刃冲锋后,清军就一溃千里,才有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海岸炮台连续被正面攻克的战例。 即使在其他殖民地战争中,由于殖民军的装备偏次,而军火走私猖獗,英国殖民者往往还会在火力上吃点亏,每每救场的还是白刃冲锋的威力。 这个更加说明了训练才是军队的核心。 自动步枪看似威武,但是由于瞄准基线偏短,连发射击是后坐力的影响,如果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话那基本就等于在放鞭炮。 黑鹰坠落,几千个民兵,ak、rpg全方位招呼,打了大半天,最后美军才死了19个,其中还有几个是在飞机上摔死的。 近代骑兵相对古代骑兵是获得了很多额外辅助的。 作为近代军队体系诸兵种辅助下的一个兵种,近代军事体系给予了近代骑兵很多支撑。 近代骑兵的配属兵种一般是近代火枪兵和近代炮兵,英军还大量使用过印度人研发,英国人列装的早期火箭弹。 这意味着如果两支同样的骑兵面对面决战,古代骑兵依靠弓箭提供曲射火力,近代骑兵则通过火炮、火箭弹获得曲射火力,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火力支援了。 近代骑兵还有近代步兵的步枪齐射作为直射火力。 古代骑兵还是只能依靠可怜的弓箭手提供火力支援。 弓箭手的火力密度远远小于近代火炮步枪乃至火箭弹的火力密度。 在英国争夺印度殖民地的战争中,来自殖民地的古代骑兵,在配属英军作战时就可以大杀特杀,在与英军作战时就会被大杀特杀。 比如英国殖民军就曾经使用过孟加拉骑兵作为骑兵力量共同作战。 殖民地骑兵搭配以近代军队体系之后,立即变得勇猛无比,反而论证说“近代骑兵”完虐“东方骑兵”,结果得出了文化殖民主义式的错误结论。 事实上,近代骑兵相对古代骑兵,特别是古代骑兵中的重骑兵,往往会出现装备轻量化的趋势。 这意味着,近代骑兵在所承担的作战任务中遭到的抵抗,比起他们的前辈来越来越微弱。 骑兵作战有很多阵型。比如说常见的楔形阵,古代骑兵冲锋前的阵型。 奋勇冲锋的骑兵,骑枪上窄小的枪旗,古代骑兵面对普通步兵时势不可挡的冲击力,以及骑兵面对来自洋枪队的火枪齐射时阵型大乱被迫放弃冲锋的窘状。 特定的阵型有助于发挥不同兵种的威力。 谭疯子有点明白了:“骑兵一旦冲入步兵阵列,就很容易失去阵型,只是这个时候步兵也失去了阵型,处于攻势的骑兵可以对步兵大杀特杀。如果在这个时候,步兵方面有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排好阵型对这支丧失阵型的骑兵发起攻击,情况就会发生变化。总裁,我们过去忽略了骑兵和步军配合作战。”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啊,骑兵和步军配合,这是汉军最擅长的,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是这样,戚家军听过吧?战车,步军,并没有骑术高超的骑士,照样打的北部安宁。不管是对付倭寇还是对付关外游牧,都很好用。”韦宝道:“我们宝军,军纪比封建体制的戚家军要强大的多吧?” 这下众将明白了一些,点头更加频繁。 “好了,你们自己去商量吧。”韦宝依然面无表情。 明白了是一回事,能明白到什么程度,理解到什么程度,然后内化,然后想出克敌制胜的办法,拿出一堆对应的训练办法和制定相应的军事计划,这才是关键。 韦宝本来想说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如果不行,宝军全部退回山海关,干脆让关外的明军边军也都退回来。 但是韦宝觉得这么说了的话,对底下人的士气伤害太大,而且,自己想做什么,随时可以做,并不需要下达这种限定期限的命令,没有必要,所以,韦总裁就忍住了没有说。 这一回跟随韦总裁出关的只有吴雪霞和王秋雅、贞明公主。 韦宝将张美圆、杨雪和熊雪儿等女人都留在了山海关。 本来想全部带着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自己是出来巡查军队的,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带那么多女人在身边干什么。 韦总裁喜欢带着吴雪霞,因为吴雪霞已经是总裁秘书处的总负责人了,负责很多具体政令和军令的下发和回应工作。 喜欢带王秋雅,是因为王秋雅主要负责韦总裁的生活起居,韦总裁已经习惯了王秋雅的侍候。 至于贞明公主,则因为贞明公主两者兼而有之,而且韦总裁很重视贞明公主的许多谏言,贞明公主话不多,尤其是在遇到军事大事的时候,但是贞明公主有时候说一两句,都会很有建设性,能让韦总裁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不知道他们能领会总裁的意图吗?真希望建奴早点被打败,退出辽东,大冷天的,回去烤火休养,不好吗。”吴雪霞抱怨道。 【0902 韦总裁一点不觉得苦】 韦宝微微一笑,“傻瓜,是你自己想躲在屋里烤火休养吧?建奴的目标是霸业,想的是把辽人抓去奴役,在大明的关外称王称霸,这比烤火休养更舒服。” 吴雪霞感受到了来自总裁的宠溺目光,很高兴,甜甜的一笑,但是想到辽东的局面恐怕仍然一时之间难以改善,不由又板起俏脸,“总裁,我是着急呀,一直这么耗下去,我们的后勤已经跟不上了。” “好了,咱们去烤火休养去吧,本来说到关外来看看,离战场近一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想法,可是现在更加压抑了,看来想不出办法,和在什么地方想毫无关系。”韦宝笑着向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招了招手,让她们和自己一起走。 前屯堡的条件很简陋,说是关外重镇,一座重要城池,但是与宁远城和锦州城是没法比的。 这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大的中转站。 韦总裁的临时居所是前屯堡守将让出来的。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家具不算粗糙,可房屋实在有些老旧,与山海关的总裁府都没法比,更别说韦家庄和辽南的总裁府了。 “明军不容易啊,这还是堂堂守将住的地方,前屯堡的守将,至少是参将以上的级别。”韦宝坐在炭盆边上烤火。 吴雪霞、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也过来坐下。 看着美艳动人的三个美女,盈盈的火光照在她们的脸上,韦宝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上饭吧,有点饿了。” 还没有到吃饭的点,三女在韦宝身边的时日都不短了,都对韦宝有所了解,只有总裁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提前吃饭,否则一天一般是吃五顿的,韦总裁喜欢少吃多餐,吃这么多顿饭,自然不会总顾着吃饭的事,有时候甚至有一顿不想吃,有时候不想喝下午茶,有时候不吃宵夜。 王秋雅赶紧让几名美女秘书去上饭过来。 “总裁的心胸真宽阔,我还以为总裁心里不舒服呢。”吴雪霞轻声道。 “不是我的心胸开阔,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建奴喜欢耗着就耗着吧,总归是耗不赢我们的。”韦宝道:“比这更艰难的情况我都经历过,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王秋雅立刻想到韦总裁可能说的是当初差点被郑忠飞一家赶出韦家庄的事,那时候粮荒很久了,本来就饿的要死,再被赶走,只有死路一条,或者说多半是死路一条。 吴雪霞和贞明公主都是富贵出身,没有受过韦总裁受过的那种苦,尤其吴雪霞是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 贞明公主还稍微尝试过一些苦日子,当时光海君排斥她这一系,她虽然是小孩,却也受到一些牵连,曾经过的和宫女差不多。 但即便是过的和宫女差不多的生活,也是能确保温饱的。 吴雪霞和贞明公主曾经听王秋雅谈过一点韦总裁以前的事情,所以对这一段听说过,只是感触不深,却懂。 其实韦宝根本就没有想到在古代受苦的日子,因为韦宝在古代受苦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他是带着一艘大军舰过来的。 只挨了一个晚上的饿,第二天就靠卖鱼起家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挨饿受冻的日子。 所以,韦总裁在大明这个时代受苦的时间,其实连二十四个小时都不到。 自然不会有多大的感触。 韦宝想到的是在现代的遭遇,身为社会最底层,找工作苦,找到了工作,做不下来,被人辞退,更苦。 没有家庭温暖,在外漂泊苦,微薄的收入养家糊口苦。 身为穷人,不敢生病,生了病也不敢去医院。 那时候作为社会最底层,不说温饱成问题,不说朝不保夕,反正是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几天不做事,就得考虑马上是不是会挨饿。 生活艰苦其实没什么,只要心情平静,肯做事,就算是社会底层的人,过日子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最惨的是自卑,没有社会地位,这比贫穷更难受。 这种感觉时时刻刻恶心着韦宝,所以韦宝现在才会这么重视普通老百姓。 韦宝读高中时,家里就越来越穷。 有时候韦宝真的想过找个楼顶跳下去。 一直在想,这种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 大部分时间是没意思的。 绝大部分时间是苦闷、无趣,甚至是痛苦的。 但是,韦宝有时候又觉得,总是会有些有意思的事,好死不如赖活着。 有时候,给小狗洗完澡,吹干,看这小狗慵懒的躺着晒太阳,也很幸福。 至少感觉自己比狗狗强一点。 工作之余,学生时代的朋友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一整天的疲劳突然就没了,还有钱能吃喝,也不算太惨,只是年纪越大,发现朋友约少了,混得好的人不会和混的不好的人玩。 混的不好的人,又没有条件经常聚会,只能偶尔。 下班后,洗完澡,裹着毛巾,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就那样坐着看看电影,临睡前给自己做一片鸡蛋煎面包,冲一杯热牛奶,让自己睡得好一点。 这些都是底层生活中偶尔的享受时光,其实不用多少成本,但是需要很强的自我催眠能力,需要自己骗自己。 炒菜的时候,要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洗干净,洗好砧板、菜刀,切好后要拍蒜,热锅,炒的时候还会被油溅到,最后出锅。 相比吃的时间,做菜的时间真的挺长的。 但是,辛苦了那么久,不就为了吃的时候爽一下吗。 苦闷的时间总是比幸福的时间长,但幸福还是会有的。 现在韦宝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张张嘴,最好的食物就上来了,周围还有一堆美女站立侍候,够可以知足的了。 所以,每当遇到很大的逆境的时候,韦宝不但不会难受,反而容易让他想起上一世,反而能让韦宝获得顺风顺水的时候所感受不到的温暖感觉。 富足的生活之上,还有更加富足的生活,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就像是美女,天下美女那么多,韦宝每天和一个超级美女睡觉,一年也只能睡365个,一百年也只能睡36500个。 四万都不可能睡到,相比几个亿的人口,简直是沧海一粟。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韦宝就会觉得王秋雅和范晓琳很漂亮,因为如果他这一世还是社会最底层,她们两个人是他家的邻居,是最有可能嫁给他的。 当然,也仅仅是有可能,难度依然很大,像王秋雅和范晓琳都是十里八乡的美女,大概率还是会嫁给郑忠飞那种家庭当小妾去的。 而且没有实力,就算幸运的娶了漂亮媳妇,大概率也保不住,想保住,就得头上带点绿,生活才能过下去。 想到这里,韦宝忽然对王秋雅笑了笑。 王秋雅粉脸一红,有了张美圆和吴雪霞两个正式成过亲的夫人之后,总裁已经难得找她侍寝了,王秋雅知道,每当总裁这样看她的时候,晚上多半会找自己侍寝,不由有点心跳加快,芳心怦怦狂跳,还有点害羞。 “秋雅,我在想,如果我没有赚到钱,你现在可能已经为郑忠飞生了几个小孩了。”韦宝说的很直接。 王秋雅本来还感觉很甜蜜的,听韦总裁这么一说,眼泪一下子便夺眶而出,“总裁这么说我,我唯有以死明志!” “嗨,你别生气,别着急,这不是闲聊嘛,又没有外人,再说当初是郑忠飞找你,你又没有和他怎么样。”韦宝道。 王秋雅没说什么了,心说话虽如此,但总裁始终还是放不下自己之前那一段啊。 王秋雅有时候感觉总裁挺介意自己和郑忠飞那一段的,她和郑忠飞真的没有什么,只是被郑忠飞摸过几次手而已。 王秋雅甚至觉得总裁都不是很在意徐蕊曾经在青楼做过的事情。 虽然保密的很好,但徐蕊曾经在青楼是整个辽西最红的头牌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有能瞒住。 因为韦家庄后来进了不少流民,辽西的流民也不少,人多了,加上徐蕊有公职,少不得有见很多人的时候,总是会被人认出来的。 时过境迁,徐蕊也不在意了,因为总裁都不嫌弃她的身世,韦家庄又提倡男女平等,提倡开化,她自己又为什么要瞧不起自己。 天地会没有承认青楼的合法地位,但是天地会治下地区,韦家庄,辽南,朝鲜和河间府、沧州府、山东、登莱这些地方,是有很多按摩院的,按摩院受到保护。 韦宝不提倡青楼合法化,是因为华夏的传统道德不允许。 但韦宝容许擦边,一方面是经济的需要,一方面是开化的需要。 但天地会的法律严格打击女人给男人戴绿! 或者男人给女人戴绿。 严格保护一夫一妻,可以离婚,但不准在婚内瞎搞。 这些法律,都按照韦总裁的意志在走,并且行之有效。 上一世是底层渣渣,这一世是金字塔的最顶端,韦宝比任何人都了解两个极端的社会。 底层社会显然要比他现在所处的上流社会更阴暗,并且阴暗的多。 道理非常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是去问那些在底层社会和上流社会都混过的人,就比如韦宝,韦宝是最有发言权的。 其实上层社会的人也往往出身底层,经过自己的努力登入上流,大都有童年的痛苦和不幸,即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从前那个黑暗的时代了。 底层生活和上流社会的生活哪个更黑暗,更难熬,一目了然。 上层社会的黑暗,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诋毁名誉,毁掉声望。 这些阴暗面看似冷血又复杂,充满戏剧感,可是它并没有经常威胁基本生存。 大部分情况是没有的,而底层社会的阴暗面则更为真切。 稍有不慎,受威胁的不仅仅是名誉声望这些摸不着的东西,更有切切实实的生存威胁,是食不果腹,是衣不遮体,是妻离子散。 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而言,不管承认与否,人们都更害怕后者。 说到底,对于绝大多数处于中间阶层的人来说,对再多阴暗的猜测和描述也只能是最为粗浅的勾勒。 而真正经历过两种阶层的人所看到的,才是详实的答案。 底层的恶是赤裸裸的丛林厮杀,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为的只是一口面包,亦能谋财害命。 逼仄的窘境能激发人性里最大的恶。 上层的逐鹿是权势的互相倾轧,为了维护一个阶层的脸面,好歹讲究个体统和分寸,细细深究,一样是尸横遍野。 中间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藏汹涌,那也只是因为固步自封,一旦涉及利益的胁迫,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也是有的。 归根结底,仓禀实而知礼节,有礼有节不代表不做恶事,整部历史都是披着礼节外衣的血肉横飞。 “别哭了,总裁不是故意逗你哭的,你理解错总裁的意思了。”吴雪霞见王秋雅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泪珠却不断涌出来,所以劝了一句。 贞明公主则拿出手帕帮王秋雅擦眼泪。 王秋雅接过贞明公主的手帕,轻声说了句谢谢,自己擦起来。 “其实每个人都有痛苦的过去,再多的痛苦,都只是为了甜蜜做铺垫。”贞明公主轻声道:“我也过过苦日子,所以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很适合我。” 韦宝叹口气道:“秋雅,行了,别难受了,我真不是故意刺激你,我也不是放不下你那点事,一个漂亮姑娘,尤其是穷人家的漂亮姑娘,要是没有被人招惹过,那反而说明没有市场,没有行情嘛。” 王秋雅虽然觉得总裁说的其实也有道理的,但是想到出身不如贞明公主和吴雪霞,不由的仍然感觉难受,可以选择的话,谁想当穷人。 当晚韦总裁果然招王秋雅侍寝了。 次日,韦总裁便返回了山海关,前屯堡的生活,韦总裁已经吃不消了。 就算比当初重生第一天在韦家庄过的生活好很多,韦总裁也吃不消。 【0903 有大气魄的努尔哈赤】 因为韦总裁的生活,现在很甜,稍微吃一点点苦,就会觉得很苦。 所以韦总裁不容许自己再吃苦,至于天地会和天地会下辖地区的老百姓和军队吃苦,韦总裁已经没有太多感触了。 关心老百姓,爱护老百姓,关心社会底层疾苦,和没有太多感同身受,这是可以并存的。 韦宝以前以为不能并存,发现自己错了。 韦总裁回到山海关没几天,谭疯子便将骑兵团召到了前屯堡休整。 如果不是韦总裁跑到前屯堡召集高级将领说了一番话,谭疯子原本是打算让骑兵团在林丹汗的区域继续游击,伺机騒扰建奴和蒙古人的联军来着。 但是现在谭疯子觉得自己之前对骑兵团的恢复方式是错误的,或者在他心里,和在总裁心里,骑兵团的使用方式是不一样的。 总裁并没有将骑兵团看的比步军精贵。 而且,骑兵团应该更加强调纪律,而不是当成宝贝,而不是强调武器装备的优化。 本来谭疯子还想为骑兵团申请全步枪装备的,现在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觉得手榴弹,加上左轮手枪,加上马刀,这个配置已经很不错。 不单是谭疯子,韦总裁的讲话被参谋部记录了下来,传阅给整个宝军,大家都在转变对骑兵团的看法,包括骑兵团自己。 在殖民战争历史上,英国殖民者遭遇过这样的战斗。 他们的步兵骑兵出现脱节,结果殖民地骑兵发起冲锋,杀进了英军步兵的阵形中去,正当来自殖民地的古代骑兵大杀特杀的时候,英军的骑兵以整齐的队伍杀了过来。 殖民地骑兵就迅速崩溃了。 而近代炮兵和近代步兵,恰恰具有打乱敌军阵形的能力。 英国历史上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克伦威尔的新模范军骑兵是英国历史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达到东方骑兵水准的正规骑兵。 这支骑兵在对敌军发起一次冲锋之后,能够迅速集结起来,再次对敌人发起冲锋。 在他们之前,英国的骑士老爷们冲一次之后就放羊了。 结果在英国内战中,克伦威尔用这支军队粉碎了王权,在正面冲锋中将骑士老爷们虐得不要不要的,将英国王室的王冠打落在地。 最终克伦威尔凭借赫赫战功,成为英国的护国公。 相比之下华盛顿是绝对不敢称帝的,因为他打仗不行。 随着西方骑兵建设的正规化,他们与东方骑兵在组织程度上逐渐达到了同一水平。 到了这个时候,区别东西方骑兵战斗力的就不再是骑兵兵种本身的组织能力,而转变成为各自军事体系给予骑兵的支援力量了。 西方近代化过程中,步枪兵迅速成熟,成为远超世界各洲的步兵单兵投射力量。 炮兵的力量也逐渐加强,拿破仑称此为“战争之神”。 以至于这样一个炮兵军官成为了一时战神。 为了打败拿破仑,英国则加强炮兵的研发,大规模使用了榴霰弹,使得炮兵对步兵乃至骑兵的杀伤力急剧扩大,并最终抓住拿破仑主力受损的机会打垮了拿破仑。 而在其他地区,尚没有近代化的军事体系给予骑兵的支援大多还停留在弓箭阶段。 部分较为发达的地区,也只是使用了一些较为落后的炮兵。 近代化骑兵实现了骑兵的正规化建设,具备了远远超越了西方中世纪古代贵族骑士、特别是英国骑士的组织能力。 这也是近代化骑兵在装备上没有明显代差的情况下能够完虐西方骑兵的原因。 对于东方来说,近代骑兵的优势主要体现在近代军事体系搭配兵种的支援作用上。 对于西方来说,近代骑兵的优势主要体现在正规骑兵对西方封建骑兵在组织能力方面的碾压上。 所以,谭疯子按照韦总裁的想法,既要解决骑兵与步军的协同作战问题,也要解决骑兵团的组织能力提升问题。 这些,都比单纯的提升宝军骑兵团与建奴精锐铁骑的单兵作战能力的差距,更加重要。 谭疯子要是早点另外总裁的想法,宝军有六千多优良战马,搞一个骑兵旅出来都问题不大,而不会只优选出两千人的骑兵团。 之前与建奴和蒙古人在喀喇沁打了一次,骑兵团损失了三百多人,建奴和蒙古人的混合联军死了近两千人。 把谭疯子心痛的,之后在使用骑兵的问题上一直畏首畏尾的。 “总裁的思路已经很明确了,尽量避免与建奴拼人数,杀一个建奴,然后咱们死一个人,这不是总裁要的。咱们是在辽东作战,不是在天地会治下地区作战,这是关键。如果是在天地会治下地区,就是十个人换建奴一个人,也得干。所以我们现在得打的更加巧妙,并且得占到便宜,这才是总裁需要的。”谭疯子对林文彪道。 “嗯,总裁是这样的意思。”林文彪点头道,“谭大哥,你把握总裁的话,把握的很准。” “擒贼先擒王,咱们还是要围绕努尔哈赤打,努尔哈赤的近卫八旗军不是号称建奴最为精锐的铁骑吗?咱们就正面和他们打!”谭疯子像是下了决心。 一帮总参谋部的作战参谋们都很震惊,没有想到师座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的确,要想不大规模的打消耗战,不拼人数,就只有发挥唯一的机动力量,骑兵团的优势。 在平原上,骑兵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也都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想法,这回我只提出两条,一是突出骑兵和步军配合的作用,咱们用总裁的话来说,就是近代化的军队,要有别于封建武装!另外,要突出咱们近代化军队的纪律性,即便装备没有太大优势,也要从后勤补给和作战纪律上显露比封建武装的优势。”谭疯子道。 骑兵团团长刘大河,副团长铁巴图,骑兵团政教长王景荣互相看了一眼。 讨论军事,政教长可以参与,但是一般不会发言,要么是团长刘大河说话,要么是副团长铁巴图说话。 上一回偷袭喀喇沁,虽然取胜,但是死了一个副团长,死了骑兵团的营长,骑兵团的士气仍然在重新建设当中,本来这个时候是不太适合作战的。 但谭疯子听了总裁的话之后,觉得不该太宝贝骑兵团,也不该太小看骑兵团,相信他们能在战争中重新调整心态。 几个人一阵议论,没有什么头绪。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也在召集众将和谋士议事。 宝军准备咬建奴一口,建奴也同样准备咬宝军一口。 双方都知道拿对方没啥办法,现在两边的防守都很稳固,没有破绽,能赢一场,基本上就给这次战役划上句号了。 这次战役的规模不算小,宝军三万多人,加上两万多边军,也有五万多人,和建奴的兵力是相当的。 双方总兵力在十万以上,属于会战级别的较量了。 可基本上没打过仗,除了宝军偷袭喀喇沁一次,偷袭建奴运粮队一次,仅仅是这两次打的比较狠,其他都是双方互相吆喝。 “以前汉人缩在城池中,你们说没处下口,现在汉人都到外面与我们对垒了,你们还是没有办法吗?”努尔哈赤问完,目光向所有贝子、旗主、大将和谋士的脸上扫去。 没人敢说话,其实谁都没有主意,包括范文程。 “皇太极,你说说。”努尔哈赤没有办法,只能点人,要点的人,肯定是排在汗位第一继承人位置的皇太极。 “是,父汗,过去汉人都所在一个个重镇当中,我们还可以围城打援,打他们的运送粮食的人,如果长期不运送粮食,正好长期围困,不攻自破,锦州就是这样拿下来的。但现在宝军补充到明军当中,虽然没有大规模使用厉害火器,可宝军的训练的确有一套,战力非明军所能比!他们的步军虽然连战马都没有,去能在野外让我们的铁骑占不到任何便宜,宝军只要一炷香功夫就能挖出很多壕沟,现场埋设地雷的速度也很快,一不小心,没有打到宝军,还可能吃亏。”皇太极道。 “好了,我知道宝军不好对付,不管是军纪,士气,还是装备都是明军没法比的,这些大家都知道,你没有必要长他人志气。”努尔哈赤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皇太极,“我想知道的是有什么破敌良策。” “父汗,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战法就很好,与敌对垒,耐心寻找战机,我们在辽东,宝军拿我们没办法,没面子的是他们,他们比我们着急,谁着急,谁就会先露出破绽。”皇太极道。 “可我们等不起了!你觉得科尔沁和内喀尔喀那些人能等到开春还一直源源不断的为我们供给食物吗?”努尔哈赤道:“如果还想让这些人听话,我八旗铁骑就必须展示我们的武力,让他们这些人知道我们仍然是北方的霸主!” 皇太极暗暗叹口气,不敢说什么了,要主动进攻宝军,毫无胜算不说,还非常危险,他实在想不到从哪个地方着手,山海关肯定不行。 前屯堡、高台堡、宁远城,身后都有山海关撑腰,更不行,一不小心就会落入包围,宝军的步兵绝对有包围八旗铁骑的能力。 努尔哈赤看了皇太极一眼,知道再逼他也没有用,看向其他人,最后目光落到了范文程脸上,“范文程,你觉得应当如何、” “微臣觉得四贝勒言之有理,最好的法子便是以静制动。”范文程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众人无不冷笑,范文程本来在建奴这边资历尚浅,人也年轻,却因为皇太极的关系,很被重视,近来有一点能与宁完我和鲍承先等资深谋士平起平坐的地位了,众人都是不服气的,现在看见范文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不由轻视。 努尔哈赤也是这种想法,冷哼一声:“如此畏首畏尾,我们不如退兵!传我命令,留下三千人马守卫喀喇沁,万人随我去山海关外围,我要亲自重建逼近山海关一路,切断韦宝大军对高台堡、前屯堡和宁远城的支援线路!” 众人一惊,这是一步很大的棋子,等于是将中军大帐前移了,而且是移到了韦宝的眼皮子底下,虽然大汗亲自出征,肯定会改变战局,但也太危险了。 “父汗,三思啊。若是靠近山海关,恢复一路大帐,势必会让后防空虚,增加补给困难。”皇太极道。 上回宝军便是抓住机会打了一次伏击,夺取了建奴不少用来充当军粮的羊群。 然后逼近山海关下寨的一路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后撤,与喀喇沁的努尔哈赤本部会合,才大大充实了后防,让宝军再也没有机会对他们的运输线路下手。 “有什么困难的?我们四路大军在前,韦宝的大军再想偷袭我们的补给线,我们回过头就能包围他们,正好给他们下套!”努尔哈赤道:“我们不怕他们抄后路,关外到处是路,如何封死我们的路线?倒是把战场引到我大军后方,能充分发挥我八旗铁骑的速度优势!”努尔哈赤道。 “大汗英明!”建奴众将、贝子和旗主,谋士们无不拜服。 皇太极和范文程面色阴郁,却也不敢表露出来,也急忙下拜。 努尔哈赤站起来,大手对着山海关方向,“我倒要看看韦宝有什么本事和我争,他的骑兵已经被我们打的东躲西藏,不敢冒头,他的步军若是长途跋涉绕后,将被我英勇的勇士们撕成碎片!” 林文彪的统计署很快就得到了努尔哈赤战略改变的消息。 这个消息很容易获得,因为努尔哈赤是大张旗鼓做出来的,上万人重建靠近山海关的大营,瞎子都看的到。 这样一来,等于在山海关和前屯堡、高台堡、宁远城之间揷了一把尖刀,随时能切下来,宝军的补给线将受到很大的限制,整个辽东的战局都非常危险。 【0904 骑兵团和步兵旅协同作战】 “努尔哈赤这老贼,胆子还真的是大,在我们宝军手里屡战屡败,居然还敢这么冒险。”谭疯子道。 “师座,现在机会来了,让我们骑兵团再打一次喀喇沁吧?只要攻破喀喇沁,建奴不攻自破,肯定要从辽东撤军!”骑兵团团长刘大河道。 “我们看到的这一点,建奴也一定看得到这一点!这回努尔哈赤和我们都是明面上在打了,双方所有的实力看的清清楚楚,别说我们不打算再往辽东投入新的兵力,即便现在再从关内运兵过来,建奴也会第一时间得知。”谭疯子道。 “是啊,得当心建奴耍花招,这是在引誘我们上套。同时,也把他们之前的被动防御变成了主动防御,等于把刀口顶在了山海关,山海关是我们的咽喉。”骑兵团副团长铁巴图道:“即便是此时明军边军与建奴打仗,也没有被建奴顶着山海关下寨,建奴这么做,对宝军是一种侮辱,长时间这样的话,对我们士气影响很大。” “尤其消息显示,努尔哈赤本人就在山海关外的大寨,对我们的军队士气影响更大,人家老奴亲自到了我们都不敢动手,这还是战无不胜的宝军吗?”刘大河道。 谭疯子道:“这不是要紧的,我们宝军的士气没有这么容易受影响,我们是有信仰的军队!再说,一城一地的得失算什么?况且老奴亲自来下寨,也不过是在野外搭建几个帐篷而已,又不是夺取了哪里的城池。关键是要赢,只有打赢了,才有意义。” “建奴一定是想引誘我们去打他们的补给线,他们表面看分成四路,但建奴都是铁骑,围拢的速度特别快,一旦弄的不好,很容易被反包围,而且我们的兵力都已经摆明了,步军移动速度慢,一路被吃掉,等于全线崩盘!”刘大河道:“所以我想,打补给线是肯定不能再打了。” “打肯定要打啊,难道建奴变阵,我们就怕了?况且总裁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我们骑兵团尽快通过战争恢复,现在是我们唱主角的时候了呀。”铁巴图有点激动了。 “听我说完嘛。”刘大河道:“他们的注意力一定都集中在运送补给的途中,等送完补给,这些人是不是要回喀喇沁?我们在他们回去的路上打,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拿下喀喇沁!” 谭疯子和林文彪,还有一众作战参谋的眼睛一亮,都觉得这个思路挺特别,挺有创造性。 谭疯子点头道:“有点意思,刘团长说的不错,建奴的注意力一定都集中在保护补给,他们的粮食也不富余,绝对不敢再让我们劫持粮草。但回去的路上,必定放松警惕,半道截杀,再趁势拿下喀喇沁,这是一个法子。只是这样对骑兵团的要求太高,送粮食的至少四五千人!情报显示,努尔哈赤在喀喇沁留了至少三千人,而且都是精锐的八旗军正黄旗人马!你们正面打的过四五千骑兵吗?即便打的过,你们能不经过休整,连续作战,再拿下喀喇沁吗?因为如果拿不下喀喇沁,你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完全处于建奴后方,将被四面围堵,凶多吉少。” “能!我对我们的骑兵团有信心!”刘大河道:“关键要有准确的情报,计算的分毫不差,而且得有一支精锐陆军协同配合。不管是打伏击,还是攻城,都得有陆军配合,至少需要一个旅!而且这个旅在移动到喀喇沁附近的过程中,还不能被发现。这才是最难的地方,一旦拿下喀喇沁,我们骑兵团和这个步兵旅都可以依托城池防御,建奴拿我们没办法,我大军可以趁势前压,驱赶建奴,到喀喇沁附近与我们会合。” “想法很大胆,情报绝对没有问题!”林文彪当即给出了答复,“不管是建奴高层,还是蒙古人高层,我们都已经成功打入了情报人员。” 谭疯子点了点头,对一帮作战参谋道:“你们怎么说?不着急马上答复,你们今天晚上讨论一下,明天再拿出决定,如果可以,就依照刘团长这个思路制定作战方案!” 一众作战参谋一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师座。” “谭大哥,不用再考虑考虑?整个一个步兵旅和一个骑兵团,如果行动失败,就全送给建奴了。”林文彪轻声道。 谭疯子呵呵一笑,“要是怕了,我就不是谭疯子了。我相信我们的军队素质,就算运气不好,做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所有出关部队都被调动过去和建奴拼人头,我们死三万,建奴至少也得死上万,然后我谭疯子以死谢罪便是。” 林文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的确,打仗哪里有不冒风险,稳赚不陪的买卖? 众将见师座下了决心,也都坚定了想法,剩下的就是参谋们再具体讨论可行性,看看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硬伤。 次日,参谋们得出结论,这个计划是可行的! 评估风险是九成,又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买卖。 刘大河说的没错,最大的难点在于一整支的步兵旅需要不动声色的运动到喀喇沁附近而不被发现! 这是最难的。 一整支步兵旅,可是七千多人呢。 谭疯子让统计署的人传信,一方面请示总裁,请从辽南增援一个旅过来,从小凌河,从水路运兵到敌后! 从大凌河的话,位置更好,但是大凌河沿岸都是建奴的控制区域,没办法做到保密。 谭疯子另一方面已经派人通知辽南,让侯三调派最精锐的一个旅给自己,在连云岛等待总裁批复同意。 谭疯子相信总裁会同意自己的方案。 这是一个需要很多部门协同完成的作战计划。 如果总裁同意,统计署又获得了建奴送粮食的具体情报,便可以立刻让连云岛的辽南增援的一个步兵旅出动,从小凌河的入海口,一直运到小凌河最西端。 这当中还有一个危险,小凌河经过的区域,要么是明军边军的区域,锦州,松山都在附近,也有建奴的踪迹,还要经过林丹汗的控制区域,不但得隐蔽,还得速度快,赶在建奴反应过来之前,将陆军送到指定位置。 侯三立刻表示配合谭疯子的作战计划,并且答应派两个旅做准备,怕谭疯子万一想要两个旅。 谭疯子看过侯三的回复之后,呵呵一笑,“要是从辽南调动两个旅过来,风头可就都被他侯三的陆军正规军抢光啰。” 谭疯子打这种仗,其实是有点委屈的,因为山海关驻军都是警备司令部级别的,其实现在宝军是以二级部队对付建奴的最精锐部队,已经势均力敌! 如果五个旅的宝军都是宝军的陆军正规军的话,对建奴会有天然优势。 只是韦总裁与建奴有协议,双方正在和谈当中,韦宝答应了不用热武器,并且不从关内调兵。 从辽南偷偷调兵过来,也得保密,不然也属于犯规。 林文彪将侯三的回复传给谭疯子的同时,韦总裁的回复也过来了。 一般都是总裁秘书处的秘书写字,然后吴雪霞签字,然后用总裁大印。 但是这一次事关重大,韦总裁亲笔签字,并且亲自用了大印。 大大的同意两个字,旁边是龙飞凤舞的韦宝两个字,格外醒目。 韦总裁重生大明朝,学问没有涨多少,倒是一笔字越练越流弊了。 不过,韦总裁基本上已经放弃了用毛笔字,天地会的公务文件,一般都是用水笔,或者圆珠笔,特别正式的文件,一定是用水笔。 质量虽然不能与现代比,不过这还是起步阶段。 成本是肯定比毛笔便宜的多了。 至少不废纸啊,不费墨汁,没钱的人,可写不起字。 水笔,圆珠笔,铅笔,橡皮,可以让天地会的教育成本,公务成本下降。 上一回被宝军劫持粮草之后,建奴现在行军非常小心,非常重视沿路侦查。 关外都是平地,没有特定道路,想埋伏是很不好埋伏的,即便知道敌军的大致行军路线,敌军也随时会改变行军路线的。 当然,正常人一般都是会选择最短的路线行进,除非将领心血来潮,这种情况很少见。 只有骑兵才能轻松追上骑兵,现在是骑兵和步兵协同作战,稍微死板一点点。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通过大船伪装,在半夜起航,一路没有停留,没有被人发现。 就算被林丹汗部落的人发现也没事,只要不被建奴发现就可以。 因为小凌河河道狭窄,说是大船其实也都没有多大,都是一些比龙舟大一些,乌篷船类型的船只,这种船只通常只能在近河道运送东西,吴家和韦家庄,辽南都有不少。 要想在极短的时间全部集中到连云岛,然后把人都运到小凌河的最西端,可见宝军的后勤之强大,后勤力量只有到了这么强大的水平,才能完成大规模,而快速的集中物资工作。 整整一个旅的陆军正规军抵达,马上在预定伏击地点铺设地雷! 正规军的服装和警备司令部的服装是差不多的,唯独颜色有一些不同,而且陆军正规军的军衔普遍比警备司令部等级的军队高一级,甚至一级半。 警备司令部军队的排长,到正规军可能连班长都当不到。 警备司令部的连长,到陆军正规军,可能只是一个副排长,就这样。 陆军正规军都是靠战功,不断学习,立功,反复循环,才得以升迁的,要想到连长等级,还得到总裁卫队镀金。 从总裁卫队出来,还得上一段党校性质的委员会学校和军校,才能正式升迁。 这一套制度,充分保证了军队的升迁体系,保证了军队全部属于天地会领导。 当然,天地会的行政体系也差不多,军队管理更加严格一些。 这是一路刚刚从高台堡附近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大营送羊群回来的运粮队,一共四千多铁骑,都是建奴的精锐铁骑。 自从上一次被宝军劫持粮食吃了亏,现在建奴特别注意保护运粮队,不但增派了一倍的兵力,而且每次运送粮食,守军大营还会派出至少上千人的骑兵队伍去半路接应,如果遇到抢粮,能以最快速度的接应,并且形成反击。 所以刘大河才会提议在建奴运粮结束,返回喀喇沁的时候打伏击。 没有粮食,又是这么庞大的骑兵队伍,建奴一方面会放松不少警惕,而且距离上次被伏击,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都相安无事,大家都觉得宝军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新花样了。 “快撤,快撤,撤往喀喇沁!”负责运送粮食的是一名旗主级别的将领,这里离喀喇沁只有不到五十里路,只有撤往喀喇沁是最近的,再返回高台堡附近的大营,或者前屯堡和山海关附近的大营,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至少有一百五十里,谁知道这么长的距离,会遇到什么事,他们已经被宝军吓破了胆,不知道在喀喇沁附近怎么又会出现宝军,而且数量似乎很惊人。 宝军的数量的确很惊人,七千多人蜂拥杀出,战士们人人不畏生死,挺着长枪冲锋。 哒哒哒哒哒哒的宝军冲锋号声音响彻战场。 这一支派来增援的主力旅都是精锐宝军,本来按道理,这一个旅都是装备了全火器的部队,但他们同样没有携带热武器,只用手榴弹,地雷和长枪这三样,还有少量的掷弹筒,与冷兵器军队的区别不大。 唯一不同的是军队纪律和士气。 倒不是宝军守规矩,或者韦总裁要和建奴讲规矩。 主要是宝军的大炮运输困难,现在仍然主要装备用于特别重要的城防,其他都用在船上。 再轻型的迫击炮也得两匹马拉动,还得路况很好的情况,像现在这种冰天雪地,迫击炮是用不上了。 而且宝军的炮击炮不但数量上,精度也不足,弹药更是奇缺,还谈不上制式化。 地雷对建奴骑兵的杀伤力其实不大,主要是冲乱阵型,不少马受惊,或者受伤之后,会将马背上的建奴骑士和蒙古人骑士甩下来。 这时候,宝军的步军与宝军的骑兵同时冲锋。 骑兵一开始冲锋,建奴就慌了,因为大部分建奴和蒙古人都失去了战马,失去了战马,他们就和步军没两样了,等于是骑兵的菜。 这一仗,宝军打的甚至比上回到喀喇沁附近袭击建奴和蒙古人大营更加凶猛,因为战争发生在白天,能见度特别好。 手榴弹一炸一个准,建奴蒙古人混合联军几乎无路可退。 “全歼了他们!”刘大河高声下令,边喊着边杀敌。 这一支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运粮队的确很精锐,在中了埋伏的情况下,依然死战到底,并不是特别惊慌失措。 有马的马战,没有马的步战! 双方激战了一个多小时,四千多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只逃出去五百多人,宝军骑兵团奋勇追杀,完整的一个宝军步兵旅跑步跟在后面,所有人一起冲向喀喇沁。 不到一个小时就追到了喀喇沁城外。 现在喀喇沁城外已经没有大营,都缩在城内,就是防备宝军偷袭喀喇沁的。 喀喇沁如果丢了,谁都知道对于金军和蒙古人混合联军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后路被切断! 守卫喀喇沁的是努尔哈赤的三儿子阿拜和四儿子汤古代。 两个人都能征善战,且都比较稳健,所以努尔哈赤将守卫喀喇沁的重任交给了他们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带着两千建奴铁骑守卫喀喇沁。 “来了来了,果然是宝军伏击了咱们的人,我就说我不会听错的。”阿拜对汤古代道。 宝军刚才在五十里外伏击,地雷的声音传不到这么远,但是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一点点的。 “现在怎么样?他们好像在追咱们的人!”汤古代的胆子比较小,焦虑的问道。 “父汗叫我们坚守,保护运粮队不是我们守卫喀喇沁人马的责任,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继续往北逃就是了!”阿拜急道。 汤古代和其余几名将领一起震惊的看着阿拜,没有想到阿拜能说出这样的话,不管了,让人继续往被北边逃?那不是把人都送个宝军骑兵去杀吗? 宝军骑兵团此次出战的只有一千八百多人,刚才一仗,只损失了百余人,这一回可以说大获全胜了。 冲出来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五百多人,大都是负了伤的,不是人负了伤,就是马负了伤,而且战败逃跑的情况下,可以说已经完全丧失了士气了,这时候,如果没有人救援,这些丧失了士气的骑兵,终究会成为宝军骑兵团的猎物。 “现在帮他们挡一下,咱们的人就能喘口气,就能被救入喀喇沁了!”一名将领道。 “你说的我能不知道吗?可要是丢了喀喇沁,谁负责?谁去向大汗交代?”阿拜怒道。 【0905 作弊的宝军】 汤古代其实内心挺赞同阿拜的主张,嘴上却道:“可要是完全不管自己人,守城的弟兄们也会寒心吧?大家都是骨肉兄弟啊。” 的确,不管是建奴,还是蒙古人,都是几十万人的群体,这么小的群体,基本上都沾亲带故,不少都是父子兄弟,又是一个军队系列的,不能不救。 “我知道士气伤了,影响更大,但是谁知道宝军来了多少人?你们看看那个声势!”阿拜也很焦急,指着远处让大家看。 只见到漫天的雪被翻起来造成的雾气,比沙子路冲过大卡车造成的尘土漫天场面更加壮观。 被阿拜这么一说,大家也有点心虚了。 “你们别说是我见死不救!你们都听着,你们谁肯带着手下人出去救援,我都不拦着,只是能出不能进,我不会开城门放你们进来的!现在该怎么向大汗禀报还不知道呢,如果宝军的兵力太多,肯定会继续围攻喀喇沁的,我不能不为守城着想!”阿拜道。 听阿拜这么说,更没有人敢出城了,出城不成了送死吗? 转眼间,五百多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被伏击的残部就已经到了喀喇沁城外,大声叫开门。 “将军有令,不会开门了,你们继续向北边逃,逃到敖汉部去!”城上喊话道。 “妈的!我们为大汗出生入死,你们见死不救!” “娘的!你们还是不是人?快开城门!” “你们还是不是骨肉兄弟,能做出见死不救的事,金国完了!” 一群残兵败将绝望的哭喊大骂。 宝军已经追过来了,在五十多米外,建奴从城墙上射下来的弓箭射程之外,不停的抛掷手榴弹,使用掷弹筒对一帮残兵败将施行打击。 掷弹筒的威力还是可以的,只可惜数量不多。 饶是如此,只能被宝军打,完全无法还手的情况,不管是对城上的建奴和蒙古人,还是对于进不了城的建奴和蒙古人,都是一种煎熬,巨大的煎熬! 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杀,却无能为力,这是最痛苦的。 建奴和蒙古人的残部在城下东躲西藏,宝军骑兵团仅仅凭着一千七百人便完成了对喀喇沁的包围,等着步兵旅到来。 “这太欺负人了,贝勒,咱们下去打吧?估计宝军后面还有人,这是他们的骑兵,后面说不定还有步军啊。”一名建奴将领高声道。 “我不是说了吗?要出去你们出去,只准出去,不准进来,而且现在没法开城门了,想出去的,我派人从城墙上用绳子把你们吊下去!”阿拜有气无力道:“现在如果打开城墙,宝军肯定会跟着一拥而入,那时候,喀喇沁城池必破!” 高声说话的将领顿时不说话了,他可不愿意被人用绳子吊下去,人能被吊下去,战马不能被吊下去啊,没有战马,出去不是陪着送命吗? “我看宝军人数不多,就算打开城门,未必拼得过,如果他们后面跟着的是步军的话,应该还有一两个时辰才能到。”又有一名将领道。 “应该,你有什么根据说这种话?就算你是神仙,会算命,真的在一两个时辰之后才有宝军的援军过来,可咱们是没有援军的,你觉得我们能在一两个时辰内,杀光这些宝军骑兵吗?而且宝军向来狡猾,说不定他们是诱敌之策呢?说不定表面上只有这不到两千的骑兵,这些人背后谁知道藏着多少人?”这回汤古代也顺着阿拜的话说了,到了这个时候,汤古代可没有胆量开城拼命。 城上的建奴将领们商量半天,始终不肯开城门。 蒙古人看着都很寒心,便有蒙古人将领请求出战了。 两军混合就是有这个毛病,如果是胜利的时候,顺风局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一旦出现现在这种被动挨打,甚至是是否要救援的局面,就容易产生分歧。 “两位贝勒,请开城门,让我们的人进来!”说话的是卓里克图的儿子卓特木尔。 卓里克图和奈曼、敖汉部族的几位首领,还有科尔沁的宰桑布和,吴克善等人,都随着努尔哈赤到山海关外围的大营去了,随行的还有阿喇克卓特、浩齐特、乌珠穆沁、苏尼特、塞棱阿巴海,都是内喀尔喀的主要首领。 努尔哈赤之所以能让这些生活已经很困难的部族源源不断的支应大军的庞大供应,就是因为控制了这些部族首领。 “万万不可!现在开城门,宝军一定冲进来了!”阿拜道。 “他们才多少人,不过两千人不到,我们城内就有两千人,城外还有四五百人,凭我们精锐铁骑,如何不敢与汉人的骑兵交战了?难道你们金人已经被汉人打的吓破了胆子了吗?”卓特木尔怒道。 卓特木尔是真的着急了,城外的残兵败将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他部族的人,如果不管城外本部族的人,自己身边的人肯定也不会答应,会引起哗变的! 不光是卓特木尔这么说,不少建奴士兵也大声向阿拜和汤古代请战,都表示要救出自己的兄弟朋友。 阿拜和汤古代非常为难,两个人都是眉头深锁,快晕厥过去了,头一回感到这么大的难题,虽然只是守卫一个小小的喀喇沁,但是他们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父汗的不易,父汗要管理那么大片的区域,那么多的人口,每天都得遇到多少难以决断的事情啊? “卓特木尔,不是我们不同意开城门!是大汗走的时候有严令,命令我们坚守喀喇沁,决不能意气用事,与宝军正面拼杀,你当时又不是不在场!”汤古代道。 “我是在场,可现在情况不是又变化了吗?不管怎么说,你们怎么能做出眼睁睁看着自己人被人家慢慢杀死这种事?你们还有没有血性,你们还是不是人?”卓特木尔怒道。 汤古代和阿拜,以及建奴众将听卓特木尔骂的这么狠,这么露骨,都怒了,一起呵斥卓特木尔。 “你一个蒙古人在这里狂什么、轮到你说话了?” “就凭你,你算什么东西,你爹在我们金人眼里也只是一条狗而已!” “我们不配当人,你们算什么人?你们都是我们养的狗而已!” 卓特木尔的手下气的哇哇乱叫。 不管是建奴,还是蒙古人,关外这些游牧民族都是很强悍的,人人身上配有弯刀,说拔刀就拔刀。 两边火气都很大,又没有努尔哈赤那种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在场,顿时打了起来,全然不顾城下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正被宝军不停的用手榴弹点杀。 城外在杀,城内也在杀,城墙上还在杀,整个喀喇沁乱成了一锅粥。 这可把刘大河和铁巴图等人看的高兴了。 “看见没有,城里内讧了,一定是建奴和蒙古人自己打起来了。”刘大河笑道。 “那咱们不能急着攻城,不能围成,否则反而给了他们压力,可能等于帮他们劝架了。”铁巴图提醒道。 “嗯,不错,派人去通知步兵旅,远远散开,扩大包围圈,把喀喇沁周边五六里地都封死,但是不要让喀喇沁里面的人感觉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刘大河下令道。 通讯兵答应一声,飞奔向后面去找步兵旅的旅长传令。 这个时候,步兵旅飞奔而来,已经离喀喇沁不足五里地了,他们生怕来晚了,错失攻取喀喇沁的良机。 当步兵旅旅长知道了喀喇沁现在的情况之后,差点笑的从马背上翻下来,当即命令步兵旅全体散开,不要被城头的建奴和蒙古人看见,不要给喀喇沁方面的敌军制造压力。 一切安排停当,喀喇沁城下的五百多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的残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城内建奴和蒙古人的火并仍然在激烈的进行当中。 两边都是精锐,都非常能打,并且人数也是相当的,这就麻烦了。 城外的八旗军和蒙古人混合联军的残部还剩下几十个人,一看城门似乎是不会开了,只能硬着头皮冲。 只可惜,他们就算能侥幸冲破第一道骑兵的防线,也绝对冲不出第二道步兵旅的防线的,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汤古代一看情况不对劲,本来他们金军和蒙古人各有千把人,一共两千人出头一点点,现在感觉双方一共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汤古代再看看城下,东倒西歪的,都是金军和蒙古人的尸体,已经几乎没人了。 “阿拜,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等下宝军没有攻城,我们自己先自相残杀光了!你看!”汤古代急道,说着,指了指城下,让阿拜去看。 阿拜看了一眼城下,果然都是八旗军和蒙古人的尸体,还有城墙上,城墙下,也都是八旗军和蒙古人的尸体。 “别打了!”阿拜大叫了一嗓子:“卓特木尔,别打了,再打人就死光了,你看,城外已经没有人了,你现在不用再争了!” 卓特木尔也感觉情况不对劲,抬手喝令蒙古人都住手,他自己手下只有几百人,还有内喀尔喀和科尔沁其他部族的蒙古人,因为这里的蒙古人当中算卓特木尔的地位最高,所以,所有蒙古人都听从卓特木尔的号令。 大家终于停手。 刘大河的骑兵团在城外听见城内和城墙上似乎没有动静了。 “团座,快让步兵旅上来强攻吧!他们好像不打了,趁着他们现在疲惫,正是攻城良机!”铁巴图提醒道。 刘大河点头,赶紧让传令兵去传令。 虽然他只是一个骑兵团的团长,但是步兵旅是配合骑兵团作战,所以刘大河暂时可以领导步兵旅的旅长,或者说以他的意见为主。 步兵旅很快靠了上来。 这回都是乘船二来,没有办法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七千多人的主力步兵旅从四个方向猛攻喀喇沁,都是用盾牌抵挡建奴和蒙古人的射箭,掩护战士去城门放置炸药包! 宝军人数实在太多,如果建奴和蒙古人没有内讧,两千多人死守几个城门,凭借强有力的弓箭技术,恐怕能支撑一两天,现在就不行了。 这帮建奴和蒙古人刚刚自己拼杀的死去活来,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宝军的炸药包又太厉害,骑兵团和步兵旅合在一起,总兵力是喀喇沁城内建奴和蒙古人总和的九倍到十倍的人数优势,这就没办法抵挡了。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两处城门同时告破,步兵旅源源不断的冲入城内。 刘大河让骑兵团守住四面城门外围,不准放怕跑了一个建奴。 最后宝军抓住了五十多名建奴,三百多蒙古人。 因为宝军是不屠城,不杀战俘的,只要跪地投降,就能活命。 建奴因为都是努尔哈赤的亲军,非常勇悍,投降的人不多,蒙古人意志力稍弱,一看抵挡不住,很多人跪地投降了,所以活下来三百多人。 骑兵旅旅长让把人都绑了,得知抓住了好几个建奴大将,其中还有努尔哈赤的两个儿子,更加高兴。 随即,刘大河带着骑兵团入城,赶紧派人联系后方的总指挥部。 喀喇沁大捷了! 不仅完整的得到了喀喇沁,还获得了丰富的粮草,这一战,能让建奴彻底没法玩了,因为后路被掐死,还掐断了粮食供应。 “多亏了你们步兵旅及时赶到,你们居功至伟!”刘大河谦虚的对步兵旅旅长道。 “刘团长,你就不用谦虚了,我们只是配合你们行动,你们打的很不错。”步兵旅旅长也谦虚道。 “总裁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刘大河哈哈大笑。 铁巴图和几名骑兵团的将领也跟着大笑,这一仗,一扫之前的颓势。 “我觉得我的骑兵团不应该龟缩在喀喇沁,应该到外面去,有你们骑兵旅,已经足矣守城,而且,这么小的城池,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刘大河道。 骑兵旅旅长一怔,“这得请示师部吧?太危险了,建奴如果撤退,还有四万多大军呢,都是铁骑,你这一千多人能打的过谁?” “打不过我不知道跑吗?我恶心他们,不停的跑,等他们不追了,我就追上去打,等他们追过来,我再跑,反正四周都是开阔地,我可以绕道从古北口或者喜峰口返回关内。”刘大河道。 “太冒险了,你没办法多带补给,一旦建奴围了喀喇沁,再派几支骑兵追赶你,你很难逃到古北口或者喜峰口。”骑兵旅旅长道。 “放心吧,他们不敢追出太远的,怕又着了我们什么道了。”刘大河笑道:“来人,在报捷的情报上加上一条,只有骑兵旅一支部队守卫喀喇沁,我骑兵团在喀喇沁周边活动,伺机再创建奴。” 通讯兵答应一声,去设法传令。 前面都是建奴,这时候传递消息,只能依靠统计署的特工了,军队和特工之间是有一套联络方式的。 韦总裁很快得知了获胜的消息。 在韦总裁看来,这次其实算不上大捷,多亏了建奴和蒙古人内讧罢了。 杀敌两千多,宝军骑兵团和步兵旅也损失了一千多人,尤其是骑兵旅,冲进喀喇沁,用血肉之躯搏杀得来的胜利。 建奴和蒙古人一共死了三千多了,还有一千多是因为内讧,这不应该算在宝军的功劳簿上,只能说是建奴在制度上的失败。 建奴的体制没办法很好的管理蒙古人。 不同的群体,要想管理对方,这是需要很高条件的。 奴隶制一套,早已经被历史证实了是落后的,终将被封建体制的高级形式所取代。 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死了之后,皇太极积极的学习汉人体制,学习汉人文化,甚至可以说将已经发展到最高峰,登峰造极的明朝封建专制,还往上推了一个台阶,也为以后入关,为以后的康熙雍正乾隆盛世创造了坚实的基础。 韦总裁用的是资本主义制度,现在还是雏形阶段,韦宝自己也不知道这种他自创的社会制度,能否兼容,能不能拼的赢最巅峰的封建制度。 入关封建制度的最巅峰是一个很强壮的女人,而资本主义制度的雏形是一个还很弱小的男人。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女人肯定打不过男人,但很强壮的女人和弱小的男人打一场,胜负不好说。 韦总裁没有干预前线的决策,没有批复,让总裁秘书处回复,让他们看着办,决策权全权交给谭疯子。 反正人都已经给谭疯子了,还偷偷从辽南运了一个步兵旅过去,已经等于是作弊了,偷偷占了努尔哈赤不少便宜。 人家努尔哈赤仗打到现在,可没有动用新的力量,并没有从沈阳调兵过来,仍然只是由内喀尔喀和科尔沁供应粮食而已。 所以,宝军的战争消耗是比建奴大的多的,宝军几次对战建奴,都去得了一比二,或者一比三的优势,但也不过多杀了建奴四五千人罢了,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捷,更没有让建奴伤经断骨。 【0906 夺取喀喇沁之后】 果然,韦总裁所料不错,努尔哈赤知道喀喇沁丢失之后,并没有立刻宣布撤军,只是撤掉了围困宁远城的大军,回防喀喇沁。 建奴而已没有包围喀喇沁,只是在喀喇沁城外建了一座大营,替代喀喇沁中转粮食的作用,做出一副随时准备与喀喇沁城内的步兵旅拼命的架势。 另外威逼山海关,前屯堡和高台堡的建奴和蒙古人的混合联军的三个大营仍然在。 “阿拜和汤古代这两个混账,喀喇沁丢失了,他们还被宝军抓走了,这一下,我们大金国什么脸面都丢尽了!”努尔哈赤怒道。 “父汗,现在关键是要救出两位阿哥。”***道。 代善等人也表示应当先设法救出汤古代和阿拜。 大家只是不好明说,通过私下与韦宝谈判的方式,反正正在与韦宝就与聪古伦的婚事进行谈判。 努尔哈赤明白众人的意思,长长的叹口气,心想韦宝本来都已经开出赔偿一千万两纹银,还割让两座城池作为嫁妆的狮子大开口,现在赢了一场,更不知道该怎么漫天要价了! “不能在这个时候谈,我坚信我的勇士们夺回喀喇沁,救出阿拜和汤古代这两个草包!”努尔哈赤道:“草原上本来就不存在战略要地的说法!丢失了喀喇沁,对我们影响并不大!我估计宝军现在粮食供应也很困难了,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没有撤兵的道理!” 众人都为努尔哈赤的固执感到头疼,但是大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家都觉得大汗这是急红了眼了,是在拿大金国的并不雄厚的国力在消耗,就像一个人自己动手在身上割肉一样。 谭疯子倒是很佩服努尔哈赤的坚韧,宝军的补给的确有些困难了,好在宝军有天地会做后盾,怎么都撑得下去。 只是这么硬撑下去,谭疯子知道,会给韦家庄和辽南,还有朝鲜造成多大的压力。 这个冬天不好过。 “根据刘大河传回来的情况,喀喇沁内有可以供应一个步兵旅一个冬天使用的食物,冬天下雪,也不会缺水,所以不用考虑增援喀喇沁,建奴也不敢强攻喀喇沁,他们就四万多人,全都派过去,也打不过有一支完整步兵旅把守的城池。”谭疯子道:“我们继续以不变应万变,和建奴对峙就是了,这样能尽量减少消耗!刘大河将骑兵团撤出喀喇沁,虽然是险棋,却也不错,至少让唯一的机动力量没有被城池封死。” 众将都点头了,觉得师座分析的不错。 “谭大哥,就怕建奴派一支人马找到咱们的骑兵团,现在骑兵团肯定回不去林丹汗的区域继续游击了,被建奴咬住的话,只能往古北口跑,建奴的骑兵追击能力可是不差,只需要一支三四千人的建奴铁骑,就够只剩下一千四百多人的骑兵团够呛。”谭疯子道。 谭疯子本来不想用够呛这个词,想说够让骑兵团被围歼,但是觉得太伤士气,对自己的部队用这种词,太不吉利,所以强行改口。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了,路是刘大河自己选的,作为骑兵团团长,当初他长途奔袭之前,我就对他说过,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况且还有总裁的指示,就看刘大河的骑兵团,和固守喀喇沁的步兵旅怎么做文章了,咱们帮不上忙。”谭疯子道。 **彪点了点头,眉头深锁,因为随着战役更加胶着,统计署的特工想获取情报越来越难了。 现在建奴非常重视情报保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宝军骑兵团到处蹦跶,建奴来了,他们跑,建奴走了,他们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然后在粮食用光之后,往古北口跑了。 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战争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并不人人都是霍去病,八千骠骑就能横扫大漠。 韦总裁闲来无事,从山海关返回了韦家庄,有阵子没有去军工署了,他想知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新动作。 韦宝与邓大梁和邓二鲜见面之后,韦总裁听取了邓二鲜这半年多的工作汇报。 总的来说,还算是让韦总裁很满意的,天地会从小学到初中的教材都已经很完善了,而且很有这个时代的特色。 对发电机的仿制工作,也让韦总裁非常的感兴趣。 直流发电机是把机械能转化为直流电能的机器。 它主要作为直流电动机、电解、电镀、电冶炼、充电及交流发电机的励磁等所需的直流电机。虽然在需要直流电的地方,也用电力整流元件,把交流电变成直流电,但从使用方便、运行的可靠性及某些工作性能方面来看,直流电动机还不能和交流发电机相比。 发电机最早产生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是在1866年由德国工程师西门子制成,它由水轮机、汽轮机、柴油机或其它动力机械驱动,将水流,气流,燃料燃烧或原子核裂变产生的能量转化为机能传给发电机,再由发电机转换为电能。 电能是现代社会最主要的能源之一。 尽管有各式各样的发电机,但其工作原理都是一样的,基于电磁力定律和电感应定律。 所以,发电机构造的一般原则是:用适当的导电材料和导磁构成相互进行电磁感应的电路和磁路,以产生电磁功率,从而达到能量转换的目的。 在公元1831年,法拉第将一个封闭电路中的导线通过电磁场,导线转动有电流流过电线,法拉第因此了解到电和磁场之间有某种紧密的关连,他建造了第一座发电机原型,其中包括了在磁场中迥转的铜盘,此发电机产生了电力。 在此之前,所有的电皆由静电机器和电池所产生,而这二者均无法产生巨大力量。 但是,法拉第的发电机终于改变了一切。 1832年,法国人毕克西发明了手摇式直流发电机,其原理是通过转动永磁体使磁通发生变化而在线圈中产生感应电动势,并把这种电动势以直流电压形式输出。 1866年,德国的西门子发明了自励式直流发电机。 1869年,比利时的格拉姆制成了环形电枢,发明了环形电枢发电机。 这种发电机是用水力来转动发电机转子的。 但北方,甚至更广大的地区,主流还是应该用火力发电。 韦总裁是穿越众,当然知道未来的发电,全都是交流电,只有交流电才是正道。 在大方向上,韦总裁不用走歪路。 发电机主要由转子、定子、电刷、端盖及轴承等部件构成。 韦总裁听了邓二鲜的讲解,亲自拆卸着设备。 定子是由定子铁芯、机座、线包绕组、及固定这些部件的其他结构件组成。 转子由转子磁极、转子铁芯、滑环、又称铜环,集电环、转轴及风扇等部件组成。 发电机电流的产生是通过轴承、机座及端盖将发电机的定子,转子连接组装起来,使转子在定子中旋转,通过滑环通入一定励磁电流,使转子成为一个旋转磁场,定子线圈做切割磁力线的运动,从而产生感应电势。 通过接线端子引出,接在回路中,这样就产生了电流。 由于电刷与转子相连处有断路处,使转子按一定方向转动,产生交变电流,简称交流电。 汽轮发电机是汽轮机配套的发电机。 为了得到较高的效率,汽轮机一般做成高速的,通常为3000转/分,频率为50hz,或3600转/分,频率为60hz。 高速汽轮发电机为了减少因离心力而产生的机械应力以及降低风摩耗,转子正常采用细长的转子。 尤其是在3000转/分以上的大容量高速机组,由于材料强度的关系,转子直径受到严格的限制,一般不能超过1.2米。而转子本体的长度又受到临界速度的限制。 当本体长度达到直径的6倍以上时,转子的第二临界速度将接近于电机的运转速度,运行中可能发生较大的振动。 所以大型高速汽轮发电机转子的尺寸受到严格的限制。 按照能源形态的不同,可以制成不同的发电机。利用水利资源和水轮机配合,可以制成水轮发电机;由于水库容量和水头落差高低不同,可以制成容量和转速各异的水轮发电机。 利用煤、石油等资源,和锅炉,涡轮蒸汽机配合,可以制成汽轮发电机,这种发电机多为高速电机。 柴油发电机组以柴油为燃料的内燃机驱动的发电机,它起动迅速,操作方便,但内燃机发电成本较高。 柴油发电机组一般是作为应急备用电源,或者流动电站和一些大电网还没有到达的地区使用。 柴油发电机转速一般在1500转/分,它制造比较简单。 因此,柴油发电机的结构部件,特别是转轴要有足够的强度和刚度,以防止这些部件因振动而断裂。 此外,为防止因转矩脉动而引起发电机旋转角速度不均匀,造成电压波动,引起灯光闪烁。 柴油发电机的转子也要求有较大的转动惯量,而且应使轴系的固有扭振频率与柴油机的转矩脉动中任一交变分量的频率相差20%以上,以免发生共振,造成断轴事故。 当然,这些都还只不过是邓二鲜的研究方向而已。 韦总裁本来想问一问邓二鲜,多久能让火力发电运用于实践当中。 后来韦总裁还是没有问出口,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和没有意思,人家邓二鲜肯定想马上投入使用,人家又不是没有在努力。 这样问,除了让邓二鲜感到焦虑,没有任何帮助。 要是真的着急,不如自己帮助邓二鲜做实验,只可惜,韦总裁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二把刀都算不上,放到现代,别说发明家,其实连一个机修工的水平都没有。 韦总裁在心中暗暗道,只要能在五年,甚至十年内,让发动机运用于实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发动机的正式使用,将代表天地会下辖地区的科技水平一举提升到电力时代!这是多么伟大的飞跃。 韦总裁一边和邓二鲜聊天,一边吃红薯干,要不是有红薯、玉米、高粱、大豆、土豆这些高产作物,即便是从南方买到了一些粮食,也是没法依靠现有的开发土地,养活七百多万人口的。 韦总裁对邓二鲜道:“步枪的研发不能停,不过以后不要再一年更换几次装备了,太浪费钱,至少要试验稳定,两三年升级一次装备。” 因为没有合格的钢铁技术,加上工艺技术的不成熟,所以从去年到今年,弄出来了十多个版本的总裁式步枪。 宝军的陆军正规军有三万人马,三万人用的步枪也都是五花八门的。 邓二鲜答道:“总裁,我们把出名的手工业师傅都走访了一遍,只要钢厂技术跟得上,明年一定能让总裁式步枪更加稳定。” 邓二鲜和邓大梁等人的興奋,在韦总裁的意料之中,从几乎没有工业,到韦家庄现在的机器制造局,简直就是婴儿,和成年人怎么相提并论,看着婴儿一点点长大,的确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韦宝的内心是着急的,恨不得科技树一下子升级到民国甚至更高的水平。 但韦宝没有什么系统,所携带的仅仅是一艘用于旅游用的仿制铁甲舰而已,幸好上面有不少十九世纪末期的古董工业设备和产品,否则科技树搞不好现在还没有起步呢。 韦总裁喜欢看见自己的科技工作者们高兴,这说明,他们的眼界增长了,关于工业和科技这一块,需要一大批人去投入,这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 古代社会的普及观念为基础,影响远至其他地区。 这些古代观念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被人们自觉不自觉地继承下来,可以用三个词来概括:战争、卫生和体育。 在原本的历史中,18世纪各地不再进行剧烈运动和男士们的竞技活动,人们去别处寻找消遣与快乐。 从这个角度看,英国的状况尤其令人惊讶。 人们不再像处在都铎王朝时代那样充分享受户外活动,不再陶醉于大自然之中,那时候托马斯阿诺德和其他田径教育的创始人尚未出现。 要不是***前去像北风阻止冰雪消融般地巩固了大不列颠,英国人的民族特性就不会如此鲜明,他们身上混合着的天生粗暴与萎靡不振,很可能是衰颓的前兆。 在法国,网球场荒废了,人们在里面交换誓言,而不是在打球。 德意志帝国却在疯狂努力。 于是,在柏林产生了军事田径运动。 1866年和1870年战役的真正胜利者是小学教师。 越来越多的信奉者遵从德国体操的戒律,在操练中追求动作孔武有力,用一句话概括,其本质是军事性的。 因为这是德国体操的目的,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样一种理念带来了什么样的品质和缺陷。 上了大学,德国青年最大的乐趣就是与同学们打斗,面部刀痕成为引以自豪的标志。 生活中的最小细节也显出高度一致,这种严密规定好像还能带来一种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无法理解的内心喜悦。 直到今天,只要经过一所德国大学,参加一次德国大学生的集会,就可以看到,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把杯中酒全部喝干。 由此可以了解,狂热崇尚纪律对这个伟大民族的影响。 德国体操追求动作孔武有力,讲究力度与能量。 仅仅在这个条件下才是有效的。 为了保持这个能量,体操运动员们必须经常地处于好战的影响之下。 战争念头一直不断地激励他们,一旦德国脱离了这个念头,无数的体操团体就会很快改变。 英国人环游世界喜欢带上一副网球拍子和一本《圣经》,这两样东西,他们从不离身。 德国人移居国外则喜欢带上酸菜和体操。 韦总裁觉得体育是开化的重要部分。 所以,这个冬天,韦总裁不仅关心电报、铁路、电话、热衷于科学研究、代表大会、博览会对和平事业所做出的贡献。 还关心各种体育项目的普及,韦总裁喜欢足球,也喜欢篮球,各种比赛,男人的比赛,女人的比赛,这让韦总裁在韦家庄玩的不亦乐乎。 当然,有高兴的事情,也有不高兴的事。 通过调研,韦宝敏锐的发现,其实如果这个时候,他的体制是社的体制的话,资源是够分配的。 虽然天地会的资本主义制度发展还不到两年,却已经滋生出资本主义制度的固有矛盾了! 那就是分配不均衡! 富人的贪婪,和经济危机的影子。 当然,因为经济基础薄弱,资本家的力量还很弱小,天地会治下地区是韦总裁一个人的垄断资本主义占大头。 所以,经济危机的危害还没有完全显露出来。 韦总裁发现这种现象的过程也很偶然,很讽刺。 韦总裁居然是从自己爹妈那里发现的。 【0907 扼杀家族式腐败】 由于宝军与建奴和蒙古人混合联军在辽东大战,打的如火如荼。 迫于财政压力,天地会的中央银行发行了100亿元的货币,这是很大的一个数字,因为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总人口才七百多万。 一百亿,等于每个人多出十多万的货币。 天地会治下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每个人每个月才一二百块钱,一年才一两千块钱。 如果按照目前的经济水平,每个人每年存一千,十年才一万,一百年才能存够十万。 一下子发行了这么多货币,显然是拔苗助长行为,但是为了战争需求,也没有办法。 韦总裁的本来目的是为了达到收回通货、稳定金融的目的。 韦总裁第一次运用国家金融的手段调解战争和经济需求,没有想到就出事了。 黄滢有特权,韦达康也有特权,两个人抛开总裁父母的身份不论,还是天地会最高委员会的委员。 平民百姓不懂多出了很多钱,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而一些豪绅巨贾虽然手中有钱,但是他们更相信囤积居奇这样的方式挣钱更稳妥,结果,新印出来的钞票的绝大部分被一些豪门权贵借贷走了。 问题也就从这时候开始了,因为天地会治下地区的市场还不繁荣,老百姓还没有养成消费的习惯,其实对物资的储存比对钱的依赖更大,所以天地会的政府不得不采取配额推销的方法,很多人手里的物资不得不折本售出,结果货币的价格由20元跌到1元的速度快速贬值,前景黯淡。 本来就是新开张的政府机构,要不是天地会公信力高,进来的人都还没有脱离奴隶制度的思维,都感觉自己到了天地会的地盘,就是韦总裁的奴隶。 否则,这种二十倍的暴跌趋势,金融制度早就要崩盘了。 天地会发行货币不是乱来的,为了缓解战争压力,韦总裁是拿出了大量土地作为信用的。 所以,天地会绝对不是空手套白狼。 不是急着用钱,韦总裁一般不动土地,这是天地会最大的依仗,也是地盘扩张之后最大的红利。 黄滢听了一帮初通金融的韦家庄老邻居妇女和几个韦达康朋友的话,把握机会,准备奋力一搏,想大捞一笔。 黄滢的第一步是当面关照中央银行的人,把钱都放给她借贷。 黄滢是总裁的娘,中央银行的人不敢不照办。 外加有范晓琳点头确认,这事于公于私都得偏向总裁的娘。 黄滢的第二步是寻找替罪羔羊。 黄滢很清楚,一旦物价暴涨,货币暴跌,将很快引起儿子的警觉,儿子肯定会问责于自己。 所以黄滢必得事先设好圈**一些小人物作替罪羔羊,一旦东窗事发,就先把他们这些倒霉鬼抛出去抵挡一阵,然后再设法从容脱身。 于是黄滢让人用假名、假地址,故布疑阵,遮人耳目。 最后一步是运用“空转”等手法达到无本起家的目的。 在货币不断贬值的时候,黄滢通过银行向市场抛售黄金,吸收货币,抑制通货膨胀。 结果,每块400盎司的黄金,大部分均被化公为私,先后进入了黄滢和韦达康的私家金库。 韦总裁知道这件事之后,差点没有气疯掉,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父母成了最大的耗子。 “娘,爹,你们缺钱可以告诉我!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是什么后果吗?会让整个天地会治下地区的经济崩盘的。”韦宝黑着脸,亲自质问父母。 “小宝,你这么对你娘说话?我就是好玩玩,赚一点点小钱而已,怎么就搞垮经济了?”黄滢不满道:“钞票从银行出去,和从我手里出去,有什么不一样?” 黄滢知道统计署和检察署的手段,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所以懒得遮掩,干脆耍赖。 “能一样吗?这情况能一样吗?你的手法那么多,你敢说你完全不懂?从银行出去,是面对社会大众,面对所有的老百姓,从你手里出去,只是流向少数大富商!”韦宝怒道:“天地会是鼓励一些人先***,但不是用这种方式,这是抢穷人的钱!你们这么做,和明廷的士绅豪强有什么分别?” 闻讯赶来的范老疙瘩、范老疙瘩老婆、王秋雅的爹娘,还有范晓琳都被总裁的样子吓到了。 这件事,范老疙瘩夫妻和**辉夫妻都有参与的。 范晓琳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却是知道内情的,否则这么多的钱,天地会的中央银行不可能把大部分拨给韦宝父母。 “我哪有想那么多,这种事我做过很多次了。不是一直好好的?”黄滢不满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做过很多次,我真搞不懂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关键你这次太夸张了,数额太大!”韦宝生气道:“以后不准你碰钱,你喜欢管钱,管好总裁府的钱就是了!银行是经济支柱,不容许你乱碰!还有范晓琳!这次记你大过处分一次!要不是检察署的人告诉我,险些坏了大事。” 因为关系到总裁父母,所以就连统计署的人都没有敢报之韦总裁。 检察署是不管这些的,他们发现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就会找责任人。 “我正在补救。”范晓琳有点委屈的轻声道:“没想到韦叔韦婶这次胃口这么大。” 范老疙瘩闻言,赶紧拉了拉女儿的袖子,生怕女儿卷入韦家的家庭争斗。 韦宝没有再责问范晓琳,对吴雪霞道:“告诉检察署,这个案子的所有涉案人员一律开除公职!今后不再录用。” 吴雪霞一怔,没有想到韦宝这次这么严厉,这得追究很多人。 “小宝,你干什么啊?你这样的话,以后娘还怎么做人?”黄滢哭道:“要怨恨你就怨恨娘一个人吧,不要牵扯其他人了。” “你和爹以后不要再去农业局和最高委员会了,你们也被扒掉公职了!”韦宝斩钉截铁道:‘就这么办!’ 黄滢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边哭边抹眼泪,露出了农村妇女的本来面目。 韦宝没有理会黄滢耍赖,直接走人。 吴雪霞追了出去,“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补救?” “唯一的补救方式是让钱重新变的值钱,挽救货币信誉!”韦宝道。 信用货币源于货币替代品,但货币替代品本身不是货币,是一种货币要求权,它包括银行钞票,活期存款,低值铸币,法币和存款通货等,这些都可以作为交易媒介使用。 货币可以分为商品货币和信用货币,商品货币通常指的是黄金。信用货币是货币的要求权,源于“货币替代品”的使用。 有的信用货币没有要求权,但仍然可以作交换媒介用,是一种不兑现货币。 货币的价值与交易媒介有关。 如不能作为交易媒介用,那它的交换价值就大大跌落。 相反,当一种商品可以作为交易媒介使用时,就获得一种额外的价值,比如比特币的价值很大程度上源于它可以做交易媒介,黄金更是如此。 后世的茅台酒和稀缺的住房都因为有类似的媒介功能而提升了其价值。 信用货币源于货币替代品,但货币替代品本身不是货币,是一种货币要求权,它包括银行钞票,活期存款,低值铸币,法币和存款通货等,这些都可以作为交易媒介使用。 其中存款通货是指用存款支付的支票或其他信用工具。 米塞斯指出并不是所有的钞票都是货币替代品,钞票成为货币替代品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就是对发行钞票的银行的兑现能力和意愿没有怀疑。 钞票发多了银行的这种能力和意愿会下降,这样就抑制了钞票的发行,没人愿意持有银行钞票。 米塞斯进一步把货币替代品分为货币证券和信用媒介。 两者的区别在于对其所发行的货币替代品是否保有等于其总额的现金(本位币)准备。 与足额准备对应的那部分货币替代品叫“货币证券”,超出准备发行的那部分货币替代品叫“信用媒介”。 也就是说,两者以百分之百准备金为分界线。 米塞斯指出,货币证券发行数量的多少对市场是没有影响的,但信用媒介的发行数量会影响货币购买力、物价并暂时影响利率。 货币证券与信用媒介对应两种不同的信用,一种是商品信用,是指不发行信用媒介的银行可以贷出的信用,这种银行只贷出它自己的资金和它的顾客们信托它的金额。 另一种是流通信用,是指由于银行可以发行信用媒介而可以贷出的信用,这时银行贷出的资金超过它的自有资金和顾客信托它的金额,相当于无中生有地创造了信用。 简而言之,商品信用对应于货币证券,流通信用对应于信用媒介。 米塞斯指出“信用扩张”只能是流通信用的扩张,商品信用是不能扩张的。但流通信用的授予并不总是信用扩张的,如原来发行的信用媒介在市场上所产生的影响都已经被消化,或者说,物价、工资和利率等都已经适应于新增加的信用媒介而调整到位,这时不增加新的信用媒介,那就不会引起信用扩张。 换句话说,信用扩张只发生于新增发信用媒介的时候,如不增加新的信用媒介,只是把原来收回的信用媒介重新发一下,那就不是信用扩张。 米塞斯认为在“自由银行”条件下不会出现信用扩张。 那么,什么是自由银行? 米塞斯说,自由银行是遵循一般性法则的银行。 米塞斯强调银行业务应该受一般商事法规和民法的管制,而不受政府颁布的特殊法令的管制。 就是说,银行必须履行一般义务,比如兑换现金。 在自由银行条件下,假如银行发行信用媒介,那么它总是处于不稳定的地位。 不稳定源于银行的声誉很容易受损,而银行最珍贵的资产是自己的信誉。 米塞斯认为,银行的钞票一般难以取得人们的信任,所以银行更不敢过分发行信用媒介,因为那样就增加了兑现它的货币替代品的需求,这使银行不得不回到紧缩,所以银行是很难做到信用扩张的。 换句话说,在自由银行制下,有自动的机制制约银行信用扩张,使银行不敢滥发信用。 所以,如政府从未对银行业加以干涉,大规模的信用扩张不会发生。 如银行是受政府特殊法令管制的,那么就不再是自由银行。 当银行成为政府达成财政目的工具时,信用扩张就容易发生,因为人们对政府的财政部门和它所控制的机构发行的货币总是“信任”的,虽然这是一种只有政府才能做到的“迷信”。 米塞斯认为自由主义在银行问题的处理上犯了大错,即他们在银行业上放弃了自由企业的原则,这相当于纵容了银行业的信用扩张。 信用扩张的危害包括过度消费与错误投资,使生产调整和资源重新配置变得困难,以及不公正的财富再分配等。 如政府不断运用通货膨胀政策,那么将使货币制度崩溃。 天地会治下地区现在就已经处于货币制度崩溃的状况。 吴雪霞听的懵里懵懂的,“那怎么才能让我的钞票重新值钱,不被老百姓当成废纸?难道强令从娘手里弄到了大量货币的资本家把钱都吐出来吗?” “不行,那样会伤害更加根本的东西。”韦宝很清楚,天地会的制度是建立在自由资本之上的。 要想让金融市场彻底繁荣,让一座一座的工厂起来,让工业得到真正的起步,这个阶段不但不能伤害资本家们,还得扶持他们,为他们保驾护航。 虽然前世处于社会最底层,一直是打工的人,韦总裁很痛恨资本。 但他现在的位置变了,为了整个制度不崩盘,韦宝知道,绝对不能动资本家的利益,已经被拿走了,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下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吴雪霞又着急,又怕惹怒总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娘的做法是没错的,用黄金对冲,当老百姓不再信任货币的时候,会重新信任金银这些传统流通货币,银子已经在天地会治下地区不适用了,只有大量造金条,金币,保证货币的信用,才能让老百姓重新对货币产生信心!”韦宝道。 “那倒还好办一点,一百亿元的话,只需要三四千万两黄金,虽然很多,我们只有不到一千万两黄金的库存,但是有了一个数字,总是有方向,不至于抓瞎。”吴雪霞道:“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么大量的黄金,上哪儿弄去?” “能上哪儿弄就上哪儿弄,看看别人需要咱们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能尽快换到黄金吧。”韦宝道。 韦宝很清楚,本来这么大量的印制货币就会引起通货膨胀,就越引起经济危机,现在自己的娘,一把就将这种危机更加加剧了,真是要命。 经济危机所暴露的生产过剩,并不是生产出来的商品真正超过实际需要。 要使现有的人口都能够富裕地生活,充分满足他们的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生活资料并不是生产得太多了,而是生产得太少了。 但是,相对于有支付能力的需求而言,又的确是生产得太多了。 就生产资料来说,要使有劳动能力的人口都能够充分就业,促进生产的迅速发展,各生产部门还要进行大量的设备投资。 生产资料同样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 但是,要使生产资料按一定的利润率起作用,现有的生产资料又的确是周期地生产得太多了。 生产过剩并不是绝对的过剩,而是相对的过剩。在市场经济社会以前的各个社会形态里。 由于战争、瘟疫、天灾等各种原因,以及上层社会的腐朽,也会在一个或长或短的时期内使生产和社会生活陷于严重的苦难和危机之中。 但这种危机的特征是生产严重不足,而经济危机则是生产过剩。 经济危机的现象,共同点是商品滞销,利润减少,导致生产,主要是工业生产急剧下降,失业大量增加,企业开工不足并大批倒闭,生产力和产品遭到严重的破坏和损失,社会经济陷入瘫痪、混乱和倒退状态。生产下降和失业激增。 通货紧缩,物价下跌,银根吃紧,利率上升,银行挤兑并大批倒闭;通货膨胀、****的反常现象。 主要表现是商品大量过剩,销售停滞;生产大幅度下降,企业开工不足甚至倒闭,失业工人剧增;企业资金周转不灵,银根紧缺,利率上升,信用制度受到严重破坏,银行纷纷宣布破产等。 由于国家干预采取了通货膨胀政策及其他措施,致使在经济危机**现了生产停滞与通货膨胀同时并存的现象。 经济危机表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存在矛盾。 经济危机是矛盾激化的产物,反过来它又促进经济在起伏波动中继续向前发展。 经济危机加剧了发达国家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转嫁危机与反转嫁危机的矛盾。 加剧了国家相互之间的争夺商品市场和输出危机的矛盾。 总之,经济危机加剧了各种矛盾,它是重要经济根源之一。 经济危机严重地破坏了社会生产力,每次危机都使生产倒退几年甚至几十年,带来莫大的灾难。 危机使社会财富遭到了巨大的破坏。 通过查阅各种书籍,韦总裁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加速军备输出。 主动要求武器订单,只有靠武器赚钱,才能摆脱危机。 因为这能让整个天地会治下地区比外界富裕。 在资本主义自由竞争阶段以及向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过渡时期,差不多每隔十年左右就要发生一次这样的世界性的经济危机。 从一次危机爆发到下次危机开始之间的这个期间,构成再生产的一个周期,或称经济周期。 在不但在以前的社会中,有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就是在早期,经济危机也是不规则的。 当时,由于大工业还不够发达,固定资本的再生产还没有能够成为影响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经济危机的出现和交替是没有规则的,而且从整个社会来看,危机还是一种局部性的或地方性的。 只有当大机器工业发展到对整个社会生产产生决定性影响的程度时,地方性的、局部性的危机才逐渐转变为波及一切主要工业部门、震撼整个经济社会的周期性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 1625年的冬天,韦家庄和辽南其实已经在小规模的爆发经济危机了。 各种囤积居奇开始抬头。 在韦宝走后,张美圆、王秋雅、徐蕊等人尽力安慰韦母,让韦母别气坏身体。 黄滢也就是面子下不来,做做样子,倒也不是很生气,哭了一会儿之后便止住了。 韦宝也不是故意想对黄滢发怒,实在是没忍住。 因为韦宝知道这次不把黄滢和韦达康的公职开掉,以后肯定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韦宝不想在天地会发展出一个类似于四大家族的东西出来。 韦家,张美圆家,吴雪霞家,这三家都很有发展成巨型家族的潜力。 负责统计署的**彪也有希望发展出个人势力。 但都被韦总裁扼杀在苗头中了,韦宝不容许,也不需要依靠家族式样的管理方式管理偌大的体系。 韦宝对自己的政治体系和军事体系,经济体系都很有信心,对天地会也很有信心。 “好了,别哭了!我早对你说过,别做这样的事情,现在我们都被小宝给撸了,你高兴了。”韦达康前半句的语气还行,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对我发火,你当时不是也让我这么搞?”黄滢怒道:“现在你随便一句话,都是我的不是,是不是?” 韦达康瞪了黄滢一眼,没有再发牢骚,重重叹口气。 【0908 货币体系面临崩溃】 如果是在天地会之外的地区,或者说是在韦家庄、辽南和朝鲜这些直接由天地会管辖的地区之外,韦总裁是有办法对付囤积居奇的,抄家就完事了。 就算是在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些明廷和天地会交叉管辖的地区,韦总裁也可以果断的用霸道的抄家方式,恨恨的打击地主阶层,解决囤积居奇的问题。 可是在天地会直接管辖的地区,韦总裁不能这么做,因为那将违反天地会的法律,天地会的法律是保护私有财产的,人家手里的东西,想怎么囤积居奇都可以,不能用武力干涉,否则会动摇资本主义制度的基础。 资本主义制度在天地会崛起的过程中是立了大功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繁荣的市场经济。 固定资产的更新固然是经济周期的物质基础,对危机间隔时间的长短有重大影响,但也不能把这一点绝对化了。 决定周期长短的因素,除了固定资本的更新以外,还有国家宏观调控加强干预经济的政策和措施。 这些政策和措施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延缓或加速经济危机的爆发,情况是错综复杂的。 不能只用固定资产更新这样一个因素去解释经济周期的长短。 关于经济危机的周期性,有两个问题需要研究。一个是周期性的原因,一个是周期长短的原因。 危机周期性的原因,要从市场经济的运动变化中去寻找。 这一基本矛盾虽然贯穿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全过程,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处于严重激化之中,而是有时尖锐,有时缓和,呈现出一种波浪式发展的状态。 经济危机是这一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产物,它又反过来通过对生产力的破坏暂时强制地缓解这一矛盾。 但危机并不能消除矛盾,一次危机过去后,随着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其基本矛盾又会逐步重新激化起来,使另一次危机成为不可避免。 关于周期长短的原因,当国家宏观调控还不存在的时候,主要是由固定资产更新的周期决定的。 固定资产的更新是经济周期的物质基础。 固定资产的更新必然会引起对机器设备等生产要素的大量需求,从而促进资本品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这反过来又会增加就业,提高消费者的购买能力,扩大消费品市场,从而促进消费资料生产的恢复和发展。 因此,固定资产的更新为经济走出危机准备了物质条件。 同时,它又会引起新的一轮产能过剩,为下一次经济危机提供物质基础。 在完全竞争市场,把物质磨损和精神磨损合起来看,大工业中最有决定意义的部门的固定资产,平均大约10年左右就需要实行更新,固定资产的这个平均的生命周期,是决定经济周期的一个重要因素,为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的间隔时间创造了物质基础。 经济危机的爆发,加剧了社会各种矛盾的深化。 主要表现在:经济危机造成了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对社会生产力造成严重的破坏。 经济危机进一步加深了资本主义基本矛盾。经济危机进一步激化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矛盾。经济危机加剧了发达国家之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矛盾。 经济危机从世界经济发展的经验数据看,自1825年英国开始出现第一次周期性普遍的生产过剩危机以来,每隔一定期间就要发生一次。 经济危机给经济以沉重打击,使社会矛盾空前激化。 危机给人民带来了巨大灾难,激起了人民对社会制度的不满,使反对社会制度的情绪高涨。 罢工运动、群众示威和农**动高涨起来。 繁荣和危机总是密切相关、同时并存的。 要清醒看到经济发展中可能存在的潜在危机,防患于未然至关重要。 其次,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各国政府、不同制度要适应经济的不断发展,及时调整内部机制和政策。 经济和金融危机一旦发生,各国政府和各国组织应承担起各自的国际责任和义务,从而有效地遏制危机,防止危机的恶化,扩展和延续。 韦总裁接见了饶了一个大圈子,从古北口返回的宝军骑兵团。 出关的时候,宝军骑兵团是两千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七百多人。 韦总裁倒是并没有很心痛,军队都是打出来的,别说剩下七百多人,就是剩下七十个人,通过一系列的战争,也能达到强化军队的作用。 别说七十个人,就是只剩下七个人,每个人带一个连队,也能很快恢复建制。 骑兵团给韦总裁带回来三个人,阿拜,汤古代和卓特木尔。 韦总裁对于见努尔哈赤的两个儿子不感兴趣,倒是对见一见内喀尔喀部族首领卓里克图的儿子卓特木尔挺感兴趣。 韦总裁要弄到几千万两的黄金,不能光等着努尔哈赤同意和谈,同意赔偿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白银换算成黄金,也不过才三百万两左右,对于天地会现在至少需要两千万两左右的黄金数量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关键问题。 况且,人家努尔哈赤现在似乎根本没有服软的意思,仍然在全面的与宝军对峙,所以不能干等努尔哈赤。 如果想在大明控制地区做文章,现在文字清查已经结束,或者说基本上结束,再想靠抄家弄钱是不可能了。 **鬻爵是好法子,可惜韦宝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只有魏忠贤才有这么大的能量。 但即便是魏忠贤本人发了疯一样的**鬻爵,阉党还受到东林党牵扯,魏忠贤为了大明吏治不迅速崩塌,也不敢太过分的。 所以,就算是魏忠贤,魏忠贤在短期内不可能弄出两千万两黄金。 韦总裁一直想做军火生意,但是没有渠道。 北方可以,林丹汗,建奴,蒙古各部,三方面都是潜在客户,而且大家都已经认识到宝军火器的厉害了。 但韦宝不知道从北方能弄到多少钱,大明的经济主要还是在南直隶一带,可惜,那里没有什么战争。 虽然苏州出现了一场规模很小的变乱,不过规模太小,而且穷人***金子买军火。 不得不说,在天启朝,真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别管人家魏忠贤坏不坏,在魏忠贤的管理下,大明还真的算是有条不紊的在前进,这艘大船并没有漏水。 在南方,韦宝本来还有一条渠道的。 因为当初曾经救助过颜思齐,所以韦宝在名义上是颜思齐这帮大明南方最大的海盗力量的主人。 只可惜,颜思齐这个时候已经死了,韦宝连名义上的主人地位都快保不住了。 颜思齐是个传奇人物,他的死也充满传奇。天启五年,1625年九月,思齐和部众到诸罗山捕猎,豪饮暴食,不幸染伤寒病。 数日后颜思齐竞一病不起,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七岁。 临终,颜思齐召众人告之:“不佞与公等共事二载,本期创建功业,扬中国声名。今壮志未遂,中道夭折,公等其继起。” 颜思齐还特意让人去信将他死了的事情报之韦宝。 只可惜,颜思齐手下人并没有报,而是天地会统计署通过情报获知,然后传给韦总裁知晓的。 颜思齐故后,众推郑芝龙为盟主,继续拓垦大业。 显然,郑芝龙没有像颜思齐那么对韦总裁尊重。 要想卖军火,得在有战争的地区。 韦宝本来觉得颜思齐那一路是最好的对象,因为他们不但劫掠大明沿海,还与荷兰人对抗,与西班牙人对抗,对军火的需求量是很大的。 如果能在南方沿海把宝军的军火名气打出去,宝军的军火甚至有可能卖给荷兰人,葡萄牙和西班牙人,发展出外贸订单。 只可惜,现在南方海盗是指望不上了,就算郑芝龙还认韦宝这个主人,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沟通好各种细节。 况且宝军的军火非常稀缺,也没有办法四处供给。 所以只能指望北方市场。 韦总裁针对如何崛起,参考最多的就是美国历史。 在历史上,美洲原住民在这块土地上居住了15000余年。欧洲从15世纪末开始殖民美洲。 1607年,第一个英格兰人殖民区成功地在维吉尼亚州建立。 接下来二十年里,一些荷兰殖民区也陆续建立,包括位于新阿姆斯特丹和新泽西州的殖民区。 在17世纪和18世纪里,英国逐渐占领荷兰人和其他欧洲殖民者的地区,并在美国东岸广泛开垦殖民,建立更多的殖民地区。 在1760年代和1***年代,13个美洲殖民地与英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最终引发了革命战争,殖民地的代表们在1776年7月4日签下了《美国独立宣言》。 在独立战争(1775年-1783年)中,乔治·华盛顿领导13个殖民地组成的大陆军团对抗英军。 殖民地在76年的大会中创立了大陆军团,但未授权他们征收税赋和制定联邦法律。 1777年,独立的殖民地正式采纳邦联条例,建立了一个联邦的主权国家、以及行使管理权的联邦政府,并批准了美国宪法。 经历艰苦的独立战争后,大陆军团终于击败英军。 1783年9月3日,美、英签订《巴黎和约》,英国承认美国独立,确认美国疆界为北接加拿大与大湖地区,南至佛罗里达北界,东起大西洋沿岸,西至密西西比河。 这样,美国从独立战争初期的90多万平方公里扩大为230多万平方公里。 在国家版图倍增的同时,美国面临的国家风险也同比增加。 对此,美国第一代开国领袖华盛顿有极清醒的判断。 汉密尔顿在为《独立日报》撰写的文章中说:“有种种迹象使我们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测,美国已经使欧洲的几个海上强国感到不安了。几个在美洲有殖民地的国家想阻止我们,独占我们的利益,剪掉我们的翅膀,使我们无法飞到危险的高度。”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从1783年英国承认美国独立的《巴黎和约》算起到1865年美国南北战争结束的82年间,英国一刻也没有放弃分裂美国的实际努力。 英国在***战争期间,截击美国商船,阻挠美国与欧洲的贸易。 1812年,美、英开战。英军占领华盛顿,烧毁白宫和国会大厦,并企图借机肢解美国。 它向美国议和代表提出“沿美国边界成立一个中立的印第安缓冲国”的要求。 直到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期间,英国还宣布对美国内战奉行中立政策,承认南方同盟为交战国,同时秘密向南方提供援助,还将海军开入美国海域。 只是由于后来的战场优势迅速倒向北方,英国干涉美国内战的计划才彻底告吹。 也有人曾希望美国分裂。 美国南北战争爆发后,一些欧洲人的态度是幸灾乐祸。 法国外交部曾表示:“一场持久的战争由于积累的仇恨和痛苦,必定造成分裂。北方无法战胜南方,也更不知道怎样长久地控制南方,只能导致联邦的解体,而这正有利于法国的国家利益。只要给它足够时间就可以了,只要交战双方不断怒火冲天就可以了。” 这番表白代表着欧洲人的一种想法。 他们担心的是,美国南北统一后会变成一个强大的国家,“美国将不再是一个由平等的主权国家组成的联邦,而将成为一个帝国”。 这种想法为欧洲人肢解美国的企图在作理论准备。 即使到了1863年,北方已取得决定性胜利时,德国《新闻报》还认为:“把一个分裂的联邦用武力统一起来变得一天比一天不可能。” 一家还是亲北方的《两个世界的杂志》也认为:一个被占领的南方将是“战胜者永远的肉中刺”。 战胜的北方也将像普罗米修斯那样,因盗取天火而受到天罚。 在英国,舆论的主流意见也是希望美国南北分裂。当年,美国南方分裂势力的主要支持者约翰·罗巴克在英国下院说:“北方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朋友,南方倒是我们结交的对象。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欧洲的武力和文化的剿杀没有吓倒美国人。 相反,美国人在欧洲的重压下经过两个多世纪反而强力崛起。 南北战争后美国统一了,南北战争之后,美国迅速崛起。 美国资本主义工业飞跃发展。 1860年,美国工业生产居世界第4位,到1**4年跃居世界第1位,工业生产量占欧洲各国生产总量的一半左右。 从1860年至1900年,美国工业生产增长了6倍。 20世纪初,美国工业优势更加突出。 1913年美国工业产品已占世界工业产品总量的1/3以上,比英德法日4国工业产品的总和还要多。 其中煤、铁、钢和石油的产量增长尤为显著。 这时欧洲又出现“美国威胁”论,先是渲染“美国经济威胁”论。 1**3年,埃米尔·巴比埃写了《在金元帝国旅行》一书,指责美国商品,火车头、煤、丝织品、水果、棉花以及美国的葡萄酒已充斥欧洲。 经济学家保罗·德·卢西埃在1**2年出版的《美国生活》中写道:“美国从一件令人好奇的东西变成了一件令人恐惧的东西”,美国已成为旧大陆的一个可怕的对手,“法国士兵的背包里装着在芝加哥生产的牛肉罐头”。 接着就是“美国军事威胁”论。 1**8年,美国拿下夏威夷,并向西班牙挑战,入侵古巴和菲律宾。 这在欧洲掀起“美国威胁”论的声浪。 认为美国“对旧大陆一直怀有很深的敌意”。 这种敌意如今终于爆发出来了,对抗在所难免。 在地球的各个地方,美国不久将必然与欧洲发生冲突。 美国要从欧洲手里抢走世界。 然而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欧洲的资本主义国家向其终极阶段,即帝国主义过渡,产生了广泛的不可调和矛盾、亚洲,非洲,拉丁美洲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基本上被列强瓜分完毕,新旧殖民主义矛盾激化、各帝国主义经济发展不平衡。 再此背景下,为重新瓜分世界和争夺全球霸权,欧洲发生了世界级帝国主义战争。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除了瑞士、瑞典这样的北欧国家保持中立外,大多数欧洲国家都卷入到战争当中。 就连一些中东国家,也都纷纷参战。 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最初阶段,便宣布了自己的中立态度。 然后,它开始在拉美、远东一带,积极的发展贸易。不断的巩固在这些地方的利益,捞取大量的外贸利益。 他们借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牢牢的把一些重要资源抓在自己手中。尤其是拉美国家。 像巴西的咖啡、墨西哥的石油,智利的锡矿等等,美国人都将它们揽入怀中。 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时间长达4年零3个月,在这次战争中,参加国家多达30多个,约15亿人口,占当时世界人口的总数的67%。 按当时的美元计算,参战国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805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也达1516亿美元。 欧洲的工业生产水平至少倒退了8年。 沙皇俄国、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等四大帝国覆灭了。 原来为世界金融中心及世界霸主的英国,在战后虽然领土有所增加,但其对领土的控制力却因战争的巨大伤亡与物资损失而大大削减,而其经济亦因战争大受影响,出现严重衰退,从此其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让给了美国。 或许是上天眷顾美国,在1939年9月1日—1945年9月2日以德意志第三帝国、日本帝国、意大利王国三个***轴心国和以反***同盟全世界反***力量为另一方,进行的第二次全球规模的战争。 二战期间主要的几个参战国中,德国战败,一分为二几十年。 日本差点**,灭种。 意大利投降的较早,但损失仍旧巨大。 苏联赢得了卫国战争,但伤**500万人,整个国家千疮百孔。 中国赢得了抗日战争,但伤亡不下3000万,国家遍体凌伤。 法国最后也赢得了战争,但损失巨大,国力大减。 英国赢得了战争,但国土遭到严重的轰炸,国力日渐衰弱,日不落帝国的美名从此结束,其海外殖民地基本独立。 为独美国,本土上没发生过战争,国家机器没受到破坏。 首先较平和的环境吸引了当时全世界流亡科学家,为此美国奠定了结实的人才基础。 其次当战争最为激烈时候,美国发动了庞大的生产机器,在援助同盟国的时候,也不忘大发军火财,为美国的发展打下结实的经济基础。 最后,战后利益的分配上,法国、英国都无力角逐,唯美国与苏联分了所有的蛋糕。 特别是对全球都具有重战略利益的太平洋被美国完全控制,使美国在地缘上优与苏联。 从此以后美国成了西方列强的新首领,世界上的唯一的超级大国,称霸资本主义世界。 韦宝想**老美的路线,可惜,没有历史环境,没有大规模的战争。 没有战争土壤也就算了,更让韦总裁头疼的是按部就班的发展速度。 比如从蒸汽机时代过渡到电力时代,那是靠工业的整体发展达成的。 现在天地会治下地区才刚刚进入蒸汽机时代,蒸汽机技术已经纯熟,可却已经把发电机都弄出样本了。 这还是在钢铁工业几乎为零,工业基础几乎为零的情况下做出来的。 只能说,别说弄出发电机,就是弄出柴油机,汽油机都没有用,因为发电机不是自动研发升级的,是依靠韦总裁带来的样本仿造的,这和经济发展,科技发展,没有多大关系。 韦宝在山海关的海商会馆接见了被俘虏的卓里克图的儿子卓特木尔。 虽然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明爵爷,还是侯爵。 一个是被俘虏的蒙古部族世子。 但双方都很重视这次见面。 【0909 聪明的卓特木尔】 内喀尔喀的首领卓里克图和科尔沁的宰桑布和本来就有意愿与韦宝深入接触,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倒是让宝军俘虏的卓特木尔阴差阳错的找到机会了。 卓特木尔和韦宝差不多高,但是要壮硕许多,壮硕的像是一头野牛。 韦宝看着卓特木尔一身腱子肉,晒的发亮的肤色,显得有些比实际年纪苍老的容颜。 韦宝却没有说什么。 卓特木尔先行了一个蒙古人见到尊贵之人的礼节,“拜见尊贵的爵爷。” 韦宝笑道:“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你居然还知道我封爵的事情。” “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了。”卓特木尔道:“我们不想与韦爵爷为敌,我们是被建奴胁迫而来的,其实我们部族一直很想与天地会亲近。” “我知道。”韦宝平静道:“谁都会产生与强大势力亲近的想法。” 卓特木尔的两只手在裤子上搓了搓,感觉很拘谨,一个堂堂男子汉,在比自己小很多岁的韦宝面前,感觉很不自然。 “请坐。”韦宝做了个请的手势。 卓特木尔再次施礼,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们想与我亲近,主要因为我有强大的实力,你们想依靠我对抗建奴,是不是?”韦宝问道。 卓特木尔点了点头。 “但你们觉得我们的大军没有能力长途跋涉在草原与建奴为敌,所以你们又犹豫不决,是不是?”韦宝接着问道。 卓特木尔又点了点头,宝军虽然有骑兵,但是数量实在太少,才一两千人,这点力量,怎么与建奴对抗?怎么帮助他们防御建奴的袭扰? 不管韦宝的实力多么强大,蒙古人现在最大的危险都来自于建奴,建奴打不过宝军是一回事,宝军有没有能力保护蒙古人,这是另外一回事。 韦宝其实对于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好的说辞,宝军骑兵团的确人不多,而且韦宝也不想大规模发展骑兵,觉得有一支骑兵团就够了。 宝军的陆军是要走机动化路线的,有了卡车的话,还要那么多马做什么? 只是不知道十年还是二十年,天地会才能生产出自主研发的交通工具,可能还要用更长的时间。 韦宝拿起马奶酒喝了一口,他受不了马奶的那股味道,所以是经过了改良的,加了不少甜进去。 韦宝借喝酒的缓冲空间,实际上是在斟酌措辞,看看怎么端出 卓特木尔也拿起桌上的马奶酒喝,喝了一口,差点没有喷出去,因为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但想到这是主家的待客之道,况且面前这个少年是爵爷的高贵身份,他还是咽了下去。 韦宝见状,笑道:“是不是感觉不是你平时喝的马奶酒的味道?” 卓特木尔没有隐藏,直接点头。 “嗯,是不是不太习惯?你们的酒太烈,但我不太喜欢烈酒和马奶混在一起的味道。要是说起烈酒,你们的酒只有四十度左右,我的酒却有将近七十度,不知道你能喝的惯吗?”韦宝说罢,让侍卫拿四特酒来。 侍卫马上端来一只精美的酒瓶。 卓特木尔光是看透明的,闪光的酒瓶,眼睛就亮了。 虽然四特酒也有销售到蒙古草原,但数量还是少,而且都是劣质的绿色瓶子。 这种晶莹剔透的白色玻璃瓶,对于天地会目前的工艺水平来说,还是不容易办到的,最好的瓶子自然用来装最好的酒。 工业上,天地会发展缓慢。 制酒这一块,倒是已经接近韦宝在重生之前的现代制酒工艺了,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 这些都是纯粮食勾兑出来的好酒,味道很纯正。 韦宝示意,让卓特木尔喝。 卓特木尔端起酒盅,喝了一口,辣的差点吐舌头。 韦宝笑道:“怎么样?这酒喝的习惯吗?” “我在草原曾经喝过这样的酒,爵爷的酒更加香一些,更烈一些,味道是差不多的,这是好酒,不过我不太习惯。”卓特木尔道。 “好,我就喜欢你们蒙古人走来走去的个性。”韦宝笑道:“凡事都有个习惯的过程,我的军队一开始也用不惯火器,但你看看现在怎么样?我们的军队配备了火器之后,两千人的骑兵就能拿下喀喇沁,切断建奴的后路。” 卓特木尔想说,那是因为蒙古人和金人内讧了,但这次内讧,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他的部族这次是跟随金人作战,他们等于是金人的手下,反抗金人就等于反抗主家。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如果你们不内讧,我们攻不进喀喇沁城,是不是?”韦宝笑道:“只要有充足的火器弹药,我们别说喀喇沁,就是建奴的盛京城也一样攻破!你应该听说过我以两千人在盛京城边上打死建奴上万人,已经攻到了盛京城城下的事情了吧?” 卓特木尔点头道:“听说过了,那一仗,你们打的很好,震惊了整个大漠。” 韦宝满意的笑道,“如果你们拿了我们的装备,有充足的弹药,你们也可以做到!我没有大量的练就骑兵,是因为我们的军队是以步军为主的,我目前的侧重方向是发展经济,不想花费大量资源在战争中!而且建奴明显已经打不过我了,我更加没有必要这样花费资源,你明白吗?” 卓特木尔听的似懂非懂,他的汉话水平一般,不知道韦宝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们不同,你们如果不誓死反抗建奴就得当牛做马,这一趟你们被建奴裹挟来辽东,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得承担建奴巨大的战争花费,这就是明证!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将继续,你们再等下去,就像是一条狗被一个体重庞大的人骑着,骑的狗越来越瘦,直到有一天骑不动,累死为止。虽然比喻不好听,但事实就是这样。”韦宝道:“所以,你们要么选择被建奴拖累死,要么选择反抗。” “爵爷,你的比喻很不礼貌!”卓特木尔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们部族买你们的武器和弹药?” 韦宝笑着点头,“你听懂了?很好!废话不多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尊贵的爵爷,我知道你的势力很大。但你不知道我们的部族很贫穷,吃饭都成问题,你们给我们提供的武器一定很贵,我们肯定用不起。而且一旦我们学会了使用你们给的武器,习惯了使用你们提供的武器,而我们自己又无法仿造,到时候我们只能依赖你们!恐怕到头来,不会比依附金人好多少。”卓特木尔道。 韦宝一怔,本来还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惊喜万分的马上答应呢。 韦宝没有想到这粗壮的家伙,居然还挺有头脑的。 “你先别急着否定,”韦宝道:“我向你们提供武器,也没有要效仿建奴控制你们的意图。当然,你们愿意依附于我,我很欢迎!而且,你们原本就是效忠于大明的,只是因为这几十年中建奴崛起,大明孱弱,你们才倒向了建奴,不是吗?” 卓特木尔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明显不信韦宝的话。 韦宝感觉对方对汉人的成见不小。 韦宝倒也没有着急,平静的一边招呼卓特木尔喝酒吃菜,一边对卓特木尔分析蒙古骑兵。 游牧部落的骑射手骑射战术的战斗力经常被高估。 首先,游牧部落的骑射手装备普遍较差,铁器严重缺乏,盔甲、刀枪都要比定居民族的要差,只有弓箭的制作水平较高。 其次,游牧部落往往纪律性差,互不统属,各路部落首领挂靠在某一可汗的旗下,有油水可以捞大家一块上,碰到硬骨头,谁啃谁傻,打了败仗,反正六条腿几匹马轮换逃得快,谁想断后送死大家精神上支持。 胜则躁进,败则涂地。 和纪律严明的正规骑兵作战其实基本上都是会败的。 由于武德过于充沛,自己人之间经常为了一群牛羊或者战利品或者一块草场打起来,内讧频繁,很容易被敌人收买。 游牧部落战术的精髓在于机动性和突然性。 对着敌人防御薄弱的后方大肆杀掠破坏敌人后勤供应,不断骚扰敌人翼侧,乘敌人懈怠不注意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 骑射一般都是轻骑到敌人阵前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射箭,再远的地方射箭杀伤力有限。 理论上百步穿杨是可行的,但是能够做到的人百里挑一,而且射了几箭以后人就累的不行了。 韦宝向卓特木尔提及了当初蒙古与欧洲人的一些战争。 还有一些欧洲传统骑兵,与经过了火器装备的骑兵的战争。 罗马和帕提亚的战争中,一开始罗马人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术,克拉苏惨败全军覆没。 等到罗马人对于骑射战术熟悉以后,很快就摸索出了克制的办法,组建了轻步兵,使用弓箭和标枪,在军团重步兵的掩护下保持队形和帕提亚人对射。 蒙古的骑射手和轻步兵对射根本占不到便宜,除非骑射手拿起刀枪发动冲锋,可是罗马人还会在地上到处扔铁蒺藜来迟滞帕提亚人骑兵的冲锋。 等到帕提亚人攻势衰竭以后,再以纪律严明的军团步兵和骑兵配合对其指挥中枢发起致命冲锋。 帕提亚人和罗马人的近两百年征战中,其实帕提亚是处于下风的,首都泰西封几次被攻陷。 总体来说,游牧部落骑射手和西方的军队一直是有来有往。十字军东征时期,十字军的后方翼侧永远被***的骑射手骚扰,不胜其烦,如果某个伯爵男爵忍不住一路追击,不小心追进了山谷,那么就只能以失败终结战争。 而十字军如果在比较狭窄的战场上捕捉到***军队的主力,铁甲骑士一个冲锋,***军队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狮心王在行军作战中始终注意保持队形,弓弩手和长枪兵下马骑士混编,严禁无脑冲锋,萨拉丁的骑射手始终拿十字军没有办法,而狮心王也始终在海岸附近徘徊,后勤由热那亚人保障,从来不敢让自己的军队深入内地,大家事实上打了一个平手。 蒙古西征其实并不是光靠骑射手,蒙古军队是当时世界上军纪最最严格的,除了轻骑兵还有不错的重骑兵和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攻城武器。 蒙古将领们经验丰富,作战指挥周密,各级将官严格服从命令,再加上游牧民族特有的长途越野生存能力,所以打遍欧亚大陆。 西征的蒙古骑兵其实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是,蒙古人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很快蒙古人也逐渐腐化战斗力削弱。 阿音扎鲁特战役失败以后,伊儿汗国在和马穆鲁克王朝的几十年战争中始终没有占到便宜。 14世纪以后金帐汗国与东欧国家的疆界基本上就大致定了下来,鞑靼人已经不能够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攻城略地了,只能保持对俄罗斯各公国的宗主权和南俄草原的占领。 金帐汗国的札尼别汗被弑杀以后,开始内讧,但是鞑靼人仍然依靠骑兵机动性在辽阔的原野上到处掠人为奴。 事实上,光靠骑射手,只能够进行骚扰,解决战斗关键还是要靠重骑兵。 在西欧战场一般比较狭窄,多障碍物,不是特别适合轻骑兵作战,但是在相对干旱的东欧大平原上,从德涅斯特河到乌拉尔河,视野开阔,地势平坦,非常适合蒙古、鞑靼骑兵机动作战。 1380年库利科沃战役,莫斯科大公国为此准备多年,还赢得很艰难,3年后新的金帐汗脱脱迷失大军开到,莫斯科大公国失败再度称臣。 库利科沃战役,俄罗斯首次打败了蒙古人100年后的金帐汗阿合马已经不敢独自进攻莫斯科了,眼巴巴地在莫斯科郊外的乌格拉河边等立陶宛的援军,等不到就只能走为上策。 20多年后末代金帐汗被克里米亚人所杀,金帐汗国彻底灭亡。 金帐汗国虽然灭亡,但是分立出来的几个汗国,克里米亚、喀山、阿斯特拉罕、诺盖、西伯利亚还都有一定实力,最强的是克里米亚汗国。 16世纪几乎每年从波兰俄罗斯摩尔多瓦等国捕获上万人卖为奴隶,死者更多。 1572年克里米亚汗德夫来特·格来乘俄罗斯政局不稳,攻陷莫斯科,俘虏了15万人,整个莫斯科尸骸满路。 但是当沙俄的政局稳定之后,德夫来特·格来汗纠集了更多的鞑靼骑兵想再度攻打莫斯科就注定要失败了。 这个时候,火绳枪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虽然操作复杂,但是能够在100米的距离有效射穿盔甲。 一群看上去又蠢又笨的家伙训练几个月后可以轻松杀死身经百战、苦练多年的骑射老兵,火绳枪兵和长枪兵混编,互相配合,游牧骑射手不论在远程射击还是贴身肉搏都处于下风了。 而波兰人的翼骑兵已经能够在野战中依靠列队冲锋轻易击溃纪律涣散、装备粗劣的鞑靼人了。 铠甲优良的欧洲骑兵,鞑靼人正面交战绝对不是对手差不多同一时期,叶尔马克远征西伯利亚汗国,800哥萨克把古楚姆汗的上万鞑靼人像撵兔子一样完爆,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古楚姆汗依靠民众支持,打出*******,最后靠游击战打死了叶尔马克,但是再也无力抵挡沙俄的第二次进攻。 叶儿马克远征西伯利亚这一时期的俄国,虽然能够在正面击败鞑靼人,但是毕竟疲于应付,仍然需要建造长城来防范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伊凡雷帝时期,沙俄在图拉、梁赞、别尔哥罗德、沃罗涅日等当时的边境地带都建造过长城,来抵御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俄国人修建图拉鹿砦,防备鞑靼人。 到了17世纪,欧洲的枪炮技术和方阵战术越发成熟。 韦宝像是一个合格的历史老师,很有耐心的给卓特木尔讲述蒙古的骑兵从强盛到衰落的真正原因。 抛开政治和经济不谈,光是单兵作战,蒙古骑兵现在与近代化的骑兵作战,也是落下风的。 “爵爷,你不必再说了,你们的武器再好,我也不需要。你们如果想扶持我们部族,可以送一些武器给我们!我部族有上万的勇士,数万人口,还有数不清的牛羊。你们要么给我们东西,要么直接出兵攻打金人,你们打赢了,我们自然听从你们的,你们想让我们出钱向你们买武器,然后让我们帮你们去打金人,你觉得我是傻子是不是?”卓特木尔道。 韦宝差点没有晕倒,感觉自己刚才说的很好啊,深入浅出的,说的多详细? 合着你一句没有听进去,又绕回到老路上了? “出兵不可能,我暂时没有直接出兵打建奴老窝的想法,白给东西更不可能,我韦宝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韦宝道。 “那你想怎么样?想靠两片嘴皮子骗我们帮你们打仗?”卓特木尔冷冷的道。 【0910 第一笔军购订单】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建奴打不过我宝军,等再过几年,我宝军有足够数量的陆军和火器弹药,建奴是不是更打不过我们?到时候,我们灭了建奴,会不会灭你们这些建奴的帮凶?如果你们现在与我方合作,情况则完全不同!有了我们提供的火器弹药,你们足矣自保!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拉起人马逃到辽东来,在辽东,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韦宝道。 卓特木尔听韦宝这么说,有点动心了,可是他们伸手拿东西拿惯了,每次说与大明合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是真的准备合作打仗,还是假的,只是随口说说。 反正一开始先拿好处,这是惯例。 卓特木尔显然不想放弃这种惯例,更况且,他还没有想过是不是要与韦宝合作。 而且,就算他想好了,他也不能代表他爹,不能代表他的部族。 卓特木尔现在说话还算不了数的。 “爵爷,若是不到万不得已,谁肯离开习惯的放牧之地?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吗?我们习惯在哪一带放牧,就始终在哪一带。”卓特木尔道:“况且每回明人找我们做事,首先给几万两银子,若是爵爷真的有心,就先给五万两纹银给我,放我回去!我也可以看看你们的火器,若是值得买的话,我可以买一点。” 韦宝差点被对方气的笑了,本来想从对方身上赚取黄金,现在黄金没有赚到,这厮倒是想先从自己这里拿走五万两银子、 而且似乎还很轻视自己的火器,居然说看一看,买一点。 靠。 你当劳资的精良装备是什么东西? 宝军自己都舍不得用,你当成垃圾? 你倒是挺会做买卖啊。 “我能卖给你们一些步枪,子弹,还有***和地雷,这些。”韦宝道:“这些东西的威力,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了,至于具体用法,你们买了之后,我会派人亲手教导你们,直到你们能熟练掌握为止!步枪三百五十两黄金一支!子弹二两黄金一发!***二十两黄金一枚,地雷也是二十两黄金一枚。” 这回差点没有轮到卓特木尔气炸,本来他就对于买宝军的装备不感冒,一听步枪三百五十两黄金一支!子弹二两黄金一发!***二十两黄金一枚,地雷也是二十两黄金一枚。这种超级贵的价格,更没有兴趣了。 “尊敬的爵爷,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还是觉得我们蒙古部族的黄金遍地都是?”卓特木尔冷笑一下,“对不起,两样都不是,我们绝对不会买你们的武器。我们蒙古人习惯了弓箭骑射,觉得这样已经足矣自保。” “足矣自保?呵呵,你们足矣自保到已经沦为建奴的走狗了,还敢如此自信,真是佩服。”韦宝的耐心有点消亡了,渐渐露出杀气,感觉这个蒙古部族世子有些不可理喻,感觉没有多少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卓特木尔激动的站起来:“爵爷!你说话客气一些,虽然我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不能侮辱一个蒙古勇士,更不能侮辱我们部族!听说汉人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你这句汉语说的很不错,但我觉得更应该用在你们被建奴奴役的时候,你们被建奴奴役,有没有想过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韦宝道:“你们想一想,元朝垮台之后,我们汉人有没有奴役过你们蒙古各部?相反,因为当初你们曾经支持***攻打南直隶,你们还获得了很多优待。” 卓特木尔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韦宝这番话击中了他的内心,**对他们怎么样,建奴对他们又怎么样,其实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爵爷,我们用不会你们那些武器的,最关键是太贵!”卓特木尔过了一会儿道。 “是不是你们已经习惯了白伸手?白伸手得到的东西,有尊严吗?只有乞丐才向人乞讨,乞丐有尊严吗?你们买我们的军火,这是公平的买卖,你们取得了胜利,将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功劳。”韦宝道:“相反,白得到的东西,你们豁出了性命,功劳也不是你们的,充其量,你们只是我们的打手而已。至于武器装备太贵,贵有贵的道理,因为你们已经见识过威力!至于你说的,当你们习惯了用我们的武器,哪天我们不给你们了,或者哪天我们任意抬价的问题,我们可以通过签订协议避免这些问题。可以协约,以后同等产品,都是同样的价格,并且可以协约长期供货,可以商量购买年限,购买数量,你们只需要付一部分定金,武器就将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你们!你应该知道,我们大明是最重视信用的,都用文字的形式签订好协议,双方都有约束力!比如,你需要一万枚***,需要我们分三年卖给你们,总价是二十万两黄金,你们只需要支付两成的定金,也就是四万两!” 卓特木尔被韦宝的话弄的晕乎乎的,他并不擅长做买卖,甚至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买卖。 “爵爷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但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卓特木尔终于松了口,“能不能先不付金子,我带一些武器回去,然后我回去再付金子。爵爷再让人将刚才对我说的那个什么协议,先让我带回去给我父亲看过,我们商量之后,再答复爵爷。” “可以!”韦宝回答的很干脆,“具体的细节,你和林将军谈吧。” 韦宝对身边的**彪点了点头。 **彪虽然是天地会统计署署长,但是有军职的,叫将军并不突兀,而且叫林署长的话,蒙古人还搞不清楚天地会的职务,还弄糊涂了。 “世子,我现在带你去看一看武器,你放心,我们会派专人教会你们为止。我们的武器都很容易操作,我建议你们装备一支专门使用火器的军队,刚开始可以不用很多人,等你们觉得有需要,这支军队可以逐渐扩大。”**彪道。 “好!”卓特木尔答应了。 卓特木尔自己也很奇怪,自己本来是很排斥使用宝军的火器的,但被韦宝厉害的口才连番说,说的自己居然动心了。 **彪随即带卓特木尔下去,向卓特木尔演示了步枪,并让卓特木尔亲自开了两枪。 卓特木尔学东西不慢,顿时对这种可以连续击发,操作简单的步枪非常感兴趣。 卓特木尔随后又亲自投掷了***,轰隆的巨大声响,居然是自己扔出去的***发出来的,这与他在战场上见到宝军扔***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最后,卓特木尔甚至亲自埋了一颗地雷,用一头羊做实验,肥羊顿时被炸的四分五裂,成为一团血雾。 “步枪,十枝!子弹一万发!***,一千枚!地雷,一千枚!”卓特木尔下订单的速度倒是很快,与先前的迟疑完全两样了。 大漠的人生性粗犷豪爽,想好了就不会迟疑。 “好的,步枪十枝是三千五百两黄金,子弹一万发是两万两黄金,***一千枚,是两万两黄金,地雷一千枚,也是两万两黄金,一共是六万三千五百两黄金。不过我建议世子多买一些步枪,我们一支步枪平均只能射五百发子弹,就基本上面临报废。”**彪建议道。 “一支枪,只能打五百发子弹就要报废?还这么贵?”卓特木尔心疼了,一下子就是六万三千五百两黄金,他已经很心疼了,听说一支枪只能打五百发子弹,则更加心疼。 “是的,世子,我们的货都是货真价实,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提前告诉你们,天地会绝对不会欺瞒朋友。”**彪道。 “那,步枪还是十枝吧,子弹减掉一些,五千发子弹就行了。”卓特木尔道。 “世子,十枝枪会不会太少?只能装备一支十个人的骑兵队,至少应该装备一支百人队,才能单独执行任务吧?”**彪道。 “太贵了,子弹减半,是不是还要五万三千五百两啊?先试一试吧,你知道五万多两黄金,对我们部族意味着多大一笔金子吗?这么多金子,你知道能买到多少食物吗?”卓特木尔道。 “要不然,世子先订购二十枝步枪吧?二十人的骑兵队,至少可以供你们当成保护部族首领的亲军使用,十个人是真的太少了。”**彪道。 卓特木尔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那就要二十枝步枪吧,多少金子了?” “一共六万七千两黄金!”**彪道。 “真是太贵了!价钱不能便宜一些吗?我们拿了这些东西,说不定一点用都没有的,就要出将近七万两黄金!”卓特木尔道。 “对不起,世子,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如果世子哪天知道我们卖武器给旁人的价格比世子高,你们可以向我们索赔!我们可以赔付十万两黄金!”**彪道。 卓特木尔听**彪这么说,点了点头,“那好吧!不对,你们不光卖武器给我们,还卖给其他人吗?如果我们正在与金人作战,你们卖武器给金人,那我们还不是打不过金人?你们既然卖了武器给我们,就不能卖给其他人了!这一点,最好写到爵爷说的那个什么协约里面去。” “这我做不了主,世子等我去请示爵爷吧。”**彪道。 “我和你一起去,不,我直接对爵爷说吧。”卓特木尔道。 “可以。”**彪答应一声,在前面引路,引卓特木尔去见韦爵爷。 韦宝料到卓特木尔还会来找自己,并没有走,一直在山海关,海商会馆的大厅等着。 “爵爷,你们如果卖了武器给我们,就不能卖给其他人了,尤其不能卖武器给我们正在与之作战的人,你不能一家赚两家的金子。”卓特木尔直截了当的表示:“否则我们就没有必要要你们的火器了,两边都用你们的火器,打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便宜了你们一家。” “这我们没有办法答应你们。”韦宝直截了当的回答,“你们需求的数量还起不来,满足不了我们的外售需要。而且你想过没有,一旦你们使用了我们宝军提供的火器,建奴就知道你们已经和我们亲近了,再想打你们,就得掂量一下。另外,建奴和你们不同,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考虑买我们的火器的。第三,我们的火器数量有限,生产很困难,也没有那么多武器外售,我可以答应,同等的情况下,优先供应你们!再说,我们有协约的嘛。你如果想垄断我们外售的军火,得加大购买量!这样,我们就算是想卖军火给别人,也没有那个能力。” “那么,需要多大的数量,才能让你们只卖火器给我们一家?”卓特木尔问道。 “一年的订单超过五百万两黄金!”韦宝道。 卓特木尔被韦宝吓得差点没有发心脏病,“爵爷,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一年拿出五百万两黄金?” “我们天地会别说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黄金都拿的出来!你还可以买了我们的火器,转手卖给其他部族啊!只要你们加大了订单数量,完全可以加价赚利润。”韦宝道。 卓特木尔很郁闷,感觉自己又被韦宝绕进去了,自己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年轻人实在太难缠,实在太精明了。 “爵爷,我如果现在说一点武器都不要,你会杀了我吗?”卓特木尔问道。 “当然不会!不但不会杀你,同样会放你走!”韦宝道:“但你要知道,就算你们不要我们的军火,你不能保证科尔沁部落不会要,不能保证林丹汗不会要我们的军火,不能保证建奴不会向我们购买军火!” 卓特木尔沉吟了一会儿,道:“那我还是先带刚才说好的六万七千两黄金的武器走吧,这么大的事情得由我父亲和其他部族首领一同商讨。” “可以,我们做买卖从来不强买强卖,强人所难,都是凭自愿的,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机会就摆在你们眼前了。”韦宝道:“我如果是你们部族,会立刻倾尽全力,大量购买我们的军火,迅速打开局面,然后转售卖,你们一边赚着通过战争得来的财富,一边转售军火,得到的利润是你们此前无法想象的!而且,你是第一个向我天地会购买军火的人,我们已经是盟友的关系,而不是主仆关系!我们双方是平等互利的。” “爵爷,什么叫平等互利?”卓特木尔没有听懂。 “呃,平等互利就是兄弟!”韦宝笑道。 “哦,是安达啊!我们很荣幸。”卓特木尔向韦宝行了一个礼,然后郑重道:“爵爷,我回去之后,会认真向我父亲说明的。” 韦宝点了点头,“好!” 卓特木尔恭恭敬敬的向韦宝行礼,预备告辞,忽然想起来一事,“我就这么走了?你们怎么送我回去、” “很容易,我们会先与你父亲取得联系,让他们在小凌河边上接应,然后我们用水师将你和武器送到指定位置。三日之内,绝对让世子与你父亲会合。”**彪道。 卓特木尔这才放心下来,“我回去的事情,尤其是武器的事情,最好不要声张。” 韦宝笑道:“这点请世子放心,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至少在我们这边能保证绝对不泄密,就好像世子到了山海关几日,我们这边尚且没有人知道我们抓了你,连我们抓了努尔哈赤两个儿子的事都没人知道。” 卓特木尔点头道:“宝军军纪严明,你们的细作也很厉害,你们想保密的事情,的确能做到滴水不漏,这一点,整个北方都很佩服。” 韦宝微微一笑,没有搭腔,算是答谢了卓特木尔的这句马屁。 卓特木尔再次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不先约定什么时候把金子给我们吗?总裁这么信任他?”吴雪霞道:“不用被蒙古人憨厚的外表蒙骗了,他们也很会出尔反尔的。” “不怕。”韦宝笑道:“给他武器,肯定要他签下收据和欠条的。一个大部族,如果为了几万两黄金耍赖,就当我们扔掉这些武器也没什么,做买卖,***完全没有风险的?况且,这一批武器宝军用了,也就是打一场小规模的战斗,这和放在内喀尔喀部族手中使用的价值完全不同,作用也完全不同。” 吴雪霞点头道:“总裁说的是。” 对于第一笔军购订单能有六万七千两黄金的成绩,韦总裁还是挺满意的。 这是十倍以上的利润啊! 而且,一旦开始发展军购,可以大大提速宝军的军工业水平。 把落后的科技造成的高成本,转嫁给别人。 韦宝正在与吴雪霞聊天,谁知道卓特木尔又在外面求见。 韦宝一汗,心说蒙古人也这么多事了吗?“请!” 【0911 乌兰图雅琪琪格】 卓特木尔再次到了韦总裁面前,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世子,还有什么事情吗?”韦宝看见卓特木尔面色不善,觉得很奇怪,看的人有点头皮发麻。 “爵爷,刚才你对我说了那么多,可我还是不相信你们汉人为什么那么好心,你就只想通过我们赚黄金吧?”卓特木尔道。 韦宝闻言差点没有晕倒,感觉面前是一个棒槌啊,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世子,这是双赢的事情啊,就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我们能赚金子,你们也能赚金子啊。你们还能通过战争的胜利,摆脱建奴的控制!这还不够吗?”韦宝道:“难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 “那你们呢?你们得到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好心帮我们?”卓特木尔问道:“你们汉人太聪明了,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我们的好处还不容易看出来吗?我们也能赚一些金子啊,这是其一。其二,我们能通过你们抗衡建奴,获得地区的太平啊,建奴和你们打起来,以后就没有功夫顾得上辽东了,这不好吗?建奴又要防备你们,又要防备我们,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精力?他们只剩下惶惶不可终日了。”韦宝道:“你当我们汉人和建奴,和你们蒙古人一样,成天想着抢别人的,想着不劳而获?你应该看过关内的汉人是怎么生活的吧?我们的农民有地耕种,有饭吃,有衣服穿,就知足了。而且他们全凭自己勤劳的双手,从来不会去想抢夺别人的财物,这些,你能理解吗?所以,我们汉人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 卓特木尔哦了一声,憨憨的道:“我明白了,打扰爵爷了,我告退。”说着便出去了。 卓特木尔的行为惹得吴雪霞掩口娇笑。 韦宝也笑了,感觉这厮是不是忘了吃药。 还是大漠的人都是这么颠三倒四的? 韦宝的内心倒有点不平静了。 看似卓特木尔是被自己劝走的,其实韦宝很清楚,卓特木尔是被自己说的大明的农民的生活方式打动了! 不光是大明,古代的汉人农民,都是最质朴,最勤奋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的生活。 种地全凭人工畜力。 松土靠犁,我国的犁发明得很早,貌似在汉代就有了。 播种靠耧,除草用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锄有两种,一种画里常见那种叫扒锄,还有一种弯柄的锄,用来耪地的,都是除草用的。 扒锄适合苗间除草,锄适合垄间除草,都非常累且效率低下,一个壮年人一天能锄3亩地就很了不起了。 而草两三天就能长一茬,基本锄完一遍又可以从头开始了。 收割谷类、小麦用镰刀。 收割玉米、高粱要用鎬,要把根刨了。 谷、豆、小麦等收割以后要压,将**脱粒出来。 种种农活凭人力、畜力的话都很耗费体力精力。 农民基本上都是全家一起劳作的,除非到了干不动的时候。 古代的人除了自己家的地要种以外,还得服徭役和兵役,和平年代每年都有两三个月要去挖河挑沟修路修城墙,战时可能还得出兵役,死在外面回不来。 女人们还得绑小脚,劳动力更低一等。 而地亩基本是靠天吃饭,水车之类是南方的水田有水的地方才用的,大北方天旱起来哪里都没水,有水车也没用。 地亩之间沟塘较多,虽然是在平原,地亩间却也有一定的高低错落,人工提水一瓢瓢的浇。 而粮食的产量也非常低,一方面水肥不足,一方面天灾虫害。 古代的农民,真的是忙忙碌碌仅仅是维持温饱,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 男人披星戴月地干活,女人也一样,除了要种地还要照顾家人,还要纺线织布做衣服鞋袜。 自己种地,可能还没有给地主种地生活自在,因为给地主种地不需要自己养牲口买工具,只要像上班一样定点上班就可以了,连带家里的女人也清闲很多。 但是给地主干活就像上班一样,稳定,但是工资比较死,没啥前途,自己种地风险大,收入也多一些,所以也有很多自己也种些地,同时给地主干活的。 据韦宝了解,地主也不像后世的影视剧一样,都是肥肥胖胖,光靠剥削过日子,古代的绝大部分地主也要自己下地干活,家里也没有现在的戏里那样的丫鬟小厮,用不起。 就算是稳固发展,废弃了各种农业税的天地会治下地区,老百姓,尤其是农民们,依然大都紧紧巴巴地生活,粮食也是不够吃的。 玉米、红薯、胡萝卜这些东西引进之后,比以前的生活稍微要好些,这些高产作物引进前的生活是怎样的,韦宝有时候真的很难想。 韦宝是继承了原先那个韦宝的记忆的,但韦宝很少去回忆自己重生之前的事情,那样会很痛苦。 而且韦宝觉得对自己也没啥帮助,原先的韦宝就是乡里少年,没有文化,也没啥经验,只生活在小小的方圆几里地内,要不是他重生过来,原先的韦宝连山海关都没有去过。 不过古代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那就是地广人稀,只要勤快,肯去开垦荒地,多种些作物,日子也是能过的。 但是需要防抢防偷,还得防范建奴和蒙古人随时冦边。 特别是古代没有避孕措施,孩子一个一个的生,即使各种原因夭折,也带得女性不能下地劳动,还得供应小孩的口粮。 于是一些多子的女性就只好靠用偷窃的方式养孩子了。 只要对汉人农民的生活有一个基本的了解,韦宝相信蒙古人会自己做出选择,不必担心他跑到蒙古去奴役他们。 韦宝的述求很简单,蒙古人自力更生,摆脱建奴的束缚,不要充当帮凶,对汉人友善,就ok了。 三日之后,卓特木尔果然带着武器,顺利的由宝军的水师送到了小凌河的指定位置。 卓里克图亲自带了两千多铁骑接应到了儿子。 “父亲!”卓里克图一下子就泪崩了。 卓里克图也是老泪纵横,没想到还能见到儿子,还以为韦宝肯定把儿子押解到大明的京城,交给皇帝发落去了。 从草原运送了羊群过来的,卓里克图的女儿,卓特木尔的妹妹乌兰图雅琪琪格也热泪满面,叫了一声哥哥。 然后三人痛哭的抱在一起。 卓特木尔是秘密回来的,所以顶多在这里待一晚上,第二天就得赶紧把卓特木尔和武器一同送回大草原部落去。 卓里克图已经大致知道了卓特木尔与宝军达成了协议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提前在约定的地点接应。 所以卓里克图也知道了卓特木尔带回来一批宝军武器的事情。 关于是否买宝军的武器,是否向宝军和天地会靠拢,以此为依托,摆脱建奴控制,在这一点上,卓里克图和卓特木尔的想法差不多。 卓特木尔的记性不错,将与韦宝的谈话叙述给父亲听,并且,卓特木尔这时候已经倾向于韦宝的思维方式了,觉得和天地会合作,利大于弊,最坏的道路就是被建奴知道了他们与天地会合作,然后被建奴打败,到那时,顶多整个部族一起南迁,到辽东寻求韦宝的庇护。 “既然你都想好了,而且东西都带回来了,我看就这样吧,我会尽快凑齐六万七千两黄金交给韦宝的人。”卓里克图道:“我不是觉得火器不好,我已经见识过火器的威力,我是怕若是我们部族的勇士习惯了火器,我们会丢弃弓箭射术,会依赖宝军,长此以往,我们不就等于从八旗兵的下人,变成了宝军的下人了吗?其实差别不大。至少,给八旗兵当下人,我们还能生活在大草原上,若是到辽东依附于宝军,我们可就背井离乡,以后可就得像汉人一样生活了。” “父亲,这些我都已经想过了。那是最坏的路!我相信,我们凭火器的优势,与金人翻脸之后,他们拿我们没什么办法!而且,我们只是一支小股人马使用火器,我总共才买了二十枝枪!又不是所有人都用宝军的枪,怎么会丢弃咱们的弓箭射术?咱们随时可以增加用量,也随时可以不用枪!”卓特木尔道:“决定权在咱们自己手里!况且,如果咱们使用火器效果好,对建奴的战争取得了胜利,让林丹汗和科尔沁的人看了也想买的话,咱们还可以转卖,可以赚取黄金!” 卓特木尔说着拿出长期订购协议给卓里克图看。 卓里克图笑着点头,“你被宝军俘虏了几日,变的能说会道了,看来汉人的确狡猾,把草原上的老实牛也带成了狡猾的狼。” “父亲,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不是帮宝军说话,不是帮韦宝说话,父亲如果见到韦宝,就一定会相信我说的一切。韦宝虽然才十五岁年纪,和乌兰图雅琪琪格一般大的年纪,但是我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他反而像是睿智的**。而且韦宝待人很真诚,说话有些粗犷,很像我们大草原上的人,不像我以往接触过的那些汉人大官那般文绉绉的。韦宝是大明的爵爷,已经等于是一品的高官了!待人还那么谦和有礼,这是很难能可贵的。”卓特木尔道。 “哥,你从来没有这么夸奖过一个人,那个韦宝才与我一样大?就已经是汉人一品的高官了吗?那他长得怎么样?”乌兰图雅琪琪格好奇的问道。 “韦宝是爵爷,我说他是一品的高官,是怕你们不知道,实际上大明的爵爷是没有官阶的,他比一品的官位更高,等于已经是皇亲国戚了。”卓特木尔道:“至于韦宝长的,就像是天上的雄鹰,像是草原上的骏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 “有你说的这么好吗?那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个韦宝。”乌兰图雅琪琪格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卓里克图摸了摸胡子,“这么一点东西就要六七万两黄金,我们部族所有长老的黄金加在一起也未见得有一百万两黄金!火器这么贵,我们能用多少次?而且若是真的与韦宝结盟,我们和他们的生活方式完全不一样,他们是耕种生活,我们是游牧,这一点上,我们和金人倒是很接近,若是有什么纷争,金人也更容易明白我们想要什么,明白我们的苦衷。” “父亲,这些完全不必担心,正因为我们和汉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他们才不会干涉我们!”卓特木尔道:“金人希望得到我们的牧场,希望我们成为他们的奴隶,而汉人不会!” “这些都是不牢靠的,以后若想不被汉人骗,只有一个办法!我已经吃过很多次汉人的亏了。”卓里克图道。 “什么办法?”卓特木尔问道。 “除非韦宝能娶你妹妹乌兰图雅琪琪格!”卓里克图看着心爱的小女儿。 “父亲,我才不嫁给汉人!”乌兰图雅琪琪格震惊的看着父亲,“他们瞧不起我们蒙古人的,嫁给汉人的蒙古女人都不会幸福的。” “谁说的?我们嫁给金人的还少吗?科尔沁草原那些部族,还不就是靠着与金人结亲才强盛起来的吗?”卓里克图道:“汉人是最懂礼法,不会像买卖牲口一样买卖女人,他们都对自己的女人很好。你若是嫁到韦宝那里,我不会不放心,就只怕如你所说,韦宝瞧不起我们蒙古人,不见得肯娶你。” “他不肯娶我,我还不肯嫁给他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乌兰图雅琪琪格傲娇的说完,问卓特木尔:“韦宝好像是已经成过亲了的吧、他们汉人成亲也很早,更何况韦宝是你们尊贵的身份。” “听说是成亲了,正妻是大明国公的女儿。听说生的美若天仙,不过我没有见到。”卓特木尔道,“我见到了韦宝的二夫人,也非常美,草原上没有那样的美女。” “比我还漂亮吗?”乌兰图雅琪琪格不服气的问道。她不但被内喀尔喀的人称为草原第一美女,也被很多其他部族的人称为草原第一美女。 当然,美女这种评价,各地有各地的标准,在林丹汗那边,人们称林丹汗的芭德玛瑙伯奇福晋为草原第一美女,后来在林丹汗死后,改嫁给了***。 还有人称科尔沁的海兰珠,也就是大玉儿的姐姐为草原第一美女,后来也嫁给了***。 这两个女人都是崇德五宫中的两宫。 从在***那里的受宠程度来说,海兰珠第一。 但并不见得***最喜欢的,就是最漂亮的。 反正韦宝见过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玉儿之后,觉得还好。 可能大玉儿在蒙古和建奴那边是大美女,但是放在韦宝这边,也就是侍女等级,甚至在韦总裁的一大堆美女秘书里面,都是垫底的存在。 “老实说,比你漂亮很多。”卓特木尔实话实说道,“放在关外,绝对是第一美女!” “哼,不可能!”乌兰图雅琪琪格生气了。 卓里克图对外貌倒不是很在意,微微一笑道:“我们草原上的女人有特有的美丽,汉人女子不吹风,不晒太阳,皮肤普遍白皙,但少了我们的热情。而且乌兰图雅琪琪格皮肤娇嫩,性格大方,未必不入韦宝的眼。况且,就冲我们内喀尔喀在草原上的分量,只要韦宝肯娶乌兰图雅琪琪格,我相信,韦宝也一定会对你好的。” “不嫁不嫁,父亲,我不想嫁给汉人!汉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乌兰图雅琪琪格依然没消气,虽然是她哥哥惹她生气,骄傲的乌兰图雅琪琪格却将这笔账算在了韦宝的头上。 次日,卓特木尔带着几百骑兵,带着从韦宝那里得到的一小批武器,返回了内喀尔喀。 他们是悄然返回的,随同内喀尔喀运送粮食回程的队伍,并不惹人注意。 卓特木尔开始了他训练**骑兵的大计,这些武器,除了少部分的***和地雷。 其余的,步枪和步枪子弹,都用在一支一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身上。 虽然只有二十枝步枪,但卓特木尔考虑到以后有可能会增加**骑兵的数量,所以几个人共用一支枪来进行训练。 连卓特木尔本人也成为这支队伍当中的一员,同样接受宝军派来的教官训练。 当然,宝军的教官,只教导使用武器的技巧,并不将宝军的军制和训练方法都移过来。 卓特木尔也看不上宝军的军制和训练,更看不上宝军的服装。 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一样东西,韦总裁建立军队,用的是现代的一套军事制度,古代人肯定接受不了。 尤其是政教员制度,别人即便是想学,也是学不了的。 因为当世只有天地会是政治基础的势力集团。 其他的势力都是封建农奴势力。 【0912 韦总裁亲自赴约】 卓里克图在五日后凑齐了六万七千两黄金,联络了天地会统计署的人,让人将黄金提走。 卓里克图并且让人带话,想与韦宝亲自见面,只是他现在和努尔哈赤在一起,难以分身,最远也就是在喀喇沁与山海关外围的建奴和蒙古人混合大营之间活动。 所以,卓里克图想让韦宝亲自过来和他见一面,他可以单独上韦宝的船。 统计署的人很快将黄金和卓里克图的话带到了山海关。 宝军掌控水路,很多事情就很容易办到,比如运送物资,比如传话,还比如见面。 “这些蒙古人真是得寸进尺,总裁是什么身份,他们说见面就见面吗?还非要总裁亲自去见他,万一有圈套怎么办?”吴雪霞心疼道:“而且,现在已经是隆冬天气,坐在屋里烤火有时候都觉得有点冷,更别说坐船出海,还要跑到封冻了的小凌河上去。” “蒙古人算是很讲信用了的,我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便将黄金送过来了,只是没有签订长期订货的协议,我估计他们还有很深的顾虑,所以,想找我亲自见面,也可以理解。”韦宝道:“他们过来不方便,那我就过去。山不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嘛,呵呵。小凌河周边的确不是我们的控制区域,但卓里克图肯单独上船,已经很有诚意了,在河里,能有什么风险?” “可河面大部分封冻了,如果骑兵突袭,是有机会切断归路的。”吴雪霞提醒道。 “没有那么夸张,我们至少去两千水师保护,况且统计署的情报网络遍布那个区域,若是有埋伏,会提前报警的。”韦宝道。 吴雪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的确,统计署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了,有统计署正常运转,宝军和总裁就像是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 “而且,只是见个面,我只要去的时间不长,他们想搞什么花样也没有机会。”韦宝不是没有担心过有人从他身上做文章。 擒贼先擒王,自己就是王啊。 韦宝说去就去,次日便让**彪联络卓里克图,表示自己赴约,并且让他们约定具体时间。 “韦宝真乃英雄,不管他是十五岁,还是五十岁,他敢与我见面,并且是在小凌河附近,就是英雄。”卓里克图感慨道:“真乃英雄出少年。” “在小凌河旁与我们见面怎么了?他们有船,这一片虽然有金人出没,也有林丹汗的地盘,可别人也没有办法留下他。”乌兰图雅琪琪格不解的道。 “不一样的,现在已经是隆冬时节,小凌河大部分都封冻了,船在很多地方要破冰前行,很容易被骑兵突袭。这说明韦宝对我们是很重视的!”卓里克图道:“大明要重新雄起了,大明的底蕴还在,且土地庞大,人口众多,有那个底子,只是一直缺乏一个厉害的掌权者。孙承宗虽然很厉害,但并没有重视我们蒙古各个部落,在大明看来,蒙古就是林丹汗,可林丹汗自保尚且困难,能有多大力量?我们这些部落虽然被迫依附于金人,但实力依然在!韦宝想利用我们制衡金人,出发点就是对的。从这一点上看,韦宝就比他的老师孙承宗强。更何况,韦宝还想利用我们赚金子,历来,我们与明人交往,都是我们占便宜,还是头一回有明人想从我们身上占便宜的,这一点,他就比大明开国到现在的任何一个边关大员都强,甚至当年的李成梁也赶不上韦宝。” 乌兰图雅琪琪格被父亲说服了,不由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也不一定是韦宝厉害,说不定他身边有什么厉害的人。” “那也得韦宝听从啊,韦宝是首领,首领不听从,底下的人再厉害有什么用?况且,如果真的像你所说,有很厉害的人甘心为韦宝驱使,不也说明韦宝厉害吗?否则厉害的人有谁是甘于人下的?”卓里克图道。 “父亲见韦宝的时候,我要在身边吗?”乌兰图雅琪琪格忽然粉脸抹过一层红云。 “当然了,这是你们见面,你们两个才是重头戏。”卓里克图笑道:“如果韦宝很娶你,我就再无忧虑了,就算放弃草原的肥美牧场也无所谓,为了族人的安危,就算不喜欢汉人的生活方式,我也只能忍一忍了。而且我相信,只要有韦宝在,金人就算不被打垮,也没有力量与大明抗衡。” “父亲对韦宝的评价这么高,弄的我都有点想见一见韦宝了。”乌兰图雅琪琪格笑道:“不知道他有没有我高。” 乌兰图雅琪琪格挺高的,却也不过一米六五左右,还没有张美圆和贞明公主高,但在这时候的女人里面算高的了。 蒙古男人虽然粗犷,但是身高大都是不高的,基本上都是往横里长,一个个结实的像是沙包。 蒙古人在**两三百年的打击分化之下,已经不是成吉思汗时期那个纵横天下的蒙古了,甚至对17世纪虚弱的**都造不成威胁。 明末时期的蒙古四分五裂,漠南最强的林丹汗号称蒙古大汗,但也只在漠南得到承认罢了。 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早就各自为政,甚至依附于后金。 蒙古大汗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部,分为浩齐特、奈曼、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鄂托克,仅被漠南诸部奉为名义上的共主。 漠北、漠西都不认他。 最强的林丹汗也不过两三万骑兵,首先兵力上有很大劣势。 而且在**经济打击之下,装备落后,远远比不上能从大明持续获得补给的后金。 历史上,林丹汗也是被后金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打得逃离漠南,憋屈而死。 他的儿子额哲隔年投降之后,蒙古帝国道统也被后金抢了。 ***灵活运用“以夷制夷”的方法,拉拢部分蒙古部落,充分发挥“八旗制度”的优越性,慢慢就把蒙古控制住了。 从经济结构上讲,漠北的蒙古各部多半还是游牧状态,而彼时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都已经不是纯粹的渔猎民族了,而是有城寨可以居住的半农半猎民族。 这与两者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东北在很早就已经开垦种地,而蒙古高原也就只有漠南适合大面积耕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哪怕当时的蒙古高原各部不分裂,也凑不出一支几十万的大军。 即使是成吉思汗时代也是蒙古高原最繁荣的时代,在册户数也就五六万户。 蒙古四次西征每次也就数万兵力。 从组织架构来说,围绕古代中原建立的政权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内姓部落为主导,外姓部落为仆从,很多个游牧部落组成的部落聚合体。 后世一般习惯称之为“游牧汗国”。 他们的首领一般叫“可汗”或“单于”,由内姓部落各酋长直接选举产生,这是一种早起的军事民主制,然而实际操作中往往会坏规矩的搞成世袭继承。 而这就很容易由继承问题引发内耗,比如“诸弟之乱”等等。 当内姓部落在草原的实力在内耗中下降之后,新崛起的强部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草原霸主,建立自己的内姓部落集团重新主宰草原。 这类纯游牧政权,比如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黠戛斯等等,甚至明初的北元也是有元朝体制空壳包装的游牧汗国。 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大都看似很强很大,但实际上并不怎么样,一打就散架了,尤其是面对汉人大规模的强大步兵的时候,只有有充足的后勤补给和数量占优势的大军,汉人的步兵并不输给北方的骑兵。 汉人有很多方面弥补这种兵种的天然劣势。 所以韦总裁从来没有把精力放在大规模建设骑兵上,有多余的粮食,情愿给老百姓吃,也不可能养一大批吃的多的战马。 战马是很能吃的,就像人里面的劳动力,比耕牛吃的都多好几倍。 内姓部落对草原的统治靠的是威望,而这种威望是建立在内姓部落的实力和影响力之上的。 所以只要盯着内姓部落决战,消耗它的有生力量或者灭掉它的威风,草原自然而然就会改朝换代。 所以汉朝就盯着匈奴决战,恨不能像打霰弹枪一样多路出击,宁可一堆人在茫茫草原、戈壁上迷路到无功而返,只要有一路找到匈奴核心部落,逼它决战,就能把匈奴打到崩溃。 唐朝也是就盯着东突厥决战,然后一战把突厥打到失势龟缩在漠南,薛延陀趁机崛起占据漠北。 然后又决战沉重削弱薛延陀势力,回纥可汗吐度迷乘机帅部投唐并联手灭了薛延陀,随后请求唐朝管辖漠北,这才有了都护在燕然。 **朱棣五征漠北,三次就追着太师阿鲁台部打,可能总计也就杀伤几千人。 然而阿鲁台在草原的威望被这么打的下滑很快。 不久瓦剌部的脱欢成为了草原众望所归的猛男,打败了阿鲁台势力,瓦剌暂时统一了草原。 而他的儿子正是后来明英宗的小迷弟“也先”。 另一种政权就比较可怕。 它的制度基本上就是抄袭中原王朝的。 在汉人农耕的地盘就用中原王朝统治方式在地方设立州郡长官、节度使,杜盗匪,劝农桑,立学堂。 但在草原游牧区,就编户齐民并按等级分工合理调配各部牧区。 它们的统治者一般称为皇帝或者大王,都实行世袭继承制度。 相对于前者游牧汗国而言,这种政权的组织架构更稳固,民族凝聚力更强,不容易爆发内部矛盾。 即使被外族打到**,还可能焕发第二春。 比如辽朝与西辽,高句丽、金朝、辽朝、西夏朝、五胡十六国、成吉思汗时期的大蒙古国,以及后金。 这种政权是绝对不可能靠几次决战就能打败的,相反会在上升期不断壮大和吸走汉人的各种文明的精华,成就大一统之势。 韦总裁作为一个重生穿越巨,自然深切明白这个大趋势,所以,韦总裁的敌人,只有建奴。 即便现在韦总裁为了内部的温饱,想安心搞几年生产,对建奴委曲求全,私下议和,但韦总裁的大政方针从来没有变过,就是压制建奴。 数日后,韦宝的船队到达指定位置。 这是卓里克图约定的时间和地点。 卓里克图也很守约的提前在这里等候,除了带着女儿乌兰图雅琪琪格之外,只带了两名随从。 韦宝亲自下船相迎,为了表示信任,身边也只带了十来名侍卫。 这在韦总裁来说,已经是非常给对方面子了。 否则韦总裁出动,身边可是有五百明里暗里的侍卫组成的庞大保安体系。 就算韦宝出门散个步,也是这种规格。 倒不是摆谱,而是韦总裁真的很怕死。 说是为天地会治下辖区的老百姓能有个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和空间,而对建奴委曲求全。 其实是韦总裁想尽快升级科技树,尤其是在医学这一块。 有钱,有整体的文化素质,科技素质提高,才能推动医学的发展,至少要先把各种抗生素搞起来啊。 “尊敬的爵爷。”卓里克图见一个很年轻的,唇红齿白,有着一头乌黑茂密头发的年轻人,又见这年轻人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便猜想是韦宝亲自到了。 韦宝微微一笑:“卓里克图首领有礼了,我们虽然第一次相见,但我对卓里克图首领仰慕已久,所以,我们算是神交的朋友。” 卓里克图呵呵一笑,他的汉语不行,只能听懂个大概意思,知道韦宝在说客套话罢了。 幸好乌兰图雅琪琪格的汉语很好,在行礼之后,乌兰图雅琪琪格道:“爵爷好,我父亲也很仰慕爵爷。” 韦宝不知道这脸色红润,很健康的少女与卓里克图是什么关系,猜想是卓里克图的女儿,笑道:“敢问是首领的千金吗?” “是的。”乌兰图雅琪琪格学着汉人交往的样子,抱拳道:“我叫乌兰图雅琪琪格。” 韦宝笑道:“小姐好,你的汉语说的很好,很难得。” “我们部族有不少汉人,我没事就会和他们说话,了解汉人的风俗和文化,我还粗通文墨,到你们大**考个童生应该没问题。”乌兰图雅琪琪格开朗的笑道,能看得出她有点小得意。 韦宝暗暗好笑,似乎关外的女人都喜欢以到大**考科举来验证她们的水平,聪古伦格格也是这样。 不过,她们似乎将大**的科举想的太简单了。 “外面天寒风大,首领请上船叙话吧。”韦宝道。 卓里克图点了点头,将马鞭和缰绳交给侍卫,然后带着乌兰图雅琪琪格上船。 韦宝见卓里克图居然连一个侍卫都不带上船,也是很佩服对方的勇气,这是想向自己表明心迹。 就冲人家肯不带侍卫上船,显然不可能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因为如果敢对自己不利,首先卓里克图和他女儿的人头就得先落地。 卓里克图入座之后,也不多啰嗦,直接转入正题,“尊敬的爵爷,我很钦佩你的才干,可以预见,在爵爷的掌控下,大明关外的局势很快会得到扭转。我这次邀请爵爷过来,主要说两点,一是你们的武器太贵,我们根本用不起,至少大量的用是肯定用不起的,用的少了,没啥作用,更是浪费金子。其次,我信不过汉人,你们出尔反尔不是第一回了,即便签订文书,也做不得准的,你们这些地位显赫的人,说翻脸就翻脸,一纸文书,什么约束作用也起不到。” 卓里克图说的是蒙古话,再由乌兰图雅琪琪格翻译给韦宝听。 韦宝听后笑道:“这两条我都没有办法为首领解决。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们的武器威力强大,研发耗费巨量的金银,并不凭空得来的。你们若是嫌贵,可以逐渐增加数量,另外我之前就对卓特木尔说过,你们可以转手武器,赚别的部族的金子!我相信大家看到你们用的好了,会有越来越多的部族使用我们的武器。至于你刚才说的第二点,你没法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只能看卓里克图首领如何选择了。” “我是想与贵方加强合作,也愿意成为爵爷的盟友。”卓里克图道:“但信任需要时间积累,如果爵爷想加快双方的信任,只能娶我女儿乌兰图雅琪琪格。” 乌兰图雅琪琪格咬了咬嘴唇,将父亲的话翻译了,说到娶自己的时候,脸红了,声音放低。 韦爵爷一怔,这怎么又出了一个想和亲的? 自己还没有娶努尔哈赤的女儿呢,你们这是打算给我增加多少个女人啊? 韦宝对于这种政治联姻是不太感冒的,韦宝觉得,这种政治联姻,没有多大实际用途。 要打起来,还不是会打起来。 【0913 定了】 韦宝深深的看了眼乌兰图雅琪琪格。 乌兰图雅琪琪格其实长的不错,比聪古伦格格还稍微漂亮一些,身材却是要比聪古伦格格略输一点点。 乌兰图雅琪琪格虽然个子比聪古伦格格高,但有点偏瘦了。 韦爵爷还是喜欢稍微丰满一点的女人。 而且,乌兰图雅琪琪格和聪古伦格格再漂亮,也就是与王秋雅不相上下的水平,在韦宝的女人当中都是中游以下的存在。 韦宝要是想找漂亮女人,肯定不会考虑关外的女人了,辖区六七百万人口,比蒙古人和建奴合在一起的总人口数量还多五六倍! 韦爵爷若是想挑美女,从辖区中的六七百万人口中挑选,十来个貌美姑娘是随时可以挑出来的。 “感谢首领的厚爱,我已经有两房夫人了,我怕委屈了小姐。”韦宝委婉的拒绝道。 韦宝说的是心里话,如果单纯从政治角度考虑,韦宝完全可以一口答应下来,娶过来放着也没事,韦家不缺几个人的口粮。 既然能娶努尔哈赤的女儿,又怎么在乎多娶一个内喀尔喀首领的女儿。 韦爵爷是真的不想让那么多女人跟着自己守活寡。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再说韦爵爷又那么忙,一个月当中有半个月能分给女人都不容易。 按照十五天计算的话,韦宝如果把计划中要娶的女人都娶了,已经快有十个了,每个人分两天都办不到。 一个女人一个月只有一天左右的时间能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这是好事吗? 作为重生穿越巨,韦爵爷还是会考虑女权,会站在女人角度想问题的。 而且天地会的辖区,施行的也是保护女人的法律,提倡男女平等,提倡一夫一妻制。 当然,作为天地会的总裁,韦宝本人不受一夫一妻制的限制。 其他人想多娶老婆也可以,得交非常高的税! 有钱人就有资格娶三妻四妾,只要舍得花钱就可以。 天地会的制度还是很有弹性的,也最大限度的体现了资本主义在一定程度上的自由和崇尚金钱。 乌兰图雅琪琪格与卓里克图互相看了一眼。 乌兰图雅琪琪格需要将卓里克图的话翻译成汉语,因为韦宝不会蒙古语。 而不需要将韦宝的话翻译成蒙古话,因为卓里克图能听懂大部分汉语。 现在乌兰图雅琪琪格很受伤,卓里克图很难堪。 他们都没有想到韦宝会一口回绝,几乎没有考虑。 卓里克图压下怒气,“爵爷瞧不起我们内喀尔喀吗?” “不是,首领千万不要误会,我若是瞧不起你们,何必亲自跑这一趟?”韦宝道。 “那是嫌弃乌兰图雅琪琪格貌丑?”卓里克图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点。虽然自己的女儿是号称草原第一美女,或者是最美的女人之一,但是审美这种事,个人有个人的观点,可以理解。 “绝对不是,小姐很漂亮,放在汉人女子当中,也算漂亮女子了。我刚才说的很清楚,我已经有妻室,担心冷落了小姐。而且我与小姐互不相识,没有感情基础,如果单纯是为了政治联姻,我觉得,倒不如我与首领结义,也一样能达到效果。”韦宝笑道。 听韦宝这么说,卓里克图和乌兰图雅琪琪格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他们有点相信韦宝的话,因为韦宝是一个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言谈举止斯文的人,而不是五大三粗的莽汉,他们相信韦宝这样的人,真的有可能站在女人的角度考虑,或者说有点书生气,是疼爱女人的那种人。 这让乌兰图雅琪琪格对韦宝的印象好了很多,感觉韦宝这么年轻,就给人很稳重的感觉,与父亲对谈,韦宝反而稳稳的获得压倒地位,气势在父亲之上,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 “如果首领觉得我人微言轻,我也可以帮你们向大明皇帝请求正式的册封!封个万户侯,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只要真心臣服于大明,从此以后便是大明的子民,大明皇帝一定会厚待你们。我看得出首领是个为长远考虑,深谋远虑,有大智慧的人。不管你们想让族人留在关内生活,还是回到塞外继续放牧,都有好处,你们不吃亏。”韦宝诚恳的道。 “爵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还是更相信和亲。”卓里克图道:“我们蒙古女人虽然性子直率一些,可能与汉人女子不一样,但我女儿是识大体的女人,如果嫁给了爵爷,一定以爵爷为她一生的太阳,绝不会争风吃醋,做出争宠的事,所以爵爷不必担心冷落了乌兰图雅琪琪格。” 韦宝沉吟不语,思忖该怎么说。 古代那些和亲的故事,从来不是皇帝女儿去和亲的,唐朝的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是宗室女,就是同族里面选个姑娘,给个公主名分,就嫁过去了。 这还算实诚的,王昭君根本就是个姓王的宫女,连公主名分都不给,只加个“昭君”的头衔,人家单于也欢欢喜喜娶回去当阏氏了。 还有更简单的操作,人家可汗现成的老婆,皇家给个公主的名分,就算可汗是女婿了。 也省得送个公主过来跟你家大老婆争风吃醋,皆大欢喜。 那些单于可汗们才不在乎皇家嫁过来的是谁,在乎的是一个名分,有这个名分建立一种政治关系。 清朝倒是把真公主嫁给那些蒙古王爷,还有吴应熊,这些王爷们平时都住在北京城里,偶尔去封地转一下而已。 这些都已经是臣子,已经不算和亲了。 和亲这种事,重要的不是是谁,而是一种姿态,一个名号,和亲方要娶的是一位“公主”,而不是某个个人,这意味着是不是血缘上真正的公主,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政权认证了这个女孩子是公主,有一个官方认可的名分,这样就可以完成这个外交仪式,达成某种政治联系。 古代所谓的公主根本就不重要,和亲本身来说的目的是送钱送物资。 如果只是要汉族女人的话,游牧民族的老大直接在边境上抢就行了,游牧民族真正需要的是物资。 因为游牧民族一旦进入冬天,草原上的草都枯萎了,那些马就要饿肚子,同时草原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食物,物资匮乏所以游牧民族一般必须在秋季这段时间,掠夺足够的物资来过冬。 在这种情况下,草原的肉就那么多,不可能到冬天还有那么多,所以只能想办法抢劫中原的物资。 而所谓的和亲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的,以送公主来这里和亲的名义,将大量的物资送给草原上的部落,然后再定期送一些。 这样做的话,就可以减少他们的掠夺,无疑比用军事解决成本小得多。 汉武帝为了解决匈奴,基本上将汉朝70年的积蓄全部花掉了,而且还搞了很多很非人的手段来弄钱,比如说花钱可以免罪这种弄钱的制度。 所以公主是不是真的公主,对于匈奴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关心的是物资。 所以可以找宫女冒充公主,反正给钱给东西就行了,女人是不是真的公主不在意,这就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想法。 韦宝想通此节,便道:“要不然我出一个主意吧,首领可以认我其中一个夫人为女儿,我也一样认首领为岳丈,一样给内喀尔喀一批军火,一批粮食,作为彩礼,如何?” 卓里克图觉得这样似乎也可以,但好像又不太好。 这些少数部落迎娶汉人皇家的公主,可以不管真假,因为汉人皇家高高在上。 但他们嫁女儿过去的话,就必须是真的,因为他们脑子一根筋,不送真女儿出去,总觉得不放心。 况且他们送女儿出去的机会可不多。 韦宝见卓里克图没有答话,有点费解,“要不然,换个方式吧?我有不少干女儿,我选一个貌美的,让其嫁给卓特木尔,也算是联姻了,不是一样吗?” 短短时间内,韦宝已经说出了好几种办法,所达到的效果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供卓里克图选择。 卓里克图刚要说话,乌兰图雅琪琪格生气的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娶我呗!我哪里配不上你、哪里惹你嫌弃了?” 韦宝苦笑一下,看着乌兰图雅琪琪格,乌兰图雅琪琪格生气时候的样子,有点打动韦宝。 韦宝也是贱,以前在现代,看美女的机会少,美女们大都高高在上,但凡有美女对他稍微温柔点,就能想入非非。 可到了古代之后,韦宝混的越来越好,似乎全世界的美女都对韦爵爷很温柔。 所以韦宝现在反而喜欢看女孩子哭,看女孩子生气,反正只要是不恭顺的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韦宝就喜欢看。 当然,在韦爵爷面前耍性子也是有很大风险的,韦爵爷可没有时间经常性的容忍女人的小性子。 碰到韦爵爷心情好,可能有出其不意的好效果。 要是正好碰到韦爵爷心情不好,那可就自己踩到屎了。 卓里克图见女儿生气,赶紧向韦爵爷赔罪:“爵爷对不住,我平时太宠爱乌兰图雅琪琪格了,把她惯坏了。” 韦宝摆手道:“没关系。” 然后又对乌兰图雅琪琪格道:“小姐,我不嫌弃你,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 “可我父亲也说清楚了!你娶了我,我们整个大部族就会放心与你合作!否则,大家就不放心!你就算娶了我,终年不见我的面,我也不会有怨言!”乌兰图雅琪琪格忍着没有流泪,大声道。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没有见面之前,乌兰图雅琪琪格本来是很排斥嫁给韦宝这事的。 但是被韦宝屡屡拒绝之后,乌兰图雅琪琪格现在很想嫁给韦宝。 觉得如果不能嫁给韦宝,这件事会成为她心里永远的刺。 高傲的女子都有这种毛病。 韦爵爷是真没想过欲擒故纵啥的。 “是啊,爵爷,你看乌兰图雅琪琪格都这样说了,你娶了她,一切不都简单了吗?我们部族的人也都能放心了。”卓里克图道。 在这之前,卓里克图就认真的想过这事了,觉得自己女儿能嫁给韦宝这样的人,一定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了。 在卓里克图看来,女儿能嫁给韦宝,甚至比嫁给大明皇帝都有利。 因为韦宝已经在辽西和辽南形成了割据势力,听说韦宝还控制了朝鲜,实力之强大,在整个北方都无人能出其右。 大明皇帝也未必有韦宝的力量大。 韦宝看了眼乌兰图雅琪琪格,又看了看卓里克图,叹口气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那好吧,我答应娶小姐。只是我目前正在与努尔哈赤私下密谈,我也答应过娶努尔哈赤的女儿聪古伦。娶乌兰图雅琪琪格的事,可能得等到我娶聪古伦之后。这事,你们一定要保密。” 卓里克图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简直没法相信,宝军正与八旗军打的火热,双方都有不少死伤,而且战争并没有结束啊。 这样的两股敌对势力,私下正在秘密和谈,这谁能相信? 卓里克图也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努尔哈赤要在隆冬,一反常态的大举进攻辽东,这是为谈判增加砝码呢。 “可以可以,没有问题。我对长生天发誓,绝不会泄露这个大秘密。”卓里克图见韦宝终于答应了,赶紧趁热打铁道:“爵爷,你能不能现在拿一样东西作为定情信物?” 韦宝取下腰间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这个行吗?” “行,行。”卓里克图是识货的人,一看韦宝这枚玉佩,就知道很昂贵,估计能值得到上万两黄金。 “不止这样,我现在还可以再送给你们三十支步枪和一千发子弹!”韦宝对林文彪示意。 林文彪马上让一队侍卫进来,将他们各自的枪支和携带的子弹都拿出来,凑齐三十支步枪和一千发子弹。 卓里克图大喜:“礼尚往来,既然爵爷如此真诚,那好,我现在就签署爵爷之前与卓特木尔约定的长期订货契约!五年,二百万两黄金的火器购买,可以吗?” 韦宝觉得太少了,五年才二百万两黄金,够干什么的? 韦宝眼下为了平息因为黄滢和韦达康捞钱造成的天地会货币体系几乎崩溃的危机,就需要千万两黄金。 卓里克图看出韦宝对于自己提出的数字不感冒,脸红道:“爵爷,内喀尔喀很穷,我们的确没有那么多黄金,就这二百万两的数目,已经多说了,我们绝对拿不出来,只能寄望于获得了这些火器之后能取得一些胜利,并且吸引大漠的一些零星部落能从我们手里买火器。” “没关系,反正协议可以随时拟定,你们要是觉得效果理想,可以重新定契约的。”韦宝道。 “谢过爵爷的宽容了。也谢过爵爷送这么多枪和子弹给我们。”卓里克图道。 “不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韦宝不动声色道。 虽然关系一下子亲近了,但是韦宝并不打算向卓里克图说说天地会目前面临的货币体系即将崩溃,需要很多黄金的苦衷。 韦宝主要还是不放心面前的卓里克图。 能成为大部落的首领,对方绝对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憨厚。 “现在就太好了,对,对,我们是一家人。”卓里克图高兴道,说完看了看女儿。 乌兰图雅琪琪格稍微露出一些害羞表情,不由看向韦宝。 韦宝微微叹口气,啥也没说。 【0914 定情信物】 韦爵爷是感觉这一切太仓促了,这种政治联姻,有点像是儿戏。 卓里克图将韦宝刚才给他的价值连城的玉佩交给乌兰图雅琪琪格:“乌兰图雅琪琪格,把这宝物收好,这是爵爷给你的定情信物。” 乌兰图雅琪琪格轻轻地嗯了一声,从父亲手里接过了那只碧绿通透的玉佩,装入了随身荷包。 然后乌兰图雅琪琪格从脖子上取下一件玛瑙饰品,交给韦宝:“请爵爷收下,这是我自幼佩戴在身上的,和我的性命一样珍贵,希望它以后也能保佑爵爷。” 韦宝知道这是交换信物,笑道:“既然是你从小佩戴的,你就接着带吧,交换信物不着急,你改天可以想好之后,送我其他礼物。我们的风俗里面,这种护身符一类的物件,送人的话不太好。或者你改日可以专门为我也求一个,我信奉佛教的,与你们差不多。”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亲事,爵爷对于乌兰图雅琪琪格来说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甚至比我的父兄都重要。”乌兰图雅琪琪格道:“不过若是爵爷不肯收下这个物件,我也可以想其他的,不知道爵爷喜欢什么?” 韦宝本来想说,我就喜欢金子! 却又觉得这么说了的话,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格局太低。 “定情信物,还是要给的,若是嫌不够好,以后可以再给。”卓里克图是非常着急想把事情定下来。 韦宝微微一笑,“不着急,先饮宴吧,虽然这里既不是首领的地盘,也不是我的地盘,但毕竟是我的船上,我还是应该尽地主之谊的。” 卓里克图含笑点头,蒙古人食量惊人,等了半天,又说话,的确有些饿了。 韦宝拍了拍手,下人早有准备,立刻上菜。 迎接蒙古人, 宰羊是不可少的。 串好的大串羊肉串烤起来滋滋流油,因为油太多的缘故要不停的呲水。 烤好之后撒一些盐,不用孜然什么的,就已经很美味了。 石头烤羊肉,用一些鹅卵石,把石头放在锅里加热,到一定温度后铺好一层羊肉,再盖上一层鹅卵石。 韦爵爷的美女秘书们都很专业,不但能帮助处理政务,还精通很多种美食,她们拿着滚烫的石头在两手间不停地抛来抛去,这是将温暖和丰硕送给亲人和朋友的寓意。 这种羊肉不用加任何佐料已经很香了,也不会有膻味。 “首领和小姐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韦宝微笑道。 “很好,光闻一闻就知道了,没有想到爵爷这么用心款待我们,我们很感激。”卓里克图行礼道。 “不必客气,你马上就是我的老丈人了,我们以后是一家人。”韦宝微笑道。 乌兰图雅琪琪格闻言,粉脸一红,目光直接投向韦宝,蒙古女孩子不会矫情。 韦宝也看了眼乌兰图雅琪琪格,又是微微一笑,示意乌兰图雅琪琪格快吃。 除了羊肉,还有很多特色美食,一种很硬很硬很酸很酸的奶酪,蒙古话的发音是压路。 大概就和黑板擦一样的形状,往地上使劲摔也摔不碎。 当地人将这种东西泡在水里,等稍微软一点后在一小块一小块的咬着吃。 韦宝是吃不来的这种异类的,但看见卓里克图和乌兰图雅琪琪格都吃的很香,甚为满意的笑了。 韦总裁对蒙古奶茶挺喜欢的,记得第一次喝的时候,还觉得咸的奶茶,味道怪怪的,但后来喝多了,感觉也挺香的。 蒙古馅饼,韦爵爷一顿能吃五六个,跟烧饼一样的大小,是下锅炸的,咬开之后里面的馅是没有搅碎的,都是大肉块。 蒙古包子里面的馅也是肉块。 马奶酒,当地人很爱喝,韦爵爷则一般般。 蒙古人甚至可以当成水喝,韦爵爷是喝不来,主要因为太酸了。 还有马肉也是的,蒙古人当成美食,韦爵爷则连一点都不想吃。 棉花糖和一般的那种有弹性有韧性的汉人做棉花糖是不一样的。 蒙古人的棉花糖大概一个有马卡龙那么大,形状像是城堡的圆形塔尖。吃起来是冰淇淋的感觉。 有蓝色粉色白色,很好吃,但是吃多了会腻,太甜。 此外还有手把肉、烤羊腿、烤全羊、烤牛排等等以牛羊肉为主的各种蒙古美食,美妙的味道不全是厨师技艺的精湛,主要是肉质本身的超凡脱俗。 手把肉是用手把着吃肉之意。 羊、牛、马、骆驼等牧畜及野兽的肉均可烹制手把肉,,韦爵爷爱吃牛肉。 但通常所讲的手把肉多指手把羊肉而言。 手把肉是蒙古民族千百年来最喜欢、最常用的传统食品。 这种草原牧区牧民们的传统吃法可以追溯到大明,据明《夷俗记·食用》中云:其肉类皆半熟,以半熟者耐饥且养人也。 做手把肉多选用草原牧场生长的两龄羊,采用传统的掏心法宰杀,因为这样宰杀的羊由于心脏骤然收缩,全身血管扩张,肉最鲜嫩。 宰杀后把羊带骨分解成若干小块放在清水锅里,不加盐等调味佐料,用旺火煮,待水滚沸立即出锅上桌,蘸芝麻酱食用,其肉鲜嫩,原汁原味。 但是韦爵爷的手把肉是煮好后大多都再进行二次加工,将大块再分解或小块,辅以盐面、米醋、花椒、八角、味精、辣椒油、姜丝、葱段等调味佐料进行特殊烹制后再食用,其鲜嫩不变但味道更加独特。 是经过了汉人改良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风干肉是风干牛肉,又叫内蒙牛肉干、内蒙风干牛肉、风干牛肉干,是内蒙古特产,被誉为成吉思汗的行军粮。 这种风干的牛肉,韦爵爷特别爱吃,用来下酒很不错。 烤全羊外表金黄油亮,外部肉焦黄发脆,内部肉绵软鲜嫩,羊肉味清香扑鼻,颇为适口,别具一格。 奶豆腐,蒙古语称胡乳达,是蒙古族牧民家中常见的奶食品。 用牛奶、羊奶、马奶等经凝固、发酵而成的食物。 形状类似普通豆腐,但不是豆腐。因像豆腐而得名。味道有的微酸,有的微甜,乳香浓郁,牧民很爱吃,常泡在奶茶中食用,或出远门当干粮,既解渴又充饥。 还可以做成拔丝奶豆腐,其软韧牵丝为断,是宴席上的一道风味名菜。 奶皮子,蒙古语称“查干伊德”,“乌如木”、“乌日莫”。 汉语的意思就是“白色的食品”。 是把马、羊、牛和骆驼鲜乳倒入锅中慢火微煮,等其表面凝结一层腊脂肪,用筷子挑起挂通风处晾干即为奶皮子。 属鲜奶中的精华奶皮,是奶食品系列中的佳品,营养价值颇高。制做奶皮工艺简单,但用料很多。味纯香,营养丰富。加上奶茶、奶果子、炒米食用,为招待贵宾的佳品,曾被称为“百食之长”,无论居家餐饮、宴宾待客,还是敬奉祖先神灵,都是不可缺少的。 因地区不同,其品种和制作方法也不尽相同。 主要有奶皮子、奶油、奶酪、奶豆腐等。 不光有蒙古美食,韦爵爷还准备了东北大菜! 东北菜接近鲁菜。 锅包肉是东北的溜肉段衍生出来的一道菜,用猪里脊和淀粉,经两遍油炸而成,一炸熟,二炸色,所以又叫“锅爆肉”,外脆、酸甜,里面的肉嫩,出锅时浇汁并着以葱丝和香菜点缀。 因为韦爵爷喜欢吃锅包肉,所以通常饮宴都有这道菜。 卓里克图和乌兰图雅琪琪格对东北菜赞不绝口。 “这我就不用担心她嫁过去会不适应了,我相信我的乌兰图雅琪琪格一定会长胖的。”卓里克图笑道。 乌兰图雅琪琪格娇嗔道:“父亲,汉人不喜欢太胖的女人。” 韦宝呵呵一笑,“凡事要适中,太胖或者太瘦都不好看,健康就最好了,不用在意。” 乌兰图雅琪琪格听韦爵爷这么说,很是高兴,因为她对于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她就是适中的类型。 卓里克图又谈到了定情信物。 韦宝讲了一个故事。 说有个少年在十四岁的时候,东家的小姐送了他一缕头发。 他不要,被拳打脚踢了一顿,硬生生地被迫收下了。那年小姐十三岁。 少年原来总是被府中的的孩子欺负,直到有一天。他揉了揉刚被府里木匠儿子打过的头,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小姐站在他的面前,他有点害怕,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头。 大小姐却一把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道:“你就这么被人欺负?算什么男子汉。”说完不解气,又揍了他两拳。 少年护着头,只觉得大小姐的拳头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疼。 末了,大小姐对着一旁的小跟班们,木匠的儿子,厨子的儿子,女仆的儿子们,说道:“以后你们不能欺负他了,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他,你们谁再敢打他,我要你们好看。” 一旁三人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少年觉得好笑,平日里总是欺负自己的三人,居然也有这么乖巧的时候。 没想到,这时候小姐又是一拳打了上来,这一拳可真是结实。 少年带着乌青的眼圈回到家里,父亲问他。 少年说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父亲看着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上药。 那一年,少年才只有八岁,小姐七岁。 府是将军府,小姐是将军府的小姐。 小姐的父亲是开国的将领,皇上赏识。小姐是将军的独女,备受宠爱。那年饥荒,他随着父亲流亡。 一路走走停停,走到将军府前。他已经饿了三天,半醒半昏之间好像看见了从未见过的母亲。 凑巧,将军的府里需要个教书先生教小姐读书写字。父亲是个落魄的书生,功名不成,好歹有几分学识。就这样进了将军府,他总算没有饿死。那一年,他六岁,小姐五岁。小姐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刺绣,不喜欢琴棋书画,喜欢,练武。到底是将军府的小姐,成天上树捉鸟,下河捉虾。 带着府中仆役的儿女们,上蹿下跳。一开始他是不会去的,父亲有功课给他。 或许是看不惯他一本正经读书的样子,木匠,厨子的儿子总是来欺负他。“读书有什么用,你爹不还是穷书生。” 少年笑了笑,没有说话的样子被他们认为是轻蔑,一顿拳打脚踢。 以后他们三人也处处找由头寻他的麻烦。 少年不想给父亲添麻烦,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那一天,小姐挡在他的面前。小姐说,她帮了他的忙,他以后就是她的跟班了。 挨打也算是帮忙吗?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姐身后。 小姐一整天打打闹闹的,什么也没有学进去。将军想要小姐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 态度稍微一强硬,小姐一哭闹一撒娇,将军又心软下来。 小姐要习武,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武功? 小姐绝食了三天,三天以后,府里来了将军请来的武师。 那一年,少年十岁,小姐九岁。 武师很严格,小姐一个女子,竟然也坚持了下来,不哭不闹。 倒是把将军和将军夫人心疼地半死将军开了恩,允许府中的仆人的孩子也去学武。 想的是好歹让小姐有几个伴,武师看的不那么紧。 也不至于天天练武,累的每天睡到日头很晚才起。 府中的男孩子都去了,木匠,女仆,厨子的儿子都去了。 他们说,学好武功,可以成为像将军一样的人。 唯独少年没有去,每天捧着书卷,说些孩子们都听不懂的话。 小姐说一听他讲的不明白的诗词就烦,他也就笑了笑不说话了。 每天深夜书生的房间里总有着烛光摇曳。 每晚庭院里的武器挥舞的声音也到很晚。 少年十七岁那年,上京赶考,府里的人都来送他,大家给他凑赶路的银两,当年欺负他的木匠的儿子送他的时候,用力锤了锤他的胸口,说:看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可一定要考上啊。 少年笑了笑,一拳也捶在木匠儿子的肩膀上,“我可记着你小时候欺负我的事情。” 【0915 朱由校着急了】 少年说完,挥了挥手,上路了。 上京赶考的时候,少年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将当年小姐送他的头发,认真地绑在脖子上。 那年小姐刚开始学武不久,有一天他陪着小姐摸虾,他们两个坐在河边,将鞋脱了,小腿泡在河水里,清清凉凉的。 小姐转过头,对他说:我以后想要嫁给一个像爹爹一样的英雄,他要有很好的武功。 少年看着河里的游鱼,泼动水花惊走了它们。 小姐怒了: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少年笑了笑,摸了摸小姐的头。 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小姐愣住了。 他起身,回去了。 他不肯习武,小姐打了他一顿。 那是小姐最后一次打他了。 末了,系着头发的红绳落了下来。 要开考了,少年静了静心,轻轻地摸了摸胸口的头发。 谁也没有想到邻国的军队趁着京师大考的时候进攻,皇帝反应过来的时候,邻国的军队已经连下五城。 将军出征,竟然被俘虏。 将军的女儿请愿出征,皇上应允。 出征次日,皇榜出了,谁知道人们找了许久,也找不到那个失踪的探花。 后来的事情,小姐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救父心切的她,不小心中了敌军埋伏。被围困,粮草断绝。 无奈的她上阵单挑敌军将领。 许久未食的她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死在敌军将领的剑下。 一只飞箭袭来,打落对方的宝剑。 一个人影策马而来,挡在他的面前。 远处人影重重,个个都是好手,一下子就冲破了敌军的包围。 敌将胆寒,问你们是谁。 先有一人大笑向前,“我是小姐家里杀猪的。” 又有一人:“我是小姐家里做菜的。” “我给小姐做过家具。” “小姐的衣服是我娘洗的。” 百人之后,身前穿着青衫的人笑着说:“我是小姐教书先生家里的。” 最后那人的话说完,剑已到了敌将脖颈。 青衫,宝剑,白马嘶鸣,少年像极了一个盖世英雄。 “小姐,我们回家吧。” 原来,在少年十岁的那年深夜,少年去武师的房间里,对武师说道:“先生,我想习武。” 武师奇道:“你白天为何不说?” “父亲不允,但是我想练武。”少年道。 武师道:“练武很苦。” “女子受得了,我有何不行?”少年笑了笑。 从此夜夜风声起,少年趁着晚上,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勤学武艺。 那年,小姐九岁,小姐也做了一件没有让少年知道的事情,“先生,我想您教我读书,我想学些诗词,平日里总是不懂。” 韦宝说完,看向卓里克图和乌兰图雅琪琪格。 卓里克图完全没有听懂,不知道这和定情信物有什么关系。 乌兰图雅琪琪格则似懂非懂的问道:“这个故事,说完了吗?” “嗯,故事讲完了,这就是一个关于定情信物的故事。”韦宝笑道。 “你是不是想说,他们双方为对方做的事情,才是最好的定情信物?”乌兰图雅琪琪格问道。 这个答案其实并不复杂,不过韦宝还是有点意外,因为乌兰图雅琪琪格是蒙古女孩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已经不容易,还对汉语的意思吃的挺透彻的。 算是有慧根的女孩子啊。 这一点,让韦宝对乌兰图雅琪琪格的印象分增加了不少。 本来事情已成定局,韦宝娶乌兰图雅琪琪格这件事基本上已经定了,蒙古人重视承诺,韦宝也同样重视承诺,况且还要靠卓里克图打开军火销路,这是双赢的事情,不会改了。 所以韦宝已经将乌兰图雅琪琪格当成自己的女人看待。 世事变幻无常,虽然才认识这么一小会,但这个女人,命中注定又将成为自己众多女人当中的一员。 韦宝也就在心里接纳了对方之后,更容易看到对方的优点。 “不错,只要有心,肯为对方付出的真心就是最好的定情信物!”韦宝道。 “我知道了。”乌兰图雅琪琪格深深的看了一眼韦宝,少有的露出害羞表情,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显然女孩心里是很开心的。 韦宝认同了她,她又何尝不是认同了韦宝。 一顿酒席吃的很畅快。 韦宝醉了,卓里克图也喝到了七八分的量。 但卓里克图谢绝了韦宝的邀请,并没有留在船上过夜,还是走了,并且劝韦宝也不要在小凌河耽搁,说韦爵爷身份尊贵,尽早回去。 其实卓里克图是害怕建奴听到风声,会对韦宝不利,又或者林丹汗也是有可能劫持韦宝这块唐僧肉的。 韦宝现在在很多人眼里,值钱程度真的不亚于大明皇帝了。 因为如果劫持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话,还不见得能弄到多少金银,大明穷啊,朝廷拿不出多少金银,谁都知道。 而且以大明对地方的掌控程度,就算天启皇帝说割出那一大片地盘给谁,这种话也只是听听就好。 大明各地都有强大的士绅集团,没有强大的实力,再漂亮的承诺也只是空话。 相反,大明朝廷可没有说过把辽南给韦宝,但是辽南在关外,韦宝早就实际控制了辽南,大明朝廷逐渐的也认识到了这个局面。 去年还派出辽南上至巡抚,下周州府县的官员,今年干脆都撤走了,随便韦宝怎么搞。 不是说朱由校对韦宝无条件信任,或者魏忠贤对韦宝无条件信任,而是他们对关外的事情,真的懒得分心了。 在他们眼里,韦宝和毛文龙都是一样的。 能在关外搞出一片地盘,都是有本事的人,让有本事的人自己折腾去吧! 另外,毛文龙还一直伸手要银子要粮食,韦宝是什么都不要的,这样的话,他们就更不想在辽南派驻官员了。 因为派驻了官员,官员实际上没法对地方掌控,还不停帮着韦宝向朝廷要银子和粮食,他们怕时间长了,把辽南搞的和东江军控制的地区一样,就麻烦了。 更何况辽南比东江军控制的区域大的多。 真的要是搞出军队来,不知道要给大明增加多少开销! 所以,今年大明干脆完全放任不管辽南,默认了辽南就是韦宝控制的这件事。 林文彪安排韦爵爷的船队连夜返回山海关。 到第三日凌晨,韦爵爷的船队返回。 韦爵爷一到山海关,就收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让魏忠贤派人送来的密信。 韦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打开看。 居然是朱由校的亲笔信,朱由校没啥文化,一笔字是真的不错,刚劲有力,菱角分明。 真是一个被当皇帝耽误了的艺术家啊。 韦宝心想,朱由校要是生在现代,不管是书法还是雕刻,肯定都是大家,就算只是民间艺术家,一辈子的生活也会很富足。 朱由校的信很简单,问韦宝辽事如何了?问他什么时候能来辽东,亲自为他和赵金凤主婚的事儿。 韦宝看后暗暗好笑,心想皇帝对自己的事情还真上心。 不过韦宝也有点犯难,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朱由校。 因为朱由校问的是时间,肯定得回答一个具体的时间,或者大概的时间才行。 这真不好回答。 所以韦宝只能答复,说不好,并诉苦。 想要钱粮。 但韦宝知道,钱粮是肯定没有的。 一方面朱由校的确没啥银子,更没有多少富余的粮食给韦宝。 有也舍不得给,皇帝都是很抠门的。 朱翊钧死后,长子朱常洛即位仅一个月也病死了。新上台的明熹宗朱由校年轻不懂事,宦官们为了窃柄弄权,领着他成天嬉戏。 天启皇帝朱由校喜欢弄木工活,魏忠贤就在他手提斧锯玩得兴致正浓时,拿来章疏奏请他定夺。 朱由校往往只听口头报告大意,即随口答道:“我都知道了,你们用心行去。” 于是大权旁落,宦官把持朝政。 太监魏忠贤同熹宗的媬姆客氏相勾结,上下招权纳贿,把国事弄得腐败不堪。 一帮依附于魏忠贤的无耻之徒还为他大颂功德,甚至呼之为“千岁”,“九千岁”。 在一次宴会上,有人当着熹宗和魏忠贤的面高唱诵辞:“好个魏公公,处置得惜薪司怎样轸恤商人,内府库怎样米积天堆,东厂怎样厘奸剔弊,宝和店怎样裕国通商。内修朝政,外镇边疆。” 魏忠贤听了这样肉麻的奉承竟然处之泰然,朱由校也呆头呆脑一笑置之。 各省地方大员也对魏忠贤趋之若鹜,纷纷为他建生祠祈福,穷极华丽。 朝野的党争便因之加剧。 东林党利用讲学结社,评论朝政,希望皇帝能够除去奸邪,重整朝纲,实现清明吏治。 依附魏忠贤的邪恶势力则结成阉党,对东林党人横加迫害。 此后,明末的党争屡经反复,一直延续到南明覆亡。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明神宗、魏忠贤等既贪财,自然上行下效,养成一派贪污风气,出现“官以财进,政以贿成。” 天启年间黄尊素曾说:“大拜之事,相传必用间金数万”。 对此,他不禁叹息道:“呜呼,始进不正,以身为市,我朝相业可观矣!” 魏忠贤任用阉党周应秋为吏部尚书,公然按官职大小索价,每天得贿银一万两,人称周日万。 明中期以后,从皇室到官绅地主兼并土地愈来愈猖狂,他们依靠政治权势大量地侵占官地和私田。 皇帝在畿辅地区设立了许多皇庄。 宗室诸王、勋戚、太监也通过“乞请”和接受“投献”等方式,霸占了越府跨县的大片土地,成了全国最大的土地占有者。 宗室的占地情况。万历三十四年五月,四川巡按孔贞一上言:蜀昔有沃野之说,然惟成都府属,自灌抵彭十一州县开堰灌田故名焉。近为王府有者什七,军屯什二,民间仅什一而已。 蜀王一府占去了成都平原依靠都江堰灌溉的最肥沃的土地百分之七十。 河南开封的周王,兼并土地的结果,造成“田产子女尽入公室,民怨已极”。时人有诗云:“中州地半入藩府”,“惟余芳草王孙路,不入朱门帝子家。” 神宗的弟弟朱翊镠分封卫辉,占田四万顷;神宗诸子也群起效尤。 福王朱常洵是神宗爱子,朝廷坚持要按潞王标准给田四万顷,经过廷臣和地方官员的力争才减为二万顷。 瑞王分封于陕西汉中,朝廷赐给赡田二万顷,由陕西、河南、山西、四川摊缴租银。 大致而言,除了江浙财赋之区以外,全国的土地有相当大一部分落入了朱氏宗室的手里。勋戚和太监侵占的田地主要是在畿辅地区。他们依靠同皇帝的亲近关系,通过请乞等手段攫取大片土地建立庄田。如明武宗时,太监谷大用“假勘地之名,混占产业庄田至一万有余顷,侵欺子粒官银至百万有余两”。 权监魏忠贤一个人就霸占土地多达万顷。 嘉靖初年,林俊在疏中指出:近年以来,皇亲侯伯,凭借宠暱,奏讨无厌。而朝廷眷顾优隆,赐予无节,其所赐地土,多是受人投献,将民间产业夺而有之。如庆阳伯受奸民李政等投献,奏讨庆都、清苑、清河三县地五千四百余顷;如长宁伯受奸民魏忠等投献,进讨景州、东光等县地一千九百余顷;如指挥佥事沈传、吴让受奸民冯仲名等投献,进讨沧州、静海县地六千五百余顷。 勋戚倚势请乞之风一直延续到明末。 崇祯三年,朱由检的岳父嘉定伯周奎,一次就“援例乞给赡地七百顷,随从尉军三十名。” 这些事例充分说明了政治势力在土地兼并过程中的作用。 明代的财政,前期以本色,即米,布等实物为主,中期以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白银等折色的地位逐渐上升,成了国家收支的主要体现物。 大致说来,供政府开支用的归户部、工部、光禄寺、太仆寺分别掌管,其中主要是户部的太仓库。 从矿冶征收的税金和漕粮改折的金花银,照例解送内承运库,除了一小部分作为武臣的俸禄,绝大部分都供御用,成了皇帝的私财,一般称为内帑。 由于明中后期皇帝挥金如土,每年一百多万两的金花银满足不了他们的欲壑。 从明武宗开始,就不断提取太仓银两供内用。 万历年间,宁夏、朝鲜、播州先后用兵,花去了大量军费。 朱翊钧又以婚礼、珠宝、袍服等名义,向户部索取白银多达一千余万两。 更加上乾清宫等修建工程,最后弄到“太仓、光禄、太僕银括取几尽”,国家财政入不敷出。 原先各省、府、州、县还有自己的小家底,供地方不时之需。 后来几次下令,把外库的藏银输解户部。 如天启六年,根据南京操江御史范济世的建议,熹宗朱由校发布上谕说:“朕思殿工肇兴,所费宏钜,今虽不日告成,但所欠各项价银已几至二十万。况辽东未复,兵饷浩繁,若不尽力钩稽,多方清察,则大工必至乏误,而边疆何日敉宁。殊非朕仰补三朝阙典之怀,亦非臣下子来奉上之谊也。” 因此下令各地加紧搜括,藏银一律解送京师。 这种竭天下之力以奉一人的做法,终于导致了内外交困,加速了国家财政的全面破产。 国家财政既陷于绝境,皇帝的内帑又舍不得往外拿,为了应付日益增多的军费开支,朝廷就不断地加派赋税。 这让韦宝要钱粮,也只是诉苦而已。 【0916 一切照着历史走】 韦宝陆陆续续给了皇帝内帑,也就是直接给了朱由校上百万两银子。 但是大明皇帝花销太大。 这点银子早就干干净净了。 不是朱由校个人奢侈,他就玩个木匠活,有好木头就成,花不了几个银子。 主要大明的窟窿太多,到处天灾人祸,作为皇帝,好些时候是忍不住要意思意思的,一个省扔个几万两,很快就没了。 说难听点,皇帝在皇亲国戚面前做人都做不起。 幸亏朱由校除了客巴巴,并不如何迷恋女人,对艳压群芳,甚至排在古代历史艳后地位的皇后张嫣,朱由校也是不怎么亲近的。 否则,走亲戚都走不起,皇帝与外戚往来,肯定都是撒银子出去,随便一个受宠的妃嫔,一年在一个人身上扔几十万两银子都是随随便便扔出去的。 万历皇帝也没有多少宠信的妃嫔,光一个郑贵妃,就能扔出去上千万两,把国库都可以扔空。 所以,朱由校十分担心辽东恶化,明廷经济崩溃。 朱由校不是完全不理朝政,只是烦心的事情太多,能力有限,就懒得管。 但是朱由校愿意和韦宝说话,韦宝不难为他,只帮助他,不像东林党大臣们,只会放屁说风凉话。 所以朱由校喜欢与韦宝沟通。 韦宝与换地沟通也很有分寸,从来不说什么坏消息,更不会告魏忠贤的状。 因为韦宝知道,不管什么渠道与皇帝沟通,都绕不开魏公公。 “皇帝有些着急了,生怕辽东战事不利,爵爷会向朝廷要钱粮,没想到爵爷果然还是讨要钱粮。”吴雪霞掩口娇笑一下。 “我每次给陛下去信,都要钱粮了,明知道他不会给,但也必须得要啊。否则,我不问他们要,他们反而还想问我要钱粮呢。”韦宝笑道:“皇帝感觉辽东有战事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朝廷和魏忠贤就不会总惦记让我上供了。而且总是会拿一点点东西出来的,至少会意思意思。” 作为明朝的第十五位皇帝,朱由校在十六岁的时候就登上宝座,成为九五之尊。 在这把龙椅上,朱由校只坐了七年的时间。在这七年时间里,朱由校并没有在政治上有任何建树,却在自己的木工中获得了成功。 爱好做木工的朱由校,有一手好手艺,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精巧的木器。 在木工上,朱由校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时,朱由校还会吩咐小太监将自己的作品弄到集市上售卖,令人意外的是,他所有的木器都被人用重金买走,可见其木工的卓越。 除了木工,朱由校在木雕、玉雕技术上都非常精湛,在他的手里,各种模型、家具等精巧木器都可以做到栩栩如生。 主要全世界都知道朱由校喜欢木匠活,买木器的又是太监,傻瓜都知道是陛下的亲自作品。 富商巨贾们为了讨好皇帝,自然愿意出重金购买。 再说即便没有被富商巨贾看中,魏忠贤为了讨好皇帝,为了逗皇帝开心,也会指示人偷偷的去将朱由校让太监在集市出售的木器物件买下。 当然,朱由校的手工活可能真的没话说,能称之为艺术品。 朱由校曾做过一个微缩宫殿,只有四尺多高,十分精巧玲珑,堪称大师之作。 朱由校在木工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导致朱由校没有精力再去做一个好皇帝。 在他当政期间,明朝的政治陷入危机之中。 当时的朱由校无心朝政,只想着把自己手上的国事甩给别人做,于是导致王安、魏忠贤等佞臣上位。 这些官宦在朝廷上为非做歹,将朝政搅得一团乱,国家也陷入停滞引起民怨。 朱由校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虽然朱由校是个皇子,但是小时候的他并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皇爷爷神宗只顾自己快乐,父皇光宗又早早撒手人寰,这导致朱由校根本不知道怎样当好一个皇帝。 因为朱由校的文化程度不高,经常闹出笑话。 有一次,在报告叛乱的奏章中有“追奔逐北“一话,当时的太监读成“逐奔追比“,并且还给朱由校解释这是将士们逃跑的意思。 结果朱由校惩罚了这些打了胜仗的将士,弄得将士军心溃散。 此外,还有一次外国来朝贡,给朱由校带来很多礼物以及奏章。 可是朱由校看不懂,以为这些外国是来谈判的,于是他非常的气愤,当场发作,拂袖离席,搞得在场官员和使臣都一头雾水。 种种原因,都使得朱由校无法成为一个好皇帝,但若他不生在皇室,在民间做一个木匠,或许还会名留青史。 但韦宝并不觉得朱由校在明朝皇帝当中垫底。 至少朱由校挺聪明的,聪明的人顶多是不专心,但有事情做,往往也能做好。 朱元璋原名朱重八,后取名朱兴宗,,母为陈氏。 朱元璋这一朱姓宗族,出自金陵之句容,家住朱家巷,地属通德乡,朱元璋以上几代人都以农业为生。 朱允炆是明朝第二位皇帝,史又称其为建文帝。 建文帝下落一直是个迷。 建文帝继位之后,一改洪武时期的紧张气氛,在当时的中国大地吹过一阵清风,他重用黄子澄、方孝孺等文人,对当时的政治实行改革,实行惠民政策,重视农桑。 但明惠帝其人由于性格软弱,也最终在削藩的斗争中为人所逼,遂不知去向。对此,也成为后世史学家们猜测争论的话题。 朱允炆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嫡次孙,明朝的第二个皇帝。 建文帝因削藩,导致叔父燕王发动“靖难之役”。 建文帝的帝王之旅,四年即告结束,国破人不知所向。 明成祖朱棣是历史上争议颇大的一位帝王,他立有不世之功,创造了明初盛世,但他好大喜功,多疑好杀,手上沾满了鲜血。 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韦宝也说不清楚。 朱棣十一岁就被父亲朱元璋封为燕王,并于二十一岁就藩北京,当时元朝的势力虽然已经被赶到了大草原上,但还具有相当强的军事实力,并不断骚扰明朝的北部边境。 因此京城并不安宁,是作为一个军事重镇而存在的。 朱元璋将朱棣分封在北京,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代替功臣宿将掌握兵权,从而使明朝的政权更加稳固。 可谁知就是这个四皇子,竟利用手中的兵权最终夺取了皇帝的位子,这是当初朱元璋无法预料到了。 朱棣在京期间,在众多忠臣猛将的指导下,迅速成长为了一位合格的军事指挥家,并在对元朝的作战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自己的军事实力得到了加强,在洪武末年已经成为北方最强的一镇诸侯。 朱高炽是成祖朱棣的长子,早在洪武时期,朱高炽就被立为燕王世子,而且由于它的儒雅与仁爱深得皇祖的喜爱。 美中不足的是朱高炽身体肥胖,行动不便,总要两个内侍搀扶才能行动,而且也总是跌跌撞撞,因此对于一生嗜武的成祖来讲,他并不喜欢这个儿子。 靖难之役爆发以后,朱高炽曾与母亲徐氏成功地阻挡了李景隆的50万大军,保住了京城。 这一战役对整个靖难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也是朱高炽在靖难中最耀眼的一笔。 此后由于他身体肥胖,不便随军作战,因此成祖将他留在后方,皇二子朱高煦就走上了前台。 朱高煦与成祖颇有几分相像,而且作战勇猛,在武将中威信很高,在战斗中他曾多次救成祖与危难之际。 成祖朱棣曾许愿说,“你大哥多病,将来皇位必将是你的。” 听了这话,朱高煦的热情更加高涨,在整个靖难中立下了非常大的功劳。 靖难成功之后,朱棣登上了皇位,但就立皇太子的问题上又出现了犹豫,朱高炽由于仁爱,儒雅,深得文臣们的拥戴,而且他是太祖皇帝亲自为朱棣选择的燕世子,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 在封建社会,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而朱高煦性格颇似成祖,武勇英俊,在靖难中立下大功,而且成祖也曾亲自许愿将皇位传给他。 就成祖朱棣本人来讲,他是希望立朱高煦继承皇位的,觉得朱高炽过于仁弱,将来会遭人胁迫。 但是最终成祖还是立了朱高炽为太子,因为文臣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在和平时期,掌握了文臣就相当于掌握了国家,武将的本嘴拙舌怎么也抵不上文臣的笔和嘴。 而且朱高炽作为世子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重大的错误,因此废之无名。 很重要的一点是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深得朱棣的喜爱,著名的文臣解缙曾经以“好圣孙”来说服成祖,成祖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与清代雍正皇帝的即位有异曲同工之妙。 明宣宗朱瞻基,是洪熙皇帝朱高炽的长子,又称宣德皇帝,其文化代表为宣德炉。 在朱瞻基出生的那天晚上,他的皇祖当时还是燕王的朱棣曾经作了一个梦,他梦见太祖皇帝将一个大圭赐给了他,在古代,大圭象征着权力,朱元璋将大圭赐给他,正说明要将江山送给他。 朱棣醒来以后正在回忆梦中的情景,忽然有人报告说孙子朱瞻基降生了。 朱棣马上意识到难道梦中的情景正映证在孙子的身上。 于是他马上跑去看孙子,只见小瞻基长得非常像自己,而且脸上一团英气,朱棣看后非常高兴,这件事对朱棣下决心发动靖难也有很大的作用。 朱棣靖难之役胜利以后,就亲自挑选当时的著名文臣担任朱瞻基的老师,并多次指示,皇孙是个可造之才,你们一定要尽心竭力。 同时朱棣也不忘亲自教导,永乐中期以后的远征漠北,朱棣总是将朱瞻基代在身边,让他了如何解带兵打仗,锻炼他的勇气,这对后来朱瞻基的亲征有非常大的帮助。 每次远征归来经过农家,朱棣都要带朱瞻基到农家看看,让皇孙了解农家的艰辛,让他以后作一位爱民的好皇帝。 朱棣对朱瞻基的精心教导对朱瞻以后成为著名的守成之君,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很大程度上朱高炽被立为太子是沾了儿子的光,因此父子俩就成为了朱高煦等人的眼中钉,青年的朱瞻基也被卷入了这场争斗,但是凭着祖父对他的喜爱,凭着他的勇气与睿智,他总是能够帮助父亲化险为夷,最终使朱高炽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谁知父亲的皇位还没有座热,十个月之后就暴病去世了。 当时朱瞻基正在南京,他的皇叔朱高煦准备在半路截杀太子,然后自立为帝。 但是朱瞻基早就预料到前途的险恶,因此当得知父亲病重后,马上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当时朱高煦还没有派人设伏,他没有料到朱瞻基会来的如此之早。 回京之后,朱瞻基一方面妥善处理了父皇的后事,一方面加紧北京城的戒备,防止有人伺机作乱,然后从容登基,改明年为宣德元年,开始了他的帝王生涯。 明英宗朱祁镇是明宣宗长子。9岁即位,年号正统。 即位初大事权归太皇太后张氏,以三杨主持政务,继续推行仁宣朝各项政策,社会经济有所发展。 张氏死后,三杨去位,宠信太监王振,振遂广植朋党,启明代宦官专权之端。 十四年,瓦剌入犯,听从王振之言亲征,抵土木堡兵败被俘。郕王朱祁钰被拥立为帝,改元景泰。 1451年,英宗被释回京,软禁于南宫。 八年,石亨等发动夺门之变,英宗复位,改元天顺。 明代宗朱祁钰是明宣宗朱瞻基皇二子,明英宗朱祁镇弟,明英宗被蒙古瓦刺军俘去之后继位,重用于谦等人组织北京城保卫战,打退了瓦剌的入侵。即位后整顿吏制,使吏治为之一新。 英宗放回后被其冷落对待,这是他政治上的一大败笔。在位8年,病中因英宗复辟被废黜软禁而气死,终年30岁。 朱祁钰没被葬入十三陵。 明十三陵是明朝皇帝的墓葬群,坐落在北京西北郊昌平区境内的燕山山麓的天寿山。 明朝自开国以来,从明太祖朱元璋传到明思宗朱由检,共传了16位皇帝。 其中除了开国皇帝、明太祖朱元璋葬在南京明孝陵,还有在靖难役中不知所踪的第二任皇帝建文帝朱允炆外,其余14位皇帝中的13位,就连亡国之君吊死煤山的明思宗朱由检,都葬在了北京的明十三陵、长陵(成祖)、献陵(仁宗)、景陵(宣宗)、裕陵(英宗)、茂陵(宪宗)、泰陵(孝宗)、康陵(武宗)、永陵(世宗)、昭陵(穆宗)、定陵(神宗)、庆陵(光宗)、德陵(熹宗)、思陵(思宗)。 唯独第七任皇帝明代宗朱祁钰,没被葬入十三陵。 明孝宗朱佑樘是明宪宗第三子,生母孝穆纪太后。 在位期间,即位后努力扭转宪宗时朝政腐败状况,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驱除宫内奸臣,任用王恕、刘大夏等为人正直的贤臣,使明朝再度中兴并发展为盛世。 史称“弘治中兴”,可惜因病英年早逝,享年36岁。 明武宗朱厚照是明孝宗嫡长子,也是历史上很有争议的一位皇帝。 朱厚照,孝宗长子,生母张皇后。两岁被立为皇太子。 由于孝宗一生只宠爱张皇后,而张皇后只为孝宗生了两个儿子,次子又早夭。 因此武宗自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而且少年的武宗非常聪明,老师教他的东西总是能很快学会,按理说他应该成为一个很好的皇帝,但就是因为周围的太监,毁了这个年轻的孩子。 东宫的随侍太监中,有八个太监号称八虎,他们以刘瑾为首,为了巴结日后的新皇帝,每天都进一些奇特的玩具,还经常组织各式各样的演出,各种体育活动,当时的东宫被人们戏称为百戏场,试想年幼的武宗如何能抵御这些东西的诱惑,于是就沈溺于其中,而且终其一生没有自拔,学业和政事当然也就荒废了。 嘉靖皇帝并不是武宗的儿子,也不是孝宗的孙子。由于武宗荒淫,没有留下子嗣,孝宗则是单传,只有武宗一个孩子,因此,孝宗一脉到了武宗驾崩也就断了香火,皇位继承人就要从最近支的皇族中选出。孝宗的弟弟,成化皇帝的次子兴王朱佑沅被确定为最近支的皇室,当时兴王已经去世,因此就又他唯一的儿子朱厚骢来继承皇位,他就是后来的嘉靖皇帝。 明世宗朱厚熜是明朝第十一位皇帝,明宪宗庶孙,明孝宗之侄,明武宗堂弟,兴献王朱佑杬嫡子。1521年--1566年在位,在位45年,在位时间之长在明代皇帝中仅次于其孙子明神宗。 早期整顿朝纲、减轻赋役,对外抗击倭寇,后史誉之谓“中兴时期”。 但不久与杨廷和等朝臣在议父兴献王尊号的问题上发生争论,史称“大礼议”之争。 后期崇信道教,并痴迷于炼丹,致使后来发生“壬寅宫变”,从此不再理政。 嘉靖四十五年驾崩,终年60岁。 嘉靖皇帝即位之初就爆发了“议礼之争”,也是明朝最著名的政治事件。 早在嘉靖皇帝由藩邸进京的时候,未即位的嘉靖皇帝与朝臣们就迎接的礼仪发生了争执,结果以朝臣的妥协告终,紧接着,嘉靖皇帝的生母进京,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最后朝臣又做了让步。 这两件事可是说是议礼之争的导火索,从嘉靖皇帝主观来讲,他从外藩即皇帝位,对朝廷的旧臣并不十分信任,而且他不希望以过继给孝宗皇帝当养子的身份来入继大统,因此他要求追封自己的亲生父亲为皇帝,这一点标榜尊崇先师孔子礼教的大臣门是无法同意的,众大臣表现的空前团结,反对的奏章压的世宗喘不过气来。 就在世宗准备让步的时候,一个叫张璁的人站了出来,帮了嘉靖皇帝一个忙。 他写了一篇文章,为嘉靖皇帝追封自己的父母找了许多理论依据,而且引经据典批驳了群臣的观点,嘉靖皇帝看后深受鼓舞,张璁也得以加官进爵,成为议礼派的首领,当时的反对大臣们称为护礼派。 明穆宗朱载垕是明世宗第三子,明世宗病死后继位。 少年因其母缘故不得父皇宠爱。 登基后内忧外患使他关心朝局,对他登极后处理政务有着较大的影响。 倚靠高拱、陈以勤、张居正等大臣的鼎力相助,实行革弊施新的政策。 但沉迷女色,服媚药助兴,导致不理朝政。 朱载垕在位6年,病崩,终年36岁。 朱载后可以说是明朝比较幸运的皇帝,在他统治期间,几乎没有爆发什么重大的变故,他得以稳坐皇位六年。 这与他的性情是分不开的,由于在作皇子期间处处小心谨慎,很少张狂,从小就养成了贞静、仁义的性情。 同时隆庆朝人才济济,文有徐阶、张居正、高拱、杨博,武有谭纶、戚继光、李成梁。 这些人之所以出名,还要归功于隆庆皇帝给了他们发展的空间,反观历史,成化朝也曾人才济济,但由于皇帝的限制,他们终究没有在历史上写下光辉的一笔。 朱载后的一大优点就是用人不疑,放手让他的臣子去发挥才能,使得隆庆朝和万历朝前十年成了明王朝回光反照的时期。 这一时期社会比较稳定,经济比嘉靖朝有了重大的改观,可以说朱载后在使明王朝向最后一个繁荣时期发展的过程中,起了重要的过渡作用。 有人将万历前十年繁荣的功劳全部归功于张居正,没有朱载后放手让张居正在政务中去锻炼,没有穆宗皇帝对嘉靖朝弊政的改革,万历朝的繁荣就无从谈起,因此将朱载后归于明朝比较好的皇帝之一。 当然,人不是完美无缺的,朱载后也有自己的缺点,他懒,他只召见过两次阁臣,朝会,经筵也经常不发表意见,从这方面看他是很懒。 但是春秋时期的齐桓公不也是懒与政事,把朝政都托付给管仲,照样不失春秋五霸的称号。 明朝第十三位皇帝是明神宗朱翊钧,明穆宗第三子。 隆庆二年立为皇太子,隆庆六年,穆宗驾崩,10岁的朱翊钧即位,次年改元万历。 登基初期,万历皇帝面临内忧外患,由内阁首辅张居正主持万历朝新政。 亲政初期,他勤于政务,在军事上发动了“万历三大征”,平定了哱拜叛乱和杨应龙叛乱,对外帮助朝鲜击败侵朝日军。 后期不理朝政,经常罢朝。 女真在东北迅速崛起,在萨尔浒之战中击败明军。 此后,明朝国势衰微。万历在位48年,是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 明神宗朱翊钧之皇贵妃,明万历初入宫,是万历皇帝最宠爱的妃子。生皇三子朱常洵后,晋封皇贵妃。 因太子久不立,外廷疑郑氏有立己子谋。 万历二十九年太子册立。 万历四十一年,奸人孔学为陷害太子,牵连郑贵妃,梃击案又有郑贵妃之太监参予其事。 明神宗崩,遗命封郑贵妃为皇后,以大臣反对乃止。 神宗皇帝的生母李氏本是宫中一宫女,后被当时还是裕王的朱载后看中,多次临幸,不想竟珠胎暗结,为裕王生下了一位王子。 朱翊钧从小聪慧过人,读经史则过目不忘,有一次还在幼龄的他竟劝谏父皇不要骑马,恐万一伤了圣体,会使百姓担心,穆宗皇帝听后深受感动,从此更加喜爱这个孩子了。 穆宗皇帝在位六年,去世时年仅三十六岁,于是皇太子朱翊钧即位,成为了大明朝的第十三位皇帝。 穆宗皇帝去世时,为朱翊钧留下了很好的内阁班子,大学士张居正、高拱、高仪都是正直之士,善谋略,此时的内宫也非常安定,穆宗正宫陈皇后与神宗生母李太后相处地非常融洽,而且当时的大太监冯保也是明朝不可多得的好太监之一,他与张居正配合默契,使得万历初政的十年,政治清明,经济飞速发展。 这当然要归功于张居正的改革,但是与李太后、冯保的支持十分不开的。 同时,张居正非常注重对小皇帝的教育,小皇帝也与他建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 冬天上课的时候,小皇帝总是嘱咐小太监将厚厚的毛毯放在张居正的脚下,以免冻着他的脚。 张居正生病后,朱翊钧更是亲自为他熬药,张居正为了感激皇帝的知遇之恩,更是加紧努力,事必躬亲,霄旰沥胆,将一个大明王朝治理的井井有条。 明光宗朱常洛,年号泰昌,明代第14位皇帝,在位一个月。 朱常洛是明代传奇色彩最浓的一位皇帝,明宫三大疑案都与他有关,万历皇帝并不喜爱这位太子,他的位置曾一度岌岌可危,苦熬了三十九年之后,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皇帝宝座,但是就在他即位的第三十天清晨,这位刚要展翅高飞的皇帝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朱常洛的身世和他父亲万历皇帝差不多,也是父皇偶然临幸宫女而生,不过虽然都是临幸,朱载后要比朱翊钧负责任。 朱翊钧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皇子,认为这个皇子的出生是他的一件丑事。 这一观念持续了三十九年,直到万历皇帝去世。 皇长子朱常洛出生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万历皇帝宠爱郑贵妃,更是将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视若掌上明珠,加上郑贵妃整天在万历皇帝枕边吹风,万历皇帝早就有废长立幼的想法。 万历先是封了郑氏为贵妃,而长子的母亲却还是妃子,这是不合古制的;其次是在朱常洛长大后迟迟不让他上学,然后又想出了三王并封的主意,将众皇子都封为王以降低长子的地位,好在这些伎俩被大臣们识破,总算没有得逞。 之后爆发国本之争,众大臣用生命和鲜血为皇长子朱常洛争来了这个太子之位。 明熹宗朱由校可以说子承父业,顺其自然的得到了,但真的要座上干清宫的皇帝宝座还颇费了一番周折。 光宗在位仅一个月,却留下了一个李选侍,这个女人跟郑贵妃如出一辙,整天捉摸着怎么将皇后位子弄到手,此时的郑贵妃也对皇太后的位子垂涎已久,就这样,两个臭味相投的女人凑在了一起,互相配合,在皇帝面前软磨硬泡,非要将封号讨下来不可,即使在光宗病危的几天,他们也没有停止过。 光宗突然驾崩,使郑李二人失去了保护伞,群臣对他们并没有好感,两人感到自己的地位很不稳固,于是李选侍想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 由于熹宗生母早逝,李选侍成了熹宗的实际看护人,此刻正好利用这层关系,将熹宗扣留。 先皇已经驾崩,熹宗已经被宣布即皇帝位,但小皇帝迟迟没有从后宫走出来,群臣非常着急,纷纷上书请李选侍放还熹宗。 但是李选侍根本不听,仍旧将新皇扣留,幸亏太监王安,从大局出发,将皇子骗了出来,交给了群臣。 李选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赖在干清宫不走,以此要挟群臣给他皇太后的封号。 按古制皇帝即位后,应该立即迁入干清宫居住,但是无人奈何的了李选侍,群臣非常着急。 劝李移宫的奏章如雪片飞来,李选侍根本不理,群臣终于被激怒了,杨涟代表众大臣向李选侍下达最后通牒,让他即日离宫,新皇朱由校也下旨,让李移宫,加上大太监王安对李选侍百般威吓,李选侍终于带着宫女灰溜溜的迁出了乾清宫。 史称此事件为“移宫案”,明宫三大案之一。 熹宗即位之初,东林党势力较大,公正盈朝。 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高攀龙,许多正直之士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方从哲等奸臣已逐渐被排挤出去,吏制稍显清明。 【0917 管理蒙古,得学建奴】 由于杨涟等人在帮助熹宗即位时出了很大的力气,因此,熹宗对这些东林党人也是非常信任,言听计从。 可惜东林党好的少,烂的多,本质是大地主集团,这帮人起来对皇权是不利的。 加上魏忠贤和突然冒出来的韦爵爷都是厉害人物。 所以,眼下天启朝还算太平,阉党也按照正常历史,一家独大了。 几天后,内喀尔喀的各个部族忽然开始往喜峰口和古北口方向跑。 虽然之前建奴已经隐隐约约的得到了一些消息,可并没有太当回事,现在内喀尔喀部族几万人忽然大规模迁徙,这就坐实了他们已经与宝军达成了协议的事情。 最气愤的还不是建奴,而是科尔沁的宰桑布和,“卓里克图这老家伙太狡猾了!私下和韦宝达成了协议,把我们给甩了!还是我最先对他说要和韦宝接触呢,太狡猾了!” “父亲,说不定那老家伙就是一直装傻,可能他早就在和韦宝接触了!现在我们很被动,内喀尔喀要是投靠了韦宝,我们科尔沁一家,怎么供应的了金军庞大的粮食。” 此时的宰桑布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感觉很懊恼,很后悔。 其实他是可以比卓里克图更先一步投靠宝军的,因为宝军不但与内喀尔喀有接触,也一直与他们有接触,是他自己一直摇摆不定,错失了良机。 卓里克图主要是妹妹和女儿都在建奴那边,感觉与建奴的关系更加亲近,加上对韦宝并不了解。 再加上辽东战事扑朔迷离,虽然建奴接连吃亏,但宝军似乎拿建奴也没有太多办法。 而建奴对蒙古的办法,肯定比宝军多,宝军的骑兵数量太少,对草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加之宰桑布和从来没有想过把部族都迁移到关内去,想都没有这么想过。 蒙古人在**两三百年的打击分化之下,已经不是成吉思汗时期那个纵横天下的蒙古了,甚至对17世纪虚弱的**都造不成威胁。 明末时期的蒙古四分五裂,漠南最强的林丹汗号称蒙古大汗,但也只在漠南得到承认罢了,还有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诸部各自为政。 蒙古大汗只能支配辽河套的察哈尔部,分为浩齐特、奈曼、克什克腾、乌珠穆沁、苏尼特、敖汉、阿喇克卓特和主锡惕八个鄂托克,仅被漠南诸部奉为名义上的共主。 漠北、漠西都不认他。 最强的林丹汗也不过两三万骑兵,首先兵力上有很大劣势。 而且在**经济打击之下,装备落后,远远比不上能从大明持续获得补给的后金。 历史上,林丹汗一直被后金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被打得逃离漠南,憋屈而死。 他的儿子额哲隔年投降之后,蒙古帝国道统也被后金抢了。 ***灵活运用“以夷制夷”的方法,拉拢部分蒙古部落,充分发挥“八旗制度”的优越性,慢慢就把蒙古控制住了。 从经济结构上讲,漠北的蒙古各部多半还是游牧状态,而彼时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都已经不是题主认为纯粹的渔猎民族了,而是有城寨可以居住的半农半猎民族。 这与两者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东北在很早就已经开垦种地,而蒙古高原至今也就只有漠南适合大面积耕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哪怕当时的蒙古高原各部不分裂,也凑不出一支“几十万的大军”。 即使是成吉思汗时代,也是蒙古高原最繁荣的时代,在册户数也就五六万户。 蒙古四次西征每次也就数万兵力。 从组织架构来说,围绕古代中原建立的政权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内姓部落为主导,外姓部落为仆从,多个游牧部落组成的部落聚合体。 一般习惯称之为“游牧汗国”。 他们的首领一般叫“可汗”或“单于”,由内姓部落各酋长直接选举产生,军事民主制。 然而实际操作中往往会坏规矩的搞成世袭继承。 而这就很容易由继承问题引发内耗,比如“诸弟之乱”。 当内姓部落在草原的实力在内耗中下降之后,新崛起的强部会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草原霸主,建立自己的内姓部落集团重新主宰草原。 这类纯游牧政权比如: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吐谷浑、薛延陀、回纥、黠戛斯,甚至明初的北元也是有元朝体制空壳包装的游牧汗国。 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气球”看似很强很大,但实际上一扎就破。 内姓部落对草原的统治靠的是威望,而这种威望是建立在内姓部落的实力和影响力之上。 所以只要盯着内姓部落决战,消耗它的有生力量或者灭掉它的威风,草原自然而然就会“改朝换代”。 汉朝就盯着匈奴决战,恨不能像打霰弹枪一样多路出击,宁可一堆人在茫茫草原、戈壁上迷路到无功而返,只要有一路找到匈奴核心部落,逼它决战就能把匈奴打到崩溃。 唐朝也是就盯着东突厥决战,然后一战把突厥打到失势龟缩在漠南,薛延陀趁机崛起占据漠北。 然后又决战沉重削弱薛延陀势力,回纥可汗吐度迷乘机帅部投唐并联手灭了薛延陀,随后请求唐朝管辖漠北,这才有了都护在燕然。 **朱棣五征漠北,三次就追着太师阿鲁台部打,可能总计也就杀伤几千人。 然而阿鲁台在草原的威望被这么打的下滑很快。 不久瓦剌部的脱欢成为了草原众望所归的猛男,打败了阿鲁台势力,瓦剌暂时统一了草原。 而他的儿子正是后来明英宗的小迷弟“也先”。 另一种政权就比较可怕了,它的制度基本上就是抄袭中原王朝的。 在汉人农耕的地盘就用中原王朝统治方式在地方设立州郡长官、节度使,杜盗匪,劝农桑,立学堂。 但在草原游牧区,就编户齐民并按等级分工合理调配各部牧区。 它们的统治者一般称为皇帝或者大王,都实行世袭继承制度。 相对于前者游牧汗国而言,这种政权的组织架构更稳固,民族凝聚力更强,不容易爆发内部矛盾。 即使被外族打到**还可能焕发第二春,比如辽朝与西辽,很容易死灰复燃,抗打击能力很强大。 这类政权还有高句丽、金朝、辽朝、西夏朝、五胡十六国、成吉思汗时期的大蒙古国,以及后金。 这种政权是绝对不可能靠几次决战就能打败的,相反会在上升期不断壮大和吸走各种文明的精华,成就大一统之势。 明政府在建立之初,曾重创蒙古草原政权。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七月,明将徐达等率军攻占大都,惠宗北奔上都。 至正二十九年,1369年,常遇春、***攻占上都,惠宗北走应昌。 左副将军***等率东路出居庸关,直克应昌,惠宗之孙及后妃、诸王、官吏等多人被俘,解往京师。 时元惠宗已卒,太子仅以数十骑败走和林,在和林即皇帝位,年号宣光,以明年为宣光元年。 宣光元年,1371年,明军十五万兵分三路,出击漠北。 中路与东路为北元所败,此后战局陷入胶着。 宣光八年,1378年,北元汗死去,庙号昭宗。其子继任为元朝皇帝,称乌萨哈尔汗,年号天元。 天元十年,1388年三月,蓝玉率师十五万北进。 四月,到捕鱼儿海,奔袭北元汗帐。 北元惨败,乌萨哈尔汗带着太子天保奴、知院捏怯来、丞相失烈门等数十人逃往和林方向,行至土剌河一带,为其部将也速迭儿所缢杀。 捏怯来、失烈门南下,投降**。 经此一役,乌萨哈尔汗的次子地保奴、嫔妃公主一百二十三人、官员三千余、人口七万七千多,为明军俘获。 至此,黄金家族对蒙古高原的统治已经暂时告一段落,**成功实现了对草原的去中心化。 但同时,**也陷入了前代中原王朝的相同困境,如何在已经破碎化的草原建立有效统治。 这是中原王朝要面对的问题,同时也是韦宝要面对的问题。 首先,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在内亚语境下,牧区的权力真空不会持续太久,总会自发生成新的权力中心,这在前代已经有所体现。 如汉灭匈奴,而鲜卑兴;唐亡突厥,则回鹘起。 即使能铲除一个游牧政权,很可能不到十年又会出现新对手。 其次,明又无力针对牧区进行直接统治。直接统治的核心在于控制人口和土地,而在牧区,这已经超出了明政府的能力圈。 在农耕区,只要在交通要道建立城池,编户齐民,统计耕地,就可建立起基层税收、团练体系。 但在牧区,各部落逐水草而迁徙,即使能被禁锢一时,但人可以逃亡,反正牧场到处都是。 最后,明代试图采取了一种间接统治的策略。 修长城,戍九边。 长城的目的有二,一是军事防御,二是贸易控制。 允许对明称臣的部族定期互市,并对敌对部族贸易封锁。 这点相当成功,不少部族为了取得贸易权,形式上向**称臣,实现了和平共处。 广封王,众建以分其势。极力避免草原出现统一的权力中心,力争在牧区形成多中心的均势体系。 明代的这一策略其实成败参半。 明代确实能通过贸易控制,在大多数时间实现了与蒙古,鞑靼、瓦剌的边境安宁。 另一方面,至达延汗,其实就是大元汗的意思。 在1506年统一漠南蒙古,鞑靼后,蒙古高原还是重新形成了统一的权力中心。 至明末,达延汗重建的蒙古汗国传承至林丹汗。 林丹汗直辖察哈尔部,又是整个东蒙古,鞑靼的总汗。 后金兴起后,其征服蒙古,卫拉特部除外,明又称瓦剌。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 林丹汗与**结盟,联手遏制后金。 天命四年,1619年,后金在辽河大败喀尔喀蒙古军,俘获喀尔喀、扎鲁特的多位头领。 天命六年,1621年,后金攻克明军驻守的沈阳,进而攻打辽阳。 喀尔喀部乘机偷袭沈阳,但被后金击败。 不久,喀尔喀部台吉古尔布什、莽古勒等率六百户投奔后金,努尔哈赤将其女嫁予古尔布什。 此后,对林丹汗心怀不满的一部分喀尔喀、扎鲁特台吉投靠努尔哈赤。 天命九年,1624年,科尔沁部首领奥巴向努尔哈赤称臣,首先归附后金。 次年,林丹汗发兵讨伐科尔沁部,努尔哈赤命莽古尔泰、***等前往救援,林丹汗被迫退兵。 天命十一年,1626年,后金征巴林部、扎鲁特部,掠其人口、牲畜而归。 天聪元年,1627年,柰曼、敖汉二部归附后金。 次年,喀喇沁部归附,***发兵征察哈尔。 之后,扎鲁特部归附后金。 天聪四年,1630年,四子部落、阿噜科尔沁部归附。 天聪六年,1632年,翁牛特部归附。 四月,***再征察哈尔,令喀喇沁、扎鲁特、敖汉、柰曼、翁牛特、巴林、科尔沁等部前来会师。 但蒙古各部多不愿与察哈尔交战。 五月,后金进军至归化城,林丹汗南渡黄河,逃往鄂尔多斯。 后金俘获察哈尔数千人。次年,茂明安部、乌喇特部归附。 天聪八年,1634年,林丹汗病死于大草滩,察哈尔、克什克腾部众相继归降。 次年,1635年四月,林丹汗之子额哲出降,献元代传国玺“制诰之寳”,察哈尔部灭亡。 鄂尔多斯部、归化城土默特一并归降。 天聪十年,1636年四月,漠南蒙古各部王公台吉来盛京朝觐,奉***为蒙古大汗。 ***改国号为大清。类似于唐帝对草原地区自称天可汗。 清主在汉地称帝的同时,也同时声称继承了蒙古的汗位,并得到了蒙古诸部的背书承认。 但李唐对于草原地区就是简单册封部落首领官职,并对部落冠以州名,最后再加以外交制衡,避免出现独大。 其效果甚至不如明代的经济制衡,突厥、薛延陀、回鹘、黠戛斯、契丹诸部竞相崛起,唐在漠北获得了一次次的战术胜利,却总是换来新的草原之主。 清代另辟蹊径,构建出了一套针对牧区的地方行政体系,盟旗制,将游牧部落齐民编户,禁锢在各自的小片土地上。 实质上,是将前代的众建分其势的治理原则,予以制度化。 清廷采取了直接统治的策略,称蒙古大汗,宣称直接继承了蒙古帝国法统;奉黄教,笼络蒙古各部的宗教势力。 对战略要点建城并驻军,由各路将军统辖。 对蒙古基层采取盟旗制,离散部落、齐民编户。 盟旗制大体如下清对归附的蒙古部众,按盟旗原则重新安置归附的蒙古诸部,直至全蒙古部众悉数被纳入盟旗体制。 其中,旗是清廷设在蒙古地区的基层行政单位,在法理上是清朝皇帝,也就是蒙古大汗,赐给旗主的世袭领地。 旗经过编织佐领,安置属民,分给牧地,划定旗界,通过任命札萨克(执政官)而形成。盟为旗的会盟组织,合数旗而成。 每盟设正副盟长各一人,由清帝派人兼摄。盟长的主要任务是充当三年一次的会盟召集人,履行比丁、练兵、清查钱谷、审理重大刑名案件、监督属下各旗等职责,但无发兵权。 同时,清代严格限制各旗属民越旗游牧、耕种、往来、婚嫁。盟旗制下,蒙古诸部的经济基础实质上已从游牧制转变成畜牧制,实现了人口土地紧密结合,方便清廷统治。 至此,蒙古旧地被分割成内属、外藩共计262旗。其中外藩蒙古各旗主的权柄已形同西南土司,而内属蒙古甚至已经实现“改土归流”,由清帝直接派遣旗主。 有清一代,牧区再也无法自发形成新的权力中心,或者说,清廷成功把自己打造成了蒙古高原的新核心。 汉武帝大举讨伐匈奴,到匈奴分裂,南匈奴内附,再到匈奴统一,扶植汉奸政权,再到匈奴再次分裂,东汉驱逐北匈奴。两汉四百年,能比较有效的羁縻南匈奴的岁月合起来都不到一百年。而东汉驱逐了北匈奴,北匈奴的地盘也不过是被鲜卑占据。 而鲜卑,南匈奴,羌人的骚扰一直持续到汉末灭亡为止也未见消停。唐代,搞安倍都护府,狼山都护府,不仅授予漠北各部酋长官职的做法和明代差不多,而且维持时间都不超过三十年。 而唐朝近三百年,其实统治北边,只有十分之一的时间,并不算成功。 所以在韦爵爷看来,统治蒙古最成功的还真的得算建奴。 建奴在许多管理方面,的确很有天才,他们有自己的优势,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边外崛起的,他们更懂得关外部族都是怎么管理的,都是怎么样的想法。 不像汉人统治者,一开始都是想的好好的,过不了多久就改变了,或者放松了。 【0918 上百年】 所以,在后金之前,对关外各个分散部族的管理,一直没有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和办法。 韦宝针对如何介入蒙古的问题,曾经与张美圆、吴雪霞、范晓琳、贞明公主多次讨论。 这回韦宝回到山海关,就直接去了韦家庄。 还叫上了天地会统计署蓟辽站的站长芳姐儿。 吴雪霞、贞明公主和芳姐儿都对关外事务比较熟悉。 范晓琳也挺熟悉的,因为她们几个不是在总裁秘书处就是在行政总署,经常处理蒙古事务。 韦宝特地让张美圆一起讨论,是因为张美圆经常弄出一些发散性想法,为韦爵爷提供新思路。 韦宝越来越看重张美圆这种看事情不同的角度。 张美圆是纯粹的理论派,因为只有张美圆不是关外的,其他几个女人不是长期生活在辽西,就是像贞明公主这样的,经常要与建奴和蒙古人打交道。 “大**是真的没用,强盛了那么久,连汉唐都赶不上,汉唐时期,至少都曾经打的蒙古不敢抬头,乖乖听从汉人的话。”吴雪霞忍不住抱怨道。 “这么说不公平。”韦宝道:“汉唐赶不上大明,大明不是没有努力,也不是军事力量不强大,是没把关外当回事,根本没有把蒙古人当成附庸,更没有想过深入了解他们。” 汉朝对少数民族的武力压制还保持着很高的下限,但是唐朝其实不怎么样。 拿永徽那几年跟**嘉靖,天启,崇祯比照,当然是显得明代很失败了。 但是除了西北以外,其他方向上的版图和辐射面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里都大于唐朝。 除了西北和河套漠北的都护府,狼山州,在唐高宗末期,就基本被反推,后突厥一度打的唐军在河北围观突厥兵抢掠男女。 就整个北方版图而言,东北,汉族政权东北地盘最大的非明代莫属。 汉代时,基本缩回辽河流域。 唐朝时,一度占领北朝鲜和百济地区,但是在唐高宗中后期,大同江以南就全部被新罗人抢走。 大同江以北,辽东区域,没多久也逐渐变成渤海国的势力范围。 唐朝超过一半的时间,在东北的地盘只有到辽宁中部,后来更是萎缩到河北外面一点点。 而明代大部分时间都牢牢统治着辽东地区,更通过比羁縻府州更严格的宣慰司,都司,辐射控制着辽宁东北部和吉林南部的女真人。 直到快灭亡前几十年才算是彻底失控。 李成梁时期,明帝国一度还在辽东外围扩张辐射范围,同样岁数的唐帝国,连辽中都过不去。 明太祖和***时期,明帝国对北方的作战,除了下限不如汉帝国,以及不跟元清比较之外,比唐帝国是毫不逊色的。 瓦剌人只能算是蒙古的加盟商,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蒙古人,而且蒙古本部也是这样看待他们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和东蒙本部的关系是越来越差,达延汗和俺答汗的一大军事成就都是把瓦剌人越赶越往西。 再比如土木堡事变的真正肇因,是朱棣去世之后,**分子和明宣宗放纵垴罗斯部的结果。 而不是朱棣没有把瓦剌打的七零八落。 实际上,瓦剌本身在永乐末期已经被一分为三,而鞑靼本部和兀良哈都被打的奄奄一息,鞑靼本部能稍有掌握的地盘基本只剩下呼伦贝尔区域。 兀良哈在松嫩平原西部的根据地被扫荡,损失惨重。 兀良哈南下内附时,朱棣已经完成对蒙古地区的大战略安排,以奴儿干都司和兀良哈内附以及**自己的军队为包围圈,迫使鞑靼本部龟缩在呼伦贝尔区域,随时受到打击。 瓦剌中最好战的垴罗斯脱欢所部被太平和把秃孛罗隔离在最西北,同时南面和西面都是明廷盟友。 别失八里以及帖木儿汗国两个巨大的环形包围圈,是朱棣的战略安排。 后世有人诟病朱元璋和朱棣不知道政治战略,在大明最强盛的时候没有完成对蒙古的控制。 其实实在可笑是朱瞻基,裁撤松花江造船厂,停止东北内河巡航,缩减奴儿干都司经费,同时对脱欢暗杀太平与把秃孛罗视而不见,放纵脱欢攻击阿鲁台,才导致瓦剌做大。 瓦剌做大绝对不是朱棣没有长远规划的原因,终朱棣一生都在防止蒙古各部势力融合,小心维持平衡并持续蚕食东蒙。 朱瞻基的黑锅,朱棣可不背,朱棣唯一的过错就是选错了太子。 实际上,唐与东突厥,薛延陀的决定性战役都是在漠南打的,而不是漠北地区。 唐初并无国力支撑大军深入漠北,不像汉武时期和明洪武永乐时期那样能够越过漠南进击。 在漠北,更多是依靠各个部族群起围攻唐的敌人。 唐朝和**都在北方有过辉煌的胜利,也有过耻辱的失利。 唐能够有效羁縻漠北的时间只有唐帝国寿命的十分之一左右,同时也曾经捕获过蒙古大汗级别的人物。 但是明廷也并非没有,朱棣首次北伐,本雅失里大汗逃亡瓦剌就被擒杀,人头送到大**。 征瓦剌之战,明军,鞑靼军先后袭击瓦剌,瓦剌拥立的答里巴大汗也身死,马哈木也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明太祖的捕鱼儿海大捷。 洪永熙宣之后,又一个大规模进攻蒙古人的皇帝,是成化帝朱见深。 不论是在漠南还是漠北,明军的作战次数和作战规模都不亚于唐军。 虽然中后期没有再像二祖一样十几二十几万人出击到漠北,但是几万人马袭击漠南的战役相当多。 其中威宁海子大捷,咸宁海子大捷,火烧丰州滩,都是其**塞作战获成功的战例。 而且斩杀大汗级别人物的成就,在洪武永乐之后仍有一次,那就是威宁海子大捷击毙蒙古史上第一女英雄满都海。 成化帝明宪宗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对蒙古和女真都采取了血腥手段。 宋朝也并非后世很多人印象中那么无能,**攻灭青唐吐蕃政权不仅血腥,而且有屠城掳掠等诸多行为。 再说俺答封贡,俺答封贡绝对不是靠鸵鸟政策换来的。 咸宁海子大捷和火烧丰州滩,就是对俺答汗的猛烈进攻,俺答汗的孙子扯力克想挑唆套部蒙古和青海蒙古反明,又引发了万历中期对青海蒙古和套部蒙古问题长达五年的战争。 等到湟中三捷打完,扯力克被迫返回归化城。 漠南蒙古在大明整个时期,基本上都是臣服的。 这跟强汉盛唐时期相比,当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也就是打残了蒙古左右翼,使得漠南基本臣服于大明而已。 大明王朝长期羁縻控制辽东外围一圈,女真包括驻军,派长官,屠杀,**,分派世袭官职,封贡,干涉女真封建主的耕种收割,调节纠纷等等。 明代虽然用了很多措施,但完全没有做到羁縻蒙古。 **对蒙古和女真,以及二者对待**的态度。实际上在宣宗、英宗的实录中,就出现了女真不服,或者被当地军卫所欺负而奋起报复的事情。 有时候明军于女真,就等于蒙古军于明军一样,打砸抢和被打砸抢的角色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大**于正统十四年后,彻底转变了国家战略,由攻转受的方式已经成为定局。 这种定局一成型,就意味着北边防御也慢慢的,从原来稍有的弹性变成了变动。 而所谓的羁縻,对于明和蒙古来说,是没有存在过多久甚至就没有存在过的。 甚至,在某些时期,在双方冲突中的伤亡比迷之尴尬的时候,可以看做是蒙古羁縻了南边。 虽然蒙古人入主中原近百年,但在中华帝国的分布并不广泛,除却一些贵族在全国主要重要城市因作战、住守防御或任官、分封等南迁外,大部分人仍然主要生活在北方。 **乍兴,蒙古贵族是威胁明帝国最大的力量,所以朱元璋及其子朱棣均加强对蒙古族的打击力度,不惜一切代价削弱其统治力量。 其中有一项很重要的措施就是迁徙蒙古人入内地,安置于诸卫所,凡归附鞑靼官军皆令入居内地,仍隶各卫所编伍,每丁男月给米一石。 这样既便于加强对其监控,又可以实行“以夷制夷”和实行“民族同化”政策。 并非全部归附的北方少数民族尽入卫所军伍,早期通行做法是“以少壮者隶各卫为军,俾之屯守;老弱隶北平为民,从之。 属民者也基本上是卫所代管民籍,而迁居中原及南方内地卫所者则基本上都是卫所军籍。 明政府针对蒙古贵族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处理措施,有的就地安置,有的移居京师,还有一些则在随军征讨过程中迁徙分布于全国各地。 就近安置是朱元璋首先考虑的,西北陕西都司及行都司,山西都司及行都司、大宁都司、万全都司和辽东都司都是达官的聚居区。 在辽东,洪武二十年六月,纳哈出率其部下二十余万人归附**后,朱元璋决定“其本管将士,省令各照原地方居住,顺水草以便牧放,择膏腴之地以便屯种。 如北平、潮河川、大宁、全宁口、南口北旧居之人立成卫分,与汉军杂处,若沈阳崖头闾山,愿居者亦许与辽东军参住,以便耕牧,务令人心安乐,不致失所。 这批归附的少数民族将领后来迁播分布非常广泛,南方诸省皆有分布,但大部分仍在北方。 洪武二十二年,“置泰、朶颜、福馀三卫指挥使司于兀良哈之地,以居降胡”。 稍后的永乐元年,“三卫来朝益求内附,因改封宁王于南昌,移行都司于保定,而以大宁全地与之。授都督都指挥,指挥千百户、镇抚等官”。 由于明代整个东北地区是没有行政机构的,那时居民,主要是蒙古人、女真人和汉族人,自然就成为卫所系统所辖的一部分了。 在西北陕甘宁地区,废原来的地方编制,建立土卫所的情况比较多。 原来的官员被任命为卫所官员,称“土达官”,原来的士兵则被称为“土达”,如元万户把丹据平凉,洪武初归附,授平凉卫正千户。 部落散处开城等县,仍号土达。 据《皇明九边考》,“达官达舍多安置真保河间等府”,这里成为达官军居住聚居区,定州卫的达旗军余达1**7名。 隆庆二年,保定卫将各处达官军合为忠顺营,以加强对他们的管理。 南北直隶是蒙古族官军迁入的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地区。 明代九边各镇蓄养蒙古夷丁是个传统,大致从嘉靖年间明军将领广泛开始蓄养家丁起,边境将领就开始有利用蒙古人收为己用的现象。 蒙古夷丁擅长弓马骑射,是非常优秀的兵源,配以**的武装和训练,组织起来就是一支精骑。 万历辽东名将李成梁的手下就拥有蒙古人充当家丁,不仅如此,就连努尔哈赤也有一些史料说他曾作为质子充当过李成梁的家丁。 一般来说夷丁主要来源是内附蒙古人,如辽东天启年间内附的桑昂部就被编成了降夷左右营,一直活跃到松锦大战,当然也有被明军俘虏后收编的蒙古人。 这些夷丁往往会由各镇各营将领亲自带领,作为战场中的精锐骑兵使用。 如万历总兵麻贵带200夷丁入朝,打的日军连鸟铳都不及放就吓得逃跑。 宣府总兵侯世禄带夷丁援京,祖大寿每战必带降夷,明亡前夕,吴三桂也有战力超群的数千夷丁,被崇祯群臣一度当做救命稻草。 崇祯时期,蒙古夷丁在农民起义战争中也起到很大作用,如从山海关调入内地打农民军的祖宽祖大乐所部即“养曳落河为摧锋”,祖宽本人就是蒙古人,其作战能力被卢象升称赞不已。 杨嗣昌本人任山永巡抚和宣大总督时也招募过很多蒙古夷丁,仅山海关一镇即达万人。 另一方面,随着明末九边的失控,大量原九边明军中的夷丁也随投降明军进入了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的队伍,加强了李自成的实力。 蒙古人在明末不仅仅加入了明军和农民军,更多的则直接成为了清军八旗的力量。 天聪年间,随着***对蒙古的征服,蒙八旗随清军征战事实上与汉八旗一起已经成为了清军的主力。 每次作战,汉八旗使用火器以步战为主作为前锋,蒙八旗以骑兵为主立于汉八旗身后两翼冲突,满人往往躲在最后并不主动出动。 在明末的各方混战中,蒙古人因为各种原因,分别隶属不同的势力充当了作战力量,被利用自相残杀。 17世纪之后,不仅仅是蒙古人,全世界的游牧民族都一蹶不振,这不是偶然。 因为自17世纪之后,西欧人的发明和思想,开始在距离西欧最遥远的东亚传播,换而言之,已经在全世界推广开了。 西欧人的发明中至少有两样东西,永久性的改变东亚历史。 新式火器**火炮的成熟,使得农耕区的主体民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周边蛮族的时代一去不复返。 如果蛮族用冷兵器对抗,则不是火器的对手。 如果蛮族也用火器,则战争演变为排队枪毙,比拼的是人口和资源,胜负不言而喻。 所以17世纪之后,全世界的游牧民族都一蹶不振。 高产作物高产作物包括但不限于来自美洲的玉米、土豆、向日葵、番薯等物。 这些作物未必真的高产,但是适应性强却是肯定的。 这些作物的传入,使得农耕民族在草原、高山、荒岛等周边偏僻地区的耕种和生活成为可能,农耕民族开始进一步挤压周边蛮族的生存空间,周边蛮族失去了既往的独立性,纷纷开始被主体民族同化。 韦家庄和辽南从去年开始就大面积种植了这些高产作物,否则韦宝养不活六七百万人口。 事实上,满清所谓十全武功,不是满清独有,而是由于时代的进步,整个亚洲都在做。 也正因为如此,满清在面对准格尔、蒙古这些游牧民族的时候,能用火器击败他们。 韦宝一直认为清朝对蒙古、西域等地的征服有个人的奋斗,但更重要的,是历史的近程。以及,更要承认这背后的代价,和早已暗中标注的命运的价格。 满清对蒙古、西域等地的征服,是出于满蒙同盟的考量,是超越经济价值的政治利益,其本身也是少数民族的身份,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的。 但韦宝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韦宝肯花时间研究蒙古的局势,不像大明之前,不愿意对蒙古深入了解。 韦宝认为搞定蒙古人,最可以借鉴的肯定是建奴的管理思路。 建奴管理蒙古人的决心和动力,也不是汉人王朝能比的。 因为汉人王朝没有“满蒙同盟”这种关键性的政策。 强大如大明,完全看不上关外这些势力。 然而,有所得,必有所失。 异族统治给华夏带来好处不少,带来坏处,其实也很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自17世纪以来的停滞,皆源于此。 康熙打到乾隆,清廷在关外的问题才算是真正搞定,打了好几代人。 况且清朝比较按套路出牌,之前汉唐也是一样,对付漠北从来都是拉一派打一派,和亲什么的很多时候只是缓兵之计,分化之后逐个击破,长时间弱化才是真正的高明。 **那种一股脑的全算蛮子,在韦宝看来,这真的不是聪明的做法。 **这个套路的结果就是鼎盛时期追着游牧打,稍微一衰落了就被游牧堵在关里出不来。这里拿另一个例子,同样是东北部落起家的辽和金,对漠北游牧的态度,辽就是比较温和的态度。 大棒加萝卜,统治的同时也给与一定帮助,辽被灭,被击败的耶律大石在蒙古人那里依然能获得尊重和馈赠。 而后起的金则完全大棒政策,对漠北游牧减丁计,定期屠杀,最终什么结果呢?金衰落,蒙古崛起后对女真进行了彻底的屠杀。 清朝对蒙古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耗费大量精力,至于为什么效果比**政府为好,韦宝总结一下,大约有几个方面原因。 清朝是继承**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而建立起来的,这份政治遗产中就包括了一个被明政府搞得残破衰败的蒙古。 有明一代,蒙古经过长年累月的内部争斗以及与明王朝的一系列战争,在**末年已经构不成对中原王朝的致命威胁了。 清朝入关前,努尔哈赤、***就极为重视对漠南蒙古诸部落的征服控制,满清在那个时候就不断对漠南蒙古用兵,打垮了林丹汗等蒙古敌对势力,威慑蒙古诸部;又通过联姻、建设蒙古八旗的怀柔手段,与蒙古诸部建立利益同盟。 可以说,早在清朝入关前,满情就通过剿抚并用的手段,就此控制了漠南蒙古。 清朝入关以后,摒弃了前朝对蒙古诸部的羁糜朝贡政策,而是将漠南蒙古像中原各省一样,直接置于中央政府的管理统辖之下,使得中央对蒙古诸部的控制得到强化,同时也加强了蒙古诸部落尤其是漠南蒙古与中原王朝的经济、文化、人口交流。 这使得蒙古诸部陷入各自为政的状态,对于中原王朝的经济、政治依赖加深。 火器的发展和普及导致了以骑兵见长的蒙古部落军事力量的严重衰退。 依靠野战、骑射起家的草原民族已经无法用骑兵优势动摇中原王朝的统治,这一点在清王朝对漠北蒙古的征服中表现的十分明显。 康雍乾时期对于开疆拓土的执着,对于准噶尔等漠北蒙古的侵扰,并没采取消极防御策略,而是主动出击,组织军队对青海、新疆等地区的蒙古部落进行远征,防患于未然,有效阻止了准噶尔等蒙古部落的坐大。 【0919 韦爵爷的发展目标】 满蒙通婚是很普遍的事情。 建州人祖上即和蒙古族关系不清不楚。 宏观来看,当时整个东亚大致处于本年无大事。 德川家,朝鲜多是如此。不仅仅是蒙古地方,汉区一样没什么大型内战。 自五藩之乱到川楚教乱阶段,汉区只有规模较小的骚乱。 最大一次可能是山东的王伦,然而影响依然很小。 藏区战斗力也衰落的不行。 军事冲突主要以大明边疆为主。 游牧民族军队不使用或很少使用火器,或者火器十分落后。 同时期北方游牧政权的军队,除了建奴,没多少战斗力。 就算是一百年后,这些地区也没有什么大的发展。 准噶尔汗国光从他们的传统武器上看,他们和过去的蒙古帝国别无二致。 但是居于中亚的他们毫无疑问受到了由火器引发的近代军事革命的影响,他们越来越多的人装备起带火绒的火绳枪,他们还能够自己生产火药,这显然是俄国商人或者布哈拉商人的传授。 在1722年-1724年,代表彼得大帝出使准噶尔汗国的俄国大使炮兵大尉温切夫斯基,在他自己的见闻录写了一段关于准噶尔骑兵装备火绳枪比例的文字:有20名身披铠甲、头戴尖顶盔、手持马刀和梭镖的军人在行进,其后跟着15名身披盔甲、头戴护颈头盔、手持马刀和火绳枪的军人。队列中的军人共计35人,两队军人合计70人。 可见,准噶尔军队装备火绳枪的比例接近一半。 这是同时期这个游牧民族的火器装备比例。 除了弓箭和火绳枪,准噶尔军队还拥有一定数量的轻型火炮。 汗国鄙陋的手工业和冶金业让他们不懂得炮架为何物,更不用说独立铸造火炮。 但汗国的军队在和中俄长期的冲突中,缴获了少量的火炮和俘虏一些工匠,其中一位瑞典军官列诺特就为汗国铸造15门4俄磅的加农炮和20门10俄磅的臼炮,以及其他轻型火炮5门。 火器装备提高准噶尔军队的战斗力不仅体现于武器效能上,也促使他们的战术革新。 准噶尔人,俄国人又称他们为卡尔梅克人,曾用300名手持火绳枪的步兵配合骑兵大败过东蒙古喀尔喀部的车臣汗,虏获了车臣汗的1.5万军民。 步骑协同对传统单一的纯骑兵有莫大优势,尤其是在双方数量差距不大的情况下。 单论火器技术,由于长期和同时期西方国家战争交流,准格尔的火器技术不低,甚至火器使用战术上面也很不低。甚至开创了步骑协同的战术。 清朝火器技术相对于**的进步,主要是统一了火器的规格制作工序,尤其是淘汰了**落后且华而不实的火门枪,如各类多管火器,而统一鸟枪为制式武器。 总体上清朝火器有制作工艺上的进步,但无根本上的技术创新,加之清朝中后期政治腐败,军备废弛,火器质量反而大不如前,同时士兵过分依赖火器导致肉搏能力丧失,面对同时期火器技术飞跃的西方军队则显得十分无力。 真得把胜利仅仅归功于火器的话,大明的火器不比大清差,怎么就在解决蒙古问题上耗费了这么多精力而完全没有效果。 清是凭线列阵打垮游牧民族的,首先清朝确实是使用了线列战术这确实没错。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准噶尔汗国野战相当不错,但因缺乏重型火炮而攻城乏力,这一短板在和清帝国的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噶尔丹和策妄阿拉布坦有能力在野战上重创清军,但清军依托以哈密城为核心的堡垒线总是能够遏制准噶尔人扩大战果,然后清军再以准噶尔难望项背的速度卷土重来。 这就意味着清帝国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他们可以依据自己的需要,随意切换持久防御或积极进攻的战略,而准噶尔人只能被清拖着鼻子走大清野战劣势,防守强势。 在韦爵爷看来,这与晚明和清朝的战争中明军的处境类似。 大明为何没大规模出现西方那种排队枪毙式的**阵,这是韦爵爷想不通的,凭汉人的聪明程度,凭当时明军的**数量,发展出排队枪毙式的列阵战法,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清军的纪律性,作战观念都很落后,这个战术跟同期西方比,落后了太多。 那么,清在军事理念和兵器都不占优的情况下,是如何打败准格尔的? 首先打准格尔可一点都不简单,清死磕了三代皇帝才解决的事情。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是国家体系的对抗,绝不仅仅是武器和士兵的对抗。 清败准噶尔,背后是十分强盛的国家,外面是沙俄和清的合作,尼布楚条约的签订使得准噶尔同时被清和沙俄联合绞杀。 清灭准格尔是综合国力为主,外交政策为辅取得的胜利。 因为**根本就不认为蒙古是问题。 太祖以后,蒙古对**政权并没有实际威胁,**也缺乏解决蒙古问题的动力。 边地百姓死活,东林党的老爷们和阉党的老爷们都是不在乎的,老爷们能关心大明的命就不错了。 至于京城会被围,要是按老爷们的想法儿留在南京,那就连北京被围都不是事儿了。 事实上**中后期几次振作,都对应着北京的危机,成化对应正统景泰,隆万对应嘉靖。 大明这样的老大帝国,没个首都被围级别的危机,是不可能对现状有动作的。 万历时**一年只有四百万两银子的进账,这样的政府可以说连搜刮都不会,真是穷得叮当响。 真正时刻面对着**危机的两宋搜刮能力都比**强。 何况蒙古诸部别说有灭亡**的能力,连灭亡**的想法儿都没有,俺答汗所作所为怎么看也不是想进中原当皇帝的样子。 至于大清,本身就有很强的草原属性,准噶尔真正地给清朝造成了国本动摇级别的危险。 匈奴强而东胡亡,蒙古兴而金国灭,一旦准噶尔统一草原,那么清朝赖以压制汉地的满蒙同盟自然瓦解,这是要命的事情。 大清真的有钱。乾隆光为个大小金川土司就砸了七千万两银子进去。 七千万两,万历十几年间挨了全天下的骂,收来的矿税不到一百万两。 光是平大小金川的钱就够万历同时打三四个抗倭援朝的了。 何况清朝对准噶尔部的彻底征服是有一定偶然性的,在18世纪中叶,换了乾隆之外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一定会倾全力犁廷扫穴全灭准噶尔。 而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放眼整个中国史,也就是汉武帝,唐朝皇帝,刘彻李治少数人既敢做这种决策,又能把事情办成。 康熙打烂了葛尔丹,准部就不再能作为清朝**级边患,所以康熙后期是以守卫内蒙为宗旨,并无全力出击之念。 雍正因能力问题而无法出击伊犁,嘉道两位则全无人君气象,他们都不像乾隆好大喜功,激励奋进。 乾隆是连爬雪山越高原打廓尔喀这种完全不计成本的事情都要做的人,乾隆有野心也有能力,更恐怖的是,乾隆手里真的有钱。 平准噶尔所则带来一系列相应作用,受准噶尔部压制的回部被清廷打爆,天山南路纳入版图,准部跨越无人区奇袭拿下拉萨,清廷为了搞定宗教问题也得杀入西藏,杀入西藏要通过青海,侵用和硕特蒙古地盘导致**藏丹津反叛,灭了萝卜后青海只能成为实控。 青海不宁则入藏另一条路需要打通,川西的大小金川就得挨打。 准噶尔部和沙俄勾结,为了打断联系就得与沙俄展开外交,外东北疆界就得确认。 真的换人来做西域再征服的事情,韦爵爷自忖自己就不一定能做得像康乾一样好,因为对西域而言,搞定蒙古西藏只是起点,搞定中亚和沙俄才是问题的终点。 这个终点,直到苏解体不存在了,才算到达。 乾隆能在西方势力杀入东亚的前夕完成这个起点,是对华夏有大功的。 韦爵爷从来不会因为清朝本身带有的残暴无耻、戕害人民的属性而否定康乾为边疆做出的努力。 清廷对蒙古的控制,甚至慈禧御下的一系列高级手段,都是韦宝很佩服的。 **朱元璋和朱棣大军出塞把元朝残余撵到漠北,可是还是没法斩草除根,草原上永远是一波一波游牧民族。 到后来**干脆形成烧荒惯例,每年秋天派人去长城以北放火。 《英宗实录》说:“御虏莫善於烧荒,盖虏之所恃者马,马之所恃者草。近年烧荒,远者不过百里,近者五六十里,虏马来侵,半日可至。乞敕边将,遇秋深率兵约日同出数百里外纵火焚烧,使虏马无水草可恃。如此则在我虽有一时之劳,而一冬坐卧可安矣。” **方逢时《烧荒行》云:“汉家御虏无奇策,岁岁烧荒出塞北。大碛平川鸟飞绝,莽莽龙庭暮云黑。秋风萧萧边草黄,胡儿牧马乘秋凉。将军下令促烧草,衔枚夜发何仓皇。边头路尽迷行迹,黄狐赤兔如人立。心惊魂断马不鸣,月暗沙寒露沾湿。阴崖举火各因风,炉结如云万里同。虏帐千群皆北徙,烈焰夜照阴山红。山头突骑飞流矢,几人还向火中死。白骨成灰散不收,恸绝胡天作冤鬼。东风吹绿旧根荑,乾坤回首又春归。惟有游魂归不得,年年空逐野烟飞。” 在隆庆和议之前,**与蒙古大大小小的战争不断,明英宗自己也在亲征中大败,被抓。 为了防备蒙古军队每年寇边,**设立九边重镇(后增加到十一镇),专为蒙古。 隆庆和议抓住了一个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具备,达成一个双方都比较满意,也不丢面子的好协议。 俺答汗名义上向**称臣通贡,边界上互市,此后大的战争再也没有了,直到明末清军带着蒙古人一起入关。 清朝搞定蒙古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清朝是以小族临大国,蒙古是友军,拉着蒙古八旗一起当征服者当大爷骑在奴隶头上为所欲为。 清廷治理蒙古和治理汉地的手段都不一样,蒙古基本上是自治的,为了防止蒙古坐大,把大大小小的部落里面的首领全都封成外藩蒙古王公,互不统属,也不许互相侵占,蒙古人代代娶清朝的格格,蒙古王爷全是额驸,跟清廷是直通的。 所以满洲人入关以后要求汉人都剃头留辫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蒙古西藏来这套,清朝在汉地十八省开科取士,却并没有在草原上搞郡县制派遣流官治理,甚至也没有想过在蒙古改土归流。 至于说清朝推行什么减丁大兴黄教之类,可以说是蒙古人自己本来就已经选择了黄教,早在元朝时候蒙古人就开始信仰**教,藏传佛教太符合胃口了。 后世留在欧洲的一支蒙古人,卡尔梅克人在周围都是东正教徒和***的地盘上仍然信黄教,满洲人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要说减丁,藏族自己就一直在减丁,吐蕃强盛时候多少人,到了后世,西藏还剩多少人。 历史上各时期藏族人数的提法悬殊都大。 在七世纪吐蕃王朝统治下的人约有一千万,到清代雍正时西藏地区只有二百多万,不到一千年人口减少了八百万。 蒙古衰落也是必然。 首先是战斗力的问题,清朝入关前蒙古诸部已经被打服,***称帝前就已经被蒙古诸部尊称博格达彻辰汗,成为了蒙古诸部的大统领。 清朝是靠联姻,但是仅仅是通婚的统治是不牢固的,比如内喀尔喀部总是摇摆不定,清朝多次出兵惩罚,最后内喀尔喀部被林丹汗背后插了一刀,夹击中彻底被消灭。 叶赫部也是因为以协助**的罪名剿灭了,这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 所以征服蒙古诸部的除了通婚以外,最重要的还是清廷强悍的战斗力。 林丹汗以成吉思汗自居,多次南下侵掠,**无力阻止,只得开“市赏”,后金崛起后铁血大**更是制定了“制东夷在先款西夷”的伟大战略构想,想依赖林丹汗对抗后金,想每年给林丹汗四千两换取其协防广宁,但是林丹汗连明使都不见,第二年**乖乖的提高到四万两白银。而同时期林丹汗派到后金的使节因为用词不够尊重直接被砍死了,林丹汗屁都不敢放。有趣的是,崇祯继位后,在战场上林丹汗被后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是因为“市赏”问题,林丹汗却可以轻松攻掠大同,杀死大明军民数万人,大明抵挡不住只好复开“市赏”。 但是林丹汗遇到后金还是打不过,最后被追杀亡命青海,后代降金,蒙古完全被后金征服。 大明的统治者到文武群臣的战略眼光太肤浅了,和大清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就蒙古问题来说,最关键的战略要冲在哪里,韦爵爷认为就是蓟州。 蓟州在天启年间没有经历什么战事,到了***和崇祯时代就热闹了。 韦爵爷看来,蓟州最关键的作用是是震慑掌握了燕山地区,清朝时设置了热河都统,整个清朝时期,热河地区的最高长官都是武官,从而取得了极大的战略优势。 滦河向上一直到上都方向,草原核心区尽在掌握,进可攻退可守,蒙古地区新兴崛起势力都可以做出快速反应,防患于未然。 同时也掌握了山海关内重要的水路运输线,铁路出现以前,内河运输补给能力极强,战略价值极高,这样一来,燕山要塞可以得到充足的补给,同时也成为了保护华北平原的屏障。而东侧支流又可以震慑辽河,使兵力可以快速投放到东北平原和东蒙地区。 所谓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清廷在地理上就对蒙古地区占据了极大的战略优势。 所以为什么清廷时期,每年春末夏初要蒙古王公贵族来围猎。 大家除了打猎吃肉联络感情,清廷还要秀一秀肌肉,告诉蒙古别不听话,不听话就是作死。 同时,清廷还修建了很多**庙,文武两开花,彻底解决了蒙古草原几千年的边患难题。 反观铁血的大明王朝,**把燕山地区放弃了,然后在平原上建了长城。 滦河和辽河都让给别人。 所以明廷一直被蒙古打的抬不起头。 大明王朝的这战略水平,韦宝是想不明白的,甚至在最厉害的朱元璋和朱棣时期,都傻的冒泡,该控制的地方不好好控制,自己把战略要地用长城一分为二了。 打又打不过,战略思路也跟不上,最好也就只剩铁血上吊水太凉了。 清朝一国多制。 要想让不同意识形态的国民统一在一个国家,最省力最高效的方法不是屠杀,而是允许其自治。 西汉刘邦独创了权利让渡的郡县制与分封制并行的一国两制。 但是,其后的汉人政权在儒教扩张的原教旨主义下,走向的大一统这一条路,以至于历代汉人政权只能在汉唐规模中打转,再无突破和爆发。 太强调意识形态的高度统一,太强调儒学独尊了,自然不利于疆土的扩张。 汉人拥有儒教教义这一大杀器,固然可以保持汉文明千年不坠,但是这种意识形态的独占性,唯一性的弊端也很大。 由此,华夏后世两次版图的大扩张,也只能由全然不被儒教教义所束缚的蒙古人和满人实现了。 儒学的根本在于礼法上坚信嫡庶观念。 满清皇帝却是完全不搭理的,历代皇帝传位,在诸子之中选贤与能。 类似宋朝、**因为立储而导致的多次国本动摇,在大清根本没有发生。 在满人的朝廷中,汉人的儒学从来没有被真正尊崇过。 大清三百年,一无名臣,二无大儒。 历代满人皇帝的基本共识就是汉人的儒学只适合被使用来统治汉人而已。 清朝只用儒学治汉人,对于蒙藏回各种并不要求。 满人精通汉语却不会满语,还要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后世以为满人只知道闭关锁国自守,然究其实,清朝十三行的外贸惊人,远迈前代。 所谓的闭关锁国,在满人眼中却是有效管理。大清外贸商品遍及全球,给十个大**都比上大清朝的全球贸易量。 任何将意识形态定位一尊的国家,都必然在国际大争上全面收殓而失去去扩张性。 只有奉行多元主义兼包并容的国家才有全球视角,才可以频繁对外用兵。 如果排斥他国之文化,非得将他国之人的意识形态统一了,那么,用兵的成本已经很高昂了,更不用说治理的成本了。 蒙古人、满人的成就,汉人注定是无法学习也不可能企及的。 韦爵爷其实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但是韦爵爷不想放弃对天地会和天地会治下地区的绝对控制,等于是历代汉人政权的翻版,顶多说在科技上有一点先天优势。 在制度上,说是推行资本主义,但韦爵爷的资本主义是没有经过原始积累,直接在垄断资本主义阶段折腾的。 这是一个畸形的产物,韦宝自己也很清楚。 韦宝自己又想拥有绝对控制的权力,让自己向封建皇帝一样。 韦宝又想获得高度自由,商议繁荣,科技发达,极具扩张性的国家形式。 可这两者是不兼容的。 不过韦宝也并不是很担心这个问题。 因为韦宝毕竟是一个凡人,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 在这个阶段,韦宝在制度上,吸收后面清廷的许多经验,再吸收彼得大帝和***波拿巴的经验,有这两项,就已经很无敌了。 韦宝并不觉得把清廷的许多封建制度的巅峰之作和彼得大帝,和***波拿巴放在一起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而且在时间顺序上,韦爵爷觉得三者是连贯的。 靠清廷的发展历史打基础,剩下两者是韦爵爷的进阶版。 【0920 彼得大帝和***大帝】 彼得一世·阿列克谢耶维奇史称彼得一世,后世尊称其为彼得大帝,是沙皇阿列克谢一世之子,俄罗斯罗曼诺夫王朝第四位沙皇、俄罗斯帝国首位皇帝。 俄罗斯历史上仅有的两位“大帝”之一。 彼得一世统治时期在政治、经济、军事和科技等领域进行西化改革,使俄罗斯成为欧洲大国之一。 彼得大帝一般被认为是俄罗斯最杰出的皇帝。 彼得一世于1682年即位,16**年掌握实权,1697年派遣使团前往西欧学习先进技术,本人则化名彼得·米哈伊洛夫下士随团出访,先后在荷兰的萨尔丹、阿姆斯特丹和英国的伦敦等地学习造船和航海技术,并聘请大批科技人员到俄罗斯工作。 他回国后积极兴办工厂,发展贸易,文化、教育和科研事业,同时改革军事,建立正规的陆海军,加强封建专制的中央集权。 继而发动了战争,夺取波罗的海出海口,为俄罗斯出海参与世界事务,向大国方向前进,打下坚实基础。 可以说,近代俄罗斯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技等方面的发展史无不源于彼得一世时代。 韦宝能让天地会治下地区实现近代化,超过彼得一世带领俄罗斯的发展速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韦宝对这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毕竟自己是重生穿越巨,比彼得一世开了挂的远见,肯定要厉害一点点。 只是这些世袭的皇帝,继承的是一整套班子,以及已经凝聚了许久的国家。 他们要做的只是改良,发展。 而韦宝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社会,完全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 好比一块木板下水,然后才开始用这块木板打造大船,都是在水中进行的建设,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韦宝是重生穿越到彼得大帝身上,或者天启皇帝朱由校身上,很多事情都会简单的多。 彼得大帝少时随母亲住在莫斯科郊外普列奥布拉任斯基村,酷爱军事游戏,建立少年军,编为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兵团和谢苗诺夫斯基兵团,后来这支队伍成为俄国的禁卫部队。 他常与附近外国侨民来往,从中学习航海知识和造船技术,并深受西欧文化影响。 16**年率少年军平息***策动的射击军叛乱,把***关进修道院。 他把国事交给母亲、舅父等人处理,本人仍专心操练少年军。 1695年率军3万远征土耳其的亚速,因没有舰队配合而遭失败。 他汲取教训,在顿河河畔的沃罗涅日建立造船厂,很快建立起一支小型江河舰队。 这是俄国历史上第一支舰队。 1696年第二次远征亚速,在舰队配合下终于夺占亚速。 1697年派庞大使团出访西欧,争取建立并扩大反土同盟,同时学习西欧先进的科学技术。 本人化名彼得·米哈伊洛夫下士随团出访,先后在荷兰的萨尔丹、阿姆斯特丹和英国的伦敦等地学习造船和航海技术,并聘请大批科技人员到俄国工作。 1698年夏从维也纳回国,平息射击军叛乱并将其解散。 随后,全面推行欧化改革,经济方面,鼓励发展工场手工业,振兴国内外贸易,凿运河,开商埠,扩大出口,为俄国近代工业奠定了基础。 政治方面,取消领主杜马,废除大教长,设立枢密院,打击保守势力,甚至不惜处死皇太子,加强以沙皇为首的中央集权。 社会文化方面,建学校,办报纸,剃胡须、剪长服,革除陈规陋习,注重培养和选拔人才,主张唯才是举。 军事方面,实行征兵制,统一编制,建立由步兵、骑兵、炮兵和工兵组成的正规陆军,并扩建海军舰队。 在进行全面改革的同时,发动夺取波罗的海出海口的战争。 为对付称雄波罗的海的北欧强国瑞典,先后同萨克森选帝侯兼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丹麦国王腓特烈四世建立北方同盟。 1700年初,彼得大帝在北方战争爆发后,于8月对瑞宣战。 11月俄军在纳尔瓦初战失利后,进一步进行军事改革,发展军事工业,以利再战。 1***到1704年利用瑞军主力陷入波兰之机,率兵向波罗的海沿岸进攻,先后攻占诺特堡、尼延尚茨堡、纳尔瓦和伊万哥罗德等地。 1703年起在涅瓦河口大兴土木,建**都圣彼得堡。 1708年初在瑞典国王查理十二率兵大举进攻俄国之际,指挥俄军实施战略退却,诱敌深入,坚壁清野,以小部队不断袭扰、消耗和疲惫瑞军。 10月亲率俄军在列斯纳亚附近歼灭勒文豪普特指挥的瑞典援军,歼敌9000余人,夺取其全部火炮和辎重。 1709年7月在波尔塔瓦战役中,指挥俄军歼灭瑞军主力,扭转了战局。 查理十二率千余人逃往土耳其。 土耳其对俄宣战后,1711年夏率军南征土耳其,在普鲁特河畔陷入土军和克里木汗国军队重围。 因弹尽粮绝被迫乞和,以归还亚速、允许查理十二过境回国为条件,与土耳其停战。 随后,恢复对瑞典的进攻。 1714年8月亲率俄国舰队前卫在汉科角海战中击败瑞典舰队,取得海军建立以来第一次胜利,自晋海军中将。 1721年9月与瑞典签订《尼斯塔特和约》,夺取**土地,并取得波罗的海出海口。 10月被枢密院封为大帝和祖国之父,俄国改国号为俄罗斯帝国。 1722到1723年发动侵略波斯的战争,夺取里海西岸和南岸部分地区;同时继续向远东扩张,侵占堪察加半岛和千岛群岛。 晚年曾企图率兵侵**国长城以北地区,因力量有限而未能得逞。 彼得大帝因长年积劳成疾,重病缠身,患有尿毒症等重病。 他大病尚未康复之际,竟然奋不顾身跳海,企图救助意外落水的士兵,因此病情加重而驾崩。 1724年的一个秋日,彼得大帝在芬兰湾看见一只在沙洲上搁浅的船,几个士兵有被淹死的危险,他那特有的个性使他奋不顾身跳进冰水中去救他们。 彼得因此受了风寒,入冬以后病情严重起来。 但他仍坚持工作,派白令去堪察加探险的命令正是他在这个时候起草并颁布的,后来连接阿拉斯加和俄罗斯之间的水域被命名为白令海峡。 由于那时候的医疗水平十分有限,1725年2月8日,彼得大帝病逝在圣彼得堡,享年52岁。 他身后留下了从波罗的海到白令海峡,从北冰洋到里海的庞大帝国。 当几位大臣来问候远途归来的彼得大帝时,彼得突然操起手中的剪刀朝他们的胡子剪去,从而揭开了一系列改革的序幕。 这些改革主要是在与瑞典进行北方战争的背景下施行的。 在军事方面,彼得实行义务兵役制,引进国外新式武器和战略技术,还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 在经济方面,彼得大力鼓励工商业的发展,允许企业主买进整村的农奴到工厂做工,批准外国人在俄国开办工厂。 在政治上,改革的目的是建立完整的中央集权统治,加强工作效率。 剥夺贵族领主杜马会议的职能,以参政院取代,下设11个委员会,实际上相当于西方国家的“部”,负责具体工作;罢黜大教长,代之以宗教院,使教会成为国家政权的一部分;划分行政区域,将全国分为50个省。彼得还颁布了一个“职级表”,将文武官员分成14个不同的等级,所有的官员不管门第出身,都要从最低一级做起,靠功绩晋升。 在文化上,彼得大力引进西方的书籍和生活方式,下令全体臣民不得穿传统的长袍和留大胡子;规定贵族子弟到了一定年龄必须上学,否则不得继承爵位,并选派留学生去西欧学习。他还简化了俄文字母,引进西方历法,建立了俄国第一座图书馆、医院、剧院、博物馆、印刷所,还出版了第一份报纸,亲自担任主编。 彼得一世改革的领域非常广泛,就广度来说,几乎超过了世界历史上文明时代的任何一次改革,而他为人诟病的原因是在此过程中采取的手段极为粗暴,“不惜以野蛮的手段对付野蛮”。他的儿子阿列克谢在守旧派贵族的支持下起来反对他,后逃**外,在得到宽恕的许诺下回到俄国,结果被投入监狱严刑拷问,并死于狱中。 在彼得统治期间俄罗斯的行政体系相较于西欧国家显得落后许多,俄罗斯长期以来采行小组行政,大都由城市或居住的周遭地区组成,这套系统显的资源无法均匀分配,而且笨拙的难以管理,1708年彼得取消这个陈旧的制度,转而建立辖省制度。 1713年谕令成立米斯巴赫,该词从德语演变而来意指国会,而每个辖省都有设立,各省总督一共有八到十二名不等的专业工务员协助施政。 1719年执行管理委员会成立,彼得大帝再一次的重新划分行政区划,新的俄罗斯辖省制度仿效瑞典,其中较大或著是政治地位较为重要的地区得到较多的自治权,而他广阔的农村地区由国家直辖。 忠诚被受质疑的精英以及反对改革的贵族在1722年的声浪达到颠峰,也就是职级表实行的这一年,一份正式的阶级清单被用到俄罗斯的军事、政府以及皇家法院,职级表混合许多头衔与尊称的系统而建立,每个阶级都下分很多等级(i到xiv),以表示对沙皇的忠诚度的特殊等级,职级表主要用在军队组织,这也象征了彼得统治时期的现代化与革新。 职级表的建立可以说是彼得改革相当大胆的措施,这直接打击了贵族的权力,并且象征了俄罗斯社会的改变,从前比较高的等级是世袭传承,但职级表建立之后哪怕是个平常老百姓,也会因为辛勤的工作或高超的技艺而进入技术官僚的体系,新一代的技术官僚迅速的取代旧贵族的阶级,并再俄罗斯取得人民的支持,这一套制度一路沿用到1917年俄国革命的时候。 为了应付大北方战争而需要前所未见的经济资源,如此巨大的财政赤字以及老旧的基础建设,意味着国家无法在战时紧迫的情况下筹出那么多军费,彼得的政府被经费的问题喘不过气,只好由国家垄断部分具有战略意义的产业,例如:盐、酒、橡木以及焦油,彼得也开始从俄罗斯的文化习俗来征税,例如:沐浴、垂钓、养蜂以及蓄胡,并向纸制品课征印花税,然而在课征每个新税的时候都会出现漏洞可以钻营,可见这些方式是不够的。 解决的方法是新增一个广义的人头税,这个税目被用来取代向有耕地的家庭征收家庭税,从前几个农户被并成一个家庭征收家庭税,然而每个农民被征收74戈比的税金,而且必须以现金给付,但这比取代前的税制更显得沉重,使得1680年到1724年之间国库的款项是以往的六倍之多,但“决不能由此得出结论。1724年压在农民肩上的税捐负担比1680年的要重三倍”。 彼得在贸易方面采行保护主义,设置沉重的进口贸易关税,让俄罗斯的产品在有利的状况下销售。 彼得改革的目的之一就是富国强兵,以打赢与瑞典的“北方战争”。 早在西欧考察期间,彼得就与丹麦、萨克森结成反瑞典同盟。 1700年三国联合对瑞典宣战。 但一开始战事不利,瑞典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使丹麦退出,接着又在纳尔瓦打败俄军。 但彼得大帝不可能认输,他在改革增强了力量之后,重整旗鼓,先后在1708年列斯纳亚战役和1709年波尔塔瓦战役中打败瑞典好战国王卡尔十二世,尤其是波尔塔瓦一战,彼得亲临前线,给予瑞军以毁灭性打击。 1721年,俄瑞《尼斯塔得条约》签订,俄国夺得了梦寐以求的波罗的海东岸、芬兰湾、里加湾的**土地,从而获得了出海口。彼得大帝的威名达到顶点。 彼得一世还在1722—1723年对波斯的入侵中夺得里海西、南岸的土地。 但他对土耳其的战争无功而返,其时,奥斯曼土耳其大国的风范尤存,夺取黑海出海口的任务只能留待彼得的后继者来完成了。 除了彼得大帝,韦爵爷还崇拜***波拿巴。 但是***波拿巴的结局不是很好。 ***·波拿巴即***一世,出生于科西嘉岛,十九世纪法国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法兰西第一帝国的缔造者。 历任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第一执政,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 ***于1804年11月6日加冕称帝,把共和国变成帝国。在位期间称“法国人的皇帝”,也是历史上自查理三世后第二位享有此名号的法国皇帝。 对内他多次****势力的叛乱,颁布了《***法典》,完善了世界法律体系,奠定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秩序。 对外他率军五破英、普、奥、俄等国组成的反法联盟,打赢五十余场大型战役,沉重地打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捍卫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 他在法国执政期间多次对外扩张,发动了***战争,成为了意大利国王、莱茵联邦的保护者、瑞士联邦的仲裁者、法兰西帝国殖民领主,包含各法国殖民地、荷兰殖民地、西班牙殖民地等。 在最辉煌时期,欧洲除英国外,其余各国均向***臣服或结盟。 形成了庞大的***帝国体系,创造了一系列军政奇迹与短暂的辉煌成就。 1769年,***·波拿巴出生于科西嘉岛的阿雅克肖城,原名叫***·布宛纳巴,1796年才改名为“波拿巴”。 ***一开始自认为是一个非法国人,希望有一天能让科西嘉岛从法国独立出去。 1***年12月15日离开故乡前往法国。1779年1月1日进入奥顿中学。 在父亲卡洛·波拿巴的安排之下,***10岁时进入法国布里埃纳军校接受教育。 ***为人颇为好学,但作为一个从偏远且又是殖民地科西嘉来的“外来者”,身材矮小的***经常遭受其他本土学员欺辱,但他却十分坚韧且顽强,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赢得了许多本土学员的尊重。 这期间,***在数学特别是几何学上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1784年10月19日,***以优异的成绩从布里埃纳毕业之后,被选送到法国巴黎军官学校,专攻炮兵学。 16岁时,父亲去世,家境贫寒的***提前毕业,进入拉斐尔军团并被授予了炮兵少尉军衔。 在随部队驻防各地期间,他沉迷于各类书籍,包括有关亚历山大的战史著作,应用物理学、数学、建筑学、各国风土人情记录等,还有许多启蒙运动时期的思想家作品,其中卢梭的思想对他影响很大。 17**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后,***又回到了科西嘉岛,希望可以乘机推动科西嘉岛的独立,但却受到了另一个亲英派的强烈反对。 1791年的法国政局变幻莫测,形势风起云涌。在法国大革命初期,代表了资产阶级和自由派贵族利益的君主立宪派掌握了政权,他们建立了君主立宪制。 1791年,国王路易十六勾结国外的封建**势力,结果阴谋败露,**被废除了。 1792年,代表了大工商业资产阶级的吉伦特派上台执政,9月22日,法兰西王国改为法兰西共和国。 1793年,路易十六被处死,英国等组成第一次反法同盟,法国大革命开始面临严重的危机。 1793年6月,以罗伯斯庇尔为首的,代表法国中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民主派,雅各宾派掌握了政权,法国大革命达到了高潮。 12月,年轻的少校***小试牛刀,统兵击败保王党势力和英军获得土伦战役的胜利,因此受到了雅各宾派的赏识,被破格升为准将,这尚属欧洲军事史上的首次。 1794年,在热月政变中的***,由于跟罗伯斯庇尔,兄弟关系密切,而受到调查,随后,由于拒绝到意大利军团的步兵部队服役,而被罢免了准将军衔。 1795年,他接受巴黎督政官的巴拉斯之托,成功**保王党势力的武装叛乱,这就是著名的**保王党战役。***在一夜之间荣升为陆军准将兼巴黎卫戍司令,开始在军政界崭露头角。 ***是一名出色的军事家,对当时的军事知识深有研究,善于将各种军事策略运用到实战之中,尤其是主张将火炮集中使用,以及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作用。 1796年3月2日,26岁的***被任命为法兰西共和国意大利方面军总司令,3月9日,与贵妇约瑟芬·博阿尔内结婚,随后便匆匆奔赴前线。 在意大利,***统率的法军多次击败了奥地利帝国的维尔姆泽、阿尔文齐、博利厄等将领,最后迫使对方签订了有利于法兰西共和国的停战条约。 在北意夺取了巨大胜利后,***的威信也越来越高,使他成为了法兰西共和国的人民英雄。而他的崛起却令巴黎督政府感觉受到了威胁,他被任命为法兰西共和国阿拉伯—印度方面军(东方军)的司令,被派往中东,以抑制英国在该地区势力的扩张并试图控制苏伊士运河与前往亚洲的海路。 在***的远征军中,除了2000门大炮之外,还带领了175名各行各业的学者,以及上百箱的书籍和研究设备。 在远征途中,***曾下达过一条著名的指令:“让驮行李的驴子和学者走在队伍的中间。”。 1798年***远征埃及并占领亚历山大,面对骁勇善战的马穆鲁克,***展现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和卓越军事素养。 7月,在吉萨金字塔的阴影下,“士兵们!四十个世纪在金字塔上看着你们!”,通过金字塔战役震撼的战果一举扫清了通往开罗的障碍,并使其在马穆鲁克和奥斯曼人间获得恐怖名号。 虽然他指挥法军在陆地上夺取了全盘胜利,但法国舰队在8月的阿布基尔海战中被英海军将领霍拉肖·纳尔逊摧毁,陆上部队被困在埃及。 ***进军叙利亚,多次击退土耳其军队,但遭遇了瘟疫、酷暑和补给等困难。最后受阻于久攻不克的阿克尔城。 5月17日返回埃及,在阿布基尔围歼土耳其军队。 ***至死仍对没能攻克阿克尔城堡一事感到遗憾,他在圣赫勒拿岛的回忆录中说:“如果阿克尔城堡早日陷落,当改变世界面目”。 ***远征之时,欧洲的反法联盟已逐步形成,而法兰西共和国国内的保王党势力也在逐步增强。 1799年8月,***决定立刻秘密赶回巴黎。 在危险的地中海回航中,***机智的避开了英国皇家海军的巡逻舰队,两个月后成功登陆。 1799年10月,回到了法国的***被当成“救星”来欢迎。11月9日,获得众人拥戴和支持的***发动了雾月政变,获得成功,结束了大革命以来各种恐怖局面轮番交替的形势,成为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执政官。 ***随后进行了多项军政、教育、司法、行政、立法、经济等方面的重大改革,其中最著名,并直到两个世纪后依然还有深远影响的是颁布了《***法典》,由***下令起草、制定的,许多条款都由***本人亲自参与讨论,并最终颁布。 法典对德国、西班牙、瑞士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立法起到了重大的影响。 在政变结束之后的第三周,***向人民郑重发布公告,他自豪地宣称:“公民们,大革命已经回到了它当初藉以发端的初衷,大革命已经结束。”此外,***还制定了保留至今的国民教育制度,以及荣誉军团制度。 1800年6月,担任第一执政的***亲自领军,越过阿尔卑斯山,战胜意大利 获得了著名的马伦哥战役大捷。 马伦哥战役是***执政后指挥的第一个重要战役。 这次战役的胜利成为了典范,对于巩固法国脆弱的资产阶级政权,对于加强***的统治地位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1802年3月27日,法国与英国在法国亚眠签订《亚眠条约》,英法暂时休战,第二次反法联盟即破产。 ***修改共和八年宪法为***宪法,改为终身执政。5月,英法合约撕毁,英国对法宣战。 1804年11月6日,公民投票通过了共和十二年宪法,法兰西共和国改为法兰西帝国。 ***加冕称帝,从教皇庇护七世手上拿过皇冠亲自戴在了自己与妻子约瑟芬的头上,寓意“自己奋斗出的皇位”,从此成为“法国人的皇帝”。 同年,***任命凯文为内阁辅政大臣,代管巴黎军政事务。 一年后,他又在意大利由教皇加冕为意大利国王并兼并热那亚,让自己的继子欧仁·德·博阿尔内成为意大利副王,代管意大利。 从1803年开始,***就开始构思通过法国海军穿越英吉利海峡,以登陆英国。他对侵略英国 一作战计划煞费苦心,也在海军方面任命了一些“有经验”指挥官,并集结了由法国、西班牙、荷兰组成的庞大舰队。 但由于***本人对海战并不精通,且任命了错误的指挥人选,再加上英国皇家海军的顽强抵抗,最终导致计划失败。 在1805年的特拉法尔加海战中,英国皇家海军指挥官纳尔逊阵亡,但法军的指挥官维尔纳夫被俘,庞大的法西联合舰队也全军覆没。 从此,法国失去了和英国在海上争夺霸权的机会。 由于英国为了解海上之围,开始挑动奥地利和俄国等欧洲大陆国家组成了第三次反法同盟,***只好放弃侵略英国的作战计划。 英国军事理论家富勒在《西洋世界军事史》中评价说:“无论从那一方面来说,特拉法尔加海战都是一个值得记忆的会战,它对于历史具有广泛的影响。 战争把***征服英国的梦想完全击碎了。 一百年来的英法海上争霸战从此结束。 它使英国成为了一个海洋帝国,这个帝国维持了一个世纪以上。” 确立了英国在此后100年中的海上霸权,给普鲁士、俄国、奥地利那些被***打得心惊胆战的君主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1805年8月,奥地利、英国、俄国组成了第三次反法同盟。8月底,俄国将领库图佐夫与奥地利联军向巴伐利亚乌尔姆开进。 ***于9月24日离开巴黎,亲自挥师东进,10月12日法军占领了慕尼黑。 10月17日法兰西第一帝国和奥地利帝国在乌尔姆激战后,取得乌尔姆战役胜利,反法联盟投降。 随后,法兰西第一帝国又于12月2日,即***加冕称帝一周年纪念日,以7万人马的弱势兵力击败了俄奥联军9万人马的优势兵力,夺取了奥斯特里茨战役的重大胜利,沉重消损奥俄两国,并扭转了普鲁士对法态度。由于此战中,法兰西帝国皇帝、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俄罗斯帝国皇帝均亲自参战,因此战又称“三皇会战”。 这一战成就了***的人生巅峰,并使反法联盟再度瓦解。 ***使奥地利帝国取消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称号,悠久历史的神罗帝国终结。 ***随后联合了德国境内的各诸侯国组成了“莱茵联邦”,把它置于在了自己的保护之下。 1806年秋天,英国、俄罗斯帝国、普鲁士王国组成了第四次反法同盟。 1806年10月14日,***率军对战普鲁士。 在耶拿战役中,他集结了9万人的兵力对普军发动进攻,但并未遇到普军的主力。 在奥尔斯泰特,法军达武元帅的2万劣势兵力遭遇了由普鲁士国王亲自统率的5万人主力,达武元帅奋力指挥这2万人马击溃了普鲁士军队,普军几乎全军覆没,普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和王后路易丝仓皇逃走。 ***夺取了德国的大部分领土并攻占首都柏林。 1807年6月,法军又在波兰的艾劳战役和弗里德兰战役大败俄国军队,***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会面,双方签订了和平条约。 法皇***一世兼任意大利国王、莱茵联邦的保护人、瑞士联邦的仲裁者,并分封他的兄弟约瑟夫·波拿巴、路易·波拿巴、热罗姆·波拿巴为那不勒斯、荷兰、威斯特伐利亚国王。 从此,法兰西第一帝国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得到了确立。 1808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遭受到军民反对,被迫于同年3月19日宣布让位给其子费迪南七世。 1808年3月,以保护西班牙领土和解决王室矛盾为名,法军部队进入西班牙并占领首都**里。 ***迫使费迪南七世退位并让其长兄约瑟夫·波拿巴从那不勒斯成为西班牙国王,西班牙爆发大规模暴乱。 法国在西班牙投入了大量兵力,但遭到了西班牙军民的强烈反抗,加上兵力分散、不断的游击战和袭扰使法军苦不堪言,***不得不挥师西班牙,****里起义。 英国于1808年介入了西班牙争端,并于英军8月8日登陆蒙得戈湾,8月30日占领了整个葡萄牙。 随后威灵顿公爵在当地民族主义者的支持下,逐步将法军赶出了伊比利亚半岛。法军陷入了两线作战的苦境,西线在伊比利亚半岛作战,东线则跟反法同盟周旋。 正当法军陷入了西班牙的泥潭之际,1809年初第五次反法同盟组成。奥地利帝国在背后偷袭法国在莱茵地区的领土,***被迫退出西班牙,率军东征。法军在4月19日~23日五战五捷,大败奥军,于5月13日占领维也纳,***与卡尔大公指挥的军队在阿斯珀恩-埃斯灵会战中交锋,法军战败,左膀右臂般的名将拉纳元帅战死,法军伤亡和被俘3万余人,被迫撤回至洛鲍岛,奥军伤亡2万余人。 在7月5日~6日的瓦格拉姆战役中,***成功反败为胜,率领法军再次夺取了决定性胜利。攻占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并迫使奥地利签订了《维也纳和约》,又一次割让土地。 1810年,***决定休整部队并迎娶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丝为妻,法奥结成同盟,法兰西第一帝国达到鼎盛。***成为了欧洲霸主,成为跟凯撒大帝、亚历山大大帝齐名的***大帝。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统治整个欧洲,欧洲大陆上只有俄国没有被他控制,而且***明白只有把俄国踩在脚下,才能征服英国。 1812年5月,***率领使用12种语言的57万大军远征俄罗斯。 ***相继获得了斯摩棱斯克战役、瓦卢蒂诺战役、维捷斯克战役的胜利,击垮了阻止他的俄军部队。 【0921 韦爵爷最崇拜的人】 1812年9月7日,***率领法军获得了极为艰难且浩大的博罗季诺战役的战术胜利,但双方均损失惨重,俄军优秀指挥官巴格拉季昂亲王、火炮指挥官库来索夫战死。 9月16日,***进入莫斯科。 但在战略上,俄军司令库图佐夫、巴克莱等人力排众议,放弃首都,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带着剩余的俄国高级将领和大部分居民撤出,逐步深入俄罗斯腹地,采取坚壁清野战术,拯救剩余的俄军的有生力量。 ***本以为亚历山大一世将会妥协,未料到迎接他的却是莫斯科全城的大火。 同时,俄罗斯的寒冬,成为了***的最大阻力,由于法军物资补给不足延滞、兵力分散,俄军迎来重大转机,库图佐夫以逸待劳并趁机不断袭扰法军,在几个星期的灾难对战中,本处于优势的法军不是战死就是冻死,最后回到法国的只有不到3万人。 ***在俄国战场惨败后,亚历山大一世决定马上彻底打败法国,称霸欧洲。 但是俄军在追击法军的残兵败将时,自身也受到了法军极大打击,因此亚历山大一世决定再一次组建反法同盟。 为了阻挠反法同盟的成立,***希望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加入法国一方,但遭到拒绝。 他同时立妻子奥地利公主路易丝皇后为帝国摄政王以牵制奥地利。 但是1813年英国、俄国、普鲁士、瑞典还是组成了第六次反法同盟,双方在莱茵地区多次激战。 ***迅速重振旗鼓,相继获得了吕岑之战、包岑战役等多次胜利,但是针对***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短暂停战后,随着奥地利倒入反法同盟,联军的力量超过了***法军。 8月,***在萨克森王国的首都德累斯顿获得了德累斯顿战役胜利,但由于缺少骑兵,未能扩大战果。 在莱比锡战役中,法军集中了15万5千人,而联军的兵力是法军的2倍,虽然开始法国缪拉元帅的骑兵打得俄奥普三国帝王纵马而逃,但是因为联军分6路合围莱比锡,萨克森军队临阵倒戈,而且此时法军的炮弹也已耗尽,***被迫撤退。 在败退途中,法军遭到联军的重大打击,只剩5万6千人的残兵败将。 莱茵联邦不久解体,联军向法国开进。 1814年,反法同盟再次开出停战的条件,那就是法国的领土恢复到1790年时的状态,***视为侮辱,拒绝接受,他重新组织军队再战,然而法军只有10万人,而联军却有35万。 在布伦纳城,***指挥军队大败普鲁士军队,恢复了自莱比锡战役以来低落的士气。 在拉罗蒂埃河,法军与联军再次交战,虽然失利了,但是法军表现出无比的勇气,***指挥法军在尚波贝尔、蒙米赖、夏托蒂埃、沃尚等地接连打败反法联军,他的军事才能极大发挥,他的战术才华也充分显现出来,但是他在战略上错误地将进攻力量兵分两路,导致联军通往巴黎的路畅通无阻。 1814年3月31日,巴黎被占领,同盟军要求法国无条件投降,同时***必须退位。 ***希望让他的儿子罗马王以***二世的名义继承皇位,但是遭到了反法同盟的拒绝。 4月11日,***宣布无条件投降,并于4月13日在巴黎枫丹白露宫签署退位诏书,法兰西第一帝国灭亡了。 ***本人在退位后被流放到地中海上的一个小岛厄尔巴岛。 ***保留了“皇帝”的称号,可是他的领土只局限在厄尔巴岛上。 ***在前往厄尔巴岛的路上险些被暗杀。 而在巴黎,路易十八回到法国,重新成为法兰西王国国王,波旁王朝复辟。 ***的妻子和儿子被奥地利人软禁,还有传闻说***将被流放到大西洋中的一个小岛上,***别无选择,他密切注视着法国局势的变化。 1815年2月26日逃出小岛,***率领700士兵于3月1日回到法国。 原本被路易十八派来阻止他的法国军队见到***很快就重回其身边。 回归的***受到了军民热烈的欢迎。 国王屡次派兵堵截,但是大部分军队见到他便阵前倒戈。 康巴塞雷斯、达武、马雷、内伊、苏尔特等文武大臣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1815年3月20日***回到巴黎时,他已经拥有一个14万人的正规军和20万人的志愿军,路易十八仓皇而逃,“百日王朝”开始。 欧洲各国迅速组成第七次反法同盟,他们一共有70万人的军队,法国却只有28万4千人。 ***分析了形势,认为俄奥联军只需要用少数兵力牵制,重点打击对象是在比利时的英普联军。 他率军北上比利时,决定攻占布鲁塞尔。 6月16日,***出其不意地在林尼战役中击溃普军,击伤布吕歇尔,但是由于多种因素,剩余普军逃跑,林尼战役变成了击溃战,他只好派**希元帅率领军队追击普军。 两天后,滑铁卢战役打响了。英军的指挥官是威灵顿公爵。7万2千法军和6万8千英军在小镇滑铁卢附近打了一场改变了十九世纪的大决战。 法军的主攻方向是圣约翰山高地,由于法军中有能力指挥军队的将领大多没有参加这场战役,导致法军中存在很多无能的指挥员,其中就有***的弟弟热罗姆,所以该高地始终未能夺取。 在久战不克时,内伊元帅率领骑兵开始往圣约翰山高地发起不下于莫斯科炮台和莱比锡战役的骑兵冲锋,虽然骑兵军的冲锋毫无战术可言,但是他们实在是锐不可当,法国骑兵几乎突破了方阵,夺取了大量炮台,英军伤亡惨重,拉海圣也沦陷了。 英军还是奋力挡下了法军的猛攻。***虽然胜利在望,但是他在中午就看见普鲁士军队往这里增援,而救星法军元帅**希迟迟不到。 英军和法军都死伤惨重,但是法军已经占了上风,可是,下午7点,普鲁士军队在比洛副司令的率领下突然杀了出来,此时待命的英军预备队也发起了总攻。 法军惨败,他们拼命溃逃,尽管***和内伊企图力挽狂澜,但是毫无成效,最后一个法军方阵已经覆没,滑铁卢满是逃兵,***不得不随军败走,滑铁卢战役的惨败,使百日王朝彻底垮台了。 ***兵败后,法国人民以及他的大臣强烈要求他专政,推翻逼迫他退位的议会,但是,***清楚,资产阶级已经抛弃了他。 因此,他拒绝发动人民抗战。***宣布退位,英国人对他很不客气,决定把他流放到圣赫勒拿岛,也没有给他留下皇帝的名号。 1815年10月,***被流放到大西洋的圣赫勒拿岛,他挑选了贝特朗、蒙托隆、拉斯加斯三位伯爵以及古尔戈将军随行。 10月16日***到达圣赫勒拿岛,圣赫勒拿岛与非洲大陆隔海相望。 ***上岸后,暂时寄居在英国商人巴尔科姆家中,后来他又有一个龙坞德庄园,他就在这里居住,他开始潜心撰写回忆录,由他口述,拉斯加斯伯爵记录、整理。 有关***“象棋藏图逃生”的故事是一则传说,实际上是源于英国军官埃尔芬斯通送于他的一副精致象棋,目的是感谢***在滑铁卢战役时优待了其被俘的兄弟。 这个史实逐渐变成了后来的各种版本的传说,圣赫勒拿远离陆地,被英军更加严密的监视,***的老部下则已经去世或依附波旁,而他本人也无心再战欧陆。 1821年5月5日,***在岛上去世。 5月8日,在礼炮声中这位征服者被葬在圣赫勒拿岛上的托贝特山泉旁。 ***的死因众说纷纭,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医生的验尸报告显示他是死于严重胃溃烂;也有研究发现***身体中砷含量超出指标100倍,而且历史学家从当年贵族爱用的墙纸上,发现了含有砷的矿物,猜测是因为环境潮湿而让砷在环境中渗透出来; 甚至有一说是蒙托隆伯爵因为受到英国人的贿赂以及急于继承***留给他的一部分遗产,而在给***的葡萄酒中长期投放砒霜,致使***慢性中毒。 在***大帝去世之后的第9年,1830年,奥尔良王朝在人民的压力之下,将***塑像重新竖立在了旺多姆圆柱之上。 1840年,法国七月王朝的国王路易·菲利浦派其儿子将***灵柩接回。 同年12月15日,***灵柩被迎回法国巴黎,在经过***之后,隆重安葬在巴黎塞纳河畔的老残军人退休院,巴黎荣誉军人院。 发动政变,夺取政权,实现了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发展了资本主义,保护了资产阶级。 ***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资产阶级革命家。 他多次在国内外击退反法联盟的入侵和****势力的叛乱,保护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推翻了旧的专制政权。 ***捍卫了法兰西共和国大革命时期的成果,保护了法兰西共和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既得利益。 使得1815年法国的君主专制最终复辟之时,受到了人们的反对。 ***颁布的统治措施不仅在法国国内产生了重大深远的影响,还影响了他的征服国。 ***通过征战,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果实不同程度地传播到了法军所到之处。 法国资产阶级革命而造成的社会影响,已成为了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中国家势不可挡的势力。 ***在奠定资产阶级的政治体系和推进资本主义的发展等方面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的称霸野心是法国大资产阶级本性的集中体现,他的国内外政策都代表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保护资本主义经济基础的发展。 ***对拉丁美洲的历史也有着巨大的间接影响。 他对西班牙的入侵削弱了当地政府的实力,使西班牙政府在今后几年的时间里都不能控制它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 基于在当前这个实际的自治时期,拉丁美洲的独立运动开始了。 除此之外,***也是最早提出欧罗巴合众国的构想,并试图通过武力来实现的人。 虽然他本人并未成功实现这个梦想,但二十一世纪的欧洲正朝向一体化的目标迈进。 在农业与贸易上,***大帝采取自由主义政策,在帝国后期趋于国家干预,政府可以按照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 成立一系列经济协会,指导监督经济活动。 1801年成立全国经济促进会,1803年成立制造业公会,1810年成立“工厂作坊管理委员会”,1811年设立工商部。 恢复工业展览会,鼓励畜牧业发展,养殖马、牛等牲畜,鼓励种植土豆、甜菜、棉花。 经济成为政治附属品,一切经济活动服从政治需要。 建立银行,整顿财政制度,***大帝于1800年进行了财政改革,提高土地税、不动产税等税收。 1800年创办了法兰西银行,统一货币,鼓励资本主义工商业的发展。 这一系列举措有利于军政的稳定与资本主义的发展。 ***的“大陆经济封锁”政策,对后来欧洲大陆的发展不利,但当资本主义正在西方国家生根发芽之时,大陆经济封锁却保护了资本主义早期的发展。 ***是法国大资产阶级的代表,他用“大陆经济封锁”政策保护了法国大资产阶级的统治地位。 19世纪初,法国拉开工业革命的序幕。 ***始终对工业革命抱着扶植的态度。 当时法国的棉纺织工业一度兴起,购置了大量的英国珍妮机,产量提高四倍。 1804年颁布《***法典》(即《民法典》)、1807年颁布《商法典》、1810年颁布《刑法典》,这些成文法典成为了近现代资本主义法制社会的法律规范。 《***法典》原名是《法兰西共和国民法典》,是一部典型的资产阶级民事法典,分3篇,35章,2281条,法典于1804年推出,大多数条款***都亲自参与了讨论。 据说,在召开的关于民法典制定的100多次会议中,***亲自出席的就有90多次,《***法典》已不再单纯是一部法学作品,而是代表着鲜明的时代和政治的色彩,正因为***做出的突出贡献,《法国民法典》又被称之为《***法典》。 《***法典》包括刑法、刑事诉讼法、民法、民事诉讼法、宪法、商法,建立了比较完整的法制体系,构成了***时代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法国六法体系。 这些成文法典的制定极大的促进了当时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法国法制社会的法律规范。 《***法典》还包括物权、债权、婚姻、继承,以及许许多多沿用至今的民法概念,是第一部把当时的基本原则、精髓完整传承到近现代社会的民法。 《***法典》,在法律上保障了新建立的小农土地所有制。 其确保了私人财产所有权的神圣不可侵犯,确立了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商品交易和价值秩序,进一步的传播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果实,维护了法国普通民众的基本人权。 将《人权宣言》中关于财产权、名誉权等基本人权概念化、具体化,正因为如此,许多人认为《***法典》是法国大革命结束的一个重要标志和产物。 《***法典》在***军队占领的国土曾强行实施,因此在历史上流传甚广,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的所有法律几乎都借鉴了这部法典,它规范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秩序,代表了资产阶级的利益,体现了法国大革命的原则、精髓, 当***兵败,被流放到圣赫勒拿岛时曾说:“我真正的光荣,并非打了那四十多次胜仗,实为五十余次,滑铁卢一战抹去了关于这一切的全部记忆。但有一样东西是不会被人们忘记的,它将永垂不朽,就是我的这部《法国民法典》。” 在法兰西第一帝国期间,制定了保留至今的国民教育制度,成立了公立中学和法兰西大学来培养人才,鼓励科学研究与技术教育事业的兴起。 1797年12月,从意大利凯旋的***被授予法兰西研究院院士头衔。 ***远征埃及时还成立了埃及科学院,任命蒙日为院长,自任副院长,并时常将科学院的人召集起来讨论问题。 这次远征开启了对埃及古代文明的科学研究,许多珍贵的文物、矿物和动植物被运往法国,著名的罗塞塔石就是在这次远征中被发现的。 ***对科学和文化事业极为关注。 掌权后,他定时出席研究院的会议,邀请院士们报告科学进展,将许多奖赏授予科学家,包括伏特、戴维等外国的科学家。 执政初期,他就将巴黎理工、炮兵、路桥等高等专科学校,称“大学校”,分为基础和应用两种。 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原本诞生于共和体制时期,***加冕皇帝后,在第二天的阅兵式上,将一面绣有“为了祖国、科学和荣誉”几个字的锦旗,亲手授予参加检阅的理工学院的学生,从而赢得了他们的忠心。 ***每次出征,都有理工学院毕业生跟随。 在法兰西第一帝国时期的理工学院毕业生中,后来成为法国科学院院士的就达16人。 ***对科学和文化事业的关注促进了法国科学的繁荣,可以说***时代是法国历史上科学成就最丰富的时代之一,出现了拉普拉斯、拉格朗日、蒙日、萨迪·卡诺、傅立叶、盖·吕萨克、拉马克、居维叶等一大批耀眼的科学明星。 ***对研究院进行了重组,使其成为法国文化的官方代表并为国家利益服务。 参照启蒙思想家绘制的蓝图,法国大革命以来的研究院隶属国民教育体系,而***则奠定了延续至今的中央集权管理的国民教育体系。 其中,大学是为了监督整个教育体系而建立的,中央具有绝对的控制权。 ****直接任命总监,总监下设大学区,由学区长管理,监督各市镇的大学和中小学。 教师成为国家官僚体制的一部分,从而实现了国家对教育的垄断。 1808年,***敕令恢复高等师范学校,使之成为专门培养国立中学教师的模范学校,职业和专门学校的教育则为军队和政府培养训练有素的职员。 中央集权的科学和教育体系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科学的繁荣,但科学成果只有被全社会充分应用,才能真正实现国家的强大。 ***从土伦战役到滑铁卢战役的23年期间,亲自指挥各大战役近60次,其中50余次胜仗,小战役数不胜数。 他多次在国内外击退反法联盟的入侵和****势力的叛乱,进行七次与反法联盟的战争,在军事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 他持续不断的对外扩张打破了欧洲各国的权力均衡,沉重反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捍卫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维护了资产阶级的利益。 但***发动的战争并非都是正义的,战争的性质从自卫反击转变为侵略扩张。 大体以1810年为分界点,在这之前的战争是以正义为主的,他多次在国内外击退反法联盟的入侵和****势力的叛乱。 由他所建立的法兰西第一帝国,捍卫了法国大革命的成果,沉重反击了欧洲各国的封建制度,奠定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秩序,在客观上,有利于欧洲各国封建制度的土崩瓦解和当地人民的革命运动与解放战争。 捍卫法国大革命成果的正义的自卫反击战争。 在这之后则属于侵略扩张战争,***先后入侵西班牙,大陆经济封锁英国,进军俄国莫斯科。 武装侵犯了欧洲许多国家的主权独立,掠夺了欧洲许多国家的财产,激起了当地人民的反抗,导致了战争最后以失败告终。 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是法国革命军曾用过而未引起注意的众兵战术,***运用和发展它,形成一条经典性规则。 军事艺术的秘密在于,在必要的地方和必要的时间,使自己的军力超过敌人。 马克思在谈***有两条作战原则时指出:“第一。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只做最有胜利把握的事情,第二,主力只用于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 ***自己也说过:“欧洲有很多优秀的将军,他们希望一下子就看到很多东西,而我只看一个东西,敌人的兵员,并且力图消灭他们。” 毛在谈论历史上强大之军打败仗,弱小之军打胜仗时,也以***多数战役,都是以少击众,以劣势对优势而获胜为例,指出“都是先以自己局部的优势和主动,向敌人局部的劣势和被动,一战而胜,再及其余,各个击破,全局因而转成了优势,转成了主动”。 由于***把作战的主要目标确定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因之,在1805年11月,对其妹夫缪拉不听指挥,迷恋于占领为奥方所弃守的维也纳,而不立即去追击敌军,大发雷霆,并痛斥缪拉说:“你为了获得首先进入维也纳的虚荣,竟耽误了我两天时间。荣誉仅在那些充满危险的地方才能赢得,进入一座毫无防御的都城有**誉可言?” ***一直注重促使步兵、炮兵和骑兵协调发展,以适应当时的作战特点和新的作战方法。 其杰出指挥才能还表现在1814年和1815年,当处于防御战局中,他仍然敢于进行进攻战,且取得胜利,备受恩格斯的赞扬。 虽然前者以***被流放到厄尔巴岛而告终,后者以滑铁卢的失败和巴黎的陷落而结束,但这两个战局的不利结局丝毫也不贬低它们在总的意图方面的优点或其中局部行动的意义。” 他曾指出:“整个战争的艺术,就是先作合理周密的防御,然后再进行快速、大胆的进攻”。 他还注意把进攻和防御作为有机联系的统一体,他说:“防御战并不排斥攻击,攻击战亦不排斥防御”。 并认为,“从守势战转入攻势战,是一种最微妙的作战动作”。 世界上最早专门实施作战指挥的司令部是***时期建立的参谋处。 19世纪前,军队指挥机构中不仅包括作战指挥,还包括后勤工作和政治工作,是三合一的形式出现的。 世界进入19世纪后,科学技术迅速发展大大推动了军事工业的发展。 军队中新式枪炮代替了旧式的火器,铁船舶代替了木船舶,汽车、火车代替了马车等等。 军队的编制体制规模发生了重大变化,战争出现了许多新的特点,作战指挥日趋复杂。原先三合一的简单机构已经不能适应战争的需要,指挥体制必须变革。 ***一生打了几十个战役,到了后期也感到无法统帅全军了。 在1807年他任命曾在意大利方面参谋长的贝蒂埃为自己的参谋长。 贝蒂埃对参谋工作颇有研究,曾著有《阿尔卑斯普通参谋业务纲领》一书。 贝蒂埃经过一番潜心研究,向***提出了建立参谋处的设想,得到了***的支持。 1812年世界上第一个专门辅助统帅实施作战指挥的参谋处产生了,作战指挥较好地适应了当时战争的需要。 参谋处有参谋长领导,下设四科。第一科主管军队编制和实力,组织部队移动和检阅,搜集制定军法,处理战俘和逃兵等。第二科主管部队装备。第三科主观侦察,制订作战计划,组织通信联络和内务勤务。 随着军队指挥的实施,司令部体制逐渐完善起来。 18至19世纪的欧洲兵制改革,实质上是武装力量从私人化向国家化的转变,军队实质上只是君主或领主的个人私兵而已,这个转变是从“征兵制”的启用开始的。 真正的革命性变化来自法国大革命,王室被推翻,已没有“国王的军队”这个名份,而在反法同盟的围攻下,战争性质转变为“为保卫祖国”而进行的“人民战争”,不是为了骑士的荣耀,也不是为了赚钱,作为国家公民都有从军义务,这个转变其实很仓促,完全是迫于形势,在“爱国主义”的精神感召下的自发行为。 通过法国大革命,所谓“民族国家”的理念开始占主导地位,国家的军队也即“人民军队”。 总之,从法国大革命到***时代,军队逐渐完成了向资产阶级军队的演变。 在兵役制上,由雇佣兵制为主转向了义务兵役制,基本实现了兵役面前人人平等的资产阶级原则,***一世改造了法国革命所建立的军队,实行了普遍义务兵役制,建立了由步兵、骑兵和炮兵组成的师和军,并且组建了强大的预备队。 ***在战争实践中,始终把建设军队的问题摆在重要的位置,并力求建立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大的资产阶级军队。 “欲治兵者,必先选将”。 ***有一句名言:一支由驯鹿统帅的狮军,决不可能再是狮军。 并由此把将帅的选拔作为建立强大军队的重要条件。 在如何选拔将帅的问题上:他敢于起用新人,给年轻军官创造机会。 据悉1805年由他晋封的18位元帅,多数在40岁以下,37岁以下的约有7人,而达武仅34岁。 同时,彻底破除了传统的讲究贵族出身的门阀观念,注重唯才是举。 这就是***的选帅标准:即注重年轻有为;力求不拘一格和强调素质才能。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曾说:“每个士兵的背囊里都有一根元帅的指挥棍”。提倡人人争当将军和元帅。 从1796年意大利战争开始,***就深刻体会到,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是精神力量,而不是数量。 “不是部队的数量给军队带来了力量,而是忠诚和豪气给军队增添了斗志。” 首先设法激发官兵的荣誉感。 他认为,勇敢是金钱买不到的,应千方百计地激励官兵能为通常所不理解的理由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其次,不惜以重金实施奖赏。***尽管说过金钱买不到勇敢的话,但为激励士气,还是不惜花费大量掠夺得来的金银财物作为物质奖赏。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把教育训练摆在建军的重要位置,认为,良好的教育训练是建立一支良好军队的重要条件,未经训练的部队,只会引起麻烦。 在政治教育上,要求军队有爱国情绪和民族光荣感,严禁倒戈叛国,将防区献于外人。 对投降者视为叛逆,处以极刑。并主张不用皮鞭而用荣誉进行管理。 通过建立“荣誉军官团“激发荣誉感,用军事法庭审处犯罪行为。 他经常到各个部队去巡视,对士兵发表极具鼓动性、煽动性的演说,他特别善于用法国大革命中得到推广的启蒙运动的思想口号,激发士兵的民族光荣感、荣誉感和自信心,让士兵以极大的热忱投身到即将来临的战斗中去,他独创用“同志审判会”的制度来实施纪律,既整顿了纪律,又教育了别人。 在军事训练上,***认为,军事指挥艺术首先表现在善于迅速武装、训练和建设一支大的军队。 他通过军事学校培养军官,并在中等学校进行培养军官的训练,学生毕业后经考试进入高等专门军事学校。 为加强部队训练,专门设立训练兵营,训练坚持从实战出发,反对形式主义的排场和刻板的训练。同时,采用随营训练新兵的形式。 ***自幼喜爱数学,在军校学习时他的数学老师后来成为他的内政大臣。 他在行军打仗的空闲时间,经常研究平面几何。 他在随军打仗的队伍中安排了一支特殊的人群,这就是科学家队伍,以便在被征服的国家中掠夺文物古迹、科技成果。 ***的军事实践活动中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通过立法的形式来规范军队的管理和指挥,把军队建设纳入法制轨道,形成了一定的准则,这就同“朕即国家”下的封建王权的军队有了根本的区别,从而维护和巩固了资产阶级对军队的领导和控制。 ***的军事法规主要散见于他制定的具体制度和措施方面,虽然没有呈现出系统,但却具有准则的特点。 一是通过立法程序,在军队内部建立起严格的资产阶级等级制度。 学清廷,是为了将封建制度推向顶峰,学***则是为了将资本主义制度推向一个新高度。 【0922 军事艺术巨匠】 ***建立起欧洲当时最强大的军队,为了使这支军队完全听命于他,他除了固定官兵之间的等级外,还固定了近卫军和普通队列军队之间的等级,并纳入了竞争的机制。 ***创建了对自己忠诚的近卫军,并给予近卫军以种种特权和优惠,以此吸引优秀军官人才,确立自己的威望和军人对自己的崇拜。 1813年3月19日,***以帝国法令的形式明确规定了近卫军官和普通军官之间的军衔级别的对应关系,作为一种奖励制度,优秀的队列军官可以转成近卫军军官,对普通军官来说,进入近卫军就成了升官发财的一个渠道。 这项制度吸引了大量忠顺于***的军官。 大革命埋葬了军队中官兵之间不可逾越的封建社会的阶级鸿沟,对于普通法国人来讲,当兵既是为国家服务,更是改善和提高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的一条现实途径。 ***极力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吸引他们当兵。 他认为法国人只有一种感情,这就是荣誉。 因此,必须为这种情感提供养料。 而这种养料就是适当的晋升制度,即擢升军官不重资历和出身而凭战功的大小,多寡。 这样,***把军人的荣誉感引导到升官和思想和行动之中,每一个士兵都梦想着进入军官的行列,使军队完全听命于他。 二是颁布法令大力创办军校,提高军人的文化教育素质,并把文化教育水平作为晋升的一个重要条件。 ***深受法国启蒙思想家的熏陶,他当政后重视对国家和军队的教育工作,为了提高军人的政治和军事素质,***颁布可许多法令,创办了许多军校。 1803年1月,***在雅各宾派于1794年6月1日开办的马尔斯军校的基础上,在枫丹白露创办了一所专业军事学校,目的是为军队培养军官并由此打下良好的组织基础,这所学校就是后来著名的圣西尔军校。 到了帝国时期,***还创办了巴黎综合技术学校,麦茨炮兵学校,圣日尔曼军校,凡尔赛军校以及意大利的布雷西亚军校等。他在军队中大力起用军校毕业生,这些都保证了***的军官队伍具有较高的文化和军事素质,成为高度战斗力的一个重要因素。 ***之所以能够使他的新兵在四个星期之内从随营学校毕业,是因为他有最优良的干部。 三是独具特色的军人社会保障立法。 军队是***的权力基础,关系到***统治的稳定,因此***对解除军人的后顾之忧极为重视,其中最重要的是有关退伍军人和残疾军人发立法保障。 ***执政以后,对有关退,残军人的社会立法不断的加以补充和完善,形成一套比较完备的法律体系。 除此以外,***政府还注意对退伍军人的生活安置,最大限度地安排他们再就业,以免他们因日后生活困难而引发对政府的不满。 同时把退残军人的住房问题放在重要位置加以解决,***为退残军人提供了较为安逸的生活居住环境。 他在封建时代军人院的基础上建起老兵的残废军人院,使他们有一个栖身之地。 并把法国历代帝王的行宫,凡尔赛宫也给了残废军人居住,足见***对这一问题的关注。 ***的军事谋略,概括起来就是充分地运用和发挥自己军队的特点,迅速地、机动地运用军队,在出色的运动中,集中优势兵力,发动坚决的进攻,歼灭敌军兵力,夺取战役的胜利。 其中,歼灭敌军兵力是***军事思想的核心。 ***大帝的建军思想,概括起来就是对建军原则、军事体制、军队思想建设等方面人性化的改革和宣传。 ***通过对建军思想、战略战术、军事体制等方面大刀阔斧的改革,前后20多年刀戈征战,曾亲自指挥过约60个战役,特别是对五次反法同盟的胜利,使其军事思想、军事理论在战争的实践中不断完善和发展。 被后人称为真正的军事艺术巨匠。 韦爵爷虽然没有千变万化的指挥艺术。 但是身为重生穿越巨,韦爵爷的战略上总是对的,从来没有出过错,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出错。 不同的道路选择,会对国家发展及其后果产生极为不同的影响。历史上英国曾逼迫美国,像印度一样,成为英国资本的附属国家。 ***在封锁欧洲大陆的同时,也用暴力在欧洲扩张法国资本。 他继承了大革命时期取得的成果,并通过对外战争将之巩固下来。 特别由他本人下令编撰的《***法典》,这部法典是很多现代民主国家法律体系的原型。 另外,***也是最早提出欧罗巴合众国构想,并试图通过武力来实现的人。 虽然他本人并未成功实现这个梦想,欧洲却一直在朝向一体化的目标迈进。 战争使***登上了法国权力的顶峰、成为了欧洲大陆的霸主,但战争也使***结束了政治生命。 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发动战争还具有保卫法国大革命的胜利成果,并把法国革命思想和革命制度推行到欧洲,破坏欧洲的封建秩序,动摇欧洲的封建制度,为资本主义在欧洲的发展创造前提的作用。 尤其是***的军事立法活动标志着资产阶级职业化军队的建立,他把物质刺激的原则加以法制化作为推动军队建设的基本原则。 他向所有人展示了资产阶级军队建立的一种新型模式,即完全摒弃了封建军队的模式,通过资产阶级的革命和战争建立和发展起自己的军队,他的军事思想军事理论对近代军事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韦爵爷的宝军就是完全效法***大帝的一套制度搞出来的。 未来会怎么样,韦爵爷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总是亦步亦趋,不太能放开手脚。 这也和韦爵爷的性格和世界观有关,作为一个现代社会善良的底层渣渣。 韦宝是有很多限制的,不侵略,不让人口大量死亡。 这些都是韦宝的原则,所以天地会的发展速度是不快的,但是比较稳健。 现在韦爵爷遇到的问题,还得回到辽东,回到关外。 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的世纪全球战争的策源地在欧洲。 文明中心也在欧洲。 只要中国当时没有位于欧洲,换了哪个朝代执政,结果都一样。 必然要承受全球化扩散余波的自然结果。 事实上整个东亚都完全沦陷了。 没有一个政体不被颠覆的。 日本即便明治维新成功。 但是原来统治长达几百年的幕府也倒台了。 总之,换谁当家都一样。 满洲人把蒙古人当盟友,当合作伙伴,当作一起**统治汉人的兄弟。 而大明认为,汉人就是汉人,鞑子就是鞑子。 特别有意思的一点是大明其实不太能分开,蒙古鞑子和满洲鞑子的区别。 反正全是鞑子。 大清在大明的视角下,就是两伙鞑子联合南下欺负汉人。 大清也承认这一点,所以一直是满蒙一家。 清朝中期以前,皇帝几乎全会蒙古话。 他们见蒙古使者不用翻译,直接用蒙古话交流。 对付蒙古,**确实花了太多精力,太长的时间。 前后三百年,**就一直和蒙古纠缠不休。 为了蒙古,**又是重修早已废弃不用的万里长城,又是在北方设置了九个军事重镇。 **开国皇帝朱元璋连续八次打击蒙古,朱棣连续五次打击蒙古。 到明英宗的时候,蒙古南下,还差点把**搞成了第二个南宋。 但是在清朝的时候,蒙古与清朝的关系却一直处理得非常好。 清朝基本上没有为了蒙古,在军事上耗费过太多力气的时候。 而且,清朝基本上也没有和蒙古发生过什么战争。 除了西北的噶尔丹,噶尔丹最终也被康熙搞定。 韦爵爷认真想过,清朝究竟用什么办法,顺利地解决了蒙古问题。 这个办法就是“联姻”,或者也可以说叫做“和亲”。 从努尔哈赤开始,努尔哈赤为了稳定大后方,集中力量攻打**,纳娶蒙古各部的公主为妻。 到了***的时候,***在纳娶蒙古女子问题上,花了更大的精力。 他的嫔妃中,有半数是蒙古王公贵族女子。 不仅如此,清朝皇室还把皇室公主远嫁蒙古王公贵族。 后来还因此形成了制度,几乎所有的清朝公主,都要嫁到蒙古草原。 因为这种方式,蒙古和清朝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血缘关系,满蒙亲如一家,也得到彻底的完善和落实,清朝也因此轻松搞定了蒙古的问题。 既然清朝可以采用“和亲”的方式,轻松搞定蒙古问题。 **为什么却不这么做呢? 虽然说清朝是后面出现的朝代,**学不来。 但是,在**之前,其实已经出现过以“和亲”的方式处理北方少数民族问题的政策,**为什么不采用? 韦爵爷认为,**之所以不采用“和亲”的政策处理北方少数民族的问题,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效果不好的原因,主要在于通过血亲维系起来的两国关系,常常会因为嫁到别国的公主出现变故,因此两国重新交恶。 二是**耻于这种“和亲”的行为。 汉民族在历史上把自己放在一个高人一等的地位,对“和亲”一事,其实一直是非常抵触的。 所以,大明王朝只能采用强硬的手段对待蒙古。 永乐皇帝朱棣甚至为此沾沾自喜地说,他大明王朝是历史上唯一“不和亲,不纳贡”的朝代。 正因为如此,**不利用“和亲”解决边关问题。 清朝没有**的那种心态。清朝是少数民族,他们和蒙古是处在同一水平上的。 甚至,有很多时候,蒙古人在地位上,还能略高于清朝满族的。 因为蒙古曾经统一过中国,这样,他们不仅仅是北方少数民族的老大,而且还具有皇家的血统。 因此,满族和蒙古人“和亲”,绝对没有下嫁的味道,反而是高攀。 清朝满族的这种心态,就让他们没有把公主嫁到蒙古,看成是一种耻辱。 清朝持续不断地“和亲”。 而不是有一拨,又停一阵不搞的。 几乎成了定型的制度,一直在搞。 **之前的汉人王朝的“和亲”,都是非常“吝啬”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采用“和亲”的方式。 一是实在打不赢北方少数民族。 二是北方少数民族反复求娶,没有那么多的公主。 这样一来,汉人嫁到北方少数民族去的姻亲就不多。 通过血亲维系起来的关系,一旦血亲淡了,关系就可能破裂。 正因为嫁得少,关系破裂的情况就多。 而清朝持续不断地嫁娶,所以满蒙的关系一直维系得很好。 总之,真正要解决北方游牧民族的问题,虽然不一定像清朝那样持续不断地“和亲”,但至少应该把他们和中原民族放在平等的地位上,这样出现的问题就会更少一些。 大明王朝是不可能将蒙古人摆在汉人同样的地位上的。 因为从大明王朝建立之初,就与蒙古人是仇敌关系。 朱元璋同志怀着无比的仇恨,为了活下去,响应农民起义起来造反。 目的很纯粹,为了生活反抗元庭。 此外中原汉人正统的思想也驱使朱元璋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作为自己的起义目标,对大元这个“窃据神器”的蒙古贼恨到了骨子里,迫切需要摆脱奴役和剥削。 因此这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这是蒙汉两****,两族江山易主,渊源深厚,纠缠不断。 此外,朱八八同志虽然完成了“民族解放”的伟大壮举,却未在根本上给予蒙古人以致命的打击,这一打击把自带优越感的蒙古人,尤其是“黄金家族”,从上层拉下来,赶到沙漠草原上吃沙子,自然激起了蒙古人的反抗和仇恨。 故两族仇恨不断加深,并在大明享祚期间叨扰不断。 最后,实力尚存的蒙古人战斗力依旧强悍,善于游牧的生活方式为其与**展开游击战争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中原骑兵难于集中优势兵力与之决战,故难以将其一举歼灭。 两者打打闹闹,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边关就一直没有消停过。 对于清朝而言,蒙人与满人没有较为突出的****,经济文化交流密切。 尤其是清廷问鼎中原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汉化,自然也带动了蒙人的汉化,客观上加速了民族融合的进程。 然后,努尔哈赤,***时代大兴攻伐,满人剽悍善战,与蒙古以军事打击,削弱了大明大量的有生力量。 恩威并用,软硬兼施在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历史证明成效显著,努尔哈赤,***即采用此法积极与蒙联姻,如大清**,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孝庄文太后,加强政治,军事联盟,少兵戈,兴荣乐。 接着,清代历任统治者注重民族问题,加强中央集权。如康熙皇帝创立“多伦会盟”制度,亲征准格尔部葛尔丹,抚剿并用,怀柔蒙古各部,效果十分显著。 最后,蒙古族落后的游牧生活方式不符合时代要求,为历史淘汰。 清代统治者注重汉文化,积极融入大汉民族,与先进生产力同向而驰,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 故蒙古人野心逐渐消磨,自此走向一蹶不振,只有依附满清中央政府才能生产繁衍下去。 清朝也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从努尔哈赤到乾隆最终吃掉准噶尔,整整用了六代人。 ***虽然雄才大略,但让他降生在齐楚**的任何一家王室里的话他也不见得有办法统一中国,六世余烈不白奋。 所以历史大势很难改变,包括像是韦宝这样的重生穿越巨也没有很难。 稍微变一点点,就会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 而且韦宝发现历史有自己的修复功能,有的地方,即便被他小小的改变了。 可其他地方又会迅速调整过来,很像沟里的水。 取走一部分谁,其他部分立刻会填补过来。 而绝对不会出现取走了哪一部分的水,那里就变成了真空状态的情况。 ***驾崩时,**建立大约60年。 1682年,郑克塽投降,此时距离清太祖起家66年。 除去安南和台湾以外,此时大明王朝和大清王朝的实际控制土地是差不多的。 真正拉开差距的是这“60”年以后,洪熙继位,宣德战略缩边,还没等到自己有实力大手大脚就也去看祖宗了。 然后又轮上了那位亲自带大军去打蒙古人的坑货。 **皇帝从**黄龙到**黄龙到被捕也就隔了20年。 在这以后皇帝再想在领土上有大作为也就不可能了,没人想看着皇帝好大喜功,再花钱赎皇帝。 而清朝却完全不同,康乾超长待机,承上启下的雍正能打也能搞钱,康雍乾三代执政时间竟然达到了138年,占清朝总寿命的一半。 这个阵容实实在在强大,一个古代封建国家的对外政策是否能长期延续取决于他的政治稳定性,而***死后**皇帝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往往是根基未稳就去世或者退位了。 假如文宣在位个60年,**必然是不同的光景。 可历史没有如果,**还是最终且长期把长城变成了自己的边界。 **对于蒙古的要求,只是不要来长城以内劫掠就可以。 但却不能给予多少额外的好处,所以永乐北征,蒙古人躲得远远的,不敢打也不来臣服,因为不划算。 而清朝之于蒙古,是联合起来统治汉人的关系。 科尔沁蒙古跟着建州女真劫掠辽东和华北,财帛子女予取予求,而林丹汗帮着**打生打死却好处有限,这才吸引的蒙古各部一步步走向建州怀抱。 如果当时明廷明军给力点,熊廷弼或者孙承宗把建州灭了,科尔沁会比察哈尔还老实。 实际上清朝得了天下后,对蒙古也一直防着呢,分化打压手段多的是。 作为一个现代普通渣渣,随着天地会不断壮大。 很多时候,韦爵爷感觉自己既缺乏野心,也缺乏手段。 主要还是缺乏手段。 有时候韦爵爷也会幻想统治全世界的。 只是这种想法通常来的快,去的也很快。 【0923 硬着头皮的***】 韦爵爷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 在军事和练武上,可能有点小小的天赋。 其实也不算啥天赋,也就能统筹安排个战略方向而已。 作为一个重生穿越巨,如果在知道历史走势的情况下都安排不好战略步骤,简直可以去死了。 韦爵爷在政治上是不行的,毕竟在现代只是底层渣渣,也没有管过人,谈不上管理经验,更不要说治理一个等同于国家的政权了。 韦爵爷常常期望天地会和天地会治下地区能稳定发展就行了,根本不想打仗。 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让韦爵爷胆战心惊,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生怕出啥大风浪。 幸好是在华夏搞发展,华夏的人因为深受儒家思想控制,很好管理,只要够吃够穿,都是很听话的。 内喀尔喀倒向了韦爵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努尔哈赤那里,因为内喀尔喀的卓里克图、卓特木尔、以及卓里克图的女儿乌兰图雅琪琪格,还有内喀尔喀大大小小上百部族首领是连夜逃离了建奴大营的,带领人马往西边大迂回逃跑。 靠近大明的长城逃跑。 努尔哈赤听闻这个惊人的消息,又惊又怒,暴喝道:“贼子胆子不小,吃着我大金国的饭,暗通明人,暗通韦宝!不怕本汗将他们灭族吗?” 一众部将和贝子,大臣谋士们没有人搭话,都暗忖草原部族什么时候吃过大金国的饭?是大金国一直让他们贡献粮食吧? 韦宝之所以不怕努尔哈赤,其实就是因为努尔哈赤冲动易怒,否则也不会早逝。 努尔哈赤整个人生严格走着典型的甚至落俗套的开国之主或国家奠基者轨迹。 努尔哈赤是一个中配版三国演义爱好者型政治家军事家。 草原汗国统治者中少有的能够清醒操作转化封建国家过程。 努尔哈赤生气的时候,连儿子都杀,是“杀太子”***成员。 当然,历史赋予了努尔哈赤很多功勋。 清太祖六大功业的头一项就是草创基业,紫气东来创立了伟大的后金汗国,为举世无双的大清帝国奠定了基础。 满族同胞入关也为后世的东北各省的旅游产业发展提供了取之不竭的文化财富,浩荡紫气,滚滚东来。 努尔哈赤对民族大融合是有突出贡献的,共创未来在太祖治下,以文明的手段充分地促进了原本相互隔离,彼此仇视的各族同胞的交流与融合,形成了共存共荣,携手向前的大好局面。 建立八旗,以超越时代的眼光与魄力,创建了兵民合一,所向无敌的八旗劲旅。 这只军队的纪律严明,可以称之为百战百胜的王师,在入关讨伐农民军食人魔与残明余孽的战斗历程中,英勇无畏,敢打硬仗。 历战过后,开创太平基业的八旗健儿们分赴各地开展建设。 为了不与民争利,他们不经商不下海,为了不打扰百姓,他们在局促的城郭蜗居,一窝就是近三百年。 真是不愧中华大地好八旗。 天纵英才,扫荡南蛮太祖不世英杰,武功煊赫,萨尔浒一战扫荡数万大明**无赖,缓解了人口压力,减轻了内地百姓遭受盘剥欺压的苦痛,为二十一世纪中华民族的计划生育大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不可不谓远见卓识。 努尔哈赤独树一帜,确立了满洲文质彬彬的礼仪服饰,与窃据内地,妄自称尊的伪明蛮子截然不同,发辫与胡服代表了人民的意志与历史的潮流,满洲才是中华正朔。 基因强大,子孙延绵太祖神人降世,自然不是肉体凡胎,只不过为了麻痹伪明髯虏,才谎称被西洋火炮炸伤不治殡天,实则是功德圆满,驾鹤西游,回到了天父身边。 努尔哈赤在人间的遗泽,伟大而神圣的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子孙孙,继承他的意志,让中华民族雄立于世界东方,享受着汉人根本不可能创造的荣耀。 他的后代中的杰出代表,至尊的满洲人皇帝溥仪不惜放弃了自己的神格血统,改认东瀛天照大神为祖宗,奉祀日本皇家祖神。 这么做其实是太祖在天英灵对溥仪大帝的启示,为了人类的共荣与世界的大同,放弃一家一姓的所谓尊荣又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作为一个神人的贡献。 “父汗,请息怒,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应该立刻派人去劝说他们回来,投降韦宝没有好下场,韦宝只会骗人!”***硬着头皮道。 这个时候,除了***,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后世的影视剧喜欢突出多尔衮的聪明,突出***是踩着多尔衮上位。 其实这个时候的多尔衮才十来岁,***什么说话的机会,就算努尔哈赤点名让多尔衮说话,多尔衮也说不出来什么。 事实上,多尔衮就是***培养出来的。 虽然***杀了多尔衮的亲娘,但***对多尔衮算是很不错。 多尔衮对***也算是很不错,否则在原本的历史里面,多尔衮不会甘心将权力交还给***的儿子,而一定是自己设法取代。 满人入关是多尔衮一力促成的,那时候,军权完全在多尔衮的控制之下,其他几个亲王都不是多尔衮的对手,没有人能制服多尔衮。 如果说多尔衮是野史中说的,为了与大玉儿的伟大爱情而让步,简直是无稽之谈,难道夺了天下之后,就不能续与大玉儿的美妙爱情了吗? 大不了再生一个儿子,生一个与大玉儿共同的儿子,那爱情不是更美妙了吗。 努尔哈赤听***说完,气的一下子握住了刀柄,就想抽刀,“你说什么?派人劝说?他们这是背叛,立刻点一万铁骑去追,杀尽了内喀尔喀人!” 众人闻言大惊,大家都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可怕后果。 现在大金国的八旗大军正与宝军僵持不下,难以分出兵力,否则内喀尔喀也不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八旗军主力在辽东的情况下率部叛逃。 内喀尔喀就是看准了现在八旗军很难分出兵马,才这么做的。 “父汗,万万不可!”***知道努尔哈赤已经是盛怒之下,这个时候反对父汗,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但还是不得不说!因为***知道,这件事关系太大,不仅仅关系内喀尔喀,更关系到大金国的生死存亡。 韦爵爷一直认可***的水平,认可***的能力,如果把***换到刚刚即位的崇祯那个位置,韦爵爷觉得***大概率可以给**续一波命,至少绝对不会在崇祯十七年就倒台。 努尔哈赤是的时候留下的什么局面? ***死的时候又是什么局面? 一个叛乱奴隶制集团变成了一个雄居北方的封建大帝国。 没有***在政治、经济、军事、地缘政治上打的底子,满清绝无可能入主中原。 所以韦爵爷会觉得***很强大,而且是非常强的那种,属于能文能武型的,论综合能力绝对不亚于其父,甚至不输给多尔衮,更不输给他孙子康熙,孙子的儿子雍正,和孙子的孙子乾隆。 努尔哈赤本来就是个猛人,生的一群儿子,一个个都能征善战。 ***能在这群猛人中夺得汗位,本就不容易。 军事上就不多讲了,因为努尔哈赤诸子里能打仗的并不缺人,像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多尔衮,基本上每个人都能镇守一方。 但***综合能力要更强,不仅军事手段高,驭人之术跟内政方面,一样不容小觑。 对于早期女真的官僚系统,以及在军队的建制上贡献不小。满清能入主中原,也是建立在他打下的根基上。 多尔衮顶多只是个摘桃子的,论能力比***差远了。 多尔衮强行剃发易服,把满汉关系搞的一塌糊涂。 而***在位期间,一直强调满汉均为一体,民族关系相对要融洽很多。 当然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为了争取辽东民心收为己用。 论收买人心的本事,在满人当中,***称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当年,努尔哈赤逝世,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被***逼的自杀,***在三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的支持下继承汗位。 其中大贝勒代善是努尔哈赤的次子、阿敏是努尔哈赤之侄、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第五子、***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 三大贝勒之所以不自己当皇帝,而支持***是因为***这个人文武双全,老谋深算,而且胸怀大志、野心勃勃。 大贝勒代善做太子的时候宽宏大度,威望很高,但谋略和决断上就略逊一筹,后来被女人左右,犯了糊涂,办了不少蠢事,和他父汗努尔哈赤争宅院,虐待自己的儿子硕托,当然,最重要的是代善的威望日隆,其他贝勒都看他的脸色行事,以至于努尔哈赤在斥责代善时竟无人敢说话,让努尔哈赤不满,所以努尔哈赤才废了代善的太子之位。 从此代善心灰意冷、暮气沉沉,不思进取。 努尔哈赤去世后,他宁愿拥立***,也不愿自己出头,登上汗位,缺乏胆识和魄力,担心自己制不住其他几个不甘居人下的大贝勒。 二贝勒阿敏,他不过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并非嫡系,不具备与***抗衡的资本。 三贝勒莽古尔泰生性鲁莽,有勇无谋,又曾为了博取努尔哈赤的欢心手刃自己的生母、被努尔哈赤休掉的大福晋富察氏,臭名昭著,更不是***的对手。 在***称天聪汗(1626年)到***称帝(1636年),这十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除掉了处处掣肘自己的阿敏和莽古尔泰这两只大老虎。 而且期间除掉了**的左膀右臂蒙古和朝鲜,用反间计让崇祯杀掉了曾在宁远城下击退努尔哈赤,导致努尔哈赤气病而死的袁崇焕。 并且在松锦之战大败明军,让**从此一蹶不振。 为后来多尔衮定鼎中原奠定了基础。此间可见***的雄才伟略。 随着原来的政敌被肃清,***的矛头开始指向了多尔衮。要不是因为***挚爱的宸妃海兰珠去世,伤心过度,不久也撒手人寰,没来得及铲除多尔衮。 多尔衮根本当不了摄政王更当不了皇叔父摄政王。 虽然多尔衮心思缜密、处事沉稳,但有时过于谨慎小心,不敢冒险,不够果断。 在***逝世后,皇位真正的竞争者只有两个,多尔衮和***的长子、正当壮年的豪格。 多尔衮凭借当时的威望、赫赫战功、武力完全有可能登上皇位,但他采取了稳妥的折中办法,拥立***的幼子福临继位。 后来也是因为一直觉得时机没有成熟而迟迟没有踢开即将亲政的福临,然后39岁就英年早逝,最后被福临夺爵除封、籍没家产,甚至掘坟鞭尸。 不是到了这种存亡的关头,以***的情商,绝对不敢公然反对父汗。 “***,你放肆,你敢忤逆我的话吗?”努尔哈赤震惊的瞪视***,他的命令已经下达,军令如山,说了派一万人追击内喀尔喀,就得派一万人追击! 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就等同于造反。 ***吓得慌忙跪下磕头道:“父汗请息怒,父汗请息怒,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违抗父汗的命令啊,实在是不能追击内喀尔喀人,会引起宝军变动的。” “我们去掉一万人,宝军又能奈何我们?我看你是被韦宝吓破胆子了!”努尔哈赤更加生气,“速速传令,莽古尔泰,你带一万大军给我追上内喀尔喀人,全部杀了!” 莽古尔泰大声答应道:“是,父汗!” ***闻言,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建立大清后年号崇德,广泛发展多民族统一战线。把敌人变成朋友,把反对者拉到同一战线上。不止作为满族的皇帝,有要成为多民族统一****的意识和气魄,也绝对有这个能力。 【0924 努尔哈赤亲自追击】 ***没有同胞兄弟,而母族叶赫同建州势同水火,没有先天形成的帮衬势力。 尽管这样,在努尔哈赤去世的时候,***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姿态。 在夺位暗战中展现出的手段和隐忍是当时建州独一档,无人可比。 ***的整体实力更胜过多尔衮许多,***德行、谋略、军事素养、大局观等没有明显的短板。 同时,***还培养出了接班人。 ***如果不意外去世,豪格的即位条件会进一步增强。 反正怎么样都轮不到多尔衮上位。 ***意外早死,为了一个女人伤心过度,也算是情种。 倒是害了豪格,豪格与多尔衮斗不过,多尔衮用了中立手段,扶持了更小的福临上台,趁机把持了权力。 ***对比多尔衮的表现,高下立判。 ***在韦爵爷看来,甚至在整个华夏历史的所有皇帝当中,也是能排入前五名的,至少前五名的存在。 只是因为不是汉族,不容易被汉人认可。 在韦爵爷看来,***一辈子几乎就没有做过一项错误的决定,精明的如同一个重生穿越巨,似乎完全知道历史轨迹怎么走一样。 ***不被广泛认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和努尔哈赤是没有入关的。 在很多人看来,不算皇帝,尽管***自己称帝了,但大家都不认账。 华夏认的是统一了全国的大一统皇帝。 甚至连满人自己也没有将努尔哈赤和***看成皇帝。 几乎所有人都认可福临是第一个清朝皇帝。 因为同时代还有万历天启崇祯,他们才是皇帝,才是正朔。皇帝者,治地万里,百姓兆亿,天下承认。 奴尔哈赤和***治地不过千里,百姓不过一两百万,只能算是军事割据反叛势力,未取得全国统治权,只能是割据僭越称帝,关内一亿多汉人不答应啊,史学家也不答应啊。 满族本身是个人造民族,努尔哈赤部族原本是**边防军,后来造了反。后备儿孙知道自家祖宗怎么回事儿啊。 体制内反的,跟农民起义反的,见识一样的,满清念念不忘的入住中原,不就是边防军造反以后要干掉皇帝,自己当皇帝吗? 努尔哈赤和***都没完成这一任务,自然跟后边几位正统皇帝不一样了。 入关的确是一个重要的历史分水岭,努尔哈赤和***为清的建立奠定了坚实基础,而入关才使得清朝逐步确立对全国的统治。 顺治作为清入主中原后的第一代帝王,其地位自然非同凡响。 “把***拖下去!”努尔哈赤本来不想处置***的,但是看见***跪在那里磕头就来气,觉得***扰乱军心了,所以想先把***拉出去,免得自己冲动之下杀了***。 但***的支持者们给***惹麻烦了,不少人跪下为***求情。 “大汗,派人截杀内喀尔喀诸部没错,若是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叛逃,我们不闻不问,的确有损大金国的威风。但派出万把人,恐怕效果不大,还有可能给宝军以机会,本来我们与宝军相持,就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四贝勒的主意也不无道理。”范文程觉得***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若不是***,自己现在还只是文馆一名普通书吏而已,所以在这个时候,果断的帮***求情。 努尔哈赤本来就在气头上,又最烦汉人这种说话拐弯抹角,说了一大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的说话方式,怒道:“范文程,你到底要说什么?那依着你说,到底要不要派兵拦截内喀尔喀诸部?” “要的,要的,只是无须派上万人,要么就数万大军倾巢而出,放弃与宝军对峙,要么就派一两千人象征性的追一追就算了,能抢回来一些牛羊,便抢一些牛羊。”范文程急忙道。 ***连忙磕头道:“父汗,儿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儿没有范先生说的这么清楚。” 努尔哈赤的气消了一些,摸了摸胡子,刚才他是在气头上,其实努尔哈赤自己也知道内喀尔喀近十万之众,虽然不如林丹汗那么强大,而且由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凑在一起,战斗力也不是很强。 但是凑出两三万敢战的兵士是没有问题的,尤其是在拼命的时候,己方倾巢而出则有一定的胜算,派万把人去的话,不但不一定能对对方造成多大的打击,还很有可能要吃亏。 可就此放弃辽东,不与宝军对峙,努尔哈赤又难以消气,感觉以后在韦宝面前也难以抬头,私下谈判嫁妆多寡的时候,也没有了底气! 这都是努尔哈赤不甘心的! 努尔哈赤此时非常为难,背着手在大帐中走来走去。 大帐内一时之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努尔哈赤走了几个来回,脑子乱糟糟的,遂对着范文程问道:“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范文程看了眼宁完我和马国柱等人,他的资历是轮不到顺便发言的,宁完我他们才是主要谋士。 “别看旁人,我现在在问你。”努尔哈赤不耐烦的催促道。 虽然努尔哈赤已经比较认可范文程的水平,但是不管是对哪一个汉人谋士,努尔哈赤都是不会客气的。 在努尔哈赤眼里,这些汉人,包括这些地位比较高的模式,就是一群狗,一群想靠大金国吃饭的狗。 “只派小股人马追一追即可,以拦截牛羊为主。否则既然明知道无法敌的过对方为数众多的勇士,便无谓自取伤亡了。还有一点大汗也需要提防,现在就怕科尔沁诸部也生了异心,若是连科尔沁诸部也与韦宝的人暗中勾结,麻烦就大了。”范文程越说越小声,生怕再次触怒努尔哈赤。 其他人屏住呼吸,也很担心努尔哈赤再次突然发作,如果只是象征性的拦截,这显然不符合大汗的一贯作为,大汗可是很狠的,可是有仇必报的人,像内喀尔喀这一次大规模叛逃,已经触怒了努尔哈赤的底线。 ***则偷偷瞟了范文程一眼,虽然范文程说的不错,但是怀疑科尔沁,这对他是有一些影响的,因为***的正妻和侧福晋都出自科尔沁草原。 范文程的余光看见了***在看自己,知道***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啊,该说的话肯定要说,否则努尔哈赤更加看不起他了,只有话有道理,才能引起重视。 努尔哈赤手握刀柄,沉吟不语。 “你说说。”努尔哈赤指着宁完我道。 “我觉得大汗是对的,出动上万人追击是最起码的!我大军只要不主动进攻宝军,少了上万人,韦宝也不敢怎么样。既能打击内喀尔喀的人,也能告诉韦宝,我们根本就没有把宝军放在眼里,说抽调走一万人就抽调走一万人。”宁完我道。 宁完我的话,引得很多建奴大将和贝子点头,不是说宁完我的话多有道理,主要因为宁完我的话是顺着努尔哈赤说的,赞同宁完我,就等于赞同大汗。 而且谁都爱听好话,大家都觉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八旗大军在宝军面前连番吃亏,太窝囊了,听宁完我说没有将宝军放在眼里,这让大家听着感觉很舒服。 范中过秀才,可是在大明混的不好,抚顺被攻破后,和他哥哥一起投奔***。 主动的帮助***建立朝廷,以及收拾袁崇焕。 后来进攻**各种出谋划策,可以说是个***。 汉奸就汉奸吧,划划水得了,还干的特认真,据说后来的剃头令也是他怂恿的。 对于满清来说他是开国功臣,对于大明他就是彻彻底底的汉奸。 在那个时代叫他是汉奸一点没错。 像宁完我,马国柱等一帮汉人谋士,就不如范文程这么喜欢争取表现。 其实不能说大家都比不上范文程,也不能说这些人的汉奸属性就输给范文程,只是大家都是混日子的人。 “你说呢?”努尔哈赤又问范文程。 范文程脑门渗出汗了。 其实范文程也觉得抽调走一万人马,其实对于辽东战局影响不是很大,只是觉得毫无必要,派人去与正在逃走的内喀尔喀诸部拼命,那是白白损失人马,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范文程看了眼***,又看了眼努尔哈赤,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而且,该说的,他刚才已经说过了,自己是不赞成派上万大军追击的,这怎么又问自己一次? “说啊,本汗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努尔哈赤皱了皱眉头道。 “是。”范文程只得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刚说的话就反悔,更会让人瞧不起。 努尔哈赤哼了一声,便走出大帐,放声喊道:“召集兵马,本汗要亲自追击,莽古尔泰,你带上本部万人随我来!” “是,父汗!”莽古尔泰当即答道。 ***和范文程闻言,都皱起了眉头,怎么说了半天,又回到老路上去了,这还是要派上万人马追击啊?而且这回还是大汗亲自要去追。 ***现在不知道还要不要出声反对,范文程也在纠结这个问题。 范文程对清朝功劳卓著,历事四朝,于清朝政权的建立和发展,立有大功。 因为国家肯定了清朝,所有他算!此人上不了教科书,即便日后真上了教科书在总结那篇里也会带一句满洲人在当时作为边疆的少数民族,而范文程因为自身不得重用而投靠,为了个人功利而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对明王朝和汉民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于大节有亏。 他会受到每一个汉族青年的的唾骂,也会受到满族青年的鄙视,永永远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投奔清朝之前范文程一直只是个秀才,**当时“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他连翰林都当不了。 差了好多等级,举人、进士。 韦爵爷就是堂堂正正的进士及第,并且金榜题名的探花郎,比范文程高档的太多。 一个秀才在大明的体制是不可能重用,怎么可能直接封为兵部侍郎。 要真发生这种事,六部给事中也不用干了,回家种红薯吧! 但这并不妨碍有才华的范文程在满人那边很受重用。 明末投清诸臣中,为什么洪承畴和**芳被列入《贰臣传》,范文程和吴三桂却没有。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商业转载请联系作者获得授权,非商业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个问题很简单。 乾隆帝钦定了《贰臣传》的标准,只包括在**有官职的人,不包括在**只有科名而无官职的人。 《清高宗实录》卷1375,乾隆五十六年三月甲午,载有一则上谕:张元锡服官本朝,并无劣迹,虽系明季庶吉士,未经授职,与曾任前明清要、靦颜改节者不同。非但不应列入贰臣乙编,并不应列入贰臣传内。乃国史馆臣不加详审,辄与冯铨、龚鼎孳诸人一例编辑,该总裁亦不免存偏袒附和之见。著饬行。该馆从前所办诸臣列传,有身事本朝而在胜国时仅登科第、未列仕版者,均著查明改正,毋庸概列贰臣,以昭信史。 这一判据后来在《贰臣传》中得到体现。 清初入关时投靠清朝诸臣,若在**已有职位,则属于“贰臣”;若仅有科名,并未得官,则不计在内。故而**芳(在**为游击)、洪承畴都因此而成为“贰臣”。 而范文程在明末仅为诸生,便不属“贰臣”。 不过即使没有这个判据,范文程也肯定不会算成“贰臣”。 他早已被清朝统治者接纳为开国史叙事的一部分了。 事实上,在上述判据正式提出十多年以前,乾隆四十一年《贰臣传》刚刚开馆时,乾隆帝就在上谕中点名范文程、**地二人,认定此二人均系“纯一无疵者”。 ***和范文程互相看了一眼,眼睁睁看着努尔哈赤和莽古尔泰出了大帐。 【0925 莽古尔泰】 乾隆声明《贰臣传》编纂的必要性,便是要让明清鼎革过程中的洪承畴、祖大寿、冯铨等人,与“纯一无疵”的范文程有所“辨别”。 换言之,在提出上述判据以前,范文程就已经被确定为并非“贰臣”了。 这个判据并不都是乾隆帝拍脑门想出来的。 清前期关注明末史事的文人都一直面对忠诚观念界定的问题。 在明清鼎革之际,人们面临许多选择,后人应该怎样评述这种选择,怎样的选择才是“忠”? 自全祖望以降,已有史家赞成把“是否在明末得官”作为一个重要指标。 只不过是大清的国史馆对这一指标执行得非常机械,毕竟是皇帝亲自批示的标准,臣下只能遵循其事。 只要有传记的历史人物曾入仕**,就要列入“贰臣”,进而导致一些在**仕宦不显或事迹不多、主要事迹都在降清后,又或许是对清朝开国颇有立功之人,也被划入了“贰臣”行列,如鲍承先,原来是明末为参将,降清后屡有战功,官至秘书院大学士、张勇平定“三藩之乱”中立有大功,、卫周胤在明末为监察御史,清人入北京后授原官,后官至兵部侍郎等。 这些人列名史传,原本是清朝对他们的表彰;然而乾隆帝修改标准,国史馆机械执行,让这些原本意在表彰的传记列入“贰臣”,反而成了贬斥。 在这种情况下,《贰臣传》的编纂变为一种无意志的机械工作,入选与否已经和忠诚观念不尽相同,失去确立忠诚观念“反面典型”的本意了。 同理,尚可喜与耿仲明也都是明末已有职位、继而投清,故入《贰臣传》。 尚可喜与耿仲明都没有叛清,叛清的是尚之信和耿精忠。 这里也可以看到清国史馆处理人物时的僵化之处。 耿仲明、耿继茂、耿精忠三人,居然分列在《贰臣传》、《大臣画一传》、《逆臣传》三处。 至于吴三桂,是因为他入了《逆臣传》,因为“三藩之乱”之故,就不再选入《贰臣传》。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听闻过不少关于明末和清朝的事,社会各界纷争很多,比如清军入关建立王朝是不是捡漏? 清朝是不是“三无”王朝,无明君、无名将、无名仕。 只是历史就是历史,无法更改,韦爵爷所能做的主要是两件事:还原历史真相,然后就是从历史中汲取教训。 稍微修正一下历史,往稍稍好一点的方向发展,即便无法改变历史大势,至少能多保护一些在原本历史中死于非命的老百姓也是好的。 况且,韦宝还能填补很多空白,这个时候的世界可不像是后世,到处都是人,其实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利用率估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大把大把的空地没有开荒,没有人烟呢,这些都等着韦爵爷却填补,这可不是改变历史,这是填补空白,填补历史空白,呵呵。 随着努尔哈赤的一声令下,山海关外的八旗兵大营之中不断响起人喊马嘶之声,所有人一阵忙碌。 上万大军想立刻整队出发是不容易的。 八旗兵出动的速度肯定要比明军快的多,他们每个人有固定的马匹,带的装备也少,不用像步兵那样准备很多粮草还有辎重。 但必须携带的干粮是必不可少的,至少得带够三日之内食用的干粮。 这还是在常规情况下,在没有特别命令的情况下,否则,要远程追击,供应补给困难的情况下,会携带更多。 这一回,努尔哈赤并没有特别命令,努尔哈赤自己也很清楚,如果只派两三千人象征性的追一追的话,他不甘心。 但是携带大量干粮,玩命的去追,除了与内喀尔喀打的头破血流,也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内喀尔喀有两三万能征善战的壮丁,别说带上万人去,就是这次出征的四万多大军全部出动,也肯定无法将内喀尔喀剿杀干净。 他是骑兵,人家蒙古人也是骑兵,打不过他是一回事,跑还跑不过他吗? 所以,虽然带了一万大军出征,但努尔哈赤也就准备打一仗算了,没有想过追着内喀尔喀一直打,打到人家和他拼命。 这回内喀尔喀十多万人叛逃,让努尔哈赤的心情愈发的低落。 似乎自从有了这个韦宝之后,努尔哈赤做什么都不顺利。 预料之中的拿下辽南没有了着落。 虽然辽南一片荒芜,拿下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总好过落到明人手中。 尤其听闻韦宝得了辽南之后,又吸收了几百万辽民,现在辽南发展的很快。 此消彼长,他自己被遏制,韦宝飞速增长,他的实力已经和韦宝不相上下,甚至略输给韦宝了,这怎么能不让努尔哈赤揪心。 辽南失去了,出兵朝鲜,抢夺后方大粮仓,打的朝鲜王室臣服的计划也被宝军粉碎,现在朝鲜也尽数在韦宝的控制当中,这更加让努尔哈赤担忧。 辽南加上朝鲜,等于他的后方和侧翼都是敌人! 现在内喀尔喀又叛逃,虽然内喀尔喀走了之后,内喀尔喀原有的地盘会被科尔沁草原的部族取代,内喀尔喀原来的地盘不存在对立的情况,但毕竟被削弱了。 这就让本来就与己方对立的林丹汗,因为己方的削弱,而变得更加难缠。 还有韦宝的逐渐强大,现在努尔哈赤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对手,他越来越难了。 这种恐惧化为戾气,让努尔哈赤急需在内喀尔喀身上得到宣泄戾气。 内喀尔喀的人很多,十多万人,还有无数牛羊,所以走的很慢,此时正好到达喀喇沁的上方。 所以努尔哈赤的上万骑兵只用了一天不到时间就将对方追上了。 “父亲,不好了,是金军到了,有上万人马,看样子,还是努尔哈赤的亲军!领头的应该是莽古尔泰!”卓特木尔着急的向卓里克图禀告道。 “快带人拦截!所有勇士都去,保护我们的老幼妇孺和牛羊。”乌兰图雅琪琪格急道。 “你先带五千人去拦截,我叫人再领一万五,凑齐两万大军配合你们!你们要记住,不得贪恋厮杀,八旗兵比我们能打。给我们大队留出赶路的时间即可,等我们走出二三十里地,你们就撤,追上我们,一路且战且退保护便可。”卓里克图还是能保持清醒头脑的,并没有惧怕建奴,也没有轻视建奴。 卓特木尔点了点头,即刻领命而去。 事实上,在一路上,他们就估计建奴肯定会追过来,大家都已经想好对策了。 “父亲,为什么这么怕建奴啊?”乌兰图雅琪琪格不满道:“他们才来了一万人,比我们少多了,我有近三万勇士,应该全部派出去,打败建奴,也能让韦宝看看我们内喀尔喀的武力!免得到时候被韦宝轻视。” “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而且事实上,我们的确打不过八旗军!”卓里克图道:“八旗军都在宝军身上占不到便宜,我们又打不过八旗军,你如何在宝军面前争面子?况且我们此去就是寻求宝军庇护的,还谈什么面子?寄人篱下能有面子吗?” “父亲,我们真的要退到喜峰口一带去吗?就在这一片安营扎寨吧?这里离喀喇沁不远,喀喇沁不是被宝军占领了吗?”乌兰图雅琪琪格不想走了。 “不行,得过去,韦宝答应了补贴我们口粮的,虽然喜峰口那边放牧不方便,但这一片眼下不能久留,等建奴退了,咱们再围绕喀喇沁安营扎寨。”卓里克图道:“这都是我与韦宝事先约定好了的。如果改变计划,努尔哈赤势必与我们硬拼,到时候,我内喀尔喀恐怕会被八旗军打的四分五裂,死伤大半,那样就帮了韦宝大忙了,韦宝不但不会感激我们,还会认为我们傻。孩子,记住,在乱世之中,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被人瞧得起。” 乌兰图雅琪琪格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你在韦宝那边难免被人轻视。”卓里克图叹口气,爱惜的在爱女的秀发上轻抚了一下。 不多时,莽古尔泰便带着上万建奴铁骑与卓特木尔的人马交战在一起。 双方都是铁骑,并且以前曾经交战过,可谓知己知彼。 蒙古人不说被建奴打怕了,反正对建奴铁骑的时候,心理上是落下风的。 所以当蒙古人凑齐了两万铁骑之后,依然抵挡吃力,死伤的速度要远快过建奴铁骑。 莽古尔泰杀的兴起,不断催促进攻。 “主人,快撤吧?追上首领的大队人马,且战且退对付八旗兵。”卓特木尔的手下有人谏言道。 “主人,你们快走,我们带人去挡着建州人!”其他人也纷纷道。 卓特木尔见己方落了下风,不断死人,又恨又着急,又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撤退。 很是犹豫。 这个时候,韦爵爷其实也很犹豫。 韦宝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建奴追上了卓里克图的人马正在厮杀了。 按道理,人家是来投奔己方的,韦宝自然应该派人接应一下,至少也应该稍微意思一下。 可喀喇沁周边被建奴控制,紧挨着山海关,高台堡和宁远城,还有三处建奴的大营监视,在辽东的宝军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去与卓里克图的人马会合。 唯一能派的,就是蓟州的兵马,从喜峰口出去与卓里克图的人马会合。 但韦宝这个时候并没有完全控制蓟州,蓟州都是大明的边军,主要还是归属蓟辽督师府管辖。 韦宝虽然是蓟辽监军,可更多的只是体现在名义上。 蓟州军与辽东军还有区别,辽东军需要依赖辽西补给,而蓟州军多数时候由朝廷直接拨发粮饷。 准确的说,是由晋商八大家。 韦宝前一阵将京城的晋商大佬乔广进打的不敢嚣张,但并没有对整个晋商集团造成多大伤害,他们仍然控制了大明北边的商贸。 并且,这帮人对军事有很强的掌控能力,粮草的调拨,就属于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所以,韦宝很难直接命令蓟州军做什么。 控制了粮食军饷的调拨,就等于控制了蓟州军,控制了通往关外的另一条路。 所以,即便控制了山海关,韦宝在关外也并不是说了算的。 数起汉奸,范文程肯定排在第一。 1618年,后金八旗军攻下抚顺,范文程与兄范文寀主动求见努尔哈赤,投靠了后金。 范文程先后成为了努尔哈赤、***、多尔衮、顺治、康熙的重要谋臣,尤其在***和多尔衮时期,对满洲发展贡献了诸多良策。 可以说,为了大清的江山,范文程的确属于鞠躬尽瘁的汉奸了。 第二个汉奸是洪承畴,当然,这个时候洪承畴还是大明的重臣。 本来洪承畴算是个忠臣,可没想到是个奸臣。 可以说,如果没有洪承畴,清军即便入关,最多只能占领黄河以北的区域。 洪承畴是个高官,他的投降是个榜样,他的门生故吏很多,因此带动了大批官员投降。 况且,洪承畴是有战略眼光的人,为大清制定了一统中原的战略。 第三第四第五都是毛文龙的手下,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 孔有德是毛文龙部下,山东人。孔有德投降清军之前,将**委托孙元化营造多年的火器**毁于一旦,他也带着大量工匠和火器,投奔了大清国,被封为定南王。 后来,**李自成、江南抗清起义、屠城等。后来,被李定国围困在桂林后自杀,只留一个女儿,也不知道他人生追求的是什么! 耿仲明和孔有德是一伙的,毛文龙部下,同样被调到了孙元化麾下,后来和孔有德一块投降,被封为靖南王。清兵入关后,耿仲明的部队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吧,就藩在福建福州。顺治六年改封靖南王,与吴三桂、尚可喜合称清初三藩,后来被清廷玩死。 尚可喜的经历让人不解,因为尚可喜的很多家人都被后金屠杀了,但他依然不计前嫌,还是投奔了大清国,为祖国统一大业做出了积极的贡献,比如清兵入关后,四处征战屠杀,削减了人口利于国家轻装上阵,在清代历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至于吴三桂,吴三桂现在还是韦爵爷的妹夫,未来会怎么样还不好说。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故事也就骗骗小学生,韦爵爷是不相信的。 当时吴三桂的位置的确尴尬,处于李自成和满洲集团的中间。 韦爵爷也不知道吴三桂当时怎么想的,偏偏把大明寄予厚望的最精锐的部队,投降送给了满清。 后来,绞杀了崇祯朝太子和永历皇帝,南征北战,为大清贡献大半生,最终被清廷玩死。 然后就是晋商八大家了。 本来乔广进算是晋商大佬,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历史本来就应该这么发展。 自从被韦宝搞了一番之后,乔家的声势弱了下去,其他八家原本属于第二梯队的势力崛起了。 晋商八大家是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大晋商,后来被清廷封为“八大皇商”。在努尔哈赤弱小的时候,晋商八大家和他就一直风雨相伴,不离不弃。这八家晋商不仅为后金带去各种紧俏物资,为后金销赃等,更为重要的是,为后金提供了诸多军事情报、攻城的内应(清朝所攻之城,90%是内应打开)等! 第八个,孙之獬。坦率的说,孙之獬只是一个小人,不足为谈。但为何要谈这个人呢?因为正是他提出了“剃发易服”,主动剃发易服,积极向满洲权贵靠拢。 最终,多尔衮采纳了他的意见,给华夏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至少1000万人死于剃发易服,影响至今未消。 孙之獬却遭到汉满双方共同的鄙视。 第九个,佟养正,汉军镶黄旗。本名佟养真,因避讳清世宗胤禛之名讳,清代书籍称其名为“佟养正”。 其孙女佟佳氏是顺治帝的皇后,康熙帝的生母。 他弟弟叫佟养性,这哥俩是第一个投靠后金的汉人,虽然功绩未必大,但带来了投降风气。 第十个,施琅,福建泉州人,明末清初军事家,清朝初期重要将领。 没有施琅的话,估计郑氏集团能在台湾站稳台湾;如果没有施琅的话,康熙就把台湾送给荷兰人了。 作为郑氏集团的人,施琅叛逃清廷,最终击败了一支强有力的反抗民族压迫的力量。 清朝能够建立,还依靠了很多汉人,比如宁完我、祖大寿、孙可望等人。 韦爵爷记得在翻阅资料的时候,看到过宁完我的这么一句介绍,“清太祖天命年间,宁完我投诚了后金,与腐朽的明王朝划清了界限。”这话的意思是:做独立的人没意思,做狗做奴才很光荣。 满清为什么要推行剃发令呢? 最初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满清统治者认为,只有你选择剃发,才能证明你真心诚意的归降满清。 因为类似的原因,所以在满清最初的扩张过程中,选择投降满清的人,都会选择主动剃发。 统治阶层对剃发令的推行,只是在清军大举南下时,才暂时发生了一些分歧、犹豫。 因为强迫几百万、几千万人同时剃发,这个难度实在有点大。但是满清在当时,已没有什么选择了,因为当时满清阵营中,大哥级的汉人(范文程、洪程畴、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吴三桂),都已剃发了。 满清不继续推动剃发令,置这些人于何地呢? 汉人对自己的发型,有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实在是充满了阿q的精神。 因为一个人口上亿的民族,被一个人口几百万的民族征服了,竟然还因为自己发型漂亮,就对征服者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这是多乐观的生活态度。 在这种背景下,设身处的想一想,如果你是范文程、洪程畴、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吴三桂,你希望满清继续推行剃发令吗? 肯定是希望的,甚至是强烈希望的。 因为范文程、洪承畴、吴三桂之类的人,再想蓄起发,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最初选择剃发,就是为了借此表达归顺满清的诚意。 现在忽然想蓄发,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在这种背景下,如果不继续推行剃发令,范文程、洪承畴、吴三桂之类的人,岂非只能任由那些留着头发的汉人嘲笑、歧视? 而这种耻辱、难堪、痛苦,将永远伴随着他们、他们的家人。 而且这些只是那些大哥级的汉人,与他们处境类似的汉人,实在多的去了。剃发令后来的推行,显然是代表着普遍随满清入关汉人的利益。 这些汉人,以范文程、洪程畴、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吴三桂为代表。 这些人自然不会,也不敢公然鼓动满清政权出台剃发令。 但基于他们的利益关系,一旦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议案,显然就会获得到他们各种形式的支持。 而多尔衮的行为,不过是代表了这些人的利益,所以才能持久地,强有力地被推行着。在剃发与否的问题上,没有什么可以调和的空间。 如果留发的汉人占了上风,那剃发的汉人,就只能留着深深的耻辱、难堪,一直到死;如果剃发的汉人占了上风,那留发的汉人,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强迫剃掉头发。 表面上,剃发令的推行,是多尔衮少数人的意志所决定,实际上是入关汉人(甚至是北方汉人)与南方汉人的博弈。 清入关后的剃发易服政策,实际上经历过一个发布到取消,到重新发布的过程。 因此,在分析其背后因素之前,我们需要先简单整理下清初推行剃发令的这个时间线:顺治元年五月初二日,清军进京。 顺治元年五月初三日,清廷发布剃发令,“凡投诚官吏军民,皆著薙发,衣冠悉遵本朝制度”。 【0926 曹文诏来援救】 顺治元年五月二十四日,下令取消。 顺治二年四月初五日,多铎率清军自归德府起行,进兵江南,至五月十五日,入南京城。 大约同时间在北京,李若琳,时任礼部左侍郎兼内翰林弘文院侍读学士,忽传多尔衮有重下剃发令之旨,引起轩然大波。 顺治二年五月二十二日,御史赵开心弹劾李若琳“不能以道事君”、“悖旨惑民”,并表示希望“以礼乐衣冠之治治天下”。 此疏被多尔衮驳斥,但其仍表示“若不愿剃头者,亦不必强其情”。 顺治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清廷得到多铎平定江南的捷报。 顺治二年五月二十九日,多尔衮对大量奏疏反对剃头并引“旧朝礼乐制度”感到不满,并表示“便该传旨叫官民尽皆剃头”,在场的大学士以“指日江南混一”为由劝阻。 顺治二年六月初五日,清廷敕谕多铎,下令“注册各处文武军民,尽令薙发,傥有不从,以军法从事”。 顺治二年六月十五日,清廷正式对全国下达剃发令。 清军入关后,最初的剃发易服政策与入关前并无不同,以是否剃发为判别叛逆的标识,“以别顺逆”,对那些“虽称归顺而不薙发者”的评价也是“有狐疑观望之意”,显见对不剃发者的不信任感。 但仅仅过了二十来天,清廷便取消了之前的剃发令,“自兹以后,天下臣民,照旧束发,悉从其便”,理由是“今闻甚拂民愿,反非予以文教定民之本心矣”。 这应该是地方下的普遍抵触,甚至是抵抗,与朝堂上大量官员劝阻的结果。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取消剃发易服命令是多尔衮的本心。 事实上,顺治元年的七月,多尔衮在回复山东巡按朱朗鑅希望新补监司三人用明式衣冠的奏疏时,就说“目下急勦逆贼,兵务方殷,衣冠礼乐,未遑制定。近简用各官,姑依明式”,看上去答应的颇为勉强,取消剃 发易服的命令。 其实更像是一种临时性的举措,这与后来重下剃发令时所言“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倒是颇为一致。 因此,当多铎不断传来前线顺利的捷报时,传出有重下剃发令之旨也就顺理成章了。 根据时任陕西道监察御史赵开心的奏疏,作为侍读学士的李若琳“贪位固宠”,“垂涎内院一席”,“忽传王上有官民剃头之旨”,“举朝闻之争相错愕”。 当然,赵开心的弹劾,可能并不单纯,似乎涉及到清初党争的因素在内,不过其奏疏的核心,仍是反对剃发易服,并在奏疏里将多尔衮归到同样的阵营,显然是希望多尔衮能平息所谓的“传闻”。 然而现实却不那么美好,多尔衮的回复异常强硬,“将欲使通国官民,不遵清制,而终为**人物乎”,但此时多尔衮对剃头一事未有勉强。 不过似乎由于大量反对剃发奏疏的交替上疏,多尔衮的态度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他认为朝臣对此的言论“甚属不伦”,并表示“今不尊本朝制度,必欲从**制度,是诚何心”,同时也表达了重下剃发令的意思。 虽然在场的大学士对此进行了劝阻,不过由于几天后清廷便敕谕多铎推行剃发令,显见这个劝阻并没有成功。 且就在前一天的二十八日,清廷便收到了平定江南的捷报,大学士所言的理由也就十分尴尬了。 那么清廷推行剃发易服的动机何在,又何为一度取消了剃发易服的命令。 清廷将衣冠制度视是根本政治制度。 事实上,不仅是清朝,古代中国几乎所有的朝代,都极其看重衣冠制度。 而清廷更是将衣冠制度看做区别前代的重要举措,尤其是清朝统治者需要统治大量与己衣冠形式不同的民众,使其具有高度敏感性。 在清朝入关之初,清朝统治者存在对大量归顺者的不信任感,仍然怀疑他们思念**,多尔衮就曾质问冯铨等人“到底是念你旧主”,并说“比如封赏如今亲王,你们未必谢”。 而衣冠发式这种高度敏感性的形式,也就被清朝统治者视为区别**与清朝的重要制度,因此在清廷重下剃发令的过程中,才会不断强调“明制”与“本朝制度”。 这一点是清廷一以贯之的思路,即使是后来顺治亲政之后也未有改变。 顺治十年的二月,顺治皇帝就曾下谕礼部,表示“一代冠服,自有一代之制”,并要求以后服饰“务照满式,不许异同”,由此可见一斑。 清廷要统治中国,以剃发易服来区别顺逆。 清廷在顺治元年的五月二十四日取消剃发令时,就曾提及前次发布剃发令的原因就是“予前因归顺之民,无所分别,故令其薙发,以别顺逆”,后来重下剃发令时也说“若不画一,终属二心”,说明清朝统治者对不剃发易服者始终感到无法信任。 而清廷对平定地区的臣民与臣服外国的态度也有不同,清廷是想要统治中国的,因此“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自然那些不愿剃发易服者,“不几为异国之人乎”。 因此,“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 清廷短暂取消剃发易服,更像是为统一全国而执行的临时举措。 实际上正如清廷于顺治二年六月十五日重下剃发令时所说,“向来薙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听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这也与多尔衮回复山东巡按朱朗鑅时所言相吻合,都透漏出取消剃发令,不过是因为“目下急勦逆贼,兵务方殷”,还没顾得上衣冠礼乐,姑依明式。 且清初那些反对剃发易服者的论点,也大多是说“江南正在观化之初,傥闻此风,人且畏怯而不前,阻人归顺之想,实此言贻之祸耳”,借天下混一来阻止剃发易服的实行。 而清朝统治者本身也有“恐草野之间特起豪杰,则难为收拾”的忧虑,所以清初取消剃发令更大的可能只是为统一全国的怀柔举措。 清廷一直在鼓励剃发易服,但大量大臣上疏反对剃发易服,引起猜忌,加速了清廷重下剃发令的行动。 其实,即使在取消剃发令期间,清廷也一直都在鼓励归顺官民剃头,多尔衮在回复赵开心弹劾李若琳时就说到“愿剃头者,方且嘉许之不暇”,后来李若琳被赵开心参求罢时,也被多尔衮驳回,并表示“李若琳首先剃头,为众所恶,知道了,当益竭诚尽职,不必求罢”。 后来赵开心本人剃头后,多尔衮也赏赐他衣帽,虽然多尔衮本人说“不是为剃头赏他,但因他敢言”,但鼓励剃头的意思明显。 所以看上去,清廷原本可能有潜移默化的方式执行剃发易服的意思,考虑到顺治十年还在为冠服体式下旨,清廷一开始应该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推行。 但李若琳传出多尔衮有重下剃发令的意思后,引起了大量归顺者的恐慌,纷纷上疏反对,又引起了多尔衮的猜忌,这应该是清廷在得知江南平定几天后,便立马下剃发令的直接原因。 清廷一开始并不急切推行易服的原因,可能有物资短缺的考虑在内。 清军入关之后,北方物资紧缺,很多东西措办困难,而清朝服饰又不见于内地,一时之间肯定难以改易,所以清廷在顺治二年七月下令易服时,就说到“从前原欲即令改易,恐物价腾贵,一时措置维艰,故缓至今日”。 清初强硬执行剃发易服是灾难性的,不顾官民的强烈反对强行推动已然不妥,祭出屠杀来**反对者更是错上加错。 而造成这个历史悲剧的最大责任者无疑是清朝的最高统治者,似李若琳这些推波助澜者当然也起到很多负面作用,但将主要原因归于他们未免高看了这些人在清初政策制定方面的作用。 部分人仅仅将剃发易服归结于孙之獬,但他当时不过是一个礼部左侍郎,比之李若琳还不如,更不用说那些劝阻多尔衮的大学士了。 剃发令从发布到取消到再发布的过程中,涉及大量的争论,仅仅将之总结为孙之獬一上疏,多尔衮一批准就完了,未免显得滑稽了些。 部分归顺清朝的大臣对清廷统治者也有一些高期望。 比如赵开心在奏疏中就提及“谓我清朝主盟中夏,急当讲求帝**物之理,方将进皇上王上加衮冕以隆郊祀,以示观仰”,不仅反对剃发易服,还希望多尔衮与顺治能加衮冕。 即使后来执行了剃发易服,也仍有大臣提出“朝祭宜复用衮冕”,当然这些提议都被拒绝了。 可见在明清易代时,清朝统治者与归顺大臣之间关于衣冠制度是存在认知冲突的,这些认知冲突,在前期因为兵事问题被清廷暂时压了下去,给了归顺官民一种错觉,甚至更高的期盼,所以当问题重新浮出时,清廷统治者会“惊觉”居然有这么多人反对剃发易服,甚至让他们有必须强硬推行的感觉,这可能也是清廷前期强硬执行剃发易服的一个原因。 晋商之流的汉奸,以及满清入关之后剃发易服这两件,是给韦爵爷留下最深印象的两件事。 韦宝对晋商的痛恨,要远远胜过痛恨东林党和阉党。 只可惜上回搞文字清查,主要集中于北直隶地区,以及山东和河南的部分地区,并没有推行到山西去。 主要因为韦爵爷的势力范围没有达到那么远。 而且就算是达到了那么远,没有大军在当地维持的话,也是没用的,逼急了,很可能激起大规模的变乱,惹得晋商干脆反出大明之外,或者干脆招兵买马,发展成割据势力,都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如果不想激起整个历史大变化,不想死更多的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韦爵爷都没有办法靠****,相当麻烦。 没办法让蓟州军到长城外面去接应内喀尔喀的人马,韦宝却也派人往蓟州各个驻军的营地去了书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蓟州军大营都没有反应,唯独之前与韦爵爷接触过的曹文诏带了一千人出关接应。 因为曹文诏的人马得到过韦爵爷的亲自封赏,曹文诏是感恩的人,也很佩服韦宝的为人。 韦宝才到辽东就组织大军对抗建奴,这在曹文诏这种猛将们看来是很提振士气的,甚至比很受蓟辽边军爱戴的孙承宗孙督师都做的好。 韦宝不但赏赐过曹文诏和曹文诏手下兵士银两,还给曹文诏增加了兵额,让曹文诏从带五百人的营官,升级成为带一千人。 这就不光是给过曹文诏好处,还算是韦爵爷对曹文诏有过知遇之恩了,因为手下兵额数目多了,变相的等于升了官,至少,曹文诏比同等级的游击将军要高档一些。 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让曹文诏毅然出了长城。 曹文诏的一千人是有少量马匹的,并不全是步兵,有近百匹战马,这在大明边军当中非常少见,大明边军除了祖大寿的锦州军,还有蓟辽督师府直接控制的宁远城的兵马,几乎都是没有战马的,有也非常少,充其量就是几十匹马,给当官当将领的人代步用的,根本不够训练骑兵。 所以,在韦宝的侧面关照下,曹文诏的军队数量并不庞大,但是装备算是大明边军当中十分精良的了。 最关键不单是装备精良,韦宝知道曹文诏是明末数得着的猛将,甚至可以说是明末第一猛将! 因为曹文诏不是帅才,所以与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和孙传庭等人还不能相提并论。 这几位算是帅才。 大明是绝对不缺知名的将帅的,似乎朝廷越是不行,越容易出现牛叉将帅。 倒是大清朝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什么名臣,名帅,名将,更能侧面反映满清在制度方面,的确比大**先进不少,革除了不少封建制度中的弊端,甚至将奴隶制度的弊端扫除的差不多了。 说华夏历朝历代封建制度的巅峰,不用想,肯定是大清,不管承不承认,满清吊打之前的任何一个王朝都是毫不费力的。 卓里克图听闻作战不力,忧心如焚,又要带着牛羊和老弱妇孺,自然跑不了多快。 “父亲,不去救援哥哥他们吗?他们只有两万人,不见得能打赢建奴的万人精锐铁骑的。”乌兰图雅琪琪格道。 卓里克图叹口气:“是肯定打不过,咱们所有人一起和建奴拼,也不见得打得过!所以才要走啊,建奴想打垮卓特木尔的两万人马也是不容易的,不用担心。” “可这样我们损伤太大了!”乌兰图雅琪琪格急的眼圈都红了。 “那有什么办法?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要想避免杀戮,就得老老实实在建奴底下不动弹,就没有必要答应韦宝倒戈了。可长期被建奴控制,咱们的牛羊被掠夺,咱们的人被建奴奴役,每年也得死不少人。”卓里克图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身边人快走。 乌兰图雅琪琪格不再说什么,暗暗伤感,能体会父亲和部族所有人活的有多艰难,暗暗祈求韦宝不要负了内喀尔喀诸部的牧民。 如果韦宝也和建奴是一样的,那对内喀尔喀简直是太残忍了。 其实这趟只是一面之后,卓里克图就将宝都押在了韦宝身上,也是豪赌了! 但卓里克图之所以愿意这样赌,而且很果断。 主要因为宝军能与建奴大军打个五五开,最主要是宝军不怕八旗兵! 这让卓里克图看到了希望。 还有,如果叛逃出建奴,遭到失败,卓里克图觉得努尔哈赤也不敢把自己的部族怎么样,顶多杀了自己和家人谢罪。 所以,为了内喀尔喀十几万部众,卓里克图敢于这样豪赌。 走走停停的过了一个多时辰。 乌兰图雅琪琪格忽然大声叫道:“哎呀,父亲,是哥哥的人退回来了!” 卓里克图闻言看过去,果然见本部骑士追了上来。 卓里克图连忙拨转马头过去查看。 卓里克图最怕的就是听说卓特木尔战死了这种消息。 虽然马革裹尸,既然上了战场,就得随时做好战死的准备。 否则卓里克图也不会让儿子上战场了。 但毕竟是大儿子,是自己的继承人,如果卓特木尔在这个时候死了,对于部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怎么样了?卓特木尔呢?”卓里克图大声问道。 “首领,卓特木尔正带人阻挡八旗兵,我们且战且退,先过来了,是卓特木尔让我们先过来的,说不要与八旗兵死拼。”一名百夫长级别的勇士大声回答道。 卓里克图听闻儿子没事,放心了不少,接着问道:“你们损失多少人?损伤大不大?怎么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0927 内喀尔喀的寒冷夜晚】 百夫长气喘吁吁的道:“头领,八旗兵就快上来了,边走边说吧。他们足有上万骑,而且都是八旗兵里面最最精锐的正黄旗,是努尔哈赤的亲兵。他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的非常凶狠,现在估计我们死了三四千人,他们也死伤了将近千人。卓特木尔将军说这么硬拼不是办法,所以让我们且战且退,等建奴追的太近的时候再去抵挡一番。卓特木尔让首领把人分成两队,每队轮流上去抵挡,用我们人数上的优势对付八旗兵。” 卓里克图皱了皱眉头,三四个内喀尔喀的勇士才换对方一个人,大金的八旗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啊。 “好,我都知道了!”卓里克图点头。 百夫长到旁边去之后,卓里克图立刻对乌兰图雅琪琪格道:“让首领们自己分成两个大队,就按照卓特木尔说的,轮番抵挡八旗兵,卓特木尔的办法的确是最好的。再让所有人加快脚程,争取尽快抵达喜峰口!还有,扔掉部分牛羊,减缓八旗兵的追赶速度!” “父亲!”乌兰图雅琪琪格一听扔掉牛羊,顿时不干了,“这可不行,每一只牛羊都是我们的命根子啊,这是我们的口粮,前阵子给了金人那么多牛羊,这个冬天我们本来就不够糊口了,怎么还能扔掉牛羊?” “傻孩子,没时间了,快去传令吧!到底是命重要,还是牛羊重要?等逃出八旗兵的追赶范围再说吧,到时候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拿金子银子向韦宝买一些粮食了。韦宝说给我们一些粮食,却没有说给多少,我们向他们买一些,他们应该是会卖给我们的。”卓里克图道。 “可现在到处是天灾,哪里不缺粮?辽南一下子多了几百万辽民,又都是没有开垦过的荒地,要想打上来粮食,至少要到明年,天地会自己肯定也很缺粮的,只怕有金子银子也买不到粮食。”乌兰图雅琪琪格道。 卓里克图嘿了一声,有些着急了,“这时候没工夫讨论这些了,保命要紧,快去啊!八旗兵见着牛羊就得先抢夺,就能为我们留出宝贵的逃跑时间,到底是内喀尔喀勇士们的性命之前,还是那些牲口值钱?这不难想明白吗?” “可是没有了牛羊,没有了过冬的口粮,到时候不还是得饿死很多人吗?”乌兰图雅琪琪格哭道:“我不去传令,要去的话,父亲自己去吧。” “嘿!”卓里克图急的直跺脚,他其实也不忍心下这种命令,更不愿意亲口去传这种命令。 而且这么重要的命令,除了他和乌兰图雅琪琪格亲自去传令,别人也不会听从的,否则他就随便叫个亲随去传令了。 父女两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八旗兵越追越近了,一万六七千人的内喀尔喀铁骑与九千多八旗铁再度骑鏖战在一起。 卓里克图一看八旗铁骑咬上来了,更是急不可待,不能等了,他要亲自去传令,两队轮番抵挡八旗铁骑,并且扔掉一部分牛羊! 分成两队轮番抵挡八旗铁骑,这命令,那些内喀尔喀大大小小的部族首领都没有意见,但是一说起扔掉牛羊,白白送给八旗兵,首领们与乌兰图雅琪琪格一样,也都是不肯的。 卓里克图眼见一时半会没办法说服众人,只能先往后放一放,抽出弯刀喊道:“老弱妇孺先走!所有能拿刀,能厮杀的勇士,都跟着我去打退金兵!” 所有内喀尔喀的男人们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齐声呐喊着,冲杀回去,众人为了保卫亲人,气势十分惊人。 人们纷纷喊着与金人拼命。 莽古尔泰正节节胜利的当口,本来还很得意,觉得这回算是在父汗面前露脸了,但是一看到内喀尔喀两万多人像是潮水一般涌过来厮杀,有点着慌了,硬着头皮呼喊:“杀!杀光他们!杀了内喀尔喀的男人,他们的女人和牛羊,金银财宝,都是你们的!” 八旗铁骑听闻鼓气打劲的呼喊,人人振奋精神,群马迎着内喀尔喀的马队对冲! 一时之间,近四万铁骑交战在一起,场面十分壮观。 努尔哈赤和卓里克图都看的惊心动魄,饶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依然被这种场面深深的震撼了。 莽古尔泰杀红了眼,不停催促手下拼杀,“大汗在看着我们呢,杀光这帮蒙古人,敢背叛我大金,死路一条!” 八旗兵纷纷呼喝着响应。 卓特木尔本来想好了让大军且战且退,两队人马轮番拖住八旗铁骑,可事与愿违,八旗铁骑不容易摆脱啊,眼见着己方的全部人马都压上来了,估计这一波不尽力打退八旗兵,八旗兵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只能也催促大军死战。 内喀尔喀说是三万多人,都是强壮的男子。 但努尔哈赤的亲军是常年征战,个顶个都是身经百战,不管是士气,还是技术,都要强出一大截。 所以三万多对八千多,居然仍然是八旗铁骑全面占优! 主要因为不是纯战士,就会有依赖别人冲锋,自己以保命为主的想法,这种想法的人多了,会将整体士气带的衰落,就连一些主要负责征战的蒙古人,也会被带的士气低下。 “长生天,保佑成吉思汗的子民吧!”卓里克图默默**:“让我们尽快摆脱金人的追杀,尽快赶到喜峰口去吧。” 可惜长生天似乎没有听到卓里克图的祷告,过了半个时辰,八旗铁骑不但没有退,内喀尔喀有一支人马被杀的溃逃,为首的一名头领都被杀了,这头领的辈分很高,年纪比卓里克图还大,平时比较有威望,消息传出,让内喀尔喀这一边士气更是大落,漫山遍野都是尸体,以蒙古人居多。 卓里克图望着尸骸遍地的战场,感到阵阵寒意,此时已经入冬,天色一暗,更加寒冷。 “父亲,不是已经让人放牛羊出来了吗?”乌兰图雅琪琪格道:“算了,就给金人一些牛羊吧。” “来不及了,只要坚持到天黑,金人就会停止进攻的。”卓里克图道,“要是那些首领早听了我的话,我们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你舍不得放弃牛羊,他们又何尝舍得。” 乌兰图雅琪琪格看着遍地都是蒙古人尸体的战场,热泪盈眶,身子轻轻发抖。 卓里克**怜的将女儿揽入怀中,长长的叹口气,“别太着急了,金人要想杀光我们是不可能的,只怕明日还要死不少人,要是没有人相助,等到了喜峰口,我们部族还能剩下一半的人就不错了。” 16世纪初,达延汗统一东蒙古,建六万户:左翼察哈尔、喀尔喀、兀良哈,右翼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 喀尔喀万户最初牧地在哈拉哈河流域,故以河为万户之名。 由达延汗之子格列山只台吉,格哷森扎台吉、纳力不剌台吉,阿勒楚博罗特统领。格哷森札札赉尔西迁漠北为外喀尔喀,纳力不剌台吉南迁为内喀尔喀。纳力不剌台吉之子虎喇哈赤的五个儿子兀把赛、速把亥、兀班、炒花、答补分别管理扎鲁特、巴林、叭要、我着、弘吉剌五部。 因为炒花势力最大,称“炒花五大营”。 但人们还是习惯叫这一块的部族叫内喀尔喀。 当年他们也是很凶悍,很骄傲的,但是蒙古四分五裂,缺乏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众人都不服林丹汗,导致各个部族自保都困难,早已经没有了征伐他人的能力。 草原上是最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能力征伐别人,就得等着被人征伐。 所以造成了现在八旗铁骑不可一世,到处攻打别人,蒙古人不管多少,在八旗铁骑面前总是被打的抬不起头,不得不到处依附于强者。 这种士气上的此消彼长不是朝夕形成的。 终于拖到了黄昏,建奴收兵。 莽古尔泰志得意满的到了努尔哈赤身边,他一身都是血,整个人似乎都被血裹住了,却格外的自豪,“父汗!” 这一身的血,就是他最好的战功! 努尔哈赤对莽古尔泰大加褒奖了一番,让大家早点休息,并派一部分人密切监视内喀尔喀各部,防止他们趁着夜幕继续奔逃。 但这种可能性很小,东北的寒冷不是盖的,如果没有帐篷在外面肯定被冻死。 清代漠北蒙古四部的汗也是明代达延汗的后裔,算作黄金家族,不过他们只是旁系不是嫡系。 明中后期蒙古汗庭一直在漠南活动,所谓黄金家族的嫡系,林丹汗的孙子布尔尼叛乱失败后就被杀光了,剩下的都是旁系。 实际上,无论喀尔喀蒙古四部汗王不是黄金家族出身。 要是李建成当年在玄武门之变后跑出长安,在突厥人的支持下招兵买马自立为帝,对他所作所为的定性和他是不是李渊的亲儿子有关系吗。 13世纪蒙古灭金时那么残酷,为何清朝还实行满蒙,漠南蒙古一家亲。 看到的满蒙一家亲只是表象。亲的是谁?黄金家族被杀得差不多了,跟清朝人打了70年的准噶尔被灭族了。 亲的是已经完全倒向清朝的漠南蒙古科尔沁等部的势力。 从常理来讲,蒙古人对满族人的仇恨应该比汉族的多得多。 林丹汗一直与后金人是敌对关系的,林丹汗是正宗的黄金家族后裔,大元朝的玉玺还在林丹汗那。 奈何蒙古人内斗世界第一,没有人服林丹汗。 漠南蒙古由于离清朝最近,所以跟清朝最早开战的就是漠南蒙古。 当时漠南蒙古大致分了七八个部落联盟,各自为政。 漠南蒙古当时的汗王是林丹汗,正根的成吉思汗后裔。 林丹汗的成吉思汗后裔身份根本没有用,林丹汗控制的部族太少,人口也比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草原多不了多少。 远在新疆的漠西蒙古部落与林丹汗公开分裂;就连同处于内蒙古的科尔沁、内喀尔喀、土默特、鄂尔多斯等蒙古诸部也都不服他。 所以林丹汗虽然名义上是蒙古大汗,但他的地盘仅仅只有只能察哈尔蒙古这一部而已。 这种局面对于林丹汗来说当然不能忍了,于是林丹汗发动了统一蒙古的战争。 结果林丹汗忙乎了大半天,一个部落都没有被他降服,而像科尔沁等部,反倒还跑到了努尔哈赤一边,与满洲人结成了生死同盟,一起揍林丹汗。 截止到历史上的努尔哈赤死前,漠南蒙古基本都跟满清眉目传情,就差拥戴努尔哈赤当蒙古大汗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死后,***继位。 崇祯元年,***一征察哈尔,在清军西征前,林丹汗就已经率部退到了内蒙古的河套,只留了一小部分人在察哈尔。 这点人怎么可能抵得住清军,于是当年九月,满洲八旗正式吞并了蒙古察哈尔部。 林丹汗失去了根据地,势力大大受挫。 被清军揍了,林丹汗就想在**身上把损失的再找回来。 于是他大举入侵大同,杀死**军民数万人,差点攻占大同城,结果惹到了****的崇祯皇帝,为后来**对他见死不救埋下伏笔。 ***是真正的枭雄,***的名字本来在满族人里是个普通的名字。 但名字跟他本人的英雄豪气完全不配。 崇祯五年,***二征林丹汗。 临行前,***传令归顺后金的蒙古各部速率部来会。 于是科尔沁、扎鲁特、土默特、阿鲁科尔沁等十几个漠南蒙古诸部纷纷齐集于西拉木伦河岸,总兵力约十万,与满洲八旗一同会剿林丹汗。 当时林丹汗驻帐于宣府边外,听说***带十几万人来找自己玩命后,非常震惊,于是率众西奔。 ***则分兵三路穷追猛打,一直追杀了四十一天,从河北一直杀到了宁夏,硬是把林丹汗给撵到了青海。 两年后,林丹汗在青海病死。 他的儿子额哲率余部从青海返回河套地区,漠北外喀尔喀的车臣汗硕垒致函额哲,让他移帐漠北。 【0928 恩格德尔】 当时这个消息被***知道后,立刻派多尔衮、岳托、萨哈廉、豪格领兵一万,第三次远征察哈尔,趁着大雾将额哲的营帐团团包围。 最后额哲抵抗不住,带着传国玉玺向八旗兵投降,蒙古帝国正式宣告灭亡,漠南蒙古也全部被后金降服。 ***得到传国玉玺后,被以额哲为首的漠南蒙古十九个封建主一同尊奉为博格达彻辰汗,也就是说,漠南蒙古人堕落到给自己找了一个满洲人当大汗。 ***成为蒙古大汗后,于第二年将国号从金改为大清,建立了大清帝国。 后来***将察哈尔蒙古诸部分化,分设左右翼察哈尔八旗,封额哲为亲王,并将皇女马喀塔格格嫁给他。 三藩之乱的时候,察哈尔部的首领布尔尼举兵反清,遭到清军**,于是林丹汗的后裔被杀净。 漠南蒙古也就再没有与清军开战了。 纵观漠南蒙古被清朝征服的过程,完全就是蒙古人自己不争气造成的。 自从**将蒙古人赶出中原后,蒙古内部就四分五裂,如仇人一般相互攻击,结果给了清朝分化蒙古各部,孤立林丹汗的本部的机会。 最终清朝杀绝了正根的黄金家族,蒙古的正统汗权被满人攫取,蒙古人也就没有自己民族的大汗了。 比较搞笑的是,蒙古人虽然打不赢满清,但是在嫁女儿这方面很成功。 清朝前三任皇后都是科尔沁部落的郡主,最有名的就是孝庄皇太后了。 而当八旗子弟堕落之后,漠南蒙古的骑兵部队就成了满清统治的绝对中坚力量。 第二次鸦片战争时,僧格林沁与英法联军在八里桥血战的部队,就是科尔沁的蒙古骑兵。 喀尔喀蒙古被瓜分,属于漠西蒙古一脉的准噶尔汗国与清朝打了70年,历经康雍乾三朝,清朝人终于征服准噶尔汗国。 漠南蒙古是真正贯彻了清朝“满蒙一体”政策的蒙古人,属于满洲人的合作伙伴。 喀尔喀蒙古和清朝的关系就要差一些了。 漠西蒙古,这一支蒙古人也分为三股势力。 其中土尔扈特部被准噶尔挤走,流落到了伏尔加河下游定居,后来受到沙俄欺压,在首领渥巴锡的率领下回到清朝,还有一部分土尔扈特人留在了沙俄。 这一支漠西蒙古人与清朝没有恩怨,关系比较好。 另外一部分就是和硕特部,青海蒙古和硕特部的罗布臧丹津曾在雍正年间叛乱。 关外的历史,其实就是蒙古人在元朝灭亡后,窝里斗完,又被满清剿杀的历史。 满蒙一家当中,蒙古人的范围其实是很有限的。 **末年的实际情况是在晚期的嘉靖、隆庆到万历三朝时期、大明内阁,还有辽东、蓟州边镇的军政主官,都长期把蒙古视为最有威胁的敌人。 而**开始注意到建州努尔哈赤的威胁,是迟到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才出现的。 在这年,努尔哈赤杀死海西哈达的末代首领孟格布录,哈达老部长王台的第五子。 孟格布录虽然昏聩无能,但是他从父亲那里袭承了**封赐的龙虎将军与都督等爵职。 虽然**对政治能力低下的孟格布录也很不满,但孟格布录统治哈达时期,同样坚持王忠、王台等先辈与**积极搞好关系的一贯路线。 明末海西女真四部,哈达曾强盛一时,现在居然成为第一个被灭亡者。 努尔哈赤杀孟格布录后,建州女真的势力发展到开原南关。 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的均势平衡被打破,这才引起了**的警觉。 万历二十九年正月,**遣使到建州,就此事诘责努尔哈赤,扬言要关闭抚顺马市,削去他的龙虎将军之衔。 努尔哈赤只好选择退却,向**悔过。 **趁机表示,要立孟格布录之子乌尔古岱为哈达新首领。 努尔哈赤立即表示同意。 当年七月,在**的主持下,努尔哈赤在抚顺关外盟誓,将扣押在建州的乌尔古岱送到明军手里,由明军护送到哈达城,继承首领。但当年哈达遇到饥荒,又遭到叶赫的侵吞,乌尔古岱年幼,无力控制局势,一个多月后,自己主动回到建州。 此时,海西女真叶赫,内喀尔喀蒙古炒花—宰塞等,都表现的桀骜不驯,或时常侵边犯境,或频频侵吞邻部。 **即便对努尔哈赤已经产生了一些警觉,但也只是把他当作辽东地区诸多不安定因素的之一。 **从嘉靖时期开始,北方塞外地区的主要边患对象仍然是蒙古人。 **嘉靖年间,因漠南蒙古右翼土默特势力强大,“虏患”主要是土默特的俺达汗。 俺达汗的核心地区,是大阴山以南的河套平原,威胁宣大延绥宁夏等西北边镇。 但是土默特的势力发展的太快,排挤左翼察哈尔,导致察哈尔东迁。 从嘉靖朝中期开始,逐渐向东侵蚀的土默特,已经频频从西峰口等处入塞,侵入京师以东的蓟镇防区。 土默特骑兵还多次威胁山海关和永平、丰润等地。 而察哈尔东迁后,形成一种连锁效应,也对辽西、蓟镇产生威胁。 因此,嘉靖时期的“虏患”是最严重的。 而同一时期内,**积极扶植哈达王忠王台,实现以哈达制约海西、建州女真,因此此时女真当时虽然也有几股“骜酋”,但不成气候。 隆庆五年,隆庆和议、俺达封贡等一系列事件达成后,右翼蒙古的入塞活动停息,宣大延绥宁夏等西北边镇的边患基本结束。 而此前察哈尔东迁、内喀尔喀五部南下,导致活动在蓟州到辽西边墙外的蒙古各部势力过多,草场资源无法承载过多的人口。 察哈尔和内喀尔喀不仅蚕食原兀良哈三卫的领地,更频频侵入边墙。 此时,**正是隆万改革时期,通过开海禁、整顿官吏、推行新税法,任命一批少壮武将等方式,戚继光守蓟镇、李成梁镇辽,明军与察哈尔土门汗等势力采取硬碰硬式的对抗。 在同一时期内,哈达王台作为可以号令海西、建州各部的女真大酋盟主,继续为**发挥作用。虽然有叶赫、王杲等,但在王台的协助下,都能轻松压制或抓捕。 万历十年夏天,张居正和哈达王台接连去世。叶赫开始抬头。 辽东地区在李成梁的主持下,通过扶植努尔哈赤,使建州女真逐渐统一,与海西女真势力相当,达成一种均势,以此保证女真各部依然不成边患。 万历十九年,李成梁遭弹劾下野;次年,丰臣秀吉侵朝。 因援朝战争突发,**辽军被大批抽调到朝鲜参战。 辽西边墙外的蒙古各部,不仅趁机在马市上哄抬马价,作为一种战略资源,明军如朝参战后,对马匹的需求剧增,而且重新掀起对辽东地区持续侵入。 **辽东军政主官的仕途境遇就能说明白这一切。 万历二十一年十月,辽东巡抚韩取善被褫职,原因是“虏犯锦义。 把兔儿围辽阳,朵颜小歹青、福余伯言儿分犯锦、义,掠清细河,巡抚韩取善坐免。” 韩大人御敌无能,遭劾,下岗问罪了。 把兔儿,本名布颜巴图尔,内喀尔喀巴林部首领;小歹青,本名岱青杜棱,敖汉部首领。 韩取善之后,继任的是李化龙。 李巡抚在任三年,万历22年5月~万历25年4月,表现还不错。 对蒙古采取文武兼施的方式。 武,有镇武堡大捷、黑山捣巢等一系列战斗,打击了频繁内犯的内喀尔喀,自己也得到万历皇帝的嘉奖,所以巡抚职位稳稳当当坐了三年。 文,开义州马市木市,即可以用经济利益安抚蒙古,也可以赶紧筹措马匹、木材等资源,支援朝鲜战场。 万历25年4月,李化龙因病乞休,继任者是张思忠。 张大人是最倒霉的,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巡抚的位子都没坐热呢,就被赶下了。 因为当时的辽东总兵官,就是李成梁的长子李如松。 四月,虏又犯边,李如松带兵追击,中伏身亡。 辽东总兵官身亡,作为辽东巡抚,张思忠御敌不利,对敌情不察之责,夺职问罪。 张思忠之后,由李植再当巡抚。 李大人战战兢兢地当了三年巡抚,结果也是一样的:“炒花犯辽东,副总兵解生败没,巡抚李植解官听勘。” 李植被罢免,是在万历二十八年。 在本答案的一开头,笔者就说过努尔哈赤杀孟格布录一事,也是万历二十八年。 辽东总兵官,我们可以简单地理解成辽东军区司令;辽东巡抚,则政军检刑等,都可以干预,职权可比辽东高官要大多了。 这么多辽东总兵和辽东巡抚,都是因为在防御蒙古时,或战死阵亡或被撤职问罪,没有一位是因为对付女真不利而被撤职的。 当时辽东的边防局势从嘉靖朝、隆庆朝、万历朝中前期,包括援朝战争这么漫长的时间内,**辽东地区最有威胁的敌人,始终是漠南蒙古各部,不是女真。 即便在万历二十八年,努尔哈赤杀杀孟格布录吞并哈达发生,引起**的警觉后。 **也不认为努尔哈赤就是最大的隐患,只是把他和内喀尔喀、叶赫等并列,作为辽东地区诸多不安定势力的之一。 建州女真势力进一步强盛,成为**最有威胁的外敌,是在万历三十三年到三十六年(1605~1608年)之后。 万历三十三年,蓟辽总督骞达、与辽东巡抚赵楫、总兵官李成梁合谋,弃守宽甸六堡,建州女真得边墙外八百里沃土,可以大力发展农耕,这是其一。 万历三十五年,在乌碣岩之战中,建州击败乌拉,有数万乌拉俘虏和东海女真壮丁充实本部人口。这是其二。 万历三十五年的乌碣岩之战和次年的宜罕山城之战后,建州女真的势力发展到图们江下游,打通东海之路,自此之后,从东海部、野人部出产的貂皮等物,不再转输开原马市,改为经图们江—浑江—苏子河—浑河这条路线,在建州部控制下输送至抚顺、宽甸马市。 建州女真由此开始垄断貂参贸易,坐地抬价。这是其三。 经过万历三十三到三十六年(1605~1608年)的上述事件之后,建州女真的真实实力,才开始超过诸如漠南蒙古内喀尔喀等部。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万历三十三年十二月,内喀尔喀五部蒙古都派出使者,在巴岳特部恩格德尔台吉的带领下,来到赫图阿拉拜谒努尔哈赤,五部喀尔喀向努尔哈赤上尊号“昆都仑汗”。 在满蒙民族的文化中,尊称别人为汗和自己称汗,都是有重大政治意义的事情。 五部喀尔喀蒙古贵族,尊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为汗,就是认可努尔哈赤的身份更高,承认此时建州女真的实力更强盛。 而且努尔哈赤还很擅长进二退一,在引起**的警觉后,只要**派人来诘责,他还主动悔过,努力修补关系。 即便他已经是昆都仑汗,依然小心翼翼的维护和**的关系。 万历三十六年的年底,努尔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哈奇,还带着500多人的庞大朝贡队伍,到**北京朝贡,对万历皇帝表忠心呢。 万历皇帝颁给建州等卫女直夷人奴儿哈赤、兀勒等三百五十七名贡赏如例;颁给建州右卫女直夷人速儿哈赤等一百四十名贡赏如例。 所以,万历三十三到三十五年,这是个关键点。 在击败乌拉、收附乌拉与东海女真数万壮丁、打通东海貂路,控制马市贸易,占据宽甸八百里发展农耕等事件都实现后,建州女真才成为此时辽东地区对**最有威胁的挑战者。 而这个时间距离努尔哈赤最后起兵反明,只有12年而已。 想充分了解明带辽东的社会、民族关系,了解明清战争等话题,不要只看明、女真等一两方的资料,那纯粹是盲人摸象。 必须要把**、蒙古、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和朝鲜这五个政治实力分门别类,缕清他们之间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错综关系。 这一个寒冷的夜晚,巴岳特部恩格德尔台吉不可能向努尔哈赤投降,但他可以向卓里克图建议:“老弟,这样不是事,明天天亮,金人肯定还会打我们,看样子,这回努尔哈赤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其他几个部族首领也赞同恩格德尔的话,纷纷点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卓里克图皱了皱眉头。 此前恩格德尔就曾经提出过投降努尔哈赤,尊努尔哈赤为汗。 这一回反出后金之前,卓里克图是问过大家的意见的,其中也包括恩格德尔,总不能才刚刚反出来,马上又重新投降后金吧? 卓里克图暗忖,如果他真的这么说,自己顶多是被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 如果大家都觉得他当替罪羊可以拯救内喀尔喀,大不了就死了吧,只要不连累卓特木尔和乌兰图雅琪琪格就行。 乌兰图雅琪琪格聪明机灵,立刻猜到了恩的格尔想说什么,怒道:“恩格德尔伯父!你想投降金人、想让我父亲当替罪羊吗?” “不不,你们误会了,哪能呢,做这种事,还是蒙古人吗?”恩的格尔摆手道:“我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找金人和谈,他们这么追杀,杀是肯定杀不光我们这么多人的,再有两日,我们就能到明军长城边上。他们也得死不少人。” “和谈?”卓里克图皱了皱眉头。 【0929 曹文诏到了】 不光是卓里克图觉得匪夷所思,就连卓特木尔、乌兰图雅琪琪格,还有其余几名部族首领也觉得匪夷所思。 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反出来了,也死战了,白天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能和谈吗?谈什么?和谈不就是投降吗? “恩格德尔,你怎么学的跟汉人一样说话喜欢拐弯抹角了?”一名心直口快的部族首领道:“想投降就直说,你觉得金人到了这个时候肯接受什么和谈?他们如果让我们把卓里克图的人头献出去,我们也献出去吗?” 其他部族首领一阵沉默,都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向努尔哈赤低头,努尔哈赤第一个要求绝对是要卓里克图的人头! “当然不可能!那就不叫和谈了。”恩格德尔道:“我的意思不是把卓里克图推出来当替罪羊,我的意思是卓里克图你出头,你一部一边谈,一边挡住努尔哈赤,我们其他人先走,想去投奔**人的投奔**人,想继续往大漠西边走的,继续往大漠西边走,和明人打了那么久,我是不信明人的。”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大家都想不到恩格德尔这么狠,虽然卓里克图在这些部族当中的人马是最多的,但是也不过四五万人而已,去掉老弱妇孺,恐怕也就一万壮丁左右,这么点人马怎么抵挡得住努尔哈赤的人马?那还不是等于让卓里克图去死吗? 卓里克图瞪了一眼恩格德尔,恩格德尔也不回避卓里克图的目光,与卓里克图对视。 “老弟,你别怪我,我这法子虽然有点对不住你们,但是牺牲你们一部,能保我们其他人太平啊。而且,努尔哈赤不见得会杀你吧?可以用乌兰图雅琪琪格向努尔哈赤赔罪,把乌兰图雅琪琪格嫁给韦宝也嫁了,嫁给努尔哈赤其中一个儿子也是嫁了,这样不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吗?”恩格德尔道。 “你放屁!亏你还是有亲戚关系的人!”卓特木尔闻言大怒,一下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对着恩格德尔,似乎随时要一拳打在恩格德尔苍老的脑袋上。 恩格德尔倒也镇定,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怕事。 再说这里有这么多首领,大家也不会看着他被打。 卓特木尔到底没有出手,却一直怒视恩格德尔,加上卓特木尔白天鏖战了一整天,浑身是血,看着很吓人。 乌兰图雅琪琪格知道哥哥是心疼自己,帮自己出头,拉了拉卓特木尔,让哥哥先坐下来,她也心疼哥哥鏖战了一整天,一定累坏了。 卓特木尔却推掉了妹妹的手。 “哥,你要不然先去休息吧,明天不知道又会怎么样。”乌兰图雅琪琪格道。 “我能走吗?我要是走了,这老家伙现在说不定就要率众投降,把我们族人都坑了!”卓特木尔不客气道。 “你说什么?你父亲对我也得尊称,你一个小辈,没大没小,没规矩。”恩格德尔不敢看卓特木尔,架子却摆的十足。 “你算什么长辈,就从你刚才的话,我杀了你都不为过!你们说是不是?”卓特木尔怒道。 卓特木尔本来以为其他首领会向着父亲这边,毕竟他们都是跟着本族背离建奴,投靠宝军的。 可到了这个时候,其他的首领没有人说话了,他们之所以答应跟着卓里克图背离后金,是因为看到了宝军的强大,宝军能与后金打平手,这已经非常可怕了,更何况辽东的身后是庞大的大明,大明的力量不是建奴可以比拟的。 只要脑子不是有问题的人,都知道大明出了一个能与后金打平手的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随时能让建奴没有好日子过。 再加上这一回出兵,建奴的军粮完全逼他们蒙古人拿出来,内喀尔喀和科尔沁各部都被榨干了,这个冬天实在过不下去! 他们都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跟着卓里克图出逃的。 可谁知道努尔哈赤会亲自带人来追赶,而且看情况,明天肯定是一场血战。 虽然大家并不认为努尔哈赤凭几千人就能把整个内喀尔喀吃掉,但是如果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可能整个内喀尔喀最后得死伤过半! 这是大家都接受不了的局面。 而且蒙古人对于大明一向不抱希望,都知道明军是巴不得他们死的越多越好的。 从这一点看,有时候明军还不如八旗兵,至少后金将他们看成奴隶,有利用价值。 而明军将所有蒙古人,几乎都看成是外面人,不被接纳。 就在卓特木尔与恩格德尔眼看着要起更大的冲突的时候,卓里克图和一帮部族首领都沉默不语,乌兰图雅琪琪格急的流眼泪的时候。 曹文诏带着一千马步军队已经到了离卓里克图扎营的地方不足五十里的地方了。 曹文诏是山西大同人。他很早就作为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等人部将,活跃在辽东前线,抗击后金,积功升至游击将军。 曹文诏早年在辽东从军,历事熊廷弼、孙承宗,积功升至游击。 崇祯二年冬天,***包围北京,曹文诏随袁崇焕入关勤王,在保卫北京中立有战功。 崇祯三年二月,总理马世龙把朱由检赐给他的尚方宝剑交给曹文诏,命令他率领参将王承胤、张叔嘉、都司左良玉等埋伏在玉田的枯树和洪桥,因鏖战有功升为参将。 然后他从大堑山转战到遵化附近,又跟从马世龙等攻下大安城以及鲇鱼等关口。因为收复四城的功绩,朝廷给他加官为都督佥事。 七月,陕西民变势大,曹文诏被封为延绥东路副总兵,带领关宁军入关进行征讨。 崇祯四年四月,曹文诏击灭据守河曲的变民首领***,以功升任临洮总兵官。 点灯子从陕西进入山西。曹文诏追击他们,追赶到稷山的时候,招安了七百名农民。 点灯子逃跑了,不久又被生擒后斩杀。 李老柴、独行狼占据了陕西中部,巡抚练国事、延绥总兵王承恩包围了他们。 五月,庆阳的农民军郝临庵、刘道江前去援助。恰巧曹文诏从西面凯旋,就同榆林参政张福臻联合围剿他们,杀死了李老柴及他的同党***,其他的同党逃往摩云谷,副将张弘业、游击将领**辅战死。 曹文诏于是就同游击将领左光先、崔宗荫、李国奇分别围剿绥德、宜君、清涧、**等地的贼寇,分别在怀宁川、黑峪泉、封家沟、绵湖峪等地展开战斗,都取得了重大胜利。扫**被斩首。 红军友、李都司、杜三、杨老柴都是神一魁的余部,他们屯兵镇原,准备攻打平凉。 练国事发布檄文要求甘肃总兵杨嘉谟、副将王性善扼住他们的攻势,农民军只好败退到庆阳。曹文诏从陇州的小路出发前来同杨嘉谟、王性善会合。 崇祯五年三月,曹文诏与农民军大战于西濠,斩首千级,生擒杜三、杨老柴。他们的余部纠合另外的农民军洗掠了武安监,占领华亭,又在攻打庄浪。 曹文诏、张嘉谟赶到,农民军屯兵张麻村,明军直压过去,合力打击他们,农民军逃往高山上了。 游击将领曹变蛟、冯举、刘成功、平安等人呐喊着冲了上去,农民军又一次败逃。 这时王性善与甘肃副将李鸿嗣、参将莫与京等到来,他们一起战斗,斩获了五百二十多个首级。 明军乘胜追击,先后在咸宁关、关上镇打败了农民军,追到陇安时,嘉谟和变蛟联合夹攻,又打败了他们。 几千名残余农民军想逃往汉南,被游击将领**远阻截,于是从长宁驿逃到了张家川。 有一支从清水分出的贼寇力量较强,副将蒋一阳同他们相遇后战败,都司李宫用被捕了。曹文诏于是使用反间计,使其他首领上当,让他们杀死了红军友,然后赶至水落城打败了他们,追到静宁州的时候,贼寇飞奔占领了唐毛山,变蛟率先攻上山头,全歼了这支农民军。 民变首领满天飞、郝临庵、刘道江被王承恩打败后,退保铁角城。独行狼、李都司赶去同他们会合,满天飞、刘道江于是就携手围攻合水。曹文诏前去援救。 农民军隐藏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只让一千多骑兵出来迎战,引诱明军抵达南原时,伏兵大起。 城上的人都说曹将军已经死了。曹文诏拿着长矛来回冲击,单枪匹马被包围在万余名农民军中间。 各军见状,就出兵夹击援助,农民军大败,伏尸遍野,残余的农民军逃往桐川桥去了。 曹文诏率领曹变蛟、冯举、张嘉谟及其参将方茂功等追上他们,冲锋陷阵,拼命厮杀,农民军又大败。 不久曹文诏与宁夏总兵贺虎臣、固原总兵杨麒在甘泉虎兕凹打败农民军,都大获全胜。 总兵洪承畴在平凉斩了满天飞,降服其将领白广恩,其余的农民军分路逃窜了。曹文诏赶到陇州、平凉、凤翔之间追歼他们。 这年十月,三次战斗三败农民军。接着就逼向耀州锥子山的农民军,其党羽杀死独行狼、郝临庵后投降了。洪承畴杀了其中四百多人,其余的遣散回家。关中的农民军这下子略略被剿平了。 巡抚御史范复粹在递给朝廷的奏章中总计历次战斗中共获首级三万六千六百多,曹文诏的功劳第一,张嘉谟第二,王承恩、杨麒又在其次。文诏在陕西时,大小几十次战斗,立功最多,洪承畴却没有给他记功。巡按御史吴生生十分推重文诏,复粹也再次上书汇报,但兵部还是压低他的功绩,最后还是没有给曹文诏论功行赏。 在这个时候,农民军看到陕西兵力强盛,就大都流入山西,他们的首领紫金梁、混世王、姬关锁、八大王、曹操、闯塌天、兴加哈利分别统帅七大营部。 每部人数多的有一万人,少的也有五千人,在汾州、太原、平阳等地肆意活动。 御史张宸极上书朝廷说:“贼寇是从陕西来的。陕西将领曹文诏素有威名,士绅百姓为他编歌谣称赞说:‘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而且他曾经在山西立过功,陕西的贼寇已消灭殆尽,应该下令让他进入山西帮助围剿贼寇。”于是朝廷命令山西、陕西的各位将领一同受曹文诏指挥。 崇祯六年正月,曹文诏抵达霍州,在汾河、盂县打败农民军,又乘胜追击到寿阳。巡抚许鼎臣派遣谋士张宰在大军赶到之前先期尝试着跟农民军战斗,贼寇给惊退了。 二月,曹文诏追击他们,在碧霞村杀了混世王,剩余的农民军被猛如虎驱赶跑,在方山同曹文诏的军队相遇,又被打败,五台、盂县、定襄、寿阳的贼寇都平定了。 许鼎臣命令曹文诏驻军平定,防守太原的东部,命令张应昌驻军汾州,防守太原西部。曹文诏接连又在太谷、范村、榆社等地打败农民军,太原的农民军差不多被剿平了。 朱由检因为曹文诏立功最多,命令他所经过的地区多积攒粮草犒劳他的兵马,并且敕令曹文诏尽快**农民军。山西监视军情的宦官刘中允上书说:”曹文诏在徐沟、盂县、定襄围剿贼兵时,这些地方的主管部门不但不给他们稻米,反而用大炮打伤他们的士兵。“朱由检就把此事交给御史察问。 三月,农民军从河内登上太行山,文诏在泽州打败了他们。贼兵逃往潞安曹,文诏到阳城遇到农民军没有打击它,而是从沁水偷偷地出兵拐回来。在芹地、刘村寨袭击他们,斩获了千余首级。 四月,农民军屯兵润城,另外的队伍又打下了平顺,杀害了知县徐明扬。 曹文诏一到,农民军就撤退了,于是曹文诏半夜里袭击润城,斩获农民军一千五百人。 紫金梁、老回回从榆社逃往武乡,过天星逃往高泽山,曹文诏都赶去把他们打败了。 另外的贼兵围攻涉县,听说曹文诏打下了黎城,就赶忙解围离去。 五月,朱由检派宦官孙茂霖做曹文诏军中的中军官。 农民军攻打沁水,曹文诏把他们打得大败,活捉了他们的首领大虎,又在辽城毛领山西面打败了他们。 农民军在屡次战败的情况下,避开曹文诏的主力,大都流向黄河以北去了。 朱由检帝于是命令文诏移兵前去讨伐。 而农民军已在林县打败了邓玘的军队,曹文诏率领五营兵力夜晚出袭,打败了他们。 七月又在柴陵村打败了怀庆的农民军,斩杀其首领滚地龙,又在林源追杀了老回回。 曹文诏在洪洞时,同当地休闲在家的御史刘令誉不和。 到这个时候,刘令誉来按察河南。 四川石石主土官马凤仪的军队在侯家庄被打败,靠着曹文诏的快马赶到才打退农民军。 战斗结束后曹文诏刚刚解甲休息,同刘令誉见了面,说话又不投机。 曹文诏拂衣而起,当面斥责了他。 刘令誉恼了,就把凤仪的败亡作为曹文诏的罪过。 兵部认为曹文诏仗着打了几回胜仗就骄傲起来了,于是把他调往大同。 崇祯七年七月,清军入关西征插汉,回师时就随便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参将李全自杀身亡,于是就围攻怀仁县以及井坪堡、应州等地。曹文诏同总督张宗衡先驻扎在怀仁坚守。 八月,怀仁解了围,就移兵驻扎在镇城,向清军挑战,失败而回。 后来,灵丘以及其他屯兵的城堡大多失陷,清军凯旋而归。 十一月朝廷评定各将的罪过,曹文诏、张宗衡以及巡抚胡沾恩一同被定罪充军到边地的卫所。 命令刚下达,山西巡抚吴生生就上书推荐文诏知兵善战,请求把他安排到山西来。于是朝廷命令他做援剿总兵官,让他立功赎罪。 这个时候,河南的战祸尤其厉害,朱由检本来已经同意了兵部的意见,又传令让曹文诏率兵紧急前往河南剿贼。吴生生又抗言上书力争,请求让曹文诏先平定山西的贼寇,然后进军河南,朱由检没有同意。然而,曹文诏因为吴生生对自己有恩,最后还是取道太原,被吴生生留住了。 这个时候,山西的农民军首领高加计已被歼灭,而凤阳失陷了,曹文诏于是整顿军队南下,于崇祯八年三月同洪承畴在信阳相会。 洪承畴非常高兴,立即就让他到随州进攻农民军,曹文诏追杀农民军三百八十多人。 四月,洪承畴驻扎在汝州,因为农民军全跑到关中去了,决定回头先铲除农民军的老巢,于是分别命令各位将领把守要害,发布檄文召曹文诏入关,曹文诏于是骑马到灵宝拜见洪承畴。 洪承畴认为农民军在商州和雒南两地,如果听说明军过去,一定会先逃往汉中,那时大军由潼关进入汉中,反而会落在农民军的后面。 于是命令曹文诏从阌乡取山路到商州和雒南,**农民军老巢,然后再从山阳、镇安、洵阳等地赶到汉中来,阻止他们逃跑。 并且对他说:“这次行军,道路迂回曲折,路程遥远,将军很辛苦,我聚集关中的兵力等待将军的到来。”然后亲切地拍着他的背为他送行,曹文诏二话没说就前去了。五月五日文诏抵达商州。农民军距城三十里,军营的灯火遍山都是。曹文诏半夜率领侄子参将曹变蛟,守备官**蛟,都司白广恩等在深山老林中打败了农民军,追赶到金岭川。农民军仗着险要地势以一千名骑兵出来迎战,曹变蛟大声呼叫着冲进敌阵,各路兵马一同向前,农民军又大败逃亡。曹变蛟勇冠三军,贼兵中一听说大、小曹将军,都非常畏惧。 没过多久,闯王高迎祥、八大王张献忠率领的各路农民军攻打凤翔,向汧阳、陇州挺进,曹文诏从汉中奔赴前线。农民军都奔向静宁、秦安、清水、秦州一带,兵力将近二十万人。 洪承畴因为文诏的兵力同张全昌、张外嘉的兵力加在一起也只有六千人,与农民军相比较悬殊太大,向朝廷告急,没有得到任何指示。六月,明军在乱马川同农民军相遇。前锋中军刘弘烈被抓获,不久副将艾万年、柳国镇又战死。曹文诏听说后,瞪着眼睛大骂,立即赶到承畴那里请求进军作战。洪承畴高兴地说:“不是你曹将军,没人能消灭这股贼兵。但我的兵力已分派出去,没法派出接应你的队伍。将军出发以后,我会从泾阳赶到淳化做你的后盾。” 曹文诏于是率领三千人从宁州进军,在镇宁的湫头镇同贼兵相遇。变蛟率先登上城墙,斩首五百人,追敌三十里,曹文诏率领步兵跟在后面。贼兵埋伏下的数万骑兵突然出来包围了他们,箭像刺猬的刺一样密集。贼寇并不知道是曹文诏的军队,有一名小兵被俘后捆绑得心急了,大声呼叫说:“将军快来救我!”农民军中间的叛兵认识曹文诏,指点给农民军说:“这就是曹总兵。”农民军高兴起来,就更加紧了包围圈。曹文诏左右跳荡,亲手杀了几十个农民军,辗转拼战了几里路。最后体力不支,拔刀自杀而死。游击将领自平定以下死亡的有二十多人。 洪承畴听说这个消息后捶胸痛哭,朱由检也为他痛心,追赠他为太子太保、左都督,赐予祭葬的恤典,让他的子孙世袭指挥佥事的官职,并命令有司为他立了庙,每年春秋两季予以祭奠。曹文诏的忠诚、勇武,世间无比,被称为明末良将中的第一人。 对于他的死,农民军中相互庆贺。 曹文诏能跑到关外来接应内喀尔喀的人马,这是连韦宝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韦宝只是派人给蓟州军各个驻地送了信笺过去,至于谁会买他韦宝的账,韦宝实在没有把握。 【0930 两军同时抵达】 卓特木尔见一种首领都沉默了,更加愤怒:“你们这帮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当初一起行动,大家都说好了有难一起当,有福一起享,现在遇到事情,就想都推给我父亲吗?” “那得问你父亲当初是怎么说的?他说宝军多厉害多厉害,可他们被八旗兵封锁在辽东,根本到不了大漠!他说只要我们靠近明军长城,就会有明军接应,庇护我们,可现在才走到半路就被八旗铁骑拦住了!哪里等得到明军?明军是什么德行,你们不清楚吗?到了他们的城墙下面,他们会不会拿弓箭射杀我们都不好说,怎么可能长途奔袭几百里来救援?”恩格德尔怒道:“既然是你父亲自己挑的头,出了现在这样的事,你父亲不该承担吗?难道大家一起死,会比你们一个部族勇于承担更好吗?” “大家只要齐心协力,我们未必打不过八旗兵,他们今天也损伤了不少人!”卓特木尔也怒道。 “你说打得过就打得过?你是能掐会算吗?就算大家与金人拼命,还得多死多少人?本来内喀尔喀现在就只剩下十二三万人,再死几万的话,连十万之数都不足,这么点人,就算跑到汉人那边,汉人将更加瞧不起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所有人一起返回,一起向努尔哈赤认错,祈求宽恕。要么你们一部抵挡金人,我们其他人先走一步。”恩格德尔道。 其他几个部族首领继续保持沉默,因为恩格德尔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卓里克图叹口气,“好吧,既然你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那你们就先走吧。” 恩格德尔看了一眼卓里克图,卓里克图的表态在他的预料之内。 “父亲,凭什么啊?”乌兰图雅琪琪格气道:“有好处是大家的,遇到危难,是我们一个人的,凭什么?” “你别这么说!”恩格德尔立刻道:“你嫁给韦宝做小妾,你们与韦宝联姻,有好处可能和我们一样吗?不可能吧?既然你们得到的好处多,遇到危难的时候,自然应当挺身而出。” “算了,别废话了,今晚就散了吧!既然都不打算一起了,就看谁命好,能多逃出一些人吧!”卓特木尔怒道。 “哈哈,大家看见了吧?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有好处,都是他们一家的,遇到危难,他们仗着兵马最多,人口最多,就要逃,那肯定是他们逃的最多,咱们肯定要被追赶上来的金融当成屠宰的羔羊。”恩格德尔道。 其他首领也都站起来了,一起质问卓特木尔为什么要在今晚逃。 正吵的不可开交,卓里克图刚要制止,外面进来兵士。 “首领,从北面过来一路骑兵,有两千人左右!是宝军的旗帜!”兵士大声道。 众人闻言一怔,都愣住了,没有想到会来韦宝的骑兵,更没有想到会从北边过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 卓里克图闻言大喜,卓特木尔和乌兰图雅琪琪格都很高兴。 “我就知道韦宝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看你们还吵!遇到一些危难就做出绝情的事。”乌兰图雅琪琪格忍不住反击道。 “是不是韦宝的人,还没有确定,就算是韦宝的兵马,才两千人,有什么用?我都听说过韦宝有一股两千人的骑兵,金人说不准是故弄玄虚,骗我们。要不然,怎么会从北边过来?就算是韦宝的人,这么点人,哪里斗得过七八千金人?” “还有我们呢!有了两千外援骑兵,加上我们还有两万多勇士,怎么斗不过八旗兵?你要是被吓破了胆子,你一个人带人先走吧!”卓特木尔怒道。 恩格德尔被卓特木尔一吼,没敢说什么,看了看其他首领,感觉情况变化了。 虽然宝军来的人不多,只有两千人,但足矣让状况发生变化,给了内喀尔喀其余首领一定信心。 “都别再说了,出去看看去。”卓里克图大手一挥,率先出了大帐。 夜晚的东北,寒风呼呼的,隆冬之际,滴水成冰。 众人眯着眼睛看,只见夜幕中一队骑兵排列的非常整齐,一匹马紧挨着一匹马,阵型非常齐整。 “果然是宝军,果然是宝军,只有宝军会如此列阵,明军边军和八旗兵都不会这样。”卓里克图大喜道:“快让人迎接。” “再等一等看吧?让他们先来几个人接洽之后再说。”恩格德尔道。 “这么冷,让你在外面多站一会行不行、”卓里克图没好气道。 刚才连番被恩格德尔气,卓里克图也不是雄主的风略,并没有那么大的气度,现在感觉援军到了,腰杆子硬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对恩格德尔客气。 恩格德尔气的鼓起眼珠,目光闪烁不定,却不敢回嘴。 众人列队相迎,宝军很快就开了过来。 领头的自然还是宝军骑兵团团长刘大河和副团长铁巴图,韦总裁韦爵爷自然不可能亲自带部队。 这时候韦总裁还在山海关烤火,与娇妻共享冬日乐趣呢。 韦宝不担心这场战争的最后胜败,有韦家庄和辽南,朝鲜这些大的基地做后盾,宝军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至于能赢,也是能赢多少的问题。 韦爵爷并不在乎面子,要的就是赢,再说,赢了又怎么会没有面子。 若不是考虑天地会下辖地区还很困难,老百姓口粮不足,韦宝肯定不会对建奴这么委曲求全。 韦宝是从来没有担心过建奴拿不出上千万两白银的。 虽然都是蛮夷,但是女真这个蛮夷,在汉—蒙古—朝鲜三重影响下,在物质富足水平上跟当时的中原王朝乃至现代人的想象中的有很大不同。 一是商品经济发达,体现在货币流通与铸造上。 他们能够开采金银铁矿,说明女真此时具备一定的贵金属勘探、挖掘能力,面对明朝的经济封锁就有了一定的底气了。 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曾经拨国库之财给国中单身穷汉子娶妻,不仅证明国库有闲钱,更可以证明金属货币在当时的女真部族中是受到认可的,证明其商品经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 对比一下东边的小中华朝鲜,朝鲜当时其民间通用的一般等价物仍然是粮食和布。 说明朝鲜的经济和后金根本没法比。 不仅如此,后金还经历了一次以银代铜的“货币革命”。 天启五年五月初二日,来告曰,因银充裕,不再使钱,遂停铸钱。 所以,女真部族在明末并不是想象中的落后的山中部落,而是一个商品经济高度发达、货币流通频繁的“商业联盟”了。 日后的乙巳之变中,皇太极还亲自考察蟒缎在辽东和张家口的不同价格,立志要在宣大买入在辽东卖出。 这说明建奴的财力不但富足,甚至有能力和晋商一样搞乱大明市场了。 要知道大明不是一般的富裕,至少大明的富人们很多,囤积居奇更是老把戏。 可皇太极有能力在张家口这种商业重镇与大明的富商集团斗法,说明建奴的财力更胜一筹! 不是有这种财力,晋商们也不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在边境与建奴暗中搞事情,一步步帮着建奴做大了。 二是战略物资基本不受钳制,蒙古可以简单地用已铸成的铁器制造新铁器,但开采和冶炼铁矿石的能力基本没有。 蒙古曾经进贡给明朝一块铁矿作为自己有能力开采铁矿的证明以挑衅,最后被大明识破。 反过来,女真除了开采铁矿外,冶铁打铁的本事也很强。 出使后金的朝鲜使者曾亲眼看到,赫图阿拉城北的铁匠铺数量多到蔓延至一里开外,这就保证了在与明的战争中,后金不至于缺乏最基本的军事装备。 另外,另一种战略物资——盐,后金也是不怕明朝的封锁的。 万历四十八年,六月,努尔哈赤始遣人赴东海熬盐。 所以从物质的角度来看,女真的物质富足程度要远远好于蒙古,主要的问题就是人口膨胀,加上努尔哈赤后期缺心眼的统治方式导致的粮荒。 不过努尔哈赤手里有刀,粮总会有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了宝军,八旗兵再也不能依靠抢夺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团座,他们让咱们过去。”铁巴图对刘大河道。 “全部过去。”刘大河并没有迟疑。 “团座,是不是先等一等?让他们的首领过来说一说。毕竟蒙古人难测,过往咱们没少杀蒙古人,蒙古人也没有少杀汉人。”铁巴图虽然自己就是蒙古人,但是他现在是宝军的一分子,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汉人,至少是站在汉人角度思考问题。 “不用等了,没有看见这一大片到处是尸体吗?蒙古人和八旗兵鏖战,现在是死敌,怎么可能对我们不利?”刘大河道。 “团座,不能大意啊,蒙古人善变,他们今天在建奴手里吃了大亏,说不定现在正在商量投降建奴呢。要不是咱们来,很难说。”铁巴图道。 刘大河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对方已经让咱们过去了,咱们再让他们首领过来,显得咱们不信任他们。这样吧,告诉弟兄们,加强戒备,小心点就是了。一切听我号令。”刘大河道。 “好吧。”铁巴图答应一声,吩咐身边的参谋人员和传令兵,传达团长的命令。 两千人的骑兵团,不到几分钟就都收到了命令,都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军纪非常严明。 就在宝军骑兵团接近了卓里克图大营的时候,又来了一队人马。 曹文诏带着一千马步军过来了,他们是从西边过来的,从喜峰口到这里,在冰天雪地走了两天。 “又来了一队人马?是大明的边军?”卓里克图听了底下人报信,非常疑惑,“大明的边军居然会离开长城到这里?” “这太诡异了,恐怕有诈。”这回不是恩格德尔说话,而是卓特木尔。 内喀尔喀这些人能对宝军低头,却不肯放下对明军的成见。 倒不是明军做过什么对不起蒙古人的事情,相反,都是蒙古人经常杀入关内劫掠。 主要是蒙古人瞧不起明军,明军边军与蒙古人也多次联手对付金人,可每次联手,明军都出尔反尔,总想着消耗蒙古人的兵力,而且明军边军是不敢离开城墙保护的。 所以,突然在这种地方出现一支宝军,这已经很诡异,还能再出现一支明军边军,那就更加诡异了。 卓里克图点了点头,“告诉所有人,都起来,加强戒备!对方只有千余人,不像是八旗兵派人假扮的,这点人没法成什么事,而且还有步军,说起来倒是真的像明军的边军,只是明军的边军不太可能有几百匹马。这样吧,我亲自去看看那一路明军边军,卓特木尔,你和几位叔伯一起恭迎宝军吧,记得要客气一些。” “父亲,还是你留在这里迎接宝军吧,我去看看那一路明军边军是真是假。”卓特木尔道。 卓里克图知道儿子孝顺,怕自己吃亏,叹口气道:“行吧,那你小心一些,带个百把人在身边,带太多人,恐怕对方觉得我们无礼,带太少人,没法保护自己。恐怕万一有什么不测,记得问清楚对方是守卫哪里的,为什么来,告诉我之后,再看看是不是放他们进入大营。” “知道了父亲。”卓特木尔点头答应一声之后便去了。 刘大河带着宝军骑兵团到了卓里克图的大营边上了。 卓里克图带头迎接:“敢问是宝军哪一位将军?韦爵爷派人来帮我们,也不让人先带个话。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辛苦了。” 刘大河皱了皱眉头,对方虽然话说的客气,但是一上来就问这么多问题,显然是不信任己方。 不过刘大河也没有生气,对方刚刚与建奴经过大战,兵荒马乱的,小心谨慎一些也可以理解。 “我是宝军骑兵团,我是团长刘大河。”刘大河道:“我们是奉了韦爵爷之令而来。” 【0931 刘大河与曹文诏】 刘大河只是简单的回答了卓里克图一部分问题,并没有回答对方的全部问题,这也是一种摆威风。 对于蒙古人,宝军有足够的心里优势。 卓里克图也不敢多问,急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军辛苦了,请大家快些到大营歇息。” 然后卓里克图又对手下人道:“赶紧杀羊烤肉,拿最好的酒和食物款待最尊贵的客人。” 卓里克图的手下人大声答应着,张罗去了。 刘大河对卓里克图的态度挺满意,拱了拱手,算是道谢。 宝军即便是在狭窄的区域行进,也是秩序井然,威武雄壮的,都有一股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概。 卓里克图赶紧让人给宝军腾出帐篷。 “将军,外面还有一路人马,看样子像是蓟州方向过来的边军,您知道吗?”卓里克图问道。 这一点,刘大河还真不知道,别说刘大河,就连宝军的总参谋部都不见得知道。 就连韦爵爷韦总裁也不一定知道,。 韦宝只是派人到蓟州去挨个军营的通知了一遍,并不知道谁会听。 虽然天地会有统计署这样的网络严密的情报机构,在曹文诏带队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派人传信给总部,韦爵爷这个时候是肯定知道了,但也没有办法再传信给刘大河。 刘大河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知道该说不知道还是该说知道。 铁巴图在刘大河身后,对这件事也同样疑惑。 刘大河与铁巴图的目光交流了一下,两个人都不知情。 卓里克图一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那他们过来,二位将军不知道啊?他们是蓟州的人马,韦爵爷能管得着他们吗?他们这趟来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自然归爵爷管,爵爷是蓟辽的总监军,除了管不了蓟辽督师,谁管不了?而且以爵爷的权势和人望,底下的将领都服爵爷,也包括蓟辽的兵马。”刘大河道。 “他们不太可能是投降建奴去的,也不太可能是来打你们的,如果真的是蓟州过来的兵马,很有可能是来帮你们的!”铁巴图分析道。 实际上卓里克图也是这么想的。 先不管了,将宝军安顿好再说,安排人妥当侍候宝军的将领和兵士。 那边卓特木尔已经亲自到了曹文诏的军队前面。 曹文诏看卓特木尔的气势就知道来的不是普通人,对卓特木尔算是客气的,拱了拱手:“我们是奉了韦爵爷军令来接应你们内喀尔喀诸部的。” 卓特木尔在马上赶紧还礼,同时心里一松,最怕的是敌人,是朋友就好办,只是从未听说有敢于主动出关的明军边军,还是有点戒备的,“欢迎好朋友到来!你们有没有什么文书凭据?毕竟你们不是直属的宝军,请恕我小心一些。” 曹文诏对侄子曹变蛟一挥手,曹变蛟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封韦爵爷让来接应内喀尔喀诸部到喜峰口周边的军令。 卓特木尔看不到汉字,交给身边一名略通汉字的谋士一般的人。 谋士看了看书信,也只是能看懂一个大概,觉得问题不大,对卓特木尔点了点头:“主人,书信问题不大。” 卓特木尔本来就对曹文诏这路人马不是很怀疑,因为他认得明军的服装,如果是建奴假扮的,要搞这么多衣服有困难,要搞这么多一看就知道是汉人的人来假扮也有困难。 而且,如果是要搞偷袭,一定得派精锐的八旗兵假扮,否则才千把人,劫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满人和汉人,蒙古人和汉人,还是很容易区分的,肉眼就能轻易区分。 卓特木尔客气的请曹文诏稍等,他回去向他父亲禀报之后,并且腾出帐篷,再请曹文诏的人马入内,请曹文诏等一炷香功夫。 曹文诏也没有生气,这都是应该的,在雪地走了两天,也不在乎多等一下。 卓特木尔会这么客气,因为感觉曹文诏的人马和一般大明的边军很不一样,好像每个人都很有精神。 实际上,曹文诏带兵一直很有一套。 大明的军队不是全都不能打的,更不是全都因为东林党的腐败,因为阉党的腐败而不行的。 原先,在现代的时候,韦宝也时常以为明朝亡于所谓文官集团无血性气节,后来看了一些闯军的战历,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大顺军与明军的战争过程实属惨烈之极,明朝被大顺军歼灭的重兵集团、击毙或者俘杀的文武高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以说在此过程中,农民军与明朝军事机器、北方官僚士绅集团确实两败俱伤,且结怨甚深,这都为清军之后的迅速推进埋下了伏笔。 这些人当中包括陕西总督傅宗龙。 傅宗龙在1641年,从狱中释出,起为总督陕西三边军务,由陕入豫,与保定总督杨文岳合围李自成、罗汝才联军。 中伏大败,逃至项城,走到离项城只有八里的地方,起义军追上来,活捉了傅宗龙。 然后到城门前喊道:“我们是三边总督的护卫官兵,请打开城门让总督进去!” 傅宗龙大声喊道:“我是三边总督,不幸落在贼兵手里,左右都是贼呀!” 起义军向傅宗龙唾口水,傅宗龙骂他们说:“我是朝廷大臣,要杀就杀,怎肯替贼赚城门来苟活!” 起义军抽出刀向傅宗龙砍来,傅宗龙被砍下头颅,倒下了,起义军又割下他的耳朵、鼻子,傅宗龙就这样死在了城门之下。 陕西总督汪乔年也是硬骨头,东林党实际上并不缺硬骨头的大臣,陕西三边总督傅宗龙见杀于农民军,汪乔年代之,奉命掘李自成祖坟,会师出讨。 1642年,汪乔年召集散亡士卒三万众,命令贺人龙率领。李自成“尽锐攻之”,贺人龙等不战而走,汪乔年乃收步卒二千,入襄城(今河南襄城县)拒守。 李自成、罗汝才军攻城五昼夜,于崇祯十五年(1642年)二月十七日城陷。 汪乔年杀死了三个起义军,然后自杀未遂,被起义军俘获了,李自成让他下跪,汪乔年不肯,于是便挖出了他的膝盖骨。 汪乔年依然大骂不止,李自成让人割下了他的舌头,汪乔年便以手指着李自成以血唾骂不止。 于是又被砍下了手指,汪乔年望北而拜,随后被五牛分尸车裂杀害了。 保定、河北总督杨文岳也是这种硬骨头。 1642年,李自成三围开封,他随丁启睿及左良玉、虎大威等四总兵援之,溃于朱仙镇,在汝宁为起义军所杀。 义军四面环攻,戴扉以阵,矢石云梯堵墙而立。城头矢炮擂石雨集,死伤山积,而攻不休。 一鼓百道并登,执文岳及世琮、国宝、悌、名圣于城头,杀汝阳知县文师颐于城上。 义军拥文岳等见自成,大骂,自成怒,缚之城南三里铺,以大炮击之,洞胸糜骨而死。 兵部尚书、河南总督孙传庭就更加出名了,稍微知道一点明朝历史的都听说过孙传庭的事。 1643年五月,朝廷命孙传庭兼督河南、四川军务,随后升为兵部尚书,改称督师,加督山西、湖广、贵州及江南、北军务。 兵部侍郎张凤翔进言孙传庭所有皆天下精兵良将,皇上只有此一付家当,不可轻动。 崇祯帝不从。 孙传庭不欲仓促出战,可是在朝廷的催逼下,传庭不得已在八月亲率白广恩、高杰等部10万人出师潼关,同时檄左良玉西上,总兵陈永福、秦翼明分别将河南与四川兵互为犄角。 九月,孙传庭在汝州(河南郏县)兵败,李自成一日内追杀四百里地,直撵孟津,明军四万余人战死,损失大量兵器辎重。 十月初,李自成攻克潼关,总兵白广恩、陈永福投降李自成。 李自成以十万军围攻孙传庭,孙传庭向渭南撤退,十月初三,孙传庭战死,时年51岁。 崇祯却认为他诈死潜逃,居然没有给予赠荫。 陕西巡抚冯师孔也是好样的。 1643年冬李自成大军攻破西安,巡抚冯师孔以下死者十余人。 甘肃巡抚林日端太原巡抚蔡懋德。 1644年二月初五日,李自成军进攻太原,蔡懋德遣牛勇、王永魁、朱孔训等督兵五千人出战尽殁。 二月初八早上,大顺军以守将张雄作内应,炮轰破城,从迎泽门入城,起义军登城后,懋德北面朝拜,语人曰:“吾学道有年,已勘了生死,今日吾致命时也。” 部下拥簇其上马出逃,维立遽下马曰:“诸君欲陷我不忠耶?我当死封疆,诸君自去!” 入三立祠自缢而绝,朝廷追谥“忠襄”。 大同巡抚卫景瑗:1644年三月初一,义军兵临城下,姜瓖将永庆王射杀,迎义军入城,后骗景瑗议事。 景瑗乘马而出,目睹满街义军,才知受骗,惊得跌下马来,被义军执见自成。众呼景瑗跪下,景瑗不跪,据地而坐,大呼皇帝而哭。 自成劝道:“我乃米脂一农民,今日至此,天命可知”,劝其投诚,并许以高官。景瑗道:“我是皇帝封授的官员,岂有投降做贼之理!” 众引景瑗出,顾见姜瓖大骂道:“贼奴卖我,尔朝盟而夕背,神岂能赦你!”三日后,众又领景瑗见自成。自成说:“你真忠臣,我派车马送你回家。” 景瑗道:“国破,哪有家可归,你快杀我。”自成道:“我绝不杀你。”景瑗猛然以头碰阶石,血流满面,死而复甦,后命拖出。 义军使景瑗母劝其投降,景瑗说:“母年八十余矣,当自为计。儿是国之大臣,不可以不死。” 母出,景瑗向别人说:“我不骂贼,为了保全母亲。当时景瑗已数日不食,仍不显馁气。 三月初六日,景瑗行至海会寺,南向皇帝哭拜,大呼“臣失封疆,死不尽罪,愿为厉鬼以报。”后与德祗、德敏二子及母诀别,于观音大殿前沐浴、整冠后,自缢而死。 宣府巡抚朱之冯:1644年三月六日,李自成陷宣府,总兵王承允和杜勋出城三十里迎接,巡抚朱之冯大骂:“尔上所倚信,特遣尔,以封疆属尔。尔至即通贼,何面目见上?”杜勋一言不发,大笑而去。朱之冯登上城楼,下令开炮,左右默然,无一人上前。 于是之冯亲自点火放炮,又被左右拉住。这时大炮的线孔已被铁钉钉死。 朱之冯叹道:“不意人心至此。”见大势已去,写完遗书,自缢死。闯军还打死明军总兵官、总兵至少十余人。 包括:曹文诏、艾万年、汤九州、俞冲霄(被俘,下落不明)、侯良柱、虎大威、王世国、尤世威、周遇吉、朱三乐、李守鑅等人杀死或者俘虏明朝藩王10人以上,明末清兵横扫中原时,那些朱姓藩王们在干什么?福王朱常洵(李自成部所杀)、唐王朱聿镆(李自成部所杀)、崇王朱由樻(降李自成,后被处死)、秦王朱存枢(降李自成,死于清军)、晋王朱审烜(降李自成)、代王朱传火齐(李自成部所杀)、庆王朱倬纮(被农民军所杀)、韩王朱亶火脊(李自成部所杀)、沈王朱洪桐(李自成部俘获,下落不明)、赵王(农民军所俘,下落不明)等人。 总的来说,除了山东闯军没有打、开封没有打下之外,闯军所过之处,可谓攻无不克,杀死明朝总督、巡抚、总兵等文武高官和藩王数十人,各总督区巡抚区的达官贵人几乎全死了一通。 整个北方的官僚机构根本已经完全被闯军打残了,明军在北方,关外除外的所有主力更是几乎完全被大顺军队歼灭。 但是这些战绩也不难看出,基本就是在短短4年之内完成的,李自成一介平民提三尺剑几乎得了天下,固然是一个奇迹,但这也使得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收服士心,闯军在北方攻不少坚城,典型如开封、汝宁、潼关、宁武等后,城防自然也残破不堪,还未来得及修缮,清军就打了过来,而清军又拥有大批红衣大炮这样的先进攻城武器。 不得不说,这对于清军迅速推进是非常有利的。 尤其是农民军起兵之初,明朝很多官员忠君思想根深蒂固,宁死不降,最后死之,这自然更不利于李自成搞好与官绅集团的关系。 后来李自成逼近北京之后,见明朝大势已去,投降的官员,主要是武将才逐渐多了起来。 这里其实也有个幸存者偏差,大明的忠臣大抵在顽抗闯军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投降的都是姜瓖、唐通、张缙彦之流反复无常之人。 这些人一看清军势大,大顺大势已去,又顺风倒戈,就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总之,大顺军攻略北方过程中战况惨烈,与北方官绅集团关系本就不好,进入北京之后政策也没有多大变化。 李自成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听取了部下不要滥杀的建议,从进军北京路上开始,对沿路明朝文官武将大加招抚,但是历史还是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 相对于对文官严刑拷掠、对武将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大顺军而言,多尔衮对前朝文官武将的政策和游戏规则就确实要温和一些,于是随着大顺军一路败退,北方各大城池据点对清军望风而降,呈现一边倒的战局,也是正常的。 除了这些,大体原因还有二。 其一,顾诚、姚雪垠等名家一致认为,李自成在胜利即将到来之时,确实太过大意,他似乎认为明清之争是前朝的事,自己与后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于是并没有集结大顺军全军主力于河北。然而松锦大战之后,清军损失其实也很惨重,松锦大战后没有强攻宁远是其一,山海关之战后姚雪垠也指出清军也没有果断追击,待到李自成放弃北京后才放心推进,再加上清朝官方报告称顺治初年满八旗男丁只剩下5万,都可以看出此时后金人力已接近枯竭,哪怕打出一场消耗战对大顺都是有利的。 这点看,清朝真是下山摘了个大桃子,李自成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农民军似乎忘记了,他们最推崇的曹孟德,其实是在白狼山大战绝境破乌桓之后,才成为真正的北方霸主的。 其二,明朝、南明与农民军内耗确实很大,这点不要低估。农民军猛将那么多,李定国更是战术天才,明朝却不能用,直到大西军退守云南,大顺军退守湖南,长江防线已被突破之时,南明政权方才同意与农民军结盟抗清,这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在此之前,南明甚至还打算联合多尔衮先剿平农民军。李自成曾多次对崇祯提议讲和,都被崇祯一一拒绝,非要杀个你死我活不可。 所以这些方面的东西看多了,就越来越觉得攘外必先安内真是一句屁话,真如此操作的,多半就和莫卧儿帝国、马拉塔王朝一个下场,“大伙儿厮杀在一起的时候,不列颠人打了进来,把它们全部征服了”。 【0932 天地会兼容不了大明】 卓特木尔来禀报卓里克图的时候。 卓里克图已经在陪着几名宝军的将领饮酒吃饭了。 “父亲,是大明的边军,为首将领是一名游击将军,叫曹文诏。来了一千人左右,骑兵三百多,剩下都是步军。”卓里克图汇报道。 刘大河等宝军将领当中有能听懂蒙古话的,铁巴图就是半个蒙古人,半个汉人。 宝军中,尤其是骑兵,很多铁巴图这样的,汉人和蒙古人血统都有的。 他们具备蒙古人的骑术和生活习惯,同时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被天地会同化,或者说被汉人同化了,并且接受了天地会的思想,已经是完全的宝军战士。 “是曹文诏。”铁巴图对刘大河低声道。 刘大河听说过曹文诏,曹文诏虽然官阶这个时候还很低,仅仅只是游击将军,但是名气不小。 蓟州和辽东能打仗,作战勇猛的将领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像曹文诏这种从底层士兵晋升上来的将领更不多。 “首领,是蓟州的将领,这个人我听说过,好像我们爵爷赏赐过他不少财物,他的兵马得过爵爷的实惠,因此响应爵爷让人来接应你们的军令吧。”刘大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快快有请。”卓里克图闻言,急忙对卓特木尔道。 “父亲,请到哪里去?要不要安排他们与这几位将军一起?”卓特木尔有点犯难,临时的营地,本来就没有多大,同时来了两股人马,再重新安排,不太好安排,最好的办法是让两路人马在一起。 卓里克图明白儿子的意思,皱了皱眉头,也有点犯难,吃饭在一起估计没啥问题,住在一起的话,一路是宝军,一路是大明的边军,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 卓里克图对刘大河行了一个礼,“将军,我们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帐篷不多,这都到了后半夜了,能不能委屈宝军将士与蓟州军的将士将就在一起挤一挤?咱们共同商讨明日如何对付金人。” “没问题。”刘大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不算什么难事。 宝军不但军纪严明,而且是有容人之量的。 上层决定下层,韦宝的想法和气质,也能决定整个天地会,整个宝军,所有天地会治下地区的想法和气质。 实际上,韦爵爷是一直很想将大明的体制,以及大明的人都兼容进来的。 因为天地会是资本主义制度,比大明的封建制度级别高,所以高级的兼容低级容易,不会有任何担心。 低级的就不行了,不管是明朝的官员,还是将领,在真正接触过宝军,接触过天地会的人之后,都会觉得可怕,无法想象的可怕! 这个问题,韦爵爷一直在考虑,这是很深奥的问题,不是一个没有接触过什么政治的现代底层的韦爵爷能一时半会想明白的。 甚至很有可能,穷极韦宝的一生,也只是一知半解,照着自己的想法瞎搞而已。 秦始皇以后的中国政治制度是典型的君主专制制度,而不是所谓的“封建”制度。 在布洛赫的专门论述封建社会的煌煌巨著《封建社会》一书中,也没有对“封建社会”这个词语给予一个非常明确的定义,他只是描述了中世纪欧洲封建社会的六大特征:依附农民;附有役务的佃领地而不是薪俸的广泛使用,薪俸是不可能实行的;专职武士等级的优越地位;将人与人联系起来的服从-保护关系。 这种关系在武士等级内部采用被称作附庸关系的特定形式,必然导致混乱状态的权力分割,在所有这些关系中其他组织形式即家族和国家的存留,在封建社会第二阶段,国家将获得复兴的力量。 老马当年引用“封建”这一名词时,是指中世纪欧洲的封建制。 事实上,马本人反对机械地将这种存在于西欧中世纪的以贵族政治、领主经济为基本属性的封建制度套用到西欧之外的其他地区。 他在1877年回答俄国民粹主义者米海洛夫斯基对他的社会形态发展理论的形而上学理解所进行的批判时写道:“他一定要我把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一切民族,不管历史环境如何,都注定要走这条道路—以便最后都达到在保证社会劳动生产力极高发展的同时又保证人类最全面的发展这样一种经济形态。但是我要请他原谅,他这样做会给我过多荣誉,同时也会给我过多的侮辱。” 马所理解的封建制本质特征是领主对土地的垄断,土地不允许自由买卖。 领主利用对土地的垄断,获取政治上高贵的地位,土地不许转让给平民,农奴就更没有获得土地的权利,这是西欧封建制得以存在的根基。 中国的情况并不具备这些特征,从战国起,土地买卖、兼并现象日趋严重,分封制逐渐遭到破坏。 尤其是商鞅变法“除井田,民得买卖”,直到秦始皇三十一年颁布“使黔首自实田”。 土地可以继承,可以买卖,从法律上肯定了土地私有的合法性。 西欧封建社会的主要劳动者是农奴。 农奴除与封建主之间是依附性的个人契约关系,必须交纳租税以外,一般没有其他强制性的依附关系,人身基本上是自由的。 农奴一般只对庄园主承担封建义务,很少再对代表国家的国王承担义务。 领主、土地和农奴三者不能分离,没有领主的同意,农奴不能离开采邑。 农奴只能参与领主庄园的法庭,不能上诉到国王的法庭。 每一个采邑庄园既是一个封闭的经济单位,又是一个社会政治实体。 农奴与奴隶不同,农奴拥有对土地的使用权,领主不能出卖农奴,农奴在庄园中的生活权利不能被剥夺。 “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既是这种契约关系的真实反映。 而在中国古代社会不存在农奴,社会主要成员的身份是农民。 在中国,不仅是自耕农、佃户,包括地主都由国家“编户齐民”,老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与代表国家的朝廷是直接的君民关系,必须承担繁重的赋、役课派,所受的剥削、压迫也就比西欧农奴多得多。 二者的社会地位截然不同,生存状态也十分迥异。 在西欧封建制下,领主占有土地,进而拥有司法审判权和对农奴的支配权。 欧洲封建等级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土地的互相分封与赐予关系。 这种关系没有国家权力的强制,不同等级之间是以土地作为保障而产生的依附。 不同等级按照契约规定个人权利和义务,使个人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封土的世袭使领主经济收入相对稳定。 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独立意识和独立人格逐渐形成,而后来的商人和市民阶级也根据同样的原则争取自身的权利。 因此,在欧洲中世纪,由于封建制的存在,社会中逐渐形成了对资本主义兴起十分有利的下层制约上层的政治。 而在中国,从秦始皇开始的中央集权的专制制度贯穿于中国古代社会发展的始终。 这种政治体制使官吏的权力与土地所有权关系分离,权力极不稳定。 因此,中国官僚等级之间的关系,主要依靠政治上的依附性和从属性来实现,个人没有独立的财产权,人们的一切都是由政治权力和政治地位决定的,整个社会都体现着强权和专制的特点,这种呆滞与僵化的政治制度在中国长期存在,造成了中国社会发展的缓慢最终导致了我国近代社会的保守、落后,尽管商品经济较早发展,但最终没有形成发达的资本主义经济模式。 中世纪欧洲的起点是乡村,特别是在日耳曼公社的乡村中孕育城乡对立的因素,城乡之间的分工和交往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生提供了条件。 而中国秦以后的社会,官营经济控制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不是商品生产的产物,而是政治制度的衍生品,社会经济结构仍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为主体,这使大规模的资本主义商品生产难以形成。 在中国封建制下的政治从属关系只是天子与诸侯、诸侯与附庸的关系,政府与人民之间无直接关系;农民只附属于土地,而土地则是附庸、诸侯或天子的私产。 从秦始皇建立中央集权的专制制度开始,到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建立共和国的这一千多年的历史,与欧洲的封建制度相比,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中国封建制盛于西周,而衰于春秋,至战国已开始崩溃,最后秦始皇帝“废封建”,而在历史上消失。 代替封建而起的制度是一种中央集权的官僚体制。 “中央集权文官制”其显著特征是整个社会是一座权力金字塔,大塔之内又有无数体积不等的小塔,层层相连,犬牙交错,互相依托,层层节制,下级服从上级、全国服从中央。 在中国历史上,中央集权制和封建制是两个历史阶段。中央集权制是取代封建制后产生的更高一级的政治模式。 二三十年代,“封建”一次便逐渐变质了,最后它竟变成了所有古老而落伍的一切坏习惯的总代名词。 “封建”一词,以及由此而派生的封建专制、封建迷信、封建落后、封建反动、封建顽固等等,既不不合乎中国历史上“封建”的本义,也不是中世纪欧洲的农奴制,而变成了一个新名词和一个滥用的政治术语。 明治维新推翻幕府,铲除封建制度,于是华夏的先进知识分子提出反封建的口号。 诚然,清廷的确已成中国发展之障碍,但并非因为封建制,而是压抑和窒息社会活力的集权专制。 生搬硬套西欧社会发展阶段论的一家之言,结论不是产生于研究之后,而是先有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再削足适履,以便与预定模式相契合。 国情的特殊性湮没在对普遍规律的信仰之中,对社会的复杂演进过程的研究退化为简单公式的机械套用。 奴隶时代的分界线划于春秋战国之间,“封建时代”的下限则被延长到清末,“半封建社会”则延续到1949年。 中国自从脱离奴隶制度进到封建制度以后,其经济、政治、文化的发展,就长期地陷在发展迟缓的状态中。 这个封建制度,自周秦以来一直延续了三千多年。 如果说,秦以前的一个时代是封建割据诸侯称雄的封建国家,那么,自秦始皇统一中国以后,就建立了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 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仍旧保留着封建割据的状态。 在封建社会中,皇帝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各地分社官职以掌兵、刑、钱、谷等事,并依靠地主绅士作为全部封建统治的基础。 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的矛盾。 中国古代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集权专制社会是一个稳定而封闭的社会经济结构。 小农经济自给性很强,保守、排他、同时具有顽强的再生能力。 专制政治对社会经济结构的转型有强烈的屏蔽作用,致使专制政治下不存在资本主义萌芽和发展壮大的外部条件。 专制政权特别强调政权的稳定,以农为本便是避免社会动乱的根本。 所以,秦汉以来历代专制政权始终不渝地推行“重农抑商”政策。 “抑商”政策是中国古代社会一项独特的经济政策,也只有专制主义高度发达的中国才有可能推行这种政策。 而这种政策的推行,就使得中国不可能缓慢地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 单从经济结构看,16世纪的明代就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其时,手工业已经相当发达,中国制造的产品在世界各地广受欢迎,中国东南沿海的商人也私自造船出海贸易。 但明朝的法律严禁民间海外贸易,违者处以极刑,由此出现了私人武装保护下的海外贸易活动,由于官方的严禁和缉捕,这种贸易活动大多数最终沦为海寇。 朝廷对海外贸易的扼杀,使原始的手工业生产向商品生产发展的趋势不断被抑制。 明代末年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小农经济被破坏,大量农民失去土地而沦为流民。 但是,由于对外贸易被严禁,城市手工业不需要生产更多的产品,吸纳不了众多的流民。 这些农民没有成为潜在的自由劳动者,反而成为推翻王朝的“流寇”。 满清建国之初,甚至出现了向传统经济的倒退,例如重征商税,奉行海禁政策,限制民间自由开矿等。 明后期李贽、王夫之和泰州学派的那一点微弱的启蒙思想也被完全压抑,与此对应的反而是经济的发展,和一个富足强大胜过了前朝的“康乾盛世”。 在清朝的前120年中,中国四倍于欧洲的经济增长。 在鸦片战争前,中国的经济规模在世界六大经济区中最大,而且增长速度也是第一。 很显然,这不是由于清朝的“资本主义”得到了大发展,而是中国自身的传统经济模式在起作用。 现代资本主义并非一个经济模式或商业行为,而是一种思想、一项制度。 如布罗代尔所言:“资本主义之成功端在它与国家互为一体,它本身即成为国家。” 就文化基础而言,现代资本主义的精神是建立在强调个人救赎的基督教伦理基础之上的。 所以,韦伯说:“近代资本主义扩张的动力首先并不是用于资本主义活动的资本额的来源问题,更重要的是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问题。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资本主义精神出现并表现出来,它就会创造出自己的资本和货币供给来作为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 而资本主义的经济形式,出发点乃是贸易自由,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指出“各种不同产物,结成一个共同的资源,各个人都可以这个资源随意购取自己需要的别人生产的物品。” 这种商业上的自由与西方社会所倡导的主权在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观念和制度同样不可分割。 因为没有一个尊重个人权利和自由的社会作保障,很难有自由的经济。 在君权至上,意识形态高度统一,社会等级森严,思想管制严密的中国皇权社会,根本不会有资本主义萌芽的土壤并产生现代资本主义。 在一个历来重农轻商,重生产轻分配,重传统轻创造这样的传统农业社会里,即便曾经出现过大规模商业和贸易,经济也表现不俗,由于缺乏自由公平思想观念和法律体制支持的传统终究孕育不出近代工业。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未在中国出现,根本原因就是集权专制。 韦爵爷搞出来的资本主义制度,只能在韦爵爷完全控制的区域独立生存,碰到大明体制就得变样。 【0933 一见面就崩了】 因为并不是说资本主义天生强大,生来就比封建体制强大。 还是要看制度与社会现状的匹配程度的。 给拖拉机硬装一部飞机的发动机,不见得好使。 另外,天地会与大明两者并不是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 天地会是韦爵爷一手搞出来的,与大明毫无关系。 天地会的资本主义体制与大明的君权高度集中体制,毫无这种生成关系,根本不是什么父母与子女的关系。 天地会是在韦爵爷的强势崛起之下强势弄出来的东西。 很像是凭空出世的孙悟空。 市场经济所要求的权利、契约和法治意识是专制主义的天敌,“资本主义萌芽”在明清之际的夭折是必然的。 既然大明的社会不能产生资本主义,自然也就不能产生资产阶级和市民阶层,不能产生资产阶级。 自然也就不能产生资产阶级的民主宪政,这就从社会阶级构成上说明,华夏的高度君权集中制度是没有民主宪政的土壤的。 当权者不可能交出权力。 卓里克图见刘大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愿意与大明边军一起,很是高兴,急忙让儿子卓特木尔将曹文诏的人马请过来。 曹文诏不认识刘大河,刘大河也不认识曹文诏。 刘大河听说过曹文诏,是因为曹文诏在大明边军当中有一定的名气。 曹文诏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刘大河,那是因为宝军比较低调,宝军别说团长级别的将领,就是到了谭疯子和侯三,这种陆军师长级别的将领,绝大部分的大明边军将领,和蓟辽督师府的人都没有听说过,只有天地会或者天地会治下地区的人知道一些。 天地会治下地区的人,也顶多听说过谭疯子和侯三这种级别的将领,到了旅长团长一级,也是不知道的。 概因为,韦爵爷崇尚的是现代的军队建设制度,突出的是团队,打的是后勤保障,并不突出个人英雄主义。 “二位将军想必都认识吧?你们二位都是归韦爵爷管的吧?”卓里克图笑道。 刘大河笑了笑,没说什么,对曹文诏抱了抱拳。 宝军只有内部人打招呼会行军礼,对外还是与大明接轨的。 铁巴图和其余几名宝军将领也拱了拱手。 曹文诏与手下几人也拱手为礼。 曹文诏自己都只是一名游击将军,曹文诏手下人都是十长级别的,连将都算不上。 双方气质也差别很大,宝军的将领普遍显得精神一些,精气神比较足。 曹文诏和手下人也不错,尤其曹文诏,有一股威武的大将风度。 但是两边人站在一起,不看服装,也很容易分辨出哪些是宝军将领,哪些是大明边军的将领。 卓里克图看双方的样子,感觉自己说错了,两边人应该是很生疏的,彼此并不认识,急忙圆场道:“能来帮助我们,都是好朋友,曹将军,请坐。” 曹文诏点了点头,带着手下人坐下。 卓里克图赶忙帮着介绍双方:“这位是宝军骑兵的刘将军,这位是蓟州军的曹将军。” “久仰大名。”刘大河对曹文诏笑道。 “不敢当,我知道宝军的人不多,只认识韦爵爷,韦爵爷对我们守卫迁安的兵马有知遇之恩,给了我们不少银子和粮食,我才有了上千人马,否则一直不是满编,原来只有三四百人。所以这趟韦爵爷有令,我们立刻响应。”曹文诏道。 刘大河笑着点了点头,“恐怕你们是蓟州军当中唯一响应爵爷命令的了。佩服。” 卓里克图也感慨道:“多谢曹将军长途跋涉过来,我们很感谢。” “也不能怪其他军,毕竟只有我们有少数骑兵。”曹文诏道:“其他人只是步军,再有少量的战车,出了长城,没啥用处,也不见得是建奴的对手。” “话不能这么说吧,还是勇气最重要。”刘大河笑道。 刘大河的本意本来是夸赞曹文诏有勇气。 但曹文诏听后却不太高兴,“刘将军,你们宝军的装备精良,作战也很勇猛,在下是佩服的,但是你要瞧不起我蓟州军的勇气,就说不过去了。” 刘大河一怔,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什么时候说蓟州军的勇气不行了?我不是夸你勇气可嘉吗?合着夸你勇气可嘉,就是在贬低蓟州军没勇气? “曹将军,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大河道:“边军都是不错的,我们同归爵爷部下,都是自己人,我怎么可能瞧不起蓟州军。” 曹文诏也不想与宝军将领生出嫌隙,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很不痛快。 曹文诏上来就有点看不惯刘大河,倒也不全是因为刘大河的一句话。 而是曹文诏等人一看就刘大河等宝军将领就有些不爽,从双方的服装就可以看出来。 宝军将领一个个穿着厚厚的棉服,长筒马靴,都是皮子的,还有腰间的皮带。 反正看着就知道是有钱的军队。 而曹文诏这边,即便是曹文诏的亲兵和亲信,也寒酸的很,甚至布甲上还打着补丁。 两边人放在一起,明显体现了农村和城市的差距。 加上宝军连克建奴,正是声势旺盛的时候。 大明边军近年来对建奴和蒙古人都是屡战屡败,两边在战机上没有可比的地方。 所以曹文诏自然而然的会先入为主,觉得对方瞧不起自己。 曹文诏没有履历,没有背景,从一个小兵到一代将领,从熊延弼到孙承宗都跟过,从努尔哈赤到阿敏都打过,最后在起义军的包围下自刎而死,自己的侄子也在后来为国战死。 韦爵爷在现代的时候就知道曹文诏,主要就是敬佩他那种国难当头,大丈夫应马革裹尸的信念。 借用洪承畴的一句评价,世间良将,天下无双。 当然,厉害的人,一般都是比较傲气的,所以会不知觉的流露出来。 刘大河毕竟是宝军的团长,不但带兵打仗有点本事,察言观色,搞人际关系也是不差的。 刘大河见曹文诏低头喝酒,不再说话,便知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了曹文诏。 刘大河只得苦笑一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只是暗忖对方真的心眼太小,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别说刘大河搞不清楚曹文诏为什么忽然不高兴,就连旁观的卓里克图和卓特木尔等蒙古人也莫名其妙,都搞不清楚两边人才刚刚见面,怎么似乎就有点不愉快了? 本来宝军和明军将领对付不对付,也不关卓里克图的事情。 但是卓里克图想到明天还得仰仗这两支援军帮忙御敌,就不得不说话了,“二位将军,是否能商量一下明日的御敌之策?明日八旗兵肯定还是会继续追杀我内喀尔喀各个部族的。” 刘大河本来想说话,但是又怕这个曹文诏生闲气,索性笑道:“让曹将军说吧,我这边都好说,你们和曹将军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大家都是韦爵爷麾下,有什么难处,尽力相助便是。” 卓里克图闻言急忙点头,暗忖这位刘将军有气度,会说话。 曹文诏也不客气,问卓里克图:“你们有多少人能抵御建奴?” “能战之人,两万五六千人吧。”卓里克图实话实说道。 “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刚才来的时候,我大概看了看你们的帐篷,你们凑出十二三万人是不难的吧?这么多人,怎么样也得三四万大军才是。建奴来追你们的,也就万余人,三四万人打万余人,即便没有援军,也没有大碍吧?”曹文诏道。 卓里克图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有些不高兴了,觉得对方说话太不客气。 实际上曹文诏估计的不错,内喀尔喀开始是有三四万可以御敌的强壮年男人的,可打了一天,就死了近万人。偏偏死了这么多人,才杀伤建奴两三千,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情。 本来卓里克图是不打算说这些的,但是曹文诏问的这么直接,人家又是来帮忙的,不说也绕不过去。 不单卓里克图不高兴,内喀尔喀一众首领和将领也都不高兴了。 曹文诏的确是不会说话的人,很容易得罪人,否则也不会有悲催结局了。 崇祯六年,1633年正月,曹文诏抵达霍州,在汾河、盂县打败农民军,又乘胜追击到寿阳。 巡抚许鼎臣派遣谋士张宰在大军赶到之前先期尝试着跟农民军战斗,贼寇给惊退了。 二月,曹文诏追击他们,在碧霞村杀了混世王,剩余的农民军被猛如虎驱赶跑,在方山同曹文诏的军队相遇,又被打败,五台、盂县、定襄、寿阳的贼寇都平定了。 许鼎臣命令曹文诏驻军平定,防守太原的东部,命令张应昌驻军汾州,防守太原西部。曹文诏接连又在太谷、范村、榆社等地打败农民军,太原的农民军差不多被剿平了。 朱由检因为曹文诏立功最多,命令他所经过的地区多积攒粮草犒劳他的兵马,并且敕令曹文诏尽快镇压农民军。 山西监视军情的宦官刘中允上书说:曹文诏在徐沟、盂县、定襄围剿贼兵时,这些地方的主管部门不但不给他们稻米,反而用大炮打伤他们的士兵。 朱由检就把此事交给御史察问。 三月,农民军从河内登上太行山,文诏在泽州打败了他们。贼兵逃往潞安曹,文诏到阳城遇到农民军没有打击它,而是从沁水偷偷地出兵拐回来。 在芹地、刘村寨袭击他们,斩获了千余首级。 四月,农民军屯兵润城,另外的队伍又打下了平顺,杀害了知县徐明扬。 曹文诏一到,农民军就撤退了,于是曹文诏半夜里袭击润城,斩获农民军一千五百人。紫金梁、老回回从榆社逃往武乡,过天星逃往高泽山,曹文诏都赶去把他们打败了。 另外的贼兵围攻涉县,听说曹文诏打下了黎城,就赶忙解围离去。 五月,朱由检派宦官孙茂霖做曹文诏军中的中军官。 农民军攻打沁水,曹文诏把他们打得大败,活捉了他们的首领大虎,又在辽城毛领山西面打败了他们。 农民军在屡次战败的情况下,避开曹文诏的主力,大都流向黄河以北去了。 朱由检帝于是命令文诏移兵前去讨伐。而农民军已在林县打败了邓玘的军队,曹文诏率领五营兵力夜晚出袭,打败了他们。 七月又在柴陵村打败了怀庆的农民军,斩杀其首领滚地龙,又在林源追杀了老回回。 曹文诏在洪洞时,同当地休闲在家的御史刘令誉不和。 到这个时候,刘令誉来按察河南。四川石石主土官马凤仪的军队在侯家庄被打败,靠着曹文诏的快马赶到才打退农民军。战斗结束后曹文诏刚刚解甲休息,同刘令誉见了面,说话又不投机。曹文诏拂衣而起,当面斥责了他。刘令誉恼了,就把凤仪的败亡作为曹文诏的罪过。兵部认为曹文诏仗着打了几回胜仗就骄傲起来了,于是把他调往大同。 崇祯七年(1634年)七月,清军入关西征插汉,回师时就随便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参将李全自杀身亡,于是就围攻怀仁县以及井坪堡、应州等地。 曹文诏同总督张宗衡先驻扎在怀仁坚守。 八月,怀仁解了围,就移兵驻扎在镇城,向清军挑战,失败而回。 后来,灵丘以及其他屯兵的城堡大多失陷,清军凯旋而归。 十一月朝廷评定各将的罪过,曹文诏、张宗衡以及巡抚胡沾恩一同被定罪充军到边地的卫所。 命令刚下达,山西巡抚就上书推荐文诏知兵善战,请求把他安排到山西来。于是朝廷命令他做援剿总兵官,让他立功赎罪。 这个时候,河南的战祸尤其厉害,朱由检本来已经同意了兵部的意见,又传令让曹文诏率兵紧急前往河南剿贼。 山西巡抚又抗言上书力争,请求让曹文诏先平定山西的贼寇,然后进军河南,朱由检没有同意。 【0934 关宁铁骑正名的机会来了】 然而,曹文诏因为山西巡抚对自己有恩,最后还是取道太原,被山西巡抚给留住了。 从这些地方都可以看出来曹文诏的个性,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挺难搞的,与人好起来,恨不得掏心掏肺,两肋插刀,也很容易与人起争执,丝毫不让,连御史的面子都敢不给。 卓里克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卓特木尔和一众蒙古人首领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乌兰图雅琪琪格忍不住道:“曹将军,我们有多少人马能够御敌,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就只有这么多人,没有为什么。” 曹文诏皱了皱眉头,在大明,女人是不能随便说话的,更别说与男人同席共饮。 虽然曹文诏知道关外这些女子,尤其是这些少数人的部族,民风开放,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样,还是很不高兴。 “男人说话,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吧?”曹文诏直接道。 “那是你们汉人,我们蒙古,女人可以说话。”乌兰图雅琪琪格也是霹雳火爆的个性,在部族中,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 尤其卓里克图对乌兰图雅琪琪格还非常的溺爱。 乌兰图雅琪琪格可以容忍在韦宝面前放低姿态,一方面因为韦宝非常有实力了,另一方面因为知道以后要嫁给韦宝当小妾。 不管是这个时代的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文化,什么制度,女人都是没有太多地位的,尤其是在自己的男人面前,男人就是女人的天。 卓里克图担心女儿激怒曹文诏,赶忙道:“曹将军,小女被我宠坏了,请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有话不妨直说吧。”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我们是来助战,帮你们到喜峰口周边的安全区域去的,所以不能让明军替你们挡住建奴。”曹文诏道。 卓里克图点头:“这是自然的,这个道理我明白,大明能出动边军,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卓里克图说的客气,脸上却露出了不耐的表情。 其他蒙古人也都是这么想的,暗忖你不打算直接和八旗兵干仗,那你还这么嚣张干什么? “你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虽然不可能正面帮你们挡住建奴,道我可以分拨步军给你们,帮助你们的人和马队撤离,你们的男人都去与建奴拼杀,一定没有多少人帮助撤退。”曹文诏道:“我的三百多骑兵可以帮助牵制建奴铁骑,减缓他们追击的速度。” 卓里克图闻言点了点头,对方想的挺细致的,虽然貌似没啥作用,但是人家毕竟是来帮忙的,之前也没有任何接触,所以卓里克图还是很感激的:“有劳曹将军想的这么周到了,可以。” 卓特木尔忍不住道:“曹将军,我们都领你们的好意,依着我看,你们的三百骑兵也帮着我们撤离算了,三百骑兵人数太少,我们两三万人都挡不住八旗铁骑,你们这几百人在万人作战当中,基本上可以不算数。” 卓特木尔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蒙古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另一方面因为刚才曹文诏表现的很牛的样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曹文诏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们是不是看不上我的人马?嫌我们只有一千人?觉得我的人马只配帮你们搬运东西?” “没有没有,曹将军千万不要误会,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卓里克图赶忙打圆场道:“可能他是不想让贵军有什么损伤。” “哼,我的骑兵三百,能顶建奴骑兵一千!”曹文诏自信道:“有我的骑兵在,至少能保证你们一边侧翼不被建奴追着打!我对建奴的追击方式非常熟悉,他们通常主力居中追赶,左右两翼包抄剿杀!建奴还剩下七八千人,很有可能会派五千人居中,左右两翼各放千余人。” 卓里克图闻言,收了对曹文诏的轻视,至少可以听出来,人家是真心为己方着想的,不管曹文诏有没有吹牛,他的三百多骑兵能否抵挡建奴的千人铁骑冲锋,反正人家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打算为己方出力的。 “多谢曹将军,我不担心贵军的实力,主要是不好意思让远方来的尊贵客人为我们流血送命。”卓里克图道。 “我既然响应韦爵爷的命令出关,就是做了打一仗的准备来的。”曹文诏道:“不用客气。” 卓里克图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既然如此,我再拨给将军五千人吧?由将军带着我们的人一起作战,将军觉得可好?” 卓里克图是看出来曹文诏此人脾气很大,性格高傲,才会这么说的。 实际上,派了五千人给曹文诏,曹文诏的三百人就是很少数的人马了,等于还是蒙古人自己抵挡建奴。 曹文诏手一挥:“不必!你们正面挡住建奴便可,你们正面挡不住,一切都是白说。我的三百骑兵足矣抵挡建奴千余人。” “曹将军,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们的军力,可打仗他不是儿戏啊!你们的骑兵与八旗兵打过吗?”卓特木尔这一回放缓了语气,真诚道:“让我们的人与你们共同作战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说了不用就不用,你们蒙古人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曹文诏不耐烦道:“你们不要以为我们大明边军没有大股的骑兵,最近十来年,也没有听说过我们边军出关与建奴对战!但我的骑兵是我练出来的,有多少能耐,我清楚的很!我也不喜欢与人合在一起,不便于我指挥兵马!” 在场众人都觉得这个曹文诏太傲气了,让他的人去帮着搬运物资,他不肯,派人与他共同作战,他还是不肯。 就在卓里克图和一众蒙古首领很为难,曹文诏也很不耐烦的当口。 刘大河打圆场,对卓里克图道:“首领,要不然就让曹将军单独保护一路吧。你们可以拨出几千人马,一面帮助牧民搬运物资和赶牲口,一面作为后援机动大军,随时准备支援曹将军。另外一路侧翼,由我的人负责保护,这样可以吗?” 卓里克图当即笑呵呵的点头,暗忖还是宝军的将军会说话,态度也好。 卓里克图和一众蒙古的部族首领都听说过宝军的骑兵攻打过喀喇沁的事情,听说宝军骑兵以两千人杀了八旗兵和蒙古人三四千人。 并且当时卓里克图和卓特木尔等人都是亲身经历者! 虽然内喀尔喀也死了几百人,但大家都明白当时是打仗,他们跟着金人,就是宝军的敌人,被宝军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内喀尔喀的人其实是不嫉恨宝军的,反而很信任宝军的实力。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越强大,才会越发得到尊重。 “那就依照刘将军所言吧,把一路侧翼交给宝军保护,我们是很放心的。”卓里克图笑道:“另外一路就交给曹将军吧,我拨出五千骑兵,一面帮助牧民搬运物资,赶牲口,一面以作为曹将军的策应。” “哼,交给宝军放心,交给我们不放心呗!”曹文诏怒道:“还是看不起我们大明边军呗!我不需要什么策应!” 这一回所有人都有些无语了,本来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大家都觉得曹文诏实在是太心高气傲了,也不知道这样分配,怎么又让这位曹将军不高兴了? 刘大河这个时候是不会说话的,虽然暗暗有点生气。 卓里克图赶忙赔笑,笑的很尴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曹文诏傲然叉腰:“行了,就这样吧!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明天战场上见真章!” 卓里克图见曹文诏终于不再说什么,赶紧陪笑道:“好好,多谢曹将军了!” 众人又饮宴一会儿,在蒙古人帮助宝军和曹文诏的军队将帐篷都安排好了之后,大家分头散去。 其实历史上,算的上正牌关宁铁骑的,也就数曹文诏的这一路小股骑兵了。 孙承宗创建了关宁防线,编练了十二万关宁军,后重新查验兵力为十万八千。 作为历史上关宁军第一次试图主动出击,也是历史上唯一一次关宁军主动出击并与后金交战的一场战斗,柳河之战在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在韦爵爷重生这一世,韦爵爷帮着将本来应该存在的柳河之战给挡掉了。 减免了大明边军不少损失。 天启元年,后金进攻广宁,六万广宁军灰飞烟灭,祖大寿从沙岭飞奔数百里一路跑到觉华岛。 辽东经略熊廷弼率领数千士兵从山海关匆匆出发,接应广宁溃军,护送百万辽民入关。 朝廷认为熊廷弼有罪,孙承宗力主让熊廷弼下狱,熊后来被斩首。 王在晋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新的辽东经略。 王在晋和熊廷弼意见相同,力主退守山海关。 他预言后金必然退出广宁,退回到广宁之战前的领土即柳河以东。 届时山海关和后金最西边的领土耀州中间将会出现大片的缓冲区。 王在晋反对明军重新回到广宁,他认为朝廷的财政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应该加强山海关并且放弃关外以达到最大限度的节省军费的目的,而且只要一次性投入九十三万两白银就可以让山海关稳如泰山。 孙承宗反对王在晋的计划,他让皇帝将王在晋调去南京担任兵部尚书,自己亲自督师辽东,于是每年耗饷数百万,后来甚至超过千万两,明庭财政的无底洞关宁防线诞生了。 从天启二年到天启五年,努尔哈赤疲于应付毛文龙和蒙古的林丹汗,无力渡过柳河西进骚扰关宁,孙承宗得以完全控制山海关到宁远的二百里土地,并且初步占领了宁远到锦州的二百里。 天启五年,坐拥十万大军的孙承宗终于试图主动攻击后金,然而其结果却是明军惨败。 辽东总兵马世龙遣副总兵鲁之甲等谋袭锦州,渡河败殁先是降虏生员刘伯镪自虏中归声言。 后金四王子皇太极见住锦州兵不满三百,如我师渡河辽民即杀四王子歼其众以归。 马世龙信之,遂托言东哨接济难民调前锋营副总兵鲁之甲,参将李承先,领兵渡河。 而所调水兵游击金冠等大船不至济以渔舟往返不能多载,喧竞于河者四昼夜奴酋已觉伏兵掩击。 我军败北,二将死焉,巡抚喻安性以闻且言近驻守关门距石屯颇远,一切遣将调兵渡河东哨之说,皆绝不与闻。 这些都是《明熹宗实录》记载的,可以看到,在明朝官方说法中,并未提到明军的兵力,只知道副总兵。 明朝将官中总兵最大,其次副总兵,再次参将,之后是游击将军。 鲁之甲以及参将李承先两员大将阵亡。 而他们的敌人是后金的300人,即一个牛录。 那么一个牛录到底有多少披甲兵呢? 满文老档第六册在天命三年四月部分记载,汗颁谕统兵诸贝勒、大臣曰:每牛录五十甲,留十甲守城,四十甲出战。 由此可知在抚顺之战前,后金一个牛录兵力约为五十披甲,这个数字在皇太极时代被提升到一个牛录一百披甲。 那么可以估算柳河之战中的三百后金士兵中,披甲的人数为五十到一百人。 看看明军的具体人数。从当时的史料来看,记载明军人数的史料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孙承宗的部下茅元仪的《督师纪略》,一个是被孙承宗调去南京的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写的《三朝辽事实录》。 其中《督师纪略》记载,即关宁铁骑八百人渡河,被五十到一百披甲杀了四百人,先锋李承先阵亡,主将鲁之甲自尽,其余的人逃走了。 然而茅元仪作为孙承宗旧部,他的记载恐有为尊者隐之嫌,而且后金方面的记载也与之大相径庭,八月间,宁远,山海关之军来取河东之耀州城,彼军皆败,或落水而死,或被杀。 其时因耀州之城残破,正在修葺,方一人高。 明军渡娘娘宫渡口,夜至,未能攻下。 天将明败走诸申军袭击其後尾,迫其入水或杀之。 博尔晋侍卫,往征东海沿岸所居之国,携五百户而归汗迎於河岸,杀牛羊以宴新附之人。 初八日,驻守耀州之诸大臣,击败明军,解所获之马六百七十匹及甲胄等诸物前来。 汗迎之,祭堂子後,於十里外杀牛祭纛。 遂向大臣询问破敌情形,按职将所获之马匹赏给诸破敌大臣,并各赐银牌一块。其馀马匹分别赏给军士。 茅元仪声称后金主动出击,关宁铁骑由于地面泥泞无法出击于是被射死一半人。 然而后金的记载却是明军渡河之后趁夜主动进攻耀州,却被后金军击败,被俘虏了六百七十匹战马。 看看《三朝辽事实录》的记载。 根据《三朝辽事实录》的记述,关宁军出动了七百关宁铁骑和八百枪炮手,攻打耀州的时候遭遇后金攻击,和《满文老档》记录相似。 综上所述,作为历史上关宁军唯一一次主动出击并与后金交战的战例,其表现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认为其战斗力低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七百关宁铁骑和八百关宁军步兵在柳河之战中被区区五十到一百披甲击败,被俘获马匹六百七十匹甲胄无算,主帅先锋监军全部阵亡,估计损失超过一千人。 战后,兵部再次派人来关宁核查兵力,发现原本号称十万八千大军的关宁军仅剩下五万七千。 缺少的五万人不知道是损失在之前的战斗中了,还是被人吃了空饷。 【0935 曹文诏的证明】 因为韦爵爷的关系,原本历史中的柳河之战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历史兜兜转转,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没有了柳河之战,韦爵爷却在不经意间让曹文诏这一小股骑兵得到了一定的加强。 曹文诏可以证明关宁铁骑的战斗力一次。 而且这一次的证明机会很不错,蒙古人,建奴,宝军,加上大明边军,四方面的人马都将在一个战场上作战,一战获胜,便可以名扬天下! 实际上,曹文诏出关是有一定的私心的,感激韦爵爷的知遇之恩,给了他们不少马匹和银子,粮草,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曹文诏想在关外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证明大明边军也是有能打的军队的。 实际上,曹文诏这一路小股人马,也的确是大明边军当中,包括蓟州军,包括辽东军,精锐中的精锐,说是最精锐的一路人马也不为过。 关宁军这个概念其实是不准确的,自广宁丢失,明朝关外只剩下了山海关。 孙承宗督师期间,具有了关上,关外的概念,最后以袁崇焕划分关外信地为始,那时候,才算具有了关—宁这个概念,关宁这个词第一次被联用是在天启六年, 那么之前王在晋,孙承宗的军队,究竟做怎样一个名字。 实际上在后世,大部分人认为关宁铁骑是指吴三桂的人马。 《明季北略》记载吴三桂的部下有精兵四万,辽民七八万,皆耐搏战。 而夷丁突骑数千,尤为雄悍。敌望之辄遁。 《明季北略》对于吴三桂的兵力是不是夸张了且不讨论,“夷丁突骑”显然是少数民族,最大可能是蒙古人。 那么明朝后期的精锐铁骑,真的要依赖异族来组建吗? 但把“关宁铁骑”视作对明王朝末期关宁军中精锐骑兵部队的一个泛指的话,其中大部分还是汉人。 “夷丁突骑”,只是关宁铁骑的一部分。 按《顷见新略》说法,“奴步善腾山短战,马兵弱。叶赫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建州女真以步兵见长,骑兵实力甚至不如叶赫。 在后来与明作战中,建州主要使用的还是骑马步兵战法。 而明王朝后期虽然骑兵数量不多,质量却很可观。 明代马铠覆盖面积下降,更注重骑兵的机动性。 由于九边对抗蒙古人的需要,骑兵比例大为上升。相比两宋和元初常使用的全覆盖式马铠,明代重骑兵基本都是半具装,而同时具备骑射能力,很多人还装备了火器。 明代也有覆盖比例较大的马铠,但很少。 在元初,蒙古骑兵也多有使用全覆盖马铠者,但明军骑兵比起蒙古人又更重视格斗,擅长骑枪冲锋。 但入明之后,火器同样有破阵作用,且明朝的敌人中使用步兵方阵的较少。 从壬辰战争的情况来看,使用半覆盖马铠的重骑兵,冲击日军这样质量较低的步兵方阵,穿透力、破坏性依然可观。 由于蒙古人的马匹数量优势,能够快速聚集优势兵力犯边,迫使明军骑兵必须具备以寡击众的能力。 明军骑兵训练时重视夹枪冲击的训练,《武艺图谱通志》载:“柄长十五尺,其法初出马。右手执辔。左腋挟枪。作新月上天势。右手执前。左手执后。高擧过额。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后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后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左前一刺。换执左右手。作右前一刺。仍作弄枪。右内挥一次。左内挥一次。如是者无定数。” 显然,集群持枪冲锋的明军骑兵,其势如枪山密林,森森而至,能令偏向于机动作战,不擅长打硬仗的蒙古人恐惧。 嘉靖十三年,1534年二月,总兵王效以800精骑击退万余蒙古人,类似的战绩在明朝历史上不胜枚举。 大将马芳甚至多次率精骑深入蒙古高原,击败蒙人优势兵力,甚至俺答汗本人。 由此可见,明军骑兵的决死突击战术是很有效的。 而辽东军、关宁军中既有大量精锐家丁骑兵,也有享受朝廷财政倾斜的常规骑兵部队,其骑兵战斗力应当是可观的。 其中虽然有一部分蒙古人,绝大多数还是汉人。 那么,明军骑兵对建州作战表现如何呢? 按《明史·贺世贤传》:世贤驻叆阳,闻变,疾驰出塞,得首功百五十有四级,进副总兵,铁岭被围,世贤驰援,城已破,邀获首功百余级。泰昌元年九月连战灰山、抚安堡,获首功二百有奇。 贺世贤数次以小规模的骑兵部队发起突击,击败后金,史称“数角斗有功”,显然这些战绩是通过近战格斗获得的,且其中一些战斗对手很可能是努尔哈赤本人。 贺世贤斩首接近500,而斩首往往少于实际歼敌,歼灭女真人当在千人以上。 虽然建州步兵善战,但贺世贤的战法以突袭为主,建州步兵未必能成列对抗。 如铁岭之战,应当是趁建州军刚刚攻破铁岭,突然从背后袭击,以强悍的冲击力斩杀敌军。 由于明军重骑兵使用半覆盖马铠,负载较轻,反而利于在作战后快速脱离。 广渠门之战时,袁崇焕率领9000名关宁军精锐骑兵疾驰至京师,以下马作战为主的方式打退至少一万以上的后金兵,则证明关宁军精锐骑兵的步战能力也可圈可点。 由此可见,虽然没有全覆盖的马铠,但“关宁铁骑”应当是一支类似唐朝重骑兵的部队,既能骑射,更强于格斗,其决死冲锋威力甚大,下马步战战力亦可观。 在松锦大战后,吴三桂以较少的兵力和资源,仍能坚守宁远两年,多次挫败满洲的进攻,也显示出“夷丁突骑”作为关宁铁骑的余晖,战斗力是可观的。 不过,明末极为腐败,政府行政效率低下加上内忧外患,关宁铁骑在内的精锐骑兵虽然强悍善战,但实际战兵数量终究有限。 而军事化运转的建州,在步、骑、炮的配置上则全面均衡。 加上中枢指挥的失误,明王朝仍然对后金往往战败。 但即便如此,李自成攻克北京的时候后金甚至未能拿下宁远,是吴三桂主动放弃宁远入驻山海关。 由此而论,虽然“关宁铁骑”在编织上并不存在,但关宁骑兵确是明末的强兵。 可再强的兵,没钱,也没人好好用,又能如何呢? 曹文诏这一路,不管是步军还是骑兵,都装备了三眼铳。 步军几个人一支,骑兵人手一支。 这在明军边军当中都属于顶级装备了。 否则即便是三眼铳,也不会装备这么多。 这都是因为韦宝除了钱的缘故。 其他的蓟辽边军也有三眼铳,养不起,没有那么多。 主要是没有那么多的火葯。 曹文诏有了银子,便向蓟辽督师府的营造处多花了一些钱,多弄了一些火葯,索性就将附近几座军营的友军的三眼铳都借过来了,因此装备不错。 明朝三眼火铳,在当初关宁铁骑抗倭援朝,硬刚八旗用的就是这个。 冲锋的时候连开三枪,近身的时候换个握法就是一把狼牙棒,非常牛叉的装备。 宁锦和广渠门之战,满桂赵率教祖大寿等人至少表现比起其他明朝正规军强多了,比如后来卢象升孙传庭杨嗣昌等等。 按照历史记载,和后金对阵还能不败的明朝正规军,也就是袁崇焕时期,洪承畴松锦大战前期算,后期被打崩了。 袁崇焕算是很厉害的角色,如果还是袁崇焕镇守辽东,皇太极不会再有机会入关。 崇祯二年,皇太极的冒险入关也是皇太极的一次战略尝试,如果崇祯不瞎操作,皇太极能平安回去都是天佑了。 所以明军边军是不弱的,也有骑兵,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一小部分精锐,几千人是能凑出来的。 按照习惯上古代的划分是1840年之前算古代,之后算近代。 韦宝觉得在华夏古代,综合实力最强的军队无疑是明军,不但禁军三大营之一神机营是全火器装备,就算在之前的常规战争中,火器也广泛的应用到了明军战斗中。 明军的建制是“铳十,刀牌二十,弓箭三十,枪四十”,从短的手铳到重炮一应俱全,甚至早都不用的战车都被拉出来,与火器配合,类似于原始步兵车、小坦克,小装甲车,比如什么先锋霹雳车等等。 各类火器、战车名字太多,《明史.志六十八.兵四.火器》当中就记载了各种玄妙的武器。 比如天顺年间发明了一下发九发的手持小喀秋莎九龙筒、总督军务翁万达制造的,现在已经被渥太华公约禁止使用的“三出连珠、百出先锋、铁捧雷飞,俱便用。母子火兽、布地雷砲,止可夜劫营。” 这样碉堡的地雷,还有御史张鐸进献的十眼铜砲、四眼铁枪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会造的武器。 在战术上,朱元璋干儿子沐英在扫平叛军的过程中发明了类似于百年后织田信长的“三段击”的战术。 “英选骑三万驰救,置火炮劲弩为三行。”《明史.沐英传》当中有记载。 后来朱棣征漠北的“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战术。 加上后来明军又朝老外购买了“能洞裂石城,震数十里。 天启中,被授予大将军号,遣官祀之。 牛叉大炮,成立了史上第一支有建制的炮兵。 在步兵上,明朝属于比较积弱的了,但是前期十个月朱元璋就能把元朝打出北京,说明步兵也差不到哪去。 而且后来的俞家军,戚家军也相当威猛。 明朝之所以强大,骑兵是功不可没的,按说元朝骑兵起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是不照样被常遇春徐达蓝玉等追着满世界跑。 后期的关宁铁骑也照样把八旗军打的没脾气。 终明朝到崇祯皇帝在煤山自挂东南枝之前,关宁锦防线未被攻破,南下统一也多为关宁锦名将。 大明不光是步军和骑兵厉害,海军也很牛,之前的朝代最多是在江河里面打一打的小水军,明朝那真是历史上唯一有海军建制的古代,清朝后期算近代。 而且,大明的海军也是唯一在出海作战的军队,就算是后世的海军也没说出国去打个谁,咱明朝的太监就做到的。 一下西洋,剿灭海盗陈祖义,这都不算本事。 三下西洋,锡兰山国王亚烈苦奈儿“负固不恭,谋害舟师”,郑和在回城的时候,他五万人准备袭击,结果被郑和两千人击败,然后抓回京城审判,咱当年就是有这个实力。 四下西洋,把苏门答腊国王苏干剌抓住,送回京城杀了。 四方来朝不是礼仪弄出来的,而是实打实靠炫耀武力打出来的。 不光什么年代,不会打仗,就不能获得别人的敬畏。 从这以后,周边那些小国再没说敢跟明朝的海军叫板的了。 大明海军跟荷兰打料罗湾海战,跟日本打的露梁海战,跟葡萄牙、小本子走马溪、九山大洋海战,跟越南的富良江海战、神投海之战,跟清朝的厦门海战,就是苟延残喘时期跟荷兰的彭湖海战,都没打输过,创造不败战绩。 明军还有强大的谍报机关给军事行动做重要的支撑,锦衣卫在壬辰战争中,大量的收集小本子军情报,包括在小本子国内都有锦衣卫的情报机关的在活动,这也是前朝罕见的。 但令人不解的是,他们竟然派了“貌颇魁梧,才亦倜傥”的人去做间谍。 日本人当时超矮的,这样的人去了不就被发现了。 至于强大的明军为什么会败给八旗军,偶然的因素太多,万历三大征掏空明朝经济,宦官专权,党争不断,朝野疲敝,天灾连绵,施政有误,民不聊生,用人失察,妄自尊大,满洲兴起。 关内战争很多都是老明军打新明军,南明众政权内耗也把复国希望掩埋。 若是单说明军精锐对阵满洲八旗,后者几乎是没什么机会的。 从当时皇太极写给崇祯的书信来看,他们只是想抢点东西,并没有想把明朝怎么样。 所以,明军的建制有步兵,戚家军等。 有骑兵,李成梁部。 有炮兵,如神机营。 有特工,锦衣卫。 有工兵,从朱元璋开国一直到最后,工兵部队在守城过程中发挥了巨大贡献。 有特种部队,如关宁铁骑等。 有不败的海军,能够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想打谁打谁,想灭谁灭谁,不听话就换大佬。 当时是没空军,不然估计明朝也得弄个空军出来。 最重要的是,明朝皇帝都相当尚武,上到朱元璋下到崇祯,没有怕死的,明朝皇帝亲征也是最多的。 而且都是去最前线,抡刀就上,还有实际杀敌的,明武宗就曾经上阵杀敌二人,史上也罕有。 而且,由于中国地势影响,北打南,顺势而下,南打北,唯一的统一,就是明军创造的。 韦宝认为在历史上比较军力不能纵向比,秦朝军队再猛,也打不过北府兵,北府兵再厉害,见了秦王府的照样得跪,秦王府的要是跟元军打会哭,元军见了蓝玉也是夹紧马肚子跑,明朝海军再牛逼,我也不信他能打的过北洋水师。 所以横向比较当时世界,会比较公平。 秦军统一全国一个是商鞅变法让秦军的士气增加,后勤保障充足,二是秦军兵器上有一定优势,三是依靠函谷关地势,四是破六国联盟,让诸侯以丰腴之地赂秦。 当时赵国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后军事实力也是相当强大的,但是赵国北有胡人侵扰,南有诸侯撩拨,西面还得跟秦国长期对立,又无关可守,国土一马平川。 试想当时如果秦赵换位,那么赵国统一全国的几率并不比秦国少。 赵国在地形劣势的情况下抵挡秦国多年,最后的溃败也是内部原因。 所以,秦军统一全国,有很大外在因素的影响。 过秦论和六国论都讲到,六国溃败不是兵不如人,而是其他因素。 “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 秦朝行军的奖罚制度,后朝各代也一直沿袭,例如明史满桂传里写:“军令,获敌首一,予一官,否则赉白金五十。桂屡得金,不受职” 就是说,你获得一个首级,要么官升一级,要么给白银50两,他每次都选钱,不选官职。 就算在当时的战国,赵国也有一套自己的军事赏罚制度,分为:赏、军功爵和官职升迁三种。 当时战国有一种说法,叫做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同期战国的精锐部队还有赵武灵王的武陵铁骑,该部队北击匈奴200里十余年不敢犯境,但是当时匈奴在秦国占了不少便宜,一度在孝公后期威胁到咸阳,机动性很差,但精度很牛逼的韩国击刹营。 “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虽然说魏武卒怕秦锐士,铁鹰锐士人员最多时期也只有1600多人,编制不是很多,属于特种部队,但是吴起用5万人战胜秦军50万就是这支魏武卒。 所以,秦军的常备军并非战无不胜的,当时最强大步兵应该是这支魏武卒,但是去看一下当时的中国地图,魏国是被几个国家包着打的,秦国只用守一关。 同时,当时世界上还有斯巴达三百勇士,实际上学名叫红衣重装步兵,编制有4000人,大流部队的不朽长生军,还有神话中的那些希腊罗马部队。 同等数量的秦军遇到同等数量的罗马第一军团,未必打的过。 对方完全是人肉坦克,除了眼睛,剩下都是铁皮。 汉军战斗力初期也不行,后来武帝时期,汉军强大的同时,世界上还有一支强大的罗马军团,罗马军团的战斗纪律和团队作战战术以及防护上是优于汉军的,汉军的机动性和人数上是比罗马厉害。 而且罗马的炮弩采用数学公式计算,在打击精准上,是优于汉军的床弩的。 同上,汉军在人数上可以把第一军团啃死,但是同等数量的话,第一军团皮太厚,倒是可以利用我们的机动性把他们累死。 而且那些人一个人打仗一帮人服务,把他们抬抢的,拿甲的弄死,他们就跪了。 到了隋唐,征伐朝鲜,耗死了隋朝,累垮了唐朝。 朝鲜可以作为一个风向标。 明朝时期,跑到中国当流亡政府来了,但是当时跟隋唐打的可是昏天暗地,当然也是吃亏多,不过咱们便宜占的也不多。 不然后世的棒子拍韩剧,就敢胡诌唐太宗被渊盖苏文射瞎一只眼睛,就不敢说万历帝被李成桂打掉一只耳朵。 怛罗斯之战,高仙芝也被阿拉伯军队打惨了,我们终于吃了一回人数上的亏,并导致了科技外流。 但说唐军在世界上最强大,未必,吐蕃已经算是比较彪悍的了,当时的阿拉伯军队因为有信仰支撑,应该在士气上更加彪悍一些。 如果把元军不算外来政权,他的确很强大,但是要知道在当时宋军是几乎没有骑兵的。 宋朝积弱的根本原因并非重文轻武,是要追溯到后晋割让幽云十六州后,中原朝代再无获得战用马匹的途径。 冷兵器时代,骑兵就跟后世的空军一样,机动性极高,有足够的骑兵,等于稳赢不输。 元军打赢宋军,是大人打小孩。 况且最重要的是,元朝是只能在陆地称王称霸,他没有本事打小本子,明军才可以。 军事的强大在于,看谁不顺眼灭谁,看谁不顺眼,打不着,就不是真正的强大。 这点,明军做到了,元军没有。 八旗的战斗力是被清朝的历史吹大的,如果八旗真的那么厉害,入关不必要吴三桂帮助才进得来。 入关以后,明军打明军的情况是大于八旗打明军的。 明军是中国古代最强的军队,在西方人眼中,明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的一个霸权国家。 而霸权的依靠就是强大的军队。 在中国的古代王朝里,唐朝、汉朝是最强的那个等级。 唐朝控制西域不止几十年,唐朝控制超过120年。 公元790年左右,唐朝才失去西域。 说到对外扩张,秦朝远不如汉、唐。 秦朝没有西域、漠北,是否控制过漠南也很可疑,在对外围疆域的控制范围与控制时间方面,秦朝远不如汉、唐。 而秦朝那么短的寿命,统一的秦朝,没有几年时间。 其对中原与南方的控制时间也远短于汉、唐。 汉朝没有控制漠北,而唐朝控制漠北数十年,唐朝还控制漠南,唐朝后期还通过三受降城体系控制部分漠南。 但是,在对辽东、朝鲜半岛的控制时间方面,汉朝长于唐朝。 另外,唐朝的都护府控制西域超过120年,而汉朝的都护府控制西域约90年,至于之后的西域长史府时期,缺乏控制力,控制力远不如都护府时期,不应算作汉朝控制西域的时间。 实际汉朝最后也失去了西域。 西域后部王阿罗多杀伤汉朝吏士,之后还与汉朝立的卑君争国,结果汉朝竟然废了自己立的卑君,反而承认阿多罗。 汉朝末期,胡人已经渗透进入关中、中原了,并且在关中、中原大发展。 到了曹魏,那是曹魏强大,才能保住部分地盘,无法归功于汉朝。 如果按照某些人的追溯把这功劳给汉朝的话,那么也要把五胡乱华这比功劳大的多的破坏也归因于汉朝了。 把五胡乱华的归因于汉朝,东晋五胡、南北朝时期,连中原、南方这汉人中心疆域都没能统一。 即使控制西域,原因也是那些割据政权的强大,而不是汉朝的原因。 西晋也谈不上对四夷占优势,五胡乱华里的鲜卑人可不是内附部落,而匈奴人起兵是明确的反晋的。 一帮胡人打的晋连中原这汉人中心疆域都丢了。 要说留下烂摊子,隋朝大乱,给唐朝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隋炀帝杨广造成严重大乱,败坏了北周、隋朝文帝留下的丰厚遗产,人口户口锐减到约200万户,疆域大量丢失、内外众多强敌,严重分裂内战削弱了华夏,连吐谷浑都返回故地还攻打隋朝河右,隋朝郡县却防御不了,而突厥崛起到“戎狄炽强,古未有也”的程度,把隋朝中原的部分地区纳入势力范围,突厥可汗想效法拓跋道武帝入主中原。 杨广留下的是烂摊子与恶劣局势,华夏面临突厥吐谷浑等很多胡乱华的危险。 这种恶劣形势下,李渊李世民唐朝竟然迅速击败众多强敌,统一,又打败突厥、新崛起强盛的薛延陀、西域诸国、松外诸蛮等等敌人,占据漠南、漠北、西域等地,扩张占据庞大的疆域。 这个时期唐军有强大的战斗力,是原因之一。 李渊起兵时只有太原一地,李渊地盘小而且军队少,为了防止突厥与刘武周等人攻打,才暂时结好突厥,但是之后建立唐朝之后不久,就与突厥开战,一面防御突厥,一面攻灭其他割据势力,其中包括消灭了一批归附于突厥的割据势力,不仅平定乱世、统一,还削弱了突厥的力量,打击了突厥可汗的威望。 唐初李渊李世民等人的数年苦战,不仅统一,而且抵御突厥,粉碎了突厥可汗想效法拓跋道武帝入主中原的企图,从而保卫了华夏文明,还消灭了突厥支持的多个割据势力,削弱了突厥可汗的力量。 隋末大乱,隋朝不仅失去了河西、陇右,连中原、南方的大部分地区也失控了。 李渊太原起兵时,地盘极小,只有太原一地,之后李渊李世民唐朝打败众多内外敌人,才扩张占据了中原、河西、陇右、南方、漠南、漠北、西域等地。 后来唐朝丧失的地盘,本来就是唐朝扩张占据的外围疆域,而外围疆域河套与部分漠南、以及汉人的中心疆域中原与南方,唐朝没有丧失。唐朝没有损失内地的疆土。 唐朝后期还控制中原与南方,另外还通过三受降城体系控制着河套以及部分漠南地区。 云贵当时还是少数民族地区,唐朝扩张占据了一部分。 唐朝末期,越南(安南)还是唐朝的一部分。宋朝没能占据越南,才使中国失去越南。 而唐朝没给宋朝留下烂摊子。 契丹和党项都不是唐朝坐大的。 唐朝后期,张仲武、刘济、李载义还击败奚与契丹。 唐朝后面是五代的后梁、后唐,而不是宋朝。五代时期,李存勖以河东一隅之地,一面与后梁对抗,另一面还打败契丹雄主耶律阿保机率领的契丹主力,王晏球还打的契丹卑辞厚礼。 而宋朝接手强大的后周,后周几乎统一中原,又基本统一汉地的大部分,地盘、人口等方面远超过李存勖,但是对契丹在战绩却不行。 而党项真正坐大是在宋代,党项在五代连灵州都拿不下。 党项李继捧把夏绥银静宥五州之地献给宋朝,但是宋朝处理党项李继捧李继迁时出了错误,之后又多次犯严重错误。 李继迁逃入地斤泽时才十几个人,最后却折腾的宋朝把夏绥银静宥五州之地给了李继迁,又把灵州丢给了李继迁,导致党项李继迁真正坐大,其后人建立西夏。 宋朝的被动是宋朝自己造成的。 五代时的李存勖、王晏球那么点地方还打败契丹。 后来后晋石敬瑭才把幽云地区给了契丹,刘邦、李渊、朱元璋起兵时也没有幽云地区。 后周留给宋朝的实力还比刘邦、李渊、朱元璋起兵时强,这是给宋留下的,宋朝接手了比较强大的后周,而其他割据势力还不众弱结盟共抗一强,让宋有机会逐个击破。 在前人留下的这么有利于基本统一的局势下,宋还用了快20年第二帝才搞定,创业都创成这样,真是呵呵了。 宋朝自己没能占幽云,正是宋朝自己扩张不力的结果。 宋朝国防形势上的烂摊子、没有幽云地区、没有产马地等等,何况宋朝有战马产地与输入通道灵武,但是宋朝自己丢了灵武,但不过宋朝河东路和永兴军路仍然有产马地。 正是宋朝自己表现不够好,扩张不力造成的结果。 汉、唐、明靠自己扩张占据幽云等战略要地,汉朝后期就有很多异族内迁了,五胡乱华、南北朝等更是异族内迁。 以宋朝的表现,就算是没有沙陀人、党项人、契丹人,也会有其他异族代替他们做那些事。 秦末大乱、隋末大乱留下的烂摊子,汉朝、唐朝怎么不怨秦朝、隋朝。 刘邦、李渊起兵时,地盘很小,哪有什么幽云等战略要地。 汉朝、唐朝打败众多内外强敌才占据幽云等战略要地。 秦末隋末大乱破坏严重,人口户口骤减,隋末大乱导致唐初武德年间仅200余万户,匈奴、突厥再次壮大,突厥在隋末再次强大起来“控弦百余万,北狄之盛,未之有也”,还有强大的割据势力,窦建德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王世充等倔起虎视,归附于突厥,与唐朝为敌。 汉朝、唐朝打败众多内外敌人,扩张出较大的疆域、改善了国防形势。 从防御和对全国的控制力角度来说,明朝边事并不比唐朝稳定。 唐朝后半段的大部分时期里,40到50个藩镇绝大部分不割据,只有河朔等极个别藩镇割据,但也施行唐朝的政策法令,“须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而且割据藩镇也曾解除割据。 即使河朔藩镇处于割据状态时也没被外敌占据。 而在对疆域的控制范围与时间上,唐朝超过明朝。 唐朝控制西域超过120年,明朝几乎没控制过西域,最多是短暂控制西域东部。 唐朝控制漠北数十年,明朝没控制过漠北。 唐朝唐太宗时期唐高宗前期控制漠南50年,后来从唐中宗第二次登基时张仁愿建立三受降城体系开始,唐朝再次开始控制河套与部分漠南地区,唐朝后期仍然控制着河套与部分漠南地区。 而明朝对漠南地区以及河套的控制要短的多。 明成祖虽然五征漠北,最后却没能推进国境线,反而将北平行都司改名大宁都司,移治保定府,东胜左右卫也分别迁到了今河北的卢龙和遵化。 开平卫和兴和所成了孤悬的据点,永乐二十年,公元1422年,兴和所被蒙古阿鲁台袭陷,迁治宣府。 宣德五年,公元1430年,开平卫也移治独石堡。 至此,明朝不仅失去内蒙,而且在北京、河北、山西境内的明朝北界已经退到了以后的长城一线。 河套地区本来是明朝的辖地,但在东胜卫后撤后失去了支援,而蒙古却不断入侵,到天顺(公元1457—1464年)后就完全成了蒙古的势力范围。 嘉靖时曾一度想收复河套,但没有成功。 看匈奴人劝卫律的,以及突厥人暾郁谷说的,于是卫律为单于谋:“穿井筑城,治楼以藏谷,与秦人守之。汉兵至,无奈我何。” 即穿井数百,伐材数千。或曰胡人不能守城,是遗汉粮也,卫律于是止。 汉唐时期,匈奴、突厥都不敢在靠近中原的地方筑城,即使在汉朝后期、唐朝后期,鲜卑、回鹘也没敢在靠近中原的地方筑城。 而在明朝,蒙古却敢占据河套与漠南,即使在蒙古分裂成多个部时,其中一个部竟然也能在河套靠近中原的地方筑城。 中国固有领土不是唐朝失去的,而是宋朝失去的。 另外,唐朝之前,云贵就是少数民族的地方,唐朝扩张占据了云贵,后来又丢失了。 后来唐朝失去一些外围疆域,但是唐朝还控制着外围疆域河套与部分漠南,还控制着汉人核心疆域中原与南方。而且无论唐朝失去的疆域还是唐朝控制的疆域,都是从太原起兵开始、从只有太原开始,李渊李世民唐朝打败众多众多敌人扩张占据的。 唐朝后期还控制着安南。 汉唐的疆域都是自己扩张占据的。 因为宋朝没能控制越南,才导致中国失去越南。 如果把这说成根源在唐末的藩镇,那么任何后世失去的疆域都能说成根源在于汉朝,在于汉末的割据军阀了。 播州杨氏这种”藩镇“,仍然是华夏王朝的一部分,根本就不是失地。 汉朝后期、唐朝后期也有对外失败,但是之后,汉朝、唐朝又能取得对外大胜,足以报仇雪耻。 而明朝对后金,明朝是接连惨败,没有足以报仇雪耻的大胜。 甚至有在明军数倍数十倍于后金军的情况下,也被后金军打的惨败的事,与汉唐正相反。 汉朝、唐朝后期的对外作战,反而有多次以少胜多的胜利。 汉朝、唐朝最后都亡于内讧,没有把中原与南方这汉人的核心疆域丢给外敌。 汉朝后期,羌乱给汉朝造成的破坏远超过当年强盛时的匈奴,但是汉朝段熲仍然平定了羌乱。 唐朝后期经历一些对外失败之后,唐朝后期李晟、韦皋、史敬奉等多次重创吐蕃军,九世纪中期,唐朝廷重占秦、原、安乐、维、扶、河、渭等州,张议潮占河西、陇右,归附于唐朝,不久之后,吐蕃王国内外交困先灭亡了。 安史之乱时回鹘回纥停止称臣于唐朝,改认唐朝为兄,在助唐平叛时趁机劫掠了洛阳。 后来,从唐德宗开始,回鹘再次开始称臣于唐朝。 九世纪中期,黠戛斯击破回鹘,黠戛斯入贡于唐朝;部分回鹘西迁,大量回鹘南迁。 南迁的回鹘与唐朝发生冲突,唐朝张仲武、刘沔、石雄等数次击破回鹘,杀获十几万回鹘人,还俘获大批回鹘侯王贵族。 【0936 优先攻击宝军骑兵团】 唐朝与南诏战争的最后阶段,唐朝宋威、高骈等数次大破南诏军,南诏“屡覆众,国耗虚”,唐朝高骈的数次大胜使南诏失去再战的勇气,“南诏气夺”,南诏不敢再与唐朝交战,南诏骠信送子入朝为质。 南诏曾依靠黎、雅间的刘王、郝王、杨王浅蛮部族与唐朝作战,唐朝西川节度使王建严厉对待这些部族,南诏与这些部族不敢侵盗。 后来这些部族首领泄露军机,被王建杀死。 最后南诏灭亡比唐朝灭亡还早了数年。 大明军队的三段击只是战术,想要用好了三段击需要多兵种为火器部队掩护,更需要地利,神机营能扬威军功章绝对要分五军营和三千营一半。 单独的火器部队直到拿破仑时代也挡不住骑兵队的冲击,要么缪拉也不会是二十六元帅里数得上的名将。 明朝真正吓得小本子一愣一愣的还是真正的炮兵部队。 明朝骑兵打蒙古及其各种流变,也称得上屡战屡胜,可是边患始终没止息过,最高峰是搞出了个土木堡之变外带北京保卫战。 相较于汉军漠南,河西,漠北三战之后为汉朝赢得的和平期来说,战绩太不够看了。 锦衣卫情报机关的对日活动只是战时行为,接到报告之后的一个谍报部门应该做的反应而已。 关宁铁骑,到底有多少吹的成分。 武器装备,所谓三眼火铳,马上开枪,吓人还行,指望精准度那纯属睁着大眼说瞎话,又没机械瞄准具,站着都打不利索,还是痛痛快快砸人好用一些。 归根到底关宁铁骑还是一支传统冷兵器部队。 论历史战绩,万历年间萨尔浒大战十余万明军精锐尽皆覆灭,关宁铁骑的祖师爷辽东军也一样在鸡飞蛋打之列。 几年前,辽东军可是在壬辰战争里耀武扬威。 至于关宁铁骑的战绩,没有有野战对满族八旗的一场胜利。 太多血一般的教训告诉所有人,以步制骑,以城克军不过是个美丽的谎言。 所以,历史好些事是很难有一个定论的,只能靠人不断去书写。 次日一大早,建奴就发起了进攻。 实际上建奴能察觉有人来援救,并且来的人不多。 曹文诏的人马是从喜峰口方向开过来的,建奴没有办法侦查得知。 刘大河的宝军骑兵团是被宝军水师用运输船运到大凌河最西边源头,然后绕了一个大圈过来的。 建奴骑兵虽然没有侦查到,让宝军骑兵团顺利的与内喀尔喀部族大营会合了,但是能通过马匹留下的印记估算出大概多少人。 “大汗,不用太担心,八成还是宝军的骑兵,两千人左右,看样子,他们在上回和我们打了一场之后,补充了几百人,恢复了两千人的数量。”宁完我对努尔哈赤道。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多半是这一支人马,宝军除了这么点骑兵,别的军队也不敢跑到我们后边来。哼,他们这是找死!上回让宝军的骑兵偷袭了一次,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多厉害!这一回,他们敢正面帮蒙古人抵挡我们,必须全灭这一支宝军骑兵!” 建奴的出兵排阵,与刘大河和曹文诏之前判断的一模一样,就是中路为主,两翼包抄。 中路差不多六千人,由莽古尔泰亲自坐镇,两翼各千余人。 “只是不知道宝军骑兵会帮内喀尔喀人断后,还是在两翼帮着保护,估计是两翼其中一翼。”鲍承先道。 努尔哈赤笑道:“不管了,管他在哪里,派人告诉莽古尔泰,一旦发现宝军骑兵的动向,首先围歼!围歼宝军,比追击内喀尔喀人更加重要。” 传令官答应一声,策马而去。 一边进攻,一边且战且退。 一场大战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发动。 其实蒙古人防备骑兵冲击是有一套的。 因为蒙古人自己最无敌的就是骑兵,只是因为现在不团结,四分五裂,实力被削弱了。 但是蒙古人运用骑兵,似乎是天生强大的。 蒙古军主要作战力量是骑兵,大约30%的冲击型重骑兵,披铁甲,持长矛或骑枪为主武器。 大约70%的射击型轻骑兵,披皮甲或不披甲,持弓箭为主武器。 次要作战力量是大量占领地征募的步兵,专业技术人员。 主要用于维持阵线,城塞围攻。 蒙古军的主要战术是轻骑兵利用机动性率先对对方阵型的侧翼进行密集袭扰,迫使对方退却或进攻,打破对手的阵型,等到对手阵型开始松散出现破绽,重骑兵开始集团冲锋,一举击溃对手。 显然,这种纪律严明,轻重骑兵结合的军队是非常可怕的,在当时成吉思汗和前面两个厉害的君主的那个年代非常难以对付。 重骑兵迫使对方结密集阵型防冲击,但密集阵型又给轻骑兵提供了最好的靶子。 为了降低轻骑兵火力的命中率,对方又被迫分散队形,这又给了重骑兵冲击的机会。 但蒙古军在战术上也是有弱点的。 蒙古人自己清楚自己的弱点,同样也会运用到对抗建奴铁骑上面去。 首先他们的重骑兵在装备上,马匹上和作战技巧上均不如当时的欧洲和中东的重骑兵,其次他们的步兵很弱,无法给骑兵提供有效的支持。 要击败一支轻重骑兵结合的军队,有两个途径。 一个是拥有更好的重骑兵和轻骑兵。 这一点专业度更高的马穆鲁克军拥有,而以马穆鲁克为核心的阿拉伯军就是这样在艾因贾鲁击败了蒙古军。 虽然蒙古军劳师远征,客场作战,但马穆鲁克兵力要少得多。 还有一个就是拥有更全面的兵种的军队,重骑重步轻步结合。 用射程更远命中率更高的轻步兵压制蒙古军的轻骑兵,用防护较好的重步兵维持阵线,掩护轻步兵,防止蒙古重骑的冲击。 等到蒙古军的骑兵因为伤亡和疲惫而阵型松散的时候,己方的重骑兵发动决定性的冲击,利用素质上的优势,击溃蒙古军的核心重骑兵,从而击溃蒙古军。这样的军队在蒙古横扫欧亚的时候没有,但在更早一点的时候有,就是十字军。阿苏夫会战就很好地体现了重骑重步轻步结构的军队对重骑轻骑结构的军队的优势。 事实上阿拉伯军队面对这样一支多兵种结合的军队几乎毫无办法,正面会战负多胜少。 就算是击败蒙古军的马穆鲁克在英明的萨拉丁的率领下,也被鲍德温的十字军打得全军覆没,显然蒙古军遇到了这样的军队也很难占到便宜。 从战略上来看,地形是抑制蒙古骑兵最好的武器。 南宋就是依靠中国南方多水多山的地形抵挡了蒙古军数十年。 依靠大海和崎岖的地形,日本人也能在陆战中击败蒙古军,如果蒙古军踏入多山多林的中西欧,作战能力肯定也会大打折扣,说不定会吃败仗。 所以蒙古军虽然强,但就算是那个年代,也并非不可战胜。 现在内喀尔喀部族的纪律性显然与建奴不在一个层面上,战马也不如八旗铁骑,所以他们只能依靠经验,多使用多兵种协同作战,增加了重步兵和轻步兵的数量。 内喀尔喀重骑兵和轻骑兵的数量也与八旗铁骑持平,甚至在重型骑兵方面,人数还占优。 蒙古骑兵不太善于在复杂地形下作战,当然蒙古军也不是没有胜过一些著名的山地战役,比如野狐岭,不过那一战毕竟是成吉思汗亲自指挥蒙军士气极高,加上金军指挥自身也有不少问题,南宋自己就是例子。 1235年金朝灭亡之后,宋蒙战争爆发,到1279年南宋灭亡,历时45年,速度跟魏晋灭蜀吴都有得一拼。 而且还分为三部分,窝阔台伐宋(1235-1241),蒙哥伐宋(1256-1259),忽必烈伐宋(1267-1279年)。 窝阔台伐宋,其实已经是兵分四川、荆襄、江淮三路,气势骇人,有一举吞并南宋的企图,结果却陷入泥潭。 中路军在江陵城下被孟珙击退,东路军进攻庐州、黄州也都打了败仗,西路军倒是连续攻陷阳平关和成都,但随后又在秭归,三国的夷陵,大垭寨附近遭孟珙击退。 由于三路进展都不利加上窝阔台驾崩,蒙军被迫北归。 这场战争历时7年之久,而蒙军除占领成都外所得甚少。 蒙哥伐宋,以蒙哥殒命钓鱼城而告终,由此看,蒙古军在四川-长江防御体系中打得非常苦,几近寸步难行。 窝阔台攻宋如此总结,蒙古军主力用于西征,攻宋的兵力较弱,且战线过长,兵力分散,无明确的主攻方向,加之深入汉淮河网和巴蜀山地,不便发挥骑兵优势,又缺乏水军,故未实现战争企图。 忽必烈伐宋,又花费7年时间打襄阳(1267-1273),襄阳城破之后又花费两年时间克江淮、临安(1274-1275),4年时间(1276-1279)扫清南方宋军残余力量,南宋这才灭亡。 以这个思路来看,蒙古军真正打得好的很多战役,比如蒙金战争,而且因为攻城不利也拖了很久、征服花剌子模、哈里发王朝、基辅罗斯、破波兰匈牙利等。 可以看出大多数地形确实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守军无险可守,一旦碰到不利于骑兵机动作战的地形且敌军兵力充足战意顽强的话,蒙军就很有可能吃败仗。 1380年,莫斯科大公底米特里与金帐汗国军在库利科沃原野决战,库利科沃名字叫原野,其实是一片沼泽地,方圆百里丛林密布、沟壑纵横,流入顿河的涅普里亚德瓦河、斯莫尔卡河、库尔察河、夏杜比亚克河等多条河流流经此处。 狭小和特殊的地形使得惯于使用大批骑兵从两侧迂回包抄战术的蒙古军队难以施展拳脚,迫使他们必须使用他们所不习惯的正面进攻,却为小股罗斯军队实行伏击战术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经过一番混战,金帐大军崩溃,傀儡大汗战死,掌实权的马麦汗逃走后被脱脱迷失所杀,金帐汗国因此元气大伤。 蒙古西征时攻波西米亚不胜,双方真正交手的地点是在波兰的克沃兹科附近,当地是一处山隘,使得蒙古先头部队难以实行机动包抄,结果被波西米亚骑兵击退。 可能同期蒙古军也侦察到波兰以西是大片山地,所以转而向南进攻匈牙利。 蒙金战争,以后世的视角来看,蒙古军战略方面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成功。 从1211年成吉思汗南下开始,到1234年金朝灭亡,蒙古也耗时23年才拿下北方。 其实以历史经验来看,金灭辽、北宋,清灭大顺等,完全可能更快。 蒙金战争仔细看记载就能发现,成吉思汗受阻于城池之下的例子可谓数不胜数,所以战争初期虽然屡战屡胜,真正打下来的地盘却不多,直到木华黎开始采用招抚中原士人的政策,蒙军才一点点吃下北方。 北方的城池数星罗棋布,真要一个个硬打,不知打到何年何月。 因此蒙古军惯用的屠城可能反而在西亚、东欧这些地方更有效,因为当地人口相对而言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几番屠城下来也就不剩多少抵抗力量了。 而在华北屠城却反而使得较为死硬的城池拼死抵抗,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忽必烈非常重视招抚,灭南宋之战反而可以说是中原王朝传统的尽可能用大兵压境来迫使各城池守军投降的模式。 因为本身就是骑兵战术的行家,今天即便没有宝军骑兵团和曹文诏所部的帮助,蒙古人也不会在建奴手下吃太大的亏。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损失两三万人,便大概率能退到喜峰口一带的长城边上去。 现在有了宝军骑兵团和曹文诏所部的帮助,战争形势其实将会对内喀尔喀人更为有利。 一门心思想一战成名的曹文诏有点郁闷,因为他用三百多骑兵,硬是挡住了建奴铁骑千余人的进攻,可建奴才打了一会儿就撤退了,都往宝军骑兵团那个方向去了。 【0937 宝军骑兵团】 “叔,建奴都退了,好像都被宝军骑兵吸引过去了,咱们现在怎么办?”曹变蛟问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曹文诏闷闷不乐道,虽然他很想一战成名,想向蒙古人,向宝军,向建奴展示他带的军队的战斗力。 但曹文诏身为一代名将,也是有总体战略思维的,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护内喀尔喀人这一侧翼的安全,自己不能放弃,跑去找建奴打架。 “咱们过去看看吧?大军原地待命。”曹变蛟问道。 “将领怎么能脱离大军?”曹文诏道:“要不然你去看看吧!有什么状况,随时过来告诉我,记住,不要一个人去厮杀。” “好!”曹变蛟答应一声,带着手下几个亲兵策马而去。 此时莽古尔泰的大军已经缠上了宝军骑兵团,并且,中路和两翼的军队都过来围堵,想要困死宝军骑兵团。 宝军临危不乱,排出整齐的队列,呈现正方形模样,外面是一个大正方形,中间还有一个小正方形,活像是一个回字。 建奴铁骑的正面冲锋,光是弓箭手和长枪就够一般的骑兵军团喝一壶了,何况还有数不清的冲刺手段,就是重骑兵的正面冲锋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成功。 电影电视上那种重骑兵正面直冲敌方是为了艺术效果,看着爽就行,骑兵的优势在于高机动,进行袭扰。 骑兵的冲锋主要还是侧面冲锋,正面冲锋太吃亏了。 先让敌我正面缠斗,骑在进行侧面冲锋。 骑兵是一支高机动性的流动队伍,一支精锐的骑兵可以说是敌方头上悬挂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可以让敌方在制定战略时始终要考虑到你这支骑兵的存在,而不得不分出兵力来应对你的骑兵。 如果敌方同样使用一支高机动队伍来应对,是最优方案。 如果敌方没有对应的高机动兵力,可能要用几倍于你骑兵的步兵才能让你的骑兵失去作用。 敌方如果没有优秀的骑兵可以捕捉你的骑兵,那你的骑兵完全可以活跃在敌方后勤线上,给他的后勤造成巨大压力,迫使他不得不在长长的补给线上布置大量兵力保护那脆弱的补给线。 如此,正面战场上,面临的压力就大大减小。 起到了极佳的牵制作用。 同时四处出击,引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敌方基层士兵的心理也是一种威胁。 这是战略上骑兵最大的作用。 战术层面上使用骑兵面对军阵厮杀时就能了解战术层面上骑兵面临局面的棘手。 正面冲锋不提结阵的长枪兵,即使是不善于应对骑兵的剑盾兵和大剑兵都可以在敌人的一次冲锋中让敌人损失近四分之一的兵力。 如果身为骑将不幸身陷步兵海中脱身无术,那这支骑兵就已经覆灭了。 而他们可能也有同等损失,可是一名重骑兵和一个廉价步兵比较,谁亏? 总之,骑兵在大军对阵的战场上,永远无法出现在正面战场,影视作品中人马俱甲,成百上千的铁罐头携着滚滚烟尘撕碎步兵防线的场景在战争史上几乎没有。 战术上的骑兵怎么打?等到双方步兵线已经贴在一起,鏖战多时,人疲刀钝,找到空当,甩开或者击溃敌方骑兵,再迂回绕后,从侧面插入,不惜代价撕碎敌方步兵的阵列线,协助步兵在敌方阵线上击穿一个大洞,等到敌方步兵抵抗意志渐渐瓦解之时来回穿插分割,或者去尝试阻截或者牵制敌方的支援部队。 如果敌方全盘崩溃,这时才是骑兵纵横之时,不必在讲究太多时机什么的,疯狂追杀扩大战果就对了。 17世纪欧洲主要国家的骑兵和步兵比例经常达到1:2甚至1:1甚至干脆就是骑兵为主,这是欧洲史上骑兵比例最大的时期,几乎所有野战都要靠骑兵的冲击行动来奠定战局。 无论是著名的罗克鲁瓦1643还是不著名的迪讷1658。 至于世界范围的比较,重骑兵与轻骑兵常常执行不同的任务,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韦宝喜欢把所有以冲锋陷阵为主要职能的骑兵叫做重骑兵,所有侦查、骚扰、警戒、巡逻等辅助功能的叫做轻骑兵。 综合来看,17世纪重骑兵素质排世界第一的当属该世纪后期路易十四的法国骑兵。 虽然已经放弃了甲胄,虽然法国马匹质量在西方不算好,但他们的纪律、训练、战术、集体荣誉感都是最好的,他们表现出了与步兵配合时非常好的控制力。 关键时刻横扫战场时目空一切的气势,以及法国贵族阶层令人难以置信的平均武艺水平。 东欧的波兰骑兵虽然名气大,从大洪水时代和1683时代的表现看,明显不如法国骑兵专业,旧骑士式的缺陷很多。 最著名的翼骑兵有盲目冲锋然后被克里木鞑靼骑兵伏击包围的例子,有冲锋中彼此脱节然后被瑞典步骑兵吃掉的例子,有承受了土耳其西帕希骑兵的狂野进攻后几乎集体溃散的例子。 参考1683到1699的整个战争,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面对土耳其人时,神罗帝国的骑兵包括从意大利雇佣来的胸甲骑兵在执行重骑兵任务时都比波兰骑兵表现的好。 神罗的骑兵是不可与法国同日而语的,所以法国第一应该没有争议。 欧洲以外基本不考虑堪称一流的重骑兵。 路易十四的法国重骑兵,不穿盔甲、经常步行作战,该时期攻城战太多,并且还在欧洲公认是第一的重骑兵,确实也做出了许多相当不俗的战绩,很多表现就像三个火枪手小说里一样豪勇,无论是野战时骑兵冲击还是攻城时带头爬墙,在欧洲都是传说级的。 满洲铁骑在东亚大陆的战争中异常刚猛,比如这种记载“上年,我军专恃炮手。当兵冲突,未及再藏而贼骑已入阵中矣。贼之甲胄极其坚致,除非强弓,必不能贯穿於百步之外,若至薄近,势不可遏”。 这种程度放在西方世界也可一战,但仅仅这样就在西方论优秀却是不可能的。 波兰和土耳其的骑兵在面对纯火枪手时都是这样做的,瑞典和英国也同样,这些国家的骑兵普遍都可以做到“未及再藏而贼骑已入阵中矣。若至薄近,势不可遏”。 若是没长矛兵或工事的保护,火枪手本就无法面对17世纪骑兵的直接冲击。 考虑到西方的马匹更高大健壮,欧洲人在指挥体系和纪律养成方面更为科学有效,并且东亚骑兵在近距离作战时连手枪都没有,西方骑兵中堪称优秀者只可能做的比满洲人更好得多。 该时期的满洲铁骑,比起西方骑兵唯一的优点就是甲胄防御力还不错。 当然,比的不是17世纪早期的铁罐头。 轻骑兵就难说了,从蒙古到东欧再到北非到处都是优秀的轻骑兵,很难比较匈牙利和马拉塔谁的轻骑兵更厉害。 重骑兵之所以能排出个第一是因为可以局限在欧洲内,所以能有直接或间接的战例比对,优秀轻骑兵是世界性的,许多连间接对比都没有,所以不可排。 唯一能确定的是,重骑兵荣获了第一名的法国,在轻骑兵方面是不值一提的,这一时期整个西欧都难找出好的轻骑兵。 16世纪和18世纪西欧都有很多的轻骑兵,其中不乏堪称优秀者,唯独17世纪不行,17世纪欧洲的轻骑兵确实是衰落了。 匈牙利叛乱时,神罗帝国只能以正规胸甲骑兵对抗匈牙利的轻骑兵,有效果,但很不理想。 骑兵方面总体上是吃亏的。 如果不考虑整体战局,只是比武竞技式的来一场单独的骑兵对决,那么轻骑兵最优势的一方才会是最终的胜者。 真实的战争不是骑兵大竞技,在充满了城市,农庄,堡垒,军事工事的文明地区作战,步兵永远是核心力量,谁能更好的和步兵配合,谁能更好的保护步兵和对付步兵,谁就是更好的骑兵。 宝军骑兵团便是如此,虽然都是骑兵,但‘回’字中间的那一圈,会下马变成步兵。 外围的骑兵也全部都是轻骑兵。 因为宝军以火器为主,所以宝军骑兵团的服装完全是布衣,完全不带任何防御。 一旦近身作战就会很吃亏。 冷兵器时代的骑兵就相当于后世的装甲坦克部队。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部队一直是最有战斗力的兵种,一直到建国还保有骑兵建制,参与了49年的大阅兵。 从马的种类、铠甲武器、骑士、骑术、战术、训练等方面在实力最强盛的时候比较下。 蒙古骑兵最强盛的时候,60%是轻骑兵,40%是重骑兵,在后膛火器出现之前,重骑兵在战场上发挥着突击的作用。 游牧民族,对这一点最是有体会,一旦他们的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无不争先恐后的勒紧腰带出重骑兵。 明显的是蒙古人,很多人认为他们的主力是轻骑兵,事实却是,蒙古骑兵在强盛的时期的主力占总数约40%的重骑兵。 蒙古的轻骑兵,除了戴一头盔外,身上不披盔甲。 轻骑兵的任务是侦察,掩护,为重骑兵提供火力支援,肃清残敌以及跟踪追击。 轻骑兵的主要兵器是弓。这是一种很大的弓,至少需要166磅的拉力,比英国长弓还要重,射击距离为200至300码。 他们身带两种箭,一种比较轻,箭头小而尖利,用于远射;另一种比较重,箭头大而宽,用于近战。 跟重骑兵一样,他们也有一柄很重的短弯刀或狼牙棒,或者一根套索,有时还带一支头上带钩的标枪或长枪。 战马方面,蒙古轻骑兵主要任务是侦察、掩护,是为重骑兵服务的,真正发挥战斗作用的是重骑兵。 蒙古重装骑兵所乘的马匹,蒙古马的最好的品种是“乌珠木沁马”,是一种耐力好的小型马,一般装备轻装骑兵。 一般来说通过训练的蒙古马,一样是可以作为重骑兵的乘骑,并且大量的蒙古马后来也经过了改良,和中亚及欧洲的高大战马,是阿拉伯马和顿河马混血,改良的蒙古马具备了重装骑兵坐骑的标准,负重能力大大加强,原有的耐力由于继承了原蒙古马的优点,依然还保持着。 重骑兵全身披着盔甲,盔甲通常内附皮里,外面罩鳞甲,或者是从敌人那里缴来的锁子铠甲,头戴当时头盔。 重骑兵骑的马匹往往也披有少量皮制护甲。 重骑兵的主要兵器是长枪,每个士兵还带一柄短弯刀或一根狼牙棒,挂在腰间,或者置于马鞍上。 蒙古骑兵都是从当时训练得最好的士兵中选出的。 他们从三、四岁开始就被送入戈壁沙漠中进行严格的骑马射箭训练,因此他们具有驾驭马匹和使用武器的惊人本领。 能在快速撤退时回头射击跟在他后面的敌人。他们很能吃苦和忍耐严酷的气候条件,不贪图安逸舒适和美味佳肴。 他们体格强壮,只要一点点或者根本不需要医疗条件,就能保持身体健康,适应战斗的需要。 随时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人人都能严守不怠。 纪律已形成制度,这在中世纪时期别处还未有所闻。 骑兵所用的马匹也经过极其严格的训练。 跟欧洲马匹不同,蒙古马不论严冬酷暑都生活在野外,必要时可以连日行走而不吃一点东西,总之具有极强的忍耐力。 它们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最险恶的地形上越过长得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距离。 1241年,苏布台的先遣部队只花了三天时间就从鲁斯卡山口越过喀尔巴阡山脉,来到多瑙河流域的格兰附近,行程180英里,路上大部分地区有很深的积雪,而且是在敌人的国土上行军。 在战斗开始时,蒙古骑兵纵队通常摆开极宽的阵势高速向前冲去,各主要部队之间由传令兵传送信息。 当发现敌军后,附近所有的部队均以此为目标实施突击。 这时,有关敌人的位置、兵力、运动方向等全部情报都被送往总指挥部,然后再转给各野战分队。 如果敌人不多,则由靠得最近的指挥官立即率部迎战。 如果敌人规模太大,无法马上把它吃掉,那么蒙军主力便在骑兵掩护部队的后面迅速集结,然后高速前进,在敌人还来不及集结兵力的时候,就将敌人分散击溃。 蒙古军最常使用的作战方法是在轻骑兵掩护下,将部队排成许多大致平行的纵队,以很宽的一条阵线向前推进。 当第一纵队遇到敌人主力时,该纵队便根据情况或者停止前进或者向后稍退,其余纵队仍旧继续前进,占领敌人侧面和背后的地区。 这样往往迫使敌人后退以保护其交通线,蒙军乘机逼近敌人并使之在后退时变得一片混乱,最后将敌人完全包围并彻底歼灭。 标准的蒙军战斗队形由五个横队组成。 每个横队都是单列的。 各横队之间相隔很宽的距离。 前两个横队为重骑兵,其余三队为轻骑兵。 在这五个横队的前面另外还有一些轻骑兵部队负责侦察掩护。 当敌对双方的部队越来越靠近时,位于后面的三列轻骑兵便穿过前两列重骑兵之间的空隙向前推进,经过仔细瞄准后向敌人投射具有毁灭性力量的标枪和毒箭。 接着,在仍然保持队形整齐的情况下,前两列重骑兵首先向后撤退,然后轻骑兵依次退后。 即使敌人的阵线再稳固,也会在这种预有准备的密集乱箭袭击下动摇。 有时光靠这种袭扰就能使敌人溃散,不必再进行突击冲锋。 如果纵队指挥官认为预备性袭击已使敌人完全瓦解,那么就下令让轻骑兵撤退。 但如果需要,这时就命令重骑兵发起冲锋。 命令的传送白天采用信号旗和三角旗,夜晚则用灯光或火光。 作战时,各个骑兵连靠得很紧。 但是如果位于中央的部队已经跟敌人交火,那么两翼部队便向翼侧疏开,绕向敌人的两侧和后背。 在进行这种包抄运动时,常常借助烟幕、尘土来迷惑敌人,或者利用山坡和谷地的掩护。 完成对敌包围后,各部即从四面八方发动进攻,引起敌阵大乱,最后将敌人彻底击溃。 这种包围运动是蒙古军队常用的作战方法,而且他们特别善用计谋来实施这种方法。 辽东铁骑辽东铁骑指的是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父子麾下的部队,李氏一门擅长骑兵突袭,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为李家家将骑兵队,人数约三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征服蒙古土蛮部和万历朝鲜之役中战无不胜,还多次平定女真各部落的叛乱,女真叛乱首领王杲和努尔哈赤的父、祖皆死于辽东精骑刀下。 但是在李如松战死之后,李家再无良将能加以统领,所以在萨尔浒等战中没有多大建树,逐渐瓦解。 辽东铁骑标准配备为:“三眼神铳”,三眼铳,口径一般都有15-20毫米,相对一尺五寸的长度来说,身管长度并不高,因此精度、射程和威力均差强人意。 戚继光就曾如此评价:“快枪远不及鸟铳,射程不如鸟铳,又手夹铳后,又必手发,手执火源点火,远近高下势不由人,精度差。然北军惯习之,一铳入二、三子,超量装填,容易炸膛,放毕当锤击之,痼不可变。” 可见戚继光对三眼铳很不感冒,他手下的火枪骑兵使用的都是被誉为“鸟铳能及远,射程远,又多中,精度高,又能透甲,威力大,为马上步下第一利器”的鸟铳。 北方骑兵使用三眼铳多是因为鸟铳装填繁琐,又不能近战,戚继光的火枪兵都配备了七尺长的野太刀,靠野太刀冲锋肉搏的,大概与北方人性子急躁有关。 辽东铁骑的骑兵或许有很少一部分人配备了三眼铳,但这种原始的火器与满蒙人的强弓重箭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能惊吓马匹算是一种特殊用途。 从明代辽东铁骑在朝鲜作战的记录来看,辽东铁骑大部分只配备了弓箭和腰刀,操纵大炮、神机箭、佛朗机、鸟铳等武器都是征调的南军炮手。 李成梁进攻努尔哈赤外公王杲时的炮手就是万历朝著名的南方将领沈有容,攻击平壤时的炮手和鸟铳手均隶属于南兵而非其嫡系的辽东军。 东铁骑之所以能在长达40年的时间里力克蒙古、女真的铁骑劲旅,是靠着两点,一是舍得花钱。 “成梁诸战功率藉健儿。其后健儿李平胡、李宁、李兴、秦得倚、孙守廉辈皆富贵,拥专城。”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然而家将们有钱了之后也变得“暮气难振”了。 二是亲自冲锋。李氏一门向来都是亲自带头冲锋的,所以手下不敢不玩命。 在战法上,李氏一族也十分类似蒙古人:“及战多用铁骑,列为横阵,发弓矢冲贼,若贼阵不动,则缓缓退之再冲。十数次之后,坚阵无有不溃者。” 可见辽东铁骑如同蒙古骑兵一样,是弓骑兵,而非火枪骑兵。 辽东铁骑应该是东北和蒙古附近的马,就近取材,虽然人数少,但是素质高,战斗力强。 指挥训练得当,武器上有一定的优势。 八旗骑兵准确的说法是八旗的骁骑营,因为八旗是一种兵制,八旗制度是清朝的一种社会组织形式,满洲人运用此军事组织制度建立了清朝。 在平时,人们从事耕作、狩猎等活动;在战时则应征为兵,起源于女真族的狩猎组织──牛录。 具有旗籍的家族人员称为旗人。 八旗的军事组织制度是由努尔哈赤所制定。 努尔哈赤起初将自己的军队分编为四旗,四旗均以不同颜色的旗帜作为识别,成为“正黄旗”等。 随军队壮大,又将四旗加上边框,成为“镶黄旗”等,形成八旗。 各旗有军营、前锋营、骁骑营、健锐营和步军营等常规伍,司禁卫,云梯和布阵等职。 另外,设立了相礼营、虎枪营、火器营和神机营等特殊营伍,演习摔跤、射箭、刺虎和操练检枪等。 八旗的骑兵就是骁骑营,而骁骑营从晋代就有了,骁骑营为八旗军骨干和精锐。 准确的说,宝军骑兵团更像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的欧洲骑兵,英法骑兵一类的。 宝军骑兵团更加重视集团作战,更加注重密集的排列阵型,不给对手空挡。 这也就造成了建奴铁骑集中了七千多人,却找不到地方下嘴,急的莽古尔泰非常焦躁。 在外围观战的蒙古人和曹变蛟则惊奇不已,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八旗铁骑征战,八旗铁骑在战场上遇到对手是很少迟疑的。 建奴铁骑倒不是怕了宝军骑兵团,而是与宝军骑兵团交锋过好几次了,知道宝军骑兵团这样排兵布阵的厉害之处,正面冲击占不到什么便宜。 “父亲,金人竟然不敢马上攻击宝军的骑兵啊。”乌兰图雅琪琪格对卓里克图道。 卓里克图点了点头:“看来,宝军真的打出名气了,什么时候见过金人铁骑有不敢上的时候、说来汗颜,本来我们蒙古铁骑是最骁勇善战,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但我们现在在金人眼里,已经明显不如宝军了,人家才两千人,我们两万多大军,金人照样追着我们打。” 卓特木尔有点不服气:“那是因为金人主要惧怕的是宝军的火器!父亲,我们也有火器,为什么不用?” 【0938 宝军骑兵大发神威】 卓里克图的确从宝军手里买了一批武器,步枪和弹药都不是很多,打一次小规模的战斗是够的,还有不少手榴弹和地雷。 没有用于实战,主要还是不习惯的原因,没有安排具体战术。 “火器太少,省着点用,另外,我们的训练不足。”卓里克图道。 其实卓里克图潜意识当中一直很排斥使用火器。 韦宝打的如意算盘是让外部势力都用上火器,然后天地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军火供应商,从此赚个盆满钵满,用军火换来和平发展的环境,并且飞速发展,还不用打仗,简直美滋滋。 但似乎事与愿违,谁都不傻,谁都能看出韦宝是怎么想的。 加上刚刚出现火器,推广不利,大家还是更愿意使用习惯了的武器装备。 卓特木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卓特木尔大概能猜到父亲是怎么想的。 乌兰图雅琪琪格大概也能猜到父亲是怎么想的,轻声道:“父亲,我们既然与天地会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就不该有所怀疑,只要能用买来的火器打胜仗,以后就不必担心天地会不给我们供货,或者随便乱抬价。” “你还真是女生外向,乌兰图雅琪琪格,你能做的了韦宝的主、别说你还没有嫁过去,即便嫁过去,你也不是当大的。就算你是当大的,女人能做男人的主?你能让韦宝免费给我们提供火器和弹药的那一天,再说这种话吧。”卓里克图生冷的道。 一族首领就是首领,即便是对宠爱的女儿也一样,说起生死存亡的大事,都是很冷静的。 “天地会不是与我们有签订契约吗?我相信韦宝的为人。”乌兰图雅琪琪格翘了翘红润润的嘴唇。 “可他现在卖给我们的那一点点火器和弹药就要几十万两黄金,已经是天价,就算不涨价,我们也不敢随便用!更何况若是对火器产生了依赖,难道没有了火器弹药,我们还不打仗了,任人宰割?”卓里克图没好气的道。有些话不想说出来,不想说的太直白,终究还是不看好与韦宝的合作! 蒙古人本来在明末就是反复无常的,在大明,在建奴之间来回倒来倒去,也许还要加上一个蒙古部族的总首领林丹汗。 现在还得加上一个韦宝,加上天地会和宝军。 蒙古的一般部族等于要在大明、建奴和天地会三方之间倒来倒去,都不能算墙头草两边倒了,得算三头草三边倒。 乌兰图雅琪琪格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她大概能想到韦宝和父亲都是怎么想的,虽然相信韦宝,但乌兰图雅琪琪格也觉得父亲的忧虑有一定的道理。 自己的部族不小,但是比起天地会来就非常的小了,还是等以后嫁到韦宝那边去,再看看吧。 想到以后要嫁给韦宝,就让乌兰图雅琪琪格粉脸一红。 曹变蛟同样在注视宝军与建奴的对峙,同样非常疑惑,不知道建奴为什么没有发起进攻。 以建奴三倍四倍于宝军的绝对人数优势,以建奴一贯的作战勇猛,不应该惧怕这么一点宝军骑兵才是啊。 宝军要说像的话,应该是像清末时期的英法骑兵! 1860年,英法联军以8000之众打垮了拥有上万蒙满骑兵的清军主力,代价是阵亡5人,受伤47人。 虽然联军炮兵在八里桥之战发挥了关键作用,但双方骑兵有过多次交手。 一般印象当中,草原的健儿组成的骑兵天然具有最强战斗力,但战争期间,清军骑兵与联军骑兵遭遇,全遭败绩,规模较大的一次,英印骑兵数百人的集团冲锋,击败了数千蒙古骑兵。 曾横扫欧亚大陆的蒙古大军后裔,为何战斗力如此不堪。 事实上,蒙古骑兵败于英法骑兵并非其战斗力不如祖先,因为英法骑兵在殖民扩张过程中,几乎与所有古代赫赫有名的骑兵交手,蒙古骑兵的表现其实不算太差。 宝军骑兵团虽然是按照现代化,或者说就近代化的军制编制的,但毕竟战争经验没办法与八里桥时期的英法联军骑兵相比。 不过,宝军现在的武器装备是绝对不输给八里桥时期的英法联军骑兵的! 因为八里桥时期,英法联军骑兵仍然只是使用冷兵器,步枪仍然是前膛枪,可能稍微比宝军现在的总裁式步枪坚固一些。 但现在的总裁式步枪是仿制毛瑟步枪,已经是后堂装药,只是没有强大的工业作为支撑,还处于手工打造阶段。 所以,宝军现在的总裁式步枪与八里桥时期英法联军使用的前膛枪差不多威力。 奥斯曼土耳其骑兵装备精良且有长期作战经验,但18世纪前期的奥地利与土耳其战争中,俄国的观察家记载,奥地利胸甲骑兵优势极为明显,土耳其人无法抵挡胸甲骑兵的密集冲锋。 俄国遂引入胸甲骑兵。 影视作品中的胸甲骑兵冲锋,主要是出现在18世纪后期的俄土战争中,由于俄国步兵拥有巨大优势,土耳其人总是希望用骑兵迂回并从侧翼打击俄军,但每次都被由胸甲骑兵和龙骑兵组成的俄国骑兵预备队打败。 1798年拿破仑入侵埃及,法军遇到了著名的马木鲁克骑兵。 法军不仅步兵和炮兵占据绝对优势,骑兵也优于对手。 拿破仑说:“一个法国骑兵肯定打不过一个马木鲁克骑兵,但三个法国骑兵可以和三个马木鲁克骑兵打平手,一百个法国骑兵完全可以将一百个马木鲁克骑兵打败,而一千个法国骑兵完全可以将二千个马木鲁克骑兵一举击溃。” 宝军也有点这么个意思。 一个宝军骑兵肯定打不过一个建奴骑兵的,至少平均水平要差很多! 可能最厉害的宝军骑兵战士,单兵作战能力放到建奴铁骑当中,也顶多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毕竟宝军骑兵多选自汉人和汉人与蒙古人血统的后代,很多出身很低微,虽然马术不差,但是因为身份低微,是没有多少机会参与实战的。 这与从小打仗的建奴铁骑相差甚远。 不过,一旦成规模成建制,比如两千人的宝军骑兵团,还真不是两三千人的建奴铁骑所能抗衡的。 马木鲁克骑兵的个人战绩得到了拿破仑的赞赏,并收为卫队,但其在战中表现平平。 由于19世纪开始,英法两国在全世界疯狂争夺殖民地,两国几乎与所有以骑兵闻名的军队交手,骑兵对骑兵的战例数不胜数。 英法骑兵对传统骑兵都显示明显优势。 法国在殖民战争中遇到的强硬对手主要是在环地中海地区,而北非和近东地区传统上都以骑兵著名。 1799年阿布基尔湾战役,拿破仑的法国步兵同数量庞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大军陷入胶着缠斗,此时缪拉将军率法国骑兵预备队全线冲锋,土军崩溃,法国骑兵挥舞着马刀把土耳其的步骑大军赶入大海。 1830年至1847年,法国在北非的殖民过程中,为了对付柏柏尔人的轻骑兵骚扰,组建了“非洲猎兵团”,在10多年的战斗中,该团依靠快速的阿拉伯马匹和优良的训练素质战功卓著,也可以说双手沾满鲜血。 由于英国殖民地遍布全球,英国骑兵击败的传统骑兵就更多,主要战场是印度半岛和阿富汗。 在印度,英军先后与马拉塔军和锡克军交手,这两支军队都以骑兵闻名。 英国骑兵与马拉塔骑兵有多次交手,1803年9月23日的阿瑟耶之战和11月1日的拉斯瓦里之战,英军都是以少胜多,而且都因冒进初战不利,但最终获胜。 尤其是拉斯瓦里之战,英国骑兵以绝对数量劣势把敌军拖住了48小时,等到了援军。 征服马拉塔人后,英军遇到了素以骁勇闻名的锡克人。 当时锡克军队请来欧洲教官训练步兵炮兵,他们算得上英军在东方遇到的最强对手。 只是锡克人认为自己善于马上作战,并未让欧洲人染指锡克骑兵。 1845年12月18日的穆德吉之战和1846年1月28日的阿利瓦尔之战,英国骑兵同样碰到初战不利,但两次战役中,英国骑兵都以少胜多击败了锡克骑兵,为最终胜利奠定了基础。 当时的锡克军队中,步兵炮兵都已经欧化,表现不俗,唯独骑兵保持传统较多,延缓了近代化的步伐,也成为战场上的短板。 1849年1月13日的吉利瓦拉扬之战,是一场由骑兵主导的战斗,英印右翼骑兵愚蠢地强行穿越灌木丛受阻后,遭锡克骑兵突击被逐出战场,英印步兵阵线右翼暴露在锡克骑兵面前,但英印左翼骑兵击穿了锡克人的右翼,又从锡克人背后转向冲回来,粉碎了锡克左翼步骑兵。 英军右翼虽受对方威胁,并未崩溃。 英国骑兵也在北非战场有过亮眼表现。 1898年9月2日,英军在苏丹恩图曼与苏丹大军遭遇,英军机枪阻止了规模庞大的苏丹骑兵,但英勇的苏丹骑兵迂回袭击英军右翼,英军第二十一枪骑兵旅立即反击,以伤亡20%的代价粉碎了苏丹骑兵,并横扫整个战场。 欧洲列强在殖民扩张史中靠着先进武器击败了所有古老民族,但它们的骑兵与被击败的对手一样,都用的是冷兵器而非枪炮。 为何欧洲近代骑兵舍火器而取刀剑。 骑兵并未因为火药武器而消失,反而日益成为战场突击力量的中坚。 近代早期的骑兵也曾流行过被称为“半回旋”的火枪战术。 但很快火器就沦为辅助武器。 即使在所谓“半回旋战术”流行的时代,骑兵若需发起冲锋,也是毫不含糊的。 拿破仑战争期间,法军骑兵曾多次掏枪射击以试图阻止对方正规骑兵的冲锋,大多仍被冲得人仰马翻。 实战证明,相比不太靠谱的火枪,刀剑才是骑兵的决胜利器。 美军骑兵装备的左轮手枪因解决了射速问题,成为少数能在冲锋中用火器击败对手的骑兵。 不过美军的战术并未对欧式近代骑兵产生多少实质影响,一战时,欧洲列强骑兵还是习惯拔刀冲锋。 那些被欧洲列强击败的骑兵,马上动作通常远比欧洲骑兵更熟练,但马上杀敌技术,靠的是世代相袭和自我摸索。 而欧洲近代骑兵的战斗动作,是靠实战经验与计算相结合,不断合理化和规范,杜绝一切多余动作。 英法骑兵因为作战思想和实战经验的差异,骑兵的制式武器和杀敌动作完全不同。 宝军骑兵装备了少量的左轮手枪,因为数量太少,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宝军枪械目前的质量也是大问题,精准度低,手工打造,不但造价居高不下,质量也不行。 所以,宝军骑兵团依然和八里桥时期英国骑兵的武器差不多,都是适于劈砍的弯刀。 而法国骑兵的标准武器却是适合刺杀的直剑。 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法国胸甲骑兵长剑,刃长95.25厘米。 弯刀的优势是劈砍时会留下巨大伤口,很容易动摇敌方军心,冲锋时,砍杀动作容易连续完成,便于反复冲杀,缺点是劈砍容易致伤不易致死。 直剑的优势是虽然造成的伤口不大,但刺中躯干或头面几乎必死,缺点是快速冲锋时刺中对方后不易拔出,不利反复冲杀。 到底该用弯刀还是直剑,英法都认为自己的选择有着坚实的实践和数学计算说服力。 英法流派不同,或许是因为英军的敌人遍布全球,很多敌人是纪律较差的东方骑兵,而法国作为一个大陆国家,作战对象多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欧洲军队。 美国著名将领巴顿,也曾为骑兵到底该用弯刀还是直剑费过一片苦心,他在1912年向欧洲职业剑术冠军克莱里深入学习一周后,最终臣服于法国人的技艺。 美国骑兵的战斗动作由劈砍改刺杀,而美军根据巴顿研究装备的1913型骑兵剑因此又被称为巴顿剑。 不过,八里桥之战时,清军更热衷于远程武器。 开战当天早晨,蒙古马队悄悄逼近法军先遣队,到50米处才被发现,给敌以极大震撼。 但蒙古人却未发起致命冲锋,而是玩起了弓箭火枪,终于被大炮、步枪击退,痛失歼敌良机。 八里桥之战中的清军,右为蒙古马队,装备有火器、弓箭和马刀,此战清军损失1200余人。 另外,骑兵的另一项关键装备是马匹。 欧洲虽然不是良种马的原产地,但通过引进优良品种和科学的人工育种技术,欧洲骑兵的马匹更适合近代骑兵的战场需求。 清军主要骑乘的蒙古马,平均体高仅约130厘米左右,尚达不到欧洲近代轻骑兵用马的标准。 然而,欧洲骑兵即便有科学训练,但在单兵上,最多只能与那些自小刀马娴熟的东方骑兵打个平手,甚至更多时候会落下风。 他们只有在集团作战时才会显示出压倒优势。 纪律中有无穷的战斗力。 1812年9月,拿破仑远征俄国的一场战斗中,因为进攻计划推迟,导致法军骑兵暴露在俄军炮火下长达3个多小时。 炮弹在骑兵阵线中撕开一条条口子,有些部队还没进攻就已损失过半。 但法军却纹丝不动,有愤怒的士官长要求冲锋或者撤退,遭到军官的严厉呵斥。 而清军在八里桥之战中一开始只损失了约1200多人,相对3万多的总兵力并不算高,但蒙古骑兵遭此打击后不是恢复、整队以重新形成战斗力,而是立即做鸟兽散,并抛弃了大部分伤员。 纪律和士气上的天壤之别才是欧洲骑兵相对传统骑兵战斗力的真正所在。 法军胸甲骑兵冲锋前向皇帝致敬,中队长一马当先一支百战百胜的传统骑兵,也有高昂的士气和较为严明的纪律,但建立在近代科学计算基础上的系统战术训练,形成适时强大的控制力,则是传统骑兵与近代骑兵之间难以逾越的“代沟”。 后世有人认为近代欧洲骑兵是靠密集的“墙式冲锋”战术击败了相对松散的传统骑兵。 这种说法并不准确,骑兵在加速冲锋到临近接战时,会形成局部簇团,很难保持整齐密集队形。 欧洲的拿破仑战争期间的诸多战例表明,大部分情况下,相向冲锋的两支骑兵必然会有一方因士气崩溃而撤退,或者干脆停下发生小规模交火后脱离接触,亦或双方打开队形,容对方通过,以错马厮杀。 真正体现近代骑兵战术素养的,主要是临战队形的迅速转换;溃散之后的短时间恢复、整队,以及高超的步骑炮协同能力等。 拿破仑战争中,溃退的骑兵,往往能快速找到自己的长官和军旗,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重组并重新投入战斗。 欧洲近代骑兵控制力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英法这两个在殖民战争中表现最抢眼的骑兵之间的对比,或许是解开骑兵控制力和战斗力的最好钥匙。 拿破仑战争时期的英国名将威灵顿曾说:“我们的一个骑兵中队可以抵得过法国的两个,但四个中队便不及他们的四个,数量越多越比不上”。 英国骑兵向来以马匹精良和个人技艺高超闻名欧洲,但上升到一定规模层级反而不如法军,源于双方骑兵控制力的差距。 当时的法军骑兵中队,整个队列被大量的军官和士官牢牢控制,分为前排指挥、中队主体和队列官行列三个部分。 中队主体的四个部分又各有军官控制前排,两翼还有各自的士官保证侧翼的控制。 以阵型为笼,以军官、士官为锁,有效防止了作战中士兵的涣散和逃逸。 英军骑兵在中队两翼同样配置了大量军官、士官,后卫队列官也数量密集,但中队的前排指挥却只有中队长一人,这会不会造成前排指挥的薄弱。 拿破仑战争中的大量战例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英军骑兵一旦冲锋就停不下来。 英国骑兵在多次战斗中能依靠冲锋击败多个中队的法军骑兵,但随后几乎毫无例外陷入失控,士兵们不顾一切的冲锋追杀,秩序涣散,从而遭到法军骑兵预备队和溃散后重组骑兵的联合屠杀。 英法骑兵遭遇战中的殊死搏杀由此可以推论,军官和士官的配置数量和位置,直接决定近代骑兵控制力的强弱,并维系队伍的纪律和士气。 从大样本上考察拿战时期欧洲各参战国的骑兵军官、士官情况,结合历史战场表现,依然可以得出类似的结论。 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军骑兵操典中,关于一个骑兵团的四个中队改变方向大约45度的队列变换操作规定,整个操作需要大约30个单独的语言指令。 除了骑术、剑术操练,军官要在士官协助下,定期演练队形变换,或规模更大的协同训练。 近代骑兵能保证中队、团级协同训练的充分开展,以培养组织协同和组织控制能力。 对于战争而言,这比所谓的“自幼骑马”和个人武艺要重要得多。 如果有人认为蒙古骑兵败于英法骑兵只是偶然,而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骑兵必不至如此。 依然停留在古代训练方式建军制度的旧式骑兵败给近现代化军制的新式骑兵,则是历史的必然。 建奴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起了冲锋,主要是莽古尔泰忍不住了,大军四面团团围住了宝军骑兵团,这么好打的机会如果都不打,以后怎么见人? 莽古尔泰只留下两千人,用来作为预备队,主要是为了防止蒙古人的支援。 五千多人从四个方面一起进攻宝军骑兵团。 宝军两千人巍然不动。 建奴铁骑第一轮冲杀以失败而告终。 宝军骑兵阵型稳固,军纪严明是一方面,另外,在这个时候的建奴骑兵,战斗力是不如昨天的,昨天毕竟与蒙古人打了一整天,再好的体力也没有这么快得到恢复的,宝军又是新军刚刚加入战争,正是最有劲的时候。 稳固的前排骑兵,加上后排投掷手榴弹,打枪的,下马作战的骑兵,打退建奴铁骑可以说非常的轻松。 这一切都让观战的蒙古人和明军边军目瞪口呆。 “父亲,还不派人增援宝军吗?”乌兰图雅琪琪格不停的催促道:“人家是来帮咱们的,现在看见金人打他们,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卓特木尔和几名骁勇善战的蒙古将军也不停请战,要求带人去增援宝军骑兵。 卓里克图笑道:“不是我舍不得派人增援,也不是我不敢派人增援,八旗兵才留了两千人防御,根本挡不住我们两万多大军的冲锋!” “那父亲为什么还不派我们去增援宝军、难不成父亲想看着宝军被金人打?”卓特木尔皱了皱眉头,不愿意这样阴暗的揣测父亲的用意,但现实让他不得不这么想。 加上蒙古人大都心直口快,所以卓特木尔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卓里克图有点不高兴了,“我不让你们过去,一来,是想让你们看看人家宝军是如何作战的,我们虽然是骑兵的行家,骑兵是我们的老本行,但我们真的得好好向宝军骑兵学一学,人家才这么点人马,面对两三倍于己方的八旗铁骑,丝毫不弱下风,临危不乱,阵型一直保持的很稳固,不值得你们学习吗?另外,宝军骑兵毫无败了的迹象,这么好的立威时机,我们为什么要打扰别人?” 【0939 占了便宜就撤出】 听卓里克图这么说,众人都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 另外一边,正要派人去将宝军骑兵与建奴铁骑对战情况告诉曹文诏的曹变蛟忽然发现叔父就在自己身边。 “叔父,您怎么过来了?”曹变蛟疑惑的问道。因为刚才他来之前就叫过叔父了,叔父说主将不能脱离大军,所以没有过来。 “我忍不住还是过来看看。”曹文诏说罢便不再说什么,看着退去的建奴铁骑,感慨万千。 虽然曹文诏没有看到建奴铁骑从一开始进攻,但他也看到了一小半情况。 宝军的勇猛和军纪,骑兵弯刀,与短火器,与手榴弹的配合使用,都给曹文诏留下了深刻印象。 曹文诏一时之间有点心灰意冷,本来今天是打算扬名立万的,却似乎彻底变成了看客。 连着两轮,建奴铁骑拼命冲锋,都被宝军打退。 宝军死伤的还剩千人左右。 建奴也损失了差不多的兵力。 卓里克图带着乌兰图雅琪琪格去找刘大河。 “刘将军,你们撤下去吧,已经非常感谢了。”卓里克图看见宝军士兵正在收拢尸体,非常感激。 刘大河也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点头道:“我们算是完成爵爷交代的差事,建奴锐气已经受挫,现在你们应该能够安然撤到喜峰口一带了。” “谢谢,谢谢宝军将士!我们内喀尔喀人永远记得宝军和天地会的恩情。虽然都是一家人,但还是很感谢。”卓里克图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刘大河听的有点奇怪,他并没有听说韦总裁与内喀尔喀联姻的事情,这些都是绝密,天地会统计署清楚,但是天地会其他人是不清楚的,军队和老百姓就更加不清楚了,他们只能知道需要他们知道的事情。 不过刘大河也没多嘴。 宝军撤去之后,随着内喀尔喀大部人马一起往长城方向撤退。 现在就剩下内喀尔喀自己的两万多骑兵,与曹文诏的三百多骑兵断后了。 曹文诏所部有千人,但其他六百多人是步军。 曹文诏的骑兵和步军是不会协同作战配合的。 大明边军的骑兵,都是轻骑兵,只有一个功能,就是冲锋陷阵。 轻骑兵不是重骑兵,其实并不适合临阵阻击。 再加上曹文诏为人高傲,坚决不肯要蒙古人相助。 本来昨天晚上,卓里克图都主动提出来拨出几千蒙古骑兵交给曹文诏统带,这是很给曹文诏面子了,获胜都算明军的功劳,死人都死蒙古人。 但曹文诏不肯,一定要靠自己的兵马独立抗衡建奴。 现在造成的情况非常危险。 倘若建奴再次进攻,肯定会走曹文诏这一侧,会把曹文诏这一侧作为主攻方向。 因为曹文诏这一边人马少,只有三百多人而已。 “曹将军,让我们的人和你们会合吗?你们人数实在太少,我拨出五千人给你。”卓里克图实在不放心,又提了一次。 曹文诏剑眉竖起,“不必!首领,你不相信我们大明的边军吗?宝军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可宝军人多啊,有两千人,打了两场,也死伤过半了,你们是客人,我们过意不去的。”卓里克图道。 “没什么过得去过不去,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我们人数虽然没有宝军的骑兵多,但他们能抵挡建奴两轮冲锋,我们至少也得抵挡一轮。”曹文诏固执道。 卓里克图见再劝估计也没用,只好点了点头,走了。 “你的五千人随时准备接应他,此人太狂傲,他的兵马覆灭了不打紧,不能让他这一侧完全暴露在金人铁骑的冲击之下。那样的话,后撤的部族大队人马将遭受很惨重的伤亡。”卓里克图边离开,边轻声对儿子卓特木尔道。 “父亲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没事的,宝军骑兵的确不同凡响,仅凭两千人,能抵挡八旗铁骑七千多人两轮冲击!他们已经将八旗铁骑的锐气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们能办到,我们一样能办到。”卓特木尔此时信心大增。 卓里克图点了点头,心中感慨良多。 宝军骑兵让卓里克图震动,不是亲眼所见,真想不到宝军骑兵这么强大! 虽然这不是卓里克图第一回见识宝军骑兵的战斗力,但上一回在喀喇沁是宝军骑兵偷袭,情况不一样。 这一回是宝军骑兵正面硬顶建奴铁骑。 与此同时,努尔哈赤等人在大营紧急议事。 “七千大军,打人家两千人打不过?”努尔哈赤反复重复这句话,已经不下十遍了。 莽古尔泰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出征之前,他可是把话说的很满的,谁知道现在是这种局面。 这件事对莽古尔泰的触动也很大,此时莽古尔泰也有点心灰意冷。 主要因为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的,一定会传给所有人知道。 莽古尔泰最不想让皇太极知道这次战争经过。 与代善、阿敏、皇太极称“四大贝勒”的莽古尔泰向来与皇太极不和,加之处处受皇太极的排挤,在历史上还曾经密谋造反。 但是莽古尔泰刺杀皇太极的计划还未实施,莽古尔泰就离奇病死了。 为了刺杀皇太极,谋朝篡位,莽古尔泰与姐姐莽古济、姐夫琐诺木、弟弟德格类,以及自己的两位亲信屯布禄、爱巴礼,哈达公主莽古济的亲信冷僧机一起商议。 三个亲信听罢莽古尔泰的决定,都毫不迟疑地表示说,唯主子之命是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商议已定,莽古尔泰姐弟七个人就歃血盟誓,立誓造反。 然而,哈达公主莽古济的丈夫琐诺木,其实是偏向于皇太极的。 他立誓,不过是受妻子的威胁,不得已而为之。 正因为如此,琐诺木立誓之后,心中总感到亏心和焦虑不安。 有一次,琐诺木到皇太极家,皇太极设宴热情款侍。 琐诺木假装喝多了,对皇太极说:“皇上在,我们蒙古各部能够安逸地生活,皇上要是不在,我们蒙古可怎么办呀?”。 皇太极是何等人,当然听得出琐诺木的弦外之音。 就这样,莽古尔泰的密谋,实际上就已经暴露了,而告密者就是他的姐夫琐诺木。 皇太极知情后表面很平静,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而紧接着,莽古尔泰就突然中暴疾而死,大家认为这是“不祥之兆”,所以都放弃了刺杀计划。 皇太极也因为莽古尔泰的死,没有再深究此事。 后来莽古济的亲信冷僧机因见莽古尔泰“暴亡”,莽古济又与皇太极闹翻,预感到处境不妙。 担心有一天事情被人揭发,自己丢掉性命不说,全家老小也会因此受到诛连。 于是求见当时的刑部贝勒济尔哈朗,将重大机密讦告。 皇太极正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给莽古济治罪,现在有冷僧机告密,皇太极正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姐姐莽古济凌迟处决,莽古尔泰长子额必伦处死,其余五子黜为庶人,给其他王爷为奴使唤。 屯布禄、爱巴礼两人及其所有亲支兄弟、子侄全部被凌迟。 莽古济被千刀万剐之后,豪格也因丈母娘的关系受到了处罚,被削爵降职。 他心有余悸,对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案,惊恐不已。 为了表示对皇太极的忠诚,豪格提刀亲手砍死了自己的妻子。 豪格的行为,无疑是残忍的。 但皇太极内心对儿子的杀妻之举大为赞许,所以在分配莽古尔泰财产时,给了豪格诸多好处,并晋封他为和硕肃亲王。 并使得豪格就成为拥有一旗强大实力的六大和硕亲王之一。 与和硕礼亲王代善、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和硕豫亲王多铎、和硕成亲王岳讬并列。 通过这件事,皇太极彻底稳固了自己的皇位。 本来莽古尔泰是很有喜欢掌权的,之所以在权位争夺中略输给皇太极,与他母亲不受努尔哈赤喜欢也有很大关系。 莽古尔泰的母亲 富察衮代是努尔哈赤的大福晋,光是这一个身份便能让其享受无限风光,而且努尔哈赤能一统女真建立后金,富察衮代居功至伟。 富察衮代出生于建州女真萨济部,萨济部是女真大部落,执掌建州女真部落,当时的女真部落主要分为三大块,一是建州部落,二是西海四部,三是东海女真。 努尔哈赤出生于建州女真的一个小部落,富察衮代的地位远比努尔哈赤高贵。 当时富察衮代嫁给了努尔哈赤的堂哥,后来努尔哈赤的堂哥病死,按照女真族的风俗,富察衮代又带着孩子嫁给了努尔哈赤,成了努尔哈赤的大福晋。 努尔哈赤是个穷小子,而富察衮代是当之无愧的富家女,但是努尔哈赤十分有才,还是一个野心十足的人,并且努尔哈赤还懂得隐忍。 富察衮代嫁给努尔哈赤之后,为其倾尽所有,这段时期,努尔哈赤和富察衮代之间默契感十足,是一对让人艳羡的绝配夫妻。 有了富察衮代的帮助,努尔哈赤顺利成了建州女真的首领。 当时努尔哈赤决心统一女真各部,然而西海四部不愿服从建州女真,西海四部联合东蒙古以及其他女真部落,组成联军攻打建州部。 此时的努尔哈赤在建州部拥有巨大的权威,而富察衮代也一直跟随在丈夫身边东奔西走,也曾在战场上厮杀,夫妻二人不离不弃,互相扶持。 努尔哈赤主管战事,而富察衮代就负责后勤,处理各种琐事,夫妻同心,最终努尔哈赤成功一统女真。 富察衮代是后金第一位汗妃,她的功劳有目共睹,女真各部也都对其礼敬有加。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富察衮代以为能安心下来,好好享受一下夫妻温情,然而努尔哈赤却不这样想,穷小子翻身之后,翻脸不认人,许多夫妻都能共苦,却不能同甘。 后金建国之后的富察衮代年岁已经很大了,又加上常年奔波劳累,容貌十分苍老,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柔美,而努尔哈赤却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富察衮代。 富察衮代的各方面都在走下坡路,但努尔哈赤建国称汗之后,已经今非昔比,有大把漂亮年轻的女人等着他临幸,并且后金的所有大权已经被努尔哈赤掌握。 这么多年来,努尔哈赤也培养了许多心腹,手底下人才济济,也不需要富察衮代出谋划策了。 不顾念夫妻三十多年的感情的努尔哈赤,最后决定找个机会杀掉富察衮代。 努尔哈赤越看富察衮代越不顺眼,此前富察衮代掌管了内务,就连财政支出都由她负责。 然而努尔哈赤翻脸之后,却以“盗藏金帛”的名义逮捕了富察衮代,并将其处死。 在富察衮代出事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莽古尔泰、德格类冷眼旁观,他们怨恨这个曾经执掌大权的母亲没有为他们的前程铺路,甚至也不理会他们的请求。 唯一一个女儿莽古济也是一个权力生物,为了获得努尔哈赤的信任,立马与这个亲生母亲划清界限。 富察衮代一生跌宕起伏,曾经显赫无比,是后金当家主母,之后却被丈夫抛弃,子女也都对其心生怨恨,最惨的是富察衮代死后还不安生。 皇太极杀掉莽古尔泰后,还不解气又迁怒富察衮代,将其棺椁从清太祖陵墓中迁出,其身份也被贬为庶人,棺椁随便找了个荒地掩埋。 从这些历史细节都可以看出来后金方面是很没有人情味的,翻脸无情。 此时的努尔哈赤怒瞪莽古尔泰,见莽古尔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莽古尔泰此时已经无法统兵,只能冷冷的叹口气:“你先下去!” 莽古尔泰吃惊的抬头:“父汗,不打蒙古人了?咱们就此退兵?” “为什么要退兵?”努尔哈赤冷然道:“你打不过宝军骑兵是你无能!丢了我们八旗勇士的脸!我只能亲自出征!” 莽古尔泰被努尔哈赤当面痛斥,脸上挂不住,阴晴不定的眯着眼睛,低着头,不敢出声。 莽古尔泰本来想劝阻一番,但想到劝是劝不住的,此时父汗在气头上,还是少说话为妙。 努尔哈赤将莽古尔泰训斥退下之后,与鲍承先和宁完我商议破敌之策。 这一趟努尔哈赤没有带皇太极来,范文程现在是皇太极的谋士,所以范文程也不在场。 谋士当中地位最高的还是鲍承先和宁完我,马国柱等人。 宁完我和鲍承先都认为宝军骑兵经历了两轮冲击,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第三轮进攻,还是应该打宝军骑兵。 这时候,探子来报,“启禀大汗,宝军骑兵退下去了,换成蒙古人分兵五千填补了宝军骑兵退下去的空挡。” 努尔哈赤闻言大怒,狠狠的挥了挥拳头,“这些汉人太狡猾了!占了便宜就走,现在该怎么办?” 鲍承先与宁完我对视一眼,也没有想到宝军骑兵这么不要脸,才打了两场,居然就这样撤离了? 反正不管是蒙古人,还是金人,一旦负责占据一处防御,就不会轻易撤出的,除非是人死的不剩下几个了,才会被迫退出。 可是宝军骑兵团只是死伤一半人,还剩下差不多千人,并不是没有再战的实力了。 “大汗,既然是这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不如不要追了吧?我们已经向蒙古人展现过我们八旗兵强大的武力,就可以了。”鲍承先小心翼翼的问道。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不行!不能让内喀尔喀人这样撤走!” 鲍承先不敢再说什么,心想连番攻击,现在蒙古人还有两万多人,况且还有一路明军帮忙,能占到什么便宜?非要碰的灰头土脸才肯走吗? 鲍承先和宁完我都觉得努尔哈赤最近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了,努尔哈赤以前不是这样的,进退自如,不会打斗气的仗。 “如果一定要攻,最好不要攻打蒙古人了,我观明军边军一路挂着曹字将旗帜,应该是明军曹文诏的人马,而且他们只有三四百骑兵,力量非常弱小,不如集中兵力打掉这一路!”宁完我献策道。 “曹文诏在明军中名气不小,是极少数敢于出来对抗我八旗大军的明军将领,他们人数虽然少,但身后是两万多内喀尔喀骑兵。”鲍承先还是想劝努尔哈赤撤兵,但不敢直说,只能拐弯抹角的表达意思。 “内喀尔喀人有什么用?”努尔哈赤慨然道:“我亲自上阵拼杀,一定能鼓舞士气!只要将断后的兵马打开一道口子,敌军阵型顿时打乱!别说两三万内喀尔喀骑兵,就是再多一倍,我八旗健儿也不放在眼里!” 鲍承先与宁完我没有接话,一起点头,都知道努尔哈赤这样说的话,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只是不知道努尔哈赤想怎么打。 努尔哈赤要亲自上阵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并且,努尔哈赤亲自上阵是一种常态,即便已经贵为后金大汗,努尔哈赤仍然经常亲自上阵。 【0940 不一样的韦宝】 努尔哈赤亲自领军,七千多八旗铁骑士气大振。 努尔哈赤的攻击方向放在了曹文诏这一路,并没有选择三线出击。 曹文诏看到铺天盖地向本方军阵冲来的建奴铁骑,不由的杀气大涨,抽出马刀,大声道:“给我杀!” 明军边军一手三眼铳,一手马刀向建奴铁骑反冲锋过去。 明军边军没有宝军的纪律,也没有宝军那么多结阵,只会冲锋。 两边都是很强势的冲锋,就像两只大铁锤对撞在一起。 天崩地裂,火星四溅,然后是全军覆没。 自然是以曹文诏所部的全军覆没而告终,倘若不是卓特木尔看见曹文诏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及时的带着五千大军掩杀过来,曹文诏和十来名亲信也得死掉,那就成了真正的全军覆没了。 曹文诏很生气,他觉得他的军马是能抵挡住建奴铁骑一次冲击的,他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也并不远,就是抵挡住建奴的一次进攻就可以了。 “曹将军,你们的人马真能打!如果只有两三千八旗兵,肯定被你们挡住了,你们以一己之力抵挡二十倍之敌,实在让人佩服。”卓特木尔在杀退了建奴,救出曹文诏之后,由衷道。 曹文诏冷冷道:“败了就是败了,和人多人少没有多大关系!我的人,不如宝军。” 这一点,其实卓特木尔是站在曹文诏这边的,因为曹文诏的兵马和蒙古的人的骑兵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比蒙古骑兵要厉害一些! 这都已经很让卓特木尔佩服了,另外曹文诏的大明边军与他们蒙古骑兵,两者与宝军的构成是完全不一样的,不管是着装还是训练军队的方法都完全不一样。 对于曹文诏的大明边军,卓特木尔更加有同理心。 曹文诏能挡住建奴铁骑,卓特木尔认为,他的人马强化一下军纪,将来也有可能以几百人挡住建奴铁骑几千人的冲杀。 挡住和打败是两码事。 见曹文诏闷闷不乐,卓特木尔也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曹文诏是为了损失几百兵马伤心,还是为了没有挡住八旗铁骑的攻势而不高兴。 反正卓特木尔觉得有点好笑,觉得曹文诏这样的人,真是天下少见,太心高气傲了一点吧? 被打退之后,这一战,努尔哈赤并没有损失多少兵马,却也失去了再战的心思了。 所剩六千多人,再想打散蒙古断后的兵马,追击内喀尔喀部众,比较困难了,因为对方的气势已经上来了,而本方气势有所下降。 很多时候,有援军最大的作用就在这里,不用多少人,不用给予决定性的帮助,稍微让战争的天平倾斜一点,让低落的士气得以提升,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宝军骑兵团和曹文诏所部的及时救援,起到的就是这个作用。 当内喀尔喀部众整体向喜峰口方向转移的时候,这个消息传来,对于整个大明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 多少年了,明军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的大胜仗,大**廷也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 得到消息的魏忠贤没有丝毫迟疑,没有****,第一时间将喜讯告诉了天启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非常高兴,简直比任何事都高兴,当即表示要大肆庆祝,要亲自去辽东,为韦爵爷娶小妾证婚。 《明鹿鼎记》的韦宝与天启皇帝的关系,与老金的《鹿鼎记》中的韦小宝与皇帝的关系是不同的。 韦宝与天启皇帝朱由校并没有多少感情,相处时日很短,朱由校将韦宝当成好朋友,当成兄长一样,甚至是老师一样,值得崇拜的人物看待。 但韦宝对朱由校并没有多少感觉,甚至难得想到皇帝。 在老金书中的原文中有写道,韦小宝打算自己安安静静在皇宫待着,可是康熙却不肯就此作罢。 到处贴榜文,说韦小宝杀害了陈近南,让天下人都认为韦小宝欺师灭祖,而处于皇宫深处的韦小宝浑然不知。 直到茅十八刺杀韦小宝,被康熙派来的便衣捉拿住,韦小宝才知道真相。 让韦小宝担上欺师灭祖这种乌龟王八蛋的罪名,韦小宝是心中极苦。 韦小宝虽出生妓院,十足的市井之人,可是韦小宝最喜欢听评书,那些英雄侠客的事迹深深的影响着韦小宝的三观。 因此,一个十足的无赖却比其他看似外边华丽的人更珍视义气二字。 所以,韦小宝对陈近南讲义气,对康熙也讲义气。当茂***骂他忘恩负义,欺师灭祖时,韦小宝竟然急着要哭。 对于一个惯于厚颜无耻的人,只有触及心灵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康熙不但要小宝监斩茅十八时,韦小宝内心极其痛苦。 电影《使徒行者》里面有句话:做兄弟在心中,你感受不到,我说一万遍也没用。 韦小宝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义气,做人要讲义气。他对小玄子讲义气,他对陈近南讲义气。 第一次,因为义气,韦小宝拼死擒住鳌拜,救了小玄子一命; 第二次,因为义气,韦小宝与**斗智斗勇,救了小玄子父皇一命; 第三次,因为义气,韦小宝向小玄子袒露假太后事情,救了小玄子母后一命; 最后,当神拳无敌归辛树要杀害小玄子事,又是小宝挡在前面,救了小玄子一命。 韦小宝其实命很苦,被海公公下毒去假太后那里偷四十二章经。 小玄子为鳌拜所压迫,作为朋友,因为讲义气,小宝主动为小玄子排忧解难,每次都是小玄子有难处,再向小宝诉苦。 君可见哪一次,韦小宝向小玄子诉苦?小玄子让小宝去处理鳌拜,王公大臣都怕鳌拜,那小玄子有没有想过小宝去也很危险,如果不是小宝机灵,早就身首异处了。 因为义气,小宝经常处于险境,而小玄子却觉得小宝是个福星,所以在困难的事情都很迎刃而解。义气是相对的,不是一方对另一方付出,而另一方坐享其成。 小玄子也讲义气,只不过是口头义气,说到底还是自上而下的忠君思想,小玄子以为给小宝做大官,富贵无比就是义气最好的表现方法。其实不然,在小宝眼里,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他把义气看的重,而小玄子永远不会明白。 不过几年没有见到小玄子,小玄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韦小宝终于明白,康熙不在是摔跤场上那个忧郁少年,也不在是那个随时有心事可以敞开心扉说事的好朋友,更不是那个动不动就要自己替身办事的小玄子。康熙已经不需要一个其他人帮助就能治理好这个国家,换句话说,康熙身边有没有韦小宝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韦小宝不讲义气加入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康熙就永远不会对他放松警惕,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康熙的掌控之中。 从通吃岛回皇宫,康熙已然不在信任韦小宝了,康熙并没有亲自派人杀害韦小宝,却假传消息让那些江湖不容于韦小宝。 韦小宝突然想起海大富曾经再三叮嘱,却一直以来被他当做耳旁风的话:小玄子跟你做朋友,你可千万当真了,不然总有一天会死在小玄子手里。既然小玄子不需要小宝了,小宝就应该选择离开。 江湖上本没有武侠。意淫的人再多,也扯不出武侠。 金庸系列的最后一部是《鹿鼎记》。 隐约能觉出一丝讽刺和颠覆。 金庸之有才,即使打脸也打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一切常规元素都被反过来用,不但得心应手。 从主角光环到武功绝学,从江湖帮派到大侠豪士,从宝刀快马到师徒门派,从兄弟义气到儿女情长,从个人恩怨到国仇家恨,手腕一提,罩住全书要穴。 《鹿鼎记》整部书有五册之长,自然不能贸然出手,于是老爷子用了整整第一章来运气。 身为海宁才子的金庸,若不把读书人写成文质彬彬暗藏武功的高手,也得是风度翩翩运筹帷幄的谋士。 然而这一回里却是让一场文字狱灭了庄氏一大家子顺带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文人邻居,直到末尾才放出个陈近南。 可是三招两式放倒敌人,并不展开激烈打斗,让人憋得好难受。随后第二章画风一变,就毫不留情地讽刺开了。 第一掌便狠狠打在主角光环上。韦小宝的性格是明摆着本末倒置。 陈家洛多有才、小宝就多文盲,郭靖有多忠实,小宝就多虚伪,杨过有多专情,小宝就多滥情,萧峰有多英雄,小宝就多小人,令狐冲多豪气,小宝就多自私。 看似四处逢源八面玲珑,每番化险为夷却是用多少谎言、谄媚、妥协和投机换来的。整体走向方面,金庸笔下的主角往往主导命运,至少要与命运周旋到底,但韦小宝每一步发展都着实被动。 他主动做出的终于选择只有两次:开头从扬州去北京、结尾从北京回扬州。 在此之间,去宫里伪装小桂子是海大富所迫,加入天地会是被按在枣子桶里扛去的,入神龙教是被方怡骗走的,跟随九难是被她顺手抓去了,去罗刹国是为躲避洪教主一步步挨到了东北,其他的行动要么是受康熙任命、要么是危机之中迫不得已。但正是韦小宝这逆来顺受、欺软怕硬、得寸进尺泼皮的性格,竟然如鱼得水,无论在哪方势力之中都身居要职——读者不禁高呼,这个江湖怎么了?! 是体制问题吗?!不错,正手巴掌打在主角脸上,反手便猛削这童话里的江湖。 所以这第一掌的名字便叫做“无赖当道,世风日下”。打脸第二掌,青肿起来的是万能武功绝学。小宝最擅长的“武功”是江湖中人最鄙视的招数——背地里偷袭、撒石灰、下***、外加后来的“神行抹油”。 开头由茅十八点明了,小宝也毫不在意,越使越熟,擒鳌拜,救师傅,屡试不爽,所向披靡,从而暗示名门正派在此书中的地位——细枝末节,毫无地位。典型江湖派别里,只是提到了少林寺这个传统上的武林泰斗。可惜泰斗也尽成小丑。少林寺十八罗汉除了能打,毫无长处。主持大师深明大义,在小宝这个伪鞑子面前把武学大门紧紧关上。 而着墨最多的是“武呆子”澄观,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丝毫不懂得运用之法。 少林派如此,而其他门派也不用提了。每次临敌,武功都不是决胜因素,唯有被小宝借来胡闹泡妞“尽儿戏”。 韦小宝完全不具备一个武林中人的基本素质,更别提对师门的忠诚度——“老子师父拜了不少,海大富老乌龟是第一个,后来是陈总舵主师父,洪教主寿与天齐师父,洪夫人骚狐狸师父,小皇帝师父,澄观师侄老和尚师父,九难美貌尼姑师父,可是一大串师父,没一个教的工夫当真管用。”这些人里不乏顶尖大高手,而其他引用来的人物如冯难敌、归氏夫妇等更是厉害,然而他们武功得以施展的机会实在不多,最后下场都十分悲惨。画面感十足的武功对决描写是金书一大绝招,然而《鹿》里几乎没有,有的是小宝那三寸不烂之舌和泼皮无赖。小龙女在终南山双剑力敌五位高手、张无忌于光明顶车轮战六大门派、袁紫衣单枪匹马连夺九家掌门、萧大侠一对肉掌震慑千军万马,而韦小宝油嘴滑舌势利眼,哄遍皇宫内院、文武大臣、忠良之后、江湖义士、邪教首领、国际友人、n个大高手和七位好老婆。 所以这一巴掌叫做“实才无用,阿谀成真”。 第三巴掌和第四巴掌,两招连用相辅相成,呼风唤雨的江湖帮派被描写得分崩离析,往常纵横四海的大侠枭雄落得众叛亲离。陈近南为首的天地会基础深厚,势力广泛,有红花会、丐帮、明教乃至五岳剑派的影子,然而一出场便是乱七八糟的内斗,推举新的香主之法又是迂腐不堪,会众徐老头为了一点虚名与同一战线上的沐王府而大打出手伤了人命,在庄家遇到敌人却一点不顶用。 “平生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这个大字标语俨然把陈总舵主抬到华山五绝、“北乔峰、南慕容”的高度,最不济也是苗人凤“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气概。然而陈总舵主辛劳一生,却愚忠护主反被杀害。更别说还出了风际中这个叛徒,图谋歼灭帮会首脑,不禁让人感叹。 正派如此,邪教更是不成气候。蛇岛神龙教隐约代表了星宿派、天山童姥、日月**等神秘而变态的阴暗帮派,可惜在洪教主的官僚自大和洪夫人暗中拆台的统领下,纵有高手如云也难免自相残杀最终灭教。有趣的是,韦小宝第一次见识教众,也经历了一场内斗然后荣升分部首领,与在天地会大同小异。正邪双方声势虽大,却无缘交锋,韦小宝一人对付两边,还游刃有余。 独行侠里,武功绝顶的九难智商捉急,一心复仇,计策却统统失效,到头来还要韦小宝相救。冯难敌的自私和归氏一家的可笑以及他们的悲惨下场不再赘述。总之这两招的名目就是“英雄力弱,帮派势微,功高盖世,只会坏事。” 这第五巴掌和第六巴掌——对宝刀快马、师徒门派的讽刺——像是虚招。刀枪不入的软甲、风驰电掣的快马、削铁如泥的利刃、天下无敌的秘籍(和疗伤保命的丹药)乃金大侠给主角和主角心爱的配角开外挂的常用手法,当然主角们通常都把这些装备用在正途上,救死扶伤劫富济贫顺便与**增进感情,一个角色拿一样也够了。但是给韦小宝这个经验值永远是0的家伙必须配齐,于是主角光环成了主角不锈钢铁桶,倒也威风得紧。金书主角的另一特点是自报家门时震慑敌人的快感。韦小宝的家门不是任何武功帮派、却是“擒杀鳌拜的桂公公”。 配上小宝这张脸有些滑稽,但国仇家恨和龙脉宝藏蛊惑人心,这名号足以收买无数同仇敌忾,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为财宝之心。五、六巴掌两记虚招“宝器手中握,威名天下扬”打脸不痛,旨在不时引出第二巴掌“实学无用,阿谀成真”。诶,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看官若是累了,不妨闭上眼睛,回忆一下韦小宝的感情生活。等等,似乎并不存在啊?武侠描写是金庸小说的筋骨,情感线便是灵魂,《鹿》里的情感却被两巴掌打没了。 说起兄弟情谊,好几个次都打在“结拜”这个死穴上。韦小宝在书里几次结拜均是利益所趋,第一次是索额图为了堵住韦小宝的嘴,假意结拜,而韦小宝倒是活学活用,转眼就开始跟侍卫们称兄道弟,跟杨溢之等结拜而收买人心。后来危急之下他跟桑结和格尔丹结拜,更是权宜之计,毫无真情实意。 对于七位夫人,韦小宝也不过是为了她们美貌、抑或是因为在妓院养成的奇葩三观而开始追求。除了双儿勉强算上患难与共,其他几位或是死缠烂打成功,或是莫名其妙有了孕。 在丽春院胡天胡帝之前,苏荃虚情假意,方怡无情无义,阿珂杀心不灭,剑屏纯良好骗,公主撒泼胡闹,双儿衷心办事,曽柔只为凑数,实在找不出一个真心相爱的。要说登对,建宁这野公主倒是跟韦小宝这假太监最配了。 只是两人巫山云雨在前,感情发展在后,爽快之至,劈面讽刺金书情侣柏拉图式的爱情加朱罗家族式的纠缠。简言之,这第七和第八两巴掌名目便是“手足皆可断,衣服不能抛”。全书线索而言,韦小宝自己并没有卷入什么江湖仇杀,民族恩怨也像是个笑话。反清复明只是个引子,韦小宝自己也说了,嘉定十日扬州三屠都是听人反复说来,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丧亲之痛,更别提满汉之分,完全不是个深明大义的主。升官敛财为小皇帝办事倒是极为用力,而且撒香灰智擒鳌拜、眼下帮了小皇帝忙,长远来看可博了个大彩头,从此一路通吃,只需添油加醋地讲讲这个故事、就足以收买天下人心。手持“鹿鼎山”这个关乎国家命运的大宝藏,小宝选择逃避责任,最后也不了了之。因而第九第十巴掌可称作“国仇抛脑后,鹿鼎无需忧。” 打脸打到此处,实在痛得很了,整个武侠世界已然颠三倒四,然而金庸毕竟不是古龙,不会让你***地看到绝望,所以打几巴掌还得给两块糖吃。韦小宝再怎么没下限,终究是明白最基本的人心善恶和真情关怀,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救了小玄子两次,逼迫之下也绝不将天地会赶尽杀绝,陈近南死时的悲切、与双儿再会时的欢喜,也尽是真情流露。然而这样一来,韦小宝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比任何性格出众的英雄主角都要贴近现实的平庸小流氓。这样的主角你无法代入,却见过很多。 翻过最后一页,韦小宝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出身。他可以是任何人。侠客梦想不复存在。这便是最后的致命招数“侠情幻灭”。这招不打脸,只穿心,用得不是掌法,是最为淳厚的内力。纵观全书,戏说历史的成分明显加重了很多,一方面是加重小说的荒诞感,另一方面大概是借机抒发作者的观点、顺便意淫一把历史。比起陈家洛劝说乾隆、袁承志救公主、郭靖力战蒙古大军、张无忌率明教救国、萧峰雁门关阻敌等扭转历史的事件,韦小宝以一己之力保护顺治皇帝、擒住吴三桂之子、说退西藏蒙古两大势力、操纵罗刹国暴动、为台湾民族请愿、签订尼布楚条约、啥都要插一脚,简直丧心病狂。 至于打脸的部分,金庸笔下的康熙是个极好的*****,明辨是非,勤劳好学,有勇有谋,爱家爱民,少年老成,甚至可以说是书里为数不多的性格完整的角色。 【0941 不愿意的韦宝下】 而韦宝和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关系显然没有像是韦小宝与康熙一样。 韦小宝与康熙是好朋友,两个互相都算是了解的。 而韦宝与天启皇帝朱由校因为相处时间短的关系,互相都不是很了解,只是有一个制式化的印象。 天启皇帝朱由校认为韦宝很厉害,简直无所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有本事高中探花郎,能金榜题名,那是好几年,好几百万读书人当中才能出的三个人,是朝堂之上凤毛麟角的存在。 一般这种人都迂腐了,大都在翰林院终老。 而韦宝不是的,韦宝是重生穿越巨,有热血,有理想,也有点想安享富贵,不要冒险。 反正韦宝知道自己不如老金的韦小宝洒脱,不弱老金的韦小宝混世。 “一等鹿鼎公”这个爵位除了乾隆朝的四个公爵,还有一个例子可以参照,就是续顺公家族。 续顺公沈志祥是毛文龙的堂小舅子,原为**总兵,在一六三八年带着包括九个副将、八个参将、十八个游击、三十一个都司、三十个守备、四十个千总和两个秀才在内的两千五百余人投降了***,第二年被封为续顺公。 后来参加了松锦大战、一片石之战,后来追击李自成,蕲侯谷大成就死于其手,一**六年他和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一起南下湖南,打败何腾蛟。 沈志祥病死之后,其侄沈永忠袭爵,大西军出滇抗清,李定国消灭了孔有德、尼堪,孙可望消灭了郝效忠,沈永忠在很多绿营兵纷纷反正的情况下,退到长沙、湘潭一带负隅顽抗,挡住了孙可望的攻击。 结果,清朝决定拿他给孔有德和尼堪的死背锅,追究他丢了湘西的责任,来了个“论罪当斩”,最后总算没杀头,但是革去了公爵爵位,直到病死都没恢复爵位,直到康熙年间才由其弟弟沈永兴袭爵。 沈永兴病死后,沈永忠的儿子沈瑞继位,负责镇守潮州防御郑家,后来潮州刘进忠反正向郑氏投诚,把沈瑞抓到了台湾,沈瑞坚持不肯投降,被处死,他的堂侄沈熊昭袭爵,后来爵位一直传到清末。 沈家三代人替清朝卖力卖命,在清朝还在关外的时候就主动来投,贡献巨大,功劳苦劳一样不少,沈瑞连命都搭上了,就这样最后也就是个公爵,还差一点当了背锅侠。 除了沈家之外,汉人之中官爵最高的就是五汉王了,吴三桂、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孙可望,这五个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和沈家拿命换爵位一比,韦小宝这个公爵来得实在太轻松了,但是反过来看,当初***册封东江叛逃来的三王一公其实很大程度上是要作为标杆笼络人心,因为当时他们除了投降之外也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功劳,韦小宝的封公爵的功劳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破神龙教、王屋山这种一般的小军功,也有雅克萨之战这种完全可以青史留名的大功,还有举荐施琅、张勇等人的功劳,擒鳌拜、吴应熊的功劳,以及绥靖俄国、镇守台湾等等功劳,所以先立功再封爵的韦小宝也并不比先封爵再立功的沈志祥差。 再看清朝的大将军都有谁。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和多尔衮都担任过,是***派他们入关劫掠时封的官职,后来太平军逼近北京时也有个亲王担任这个官,但是比多尔衮和阿巴泰就差着十万八千里了。 多铎做过定国大将军,灭了南明。岳托做过扬武大将军,也是入关劫掠时的职务。 阿济格做过靖远大将军,千里追击李自成。 罗托做过宁南靖寇大将军,是他指挥清军和南明永历政权、李定国进行最终决战时的官职,三藩之乱时还有勒尔锦担任这个职务。 还有陈泰,在这个职务任上打败了刘文秀。岳乐做过安**寇大将军,这是他平定三藩时的职务,岳乐在清初诸王中是水平比较高的,张献忠就是死在他手里,而且岳乐主张停止圈地,启用汉人官僚,通过笼络汉人地主士绅来巩固统治,不是单纯的武将,对政治也很在行。康熙打葛尔丹时,让弟弟常宁当过安北大将军。 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等人反清时,谭泰当过征南大将军,松锦之战时活捉洪承畴的就是他。平西大将军吴三桂,这个就不用多说了。 济尔哈朗和勒克德浑当过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在多铎撤兵负责之后**江南,后来大顺军在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内弟高一功等人的带领下联明抗清,改编为忠贞营,围攻荆州,勒克德浑自江南逆流而上,千里赴援,打败了忠贞营。雍正年间打噶尔丹策零时,福彭任定边大将军。至于韦小宝担任的抚远大将军,担任过这个职位的人里最有名的就是胤禵和年羹尧了。康熙的哥哥福全打葛尔丹时也做过抚远大将军。 和他们一比,韦小宝以抚远大将军职征雅克萨,大获全胜,也毫不逊色。 到明清时期,除了开国元勋,异姓王基本绝迹,连死后追封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韦小宝的公爵是流还是袭,但是活人公爵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好像也当过。 这个称号在朝中可以算是武官之首了。 另外在康熙年间,八旗的实力还比较强,正黄旗又是皇帝的直属旗,正黄旗都统可以说是韦小宝的称号中最具有实权的位子。 抚远大将军的兵权交还了,御前侍卫副总管和巴图鲁号虽然不算很高,但是绝对是皇帝的心腹才能混到的。 位极人臣,荣誉称号拉满,实权武职,***心腹。 可以说,在没有皇帝的地方,韦小宝最大。 **除了开国和靖难时期有追封的异姓王,只有朱能后裔在英宗武宗年间有追封为王,还不是异姓。 南明永历朝隆武朝基本算是重新开国,封的异姓王,也都是可以割据一方的存在。 整个清朝除了开国元勋,福康安这个疑似私生子,另外倒是追封过几个郡王。 八旗之中,两黄旗加多尔衮的正白旗,都是皇帝的直属旗,这个镶黄居首没啥关系。 还有沐英是**开国元勋,***是南明隆武朝开国元勋,吴三桂是清朝开国元勋,这些都是封过王的。 韦小宝的官职自然是非常大,当时韦小宝的官职没多少意义,索额图明珠这样的权臣在他跟前毫无可比之处,赵良栋**宝都只算马仔,已经是朝野无人可制的状态,连康熙都拿他没多少办法了。 因为韦小宝是公认的“谋反叛逃还继续升官”的存在,这对整个朝廷的暗示明示都已经超纲了,没有任何规则可以制约韦小宝,除了康熙本人。 但这位沉迷基情无法自拔,指望不上了。 在韦小宝暴露前,去扬州的时候曾提过,若任由母亲流落风尘,那被御史参了,不大不小也是罪名,皇帝都回护不了,可见当时韦小宝还是在规则之内,清代的御史没多大用,依然可以参他,理由正确就可得手。 可是韦小宝谋反败露,康熙知道他情有可原,但规则上,天地会头目,毫无疑问的是谋逆大罪,康熙想保护他,但韦小宝为救师父毅然叛逃,并将此事彻底暴露。 除了强行开睿智光环的多隆,**宝张勇等人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等谋逆大罪,满朝文武都等着看韦小宝的下场,他人缘算是很不错,没有落井下石的。 但等来的是这等诛九族大罪,被完全无视了,韦小宝在钓鱼岛上逍遥快活,封妻荫子,还不断升官。 朝廷还能自我安慰,毕竟是流放嘛。 然而,韦小宝又回来了,刚回来就被赋予了最高兵权,率大军出征。 而且还不是被架空的,手下尽是他的亲信。 谋逆大罪是个玩笑,还掌起兵权来了。 满朝文武于是彻底崩溃了。 韦小宝后来为了反贼师父报仇,凌辱公爵,杀死伯爵,这等大罪搁别人身上都是个死,可韦小宝这么干,一个放屁的都没有。 所以,韦小宝的官职,毫无意义了,他就是天下第二人,没有他不能干的事情,他做任何事,都没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因此韦小宝是金庸世界第一圣人,这等滔天权势,说放就放,修行已是仙佛一流,不类凡人了。 韩信叛乱,与林秃罪案,一样的扑朔迷离,或许永无真相水落石出的一日。 《史记·淮阴侯列传》:“太史公曰:假令韩信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於汉家勋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这个嘛,韩信确实没做到,没做好。至若“天下已集,乃谋畔逆”,中智之人尚不至如此颟顸,况是韩信这样的‘超天才’? 清末大儒李慈铭先生,对这段‘太史公曰’的理解是:“天下已集,乃谋叛逆,此史公微文,谓淮阴之愚,必不至此也。” 金庸也借他荃姐姐之口,回答韦小宝“韩信要造反吗?”的疑问:“苏荃摇头道:‘没有,他没造反。皇帝忌他本事了得,生怕他造反。’” 韩信“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而名高天下”,终以‘谋反’罪名被杀。再二十年,灭吕安刘的大功臣周勃,面临同样的指控,“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 幸赖老太后为之剖白分辨‘绛侯绾皇帝玺,将兵於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周勃才得释放。 同理,当韩信‘三分天下有其一’,不以此时反,今为阶下囚,顾欲反耶? 陈豨的谋乱,似乎确有其事。 高祖吕后畏忌韩信之能,趁势将其打为‘陈豨反汉集团’的首谋,这种可能性,太大。 司马迁对周勃的论赞:“虽伊尹、周公,何以加哉!” 如果周勃谋反的罪名被坐实,则太史公必曰:“假令周勃学道谦让,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则庶几哉,於汉家勋可以比伊尹、周公,后世血食矣。不务出此,而天下已集,乃谋畔逆,夷灭宗族,不亦宜乎!” 韦小宝真要采纳了吕留良诸大儒“自己做皇帝”的建议,想到的,就是这‘天下已集’四字。 天下已集,来不及了。 如当时天下未集,王纲解钮,而群雄逐鹿呢? 如此,韦小宝也能当皇帝。 就他这样一个小流氓,小混蛋,小痞子。 小说比历史,更真实。 小说作者,只要他愿意,是可以洞悉并描述书中人物的全部心理的。 史书作者不可以的。 韦小宝的光辉事迹,“唯一的念头便是撒腿就跑,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他吓得全身酸软,拼命想逃,一双脚恰似钉住了在地下,半分动弹不得。” 像这样在险境中吓昏了连跑也跑不动,《鹿鼎记》中韦小宝做过也不是这一次。 小说家是可以这样写,写得这样细致的。而在历史传记中,即使做着同样的事,却也只可以写作:“众皆惶骇四奔,公独夷然挺立,不为少屈” 此外,韦小宝跑动了落荒逃窜的经历还有不少。哪像领袖元首的风范?此正是元首之风范。 史书作者不宜多写人物的心理活动,却必须尽可能记下一切事实。 刘邦当年撒欢逃亡,连自己的一子一女也给他踹下车。 这一光辉事迹,司马迁居然没给掩饰过去。 ‘啤酒馆政变’之时,“希特勒是第一个跳起来向后跑的人,把他那些躺在街上的死伤同志抛下不顾。” 小说中的韦小宝确乎带点‘小丑’色彩,这位‘嗨·希特勒’先生初上政治舞台,也曾普遍被欧美上层人士目为‘小丑’,又怎样? 对于1945年希特勒未死而是逃到南美或他地的传闻。当切·格瓦拉被围捕时,嘶喊道:‘别开枪!我是格瓦拉!我活着比死更值钱!’” 【0942 中原之难】 越是这样蔑视他人生命的人,要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越是畏惧死亡。 天大的英雄,也有胆怯的一刻。 一味地胆怯,终非豪杰意态。 大英雄往往既勇亦怯,时勇时怯。君不见汉光武刘秀亦是“见小敌怯,见大敌勇”。 某些时候,韦小宝表现得极有胆色,实非你我所能及。 书中写道“韦小宝见情势危急,心想今天舍了性命也要相救师父”,对师父陈近南,韦小宝不惜舍命相救。 对另一师父,‘皇帝师父’康熙,韦小宝也曾不假思索舍命为之挡了一剑。 再有,“韦小宝忍不住向躺在地下的郑克塽瞧了一眼,心道:‘你是王府公子,跟我这婊子儿子相比,又是谁英雄些?***,你敢不敢站在这里,让人家在脑袋上砍一刀?’” 不是郑克塽,我也曾掂量自己“敢不敢站在这里,让人家在脑袋上砍一刀?” 答案很明确:俺可不敢! 阁下亦不妨自问:有此胆色无。 韦小宝被吴立身赞誉为“小英雄办事干净利落,有担当、有气概,实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陈近南赶忙代为谦谢:“吴兄可别太夸奖了,宠坏了小孩子。” 身为韦小宝的师父,这话由陈近南说来,甚是得体。 “对韦小宝别太夸奖了,否则,就宠坏了小孩子”。 在小说中,金庸对韦小宝,大体也是如此态度。 也还算得体,因为金庸是韦小宝的创造者。 小说中一再强调不知韦小宝的父亲是谁,作者故弄玄虚而已。 韦小宝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老金本人。 “可别太夸奖了,宠坏了小孩子”,这话,他师父说得。他父亲,自然也说得。 《鹿鼎记》的英译者闵福德,认为金庸的叙事风格‘具有欺骗性的流畅’。 与此类似,刻划韦小宝其人,金庸乃出以戏谑笔调。 凡是韦小宝做出啥子露脸事情,金庸必然紧接着加以调侃、打击,以期消解韦小宝行为的崇高意味,“莫要宠坏了小孩子”。 例如,“站在这里,让人家在脑袋上砍一刀”情节,小说中先是写“他竟敢用脑袋试刀,(九难师太与阿珂)不禁都佩服他的胆气。”接着就急转直下了,“只是韦小宝刚才这一下只吓得尿水长流,裤裆中淋淋漓漓,除他自己之外,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既然“除韦小宝自己之外,却是谁也不知道了”,金庸怎么会知道?因为他是韦小宝的创造者。 小说作者,只要愿意,是可以洞悉并描述书中人物的全部心理的。 小宝这孩子了不起,有出息! 陈近南心想:‘天下不知多少成名的英雄好汉,在我面前都恭恭敬敬,大气也不敢透一声,这个刁蛮古怪的顽童,偏有这许多废话。” 面对当世‘江湖第一人’,韦小宝表现迥异常人;面对曾被认为的整个宇宙的中心——皇帝的宝座——韦小宝又如何? “(韦小宝)走到书桌之前,看到那张披了绣龙锦缎的椅子,忽有个难以抑制的冲动:‘***,这龙椅皇帝坐得,老子便坐不得?’斜跨一步,当即坐入了椅中。他初坐下时心中怦怦乱跳,坐了一会,心道:‘这椅子也不怎么舒服,做皇帝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不敢久坐,便去书架上找” “这龙椅皇帝坐得,老子便坐不得?” 和尚摸得,凭什么我摸不得? 与泼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之间,很可以见得韦公幼年已是胸襟抱负不凡。 不是每一个小孩子都有这样“难以抑制的冲动”。 非唯有此冲动,并且胆敢真格坐上皇位的,舍韦公其谁哉? 没错!韦小宝“初坐下时心中怦怦乱跳”“不敢久坐”,毕竟还是怕了! 面对始皇帝的车辇,项羽刘邦分别说出了“彼可取而代也”“大丈夫当如此也”的豪言,假如这话他们当真说过,刘项说这话时与说过之后,竟丝毫不曾感到恐惧? 韦小宝,精神不死,化身无数。 这种人在中国的任何时代都吃得开的。 假设今日你我便在韦大人这样的领导手下当差,我们有多大把握看透他,体认到这也就是一痞子? “待会混战一起,帐中众人赤手空拳,只怕要尽数丧命,栗栗危惧之际,见韦小宝和敌人掷骰赌头。此‘头’即是韦小宝他自己的脑袋也,谈笑自若,不禁都佩服他的胆气。” “三人一听此言,悚然动容,齐声称是。**川道:‘若不是韦香主提醒,我们险些误了大事。’心中对这个油腔滑调的少年越来越是佩服。三人一起鼓掌称善,连说妙计。” “眼见侍卫副总管伯爵大人威风凛凛,指挥若定,忠心耿耿,视死如归,无不打从心底里佩服出来,均想:‘他年纪虽小,毕竟高人一等’” 同一个人,由不同的视角看来,其人的面目,就大不同。 小说家,对韦小宝俯视,看到的是小流氓,小痞子;多数群众,对领导仰望,看到的是伟人、超天才! 马克思曾引用过一句名言,曰:“伟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我们自己正跪着,都站起来吧!” 然则,当读完《鹿鼎记》之后,仍在韦大人这样的领导手下当差呢? 其实,小说虽尽可能地免提,却也还是难免会稍稍透出此中消息,“这等执礼甚恭的局面,韦小宝见得惯了。常言道:‘居移气,养移体’,他每日里和皇帝相伴,什么亲王、贝勒、尚书、将军,时时见面,也不当什么一会子事,因此年纪虽小,已自然而然有股威严气象。” ‘威严气象’?不就发生断裂了吗? 《鹿鼎》尾声中,黄宗羲、吕留良等大儒劝韦大人更进一步‘自己做皇帝’,被多数读者认为不可思议。 金庸让吕留良等人劝进韦小宝,此一情节被视为荒唐,是因为韦小宝品德太坏? 曾静在读完吕留良遗著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自周代而后,做皇帝的人,“多不知学,尽是世路上英雄,甚者老奸巨猾,即谚所谓光棍也。”帝位上坐着的,不是品德崇高之人,“却被豪强占据去了。” 这应该算是吕留良先生的固有思想。 而韦小宝,正“深通光棍之道。” 只看《明夷待访录》第一篇大文《原君》,就知道黄宗羲对历代帝王尤其开国帝王的德行有着怎样‘崇高’的评价了。 黄、吕诸先生如以‘驱除鞑虏’为第一甚至唯一考量,为此目的而敦劝韦小宝这样的痞子‘自己做皇帝’,小说家的合理假设,并不离谱。 读者以吕留良、黄宗羲等人的建议为不可思议,是因为韦小宝能力太差? 金庸以俯视角度、全知观点来刻划韦小宝的形象,某种程度上贬抑了韦小宝的政治能量。 ‘我只会吹牛拍马’,这话,体现的是韦大人的“伟大的谦虚”。 韦小宝建立的功业,有几分有几成是靠吹与拍? 韦小宝的发迹,最初确乎得力于拍马屁,但‘拍马’只是为他创造了一个自我发挥的‘平台’,有料无料有能无能,还得看他后来的作为。 “康熙哈哈大笑,说道:“你不用害怕,就算你这太监是真的,我又不是前明英宗那样的昏君,会让你胡来?” 韦小宝果真只会吹牛拍马,康熙还会一再地委以重任,‘让他胡来’? 说说大话,也无伤大雅。 当年大秦帝国的一位低级公务员,刘邦在萧何眼中,不是一样的‘多大言,少成事’? 司马迁,身受宫刑,仍然忍受着残疾之痛,数十年的坚持完成了《史记》,被周树人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 一个人坚持不懈的去做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屡败屡战,最终将其做成功,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具感染力的事情。 在中国历史上,还有一些集几代人的努力,最终实现的宏大目标:比如:奋六世余烈,从商殃变法到最终***统一天下,经历了秦国六代君主,一百多年。 最终这一段历史被拍成电视剧《大秦帝国》,多少人看过之后潸然泪下。 诸葛孔明,六次北伐,最终病死五丈原。 这些事迹,已经足够让人感动得荡气回肠,写上无数的诗歌和文章为其纪念。 但是这一切的故事,和一个伟大的坚持到底,最终成功的故事相比,都逊色了太多太多。 燕云十六州,即今北京,天津,河北,山西的部分地区。 北边和西边的一大堆崇山骏岭。 这些山上有着长长的万里长城,有各种险峻的关隘,山海关。 在漫长的汉族政权历史中,北方一直受着游牧民族的危害,汉有匈奴,唐有突厥。游牧民族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当然是马。 为什么马厉害,因为马有四条腿,跑得快,而人只有两条腿,跑得慢。 在冷兵器时代,马就是坦克部队。 而重装骑兵在面对步兵时,几乎就是砍瓜切菜一样的随意。 马跑得快,是因为在平地上。但是马爬山不行啊。 有崇山峻岭,高山悬崖,有长城,有关隘。没办法飞过来。 在漫长的历史中,中原的农耕民族,一直靠着这些山脉和上面的长城,关隘抵御着北方的骑兵。 直到公元938年,石敬瑭无耻的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 崇山峻岭没有了。 游牧民族的骑兵可以直接南下到中原地区。 在一**川的中原大地上,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撕破了中原王朝的美梦。 开始了惨烈的用步兵抵御骑兵的历史。 伟大的中华民族为了在平原上抵御骑兵,想出了无数的办法。 去挖黄河,让黄河决堤,黄河的水流出来,在平原上形成几十公里的沼泽地。 在平原这个根本不适合种水稻的地方,修大量的水稻田,在里面种上水稻。 目的不是为了收大米,而是因为马在水稻田里跑不起来。 公元959年,周世宗柴荣宣布,即将北伐契丹,而此次北伐的目标正是失去了21年的燕云十六州。 柴荣的北伐非常的顺利,先拿下了益津关,瓦桥关和关南州县。 这一刻离最后的幽州,距离只有1毫米。 所有的人兴奋而又担忧。 在此之前的北伐从来没有成功过,哪怕如诸葛武侯的才华最终也是抱憾终身,止步在离长安只有100多公里的五丈原。 而这一天,柴荣的北伐是否可以打破“北伐必败”的魔咒,没有人知道。 柴荣命令周军在河边搭建浮桥,准备充足的粮食军械。万事俱备,只待一声令下,就可以大军出击,收回幽州。 可是,在这一刻,柴荣却突然病倒了。 三军无帅,只好放弃近在眼前的幽州,不甘心的撤军了。 不久,柴荣英年早逝。 这是第一位壮志未酬,出师未捷身先死,文武双全的皇帝。 此时距离燕云十六州被少数民族占有已经21年。在接下来的漫长的三百年里,就是被无数文人痛骂的弱宋。 公元986年,宋太宗**义派遣大军征伐辽国。 开头出奇的顺利,宋朝大军**连捷,但随着西北路军进攻失利,**义赶紧让大军撤退,主帅潘美在指挥撤军上出现重大错误,不顾大军的死活与战略的成败,胡乱指挥,致使断后的杨业一部被辽国军队重重包围。杨业面对绝境,仍然拼死抵抗,寡不敌众无奈被辽军俘获。绝食三日,以身殉国。杨业也就是被传诵千年的杨家将的原型。 无数忠烈的鲜血,染红了战场的黄沙,谱成了中华传呈的血脉。 这是第一位壮志未酬,出师未捷身先死,文武双全的将领。 而亲临战场的宋太宗**义,也身中三箭,身受重伤,最终死在箭伤之上。 这是第二位壮志未酬,出师未捷身先死,文武双全的皇帝。 宋太宗含恨而逝,在死之前立下遗诏:无论是谁,无论是否姓赵,只要能兴复燕云十六州的,一律封王。在中国的封建王朝,一般都是严禁非皇帝血统的人称王的。 但**义含恨而终,立下了这样的遗诏,在一百多年之后成就了一位当王的太监。 北宋王朝虽然被后人所诟病,但是北宋一直是一个努力向上,不堪落后的王朝。 宋神宗和**石的变法也改变了不少的积弊。直到最后被那一个砸缸的人给彻底的废了。 最大的悲剧的来临是那一个长得又帅又有才,又浪漫又有文化的书法家当了皇帝。 他就是宋徽宗,瘦金体的创始人,玉树临风的北宋倒数第二位皇帝。 也是唯二的被虐待至死的中原正统皇帝,另外一个是他的儿子宋钦宗。 这就是中原王朝历史上最大的浩劫之一,靖康之难。 包括宋徽宗和宋钦宗,皇太后,皇后等皇亲国戚,大臣等共三千余人被金国俘虏,宣告北宋王朝的灭亡。 接下来,就是民族英雄岳飞,岳王爷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你北方不是马厉害吗?老子就和你拼马。你是草泥马,老子是专治草泥马。 岳飞,这一个横空出世的英雄,组建了中原王朝的骑兵军团。自遇宗泽从军开始,到1141年止,在13年的时间里,岳飞先后参与、指挥了大小战斗数百次。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凡是被岳飞打了的都亲自尝到了岳飞的厉害,凡是听说了岳飞的都知道岳飞很厉害。 【0943 由盛转衰】 金军发出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悲叹。 公元1140年,岳飞再一次的挥师北伐,这一次的目标是收复中原,克复幽燕十六州。 岳家军先后收复郑州、洛阳等数座大城市,一次又一次的大败金军,大军剑指朱仙镇。 这一刻离收复中原只有1毫米。 这个时候,燕云十六州离开中原王朝的控制,已经202年了。 岳元帅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岳飞,韩世忠,刘光世、张俊,这是很多个出师未捷身先死,有勇有谋的将领。 1258年,蒙古大汗蒙哥亲率大军进攻南宋,大军主力进入四川,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兵临城下。 经过300多年的努力,在牺牲了多位皇帝,无数的将领之后,在公元1271年,不仅没有收回燕云十六州,连整个华夏都成为了少数民族的天下。 这一年,元朝建立了,太让人绝望了。 这一天离燕云十六州失去已经333年。 这是汉民族最大的痛。 文天祥被俘不降,终被杀害,留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 1279年,南宋王朝最后的军队与元朝在崖山展开生死决战,宋军全军上下殊死抵抗丞相陆秀夫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背年仅8岁的小皇帝赵昺在崖山跳海,殉国死社稷。 宋朝的十万子民也相继投海殉国。 这一天,日月无光,浮尸遍地。 明朝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派大将徐达、常遇春率大军击败元朝的主力,收复元朝首都大都,随后收复燕云十六州全境。 这一天,距离燕云十六州离开汉民族的控制已经430年了。 当徐达,常遇春的军旗再一次出现在北京城墙之上,这一刻已经等了430年。 这一刻,无数的出师未捷的皇帝和将领终于可以含笑九泉。 中原收复了,燕云十六州收复了。 大汉民族的血统又再一次得到延续。 从这一刻开始,大汉族将用身躯,鲜血来守护这崇山峻岭,高城险关。 在这些崇山峻岭之上,修上万里长城来守护国土和百姓。 从这一刻开始,直到公元1644年,崇祯皇帝自缢在北京煤山。 276年,燕云十六州一直在汉民族政权的统治之下。 中原政权再也没有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少数民族的首领来换取一时的苟且。 再也没有皇帝无耻的称少数民族的皇帝为大哥。 从永乐十九年,公元1421年正月到1644年,大明的天子在最北方守护着国门,直到最后一位天子身死后,在耗死了清朝的两代君王后,清朝的第三位君王才进入了山海关。 大明王朝的国势之尊,超越千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这是大明王朝最为后世喜欢和推崇的地方。 大明终其一朝276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元朝末年,蒙古统治者残暴无道。 1351年,元廷征调农民和兵士十几万人治理黄河水患。 “治河”和“变钞”导致红巾军起义爆发。 1351年5月,韩山童、刘福通领导的红巾军起义爆发。 1352年,郭子兴响应,聚众起义,攻占濠州。 平民出身的朱元璋受汤和邀请投奔郭子兴,屡立战功,备受郭子兴器重和信任,并娶郭子兴养女马氏为妻。 1355年,刘福通立韩林儿为帝,国号宋,年号龙凤,称小明王。 郭子兴病故后朱元璋统率郭部,小明王任其为左副元帅。 1356年,朱元璋占领集庆,改名为应天府,并攻下周围战略要地,获取一块立足之地。朱元璋采纳朱升“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议,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 1360年,鄱阳湖水战中歼灭陈友谅的主力。1361年,朱元璋被小明王封为吴国公。1363年,陈友谅败亡。 1364年,朱元璋称吴王,初步建立政权,史称“西吴”。 与占平江府的东吴王张士诚相区别。 1367年,朱元璋攻下平江,张士诚自尽,后又灭浙江的方国珍。 1368年正月初四,朱元璋在应天称帝,国号大明,年号洪武。 后进行北伐和西征,同年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命徐达、常遇春等将北伐,攻占大都,元顺帝北逃,元朝在全国的统治结束。 之后朱元璋又相继消灭四川的明升和云南的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辽东的纳哈出。 又八次派兵深入漠北,大破北元的军队。 朱元璋即位后,采取轻徭薄赋的政策,恢复社会生产。 朱元璋在位期间,下令农民归耕,奖励垦荒;大搞移民屯田和军屯;组织各地农民兴修水利;大力提倡种植桑、麻、棉等经济作物和果木作物、他还徒富民,抑豪强;下令解放奴婢;减免税负,严惩贪官;派人到全国各地丈量土地,清查户口等等。 在地方确立里甲制,配合赋役黄册户籍登记簿册和《鱼鳞图册》的施行,落实赋税劳役的征收及地方治安的维持。 在政治上,整顿吏治,惩治贪官污吏。 明太祖在位时期,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史称洪武之治。 同时朱元璋多次派军北伐蒙古,取得多次胜利,最终在捕鱼儿海之役大破北元,消除外患。 朱元璋平定天下后,大封功臣,也对功臣有所猜忌。 朱元璋借此兴胡惟庸案和蓝玉案,清理权贵和不法功勋。 1380年,朱元璋以擅权枉法之罪名杀胡惟庸,又杀御史大夫陈宁、御史中丞涂节等人,废除中书省,不再设丞相。 1390年,李善长被赐死,家属七十余人坐死,总计株连者达三万余人。 此后,朱元璋又借大将军蓝玉张狂跋扈之名大加诛杀,连坐被族诛的有一万五千余人。 加上空印案与郭桓案合称明初四大案。 朱元璋通过打击功臣、设立锦衣卫加强特务监视等一系列手段来加强皇权。 1398年,朱元璋去世。 由于太子朱标早死,由皇太孙朱允炆即位,年号建文,即明惠帝。 建文帝为巩固中央集权,与亲信大臣齐泰、黄子澄等密谋削藩。 周王、代王、齐王、湘王等先后或被废为庶人或被逼自杀。 同时以边防为名调离燕王朱棣的精兵,欲铲除燕王。朱棣在姚广孝的建议下以“清君侧,靖内难”的名义起兵,经过四年的夺位战争,最后率军南下,攻占京师,史称靖难之役。 建文帝在宫城大火中下落不明。 1402年,燕王朱棣即位,改元永乐。 朱棣即位后,对异议者强力镇压,诸如黄子澄、齐泰等建文旧臣等都被杀。 其中以方孝孺的“诛十族”和景清的“瓜蔓抄”最为惨烈。 明成祖还恢复了明太祖时期后来被废除的锦衣卫,另外他还设置了另外一个特务组织——东厂,厂卫制度由此确立。 1405年,朱棣将北平改名北京,称行在,设立北平国子监等衙门。 1416年,朱棣公布迁都的想法,隔年开始大规模营建北京,1420年完工,1421年迁都北京。 永乐时期武功昌盛,明朝收复安南,设交趾布政司。朱棣又亲自率兵五征漠北打击北元分裂后的鞑靼与瓦剌。 同时授予兀良哈蒙古的朵颜、泰宁和福余三个卫所自治权。 朱棣还于1406年和1422年对兀良哈蒙古进行镇压,以维持这一地区的稳定。 东北方面,朱棣还安抚东北女真各部,在归附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设置卫所,并派亦失哈安抚黑龙江下游的野人女真。 1407年亦失哈在混同江庙街的对岸塔林设奴儿干都司,亦失哈并于1413年视察库页岛,宣示明朝对此地的主权。 朱棣实行积极的外交策略,自1405年开始派郑和下西洋,与各国进行政治经济来往,增长财政收入的同时将朝贡制度推向巅峰。 其舰队规模空前庞大,最远到达东非索马里地区,扩大明朝对南洋、西洋各国的影响力。 《明史》评价明成祖时期的国力“远迈汉唐”。 朱棣去世后,其长子朱高炽即位,即明仁宗,年号洪熙。其统治偏向保守固本,任用“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等贤臣辅佐朝政。在位期间为政开明,发展生产,与民休息。赦免了建文帝的许多旧臣,平反了许多冤狱,废除了许多苛政。 在军事上,修整武备,停止了永乐时期的大规模用兵。 仁宗年龄已经偏高,即位仅一年就驾崩。 仁宗驾崩后,长子朱瞻基即位,是为明宣宗,年号宣德。 明宣宗即位后迅速平定了汉王朱高煦的叛乱。宣宗实行德政治国,并且先后派遣郑和、王景弘下西洋,并延续明仁宗的治国理念,实行重农政策,赈荒惩贪,继续重用“三杨”,息兵养民,赈荒惩贪,使明朝天下安定,社会经济迅速发展。 使国力达到极盛,史称“仁宣之治”。 宣宗同样擅长书画,有画作传世。 但其执政期间并非毫无弊端,由于宣宗喜好养蟋蟀,许多官吏因此竞相拍马,被称为“促织天子”。 同时宣宗设立内书堂教宦官读书,为明英宗时期的太监乱政埋下隐患。 1435年,年仅三十八岁的宣宗去世。 1435年,九岁的朱祁镇继位,即明英宗,年号正统。 此时太监王振开始干涉朝政,1442年,遏制王振权势的张太后去世之后王振大肆揽权。元老重臣“三杨”死后,王振更专横跋扈,将明太祖留下的禁止宦官干政的敕命铁牌撤下,举朝称其为“翁父”,英宗对他信任有加。 王振擅权七年,家产计有金银六十余库。 此时,明王朝流民问题十分严重。正统时期,流民问题几乎遍及全国。打破了明初确立的基层里甲控制体系。 明王朝为榨取更多白银,加紧盘剥矿工,对闽、浙、赣部分山区实行封锁,1444年,叶宗留、邓茂七等发动起义,沉重打击了明王朝在闽浙的统治势力。 此外,正统时期,英宗与王振连续发动对麓川的征讨战争,明征麓川之役,数十万人被征用,致使大军疲惫、国库亏空,对北面蒙古瓦剌的防御空虚。 1449年,蒙古瓦剌部首领也先率军南下侵明。王振怂恿英宗集结五十万军队御驾亲征。 大军回师至土木堡时,被瓦剌军追上,士兵死伤过半,英宗被俘,王振为乱军所怒杀,史称“土木之变”。 这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土木之变后,兵部侍郎于谦拥戴英宗弟朱祁钰即位,即明代宗,改元景泰。 于谦升任兵部尚书,决定坚守北京,整顿边防积极备战,随后南直隶、河南、山东等地勤王部队陆续赶到。 同年十月,瓦剌军直逼北京城下。于谦率领各路明军奋勇抗击,屡次大破瓦剌军,也先率军撤退。 明朝取得北京保卫战的胜利,于谦力排众议,加紧巩固国防,拒绝求和,并于次年击退瓦剌多次侵犯。 1450年,也先释放英宗。 然而代宗因为皇权问题不愿遣使迎驾,后又把英宗困于南宫软禁,并废皇太子朱见深,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为太子。不久见济病死,代宗迟迟不肯再立朱见深为太子。 英宗、代宗因而严重对立。 1457年,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人联盟,欲拥戴英宗复辟以求功赏。 趁着明代宗重病之际发动政变。徐有贞率军攻入紫禁城,石亨等人占领东华门,立明英宗于奉天殿,改元天顺,史称夺门之变。 之后废代宗为郕王,并且逮处死于谦。明英宗复辟后,略有新政,废除自明太祖恢复的殉葬。 之后因内部政变流放徐有贞,因曹石之乱诛杀石亨、曹吉祥等人。 1464年,英宗去世,太子朱见深即位,即明宪宗,年号成化。 宪宗时期,重用阁臣李贤等人辅政,于夺门以来诸政,重新厘正,以取得朝野支持。 为于谦平反,恢复景泰帝帝号。但李贤去世之后,宪宗宠爱年长自己十七岁的万贵妃,宠信宦官汪直、梁芳等人,怠于政事。 晚年又好方术,以至奸佞当权,西厂横恣,朝纲败坏,民不聊生。宪宗直接颁诏封官,是为传奉官,造成舞弊成风,直到孝宗时才全被裁撤。 1487年,明宪宗去世,其子朱祐樘继位,即明孝宗,年号弘治。 孝宗在位期间“更新庶政,言路大开”,使自英宗以来的陋习得以去除,被誉为“中兴令主”。[98]孝宗先是将成化年间的一批奸佞冗官尽数罢免,逮捕治罪,并选贤任能以委重任。 孝宗勤于政事,每日两次视朝。明孝宗对宦官严加节制,锦衣卫与东厂也谨慎行事,法治宽刑。 孝宗力行节俭,不大兴土木,减免税赋。明史称孝宗为“恭俭有制,勤政爱民”,在其治理下,弘治一朝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史称弘治中兴。 1505年,孝宗去世,其子朱厚照即位,是为明武宗,年号正德。武宗即位后极好逸乐,建设豹房供自己享乐。此时明朝外有鞑靼达延汗进犯、内有安化王、宁王叛乱和民变等重大事件。 1520年武宗借出征江西宁王叛乱为由而南下游玩,以大将军朱寿为名前往南京,亲自俘虏已被王守仁击败的宁王朱宸濠。班师回京途中,于南直隶清江浦泛舟取乐时落水染病,1521年于豹房驾崩。 因死后无子使孝宗一脉绝嗣。 这也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0944 韦爵爷对大明的影响】 明武宗驾崩后,明孝宗之侄、兴献王之子朱厚熜入嗣大统,是为世宗。 登基前后,因时任内阁首辅杨廷和、礼部尚书毛澄等权臣引宋濮安事强令世宗皇帝尊亲生父母为皇叔父母,导致大礼议之争。 最终世宗扫灭宦官和权臣势力,总揽朝纲。 1534年后,世宗即不视朝。 世宗信奉道教,信用方士,在宫中日夜祈祷。 先是将道士邵元节入京,封为真人及礼部尚书。 邵死后又大宠方士陶仲文。 1542年十月,乾清宫发生壬寅宫变。 此事后,直至世宗驾崩前一晚,世宗迁离大内移居西内。 嘉靖一朝,国家外患不断。 北方鞑靼趁明朝衰弱而入据河套。 1550年,鞑靼首领俺答进犯大同,宣大总兵仇鸾重金收买俺答,让其转向其他目标。 结果俺答转而直攻北京,在北京城郊大肆抢掠后西去,明朝军队在追击过程中战败,此为庚戌之变。 东南沿海由日本浪人与中国海盗组成的倭寇与沿海居民合作走私,先并且后袭扰山东、浙江、福建与广东等地区。 戚继光与俞大猷平定浙闽粤等地的倭寇,为隆庆开关奠定基础。 另葡萄牙人于1557年移民澳门,但及至明亡,葡萄牙人及澳门始终为广东布政司香山县管辖。 1566年,明世宗去世,裕王朱载坖即位,即明穆宗,年号隆庆,翌年为隆庆元年。 明穆宗即位后启用在藩邸的老师高拱、张居正。 隆庆初年,位处执政之首的世宗旧臣徐阶策动朝官弹劾高拱,高拱辞官回乡。 高拱亦不甘示弱,一年后策动朝官弹劾徐阶。徐阶也被迫正式退休。 朝廷的实际政务渐渐落到了张居正的手上。 隆庆末年,高拱回朝出任内阁首辅。 隆庆朝名臣名将荟萃,陆上与蒙古达成和议,史称俺答封贡;海上开放民间贸易,史称隆庆开关。 因为这两项措施,明朝又重现中兴气象,史称隆庆新政。 1572年,明穆宗因中风突然驾崩,年仅九岁的皇太子朱翊钧继位,改元万历。 由于年幼由太后摄政,重臣高拱因与太后信任的宦官冯保对抗而被罢官,张居正则得到冯保的鼎力支持。 张居正辅政十年,推行改革,在内政方面,推行考成法,裁撤政府机构中的冗官冗员,整顿邮传和铨政。经济上,清丈全国土地,抑制豪强地主,改革赋役制度,推行一条鞭法,减轻农民负担。 军事上,加强武备整顿,平定西南骚乱,重用抗倭名将戚继光总督蓟、昌、保三镇练兵镇守长城,使边境安然。 张居正还启用潘季驯治理黄河,变水患为水利。 同时张居正严惩贪官污吏,裁汰冗员。 张居正整顿朝正,改革体制,史称万历中兴。 1577年秋,张居正父亲去世,按常理他需要丁忧,但张居正以为改革事业未竟,不愿丁忧。 他的政敌借此大做文章,史称夺情之争。 最后在明神宗和两太后的力挺下张居正被夺情起复,使得其改革并未被中断。 但是,这成为了他的政敌之借口。 同时张居正利用职权让亲子通过科举进入翰林院。 张居正死后被反对改革的政敌清算。 张府家属被囚禁于内,饿死十余口,生前官爵也被剥夺。 张居正死后初期,明神宗尚能保持对朝政的兴趣,在位期间有东林党争、国本之争等重大事件,对外有朝鲜之役与萨尔浒之战。 万历一朝同样是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期。 并且是最大的一个转折时期。 这回是彻底衰败了。 国本之争主要围绕着皇长子朱常洛与福王朱常洵。 明神宗迟迟不立太子,令群臣忧心如焚。 直到1601年,朱常洛才被封为太子,朱常洵被封为福王。 但是福王迟迟不离京就任藩王。直到梃击案发生,舆论对郑贵妃不利后,福王才离京就藩。 明神宗于国本之争对大臣极度不满,自1587年后,就开始连续不上朝作为报复,仅处理一些重要事件。 自1588年后,早朝也经常看不到他,整日在深宫中不理政事。 东林党源于顾宪成组办的东林书院。 东林党争起因是内阁缺人,顾宪成极力主张颇有政绩的淮扬巡抚李三才入阁,结果被反对李三才入阁的势力抹黑漫骂,东林党因此兴起,朝中其它各党便集中火力攻击东林党。 阉党专权后,东林党更受到严重打击,直到崇祯年间东林党才重新被重用。 由于明神宗不理朝政,缺官现象非常严重。 1602年,南北两京共缺尚书三名,侍郎十名;各地缺巡抚三名,布政使、按察使等六十六名,知府二十五名。 明神宗委顿于上,百官党争于下,明廷完全陷入空转之中。 官僚队伍中党派林立,互相倾轧,如东林党、宣党、昆党、齐党、浙党等名目众多,但其所议议题却不是如何改良朝政,只是人事布局而已。 在东北,由于深受明神宗信任的辽东总兵李成梁后期腐化堕落,大肆谎报军情,骗取军功封赏,军事打击目标上偏袒努尔哈赤势力,致使明末边患严重,并最终导致清朝入主中国。 因此《明史》言:“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 在军事方面,万历朝以万历三大征最为功勋卓著,三战皆胜以巩固明朝边疆、守护朝鲜王朝,但也消耗了明朝国库存银。 1617年,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反明,两年后在萨尔浒之战中大败明军,明朝对后金从此转为战略防御。 1620年,明神宗驾崩。 其长子朱常洛登基,为光宗,明光宗仅在位一个月,八月二十九日,又因服用李可灼的红丸,九月一日五更时猝死。 明熹宗继位,改元天启。 明熹宗早期大量启用东林党人,加剧东林党争,明熹宗因此对朝政失去耐心,魏忠贤趁机干预政治,拉拢齐楚浙党,号为阉党。 1622年,山东爆发徐鸿儒领导的白莲教起义。 另外,各地民变、兵变、抗租斗争频繁爆发。 1624年后,阉党把握朝政,魏忠贤擅权跋扈,爪牙遍布全国,并大肆打击东林党人,借“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为由,唆使其党羽伪造《东林党点将录》上报朝廷。 1625年明熹宗下诏,烧毁全国书院。 大量东林党人入狱,甚至处死,天启年间的朝政混乱导致内忧外患加剧。 这些事情当中,韦宝也出了一把力的。 不过韦宝隐藏的挺好,东林党并没有特别恨韦宝。 至少绝大多数东林党是没有恨韦宝的。 因为韦宝的文字清查以及反腐,针对的是整个官僚集团,也包括阉党,并不只是专门针对东林党。 韦宝对大明的政治影响不算大,也不算小,却只是隐藏在历史洪流之中的,没有超出历史范畴。 基本上,原本的历史怎么样,在韦宝的这一世,依然是怎么样,没有什么改变。 疆域也是这样。 大明朝的疆域在韦宝的这一世,也没有什么改变。 明初在外蒙古边境一带设置四十余个卫所为边防前线,包括东胜卫、斡难河卫、开平卫、大宁卫等皆为明朝边防重地,其走向大致为阴山、大青山、西拉木伦河一线。 永乐以后,由于天气转寒,农耕不济,致使边境逐渐南移。明中期,随着蒙古复振,边境再次内迁,并修建长城以防御蒙古,在长城沿线设九边重镇加强防御,长城也成为当时农耕区与游牧区的界线。 朱元璋置辽东都司经营辽东,后朱棣招抚女真部落,于1411年设奴儿干都司,共辖130多个卫所。 1435年明宣宗撤回在奴儿干的流官驻军,至万历年间卫所增加至384个。 晚明,后金崛起后逐渐进占辽东。 东北邻国高丽于元明之际大肆扩张领土,通过招谕、剿杀、驱赶女真部落,使本国疆域不断向北推进,1393年朱元璋内迁铁岭卫,默许取代高丽的李氏朝鲜占据鸭绿江以东、图们江以南的地区。 明初于西北先后设有哈密、沙州、安定、阿端卫、曲先、赤斤蒙古、罕东左等卫,明朝西北疆界涵盖今新疆。 1472年,哈密卫被吐鲁番攻陷,后于1482年兴复。 弘治年间三失三复,1528年后嘉峪关以西皆为吐鲁番所据。 1370年,吐蕃宣慰使何锁南普等率吐蕃诸部归降,后于青藏地区设乌思藏、朵甘卫指挥使司。 在完成藏区的统一后,明太祖要求藏民输马作赋、承担徭役,或蒸造乌茶、输纳租米,强调“民之有庸,土之有赋,必不可少”。 1407年,明成祖派遣刘昭、何铭等人前往藏区设置驿站,1414年,又遣中官杨三宝往藏区招谕各土官恢复驿站,经多年努力终使往来西番的驿道安全畅通。 1382年,明军平定云南全境,除正式府州外另设有三宣六慰,永乐年间増设底兀刺、大古刺、底马撒三个宣慰司,统治范围包括今缅甸、老挝大部及泰国西北部抵达孟加拉湾,明朝中后期这些地区多放弃或为周边国家所并。 1406年,明军进攻安南,最南边达到日南州一带。 次年明朝设置交趾布政使司,安南正式成为明朝的一个行政区,下设府十五、州四十一、县二百零八,共得三百一十二万人民。 1427年明朝罢交趾布政使司,放弃安南。 安南再次脱离中国独立,建立后黎朝。 1540年,莫登庸请降,明朝将安南国降为安南都统使司。 1553年葡萄牙租借澳门,获得停泊船只权,1557年取得居留权,葡萄牙人要向明政府交付租金,明朝依然拥有澳门主权。 1624年荷兰殖民者进入台湾南部,筑热兰遮城。1626年西班牙殖民者进入台湾北部。1642年荷兰赶走西班牙,占领台湾大部。 1661年,郑成功进攻台湾,次年驱逐荷兰人,设承天府,辖天兴、万年二县。 1376年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但习惯上仍称“省”。 1370年于各省设置一都卫,1375年改为都指挥使司。 1427年弃安南后,明朝在全国设置两京十三布政使司,包括北直隶、陕西、山西、山东、河南为北五省、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四川为中五省、广东、福建、广西、贵州、云南为南五省。 共设置十六都司、五行都司、二留守司。 其中十三个是与布政使司同名的都司,其它三个是万全都司、大宁都司和辽东都司。 五行都司是陕西,治甘州卫,今张掖、四川,治建昌卫、湖广治郧阳卫、福建治建宁府、山西治大同府。 两留守司是洪武年间设置的中都留守司和嘉靖年间置于承天府的兴都留守司。 此外,在****的青藏地区设有乌思藏都司、朵甘都司;在东北女真部落设奴儿干都司,下辖131卫,至万历年间增至384卫。 另有置于嘉峪关以西地区的西北八卫,以上均属羁縻卫所,与内地的都司、行都司性质不同。 现在有一个蒙古的大部族完整的来投靠,这在大明王朝来说,已经是很多年没有发生的事情了。 除了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贤,其实不管是阉党集团,还是东林党集团,对韦宝都是很佩服的,能让一个十多万人的部族来投靠,这能极大的提升大明的威信。 甚至可以说韦宝将卫所制的威信都提高了。 否则,朝臣们,以及大明上下,已经开始怀疑大明制度是不是不行了。 卫所制是大明朝廷在全国各地军事要地设立卫所驻军,卫有军队五千六百人,其下依序有千户所、百户所、总旗及小旗等单位,各卫所都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亦隶属于兵部,有事从征调发,无事则还归卫所。 军队来源为世袭的军户,由每户派一人为正丁至卫所当兵,军人在卫所中轮流戊守以及屯田,屯田所得以供给军队及将官等所需。 其目标在养兵而不耗国家财力,但宣宗以后渐无法维持,军人生活水平及社会地位日渐低下,逃兵也逐渐增加,军备因此逐渐废驰。 【0945 胥吏】 大明朝的疆域在韦宝的这一世,也没有什么改变。 明初在外蒙古边境一带设置四十余个卫所为边防前线,包括东胜卫、斡难河卫、开平卫、大宁卫等皆为明朝边防重地,其走向大致为阴山、大青山、西拉木伦河一线。 永乐以后,由于天气转寒,农耕不济,致使边境逐渐南移。明中期,随着蒙古复振,边境再次内迁,并修建长城以防御蒙古,在长城沿线设九边重镇加强防御,长城也成为当时农耕区与游牧区的界线。 朱元璋置辽东都司经营辽东,后朱棣招抚女真部落,于1411年设奴儿干都司,共辖130多个卫所。 1435年明宣宗撤回在奴儿干的流官驻军,至万历年间卫所增加至384个。 晚明,后金崛起后逐渐进占辽东。 东北邻国高丽于元明之际大肆扩张领土,通过招谕、剿杀、驱赶女真部落,使疆域不断向北推进。 1393年,朱元璋内迁铁岭卫,默许取代高丽的李氏朝鲜占据鸭绿江以东、图们江以南的地区。 幸好在韦爵爷手里,天地会控制了朝鲜的两个道,并且是最重要的两个道,都是政治经济中心,并且,天地会的影响力已经遍布整个朝鲜。 朝鲜一直是大明的藩属国,但从未像现在这样与汉人有这么紧密的联系,士大夫阶层至少有一半倒向了天地会。 明初于西北先后设有哈密、沙州、安定、阿端卫、曲先、赤斤蒙古、罕东左等卫,明朝西北疆界涵盖了后世的新疆。 1472年,哈密卫被吐鲁番攻陷,后于1482年兴复。 弘治年间三失三复,1528年后嘉峪关以西皆为吐鲁番所据。 1370年,吐蕃宣慰使何锁南普等率吐蕃诸部归降,后于青藏地区设乌思藏、朵甘卫指挥使司。 在完成藏区的统一后,明太祖要求藏民输马作赋、承担徭役,或蒸造乌茶、输纳租米,强调“民之有庸,土之有赋,必不可少”。 1407年,明成祖派遣刘昭、何铭等人前往藏区设置驿站,1414年,又遣中官杨三宝往藏区招谕各土官恢复驿站,经多年努力终使往来西番的驿道安全畅通。 1382年,明军平定云南全境,除正式府州外另设有三宣六慰,永乐年间増设底兀刺、大古刺、底马撒三个宣慰司,统治范围包括今缅甸、老挝大部及泰国西北部抵达孟加拉湾,明朝中后期这些地区多放弃或为周边国家所并。 1406年,明军进攻安南,最南边达到日南州一带。 次年明朝设置交趾布政使司,安南正式成为明朝的一个行政区,下设府十五、州四十一、县二百零八,共得三百一十二万人民。 1427年明朝罢交趾布政使司,放弃安南。 安南再次脱离中国独立,建立后黎朝。 1540年,莫登庸请降,明朝将安南国降为安南都统使司。 1553年葡萄牙租借澳门,获得停泊船只权,1557年取得居留权,葡萄牙人要向明政府交付租金,明朝依然拥有澳门主权。 1624年荷兰殖民者进入台湾南部,筑热兰遮城。 1626年西班牙殖民者也进入台湾北部。 此时的大明王朝不说岌岌可危,可能还不至于,但已经在下滑的快车道上面了,四面都是问题,内部更是问题重重。 这些都和韦爵爷没有太多关系,韦爵爷也没有起到什么影响力。 不管是朝堂上的话语权,行政权,还是在地方上的军事实力,韦宝都只能改变很小的区域,对整个大局没有多少影响。 不过韦宝在朝堂有一项优势,不是依靠他的老丈人英国公张维贤,而是依靠他所控制的御史衙门都察院和大理寺衙门。 这两个衙门的官员,九成以上都是韦宝弄出来的。 这时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弄出来的官,谁带入官场的,谁就是这个人的宗主。 所以韦宝虽然才十五岁,还得过两个月才到十六岁,但韦宝底下的门生已经有两三千人之多了。 这些新上来的人,也还是属于旧式官僚。 而韦宝直接控制的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官与军官,则全部出自天地会。 都察院和大理寺之所以不安揷太多天地会的人,主要还是因为在京城,审查的太严格,弄太多不是本衙门子弟的人进来,太惹眼。 地方官就要宽松一些。 在韦宝看来,京官和地方官当中,还是地方官更加重要。 地方官和京官,也说不上谁比较有优势,有人想当京官,而有人却想当地方官,都有。 1622年,大明朝廷为了让张鹤鸣经略辽东,升他为太子太保,又赏赐给他尚方宝剑,并且皇帝亲自给他送行。 张鹤鸣迫于无奈,只得出发,在路上磨磨蹭蹭的走了大半个月。 后来他上书朝廷,表示自己年老体衰,请求辞官回家。 张鹤鸣原先担任兵部尚书,是正二品。后来朝廷封他为太子太保,从一品,这显然是升了官。 他手上还有尚方宝剑,可以说是恩宠非常了,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地方做官。 清朝乾隆下江南时,曾召见浙江道员罗源浩。 乾隆对他印象不错,就想把他调到京城做官。 罗源浩虽然口头答应,但是却面有难色,后来就把他留在了地方。 罗源浩当时属于地方官,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做京官。 古代文人,学而优则仕。 但是,在做官上面,又有两个选择,一种是做中央系统的官员,是为京官。 一种是离开中央,到各地方去做官,是为地方官。 明清两朝的科举制度,状元、榜眼、探花直接留在中央,授予官职。 剩下的进士,则要继续考试,合格的进入翰林院继续学习,是为庶吉士。 三年期满后,还要考试,合格的留在京城,授予官职。 不合格者,则发配到地方做知县。 显然,在朝廷看来,京官比做地方官有前途。 那么,在明朝和清朝时期,京官和地方官相比,有哪些优劣呢? 发展潜力不一样。 新科进士如果出任知县,大多如丧考妣,很多士人会感觉仕途无望。 因为,明清时期的士人,如果做地方官,大多都是知县、知州等官,很少能够做到知府、道台的,更不要说,尚书、巡抚之职。 而做京官,虽然起点也不高,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升迁还是不成问题的。 尤其是庶吉士,更是多方拉拢的对象,因为他们的未来不可限量。 后来更是出现了“非进士不入翰林,不翰林不入内阁”的传统。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有人就代表着资源,也就是靠山,而有了靠山,升迁就会很容易。 传统政治中,党争很严重,随便加入一方,就算有了靠山。 即使不想卷入党争,在都城几十年,几个朋友还是会有的。 说不定以后哪个发达了,顺便就可以捎带一下自己。 还有的京官,如果有机会做侍讲学士,给太子当老师,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明朝著名的政治家高拱、张居正都曾做过太子老师,后来都成为内阁首辅。 而地方官,除了上级领导之外,很难找到自己的资源和靠山。 所以,地方官想要升迁就很难了。 名臣于谦在任地方官时,因为入京述职时,不肯贿赂权臣王振,最后竟被投了大狱。 因为朝中无人,没人愿意帮他。 最后,是当地百姓群情激愤,联名上书,王振迫于压力,才把于谦放了。 但是,做地方官的,很少有人能做到于谦这样的威望。 地方官政务复杂,例如知县,不仅负责审案判案,还负责税收、徭役等各种任务。 不仅工作多,而且压力还大,有各种考核,极易出错。 朱元璋时期,地方官每年都要到户部报告财政收支,户部审核通过才能结算。 但是,因为牵涉到一个州县的财政,所以,经常会出错。 如果有账对不上,这就需要地方官回到任职地,重新造册,然后再盖上机关大印再来户部核查。 但是,古时候交通不方便,来回可能就要折腾几个月。 所以很多地方官会在出发时,带着盖上机关大印的空白印册备用。 这是元朝的惯例,在明朝初期也没有被禁止。 后来,朱元璋发现此事,认为欺君罔上,竟然下令所有主印官员处死,副手以下杖一百充军,这就是著名的“空印案”,共牵连上万人。 明朝著名学者方孝孺的父亲,也死于此。 遇到王朝末年,各地农民起义,地方官更是可能性命不保。 张鹤鸣之所以不愿意在辽东任经略,就是因为后金当时闹得凶。 明朝官场称:“州县官犹如琉璃屏,触手便碎。”可见地方官压力之大。 而相对来说,京官的工作任务较轻。 尤其是明朝的很多言官,后来更是为骂而骂,没事找事。 京官很多时候,都在忙于一件事情,那就是争权夺利和讨好皇帝,而不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 还是有很多士人愿意做地方官的,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 清朝官员俸禄承袭明朝,俸禄主要由年俸、禄米和养廉银组成。 例如正一品,年俸180两,禄米180斛,虽然俸禄很低,但是还有其他途径来钱。 为了防止地方官搜刮百姓,清朝开创养廉银制度。 正一品官员养廉银则有16000两之多。 而年俸相比于养廉银,简直是微不足道。 其他官阶的养廉银,也比年俸多的多。 有的地方官,贪心不足,有了养廉银之后,继续搜刮百姓,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罗源浩就是因为此,才愿意一直做地方官。 但是,京官是没有养廉银的。 当然,京官也会有一些灰色收入,例如冰敬、炭敬等,这是地方官员孝敬给京官的。 但也只有高级官员才会有,京城小官,还需要继续忍受煎熬。 京官占整个朝廷官员的一半,所以,京城有的是大官。 做京官,就要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得罪人。 而地方官就不一样了,所谓天高皇帝远,地方官员有很大权力。 普通京官,只能坐两人抬的小轿,否则就是僭越,会受到言官弹劾。 而地方官出巡,可要威风的多,铜锣开道、衙役净街,还有长长的仪仗,风光无限。 其实,在明朝和清朝时期,无论是地方官还是京官,对于真正想造福于人民的官员而言,两者并无优劣。 而对于想为自己谋私利的官员来说,会因为政策的不同而去认真分析。 但是,这样的官员一旦到任,对于国家和人民来说,也是灾难。 因为依靠种种利用法律漏洞或直接不合法的途径,明朝官员的实际“收入”并不低,成倍于法定官俸,这种积习成久的官场恶疾浸入明朝政治的肌髓百年,最终成为明朝统治机器机能崩溃的一大原因。 从法律规定来讲,太祖给明朝官吏规定的俸禄的确堪称可怜,具体的数值很好找,我就不在此罗列以防冗长,清修《明史》就直接定调:“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 其实与当时的物价对比来说,洪武后期所最终确定的官俸并不算低,明中期人王琼有言:“国初定制,百官俸给足勾养廉用度”。 但问题在于,洪武年间制定的俸禄待遇被明朝定为“永制”,而明朝自成、弘之后,经济发展水平和物价水平已经是今非昔比。 更为可怜的是,明朝官俸自永乐开始分为本色、折色二部分。 在国初,俸禄都是按米粮实物支给的,但问题在于靖难之役把国库打光了,成祖登基以后对粮储很发愁,于是朝廷下令:“天下仓粮,宜撙节以备国用。各处都司官俸,旧全支米者,宜米钞中半” 从此,明朝官员的俸禄就分为本色与折色。本色就是照旧按米粮实物发放的俸禄,后来亦有用布匹等物充当的。 折色,则是将俸禄的一部分折成白银与宝钞,而明初用白银支付很少。 一般来说,本色还能照常、照实发放,但问题就出在折色上。 折色多少,是在建文四年末按照《俸粮支米钞格》严格规定的,后世虽有变动,但幅度不大。 明朝粮食价格上涨的速率并不低,正嘉以后,米价是在持续上涨的,同样的钱到了哪怕到了成化朝,充其量也就只能买额定大米一小部分。 更要命的是,大明宝钞的发行极其失败,不久就是废纸一堆,发给官员的宝钞什么也买不到。 到了景泰时,没有办法,只能把理应折成宝钞的折色俸再折成白银发放。 到嘉靖朝开始,索性除月米以外,一切概折白银发放。中间来回折腾几次,官员手中实际能拿到的俸禄还不抵规定的那点可怜的数值。 即使在吏治澄清的明初,明朝人已经在抱怨俸禄之低。自此,明朝人对本朝俸禄可怜的抱怨不绝如缕,如万历朝的于慎行阁老竟然仰天长叹大明王朝的官俸连北汉小朝廷都不如:“至北汉刘崇以太原一道正位建国,宰相月律止百缗,节度使止三十缗,较之唐末已为太减矣。乃今一统之盛,宰相月俸犹不能半此,则近代之俸可谓至薄矣。” 俸禄太低,但是官员要养家糊口,要上下交际,要维持排场。 特别是晚明,整个社会沉醉在消费主义的浮华之中。 明朝官员们充分发挥集体智慧,开发出层出不穷的敛财手段。 明朝官员的法外收入有五个主要途径,乞请与赏赐、占田收租、逃避赋税、贪污受贿、以权经商。 其实,赏赐只是九牛一毛,以权经商也不普遍,而贪污受贿终究是严重违法行为,时刻有可能因此锒铛入狱甚至丢掉脑袋。 最重要的,还是以避税为支撑点的广为占田,和常例钱两大途径。凭藉这两大途径,明朝官僚的实际收入极其可观。 明代官僚有免税特权,故而中进士任官之后,就会有大量人来投献土地,而明代官僚们也都是兼并土地的老手,因此获得的地租收入,足够大多数官僚衣食无忧。 如果说贪腐是彻彻底底的黑色收入,“常例钱”就是名副其实的灰色收入。 常例也是搜刮民脂民膏,也是不合法的收入,但却是大明王朝从上到下都心知肚明,人人都拿钱的收入。常例虽不合法,但久经实践,已经形成国家机器运转中的潜规则,拿这份钱,人人心安理得,也不会冒有掉乌纱帽的风险。 谁若拒绝常例,譬如海瑞,反倒要被看作是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表现。 到了清朝,一脉相承的陋规之风更是愈演愈烈,无法收拾。 明朝的常例自州县到阁部,无所不浸染其恶,但它的深根长在帝国统治机器的最下层——胥吏。 韦宝便是通过从天地会往各个地方输送胥吏这种最低级别的官员,来达到不显山不露水,慢慢控制各地基础行政的。 经过实践,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几乎无人察觉。 【0946 爵爷回京】 明朝政府的基本运转掌握在胥吏手中,特别是与百姓最为息息相关的刑名钱谷,往往操持在胥吏手中。 这些胥吏没有上升的希望,自然汲汲于倚仗手中权力肆意寻租,百姓稍有不从,可能面临家破人亡的后果。 故而被搜刮的民脂民膏,实际上第一层先进了胥吏的腰包里,不少书办和衙役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胥吏虽然能对一般人民作威作福,但在顶头上司,州县官面前却像一只蚂蚁一样。 留下自己的那份,更大头的要献给知州知县老爷。 层层推进,就形成了越来越腐败的官场。 燕天南以前看《大明王朝1566》,就觉得那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剧,甚至是可以再刷一遍的好剧。 剧中反应明朝官场众生百态,鲜活生动,剧中人物言语作为,初看有许多不解,后来细品,才发现处处有缘由,不得不佩服编剧的巧妙安排。 现在韦宝身处真实的大明王朝,对于大明官场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这是电视剧所无法完全阐述清楚的。 就如同海瑞所说,大明朝之所以权臣把持朝政,官员贪墨,病根上还是皇权的集中。 明朝的皇帝集权颇为严重,朱元璋撤了宰相,后期宦官当道。到了嘉靖帝这一朝,即使是二十多年不上朝的“修仙”,也能够将权力都掌握在自己一人手中,皇帝控制着官员、宫廷和皇室。 那在这部剧里,几个主要人物除去现有的官职,到底适合做什么呢? 实干家胡宗宪是里面最符合本职工作的人,妥妥的实干家。 胡宗宪于嘉靖十七年(1538年)中进士,嘉靖十九年(1540年),被授官为山东青州府益都县县令,嘉靖二年(1523年)胡宗宪出任浙江巡按监察史。 当时严嵩的义子赵文华被派往江南督察沿海军务,发现胡宗宪是个不可多得的实干家,于是大力举荐。 嘉靖帝擢升胡宗宪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又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的兵务。 从此,胡宗宪正式以严嵩的学生的名义出现在朝野中。 他是能干的,但是剧中的胡宗宪受惠于严嵩的权势,得以被上升一品大员,但也受困于严嵩的师生情,最后结局悲凉。 胡宗宪其实对朝廷局势洞若观火,明明知道朝廷的“改稻为桑”政策是剜肉补疮,却不发一言。 在他的意识里,这道建议是他的老师严嵩提出来的,他怎么能说这道政策不能实行呢。 他是严嵩举荐的人,正如他所说“以后的朝代史书上都会说我是严阁老的人”。 既然是严嵩的人,那么他即使对政策有一万个不满,也都默默的接了命令,拼命想方法去实行。 严嵩等人制定政策的时候并不会想到实际落地中会有各种困难,这点胡宗宪得想到;部下执行的时候,并不把百姓的苦难放在心上,宁愿毁堤淹田也要施行,这点胡宗宪更得想到,否则当地出了反民还是胡宗宪的罪过。 后世对胡宗宪评价很高,有人说胡宗宪身系浙江百姓安危,对国家忠心不二,清官一名,再难也用“士不可以不弘毅”的精神硬扛。 而胡宗宪囿于严嵩的关系,不肯指出弊端,明知腐朽,也在大明的制度规则中尽力做一个好官,适应能力真的很强,但他并没有革新的愿望和精神。 电视剧上塑造胡宗宪这样的形象,其实就是更说明,即使是如此的实干家,明白局势也明白做事,却寸步难行。 遑论明朝其他的官员贪墨横行,大明朝怎么可能不衰退下去。 徐阶在严嵩之后也做到了内阁首辅,然而风格却很不一样。 徐阶有皇帝喜欢的才华——青词写的好,性格隐忍深沉,勤勉谨慎。 虽然是内阁次辅但并不显山露水,严嵩在位时表面上和严嵩相处平和,实际上到了裕王府时便也会参与进如何扳倒严嵩的讨论中,只不过他的意见比较谨慎不激进。 在改稻为桑的事情上也是主要顺着严嵩的意思。在和皇帝讨论事物中,他能够敏锐的知道皇帝心思,应对的十分巧妙。 在需要宣判海瑞是否处斩的当天,皇帝一想起海瑞的奏疏就生气处决海瑞就在一念之间。 徐阶为了保全海瑞的性命,于是陈奏了海瑞的妻子和胎儿都死了的事情,让皇帝一时也感到心声怜悯,干脆以表面处决实际留海瑞一条性命。 但是他的缺点也十分明显,他是在尽力维护大明朝的统治,却无力解决任何一个尖锐的矛盾,只能去打地鼠似的维持现状。 如同最后所说的,他也是一个媳妇,苦了子孙也要顾着公婆的要求。 他可能最适合的还是做太子的师傅。 赵贞吉立在一个精致利己的清流理学之士的耻辱柱上下不来。 他贪名重利,一心想着抓住一切机会能够向上爬。 对皇帝的需求,不管创造条件也要满足,还是超额满足。 对民生疾苦漠不关心,不借粮怕站错队,死了多少人都是个数字。对不听话的下属,心胸狭窄,容不下不同的声音。 不论他学富几车,在利益面前全然不见踪影,并不会解决问题,只是在观察局势之后作出一些表面的文章。 嘉靖升他入内阁,但是其实内心也知道,赵贞吉私心重,不适合担大任,所以最后留给裕王的首辅名单里,并没有赵贞吉的名字。 虽然私心重,但他应该也不会像严嵩一样成为权臣,那也太不符合清流的名誉了。 可能他适合做一些有名无实权的事,或者直接如他所说“官场无非进退二字”,那还不如随了他退的心意,回去研究他的心学去。 高瀚文不适合做官,在剧中胡宗宪已经点醒过他。可他后来经商也还想着能够为朝廷做些事,说明他骨子里还是非常渴望得到朝廷官僚体制的认同。 即使不做官,他也要做个红顶商人。 他提出的方案不接地气,一方面由于本身的士族出身,不知民间疾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翰林院待久了,十分希望能够为官光宗耀祖,才在没有思考过可行性之前就提出议案。 这些原因直接限制了他做和经济这样实用性强有关的智库,可能他就适合研究音律这样的阳春白雪,即使是给休闲娱乐著书立说,也不枉费了自己的才情。 海瑞是革新者,不是革命者。虽然他直言弊病,惩治贪腐。 但他的出发点还是希望皇帝能维护统治。 如果这时出了起义军,估计他一样会镇压起义,维护统治。 他最可贵的是已经能够指出明朝弊病的根源在于皇权的集中,皇帝视百姓为可搜刮的草芥,视百官为奴仆。 诺大的国家就靠皇帝一人的喜怒治理,国无宁日。 后来等嘉靖死后,海瑞在隆庆期间任应天巡抚,他严守法律,惩治贪官,是革了不少人的命。 体恤百姓,人送“海青天”的称呼。 直臣海瑞,不但勇气可嘉,能够看到大明朝制度性的缺陷也是人中豪杰。 但他的缺陷也很明显,对人也简单的用两分法去看,善或者恶,清官或者贪官,只要违反法律,那就得严惩。 除去杀贪官,他并没有任何亮眼的功劳。 所以,他称得上是革命者,但是却不是一个建设者。 他还是最适合管理贪腐的刑部。 专制皇权从降临中原大地那天起,便以对暴力的独占为基础,成为整个官僚机器的权威来源。 其性质理应是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否则便不够稳固,不足以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政体。 皇帝为了确保自身掌控的皇权,当然就要把政府的人事权与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皇帝是傀儡或者不能行使皇权,也会有人出来代行皇权,而很难另搞出一套制度来。 这一点除了东晋的门阀政治期,总体上是谈不上有什么变化的,而在王朝内部,往往因为某些皇帝更强,显得他个人的皇权更强些。 而中国历史上所谓君主专制的长期加强趋势,其实不妨理解成皇帝对行政事务的直接介入在制度上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那些曾被视为保障皇权的必要措施,如两汉的外戚辅政,中古很流行的太子听政。 虽然事实上嫡长继承制还发挥影响,但太子这个政治角色却被尽量弱化了,乃至宰相制度等,逐渐在政治舞台上消隐了。 这恐怕不只是因为它们对守成期的政治结构稳定其实有碍,还因为它们在行政上也是可以被“优化”掉的。 在吸取前代经验教训之后,清代便成功实施了一段相当高效的君主专制,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两三亿人民实施了直接统治。 经常有人把清代的君主专制归结于满洲的“民族性”,其实说是异族统治需要加强行政效率则可,说是本身民族性。 努尔哈赤两次立储失败以后,晚年留下的可是一套四和硕贝勒轮值听政、八和硕贝勒分掌各旗、共同议政的贵族共和制。 可惜代善一系私心太重,否则爱新共和国就要屹立于17世纪前期的东方,与联省共和国东西辉映了。 如果要解释一下这种彻底的君主专制的话,那就是在平稳发展的年代,在成熟的官僚系统与法律法规的帮助下,并不需要什么“命世大才”才能担任行政首脑。 只要皇帝肯下功夫熟悉政务就好了。 专制君主的角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的。 后世的学者经常以宋代的皇帝来说明“君主专制说”之不确,然而举例时往往挑出那几位不是中风就是精神疾病的皇帝来,要是他们生病的时候还能扮演好专制君主,那就见鬼了。 明代其实也一样,因为废除了宰相,皇帝自身便成了行政首脑,必须日理万机,不能像前元那些酒蒙子大汗一样委政中书省。 而内阁的任务,是从旁“辅理”,一般而言并不负什么行政责任。 如果一个宰相被怀疑整天偷懒,难道会没有人明里暗里地批评他。 前代官员可以私下向作为行政首脑的宰相反映意见,现在作为行政首脑的皇帝既不能下台,也不能写私信,明代官员以奏疏形式向他反应意见,再正常不过。 何况有些皇帝的确对决策工作完成的本就不是很好。 明中后期皇帝,除了毅宗之外,都只是把早朝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礼仪场合,不大讲话,举行经筵的话会见几个翰林,平时最多再召见几个亲信重臣,一般官员没有宋代“轮对”、“陛辞”那样的机会面见皇帝,所以也只能设法在奏疏的文本里表达意见。 有的人走的就是耸人听闻的路线,所以看上去会很“激烈”,其实可以理解为一种标题党式的吸睛手段。 这不只是言官求名问题,也是沟通不畅的体制问题,没有办法~讲句公道话,其实把某些行政系统内的正常现象优先放在权力斗争的框架里,将其视为“制衡”并大书特书。 这是一个政治价值的问题,“分权制衡好,君主专制坏”。 至于这种价值判断又是怎么来的。 作为一个明代的普通佃农,十个老爷还是五百个老爷决策如何统治,对于他们来说,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差别不大。 长远来看也未必能玩出什么花样,毕竟中国最根本的一个问题是高水平战争打得太少,对军事技术发展及金融业的刺激不足,可要是打得多了,作为讨论基点的今日之中国也未必存在了。 只能说,就华夏的历史来谈华夏历史,则君主以权术施行独裁、国势“丰亨豫大”、对外积极开疆拓土、对内不断深化改革的宋徽宗朝,正是千年来一种长期趋势的先兆。 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手里,这种趋势隐隐约约有走向巅峰的趋势,皇权太大了,只要皇帝不乱用人,光用几个太监就能保证帝国不出大乱子。 【0947 黑暗的时代】 很多人印象里明朝没有汉唐那么强大。 在国人心里,也包括在韦宝的心里,汉唐才是华夏历史上极盛时代的标杆。 而明朝,很多人的直观印象则是黑暗的,而且皇帝大都昏庸。 明朝比不了汉唐,有一个原因是,明朝已经没有汉唐时代的豪族阶层来支撑。 越远的时代,越单纯,甚至越热血。 先秦惨烈的诸侯战争就别提了,汉代卫青、霍去病破匈奴,班超投笔从戎,唐初横扫东亚大陆,王玄策一人灭一国,看得实在热血沸腾。 尤其汉代这两件事,是入选教科书级别的伟大操作,已经家喻户晓。 然而明朝,除了朱元璋,朱棣打的蒙古人屁滚尿流外,好像其余的时间就没啥闪光点了。 为人所知的,1449之变,1550之变,太监乱政,被李自成一顿揍,实在没法看,也就戚继光还能说说。 但是明朝要真的只有那么窝囊,是不可能支撑得了300年的。 15世纪晚期,明宪宗一样完成过成化犁庭,王越汪直破王庭等壮举,打得女真人蒙古人抬不起头,然而这些壮事却被埋在了历史的角落,少有人知。 所以,同为大一统王朝,造成明代与汉唐反差那么大的原因,上层集团的变动是很大的原因。 汉代是士族、外戚的时代,对士族而言,几代都是做官的,做学问的,自幼出身于这种家庭,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担忧,从小起点更高,视野、见识绝非常人能比。 所谓“三代出贵族”,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用再操心于普通人艰苦的生活,甚至官也不用辛辛苦苦去考,精力便可以集中在建功立业上,威力自然非同凡响。 外戚就不说了,皇帝是自家亲戚,对于有志者而言,还有比这个更涨志气的吗?心气决定人生的高度。 至于外戚,有亲戚汉武撑腰,卫青霍去病便可以大胆去尝试去努力,失败了不仅是自己丢人,做皇帝的亲戚一样脸上无光,这种血缘上的责任感自然不是普通大臣与皇帝“打工者与老板”的关系能比的。 至于班超,班家是汉代显贵与儒学大族,全家人都是史学家,这种家世会是普通人么?投笔从戎说的就是他,一个不高兴,文职不干了,要参军,平定西域。 至于唐代,李世民本身就出自显贵,李靖属于李世民集团,他们的气魄自然不可能在卫、霍、班超之下。 随着高宗晚年、武则天时代清除功勋、贵族集团取得重大成效,权力是尽归己手了,然而却也造成了将领的匮乏,武则天时代对外作战陷入低潮,甚至还惨败给了挨着长城边的部落契丹。 到了玄宗朝,为了扭转颓势,开始启用胡人为将。 胡人生存的边塞之地环境恶劣,战斗时有发生,不是安定的中原能比,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胡人,作战自然是好手,于是8世纪开元天宝年,唐军战斗力得到了恢复。 明代,文武并重才是人追求的方向,觉得格物致知有问题,想探寻哲学的真谛。 你有功名吗,高中了吗?没有功名就读书考试,功名都没有还说什么建功立业? 就这样,无数本有着远大理想的年轻人,终于被家长保守的说教给压下去了。 所以汉唐一系列气吞万里如虎的大胆操作,再对比明代总体“沉闷、黑暗”的刻板印象,所谓的“没有汉唐的文治武功”,便可以理解了。 而明代出类拔萃的那些顶尖人物,看看他们是什么时候中进士的,杨廷和,20岁;王阳明,27岁;严嵩,25岁;徐阶,20岁;最负威名的张居正,22岁,之前还被省考官刻意打压过一届以磨其心性,不然很可能就是19岁了。 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别人半辈子甚至一辈子都没做到的事,事业的起步年龄已经非常趋近于当年的士族,士族阶层一般10多岁就可以做官。 家长在这份可怕的成就面前,不敢也不可能会笑话他们的志气,没有考半辈子试的沉重现实负担,他们的心态,视野才能放得更远,建功立业才更有可能。 “英雄出少年,出名要趁早”,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他们的成就,真的是普通人能及的吗? 这种天才终究是少,他们的存在,掩盖不了寒门出贵子的概率比士族豪族要低的事实。 越完整健全的制度,总体架构也会越趋于稳定,越稳定,就意味着在这个制度内,想要火箭式升迁也越难,也越看重你是不是真的有超强的本事,而不是你身后的家世背景。 在科举制度下,为了不犯错误而被政治对手踩你上台,你行事也会逐渐向求稳的方向靠,越走到高位,保持初进官场的热血方刚也越来越难得。 要出事了,也没有什么世家大族能强行保你。 在先秦时代,礼制尚未彻底崩溃前,生来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贵族是贵族,平民是平民,基本没有流动的可能性,完全看血统。 两汉时,秦朝把六国贵族上层全部清洗了一遍,自己又迅速崩溃之后,等于上层一下子造成了大量的权力真空,社会秩序大洗牌,平民才有了出将入相的可能性。 但察举制这东西,靠的是各地推荐人才----推荐,这里面就大有猫腻了。 随着承平日久,地方大族开始崛起,他们自然会利用手里的资源去为自己博取更大的利益。 拉拢地方官员,推荐自家子弟,排斥平民。 日后等自家子弟做了地方官,又会被地方大族拉拢,或者干脆推荐自家后生。 往复循环,国家官制就又滑落到了一小群人的手里,这批人就是所谓的“士族”。 另外,皇帝也不是傻子,察举制既然慢慢变味了,为了对抗逐渐崛起的士族,皇帝也懒得再以正规渠道选拔人才,谁知道正规渠道得到的是不是士族代言人,转而另外提拔外戚、宦官势力为己所用。 于是,两汉士族、外戚、宦官之间斗的格外强烈,平民最终还是门外吃瓜的。 曹魏,南朝,士族在6世纪中叶的侯景之乱中被大批屠杀,稍早一点北方也发生了“河阴之变”,北朝士族也被尔朱荣等叛贼们清了,醉生梦死的腐朽旧势力退出舞台,给新势力留出了发展的空间。 统一的华夏终于有了希望,只有充满朝气的新兴势力才担负得起这个重任。 新兴的杨家也最终完成了这一历史使命。 但是,如果制度上不改革,换汤不换药,那迟早也要再度滑落到士族醉生梦死,平民无法出头的灰暗时代。 杨家站在统一全国的高度上,自然不可能认识不到潜在的危机。 为了防止重现魏晋南北朝,皇帝阶层的黑暗时代,隋朝正式推出了科举,早在南朝时就已有雏形,但有根深蒂固的士族势力在,最终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扶持外戚、宦官风险太大,杀敌一千也要自损一百,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试试把普通人拉进来与士族们相斗。 当然,对于平民来说,一辈子都是平民的黑暗时代,终于要到头了。 杨家的作死,让隔壁亲戚李家迅速取代了杨家并再度统一中国。 隋朝的改革因为政权的迅速崩溃嘎然而止。 于是,李家接过了这一大旗。 天下都是李世民打下来的,以这等能耐,自然不会害怕什么士族不士族的,而且自己即位时才29岁,正当壮年,哪个下属敢造他的反。 朱元璋真正统一全国时已经50多岁了,以古代的寿命来说,不可能不考虑接班的问题,诛杀功臣的意愿才会非常强烈。 所以李世民的唐朝和朱元璋的明朝从一开始格局就不同,李世民完全可以信任自己手下的功臣们,继续去厮杀去征战,强大的陇西军事集团持续闪耀在七世纪的天空。 后人引起为傲的超级大唐,大部分功业正是在这个集团闪耀的时候拿下来的。 可是,李治不是李世民,他没有统一天下的威望在手,李世民的忠实干将,对他来说反而是威胁皇权的负担。 这个集团也不可能一步拿掉,只能边用边防,慢慢清除。 武则天因为出身相对低微,所以李治坚决废掉出身大族的王氏,立武氏为后,一方面是打支持王氏的长孙无忌们的脸,另一面则是向依然强大的士族大家宣战。 李治不仅仅是垂涎于武则天的美貌,在陇西集团、世家大族面前,他们是真正的盟友,真正共患难的夫妻。 所以李治,心知武则天的权力欲之旺盛,然而直到去世,也没有把她拿掉。 而武则天,哪怕养了一堆男宠,哪怕真的篡了李家的帝位,直到去世也还是要求与李治合葬。 因为,她的心永远只属于自己的丈夫,也感谢自己的丈夫给了自己名扬千古的机遇。 共同作战多年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绝不是两句甜言蜜语,两个年轻帅哥就能及的。 在还政李家之后,她自认为没有愧对李治,所以选择了长眠在李治的身边。 历经高宗,武后时代对陇西集团和依然存在的世家大族,长达半个世纪的清洗。 从武则天时代起,普通人终于可以正式出入朝堂,而狄仁杰、姚崇等人则吹响了平民治理国家的冲锋号。 但世家大族并没有彻底消失,相反随着安史之乱的爆发,与新兴军事集团,也就是割据的军阀一起,继续缠绕着大唐的筋骨。 历经200多年的斗争沉浮,宋代才终于完成了平民治理国家的历史使命,士族豪族被彻底扫出历史舞台的中央。 而到了宋朝,以文制武众所周知,关键是,有鉴于前代的教训,国家权力是不能再由那些士族、宦官、武人插手了,那选项便只剩下科举文人。 书生文弱,而且权力不可世袭,皇位的安全性无疑大大提高了。 天下只有帝王能世袭,还有什么家族能威胁到帝王的利益。 于是从北宋开始,国家成了读书人,也就是士大夫的国家,而宋明两代风气普遍趋于保守,扩张乏力。 明朝朱元璋和朱棣父子时代是例外,因为他们的皇位是从战场血雨腥风中打下来的,没有人能制约得了他们做决定。 正是由于这样的时代背景,雄心勃勃的宋神宗反而成了时代的异类,和王安石富国强兵的努力终究石沉大海,郁郁而逝。 他前任平淡如水的仁宗反而成了千古仁君,备受称赞。 明宪宗强行压下大臣的反对,力排众议,方保得王越诸人东征西讨保卫疆土,没想到的是,被塑造成明君形象的,却是他作为平平的儿子。 力图进取的宪宗和王越,一如前朝的神宗与王公,没有人理解他们的作为,乃至多有诋毁。王越被弹劾时,满朝文武无人求情,宪宗更是被说成了只知依赖万妃的巨婴。 王安石更甚,大半个明代都在说他是毁灭王朝的罪魁祸首,不可原谅的“妖人”。 所幸,王越的志向,当世有一人能理解,他的生涯更是一些人心中永恒的丰碑。 汉的周边环境跟唐不一样,明跟汉唐更是天差地别。 汉的时代在东北亚方向有大敌么,没有,在西北方向和草原方向有长期敌人。 唐的时代东北亚已经有了完整的成熟的地方政权,武力并不弱于草原,一茬茬的地方政权在东北亚雨后春笋一般,西北和草原方向不比汉要面对的好多少,西南已经开始出现强权。 汉的时代没有唐的时代这么棘手的多方面竞争对手,如果唐朝崩溃之后迅速崛起的中央政权武力强劲,迅速打崩周边地方政权,不给对方整合的可能,后一个朝代会好过的多。 胡无百年国运,宋之前是笼罩在周边的魔咒,中原武力输出差不多有点起色就会被弄死弄残,典型的如高句丽,东北亚第一个地方民族强权就这么灭亡了,有民族会在高句丽之后自称濊貊又或者扶余?整合出来一个高句丽人了么。不可能。 但是宋的时代,北方和东北方整合出来了蒙古和女真。 原因很简单,女真按着赵宋打,把北宋赵官家熬灯油。 汉唐需要面对这种规模巨大的认同感之后的敌人么,不需要的。 只是一个自我挂着高句丽的名义上的朝鲜,都不是一个善茬。 蒙元对王氏高丽的提携,带来的后果就是朱八八起来的时候,只是东北亚边陲都蹲着一个步骑十万级别的国家李氏朝鲜。 靠着参考中原制度建立起来的李朝初期,一边跟明军边境摩擦一边在讨论入主中原,最后憋出来50多万军职人员出来。 即便是在16世纪后期军制体制双重崩溃的情况下,八道瓦解三都沦陷之余,这种货色手下依旧有二十万的军队,导致十几万本子只能确保大中城市和主要交通线,事实上从来没有全境占领的能力。 胡乱之时满洲军队更是快进快出,逼迫朝鲜臣服就立刻撤军不多深陷。 明朝仅仅是朝鲜半岛一地所要面对的政权,就不是唐朝更不是汉朝所要面对的敌人的组织度,那么出发基地下的辽东,中原王朝又丢掉了多久才被朱八八重新收复。 如果觉得朱八八格局不好,子孙无能,能否给当年的大明一个汉朝或者唐朝时期。 能有同等的周边格局环境出来吗? 连汉、唐时代只配零星带过的日本,在明朝都能挥军十余万渡海远征。 【0948 韦爵爷回京】 在内喀尔喀部族到了喜峰口外围,辽西送来了一些粮食和必须生活品,边军又为他们安营扎寨提供了一定的帮助的情况下。 内喀尔喀部众算是在长城边上暂时得到了安置。 有长城和明军作为依托,努尔哈赤是不太敢追过来打的。 努尔哈赤敢带人翻过长城,洗劫大同等北直隶周边地区。 但是跑到京城附近作乱,建奴还没有那个胆子。 并且,现在等于是内喀尔喀与大明边军合兵一处,这种情况下,建奴就更不敢长途追打过来了。 个性开朗外放的乌兰图雅琪琪格入关找韦宝,她去的是山海关,而韦宝却已经奉皇命前往京师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在一收到韦宝在辽东打的建奴大军无法占据任何一座城池的消息之后,便让魏忠贤招韦宝入京了。 后面又知道居然有蒙古部族脱离女真人,回归大明怀抱,更为高兴,连番催促韦宝快点回京城。 韦宝是不喜欢东跑西跑的人,即便知道皇帝这回肯定又要封赏自己,还是不太想去。 无奈皇帝一天派一堆太监过来相请,韦宝见躲不过,只能来了。 想到马上要见天启皇帝朱由校,快看见京城的时候,韦宝又高兴了起来。 这回到京城,心情大不相同了,因为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与各方面关系都处的不错,且没有重大威胁。 对于女人方面,韦宝没有太多期待。 在京城方面,他喜欢的女人都在深宫。 天启皇帝的张皇后,再漂亮再喜欢,跟他没有关系。 西李娘娘,西李娘娘的女儿朱徽媞,都和他没啥关系,能否见上一面都得靠机缘。 男人倒是有很多的朋友,可以见到义兄李成楝,可以见皇帝。 韦宝对皇帝没啥感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天启皇帝朱由校是被韦宝归为朋友行列的。 韦宝一直认为朱由校是被史书严重污蔑的一个人。 其实朱由校是不是昏庸,看看他回复袁崇焕的平辽方略就知道了。 袁崇焕不是到了崇祯手上才开始发挥吹牛大王手段的,在天启皇帝手里,同样也试图靠吹牛让试图雄起。 袁崇焕曾经上了一个奏折,说他修城就可以困死野猪皮。 这和后来忽悠崇祯一模一样。 天启一口气问了他很多根本解决不了的技术性问题,比如怎么防止后金围点打援来抢粮食,在敌人来袭时,怎么保护城堡外的耕地和平民等,袁崇焕当时哑口无言。 因为他解决不了。 然后天启说:“胜无轻谈。” 意思就是想取胜不是这么容易的,又警告袁崇焕:“该抚饶为之,亦善为之。”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要踏踏实实做事,别扯这些没用的。 呵呵。 只能说,就从这一点,作为半个工科生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其水平就远在文不成武不就的崇祯之上。 崇祯就是再努力,被天赋限制,真的很难当一个合格的君主。 很多事情,还真的需要讲一点天赋。 天启作为一个统治者,不算昏聩,水平还是很高的。但是性格太软弱。 到了明朝后期,文官集团已经变成了国家的政治正确和无法驾驭的怪物。 嘉靖敢拿板子狂打文官们的屁股,再扶持一个严嵩来统治他们。 万历和文官撕逼撕怕了干脆不上朝不作为拖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天启很尴尬,不敢不上朝,也没有嘉靖那个本事,只能用太监去替自己办事和制衡文官。 后代骂他无非是因为他纵容阉党,还搞出了九千岁魏公公。 但是如果不默许魏公公顶着九千岁的头衔去替自己办事,大明可能在他这一届就完蛋了。 天启皇帝知道大明无可救药,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自己不糊涂,很务实。 崇祯就天真得多,被文官耍的团团转,要死了才觉悟:“天下文官皆可杀!” 可惜,太晚了。 黑天启皇帝朱由校的人,韦宝觉得主要有两拨人,满清权贵和大明的文人集团。 满清权贵要黑天启皇帝,这大家都可以理解,维护自己的正统地位,就必须把前代贬得一文不值。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不黑崇祯,反倒黑起天启。 原因很简单,当初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满清这群伪君子可是高举着为崇祯皇帝复仇的旗号,一路南下,打击李自成、张献忠等,这个时候要是黑崇祯,岂不是自己打脸?。 文人集团为什么要黑天启。 明朝有个很厉害的监督机构叫都察院,都察院的御史们平时没事就是写奏本弹劾别人,有时候连皇帝也骂,然后除了御史还有给事中,二者互为互补。 就是这样一套言官制度,很大程度掌控了当时的舆论走向,哪个御史或者给事中要是因诤谏被杀,还能在文人集团中落个好名声,流芳百世,所以他们有一部分逢事就骂,炒作自己高风亮节。 这一部分人在明朝后期很有市场,形成了只要不爽就开骂的态势。 张居正“夺情”,万历想立三子常洵,都愈演愈烈,有的甚至变成了污蔑,说张居正巨贪,结果抄家的时候没抄出多少,还把人给抄死几个。 魏忠贤出身出现两种说法,一种说他屡试不中,最后换种活法进宫当太监,还有一种说他市井无赖,卖妻卖女,这种显然比较惨。 魏忠贤的具体出身,韦宝也挺感兴趣的,还曾经让天地会统计署的人帮着查证过,可惜无从考究,但是魏忠贤出身贫苦是可以肯定的。 据统计署大佬林文彪分析,赌博输钱,躲债入宫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就韦宝个人角度看,韦宝更倾向于前者。毕竟魏忠贤是能够进入司礼监的太监,要说一点文化没有,有点牵强。 何况魏忠贤掌政那几年,政治虽然黑暗,但是社会总体还算稳定,可见九千岁治国理政也有两把刷子。 至于为什么要被黑,那无非就是打压东林党人留下的后遗症。 东林党人都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是标榜仁义道德的正义人士,可以说是当时舆论的风向标,谁得罪他们,就注定与舆论站在对立面,注定遗臭万年。 而且这些文人集团特别看不起阉宦,所以特别喜欢黑太监,且不说魏忠贤,就是当初与东林党人交好的曹化淳也是被黑了一波,说他开城放贼,问题是老曹当初在天津养老六年了,开什么城,放什么贼,大明都亡了,人还不忘给主子修缮陵寝,这种人有什么好黑的。 东林党余孽就要黑。 在那个通讯不发达时代,这样的谣言真的是致命的。 天启皇帝为什么要被黑,得先看看他是怎么被黑的。 黑天启皇帝朱由校,无非总结为两个标签,木匠、傻子。 事实真是如此吗?未必。 韦宝一直有个疑惑,如果熹宗朱由校如清人所说是个没念过什么书,只会做木工的荒唐皇帝,那为什么他弟弟信王朱由检却具备中兴之主的潜质。 如果两个人相差这么大,当时为什么左副都御史杨涟要拼死扶保朱由校上位。 当时无论是朱常洛还是杨涟都觉得朱由校有成为明君的潜质。 而且还有个重要的疑点可以证明,朱由校是个御人高手。 那就是天启驾崩前曾召信王入宫议事,做哥哥的对弟弟说:“恪谨忠贞,可共计大事。忠贤宜委任。” 有人说,这或许是魏忠贤的逼宫。但我认为可能性不大,如果魏忠贤真有这么大的本事,也不会在短短一年内,就被年仅十六七岁的小皇帝朱由检给清算了。 所以韦宝一直认为,九千岁魏忠贤从始至终就是天启的前台代言人,专干脏活累活。 天启临死前相当于把自己最重要的棋子托付给了崇祯,然而崇祯被所谓的忠义之言蒙住了双眼,加上盲目的自信,没有听哥哥的。 后来崇祯皇帝秘密安葬魏忠贤可以看出,崇祯是后悔没听哥哥的临终所托。 至于天启为什么要重用魏忠贤。 明史是说魏忠贤与客氏二人联手搞鬼的结果。 但是从魏忠贤企图搞垮懿安皇后这个事上看,熹宗是有自己独立的判断的。 还有说他是浙、齐、楚等一批“在野党”共同联合执政的代理人。 韦宝觉得不合逻辑,第一,这些党派本身遭受过东林党的严重打压。 第二,东林党领袖顾宪成把持吏部,牢牢控制人事任免。 在野党应该没那么大能量,推出个魏忠贤就把杨涟、左光斗、赵南星、顾宪成等一众东林党人一网打尽。 所以给魏忠贤站台的一定是皇帝。 皇帝为什么要让魏忠贤上位呢。 魏忠贤从小伺候自己长大,信得过且容易控制,维护皇权的核心本质与自己相同,再加上阉宦出生,不可能做大取而代之。 天启登基之时,已经十六岁了,基本具备亲政的条件,但在当时,东林党一家独大,权倾朝野,严重威胁到皇帝自身,另外东林党这伙人死脑筋,教条主义,做事喜欢生搬硬套还双重标准。 除了领头的几个,很多都是滥竽充数的伪君子。 千古笑柄钱谦益,嫌水太凉不敢自尽,转身就投了后金。 东林党人标榜仁义道德,自然是这群言官的道德楷模,舆论风向标。 所以要动东林党,天启肯定不能自己动手。 找来找去发现魏忠贤最合适。 文人最不齿宦官,无非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脏活累活魏忠贤干,自己只要装作没看见就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朱由校谥号是悊,知人曰悊。 这时候大家大概知道为什么文人要死命黑天启了。 这些文人集团可不是傻子,他们知道,你天启是不杀忠臣,但你放狗咬人。 首先就告你一个“不作为”。 你以为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装疯卖傻是吧。 这帮人把天启皇帝朱由校写傻,让你青史留名,变成个傻子皇帝。 这就是在我看来文人集团黑天启的始末。 但是说朱由校又力挽狂澜,拯救大明的本事,韦宝也是不认同的,这是历史大势所趋,和皇帝关系不大。 假如天启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感觉自己身体虽然差了点,但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于是没多久又投入到了对工程技术的研究中。 此前天启病危,张皇后已召信王入宫准备继承大统,此时局面十分尴尬。 魏忠贤趁机进言欲置后、王与死地。但信王入继本已得天启同意,况且天启无子,伉俪情深,手足谊厚,对此并不在意,被说的不耐烦了,反手一个超级加倍,以信王为大将军统领朝政,以绝魏之念。 张后、信王遂谋诛阉党,恨天启不思进取,不肯稍动;臣皆亡国之臣,不堪驱使。乃矫诏征边军进京以壮声势。毛文龙、袁崇焕应召而来,东林亦百出活动,毛、袁互生猜忌,崇焕终矫诏诛文龙,并其部众。阉党惧怖,流言四起,铤而走险,挟持帝、后,召信王入宫。 临行,袁崇焕力劝不可。信王怒以文龙事责之,竟至凌迟。信王入宫即为阉党所害。诸军闻信王薨,急攻宫门,破,尽诛宦官、阉党。 有无须者虽非宦竖亦为所害。更有人指仇家为阉党以灭其门,东林树敌颇广,亦多死者。京华惨状,大明二百年未之有也。 阉党既灭,诸将虑干系过重,不敢归政天子,乃推孙承宗为首辅,满桂为大将军、祖大寿司空、吴襄执金吾分掌各军、宿卫,改元健康,挟天子以保性命。 健康二年,后金以明乱可趁,大掠京畿。十二月,孙、满力战而亡,后金亦受创而返。以周延儒为首辅。帝、后嘉祖氏四氏镇辽,位列三公,高位厚赏以安其心。以信王遗腹子慈烺为太子。三年,温体仁入阁。周、温各结军头,明争暗斗。各省亦渐生自保之心。四年,后金破大凌河,祖大寿锦州拒之。 五年,毛文龙旧部孔有德兵变,祖大弼携襄子三桂讨之,孔北遁。 【0949 天启算是很不错的皇帝】 六年,西北流民成军,声势愈大,过黄河,号为黄金军,入河南。 七年,以陈奇瑜都督五省拒之。九年,张献忠入四川,建号。 因以黄金军入蜀,故称黄蜀。 十一年,各军剿黄金军颇得成效。 十二年,孙传庭总督西北。 十四年,李自成整合黄金军余部,进逼洛阳,孙传庭以秦军力拒之。 健康十五年,后金犯锦州,以洪承畴督蓟辽拒之。洪持重缓进,兵部有主张速战者,为吴襄呵斥。 后金师久无功,终于退却。洪部亦归。 十七年,李自成、秦军对峙潼关。吴襄及家眷归辽,为人袭杀。 襄子三桂接掌禁军,彻查此案,诛故首辅周延儒、兵部尚书陈新甲等数百人。 太子奔南京,号召南京讨明贼吴三桂。史可法出师北伐,不利。 洪、孙诸将劝和。太子自号监国,以史可法为兵部尚书,东南自保。 中原、黄蜀、江东三足之势初成。 呵呵,随便幻想历史。 不过,反正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的话,大明没有那么快倒台是肯定的。 因为,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贤这对黄金搭档,如果时局真的不济,跑路是很有可能的。 事实上,如果崇祯肯跑路,大明也同样能续命,怎么样都不会让建奴那么容易过长江。 有长江天险,建奴没有水师。 有号召力的皇权,各地不会大乱。 有水路纵横的大纵深地带,建奴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大明这个超级大礼包。 对天启皇帝的评价,不管是太正面,还是太反面,韦宝都觉得不合理。 天启皇帝的好学勤奋和对军事边防的强烈兴趣。 主流历史舆论一直给后人灌输印象就是,天启大概是一个只会做木匠的白痴皇帝,还是个文盲,喜好的除了做木匠,就是吃喝玩乐。 但《明熹宗实录》不是这样,事实也不是这样,韦宝就有直接的话语权,人家天启皇帝朱由校是爱思考的人,就凭这一点,这个人是肯定聪明的。 实录中记载天启皇帝御文华殿讲读的记载比比皆是,对军国大事亲自发表议论更是史不绝书。 从真正严肃的史料来判断,天启皇帝文化水平是高的,头脑也是聪敏的,他对军事、对用人的许多意见往往比他的臣下更高明。 大部分人印象里天启皇帝因为做木匠而不理朝政的说法得自于清人王士禛的《池北偶谈》:“有老宫监言:‘明熹宗在宫中,好手制小楼阁,斧斤不去手,雕镂精绝。魏忠贤每伺帝制作酣时,辄以诸部院章奏进,帝辄麾之曰:‘汝好生看,勿欺我。故阉权日重,而帝卒不之悟。’” 而王士禛的《池北偶谈》记载的源头又当是出自明太监刘若愚在崇祯年间写成的《酌中志》一书。 《酌中志》的原文是:“先帝好驰马,好看武戏,又极好作水戏,用大木桶、大铜缸之类,凿孔削机启闭灌输,或涌泻如喷珠,或澌流如瀑布,或使伏机于下,借水力冲拥圆木球,如核桃大者,于水涌之大小般旋宛转,随高随下,久而不坠,视为戏笑,皆出人意表。逆贤客氏喝采赞美之,天纵聪明非人力也。圣性又好盖房,凡自操斧锯凿削,即巧工不能及也。又好油漆匠,凡手使器具皆御用监、内官监办用,先帝与亲昵近臣如涂文辅、葛九思、杜永明、王秉恭、胡明佐、齐良臣、李本忠、张应诏、高永寿等,朝夕营造,成而喜,喜不久而弃,弃而又成,不厌倦也。且不爱成器,不惜天物,任暴殄改毁,惟快圣意片时之适。当其斤斫刀削,解服磐礴,非素昵近者不得窥视,或有紧切本章,体乾等奏文书,一边经管鄙事,一边倾耳注听。奏请毕,玉音即曰:‘尔们用心行去,我知道了’。所以太阿之柄下移。” 熹宗心灵手巧,善于机械设计,精于建筑家具的制造,具有这方面的天才是事实。 但说天启皇帝为了做木匠就不理朝政,这不过是辗转传闻之后,对事实的歪曲。 《酌中志》里也说一边经管鄙事,一边倾耳注听。 所谓太阿之柄下移不过是刘若愚自己的揣测。 天启时期,知识分子群体东林党的处境惨了一点,也就难怪天启被丑化成极度无能不堪。 刘若愚在写《酌中志》的时候,正是崇祯时期被关入狱中,本身为了急于脱罪,撇清和魏忠贤等的关系,也就难免顺着当时的主流舆论说天启喜欢做木匠,而让魏忠贤窃权了。 但从更严肃一点的历史资料来看,天启绝不是那些文人口中昏聩无能只会做木匠的皇帝。 以清修《明史》说,尽管在本纪里对天启极尽丑诋能事,所谓“重以帝之庸懦,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但在有些地方也是不得不透露了点真实情形的。 比如在明史孙承宗传里提到“帝每听承宗讲,辄曰‘心开’,故眷注特殷”。 给皇帝讲课不是能随心所欲的,内容都是有规定的。 不象说书先生一样,光捡那些好玩的有趣的,哄小孩子开心的故事讲就行了,其基本内容还是要局限在儒家的经典著作上。 孙承宗课讲的好,固然是一方面。 天启皇帝能听这种课程,听的很开心,那也绝对是一有灵性的,头脑聪敏的好学生。 同样是《孙承宗传》里还有一处记载,也表明天启皇帝除了对做木匠感兴趣之外,还对一件事情很感兴趣。 “帝好察边情,时令东厂遣人诣关门,具事状奏报,名曰‘较事’”。 一般来说,皇帝对于边情,听官员的奏报也就可以了。 但天启皇帝显然对军事边防的兴趣并不仅仅限于例行公事的听奏报,而有更大的主动性,积极性。所以才会另外专门派遣东厂人员去探听边防情报。 而这种积极主动的情报意识可能是大部分明朝文官都不具备的,看看后来袁崇焕、王洽等人在情报工作上的麻木无能就可见一斑了。 那时候的天启皇帝也不过十六岁而已,换现在也就是一个高中生差不多,这就更难能可贵了。 当然《明史》的记载毕竟是只鳞片爪的,要想对天启有更全面的了解,还是要看熹宗实录。 天启元年十二月的时候,内阁首辅叶向高曾经给天启皇帝上疏说:“我皇上聪明天纵,朝讲时临,真可谓勤政好学之主矣。但今之尝朝,既是套数具文,无关于政事。而日讲开陈,时刻有限,亦恐不能洞悉于义理之精微,古今政治之得失。” 也就是承认天启很勤奋,经常上朝,也经常听讲。 接下来他又担心皇帝退处深宫,会荒废时间。但看见天启批阅奏疏的时候,会经常传谕,说明天启即便在宫内都是非常留神关心国事政务:“尝见皇上发拟本章,每多传谕,以此仰窥圣心留神庶政”。 但就是传谕内容过于琐细,要一一回复,对大臣来说也过于繁琐了,感觉有些吃不消:“臣等欲一一言之,则不胜其烦,欲默而不言,则又失辅弼之职”。 对此叶向高提出批评,希望皇帝以后注意改进。另外还提醒皇帝,在平时休闲的时候也要注意学习,不要浪费时间:“皇上尤于燕闲游豫之时,览观经史,深戒怠荒,此宗社苍生之大幸也。” 天启皇帝的回复是:“朕在宫中,每日披阅文书,览诵经史及祖宗训录,兼时事忧劳,何有多暇?卿为辅弼元老,正赖责难陈善,匡朕不逮。览奏具悉忠悃。” 也就是说他在宫里,每天都在批阅文件,都在阅读经史著作,再加上操心时事,并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 尽管如此,还是很感谢叶向高能够提出批评建议。 能做到这点,不说有多优秀,至少算是优秀皇帝行列了。 可没有多少太平盛世的皇帝这么勤奋的。 在军事问题上,天启的见识比袁崇焕和孙承宗要高明。 从天启皇帝对许多问题的批示和处理上,也可以看出他的见识能力,有时候还在他的那些臣下之上,甚至是他的老师孙承宗之上。 在天启六年十一月的时候,袁崇焕曾经上奏疏吹牛,依靠在关外修城屯田,就能够让后金投降。还对魏忠贤大拍马屁:“由此行之,奴子不降,必为臣成擒矣。况厂臣魏忠贤与阁部诸臣,俱一时稷契夔龙之选,臣所遇非偶,故敢卜事之必成” 那时候我们主要重点是在袁崇焕给魏忠贤拍马屁的无耻行径上,所以没有详细引用天启皇帝的批复。 而天启皇帝对袁崇焕这份奏疏的批复详细摘录是:“得旨:向以防守方殷,故着从容议行。但向后作何给授,使军民不相妨?作何分拨,使农战不偏废?作何演练,使农隙皆兵?作何更番,使营伍皆农?作何疆理,足以限戎马?作何收保,不致资盗粮?一切事宜,该抚悉心区处具奏。这本内说,奴子不降,必定成擒,诸臣诸不乐闻。以朕计之,奴未必降,降不足信也;战必能胜,胜无轻谈也。蹈实而做,需时而动。正也,奇在其中矣。该抚饶为之,亦善为之。” 这里天启皇帝对袁崇焕的大话以及给魏忠贤拍马言辞没有丝毫顺应,相反针对他的大话吹牛,接连发出了六个排比质问。 这一连串极为具体的质问,把袁崇焕的牛皮戳的体无完肤。 而且最后更是明确告诫袁说:“以朕计之,奴未必降,降不足信也;战必能胜,胜无轻谈也。”要他还是老老实实做好实事再说,少来这些大言不惭的把戏。 这份批复只能是出自于天启皇帝自己的手笔,那些阁臣谁敢在一份对魏忠贤谄谀献媚,歌功颂德,报告形势大好的奏疏的批复中,对魏忠贤只字不提,反而大泼冷水? 而魏忠贤对一份边臣,领兵官员给自己拍马奉承示好的奏疏,只会趁热打铁,笼络唯恐不及。又怎么会如此不解风情的浇冷水,言辞训斥。 只有天启皇帝自己,才会给出这样的批复。 而这个时候的天启也不过才21岁而已,嘴巴上的毛都还没有长齐。 说明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思维周密程度,头脑清醒冷静,都已经远在中年人的袁崇焕之上了。 天启四年的时候,毛文龙的一份塘报里提醒政府,自己接到情报后金和蒙古人勾结,有绕道蓟镇攻入关内的图谋,需要严加提防。 《明熹宗宝训》卷四一段,天启皇帝给内阁的训示,恰好就是天启皇帝对毛文龙塘报的反应,显示出他对毛文龙情报的高度重视:“上谕内阁,朕览登莱巡抚塘报,准平辽总兵官毛文龙揭前事。为屡获活夷,斩首级,得获鞑马夷器等件。虽功微小,实挫贼锋。其复辽之基,端在斯乎。朕心岂不嘉悦。外呈称奴酋与亲信奸人李茂隆等,昼夜商议,欲以贿买西虏,更换旗帜,借路潘家口等处,进攻谋逆。朕思奴酋所谋,其志不小,更甚于昔也,倘以假道长驱,为害非浅,是以朕不无东顾之忧。卿等传示兵部,作速马上差人前去传与枢辅,总督镇巡,当详计塘报,作何料理?作何策应?筹度周全,务保无虞。其沿途各路,并东征将士,俱要仔细防御,谨慎备尝。及各隘口守把将官,都要昼夜不时防守。还仔细盘诘进贡出入进攻夷人,其中恐有奸细夹带情形。仍传户工二部,并专督辽饷等官,详确毛帅,如果缺粮乏器真情,并拨船及应用器械,一并速发解去军前应用,不得迟滞,有误军机,责有所归。特谕。” 而当时天启皇帝的老师孙承宗的反应却是很麻木迟钝:“奴狡而计稳,必不出此。又恐关城谓虏由他道,便可缓防,以为声东击西之计。举世不言复辽,独我皇上自为社稷远计,不忍高皇帝百战土宇,顿坏于逆贼。举世要省兵、省饷,而皇上特敕接济文龙,此恢复之大机也。” 两相对照之下,显然天启皇帝的见识比起他的老师孙承宗要更高明一些。 从天启二年以后,后金不但不能再前进半步,反而不断退缩,并非偶然,更不是什么天启皇帝运气好。 天启皇帝朱由校重用魏忠贤打击东林党的原因也不是乱来的。 至于从天启四年之后,熹宗重用魏忠贤对东林党人进行严厉打击,这个恐怕不能完全说成是受魏忠贤操纵愚弄的结果。 一定程度上天启面临和他的爷爷万历皇帝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大量以正人君子自命的文官,成天在那里慷慨激昂的吵架,这样下去的话,国家的行政效率会越来越低下,以及人事牵掣造成的内耗确实太大了。 天启确实也头疼的很。 天启二年二月的时候,明熹宗实录里有这样的记录:“上谕吏部都察院:朕览科道官,屡疏纷嚣,全无正论。辽左继陷,皆因经抚不和,以致官民涂炭。朕深切惊忧,昨张鹤呜慷慨自请视师,具见忠义为国。江秉谦妄言乱政,已从轻薄罚,今又结党渎奏,各逞已见。不恤国家之急,臣谊何在?尔部院便传与大小各官,以后务要虚心,协力共图宗社大计。将当行事,务着实整理,毋事空言。再有仍前乱言,溷淆是非的,决不姑息。” 当时辽东刚刚溃败,全辽丧失,而那些言官们还在不停的争吵,十六岁的天启皇帝实在是不堪其扰,只能训斥他们别再吵了,现在国事都危急到如此关头,你们还要这样争吵不休,究竟是在干什么。 过了两个月,事情还是没有好转,那些官员还是成天说空话,喷口水,扣帽子,乱吵架。 天启皇帝只能再次训斥:“上谕吏部都察院:朕自御极以来日夕冰兢,守我祖宗之法,惟恐失坠。每见科道各官屡次纷嚣,前有旨,不许擅出私揭。昨览报,又见揭帖,显是不遵。全无为国为民,肆行狂噪,嚣讼弗已,是何景象?其中是非公论难泯,自奴酋发难以来,徵兵转饷,军民涂炭已极,皆因偏见党论,致使经抚不和,故将辽左疆土尽行失陷。未见恢复奇谋,朕深痛恨。新进后辈,遽司耳目,全无秉公,专行报复。逞意妄言,淆乱国政,本当杖褫。姑从轻薄惩,已后科道各官俱要虚心尽职,共襄国事。再有结党排诬的,朕遵祖制宪章决不姑息。” 也就是说他上任当皇帝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操劳国事,而你们这些官员在干什么?叫你们不要再互相攻击争吵了,你们还要争吵?再这样下去,绝不姑息了。 可实际上,我们看熹宗实录,后面这类官员争吵的记载还是依然如旧,常常是长篇累牍的奏疏,我攻击你,你攻击我。我给你扣帽子,你给我打棍子。 天启皇帝忙着劝架当和事佬都来不及。 但对相关官员的责罚仍旧是非常轻微的,往往就是扣除几个月俸禄了事。 应该说在和平时期,这样吵一下,也无伤大雅,反而是政治宽容民主的表现。 但明朝当时已经是战争时期了,还这样吵来吵去,骂来骂去的,确实要坏事。 天启皇帝头疼万分,但他生性仁慈,也始终无法下辣手来整治。 到天启四年,东林党杨涟等人上疏攻击魏忠贤,非要置魏忠贤于死地,恰好让事情发生了转折。 说起来这又是东林党自找的,因为那个时候魏忠贤也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而杨涟等人却已经象打了鸡血一样,将之看成似乎比努尔哈赤还要可恶的对象,咬牙切齿的罗织罪行,非要灭之后快。 天启皇帝当然不愿意魏忠贤被处死或流放,而魏忠贤为了保命也要自卫。 这样一来,天启就加大了魏忠贤的权力,让他去对付东林党了。 就这样,原先天启皇帝朱由校狠不下心来做的事情,魏忠贤全给做了。 天启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魏忠贤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无数骂名去把东林党的清流压制下去。 但可以说东林党被打下去的结果,绝不是天启因为怠政让魏忠贤操纵的结果,而多半是相反,是魏忠贤被天启皇帝和部分反对东林党的文官利用的结果。 天启皇帝既然不能象他的爷爷万历皇帝那样用太极推手,用部分罢工的方式以柔克刚。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只能用这种辣手了,这并不是他情愿的结果,而是处在他的位置上,为国家百姓利益考虑下所能采取的不得已的手段。 天启皇帝重感情、重亲情的性格特点,也注定了他不是一个狠角色。 天启可以说在历史上的所有的皇帝里,也算得上极为仁慈宽厚的一个,他几乎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好。 只要能与天启搭上关系,在天启朝,基本上都有很好的保障。 大臣不必担心伴君如伴虎。 天启皇帝朱由校对自己的老师好,对自己的弟弟好,对自己的老婆好,对自己身边的仆人好,对自己的奶妈好,他对身边所有的人都非常有感情。 对自己的老师好,在《明史》孙承宗传里就说的很清楚的,“眷注特殷”,“帝不欲承宗离讲筵”,“先已屡加左柱国、少师、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遂加特进光禄大夫,廕子中书舍人,赐蟒服、银币,行人护归。” 天启五年,熹宗最终同意孙承宗辞职,其实也是出于保全自己老师的考虑。 这回朱由校招韦宝入京,有两个目的,一方面是想和韦宝具体谈一谈辽东问题,也就是辽东谁当家的问题。 其实朱由校已经想好了让孙承宗归隐了,想问问韦宝的意见。 另外就是朱由校这个时候想到关外看看,顺便帮韦宝主持与赵金凤的婚事,还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有很多阻挠。 毕竟边事凶险,而孙承宗推荐的马世龙刚刚吃了败仗,朝廷内官员纷纷弹劾,万一再有个闪失,按照明朝的国法,就算天启想要袒护自己的老师都是不行的。 所以朱由校想索性同意孙承宗辞职,赐予各种头衔荣耀,荣归故里,也算是对自己老师一片报答之情了。 至于天启皇帝对自己老婆和弟弟感情非常好,可以看《明季北略》里的记载:“顺天府丞刘志选,劾后父张国纪,上下旨切责。后贤明,客氏忌之。上幸后宫,顾几上书一卷,问何书?后曰:赵高传也。上默然。忠贤怒,次日伏甲士于便殿,上搜得之,送厂卫。忠贤诬后父谋立信王,欲兴大狱。王体乾曰:‘上凡事愦愦,独于兄弟夫妇间不薄,脱有变,吾辈无类矣’。忠贤惧,乃杀甲士以灭口。” 这里王体乾说“上凡事愦愦,独于兄弟夫妇间不薄,脱有变,吾辈无类矣”,中的“凡事聩聩”不能理解成说天启昏聩无能,而是说天启在许多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魏忠贤闹去。 朱由校对于自己的兄弟信王朱由检和自己的妻子张皇后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王体乾告诉魏忠贤,就算用谋反这样的事情也是搬不动信王和张皇后,一旦天启皇帝生气追查谁在诬陷自己的弟弟,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种记载里有几点是值得注意,首先当然是天启皇帝对自己亲人感情深厚,不为谗言所动的态度。 其次是从天启皇帝和张皇后的对话,也可以看出所谓熹宗不读书说法的荒谬。 从王体乾说的“脱有变,吾辈无类矣”,可以看出天启皇帝绝对不是后世某些人想象的昏庸糊涂无能,相反他的才智能力都非常卓越。 尽管魏忠贤大权在握,但是只要天启一发威,即便仅仅是可能性,仍旧足以让魏忠贤等人感到害怕。 天启对魏忠贤的态度,对客氏的态度是众所皆知的。 天启对所有这些人都很好,并不是说这些人都是因为迎合自己癖好,拍自己马屁,所以他才喜欢他们云云。 至少从他对自己老师孙承宗,以及对自己弟弟朱由检的态度来看,确实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是秉性仁厚所致。 甚至一开始他对朝廷官员的态度也是很好,这些官员互相争吵,互相攻击,以及对他本人的批评指责,他也都是用很温和的态度来对待回应。 后来是实在痛心于国事,在这些自命为正人君子的官员争吵中越搞越坏,也不满于东林党动辄盛气凌人,要杀这个,要杀那个的。 所以才放纵了魏忠贤施加辣手打压东林党人。 明末被丑化的不仅是天启皇帝一个人,后来的崇祯皇帝以及南明的弘光皇帝也没有幸免。 崇祯处置大臣都是按照法律来严格执行的,并没有把个人意志凌驾在法律之上,结果被诬蔑成了滥杀大臣。 至于崇祯内帑空空如洗,结果却被造谣说有七千万两白银在内帑里舍不得用,说崇祯是守财奴云云,更是颠倒黑白到了极致。 而另一位南明的弘光皇帝被丑化的程度就更厉害,一提到南明弘光帝朱由崧,大部分人的印象就是昏庸荒淫。 一些假专家会根据明末的史料记载,指责弘光昏庸无能,麻木不仁,放纵酒色,致死多人。 所以弘光是“汉献之孱弱,刘禅之痴呆,杨广之荒淫,合并而成一人”,“痴如刘禅,淫过隋炀”,“质性暗弱,有蜀后主、晋惠帝之风,而荒淫过之”。 而实际上朱由菘是这样的人吗。 黄俶成写的点校说明对李清和他的《南渡录》做一下简单的介绍,李清,弘光时官至大理寺左丞。 他写有多种反映明末历史的著作,除了《南渡录》之外,最著名的还有《三垣笔记》。 “清修四库,首禁李清之书”,“李清治学谨严,持论平允,史家甚重其书,惜不易得睹”。 “李清服官南都,事多参决,故记述多为亲睹亲闻,较他书为详,且无明季门户之见,是南明史籍中较重要的一种史料” “民国初年,俶成(应当就是指点校者黄俶成)母亲在李详,李清后人府中任家庭教师,尝闻这部拼着身家性命保存下来的著作失而复得。1938年,中央大学朱希祖教授在浙江省平湖县葛小严家得阅李清《南渡录》原稿,并并有李详之跋,惊喜不已,叹为南明史料中之至宝”。 《南渡录》一共有十二种抄本,黄俶成点校本就在多种抄本基础上参校而成。 根据李清的记载,所谓弘光帝童女,捉蛤蟆是为了制作药云云,纯属胡扯:“如端阳捕虾蟆,此宫中旧例,而加以秽言,且谓**季女,死者接踵。内外喧谤罔辨也。及国亡,宫女皆奔入民家,历历吐状,始得其实。” 也就是端阳节捉蛤蟆,这是宫中的旧例,而不是什么弘光皇帝搞出来的名堂,却被一些人借题发挥成泼在弘光上的脏水。 至于“**季女”,也就是童女,甚至致死多人,谣言造的很厉害,许多人也信以为真,等到了南京沦陷,宫女都逃散到老百姓家里的,把宫里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才真相大白。 这些泼在弘光皇帝头上的脏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不但没有什么童女的事情,弘光甚至并不是什么好色的人,李清在《南渡录》中说弘光帝:“燕居深宫。每徘徊诧叹,谓诸臣无肯为我用者,于吴姬亦罕近也”。 也就是连宫里的江南美女都很少亲近。 而且弘光本身是相当宽厚仁慈的一个人,本来在崇祯殉国之后,崇祯的几个儿子下落不明,他接位按顺序是理所当然的。 但由于万历时期,东林党和老福王的恩怨,东林一系的官员就拼命鼓吹要立潞王,史可法甚至编造出了朱由崧所谓“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七大不可立的罪状。 他们当然和朱由崧没有亲自接触过,这纯粹是由于因为政治动机编造的谣言。 而朱由崧即位后是个什么态度。 李清的记载是,“上宽仁,即位后从不追究,一日,阁臣及潞王事。上曰‘王,朕叔父,立亦其分耳’” 李清是弘光一朝的官员,曾任大理寺左丞,对许多事情都是亲历亲见,他记载的史料价值远比那些道听途说,辗转抄袭的要高得多。 事实上也不单是李清,同样在弘光一朝为官,和弘光皇帝亲自接触之后的东林党人钱谦益,也有诗句表达对泼在弘光皇帝身上谣言的愤恨,“一年天子小朝廷,遗恨虚传覆典刑。岂有庭花歌后阁,也无杯酒劝长星。吹唇沸地狐群力,嫠面呼风羯鬼灵。奸佞不随京洛尽,尚流余毒螫丹青。” 南明在短时间内覆灭,以史可法为代表的东林党一系的官员难辞其咎。 他们因为万历时期和福王的宿怨,为了阻止朱由崧接位,编造了大量关于朱由菘的谣言,所谓的“七大不可立”罪状,把他的形象丑化成极度不堪。 使得弘光帝从继位一开始就丧失了在臣民中的威信,导致南明朝廷在短短一年里内斗不止。 而清军能毫不费力渡江的直接原因就是当时明军大将左良玉,听信东林党编造谣言而对弘光帝极度不满,打着肃清朝政的借口发动内乱,置防清重任于不顾,把兵力指向南京。 而马士英为了抵御,也把军队力量用在防止左良玉的内犯上了。 要说南明覆灭的第一罪人,史可法排在第二,就无人能排在第一了。 史可法等人在事前的昏聩糊涂也就罢了,但大量官员包括东林系官员,在和弘光帝有亲身接触之后,扭转了自己的偏见,在自己的记录里澄清了真相,还了朱由崧的清白。 倒是许多局外人,没有亲睹其闻,依旧把凭借道听途说的流言诽谤当成事实传播。 许多历史学者宁愿采信那些荒诞不经,耸人听闻的传闻流言,而把最为可靠的李清等当事人的记载当作完全不存在一样,置之不理。 说弘光才能平庸软弱,也就罢了。非要造谣说他荒淫、童女,还把这种谣言当成确凿无疑的事实来对待。 当然如果真要这么认为也可以,那就正视南渡录中的记载,正视钱谦益的记载,拿出有说服力的事实根据进行驳斥,也是一回事情。 可有些人已经明确有当事人可靠史料澄清的情况下,就全当那些史料不存在,既不承认,也不反驳,还把那种谣传作为真实到处散播,只能说这些人是缺乏基本历史道德。 明代的皇帝,在明人当时的记载里有各种不同的议论和记载,有说好的,有说坏的;有平实的记载,有夸张的记载;有亲自接触和认真考证后写下的记载;也有道听途说的流言传闻。 到了现代,越是那些夸张的、离奇的、荒诞的、古怪的记载,越是被主流历史舆论当成是事实。 似乎许多历史学家都是用一种小报记者窥伺明星隐私桃色新闻,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方式来对待明代历史,唯恐记录不够夸张不够离奇,不能吸引人眼球。 而那些显得平淡客观的记载被弃若敝屣,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样。 以这种方式从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开始,一直到万历皇帝、天启皇帝、崇祯皇帝、弘光皇帝全都被丑化了个遍。 如果有人指责他们的话,他们还会振振有词的反驳说,我们引用的就是明代人自己的记载和议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 当然也许这也不能全怪现代的历史学家,这种做法也是有历史渊源的。在梁颂成编辑校订的《杨嗣昌集》的前言中有这么一段话:“《四库全书答问》谈到乾隆帝编纂全书的私意的时说:‘对于明朝者,乾隆帝欲暴露朱明之短,故搜集明代种种失德之记载,使之随古人名著,共传于后世,以永播其恶于人间。’ 显然如果刊刻杨嗣昌的著作,那就等于宣扬了朱明大臣之长。 于是《杨文弱集》被奏缴并列入禁毁书目是在情理之中,新编定的《杨文弱先生集》也便没有了付梓的机会” 岂止是《杨文弱先生集》,凡是能澄清明代历史真相,洗清那些泼在明代皇帝大臣身上污蔑之词的书籍,比如李清的《南渡录》,钱谦益的著作诗集都在清代属于禁毁之列。 乾隆皇帝再提到李清时的咬牙切齿:“设其人尚在,必当立正刑诛,用章宪典。今其身幸逃显戮,其所著书籍,悖妄之处,自应搜查销毁,以杜邪说而正人心”。 而那些荒诞不经的毁谤污蔑明代君臣的记载倒是通行无阻广为流传。 丑化明代历史的记载中有相当大部分都是虚假经不住考证的,就说光以这种手法来对待一个历史时期,本身就是极度卑劣的行径。 等韦宝到了京郊驿站,已经有驿臣赶紧报之等着迎接韦宝的一众官员。 本来韦宝还打算在京郊驿站住一晚,明天大清早在入京的。 不过以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为首的内阁大臣们都来了。 还有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这样的权臣,以及文武百官都来迎接韦宝。 韦宝也没法住一晚了,赶紧上前相迎。 “使不得使不得,爵爷快快免礼。”顾秉谦是很会做人的,离着老远就高声叫道。 韦宝依然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稍有怠慢。 想起这才年尾,年初的时候,自己入京,还只是一介举人,举人还是混来的。 那时候这些阁臣对自己可没有客气啊。 这一年变化很大,阁臣本来还有几个人,都是东林党的大臣,已经致仕回家了。 像是朱延禧和周如磐,都是韦宝入翰林院的恩师呢。 【0950 先大宴同僚再拜访岳父】 想想这一年的变化,韦宝不禁感慨,不管天地会有没有什么发展,其实对于他个人来说,在明廷这一边,发展的其实还算可以。 尤其是一帮言官,都察院的御史们,大理寺的官员,这帮人可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天天靠参劾别人过日子的,但面对韦宝就不同了。 因为韦宝现在其实还兼着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职呢! 虽然他长期不在京城了,但他的官职并没有人敢动。 一方面,都察院和大理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他提拔的,他将原先的人都踢出去了,都换上了这些衙门的子弟。 所以这些人对韦宝是对恩师,又是对座主,对领路人一样恭敬的。 这是韦宝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势力,别人想动也动不了。 另一方面,现在是阉党当家,韦宝与阉党虽然没有到明里作为阉党干将的地步,却也几乎是半公开的了。 不是和魏忠贤有良好的关系,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升迁那么快,十五岁的人,十六岁还差一个多月,就已经做到正三品大员了,简直可怕。 说和阉党没有关系,也没有人相信啊。 更难能可贵的是,参遍了所有人的东林党,至今还没有几个东林党大臣参劾过韦宝。 这都是因为韦宝曾经救过杨涟,现在还将杨涟的女儿留在身边,扶持杨涟和左光斗等人的儿子。 或者说是保全了很多被魏忠贤杀掉的东林党大臣的后代。 光凭这一点,即便大家觉得韦宝几乎可以算是半个阉党,但东林党并不恨韦宝,至少韦宝没有刻意针对过东林党,反腐都是全面对待,并不针对派系,不针对哪一个个人。 还有,大明朝的官场并不像后世,不能横跨几个部门,大明朝的管理有点乱,没有这一说法。 有的人兼任七八个职位都是有的。 大明王朝的官场来说,愤青、喷子太多,假道学。 当初张居正夺情时,个个群情激愤,大有不共戴天之势。 但到了魏阉专权时,也没见你死我活,不也无耻跪舔。 再说奇葩头衔,陆炳一介武夫,可以活着加封三孤加三公,独一份。 刘瑾,“立皇帝”,魏阉,九千岁,建生祠。 魏阉侄子魏良卿活太师,比肩张居正啊。 当然,魏良卿目前还没封伯爵、公爵,那要等到原本历史的几个月之后。 因为弄死了努尔哈赤,袁崇焕有功,魏良卿也沾了光,直接一路从伯爵到公爵连着跳。 像韦爵爷这种一上来就是侯爵的,在大明王朝历史上还是挺多的。 其实韦爵爷也没有什么拿的出的功劳,但仗着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又与东林党和阉党都有良好关系,势力不说多大,反正也不算小了,毕竟把持了一大片地方,属于京城实力派加上地方实力派的综合体。 加上控制了一个正二品衙门,弄个侯爵的名爵,也就不算什么了。 明朝的治理有个公认的大失败,纸币问题。 大明宝钞,永远神。 胡元发纸币还知道得有丝绸白银这些真玩意儿当准备金,大明发的宝钞纯粹是在发纸。 宋金发纸币还知道纸币用久了会磨损,国家得负责定期更换,顺便回笼一部分货币就当抑制通胀了。 大明发纸币之前满朝文武好像连一个知道纸币会磨损的都没有,啥时候给老百姓换废纸也是看皇帝心情,开开关关没个定数。 不过这还只能说是菜,毕竟对布衣将相来说理财不是本行。 理财官僚也需要传承,鞑元儒学是从程朱传下来的,不是这一路。 具体菜到啥程度,比如说宣德年间还有官儿建议说为了便利钞法,应该禁止民间以布帛米麦交易。 菜可以容忍,但坏就不行了。 宝钞应用的同时,禁止民间以金银甚至铜钱,哪怕是明朝自己铸的铜钱都不能作为货币来进行交易。 然而,在统治阶级中,白银一直在流通使用,比如说,捕鱼儿海战役后,朱元璋就赐给蓝玉金二千两,唐胜宗、郭英白金各一千两。双重标准。 洪武八年使用宝钞的时候,下令严禁民间造假币,谁向官府举报就有赏,赏金是什么呢?白银二百五十两! 合着朱元璋自己也知道宝钞不值钱。 这就只有一个解释,宝钞就是冲着老百姓手里的金银去的。 百姓用宝钞,你朱元璋自己用白银。 这种拿废纸抢贵金属的行为,这种垃圾货币大家能认才有鬼。 到太祖晚年的时候,宝钞已经贬值了十四倍,洪武八年白银一两换宝钞一贯,洪武三十年能换宝钞十四贯。 到了宣德七年更是白银一两换宝钞一百贯,正统元年白银一两换宝钞一千贯。 通胀还有一个附加恶果就是官俸。 虽然明代官僚工资历代最低,但按照洪武初年的标准,只要照数发给,还是多少够用的。 可恶就在于将俸禄里的粮食折合成宝钞,二分米八分钞,这八分钞是让百官喝西北风去么? 因为宝钞只发行不回笼,朝廷收税总不能收废纸吧? 结果社会上宝钞泛滥,国库里反而宝钞不足,大量靠工资吃饭的官员连宝钞都领不到。 当永乐宣德全盛之时,大明两京文武官员都能被朝廷欠了整整两年的俸钞!真是做法自毙。 官不聊生然后民不聊生,遂置于一切糜烂的境地。 韦宝不认为明朝是治理最失败的朝代。 正如黄宗羲后来悟出的道理一样,一个王朝的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综合矛盾造成的,绝非一人一事所能导致的。 也绝非简单的君昏臣庸所可以解释。 由于对一切历史现象都从经济上找根源的做法逐渐不满。 因此,韦宝试图从具体原因入手,根据自己目前看到的情况,总结明朝灭亡的几个主要原因。 财政危机与军屯体系的破坏。 两线鏖战的困境。 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 宦官专权与党争。 首先是明朝的财政问题或者说明朝的财政危机。 明朝的财政不良的确是其灭亡原因之一。 明代的田税长期实行低税率,这一点与汉代相同,与当时周边各国相比,明朝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税率实在不高,同期日本税率就高达百分之五十。 但与汉代相同的是,税率低只带来了国家收入的减少,而并未惠及民众,因为少征的税收归于地主豪族,实质是负担转手。 地主的剥削使得低税率意义不大。 但却造成了国用不足,后来崇祯年间屡为财政问题所困。 明末民变初起之时,招抚政策的失败,就在于招抚银不足,无财安置起义难民,难民为了生存,只得降而复叛。 崇祯年间天灾大旱,救灾不力酿成农民大起义也与国库不足有关。 至于后期加征“辽饷”、“剿饷”、“练饷”等“三饷”导致矛盾激化,加速明朝灭亡,无不与财政危机有关,至于最后“闯王”迫近京师,因军饷不足而延误调兵入京,更可见危害之深。 从常理来讲,崇祯在李自成兵迫京师的紧要关头,社稷将亡之日,若有余财,何须要百官“纳捐”,最终延误调兵。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李自成入京时,国库与皇家内库已俱空。 明代的财政危机为何此般严重,很大程度上是一项重要财政来源的流失,即军屯体系的破坏。 明初的军屯体系曾有力的保证了军费支出。 明代永乐元年,全国军屯田子粒两千三百多万余石,而当年全国税粮不过三千一百余万石,军屯田收入占全国税粮的百分之七十多。 而不幸的是,军屯体系自明中叶以来逐渐被破坏,早在弘治年间,兵部尚书马文升就指出,“屯田政废,册籍无存。上下因循,无官查考。以致卫所官旗、势豪军民侵占盗卖十去其五六,屯田有名无实。” 原本由军屯负责的军费开支,自明武宗正德以后俱从国库支出,这意味着从此之后,不仅减少了一项巨大的财政收入,军费开支成了国家财政的沉重负担,而且以此之后,由于军饷需要国家调拨而不能就地取饷,军屯体系下军饷主要来源于军屯田收获。 军饷及时发放的可靠性大大降低。 从此之后,明王朝常有“打不起仗”的忧虑。 “万历三大征”,仅援朝之役就耗资700万两,宁夏之役耗资200万两,擂州之役耗资至少200万两。 后来的辽东战事、国内民变,无不在大量消耗军费开支。 天启、崇祯年间因军饷不能及时发放,兵变时发,兵士索饷哗变,遍及各地军卫。 明末农民大起义前期实力最强大的“闯王”高迎祥所属部队,多由明军变节而来,就是军饷不发的恶果。 拖欠军饷甚至影响到了辽东,崇祯元年,辽东兵变,又是因军饷所为。 而崇祯十七年,因凑不齐一百万犒军军饷,而延误了调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入京,则又是放弃了明王朝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设想若军屯体系未废,军费充裕,足以自给自足,又岂有此忧。 百年前军屯废驰的恶果,终于天启、崇祯年间体现。 无论如何,明朝正统王朝直接灭亡于明末起义军,残部势力灭亡于清军。 与农民起义军和清军的长期两线作战是明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崇祯帝夙兴夜寐,勤于政事,不是一个中国传统史学中“亡国之君”的典型形象。 但遭遇内忧外患的现实局面,内有天灾大旱,以及以此为诱因而起的农民起义军,外有辽东后金八旗铁骑。 明末战事常常出现两大忧患交替之势。 明朝单独对后金时,曾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及战略优势,如天启年间的“宁锦大捷”。 但随之农民军在黄土高原不断发展,明末农民起义军的发展壮大,无疑有加派“辽饷”“练饷”以及“剿饷”的因素,“三饷”无疑大大加重了底层民众的负担。 而为了支撑辽东战事而消耗的人力、物力、财力,最终将转嫁于底层民众。 同时,为支持战争,也分流了对救灾的投入。 因此,可以说,明末民变与辽东战事有紧密的间接联系。 而明朝的两线作战,使其不能专注于一处。 农民军有几次在明军的围剿下濒临绝境之时,均恰逢清军再次进攻京蓟,因而得以恢复发展,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最终被由农民军内部攻破首都而灭亡。 而在辽东战场上,崇祯十四年的松锦大战之败,使得其“九塞之精锐俱失”,十多万精锐部队阵亡沙场,辽东从此仅剩吴三桂所属的三万步骑兵,关宁防线彻底崩溃。 也让明王朝丧失了最后一支完整的精锐部队。 当然,当时的形势下,也难以避免两线作战。 财力不足,无力招抚,而与清议和,一则违祖训。 二则清方的诚意也值得怀疑。 宋亡殷鉴在前,因此议和也恐无出路。 新经济因素与旧国本的冲突也不断加剧。 随着“一条鞭法”的实施与倭寇的荡平和“海禁”的松弛。 明后期东南地区的新经济因素不断发展,即所谓“资本主义萌芽”。 而江南地区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与传统上以农业为立国之本的冲突必然存在。 万历年间,明神宗万历皇帝为解决国库不足与宫廷消费不足的问题。 派出“矿监税使”四处敛财,这种祸国殃民的掠夺式征税,尤其受到了东南发达地区工商业者的强烈抵制。 江浙工商业者与民众对其的抵制甚至达到了武力对抗的程度。 南直苏州地区于万历二十九年爆发的民变即是其一例。 而明末东林党崛起,某种程度上支持新经济的发展。 其思想主张中也有“工商皆本”,反对大征商税。 东林党人凤阳知府李三才便极力反对这种行为。 而后期东林党要求减少对工商业者征税,这一方面保护了工商业的发展,但另一方面也间接的动了“国本”,本文这里指的国本是立国之本,即农本立国,非太子之意。 减少了对工商业的征税,导致税种单一,就必然减少国库收入以及对农业征税的增加。 后来的“三饷”更是加速了明王朝的灭亡。 “税不征于东南则必税于西北”,黄土高原的民变不仅仅是天灾造成的,若国家实力雄厚,政策得当,万不会引起此般规模庞大之起义。 明清鼎革的结果最终也导致了江南新经济因素的挫折。 入清之后虽仍有所发展,但亦受到了许多对其发展的根本性的限制。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中国古代经济发展的周期率问题。 这种新经济因素出现并繁荣而最终未能突破农本束缚而夭折的现象在中国出现过至少三次。 首次是盛唐天宝年间,在传统经济的高度发展下,各行各业产生了许多新的经济因素。 而唐玄宗未能加以利用,没能在体制上给予适应的体系化配套建设。而是草草应付,设置相应行业的税使征税而已。 而接下来爆发的“安史之乱”使社会经济出现倒退,新经济随之在战乱中大幅削弱;新经济因素与农本可能出现的矛盾在萌芽中被消除。 ‘安史之乱’同时也是中国古代传统社会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次出现在北宋年间,宋代的社会经济发展良好,市民经济相当发达,各种服务市民阶层的行当与新事物不断出现并发展。 交子、飞钱、瓦子的出现,活字印刷术的推广,说书业的兴盛,以及相应户籍体制中出现的“坊郭户”作为一个单独户种的出现。 城市极大繁荣,海外贸易繁盛,无不体现了新经济因素的到来。 而“王安石变法”中出现的“免役法”“均输法”无不体现了新形势下的要求。 而“市易法”则可以说是国家力量利用金融业的雏形。 这次变法可以说是一次中国可能进入近代的机会。 但是,毕竟时机条件还是不太成熟,经济上农业仍为绝对主导。 法律条文是旧式的,保守派与变法派官员是旧式的,皇帝是旧式的,思想是旧式的,整个社会原有体制与思想和社会经济条件均大体与旧体制符合,而少数不成熟的“冒头”思想很快被淹没。 至于变法实践操作中出现的重重问题,更明显带有旧体制的深厚烙印。 苛求古人超越时代的限制,是极为不合适的,只能说这是历史环境的必然。 王安石变法失败后,以致到靖康之变,落后民族入主中原,使得农本与新经济的矛盾再次强制性化解。 因为新经济在长期战乱以及之后落后民族的统治中遭到极大削弱,其基石农业也发生暂时性衰退。 第二次新经济因素未能突破农本经济。 而到了明朝中后期,第三次新经济因素再次发展到了与农本经济相冲突的地步,而这次最为发达,因为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但终究没有突破农本经济体制。 因为传统经济的发展分为两条线,新经济因素建立于农本经济高度发达的基础上,而根据历史经验,农本经济的发达必然导致生产资料的高度集中——土地兼并。 而新经济因素的产生不过是农本经济发达带来的副产品。 土地大兼并酿成社会动乱,社会动乱的结果摧毁脆弱的新经济。 随后的清军入关又一次加剧了这一结果,新经济再次受到限制。 总之,明朝的灭亡一定程度上是农本经济的周期性矛盾。 经济发展——土地大兼并——社会矛盾激化——动乱——经济衰退——再发展。 所造成的结果,这与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周期率有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不幸的是,明朝成了此规律的又一个适用者,这一链条中最后的牺牲品。 清朝的灭亡有太多的近代原因,其灭亡不完全适用于此规律。 明代中后期交替进行的宦官干政与明末党争无疑大大消耗了明朝的中枢力量。 属内政不良的表现,至于宦官问题,归根结底是一个任人唯近的问题。 信任自己接触密切,相互了解的人是人之常情。 除此之外,宦官受到重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宦官多出身寒微,与多数文官相比没有雄厚的背景。 进士文官多出身于社会上中层,因为有能力使一个人长年读书应试科举的家族多数并非贫户。 而重用寒微出身的人士掌握重权也是皇帝的一种统治方式,与汉武帝重用平民人才在原则上是有些类同。 从皇帝的立场来看,重用宦官对自己皇权的威胁较小。 当然事实证明不完全对,但的确自始至终宦官专权未对皇帝本人造成过太大威胁。 明代宦官也是一个庞大的官僚机构,内部互相制约,且各部均严重依附于皇权,明代的皇权已经高度成熟。 明代宦官专权本质上是皇权的变态,是皇权一种特殊的行使方式,是皇权的延伸与异化。 明朝宦官“人才辈出”,从“横刀跃马”导致“土木堡之变”的王振,到创办升级版特务组织“西厂”的汪直,到八虎之首刘瑾,以及消耗掉明王朝最后活力的“九千岁”魏忠贤,无不为明朝的灭亡助了一份力。 而文官集团的表现似乎也不太好,否则崇祯帝就不会在遗诏中称“文臣皆可杀”了。 明后期朝廷内部党派林立,互相倾轧,“明末三大案”即是其典型代表。 当做事不以事件本身曲直而是以党派利益为出发点时,党同伐异,倾轧腐朽即是必然的结局。 辽东经略熊延弼的悲剧与宁锦大捷后袁崇焕的被迫辞官,就是宦官专权与党派斗争恶果的直接体现。 明朝后期的党争危害更大,这一点在南明各政权中体现的更为充分。 明朝灭亡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明王朝后期所患的病症是综合性的。 正如黄宗羲后来所悟出的道理一样,一个王朝的灭亡,是错综复杂的多种综合矛盾造成的,绝非一人一事所能导致。 【0951 八百多万两纹银的缺口】 在正统史书中,到了亡国之时,往往“奸臣当道”,扰乱朝政,而“忠臣”则与“奸臣”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 最后结局往往是代表正义与忠诚,忠君爱民的“忠臣”最后被强大而邪恶的奸臣势力所压倒、消灭。 这非常符合悲剧艺术的创作手法。 只可惜未必符合史实。 韦宝与一帮官员好一通寒暄,然后与多位相熟的高官亲热入城。 “酒宴都准备好了吧?”韦宝对林文彪道:“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务必请来,大理寺和都察院的所有人都请来。” 林文彪答应一声,“都派人去办了,请爵爷放心吧。” 魏良卿急忙道:“这哪里好意思,让爵爷这么破费?而且,爵爷请这么多人,怕是有上万人吧?” “没事没事,这都是小意思。”韦宝微微一笑,暗忖上万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人二两银子的标准,也不过两万两纹银而已,这点钱不算什么。 “还是韦爵爷有气派啊。”顾秉谦忍不住赞叹道:“看来,这回替魏公公和陛下解决辽饷银的事儿,有着落了。” 韦宝闻言一惊,靠,什么叫辽饷银有着落了? 边军的饷银找我想办法?当我是财神爷啊? 韦爵爷攀附魏忠贤是顺应历史潮流,但内心对魏忠贤是毫不认同的,魏忠贤不说不学无术,至少没啥大本事,充其量就是皇帝放出来执行政治任务的代言人而已。 若说魏公公有本事的,回到明末,问问苦难的民众认不认同,江南的市民,陕北的农民,欠饷的士兵,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一定会为洗白魏公公感到极大悲哀。 天启元年,奢崇明反叛,二月,台州兵变。 天启二年正月,广宁失陷,二月,贵州水西土目安邦彦反叛,四月,京师新募兵为取欠饷而兵变,五月,山东徐鸿儒起义。 天启三年五月,京营士兵因迟发月粮,到总督戎政恭顺侯吴汝胤门前鼓噪,七月,山海关士兵因粮饷不继,大量逃亡。 天启四年,长兴县吴野樵起义,五月,福宁州发生兵变,六月,南京操军鼓噪兵变,八月,十月,山海关士兵又两次鼓噪逃亡,八月,徐鸿儒义军起义。 天启五年正月,旅顺失陷,九月,柳河大败,十一月,户部上奏,山海关年饷缺额一百七十万两,又修三大殿,疯狂敛财。 天启六年,论宁远战功,魏公公从子魏良卿封肃宁伯,三月,苏州民变,八月,陕西已发生小规模的农民起义。 天启七年,宁锦大捷后罢袁崇焕官职,魏公公养孙魏鹏翼为安平伯,魏良卿太师,魏鹏翼少师,魏良栋东安侯。 三月,陕西澄县起义,饥民王二杀死知县张斗耀,正式揭开明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 天启年间几乎没真正太平过,它烂但因为时间短反而给人一种误解,觉得锅都要给崇祯背。 崇祯时的全面崩溃其实就是天启种的因开花结果的表现而已,就如癌症,早期就不是癌了? 而且,最主要都是烂在没钱,大量的兵变,本身就给马上要蓬勃发展的农民起义运动提供了人力保障基础。 没有大量当兵的人领着,光是农民,很难一下子发展的那么快。 当然了,评价一个人如何其实也要看立场所在,在天启皇帝眼里,魏公公及他一家真是“满门忠烈”,“功德万世”。 魏公公就是皇帝手上一个工具。 魏公公对明朝灭亡的危害很大。 明亡是个系统性崩溃,魏公公的所作所为,无疑起到加速作用。 魏忠贤靠裙带关系成为明朝政局实际操盘手,使得明王朝的政治道德出现极大缺陷,导致民心出现离散。 魏公公破坏了明朝的政治秩序,任人唯亲,结党营私,在他所处的那个内忧外患的时代,他还这么干,无疑加速明朝灭亡进程。 所谓魏公公能为百姓与官员斗,明显是意淫,中国不存在外国的国王要依靠人民与议会,类似所谓东林党,争斗以达到控制国家的情况。 明朝的皇帝不是没权,而是很多皇帝不负责任或者自身能力有限。 从法理上讲,明代皇帝至高无上,他们如果认真了,没有大臣敢对着干。 天启年间的事实已经证明天启年间危机四伏,只不过是时间太短了,在危机没有彻底爆发的时候,天启年就结束了。 如果天启年再长点,魏公公也不比崇祯强到哪去。 总之,所谓能臣魏公公是想象中的,现实中的魏公公就是一个人品烂,政治水平偏低的人。 位列东林党人榜排名第133的徽州籍人汪应蛟,天启元年刚当上户部尚书的时候,就提出了多项财政开源措施,比如铸钱、典铺酌分、屯粮、抽扣工食、平籴谷仓、东征事例、房屋税契、抚按捐助、节省钞关银、僧道度牒、催兵部马价银、南直牧马地、南粮改折、库折布粟等。 这些也就是所谓的杂项,总共可额定征收的银子是约296万两。 其中典铺酌分、房屋税契就属于商税类别。 房产税契:凡有土地就有过割,有过割就有税契。 民间房产买卖之时,酌定税契每两征收二分,也就是房产交易税,额征近29万两。 典铺酌分:从事典当生意的商人,获利甚多。将各省的典当铺按资产分成五等,每年分别征税十到五十两不等,额征19.5万余两。 后来正式还征收“优免丁粮银”,明代文武职官、举、监、儒、吏等类人员享有豁免一定的租赋、力役的特权。 现除生员依旧免征外,其余文武职官举监儒吏也酌收优免丁粮银,共额征44.4万余两。 魏公公执政期间,甚至免除了陕西的榷税。 天启年间,一年的辽饷收入大概就有400万两,这还仅仅是辽饷。 左光斗在河间府的屯田搞得有声有色。 左光斗管理屯田期间,积极提拔屯田人才卢观象,同时还主张把农政作为考核地方官政绩的主要标准。 除此以外,左光斗针对北方人不擅长种植水稻,而北方赋税要比南方要轻的特点,招募南方人来北方教北方人种地。 同时还开设“屯学”,这个“屯学”就是专门为屯军及其子弟设立的学校。 要想进入“屯学”学习,还需要学骑射;录取的屯生,还给予一定的土地让其耕种;屯学童生还可以直接免去县试,直接院试。 更好的是,屯田、屯学还不用国家财政支出,做到了自给自足。 “昨岁六百亩,今为四千亩,向之一望青草,今为满目黄云,鸡犬相闻,鱼蟹举纲,风景依稀,绝似江南”,这些可都是左光斗的政绩。 杨涟在常熟知县任上干得也很好,万历四十二年全国“举廉吏第一”。 重视教育,增置学田八百亩,增置义田三百亩收租,用以学校开支;捐俸筑府塘石堤四十里,人称杨公堤。 商业税主要分两大类:一、关税,包括内地关税和海关关税。 其中内地关税又分钞关税,工关税,门税及过坝税,船税。 杂项包括塌房税、酒醋税、渔课、契税、市肆门摊税。 天启六年、天启七年,九边拖欠的饷银份额分别达72.38%(约237万两)和61.29%(约201万两),钱都去哪了。 天启元年拖欠份额是36.58%,二年20.54%,三年9.76%,四年0.51%,五年8.38%。 怎么反而魏公公执政了,九边饷银拖欠的数字反而越来越高。 而到了崇祯元年,经过新任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努力,明朝才勉强缓解财政赤字。 所以绝对不能对历史有什么刻板的印象,认为阉党会搞钱,东林党就完全不会搞钱,完全只知道吵架,不为国家着想。 东林党里面也有很多很有能力的大臣是很为国家打算的,是办实事的。 皇帝这趟急招韦宝入京,一方面是要韦宝随行护驾,让天启皇帝朱由校上山海关玩玩去。 另一方面就是要搞定钱的问题,在皇帝和魏忠贤眼中,韦宝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四百多万两的缺口,再加上韦宝这趟裁军十万,需要补发的饷银,合计至少超过五百万两纹银。 五百万两纹银这种事情,大明天下,除了韦宝,恐怕没人能够解决。 当然,晋商也能做到,但一旦让晋商去做,这头从晋商手里弄来五百万两纹银,转头他们就能靠着从民间盘剥,靠着私下与关外做生意,充实蒙古人和建奴的物资补给,弄回来上千万两纹银,甚至更多。 那样的话,本来就危机重重的大明,更加会雪上加霜。 这些事情,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这世上没有谁是傻子,皇帝清楚,魏忠贤清楚,阉党清楚,东林党大臣们也很清楚,中立派大臣,甚至普通老百姓,所有人都清楚!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几位阁臣围在韦宝旁边,韦宝与几个人应酬几句,主动让李成楝和骆养性帮着自己招呼一帮阁老,转而去同丁绍轼说话。 丁绍轼大人现在是东林党在内阁中的独苗了。 丁绍轼不喜欢韦宝,也不是很讨厌,主要因为韦宝属于倾向于阉党的人,却并没有做多少危害东林党的事情,反而还曾经挽救过很多东林党大臣。 “丁大人好。”韦宝主动在丁绍轼身边打招呼,“感谢丁大人来迎我,我一个后生晚辈,当初入翰林院,还得到了丁大人的提携,丁大人能算我半个座师,这让我实在担当不起。” “韦爵爷不用客气,我们来迎爵爷,这是陛下的意思。”丁绍轼不咸不淡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那也要丁大人肯来啊,丁大人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不用来的,说明我在丁大人心里还可以。” 丁绍轼也忍不住笑了笑,他是知道韦宝的口才的,韦宝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这本事,可以说满朝皆知。 这时候张之极来了,打破了韦宝与丁绍轼一同走路,彼此无话的尴尬。 英国公府硬算起来的话,应该算是中立派,肯定不会和阉党站在一起,有一点点倾向于东林党,就这样。 所以丁绍轼对张之极要比对韦宝更加热情,“世子好啊,国公爷有日子没有见着了,他怎么样?” “别提了,我爹烦着呢,每到年关都烦得很,这不是马上就要开今年的饷银了吗?平时拖一拖还说的过去,大过年的不给结清,一个年都过不好的。”张之极道。 丁绍轼和韦宝都点了点头。 韦宝是知道京营的情况的,养了三万多草包,个顶个都是废物,全都是靠祖上的蒙荫世袭的人。 三万多人,吃的是五万的兵额,快赶上边军了。 韦宝觉得京营早就应该裁撤掉,简直是一个最大的包袱。 打仗完全靠不上,待遇又好,五万人的军饷就能赶上边军七八万人的军饷。 不过,作为皇城的御林军,撤销是永远不可能撤销的。 “这好办啊,国公府有韦爵爷这么有本事的女婿,连陛下缺银子都要找韦爵爷,你们也可以找韦爵爷想想办法吧。”丁绍轼笑道。 韦宝闻言微微一笑,心里却很不高兴,因为丁绍轼语气中带着戏谑成分,显然有点不尊重自己,自己又不是管户部的,找的着我吗? “这不可能,我妹夫又不能从天上掉银子下来,近三百万两纹银,他哪儿弄去。”张之极虽然不热衷政务军务,但也不傻,听出了丁绍轼话中的戏谑成分。 “据我所知,大明库银早已经告罄,除了你们家韦爵爷,我是真想不出来,谁还有本事给边军和京营发饷银了,否则陛下也不会这么着急让爵爷回京。”丁绍轼轻声道:“韦爵爷以一己之力挡住了建奴冦边,是这么多年来打的最好的一次,还把一大批的蒙古部族从建奴那头打回来了我大明这一头,一下子就将孙督师这几年在辽东的功绩盖过了,但这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陛下想找爵爷商量怎么凑集银子,能者多劳嘛。” 这一回,韦宝没有觉得不舒服,因为丁绍轼的语气自然了很多,也带着一点忧虑。 显然,丁绍轼也希望有人有本事弄到这些银子,否则是真的会出乱子的。 “我没有办法,这两项合起来近八百多万两纹银,我手里只有一个海防总督衙门,直辖的也就是河间府、沧州府,登莱和山东,都是穷地方,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弄不到这么多银子。”韦宝道:“还要靠丁大人这样老成谋国的能人。” “眼下大明到处都是窟窿,是不好办。”丁绍轼道:“想不出办法也没有什么,我只希望韦爵爷再不要把脑筋打到各地士绅的头上了,那样是杀鸡取卵,会出大乱子的。” 韦宝被丁绍轼说的脸红了,知道丁绍轼是什么意思,丁绍轼指的是自己搞的文字清查,波及整个北方,尤其是北直隶和他的海防总督衙门下辖的地区,简直等于刮了一遍地皮。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是杀鸡取卵的法子,把地主都弄垮了,对经济毫无益处。 但韦宝当时急红了眼,就是要搞钱。 “丁大人,有的人的确目无尊长,目无朝廷,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应该教训的,至于这个过程中,可能会打的重一些,也可能会打的轻一些,底下人办事,总是有一定疏漏的。”韦宝自己给自己辩护了一句。 丁绍轼笑道:“我不是要说这个事情,我只是觉得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一点好。” 【0952 韦爵爷为朝廷弄钱的计划】 韦宝点了点头,敷衍道:“没错。” “倘若韦爵爷这趟能帮陛下把边军和京营的饷银给解决了,就真的是帮了大明的大忙了,那到时候我要第一个为韦爵爷请功,加封公爵都不为过。”丁绍轼接着道。 韦宝苦笑道:“丁大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要想弄银子,得看朝廷的政策。而且这个政策还得对大明有益处,不容易。” 丁绍轼听韦宝这么说,庄重的看了韦宝一眼,对韦宝的印象立刻好了很多,不管韦宝是怎么想的,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足见韦宝是能臣,是干吏。 其实丁绍轼很清楚韦宝一路上是怎么从童生到金榜题名的,很清楚韦宝的举人功名和会试都有哪些猫腻。 只是朝廷现在有意鼓吹和神话韦宝,简直把韦宝捧上天,成了大明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神童,比张居正当年二十岁就高中金榜都牛。 丁绍轼心里不舒服,却也不会刻意抹黑韦宝。 现在听韦宝这么说,甚至觉得陛下和魏忠贤也算是有眼力劲的人,也许提拔这个韦宝,对大明来说,不是什么坏处,韦宝贪是贪了一些,又想要权力,又想要人,还想要地盘,但的确算是有些头脑的,这都是死板的读书人比不了的。 “政策这个词用的挺好,那韦爵爷就想一个好政策吧,凭着韦爵爷同陛下的关系,同各方的关系,也只有韦爵爷有这个头脑,有这个能力弄来银子,助大明渡过难关了。”丁绍轼道。 这时候顾秉谦和魏良卿等人凑近过来,听见丁绍轼这么说,也都纷纷赞同。 阉党和东林党,很少见的在一件事情上看法一致。 大明没有银子,渡过不了年底缺军饷这道难关,谁都不好过啊。 韦宝一个呵呵,并没有答话,而是热络的邀请大家去吃喝。 酒宴开始,紫醉金迷的挥霍,美酒佳肴仿佛不要钱一样。 这样的生活,曾经是韦宝梦寐以求的生活,但韦宝现在有点麻木了。 再好吃的酒菜,一个人的肚皮就那么大,还得考虑健康问题,能吃得了多少? 唯有不断膨胀的权力慾望和名位慾望是永远无法得到满足的。 实际上,关于如何搞钱,韦宝是有办法的。 大明各地都是成体系的,搞倒了一个漕运总督衙门,新成立了一个海防总督衙门,这已经是韦宝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再想将手伸到各个省份,几乎不可能。 大明是农业国家,士绅大户动不了,土地动不了,基本上就什么都动不了了。 再要想搞钱,想有大动作,那就只能开海,加强加大海防总督衙门的权力一条路! 明初,明太祖建立海禁和朝贡贸易制度。海禁制度禁止本国百姓出海贸易,只允许海外番国官方与明朝进行朝贡贸易。 这两种制度在洪武时期被严格执行,成为明代对外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永乐时期,明成祖虽仍坚持洪武祖制。 但主动派遣郑和大规模下海,与海外的东、西洋国家建立了具有政治和经济双重性质的封贡关系。 明朝朝廷的大规模下海,促进了造船、航海技术的发展及手工业品的生产,也客观上带动了民间私人海外贸易。 虽然朝廷实行海禁,但私人出海贸易作为一股潜流在明初就已发展。 仁宣至武宗时期,宣宗进巧了最后一次郑和下西洋。 仁宣时期明朝逐渐安定下来,社会政治氛围也逐渐变得宽松。 承平日久,明朝对于民间出海贸易表现得宽松,明中期私人海外贸易发展壮大起来。 虽然明中期私人出海贸易虽然有较大的发展,但私人出海贸易仍为一种违法行为。 为了使不断发展的私人出海贸易能合法且在政府管理下进行,成化时丘濬提出了恢复宋元时期市舶司制度的思想,使明朝的市舶司管理私人出海贸易并抽税。 丘的这种思想标志着明中期开海思想的产生。 明初的禁海政策主要是防御倭寇,后来转变为国家垄断海贸,宣德之后渐渐放开了监管力度,民间海贸便逐渐发展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刘大夏等人坚决阻止下西洋的原因之一,毕竟这损害到了沿海官府的利益。 嘉靖帝由藩王即帝位后改变了武宗时的作风,主张厉行洪武祖制,对私人出海贸易采取严厉的海禁政策。 出海的海商受到明朝海防官兵的阻止,海外贸易的发展势头受到政治的压制。 因沿海地区山多田少,出海贸易是沿海地区百姓获取生活来源和财富的重要手段。 海禁政策的实施使沿海商、民大困。 海禁政策断绝了沿海百姓的生业。 可是上有对策下有政策,下层百姓为了获得生活来源,闽、浙、广之沿海地方大族为了获得更多财富,不惜违反出海禁令,私自出海贸易。 这里要提到一个人——朱纨,他在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受命提督闽浙海防军务的朱纨上任后,严厉打击海上走私活动,使一些暗中支持走私活动的沿海豪势惴惴不安。 于是,他们鼓动一些言官弹劾朱纨滥杀无辜。 嘉靖二十八年,嘉靖皇帝下诏罢免朱纨之职并派员按问,朱纨感到闽浙走私豪势必然借机杀他,遂喝药自尽。 然而不久之后,江、浙、闽、粤数省沿海却发生大规模海盗抢劫和烧杀事件,史称“嘉靖倭乱。 面对“嘉靖倭乱”,明朝几乎动员了全国的力量,直至嘉靖四十三年才将这场动乱平定。 朱纨死后,明朝海禁已然名存实亡,相关官员不敢言“海禁”事。 这个时候,明朝许多有识之士产生了新的海洋思想,如胡宗宪、谭纶等人。 在倭乱平息后福建巡抚谭纶就给朝廷上《条陈善后未尽事宜以备远略以图治安疏》,就福建地方治安和民生问题提出开海方案。 他在奏疏中提到:“弊源如鼠穴,也须留一个;若还都塞了,好处俱穿破”,并指出“闽人滨海而居者,不知其凡几也,大抵非为生于海则不得食”,“一切禁罢,则有无何所于通,衣食何所从出。如之,何不相率而引为盗也”。 因此,他请求朝廷允许福建人开海通商。 1567年1月23日,嘉靖皇帝病逝于乾清宫。 2月4日,其三子朱载垕继承皇位,是为穆宗,纪元隆庆。 明穆宗诏告群臣:“先朝政令有不便者,可上奏予以修改。” 不久,福建巡抚涂泽民奏请开放海禁,“准贩东、西二洋”。这一奏议得到朝廷批准,从而形成隆庆开海的局面。 隆庆开海局面之所能够形成,主要是因为明穆宗及其朝廷通过“嘉靖倭乱”了解到“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的关系,顺应了一些有识之士要求适当开海的呼声。 嘉隆之际,福建地方大员一再奏请在该省开海,是基于“闽人滨海而居,非往来海中则不得食”的生活传统。 而福建之所以选择于月港开海,是因为月港在十六世纪以后已经成为福建沿海地区最大的走私贸易港口。 月港位于漳州东南五十里,地处九龙江入海处,因其地形状似弯月而得名。 早在成化、弘治年间,已是“风向帆转,宝贿填舟,家家赛神,钟鼓响答,东北巨贾竞鹜争驰”的闽南巨镇。 正德十二年,葡萄牙人在广东被逐后即转到月港一带,不久,西班牙人、日本人也前来互市。 嘉靖时期,由月港出海的“漳闽之人与番舶夷商贸贩方物,往来络绎于海上”。 隆庆开海后,凡是由月港出国贸易的商人,均采取每年申请制。 他们首先要在自己所在里邻勘报保结,然后由所在道府审批并发给“船引”。 船引是海商合法出海的凭据,要填写船上人员姓名、年貌、户籍、住址、所带器械、货物、前往国家、回国日期等。 同时,督饷馆与所在州县的循环号簿,也要录写船引上的内容。 海商回国时,则要根据所持船引和督饷馆所存号簿进行核查。 每艘出海商船,都要领船引一份。 凡是领得船引的海商,都必须交纳“引税”。 最初规定,每张船引纳税银三两,后来增加到六两。 起初,政府只是对船引的总量进行控制,每年发放五十张,万历三年增加到一百张,而没有对领持船引海商的出航国家进行限制。 万历十七年,政府将前往东、西洋商船的总数各定为四十四艘。 后来由于申请出海者过多,又将船引扩大到一百一十份。 隆庆开海最主要是带来了可观的经济收益。 隆庆开海后,除收取“引税”外,督饷馆还征收三种商税:水饷、陆饷、加增饷。 “水饷”根据商船尺寸长短征收,类似于今天的吨位税。 “陆饷”根据进口的具体货物征收,由到船上接买货物的铺商缴纳。 “加增饷”是专门针对从马尼拉回航,商船没有携带货物而只带回白银所征收的特别税。 督饷馆所征白银银两,开始每年在两万两左右,后来接近三万两,漳州督饷馆也被时人称为“天子之南库”。 而对于海商从马尼拉带回月港的西班牙银元,漳州人周起元说,“所贸金钱,岁无虑数十万”。 晚明从月港流入中国的白银,十六世纪七十年代年均约28.5万两,八十年代年均约88.9万两,到1600年以后年均达到100万两的规模,从而为明代货币白银化提供了重要条件。 伴随着白银的大量流入,中国的生丝及纺织品、陶瓷器、漆器等工艺品、矿产品及金属制品、水产品、农产品等商品也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东南亚各港口。 以生丝及丝织品为例,明清之际的顾炎武曾记载,海商贩运湖丝,太湖流域生丝及丝织品至东南亚,获利一倍。 中国海商输往菲律宾群岛的丝货价值,1600年前后每年在103万两左右,1630年达到135万两左右。 而运往菲岛的中国丝织品,除了小部分在当地消费外,大部分又通过西班牙人的大帆船运往拉丁美洲销售,中国丝货价格只及西班牙同类产品的三分之一。 在墨西哥等地,十七世纪三十年代就有一万四千人专门利用中国生丝进行加工制造;在拉丁美洲很多地方,中国丝绸不仅成为一些市民的服装衣料,而且还成为教堂的装饰品。 明末商品物美价廉,因而多成为东南亚市场和欧美市场的抢手货。 与此同时,明末的海外市场需求也直接刺激了江、浙、闽、粤、赣等地区的丝织业、棉织业、染织业、制瓷业、铁器业、制糖业等行业的发展。 市镇经济兴起,商品地域特色突出,湖丝、松江棉布、景德镇以及德化瓷器、佛山铁器等,皆闻名于国内外市场;赣南山区甚至因为食糖大量出口而广泛种植甘蔗。 此举也对中国的农业发展产生了影响。 明末海商从菲律宾引进的拉丁美洲作物,包括玉米、番薯、马铃薯、烟草、花生、辣椒、番茄等,不仅对我国粮食生产和人口增长产生了较大影响,而且还丰富了饮食风味。 而且隆庆开海也为外来的新思想和新技术的引入带来了便利。 所谓“隆庆开海”其实只是顺水推舟的将名存实亡的“海禁”扫入历史的垃圾堆而已,本质上是顺应自由贸易的时代潮流,任何一个正常的朝代都会做。 所以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政治举措,仅仅只是回归正常的罢了。 涂泽民于隆庆元年申请开海禁,允许海商前往东西二洋贸易的要求,但是并没有说到朝廷何时批准这一申请的。 包括后来的万历年间福建巡抚许孚远在《疏通海禁疏》中也只提到涂泽民于隆庆初年提出开海一事,也没有说朝廷具体何时批准的这一申请。 于是隆庆初年,前任抚臣涂泽民,用鉴前辙,为因势利导之举,请开市舶,易私贩而为公贩,议止通东西洋,不得往日本倭国,亦禁不得以硝黄铜铁违禁之物,夹带出海,奉旨允行,几三十载,幸大盗不作而海宇宴如。 “隆庆开海”的地点,大多数人可能潜意识里就以为海澄县的月港就是首选地点,其实并不是,当时考虑的首选地点是诏安县的梅岭,但是因为土匪盗贼太多,阻碍道路交通,无可奈何之下才选择了月港地区。 从一开始的3000两白银,到后来几乎每年能给大明提供接近三万两的税收,收入十分可观,至于万历四十三年为何从29000多两降低到了23400多两,主要是因为万历派出税监高寀入闽横征暴敛,接受荷兰人的贿赂密谋出卖澎湖列岛,通倭外加拖欠大量商民财产还火烧一批民房镇压百姓合理诉求。 福建全省官民多次投诉,终于引起万历重视,于万历四十一年撤掉了高寀,并且为了安慰民心,下诏减免了三分之一的关税,并且后续四十三年又下诏减免。 万历四十一年,上采诸臣议,撤案珰还,诏减关税三分之一,漳税应减万一千七百。当事悉罢五关杂税,独以洋商罗大海之重利。即不减犹可支持,仅三千六百八十八两,然不可谓非圣世洪洞之恩也。 万历四十三年,恩诏量减各处税银。漳州府议东西二洋税额二万七千八十七两六钱三分三厘,今应减银三千六百八十七两六钱三分三厘,尚应征银二万三千四百两。 隆庆开海影响的方面具体可以分为如下几个方面,第一是对福建本地商民的影响;第二是对来华贸易的洋人的影响;第三是对大明政府的影响。 从第一点来看,福建本地商民在开海中是受益极大的一方,众所周知福建多盐碱地,很难依靠种植粮食致富,土地贫瘠决定了这方土地不会太过富有,但是开海之后对外贸易利润能达到十倍之多,于是福建本土百姓纷纷出海,哪怕是船引限制,也抵挡不住私人出海的野心。 大家前赴后继冲向致富的大海,不惧波涛生死,发家致富者不在少数,月港甚至因此被誉为“小苏杭”。 于是,饶心计者,视波涛为阡陌,倚帆墙为秣稆。盖富家以财,贫人以躯,输中华之产,驰异域之邦,易其方物,利可十倍。故民乐轻生,鼓枻相续,亦既习惯,谓生涯无逾此耳。方其风回帆转,宝贿填舟,家家赛神,钟鼓响答。东北巨贾,竞鹜争驰。以舶主上中之产,转盼逢辰容致巨万。若微遭倾覆,破产随之,亦循环之数也,成弘之际,称“小苏杭”者非月港乎。 对于来华贸易的洋人来说,大明的开海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大明有着广阔的领土和数量庞大的人民,贸易需求很大,这也给了来华洋人发家致富的机会,每年少说几十万钱财的交易量吸引了不少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以及荷兰人前来要求通商。 穆庙时除贩夷之律,于是五方之贾,熙熙水国,跨艅艎,分市东西路。其捆载珍奇,故异物不足述,而所贸金钱,岁无虑数十万,公私并赖,其殆天子之南库也……然则澄之舶政,岂非巡经国阜财,固强边之最便者哉! 当然了,也有洋人受到开海利润的诱惑打算通过非法手段强行滞留福建海面与大明百姓商贸,这就是荷兰人。 万历二十九年荷兰人来到广东海面希望能够通商,被广东地方政府拒绝了,于是万历三十二年荷兰人又到了福建海面,通过海商潘秀,郭震二人向大明政府请求滞留澎湖列岛与大明通商,再次遭到拒绝,但已经尝到贸易甜头的荷兰人打定主意不走了。 于是时任福建巡抚徐学聚上奏《初报红毛番疏》,详细解释了为何荷兰人不能滞留澎湖的缘由。 海澄弹丸而能设关以税者,以商航必发轫于斯,可按而稽也。若番船泊彭湖,距东番、小琉球不远;二千里之海滨、二千里之轻艘,无一人一处不可自斎货以往,何河能勾摄之。渔船小艇,亡命之徒,刀铁硝黄,违禁之物,何所不售。洋船可不遣,海防可不设,而海澄无事关矣。 简单来说就是海澄进出的商船都有登记,可以凭此征税,然而澎湖这里距陆地不远,可以长期停留,假如在这里聚集形成一个黑市,那么国家海关税收从哪里来? 而且假如这些海船走私违禁物品出海销售,亡命之徒们在这里购买违禁物品进行犯罪,又怎么办? 这样的后果就是洋船不再前来商贸,国家海防等于没有设置,海澄也就不能成为一个海关了,没有大明海关的事了。 所以为了清除掉在沿海取代倭寇肆虐的荷兰人,大明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对于大明政府来说,最直接的影响就是财富的增加,每年多出来了接近三万两的额外收入,其次就是从日本以及美洲流入的大量白银,使得白银逐渐成为了主流货币且完全货币化。 嘉靖初年对于白银的大量需求促进了日本银矿的大开发,而万历二年西班牙人占据马尼拉后大量开采美洲白银流入中国,对于这一阶段的大明财政改革起到了重要作用。 另外一点就是商人地位的逐渐崛起,以上述税监高寀为例,他来到福建后代表的是皇帝在此征收赋税,哪怕是横征暴敛,拖欠钱财,作为士农工商里最低等级的商人哪里敢和天子使者叫板。 当然了,那是以前的商人,开海之后这些商人在不能忍受欺压的情况下,直接前往官署要求高寀还钱,虽然这件事因为高寀直接派人镇压殴打商人,烧毁民居,劫持福建都御史袁一骥的无耻行为下作罢。 但是大量商人敢于直面官府申讨公道,足以说明商人地位的崛起。 明朝其实始终都有官方垄断贸易,但民间是不能下海的,其他国家想与中国贸易必须称臣以后进行勘合贸易。 而隆庆开关就是在南方的几个部分地区允许民间交易。 由于民间开始可以安全的和外国做买卖,自然明朝的商业开始飞涨。 再加上明朝商业税比较低,经济发展很好出现了一种诡异的“资本主义萌芽”。 明朝并没有形成资本主义,明朝离资本主义还差的远。 下至民间上至国家都没有那种意识,如果偏要说资本主义萌芽那也就江南部分地区,而且最打脸的是清朝的乾隆时期也出现过“诡异的资本主义萌芽”。 乾隆年间的资本主义萌芽规模甚至规模比明朝更大,但是相比政治环境乾隆中后时期比万历更差。 即使乾隆时期商业更发达,由于政治更加腐败,相比万历时期从上倒下几乎都忙于剥削。 乾隆为了收取贡品,整个国家不但下面官员强取豪夺还变相的破坏了所谓的“永不加赋”,官员几乎把百姓盘剥压榨个光。 主要因为明朝的诡异式资本主义萌芽,在没有制度的支撑下,是很难出现资本主义,如后来清朝。 无论如何隆庆的开关为明朝财政增加收入,还是有积极影响的。 隆庆开关后中外交流更加频繁。 这其实比简单的增加财政更大的影响。 来华的人越来越多。 无论处于什么目的,西方很多先进的装备和较为中国更完整的知识也是在隆庆开关后传入。 如红夷大炮,数学,天文历法,地理学。从1607到1628之间就翻译很多如《几何原本》,《同文算指》。并印制了“坤舆万国图”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可以为整个国家的资本主义制度打下良好的基础,但随着明政府政治越来越乱和其他各种原因,最后在崇祯时期,1627年到1644年,这段时期,又闭关了,对外交流减少。 明朝晚期其实经历了一个“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经济崩溃”的过程。 所以“隆庆开关”与明朝的覆亡,是有关系的。 隆庆帝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 从此民间私人的海外贸易获得了合法的地位,东南沿海各地的民间海外贸易进入了一个新时期。 明朝出现一个全面的开放局面。 自1572年“隆庆开关”到1644年明朝灭亡,这70多年的时间里,全世界生产的白银总量的1/3涌入中国,共计约5亿两。 当时中国出产的丝织品、瓷器、茶叶、铁器等,广受海外各国欢迎,但是许多国家因缺乏明帝国必需的商品,无法进行商品互换交易,所以只好用白银来支付,以致引起海外白银大量流入中国。 而明朝是“银本位”的国家。 白银的过量流入,就会出现一个问题——物贵银贱。 这就意味着通货膨胀。 白银是一种稀有金属,但它本身并不是财富。 当数以亿计的白银从海外源源不断地流入明帝国后,并没有形成新的购买力,创造出新的价值,更没有促进创新,而是被集中到少数商人与权贵手中。 而这些银子被他们用来兼并土地、购买房产,或就窖藏到地下。 这使得土地和房产价格变得异常昂贵,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于是土地、房产进一步集中到权贵手里。 当明帝国出现”物贵银贱“的通货膨胀后,对外贸易开始萎缩,海外白银流入明帝国的动力开始下降。 于是在崇祯初年,完全关闭海关之后,就出现了白银流入不足的问题,导致明帝国迅速跌入通货紧缩的泥潭。 而这时真正要崇祯命的是张居正时期开始推行的“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规定把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 一条鞭法在万历初年实行之后,确实效果相当好,不仅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简化了收税成本,缓解了经济危机,缓和了政治危机,也给处于走下坡路的明王朝带来了一线曙光。 但到了崇祯初年,面对白银不足,全面紧缩的经济。 继续实行一条鞭法就会产生两个灾难性后果。 由于税赋需折成白银,农民必须将出售谷物得来的铜钱折成银两去交税,但此时银价已经上涨,这样使得农民的税赋愈发沉重。 农民的税收不上来,各地拖欠严重,朝廷的库银大幅减少,无法支付辽东的军饷,剿灭农民军的军费。 沉重的税赋会让农民活不下去,引起农民暴动。 以农业税折合白银的税收模式,使朝廷的白银储备更加恶化。 而关外,满洲八旗正虎视眈眈,中原、关中,农民起义风起云涌。 在已经知道的历史中,崇祯对于这两个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好。 最后只能在这条末路上狂奔,直至吊死煤山。 “泰山不肯来吗?”宴会上,韦宝问张之极。 “爹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张之极笑道:“爹极少在府外参加饮宴。” 韦宝点了点头,知道张维贤很爱惜名声,是一个保守而谨慎的人。 其实当初真的不是韦宝相中了张美圆,他和国公府根本就不认识。 虽然最后的结果很好,国公府算是能作为靠山的,张家小姐也生的倾国倾城,家世显赫,和韦宝各方面都很相配。 但这些都不是韦宝所在乎的,如果没有特别情况,韦宝的正室夫人很有可能在吴雪霞和赵金凤二者当中胜出一人,两女属于五五开的局面。 “大哥,吃菜,别客气。”韦宝笑着招呼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成楝。 若是没有韦宝义兄这层关系,李成楝真的别想坐在韦宝这桌。 韦宝这桌,可以说聚集了如今大明最有权势的人,内阁几个大臣悉数到场,外加魏良卿、田尔耕这些权臣,除了丁绍轼是东林党大臣,还有几个中立派大臣,其他都是阉党重臣。 别说是李成楝这样的锦衣卫百户,就是骆养性,许显纯这样的准高官,都没有资格上韦宝这一桌。 【0953 开放口岸和统管整个大明水师】 李成楝虽然是东李娘娘的亲弟弟,但是官场实际的很,现实的很,东李娘娘已经死了,还有谁管你这个东李娘娘的弟弟。 更何况,当初东李娘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权势,虽然皇帝一直很感恩东李娘娘的抚养恩德,对东李娘娘也很好,但东李娘娘是不问世事的性格,在朝局中毫无影响力。 “哦,好,贤弟,你不用管我,招呼大人们吧。”李成楝局促不安道。 “大人们要招呼,大哥也要招呼!”韦宝微微一笑,“没有大哥,哪里有我韦宝的今天,来,咱哥俩先喝一杯。” 李成楝连连摆手,“贤弟真的不用管我,有首辅大人在呢,还有锦衣卫指挥使田大人,我算什么东西呀。” “大哥,再这么说,我要生气了,来,干一杯吧,好几个月不见了,当弟弟的想念的很,等抽空,我还要请查看几个侄子的功课学业。”韦宝道。 李成楝推脱不过,只得干了一杯。 一桌高官通过韦宝与李成楝的对话,对韦宝的感官又抬高了一大截! 大家都很清楚韦宝与李家的关系,本来以为李成楝这样的无名之辈,也就是当初韦宝进入皇家的一块敲门砖而已,用过了就应该扔一边去了,却没有想到韦宝将李家是真的当成亲人相处的呢。 一帮高官在给韦宝聪明人的后面,又不知不觉的加了一个重义气的评语! 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江湖,重义气,都是首要标准! 一个人不重义气,哪里来的朋友,别人哪里敢与之深交。 “韦爵爷,刚才我听闻你与丁大人谈今年的军饷,倘若你有本事把边军与京营两处的军饷都解决了的话,公爵和海防总督衙门的正二品总督官衔,都不是问题!”魏良卿道。 韦宝和众人都不意外魏良卿会忽然将话题又扯到军饷的问题上来。 大明现在虽然不敢说是魏忠贤当家,但魏忠贤至少能替皇帝当半个家,而魏良卿作为魏忠贤的亲侄子,又是从子,简直等同于子嗣继承人,是负责传承魏忠贤香火的人。 所以魏良卿现在在朝中的话语权也是极重的。 顾秉谦点头道:“魏大人说的不错,韦爵爷,你若能为朝廷筹集九百万两纹银,大明的日子要好过好几年,至少在三年之内,都不会有太大的财政压力了。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保举韦爵爷升为公爵,海防总督衙门也自然应该由韦爵爷这个正印总督统管才是。” 众人一起纷纷附和,都是恭喜韦宝的。 “爵爷,那我老田可就要沾了爵爷的光了。”田尔耕笑道。 韦宝呵呵一笑,什么公爵的名号,什么正二品海防总督扶正。 这些虽然都想要,但是并不是韦宝最看重的,韦宝还是看重个人势力的扩张。 看重土地,人马,经济,这些硬实力! “如何缓解朝廷的压力,搞一笔银子用于拖欠已久的军饷,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想过。今天都是相熟的大人,又是酒桌上,我随便说两句,大家就当听个乐子,若是不可,请直言无妨。”韦宝道。 众人忙说爵爷不用客气。 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桌。 这一桌都是大明权力顶峰上的人物,相当于后世的常,委了。 随便一个都不是省一级大员能比的了,基本上不是国,就是副国这种级别。 所以,怎么可能当乐子听。 “要想搞到银子,必须增大开海范围,加强对外经济贸易,才能收上来税银。”韦宝道。 众人闻言,立刻纷纷皱眉。 韦宝不死心,虽然知道他们对这一点很不感冒,还是决定试探到底,“我打算奏请陛下,开放松江府、杭州府、宁波、温州、厦门、福州,广州,台湾府,潮州,琼州,汉口,九江,镇江为海关,作为通商口岸。全数由海防总督衙门管辖,这样一定能多多征收赋税。此外,大明一共有五处主要水师,登莱水师,南直隶水师,浙江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这五处水师,都应该由海防总督衙门统领,这样可以一体防御,并且裁撤掉大部分兵士,既可以提升战斗力,又可以节约军费。大家以为如何?” 开放松江府、杭州府、宁波、温州、厦门、福州,广州,台湾府,潮州,琼州,汉口,九江,镇江为海关,作为通商口岸,全数由海防总督衙门管辖。大明五处主要水师,登莱水师,南直隶水师,浙江水师,福建水师,广东水师,这五处水师都由海防总督衙门统领? 众人闻言吃惊不已,都觉得韦宝野心未免太大,你这哪里是帮朝廷解决难题,你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成绩揽权吗? 而且你一个人控制了全部水师,你手里还有山东的陆军,还控制了山海关的主力边军,你一个人手里就有了多少兵马? 大明以后是姓朱,还是跟你姓韦? 你是怎么想的? “目前朝廷每年收取的海关银子在两万两到两万五千两之间浮动,这么点银子,有什么用?如果同意了我的建议,每年能省出来上百万两的军费,并且,我一年可以向朝廷上缴至少五十万两赋税!是目前赋税的至少二十倍!并且,我可以一次性缴纳十年。有了五百万两纹银,朝廷这三年都应该好过了吧?”韦宝赶忙补充道。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提出来太犯忌讳,属于主动揽兵权,揽财政大权,所以赶紧说出一个时限。 事实上,韦宝有信心,只要让自己控制这些通商口岸超过十年,这些地方的驻军都是自己的人,到时候,应该是崇祯朝,崇祯即便想踢开自己,也很麻烦。 果然,韦宝说出一个时限,让在场众人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顾秉谦摇头道:“开海影响太大,只开月港一地,尚且对内地造成极大的冲击,若是按照爵爷设想的,连开十三处口岸,外人岂不是能在大明任何地方都进出自如了?到时候,粮食从外面买?布匹卖出去?哪里还有人种地?大家都跑去经商做买卖,岂不动了大明以农为本的国本了吗?” 听了顾秉谦的话,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也包括丁绍轼。 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还是中立派大臣,首先,这一桌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超级大地主,代表的都是大地主阶层在想问题,首先就会用地主阶级的思维去思考开海对大家造成的冲击和影响。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对他们是不利的。 韦宝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笑道:“土地获利少了,可以转而经商嘛。商业繁荣了,也不见得就动了以农为本的国本。” “韦爵爷,此话不可信口开河,农业是我大明的根本,太祖开始就重视农业,农业要远重于商业,倘若没有农人劳作,光靠奸商买卖,能创造什么东西出来?大家都等着饿肚子吗?”黄立极一本正经的对韦宝道。 韦宝呵呵一笑,“重农抑商,这是官面上的话。自古以来,真要是不允许从商的话丝绸之路怎么来的,士族把控商场,也就是说家族里有人做官,当然做官的地位比较高,有人经商。举几个例子吧,唐代开始的丝绸之路肯定是鼓励贸易的,宋代海上丝绸之路一直很出名,我朝郑和七下西洋,胡椒的价格降低了快一百倍 。这些不都是对经济有益的吗?也没有影响农业劳作啊。” “问题是我们不需要从外部买什么东西进来,我们大明都有,商业发展会影响朝廷治理。”黄立极道。 韦宝听了黄立极的话,觉得自己的想法恐怕有点天真,跟这些人真的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大商人地位高、宋朝工商业的财政收入超过农业。 首先,大商人地位高与抑商不冲突,一是因为地主的影响力更大,二是因为国家在商业上看的是宏观问题,不是个人问题,商人整体力量大不大、大商人是否会形成某种领域的垄断,若是有垄断是否可以轻易根除。说历朝大商人都是勾结权贵呼风唤雨,这句话本身是错的,可能只适用于明清。 而另外,既然是勾结权贵那就说明自己不是权贵,各地的权贵都是地主,正是重农的体现。 其次,宋朝工商税超过农业税是错的,因为工商税里包含了盐铁茶酒这样官办企业的收入,还包括了均输的收入。 真正的商业税相当于关税,这是低于田赋的,况且北宋中期以后,大量土地被隐藏或者地主勾结寺院官员,因为寺院官员土地免税,他们可以合法避税。 因此神宗时期的田赋不高也有很大的因素是收税不利。 重农抑商也要分朝代,秦朝是重农抑商,从战国到秦朝灭亡,出了多少个个大商人? 文景之治一度零关税,这是典型的要重振工商业,口号上也没有提出抑商。 汉武帝时期,说要打击商人,那就是真的打击商人,收高额的财产税,鼓励百姓举报漏税,一经举报,十有八、九就是抄家。 宋朝是中国工商业最发达的朝代,根本没有这样的口号,反而强调不与民争利,这是保护私有财产的中国式说法。 明清的确是重农抑商的,要从宏观看,第一关税收入不高,第二是城镇化低得只有几个点,而汉唐宋在10%~20%之间。 原因是发展工商业最好的方式就是,政府多修路其他都不要管。 但是这么大的帝国,有很强的离心力,如果都不管,很容易分裂。 像中国历史上不太管的典型,周、汉文景、唐,三个朝代均出现了分裂势头,其中文景之后的七国之乱是被成功镇压了。 但是春秋与唐中期后的蕃镇割据则不可逆。 很巧的是,这三个中央政府不太管的时期均出现了工商业的盛世。 因此,宁愿政府管得紧一点,你就不要发展工商业了,于是形成了汉朝后期的大庄园经济,大家圈地修堡垒,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还有明清时期的小农经济。 他们要把帝国的命脉抓在自己手上。 重农抑商的产生是由当时的经济基础决定的,华夏古代一直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农业是古代最具决定性的生产部门,农业生产的状况直接关系到国家兴衰和人民生计。 国家通过征收稳定的土地税保证财政收入,增强经济实力。 而工商业会导致劳动力从土地上脱离,这样也不便于统治管辖,不利于统治者认定的维护稳定。 因而也有一定的原因,经济的发展水平最终还是要看实体经济。 商业是必要的,但是要抑制投机过热,而交易性的是满足生产生活所需,如果没有商业那就只能回到原始社会,或者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代。 韦爵爷想开放十多个通商口岸,增加大明的海关税收,进一步把持大明商业。 并且想统管整个大明各地的水师,这样既能省下来很多军费,又能便于他介入大明的军事。 想法十分圆满,然而现实却非常的骨感。 韦宝自己也知道这种难度非常大,别说自己是一个外臣,即便是和皇帝穿一条裤子的魏忠贤想这么做,估计皇帝也不太可能答应,更不要说大臣们了。 “海防总督衙门可以由朝廷直接管理,可以由户部和兵部直属管理,甚至可以由内阁直接管理。”韦宝意识到今天的言论有可能给自己惹祸之后,大有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势。 韦宝觉得自己这么说了,就显得不是自己个人想牟利,自己真的是站在大明的角度想问题。 这的确起到了一点点作用,众人闻言,神色又缓和了不少。 “不是谁管的事儿,是大范围的开海,一定会影响内地农业。”顾秉谦对韦宝道:“把大明所有的水师都集中起来,也很有可能出现失去制衡,一家独大,出现将领独大的局面,这是朝廷不允许的。” 【0954 老丈人深夜召见】 韦爵爷点了点头,同意了顾秉谦这个算是挺有诚意的回答。 “兄弟,你就别瞎折腾了,你这些想法,也就是放在这里,要是被我爹听见,搞不好要锤你。”张之极自以为风趣的开玩笑道。 韦宝知道张之极这是在为自己解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暗忖我既然说出来了,不用过今晚,一定整个京师周边,包括京师的官场所有人,包括老丈人张维贤,包括皇帝,包括魏忠贤,都会将我刚才说的话,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我怕人知道吗? 怕的话,老子就不说出来了。 虽然一桌的人都持反对态度,不过韦宝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凡事有人反对,就总是会有人支持的。 况且韦宝也知道这事关系重大,不可能那么顺利。 现在需要银子渡过难关的是大明朝廷,不是他韦宝,反正天地会目前发展态势还算是不错,所以韦宝能保持一个不错的心态。 宴会散了,韦宝当晚住在位于京城王府井大街后面的总裁府。 京城的总裁府其实也挺大的,只是没有挂牌子。 山海关没有总裁府,山海关只有海商会馆。 韦家庄的总裁府堪比皇宫,不管规模,还是建筑格局,都是当世顶层。 京城的总裁府虽然赶不上韦家庄的总裁府,但是在京城的王公贵族宅院当中,也是最顶级的,由好几个大四合院打通,又经过了精心的改造,所用材料也都是奢华之极,当初花了十多万两纹银。 以韦宝的眼光,明朝人似乎对于建筑很热衷,算是有发展的。 明朝在韦宝眼里,很多方面都发展了,就韦宝看官场来说,官制就十分先进。 基本上已经具备了现代雏形。 明朝中后期的嘉靖,万历大多数时间都不亲理朝政,使得后人过低地评价明朝的各个方面。 而对比一下自秦至清2000多年的封建历史,延续时间超过260年,且没发生过分代,如西汉、东汉的,只有唐、明、清三朝。 这不能不让人疑惑,就如清代史学家兼著名明黑赵翼曾慨叹:“不知主德如此,何以尚能延此百六七十年之天下而不遽失,诚不可解也。” 这就不得不说明朝的官制非常先进,且很实用,能保持国家正常运转,即便皇帝不干活,也能正常运转,这都是朱八八和朱棣的功劳,在世界上都是没有的事情。 官制是政权机构的一个重要组织制度,关系到这个政权的盛衰,关系到当时社会的安定或动荡,关系到当时人民的生活。 而且清承明制,所以可以不谦虚说明朝官制在中国延续了近五百年,支撑、维护了中国明朝和清朝的统治,甚至影响到了新中国的一些政治制度。 明朝对云南地区的统治力度远超前代,奠定了西南版图汉,唐定都关中,对西北比较重视,但是对西南开发不足。 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描述了云南历史上的重大事件。 汉唐都曾短暂征服统治过云南,但很快又丢失了,宋连大渡河都没过,云南真正纳入中国版图始于元朝,但是真正实施有效治理就是明朝了。 明朝通过分封沐王,同时在云南内地设府、州、县,实行以流官为主的统治,在边远地区则建立宣慰司、宣抚司、安抚司、长官司、“御夷”府州等,由土司管辖相结合的方式,终于奠定了中国在西南边疆的有效统治。 在明朝的统治下,云南的银、铜的产量居全国第一。 明末时候李定国能以西南一隅之地对抗清朝将近20年,也是得益于云南贵州等地经过大明200多年的持续开发。 明朝人口远超前代。 在明以前,中国封建王朝像汉、唐极盛时人口不过五六千万,宋末巅峰,后世的学者推测最多也就是1.2亿这个样子,不敢再往多推测了。 但是晚明人口数量达到两亿甚至更多! 明朝是中国人口史上的一个黄金时期。 后世的绝大部分人的家谱都是从明朝开始修的。 明朝经济发达,远超前朝明朝无论是铁、造船、建筑,还是丝绸、纺织、瓷器、印刷等方面,在世界都是遥遥领先,产量占全世界的2/3以上,比农业产量在全世界的比例还要高得多。 其中铁产量唐朝时只有5000吨,到了宋朝为7.5万吨,明朝时为15万吨,而英国直到1788年铁产量也不过7.6万吨,由此可见明朝经济之发达。 大明王朝还恢复了中国在东亚东南亚的影响力郑和下西洋,朝鲜,越南的宗主国,后期抗日援朝,等等。 这些还只是管中窥豹,明朝当然也有不少缺点和不足,例如发展极度不均匀,江南和西北完全是两个世界。 后期官场政治生态严重恶化,党争不断等等问题聚集,最终毁灭了这个曾经繁荣昌盛的王朝。 但明朝依然是继汉唐之后的黄金时期。 明代,无汉之外戚、唐之藩镇、宋之岁币,远迈汉唐宋! 每当韦宝住在属于自己的古建筑当中,尤其是这些崭新的古建筑当中,就会分外自豪于自己处于大明这个时代,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现在一切都是现实的时代。 韦宝刚刚要休息,已经在一群美女秘书的服侍下洗漱过了,都更衣了,这时候,有人来报。 这么晚有美女秘书来报有事,韦宝知道肯定不简单。 吴雪霞亲自问过事情之后,到韦宝身边柔声道:“是英国公想让总裁过去一趟。” “这,这都什么时辰了?”韦宝皱了皱眉头,很不想去,都已经快到子时了呀,也就是十二点多了,还能有什么事情、 尤其想到自己刚才在酒桌上抛出的要开设通商口岸,并且要兼并大明所有水师的言论,估计自己的老丈人张维贤肯定是为这个事情找自己。 韦宝跟自己这个老丈人接触的实在不多,而且老丈人比较端架子,对他绝对不像对张之极那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两个人之间不说有什么隔阂,反正算是有点疏离,主要因为张维贤很喜欢摆长辈架子。 韦宝与吴襄都不会那样,与里正赵克虎更是相处的很融洽。 不想去归不想去,韦总裁还是乖乖的重新换衣服。 知道躲不过去的,因为今天不去,明天还是要去拜见张维贤,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奉旨回京,全世界都知道,又没法隐藏。 不过韦宝对于张家在大明的一等一地位还是很满意的,的确是一颗不错的大树。 泰昌元年,明光宗驾崩之时,明熹宗作为太子应当继承大统。 而抚养他的李选侍和心腹宦官李进忠,也就是后来的魏忠贤,想利用熹宗年幼的机会把持朝政。 因为李选侍在入宫以来一直深得明光宗的宠爱,在光宗病重之时准备封其为皇贵妃,然而野心不足的李选侍直接趁此机会要求封皇后。 光宗深知李选侍心机深沉,在抚养年幼熹宗的情况下,获得此称号间而能把控朝政,一直未允。 直至光宗暴毙,李选侍此时的意图就显露了出来,借此机会一直坐镇乾清宫,也就是属于皇帝和皇后专用办公和住宿的地方。 想借朱由校把控朝政,统驭宫内。 杨涟一番大臣见此情况,深知李选侍的打算,在杨涟本人作为顾命大臣的努力下,联合周嘉谟、李汝华等急忙找寻当时的首辅方从哲,群臣商议再三之后一起直奔宫内。 杨涟率先奔进宫,太监们执棍阻拦。 杨涟怒斥说:“皇帝召我等至此,今晏驾,嗣主幼少,汝等阻门不容入临,意欲何为?” 太监们一时不知所措,只好让路,诸臣这才得以进入。 众大臣见到光宗朱常洛的灵位,不禁失声痛哭,然后请求拜见皇长子朱由校。 李选侍将朱由校留在暖阁,不让他出去。 宫里有个耿直的老太监叫王安,他设法哄骗李选侍,这才把朱由校请了出来。 众大臣连忙叩头,齐呼万岁。 朱由校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只是说:“不敢当!不敢当!” 群臣奏请进诣文华殿。 然后,朱由校登上一顶小轿。 此时抬轿的轿夫还未来,为避免李选侍后派人将熹宗抢走,大臣刘一璟、周嘉谟、张维贤、杨涟抬轿,仓促前行。 此时杨涟的职位为兵科右给事中,张维贤为英国公,大明爵位最高的国公。 周嘉谟任职吏部尚,书刘一璟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史无前例的高级轿夫就这样走了。 大明宫廷中的轿子的重量可不轻,为了彰显明朝皇帝身份专坐称呼为龙辇,一般龙辇的重量都是需要八个人来抬动的。 计算龙辇的选材、装饰等等各种累积的重量,不过在这种场合的情况下,大臣们应该会使用小轿来替代。 真正的龙辇是适合八人来抬动,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人在当时的年龄处于五十多岁的知命之年,且是身子比较羸弱的文人,可以显现常年都是不会怎么锻炼的,就算是小轿子,猜想青壮年时抬桶装水的经历,能把这样的轿子抬走已经是豁出他们的老命了。 可以说,不管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还是后面的朱由检,都是被英国公抬着上龙座的,所以韦宝有这样的靠山,在政治层面,还是很吃香的。 就在天启七年的二月份,澄城知县酷刑催科,激起民变,被百姓杀死,明末农民战争正式开始,这就是魏公公“为国聚财”的丰功伟绩。 魏忠贤的势力确实大到了一手遮天、难以撼动的地步。 只不过遮天的前提是天不塌下来。 太监的权力固然来源于皇帝,但是,皇帝的权力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能执行的。 明末的文官集团历来是饱受诟病的,可是文官再烂,没有也不行,皇权必须得有人来执行才是真正的权力。 天启皇帝靠太监来执行自己的一部分皇权,要真是个高明的君王,这么搞也未尝不可,问题是朱由校没这个本事。 皇帝的信息来源靠太监,权力执行还靠太监,要是还不被太监忽悠那就没天理了。 太监抢不了皇位,在不掌握军权的情况下也很难真正架空皇帝,但是可以让皇帝变得越来越耳聋眼瞎。 因此,魏忠贤的存在对皇权绝对是有威胁的。 天启其实是有点玩大发了,相对来说,崇祯用的一群太监虽然其中烂人也有不少,但起码比魏忠贤安全多了。 崇祯光明正大地要杀魏忠贤,魏忠贤是没办法反抗的。 但是这里面也有风险,因为宦官的势力深入皇宫内院,逼到狗急跳墙的话,存在威胁皇帝人身安全的可能。 这事要换哪个办事特别不牢靠的皇帝,暴病身亡也是很有可能。 而崇祯却是个特别谨慎多疑,杀人还果断的人,正好克魏忠贤,不管你有什么花样,先杀再说。 就像汉朝的十常侍,能对付得了何进这种和他们玩权力的游戏的人。 碰上袁绍和曹操立马玩完,管你有什么招数,拿铁甲钢刀的真理碾压一遍就是了。 魏忠贤想反抗的话,要么得争取朝臣的支持,要么得争取督抚的支持,要么得争取士绅的支持,要么得争取武将的支持,可他一个都没争取来。 宦官的权力来自利用皇权,自然也没法和皇权正面对抗,而魏忠贤在掌权期间始终没能培植起其他的权力来源。 唐朝的情况比较特殊,宦官同时还担任外臣,甚至有军权,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其他的权力来源,就不是皇权轻易能动的了。 在和臣子斗心眼,维护皇权方面,其实崇祯的水平还是很高的,把自己的乾纲独断坚持到了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六日。 后面之所以没坚持住是因为从三月十七日开始李自成把北京给包围了,然后十九日就上了吊,所以他这个高水平并没有多少用。 有一个像英国公张维贤这样的一等一的国公爷坐镇,手中还有京营这样的兵权。 【0955 臣子难为】 不管京营多烂,只要有英国公这样名位的公爵坐镇,震慑住京师的官员和太监是没有问题的。 这都是韦宝的依仗。 韦宝心中忐忑的到了英国公府,张之极正在门口等他。 韦宝急忙道:“哪里敢劳动兄长亲自等啊?你今晚喝了不少酒,早点休息吧。” “我都睡下了,被我爹喊起来的。”张之极叹口气,“还非要让我在门口迎你。” 韦宝哦了一声,随着张之极往里走,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 京城遍地都是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韦宝很清楚,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张维贤也不会这么晚找他,肯定会引起东厂和锦衣卫的注意的。 现在听张之极这么说,估计还不是张之极将自己说的话汇报给了老丈人。 这么看来,老丈人也挺牛的啊,也是耳目比较灵通的人,很有可能是安排在张之极身边,监视张之极的人,将自己的话告诉给了老丈人。 反正韦宝不担心自己身边有监视自己的人,因为韦宝身边都是天地会的铁杆,宝军的铁杆,都是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层层选拔出来的贴身护卫或者侍从人员。 张之极领着韦宝一路到后院,到了张维贤专属的宅院,便不进去了,“你自己去吧,我睡觉去了。” “呃,你不一起进去吗?”韦宝有点尴尬,如果是他和张之极两个人,感觉还好一点点,这么大晚上的,单独和老丈人两个大男人说话,韦宝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 张之极呵呵一笑,“我才不去,我爹估计得跟你谈到天亮,我捞不到半点好处,可能还会被骂几句,我睡觉去了。” 韦宝哦了一声,也不方便强留,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英国公府的下人很多,至少上了五十个丫鬟,家丁差不多也有四五十个。 内院是没有家丁的,都是丫鬟,见着韦宝,全都轻轻叫一声姑爷,然后福礼。 韦宝也不客气,开始还一个个点点头,人数实在太多,后来索性只是嗯一声,算是回礼。 也难怪大户人家养成傲慢的做派,权力和财富到了一定等级,下人实在太多,不傲慢也难。 人人都是卑躬屈膝,久而久之,便只能仰首向天了。 到了老丈人的书房外面,书房大门是开着的,厚厚的豪华地毯,张维贤正在品茶。 韦宝知道张维贤其实没有多少学问,却生着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英国公府好像基本上都是这样,除了最初几代陪着皇帝打天下的英国公稍微好点,武方面比较厉害,后面基本都是忠心为主,因为与皇家有牢不可破的依存关系。 至于这样的顶级贵族,在明朝是很少有的,他们只要不谋反,基本上可以保持永远的荣华富贵,换句话说,他们也不可能谋反! 如果儿子反了老子,会被天下人唾弃,谁会跟着造反。 张维贤见着韦宝,没有起身,招了招手,“小宝,过来坐。” 韦宝急忙行礼道:“给泰山见礼了。” “自己人不用客套,来坐,你和我儿子是一样的,甚至,我对你比对之极更好。”张维贤笑着说完,对门外道:“给姑爷上最好的龙井。” 外面侍女似乎早有准备,答应一声,等韦宝一坐下,马上就有热腾腾的龙井送上,还有各色点心,把韦宝坐的两边的小桌子都摆满了。 “你晚上应该喝了不少酒吧?肯定没有好好吃东西,喝点茶醒醒酒,再多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我府里的食物肯定不如你那边,美圆对我说过,你们韦家的膳食比宫里的都精致。”张维贤笑道。 “没有没有,美圆有点夸大了。”韦宝笑道:“但我身边有几十个厨子,而且每个水平都不比御厨差,这是真的,至于食材,也不会特意准备,时下有什么新鲜的菜就吃什么菜。” 韦宝知道,张维贤找自己来,肯定是要说关于开放通商口岸和自己想控制所有大明水师的事情,不可能只是说吃菜喝酒这些小事。 花钱花的多一点,反正有钱就行,这不是什么问题。 韦宝在张维贤这里也不必遮掩什么,他的开销肯定是大明皇宫的好几倍。 不过,韦宝个人花的多,韦宝身边的那些机构花费却不多,天地会统计署,加上总裁秘书处,还有下属机构,合起来的人数和宫里的宫女太监是差不多的,但是绝对没有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花费的多。 办事效率,覆盖面,都是皇宫的宫女和太监们没法比的。 张维贤聊什么,韦宝就陪着张维贤聊什么,就故意不说通商口岸和控制大明所有水师的事情。 张维贤也为韦宝这种城府佩服,觉得韦宝的确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尤其韦宝还这么年轻,比张之极还小十多岁,远远超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了。 “小宝,我听说你想向朝廷谏言,开放十多个府衙作为通商用途,开拓海外贸易?还想把大明所有的水师都收拢到你那海防总督衙门的名下?有这事吗?”张维贤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这事,只是今天在酒桌上偶尔说出来的,但我没有想过向朝廷和陛下谏言,都是被那帮人一直撺掇我为朝廷捐款,话赶话说出来的,否则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我这样也是为了大明朝廷能开源节流,渡过难关。”韦宝的话说的很圆融,即便是在岳父这里,也滴水不漏。 张维贤有点不高兴,觉得韦宝有些拿自己当外人,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当中,韦宝也不知道张维贤是啥意思。 在韦宝看来,开放通商口岸,在大明这个年代,绝对是对国家利大于弊的好事,这和清末被迫开关肯定是不一样的啊。 即使是不平等条约中的通商口岸,长远来说对中国也是有益的。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么决定中国古代高度集权封建统治上层建筑的经济基础是什么? 高中历史教科书告诉韦宝,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是我们传承了久远时光的自然经济。 在那个工业革命蓬勃开展,世界面貌日新月异的时代,中国一成不变的搞这一套有前途吗?没有! 随着通商口岸的设立,西方的产品会源源不断地被运送到中国,渐渐冲击中国传统自给自足的封建经济,随着通商口岸数量,位置的发展,这种影响被带到中国沿海的各个城市乃至中国内陆。 在一个个口岸周边,传统的经济模式在一步一步走向崩溃,外国人设立的工厂也好,官府兴办的工厂也好,买办们,资本家们开办的企业也好,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在全国蔓延扩展。 城市在扩张,工商业在发展,那对立的两个阶级也在发展壮大。中国迎来了改变,迎来了发展,迈出了走向未来的脚步。 虽然这脚步伴随着战士的鲜血,国家的屈辱,和无数底层人民的绝望。 后世自己不还需要开放自贸区嘛。 韦宝觉得,大明这个时代通商,等于自行开放自贸区了,能冲一冲小农经济,为国家经济带来更多更大的刺激,是好事。 自贸区的实际含义是自由贸易园区,或者说自由港,最大的特征是园区以经贸为主,园区内的国际货物通常是免税并且可以不受海关人员的常规管理。 虽然每个自由贸易园区的规章细节会有不同,但是归根揭底是政府为了促进贸易往来,推动经济发展而推出的一种政策,当然是公平的。 而通商口岸,理论上讲只是允许这个地方和外国人做生意罢了。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其实现在世界上绝大多数城市都能算是通商口岸了。 为什么说通商口岸是不平等条约。 得看当时的时代背景,当时中国,日本等等国家采取的都是锁国政策,除了特定的城市港口,其他城市都是不允许和外国进行贸易的。 甭管这是对我有利无利,我不想做,你硬逼我,总不能算平等吧。 更何况按当时的条件来看开放通商口岸的确加剧了中国百姓的困苦贫穷。 而且当时开放通商口岸通常伴随着一些恶劣的附加条件,比如要在口岸划定区域安置外国商人,开设领事馆,领事裁判权和治外法权,这些在历史上和通商口岸的开放都是形影不离的。 螨清政府还偏偏给了列强最惠国待遇,开一个口岸一堆洋鬼子过来一起凑热闹。 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通商口岸,当然不是平等的。 通商口岸仅仅是准许外国人来中国做生意而已,该交的税还是必须要交的,但是收多少关税,收多少钱,得中外两国商量着来。 既然如此,显然破坏了中国的主权。 而且这样的海关模式还对中国的内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外国人对中国财权的渗透,可谓是一点一点蔓延到了骨子里。 这样的情况下,螨清政府自然也没法筑什么贸易壁垒,只能和西方国家已经发展成熟的工业生产来场肉搏战。 这是小孩与大人的较量,毫无公平可言。 但是大明朝就不同了。 同样的条约内容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产生的影响完全不一样,被迫和自愿不是一回事,国力强弱对比不同时也不是一回事,好比《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条约》在民国时能把中国资产阶级逼得跳反。 但如果到了后世,发达强大的大中国,外国人还愿意和大中国签个这玩意儿,华夏能笑得嘴咧到后脑勺上去。 当时的条约可不止开放通商口岸,片面最惠国待遇、单方领事裁判权等等这些在任何历史条件下,和平等不沾边。 近代不平等条约中开放通商口岸对中国社会的影响有消极方面也有积极方面。 消极方面是通商口岸的开放,是中国战败的产物,反映了列强侵略的要求。 便利了资本主义国家向中国倾销商品和鸦片,使中国半殖民半地化程度日益加深。 通商口岸成为列强对中国进行经济掠夺的主要据点,中国原料被大量掠夺,大批农民、手工业者失业破产。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积极方面的影响的,积极方面是通商口岸是中国与世界发展潮流的结合点,便利西方思想文化与科技的传人,从而有利于中国了解世界文明。 外商在通商口岸开办企业、进行早期资本输出等,促进了中国自然经济的瓦解,也促进了中国资本主义的产生与发展。 便利了中国学习外国长处和引进技术。 对清政府开展洋务运动产生了影响。 近代列强通过发动战争迫使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打开中国大门,这是中华民族的耻辱,但中国大门的打开也使西方文明大量涌入,促进了中国的近代化。 事实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 开放通商口岸和早期中原民族与北方少数民族互市是一回事。 互市做生意方面,西方列强的目的不过是赚钱而已。 而赚钱又分两方面,把西方的东西拿过来卖,中国小农经济为主,不怎么买。 把中国的东西卖回欧洲。 在中国买的东西以特产和原材料为主,口岸开得多了更方便些。 明代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荷兰商人首次购到由厦门运去的茶叶,1644年英国著名茶商托马斯卡洛韦在《茶叶的种植、质量和品质》一书中说:“英国的茶叶,起初是东印度公司从厦门引进的。” 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委托厦门商馆代买茶叶150担直接运往英国。 1699年该公司定购的茶叶有优质绿茶300桶、武夷茶80桶。1702年该公司载运的整船茶叶,松萝茶占2/3,珠茶占1/6,武夷茶占1/6。 而此时绿茶和乌龙茶的出口是同时进行的。 1751-176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从中国输入茶叶1678余万千克。 其中武夷茶2363万磅,1063.35万千克,占总输入量的63.3%,可见这时期输入英国的茶叶以武夷为主,平均每年约100万千克左右。 在英国武夷茶被誉为“东方美人”。 交通由于海禁,中国的外贸全部集中在广州,而闽茶如果要运到广州,虽然最简单的就是海运,但事实上却必须经北江水路至广州出。 但是,清末灭白莲教时加的捐租,非常高,对于闽茶盘剥很重。 此前英人已希望开福建口岸,直接海运时,但被拒绝。 1684年,康熙23年开海禁,外国人多到广州、厦门、福州、宁波通商。 其时已有海关监督,粤海关为内务府派人,闽海关由福州将军兼,浙海关及江海关由各省巡抚兼,即“皇商”、“总督商”、“将军商”、“巡抚商”,不一而足。 但各地管理并不规范,各种陋规甚多,因此外商先侧重厦门,后侧重宁波,最后侧重广州,并因此衍生出十三行格局。 到1756年,广州成了法定的唯一通商地点。由此过往,应该也是外国人选择口岸的原因之一。 厦门是亚洲最大的猪仔,奴隶,华工贸易中心,目的地是美国旧金山,古巴,南美等地。 鸦片战争前已经是最大规模的非法偷渡港口,战争后则是合法奴隶贸易,要不开放厦门干什么。 所以当美国打完南北战争,黑奴们被解放出来后,厦门就开始衰落了。 至于福州,西方人进口中国的茶叶主要是红茶,福建武夷山附近的大红袍和正山小种,老外不喜欢喝绿茶,是当时中国最主要的红茶品种。 武夷山在闽北,附近山多,只能通过福州出口。 但是,当印度的种茶业兴起之后,比如阿萨姆和斯里兰卡红茶,因为采取了机器炒茶并且免税,因此出口到英国价格要低很多,口味也不差。 以后,英国人就很少在福州买茶了,其他欧洲国家更喜欢喝咖啡喝啤酒。 没有红茶出口,福州也就衰落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仅仅为通商口岸一地、一区之得失而伤及国家、民族之根本。 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并且以主权换来的繁荣,以尊严舔来的经济,是带着血的。 当时的通商口岸不只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和民族问题。 经济上被侵吞,那么政治必然会被操纵,民族也必然会被同化。 为了一些经济上的利益而损害国家的根本利益这是极端不可取的。 当时的有识之士正是认识到一点才极力阻挠开放通商口岸。 就拿当时的商埠和通商口岸的区别来说。 何谓商埠,商埠就是由中国开办的类似于后世的经济特区,那是有主权和治权的正当经济交往的地方。 而通商口岸只是在中国地盘上开办,但中国并不享有主权,中国只是个傀儡。 所以开明的大臣支持自来商埠,而不是被迫打开,设立通商口岸的。 所以,通商口岸并不只是经济问题,而是涉及到民族情感和国家根本利益的问题。 因此通商口岸不宜多开,相反,在当时,主要任务是阻止通商口岸的开办。 因为要融入世界市场,借助国际潮流发展自身且双方关系平等,满清开埠时双方关系不平等。 韦宝肚子里有很多话要对张维贤说,张维贤也一样。 韦宝觉得他要向张维贤说清楚大明开放通商口岸的好处,至少得花费两三天,至少得占用二十个工作小时。 张维贤也差不多是这样想的,所以造成两个人有一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开始。 “小宝啊,你如果真的把我当爹,你就给我透一个实底,你到底想要什么?”张维贤道:“凭你现在打下的底子,既占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这么大一片土地,又在辽东取得了绝对的实权,比当年的李成梁都有实力,你已经很遭人嫉妒了,还不赶紧闷头把手头的东西捂热乎了,还敢再做遭人嫉恨的事?若是再让海防总督衙门控制了那么多通商口岸,控制了大明所有的水师,大明天下,岂不有一成到两成都变成了姓韦的了?那时候,岂不天下人都要嫉妒你?一个被天下人嫉妒的人,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张维贤的话,在韦宝的预想内,岳父能开诚布公的这么对自己说,其实韦宝内心是觉得挺温暖的。 就韦宝个人而言,真的对于势力发展的快一点还是慢一点,是无所谓的,毕竟韦宝知道朱由校活不了两年了,下个月就要过年,就是天启六年了! 朱由校在天启七年的夏天就得挂。 反正真实的历史是这样的,韦宝现在已经对于这一世的法则很熟悉了。 一般历史大事件是无法更改的,就算他强行改变。 比如韦宝救出了杨涟左光斗等人,他们过不了多久还是得死。 除非是一些对于历史进程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才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等到朱由校一死,整个朝廷,整个大明天下,整个大明官场,整个大明的势力范围都会重新洗牌的啊,所以现在拿到的东西,到了崇祯朝,不见得还是属于自己的! 韦宝现在就好像是在租店面做买卖。 总是患得患失。 生意好了,害怕房东涨房租。 生意差了,也害怕房东涨房租。 源头就是,房产不是自己的,自己是臣子,获得再多,也是租房子而已。 租房尽可能的想周全,一切费用均可能会是坑。 韦宝作为社会底层,在现代是租过房子的。 记得有一次租了一个月的房子,退租的时候扣两百,说什么没打扫过公共卫生,水电,卫生,物业,监控。 当时能想到的费用都得明明白白的写在合同上,另外,很大的一个坑是,别看租房的时候房东客客气气的,一交押金,以后啥样就不一定了。 很重要一点就是看合同,仔细看,别管房东怎么催你,一定得看清楚了。 韦宝现在在大明混生活也是这样的心态,老朱家就是他的房东,现在的房东天启皇帝朱由校还行,谁知道到了崇祯时代会怎么样。 【0956 翁婿推心置腹】 “泰山,这些我想过,但作为臣子,我觉得****,还是要把陛下,把大**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有人疑心我,我可以主动辞去海防总督衙门的差事。”韦宝慨然道。 韦宝目前在海防总督衙门也就是一个参政的身份,当然,**设置总督的情况下,他掌管一切。 即便韦宝不在,也有吴三辅帮自己看着,掌管大局。 但如果另外委派了总督的话,一切就都将成空。 所以,韦宝的话,让张维贤很意外。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张维贤道。 “嗯。”韦宝回答的有点心虚。 张维贤似乎看穿了韦宝的想法,笑道:“在我面前,就不必作假了。但你说的不错,你今日若是这样提出来,别人还真的不好说什么,并且会认真讨论。” “那现在也不晚啊。”韦宝到底是聪明人,反应不慢,经过张维贤这么一说,也认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我可以推举一个没啥能力,且能被岳父控制的人出任海防总督衙门总督。”韦宝道。 韦宝本来想说能被自己控制的人,但想了想,还是及时收住了口。 一来,他毕竟进入**的时间太短,有资格出任海防总督衙门总督的人,至少得是正三品以上**,这种**,至少都有了二三十*的**资历,哪里能轻易被他控制? 所以,韦宝手头并**这种适合人选。 他岳父张维贤倒是可能有这样的人选,岳父控制,和自己控制,没啥大区别。 二来,这样更能显得自己一秉大公,**私心。 张维贤听韦宝这么说,微微一笑,虽然知道韦宝大概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感觉挺舒服的,至少觉得韦宝开始尊重自己这个岳父了。 “这样想就对了!我并**这种人,到了一定的品级,哪个不是老油条,岂能轻易被控制。”张维贤微笑道:“而且,这种人不该咱们推选,应该让陛下自己委派,陛下才不会生疑心,派了人之后,你再设法控制,不一样能成为你自己的人吗?” 韦宝眼睛一亮,看样子,自己的这个岳父也是一个老油条啊,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憨厚,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泰山说的是,受教了。”韦宝急忙道。 韦宝的确觉得张维贤的法子是最理想的,尤其皇帝派的人,肯定就是魏忠贤派的人,肯定是阉党。 阉党那些草包,根本**能力掌控海防总督衙门。 因为海防总督衙门有很强的技术性,这些人谁懂得商贸? 而且过不了两*,马上朱由校就得死,崇祯上台就得大翻篇,如果自己能保住海防总督衙门副手的位置,到时候自己检举总督,反而能给崇祯留下好印象,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检举阉党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就能轻轻松松的控制海防总督衙门了吗? 再加上自己在辽东屡次立下大功,以韦宝从原本的历史对崇祯的了解,崇祯是很爱看表面文章的人,尤其重视辽东的防务,不会不考虑自己的功绩的。 只要将自己划分在东林党一类,划分在扶皇帝上台的**一类,自己就能飞黄腾达。 到时候尽量不在京师,避开崇祯这个喜欢猜忌的家伙,只要能在地方稳住三五*,牢牢的将海防总督衙门和蓟辽防务抓在手里,等于将大明的一半军事力量都抓在了手上,再加上英国公府的实力,自己就等于是大明最有军权的人。 有军权,有天地会做后盾,哇咔咔,谁是我的对手? 韦宝越想越高兴,强忍着興奋神色。 韦宝的细微表情变化,并不能逃过张维贤的眼睛。 张维贤笑道:“怎么样?现在想通了?” “想通了,多谢泰山提点。让陛下派人,不但能免去陛下和魏忠贤的猜疑,海防总督衙门一样能控制在我手里。一举两得。”韦宝笑道。 “嗯,不错,孺子可教。”张维贤笑道:“那你今天晚上就写奏本,明天面圣的时候,直接带去给内阁吧。” “这么急?而且,我话已经出口,不用写奏本,别人也会告诉陛下和魏忠贤的吧?”韦宝问道。 “他们知道不假,但他们不会当回事的。”张维贤解释道:“这趟陛下招你入京,一来是想让你陪陛下到山海关玩一玩。二来就是要抓你帮朝廷解决巨大缺银子的问题,你不解决,就会找晋商。只要你这趟帮朝廷解决了七八百*两纹银缺口的事,从此以后,在大明商界,就**人是你的对手了。” 韦宝点了点头,“好,那我马上就写!那掌控大明所有水师的事情要写吗?” “写,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请别人当总督,请陛下亲自委派,你又**私心,怕什么,最好是让一个大太监当监军,你可以请魏忠贤亲自挂帅大明水师总监军!这样一来,海防总督衙门虽然仍然是正二品衙门,可实际上就是已经能与兵部平起平坐的一等一的衙门了!魏忠贤一高兴,说不定能给你弄个副总督当当。” 韦宝闻言心花怒放,真**想到岳父平时道貌岸然的,皮原来这么厚?这么拍马屁,连韦宝自己做不出来啊。 居然会想请魏忠贤出任大明水师总监军? 太恶心了吧? “泰山,如果这样上奏,别人会不会说我是铁杆阉党,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东林党再当权的话,我可就*劫不复了啊。”韦宝道。 “我让你写,又**让你署名,之所以让你亲自带到内阁去,你可以让顾秉谦帮你署名啊。”张维贤笑道。 韦宝一惊,听的有点糊涂了,暗忖老岳父流弊啊,这都能想的出来? 不过韦宝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好处,要是由顾秉谦上奏,那就更加**他什么事了,自然是极好的。 “好是好,只是顾秉谦他肯吗?今天我提出来的时候,顾秉谦是极力反对的啊。”韦宝道。 韦宝也有点奇怪,岳父为什么这么支持自己了?岳父家里也是江南大地主啊,也有不少田产啊。 不过,估计是爱护自己这个女婿,希望自己越来越有实力吧。 张维贤笑道:“你只管拿去,顾秉谦一定愿意署名的。顾秉谦身体不行了,而且与魏忠贤的关系只是表面融洽,魏忠贤对他并不十分满意,这些,顾秉谦心里都有数,在顾秉谦走人之前,若是能办成这件大事,不但与你的关系拉近了,也与魏忠贤的关系拉近了!所以,你务必要让顾秉谦上这道奏本。” 韦宝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像是不认识自己的老泰山一般看着张维贤,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呀,难怪每次遇到重大政治变动,在原本的历史中,张维贤从来**站错过队伍。 “泰山说的有道理。”韦宝试探道:“泰山,我估计陛下活不过两*了,两*之内,信王朱由检必定上台!你想过吗?” 张维贤闻言一惊! **想到女婿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说这些,“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法子与信王多接触的,而且我的身份是外臣,很敏感,岳父和兄长则不同。”韦宝道。 张维贤这才明白了韦宝的真实想法,对女婿也不由高看了很多分,赞赏的点点头,“这话你**对旁人说过吧?” “**,我又不傻,这是犯大忌的话,怎么可能对别人说,我对美圆都**谈过。”韦宝道,“我是见泰山看问题这么通透,信息这么灵通,应该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提一提,再说,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二人,又**外人,我觉得什么都能说,泰山觉得呢、” “你能这样说,我很欣慰。”张维贤道:“你看事情很准,难怪小小*纪能平步青云!你的猜测,与我差不多,我也听闻陛下有暗疾,能否活过两*,真的不好说。” 韦宝这下是真的有点吃惊了,他能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未来,那是因为他是穿越巨,知道历史走向,却**想到自己的岳父身为这个时代的人,也能猜测的这么准确! “你兄长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精明,我都能放手,安心的养老了。”张维贤叹口气,遂道:“这点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做的太过火,不残杀东林党,你怎么样都不会被信王当成是阉党的人的。我与信王感情不浅,虽然见面的机会很少,但他很信任我,我也是唯一能保护信王的人,他将我当成亲伯父一般,信王与你兄长的感情也不浅,你兄长以前还带信王打过猎物。” 韦宝点点头,暗忖厉害!原来你老小子早就布局了,这回与岳父推心置腹,更加放心了一些。 “不单是信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也要千*注意,若是有机会,需要保护张皇后!一旦陛下驾崩,张皇后就是皇嫂,分量也是极重的!”张维贤道。 韦宝瞪大了眼睛,这下就不是惊恐了,简直对自己这个岳父惊若天人啊,太牛叉了,连张嫣都想到了? 韦宝作为重生穿越巨,自然很清楚张嫣在历史上的分量。 *历三十四*,张嫣出生于河南省开封府祥符县。 从小,张嫣就透露出比同龄人更懂事的一面,打扫庭院、洗衣做饭、学**红、阅读史书,甚至在其父张国纪丧偶后,亲自照顾弟妹们。 除了性格好、学识好,张嫣被誉为**古代五大艳后之一,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张嫣的容貌欣秀风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 天启元*,皇帝朱由校准备大婚,举国海选出五千名女子进京,最后只留下了三位。 十五岁的张嫣不仅容貌上乘,身材也修长丰满、清爽秀丽,朱由校一眼就看中她,并**她为皇后。 张嫣朱由校虽然不勤于政事,宠信宦官,但对张嫣还尚有疼爱理解之意,即使有奸人造谣,但并未根据**证据的谣言惩处张皇后。 皇帝乳母客氏与魏忠贤对食,一个在宫里面,一个在前朝,“强强联合”,成为当时**一股难以撼动的不正之风。 张嫣个性庄重,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对二人联手祸乱朝廷的行为十分气愤,也多次在朱由校面前提出他们二人的出格、失礼之处,因此魏忠贤和客氏对这位张皇后怀恨在心。 天启三*,张嫣怀有身孕,举国欢庆,但没想到这么一桩喜事居然给奸党的报复提供了契机。 一天,怀孕的张嫣突然觉得腰痛,想要找一个会按摩的宫女来按摩。 客氏担心皇后诞下皇子将会影响时局,于是找了自己人冒充宫女,这位宫女在按摩时,故意下了重手,几天后,张嫣流产,以后也未能再生育。 一次,朱由校去看张嫣,看到桌上放了一本书,就问:“这是什么书啊?” 张嫣答道:“《赵高传》。” 嫔妃必读之书应该是《女诫》,但张皇后此举的深意朱由校也明白,她是想借奸臣赵高独揽大权、导致乱世的例子讽刺魏忠贤。 朱由校心知魏忠贤、客氏和张嫣的对立,可他既没法惩治阉党,也不想皇后被害,于是选择沉默。 但魏忠贤听说张嫣在皇上面前如此恶言,心生怒意,派人准备刺杀张嫣。 没想到第二天,朱由校在殿上便搜到了一些兵刃,便将这些人收押至东厂审讯。 魏忠贤本来想再次放出风声,诬陷张嫣之父张国纪意图弑君,拥护朱由检上位,这样虽然很冒险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个一石二鸟的计划。 魏忠贤的一个同伙在知道了魏忠贤这般心思后,便劝诫他说:“虽然皇上思绪不够清明,但对于兄弟、妻子可是十分尽心的,一个不小心,事情败露,你我可就不能再存活了啊!” 魏忠贤听了这番话,顿觉一惊,脑袋转了好久,最后偷偷买通了侍卫,将那些他派去刺杀皇后的人灭口了。 朱由校临死前,客氏安排一个怀孕的宫女进宫,想要冒充皇室子嗣,朱由校对张嫣说:魏忠贤告诉我说后宫有人有孕,如果是个皇子,就立为皇帝。张嫣马上表示反对,表示当由信王朱由检继位,二人僵持很久,朱由校才答应。 朱由检收到皇兄的任命,想要推辞,这时张嫣从屏风后走出来,“皇弟义不容辞,如今情况紧急,当以大局为重。” 朱由检无从推辞。 朱由校临终将张嫣托付给弟弟,并说:“中宫陪着朕七*,常正言匡谏,获益颇多。今后*少寡居,良可怜悯,善事后宫。” 朱由检登基后,对皇嫂十分尊重,为张嫣上尊号“懿安皇后”。 有一次,朱由检的皇后周氏对他说大臣周延儒有欺骗之嫌、品行不端,朱由检对皇后干涉政事的行为很生气,又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周氏回答说,这是张皇后的意思,朱由检就没再说话。 崇祯十七*,农民起义军攻陷北京,崇祯帝朱由检让皇后周氏自缢,挥剑砍死砍伤了几个妃子和公主,又派人传口信让张嫣也自缢,随后自己登上煤山自尽。 李自成进入皇宫后,就没再听到张嫣的消息。 这些总总过往,韦宝虽然是从历史上只言片语得知的,但都充分说明了张嫣在明末这段历史中的分量。 “多谢老泰山提点,但我**什么机会与张皇后多接触吧?而且我人微言轻,***机会保护张皇后啊。”韦宝道。 “有机会的。”张维贤讳莫如深的一笑。 “什么机会?”韦宝不解的追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让若你真的能办成帮陛下筹银子七八百*两,并且把大明开辟十几个通商口岸,并且把大明所有水师都抓在自己手里这么大的事情,你就完全成为了陛下和魏忠贤一起的人,自然有机会接触这些机密。魏忠贤想杀张皇后不是一次两次了,前几次都是张皇后运气好,加上陛下起了疑心,但张皇后未必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张维贤道。 韦宝点点头,放心下来了,原来张维贤是这么想的,那就不用担心了,因为韦宝很清楚,历史上的张皇后,直到李自成攻破京城才自己自尽的,至少还能再活十九*。 “那,泰山,我要不要想办法与张皇后接触,或者与张皇后的爹张国纪搞好关系。”韦宝问道。 “不可!”张维贤果断道:‘“小宝啊,你知道你哪一点做的最好吗?” “哪一点?”韦宝不知道张维贤是什么意思。 “待人处事。”张维贤笑道:“这点连我都佩服你,就因为你与每个人都关系不错,却**把自己送出去,跟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才能左右逢源,这是不容易做到的,像我,我自问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我干脆跟谁都不接触,我平时也是这么告诫你兄长的。所以我们***能在各派之间保持中立,谁都不牵扯。” 【0957 让顾秉谦上奏本】 韦宝受教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泰山的意思了,我不用刻意接触张皇后,也不用刻意接触张国纪。” “对了,每个人做过什么,其实旁人都是有评估的,你以为你那点心思,东林党和阉党他们都看不懂吗?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陛下喜欢你,一来是因为你们*龄相仿,二来因为你真的能办事!甚至可以说,你因为够贪,才让陛下和魏忠贤对你放心。所以,你今后切忌,一定要让人觉得你只想弄银子,并不想弄权,你就安稳了。有我们英国公府在,你贪再多,不算大事。” 韦宝一副了然表情,差点笑出声。 靠! 老子还成天自以为很聪明,原来老子的一切,岳父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啊? “你现在做的非常好,东林党也不恨你,阉党还重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张维贤接着道:“不是因为你大方,喜欢**吃吃喝喝。其实就算是你给每个人发银子,别人也未必说你的好。而是你真的能办事!很多冗官冗员,大家都知道不好,都知道要裁撤,只是**人有那个魄力去做,你做了,所以,只有受害的人家会气愤,留下来的**,都不会说你的不是,老百姓更是会传颂你的好处。而且你执掌山东之后,地方安定,几十*土匪说杀就杀,这都是常人无法办到的。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大明满朝,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官,我可以说,除了我张维贤的女婿,**人有这个手腕!” 张维贤说罢,得意的笑了笑。 韦宝心里那叫一个舒服,感觉像是喝了蜂蜜一般,老丈人的夸赞让韦宝很受用啊。 “还不止,我之所以这趟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很有可能获准,是有原因的,因为你在辽东打赢了努尔哈赤!这是多*未有的事情,还不止!你还打的一整个的蒙古大部族归降,这更是自从成祖皇帝以来**过的事情。这些都能给人信心!若不是你还太*轻,而且已经几乎官至极品,大明可**十五岁就当了侯爵的人啊,你兄长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呢。”张维贤欣赏的盯着韦宝看。 韦宝被岳父看的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韦宝在现代**成婚,也**岳父。 但韦宝听说一般女婿和岳母的关系都不错,和岳父的关系都是很尴尬的啊。 “泰山,你别再夸我,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韦宝笑道。 “我要夸你,也要说你,你太贪了,我希望这件事完了之后,你尽量沉下去,最好是三五*之内,大**廷**尽量不提你的名字。”张维贤道。 “这恐怕不太可能了。”韦宝叹口气道:“我明白泰山的意思,泰山是想让我低调。可我这么*轻就已经贵为侯爵了,还低调的起来嘛。” 张维贤微微一笑,对于韦宝有的用词是感觉很好笑的,比如说这个低调,虽然张维贤能弄明白什么意思,可只有韦宝会有这样的新奇说法。 与岳父又聊了一会,在岳父的眼皮子底下,韦宝将明天要带去内阁给顾秉谦的奏本写好了。 张维贤反复的看了几遍,感觉**什么问题,才同意。 韦宝便离开了。 韦宝本来以为需要彻夜长谈呢,没想到也就半个时辰就搞定,这让韦宝很满意。 韦宝心情不错,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翘着二郎腿哼唱小曲。 人,要么像辣椒一样有脾气。 要么像白菜一样有层次。 要么像莲藕一样有心眼。 可很多善良的人是做不到的。 普通人玩玩像一根甘蔗, 不会拐弯抹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虽然这样的性格吃不开,容易得罪人,但多数人还是喜欢这样的自己, 不**,不算计别人,喜欢做真实的自己,善有善报,恶有**。 人活着,傻点,愣点,憨点,都没关系,简单点就好。 太精明,太清楚,太明白,会伤心,会难过,会心累,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无论是朋友,亲人,还是爱人,都别太较真,糊里糊涂的才能相处下去。 这就是最大的明白。 谁也不比谁聪明多少,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傻人,不代表真愚蠢,很多时候只是为人忠厚罢了。 傻人,不代表眼瞎,很多时候只是不想拆穿,不想看穿罢了。 傻人,不代表好欺负,很多时候只是大度忍让罢了。 有时候不计较,不生气。是因为还有情义可言。 有时候会心软,会原谅,是因为深爱还在。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吃亏是福。 何必因为利而精心算计,又何必因为情而斤斤计较。 韦宝始终相信**有好报,傻人有傻福。 岳父说的不错,自己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其实自己做过什么,天地会内部再怎么对外封闭,外间也不可能毫无耳闻的。 大明有那么一**的土地被一个外臣摄取了,别人怎么可能不注意韦宝。 当然,天地会治下地区对外封闭,传出来的消息也不会太多。 而且韦宝得到的都是荒芜之地,大家也想不到能发展那么快,都以为韦宝控制的那些地方,都需要投入巨大,才不至于大规模**人。 所有人都想不到,韦宝的天地会治下地区已经几乎能够自给自足了。 当然,这些外界的观点,韦宝都是清楚的。 这也是为什么韦宝能握稳了天地会治下地区,皇帝和魏忠贤都**多说什么,大臣们也**太多非议的原因。 韦宝担心的其实不是通商口岸的事,而是海防总督衙门想执掌大明所有水师这件事能不能通过。 如果能完全控制大明水师,实际上开不开通商口岸对于韦宝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水师就可以用来带货,用来包庇通商,他将成为大明最大的海军司令,或者说是大明最大的海盗头子。 大明的水师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在大明建立的过程中,在保卫大明的过程中,都建立过卓越功勋。 **中期,曾经强盛一时的**海军迅速衰落,使明帝国在北印度洋和西太平洋地区的国家安全空间急剧萎缩。 并由此改变了东半球的力量格局,影响了整个世界近现代史的进程。 **初*,**拥有一支3500艘战舰的海军,每一*春天和夏天都要进行大规模巡航,1373*和1374***水师两次追击倭寇直至琉球群岛,1409*在北部湾击败越南海盗。 在郑和的第六次海上远征中一支**分舰队,绕过好望角进入大西洋,直至西南非洲。 另一支分舰队经所罗门群岛进入太平洋,直至澳大利亚东海岸。 在马六甲海峡,斯里兰卡和苏门答腊,向**海上权威的挑战都被粉碎,三十六个国家的使节向明帝国臣服,**成为当时最强大的海洋国家。 由此,形成了一个由北印度洋诸贸易要塞,马来半岛和南洋群岛以及硫球群岛所组成的大明海外帝国。 但伟大的大明海军霸业在十五世纪中叶开始衰落。 **的水师的衰落始于***间,至嘉靖*间废驰到谷底,明末有所增强。 其具体表现为沿海卫所空虚,水师士气低落。 卫所军是世袭的职业军队,待遇微薄,每一月仅一石,加之受军官的盘剥,生活困苦。 作为军饷来源的军屯,由于贵族军官的侵占日益减少,使粮饷不济,士兵大量逃亡,如广州七卫在嘉靖中期缺额达69.8%,福建镇海卫缺额为76.1%,在数量锐减的同时,士兵士气低落,战斗力严重下降,士兵衣食无着,漫无纪律,军官不知作战,只知道盘剥士兵,官兵互相视若仇敌,可谓“无用之将统无制之兵”。 舰队减少,舰船破损。 卫所军的锐减,也导致水师人员的锐减,如福建烽火门水寨缺额达73.7%,铜山水寨缺额达65.8%,各舰队的舰船数量急剧减少,浙江省船队原有700艘战船,1440*已不及一半,新江口船队400艘战舰,至1474*仅存140艘,重要水师**登州卫,曾拥有100艘战船,1503*,只剩下3艘,同时舰船制造业衰落,郑和远征时2000料的宝船在海港中慢慢烂掉。 至十六世纪初,**水师所用的最大战船只有400料,而且都是用旧船的木料建造的。 大明的海防战略退步,海防线内缩。 明初实行进攻型的防御战略,针对来自倭寇的海上威胁,**每一*都派出上千艘战舰在南北海域内巡逻,即所谓春巡与夏巡。 首先以舰队巡逻于海上,警戒侦察和寻机歼敌。 当倭寇深入内海,则利用报警通讯系统,集中水师与外岛守军协同歼灭。 若倭寇登陆,则以水师与沿海卫所驻军协同歼灭。 此外明军还经常出动舰队攻击敌占岛屿,粉碎倭寇的**。 进攻型战略的顶点是在追击倭寇的战斗中明军曾到达朝鲜海岸与琉球群岛。 而为了消除来自东南亚方向的海上威胁,郑和的船队曾在马六甲海峡展开战斗。 总之,歼敌于海上是海防战略的核心。 仁宣之后,**开始收缩海防线,远洋船队被召回,大型舰只停止建造,岛屿**被放弃,**政策使水师受到重创,海防线被从远海甚至外洋压回海岸。 当然海军的衰落是相对而言的,直至十六世纪**海军依旧能在南**海三次击败横行印度洋的葡萄牙海军。 抗倭作战的一度**也主要不在装备和战术方面,那实际上是在与一支由**商人装备和指挥的**雇佣军作战。 但海军的大衰落是无可置疑的,郑和时代**曾拥有当今美国海军所拥有的地位。 到**后期,海军再也找不到海上远征时的盛况,它已经从一支远洋海军衰落成海上警卫队。 人员的减少,舰队的缺损,海防线内缩这些技术层面的表现有着深刻的社会动因。 首先,向海洋扩张的原动力日益消失是促使水师衰落的最明显的原因。 **海岛的海上威胁,海外贸易的高额利润,人口向东南迁移而引起的对东南沿海防务的重视及消灭张士诚。 方国珍的海外残余势力,构成了明初水师发展的动因。 在**水师的打击下,倭寇遭受重创,15世纪中叶倭寇入侵只有14次,其中10次被粉碎,倭寇不敢进犯。 加之中日勘和贸易兴起,倭寇组织者有了合法的贸易渠道,倭寇的威胁似乎已经不足为虑。 在郑和的武力**和**的招安下,以东南亚为**的**海上流民被消灭,尤其是陈祖义被消灭后,他们或投靠明廷,或销声匿迹,自南宋开始形成的南洋华人贸易网被粉碎,已无法构成对大陆的威胁。 不管是在海防安全方面,还是在贸易垄断方面。 海上远征所带来的光荣是巨大的,但朝贡贸易的利润很快便消失了。 随着**军力的下降和纸币的贬值,**廷再也无法用强行压价和支付纸币来赚取利润,1433***能用半贯纸币买到时价5-50贯的香料,能用50贯纸币购买一两黄金,而官方兑换率是400贯。 但在1453*当香料市价5-8分白银时,明廷需付7分现银,朝贡贸易已无利可图。 最后,长达三个世纪的向东南沿海的人口大迁移停止,大批人口回流内陆,浙江人口从1050*降至530*,福建人口从400*降至200*,广东人口从300*将至200*。 人口和经济中心的北移,使向海洋扩张的压力大大减轻。 这一时期的一系列变动使**对海洋的兴趣减少,但缺乏刺激只是水师衰落的动因之一。 其次,**把资源投向其他方面。 倭寇的威胁是巨大的,但绝不是致命的,**的最大威胁来自蒙古高原的游牧骑兵。 洪武和永乐时代的远征,使蒙古人遭到重创,并发生分裂,但当**军队衰落时,他们发动了对**的反击。 1449*,蒙古军队俘虏了**皇帝并直逼京城,防范来自北方的威胁成为帝国的战略中心,因此它必然在海洋方向**。 大多数****们不了解水师的重要性,反而挪用本应用于水师的资源。 大运河开通后,他们把水师士兵调往运河运输粮食,水兵变成了运输工人。 沿海的士兵七成以上被派去种地,三成被派去造船,大批水师人员被调往京城修建宫殿,本应用的海防的人力被运输业,农业和建筑业所占用。 最可怕的是短视的皇帝们大量挪用水师饷银。 1425*停止海上远征所节省的经费被用来赏赐皇帝的家属。 1436*,战舰制造被大大削减,经费被用来修造皇帝的坟墓。 再次,**政权的腐化和地缘政治思想的落后,是**水师衰落的重要原因 **的腐化所带来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皇帝挪用水师饷银,宦官动用运输船队,军官克扣水兵军饷,并动用战船进行**,都造成了水师的疲惫不堪。 同时整个**陷入党派之争,**人去关心**的海上利益。 **的危害是明显的,但思想观念的阻碍,确实难以察觉的。 **古代地缘政治思想,有两个致命弱点。 第一,缺乏海权观念,是典型的大陆性地缘政治观。 **并不是缺乏航海传统的国家,至迟在春秋时代就有了海上运输和海军。 但却缺乏对海洋战略价值的重视,只有郑和有对海洋的战略眼光,郑和舰队的部分成员拥有海上探险精神,为此他们曾深入前人从未涉足的海域,他们实际上是进入南太平洋和南大西洋的第一批航海家。 然而他们悲惨的出身注定他们的努力是**的。 这些**古代罕见的航海家都是备受歧视的宦官,他们的成功只能加重主流社会对航海的敌视。 **官僚们在1422*趁郑和远在海外之际,终于让皇帝放弃了海外扩张的企图,他们的理由是,外面的世界太大了,它让我们感到恐惧。 不久郑和被招回,舰队在海港中烂掉,它的航海资料被兵部销毁,停止建造远洋舰船,严禁海外私人贸易,将近在咫尺的制海权拱手让与他人。 海权观念的缺失造成了国防战略中的大陆军主义,从而使水师得不到足够的资源。 第二个致命弱点是半**的**中心论,**在自古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把其他国家当作蛮夷,沉醉在起初是真实的继则是虚幻的最后是**的世界中心地位中,不愿意了解朝贡圈外的世界。 由于落后的地理观,当时认为郑和已到达整个世界,在海上**发现与**抗衡的力量,因此保持水师也变得**必要。 **中心论所带来的文化优越感,使**执行了一条世界主义的外交路线,尽管也有地缘政治利益和资源-贸易上的考虑,但更注重价值观的推行和文化的辐射。 这种对外战略比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要文明得多,但却容易漠视本国的战略利益。 当郑和粉碎了来自马六甲海峡,锡兰和爪哇的挑战时,明帝国获得了控制这些战略要地的合法性,从而可以控制亚欧国际航路。 然而传统的怀柔政策再次导致坐失良机,否则葡萄牙人根本**机会进入远东。 民族国家意识的缺失,造成了**海外利益的自动放弃。 这一切加在一起,造成一个可悲的结局,当西欧为了建立海军不惜像威尼斯银行家借贷时,**兵部职方司郎中刘大夏却将具有重要战略价值,历经郑和船队数十*舍生忘死才得到的航海资料销毁,而且受到**所有**的称赞。 一支曾在西太平洋和北印度洋发挥过重要影响的海上力量的**,无疑会带来深远和复杂的影响。 北印度洋朝贡贸易圈的**也是大明海军衰落的重要原因。 **商人早在唐宋时期便在印度洋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这种影响延伸至十六世纪。 戈雷多曾说他在印度海岸发现许多**人的商站。 另一本葡萄牙著作说据霍尔木兹人讲**船很多,仅一次涨潮就有4000艘**船进入海峡。 在郑和海上远征中,通过军事威慑和和平贸易,使许多印度洋国家成为**的藩属,构成北印度洋朝贡贸易圈。 包括孟加拉,斯里兰卡,印度西南海岸,霍尔木兹,亚丁和非洲东海岸的三座城市,摩加迪沙,孟巴萨,拉瓦尔。 这些城市控制着通往西亚,东非和印度腹地的商路。 当时阿拉伯商人垄断印度洋贸易的时代已经过去,而葡萄牙人要到1498*才能来到,**有一个世纪的时间控制印度洋贸易,进而使印度洋成为明**的内湖。 由此大明将在新航路开辟之前成为世界性海上强国,并控制海上丝绸香料之路。 西方人将**机会建立在亚非的霸权。 但这一切都随着海上远征的结束化为泡影。 尽管朝贡贸易仍在继续,印度洋上还有许多**私人商船,但**已丧失了对印度洋贸易的控制。 失去强大的海上威慑力量,外国商人便不愿按官方比价买卖并接受纸币,从事朝贡贸易因此无利可图而减少。 而明**与北印度洋各国的外交关系也随之疏远。 同时,**海上护航的商船队是**安全保障的。 仅在1511*7月7日一天,便有五艘**商船在马六甲海峡遭到海盗抢劫,他们却得不到祖国的任何保护。 将水师撤出印度洋的**已无力保护它的北印度洋藩属。 郑和远征结束不足一个世纪,北印度洋朝贡圈已土崩瓦解。 1511*葡萄牙占领拉瓦尔,1520*它吞并了豪巴萨和摩加迪沙,1510*他完成了对印度西南海岸的占领,1511*马六甲沦陷,1515*霍尔木兹陷落,不久它又吞并了斯里兰卡西部。 至此,除亚丁外明帝国在印度洋的属国都成为葡萄牙的殖民地。 曾在印度洋贸易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商人或被驱逐,或俯首称臣。 由于遭到葡萄牙人的重税盘剥和海盗掠夺,**商人在印度洋上处于不利地位。 尽管葡萄牙人在印度洋贸易中**任何用有竞争力的工业品和航运能力,但依靠海军优势依旧获得巨额利润,占其国际贸易总利润的80%。 对此**不仅无所作为,简直一无所知。 当马六甲沦陷后,它只能发布一道诏书,命令葡萄牙**,令泰国出兵,因为大明这个时候在印度洋已无一兵一卒。 北印度洋朝贡贸易圈的**使七次远征,三十*的经营化为乌有,**丧失了成为世界性帝国的机会。 而且使当地人民成为葡萄牙的奴隶,遭受残酷的殖民统治。 作为唯一能阻止葡萄牙的东方帝国,**不但**负起保护者的责任,而且丧失了海上的军事屏障和贸易通道,而这是**成为全球性强国的最后机会。 东南亚势力范围的萎缩也是大明水师衰落的一个原因。 相对来说,北印度洋朝贡圈实际上只是一些沿海城市,**除了得到文化优越感外,便只能得到长颈鹿,珍珠和生姜了。 这些港口城市的价值在于他们是印度洋的战略要地,控制它们将控制亚欧国际航路,而**并非一个致力于海上扩张的商业殖民帝国。 东南亚对**的意义重要得多,明帝国的主要属国大部分都在这里,全部中南半岛和大部分南洋群岛都是**的属国。 马六甲和旧港在名义上还是**的海外领土。 在朝贡贸易中,**从这里得到矿产,木材,香料,黄金,珠宝和大米。尤其是从东南亚进口的锡矿石和大米对**经济意义重大,前者是制造铜钱的重要原料,后者是供给闽粤居民的粮食来源。 而通过向东南亚出口或转口,**的制瓷业,纺织业,制茶业和造船业盈利甚巨。财富之巨,“或多致富,而国用亦羡裕”。 除了贸易之外**移民还在东南亚的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同时**通过调节国际纠纷,压抑爪哇,泰国,越南等地区霸国,建立自己主导下的**-东南亚体系,将东南亚纳入自己的华夷宗藩体系,从而在自己的东南方向建立了一个的巨大的战略缓冲区。 对于东南亚的战略地位,郑和曾说:“欲国家富强,不可置海洋于不顾。财富来于海,危险亦来自于海上。一旦他国之君夺得海洋,华夏危矣。我国舰队战无不胜,可用置于扩大通商,**异域,使其不敢觊觎海洋。” 像郑和这样有战略眼光的人才毕竟很少,**不但自身从东南亚**,并严厉**东南亚华商集团,破坏了宋元以来的华商网络。 但华商转而采取**贸易甚至海盗贸易,最终迫使朝廷放弃海禁。 同时在人口和赋税压力下,东南沿海大批居民移民东南亚。华侨在东南亚有自治地位,并拥有武装,在经济上拥有巨大实力。 “从仁宣时代积极经营南洋,南洋已成为**一部分,无论在经济,文化政治上都为**附庸。南洋之开化,完全属于**人之努力。假使**能继续经营,等不到欧洲人的东来,南洋诸国已成为**之领地。” 郑和的**不幸被言中了,由于**水师的**,**丧失了东南亚的控制权,**舰队撤走后,越南、泰国等地区强国又以强凌弱,东南亚再次陷入了混乱局面。 “及郑和之战舰有南洋撤回,诸小国及散居各处之岛屿,亦皆立即瓦解,恢复其往昔互哄之状态”。 **只剩下宗主的虚名,丧失了海上威慑力量,使它无力制止各藩属国之间的争霸战争,宗藩关系日益空心化,最终成为礼仪性的。 安南便曾不顾明帝国的警告,吞并了同属明藩属的占城。 韦宝的天地会治下地区,目前仅仅存在于大陆。 就像是一条巨龙的尾巴,陆地的控制区域,只是韦宝在积蓄力量。 韦宝很清楚,要想让这条巨龙成型,以至于腾飞,唯一的方式便是让巨龙出海,到更加广阔的天地去翱翔。 次日,韦宝很早就到了内阁。 平时内阁大臣们都是很守时的。 不管是阉党大臣,还是东林党大臣,不存在劳动纪律的问题。 可是今天,平时经常赶不上早朝的韦宝,却是第一个来的,这是因为他们昨天都喝多了。 【0958 丁绍轼】 第一个来到内阁的是丁绍轼。 丁绍轼看见韦宝这么早来,有些意外,“韦爵爷,今日要面圣吗?” 韦宝点了点头:“本来就是陛下招我入京的。” “嗯,不过不知道陛下今天会不会上朝。”丁绍轼道:“要不然你问一下管事太监,看看陛下会不会招你去宫内相见。” “不问了,能见着就好,不能见着便随缘。”韦宝笑道:“是陛下招我入京,也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呵呵,韦爵爷倒是挺有道家风范,可惜现在的主上不是嘉靖爷那儿会了,否则你肯定更加受重用。”丁绍轼微笑道:“走,上我值房喝口茶吧。” “好啊。”韦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对于和丁绍轼这种东林党大臣走的近,会不会引起魏忠贤的猜忌,韦宝现在是不在乎了的。 其实喝口茶,也不算走的多近。 丁绍轼闻言很是高兴,没想到韦宝毫不避讳到自己值房。 丁绍轼自然希望韦宝能靠向东林党,他现在在内阁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非常需要一个像韦宝这样的强援。 以韦宝现在的*纪,实在太*轻,想进入内阁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韦宝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又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同时横跨地方实力派和京官两条线,怎么样看,都能算是非常有实力的人了。 到了丁绍轼的值房,丁绍轼殷勤的为韦宝泡茶。 韦宝笑着东拉西扯,说些闲话,仿佛两个人挺熟络一般。 其实丁绍轼平时是很高傲的,韦宝并**与丁绍轼多接触过。 两个人通过品茶论道,闲谈朝政。 韦宝尽量避开谈朝政,因为韦宝一来不懂什么,二来不想与人谈这些。 所以丁绍轼尽量往朝政上面引路,韦宝尽量避开,最终谈的最多的还是茶和道。 韦宝对道教挺感兴趣的。 大明这个朝代,也是道教的繁荣昌盛的巅峰时期。 道教的根本信仰是“道”,即“道”的教化和说教,老子认为“道”是天地“*物的本源”。又是“大自然的规律”。 而道之在我者就是德,所以规定道教徒要“修道养德”。相信修道可以使人永远摆脱尘世的疾苦与烦恼。 在个人修养上,老子主张“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做到“不自矜”、“清静无为”、“清心寡欲”。 道教追求的理想境界有两种:一是在现实生活中按道教教义建立一个理想的、公平的、和平的世界。 二是企图通过个人修炼延*益寿厚道成仙。道教的思想渊源还包括古代崇拜鬼神、巫术和神仙方术以及阴阳五行思想。 道教创立后,对**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有着重大影响。 要了解**历史和文化,就必须了解道教和它的发展史,所以**说“**的根柢全在道教”。 同样要研究**茶文化,也必须研究道教及其思想。 佛、道之间一个重大的区别是佛教徒修来生,企求死后能往西天极乐世界。 道教徒修今生,盼望长生不老做神仙。 道教徒认为:“我命在我不在天”,注重研究炼丹、气功、医药、养生,所以名医多羽客,寿星出道家。 同时道教崇尚自然,追求天人合一,求得人与自然的和谐。 这些都和茶的自然属性,品性和功效紧密相关,所以道教徒说茶是“仙草”、“草中英”,因而爱茶、嗜茶。 道教经历了五代战乱,出现了衰微景象。 入宋,道教复兴,出现了两次着重道教热,第一次是在宋真宗时期,诡称人皇九人之一的赵玄朗是自己的始祖,于是“天下始遍有道像矣。” 赐24代天师张正隋为“真静先生”。 第二次是在宋徽宗时期,“既隆道教,故京城佛寺多废毁”,开封寺院改宫观69所,僧尼改德士,宋徽宗自称教主道君皇帝,“生设大斋,辄费缗钱数*,谓之千道会。” 许多士大夫也信奉道教,北宋晁迥“善吐纳养生之术,通释老书。” 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道教文化中的许多重要的思想观念与教义修为,对国人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行为方式具有不容忽视的影响。 道教独特的服食炼养方式,促进了茶的发现、利用和向民间普及的过程。道家思想和道教的教理教义,不仅为**茶文化注入了生机和灵气,而且是国人饮茶之“道”的最直接的来源。 道教信徒为了修道成仙、长生不老,创造了辟谷、吐纳、胎息、导引、服饵等修行方法。 在普通的道教人士看来,茶既然是天上神仙服食之灵药,其功效自是不同凡响,凡人食之,便可以上通仙灵了。 后来,茶这样一种草木类药饵,在真人道士的服食过程中的渐渐日常化、嗜好化,并逐渐在社会上扩散开来,于是,茶从一种功能性的药物,演变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嗜好品。 起初,道教服饵以服食金石丹药为主,然而这一类丹药须通过鼎炉炼制出来,所采用的原料以金、银、铅、汞及各种矿石为主,成本非常之昂贵,且服食的风险很大。 草木类药饵则恰恰与之相反,虽然它的功效**金石类药饵那样神奇,但是在养生延命方面依然可以达到可观的效果。 古语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苦苦纠缠于名缰利锁之中,不得自拔。何以解之? 传统道教的世界观与价值观不失为一剂良药。 首先道教让人们内心宁静。 在道教看来,人心浮躁不安、偏激失态的根本原因,在于不能正确对待人生的得失和把握欲望的尺度。 处置好之,才能成为“常清常静皎如月,坦然应对世事人”。因此,道教主张“清心寡欲”、“宠辱不惊”。 人作为*物中的个体存在,必须遵循事物运行的规律,树立“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祸福观与得失相互转化观,不以得喜、不以失悲,顺应自然、荣辱不惊。 其次道教指导人们正确看待名利。 有些人,一生为了名利付出很多。有的人,通过努力确实取得了成功,但在成功的另一面,却失去了许多人生乐趣甚至人的尊严。 而更有甚者,虽然努力了,但结果并不理想。 生活中,不必苦苦强求名利,或许是机缘还不够成熟,更不要怨声载道。对于名利,持“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立场。 只有对名利看得开的人,才会拥有达观丰盈的人生。 再次道教让人们对生活更加乐观。 道教讲“阴阳和合”,即认为事物都有正面与反面,有相互**的现象,也有相互融和统一的方面。 主张看待事情不要执着于一个死角去思考问题,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的时间来看,任何事情是好是坏并不确定。 一个人幸福不幸福,在本质上和财富、地位、权力**绝对关系。幸福很大程度上由思想、心态决定,心可以造天堂,也可以造地狱。 要开心,先“开”心,跳出心灵的圈套,钻出并打碎“牛角尖”,会使人感觉人生一下子海阔天空。 虽然韦宝尽量避开谈论朝政,但丁绍轼依然与韦宝聊的挺开心的,**想到韦宝的知识挺渊博的。 丁绍轼是最清楚韦宝怎么金榜题名的一帮人,虽然不会在背后说什么,但骨子里是瞧不起韦宝这种靠歪门邪道上来的人,靠溜须拍马,靠手段获取了权势的人。 因为丁绍轼这种大学士都是靠科考正规途径,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 当然,他们也依托人脉关系,但他们自己不会认为属于溜须拍马,他们只会觉得命该如此,是他们的座主有本事,连带着,便该他们上位。 丁绍轼,字文远,嘉靖四十四*,1565*出生于贵池县一书香之家。 父名旦,岁贡,官湖广衡州府通判。 相传在他出生前,其父梦见一只白鹤飞到他家庭堂上,不久他就呱呱而出。 幼时胸腹有七个黑点,联缀酷如北斗星。幼即颖异,善于作文,文不矫揉造作,意赅言简。 性格长益深沉,有气度。 *历二十*,1594*选贡,二十二*应天乡试中举人,*历三十五*,1607*,四十三岁时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越三*,1610*,授翰林院检讨。 丁绍轼的升迁路线几乎与韦宝一模一样,但韦宝比丁绍轼当时的*纪整整小了三十岁。 有时候,丁绍轼自己也会感慨当官要趁早。 包括丁绍轼在内,所有人都知道韦宝是前途无量的。 韦宝即便从现在开始,不依靠任何人,只要不犯下弥天大错,三十岁入阁,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丁绍轼当官之后,先是接母亲到京城生活。 无多时母亲病故,便告假扶棺回故乡安葬,守丧三载。 服丧期满,回京任原职,奉使册封华阳王入楚。 完成派遣任务后,顺道回乡拜谒父母墓,又以患疾病为由在家乡居住两*。 得诏命回京,领取两*供俸。 随即被任命为起居注。 *历四十六*,1618*,典福建乡试。 继之又以病假在贵池休养三*。 这三*他认真阅读“二十一史”以为复职时实用。 并注意留心时政,揣摩国家大事。 熹宗天启二*,1622*春,朝廷召其还京任职,绍轼以病辞谢,上不允。 天启三*擢宫侍,天启四*晋升为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充日讲官。 绍轼说话声音洪亮,每讲经史及《帝鉴图说》都深入浅出,皇帝听了高兴。 一天,熹宗偶感小疾。 绍轼因《帝鉴图说》有唐明皇遣归方士一篇,就其中清心寡欲,节饮食,慎起居数语委曲陈说。 熹宗为之动容。 又一日,讲“博厚、高明、悠久”《书》义,引高帝事为配合,熹宗称赞曰“诸臣所进讲者,朕率不能晓,独此高鼻,指绍轼大声有髭髯先生进讲,朕能具悉。” 天启五*,1625*春侍幸太学,帝赐坐于堂上,众臣为他高兴。 这*八月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首辅是昆山顾秉谦,次辅是南乐魏广微、周如磐。 周如磐分管绍轼的礼部工作,故绍轼位居其后。 绍轼因能力强、业绩显,晋升太子太保、兼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 熹宗给四代诰命,荫一子任中书舍人,并赐坐蟒银币。绍轼上疏辞谢,帝不允。 所以,丁绍轼也属于火速升迁的人,很晚才中进士,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手里,因为给皇帝讲学,与皇帝有了接触,才获得了火速升迁的机会。 这一点,也与韦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都属于得到了盛宠的人。 丁绍轼感谢皇恩,就国家如何备战备荒,防御外族入侵,尤其是京都的安全给熹宗朱由校上疏,阐述自己的宏观高论。 疏云,京师为天下之根本,天下城池的安危**比京师更为重要。 要使京师固若金汤,应是守有守之兵将,守有守之兵器,守有守之粮饷、物资,而积谷储饷为京师安危第一等要事。今日京仓所积之粮,除本*正常支出外,能有多少积蓄,皇上应该问一问,做到心中有数。守城之兵将,谁分管何地、何事,*一战事发生,出现**,谁接递谁,皇上也应过问,以做到从容递迁递去。 至于文武**之任职,应该将其姓名一一书写在御屏之上,各司其职。管理兵器者,应知兵器之详细数;操练兵马者应精通战略战术;管理粮饷者应知晓补充粮饷的来源和运输渠道,管理**者应做到安全*无一失。 对多*忠于职守者要嘉奖加衔,工作成绩出色者要越级提拔;对忘乎职守者,要罚无赦。若如此,则兵无不强,国无不富,守无不固,战无不胜,京师形势当是安定无虞。 熹宗大悦,以绍轼为忠恳为国,对丁绍轼大加赞赏。 【0959 顾秉谦难办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随即批令各部:“如议,著实遵守,如或仍前怠玩,视为虚者,听言官指名参劾。” 对丁绍轼的疏奏,首辅顾秉谦认为是挟皇帝令诸臣,颇为不悦。 这时期朝中有人倡议至浙江云雾山采伐大木,用作修葺宫殿,绍轼又上疏劝阻,停止采伐。 御史赵允昌弹劾绍轼,绍轼上疏求退。 熹宗认为绍轼心直口快,婉言挽留,绍轼再辞、三辞,帝仍不准。 这时又有御史吴裕中弹劾绍轼为大奸,恶语极致。 魏忠贤察言观色,见熹宗欣赏绍轼,以吴裕中报复绍轼之由,罢了吴裕中官职,廷杖一百。 绍轼闻知此事,立即上疏为吴求救,疏上,吴裕中已被杖死。 绍轼认为吴裕中死得冤屈,但碍于魏忠贤的淫威,深觉愧疚,而又有口难言。 礼部侍郎冯铨欲追论前朝三大**,一是“移宫案”,泰昌元*光宗死,熹宗朱由校当立。抚养他的李选侍与心腹魏忠贤,想利用熹宗*幼的机会,把持政权,据乾清宫。朝臣杨涟、左光斗等不让她与熹宗同居一宫,迫使其迁至哕鸾宫,然后引太子还乾清宫举行即位仪式。 二是“梃击案”,*历四十三*手执枣木棍,闯入光宗朱常洛住的慈庆宫,打伤几个守门太监。被执后供系郑贵妃手下太监庞保、刘成引进。时人怀疑郑贵妃欲谋杀太子。神宗与太子不愿追究,以疯癫奸徒罪杀张差于市,并毙庞保、刘成于内廷了案。 三是“红丸案”,泰昌元*光宗即位后沉湎酒色,不久病重。司礼监秉笔兼掌御药房太监崔文昇下泻药,病益重。鸿卢寺丞李可灼连进红丸,自称仙方,光宗服药后即死去。 当时有人疑是神宗宠妃郑贵妃指使下的毒,引来许多争议。 结果崔文昇遣南京,李可灼遣戍。魏忠贤专权时**,免李可灼遣戍,擢崔文昇总督漕运。 诸多朝臣不满魏忠贤妄为,要将三案主要责任的姓名勒于碑上,永远不能**。 绍轼担心此事引起诸多朝臣惊恐,极力劝阻不可妄行,使此建议未能实施。 满洲兵侵犯山海关,关门兵少饷浮,熹宗准备下旨遣内臣坐镇指挥,新设一管理机构,负责清兵清饷。 绍轼与诸阁臣以为不妥,同上密揭,述其理由有四。 其一,考察古今,揣度利害,遣内臣坐镇边关一线几乎**成功者,反而多出祸乱。因为内臣是皇上近臣,代表皇帝说话,一言一行,前方将吏谁敢不听,使臣一到将吏们围着他们转,分散将吏精力,无暇谋划战略战术。 其二,无才者皇帝不会派遣,稍有才智者,往往下车伊始,乱发一番言论。 前线辽东经略熊廷弼主张守,而辽东巡抚王化贞主张战,使臣不熟悉地形地貌和前期战况,支持谁的观点呢?若导致战争失利,责任由谁来负? 其三,文与文、文与武**导致战争**的事例,屡见不鲜。 而今将吏**已是客观存在。 今派使臣赴前线,使臣就成了“凭中”。 文臣武将都要表述彼此是非,“凭中”若不能辨别对错,轻易表态,轻则加深**,重则造成内讧。 既然有如此之弊端,皇上为何要派内臣坐镇山海关呢? 其四,清兵清饷是件好事,然而战争在亟之时能清出多少饷来?而增设一衙门要增加多少供应,并增加多少护卫,这是利少而弊多呀。疏上。 熹宗遣使臣坐镇山海关的敕书已草成,准备发行。 他阅览绍轼与诸臣密揭后,觉得言之成理,下旨暂停发敕书。 数日后,熹宗在魏忠贤、顾秉谦等人唆使下,下旨逮捕东林党人,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朝廷上下一片沸腾。 绍轼上言劝阻,毫无效果,便托病不出。 结果左副都御史杨涟、左佥都御史左光斗、御史黄尊素、文选员外郎周顺昌等惨遭杀害。 就在此时,禁卫吏役在苏州乱抓人,激起民愤,顾秉谦认为是乱党作祟,要强力**。 绍轼以为不可打击面太宽,顾秉谦听了他的建议,只惩治了为首者,胁从者一律得以宽恕。 这*四月,熹宗晋绍轼少保兼太子太保,改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荫一子锦衣卫副千户世袭,复赐银币坐蟒,照新衔给应。 得诰命,绍轼即上辞谢疏。 丁绍轼为官虽近二十*,实际在职仅十*左右。 他性素谨密,忠于国家,为了国家安定,敢于、善于向皇帝直言进谏;处处息事宁人,与同僚和谐相处,视朝中同乡为知己,多方关心他们。 对亲友尊敬,对伯叔兄弟敬爱。 在居家守丧和病休的八*时间里,拿出自己薪俸为乡党修堤筑墩,建造三座宝塔,加固水口,立会庄田以赡后学,并对家庭梓里之间的困难、**,竭力支助,悉心调解,人人称颂其贤德。 “韦爵爷,你对我说句实话,你想开放通商口岸,想控制大明所有水师,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成为有足够兵权与朝廷对抗的地方实权派?”丁绍轼问道。 “这个话题,我不想多谈,我说绝对**,丁大人你相信吗?”韦宝道:“将大明水师全部收编在一起,可以进一步裁撤军队,现在大明水师的兵额是十*,这还是我主动裁掉了一半登莱水师之后的数字!否则还得更多。一旦合兵一处,实力能得到加强,兵饷能得到缩减,岂不是两全其美?至于开放通商口岸,对地主们有一定的冲击,但是对老百姓,对大**廷,一定是有益处的!这一点,相信你们都能想明白。至于我个人,请您看看这道奏本。” 韦宝说罢,直接将要拿给顾秉谦,让顾秉谦具名上呈的奏本拿给了丁绍轼看。 丁绍轼看了一遍,“你请陛下委任海防总督衙门大臣?你不想当海防总督吗?眼下海防总督衙门未曾设置总督,就等于是你当家啊,这是多少人眼红的衙门。” 丁绍轼不解的看着韦宝。 韦宝微微一笑:“我自然想当海防总督衙门的总督,不想才是**。但是比起大明社稷,我个人的升迁不算什么,我即便现在称病回家,十*八*不出山,再过十*,我也不过只有二十五岁,不出问题,我仍然是侯爵,仍然是大明的正三品大员,三十岁之前,闭着眼睛也能入阁。” 丁绍轼点了点头,韦宝说的不错,“这么说,韦爵爷果然是无私,是为大**廷着想的,真是让人敬佩!那你为什么不具名?” “我打算让首辅大人具名,以首辅大人的名义呈报给陛下。”韦宝笑道。 丁绍轼一怔,立马明白了韦宝的意图,也笑了,“你觉得首辅大人会做这种事吗?这是要担天下人的骂名的!哪家当官的家里**许多田亩?只要开海,外面的粮食,金银进来,大明做买卖的人多了起来,就一定会对有田亩的人造成冲击。” 韦宝笑着点头,看样子,这帮饱学鸿儒并不是书呆子,他们也是什么都清楚的。 “若是首辅大人不肯帮忙,我就算了,不理这件事了,因为我人微言轻。”韦宝道:“我是听闻陛下为今*的巨额兵饷空缺烦恼,才想着帮朝廷献策。献策的目的已经达到,做的太多,反而容易引起猜忌。” “这件事,一定会引起非议。若是我上呈陛下,有人会反对。若是那头的人上呈陛下,东林**一定会群起反对,不要以为你控制了大理寺和都察院,控制了言官就能霸占视听。”丁绍轼道:“韦爵爷,我个人来说,是赞成你这么做的,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对大明利大于弊。” 韦宝明白丁绍轼说的那头指的是阉党,只是这里不方便明说罢了。 “多谢丁大人!我真**想到你能这么宽宏大量。”韦宝道。 “我也知道,有时候两边,纯粹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耽误了很多事情,但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丁绍轼道:“好了,这件事,如果爵爷能让首辅上奏陛下,我会暗中相助一二。” “多谢丁大人。”韦宝再次感谢,并且向丁绍轼施礼。 顾秉谦等人很快到了。 韦宝辞别了丁绍轼,便请顾秉谦给自己一点时间,要与顾秉谦单独说点事。 顾秉谦答应之后,韦宝向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稍微解释了一下,说他们等会就会知道是什么事。 本来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觉得韦宝有什么事情背着他们做,有些不高兴,但是韦宝解释了一下,几个人又连忙说没关系。 顾秉谦知道韦宝找自己什么事,到了他的值房,首先便道:“爵爷是想说开放通商口岸和统一大明各地水师的事儿吧?” 韦宝笑着点头:“首辅大人厉害,什么都瞒不过首辅大人。” “这事问我没用,不管我答不答应,都无关大局,毫无可能,你明白吗?首先,水师分散各地,便于相互制衡,以免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其次,开放那么多通商口岸,怎么可能?各地有田亩的人家,岂不都要将你视为死敌?陛下和九千岁也不会答应的。”顾秉谦道。 “我是想请首辅大人具名,帮着将这份奏本上奏给陛下。若是首辅大人不肯,就当我**提过。”韦宝说着,将昨晚上写好的奏本拿给顾秉谦看。 顾秉谦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韦宝,狐疑的接过了韦宝递过来的奏本看了看,与韦宝昨天说的别无二致,“你让我具名,让我上奏朝廷?岂不等于让我背负天下的骂名?你怎么想出来的,觉得我很傻?” “首辅大人冤枉了,我怎么敢认为首辅大人傻?首辅大人是我**上的引路人,是我半个座师啊。”韦宝道:“我让首辅大人上奏朝廷,呈送给陛下,是想将留名青史的美差留给首辅大人!我的奏本上面写的很清楚,请陛下委任大员担任海防总督衙门总督一职务,而这个人肯定不是海防总督衙门已经有的人,所以绝对不是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着想,为了陛下着想,毫无私心。所以,由首辅大人上呈给陛下,天下人也会这么看首辅大人,是受到*民敬仰重要,还是区区一些有土地的人给的骂名重要?孰轻孰重,相信以首辅大人高超的智慧,一定能立刻想明白的。” 顾秉谦苦笑着摇了摇头:“爵爷,我知道你的口才好,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但是放在我这里真的没用。老夫不可能做这种事,这种留名青史的机会,老夫不需要。当初提议隆庆爷开放月港的大臣,他留下美名了吗?” 韦宝见顾秉谦态度坚决,也不着急,淡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当我**说过吧。” 顾秉谦有点不高兴,可你已经对我说过这事情了呀,只要做过,就可能被人知道,你这不是把火球扔我怀里了吗? 等下陛下和九千岁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还不得怨恨我不想为朝廷出力? “你就不该告诉我这事,要上奏,你自己上奏,行了吧?老夫保证支持,这总行了吧?”顾秉谦无奈道。 “我不是怕担骂名,而是我上奏没用,我才几天的**资历?这事一定会引起东林党的反弹,我又**能力号召人支持我,一大帮东林党再弹劾我一下,就算我本人没事,这项方案也一定流产了。”韦宝道。 顾秉谦觉得韦宝的分析很有道理,可还是连连摆手:“我是绝不可能具名的。你要是嫌自己分量不够,大可以找你家老丈人上奏。你老丈人可是比我有分量。” “我想过,那样的话,陛下和魏公公都不见得会答应。”韦宝道:“倒是东林党们很有可能会赞成,那更要流产了。” 顾秉谦觉得韦宝用的流产这个词挺好笑的,却笑不出来,只是不肯答应。 “那算了吧,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对旁人说起的。”韦宝说着便要撕了奏本。 “哎,你干什么?别撕了啊。”顾秉谦道:“你再问一问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三位大人的意思啊,他们肯上奏,也是可以的。” 其实顾秉谦也希望能找到解决巨大兵饷口子的方法,如果这个时候,京营和边军同时缺饷银,情况是很糟糕的,本来各地就已经有民变的迹象,再要是让一大帮行伍出身的人加入民变,民变的火焰一定会越烧越旺盛,会动摇大明的根本的。 作为首辅,到时候这些事肯定算是他担责任,而且,他很有可能成为背黑锅的那个人。 “这个本子,只能由首辅大人上呈,别人都**那个分量。”韦宝道:“要不然就当我没说过。” 顾秉谦重重叹口气,“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顾秉谦说罢,去将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三人也叫到了自己的值房,将韦宝的奏本给三人看了,“现在韦爵爷让我具名,以的名义重报给陛下,你们怎么看?” 他们四个都是阉党大臣,同在内阁,属于命运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都惊讶的看了眼韦宝,自从昨天晚上韦宝在酒桌上提出来,他们就记下了这件事,本来以为韦宝会独立向陛下上奏本,他们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却**想到韦宝这么厉害,居然会抓首辅大人上奏本,这不是找首辅大人当***吗? 大明还**听说过哪个下官能抓首辅大人当***的先例。 顾秉谦深锁眉头,非常不安。 其实顾秉谦不能说多有能力的人,也不能说是多果断的人,甚至都不能算是铁杆的阉党,坐上首辅这个位置,是很多因素造成的。 顾秉谦是*历二十三*(公元1595*)进士,历任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 天启元*晋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 第二*魏忠贤掌权,他率先趋附,史称为人“庸尘无耻”,“曲奉忠贤,若奴役然”。 天启三*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五*正月晋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改建极殿大学士。九月晋少师。 叶向高、韩爌罢免后,他继任首辅。 顾秉谦起草圣旨,每事都顺从魏忠贤的旨意。 先前他假传圣旨将主考官王乾学治罪,又起草圣旨杀害杨涟、左光斗等人。 只有周顺昌、李应升等人被投进诏狱,顾秉谦请将他们移交法司,不让他们死得不合法。 时人说:“我闻今相国昆山顾秉谦,严相国俦也。” 又充《三朝要典》总裁。 宦官出去镇守,顾秉谦撰写皇上谕告,过后又与丁绍轼请求停罢此事。 两事前后稍有**。冯铨既已入阁,他们同党中日夜倾轧,群小们也各自支持一方。 顾秉谦心中不安,屡次上疏请求退休。 这些都看的出来,顾秉谦其实不愿意当这个烫手的首辅大人了。 【0960 理直气壮的韦爵爷】 韦宝现在的确是给顾秉谦出了一个历史性的大难题。 也难怪张维贤那么自信,顾秉谦会具名,会替代韦宝上这道奏本。 天启崇祯两朝的国家税收,到底是多少,本身就是个迷。 后世**任**献能够完整反应天启、崇祯两朝一*具体财政收入及支出数字。 明代堪称完整的财政收入和支出数字,也仅仅是*历六*的。 茶税改完是海关税,自隆庆开禁以来,无论白银流入还是财政税收,都成了朝廷重要的收入来源。 隆庆开禁以来,海关税成为朝廷重要收入来源。 *历六*,全国财政收入全部折银,共18100167.73两。 其中田赋共161971**.70两,占比**.49%;钞关402308两,占比2.22%。 那*历*间的海关税有多少呢? 福建:《东西洋考》:“本府军需往往告匮,即隆庆间开设舶税,仅数千金,*历间增至*两,以此佐之,犹且不敷,动请司饷济急,往牒具在也。迨十三*增税至二*余。” 才二*两,连田赋的零头都比不上。 广东:《广东赋役全书》:夷舶饷原额银二*六千两,续因缺额太多,*历三十四*该司道详议两院会提,准允减四千两,尚实额二*二千两。 海关税收连田赋收入的零头都不上。 在魏公公治理下,又拖欠了不少银子。 嘉靖十八*以后,明廷就裁撤了全国绝大部分镇守太监,仅留南京、凤阳、承天、太和山等地的守备太监。 天启六*,明熹宗高举“成祖旧制”的大旗再度派遣内官镇守地方,当时有镇守太监的分别是辽东、山海、蓟镇、宣大、山西、皮岛。 但明熹宗的这一决定遭到顾秉谦、黄立极、冯铨、王绍徽等人的激烈反对。 魏公公忠诚的干将顾秉谦、黄立极、冯铨、王绍徽也是东林党吗?他们都是阉党。 韦宝曾经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李自成可以推倒**,为什么太平天国不能推倒**? 同样都是王朝末期,**末期更加腐朽,太平天国农民军也比李自成农民军厉害,为什么太平天国没能推翻清政府。 17世纪的哈布斯堡相比19世纪的列强是废物。 既**派出理财专家帮助大明打理市舶司,监督大明按章收税,也**以无敌舰队为后盾派特使深入内地,警告张献忠泥腿子不得进入武汉三镇这种通商口岸。 也**出动海军陆战队武装保卫江南,保住大明的钱袋子。 更**让三十*战争后的老兵、浪人**再就业,华伦斯坦在大明兼任剿匪总兵官,军事顾问,直接插手军队的指挥和训练。 太平天国的**固然自己存在很大的问题,但如果认为洋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重要,那也是不对的。 天京事变固然对太平天国的意识形态和组织架构有毁灭性的打击,但二鸦造成的咸丰北狩同样对清廷的威信打击巨大,连留在北京的文武高官私下和英法使节沟通时对前途都不看好,那段时间曾国藩的举止也十分微妙。 这个时候外国列强的态度就成了上了秤的砝码。 因此虽然民间乃至下议院对太平天国持同情态度的不乏其人,但保守党控制的上议院最终还是选择帮助清廷渡过危机,采取了叫停和天平天国的外交接触,警告太平天国不得进攻通商口岸,勒令本国商人不得和天平天国贸易,帮助清廷运送军队,出动军事顾问协助清廷训练军队,乃至在江南地区亲自**和李秀成大战等举措。 考虑到当时的投送能力,这基本就是列强干涉的极限了。 因此教科书上说太平天国是被中外**势力联合绞杀并非虚言。 就明清自身来讲,末期面对的核心问题其实差不多,都是人口超过了土地承载力的极限,只不过明是陕西人口先超过了土地承载力的极限,清则是两广地区的人口由于一鸦的影响率先进入极限。 差异主要在这么几个方面。 明吸取唐的教训,**农民起义时不放开团练,这就导致应对起义的弹性很差,一旦中央军团灭就是血崩。 而清吸取明的教训,在嫡系八旗被一路暴打后最终决心放开团练,太平天国除了要和八旗大战外,还要和组织起来的各路土豪凝结核比如湘军血战,华夏处处都是武德高地。 太平天国最初起势一日千里时,政策过于**,基本**给士绅留出足够的合作空间,再被曾剃头卫道除魔一带,基本是势同水火。 中期在天京好不容易搞出了个正式政府的架子,天京事变自己一波搞废。 后期逐步转为民族主义宣传后,在和地方士绅的合作上有一定进步,但是洋人强势支持清廷的态度很难让他们下决心上天国船。 总得来说,在争取士绅支持上做得不好。 大顺在这方面做的行不行,智者见智,但其实还行,大顺的口号并**脱出传统改朝换代那一套,襄阳建制后在招揽地方士绅上总体做的还可以。 甲申*的**与其说是考掠不如说是战略上的决策失误。 毕竟伴随着的对复社在京青*才俊的招揽工作成效很大,连复社头面人物周钟都为大顺起草南征檄文,说煤山**是“暴比桀纣”。 领袖层面,李自成其实个人魅力和才能都还可以,礼贤下士,宽以待人都做过,即使极为抹黑他的明史也承认他生活简朴能和士卒共甘苦。 而阿洪无论中外留下的记载中形象好像都不怎么样兰贵人治国不行,但政治手腕其实没得黑,在八旗勋贵、汉人文官、保守派、洋务派几个鸡蛋上跳舞维持平衡。 但另一方面,她本身对权谋的渴望对国家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典型就是庚子国乱。 换爱新觉罗上来,还真不一定能在那么复杂的政治环境下维持下去,事实也是如此。 而明思宗的手腕、用人、政策确实就是两个字——操切。 最后一点则是太平天国虽然还是在古代农民起义的框架内,但已经有了新时期革命的萌芽,因此并不适合和明末农民起义在内的古典农民起义做成败比较。 太平天国对意识形态构建、传播和利用的重视,其实和传统宗教起事,比如义和团,是有显著区别的。 太平天国与西方交流后拟定的现代化蓝图指出了传统道路外的另一种可能,这都是极有意义并且在未来以不同程度重现的事情。 太平天国虽然没能推翻清政府,但它后期推行的反清民族主义宣传,以及间接推动汉人地主掌握大权,都为清王朝的最终垮台发挥了重要作用。 而李自成攻克北京就是明末农民起义的辉煌巅峰了,之后因为急功近利导致被八旗大军入关摘桃了。 可以说,太平天国虽然**了,但却标志着新时代的黎明。 李自成推翻**北京中央政府虽然成功了,却是明末农民起义悲剧的开始。 因此从历史的宏观角度,谁更成功,还真说不好。 说朱由校重用魏公公下大棋的都属文盲,绝无例外。 为什么呢,很简单,朱由校重用魏公公,不是天启四*和东林完全决裂之后,而是泰昌元*朱由校登基后不久。 泰昌元*八月初一日,光庙登极,拟册立先帝为东宫。 是时逆贤尚列库衔,暗与客氏深谋,遂相与刻意拥戴王太监安,而客氏又巧逢迎之,无不可者,遂充东宫典膳局官,此缺客氏力也。 一个在1620*8月还只是名列甲字库库衔,之后也不过是东宫典膳局官的货色,在天启即位后可以说是火箭一般的蹿升以御马监太监魏进忠提督宝和三店。 泰昌元*九月二十四日条及先帝即位数月,二人因宠渐相冒嫉,于乾清宫暖阁内醉骂相嚷。时漏将丙夜,先帝已安寝,而突自御前哄起,司礼监掌印卢受、东厂邹义、秉笔**、**、王体乾、高时明、沈荫、宋晋等皆惊起。 是时逆贤已升秉笔掌惜薪司印,魏朝已改名王国臣升乾清宫管事掌兵仗局,并跪御前听处分。 从泰昌元*八月的东宫典膳局官,到泰昌元*末,魏公公这货已经从东宫典膳局官先提督宝和等三店,之后又升司礼监秉笔掌惜薪司。 按刘若愚的说法,天启初*逆贤即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库、尚膳监印,督宝和等店。 司礼监秉笔这种例由文书房宦官任的机要职位,魏公公在短短几个月就当上了。 即刘若愚所谓:逆贤自泰昌元*冬升秉笔,凡不识字而躐跻秉笔者,穆庙时孟冲、神庙张明、先帝时魏忠贤、孙暹、王朝辅五人而已。 这种蹿升速度和破格提拔,显然不是魏公公自身能力有多高,而是魏公公从小服侍熹宗,而作为东宫旧监,魏公公从熹宗那里得来的回报。 同样是司礼监大太监的刘若愚笔下记载的魏公公和熹宗小时候的情形。 光庙在青宫淡薄,先帝既诞之后,生母才人王老娘娘无人办膳,贤遂夤缘入宫,办才人及先帝之膳,其介绍引进者近侍魏朝。 魏公公和朱由校的联系,最初是魏朝引进,魏公公则为熹宗及其生母王才人办理膳食而搭上的。 贤性狡猾,指称办膳为名,于十库诸内臣如药张等,皆骗其食料,醯酱或财物、玩好,以至非时果品、花卉之类,必巧营取之,而转献先帝以固宠也。 *历时宫禄不恒给,皇孙苦之。诸阉戏曰:陛下*岁,殿下亦*岁。吾辈待小官家登极,鸿恩有河清耳。而忠贤独恭敬,时进饮啖,中其欲。 魏忠贤必然能依靠这种机会时常与幼*时的熹宗常常亲近,为其进献各种玩物,与其奠定一定的感情基础,这是外廷的官僚无论如何无法比拟的。 实际上,从之后熹宗自己所说之话,也能感受到熹宗对魏忠贤的感情。 忠贤事皇考于春宫时,朕在襁褓间,便赖护卫,迨圣母升遐后,朕殷忧危险,皆所饱尝,服食起居,总忠贤是赖。 当皇考弥留之际,曾云:内侍忠直,不避行迹,独此人耳。 由此可见,魏公公的步步蹿升,既不是什么下大旗,也不是什么能力出众,本质就是青宫旧监,有护理之功,作为熹宗的心腹太监而被逐步提拔。 与其可以类比的是熹宗朱由校他爹,光宗朱常洛提拔的邹义。 初*历庚申秋,神庙宾天,光庙念典玺局郎邹义潜邸劳久,升秉笔掌东厂兼尚膳监印。 一朝天子一朝臣,邹义能升到司礼监秉笔掌东厂监掌尚膳监,靠的就是在朱常洛潜邸劳久。 同样,魏公公能在短时间内升司礼监秉笔掌惜薪司兼提督宝和三店,靠的也是在朱常洛、朱由校潜邸劳久的缘故。 魏公公勾搭上客氏,并一脚踢开其恩人魏朝,之后正大光明的与客氏来往,也进一步增加了其在熹宗心里的分量。 原因也很简单,客氏对熹宗太过重要,甚至难舍难分,其原因多样,但主要仍不外乎客氏从小照顾熹宗起居。 可以从熹宗的敕谕里看出其对客氏的感情。 兵部等衙门接出圣谕:盖闻侈功笃物,朝廷有崇报之章;恩泽溥颁,臣下无向隅之念。朕昔在襁褓,气禀清虚,赖奉圣夫人客氏事事劳苦,保卫恭勤。不幸皇妣蚤岁宾天,复面承顾托之重。凡朕起居烦燥,温饥暖寒,皆奉圣夫人业业兢兢而节宣固慎,艰险备尝,历十六载。及皇考登极匝月,遽弃群臣,朕以稚龄,并失怙恃。自缵承祖宗鸿绪,孑处于宫壸之中,伏赖奉圣夫人倚毗调剂,苦更倍前。况又屡捐己俸,佐桥工、陵工,助军鼎建。逆想青宫夙绩,曾成鞠育渺躬,加以累次急公,而懿德益茂。亘古今拥祜之勋,有谁足与比者?外廷臣庶,那能尽知。简在朕心,于兹十七载,盖未忍一刻忘也。今朝廷三殿庆成,捷音迭奏,朕感今怀昔,加尚良深。诗不云乎:无德不报,奉圣夫人可特加恩荫,用彰殊典。该部即便议拟安确,速奏闻,以昭朕与念今简元功、恪遵皇妣顾托至意。特谕。 看这份敕谕,再联系一下之前熹宗对魏公公的描述,那就很简单了,这就是对奶爸和奶妈的感情,这种从小到大的感情,不是外廷几个大臣随便弹劾一下就可以改变的。 熹宗对魏忠贤的奖励也不是天启四*之后才开始的,泰昌元*九月,就廕其兄魏钊为锦衣卫正千户,天启元*正月因魏忠贤侍卫之功,于陵工完成时叙录,当*九月叙功,熹宗还特地除高时明之名,而叙魏忠贤,被魏忠贤辞免。 天启二*正月、天启三*七月又叙功,可想而知熹宗对魏公公的宠信。 此外,弹劾魏忠贤也不是从天启四*六月开始的。 泰昌元*九月,杨涟就弹劾魏忠贤参与盗宝案,后被查出魏公公和这个案子**关系。 接着刘宗周、周宗建、王纪、方大任、王心一等都接二连三弹劾魏忠贤、客氏等。 魏公公在内廷是越做越大,天启三*下旬又兼掌了东厂,反而是刘一燝、周嘉谟、王纪等纷纷去位。 东林在外廷盈朝的时候,丝毫抵御不住魏公公在内廷的盈朝。 王体乾既掌司礼监印,逆贤既窃柄,遂升梁栋、诸栋、史宾、裴昇、张文元为秉笔,而杀王太监安,复驱逐原选熹庙张后之刘克敬于凤阳而亦矫旨杀之,摈斥掌东厂之沈荫而畀宋晋,驱逐大臣王纪。 顾秉谦看向韦宝的眼睛,韦宝的目光很清澈。 “你真的愿意放弃海防总督衙门,让旁人出任总督?你什么都不要,只想让大明凑集到银子?”顾秉谦疑惑的问道。 “自然!”韦宝道:“我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顾秉谦点了点头,对韦宝的印象大为改观,还真看不出来韦宝居然是一个忠臣? 贪归贪,但并不是所有的贪官都不忠诚的。 顾秉谦见过的**太多了,包括他自己就是巨贪,但是顾秉谦认为,该为大明效忠,为陛下效忠的时候,他顾秉谦也不会比旁人差! “爵爷,要不然这样吧,老夫与你联名上奏,你看怎么样?”顾秉谦退了一步,被韦宝说动了。 韦宝笑了笑,给顾秉谦讲了一个有关于大秦帝国**白起的故事。 **白起以16*的秦兵包围45*赵军,杀25*,降20*而这20*降卒尽数被杀。 白起自己不愿,也不忍杀降卒,但在王命不可违的情况下又不得不杀。 此且不说,但当他想乘胜攻取邯郸,消灭赵国的主张遭到秦昭襄王的否决,半*之后秦昭襄王又要他重新带兵攻打邯郸,他审时度势,认为时机已过,出兵必败,昭襄王不听,果然损兵折将。 昭襄王再次请他出征挽救败局,他说:为将者,明知战不能胜,却还要牺牲士兵生命,他不能这样做。 此后,无论是丞相范睢威胁利诱也好,王上施压督促也好,他都推脱不去。 一个专制王权下的臣子,能够这样爱惜士兵生命,为了秦国的国家利益,百姓利益以及王上的长远利益,如此不顾个人安危,实乃古今罕见,难怪他能成为**。 **者,能够把国家利益和士兵生命放在首位,审时度势,依据实际不受干扰的做出正确决策。这是基本规矩。 昭襄王关注的是“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然而,作为一国的至高无上的王,秦昭襄王更重视的是自己的权利,重视的是臣僚对自己的忠诚,对自己的绝对服从。 至于国家的利益,民众的利益,士兵的生命,那都在其次。 面对**白起对战争前景的透彻分析,他显然知道**是正确的,但他恼火的是你白起口口声声的秦国利益,士兵生命,“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历史的真实究竟是否这样,想不探究。 儒教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王永远高于臣民,重于社稷。也许剧作者对此不满,所以塑造了这样一个情节。 登上社会巅峰的统治者,极少有把民众和国家利益放在自己的利益至上。 出身草莽的大明太祖诛杀**,想的就是为自己的儿孙稳固最高地位。 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得最高地位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担心的是武将们像他一样发动兵变。 就是那个世代颂扬的李世民,他也只是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因而对“水”实行宽松政策,又何曾把民众利益国家利益放在前面? 为官之道,要把掌权者的利益,尤其是最高掌权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就是**的潜规则。 忠臣终究都输给了奸狡。 秦昭襄王与范雎君臣单独对话,秦昭襄王明确的说范雎是阴险奸诈的小人,但却表示自己喜欢范雎,原因是范雎能够绝对的服从他,投他所好。 这就是掌权者与奸狡小人的关系。 但忠臣就不一样了。 **白起信奉的是自己的能力,他的地位是在出生入死的刀光剑影中拼杀出来的,他的**名声是靠他浴血奋斗出来的。 因此,他认的死理就是国家社稷的利益,是士兵的生命鲜血,是颠扑不破的战争规律。 这样的良臣,从来都不招掌权者的喜欢,但掌权者又迫于形势需要不得不用。 一旦掌权者认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些良臣就会被弃之若破履。 司马迁笔下的“飞鸟尽,良弓藏,走兔死,猎狗烹”就是这个意思。 **白起在王亲自登门也不肯出征的情况下,先是被解职,后是赐死。 **白起靠的是百战百胜的能力,范雎靠的是巴结逢迎的嘴皮。 能力斗不过嘴皮,**良臣败给奸狡小人。 纵观历史,这也是一条规律。 忠臣,忠于谁? **的传统思想把“忠”作为极为重要的道德要求全体国民,**历史充满了对忠臣的歌颂和褒扬。 表面看,这是绝对的正能量。 但是**白起的死明确不过的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臣子应该忠,但应该忠于谁? 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还是忠于皇帝或国王一人。 儒教传统特别强调“君君臣臣”,强调“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提倡的“忠”至始至终都是对最高统治者皇帝或王的忠诚,而且这种忠是无条件的,绝对的。 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这个君是倒行逆施的昏君,暴虐无道的民贼。 所谓“孔子著春秋,乱臣贼子惧”,其实就是提倡的这种毫无道理的忠。 最典型的是“赵盾弑君”案。 一个不理朝政、沉湎欢乐,草菅人命,以杀人取乐的暴君。 他不顾百姓死活的搜刮民脂民膏来装饰他的宫殿。 在宫殿上公然以强弓硬弩射人取乐,因为煮出的熊掌不对他的胃口就杀了厨师,宠信佞臣而残害忠良。 托孤老臣赵盾勤于政事、为民做主、克己奉公,多次规劝竟遭到他的厌恶,便派武士鉏麑刺杀赵盾,鉏麑佩服赵盾忠心,触槐而死,以表自己不能杀忠臣,也不能违背君命。 刺杀不成,就想在酒宴上杀死赵盾,武士提弥明牺牲自己救下赵盾。 赵盾为了避祸逃出晋国避祸,走到半路就传来了赵穿杀死暴君的消息。 晋国臣民都为此庆幸,但史官董狐在史书上却记下了“赵盾弑其君”并公示于众。 孔子就明确的评价董狐正直,批评赵盾是“弑君”的乱臣。 这就是儒教的忠诚观。 皇帝可以无道臣民不能不忠。所谓忠,就是忠于君,而不是忠于国,不是忠于民。 **白起处处为秦国秦人着想,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但他的悲剧恰恰就出现在他的忠心耿耿上。 他忠于的是大秦这个国家,他爱护的是秦国人民、士兵的生命,是国家人民的整体和长远利益,这正好犯了君王的大忌。 站在**者君王的角度,你越是对国家社稷忠心耿耿,越是对国民百姓忠心耿耿,你就越是让君王不安。 道理很简单,你今天为了国家人民能够抗命,明天就可能为了国家人民反对甚至背叛国王。 正因为如此,**白起不能不死,非死不可。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亚圣孟子的这个观点只是说说而已,纵观**历史,历朝历代那个王朝实行过。 那个所谓大儒执行过。 公认的爱国忠臣**,他是抗金名将,但他的抗金丝毫**为人民为国家的意思。 史实明摆着,为了君王的统治,他可以将已经收复的失地放弃,率领岳家军离开抗金前线去洞庭湖残酷的**农民军。 在**农民军之后,他再次北伐,朱仙镇大胜之后,金人胆怯,敌占区人民纷纷起兵响应,形势一片大好,但他却又因为皇帝老儿的金牌圣旨放弃了所有收复的土地,把大兵撤回江南。 他对赵宋皇帝够忠心的,至于国家民族,还有金人铁蹄践踏下的人民,还有抗金战争中牺牲的无数将士,他才不关心呢。 但就这,他还是被宋高宗赵构处死了。 赵构的祖先曾有规定,七品以上的**都不能处以极刑,纵观赵宋王朝历史,**是唯一被处死的国家大员,而且是非常诡异的罪名——***。 ***说白了,就是因为**说过“**黄龙,迎回二圣,徽钦二帝,这二圣可能威胁到高宗的地位。 触犯了最高统治者的利益。 **尚且如此,帝皇又岂肯容忍任何把民和社稷放在自己之前的臣僚。 顾秉谦听韦宝说了一大篇,晕头转向,“你什么意思?爵爷你聪明绝顶啊,你怕被人说,想让我一个人顶锅?” “只能是首辅大人一个人顶锅呀,否则我就一个人单独上奏了。”韦宝说的有点理直气壮。 顾秉谦差点**晕倒,“凭什么我一个人顶锅,这本来就是韦爵爷你一个人想出来的主意,与老夫毫无关系,老夫肯与你一同上奏,这还不算帮你吗?你却想着让老夫一个人顶锅,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吧?” “首辅大人啊,合着我说了半天,你**听懂啊?”韦宝笑道:“我知道这事情是犯忌讳的,会得罪天下地主,也犯了陛下的忌讳,提出这道奏本,提出这些解决问题的法子,等同于把大明水师都集中了。所以,这事是有很大压力的。” 【0961 居然说服了大半个内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让我一个人承担压力?”顾秉谦还是**明白,“是不是觉得老夫好摆布?岂有此理。” “有压力,也有好处啊,这是实实在在为大明做了贡献!而且,这事做成了,我是始作俑者,但我不用担负骂名,能得到许多好处,我日后一定投桃报李,扶持首辅大人的两个儿子登上正二品以上高位!保住首辅一家世代荣华。”韦宝大言不惭的道。 顾秉谦被韦宝说的心中一动。 顾秉谦的身体不好,致仕也就是这一两*的事情了,而且顾秉谦早就想致仕,看出来魏忠贤对他不满,觉得他**能力。 而且捞了一大笔,也过了当首辅的瘾头的顾秉谦,也想全身而退了。 顾秉谦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给两个儿子铺路,韦宝算是抓住了顾秉谦的软肋。 “顾台硕和顾台砥两兄弟我都见过,都是中书舍人,若是**人扶持,他们二人日后能到知府的位置,已经是极限。”韦宝笑道。 顾秉谦**说话,但内心赞同韦宝的说法,两个儿子的确比较平庸,又不是正规科考出身,能到知府的位置,自己还得设法出力。 “那我还是不肯!这太冒险了。”顾秉谦坚决反对。 “我就不明白了,和我一起上奏,就不冒险了?顾大人堂堂首辅大人,只是提出一项为大明开源节流,筹措几百*两银子的法子,旁人顶多反对,还能为此事问罪于首辅大人吗?”韦宝道:“只要你上奏把客光先为海防总督衙门总督,客巴巴一定感恩。客光先是客巴巴的弟弟,侯国兴是客巴巴的儿子。两个人都在锦衣卫,其实是重叠的,她一定想让其中一人上外面揽权。侯国兴*纪太轻,不可能出任总督,客光先则有一点希望。我再上奏本,请让顾台硕与顾台砥出任海防总督衙门参政,两个人便是顺理成章的升迁,未来不管是在海防总督衙门,还是外放,至少是三品大员。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力保他们入京为官,别说正二品,就是从一品,正一品,也不难说**机会。我与顾大人的交情,两位兄长便算是我的人了。” 顾秉谦缓过神来了,马上道:“我那两个犬子虽然*纪比韦爵爷大一些,但他们怎么敢妄称是爵爷的兄长?我与爵爷今后便兄弟相称,他们便是爵爷的侄儿。” 韦宝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客巴巴在入宫之前是有丈夫的,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便是侯国兴。 李成楝是百户,侯国兴一上来便是千户。 同时升迁的还有客光先和魏忠贤的一大堆子侄兄弟。 为什么这些人一上来都先到锦衣卫**,一方面因为锦衣卫权势显赫,是皇帝的亲军,皇帝可以直接任命,比较方便。另一方面因为,从锦衣卫调到别的部门也比较方便。 顾秉谦听韦宝分析的这么细致,若有所思。 至于顾秉谦让两个比韦宝大很多的儿子给韦宝当侄子。 这种事,顾秉谦还真做得出来。 顾秉谦,*历二十三*,1595*的进士。 翰林出身,学识过人,无耻也过人,无耻到魏忠贤没找他,他就自己上门去了。 当时顾秉谦的职务是礼部尚书,都七十一了,按说干几*就该退休,但顾秉谦偏偏人老心不老,想更进一步,大臣又瞧不上他,索性投了太监。 顾秉谦改变门庭倒也无所谓,最无耻的地方在于,他干过这样一件事。 有一次顾秉谦为了升官,顾秉谦先生不顾自己七十高龄,带着儿子登门拜访魏忠贤,说了这样一段话,“我希望认您做父亲,但又怕您觉得我*纪大,不愿意,索性让我的儿子给您做孙子吧!” 顾秉谦,嘉靖二十九*,1550*生,魏忠贤,隆庆二*,1568*出生。顾秉谦比魏忠贤大十八岁。 认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当爹,无耻,无语到了极点。 所以现在顾秉谦做出让两个儿子认韦宝当叔叔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张维贤之所以让韦宝找顾秉谦以顾秉谦的名义上奏本,也是看破了顾秉谦这一点,知道顾秉谦畏惧韦宝的权势,肯定会答应的,加上韦宝的口才,不可能说不动顾秉谦。 果然,顾秉谦最终让步了,当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三人的面,还真的写了拜帖,让两个儿子认韦宝当叔叔。 韦宝笑着答应了。 韦宝不怕搞外人到海防总督衙门去。 因为海防总督衙门各个位置的官职已经定好了。 只要不将他踢出海防总督衙门,管你是谁当海防总督衙门的总督,都别想换人。 人事方面,外人别想动,至于具体办事,别人更**能力揷手。 就算开放了通商口岸,将所有大明水师都合并在一起,想搞到银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一次性拿出七八百*两银子,这本身就很是个事情。 需要以海防总督衙门旗下的海防钱庄牵头,向民间筹款。 除了韦宝,谁有这个能力凑集七百*两纹银,相当于大明大半*的赋税银子啊。 不知道是性格原因,还是心理扭曲,韦宝就是喜欢看悲剧。 以前在现代读历史的时候,也总是去翻阅王朝的没落,居然能够对那种大厦将倾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然而令韦宝惊异的是,无论哪个王朝的灭亡,都不是一泻千里,总是给人中兴的希望,又让这希望付诸东流。 以前韦宝看《明史》,就深有其感。 满族人在辽东的崛起,与其说注定了**的灭亡,不如说是给了一些**于用武之地。 不光是那些**的开国元勋,也包括**的某些将领。 后金在每战皆赢士气高涨之时,大**廷百官丧胆正欲退回山海关,而将辽东拱手与人。 而韦爵爷甘冒矢石,北上辽东考察防务,并且敢于肩挑独力抵御后金进攻的重任。 要知道在此之前,多少名将覆灭与八旗劲*之手,以致身败名裂,而他仅仅是个刚刚考上科举的文弱书生。 历史偏偏给了韦爵爷扬名立*的机会,也给了大明王朝一个延续气数的机会。 对面那个身经百战鲜有败绩的清太祖恐怕最后都不敢相信也不甘相信,击败他的就是这么一个后辈小子。 有时候韦宝自己也不相信这低矮的城头最终抵御住了八旗军的如潮进攻。 可历史就是历史,韦宝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当时战争的惨烈。 也可以从将士们的传说里寻找到血的记忆。 韦宝不敢想的是最终代替**统治**的会是在他面前无法前进一步的满洲人所建立起来的清王朝。 站在大明这个时代的京城古城边上,韦爵爷看着即将升起来的朝阳。 韦爵爷会觉得他所保卫的**也如这朝阳。 一定不会,因为他和他所效忠的朝廷一样,都是历史演绎出的一幕悲剧。 韦爵爷其实对于大明最终走向什么地方,是不是像原本的历史那样到点就完蛋,其实是无所谓的。 只要自己发展的够好,大明完了,可以建立一个新兴的汉人政权嘛。 只是韦宝担心历史不可逆这一条,就目前来看,他穿越重生之后,所有的历史大**,**一样是改变了的。 即便韦宝试图改变,依然无法改变。 就比如杨涟和左光斗的死。 可是他却从建奴手里硬生生的抢来了一个诺大的辽南。 并且拿稳了韦家庄。 并且名正言顺的建立了一个海防总督衙门。 这些事情在历史上都是**的。 所以韦宝有时候也挺疑惑的,不知道那些是可逆的,那些是不可逆的。 历史令人扼腕叹息,而今命运在韦宝的手中。 文字的力量是伟大的,愿有更多有志之士,复兴华夏文明,还我“**”之尊严。 宋朝的灭亡,绝对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改朝换代。 而是**第一次**。有兴趣的可以查‘*******’这句话,真是血泪斑斑的警句。 宋朝覆亡,厓山海战**整个精英阶层全部殉国,一脉相承数千*的中华文明由此产生断层,其影响深远延续至今。 崖山之后,再无**,这是一个争议很大的命题。 两宋300余*,一直都是重文抑武,在军事上屡受外敌之辱,常被称为“弱宋”。 但全面的看待,宋朝在经济、文化、科技、农业、工商业、手工业等诸多方面都达到了**封建社会的巅峰,其成就超过了之前的隋唐和之后的明清。 宋朝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抑制工商业的朝代,并且极力发展对外贸易。 虽然不断的纳贡称臣,但国库岁收依然充裕,终宋一世,只爆发过几次小规模的农民起义,这应该是有其原因的。 ***在宋朝时候,领先世界,富有人文精神,科技发达,也具有抵抗精神,在蒙古横扫欧亚大陆后,独立支撑数十*。 蒙古军队占领**北方时,其种族灭绝手段极为恶劣。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屠城记录。蒙古屠杀造成了**北方人口大量减少,其程度令人触目惊心。 在北方有4500*以上登记人口,而在各地屠城以后,还不到700*,而且这个数字一直保存到元末甚至明初。 不排除有几百*人口逃到南方,以及死于瘟疫,饥饿的人口,那么也至少屠杀了80%以上。 到中原后发现,中原地区千里无人烟,白骨遍地,井里塞满了死尸而水不可饮。 蒙古军队攻占长沙时岳麓书院的数百名书生全部壮烈战死,但三百多*后,崇祯皇帝吊死煤山时身边只有一个太监。 可以说华夏的精英尽丧蒙元之手。 此后***再也**振作起来,市民社会的发育,新型商业经济的发展,以及科学技术的创新都无从谈起。 汉人丧失了***发展机会。 虽然百*后汉人复国成功,但继起的明王朝还是受到蛮族很大影响,大开历史倒车,无视生命价值,抑制商业贸易。 汉人在遭遇北方骑马民族的重创后,开始变得保守,其统治阶级相比较宋朝统治者而言也更残暴,此后的数百*,面对外侮,大多数的汉人精神麻木苟且。 汉人的文明垂世而独立,可以说是除西方基督教文明外最大的原创性文明。 在游牧民族的入侵和打击下,在南宋末*,崖山之战后,整体性亡于蒙元。 汉人文明的发展的积累被破坏。 所以才说,崖山之后,已无**。 古中华遗风,究竟会有何等的团结与彪悍,连相对柔弱的南宋,都有十*军民自发跳海殉国,这样的气节,何时能再次拥有。 南宋灭亡的时候,**“举国茹素”来哀悼大宋的灭亡。 元世祖忽必烈因**此举,且倭主不来朝贡,造大船7000艘往攻,结果船队被暴风雨所摧毁,**人从此将此风称为“神风”。 二战中“神风敢死队”即出自这个典故。 明亡后,朝鲜和**认为华夏已亡,**从此蔑称**。 明治维新后,自认为华夏**的**曾打着“攘夷主义”的旗号发动甲午战争等对清战争。 唐、宋、明时作为对**文明衷心倾倒的两个附属夷国,**和朝鲜到了后世还因宗主国文化沦丧而对**存有偏见。 南宋祥兴二*,元至元十六*正月,张弘范兵至崖山。 南宋残军与元军在崖门海域展开历时20多天的大海战,双方投入兵力50余*,动用战船2千余艘,最终**全军覆没,南宋灭亡。 二月初六日晨,崖门海域风雨交加,元军发动总攻,**血战至黄昏,最终战败。 太傅张世杰护杨太后突出重围,左丞相陆秀夫携少帝突围无望,遂杖剑驱妻子入海,并背负*仅九岁的少帝赵昺蹈海殉国。 大宋后宫及群臣也纷纷投海殉国,七日,“浮尸出于海十余*人”。 杨太后闻赵昺死,赴海死,张世杰葬之于海滨,亦投海殉国。宋遂亡。 明弘光元*,1645*,顺治二*,1645*五月,清军占领南明弘光政权金陵。 六月初五日,多尔衮谕江南前线总指挥,豫亲王多铎,下令“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 六月十五日,多尔衮谕礼部,通令全国剃发,“向来剃发之制,不即令画一,姑令自便者,欲俟天下大定始行此制耳。今中外一家,君犹父也,民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异?若不画一,终属二心” “自今布告之后,京城内外限旬日,直隶各省地方自部文到日亦限旬日,尽令剃发。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若规避惜发,巧辞争辩,决不轻贷。” 七月,令“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 “**”始终都是华夏,华夏始终都是进步文明的代表。 而华夏也根本不曾以种族、民族划分。 “崖山之役以下,**已经**一个统治集团有能力又有意愿全盘接手华夏文明,并加以发扬光大,因此**正朔已断。 “崖山之后,已无**”大约此意吧。 蒙古军的屠城,杀掉北方百分之80的汉人,精英殆尽。 **只算诈了下尸,可惜当*汉人的精气神全没了。 我们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了,只愿有生之*可以凭吊崖山,以慰不孝之罪。 崖山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人应该认识它。 南宋的大臣陆秀夫在国家将要被蒙元灭亡的时候,背着*仅9岁的少帝投海而死。 为了复兴宋室,一直不停奋战,但事到如今,已无力挽回了。 陛下,您是大宋的**后裔,应该断然作出不辱没您血统的决定。 我明白了,你**背弃我,并且自始至终侍奉我,太感谢了。 陆秀夫面对少帝这种勇敢地态度,不得不强忍住眼泪。 陆秀夫背起少帝,用带子紧紧地**在一起。 蒙古军啊,将来有一天,继承我们遗志的同胞,一定会征讨你们的。 就这样,陆秀夫背着少帝,投海自尽,许多忠臣追随其后,据说达十*人之多。 这就是南宋最后一战的崖山之战。 南宋的陆秀夫死了,赵宋终结,古典意义上的**也随之灭亡,**第一次整体亡于游牧民族之手。 这场战争的两个对手的来历都不平凡,赵宋的灭亡也不是**历史上传统的改朝换代. 其后蒙元和满清交替的异族入侵,带给华夏人民极大灾难和深重杀戮,这是二个野蛮对文明血腥征服的朝代。 中间一个**,又是以保守自大、丧心病狂且腐朽**闻名的(如海禁、如明太祖诛尽开国**、***夷方孝孺十族、明思宗碎磔刚刚血战解了京师围的袁崇焕)。因此在**人的眼里,**自宋以后就不再是他们崇尚的正源华夏文明了。 不少国外的史学家也将宋朝覆亡视为古典意义**的结束,即所谓“崖山之后,已无**”。 宋以后,特别是宋明相继覆亡于蒙元和后金满清手中时,汉人在经历了多次异族入侵、改朝换代的血腥杀戮后,华夏文明阳刚进取的民族脊梁基本被打断。 勇烈诚信的人群几被杀绝,民族最优秀成分基本丧失,存活下来的都是“劣币淘汰良币”法则衍生出来的奴化人群,因此宋后社会总是充满太多**世故的保命哲学。 再经历宋明理学特别是明代以来的文化自我割后,剩下的古老中华文明基本属于一种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文明。 虽然古老,却是戗害着最优秀成份的一种老人黄昏式智慧。 虽不无可取之处,却于历史大格局深有妨碍。 宋是这样一个铭记了汉源正朔的朝代,跨越时空和今天的**人有着不解精神文化传承。 南宋之亡,内有贾似道、史弥远奸臣当道,外有刘整、吕文焕望风而降,否则蒙古人不见得能迅速摆平。须知,南宋是蒙古花了半个多世纪才灭掉的,其他国家,有几个可以抵抗蒙古人10*。 有明之亡,内有崇祯刚愎自用,外有吴三桂、洪承畴之流,尽管不乏忠义之士,但是史公可法的志大才疏,也是历史永远的遗憾。 *******,历尽磨难的**人作为整体,究竟在什么时候变得如**笔下形容得那般卑微、猥琐、**气节,已经不可考,消失在历史的浊流中。 两百*前,英国驻**首任特使马葛尔尼说:“当我们每天都在艺术和科学领域前进时,他们实际上正在变成半野蛮人。最终,它将重新**到野蛮和贫困的状态。” 千*的发展,华夏成为了世界最富有最文明的民族,“世风日靡,黔首犹着丝衣。” 宋代冶铁,陶瓷,造船和**技术都获得了远远领袖世界,西方人总是惊异**的***最锋利,可是他们不知道,**的冶铁技术是宋人传过去的,元朝严禁汉人炼铁,因而这些工艺失传。 南宋的造船技术比18世纪前的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发达,根据打捞上来的南宋船“南海一号”和相关史料,南宋船长三十米,阿拉伯人惊叹道“东方的宝船简直是一个城市”。 汉民族是世界上最早将**应用于战争中的,制作了当时***火器,可是后来元朝严禁汉人制造**。 南宋时期,皇帝权力极其小,诏书必须有皇帝太后宰相和三位辅臣联名才会有效,而人民经常集会议论朝政,北宋末*罢蔡京杀六贼,不是太学生陈东和十几*百姓****施压的结果吗。 丁大全当政时,陈宗则联合杭州市民集会要求理宗罢免之。而南宋学风自由活泼,技术人员备受重用也是其他文明国家所远远不及的。 航运促进了大型贸易,商业文明大发展,城市人口大量增加,伴随的纸币的流行,资本主义萌芽正在茁壮成长,此时西方依然在神教的麻醉下昏昏入睡。 然而华夏文明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缺遭遇了史上最残暴最野蛮的侵略,蒙古人用他们几乎全部力量,打击华夏文明最软弱的政权-南宋。 蒙古人可以几个月内,就踏平花腊子摸,铲平俄罗斯,夷灭东欧列国,但是在江南的华夏文明面前,他停顿了几乎50*。 元军攻打襄阳,打了五*,方才攻下;元军攻打四川,川民杀其大汗,而川民直到被杀光,才放弃抵抗。 扬州李庭之军队抗元,直到扬州人皆死,方才屈服。 而即使宋皇帝投降,抗元大军依然抵抗,因为根据宋制,投降诏书必须丞相大臣连署之后才能有效,丞相不署名,只代表皇帝投降,但是国家**投降。 而崖山**后,30***将士只有2*人被俘虏,其余全部战死,上至皇帝下至普通军民,都自杀殉国。 听闻宋灭后,浙江十*士子纷纷跳海自杀,福建有四*。 这是什么,这就是华夏精神! 多尔衮在汉民族最虚弱的时候,建立了清,表明了女真的强大,但是它还表明了其他吗。 如果一个民族只会用刀,即使他再凶暴,那么他充其量只是个蛮族,永远也创造不出伟大的文明,康熙也许喜欢算术、化学和天文,但他永远预料不到这些东西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变化。 因为只喜欢支配奴隶的他对文明的创造和发展**兴趣。 这就是康熙为什么要查禁《天工开物》,为什么禁止前明时期大发展的**技术,为什么要限制民间冶炼钢铁,为什么消灭造船的技术。 因为他的支配奴隶性统治欲望是永远不会关心文明的,他只对如何支配他的奴隶感兴趣。 而元朝和**的征服者们用他们的政策告诉了我们这一点,那就是他们的所有统治技巧和残忍暴力只能证明他们对文化的野蛮无知,对杀戮的渴求和与文明世界的隔绝,这就是他们的鞑靼文化。 一种依托掠夺的寄生文化。 满清只对培育奴隶和愚民感兴趣,对社会的进步和自由毫无兴趣。 而华夏文明追求的是真正经世致用的“国士”。 孟子说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强调君臣人格之平等的他,被清室愤恨,于是拆其牌位,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清庭要烧毁**明,王夫之,李贽等人的书籍。 因为此皆华夏文明之象征。 明末的落后,是所有人的责任,不是某一个人,或者说某一部分人的责任。 我们的自卑,是我们的无能,我们**一丝理由更**任何资格抱怨祖先留给我们的文化和土地。 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是世界上最肥美最广阔的土地,凭借这些土地,我们孕育了最多的人民。 所有人都是这个个伟大荣耀的礼仪之邦中央帝国的子孙。 虽然韦爵爷花费的时间不多,却说的很是清楚明白。 而且,韦爵爷居然最终说服了顾秉谦。 韦宝不但说服了顾秉谦,连魏广微和黄立极这样的铁杆阉党,胆小如鼠,风吹两面倒,习惯了依附于权贵的大臣,居然也主动表示愿意与顾秉谦一起具名上奏给陛下。 韦宝看向冯铨,顾秉谦、黄立极和魏广微也看向冯铨。 现在就差冯铨**表态了。 加上在此之前,韦宝等于已经说动了丁绍轼支持自己。 韦宝等于说服了除去冯铨之外的整个内阁! “你们别看着我啊,我才刚刚三十出头,资历尚浅,我具名不具名,无关紧要吧?我默默支持诸位阁老便是。”冯铨比韦宝更加大言不惭。 冯铨的意思很清楚,他很*轻,**还很长,不像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 你们三个都老了,你们看好韦宝,希望借助韦宝的力量,将来惠及子孙。 但我冯铨不用这样做,我冯铨还很*轻,我将来肯定是首辅人选。 等我当了首辅,还需要依靠韦宝什么? 韦宝淡然一笑,也不勉强,怕节外生枝,便对顾秉谦道:“首辅大人,我们去面圣吧?” 顾秉谦点了点头:‘韦爵爷,我与魏大人,黄大人,把该做的都做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事情,办不成的,东林党一定会群起围攻。’ “是啊,东林党掌握的土地是最多的,真的这么做,对他们影响最大。”魏广微也点头表示赞同顾秉谦的说法。 【0962 都是韦宝**想到的】 黄立极则看的比较开,“我觉得没什么。” 阉党的确是很看得开的。 自从融入了这个时代之后,韦宝能看到,能想到很多以前看不到,也想不到的事情。 杨涟所上的《二十四罪疏》后,由魏广微票拟的圣旨,奉圣旨:朕自嗣位以来,日夜兢兢,谨守我祖宗成宪,惟恐失坠,凡事申明旧典,未敢过行。各衙门玩愒成风,纪纲法度十未得行一二,这本却将从前奉旨一切政事朕所亲裁尽从旁落。 至于中宫贵妃并妃事情,宫壼严密,况无指寔,外庭何以透知。 内言毒中宫忌贵妃皇子等语,凭臆猜忖,是欲屏逐左右,使朕孤立于上,岂是忠爱? 杨涟被论回籍,超擢今官,自当尽聀酬恩,何乃寻端沽直,本欲逐款穷究,念时方多事,朝端不宜分扰,姑不问。 以后大小各官务要恪守聀业,不得随声附和,有抗违不遵的,国法宪典具存,决不姑息,该部知道。 实际上,此类把锅往自己身上引,把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的圣旨,熹宗也不是第一此搞。 如天启元*十月,刘宗周弹劾魏忠贤时,天启就说:朕自登极以来,遵守祖宗法度,讲学勤政,并无宴游等事。 刘宗周出位妄言,好生可恶,本当重治,姑从轻罚俸半*,以后堂上官还著督率司属各修职业,毋淂沽名奏扰。 天启三*二月二十八日,周宗建弹劾魏忠贤,熹宗回复:言官互相攻讦,骋辩求胜,何得无端牵引。章允儒阁揭申救,讲筵奏请,有何曲解?考察公典,部院多官主持,何从私挠?降处允放,各官并推典阁臣,悉朕亲裁,何人厄逐?本内所言交结陷害等事,有何实据?凭何见闻?着周宗建从实回将话来,该部知道。 天启三*二月二十九日,周宗建奉旨回话之后,熹宗又批周宗建奉旨回话,自当明白确奏。乃尚牵连揣度,委于风闻,好生恣臆沽直,姑从轻罚俸三个月,该部知道。除去刘宗周、周宗建因与杨涟弹劾得程度及内容有所区别,而导致得圣旨指责轻重、内容不同外,大体都是不差的。 从中也可以看出,仅仅只是二十四罪疏,根本无法导致天启四*下半*的政局颠倒,其本质原因还是东林内讧和魏广微、崔呈秀等人的依附,这当然也远远谈不上所谓的下大棋,还是熹宗宠信的近侍结交大臣进行****所产生的必然结果。 而且即便是如此,魏公公本人对东林的态度,都不是不死不休的。 时为魏忠贤主笔者数人,世传赵鸣阳而不知有毛昂霄也。 毛为汶上举人,而郭*程曾受业其门,当杨左之逮也,郭私为营救于内,忠贤意亦将释,而傅应星、毛昂霄力沮之,且有放虎自噬之语,故诸君子卒不免,而郭亦惧祸潜逃。 从中就可以看出了,真正想要东林诸公命的,不一定是魏忠贤本人,而是积极为其筹划的,天启初*被东林排挤,或者和东林反目成仇以及投东林而不被接纳的那批人,借杨涟《二十四罪疏》这个茬开罪魏忠贤,而魏忠贤交结东林又被拒,只能依靠其他外廷之人之力,驱逐东林。 而这批人则出主意,必定要弄死东林,自己才好上位,内外勾结,才会有东林**。所谓的初,忠贤积恨东林诸人,数论其罪,实于三案及京察、封疆无预也。群小欲籍忠贤力为报复地,驱除异己,遂籍此数事一网罗之,清流之祸,此为烈矣。 把熹宗重用魏公公套上**论,很符合明粉们所谓的如果不是崇祯即位,换个人上,**都不会亡这种奇谈怪论,而这种奇谈怪论发明的背后则是明粉们对清王朝的不屑,以及对汉族最后一个大一统王朝覆灭的惋惜,但他们通过各种奇谈怪论,发明历史,各种打着**论、人性分析来占据舆论,显然是犯众怒的。 如果有一天明粉发现,天启的法子崇祯都用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办? 崇祯就是不懂政治平衡,就是废除厂卫,就是不收商税,就是不用太监,就是十七***众正盈朝。 宣府*例银每*299156.7两,天启六*发8000两,七*发120000两,拖欠470313.4两。 大同*例银每*450630两,天启六*发11488两,七*发137400两,拖欠752372两。 山西*例银每*206300两,天启六*发29000两,七*发74000两,拖欠309600两。 延绥*例银每*433739两,天启六*发62470两,七*发173144两,拖欠631864两。 宁夏*例银每*133795两,天启六*发32072两,七*发99629两,拖欠1358**两。 甘肃*例每*197588两,天启六*发42291两,天启七*发86036两,拖欠266849两固原、下马关*例188191两,天启六*发105195两,七*发700**两,拖欠201098两。 蓟州*例银每*426871两,天启六*发244976两,七*发157247两,拖欠451519两。 密云*例每*365391两,天启六*发169258两,七*发151000两,拖欠410524两。 永平*例每*2**866两,天启六*发91693两,七*发105000两,拖欠383039两昌平*例每*140232两,天启六*发115681两,七*发53000两,拖欠111783两。 易州*例每*146595两,天启六*发65996两,七*发46269两,拖欠180925两。 天启七*七月丙戌,巡抚山西牟志夔题:冲边缺饷难支,乞发京运以保危疆。 得旨:览奏,三关京运累*缺额数多,即天启六、七两*欠军饷多月,而西路抚赏尤为无措,饥军待哺,边储仰屋,将何以济。著该即将六、七两*春、夏二*原题京运欠数速行措发,以称厂臣竭虑筹边抒画恤军之意。 天启七*八月丁巳,陕西巡抚胡廷宴疏言:临巩边饷缺至五、六*,数至二十余*。靖卤边堡缺二*、三*不等,固镇京运自*历四十七*至天启六*,共欠银十五*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外。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乞将前欠银两速发,以奠危疆,报闻。 天启七*十月丙申,甘肃巡抚张三杰疏言:平镇二千里长边,处处临外。以京运言之,节*累欠至七十余*,天启六**例尚该银一十五*余两,西安等处欠银自天启元*至今共欠八十余*两。西兵利于马战,而库如悬罄,乞借给十*金以济。旨令带运欠数著户部上紧拨发,**欠数行抚按查催,勒限完解,马价银两并与确核。天启七*七月壬午镇守宣大太监葛九思题:宣镇缺粮数月,乞亟催二运,以杜脱巾。 得旨:览奏,宣镇戍军待哺数月,向赖厂臣指纵节发京运以救湏臾。今京、民二运积欠二百九十二*九千有奇,饥军将何接济?着该部将京运不拘何项,先行凑发,以济然眉。其民欠着该镇抚、按速咨该省直抚、按严立考成,以完欠数目定大计,黜陟务守催额欠前解该部,都如议速覆行。 崇祯元*三月壬午,三边总督史永安会同巡抚延绥岳和声、巡按李应公合疏言:延饷积欠相因,自天启元*以前至天启七*共欠一百五十余*,致使各路军饷积欠至二十七个月。千里荒沙,数*饥兵食不果腹,衣不覆体,盈庭腾诉,麾之不去。间有脱衣鞋而易一饱者,有持器具贸半菽者,有马无刍牧而闭户自经者,有饿难忍耐而剪发鬻市者,枵腹之怨久酿,脱巾之変立生,此延镇缺饷之难也。 因臣部匮乏,或缺饷五、六个月,或至三十个月,岂不是二*半! 上问:三十个月是哪里? 臣对:是延绥。 东林有两大渊源,一是地方书院讲学,二是*历中期朝廷斗争中反首辅的**,特别是吏部**。 要说阶级代表性,那和诸多其它官僚派系的代表性没啥区别,地主阶级、商人而已,带不了一个“大”字。 另外还要考虑它的地域性问题。 其实*历时期的各地**形成的政治派系多了去了。 常有人说东林“代表江南”,然而东林党的大本营在常州,一边有统合苏州人的昆山党,一边有浙党,皖南还有个宣城党。 可谓四面环敌。 谈迁《枣林杂俎》:*历末,朝士分党,竞立门户。有东林之党,无锡顾宪成、高攀龙、金坛于玉立等,废居讲学,立东林书院,而常镇人附之。有昆山之党,则顾天峻及湘潭李胜芳,苏人附之。有四明之党,则沈一贯,浙人附之。有宣城之党,则汤宾尹,而宁国、太平人附之。有江右之党,则邹元标;有关中之党,则冯从吾,各同省人附之。 冯尝督学山西,则山陕合。冯、邹又讲学相善,又江右山陕合也。经济史上所谓的江南指的是明代南直隶的应天、镇江、常州、苏州、松江等五府、太仓州与浙江的嘉兴、杭州、湖州等三府,统共八府一州之地。显然东林连狭义的经济江南都“代表”不了,更别说代表全国的地主阶级了。再来看一个具体例子。 缪昌期《自序》:朱烏程久棄鄕曲,輸肝吾黨。朱国桢一个浙西湖州人,来参加东林都被常州府江阴县人缪昌期说成是“久弃乡曲”背叛家乡,可见真东林所出的地域范围是很狭窄的。当然,东林初起时又有以讲学会友的一面,所以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超越地域性的。那么除了常州一带之外,出身其它地方的那些往往被称为“东林”的**又是什么来头。 文秉《先拨志始》:蓋門戶之局,胎兆於婁東,派岐於四明,釁開於淮撫,而究以國本為歸宿。其為東林者,則羽翼國本者也。其為四明者,則操戈東林者也。外此,則秦、晉、齊、楚、西江稱強,然聲應氣求,要不出此二者。左右分袒,元黃互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秦人、晋人、江西人是东林的传统盟友,不过也只是“外此”的盟友而已。齐人经常联合浙人,与楚人并称三党,但楚人也曾经与东林合作。 黄尊素有句话说的很清楚:晋人争巡抚,先生语太宰曰:“秦、晋、豫章,同舟之人也,用考功而豫章之人心变,参卹典而关中之人心变,再使晋人心变,是一鬨而散之局也和秦、晋、江西“同舟”的是谁。 就是狭义的“东林”在政治上的势力。 这个真东林不过是诸多派系中的一个而已。 既然秦人和东林经常站一条线,什么“西北多加赋东南不收税”的荒谬性就更明显了,否则他们还不自己打破头。 一般而言,对党争中派系成员的描述可以分两种的,一种是自己表示的认同,另一种则是政敌的划分。 很多人自己**去东林书院讲过学,东林人也**说过他们是东林,但在政敌眼中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至于阉党炮制的那些东林名单,更是以罗织罪名的方式,把反对自己的人都挂进去,最后扩大化到连顾秉谦都上了榜,并不能反映真正的派系分野。 东林党就是江南财阀的代言人,阉党就是皇帝的爪牙吗? 有明一朝,江南士子在朝人士一直数不胜数。 阉党里面的江南士子不见得比东林党少。 阉党里面官职最高的两个人,大学士顾秉谦、礼部尚书周应秋,一个是昆山人,一个是镇江府,都是根正苗红的江南人。 甚至可以说,**末*无论东林党还是反东林党的人,主干大多数都是江南人。 一大群江南地主,凭什么阉党里面的江南地主就要反对江南财阀,东林党里的江南地主就是江南财阀的代言人? 动不动就是什么江南财阀的代言人,只能说见识浅薄。 狭义的东林党指和东林书院有关的在野及当朝的人员,这是**东林人比较认可的。 广义一点的东林党可以指齐、楚、浙三党主持京察下野的那些人,后世有些历史学家比较认同这种说法。 再广义一点,可以说是反对阉党之人,广大网友比较认同这种说法。最就明亡之后东林党殉国人数来说,并**辱没读书人的称号。 李自成打到北京,一矢不敢发就投降的是京营。 身负崇祯信任,负责守城却直截了当开门投降的是太监曹化淳。 先投李自成,再投后金的是吴三桂。 革鼎之际,事多难言,只盯在钱谦益,用一些子虚乌有的水太凉、头皮痒的段子来娱乐,没什么意义。 后世很多人谈起大明,对于东林党都颇多非词,对于阉党等批评得没那么痛心疾首。 爱之深,责之切。历史学家之所以对于东林党的一些行为非议颇多,是因为他们认为若是不天天党争来、党争去,东林党、齐党、楚党等的一批人是有可能帮助**重新振作的。 但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没做好,所以恨铁不成钢,所以骂东林等一批人因为党争耽误了大局。 那为什么不骂阉党呢?因为懒得骂。 说顾诚在《南明史》里为什么对史可法几乎是指着鼻子骂,对于那些真正投降**之人,如四镇和左良玉部,言辞反而没那么激烈。 不是顾诚要故作**,而是他认为史可法可以拯救南明,但是他没做到,所以顾诚怒其不争、哀其无能。 东林党的确不全部是善男信女。 他们非议东林是因为觉得东**还是不好这件事有争议,不骂阉党是因为他们觉得阉党是垃圾这件事没争议。 大明版共济会,怎么可能是“善男信女”呢? 东林党既有社会舆论,又有朝廷重臣,而且不乏党同伐异的斗争手段。 所谓有斗争意识,指的是东林党掌控政权的终极目标。 顾宪成是朝廷的幕后影响者,*历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两人势不两立。 这个东林书院可以藐视当朝的首辅,说他们是木偶、婴儿。 这个书院可以阻挡大臣复起,改变皇帝任命。 无数人的命运,大明天下的时局,都将由这个看似与朝廷毫无关系的地方,最终确定。 在顾宪成的背后,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夜。 在那片黑暗中,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一股暗流正在涌动、在黑暗中集结,慢慢地伸出手,操纵所有的一切。 顾宪成和东林党。 历史的**,恐怖如斯! 那么这个可怕的组织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 当顾宪成和李三才在户部做主事的时候,他们的上司竟然叫赵南星。 联想到这几位后来在朝廷里呼风唤雨的情景,有理由相信,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谈论的应该不仅仅是仁义道德,君子之交。 暗室密谋之类的把戏也没少玩。在教书育人的同时,叶向高还广交了不少朋友,比如顾宪成,比如赵南星。 顾宪成作为一个**任何职务,远离京城上千里的**,他在暗中操纵着一切,与皇帝分庭抗礼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呢? 那几*中,大明的所有**,无论是升迁,还是考核,都要从顾宪成手底下过。 【0963 韦宝**想到这么顺利】 不了解明代内阁权力的变化,以及由此引发的与六部之首吏部的****,就不能认识到*历二十一*的****实际上是“阁部之争”的体现。 也就无法理解顾宪成与他的同僚们为何前仆后继地一再与内阁作对,只能解释为顾宪成这个“幕后黑手”操纵他的上司。 不了解内阁与科道利用与反利用的博弈,就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阁臣与言路遂成水火”的局面。 只能把言官视为一群疯子或表演型人格障碍患者。 不了解吏部各司的职掌和内阁阁臣的具体流程,就不能理解五品郎中何以能够与皇帝过招。 只能归结为深不可测的能量。 不了解京察制度的诸多成例和阁臣“徇庇以挠察典”的泛滥,就不会理解京察制度的崩坏和沦为战场。 只能把围绕京察的斗争视为公报私仇、党同伐异。 不了解嫡长子继承制对古代王朝政治稳定的重大作用和时人观念对此的重视,就会把立太子视为“皇帝家事”。 而把“争国本”视为争权夺利的幌子,甚至对皇帝报以同情。 不了解东林书院的规章制度,就会把讲学理解为“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把书院想象成一个***势力的**,甚至脑补出“号令周边各县”的场景。 不了解东林学派在学术史上的地位,不了解东林学派“经世致用”的主张,就会把东林书院的影响力归结为乡党势力和朝廷重臣的支持,把东林党人想象为只会嘴炮。 甚至把“袖手谈心性”这种东林学派带头批判视为东林党的流毒。 后世的人基本未脱出“东林党争**”的论调,对东林党人的气节还是承认的。 东林一党,站在道德高处看的话,往往持有二元论,非黑即白。 “与东林忤者,众目之为**”。 如浙、楚、齐党不少**,与东林政见不同,就被列入**。 东林以京查为方式,将非东林政治主见者一概斥为邪,直接迫使了反对东林主张的**抱团取暖。 方东林势盛,罗天下清流,士有落然自异者,诟谇随之矣。攻东林者,幸其近己也,而援以为重,于是中立者类不免小人之玷。及至魏忠贤坐大,反东林者纷纷投靠其。 最后成了所谓“阉党”与东林党争朝政的格局。 说起来,被东林早期打入**,后来崇祯朝平反东林又列入阉党的,一些人确实有能力且为官不算差。 例如与齐党**之一的礼部给事中亓诗教,被赵南星斥为凶邪,赵南星在天启三*京察中将亓等浙、齐党四人弹劾,吏都给事中魏应嘉为此提出异议,不同意对这四人处理。 但赵南星却坚持已见,并著文《四凶论》,把亓诗教等人比作上古尧舜禹时期的浑敦、穷奇、檮杌、饕餮四凶,主张除恶务尽。 最终四人以素行不端为由撤职。 然查亓诗教之事,其并非大恶之人,反而是有能力,品行端正之官。 在淮安府出任,颇有政声。 天启*巡抚河南等处地方,并提督军务,兼理河道,政绩也颇为可见。 *历三十五*,*历敕命曰:“直隶淮安府推官亓诗教,志行端纯,才遒朗练,自抢廷献。再理邦刑,而尔能察丽,求中缘,经辅律敬,慎重一成之。” “明*历四十三*,东省大饥。次*正月,***。亓诗教特疏请赈,得发帑币二十三*两,全活甚众。东人感德,为立生祠于莱西郊外” *历四十三*,*历也下敕令给元诗教之父亲,赞赏其教子有方,其中曰:子之能仕,岂独父训哉!亦有以母而成父之志。及成而不获食子之报,其情良可念矣。而增孺人程氏,乃礼科给事中亓诗教之母,妇德孝恭,母仪圣善。丁*挽鹿,备赏井臼之劳;丙夜和熊,克赞诗书之业。 亓诗教又对朝廷在山东推行的粮食征购政策以及存在的弊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并用停征、改折、抵平、留人四种方法,调整山东粮食征购政策和税收方面存在的问题,解救了山东百姓,特别是青州一带的叛乱,饥民免遭生灵涂炭。 为了感激亓诗教对山东百姓所做出的巨大贡献,莱芜、青州两地百姓在莱城城西为亓诗教修建了生祠,以表达两地对他的爱戴之情。 其中莱城一坐生祠有一首诗赞美元的功绩:“觥觥静初祖,独立*仞巅。河南开府临,孤月当空悬。清风携两袖,大任克负间。当其立朝日,风霜肃班联。每有所论列,毅然一身先。其时东省饥,青州独尤焉。洋洋数千言,至诚乃格天。亿**生灵,顷刻获安全。公德系人思,功业垂史篇。” 在天启三*被东林当成四凶驱逐,天启五*东林倒台又重新上位,升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并申请外放远离党争之地。 然而崇祯初*,阉党倒台,遍索阉党余孽,亓诗教以依附阉党冯诠等人论罪,最终罪及次一等,赎徒为民。 站在皇帝的角度看魏忠贤,魏忠贤是忠臣能臣。 甚至可以说魏忠贤是第一忠臣,所有说魏忠贤要造反的史料,都是**的,因为找不出他确切要造反的真凭实据。 而且魏忠贤造反也没任何的意义。 别说天启,崇祯他都不反,忠心耿耿当一条老狗。 很多人说,崇祯掩饰的好。 崇祯那演技,糊弄糊弄普通人都不一定行,人家魏忠贤就靠演技出身的。 玩权谋,崇祯这种毛头小伙子,哪里是魏忠贤的对手。 别说崔呈秀、顾秉谦,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崇祯要动魏忠贤,魏忠贤到底也没反。 皇帝要钱,魏忠贤给弄来钱,算是挺有能力的。 皇帝要大臣听话,魏忠贤帮着监督各诸侯大臣,这帮人家里掉个铜板,皇帝在宫里就能听见响声。 皇帝要朝政清平,魏忠贤监督各种规章制度、抚恤赈灾的实行。 魏忠贤再怎么折腾,也没损耗你皇权一分一毫。 魏忠贤就是皇权的代表。 说魏忠贤拉帮结派,当九千岁。 搞政治的,谁不拉帮结派? 大明开国,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朱元璋还杀个什么劲? 胡惟庸、李善长为啥死?还不是拉帮结派尾大不掉。 后面***燕王党,后面的齐楚浙,后面反派严嵩温体仁,正派的三杨张居正,历朝历代**一个不拉帮结派的。 站在东林党的角度,大多数地主文人的角度,魏忠贤就是地痞、流氓。 站在老百姓的角度,魏忠贤跟普通老百姓没啥关系,非要说有啥关系,比后来某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东林党玩意好多了。 魏忠贤属于最底层的穷苦人出身,还知道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一下。 等东林党完全掌权,那帮家伙,为了搞钱,全然不顾民间疾苦,连皇帝都不管的,硬生生让大明过早灭亡了。 否则以大明的底子,真的**那么快倒台。 所以有人觉得如果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大明能多存活很久,韦宝是相信的。 至少,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的话,魏忠贤能一直掌权。 在权钱的长期诱惑下,魏忠贤做的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比东林党掌权好得多。 所以韦宝觉得崇祯不应该杀魏忠贤,给人留一条生路,让去守灵也好。 魏忠贤这样的人只要不死,很多人就会有所忌惮,会老老实实干点活,至少不会把崇祯当个二傻子一样哄骗。 崇祯那点水平,只会哭着求大臣捐银两打建奴,再勤政也**用,既**多少经验,也**多少学识,不是人人都能天赋异禀当好偌大的一个帝国的皇帝的。 魏忠贤文的武的、好的坏的、明的暗的,魏忠贤有一百多种办法从大臣那里搞来钱,这就是水平的差异。 那对待下面的事情来说。 魏忠贤要搞走孙承宗,但魏忠贤在扶持完全**关系的袁崇焕上,就能显示出还是看重办事的人的能力的。 袁崇焕再怎么折腾,只要还能打仗,做的再过分,魏忠贤只会打压他,会留着打仗。 魏忠贤死了,袁崇焕只要做错了,从上到下,直接要他命。 所以韦宝现在看问题特别佛系,比较全面。 觉得说魏忠贤好,说魏忠贤坏,都有道理,各个角度不同,观点肯定不同。 反正从韦宝的角度来说,魏忠贤是扎扎实实帮过韦宝不少忙了。 **魏忠贤,韦宝不可能金榜题名。 韦宝也不可能拿稳辽南,拿稳韦家庄,也搞不出海防总督衙门。 人本来就是最复杂的,最具有多面性,人人背后都有小辫子,人人都有阴暗面,只要吃喝拉撒睡、吃五谷杂粮,就会有缺点。 在金钱和权力的常*腐蚀下,还能心系老百姓、心系天下苍生,这种人很少,连韦宝都时常感觉要在上流社会迷失自我了。 都是普通人,**几个人能承受上流社会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海瑞,别说三五*不吃肉,两三天不吃肉就能馋得慌。 要是在太平盛世,魏忠贤就是个地痞、流氓,没问题。 但处在明末这个重大的历史节点,魏忠贤是皇家的利刃。 在这个历史节点上,大明帝国已经不是又大又强又富又美,而是外强中干、虚弱憔悴的病秧子。 这时候,不需要仁义道德、不需要孔孟说教,需要的是苟延残喘。 大明,需要的不是崇祯这样大刀阔斧、雷厉风行、一条道走到黑的极端分子,动不动就要拿出硬币抛出来,和满清乱民赌输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样的人是不行的。 满嘴仁义、内心盘算家里小金库、晚上哪个姨太太过夜的伪君子,更是不行的。 这时候的大明,就需要魏忠贤这样的地痞、流氓,只要谁能耍够无赖把钱搞来,让边兵能有战斗力,让大明撑下去就行。 只要魏忠贤能镇住那些伪君子,让那些伪君子不那么无耻,锦衣卫东厂能上蹿下跳让这帮大臣不得安生,老老实实干点活就行。 只要魏忠贤能再耗个几十*,撑过小冰河时期就行了。 至于满清,更好说。 只要能糊弄几十*,满清就完了。 满清是世界范围内,骑兵最后的辉煌。 这个辉煌只是昙花一现,新的火器、新的战法只要出现,满清的骑兵就**那么大优势了。 再就算满清骑兵能一直保持战斗力,但是满清的高层不会一直稳固,实际上,满清内部的****非常非常严重,只要有一次处理不好,马上就是内部分裂,自己把自己玩残。 满清前期每次权力交接,其实就是走钢丝,所以大明只要把满清挡在关外,满清不会每次都能稳稳的走下钢丝。 韦宝此时面对的大明,屋漏偏逢连夜雨,外面哗哗下大雨,屋里淅沥淅沥下小雨,这时候,找个盖过皇宫的能工巧匠来,一点用也**。 韦宝随着几位内阁大臣一道入宫面圣。 不,应该说随着所有有资格上朝的大臣一起入宫的。 和预想的一样,天启皇帝朱由校今天又不打算临朝了,魏忠贤一句散了,便完事了。 几个内阁大臣倒是很有默契,**马上走。 魏忠贤也**过来和几个人说话,而是由一个司礼监大太监**贞过来。 “几位阁老,韦爵爷,请随老奴来吧。”**贞笑道。 **贞笑的很温暖。 韦宝暗忖,这些个老太监,大太监,小太监们,个顶个都是人才,要是跑到现代搞销售,人人都有资格当销售经理,至少看着让人感觉舒服。 几个阁臣都面无表情,尤其是丁绍轼。 作为唯一的东林党大臣,丁绍轼现在不管是在内阁,还是在宫内,都仿佛谁都欠了他很多钱。 丁绍轼在私下还会与韦宝说话,有人在的时候,连韦宝也是不理的。 几个人随着**贞到了平台,天启皇帝朱由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韦宝看到皇帝身边站着一个熟人。 【0964 初见杨嗣昌】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是天地会统计署的一名骨干。 叫李元忠,是与统计署主任**彪差不多资格的。 李元忠也是从老林子柳子帮出来的,当时已经当到了站长级别。 李元忠入宫,是韦宝安排的,但韦宝并**强迫任何人做一些残忍的事情。 比如自己那啥了,自己把自己弄成不是完整的男人。 韦宝不会做这种事情,也不需要。 如果缺太监,是不难弄到的。 很多自己把自己弄成不是完整男人的穷人,弄了之后,依然**办法入宫,因为入宫也是要关系的,要挑选的。 如果需要往宫里面派人,完全可以弄几个这样的人就可以了。 当初韦宝派了几个人。 李元忠、和另外一个白有根,都是自己把自己搞成不是完整男人的,在柳子帮的时候就已经不完整了。 另外还有一个在魏忠贤身边当太监,另外一个宋三狗是后来安排在信王府,通过李成楝,但不让人知道和李成楝有关系。 所以,天地会统计署打入宫内和朱由检身边的密派是非常成功的。 早在韦宝还**发迹,就办了这件事。 当然,这其中韦宝本人也是功不可没,因为韦宝一直很重视情报这一块。 随着天地会统计署的实力越来越强大,通过资源,让这几个人逐渐混出头,比如李元忠现在已经是能够跟随在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的太监了,这就很不错了,至少算是中等太监,还是比较被重视,与魏忠贤关系处的不错的那种。 否则,能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是经过了非常严格挑选的。 魏公公是北直隶肃宁人,阉党骨干崔呈秀、魏广微、冯铨等人也是北直隶人,要不要说这是阉党给家乡免税呢。 然而这时候根本还**阉党这个政治集团,魏公公也没那么大影响力。 恐怕**皇亲国戚的庄田多在北直隶的原因更大。 天启六*的时候,大**廷预征了明*的三成的加派。 天启7*除了收齐本*的七成之外,又预征了下*的三成。 这样相当于朝廷又临时加收了100多*两。 此外天启3*起,楚、桂、蜀、滇四省的辽饷加征改用于**奢安之乱了,这样辽饷专款中的田赋加派的收入就减少了82*两。 天启3*的额数是348*两。 直到崇祯三*,明廷为了应付己巳之变之后大增兵的新局面,在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建议下,又加派每亩0.003两。 所谓杂项,是天启元*的户部尚书汪应蛟,汪是东林党,提出的多种增加收入的名目的总称。 汪应蛟在奏疏中称每*增加收入可达296*两。当*开始实行,但未规定各省具体的份额,共征得116*两。 天启2*只收到65*两。 天启3*开始规定各省具体份额,其中楚、桂、蜀、滇四省杂项收入同样**用于奢安之乱,其它各省共定额181*两。 根据天启3*的份额,说明杂项中包含卫所屯田的“子粒”收入,之前**参加辽饷田赋加派,现加收23*两。 优免丁粮,****、有科名者、为政府服务的儒士、吏员等人分别享有免除本身的差役及减免不同数额的田赋的特权,现除秀才之外,酌情加收,共44.4*两。 这显然就是所谓的“向士绅收税”。 以上两条实际上是继续增加田赋收入。 平籴仓是地方州县的储备仓,平时每*入藏一定数量的粮、银,**时用于赈济。现将其中一半收入上交中央。共14.6*两。 抽扣工食,明初地**府所需的人力都以“役”的形式强制从民间调发,后来逐渐取消强制性,改为地**府加收工资即“工食银”,从民间雇佣。 “工食银”的一部分上交中央。共67.9*两。 马夫祇候:类似工食银,是将给地方官服务的马夫等人的工资支出的一部分上交中央。近10*两。 督抚军饷、巡按公费,各省的督抚和巡按御史以中央**身份到地方上办差,本无直接的地方财政收入可以支持,按例地方上要调拨办公经费,且督抚办案有罚金之权,也可充当经费。 现将这些经费的一部分上交中央,共19.8*两。 中央从地方财政中争夺收入。 房产交易税,税率2%,额征近29*两。 典铺酌分,将各省的典当铺按资产分成5等,每*分别征税10-50两不等,额征19.5*两。 以上两条可是向金融、房地产两大暴利行业征的税啊,又不影响“实业”。 准许民众捐银130两买生员身份,未见定额。生员可以不纳丁银,这实际是在**一种免税特权。 规定税额很详尽,然而地方财政能力有限,每*还是只能交上来60多*两。 到崇祯二*户部开始做预算,把杂项重新规定为97*两,显然是现实面前的无奈举动。 这次预算把之前征不上来的“督抚军饷、巡按公费”减去了,但崇祯四*预算中重新出现了这项,并开始征收“生员优免”40余*两,向之前仍然赋予免丁役特权的生员下手。 盐课盐课加征是天启元*户部主管辽饷的**新饷司郎中杨嗣昌提出来的。 当时明廷使行“纲法”,规定一批固定的商人每*认购盐引。 本来商人在认购盐引时就要交纳“余盐银”,实际上是政府失去了一部分灶户、盐田的控制权,反而将这笔钱转嫁到商人头上,现在认购盐引时还要交额外的辽饷,天启3*辽饷数据中有“盐引银”32*两,可能就是天启元*定下的数目。 天启4*5月曾加征盐课54.7*两,但这笔加征持续时间不详,且后来叙述辽饷者都未提到这笔加征,很可能是其它名目下,比如修三大殿、修皇陵的加征。 之后又有一些陆续的加征,实际数额不详。 崇祯三*将之前的盐课加征都归入辽饷,并将额数增加到94*两。 明代在水路交通集散地设有钞关,对过往船只根据载货量进行征税。有的钞关还同时征缴对商人货物征收的“商税”。 天启元*在原额34.5*两的基础上加征6.5*两,天启5*增加2处钞关,并加征13.5*两。 这算是天启朝的后三*辽饷中唯一一次增加的税额。 至魏公公征收工商税除了落在这13.5*两上,实在是无迹可寻。 魏公公指使人诬告徽商给人家“坐赃”没收家产倒是有的,可惜那是为了修三大殿,本来就是另一笔不必要的开支。 约在崇祯2*,又增加5*两。崇祯3*将总额加到了33.6*两。随后13*又加征20*两。 总体来看,田赋加征是*历朝末*定下来的政策,那时候并非东林执政。 杂项、盐课、关税的加派全都是天启朝初*东林执政时期定下来的。 至于崇祯*间,杂项中的房屋交易税费、当铺爱国捐、盐课、关税等等不但继续征收,而且都增加了。 反而天启后三*除了搞了一次田赋临时加征、一次增加关税之外,似乎没加过什么税。 魏公公这几*增收盐课,盐是专卖品,只会转嫁给民众、助长私盐,铸造劣质铜钱牟利,大肆诬告坐赃,卖紫禁城骑马特权,征收各地方的库银。 杂项是掐地**府的脖子,这个是直接掏地**府的家底,全都是打着“以助大工”的旗号,就是为了给天启皇帝修三大殿。 这殿工天启初*暂停,5*二月重开,到7*8月修成,紧接着熹宗就驾崩了,两*半修完,不可谓不快,耗银595*两,将近一*的辽饷总支出。 阉党的干将崔呈秀、孙杰,天启末*干的就是“督察大工”的活儿。 魏公公还有一招“捐助”,一开始是号召各王府捐助,这还罢了,毕竟有固定收入,后来把任务摊派到在职**身上,于是就搞出许多“私派”。 本来**要擅自在辖区内加税是不行的,现在有了这个名堂,至少可以在组织内部搪塞了。 韦宝除了认出了李元忠,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的其他人,韦宝是不认得的。 其中居然还有一个**。 这在韦宝看来比较反常。 因为朱由校连内阁大臣都懒得接见,更别说一般的大臣了。 这个大臣穿着五品的朝服,显然品级很低,按理说是**资格在这种平台地方议事的啊。 “小宝,你来了。”天启皇帝朱由校很热络的道:“都过来。” 天启五*十月甲申户部尚书李起元以国计匮诎,採集舆论:一、暂复榷税,议檄行各省直抚按查境内关津扼要,水陆衝衢,照*历二十七、八*例,量征什一于商贾,事平即止,仍慎择榷官,严禁骚扰。 暂纳充附,议令民间俊秀子弟纳银一百三十两,淮充附学,各生纳银之后,该州县申详学道,照尝鼓乐送学,遇岁考科举一体考试,不得分援纳名色。 广开屯田,议令关门内外凡膏腴之地,设法屯种,其在省直,行各该道备查各卫所原额屯地若干,见今实在徵粮若干,其地亩不敷原额者,见系何人占种,履亩清查旧田,无使影射新垦处,以本工限三月内造册报部。 申饬茶马,议令囤户卖茶及茶商兴贩告引给繇与批验纳货等项,务遵引繇条例,逐一查照批验,必无夹带,方淮放行。盘获私茶并船车头畜等物,一槩入官。 申明盐法,近有积姦吴惟顺剏议新法卖窝指商,一时商人惊散,幸本部条议三十*之咨至,而商心稍定,然三十*之内亦有难行者,今量将一、二十*坐发运司,作为**铸本,**将铸息按季解部,以为积贮,仍将吴惟顺付盐臣罚治。 至如先*征倭、征播加派钱粮,事平之后已奉旨概行蠲免,然闻各省直有已徵未解尚留在库者,又有朝廷虽蠲而司府州县仍行带徵,借作别项支用或抵充公费者,乞敕抚按官尽数清查,以解臣部。得旨:诸款凿凿可行,榷税照旧例量徵,委廉能甲科推官管理。 入赀充附既非虐取贫民,又不壅塞仕路,各省直提学官即如议遵行,一体考试。屯田籽粒实数,著各抚按管屯设法清查,依限报部。 其征倭、征播加派钱粮已经蠲免,有司毋得溷徵。茶马、盐法俱依议著实举行,有虚文抵塞视为故事者,你部会同该科参来重治。 天启五*十月,户部尚书李起元提出照*历二十七、八*故事,暂复榷税,得到熹宗同意。 因为早些时候的天启五*二月,三大殿复工,有大量的殿工急需材料通过各种方式入京,明熹宗便把这部分货物免去征税。 天启五*十一月戊申工部以殿工急需物料,商人因税阻滞,请免税以劝来者。 上从之,仍命户部行一切内外关津门禁,凡系殿工物料,俱照例免税。天启六*正月戊申上传与户部。 榷税暂复,用济急需,当在关津渡口商贾凑集之处,其芦沟桥及各处负贩柴米者,悉与停免,毋得概徵滋扰。天启六*四月丙申上传与顺天府。 近京煤米担负与商客往来已有明旨,不许抽税。 今闻通州仍榜示收徵,该府即作速禁止,不得朦胧故违,致扰商民。 明熹宗对部分地方和物品因为特殊原因禁止征税,那么一个月后阉党骨干分子崔呈秀以辞官威胁明熹宗废除半*之前恢复的新复榷税,并得到明熹宗的同意。 可以看出,根本不存在所谓收工商税。 天启六*五月己未督察工程崔呈秀、杨梦衮俱以天变陈言,有暗相指摘者,具疏求去,因言新复商税、拖欠物料、捐俸助工三事。 得旨:大工紧急,何得因言求去,宜即出供职,不淮辞。榷税一节,户部因军兴无措,农民困苦,地亩难以再加,疏请暂开,*不获已,原非朕意,著槩行停免,以惠贫商,有司朦胧徵收者参治。拖欠物料,责成抚按严催类解,不必遣官。捐俸助工,会典可据,在京尚书以下,在外州县正官以上,俱捐俸薪一*,余俱免捐。 一个月过后,明熹宗正式颁发各地,明令不得再征收。 天启五*十月,新复商税。 天启六*闰六月丁巳南京御史罗*爵言:皇上下德音,罢复税之议,欢声雷动,引而伸之,民间所苦,无如带徵。惟正之供己自不赀,辽饷之沠又不能少缓,民力止有此数,足于加派必亏于正额,况兼之带徵,骨尽而髓不継矣。今带徵即难槩置,而催科要分缓急,与其使民分力于远逋而亏额于本*之新饷正额,何如使民并力于正额新饷,而薄责于带徵。 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臣所为引伸漙被者,计无先于此。得旨:停税奉有谕旨,速宜颁示通衢,使商人望关津为乐境。至带徵钱粮,朕念民力有限,天启元*以前尽行蠲免,已徵在官者即著扣筭还民,侵在书吏者不得复洒花户,元*以后照尝徵解,宽其旧徵,以急其新。其本*各项正额,务要及期速完,仍刊定榜册,使百姓晓然共见、共闻,知朝廷与民休息至意。 天启六*闰六月十七日,明熹宗正式罢免天启五*十月在户部尚书李起元建议下恢复的新开商税,总计连一*时间都不到。 天启六*九月七日巡抚福建右佥都御史朱钦相言:近奉明旨停止榷税,此浩荡皇仁,臣子敢不仰体。惟是闽中税分新旧海澄洋税,与福州税课司从来额徵,以给兵饷,且彭湖向为红夷窃据,今筑城增兵,远海长戍,俨然一重镇,兵不可撤,则舍洋税饷无所出,相应仍遵前旨,以济急需。 若闽安、竹崎等关,则*历*间新开之税也,新税已停,无容再议,但未奉旨之先已收过闽安等税四千余金,傥蒙留抵新饷,固出特恩。 若以大工浩烦,仍当解助,非臣所敢妄觊也。得旨:海澄洋税与福州税课司从来额徵,以给兵饷,淮照旧行,不得与新税同免。 其收过闽安等税银四千余两,仍著解进,以助大工。 福建一省总计收到新复的商税不过四千两,还被用去修了三大殿。 之后,明廷又陆陆续续罢免了其他商税。 天启六*十月戊申镇守山海太监陶文言:关外潘家口、桃林界、岭冷口等处每*所抽木税等银,通计四千有余,原非正额之供,久作虚糜之耗,乞敕部酌议,或解助大工,或存留修筑城堡。得旨:边口各商贸易良苦,各口税银既不系正供,著尽行蠲免,以彰朝廷恤商德意。天启七*正月辛卯免榷潼关、咸阳商税,从陕西巡按庄谦请也。 天启七*五月癸未,浙直等处商人翁元等以鄚州药王庙商税蒙厂臣奏免,请许捐资建坊,以彰仁化,许之坊名,显德流芳。 可以看出,天启*间压根不存在一个专门压迫商人,在商人身上拔毛的魏公公。 相反,魏忠贤和其同伙倒是罢免了不少商税。 【0965 杨嗣昌】 九千岁魏公公收矿税是无稽之谈。 开矿这个话题在天启朝几乎是一个禁题,谁提开矿,明熹宗必然严加训斥。 天启元*十月九日府军右卫后所百户陈有继奏请开矿,命付诏狱治之。有继论斩,并谪同谋御马监内璫梁运南京军。 这位后辈想学前辈怂恿*历开矿一般去怂恿明熹宗也开矿,他估计不知道明神宗在临死之前遗诏罢除矿税,熹宗他爹在继位之前以太子令旨明确罢除,熹宗继位以后也再三明令矿税业已罢除,结果撞在枪口上,被朱由校论斩。 魏公公时期,天启五*九月十四日御史杨新期疏请开才用,得旨:方今海内虚耗,正宜休养民力,何得以开矿生衅? 杨新期不谙事体,姑不究。 这位名列东林点将录的杨新期请求开矿以济国用,竟然被明熹宗以不谙事体责备。 明熹宗才是真正的身在阉党,心在东林。 天启七*三月初六**侯李承祚疏陈三议:一、江西南赣吉三府仍食淮盐;一、开采珠池、一开铜矿以资鼓铸。 得旨:珠池、铜矿封禁已久,如何辄议开采,以惊扰地方。江西南安等三府食盐应否全归淮额,该部议妥具奏。后部覆请以吉安一府食淮盐,从之。 谁敢提开采,明熹宗就训斥谁。 天启七*五月十七日掌内官监太监**贞题:银矿洞口封完,乞勑严禁,以保久远。 得旨:据奏,近畿矿洞俱已封固,又将山场草木烧燬,盗贼敛迹,具见恪守厂臣法令,勤劳敬事,即著行霸易二道永久扃闭,并涿州参将以及各该州县正官分防协禁,严加巡警,如有疏虞,将地方官参来重处。所以魏公公也就顺着主子,干脆把近畿的矿洞都给封了。 所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贤搞钱的法门实在是不多的。 魏忠贤搞钱也不是为了大**廷搞,主要为了个人,都靠贪污。 所以,魏忠贤对于韦宝搞钱给皇帝,是持肯定态度的。 魏忠贤自己弄到手里的银子,自然舍不得拿出来给皇帝,拿出来给大**廷。 但魏忠贤作为掌权者,很清楚皇帝和朝廷比他更加需要钱。 韦宝在这一*当中,已经陆陆续续向皇帝提供了超过三百*两的巨额银两,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校看见韦宝像是亲人一般的原因。 韦宝和几位阁臣,一起恭恭敬敬的向陛下行礼。 “行了,都平身吧。韦爱卿,朕听闻你昨日来京的,一路路途劳顿吧?”朱由校向韦宝招手示意道:“你站前面来。” 虽然韦宝的官阶仍然只是正三品,在这里根本排不上号。 但韦宝现在是侯爵的身份。 别说是侯爵,就是最低等的伯爵。 有爵位就是不一样的,可以说,韦宝是在场的人当中品级最高的,甚至比顾秉谦都高,都说的过去。 所以韦宝向几位内阁大臣拱手示意之后,也**谦虚,便按照皇帝的意思,站在了离朱由校最近的地方,“谢过陛下关心了,昨儿个傍晚到的。” “嗯,朕今日听闻你与几位阁老一起入宫见朕,朕很欣慰!韦爱卿啊,你不但能文能武,为大**廷增加了许多银子进项,还为朕和朝廷挡住了不可一世的建奴,丰功伟业,堪比太祖爷与成祖爷一代的从龙**。”朱由校笑道。 “陛下言重了,微臣惶恐。”韦宝赶忙谦逊道。 在宫外,韦宝无论怎么趾高气昂,不低调都没事,在皇宫,在皇帝面前,韦宝还是懂的低调的。 因为皇帝能随时要自己的命,皇宫也**警卫力量保护自己,这一点,韦宝很清楚。 不光韦宝很清楚这一点,每一回韦宝入宫,韦宝的手下人都会很焦虑。 像是**彪,恨不得能随着韦宝一同入宫,但那不可能。 “大家都坐下谈吧,今日不是上朝,不必拘束。”天启皇帝朱由校对几名阁臣道。 几名阁臣也不谦让,道谢之后,便在太监们搬来的位置上分别坐下了。 只有一个臣子,仍然站着,就是刚才引起韦宝好奇的那个五品官。 在地方上,五品官不算小了,但是在京城,真的只是小吏而已,在皇帝面前,更是小吏中的小吏。 “他叫杨嗣昌,是户部的主事。”朱由校道:“杨嗣昌,你对大家说说今*的财政缺口有多大。” “是,陛下。”杨嗣昌答应一声。 韦宝心中微微一凸,才知道这就是杨嗣昌。 杨嗣昌的大名,韦宝在重生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就比较熟悉。 这位老兄在天启朝不算什么,但是后面在崇祯朝,可是了不得的人物,简直可以说是主角级别的人物,戏份甚至比崇祯还多。 *历十六*戊子,1588*二月二十七日,杨嗣昌出生于**湖广常德府武陵县,他是三代单传之独子,父亲是杨鹤,官至兵部右侍郎、三边总督。 武陵杨氏原籍安徽郎溪,在洪武*间因诖误而发配武陵充军,**逐渐崇尚文学,追逐功名。 杨嗣昌在家风熏陶下,自幼潜心读书,埋头科举,于*历三十四*,1606*中举人,*历三十八*,1610*进士及第,开启了从政生涯。 韦宝十五岁金榜题名,但韦宝的功名都是搞鬼得来的,并不是真本事。 人家杨嗣昌就不同了,十七岁就中了举人,二十一岁就金榜题名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大儒了。 在封建科考时代,做官晚和做官早,天壤之别,但凡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几乎***都是*少就金榜题名的人。 张居正是如此,杨嗣昌也是如此。 因为只有*少提名,才有足够的时间熬资历,才能在*轻的时候在朝政中发挥作用。 人一旦老了,就会缺乏斗志,很多事情就**了锐气。 杨嗣昌步入**后,历任杭州府学教授、南京国子监博士、户部福建司主事、户部江西司员外郎等官职。 泰昌元*,1620*八月擢户部郎中,同*十二月至天启二*,1622*五月迁南京户部新饷司郎中。 天启二*五月初二日刚上任就替登莱巡抚袁可立向皇帝请饷,“抚臣袁可立受命方新,请发帑金二十*安兵散民,似非得已。惟在圣明裁定,赐予若干。” 到天启五*,1625*,,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渐有擅权之势,与朝中东林党人**日益尖锐,杨嗣昌为躲避政斗漩涡,遂称病挂冠,隐居家乡。 其父杨鹤亦被魏忠贤罢官,返乡与杨嗣昌一起隐居,过着优游林下的生活。 当时,后金侵犯**,辽东告急,军需吃紧,杨嗣昌留心边事,将他在户部参与财政管理的经历编为《地官集》二十卷。 现在韦宝与杨嗣昌见面的这个时间点,就是杨嗣昌父子快要暂时离开大**廷的节点。 天启七*,1627*九月,信王朱由检即位,是为崇祯帝。 不久后,魏忠贤被扳倒,杨鹤、杨嗣昌父子亦先后被起用。 崇祯帝还未登基时,就看过杨嗣昌的《地官集》等书,赞叹杨嗣昌的才能。 崇祯元*,1628*,杨嗣昌分巡河南汝州道,加右参政,不久后移霸州道。 崇祯四*,1631*九月迁整饬山海关内监军兵备道。 此时,他的父亲杨鹤因为总督陕西三边军务任上招抚流寇神一魁**,被下狱论死,杨嗣昌闻讯后三次上疏请求辞职,以代父罪。 结果崇祯帝免了杨鹤的死罪,而改戍江西袁州,然而却**让杨嗣昌辞职,还多次温言抚慰,激励他尽职任事。 翌*五月,杨嗣昌被任命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山海关、永平府等处地方提督军务,他在任内整饬防务,修筑山海关两翼城。 崇祯七*,1634*九月,他被提拔为兵部右侍郎兼宣大山西三镇总督,赴任后六次上疏陈述边事,并主张开矿招工以瓦解乱党,多所规划,给皇帝的印象是异才可用。 不久后,杨鹤去世于袁州,杨嗣昌回家丁忧,一*后又遭继母丁氏之丧。 这时,关外满清入塞大掠,兵部尚书张凤翼畏罪自杀,崇祯帝决定起复杨嗣昌,遂于崇祯九*,1636*十月下旨夺情,命杨嗣昌接任兵部尚书。 杨嗣昌三疏请辞,崇祯帝不许,他便于崇祯十*,1637*三月抵京赴任,开始活跃于政治舞台的中心。 此时是1625**底,杨嗣昌只有三十六七岁*纪,离四十岁尚且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再过十二*不到,杨嗣昌便将居于高位,影响整个大明的朝政和军事。 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时,明王朝已陷入内忧外患的泥潭中,清军多次入塞,威胁**京师安全。 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等几十*起义军在中原流动作战,更是**腹心之患。 杨嗣昌莅任前的崇祯九*,1636*七月,陕西巡抚孙传庭在黑水峪大破起义军,生擒高迎祥,局面有所好转。 杨嗣昌在守制时关心时局,因此在出任兵部尚书后就已对**的未来有了详细的规划,加上他熟悉典章故事,工于笔札,富有辩才,每次皇帝召见时,都能思如泉涌,侃侃而谈。 与前任兵部尚书的呆滞木讷之状迥然不同,因此崇祯帝每次召见他的时间都远远超过规定时间,对他几乎言听计从,甚至惊叹:“用卿恨晚!” 杨嗣昌对**未来的规划可归纳为三点:一、攘外必先安内;二,足食然后足兵;三、保民方能荡寇。 其对策主要集中于前两点。 对于第一点,他认为天下大势好比人的身体,京师是头脑,宣、蓟诸镇是肩臂,黄河以南、大江以北的中原之地是腹心。 如今形势是烽火出现于肩臂之外,乘之甚急;流寇祸乱于腹心之内,中之甚深。外患固然不可图缓,内忧更不能忽视,因为它流毒于腹心,如果听任“腹心流毒,脏腑溃痈,精血日就枯干”,徒有肩臂又有何用呢?所以他主张先与**和谈,稳住京师附近的局势,专心致志、一鼓作气的剿灭农民军。对于第二点,他建议增兵12*,其中步兵74000人,马兵36000人,并增加饷银280*两,采取均输、溢地、寄监学生事例、驿递四个途径。于是崇祯帝在他的建议下先后向民众加派剿饷和练饷。 杨嗣昌所提的三点纲领,都是为了实现他“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计划来服务的。 这一计划的执行依靠的是五省总督洪承畴和五省**王家桢的配合,洪承畴已在围剿农民军的过程中颇建功勋,但王家桢被杨嗣昌认为是个庸才,不堪此任,于是杨嗣昌经密友礼部侍郎姚明恭的介绍,向崇祯帝推荐了两广总督熊文灿接替五省**。 各省督抚在杨嗣昌的指挥下,围剿农民军有了很大进展,到崇祯十一*,1638*二月,湖广农民起义军领袖刘国能、张献忠先后受熊文灿招抚,杨嗣昌鉴于其父招抚**的教训,提出反对意见,并主张刘、张等杀贼自效才可信任,崇祯帝和熊文灿急于招安,杨嗣昌只好顺从皇帝意见,相信了农民军的投降。 结果刘国能确实效忠**,但张献忠却是假招安,最终和李自成一起埋葬了大明江山。而此时的闯将李自成正在洪承畴、孙传庭等的穷追不舍下势力锐减,到崇祯十一*,1638*十一月率刘宗敏、田见秀等十八骑逃亡商洛山中。 杨嗣昌所说的“十*不结之局”似乎就要走到尽头。 就在杨嗣昌紧锣密鼓地指挥围剿农民军的同时,亦开始筹划对清议和的事宜,以缓解**的外部压力。 崇祯十一*,1638*三月十日,杨嗣昌上疏重申攘外必先安内的主张,力主对清妥协,集中全力平息“中原群盗”。 同*五月三日,崇祯帝在中极殿以“剿兵难撤、敌国生心”为主题策试大臣,杨嗣昌在策论中以天象引入话题,接着列举历史上天象示警与异族关系的故事,如东汉时日蚀火星,汉光武帝与南匈奴议和,宋太宗时月蚀荧惑,**兴师伐辽而战败。 其实他是借此影射他对清议和的主张,正如谈迁所说:“星历之学非嗣昌所谙,而推言之甚详,专为建虏而发,力主封赏。” 尽管多数朝臣反对此议,但崇祯帝却非常赏识,加上杨嗣昌无偏无党、勇于任事,崇祯帝对他更加信任。 于是,崇祯皇帝朱由检于当*六月提拔杨嗣昌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仍掌兵部事,故人称“杨阁部”。 其实,杨嗣昌已经在秘密启动议和行动。 崇祯十一*,1638*三月,辽东巡抚方一藻派瞽者**忠出使沈阳,试探口风,***对其相当礼遇,并表示:“如有确议,则撤兵东归”。 杨嗣昌接到方一藻的报告后,立刻建议崇祯帝允许方一藻及总监太监高起潜便宜从事,办好议和,得到崇祯帝默许。 **忠回到宁远,带回***致高起潜的书信,信中称:“仍言讲款,若不许,夏秋必有举动。” 杨嗣昌极力劝说崇祯帝把握时机与清和谈,但崇祯帝只命方一藻、高起潜“细酌”。 杨嗣昌不依不挠,继续上疏批评言官不顾兵部处境,只会空言**,请求“圣鉴允行”,即明确批准方一藻与高起潜议和。 此时杨嗣昌主导议和已经公开化,引起朝臣激烈非议,掀起弹劾杨嗣昌运动,其中攻讦最力的是少詹事黄道周,他们表面上反对杨嗣昌“夺情入阁”,实际上反对他主导的对清和议。 崇祯帝于当*七月五日召集群臣于平台,让杨嗣昌与黄道周在御前辩论,最后崇祯帝袒护杨嗣昌,贬斥黄道周等弹劾杨嗣昌的**。 尽管杨嗣昌摆脱弹劾,但崇祯帝碍**臣反对,不敢接受杨嗣昌的建议,对和谈明确支持,方一藻、高起潜与满清的和议遂不了了之。 同时,新被起用的兵部尚书卢象昇亦坚决反对与清议和,与杨嗣昌形成尖锐对立。 ***见此情形,乃于崇祯十一*,1638*九月派兵大举入塞,对**展开惩罚性打击。 由于明廷内部政见**,总督天下援兵的卢象昇未能与杨嗣昌、高起潜良好配合,导致卢象昇战死于巨鹿贾庄,七十余城先后失守,四十六*人被俘,包括德王朱由枢。 到崇祯十二*,1639*三月清军方才扬长而去。 事后追究责任时,杨嗣昌虽被弹劾,但崇祯还是保住了他,并感慨:“大事几成,为几个黄口书生所误,以至于此!” 崇祯十一、十二*之交的清兵入塞,使局势急转直下。 不但杨嗣昌的攘外必先安内的和谈计划化为泡影,十面张网战略也因为洪承畴、孙传庭被调入京师勤王而使农民军死灰复燃,逐渐成为一张破网。 张献忠在谷城厉兵秣马一*有余,终于在崇祯十二*,1639*五月再举反旗,李自成前去会合,八月以后又分东西两头行动,至此“抚局”破产,**内地再度陷入干戈扰攘之中。 杨嗣昌自清兵入塞以后,就承受巨大压力,不仅**沆、**举等言官要求追究他的责任,他本人也屡次上疏引咎辞职。 崇祯帝贬斥了弹劾他的言官,并令他落职带冠视事,不久以叙功名义使其官复原职。 杨嗣昌已有脱身之意,遂推荐四川巡抚傅宗龙接替他的兵部尚书之职。 没过一个月就传来张献忠撕毁招安、起兵造反的消息,杨嗣昌知道后颇为不安,因为招抚张献忠的熊文灿正是他本人推荐的,熊文灿被捕,他显然难脱干系。 崇祯帝似乎也渐渐发觉杨嗣昌有点不靠谱,自己已经力排众议委以重任,如今不如令他外出督师,倘若成功,便可以对外面有个交代。 杨嗣昌揣摩帝意,请缨督师,崇祯帝顺水推舟,于崇祯十二*,1639*八月二十五日下旨命杨嗣昌督师平寇,赐尚方宝剑。 经过一番准备后,杨嗣昌于九月六日陛辞,当日平台饯行时崇祯帝赠诗曰:“盐梅今暂作干城,上将威严细柳营。一扫寇氛从此靖,还期教养遂民生。” 杨嗣昌听罢,边哭边拜,随后离开京师,踏上不归之路。 杨嗣昌抵达湖广襄阳行营以后,便积极展开部署,以围剿张献忠。 崇祯十三*,1640*二月,杨嗣昌麾下的总兵左良玉在川东夔州府太平县玛瑙山大败张献忠,杨嗣昌报捷战果“斩馘三千六百二十,坠岩谷死者无算。” 张献忠的妻妾高氏等和军师潘独鳌都被俘虏,押往襄阳。 崇祯帝闻讯大喜,不仅加封左良玉为太子少保,还亲笔慰谕杨嗣昌。 但是,由于杨嗣昌没能处理好诸将关系,导致左良玉和贺人龙两员骁将都不肯听命,陕西总督郑崇俭也对他阳奉阴违。 崇祯十三*,1640*八月,官军在夔州府大昌县土地岭吃了败仗,局面再度恶化。 因为四川巡抚邵捷春无能,杨嗣昌亲自来到重庆主持围剿。 张献忠流窜四川,杨嗣昌尾随追击,疲于奔命,张献忠曾作顺口溜挖苦道:“前有邵巡抚,常来团转舞;好个杨阁部,离我三天路”。 当时杨嗣昌曾贴出告示说:有能擒斩张献忠者,赏银*两。 不久后他的行营衙门惊现张献忠的传单,上面写道:“有斩阁部者,赏银三钱。” 杨嗣昌瞠目结舌,对周围疑神疑鬼,身心更加痛苦。 崇祯十四*,1641*正月,张献忠又在开县黄陵城大破猛如虎所部,出川直趋襄阳。 与此同时,一直被围困在奉节鱼腹山的李自成也利用左良玉与杨嗣昌的**,突围转进河南,并攻陷了洛阳,处死皇叔福王朱常洵。 二月五日,杨嗣昌一直认为安全的行营襄阳为张献忠所奇袭,襄王朱翊铭被杀。 张献忠在处死朱翊铭时还说:“吾欲断杨嗣昌头,嗣昌在蜀,今当借王头,使嗣昌以陷藩伏法。” 【0966 八百*两银子的缺口】 当时杨嗣昌已须发皆白,罹患重病,他在崇祯十四*,1641*正月八日就向皇帝感叹:“此身之忧劳病瘁,日呕痰血,夜不得眠,奄奄垂毙,不敢言矣!更兼襄库饷无半文,督臣移咨可骇,臣愈增忧愤,不知死所。” 二月二十八日,杨嗣昌为追击出川的张献忠而行军至夷陵时,得知洛阳、襄阳相继失守及二王被杀的消息时,深感无颜面对皇帝,彻底**。 从此杨嗣昌饮食不进,走到荆州沙市徐家园时便卧床不起,一切事务交给监军*元吉处理,并通知家属来荆州见他最后一面。 三月初一日,杨嗣昌死于沙市。 关于他的**,有记载他是自缢或服毒而死,但都是传闻之词,其实是因为洛阳、襄阳失守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稻草,使本已重病在身的杨嗣昌惊忧交加而死。 杨嗣昌去世后,崇祯帝亲撰祭文,追赠太子太傅,并哀叹:“自杨嗣昌殁,无复有能督师平贼者。” 虽然崇祯皇帝朱由检也下令追究杨嗣昌使二藩沦陷的责任,但最终以“议功”之例免罪。 针对攻击杨嗣昌的上疏,崇祯帝也一概留中。 朱由检把六部九卿、科道等官召进宫内,宣布:“杨嗣昌系朕简用,用兵不效,朕自鉴裁;况尚有才可取。” 接着朱由检训斥上疏的臣工是“大家排斥,意欲沽名。本该重治,尔等又说朕庇嗣昌,姑饶这一遭。” 杨嗣昌以辅臣之礼葬于龙阳县,两*后张献忠破武陵,扒开杨嗣昌的坟墓并烧其灵柩。 针对愈演愈烈的明末农民起义,杨嗣昌夺情起复兵部尚书后,就于崇祯十*,1637*四月十六日在《敬陈安内第一要务疏》中向崇祯帝提出了“四正六隅十面网”的剿匪战略。 杨嗣昌将农民军重点活跃的陕西、河南、湖广、凤阳作为“四正”,这四处的巡抚对农民军以剿为主,以防为辅。 将“四正”周边的延绥、山西、山东、应天、江西、四川作为“六隅”,这六处的巡抚对农民军以防为主,以剿为辅。 “四正六隅”合为“十面网”,如果农民军在陕西,那么陕西、四川、湖广、河南、延绥、山西各巡抚张网六面合围。 以此类推,农民军出现在“四正”任一地区,都会有六个巡抚张网以围困之,而五省总督和五省**则负责剿杀。 这是杨嗣昌抓住农民军流动作战的特点,而精心设计的围堵战略。 杨嗣昌鉴于农民军主要活动于夏秋两季,冬春两季天寒地冻不便流动,所以他选择今冬明春,十二月、正月、二月,三个月作为围剿之期,把主战场摆在河南、陕西两省,分别包围,各个击破,决不能让盘踞在陕西的闯将李自成、过天星惠登相等部进入河南,也不能让河南、湖广等处的各部与之会合。 为此,严令陕西巡抚阻断于商南、雒南,郧阳抚治阻断于郧阳、襄阳,湖广巡抚阻断于德安、黄州,安庆巡抚阻断于英山、六安,凤阳巡抚阻断于颍州、毫州,应天巡抚堵于潜山、太湖,江西巡抚堵于黄梅、广济,山东巡抚堵于徐州、宿州,山西巡抚横截于陕州、灵宝,保定巡抚飞渡延津一带。 然后五省**熊文灿率边兵,监军太监刘元斌率禁军,河南巡抚率左良玉、陈永福部,同心并力,合剿中原,摆出不尽不休的架势。 倘闯将、过天星等部越潼关东出,则总督洪承畴率左光先、曹变蛟、祖大弼等部追踪东出,务求合歼于中原。 对于这样的布置,杨嗣昌显得信心十足,向皇帝保证:“下三个月苦死工夫,了十*不结之局”。 虽然杨嗣昌未能完成“三月灭贼”的许诺,但在之后一*中确实起效,张献忠走投无路,接受招安,李自成被追剿得仅剩十八骑,其他各支农民军也相继表示投降,风雨飘摇的明王朝一度有回光返照之象。 但杨嗣昌与满清和谈的计划流产,导致崇祯十一*,1638*冬清兵入塞,崇祯帝急忙把围剿农民军的洪承畴、孙传庭等调入京师勤王,杨嗣昌非常反对,力争:“贼未绝种,承畴、传庭宜留一人于彼**。” 崇祯帝为解燃眉之急,拒不接纳。 随着崇祯十二*,1639*五月张献忠再举反旗,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网”的计划宣告破产。 可以说,如果把崇祯的皇帝位置给杨嗣昌坐的话,杨嗣昌很有可能让大明起死回生。 当然,历史**如果之说。 也很少有几个皇帝能有大臣厉害。 能位极人臣的大臣,普遍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说多,几千*华夏历史中,找出上千厉害臣子,不成问题。 而能在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帝王,如果不算开国之君的话,十个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毕竟,皇家的选材面太窄,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极好的机缘,才能产生雄主。 至于开国之君厉害,多数是时势造**。 当然,韦宝认可杨嗣昌的本事,但是历史上对杨嗣昌的评价是不一致的,众说纷纭,说好说坏的都有,杨嗣昌也属于一个争议很大的人物。 崇祯十一*,畿辅**,命继祖移驻德州。时标下卒仅三千,而奉本兵杨嗣昌令,五旬三更调。后令专防德州,济南由此空虚......明*正月,大清兵克济南,执德王。继祖一人不能兼顾......逮下狱,弃市。不听他的话,立马要负责。方象升之战殁也,嗣昌遣三逻卒察其死状。其一人俞振龙者,归言象升实死。嗣昌怒,鞭之三日夜,且死。 所以,听从了杨嗣昌的话,很有可能被杨嗣昌杀了,出了事也得自己负责,杨嗣昌不会帮你负责的。 贼攻淅川,左良玉不救,城陷。山西总兵王忠援河南,称疾不进,兵噪而归。嗣昌请逮戮失事诸帅,以肃军令,遂逮忠及故总兵张全昌。你不怂的话,会被他架空。初,良玉受平贼将军印,浸骄,不肯受督师约束。而贺人龙屡破贼有功,嗣昌私许以人龙代良玉。 所以,就算是听了杨嗣昌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被杨嗣昌拉去杀鸡儆猴。 打了败仗,你需要负责任,杨嗣昌绝对不会管是什么理由。 当是时,捷春提弱卒二*守重庆,所倚惟秦良玉、张令军。无何,秦师噪而西归,楚将张应元等败绩于夔州之土地岭。于是捷春......以部将邵仲光守之......献忠突败仲光军......嗣昌遂收斩仲光,上疏劾捷春失事......下狱论死。 打了胜仗,功劳是杨嗣昌的,尽管杨嗣昌连前线都没去,但最大的功劳,必须是杨嗣昌的。 崇俭乃以十三*二月率人龙、国奇会良玉大败贼于玛瑙山,获首功千三百三十有三,降贼将二十有五人,获马骡、甲仗无算。是役也,崇俭身在行,而嗣昌远处襄阳。及**,所赐半嗣昌,但增一秩,复先所降一秩而已。你得罪了他爸爸,他记你一辈子。会文灿至麻城,应桂请协击,不从......贼逸于应桂所分地,文灿遂劾其后期误军。兵部尚书杨嗣昌以应桂曾劾其父鹤也,奏逮之。 如果有谁得罪了杨嗣昌,就别想再升迁,哪怕功勋卓著。 闯王李自成者,为洪承畴所逐,尽亡其卒,以十八骑溃围遁。关中群盗悉平,是为崇祯之十一*春也。捷闻,大喜,先叙澄城之捷,命加传庭部衔。嗣昌仍格不奏。你得罪了他,哪怕你战死沙场,你死了也是白死。(卢象升)手击杀数十人,身中四矢三刃,一军尽覆。起潜闻败,仓皇遁,不言象升死状。嗣昌疑之,有诏验视。廷麟得其尸战场,麻衣白网巾。一卒遥见,即号泣曰:“此吾卢公也。”三郡之民闻之,哭失声。顺德知府于颍上状,嗣昌故斩之,八十日而后殓。明*,象升妻王请恤。又明*,其弟象晋、象观又请,不许......方象升之战殁也,嗣昌遣三逻卒察其死状。其一人俞振龙者,归言象升实死。嗣昌怒,鞭之三日夜,且死。 从杨嗣昌对待卢象升,就能看出杨嗣昌心胸极度狭窄。 跟杨嗣昌意见不合的话,大敌当前,杨嗣昌不会顾及大**廷的利益,不会顾及皇帝的利益,杨嗣昌是敢拆台的。 清兵入墙子岭......象升主战,嗣昌与监督中官高起潜主款,议不合,交恶......戒诸将毋轻战,诸将本恇怯,率藉口持重观望,所在列城多破。嗣昌据军中报,请旨授方略。比下军前,则机宜已变,进止乖违,疆事益坏云。 跟杨嗣昌一次意见不合,杨嗣昌就永远跟这个人不合。 嗣昌用承畴以为蓟督,欲尽留秦兵之入援者守蓟、辽......传庭争之不能得,不胜郁郁,耳遂聋。明*,帝移传庭总督保定、山东、河南军务。既解严,疏请陛见。嗣昌大惊,谓传庭将倾之,斥来役赍疏还之传庭。传庭愠,引疾乞休。嗣昌又劾其托疾,非真聋,帝遂发怒,斥为民,下巡抚杨一俊核真伪,一俊奏言:“真聋,非托疾。”并下一俊狱。传庭长系待决,举朝知其冤,莫为言。 在杨嗣昌手下,打了败仗,是要杀头的。 京师被兵,枢臣皆坐罪。二*,王洽下狱死,复论大辟。九*,张凤翼出督师,服毒死,犹削籍......嗣昌议文武诸臣失事罪,分五等......于是中官则蓟镇总监邓希诏、分监孙茂霖,巡抚则顺天陈祖苞、保定张其平、山东颜继祖,总兵则蓟镇吴国俊、陈国威,山东倪宠,援剿祖宽、李重镇及他副将以下,至州县有司,凡三十六人,同日弃市。 而杨嗣昌自己打了败仗,啥事**,因为规矩是他定的。 及是,亡七十余城,而帝眷嗣昌不衰......嗣昌议文武诸臣失事罪。他忠。所以事无巨细必须遥控指挥。嗣昌虽有才,然好自用,躬亲簿书,过于繁碎。军行必自裁进止,千里待报,坐失机会。王鳌永尝谏之,不纳。......况贼情瞬息更变,今举数千里征伐机宜,尽出嗣昌一人,文牒往返,动逾旬月,坐失事机,无怪乎经*之不战也。 他信。所以他说剿饷只征一*。初,嗣昌增剿饷,期一*而止。后饷尽而贼未平,诏征其半。至是,督饷侍郎张伯鲸请全征。帝虑失信,嗣昌曰:“无伤也,加赋出于土田,土田尽归有力家,百亩增银三四钱,稍抑兼并耳。”于是剿饷外复增练饷七百三十*。 他孝。所以他的下属不能用他爸爸的名字。嗣昌自是益不理于人口......一鹤屡建功......嗣昌父名鹤,一鹤投揭,自署其名曰一鸟,楚人传笑之......一鹤亦连疏引疾。他义。所以只要是他推荐的人,再无能他也坚持用。文灿就逮,嗣昌犹为疏辩云。 他智。所以他推荐了很多自己的能人。十一*六月,宣大总督卢象升丁外艰,嗣昌方任中枢,荐新甲堪代......会大清兵深入内地,诏新甲受代,即督所部兵协御......新甲与相倚仗,终不敢战。他胸有韬略。献忠走入川,良玉追之。嗣昌牒令还,良玉不从。十三*二月七日,与陕西副将贺人龙、**奇夹击献忠于玛瑙山,大破之,斩馘三千六百二十,坠岩谷死者无算。其党扫**曹威等授首,十反王杨友贤率众降。他从谏如流。 其间能自出奇者,惟玛瑙山一役。若必遵督辅号令,良玉当退守兴安,无此捷矣。 杨嗣昌与**善。 初,良玉受平贼将军印,浸骄,不肯受督师约束。而贺人龙屡破贼有功,嗣昌私许以人龙代良玉。及良玉奏玛瑙山捷,嗣昌语人龙须后命。人龙大恨,具以前语告良玉,良玉亦内恨。 更夸张的是,杨嗣昌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剿饷外复增练饷七百三十*。论者谓:“九边自有额饷,概予新饷,则旧者安归?边兵多虚额,今指为实数,饷尽虚糜,而练数仍不足。且兵以分防不能常聚,故有抽练之议,抽练而其余遂不问。且抽练仍虚文,边防愈益弱。至州县民兵益无实,徒糜厚饷。”以嗣昌主之,事钜莫敢难也。 更甚者,杨嗣昌死了,别人要陪葬。 崇俭军五日三捷,威名甚振。以*衰乞骸骨,不许,令率总兵郑家栋还关中......崇俭既去,未几,人龙军亦自开县噪而西归,楚师遂败绩于土地岭,蜀中由是大乱。嗣昌因言崇俭撤兵太早,致贼猖獗......明*春,献忠陷襄阳,嗣昌死......逮下狱,不俟秋后,以五月弃市。福王时,给事中李清言:“崇俭未失一城、丧一*,因他人巧卸,遂服上刑。群臣微知其冤,无敢讼言者,臣甚痛之。”崇俭冤始白。 你手里有兵,哪怕你再跋扈,杨嗣昌不敢动你,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比如左良玉的兵打没了,哪怕是你将门出身,杀贼最多,没用,拉去砍头,这叫宜付有司论其刑赏。 比如祖宽是著名政治家,提出的唯二政治主张,一个是议和,一个是筛子一般的“四正六隅”。 他是著名军事家,打的唯一一个漂亮仗,是手下部将抗命,不按他的安排去打而打出来的。 就因为他是杨嗣昌,字文弱。 杨嗣昌干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人能干的出来的。 杨嗣昌取出一份宣纸,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汉字的数字,还有各种进项和开销。 “几位大人请过目,这些都是今*的主要进项,还有必须支出的项,赈灾与边军军饷迫在眉睫,尤其是边军军饷,**军饷,哗变便会此起彼伏,恐会酿出大祸事。”杨嗣昌道。 韦宝看了一眼魏忠贤,能在皇帝面前说这些事情,显然,这是得到了魏忠贤默许的,魏忠贤就凭这一点,就不算堵塞视听,至少会把急事告诉皇帝。 “字太多,我们就不看了,具体多少银子,是差了九百七十四*八千六百五十五两纹银吗?”顾秉谦直接看向宣纸的最底下。 韦宝暗暗好笑,后世网上经常出现这样的文章,啰里啰嗦一大堆,很多时候,只要看最后一句话便知道说什么了。 看样子,人家顾秉谦能当到首辅大臣,处理公务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杨嗣昌点了点头:“差了这么多,但只要能筹到八百*两银子,余下的一二百多*两便不用太着急了,明*再补漏也还来得及。主要还是边军军饷,京营军饷和赈灾银子。” “筹集银子是你们户部的事情啊!现在户部**尚书,你身为户部郎中,只会算账,不会想法子吗?”魏忠贤忽然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韦宝这才知道,原来杨嗣昌并不是魏忠贤的人啊,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知道魏忠贤为什么对这个杨嗣昌这么大度,让杨嗣昌有机会面见皇帝。 【0967 狗脑子】 在韦宝印象里面,似乎魏忠贤很防备与皇帝接触的人。 能与皇帝接触的,除了内阁中的东林党这种极少数的反对派,是魏忠贤实在拦不了的人之外,其他人,一般都是魏忠贤认可了之后,才有机会与皇帝的。 韦宝不知道杨嗣昌为什么可以自由到皇帝身边说话。 杨嗣昌听见魏忠贤这么问,表现的很淡定,既**装作听不见,也**怼回去,而是平静的回答道:“回九千岁的话,下官才疏学浅,无能为力,陛下让人叫户部整理今岁的亏空,下官只是遵旨而行。” 燕天南暗暗好笑,一般人在皇帝面前,是不会称呼魏忠贤为九千岁的,这显然犯了魏忠贤的忌讳,属于比较强硬的了。 但是听杨嗣昌这么说,似乎又不完全是强硬,因为杨嗣昌的语气和其他的话的内容,明显又是在示弱,感觉比太监还像一个太监。 这真的是那个历史上很厉害,却被人各种诟病的杨嗣昌吗? 杨嗣昌肯定算不上**,为了私人**调走卢象升三*主力军只胜五千老弱,最后从没败仗的卢战死,全军阵亡。 杨嗣昌为了掩盖自己的**,将坚称卢战死的情报兵严刑拷打三天三夜致死。 大敌当前这大明的内阁大学士所作所为,对称得上吗。 杨嗣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杨文弱这个名字太形象了。 只顾自己权势,对国家大事弃而不顾,卢象升就是***例子! 卢象升、孙传庭都是死在太监高起潜和这东西手里的。 对外他对野猪皮剿不能剿,和不能和。 对内他对农民军抚不能抚,灭不能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这次见到杨嗣昌之前,还是以前**见到过杨嗣昌的时候,韦宝都不曾很讨厌杨嗣昌这个人。 有时候韦宝看历史是会带上个人主观色彩的。 但是历史上记载的杨嗣昌的那些毛病,韦宝觉得主要还是酸文人的毛病,基本上是个文人,大都心胸狭窄。 杨嗣昌坑死了宣大总督卢象升,三边总督傅宗龙,不遗余力的打击秦师统帅孙传庭。 其实卢象升之死,要说与杨嗣昌**多少关系,其实也说的过去的。 第一,杨嗣昌提议议和,是跟卢总督通过气的,卢象升的意思是如果在能打赢对方的前提下,如果对方同意议和,是可以议和的。 但很可惜的是,后金并**议和的诚意,明军也没议和的资本。 而卢象升跟高起潜和关宁军的**,杨嗣昌也在尽力调节,但你要说杨嗣昌可以调动关宁军,强迫他们支援卢象升,这就太难为杨嗣昌了,或者说太高看杨嗣昌了。 历史上的辽东边军,是很多人当家的,而且当家都是辽东将门,外人根本揷不上手,除非是韦宝私人的宝军。 杨嗣昌亲自督师剿匪的时候,连贺人龙都指挥不动,左良玉也九檄而不至,内地的**他都指挥不动。 这就更加不能指望着杨嗣昌调动关外的辽镇**去支援卢象升了。 至于卢象升死后,杨嗣昌不准别人替他收尸,更是扯淡,杨嗣昌虽然心胸狭窄,却也**狭窄到那样的地步。 杨嗣昌是个政治家,就算卢象升是他的政敌,卢象升已死,他的权势已经影响不到杨嗣昌半点,那么做有什么意义。 至于压迫傅宗龙和孙传庭,压制他们也**什么意义。 不论傅宗龙还是孙传庭,二人之死跟杨嗣昌一毛钱的关系都**。 傅宗龙和孙传庭之死,十分相似,都是被关监狱,然后崇祯无人可用,然后把二人放出来直接外放到陕西不到两*时间,就逼着他们出关剿灭流贼。 但二人又不是神仙,两*时间,没粮没兵,拿什么东西去剿流贼,但还不得不出关,不然又被崇祯那神经病关起来了。 两人出关之后,凭借勉强到手的兵力,先是小胜,然后大败,然后左良玉贺人龙之流撒腿就跑。 然后傅宗龙,孙传庭被围,傅宗龙被执,不屈而死,而孙传庭力战而死。 显然都和杨嗣昌**直接的关系,要说领导责任,也是崇祯背大锅才对。 杨嗣昌充其量就是一个参谋长,而且作为历史上的参谋长,杨嗣昌至少能排进前十,是很不错,很有才干的参谋长,只可惜,天赋太差的崇祯硬是要将杨嗣昌放在司令官的位置上。 崇祯十六岁登基,爹死得早,而前任皇帝哥哥,又是玩了七*的天启,留给崇祯一个支离破碎的烂摊子。 崇祯*纪不大又缺乏导师,而且一上来就是阉党跟东林党斗得水深火热的局面,完全**时间让他适应权力角逐,还没撸清局势脉络就被迫在东林党和阉党之间二选一。 尽管他哥天启帝说过,可以相信魏忠贤。 但是魏忠贤臭名昭著,且很有可能曾经欺压过崇祯,关系不是很好。 所以,权势通天到甚至可以威胁到自己性命的魏忠贤,实在是让崇祯爱不起来。 而另一方面,口号喊得倍儿响,一副为了君王献身躯的东林党人,看起来更像被奸臣**的忠臣。 事实上,只要不是开了上帝视角,无论多英明的皇帝面对这种开局,都会掉坑里。 很多时候,韦宝就更喜欢与东林党一起吹牛,贼带劲,一个个都是传销专家。 崇祯选择了东林党,并且漂亮地坑死魏忠贤,同时将阉党连根拔起。 阉党是坏人,需要连根拔起才能一振朝纲。 这种想法没毛病。 直到这一步,崇祯的所作所为都是明君模板,没什么可指摘的。 然而,游戏进行到了这一步。 崇祯的路也差不多都封死了。 就算朱由检他祖宗朱元璋重生,大开杀戒,也没法拉住**这座将倾的大厦。 之所以敢下这种武断的话,关键得看看东林党是个什么东西。 **采用的是八股进士制,用八股制文以取天下之才。 其实这是一种很好的人才录取方式,避免了高门豪阀垄断权力。 然而,无论多么优秀的制度,推行久了都会出现漏洞。 八股文取材的方式尽量避免了有人作弊钻空子,但是官僚们无法从未录取的人下手,却通过摘录了某人,就自动成为某人的导师这种方式来结党营私。 一个考生,要过乡试会试殿试才能当上状元。 殿试且不提,考过了乡试会试就等于有了两个老师。 而担任主考官的,不用说,必定是朝廷的大员。 像这种大腿,**任何考生会拒绝的。 即使有考生不愿意攀附,但是既然名义上是考生的导师,那么那考生日后若是针对导师,会被各种社会舆论打击的。 明末党派斗争热烈,一个**的名声毁了,前程也必定不保。 这些藉着师生名义缔结在一起的团伙党派,一般是以地方命名。 其中,东林党就是以江南著名的清谈圣地东林书院为名。 东林党的发源既然是江南,江南士绅对他们的资助自然不少。 时值明末,手工业和商业在江南飞速发展,甚至后人有称,当时的**资本主义即将萌芽。 而东林党收受了士绅们的好处,同时也得为士绅们的利益而战。 利益的根源就已经让东林党人歪了身子了,但更可怕的是,东林党循旧迂腐,盛行空谈,喜欢抨击时事,但是本身却不擅长实务。 东林党最为人知的,大概就是“水太冷”的钱谦益了。 而他,就是崇祯时的东林**首之一。 不过是在阉党和东林党二选一的时候选错了。 那些历史上溜得一逼的皇帝哪个不是权术高手,等知道东林党是什么玩意后照样弄死他们。 理是这么个理,但,问题是阉党里面就包含了所有的被东林党欺负的党派。 在*历*间,东林党就已经是朝廷的第一大党派了。 其它的浙党、楚党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 甚至*历帝都肛不过势力庞大的东林党,气得*历帝二十*不上朝。 后面登基时间太短的泰昌帝,再后面的天启帝一开始也是被东林党折腾的。 天启皇帝朱由校还算可以,后来发火了,扔魏忠贤出来。 魏忠贤吸收了那些被东林党压迫的党派,建立起了阉党。 天启帝在位玩了七*,东林党人就被魏忠贤咬了七*。 阉党正式成为新的黑恶势力。 其实要不是天启帝英*早逝,或者**不会灭亡也不一定。 但是天启驾崩之后,新上任的崇祯就没什么把握控制魏忠贤了。 这也就是一开始的二选一。 以一个统治者的角度看。 崇祯铲除魏忠贤的决定未必是**的,毕竟是前任皇帝遗留下来的大太监,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崇祯也不敢用。 可惜的是,阉党里面大概还真是大明王朝最后的精英了。 魏忠贤虽然文化不高,但是却是一个务实的人。他选拔的人不论出身,大多数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随着魏忠贤倒台,这波子还算务实的官僚也被清算了。 为什么后世会出现那么多为魏忠贤洗白的人,就是因为有件事东林党是绝对绕不过去的。 明末史书文章全是他们写的。 以明末文人的骨气操守看,其中的水分很大。 而阉党当中确确实实是有很多精英人才,并且做了不少实事。 东林党虽然也有精英,也不能说**人干实事,但相比起阉党来,太少。 两者比较,若是开了上帝视角,很好选择的,用阉党打压东林党的大政方针不变,大明不会那么快玩完。 干掉阉党,而东林党无可用之人。 这是选择东林党的第一个弊端。 而东林党的第二个弊端,东林党跟江南士绅勾结,根子就不正。 或者说东林党本身就是江南士绅集团的最大代表。 几乎每个朝代随着时间推移都会产生三个问题。 官僚**、土地兼并、社会阶层对立。 农业税越来越难收,人民满意度越来越低,社会越来越不稳定。 这三个问题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唯有当政者的不断改革反腐,才能继续保持王朝的活力。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 天启帝放魏忠贤出来咬人的举动,还真的有重新洗牌,扫清这三大恶疾的可能。 明末处于小冰河时代,天灾不断。 西北尤其严重,甚至几度兴起农民起义,而江南水乡却刚好免于灾难。 只有稍微有点大局观的皇帝,就会知道要抽调富裕地区的资源去供给灾区。 但在一众东林党“让利于民”的**之下。 崇祯竟然还真的做出了减江南税赋,反而在灾区农民头上加税这种反智行为。 崇祯面对的又岂止是一个东林党加士绅的组合,小冰河时代影响的不只是**的西北地区,同时期的后金政权也是小冰河时代的***。 甚至由于他们更加靠近北方,他们的受灾情况比西北地区更加严重。 老实本分的农民们尚且在天灾之下不得不三翻四次起义,更何况后金政权这条食肉的狼。 与地主资本阶层为敌,就等于与东林党为敌,就等于大半个朝廷的**都不认这种政策,就会变成暴政,大明就更要完蛋,几乎是死循环。 所以,崇祯上台的第一步就注定了崇祯的悲剧结局。 东林党没能力办事是一回事,但更要命的是,他们挡住**的财政命脉。 就算他们其实很能干,但只要收不上税赋,**也一样得完。 而混不吝的魏忠贤,他已经用事实教过江南士绅做人了。 天命之子不需要解释。 其实,明末最可悲最可怕的是,很多人**而不自知。 孙承宗爱国,袁崇焕爱国,杨嗣昌爱国。 甚至东林党里其实有也不少人是爱国的。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拆自己国家的基石。 孙承宗功绩很多,但跟熊廷弼政见相左,坑了老熊一把。 熊廷弼路子是坚清壁野,甚至认为可以先放弃辽东。 孙承宗却同时修建了关宁防线,给大明那****的国库又一记重创。 【0968 罢免杨嗣昌】 大**廷当时已经捉襟见肘,无力赈灾,**防区的军备凋零,与这条防线脱不了干系。 要是早点放弃辽东,或者像韦宝现在这样,重点防御,做做样子,只用几*兵马就能扼守要道,通过海路补给。 后金一点辙**。 在明末,谁能帮朝廷搞钱,省钱,谁就是最爱国,就是最有用的。 只可惜,韦宝**办法让众人都拥有上帝视角,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袁崇焕是明末争议最大的一个人。 袁崇焕继承了老师孙承宗的关宁防线,并且还继续修到了锦州。 说明袁崇焕一样也是个不懂经济的主。 或者说袁崇焕利欲熏心,懂大明的难处,但是为了名利,不惜拿大明整个帝国当赌注! 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导致皮岛势力群龙无主乃至陷入***。 后面毛文龙的手下就只能纷纷投降了后金,对**廷简直是双倍伤害。 这是袁都督最大的污点。 同时,袁崇焕后期也主议和。 袁崇焕不傻,知道不议和,自己得死。 可惜,袁崇焕牛吹的太大,不务实,怎么都得死。 杨嗣昌,深得崇祯信任的兵部尚书,绝对的和崇祯站一起的人。 杨嗣昌提出与后金议和的政策很有见地,但也因为政见不同而坑死了卢象升和孙传庭。 这两位可是明末最后两个能打的将领了。 卢和孙都是进攻派,而杨嗣昌主议和。 若是把这些爱国忠君人士放在一起,他们就得先为自己的政见能执行而先打出狗脑子来。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 根据韦宝穿越重生之后对人生新的领悟就是,每个人的人生路,是悲剧还是喜剧,其实是从第一步就决定好了的,以后很难改变。 明末的问题是历史大势的问题,不是哪一个人,哪一批人的问题,是错综复杂,各种势力,各种情况混合出来的结果。 所以韦宝早就领悟到,他能改变一些人和事,但他永远改变不了大势所趋! 如果不是纯汉人思维,如果**原则的话,韦宝甚至能想到投靠后金。 那就**吴三桂那帮**的事情了,韦宝封王爷,指日可待。 所以明末的问题不是那个皇帝有多厉害,关键在于能不能认清自己的定位。 对于一个历经了二百多*风雨的王朝的皇帝来说,目标绝对不是如何重回巅峰,而是该怎么样安详、**的辞世。 东汉末*,中央式微,皇权衰落,民变四起,下放权力到地方州牧建立私人武装,逐渐形成的**,为了利益和名义上的效忠攘外“安”内,**势力膨胀喧宾夺主,汉朝去世。 大唐末*,中央式微,皇权旁落,民变四起,下放权力到关外节度使建立私人武装,逐渐形成的藩镇,为了利益和名义上的效忠攘外“安”内,藩镇势力膨胀喧宾夺主,唐朝去世。 鞑清末*,中央式微,皇权旁落,民变四起,下放权力到南方士族建立私人团练,拉拢洋人剿灭起义,直接形成的藩阀暂时维护了清廷统治,清廷**求存用洋人平衡了国内势力,藩阀势力膨胀,清廷卖无可卖,被洋人抛弃,武昌一声枪响,满清去世。 而大明呢,**末*,天灾**,崇祯勤政,直接去世。 从大规模民变伊始,到王朝覆灭和新王朝秩序的重塑,汉唐清分别是,汉,公元184*黄巾之乱始,220*东汉灭亡,一共拖了36*。 280*晋建立,96*。 唐,公元874*王仙之起义,907*唐朝覆灭,唐朝拖了33*。 979*宋灭北汉,105*。 清,公元1851*金田起义,1911*清帝退位,60*。 而大明,从民变到去世不到17*,活脱脱一个猝死。 再到1662*清灭南明不到35*,简直就是中原无主,剩者为王。 所以说满清是捡到了一个天下。 崇祯大帝的确难辞其咎,堪称反作用皇帝经典榜样。 换个完全不干活的,可能国家还能多支撑几*。 很难说刘协、李儇、朱由检、光绪和溥仪在能力上有啥高下之分,当然,一个个都菜的抠脚是肯定的。 给一个将死未死的王朝苟且偷生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自我定位。 所以如果想要在明末抢救一下,或者是不想让清军入关。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换一个稳得住,能笑对党争、拎得清,不死撑,不蛮干,而且心态好,不怕当**之君的君主。 让**在这样的人的指挥下多苟且一段时间,让地方逐渐建立起自己的组织、秩序和武装,既可以压制起义,也能抵御外敌。 即便满清依旧入关,面对的也不再是人心惶惶、混乱无序的中原。 当然,如果这样的话,后世就不会有那么多人那么爱大明了。 大明是风骨的,至少大明皇家有绝对的风骨,崇祯**给祖宗丢脸。 但能力上,崇祯的确不行。 不说朱由检的祖宗朱元璋起**雄逐鹿的江南,朱棣以漠北击破侄子的百*精兵。 光是朱由检他哥天启都做得比他好,局势稳住没恶化。 崇祯是悲情,但和他的无能、推卸责任和好面子**什么**的地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为人主者,本来应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管理属下团结属下,崇祯**做到。 换朱元璋朱棣,自然会砍了魏忠贤,但是绝不会偏激的把阉党全部清算。 因为借力打力、萝卜加大棒一直是这父子俩的拿手好戏,接下来肯定是严惩顽固的,奖赏听话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推到他人头上。 韦宝看着眼前的杨嗣昌,不禁忍不住感慨,这就是大明末*的男二号了呀,再加上一个男一号崇祯大帝,你俩就是一部电视剧。 “岂有此理,杨嗣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魏忠贤怒道:“你是户部郎中,难道一个户部郎中只管算账,不管如何为大明筹划银两吗?” “那是户部尚书,户部侍郎,更甚者是内阁大臣们的事情。在其位谋其政,是这个道理吧?九千岁若是硬要我一个户部郎**什么主意,就是逼着我请辞。”杨嗣昌的言辞逐渐强硬,但态度仍然很卑微,语气也软的很。 “真是岂有此理,官不分大小,都当为朝廷尽心尽力,合着依照你的意思,大明什么事情都得由陛下亲自操持吗?陛下是最大的,是不是这个意思?”魏忠贤今天似乎火气很大。 韦宝有点搞不清楚状况,魏忠贤是堂堂九千岁,一人之下*人之上,你是何等身份啊?这么尊贵的身份,你和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计较什么? “对,应当罢免了这庸官。”冯铨立刻站队魏忠贤。 魏广微、黄立极也跟着点头,都表示该罢免杨嗣昌。 丁绍轼和顾秉谦**什么表示。 丁绍轼是东林党,阉党赞成的事情,丁绍轼**表示,韦宝能理解。 顾秉谦是什么意思,韦宝暂时也**搞明白,顾秉谦应该马上站队,赞同九千岁的话吧?你不是魏公公的干孙子的老爸吗? “首辅,你为何不说话?朕记得,这杨嗣昌是你举荐到户部任上的吧?你算是杨嗣昌的老师。杨嗣昌此人也确实有些才能。”朱由校道。 韦宝这才知道,顾秉谦和杨嗣昌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算是师生关系啊。 杨嗣昌不算东林党,不算阉党,因为杨嗣昌后面和东林党的关系不怎么样,而杨嗣昌的老爸杨鹤是被魏忠贤赶回家去的,到了崇祯朝才得以起复,所以杨嗣昌肯定不能算阉党。 但杨嗣昌又是顾秉谦的学生,这真的有点意思。 不过,也**什么不好理解的,杨嗣昌应该就是一个中立派,政治偏向不明确的这样一个人,这种人在大**廷中也不在少数,至少两成到三成。 萨尔浒之战以来,**国运似乎越来越背。到了末代皇帝崇祯,**国内**的已经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各种党派互相**,**普遍**无能,军队人心涣散战斗力极低,东北的少数民族势力也虎视眈眈。 再加上,此时气候恶化,气温降低,农民收成锐减,但是税负只增不少,很多老百姓完全没法活下去,他们终于揭竿而起,形成李自成,张献忠等各路地方农民反叛力量。他们在国内流窜征战,把**朝廷弄得焦头烂额。 而在崇祯帝无依无靠的时候,杨嗣昌的出现无疑是他最后一根稻草。 杨嗣昌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小时候酷爱读书,因此学问很深,对于事物有着不一般的见解。 崇祯皇帝登基后,发现在国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很是开心,再加上杨嗣昌这个人把名气看得十分重要,不屑于拉帮结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因此崇祯帝就想大力倚重他。 杨嗣昌很快就上任兵部尚书。在和平*代,这个官职可能还很轻松,但是到了内忧外患的战乱*代,杨嗣昌无疑是扛起了国家的希望。 他上台的时候,**内部,各地的农民军已经蜂拥而起,把四川等地搞了个底朝天,当地的地方军队完全不是对手,处处向朝廷请求支援。 而满人也多次率领部队南下,每次都能将**守军打得落花流水,只能苦守。崇祯帝见到形式已经烂成这样,就急忙让杨嗣昌想办法。而杨嗣昌根据一番思考,也提出了策略。 杨嗣昌的策略主要核心有三点:大体就是,在东北先撤出主力同满人谈判,以防守为主,先稳住满人的进攻态势。 集中重兵力量消灭农民军,农民起义军消灭后,再“收拾”满人,收复之前的领土。 围剿农民军方面,杨嗣昌的方案也很出色,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策,统筹五个省的力量统一规划,在他的安排下和孙传庭等人的努力下,农民军受到沉重打击,李自成、张献忠等部都连吃败仗。 李自成势力一度在陕西被孙传庭打得差点断气,被打得抱头鼠窜的张献忠更是将杨嗣昌视为必须要千刀*剐的仇人。 可以说,杨嗣昌的这套策略可以说大体上是**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个方案可以完全实施的前提就在于后金是否“配合”,而这也就是**的伏笔。 第一个方面,后金不是傻子,看到大明王朝已经如此脆弱,不可能错失时机,停止蚕食大明的领土。 第二个方面,虽然杨嗣昌等人主张对后金议和,可是**少数民族议和是**立国以来的“基本方针”。 所以这个政策有很大阻力,再加上有很多爱国**将领如卢象升等人激烈抨击杨嗣昌的行为是“**”,所以崇祯为了不戴“**”帽子,也不敢大力支持杨嗣昌。 在大**廷还在讨论和后金战与和时,后金已经不给他们机会了。 后金再次入侵,卢象升等人随即率兵血战。“小肚鸡肠”的杨嗣昌却因为自己和卢象升政治立场不一,竟憎恨卢象升,拒绝配合卢象升出战。 令人惋惜的是,本来可以率军突围的卢象升,因为杨嗣昌完全不配合,而全军覆没。 卢象升这么能打的人都战死了,让崇祯帝已经进入草木皆兵的状态。 崇祯将陕西等地正在穷追猛打残余农民军的主力孙传庭拉到北京。所以杨嗣昌的方案因为个人心胸狭隘,已经完全破灭。 而缓过一口气的李自成,却在后来慢慢发家,最终成为压死**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韦宝很清楚杨嗣昌是什么样的人,知道杨嗣昌既不是阉党,也不是东林党,是中立派大臣,可能杨鹤带有一点点东林党属性。 但杨家是北方人,这种属性应该也不会强,否则杨嗣昌也不会是顾秉谦的学生。 “陛下,不用问首辅大人,我虽然是首辅大人举荐,但个人造业个人担,我**能力,请辞便是。”杨嗣昌抱拳对朱由校道。 “放肆!”魏忠贤又怒了,指着杨嗣昌。 【0969 一帮大能】 冯铨明白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赶紧跟着呵斥道:“杨嗣昌,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同陛下和魏公公说话。” 杨嗣昌当即跪倒,向皇帝请求辞官。 顾秉谦则仍然紧紧闭嘴,不发一言。 韦宝到现在为止仍然**弄懂是什么情况。 魏忠贤搞杨嗣昌,也就搞了顾秉谦,这两个人对于魏忠贤来说,说是蝼蚁都不过分吧,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吧? “杨嗣昌,你起来,*轻而又有才干,正应该好好想想如何为朝廷效力,遇到有点事情就辞官,***大明臣子的风骨?”朱由校道。 韦宝这才有点明白了,敢情杨嗣昌在朱由校手里就已经有点崭露头角了啊,听皇帝的口气,这杨嗣昌挺得宠的啊。 魏忠贤这么气杨嗣昌,估计是杨嗣昌能将大明的朝政情况汇报给天启皇帝朱由校,并且应该是如实汇报,这一点动了魏忠贤的逆鳞了。 至于皇帝怎么知道直接找户部郎中汇报,估计可能是碰巧。 可能魏忠贤认为杨嗣昌是顾秉谦委任的人,都是‘自己人’,这小子不会乱说话,所以应该没在意,哪儿想到杨嗣昌一见到皇帝,便竹筒倒豆腐的什么都说了。 “魏公公,你也不要随便插话了,今日是商议如何堵上缺口,九百*两纹银,这不是小数目!赶走了杨嗣昌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容易,问题是户部怎么办,大明财政怎么办。”朱由校道。 韦宝听的暗暗点头,就冲人家朱由校这句话,就可以证明朱由校不是一脑袋浆糊的皇帝,稍微用点心思,思路很清晰,并且能切中要害,一语中的。 “这事好办啊,陛下不是将韦爵爷找来了吗?”魏忠贤道:“韦爵爷是大明一等一的聪明人,才智过人,十五岁便金榜题名,又为陛下筹集了不少银子,并且还能稳定朝局,这一趟前去关外,不出两个月,便将边军整顿一新,将那老奴努尔哈赤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韦宝一汗,说的这么好,这说的是我吗? 弄得韦宝皮很厚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点头道:“说的不错,韦爱卿,你觉得呢?这件事,对大明来说可是十*火急,事关重大。” “微臣哪儿有什么聪明,要说有,也只是依赖陛下天恩,有一点点好运气,这运气,也全部是陛下赐予的。”韦宝谦虚道:“我觉得这杨大人能把收支账簿做的这么细致,的确是一个人才,就不要罢免了吧?” 杨嗣昌**想到韦宝居然会为自己说话,有点感动,也有点意外。 因为今天是韦宝第一次与杨嗣昌见面。 京官那么多,像是杨嗣昌这种品级的,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很难有机会见过韦宝。 韦宝主要也**在户部任职过。 原来的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等几个人,韦宝是认得的。 “韦爱卿,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朕想问你,有办法为大明找到解决九百*两纹银窟窿的法子吗?”朱由校问道。 韦宝摇头道:“微臣**想到办法,但微臣觉得首辅大人应该有办法的,今早上我与首辅大人聊了一会,首辅大人提出一个计划,微臣觉得很妙。” 顾秉谦一怔,本来见皇帝主动问起韦宝,韦宝应该自己说了吧?怎么还是把老夫推出来当挡箭牌啊? 魏广微和黄立极也存着这个心思,虽然在内阁公事房的时候被韦宝忽悠的一起具名上奏本,但他们本意还是不想蹚这一趟浑水的。 “哦?首辅,你有法子?你怎么不早说?这眼见着就是*关了,下个月拿不出银子,在过*之前没法发到兵士手上的话,会出大乱子的啊。”朱由校道:“轻则各地兵变,重则朝纲大乱,百姓也会跟着变乱了。” 韦宝闻言暗暗点头,就冲天启皇帝朱由校这句话,又可以看出来,朱由校绝对不是只会玩木匠活的人,朱由校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 几乎可以说句句切中要害。 韦宝其实早就已经看清楚了朱由校是被“严重抹黑”的皇帝,其实朱由校很有水平,但是今天韦宝感觉朱由校简直是被黑出了天际了。 因为朱由校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可以说很高,至少韦宝感觉朱由校比他聪明,他是重生穿越巨,是站在后世的角度看这一世,自然什么事情都很看的清清楚楚的,而人家朱由校是当局者啊。 后世有一些无耻的大儒喜欢污蔑朱由校平庸懦弱、是“文盲”、是“木匠皇帝”,还造谣说他和客氏有“不可描述”的关系。 应验了一句话,宁得罪武者,不得罪文人。笔利如刀,杀人不见血。 历史上被黑的不只有天启皇帝朱由校一个,对于那些对士大夫不敬的皇帝,“君子”们的记载堪称骂人不带脏字的典范。 历史教训就是这样,千*别得罪文人,特别是那种会写书的“*轻”文人,他们往往会倾注毕生精力,塑造出一个昏君卑鄙无耻的样子,让这个昏君受千夫所指,留*古骂名。 事实上天启的文化水平是很不错的,天启虽然未出阁读书,但有内臣吴进忠、刘良相教他读书,出阁后是大儒“孙承宗”等人教导他读书,说天启是“文盲”也等于在侮辱孙帝师。 只要看过史料的人就能知道天启不是文盲,《熹宗实录》里就有很多关于天启读书的记载。 天启初*“众正盈朝”初*的谕旨就是天启自己的作品,而且他还为《三朝要典》写了序,其中有俩句很有意思:“循此则忠良,悖此则奸贼。独奈何使奸贼得窃忠良之号哉?” “第邪虽芟而能保无伏莽?正虽显而能保无遗珠?*一倚伏贞胜之几,稍不审而至于误用,将奚以为先德光继?” 天启对东林反扑的隐忧,虽不幸成真,但也显示了天启的智慧。 则有很多“君子”们说天启“愚笨”是个“文盲”明显是为了黑而黑,一些人却当了真。 “党争”可以说是天启朝的主旋律,在“士大夫”的宣传里天启是个被蒙蔽的“吃瓜群众”,但事实上“阉党”其实应该叫做“帝党”。 因为天启才是真正的操盘手,魏忠贤只是站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靶子,传说中的“***”。 天启不是不理事、不见大臣的“胡亥”,怎么可能不知道魏忠贤做了什么? 很多史料也可以证明,其中“天启打脸袁崇焕的话”是最经典的:“奴子不降必定成擒,诸臣诸不乐闻。” 以朕(天启)计之:“奴未必降,降不足信也,战未必能胜,胜无轻谈也。”蹈实而做,需时而动,正也奇在其中矣,该抚饶为之、亦善为之。 “士大夫”不直接骂天启,应该是给崇祯面子,也可能是因为天启有魏忠贤这个“背锅俠”。 评论天启的一生,魏忠贤和客氏这俩位应该算是受了池鱼之灾,虽然这俩位有很多小问题,但绝不至于这么臭名昭著,可以说都是天启惹的祸。 天启皇帝朱由校竟然敢对“君子”们不敬,“君子”们怎么会和你客气。 宫里的事谁敢说比现在在场的一个秉笔太监“刘若愚”清楚? 刘若愚现在就在旁边笔录,就在韦爵爷的正对面坐着。 刘若愚曾经记载:“夫以乳媪,俨然住宫,自视为圣上八母之一,亦僭妄殊宠极矣。且倏出倏入,人多讶之,道路流传讹言不一,尚有非臣子之所忍言者,皆不足信也。” 内臣“刘若愚”的书是创作地点是天牢,目的是自证清白,或者说是为了保命。 据说“刘若愚”写完这本书后就被放了。 刘若愚想活着就必需跟着主旋律走,抹黑魏忠贤,书中还提到了七君子。 可以确定刘若愚是不会美化魏忠贤和客氏的,他都承认的事情,那就应该是真实的。 所以,记录天启皇帝朱由校,以及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刘若愚应该属于最重要的证人之一了。 刘若愚有点像是后世的污点证人。 只是刘若愚做的是伪证,他是迫于无奈,算情有可原。 而且刘若愚也是个妙人,在书中留下了很多彩蛋。 《明史》是在“后金”皇帝的“亲切关怀”下、几十位“大儒”耗时“数十*”“精心”编写而成。 “神器”都需要血祭,“后金”的精神法宝“明史”当然也不能例外,但血却是“**遗民”的血。 “后金”为了“纠正”汉人“**”的历史,可谓是煞费苦心,禁毁数十*本书可是体力活,成本很高。 客氏原名客印月,*历三十三*,1605*、十八岁入宫,定兴县民侯二之妻,生有一子,曰国兴,身份奶娘。 客巴巴的相好魏忠贤,泰昌元*,1620*、三十三岁,冬封奉圣夫人。 天启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并不是创新,神宗给奶娘的封号是戴圣夫人,由一个封号做出的那些猜测显得十分可笑。 封乳母金氏戴圣夫人给冠服,升其夫锦衣卫正千户,**为指挥佥事。《明神宗实录》隆庆六*八月记载的事情。 客氏“每日天将明即至殿内,候先帝圣驾醒,始至御前,甲夜(晚七点)后回咸安宫。”可谓是忠勤客氏“出宫暂归私第,必先期奏知”。可谓有规矩。客氏悉心保存天启胎发、疮痂,及累*剃发落齿,及剪下指甲”,可谓重情义。 她应该算是“细处有瑕,大节无亏”,喜奢华、爱排场或许有之,一朝富贵,多数人都会有点飘,衣锦还乡不只是男人的专利。 但别的罪名实在太过荒谬,毫无实证,也不符合逻辑。 《明史》说客氏“妖艳”“狠毒”“开放”,《天启宫词》说客氏“时将四十,颜色如二八”,但《酌中志》只说客氏“狠毒”“越制”“奢华”“善谋”。 “酌中志”记载;惜薪司一刘姓内官是魏忠贤母亲的族弟,也就是说魏忠贤没进宫之前就对宫里的事物有一定了解,他进宫时应该有准备的。 进宫就能在“隶司礼监秉笔掌东厂太监孙暹名下,派与御马监刘吉祥照管。”也说明魏忠贤是个“有能力”或者“有关系”的人。 一个有外貌、有心机、有手段、会为人处事还会武功的人怎么可能穷,说魏忠贤因为“穷”进宫根本说不通。 若说因为要“出人头地”好像也说不通,毕竟他不能预知未来,宫里的争斗是很激烈的,宫里那么多内臣,老资格的也不少,想成“厂臣”的难度不亚于成为“将军”。 魏忠贤为什么进宫真的可以算是一个迷,也许跟刘若愚一样因为做了一个梦就进宫了。 魏忠贤15***入宫,在御马监做事,后入甲字库任职一肥差,刘若愚说是“马谦”一直照着魏忠贤,还救过他的命。 但另一章又写马谦“性刚直”“持正不阿”。 明显的**,这存在两种可能,一种;魏忠贤是个人品不错的人,至少表面上是的。 一种;这段是刘若愚为了抹黑魏忠贤编造的。这段里,有个魏忠贤“私往四川”的故事,本身漏洞明显“魏忠贤被倒吊三天,三天不吃不喝”竟然没事,只能说老魏真非常人也。 魏忠贤1605*入东宫,办才人(王皇后)及先帝(天启)之膳,刘若愚说:魏忠贤是托了魏朝的关系。 但另一章又写:“朝与贤既客氏私人,曾结盟为兄弟,贤居长而朝顾次之,称曰:大魏,二魏。” 明显的有内涵,魏忠贤如果**根基,**能力,魏朝怎么会和结拜?魏朝难道喜欢把自己变成“二魏”? 这也存在两种可能,一种是魏忠贤有自己的人脉,不是魏朝的关系。 一种是魏忠贤处**事的本领强到没边,跟谁都能成为朋友。 1605*,光宗是太子,天启是皇长孙,谁都知道这个职位的含金量。 就算*历再看不上儿子孙子,还有大臣呢。 【0970 首辅大人的难言之隐】 魏忠贤能得到这个职位,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能力和手段。 当时魏忠贤人品作风应该也不差,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神宗和光宗是不会允许一个臭名昭著,满口脏话,不学无术,人品低劣的无赖接触小继承人的。 不管万历怎么看不上泰昌皇帝,都不会太影响宫廷教育。 顶多说万历一直不待见泰昌,一直将自己这个长子靠边站。 天启又不是捡来的,皇长孙不是开玩笑的。 魏忠贤真的是文盲吗? 一个智商很高,情商爆表的人,怎么可能是文盲。 想要爬上高位怎么能不学习? 想要操纵朝廷,怎么能不认识字? 而且“熹宗实录”记载:周宗建说魏忠贤“一丁不识”时,魏忠贤还非常生气的争辩,说明他应该是认识字的。 “明史”里也有魏忠贤读书的记载。当然他的文学水平可能不高。 为人处世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阿谀奉承也是需要知识量的。 魏忠贤能跟一帮有知识的内臣一起玩,能和一帮有知识的高官处的不错,能把一帮有知识的领导哄高兴,最终能形成自己的阉党集团,这技术绝对不简单。 “首辅,既然韦爱卿说你法子,你就说说吧,这里是议事的地方,有什么话,都尽管直说无妨。”天启皇帝朱由校催促道。 顾秉谦心里还在打鼓呢,要不要对皇帝说韦宝的策略,他还没有拿定主意。 最关键,顾秉谦不想自己当这个出头鸟。 这事情太大了。 他可以被韦宝忽悠的接受的策略,这主要是站在个人利益角度考虑的。 因为顾秉谦看好韦宝的政治崛起,就凭韦宝的圆滑,和韦宝现在取得的成绩,以及韦宝的年纪。 韦宝才十五岁啊,只要韦宝能在大明朝廷屹立不倒,三十岁之前入阁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更何况韦宝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有这么强硬的靠山,能出什么事情、 所以,只要与韦宝搞好了关系,他顾家世代荣华可以保证。 但是现在在平台,顾秉谦到底是一步步升上来的首辅,不是酒囊饭袋,到了这里,他会为大明朝廷设想的。 打开海禁,尤其是按照韦宝提出的,开放十多处通商口岸,那就是全面打开海禁了啊! 这对大明朝廷有多大的冲击力、 大明是否会因此垮台? 如果大明都垮台了,还谈什么富贵荣华? 虽然顾秉谦不可能像韦宝一样站在后世的角度往前看,但是大明之前,历代也曾经打开海禁,这不是大明朝才有的事情。 大明朝廷至始至终对开海禁不感冒,是有原因的。 自隋唐以来,诸夏都是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唐天子闻漕船来父子相对而泣,宋天子背靠河洛犹缺粮。 明清天子亦视运河为命脉。 但是有远见之人总是少数,东南士民大多不愿意出钱白养西北兵马,倘若东南有一只强大的兵马,那情况会怎么样? 所以自隋唐以来在兵事上都是重北轻南,以防生变。 如果不能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最终来自草原的游牧掠夺者会长驱直入,裹挟北方汉人鲸吞山河,南人沦为末等仆隶。 为何壬辰朝鲜之役日军势如破竹,因为朝鲜的主力在西北的鸭绿江防备女真,没有多余的财力供养更多的士马。 为何明清中期的海防都是形同虚设,因为主力也在镇守北疆。 因为不敢在东南养一支强军,尤其是东南沿海利于割据,也不希望东南出现强大的海商势力。 二十世纪前的海商大多都是亦商亦盗的海盗,没有武装力量,就别在大海上混了,等着喂鲨鱼便是。 各方豪强,就是一头一头的大鲨鱼,有本事的才能混下去。 在工业革命以前,中国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 天子富有四海没有太大的扩张欲望,也没有超越时代的眼光,要想保证‘国泰民安’,少生是非,自然是禁海限商,甚至闭关锁国。 这样事情就少了,自然安稳。 明朝海禁是个传统政策。 明朝的海禁政策是学习的元朝,而元朝则是学习的宋朝,宋朝以前没有海禁政策。 宋朝为啥海禁,因为朝廷想要垄断海贸的利润,就像它垄断了酿酒业、盐业等生意那样。 一旦打开海禁,外面的物资便可以源源不断的对朝廷进行冲击,对地主阶层进行冲击。 所以韦宝对于弄钱毫不担心,只要打开海禁,韦宝自信几个月之内就能富可敌国了! 元朝相对松不少,但那是因为它的统治能力太差了,管不过来。 明朝一方面是继承了前朝的制度,另一方面明初的倭寇问题确实挺严重。 此时日本正处于南北朝时代,不少倭寇趁着中原战乱过来抢劫。 明朝的海禁坏,是因为明朝的时候私营工商业已经超过了官营,继续海禁是阻碍生产力发展的。 为啥宋朝以前没海禁,因为那年头只有宗阀世族和阿拉伯商人有能力进行远洋海贸。 明朝以前民间海贸也远远比不了朝廷。 海禁不等同于闭关锁国。 海禁说白了就是海贸这玩意儿好赚钱呐,大明朝廷要独吞! 明朝前期一直维持这一只强大的海军,还派郑和去下西洋。 虽然朝是朝贡贸易,郑和是去撒钱建立朝贡关系的。 但是能做到这一步,说明明朝朝廷有远洋贸易的需求。 清朝的海禁已经不只是海禁了,而是闭关锁国。 首先,清朝的海军和明朝根本没得比,晚清除外。 满清作为一个游牧部族建立的朝廷,本能地反感水师、海军。 其次,清朝对外贸易相当不积极,甚至只允许在广州这一个口岸进行海贸。 而且,明朝的海禁政策是逐渐松弛的。 除了嘉靖时期,那年头正是日本战国打的最凶的时候,倭寇比较严重。 清朝则是越来越严。 鸦片战争后除外,那也是被外国强行打开了国门。 除了赚钱和海防,明朝海禁除了垄断海贸和防倭寇这两个目的,还有其它目的。 首先,明朝刚建国的时候人口很少,才6000万,要知道西汉的时候中国就6000万人口了。 而元朝对南人的歧视使得东南沿海出现了移民东南亚的风气,明初海禁也是为了限制人口外流。 其次,明朝以白银为主要货币,恰好欧洲人在美洲找到了很多金银矿,日本的银矿也很多。 不限制白银流入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 而且明初需要抑制工商业来恢复农业。 最后,中国自秦时起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已经走到了头,元朝就已经出现了大商人威胁皇权的势头。 不要小看明清的君主们,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资本主义,但却能看出新兴资产阶级会对皇权产生冲击的潜在威胁。 这些事情君主能想到,顾秉谦这些内阁大臣,想事情,看问题的角度,都不会低于君主,并且大都博学多闻,他们更加能想到的。 如果只是为了一时之间的缺银子,而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可能暂时能弥补缺乏银子的洞,但那个更大的洞,可能一下子就让大明陷进去,没几天,大明就完了,这怎么办? 从唐代开始,中国就是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 换句话说,就是东南当钱袋子,出钱出粮养西北的边防军。 宋后军事重心转移到东北,解决北方威胁问题。 为了确保对边防军团的控制,唐以后定都都在北方。 这就有两个问题,东南有钱出,能从东南拿出钱来。 东南有钱出的问题,随着南北朝时期对东南的开发解决了。 而第二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谁也不愿意当钱袋子。 东南地区有钱,有大的地理拓展空间。 有人,有钱,如果有一个强力的组织,很可能会自己闹独立,割据一方。 当皇帝比当奶牛好吧,孙权,陈霸先都是例子。 南北朝,五代南方割据,以及南宋都是例子。 那么对于定都北方的大一统王朝来说,怎么确保南方不闹独立。 或者说无法闹独立。 方法有很多,其中禁海就是一个手段。 海贸意味着巨额的金钱,有组织的团体,建造大型船舶的工坊,大量聚集的人口,还有与海外势力的频繁接触。 一旦有变,都会导致帝国市区失去最大的钱袋子,进而导致整个帝国的覆灭。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海商集团从海外拉几千雇佣兵,本地水手发放武器有个两万人,乘大船入长江,分兵两路截断漕运,围攻南京,会有啥后果。 大明北方就指着漕运吃饭,在南方的军队又基本是渣渣。 古代军队机动性又慢,从北方调兵至少半年,等你北方兵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不管是从经济角度,还是从军事角度,开海禁,开海贸,这都是巨大的问题。 皇帝知道,大臣也知道。 天启皇帝不知道顾秉谦为难什么、 魏忠贤却很清楚。 以魏忠贤耳目的灵通,已经知道韦宝昨天在酒桌上提出的开海禁的话题了。 “首辅!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放心大胆的说吧,不管你说的对还是错,朕都恕你无罪!”天启皇帝朱由校忍不住催促道。 “老臣只是一点点拙见,其实也没有想好,要不然,陛下还是直接问韦爵爷吧,他知道的比较清楚。”顾秉谦硬着头皮,又将皮球踢回来了。 顾秉谦也是怂,不敢得罪韦宝,所以也不敢直接说这主意就是韦爵爷自己想出来的。 “哦?韦爱卿,你知道?你说吧,你的口才好,说的清楚,朕喜欢听你说话。”朱由校高兴了。 韦宝看了顾秉谦一眼,暗忖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个老狐狸,不都是说好了的事情吗、 韦宝道:“魏广微大人和黄立极大人与首辅大人有联名署名的奏本,要不然,陛下直接看奏本吧?” 魏广微和黄立极闻言,相视一望,几乎晕厥。 他们见顾秉谦不敢说,以为奏本的事情可能就这样过去了,顾秉谦肯定不敢拿出来了。 谁知道韦宝自己提出来了? 两个人和顾秉谦一样,也都是看中了韦宝的政治前途,想与韦宝沾边,能荣耀整个家族。 但是开海禁这事情的确太大了。 他们两个人也都不傻,与顾秉谦一样,都知道打开海禁会造成什么局面。 而且,大明不止一次开过海禁,以前又不是没有搞过。 朱棣执政的明代永乐朝,以及与之一脉相承的洪熙、宣德两朝,有郑和七下西洋,应该是一个对外非常开放的时代。 永乐朝的海禁实际上格外严格。 明成祖永乐二年(1404年)“下令禁民间海船,原有海船者悉改为平头船。 所在有司,防其出入”平头船无法远洋航行。 这次明朝再用釜底抽薪之法来达到海禁的目的,迫使海商失去交通工具,可见成祖的防范之心何等坚决。 甚至对于洪武及建文时逃亡海外的商民,成祖也绝不放过。 同年十月,他遣人赴海外,命令“逃若在彼者,咸赦前过,稗复本业,永为良民。 若仍恃险远,执迷不俊,则命将发兵,悉行剿戮,悔将无及”。 成祖言出必行,永乐五年,郑和自西洋返至新加坡海峡附近的旧港,就剿灭了拒不归就的陈祖义海商势力。” 永乐五年(1405)七月,在武力平定安南后所设立的交趾布政司中,明王朝在新征服区内也坚持推行海禁政策。 在平定安南的诏书中,成祖申明“不许军民人等私通外境、私自下海贩豁番货,违者依律治罪。” 在郑和下西洋的影响下,永乐末年私人下海贸易的情况开始多起来。 就在郑和第七次下西洋于宣德八年七月刚回到京师,宣宗即下令申严海禁: “命行在都察院严私通番国之禁。……私通外夷,已有禁例。近岁官员军民不知遵守,往往私造海舟,假朝廷干办为名,搜自下番,扰害外夷,或诱引为寇。置重罪。尔宜申明前禁,榜谕缘海军民,比者已有擒获,各有犯者许诸人首得实者给犯人家资之半。知而不告,及军卫有司之弗禁一体治罪。” 如此严格的海禁,绝非防控海盗和危险分子所能解释的。为什么一代雄主朱棣一方面大规模下西洋,另一方面却如此严格地实行海禁呢?莫非下西洋真的只是赔本赚吆喝么? 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又自永乐改元,谴使四出,招谕海番,贡献毕至。奇货重宝,前代所希,充溢库市。贫民承令博买,或多致富,而国用亦羡矣裕。” 明英宗天顺二年(1458年),太监上奏:“永乐,宣德年间屡下西洋,收买黄金、珍珠、宝石诸物,今停止三十余年。府藏虚竭。”宣德时工部尚书黄福亦曾说:“永乐间,虽营建北京,南讨交趾,北征沙漠,资用未尝乏。比国无大费,而岁用仅给。即不幸有水旱,征调将何以济?” 从以上史料我们可以看出,即便下西洋本身,有一定的赏赐诸国,以求朝贡的目的。但是当诸国前来朝贡时,顺带进行的贸易无疑是互惠互利的。 进行海禁,压制限止私人海贸,是为了将海贸官营化,收取其利,与汉代的盐铁官营一个性质。 宋元两朝海贸极为发达,但由于私人海商往往漏税、逃税,贸易量巨大的同时,国家获利甚少。因此宋、元两朝都曾尝试过海禁,却因为政府控制力不强而作罢,直到明朝,才具备实施海禁的能力。 另外,元代的过度重商,也导致大片良田种植经济作物,限制了粮食最高产量。元末人口不到9000万,就因为人口饱和而爆发大型农民起义,以至于灭亡。 因此,朱元璋深知商业的作用,更知道商业的害处。 明代的抑商政策,包含许多保护商业的条文,绝非一味抑商,目的是将商业的额度控制在一个最恰当的范围之内。 为了从有限的商业份额中获取最大的利润,官营海贸是王朝初期较佳的选择,而海禁以防遏私人海贸,亦成为必备的辅助措施。 不过官营贸易也有其机械化、僵化的弊端。 明代朝贡贸易一开始缺乏限制,对于上门贩货者来者不拒,到永乐朝后期,因为进入市场的蕃货过多,导致蕃货贬值,就是很好的例子。 且由于宣德之后,明朝的政府控制力不断下降,已经难以有组织有规划地大规模进行官营贸易,所以明政府已经开始考虑放开私人海贸的口子。 到了明武宗在位的正德朝,便放开了对于东南亚海贸的限制。 正德四年(1509),一艘暹罗船遭风飘到广东境内,按规定这艘船属于非朝贡的私船,不准进行贸易,但广东镇巡官却准许其贸易,征收其货物税以作军需之用。 广东官员如此做法,明显是否定了“有贡舶即有互市,非入贡即不许其互市”的朝贡贸易原则,它标志着明初中国与东南亚贸易从此进入了私人海外贸易的新时期。 【0971 几方面微妙的势力】 至于正德朝之后,仍然对西洋与日本进行海禁,原因在于。 西洋人心怀叵测,难以揣度。 而日本当时处于战国时代,时局混乱,海盗海商往往混淆夹杂。 因此到了隆庆朝方才开月港彻底驰禁。 然而从明代的海贸来看,东南亚、南亚才是海贸收入的大头。 西洋与日本是否驰禁,在当时并不重要。 礼部官员对此做法予以肯定,认为“泛海客商及风泊番船”既非救书所招,又非旧例所载,不是朝贡船,不属市舶司的职权范围,应由镇巡及三司官兼管。 古代的海贸,参与的商民可以分为三种,小商民,中等商民,有官方背景的巨商。 如果海贸一旦由韦宝掌控,韦宝将成为一个新的种类,巨商之上的巨商,将会提前在封建制度中弄出垄断资本出来。 因为此前还没有哪一个人的权势达到这种地步,能够垄断华夏这么大的一个经济体的所有海贸的。 在中国古代农业社会重农抑商的背景下,新产生的巨商也往往会寻求官方背景,他们有的被拒绝并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比如嘉靖朝的汪直、徐海、麻叶、陈东等人,有的则因为为朝廷做出一定贡献或其他的原因而得到许可,比如郑芝龙。 但得到官方最高许可是非常困难的,绝大部分的巨商寻求的是与地方官僚势力勾结,官商互利。 如海瑞的养孙海述祖,其父海中适凭借海瑞侄女婿,历任贵州乡试、兵部副使、湖广巡抚、兵部左侍郎等职的高官梁云龙及其家族的庇护,就成为了海南的海贸巨富。 到了海述祖一代更上一层楼,富可敌国,据说海述祖曾经将38名上其大船的走私商人杀死在海上,夺取其货物资财,然后谎报说狂风败舟,幸凭擎天柱,遇救得免。 海述祖是否是走私,实际上颇有争议,海述祖出海一事,时人皆知,或许是得到官方许可并纳税之后的正常出海。 且海述祖出海的位置,似正是琼州。 若是如此,则明代后期允许商民合法出海的位置,恐非止漳州月港一处。 明代的海禁政策,一直为无力买舟出海的小商民留下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即便是海禁最严格的永乐朝,小商民也可以选择参与官营贸易。 到了正德朝开放异国与明朝的私人贸易,小商民更是可以在外国船上门交易时,与其进行贸易。 而这种贸易形式容易管理,在洋人为大清管理海关用火轮船打击走私之前,一直是唐宋元明清各朝贸易收入绝大部分的来源。 但是中等商民在明朝生活似乎不如在大清。 明朝限制商民出海,后来隆庆开海,亦不过开月港,每年发放船引88引,后来增加到110引。 当然,110引船引实际上不少。 《乾隆十七年(1752年)三月一日阿里衮奏折》写有:粤海一关,内河外海,口岸繁多,商舶番船,货物纷杂……海关税银,全赖洋船出入,历年多寡不一。 大概每年内地商船出入海口者,约自二十余只至三十余只不等,外夷洋船,约自十余只至二十余只不等。 这说明那个时候的广州海关每年交税给清廷的船只,在乾隆十七年仅有20艘到30艘之间。 这对于华夏这么大的国家,这么一点点船只往来的贸易量,可以说等于没有海贸。 二三十艘船能运来多少东西,和一个县城做贸易都不够。 影响非常小。 康熙曾经说过,以苏州船厂每年造船出海贸易多至千余艘,回来者不过十之五六,二十六日,命出海船只不许多带口粮,于海坛截留出南洋船只。 并渝:海外如西洋等国,千百年后,中国恐受其累。此朕逆料之言。 即便不限制,出海商民愿意纳税的也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选择走私。 这也是为什么重商的宋元仍然收不到多少商税的缘故。 南宋初期算上摆地摊等人上门,总共收到的也只是是100万两,据说占南宋岁入20%。 即便考虑到我宋时候银子比较值钱,也是有够磕碜的。 至于宋为什么岁入经常出现几千万贯、上亿贯之类的奇葩数据,那是纸币本位下通货膨胀闹的。 据说大元还曾经岁入几十亿贯过。 而赫德打理大清海关用火轮船抓走私之后,一年能收上2000万两更说明了这点。 但是比起大清的对于商民出海,除了年限之外不做限制。 限制年限是因为大清很畏惧汉人在南洋建立势力,深恶痛绝,见到汉人势力扩张就恨得牙痒痒。 大明这110船引好像还是少了点,之前更是连110船引都没有。 联系嘉靖朝朱纨严厉打击走私,被浙江福建士绅发动在中枢的势力攻讦,被迫自杀。 就能发现,闽浙士绅似乎并不愿意开海。 在海禁的前提下,有官僚支持的走私商人没有被朝廷打击的风险。 除非碰上朱纨这种愣头青,而没有官面背景的走私商人有这个风险。 虽然很小,明代海禁绝大部分时候执行上很宽松,这样的情况,对于缺乏背景的中等商民是不利的。 一旦开海,中等商民就能和官商勾结的巨商进行相对公平的竞争了。 闽浙地区以富庶著称,在宋元两朝,其富民长期逃避税役,勾结官僚,使得国库空虚。 明初开国,朱元璋曾经对闽浙地区的富民进行打击,但治标不治本,其地的士绅势力很快又崛起,影响朝堂。 所以明朝开海进程的缓慢,以及隆庆开海的有限性,与这些闽浙富民的操纵,是分不开的。 清朝不是很给闽浙富民面子,是否证明大清能够更好地打击豪强,保护平民利益。 并不是如此。 清朝土地兼并,能排在历朝历代第一。 而晋商也在清朝过得犹为滋润。 明代平民出身进士约占总数50%,清代则减至百分之三十几。 而父祖三代有生员以上功名者,则由明代的50%升至清代的百分之六十。 可见平民向上流动机会渐减。 清代,尤其清代后期,大行捐纳制度,富与贵密结合,影响力量趋强;遂使平民向上流动机会大减。 可见闽浙士绅在清朝影响力下降,乾隆皇帝宁愿给广东士绅面子,改四口通商为一口通商,这与打击豪强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 由于闽浙是清军南下中所经过的最富庶地区,而开国时清军基本上是没有军饷的,军纪极劣,在闽浙地区进行了极为残酷的大屠杀,康熙朝为了对抗明郑,又实施了迁界禁海,造成巨大的破坏。 这些活动,造成了民间对于清廷的仇恨。 所以后来,清廷对闽浙地区的士绅并不信任也是情理之中。 广东士绅取得清廷信任,是否就证明广东人在明末不如闽浙士绅有骨气,抵抗少呢。 不然,广东民风彪悍,在明末表现得尤其有骨气,李定国与清廷便多次拉锯于广东。 于是在明末清初遭到的破坏,更加惊人,如尚可喜屠广州,据说一次就屠杀了八十万人。 但是因此,广东士绅在明末清初几乎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新产生的士绅阶层,许多都是尚氏集团的残余,是由尚可喜集团及清廷扶持起来的。 这无疑也是广州十三行能够得到清廷信任的理由。 值得一提的是,明朝限制商民出海,是损害了中等商民的利益。 而广东十三行的存在,证明在清代,官商勾结的巨商已经不满足于和中等商民争利。 他们更是将手伸向了陆上与外国商船的贸易,通过寻求代理官营形成垄断,使得无力出海的小商民之生计,也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这个情况在乾隆改四口通商为一口通商之后更加明显。 广州贸易的繁荣,是以牺牲沿海各港口的贸易作为代价取得的。 中国各地的产品不能就近运往便捷的港口,而必须远途跋涉运来广州,增加了商品的运输费用。 从全局看,显然有损于中国经济的发展。 明代汪直、徐海等人是有追求的海商,而指清代蔡牵、张保仔等人为穷凶极恶的海盗,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为什么清代海盗中出身底层者多,因为乾隆改四口通商为一口通商之后,底层商民无力从各地转运货物到广州港与外国人贸易,无以为生,不得不出海为盗。 乾隆的一口通商政策,只是把欧美来华商船限制在粤海关,其他东南亚国家商船限制在其他三海关,三海关从来没裁撤过,似乎认为有东南亚等地商船在三海关贸易,底层商民的生计不会受到影响。 然而到了清朝,全世界都进入了殖民时代,南洋贸易份额也逐步被欧洲殖民者控制,自然与欧美国家的海贸就成为了海贸的大头,四口通商变为一口通商,对于底层商民的生计没有影响,绝对是不可能的。 在底层商民的保护方面,明代比清代好得多。 “朕不爱看奏本,爱听人说,怎么?既然是首辅与魏爱卿,黄爱卿共同具名上奏的奏本,你们三人就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的吗?”朱由校问道。 顾秉谦知道躲不过去了,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道:“那还是由微臣给陛下读一遍吧?我这奏本写的挺简单的,一听就明白。” “好。”朱由校手一挥,“那就由首辅读一遍吧。” 韦宝暗暗点头,顾秉谦既然承认是他写的,就等于将这件事完全揽过去了。 魏忠贤则暗暗皱眉头,魏忠贤还不知道韦宝去找过顾秉谦、黄立极、魏广微等人的事情,没有想到这三个人会和韦宝站在一起。 其实这当中,几方面的势力情况是很微妙的。 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都认为韦宝与魏忠贤是一起的,所以赞同韦宝的策略,应该不会得罪魏忠贤。 而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同时又认为他们与魏忠贤也是一起的,他们都是铁杆的魏公公的人啊,既然韦宝也是自己人,自己人赞成自己人,就更加没有问题了。 而魏忠贤从来没有完全将这些大臣当成自己人,只是将他们当成工具。 至于韦宝,在魏忠贤眼里从来就都是需要防备的对象之一。 韦宝之所以能取得魏忠贤的支持,主要是韦宝能搞钱,韦宝还能帮助他打压东林党。 虽然韦宝在打压东林党的过程中,也没有少对阉党下手。 但魏忠贤是长期在宫中的人,实际上对于阉党大臣被打击,他感觉不深。 因为韦宝今年一年帮他搞到的钱,他底下所有人加在一起,搞三五年,也不见得有韦宝搞来的多。 韦宝既没有动摇阉党的核心集团,又搞来一大堆银子,魏忠贤自然喜欢,也自然不会在意韦宝动了阉党的许多人了。 但是今天,几个内阁大臣,并且还是阉党的大臣一起站队支持韦宝,并且,几个人还主动揽上身,帮韦宝写奏本,不用韦宝出头。 魏忠贤便觉得事情不简单了,第一次起了废掉韦宝的心思,因为韦宝如果连内阁大臣都有本事笼络到他身边,韦宝就有本事与自己抗衡。 再加上,魏忠贤知道皇帝一向很喜欢韦宝,有时候他想在皇帝面前打压韦宝,说一些韦宝的坏话,可苗头刚刚露出来,皇帝就将魏忠贤一通训斥,搞的魏忠贤已经不敢在皇帝面前说韦宝的坏话了,只能顺着皇帝的话,每次都对韦宝赞赏有加。 既能笼络大臣,又取得了皇帝的信任,这对于魏忠贤来说是很可怕的,意味着韦宝甚至能替代他的地位了。 在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角度,的确是这么看的。 其实朱由校心里没有阉党这个概念。 在皇帝的视野看,只有能帮自己做事的人,老老实实做事的人,和不做事,尽是瞎捣乱的人。 显然,魏忠贤只是一个做事的人而已,皇帝不可能将自己看成是与魏忠贤一起的,一个太监,不配! 虽然皇帝并不知道昨天韦宝在酒桌上抛出了什么言论。 但是天启皇帝朱由校听完顾秉谦朗读的奏本,什么都明白了。 这奏本就算不是韦宝本人写的,至少也是韦宝授意的啊。 朱由校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厉害,能让魏忠贤这么支持他韦宝? 朱由校其实对于魏忠贤的一举一动,大概都是清楚的,魏忠贤的所有动作都不会威胁到皇权的安全,所以朱由校会放心让魏忠贤把持朝政,放心让魏忠贤办事。 魏忠贤充其量就是皇帝养的一条狗子罢了。 如果真的要说谁很皇帝是一条心的。 客巴巴比魏忠贤更加与皇帝一条心。 不管有没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客巴巴的身体该碰的地方都被皇帝碰过了。 她是皇帝的奶妈,皇帝早已经成年,还把奶妈留在身边,这本来就很夸张。 所以,客巴巴对皇帝的感情,就算是以前在宫外的老公,或者亲生儿子都不见得赶得上,更何况是魏忠贤? 客巴巴的耳目没有魏忠贤那么多,但是客巴巴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渠道,客巴巴自然已经知道韦宝昨晚上宴请一众大臣的时候,在酒桌上就抛出这番言论了。 却没有想到,韦宝的动作这么快,昨天一众大臣还反对韦宝来着,今天居然全部改向支持韦宝了? 于是,客巴巴疑惑的看向魏忠贤,还以为是韦宝与魏忠贤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而魏忠贤没有让自己知道。 魏忠贤明白客巴巴询问的眼神,本来当着皇帝的面,魏忠贤不好与客巴巴眉来眼去的,但是事关重大,还是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与韦宝这件事没有关系。 天启皇帝朱由校只是一瞥,便将客巴巴与魏忠贤的细微表情交流都看在眼里了。 朱由校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阅历不丰富,天赋也不算高,只能说比普通人稍微厉害一些。 读的书不多,受到的教育程度很浅,但并不妨碍他什么事情都知道一点。 朱由校会对宫里宫外的事情有一个自己的判断能力。 并且,朱由校对于身边的这些熟悉的人,是非常有话语权的,牢牢控制身边的人,并且能够很敏锐的观察到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这当中,魏忠贤和客巴巴便是首当其冲的,皇帝对这两个人都很了解,尤其是对客巴巴。 朱由校见客巴巴都不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事很有可能,连魏忠贤事先都不知道,不由有点佩服韦宝的才干,一个才十五岁的人,怎么就能这么快拉拢几个内阁大臣支持他呢? 更何况,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还是魏忠贤的人。 朱由校甚至在一瞬间想到,如果魏忠贤不好用,让韦宝取代魏忠贤帮自己打理朝政,似乎都可以啊。 但朱由校转念又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朱由校不傻,知道韦宝是外臣,不如长期在宫中的魏忠贤好控制,一旦韦宝这样的人有了实力,又有了异心,将会非常麻烦。 而且韦宝还那么有本事。 【0972 韦爵爷技惊四座】 “你们想连着开十多处海港,用来通商?还全部要让海防总督衙门管辖?这么做的话,会对大明的农业造成很大冲击的啊,你们想过吗?”朱由校听完,直接就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并且,看问题很准,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把各个省的水师全部交到海防总督衙门手里一体管辖,自然可以节约不少军费,可一旦水师主将有了异心,大明不是将没有水师可用,毫无制衡了吗?” 韦宝一听朱由校这么说,没有很吃惊,在他的预料之内,却仍然不得不赞叹皇帝果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么昏庸无能。 朱由校在韦宝心中,至少比他韦宝本人是要聪明一些的,只是朱由校的阅历太少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接触过,只是道听途说,或者从书本中接触来的。 就这一点,影响了皇帝的才能,否则以逻辑能力来说,朱由校可以排在历史上所有皇帝当中的前几名。 毕竟木工活也是技术工种,属于理科项目啊,又是要画图,又是要测量,又是要计算,还得设计,每一步都不能出错的,负责一件作品就完成不了。 而朱由校有本事单独完成那么多作品,并且其中大都是美轮美奂的木工精品,连宫外的能工巧匠都会赞叹朱由校的手艺,可见朱由校的手艺的确是很不错的。 就凭这一点,韦宝就觉得朱由校是聪明的。 还有刚才朱由校问出来的这句话,韦宝是以后世的重生穿越巨的角度,才能看清海禁的一些问题,而且韦宝还当官快一年,接触了朝廷的各个衙门。 而朱由校一直处于深宫中,碰到这些政务问题,其实对于朱由校来说,更像是做一道政治考试题。 这些问题对于韦宝来说是很鲜活的,而对于朱由校来说,都是冷冰冰的。 将心比心,韦宝就更加觉得朱由校厉害了。 这一回,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甚至冯铨和丁绍轼,魏忠贤和客巴巴,在场的一些太监,大家都忍不住同时看向了韦宝。 就这一瞬间,表示所有人其实都心知肚明,都知道这个想法就是韦宝提出来的,因为韦宝是最大的受益者,除了韦宝,不会有别人。 这帮太监一个个都是很精明的。 暗中向着韦宝的王体乾,以及韦宝派出,打入皇帝身边的李元忠,都暗暗为韦宝捏了一把汗! 大家都想听韦宝会怎么回答。 韦宝却假装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懵里懵懂的站着,有点傻萌。 反正顾秉谦已经都揽过去了,韦宝现在不用当出头鸟。 朱由校忍不住问道:“韦爱卿,你觉得首辅说的事情怎么样?你能回答朕刚才的疑问吗?” 韦宝当即回答道:“陛下,微臣十分赞赏首辅大人的方略,海禁并不是我大明对外贸易政策的全部,单就其本身而言,是军事上的意义大于经济意义。厉行海禁的时期恰好都是海防压力大的时点,比如明初,反对太祖爷的海上势力以及嘉靖中期的倭寇之乱,这从兵部的海禁条文也可以看得出来,强调处以极刑的大罪包括禁止将违禁品通贩下海、擅造双桅以上大船出海以及泄漏军机等军事相关内容。而在沿海武备,因为国力衰退或海防压力较小而废弛的时候,这项条令其实是有所松动的。微臣举个例子,弘治年间有广东军民造违制大船通番下海被抓,这个本来必死无疑的大罪竟然被地方官府解读为“只要造船的和出海通番的首犯不是同一人就可以免死”。而且得到监察御史和皇帝的认可,最后仅发配广西充军,成为该时期违反海禁的量刑判例。我大明朝朝贡贸易的实质是官方垄断贸易,外国商人只能以贡使的身份入境贸易,且不得随意接触本国平民,市舶司对外商的货物有优先处置权,其次才是交由牙行经营,以更高的市价承令普通大众“博买”。在这个过程中,朝廷获利甚丰,但对于外国商使的招待费用以及路费却要地方政府一起分担,这对中央和地方在海外贸易的利得分配上来说是极不平衡的。另一方面,丰厚的朝贡回赐物本身的确有外交宣传上的含义,但也是在明初下西洋以低廉价格从东南亚收购各色番货,然后控制市场价格甚至按市价“折俸”的基础上进行的,从朝廷来说仍然是稳赚不赔。这种模式实际上形成皇室一家对官僚阶层、地方政府乃至普通老百姓,自然无法维持长久。英宗在即位之初即将“下西洋”作为前朝第一弊政而革除。垄断贸易的松动不是皇室不赚钱,也不是皇室不想主导海外贸易,而是在与官僚阶层和地方政府的利益博弈中导致的结果。事实上,官方垄断贸易不是大明一家,在同时期的世界各国王室对海贸都曾出现过的常态思路,比如葡萄牙王国曾经严禁普通商人前往几内亚,违者死罪,奥斯曼帝国禁止黎凡特-埃及的商人私自参与红海与波斯湾的贸易,暹罗的大城王朝甚至完全禁绝本国平民百姓出海,海外贸易分别交给回来我大明朝的商人垄断。各国垄断海外贸易的手段尽管程度各异,但最终也都经过了中央控制力下降而私有经济抬头的过程。” 韦宝的话,信息量很大,别说皇帝,就是内阁几位平时知识面比较广博,接触面比较广的大臣都听不太懂。 魏忠贤和客巴巴,以及一帮太监们更是懵里懵懂。 韦宝接着道:“禁止民间对海外的贸易,官方的对外贸易却是一直没停止的。大背景有两点。传统儒家思想的影响,儒家有重农抑商的思想。还有就是太祖爷奠定的农业社会的强大的惯性,太祖爷在明朝开国初的种种政策法规,太祖爷的治国理想可归纳起来就是,在太祖爷的治国理想中,一个完美的帝国就应该是无贫无富、男耕女织的小农社会。男力耕于外,女力织于内,遂至家给人足。这是太祖爷在他写的《“男耕女织”的理想国》中曾经具体阐述过的想法。具体原因有,明初防患倭寇、陈友谅等反对武装势力。之后主要是为了防患倭寇。但是大致从中期开始民间违法对外贸易日益频繁。原因主要是政治腐败,国家控制力下降;社会风气大变,从纯朴转为奢华;从轻商到重商,士农工商都开始趋向于参与商业活动;嘉靖后期倭乱基本消失;嘉靖之后的隆庆帝开放月港。民间对外贸易更加兴盛。主导力量是谁?君权强大时皇帝主导。但越到后来政治腐败,对地方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所以,我大明朝不是看不到海贸的利润,只是怕掌控不了,只要能掌控好,能赚取足矣支付边军军饷的银子,还能控制好水师,何乐而不为。” “关键谁能保证前朝控制不好,到了我们手里就能控制好呢?”天启皇帝朱由校又提出了问题的核心,非常的精准。 韦宝微微一笑,他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问。 16-18世纪的明清的海外贸易与海外移民繁盛。 中国商人将丝织品、瓷器、茶叶等商品从其生产地送到巴达维亚、马尼拉、澳门、广州等贸易聚集地,欧洲商人则到这些贸易聚集地将商品买走,再转卖欧洲市场。 因此,可以说16-18世纪的中国海外贸易与海外移民联接了中国的供给与欧洲的需求,同时中国海商也从欧洲人手中挣回了大量的白银。 这些白银基本上是欧洲人从美洲殖民地开采的。 按照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的时间顺序,即伊比利亚人、荷兰人、英国人。 他们各自花了多少白银购买中国商品。 葡萄牙商人通过澳门将来自欧洲和日本的白银输入中国。 王裕巽在《明代白银国内开采与国外流入数额试考》中引用的数字:自16世纪80年代至16世纪末的20年间,葡萄牙运至澳门的贸易银的年平均额,因已有较明确的统计数据,并获档案记录和中国史录的印证,约九十万元至一百万元,即25875公斤至28750公斤,合693450两到770500两。 若以其平均数731975两,为年平均额估算,于此期间流入中国的葡萄牙白银为14639500两。 这段期间,中葡贸易尚未发展起来,1567年—1580年这13间年的白银输入量以1580年后的半数估算,即年平均五十万元,合明制白银385250两。 这一阶段流入中国的葡萄牙本土贸易银总额为5008250两。 17世纪前30年,是葡萄牙远东贸易的鼎盛期,每年由本土运到澳门的贸易银额,至少维持在原有的一百万元的数额上,有的年份可能超过此数,故在此三十年间,流入中国的葡萄牙本土运来的贸易银当不少23115000两。 明代后期由葡萄牙本土流入中国的白银总额为42762750两,即4000万两以上。 除了来自欧洲的白银,葡萄牙人主要从事中日间的贸易,他们还将大量日本白银输入中国。 在16世纪的后50年中,葡人共输入中国的日本白银是500000公斤,1600—1609年是200000公斤,1609—1629年是300000公斤,1630—1639年是450000公斤。 因此葡人通过长崎——澳门贸易输入中国的日本白银高达145万公斤”,合明制3886万两。 葡萄牙人在明后期输入的欧洲和日本白银共计约8000万两。 根据西班牙人的记载,从16世纪后期到19世纪初期,每年通过马尼拉流入中国的白银数额。 从1571年(明隆庆五年)至1821年(清道光元年)的250年中,由西属美洲运往马尼拉的银子共约4亿比索,约合中国库平银2.88亿两。 其中大约有四分之一至二分之一输往中国,即大约0.72亿至1.44亿两库平银输入中国,年平均输入量为28.8万两至57.6万两库平银。 1570—1760年赴菲贸易的中国商船数量,并估计出每艘商船的平均贸易额及白银占回航货物的平均比例。 从1570年,隆庆四年至1760年乾隆二十五年的190年中,从菲律宾输入中国的白银约有1.75亿两库平银,年平均输入量约为92万两。 从1550年至1800年的250年间,西班牙共输入白银1.5亿两! 荷兰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其东印度公司多次改变对华贸易形式。 1728—1734年共有9艘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从荷兰直接驶往广州,其总货值为2533359荷盾,白银占96%,即2432024.64荷盾的白银,约合700871中国银两。 1735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放弃从荷兰直航广州,改采荷兰—巴达维亚—广州三角贸易,每船30万荷盾的投资,部分白银,部分货物,由于该形式的贸易耽搁时间较长,影响从中国茶叶的新鲜程度,难以在欧洲市场上与其他国家公司竞争。 1757年后荷兰东印度公司重开荷兰与中国之间的直航贸易,每艘荷兰商船携带30万荷盾的银元前往中国购买茶叶等商品。 基本上可以说在18世纪荷兰输入中国的白银数量在1600万两以上。 从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的1602年至1689年的87年间,荷兰东印度公司派商船直航中国。 1689年至1728年的39年中荷兰则放弃直航,而改由中国商船将中国商品运至巴达维亚。 1602年—1689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每年派遣的商船数量按照1728—1794年平均年派遣商船即3.5艘计算。 由于处于中荷贸易初创时期,其贸易量肯定不如18世纪,相当于18世纪的三分之一,即每艘商船携带10万荷盾银币,那么此87年中输入中国的白银为4350荷盾,约合877万中国两。 从1689年至1728年非直航时期,中国商船携带中国商品进入巴达维亚,在销售商品后,还会购买一些当地产品,所以回程携带的白银应该不多,为了避免过高估计白银流入量,我们暂且不将此段时间的白银流入量计入总数。 从1602年至1794年是中荷贸易的黄金时期,在这将近200年的时间里,荷兰共计输入中国白银2500万两左右。 英国1637年首航广州,开始与中国的贸易。 17世纪中英国对华贸易额很少,英国东印度公司1677年输入白银4778两、1681年输入37500两、1682年输入84000两、1698年输入60000两、1699年输入79833两,5年平均输入53222两。 1637—1699年的62年间白银年平均输入量是53222两,则17世纪英国输华白银仅330万两左右。 在1700-1753年间,英国共运白银19440448两到中国。 1637-1799年英国共计向中国输入白银56637003两!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3.1亿两。 这是一个大概的数,实际上肯定不止。 一定是大于这个数的。 同时,欧洲其他国家,如法国、瑞典、丹麦等,在此一时期也开展对华贸易,使用白银购买中国商品。 它们在18世纪共向中国派出商船466艘,输入白银总数达38536802两。 除此之外,美国于独立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年,1784年,乾隆四十九年,派遣第一艘商船“中国皇后号”来广州贸易,但在18世纪美国基本靠西洋参和皮毛支付中国商品货值,输入白银较少,19世纪以后才开始大量输入白银,因此可以忽略美国输华的白银量。 日本输入的白银量是不能忽略的。 日本在明后期,1567-1644年,共计输入中国2亿两白银,用以购买丝织品、瓷器、日用杂货等。 自明后期(1567年)至18世纪末的233年间,从欧洲、美洲、日本等地输入中国将近5.5亿两白银,即超过2万吨。 这2万吨到底值多少钱呢? 根据2016年10月3日国际白银价格,每盎司19.2美元计算,2万吨白银合美金13545201400.5837元,即135.45亿美元、903.25亿元人民币。 在明后期至清中期的这233年中,每年外国购买中国商品而输入中国的白银达236万两之巨! 明代中国国内白银的开采量。 明代276年中,中国国内总共开采白银仅23353326两,年均开采量仅仅8.46万两,尚不及海外白银输入量的一个零头。 明后期至清中期,1567-1840年,不但不存在长时间的闭关锁国,中国海外贸易反而持续繁荣,历经三代欧洲强国,而且均保持了巨大的贸易顺差。 在16-18世纪重商主义盛行时期,白银的巨量内流,说明直至工业革命前夕中国的工业,特别是丝织业、瓷器业、制茶业生产,就其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能力来说,仍居世界一流水平。 后世有很多历史学家及部分爱好历史的普通公众已经认识到这一点。 但他们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于白银大量流入这一流通领域的现象之上,没有看到在白银背后中国强大的工农业供给能力才是支撑这一现象的本质。 而近代世界经济体诞生的真正动力,也正是在于白银国际大流动背后所隐藏的中国与西欧实体经济中供给—需求的整合与交汇。 在日本民间流传一种说法,清末中日甲午战争后,日本索要的2亿两战争赔款就是根据明后期从日本流入中国白银数量计算的。 当然,这是日本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想通过战争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白银罢了。 很多人只知道明朝有海禁,不知道宋朝也有海禁。 海禁不是闭关锁国,而是禁止民间私自海贸。 因为政府要垄断海贸的丰厚收入! 而且宋朝官府不但垄断对外海贸,还垄断了手工业,除了传统的盐铁,还有茶、酒、瓷。 到了明朝,私营工商业已经全面超越官营工商业了,但明朝官府没能有效地建立对私营工商业的税收制度,钱都被贪官污吏和地主豪绅们拿走了。 宋朝官府的工商业收入占总收入的70%左右,而明朝官府的工商业收入差不多只能占到10%。 税收高就代表国家富吗?这显然不是的。 宋朝税收高是因为它税收能力强且税率高,税收占国家gdp的比重很高。 不收税哪来的俸禄养那么多官,冗官。 宋朝的兵民比是历朝之最,还是发工资的募兵制,冗兵。 还得给辽、夏交保护费,冗费。 宋朝事实上是历朝历代搜刮百姓最严重的政权之一,比它还差劲的大概只有那些割据混战的军阀了。 明朝是真的穷,但这个穷指的是国家财政。 无论是gdp还是人均gdp还是人均收入还是人均生活水平,明朝都是比宋朝高的。 不是穷的问题,而是地域发展不均衡的问题。 中国封建社会必须是中央集权,建立一个由朝廷能够控制约束的官僚体系,实现区域间的均衡,说白了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拿富地方钱补穷地方,要不国家就得给拖死。 明朝最为典型,老朱那时候刚打完仗,各地都很穷,他就以土地作为全部衡量标准,制定税收政策,问题在若干年后,由于海禁松弛,南方商业发展不断发展,富起来了,油水足,而皇帝在北方,对这个情况没有切身了解,只是多抽点税。 其实他拿的一点和南方创造的财富相比百足一,这个短视,导致了政策调整出现了相当长一段空窗期。 而小朱、小小朱们有没老朱和他儿子那手腕控制官僚体制,官员们趁此机会大捞特捞,与商人勾结成利益集团,甚至自己成为商人,国家要调整税收政策时,立刻跳出来坚决反对,特别是明代官僚中许多决策者都是富裕地方出身。 在问题没激化前,自然不想从自己家割肉,这使朝廷不得不长期用可怜的税收去补剿匪、平叛、灾后重建的窟窿。 随着物价上涨,开销越来越大,拖也拖死了。 明朝和北宋不同在于,北宋的官僚上层大多出身北方,且当时文化上北方优于南方,经济南北差异还没有大,这使中央将南方钱抽到北方,北方用输出文化换取可以实现。 至于南宋,就偏安在一隅,靠土地税连个活路都没有,只能靠发展商业,而当时的行都在杭州,临安,就是商业最发达地区。 统治者时时刻刻都盯着这个唯一的活路,商业政策变得很务实。 虽然官僚们该拿还拿,因为经济政策和经济发展贴的紧,贪污金钱占国家的收入的比例远小于明朝。 这里要说明是比例,不是说南宋官僚比明朝官僚清廉。 大宋的那个财政总量,单位叫“贯石匹两束”,分别对应的是“钱、谷、布、银、草”。 假如,某年大宋某州府夏税:钱两千贯,粮食两万石,布五千匹、银五百两、草一万八千束。 那么统计下来本年夏税是四万五千五百(贯石匹两束)。 而各个州府加在一起,最后的总数汇总到中央,动不动一亿几千万。 一束草和一两银也根本不等值。 14~17世纪欧洲的新兴国家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纷纷来到东亚开拓殖民地,发展贸易,明清同他们的交往始于16世纪初。 过去,总将这定性为反抗西方殖民。 但当继续挖掘历史却能察觉到,这背后的问题,远比想象的要多很多。 “陛下,可以由陛下亲自掌管海关税收,全部交给东厂去办,甚至把大明所有水师,都放在东厂下面,不叫监军,直接由太监领军,当初郑和下西洋,领头的不就都是宫中太监吗。”韦宝回答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问题。 韦宝的回答,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把海关和水师都交给太监把持? 这是大家都想不到的回答。 其实刚才韦宝列了一大堆的数据,说的很清楚,大家都已经有点被韦宝说动了。 唯一疑惑的就是皇帝提出的问题。 【0973 内阁出奇的一致】 朱由校问的问题是:“关键谁能保证前朝控制不好,到了我们手里就能控制好呢?” 天启皇帝朱由校提出了问题的核心,而且还非常的精准。 而韦宝韦爵爷的回答却是,可以将海关和水师都交给东厂太监们去管。 韦爵爷的话,可以称得上技惊四座了,任凭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答案。 因为韦宝看的很明白,皇帝唯独担心的,最最担心的,就只有一条,经济失去控制,钱到不了自己手上,水师失去控制,养出海上的军方。 韦宝将钱和军队都交给太监直接管理,一下子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但是韦宝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大明的太监只能偷偷揽权,至少不是名正言顺的,所以言官们才敢于一个个的跳出来撞墙当忠臣。 在中国历史上,如果皇帝将君主权力赋予一部分给自己的家奴--宦官,让他们去干预朝政,就会形成宦官专权。 这种现象的形成可能有两个决定因素,一个是皇帝受到来自外朝文官集团,包括带兵武将的威胁,另一个是皇帝个人权力与文官集团权力的对比。 前一个因素决定皇帝重用宦官的权利有多大,他感觉到来自文官的威胁越大,就越有可能提拔宦官,让他们去制约外朝群臣。 后一个因素决定宦官干政多大程度上能够实现,就算皇帝极力想提拔宦官,但如果文官集团足够强大,就能挫败皇帝的努力。 洪武初年,朱元璋规定宦官不得读书识字,不得干预政事,对宦官控制很严。 朱棣因夺帝位曾得助于宦官,故视他们为亲信,设东厂,由宦官主持。 宦官开始取得出使、专征、分镇等大权,为后来的宦官专政提供了条件。 宦官专权,始于英宗时的王振。 王振因得英宗宠信,权势益炽,跋扈不可制。 明初鉴于前代宦官之祸,制铁牌置于宫门,规定“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 防范严密,宦官无机可乘。 朱棣起兵“靖难”,刺探宫中事,多以建文帝左右为耳目,许多宦官立过战功。 如狗儿、李兴、郑和、马靖等,开始受到重用。 “盖明世宦官出使、专征、监军、分镇、刺臣民隐事诸大权,皆自永乐间始。” 虽然宦官参与了不少政治活动,但还没有达到专权的程度。 明英宗时,开始形成宦官专权的局面。 太监们可以利用司礼监干预朝政。 在宦官24衙门中,司礼监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权力极大。 “掌印掌理内外章奏及御前勘合。秉笔,随堂掌章奏文书,照阁票批朱” 势焰在内阁之上。 操纵政府官员的任免,甚至左右内阁大臣的去留。 提督京营和监军统兵。 担任镇守和守备等职务。 操纵厂卫,实行特务统治,残害官民。 大明朝的太监们,权力升级,可以划分为四个时期。 即成化以前的王振专权,成化年间的汪直专权,武宗时期的刘瑾专权,熹宗时期的魏忠贤专权。 正统年间,王振在朝中擅权,屡次对麓川用兵,劳师糜饷;挟英宗亲征瓦剌,致遭土木之败。 成化年间,由于明宪宗耽于逸乐,不问政事,遂使宦官得势。 有名的宦官有汪直、尚铭、梁芳、钱能、韦兴、陈喜、王敬等人。 其中以汪直最为有名。 汪直在皇帝授意下,建立西厂,所领缇骑倍东厂,势力大大超过东厂和锦衣卫。 逮捕朝臣,有时先下狱而后奏闻,有时旋执旋释,竟不奏闻。 屡兴大狱,激化了朝臣与宦官的矛盾。 宦官依仗权势胡作非为,人们“只知有太监,不知有天子”。 武宗时,宦官刘瑾、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邱聚、高凤、罗祥等,称为“八党”,也称为“八虎”。 刘瑾最为专横跋扈,大臣的奏章要写两份,必须先送刘瑾,然后才送通政司转给皇帝。 内阁大学士焦芳、曹元都是刘瑾的党羽,焦芳甚至跑到刘瑾家中去办事。 北京城内外都说有两个皇帝,“朱皇帝”、“刘皇帝”,或者叫“坐皇帝”(武宗)、“立皇帝”(刘瑾)。 明末皇帝不亲理朝政,大权由贪婪的宦官集权把持。 魏忠贤就更加不用说了,炙手可热,权倾朝野。 “自内阁六部,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 许多官僚认他为义父干爷。 他凭借厂卫广布侦卒,陷害百姓。并勾结熹宗乳母客氏,专断国政,兴大狱,杀东林党人。 自称九千岁,下有5虎、5彪、10狗等徒子徒孙,阉党遍布全国,权势达到了顶峰。 宦官不仅在政治上弄权,而且在经济上贪污受贿,巧取豪夺,勒索大量财富。 王振家藏金银60余库,刘瑾家有黄金24万锭又57800两。 宦官专权,加剧了明朝政治上的腐败,加重了人民的苦难和社会不安。 对于中国的历代王朝而言,如何处理好宦官问题,是一个颇为费脑筋的事情。 强如汉唐,也因十常侍之乱和甘露之变而加速了王朝的灭亡。 与汉唐相比,明朝的宦官问题颇有特色。 在明朝,宦官们虽然没有东汉末年和晚唐时宦官动辄废立皇帝的巨大权力和嚣张气焰。 但有明一代,宦官们得势之久,巨监权监数量之多,可谓世所罕见,为其他王朝所不及。 为什么明朝宦官势力在明朝两百多年的历史上你来我往,得势如此之久呢? 要想探究明朝的宦官问题,首先要先从明太祖朱元璋说起。 在明朝开国之初,朱元璋借鉴前代宦官弄权导致帝王身死国灭的经验,制定了严格的铁律来禁止宦官干政。 贫苦人家出身的朱元璋认为,宦官就是皇帝的家奴,每天在宫里扫洒侍奉便是其本职工作。 干预政务,染指兵权简直是无法容忍的事。 为了让后世子孙牢牢记住自己的祖训,朱元璋专门在宫中铸造了一块“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的铁碑,以警戒后继之君们。 明朝日后的宦官问题,看上去与明太祖朱元璋没什么关系,明朝太监势力的强大全都是因为后来皇帝的不争气,将太祖的祖训当成了耳边风的缘故。 然而,事实是明朝宦官势力的巨大,恰恰和这位对待宦官颇为严厉的太祖有关。 朱元璋为了加强皇权,给子孙后代扫平道路,他废宰相,屡次大杀功臣勋贵,仅诛宰相胡惟庸一案便株连三万余人。 使得皇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也为后来宦官干政埋下了隐患。 “这万万不可,东厂负责侦办缉拿,权力已经被人诟病过大。锦衣卫与东厂并列,活动加强,合称为厂卫。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朕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现在若是掌管所有的大明水师,天下人会怎么看?”朱由校问道。 韦宝一听皇帝这么说,心里就有底了,朱由校并没有担心不可以开海禁,没有担心把整个大明水师收编在一起,而是担心别人的看法。 说明皇帝不排斥他的发略,甚至已经偏向于接受了。 “陛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在大明创建之初,太祖百废待兴,什么制度都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定下,世易时移,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海禁可以增收,统一收编所有水师,既可以保障海防,严查关税,防止民间有人不通过朝廷而私自出海。他们私自出海所创造的利润,可是和大明朝廷毫无关系,都便宜了与之勾结的官府,以及冒着杀头风险出海贸易的民间海商。陛下知道这些银子,远远高于大明每年收上来的赋税总和吗?所以,大明搞不搞海贸,海贸都一直存在,所以,不如重新洗牌,形成制度化,堵上漏洞,让九成以上的银子都进入国库。”韦宝道。 “朕现在说的不是这个事儿,不是在问可行不可行,而是朝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朱由校叹口气道。 “他们凭什么不同意,当初太祖起兵,成祖皇帝起兵,还有大明有几位亲自带兵的皇帝,皇帝亲自领军,有何不可,东厂领水师,就相当于陛下领军,再说了,京营不就是陛下直接统属的吗?怕谁说?敢胡言乱语者,是见不得陛下好,见不得大明好,其心可诛,该诛杀九族。”韦宝咬牙切齿道。 朱由校心里听着暖融融的,感觉韦宝真是最大的忠臣,这么为皇家着想,这么为朕着想。 东厂即东缉事厂,是明代的特权监察机构、 特务机关和秘密警察机关。 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1420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 地点位于京师东安门之北。 明中叶后期锦衣卫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常合称为“厂卫”。 东厂权力在锦衣卫之上,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 朱棣在靖难之役中用武力非法推翻了建文帝政权,在南京自行登基,改元永乐,是为明成祖永乐皇帝。但当时社会上对永乐政权的合法性异议纷起。 一方面建文帝未死的流言不时出现,另一方面朝廷中的很多大臣对新政权并不十分支持。 而朱棣亦对朝廷大臣多不信任。 他觉得设在宫外的锦衣卫使用起来并不是很方便,于是决定建立一个新的机构。 在朱棣起兵的过程中,一些宦官和和尚出过很大力,如著名的郑和、道衍,所以在朱棣心目中,还是觉得宦官比较可靠。 而且太监们身处皇宫,联系起来也比较方便。 于是朱棣一反太祖关于宦官不得干预政事的禁令,重用宦官。 永乐十八年,1420年,十二月,明成祖朱棣为了镇压政治上的反对力量,决定设立一个称为“东缉事厂”,简称“东厂”的新官署,命所宠信宦官担任首领。 建立东厂还有监视锦衣卫的意图。东厂建立更深的背景是明代加强中央集权。 起初直接受明成祖指挥,后来统辖权移到宦官手里,其权力在锦衣卫之上。 成化十三年,1477年春正月,明宪宗增设西厂,用太监汪直为提督。 其为员权力超过东厂,活动范围自京师遍及各地。及至宪宗时又复设立“西厂”。 这个机构“不特刺奸之权,薰灼中外,并东厂官校,亦得稽察”。 其后虽因内阁大学士的“谏阻而罢”,但至武宗时“西厂复设”,形成东西“两厂对峙”的局面。 更有甚者,未几又设立“内行厂”,以大宦官“刘瑾躬自领之”,东厂、西厂皆受监临,“逻卒四出,天下骚然”。 明朝后期,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统治集团内部矛盾日益激化,封建专制的皇权面临严重危机,明熹宗重用宦官魏忠贤,把中国历史上的宦官专权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魏忠贤在宫内选会武艺的宦官组成一支万人武装队伍,作为羽翼。 在外收罗齐楚浙党为主的官吏作义子走卒,人称“阉党”。 文臣有崔呈秀等“五虎”,武将有田尔耕等“五彪”,还有“十孩儿”、“四十孙”等,“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徧置死党”。 魏忠贤秉笔批红,掌握朝政,从首辅至百僚,都由他任意升迁削夺。 魏忠贤握有军权,可随意任免督、抚大臣,也握有经济大权,派亲信太监总督京师和通州仓库,提督漕运河道,派税监四出搜括民财。 内外大权一归忠贤。 魏忠贤出门车仗,形同皇帝,所过之处,士大夫都跪在道旁高呼魏忠贤九千岁。 阉党和无耻官吏还竞相在各地为他修建生祠,一祠耗银数万乃至数十万两,祠成后,地方官要春秋祭享,官、民入祠不拜者论死。 魏忠贤专权时,厂卫特务更是空前嚣张。 熹宗天启三年,1623年,魏忠贤就开始自任东厂提督。 锦衣卫的都督,则是魏忠贤的干儿子田尔耕担任。 厂卫勾结,大兴冤狱,残害异己官吏,勒索钱财,暴虐百姓。 “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 一次,京城四个平民在密室夜饮,一人酒酣耳热,大骂魏忠贤,其余三人不敢出声。 骂者话音未了,突有隶役数人冲入,捉四人面见魏忠贤,魏下令将骂人者当场剥皮,另三人赏钱放回。 生还者吓得魂飞魄散,险成疯疾。魏忠贤肆虐专政七年,使明末各种社会矛盾更加激化,加速了明王朝的崩溃。 思宗即位后,虽然逮捕了魏忠贤,罢逐了阉党,但积重难返,他仍然任宦官、倚厂卫,还振振有词地埋怨大臣:“苟群臣殚心为国,朕何事乎内臣”,就这样直到明朝灭亡。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 通常由司礼监中排名第二或者第三的秉笔太监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颗,颗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 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也分子丑寅卯十二颗,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 役长各统帅番役数名,番役又叫“番子”,又叫“干事”,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东厂不仅在机构及人员配置上更加精干合理,而且在侦缉行动上制订了相当严密的制度。 如每月初一东厂都要集中布置当月的侦缉工作,厂役在东厂内抽签决定所负责的地盘。在文献记载中可以发现,东厂厂役的工作种类都有特殊的名称。例如监视朝中各部官员会审大狱及锦衣卫拷讯罪犯者名为“听记”,在各处地方官府访缉者名为“坐记”,还有某位官员有何举措,或某城门捕得要犯,胥吏记录上报东厂者名为“打事件”。 东厂第一任厂主已不可考,《明史·成祖三》记载“是年,始设东厂,命中官剌事。” 明代大太监王振、刘瑾、冯保、魏忠贤都曾统领东厂。 到了明末,东厂也有了自己的监狱。 东厂的职能是“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 一人掌理,委以缉访刺探的大权。 起初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并没有审讯犯人的权利,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给锦衣卫北镇抚司审理。 但到了明末,东厂也有了自己的监狱。 东厂的侦缉范围非常广,朝廷会审大案、锦衣卫北镇抚司拷问重犯,东厂都要派人听审。 朝廷的各个衙门都有东厂人员坐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 东厂监视政府官员、社会名流、学者等各种政治力量,并有权将监视结果直接向皇帝汇报。 依据监视得到的情报,对于那些地位较低的政治反对派,不经司法审判,东厂可以直接逮捕、审讯。 而对于担任政府高级官员或者有皇室贵族身份的反对派,东厂在得到皇帝的授权后也能够对其执行逮捕、审讯。 《明史·刑法志》:“刑法有创自有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踵而行之,至未造而极。举朝野命,一听之武夫、宦竖之手,良可叹也。”又“东厂之设,始于成祖。锦衣卫之狱,太祖尝用之,后已禁止,其复用亦自永乐时。厂与卫相倚,故言者并称厂卫。” 明代东厂大堂入内即可见大幅岳飞画像,提醒东厂缇骑办案毋枉毋纵,堂前还有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 可惜东厂在实际办案中完全背离了这个初衷。 东厂番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面活动,并非完全为朝廷办事,更多的是为自己谋私利。 他们常常罗织罪名,诬赖良民,之后就屈打成招,趁机敲诈勒索。 到了明中后期,东厂的侦缉范围甚至扩大到了全国,连远州僻壤,也出现了“鲜衣怒马作京师语者”。 明代的刘瑾、魏忠贤等专权的宦官,大多倚靠锦衣卫、东西厂、等类带有特务性质的专设监察机构,不断陷害、诬杀正直大臣,多用酷刑,魏忠贤的党徒拷掠杨涟、左光斗等正直官僚,用尽酷刑。 “京师亡命,诓财挟仇,视干事者为窟穴”,这也就是说,东厂干事成为流氓头子,“自京师至天下,旁午侦事,虽王府不免”,“冤死者相属”。 东厂建立初期客观上有反腐败的效果,极大的加强了皇权。 但东厂更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历史影响。 越过正常的官僚机构,进行特务活动,存在大量阴暗面,人为制造了大量的冤假错案。 为宦官专权提供了条件,但在明朝宦官只是皇帝权力的延伸。 由于东厂镇压的手段极其残酷,且有因向独裁者邀功或其私利而为之,所以容易制造大量的冤假错案,以致于东厂在明代社会上的口碑极差。 明代的宦官是人们不断诟病的对象,宦官及领导的东厂给明朝社会造成了深刻的影响,也是明朝灭亡的重要因素之一,他们对社会的干扰体现在方方面面。 明朝多数士大夫深受传统思想的影响,从维护明王朝的统治出发,对东厂干预司法的行为予以激烈的批评。 他们认为,东厂受理词讼常常酿制冤案,随意侦缉威胁社会稳定,干涉狱政经常滥加私刑。 他们指出,东厂干预司法,破坏了明初设立的三法司管理司法事务的祖制,威胁明王朝统治的稳定。 厂卫的主要任务之一是监视官僚系统。 至于社会上层人物的隐私,以至“家人米盐猥事”,很难躲过厂卫的耳目,多在宫中传笑。 厂卫对民间的监视,尤其是针对富民的监视,也无孔不入。 东厂、西厂和锦衣卫是明代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这三个司法机关以外设置的直接听命于皇帝,执掌“诏狱”的特务机构。 锦衣卫,皇帝的侍卫机构。前身为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 明洪武二年,1369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十五年设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 西厂在明朝历史上只短期存在过,明宪宗成化年间成立了一个新的内廷机构——西厂。其势力甚至超过了老前辈东厂 西厂仅仅成立5个月就被撤销,只相隔一个月宪宗又恢复西厂。明武宗继位后,大太监刘瑾掌权,宦官势力再度兴起,西厂复开,刘瑾倒台,武宗才下令撤销西厂。 西厂作为一个临时产品,就这样在历史上永远地消失了。 锦衣卫的首领称为指挥使,或指挥同知、指挥佥事,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很少由太监担任。属于外臣。 而东厂、西厂的首领是宦官,即内臣。 在与锦衣卫的关系上,东厂后来居上。 由于东厂厂主与皇帝的关系密切,又身处皇宫大内,更容易得到皇帝的信任。 锦衣卫向皇帝报告要具疏上奏,东厂可口头直达。 皇帝还赋予东厂督主以监督锦衣卫人员的权力。 东厂和锦衣卫的关系,逐渐由平级变成了上下级关系。 在宦官权倾朝野的年代,锦衣卫指挥使见了东厂厂主甚至要下跪叩头。 东厂、西厂与锦衣卫共同点是监视、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即“巡查缉捕”。 出于专制政权的内部需要,皇帝需要一个独立于官僚机构之外的势力供自己使用,东厂、西厂与锦衣卫都是这样的机构。 因为东厂本来就负责监视大明大大小小的各个衙门,所以并不存在韦宝开始想的,皇帝和魏忠贤担心有人把持了水师,会对朝廷不利这样的事情。 韦宝在海防总督衙门一把抓,陆军和水师官兵用的清一色都是天地会的宝军,以及新招募的,或者是策反归顺了韦宝的原本的世袭官兵。 总之,魏忠贤目前还没有功夫整顿到海防总督衙门去,另外韦宝能给魏忠贤搞到很多钱,魏忠贤也不会怀疑韦宝会对朝廷有什么不利,所以没有急于整顿海防总督衙门。 倘若魏忠贤有需要,多派东厂番役到海防总督衙门去,一样能将海防总督衙门下面的官军控制的死死的。 在大明朝正常的时期,就没有听说过几次官军造反的事,有也是很小规模的,不可能到总督造反这样的规模。 这也算是东厂的一个巨大贡献吧,东厂对官员的钳制能力是很突出的。 问题是皇帝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朝臣们的看法,“韦爱卿说的有些道理,首辅,还有你们二位,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天启皇帝朱由校问顾秉谦和黄立极、魏广微三人。 三人同时看向魏忠贤,三人刚才就看了魏忠贤几次了。 魏公公此时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表情,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三人只能硬着头皮,对皇帝表示,他们的想法与韦爵爷说的一样。 朱由校又问冯铨和丁绍轼,“你们两位今天为何不说话,你们怎么看?” 冯铨狡猾道:“微臣才疏学浅,尚且没有想好。” 朱由校有点不悦,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但朱由校毕竟已经当了五年的皇帝了,对于官员是不是阳奉阴违,是不是有所不留是看的出来的。 丁绍轼则道:“微臣觉得首辅大人,魏广微大人和黄立极大人,韦爵爷说的,有些道理,具体施行会如何,微臣不敢臆断。” 朱由校点了点头,知道丁绍轼这算是偏向于赞成了! 魏广微、黄立极、顾秉谦很奇怪,没有想到丁绍轼居然会这么说。 通常情况下,凡是他们几个人支持的事情,丁绍轼是一定反对的。 而丁绍轼支持的事情,他们也一定反对。 阉党和东林党通常都是想都不想的,不管对错,不问是非,只争夺高下,这就是党争。 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三人奇怪,天启皇帝朱由校也觉得奇怪。 【0974 君臣饮宴】 包括冯铨,包括魏忠贤和客巴巴,王体乾,李元忠等太监,大家都觉得奇怪。 天启皇帝朱由校搞不清楚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两帮人能达成一致,这让皇帝绝对有点不对劲。 而魏忠贤更加警惕,如果这些人都与韦宝站在一起,这就是一派新势力了! “魏公公,你怎么看?”朱由校终于问到了魏忠贤头上。 魏忠贤沉吟道:“陛下,这是军国大计,老奴只是一个内臣,不方便说话吧?”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朱由校道。 “那老奴就说两句吧。”魏忠贤说之前,目光从顾秉谦,到几个阁臣,再到韦宝脸上,依次扫了一圈。 魏忠贤没有看杨嗣昌,在这个场合,杨嗣昌是可有可无的人物,连皇帝也不会问杨嗣昌的意见。 “老奴觉得不可,虽然开辟通商港口,能增加国库收入,统一大明水师,能缩减国库开支,但如果只是为了弄银子,这头弄来银子,灭了几处的火,会不会引来更大的火?到时候,是不是又需要弄更多的银子?老奴预估,如果这两项提出来,一定会引起朝野反对,这是其一,最怕是天下士绅一起反对。到时候,朝廷要么镇压举国臣民,要么,这两项新政推行不下去,引得朝廷威严扫地,陛下威严扫地,这个责任,谁担得起?变通虽然好,却也要考虑后果。如果天下士绅都反对的事情,将来如何收其他的税,士绅们都对抗朝廷,不再让子弟出仕,上哪儿弄人做官?更有甚者,还有可能引来朝廷内部官员大规模辞官,或者提早告老还乡。这些,陛下都不得不考虑。”魏忠贤道。 本来一件没有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魏忠贤这么一着重强调不利因素,强调风险,立刻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诚然,得了好处,好处是朝廷的,若是有什么不测,责任可是个人的啊。 顾秉谦一听魏忠贤这么说,吓得满头是汗,虽然是马上就要过年的关口,冷的要死,但顾秉谦却燥热的慌。 “微臣觉得魏公公所言极是,微臣只是向陛下提一提,挺魏公公这么说了,便觉得这奏本有许多不妥之处。”顾秉谦立马站队魏忠贤。 魏广微和黄立极立刻附和,都说这个奏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很欠考虑云云,都站队魏忠贤。 天启皇帝朱由校先是看了看魏忠贤,然后看了看韦宝,问冯铨和丁绍轼,“你们两个怎么看?” “陛下,微臣觉得魏公公所言极是,这两项新政风险太大,只怕是抱薪救火,会引来更多的问题。”冯铨立刻站队魏忠贤。 本来冯铨就看不得韦宝崛起,只是韦宝看似与魏忠贤关系非同小可,冯铨才不敢公然与韦宝对抗,现在正好落井下石。 丁绍轼则道:“任何新政都有风险,就要权衡利益大,还是弊端大。微臣觉得韦爵爷刚才所言有理,海贸在民间一直存在,可以说是屡禁不绝。因为有利益,所以官府之中一定有害群之马与民间投机商人互相勾结,这不是轻易能化解的,因为确实有对外贸易的需要,洋人会送银子来,有利益,就有人敢于冒险。所以,朝廷只有规范管制,才能把银子收上来。这当中,可能因为扩大贸易量,触动很多有田产,把持了各地货物贸易的大户的利益,但不至于伤及根本,更何况,一旦扩大了海贸,这些各地的大户,也一定会加入其中,所以,损害他们利益不大。如果什么事情担心反对就不做,那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了。所以微臣觉得,不如先开辟一两处口岸试一试。至于水师,整个大明北方水师,其实大半已经在海防总督衙门的管制之下,南京水师一直没有多少防务压力,不说形同虚设,也着实拿了军饷,不用干多少事情。防止海上私下贸易,以及防止倭寇,历来是浙江,福建,广东为重。微臣觉得,可以将金鳞码头和金鳞水师划拨归海防总督衙门一并管辖。” 虽然丁绍轼将韦宝提出的两项新政缩减了九成以上,但丁绍轼依然明确表达了对韦宝的支持。 这就让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更加犯嘀咕,不知道为什么丁绍轼这回这么支持韦宝。 实际上,丁绍轼作为目前内阁当中唯一的东林党大臣,丁绍轼支持韦宝,已经代表了,如果真的推行这两项新政,实际上,阻力将会相当小。 因为东林党本来就是江南大士绅集团的代表。 至少有丁绍轼这样的大佬支持,很多东林党官员不会太抵触新政。 说是两项,开辟通商口岸和合并管理水师,其实就是一码事,没有控制当地水师,也就不可能控制当地通商口岸。 朱由校听丁绍轼说完,不由点了点头。 丁绍轼的话,很符合朱由校内心的想法,朱由校觉得试一试的确无妨! “杨嗣昌,你来说说看,你身为户部官员,想不出办法,朕不怪你,但你评判一项新政是否值得推行,应当有自己的主见吧?”朱由校居然问杨嗣昌的意见。 杨嗣昌有点受宠若惊,这里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啊? 韦宝虽然只是十来岁的少年,但人家韦宝是爵爷,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大明一等一的高官了啊。 其他人要么是阁臣,要么是魏忠贤这种权倾天下,一手遮天的人物。 “启禀陛下,微臣赞同丁大人的话,可以试一试,以少量口岸,以及长江以北的水师试一试,无妨。若是遇到问题,也方便应对。如果可行,再逐步加大规模,作为户部官员,自然希望开源节流,获得更多的收入银两的渠道。”杨嗣昌没有犹豫,直接说出来了。 杨嗣昌本来就不对魏忠贤抱持什么幻想,他老爹就是被魏忠贤罢免回家了的,魏忠贤没有搞他,只是因为他人微言轻,没有什么害处,另外他是靠金榜题名,正式的科考一步步上来的,如果魏忠贤针对他一个五品小官,肯定会被众人诟病。 杨嗣昌很清楚,以自己今天的表现,魏忠贤肯定容不下自己了,不如索性按照内心的想法,实话实说,也算是为大明朝廷尽忠了。 所以,杨嗣昌虽然只说了寥寥两句话,内心却想了一大堆。 天启皇帝朱由校又点了点头,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反对,韦宝、丁绍轼、杨嗣昌赞成。 如果没有杨嗣昌的赞成,赞成的一方就会显得很孤独。 幸亏朱由校知道韦宝绝对不是东林党,杨嗣昌也不属于东林党,否则现在的局面很像是东林党与非东林党的争斗。 “魏公公,你怎么说?你有听见丁爱卿刚才如何说的吗?”朱由校问道。 “老奴糊涂了,老奴都听陛下的。”魏忠贤以退为进道。 朱由校和韦宝都搞不懂魏忠贤今天是怎么了。 本来依着韦宝的想法,现在大明是魏忠贤当家,最着急弄银子的应该是魏忠贤吧? 而且韦宝把话说的很清楚,都挑明了,这个海防总督衙门,他韦宝可以不要的,可以让皇帝喜欢谁当就让谁当。 所以,韦宝至少帮着出个点子而已。 并且,韦宝还提议让东厂监管海防总督衙门,监管水师,等于把权力都给了司礼监了啊。 这就等于是送给魏忠贤银子和权力,不知道魏忠贤为什么不支持。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若不是对魏忠贤不是一般的好,换了旁人,朱由校肯定要开骂。 朕在问你话,你说都听朕的,那要你有什么用? 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朕放心让你代批奏本吗? 朕放心让你在那么多朝廷官员的任免当中起主导作用吗? “魏公公,你觉得好就说好,觉得不好就说不好!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朱由校压着火气问了一句。 韦宝暗暗好笑,就冲着天启皇帝朱由校这句话,还是看得出来,朱由校依然是孩子性格,还没有长大的大孩子。 韦宝估计今天的事情太大,关乎大明本身了,所以朱由校才会亲自主持平台议事。 毕竟不管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国家,没有了银子,都是很可怕的。 十几万等着发军饷的兵士过年拿不到积欠的银子,真的要出大事。 魏忠贤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魏忠贤内心虽然反对,但是听皇帝的意思,皇帝是赞成的,以魏忠贤的脾气,色厉内荏,在皇帝面前就是一条老狗,绝对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客巴巴看出了魏忠贤的窘境,打圆场道:“陛下,这事关系重大,不急着立刻定下来,今儿个天也不早了,不如先到这,大家先用午膳,明早上再议也不迟。” 朱由校估计魏忠贤有什么话当面不好说,要私下对自己说,想想客巴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好吧,就听奉圣夫人的。几位爱卿,你们留一下,午时与朕一同用膳吧。” 韦宝知道真实的皇帝与大臣相处,一起吃饭是家常便饭,并不像是后世的影视剧,君臣吃饭是多大的事。 不过,今天对于韦宝来说挺特别的。 他第一次向皇帝提出重大施政举措,这是一方面。 魏忠贤支持还是反对,韦宝不用太在意。 有了英国公张维贤这个大靠山,韦宝现在就算单独入宫也不怕魏忠贤敢谋害自己。 敢杀了自己,自己老丈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朱由校与韦宝说些闲话,不再谈开辟通航口岸,不再谈关税,也不提收编统一管理大明所有水师的事儿了。 韦宝是聪明人,皇帝不提,他更加不会提,韦宝挑拣换地爱谈的话题,说些木工活和旅游打猎的事情,还挑一点打仗的事儿,侧面暗中夸赞自己的军事才能。 当然,韦宝就是隐晦的点一点,都靠旁人自己去设想。 韦宝很清楚,在皇帝面前高调,在这帮大明最高层面前高调,除了遭人嫉妒,没有任何好处。 他会打仗,用事实证明便可。 一个又会打仗,又会赚钱的人,即便是皇帝再怎么喜欢,也会深深防备的。 朱由校被韦宝的话逗的十分开心,问东问西,全然不像与大臣们说话的时候沉默是金。 杨嗣昌没有资格在这种场合吃饭,已经走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阁臣,除了冯铨是年轻人,其他都至少五十开外了。 在古代,超过五十的人就已经很老了。 所以,阁臣们都不太参与皇帝与韦宝聊天,冯铨偶尔说一两句助兴。 在皇宫里吃饭,和韦宝的府邸一样,二十四小时有厨子等着上菜,不用等。 几大桌的丰富菜肴很快上来。 八果垒、香橼、真柑、石榴、枨子、鹅梨、乳梨、楂、花木瓜,各式水果切盘打头阵。 乐仙乾果子叉袋儿一行,荔枝、圆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犁肉、枣圈、莲子肉、林檎旋、大蒸枣。 缕金香药一行,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朱砂圆子、木香丁香、水龙脑、使君子、缩砂花儿、官桂花儿、白术人参、橄榄花儿。 雕花蜜煎一行,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桔、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枨子、木瓜方花儿。 砌香咸酸一行,香药木瓜、椒梅、香药花、砌香樱桃、紫苏奈香、砌香萱花柳儿、砌香葡萄、甘草花儿、姜丝梅、梅肉饼儿、水红姜、杂丝梅饼儿。 脯腊一行,肉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儿、是腊、肉腊、奶房、旋胙、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 垂手八盘子,拣蜂儿、番葡萄、香莲事件念珠、巴榄子、大金橘、新椰子像牙板、小橄榄、榆柑子。 光是水果就摆了几个大桌。 燕天南一直以为自己吃的算是丰富了,算是奢华了,与皇宫一比,好像自己吃的也不算奢华吧? 这特么,你们都快赶上吃西餐了,上这么多水果做什么啊? 上菜啊。 韦宝已经养成了喝点酒的习惯,每顿饭都要喝一点点,通常都是一两左右,一只小巧的金玉酒盏装酒。 然后终于来了下酒菜。 下酒菜式也不少,主力的就有十五盏之多,还有小盘子装的。 第一盏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 第二盏奶房签,三脆羹。 第三盏羊舌签,萌芽肚胘。 第四盏肫掌签,鹌子炙。 第五盏肚胘脍,鸳鸯炸肚。 第六盏沙鱼脍,炒沙鱼衬汤。 第七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 第八盏螃蟹酿橙,奶房玉蕊羹。 第九盏鲜虾蹄子脍,南炒鳝。 第十盏洗手蟹,鱖鱼假蛤俐。 第十一盏玉珍脍,螃蟹清羹。 第十二盏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瑶。 第十三盏虾橙脍,虾鱼汤齑。 第十四盏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第十五盏蛤俐生,血粉羹插食,炒白腰子、炙肚胘、炙鹌子脯、润鸡、润兔、炙炊饼。 厨劝酒十味,江瑶炸肚、江瑶生、蝤蛑签、姜醋香螺、香螺炸肚、姜醋假公权、煨牡蛎、牡蛎炸肚、蟑蚷炸肚、假公权炸肚。 食十盏二十分,莲花鸭签、茧儿羹、三珍脍、南炒鳝、水母脍、鹌子羹、鱖鱼脍、三脆羹、洗手蟹、炸肚胘。 对展每分时果五盘,晚食五十分各件,二色茧儿、肚子羹、笑靥儿、小头羹饭、脯腊、鸡腊、鸭腊等。 从明清开始宫廷御膳逐渐接近后世的食物,即便没有味精,但燕天南觉得绝对不输给后世放了味精鸡精的菜肴。 虽然朱家登基后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北京,然而南京乃至整个江南对明代皇家饮食的影响是极大的。 明代宦官刘若愚所记《酌中志》中的描述初九日重阳节驾幸万岁山登髙,或兔儿山旋磨台登髙,吃迎霜麻辣兔。 菊花酒属于节令饮食,而这个麻辣兔,韦宝倒是在很多地方都看到了。 韦宝对吃比较感兴趣,所以知道这个的做法:“切丝鸡汤煨,加黄酒,酱油,葱姜汁,花椒末,豆粉收汤”,这典型的淮扬风格,侧面描述了明代皇帝喜南方饮食。 宋朝人还没有吃海参、鱼翅、燕窝的记载。 吃这种滋补性的高蛋白的海味,大概从明朝才开始。 明朝开始,人们大规模食用鱼翅了,烹饪的手法大类今朝,在后世吃鱼翅的话在很多人眼里是一种残忍的行为,却仍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其中一部分或许就是从六百年前开始就有以鱼翅为奢为贵的思路,延续至今的缘故。 相比之下海参的食用历史就提前了很多。 《酌中志》记载,凡遇雪,则暖室赏梅,吃炙羊肉、羊肉包、浑酒、牛乳、乳皮、乳窝卷蒸用之。 天启皇帝朱由校最爱炙蛤蜊、炒鲜虾、田鸡腿及笋鸡脯,又海参、鳆鱼、鲨鱼筋、肥鸡、猪蹄筋共烩一处,恒喜用焉。 在迁都北京很多年之后的明朝皇室仍然对沿海一带饮食有偏爱,但羊肉与乳制品这些北方特色的食物也在宫中颇为流行。 果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炙子烤肉是老北京传统的一种吃食,但明代的宫廷里面当时是没有这种铁盘的。 韦宝对各种菜式,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更好笑的是韦宝还能说出各种做法,不停的品评论。 朱由校大感有趣,一直问个不停,并且连连点头,对于韦宝的博学多闻,佩服的很。 之前韦宝谈军事,皇帝都没有这样感兴趣。 韦宝暗暗好笑,看样子,皇帝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心性。 韦宝甚至还让御厨拿来工具,亲自示范怎么烤肉。 引得朱由校也拾掇起袖子,跟着一起干。 皇宫里面皇帝最大,皇帝通常是没有老爸的,能登基的,老爸基本上都挂了。 而朱由校立了一个先帝不得超的刘贵妃当皇太贵妃,老好人一个,更加不会干预皇帝,所以朱由校更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参与感也十足,与皇帝,与韦宝一起干。 瞬间成了烧烤晚会了。 “陛下,这种烧烤,再配上我让人特别酿制的四特酒,,味道非常好,您试一下。”韦爵爷热情的推销道。 朱由校尝了一口,觉得不怎么样,朱由校本来就不好饮酒,却很捧场,点头笑道:“好酒,这酒有什么来历吗?” “没有什么来历,微臣在家闹着玩弄出来的,却没有想到在各地卖的极好,现在京城各家酒肆,九成九以上,用的都是这种四特酒。”韦宝吹牛道。 【0975 魏忠贤把话说的很重】 朱由校闻言来了兴趣,朱由校对酒不感兴趣,对菜肴其实也不敢兴趣,朱由校并不是厨子皇帝。 其实朱由校要是有选择的情况下,对木匠活也不会那么感兴趣的。 朱由校爱动脑,爱动手,总结起来,就是对玩感兴趣,尤其是对需要思考一下的玩乐方式非常感兴趣。 典型的工科男一枚,韦爵爷已经对皇帝的兴趣爱好很了解了。 “短短时间内,韦爱卿的酒就名冠天下,果然是奇才,魏公公,传旨下去,将韦爱卿向朕推荐的四特酒定为贡酒!并向各地推广。”朱由校对魏忠贤道。 韦宝闻言大喜,这是帮自己赚钱呢,皇帝发了圣旨推广的东西,还有哪里敢拦阻? 最关键,韦家的天地会商号就是大型超市,物流渠道,什么东西都有的卖,可不单单只是卖酒啊。 皇帝推广了韦家的酒,等于也给天地会商号的其他商品打开了流通渠道。 不看僧面看佛门,皇帝说天地会商号的东西好,谁敢说不好,皇帝说让天地会商号的东西到各地都可以贩卖,谁敢不让贩卖? 本来当初朱由校就给天地会商号题写过匾额的,但题写匾额和帮着推广商品又不太一样。 魏忠贤有点尴尬,内心已经对韦宝产生了深深的防备,但是皇帝已经发话,他又不能违拗,只得硬着头皮道:“老奴立刻照办。” “办什么啊,内阁不都在嘛,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今日就发圣旨嘛,好东西便该大力推广,朕推广一种酒的权力还是有的吧?”朱由校道。 魏忠贤和一帮内阁大臣吓了一跳,虽然皇帝说话的节奏很难把握,很多话都是脱口而出,但这话听起来有点重了。 大明的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别说换地推广一种酒,推广一百种,一千种,只要你皇帝高兴了,都是可以的啊。 饭后朱由校让内阁大臣们先走,留下韦宝陪伴。 两个人一边做木匠活,朱由校问起韦宝的天地会商号的情况。 韦宝暗忖皇帝看样子对我的情况很了解嘛,也不隐瞒,一切都照实说。 只是隐晦表示天地会商号根本不赚钱,一来是年景不好,百业萧条,另外是他秉承做买卖不盘剥百姓的原则。 “陛下,不瞒陛下,我明年打算收了天地会商号。”韦宝道。 朱由校吃惊道:“生意真的有这么不好做吗?” 韦宝点了点头,“不好做。很多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能好做吗。” 在一旁的魏忠贤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韦宝是不是要告自己的状。 魏忠贤对皇帝说的,都是天下天平,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只是少部分地区偶尔有点小乱子而已。 其实魏忠贤,韦宝,都很清楚,皇帝不像表面那么傻,而且朱由校有自己的消息管道,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朱由校不想去烦心,因为朱由校其实是没啥自信的人,觉得自己烦心了也什么都不能解决,不如交给魏忠贤去搞。 天启初年的时候,朱由校有段时间是满怀雄心壮志的,被朝局伤了,忙了一两年,啥收获都没有,还把自己搞的越来越疲惫,越来越不开心。 后面朱由校干脆什么都不管,居然发现比自己勤政的时候,似乎还好了一点点,便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朱由校不喜欢和大臣谈朝政,谈天下局势,因为大臣们的说教比较多。 但是朱由校喜欢和韦宝谈。 因为韦宝不会教育皇帝应该怎么怎么做。 韦宝总是把问题说出来,并且说很难办,并且说现在已经做的不错。 所以,这并不是韦宝第一次对皇帝说天下大势了。 魏忠贤也能接受。 一般说明代经济问题,通常都喜欢说是因为明朝的贵金属缺乏云云,实际上明代用于制造贱金属货币的铜同样相当匮乏。 传统观念里的一两银兑一千钱,实际上即便满清也长期做不到。 满清保持这个兑换比要到乾隆中后期了。 所以在明末还有有个很大的问题,货币的制造使用原材料来源。 铜除了用来制造货币,当年还承担着大量的火器制造用途。 所以这块有个铜的双重消耗问题。 白银并不能代表一切,虽然白银货币在明末承担了相当部分的铜钱货币地位,但是铜币作为贱金属货币是日常相关的很重要的部分,这块被长期忽视了。 “五月纹银一两核钱八百四十文,六月止八百二十文矣。至于铺家所卖仅得七百六七十文不等” 这是雍正元年官价银铜兑换比和市场兑换比。 官价的波动是比市场滞后的。 明代是什么情况呢? 明代一两银是兑550到700文不等。 在李自成崛起前后,崇祯这位煤山战神的操作下,银铜兑换比去到1100到2200文。 因为铜的严重匮乏,导致明廷用掺有铜的铅钱去凑合,于是很快就凑合不下去了。 铜的匮乏问题在明代末期尤为突出,大量的火器制造和补充需要铜,货币同样需要,商品经济发展下对货币的需求量更多。 中国传统观念里的滇铜大开发是在清代,明末云南处于前线,而且产铜量不如清中期。 明代也无外来大量铜的来源,清人用来解决铜荒来源大头是日本。 而在明末,中国和日本处于战争,或者说是潜在战争状态,日本接连进攻了中国的附属国试图建立自己的“天下华夷”。 德川时代则是琉球。 清从顺治年就开始派船去日本买铜,康熙基本都仰仗洋铜,即便三藩之后重新控制云南,到雍正进口铜依旧占国内用铜的六成以上。 清没有两次倭寇之乱和朝鲜琉球的历史包袱,自然无所畏惧,即便铜船船主在日本被百般刁难,乃至日本公开索要中国情报都毫不在意。 日本人呵斥清人的官办铜船负责人如同奴隶。 “商人蠖行鼠伏,媚词泉涌,自同奴隶”,为了有交换获取铜货的机会以防满人苛责,清代洋船官商互相勾结,向日本人偷运军械盔甲器械,传播造船技术,找人渡海完成日本人要求的阵法教习,乃至清朝的武举前往日本教习弓箭,而这在明代是不可想象也是无法做到的。 明末的连续战争加重了上述恶性循环,最终导致经济崩溃。 当时黄金尚未进入中国的货币流通领域,而与白银货币相互匹配另一个铜钱体系,直接在崇祯后期干脆崩解了。 可以参考鸦片战争前,因为白银流出导致的银贵钱贱现象。 清廷用五六十年的时间把白银翻出两倍左右铜钱币值,清朝的经济就已经受不了了。 而在明末煤山战神朱由检的风骚操作下,铜钱贬值三四倍只用了区区的几年时间。 如果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财政不困难,还有谁的财政会困难。 清廷没了的话,洋人看着不行了,出面拾掇海关,续命满清的财政。 要不然满清还得早早灭亡,满清基本就死在这波上了。 而大清为啥烧鸦片开战,就是因为银贵钱贱,继续下去财政就要死了。 朱由检的货币体系比清廷鸦片前后崩的激烈多了。 朱由校手里的货币体系,交给朱由检的时候,是正常的货币体制。 朱由检从550到650的兑换比例翻倍,才用了短短四五年时间。 大清的铜钱贬值,稳定币值从1808年开始稳定破千,一路上涨,花了30年时间从1808年的一两银兑1040文,飙到了1838年的一两银兑1637.8文。 这个时候,大清上下都已经明白,是不禁烟就要没活路的时候了。 朱由检维持的货币体系,白银进口在朱由检玩完的的最后几年一直在上涨。 西班牙的美洲银矿所谓枯竭只是从顶峰滑落,产量依旧庞大。 白银流入中国的最后几年锐减,对明朝灭亡是有影响,但是那会煤山战神早就没活路了。 减少的原因是战乱波及到中国的沿海出口省份,白银进口减少并不能对当时早就崩溃的中国货币体系带来决定性影响。 实际上因为铜钱的过度贬值,白银的加速进口在铜币体系崩溃的1632年后对稳定经济有正面作用。 因为白银代替了一部分铜币进入流通领域。 三饷加派,加派的征收方式是折银而不是本色。 如果仅仅以三饷加派而对全国各府州的赋税进行排名,没什么意义。 苏松重赋,这是明人皆知的事实。 苏松两府在三饷加派之前,其亩均税率0.12,单位:两/亩。 这就已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一大截。 此外,明朝财政税收输送方向,可分两块:起运和存留。 其中起运的主要分送到户部的和内库的。 换而言之,明代有权征收赋税的并不只有户部一个衙门,兵部、工部都有自己的收入。 而且银两,仅仅是送到户部的。 也就是说,并不包括送到内库、其他仓库机构及地方存留的税收。 以苏州府为例。 万历六年,苏州府赋税总额假设全部折银的话接近90万两。 这些赋税大致可分以下六种:田赋、上供物料、钞关税、盐税、商税、徭役折银。 其中田赋又主要分夏税秋粮,而大明万历朝全国平均夏税秋粮起运比例是57.2%。 但万历六年,苏州府起运夏税小麦就有40626石,经侯官响统计,其中约有37.13%的部分已折银),存留麦13038石。 起运秋粮米1850607石,经侯官响统计,其中约有38.18%的部分已折银,存留米188287石。 起运的除了实物税收外,便是折银后的夏税,含小麦、农桑丝折绢、税丝折绢等,和秋粮,含米、马草、户口盐钞银等。 万历六年,苏州府起运折银夏税是4981.75两,起运折银秋粮是257189.5两。 以上这些起运的实物税收,也远远超出了57.2%的比例。 至于这些起运粮食目的地,那就多样了,南京北京都有机构负责接收,因此这些粮食很大程度上是不经手户部太仓库的。 太仓库的主要功能是存白银而非粮食。 倪元璐的奏疏中,崇祯十六年苏州府上缴到太仓库的额银是565518两。 这个税收,自然也是不包括原本苏州府所缴纳的本色的。 而且崇祯十六年苏州府的额征银和万历六年相比,增加了一倍还多。 崇祯三年松江府的赋役构成本色米麦赋,约33万石。 明代存在着一种说法,叫“南粮北役”,意思是南方赋役中粮食负担更重,北方则是徭役负担更重。 但是韦宝认为松江府的“役”比“粮”更重。 崇祯十六年,倪元璐额定下的松江上缴到户部的赋税额银是232883两,相当于崇祯三年松江府一年折银的田赋。 由此可见,难道松江府的赋税是不少的。 只有不懂明代财政的才会把明末太仓库,新饷库,又或者是兵饷左右司的银额当成各地的赋税,典型压根就不知道明代是咋搞税收的。 三饷那有没有收足呢?几乎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因为就算没有三饷,江南赋税也未必收得足。 江南逋赋是自15世纪以来,就是一个长时间困扰明廷的财政问题。 江南第一次出现逋赋高峰是在永乐宣德年间,事实上早在洪武年间苏州府就有逋赋趋势了。 苏州府从永乐二十年到洪熙元年之间,欠粮392万石。 宣德四年,苏州府又欠了700万余石。 自15世纪起,明廷蠲免江南赋役的记载就太多了。 崇祯十六年,南直隶部分府县,淮安府、徐州、庐州府、凤阳府,蠲免原因然后明廷考虑到黎庶的艰辛,给部分地区进行了所谓的“蠲免”。 其实被蠲免的地区,基本上是大明失去的底盘,比如河南、陕西、湖广江北等地。 一个例子就是河南省以黄河为界,以南的州府全部蠲免,而以北的彰德、卫辉二府一分不少。 神奇的是,富甲天下的南直隶再次获得了41万多的蠲免,约相当于其定额的七分之一。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北方困难,我这里也困难;别的地方少拿钱了,也别指望我多拿钱。 淮安府、徐州:清兵南略。淮安府的沭阳、赣榆,徐州的丰县,都遭遇了兵燹之祸。 崇祯十五年,张献忠三攻庐州府,陷之。 崇祯十五年期间,张献忠及革左五营的主要活动区域就在安徽。 江南士人和户部有一层特殊的规定,那就是在明代有条祖训,就是“江南人不得任官户部”。 这里的江南,不仅仅包括应天、镇江、常州、苏州、松江、湖州、嘉兴、杭州八府,甚至还涵盖了江西、浙江两省。 事实上,这条祖训在明代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整个明代,江南籍户部尚书一个手都数的过来。 然而,话虽如此说,但是户部衙门内那些办事小吏却大多出身江南。 倪元璐,浙江绍兴人,正好是广义上的江南人士。 江南人不得任官户部的禁令,一开始只局限在苏松两府,后来扩展到江西、浙江两省。 换而言之,洪武二十六年后,出身江南而又任官户部尚书的,只有一个半人,一个人是倪元璐,半个是周忱。 周忱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的“户部尚书”是虚衔,并不实际管户部事。 大明在崇祯时代的事情,韦宝自然不能按照历史本身说,只能用预想的口吻,随便的,简单的提一提。 朱由校却很感兴趣。 朱由校到底是聪明人,对现在的局势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对韦宝的预测,是很容易明白的。 因为朱由校爱动脑,这一类预判性的事务,需要演算的事务,所以会感兴趣。 等到傍晚,皇帝再留韦宝一起用了晚膳,才放韦宝出宫。 “魏公公,你觉得韦爱卿提出的开放几处通商口岸,和收拢大明水师的建议不好吗?”朱由校问道。 魏忠贤知道皇帝一定会问,已经想好了怎么回答,“不是不好,也谈不上好,就像陛下之前说的,谁都无法保证咱们会比之前的列祖列宗做的更好,有风险,但可以一试。可是,谁来试一试呢?放眼整个朝廷,有这种能力的都有谁。” 朱由校想都不用想便道:“韦爱卿就很合适啊,朕非常喜欢韦爱卿,韦爱卿也确实很有才干。在京城做的很好,替朝廷裁撤了许多冗官冗员,弄了很多银子。北直隶,山东,都管的很好。这才去辽东,辽东多少年都打不赢老奴努尔哈赤了,韦爱卿才去就把个死老奴打趴下了,这还不算,还打的一支十多万人的蒙古部族直接整个部族来归顺。这是盛世景象啊,在太祖爷和成祖爷手里都难得看见的景象。对了,这事,你赶紧办一下,明日发圣旨,全大明的颂扬韦爱卿这项功德。” “陛下,老奴就知道陛下会说让韦爵爷去办,陛下不觉得韦爵爷升迁的太快,权势太大了吗?他年初才刚刚金榜题名,只是新科探花郎而已,年尾,已经贵为爵爷,坐拥辽东军权,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兵权,整个登莱水师大营,再加上韦爵爷的老丈人是英国公,英国公世代掌管京营,两者加起来,他们一家就管了大明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兵马了,兵权是最精锐的兵马。再加上韦爵爷这么有才干,难道不需要提防吗?银子的问题,老奴相信韦爵爷很容易解决,可能就在举手之间,就能解决。可这之后呢?大明的军权被韦爵爷掌控了一小半,赋税被韦爵爷掌控了一小半,天下是陛下当家,还是他韦爵爷当家?”魏忠贤故意将话说的很重! 朱由校和客巴巴同时一惊,包括王体乾,李永贞等大太监,和李元忠,这个天地会打入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身边的太监。 大家都很吃惊,都大概猜到了魏忠贤会这么说,因为众人都是人精,能在皇宫混下去的,不是人精,都得变成鬼。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魏忠贤会把话说的这么重,这显然是要与韦宝撕破脸,正面干仗的节奏吧? 其实魏忠贤也有点奇怪自己会把话说的这么重干什么? 魏忠贤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说重了,潜意识当中,已经意识到了韦宝的威胁,魏忠贤对于皇帝,还算是忠诚的。 要不然,韦宝再如何变强大,要说威胁到他的地位,不如说能直接威胁皇帝的地位。 朱由校闻言陷入了沉默,魏忠贤的话,恰到好处的说到了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心里。 再怎么不问世事,大是大非还是有的,这一点,的确需要提防。 【0976 魏忠贤与韦宝翻脸】 “奉圣夫人,你觉得韦宝会不忠诚吗?”朱由校想了一会,觉得头疼,问客巴巴。 魏忠贤也凸起了眼珠看向客巴巴。 这个时候,客巴巴的分量就体现出来了。 客巴巴对于军国大计一般都是不插手的,平时主要说些宫内的事情,管好皇宫就可以了。 但是客巴巴对于朱由校的影响是全方位的! 一旦客巴巴说出什么话,很有可能成为最终的定案。 魏忠贤害怕连客巴巴都与韦宝站在一起,那样的话,大明危险了,皇帝也危险了! 客巴巴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奴婢觉得韦爵爷还是很忠诚的,因为他并没有向陛下提出由他做这些事情,收拢水师,也希望由东厂监管。这就表明他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看得出来是为大明着想,为陛下分忧的。如果人品不好,英国公也不会看上他。”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客巴巴的话,符合他的心意。 魏忠贤则瞬间脸色铁青,马上就要面如死灰了。 如果客巴巴坚定的与韦宝站在一起,韦宝权倾朝野,把他挤走,甚至架空陛下的一天,指日可待了! 不过,幸好客巴巴紧跟着道:“奴婢觉得魏公公的话也有道理的,韦爵爷实在太有才干,做什么像什么做什么成什么。这样的人得用,却也不得不防备啊。民间常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还得防备呢。更何况是臣子。” 魏忠贤闻言,这才稍稍舒坦了一点点,暗忖好你个客巴巴,你太狡猾了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向着咱家呢?你还是向着韦宝呢? 从朱由校一生来评价,朱由校从小受国本案的牵连。 16岁即位的天启帝长期处于被忽视的状态,没能出阁念书,没有老师,基本等于文盲,身边太监宫女不待见,没有朋友,养成天启内向懦弱的性格。 陪在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乳母客氏,客魏专权时期,怀孕的懿安皇后由于诓谏朱由校,从而得罪客氏和魏忠贤,最后被害的流产导致终身不孕,朱由校连自己骨肉都保不住,却在临终的时候听了懿安皇后意见传位信王朱由检,并嘱咐信王好好对待懿安皇后。 朱由检也完成了哥哥的嘱咐,在位的17年一直优待自己的嫂嫂。 朱由校是悲剧的,他不是个好皇帝,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他的善良被人利用,造成宦官专权,内地和辽东局势糜烂。 人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只爱木工不爱江山的人,可是在他临终的时候,他却用尧舜来勉励自己的弟弟,还是颇令人唏嘘不已。 韦宝虽然暂时不知道宫里面会对今天的事情如何讨论,但是韦宝大致是嫩猜到的。 魏忠贤怀疑他,并且要限制他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就差没有公然攻击自己了。 而皇帝偏向于自己这一边的意味也很明显,否则就不会连续问那么多人。 但这也说明了朱由校优柔寡断的个性。 韦宝是重生穿越巨,自然早就知道朱由校是个啥样性格的皇帝。 所以,韦宝尽管有点担心,却也谈不上害怕,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韦宝知道,朱由校再怎么样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建议而对自己不利的。 韦宝现在对宫里的人已经非常熟悉了,魏忠贤当初是因为赌博输光了口袋里的银子,然后含恨剁了自己的命根子,入了宫。 通过魏忠贤剁了自己这个动作,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心非常狠。 一般人减肥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剁了自己。 能做到这一点儿的,都不是一般人。 生存在社会底层,如果想要快速上位怎么办。 魏公公一系列手段是可以学习的,虽然有些不齿的地方,但是也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魏忠贤进宫之后,因为之前处社会底层,求生欲望很强,而且不要脸面,所以很会巴结人。 巴结人这个东西确实有些低声下气,但是他巴结的人都是重点。 他先靠巴结人进了甲字库,然后有做了皇长孙母亲王才人的典膳,巴结上了魏朝,然后又巴结上了王安。 一连串的操作,经典到让人瞠目结舌,赶上坐直升飞机了,否则很多自幼入宫的太监,到了老,也混不上一个领班太监的位置。 魏忠贤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魏朝身边的客氏。 进入了魏忠贤下一个目标。 魏忠贤入宫之后,做的每件事都在抓重点,他最成功的一笔投资就是客氏。 然后回报也非常丰硕,光宗去世,长孙即位,就是木匠皇帝朱由校,封客氏为奉圣夫人,魏忠贤不久从惜薪司升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宝和三店。 这是坐着火箭在往上升。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奇葩,皇帝安排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关旁人什么事,但是明朝的臣子比较奇葩,想要赶客氏出宫,说她淫毒凶狠。 一个宫廷的女人说他凶狠,比较容易理解,毕竟宫廷斗争很残酷,关键是这淫毒,臣子们是怎么发现的?他们去皇宫里扒门缝了吗? 然后宫廷里,除了皇帝就没其他男人了。 客氏对着空气淫毒吗? 然后这就引发了一个矛盾,魏忠贤的靠山是客氏,除了客氏,魏忠贤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所以魏忠贤肯定不会轻饶这些想要弄走客氏的人。 魏忠贤是怎么做的呢? 先是提升自己的力量,手段也是极其阴狠毒辣,赶走老恩人魏朝,然后阴谋杀死了王安。 王安是万历年间皇长子的伴读,而且很机灵,就是他干掉了李选侍。 王安的为人很正直,又是朱由校的大伴,按照道理来讲,王安如果一直活着,没准儿是个好的帮手。 关键是王安挡着魏忠贤前进的道路了,也被弄死。 接下来魏忠贤结党。 可能是魏忠贤小时候打群架的经验,对于结党营私,魏忠贤似乎比谁都清楚具体套路,一个人干不了大事儿。 司礼监王体乾和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人都叫他声九千岁。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儿,客氏出宫,但不久又被魏忠贤想办法召回了皇宫。 离了客氏,魏忠贤担心自己搞不定朱由校。 御史周宗建、侍郎陈邦瞻,御史马鸣起、给事中侯震。给事中倪思辉、朱钦相、王心一又向皇上进言,都被贬往外地。 这波斗争之后,魏忠贤开始在宫内练兵。 很难想象,一群没有那个东西的男人,体力本身就不行,能练出什么来。 魏忠贤勾结大学士沈翭做攻守同盟,每天引导皇上沉溺于倡优声伎、狗马射猎之中。 这点儿可以理解,这东西都是男人本能的欲望而已。 喜欢干这些的不一定不是好皇帝,但是别过度。 吏部尚书顾宪成在东林书院讲学,海内士大夫多依从他。 “东林”之名从此而始。 这群人名字挺好听,也有不少正能量的大佬,但是关键是东林党自形成,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天天就是吵架,吵架,吵架。 也变向的让天启皇帝朱由校察觉到,只有魏忠贤值得依靠,没有自己的班底,什么事都干不成,这一点,朱由校很清醒。 现在韦宝是从阉党当中崛起的,而韦宝从来没有真正的投到魏忠贤门下过,因为韦宝没有认过魏忠贤当干爹干爷爷什么的。 这一点,魏忠贤一直不放心,可是没有想到韦宝升迁速度这么快。 就在魏忠贤还来不及多琢磨韦宝的事情的时候,韦宝已经把持了海防总督衙门和蓟辽督师府了! 此时孙承宗已经回家,蓟辽督师的位置上虽然有个高第,可谁都知道高第就是个摆设,军权和山海关都被韦宝抓在手里呢。 所以,今天魏忠贤这么与韦宝对着干,并且是在没有和手下人商量的情况下,也着实是被逼急了。 权力掌控能力强的人,有天生敏锐的嗅觉,魏忠贤就是这样的人。 “陛下,开辟通商口岸和收拢大明所有水师的事儿,不是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的主意,东厂番役昨天晚上就侦知了,这一切,都是韦宝提出来的!也不知道韦宝用了什么法子,老奴估计,这几个阁臣都是被韦宝买通了!韦宝惯会用这一招,不少大臣都收过韦宝的好处。”魏忠贤道:“陛下,想想看,韦宝既然自己提出来这些新政,他真的只是为了朝廷和陛下考虑吗?” 朱由校被魏忠贤问的说不出话来,又看向客巴巴。 客巴巴比一般女人有见识,毕竟长期在宫里面,但客巴巴的见识主要体现在宫廷斗争上,体现在官场斗争,官场互相倾轧上。 对于军国大事,客巴巴是不懂的。 客巴巴以为魏忠贤这么极力的诽谤韦宝,无非是怕韦宝太过冒头,感受到了韦宝的威胁。 客巴巴内心喜欢韦宝,就算韦宝不太可能跟他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有什么,客巴巴也一样喜欢。 相比于魏忠贤,客巴巴要更加忠于皇帝。 在客巴巴看来,韦宝比起魏忠贤,肯定对大明,对皇帝有用的多。 “奴婢是觉得魏公公太过多心了,就算法子都是韦宝想出来的,韦宝能让顾秉谦他们几个提出来,就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这是韬光养晦,把功劳让给别人,对于这么年轻的人来说,很难得。而且,韦宝没有说他自己去做,得了好处,还是朝廷和陛下得好处,他可能什么都捞不着啊。”客巴巴道。 魏忠贤差点没有被客巴巴气死了。 刚才客巴巴两边不相帮,还比较公允,现在就完全是帮着韦宝说话了。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客巴巴说的很有道理,遂对魏忠贤道:“魏公公,朕今天累了,你退下吧。” “是,陛下。”魏忠贤忧心忡忡的说一声,小碎步退了出去。 只要是懂一点明末历史的人,,什么“天启年间财政收入主要是各种商业税”啊,什么“东林不征商税”啊,都是不会乱说的。 东林抗税,阻止朝廷收有钱人的税,山林矿产的税也不让收。 事实恰恰相反,在历史上这么干的正好是阉党而非东林。 前有东林成员汪应蛟开征商税,后有李起元提出征榷税,却被阉党骨干崔呈秀给否了。 杂项加派、关税加派其实都是东林党搞出来的。 汪应蛟《计部奏疏》,李起元《计部奏疏》,只看其中几篇奏疏,都是东林党在提议征税。 魏忠贤既没有能力解决财政问题,也没有能力保证边军军饷供应。 汪应蛟在天启元年刚当上户部尚书的时候,就提出了多项财政开源措施,比如:铸钱、典铺酌分、屯粮、抽扣工食、平籴谷仓、东征事例、房屋税契、抚按捐助、节省钞关银、僧道度牒、催兵部马价银、南直牧马地、南粮改折、库折布粟等。 这些也就是所谓的杂项,总共可额定征收约296万两。 其中典铺酌分、房屋税契就属于商税类别。 房产税契:凡有土地就有过割,有过割就有税契。 民间房产买卖之时,酌定税契每两征收二分,也就是房产交易税,额征近29万两。 典铺酌分:从事典当生意的商人,获利甚多。 将各省的典当铺按资产分成五等,每年分别征税十到五十两不等,额征19.5万余两。 后来正式还征收“优免丁粮银”,明代文武职官、举、监、儒、吏等类人员享有豁免一定的租赋、力役的特权。 现除生员依旧免征外,其余文武职官举监儒吏也酌收优免丁粮银,共额征44.4万余两。 这都是东林党搞出来的。 相反的是,在魏忠贤执政期间,甚至免除了陕西的榷税。 天启年间,一年的辽饷收入大概就有400万两,这还仅仅是辽饷。 左光斗在天津屯田搞得有声有色,左光斗管理屯田期间,积极提拔屯田人才卢观象,同时还主张把农政作为考核地方官政绩的主要标准。 除此以外,左光斗针对北方人不擅长种植水稻,而北方赋税要比南方要轻的特点,招募南方人来北方教北方人种地。 同时还开设“屯学”,这个“屯学”就是专门为屯军及其子弟设立的学校。 要想进入“屯学”学习,还需要学骑射;录取的屯生,还给予一定的土地让其耕种。 屯学童生还可以直接免去县试,直接院试。更好的是,屯田、屯学还不用国家财政支出,做到了自给自足。 “昨岁六百亩,今为四千亩,向之一望青草,今为满目黄云,鸡犬相闻,鱼蟹举纲,风景依稀,绝似江南”,这些可都是左光斗的政绩。 杨涟在常熟知县任上干得也很好,万历四十二年全国“举廉吏第一”。 杨涟重视教育,增置学田八百亩,增置义田三百亩收租,用以学校开支。 杨涟捐俸筑府塘石堤四十里,人称杨公堤。 大明朝的商业税主要分两大类:关税,包括内地关税和海关关税。 其中内地关税又分钞关税,工关税,门税及过坝税,船税。 然后就是杂项,包括塌房税、酒醋税、渔课、契税、市肆门摊税。 天启六年,九边拖欠的饷银份额分别达72.38%(约237万两)和61.29%(约201万两),钱都去哪了? 天启元年拖欠份额是36.58%,二年20.54%,三年9.76%,四年0.51%,五年8.38%。 魏忠贤执政了,九边饷银拖欠的数字反而越来越高。 而到了崇祯元年,经过新任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努力,明朝才勉强缓解财政赤字。 魏公公权倾朝野的时候欠了九边那么多钱,崇祯帝和毕自严还要忙着替魏阉擦屁股。 崇祯比朱由校差,但崇祯不见得比不过魏忠贤。 而是因为,大明的体制,除非皇帝特别厉害,否则,皇帝让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代管,肯定比自己管理整个帝国要强一些。 其实,现在在朱由校心里,已经有了这么一个人,那就是韦宝。 只是韦宝太年轻,还有就是今天魏忠贤撕破脸提出来的,韦宝得提防,这让朱由校很是苦恼。 朱由校苦恼,回到了府邸的魏忠贤更加苦恼。 魏忠贤当即招来一干亲信商议。 魏良卿、傅应星、外廷文臣有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主谋议,称为“五虎”;武臣则有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主杀戮,称为“五彪”。 魏良卿肃宁伯东厂、傅应星魏系总管、栾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左都御史邹元标、荣克勤荣正语右都御史正二品、王纪刑部尚书正二品、王德完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杨维垣右佥都御史正四品、 大理寺卿周应秋、顺天府尹邵辅忠、御史正七品太仆寺少卿梁梦环、太仆寺少卿曹钦程、阉党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给事中傅櫆、陈良训、章允儒。 御史周宗建、徐扬先、张捷、徐景濂、温皋谟,给事中朱钦相,徐尚景。 一大帮阉党骨干听闻了今天发生在宫里的事情之后,先是震惊,没有想到九千岁一下子就与韦宝翻脸了?然后便是接受。 接受了之后,一起大骂韦宝。 【0977 韦府热闹了】 “韦宝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拉帮结派与九千岁为敌,太不像话了。” “他不就仗着攀附上了英国公府这颗大树,现在不把九千岁放在眼里了吗?” “我早就看那个韦宝不顺眼,辽西乡里人一个,整个一个马屁精,除了会投机专营,还会干什么?” “九千岁做的对,这个时候在陛下面前揭破韦宝,比再过一阵,把这家伙养的更加壮实了的时候,要容易对付的多。” 众人七嘴八舌,一起攻讦韦宝。 魏忠贤瞧在眼里,心情舒坦了一些。 韦宝再能干,不是自己的亲信。 而这帮家伙再废物,都是依靠自己的亲信,离开自己就活不成。 所以说,能干不能干,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得同一条心。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韦宝也没有反咱家,是咱家不放心他。而且咱家在陛下面前也没有将话说死!”魏忠贤道。 众人听了九千岁的话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点。 “叔父,现在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存在转圜余地了吧?以韦宝如今的权势,又深得陛下赏识,再加上英国公府当靠山,既然撕破脸,只能打死他,以防后患。”魏良卿道。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 “说点有用的,没有实质的证据,谁能拿韦宝怎么样?韦宝新近才封了侯爵,这么快就被杀,陛下会肯吗?而且大臣们和民间会怎么议论?是陛下有眼无珠,还是我有眼无珠?韦宝的兵马和张维贤的兵马会肯吗?我们手里有多少人马?有事的时候,谁能抵挡大军?”魏忠贤连续的灵魂发问。 让众人再度冷静下来。 以前魏忠贤与韦宝关系不错,韦宝又很会做人,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人没有受过韦宝好处的。 所以,在场的人,真的没有一个人设想过有朝一日会与韦宝闹翻。 “关键还是韦宝会搞银子。”魏忠贤皱了皱眉头,“否则,咱家今天也不会这么做,你们有一个人有韦宝搞银子的本事吗?如果韦宝的提议,换成你们去做,拿了几个通商口岸,收拢了大明水师之后,谁能保证为朝廷立马筹集八百万两,九百万两的纹银出来?” 众人于是都不敢吭声了。 八百万两,九百万两的纹银? 听着都吓人啊。 天启朝的新增军费-辽饷里,当然有依靠商业税的部分,但那和阉党关系不大,反而和东林党关系更大点儿。 田赋加征更是朝廷上下处理实务的官员的共同看法。 甚至可以说,魏公公敛的财,和辽东前线没啥关系,都用来修三大殿,或者中饱私囊,进了魏忠贤个人的腰包,而且这些钱的数目也不大,加在一起,还没有韦宝几个月的时间里面给魏忠贤的银子多。 这样看来,魏公公作为大明朝廷的实际执政者,恐怕并不怎么样。 明末加赋的首要原因就是应付辽东战事的军费,简称“辽饷”。 辽东战事关乎明朝生死存亡,筹办辽饷则是天启年间的首要大政。 天启朝前后东林、阉党分别得势时的辽饷政策的变动,就很能说明问题。 魏忠贤即便是手中有权,也弄不到银子,或者说,魏忠贤手下没有一个人有本事像韦宝一样弄银子。 弄银子不光是要够狠够辣,关键还是得有头脑。 否则的话,魏忠贤手下的狠人是不少的。 为了管理辽饷,万历48年起在太仓另设“新库”,收贮从各个渠道征发来的辽饷,专门供应“抗金”前线,并增设户部新饷司专门管理。 辽饷中除了原来辽东镇的军饷外,还有田赋加派、杂项、盐课、钞关几大项。 这几项在天启年间的征收情况。 万历45年,1617丁巳京察,三党大破东林;光宗一月天下,起用部分东林人物,东林借移宫案重振旗鼓。 天启初年东林得势,天启三年初癸亥京察,东林大胜三党,“党势”达到极盛。 之后阉党开始形成。杨涟弹劾魏忠贤、万燝被杖杀,这些事情是天启4年6月。 叶向高致仕于7月,当年11月顾秉谦升任首辅。 次年王绍徽、周应秋先后上任,阉党控制吏部和都察院。 阉党控制户部则是在天启五年郭允厚任户部尚书后。 大致可以说天启初政是在东林和亲东林人士主导下展开的,而天启三年的夏秋之际,是阉党翻转局面的开始。 田赋加派是在万历46年,1618年9月,户部尚书李汝华是中立派大臣,提议全国除贵州外,每亩民田加征银0.0035两,也就是三厘五毫。 当时说是只有一年的临时性措施。 次年12月,在辽东经略熊廷弼,熊廷弼应该算是齐楚浙党,其实该算半个阉党。 熊廷弼阅视辽东军务,在给事中姚宗文,等齐楚浙党之人的建议下,又加征0.0035两。 万历48年3月,在户部等衙门建议下又加征0.002两,起初分归兵、工二部管理。 天启2年一并划归户部。 也就是说,从万历48年起,辽饷中田赋加派总额为每亩0.009两,俗称“九厘银”。 全国总额数是520万两。 天启年间,田赋没有再加派,天启2年免去了北直隶的43万两辽饷。 同时免去了作为海运基地的山东登、莱、青三府辽饷约10万两。 魏忠贤是北直隶肃宁人,阉党骨干崔呈秀、魏广微、冯铨等人也是北直隶人,这是阉党给家乡免税。 然而这时候根本还没有阉党这个政治集团,魏公公也没那么大影响力。 明朝皇亲国戚的庄田多在北直隶的原因更大。 天启五年,就已经预征了明年的三成的加派,之后除了收齐本年的七成之外,又预征了下年的三成。 这样相当于朝廷又临时加收了100多万两。 此外天启3年起,楚、桂、蜀、滇四省的辽饷加征改用于镇压奢安之乱了。 这样辽饷专款中的田赋加派的收入就减少了82万两。 天启3年的额数是348万两。 直到崇祯三年,明廷为了应付己巳之变之后大增兵的新局面,在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建议下,又加派每亩0.003两。 杂项所谓杂项,是天启元年的户部尚书汪应蛟,东林党大臣提出的多种增加收入的名目的总称。 汪应蛟在奏疏中称每年增加收入可达296万两。 当年开始实行,但未规定各省具体的份额,共征得116万两。 天启2年只收到65万两。 天启3年开始规定各省具体份额,其中楚、桂、蜀、滇四省杂项收入同样镇压用于奢安之乱,其它各省共定额181万两。 根据天启3年的份额,杂项中包含的各项目如:卫所屯田的“子粒”收入,之前没有参加辽饷田赋加派,现加收23万两。优免丁粮:明朝官员、有科名者、为政府服务的儒士、吏员等人分别享有免除本身的差役及减免不同数额的田赋的特权,现除秀才之外,酌情加收,共44.4万两。 这显然就是所谓的“向士绅收税”。以上两条实际上是继续增加田赋收入。 平籴仓谷:平籴仓是地方州县的储备仓,平时每年入藏一定数量的粮、银,饥荒时用于赈济。现将其中一半收入上交中央。共14.6万两。 抽扣工食:明初地方政府所需的人力都以“役”的形式强制从民间调发,后来逐渐取消强制性,改为地方政府加收工资即“工食银”,从民间雇佣。将“工食银”的一部分上交中央。共67.9万两。 马夫祇候:是将给地方官服务的马夫等人的工资支出的一部分上交中央。近10万两。 督抚军饷、巡按公费:各省的督抚和巡按御史以中央官员身份到地方上办差,本无直接的地方财政收入可以支持,按例地方上要调拨办公经费,且督抚办案有罚金之权,也可充当经费。 现将这些经费的一部分上交中央,共19.8万两。 这四条是中央从地方财政中争夺收入。 房产税契:房产交易税,税率2%,额征近29万两。 典铺酌分:将各省的典当铺按资产分成5等,每年分别征税10-50两不等,额征19.5万两。 这两条可是向金融、房地产两大暴利行业征的税啊,又不影响“实业”。 准许民众捐银130两买生员身份,未见定额。 生员可以不纳丁银,这实际是在出卖一种免税特权。规定税额很详尽,然而地方财政能力有限,每年还是只能交上来60多万两。 到崇祯二年户部开始做预算,把杂项重新规定为97万两,显然是现实面前的无奈举动。 这次预算把之前征不上来的“督抚军饷、巡按公费”减去了,但崇祯四年预算中重新出现了这项,并开始征收“生员优免”40余万两,向之前仍然赋予免丁役特权的生员下手。 盐课盐课加征是天启元年户部主管辽饷的官员新饷司郎中杨嗣昌提出来的。 当时明廷使行“纲法”,规定一批固定的商人每年认购盐引。 本来商人在认购盐引时就要交纳“余盐银”,实际上是政府失去了一部分灶户、盐田的控制权,反而将这笔钱转嫁到商人头上,现在认购盐引时还要交额外的辽饷。 天启3年辽饷数据中有“盐引银”32万两,就是天启元年定下的数目。 天启4年5月曾加征盐课54.7万两,但这笔加征持续时间不详,且后来叙述辽饷者都未提到这笔加征,是其它名目下,比如修三大殿、修皇陵的加征。 之后又有一些陆续的加征,实际数额不详。 崇祯三年将之前的盐课加征都归入辽饷,并将额数增加到94万两。 明代在水路交通集散地设有钞关,对过往船只根据载货量进行征税。 有的钞关还同时征缴对商人货物征收的“商税”。 天启元年在原额34.5万两的基础上加征6.5万两,天启5年增加2处钞关,并加征13.5万两。 这算是天启朝的后三年,辽饷中唯一一次增加的税额。 魏忠贤征收工商税,除了落在这13.5万两上,实在是无迹可寻。 魏忠贤指使人诬告徽商给人家“坐赃”没收家产倒是有的,可惜那是为了修三大殿,本来就是另一笔不必要的开支。 约在崇祯2年,又增加5万两。 崇祯3年将总额加到了33.6万两。 随后13年又加征20万两。 总体来看,田赋加征是万历朝末年定下来的政策,那时候并非东林执政。 杂项、盐课、关税的加派全都是天启朝初年东林执政,当然在位官员并不都是东林,可以算是东林党时期定下来的。 至于崇祯年间,杂项中的房屋交易税费、当铺爱国捐、盐课、关税等等不但继续征收,而且都增加了。 反而天启后三年除了搞了一次田赋临时加征、一次增加关税之外,似乎没加过什么税。 魏忠贤这几年增收盐课,盐是专卖品,只会转嫁给民众、助长私盐,铸造劣质铜钱牟利,大肆诬告坐赃。 征收各地方的库银,杂项是掐地方政府的脖子,这个是直接掏地方政府的家底,全都是打着“以助大工”的旗号,就是为了给皇帝修三大殿。 这殿两年半修完,不可谓不快,耗银595万两,将近一年的辽饷总支出。 阉党的干将崔呈秀、孙杰,天启末年干的就是“督察大工”的活儿。 魏公公还有一招“捐助”,一开始是号召各王府捐助,这还罢了,毕竟有固定收入,后来把任务摊派到在职官员身上,于是就搞出许多“私派”。 本来官员要擅自在辖区内加税是不行的,现在有了这个名堂,至少可以在朝廷内部搪塞了。 所以,魏忠贤虽然想了很多办法搞钱,却真的搞不出来钱,搞钱也是需要很强能力的人去执行的。 魏忠贤自己的能力很普通,厉害也只是厉害在搞人际关系上,做具体的事情是不行的。 而魏忠贤手底下又没有韦宝这样的人。 魏忠贤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明日大清早,估计陛下还得召集阁臣到平台议事,到了明天清早,一切都将有定论了,如果陛下同意了韦宝的谏言,以后我们将非常被动,韦宝很可能取代咱家了。”魏忠贤叹口气道。 魏忠贤实在是不看好自己能赢过韦宝,更害怕英国公张维贤会从中起作用。 魏忠贤这边讨论的很激烈,很热闹,韦宝的府邸则也有点热闹。 因为韦宝还没有出宫的时候,东林党大臣们就已经知道消息了。 他们一个个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堵在韦府的门外,等着求见韦爵爷呢。 自从几位东林党阁老走人之后,阉党专权,魏忠贤只手遮天,东林党已经非常式微了。 现在大家听说韦爵爷与魏忠贤对着干,都像是看到了曙光一样,感觉机会来了。 如果有韦爵爷充当旗帜,东林党的大旗将会被重新立起来,将会再度具备与阉党分庭抗礼的本钱。 其中不乏实力派大臣,内阁大臣丁绍轼,便是其中之一。 今天丁绍轼离开了皇宫之后,越想越是興奋,感觉机会来了。 他今天是帮着韦宝说话了的,算是已经与韦宝站在了同一个战壕当中了。 丁绍轼知道自己名望,能力都不够,甚至还不见得比得上才十五岁,将要满十六岁的韦宝。 韦宝虽然入仕才短短一年不到,但韦宝每件事都办的很漂亮,并且一个京查大计,一个清查文字大计,两件事都在官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现在京官当中,不说多,至少有三成是在韦宝手里起来的人。 所以,拉到了韦宝,韦宝绝对有能力领着东林党干。 【0978 取悦皇帝不容易】 韦宝离开皇宫的时候,事情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 天启皇帝明显不想和韦宝再商量开放通商口岸和整编合并大明水师的事情。 韦宝回到府邸之后,将经过大致的对吴雪霞,张美圆几女说了之后,也没有什么讨论的兴致,便早早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打算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韦宝对于权谋,其实办法是不多的。 这趟让首辅顾秉谦带头上奏本,也是韦宝岳父张维贤的提议,韦宝自己在仓促之下是很难想到的。 韦宝在现代看过映象最深的明朝电视剧是《大明王朝1566》。 从深层去看懂这部剧主要有两个难点。 第一,是需要一定的历史基础知识。 比如《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周云逸提出的腊月不下雪是“天怒人怨”,这是董仲舒的天人感应理论,《雍正王朝》开头也是康熙独白——“黄河发大水皆因人事不修,人事不修,上天才会降下灾祸”。 再如《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小阁老说“大船都翻了好几艘”,这是“漂没”,把贪墨的钱说成是因不可抗力导致的损耗,死无对证。 第二,是需要揣摩人物的心思。 人物话中的逻辑跳跃。 因为里面人物的智商很高,其思维往往跳跃性很大。 比如《大明王朝1566》海瑞审郑泌昌。 海瑞:你为什么把沈一石的作坊专卖给织造局? 郑泌昌:圣旨里没叫你问这些吧。 海瑞:你的意思,是皇上叫你这么干的? 郑泌昌:不是。 海瑞:那圣旨里怎么可能有这些。 每个人都是话中有话的。 还是《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 徐阶淡淡说道,“票拟是昨天世蕃兄送过来的”,表面客气,其实捅了严世蕃一刀,昨天才送给徐阶他们看,想干什么? 徐高张说话也是互相捅刀。 比如嘉靖当着严嵩徐阶的面烧了海瑞审出的证词后,徐阶回到裕王府中。 徐阶刚开始故意一句话不说,然后高拱逼问徐阶,当着裕王的面斥责徐阶不敢直言进谏,却惹得裕王怒斥高拱,“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徐阶这时的表情,微微一笑,一副计划通的样子。 然后才说供状被烧谁也没看的事。 接着张居正又捅了赵贞吉一刀,说他首鼠两端,用徐阶的名义给他写信他都不听。 最后高拱为之前责备徐阶赔礼,徐阶回敬了他一刀,“我坐在这个位置,就当受这个责备”。 表面意思是表示自己不在意,言外之意是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你还没坐上来少上蹿下跳。 人物各种心思,话里各种玄机。 韦宝以前第一遍看的时候没在意,看第二遍第三遍,才心领神会。 韦宝在现代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根本没机会接触上层社会,所以只能依靠看电视剧揣摩一些事情。 只能看见每个人的言语行动,去揣摩这些人的心思。 《大明王朝1566》第一集,嘉靖问严世蕃娶九房姨太太的事,大家都以为严世蕃要倒霉,结果嘉靖来了一句“好汉才娶九妻”嘛。 嘉靖为什么这么做,在韦宝看来是敲打一下又不敲打过分了。 提醒他把柄始终捏在嘉靖手中。 因为娶九房姨太太这事是可以定罪的,这是威;而之后嘉靖又替他圆回来,对手就不好再以此追究他的罪,这是恩。 韩非子说帝王要讲求“势”,要高深莫测,不让别人猜出你下一步要做什么。 嘉靖玩这个已经玩到随心所欲,想来就来的地步了。 优秀的剧,每个人都是有价值排序并围绕价值构建出一个逻辑体系的。 每一句话也是能传递出很多信息的。 这些信息有的在通常思维之内,有的在通常指思维之外,后者需要其他知识和信息来支持填充以获取。 有的信息在显眼处,这是说给大家听的,有的信息在不显眼处,这是说给有心人明白人听的。 表达真心的关键词藏在不显眼的位置。 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明褒暗贬,各种套路深的很。 “票拟是昨天世蕃兄送过来的”,这话通常的重点在于“严世蕃送来的”,尤其是徐阶说话时的神态看起来很恭谨,但实际上徐阶想表达的第二层意思是最易被忽视的时间——“昨天”。 票拟应该由内阁共同商议,昨天才送给徐阶他们,明显让徐阶他们准备时间不足。 这是戳穿了严世蕃他们的小心思,也为徐高张昨天为什么不反对反而今天在御前会议发难做解释,与后面那句“看过不等于核实过”遥相呼应。 “我坐在这个位置,就当受这个责备”表面上强调“当受这个责备”,实际上强调的是“我坐在这个位置”。 《大明王朝1566》这部剧高度总结了封建王朝的政治现象。 这部剧难看懂的原因在于其高度总结性。 一个对中国历史没有深度了解的人,如果直接看历史著作,可能觉得味如嚼蜡。 可是当自己深入发掘了解历史后,再回头看大师的著作,就意识到自己发掘了解的东西早就被精炼的总结过了。 这便是学习由繁入简的过程。 想要最好理解大明王朝中对封建政治的演绎,韦宝觉得配合这一系列回答观赏效果最佳。 为什么嘉靖对钱盯的这么紧,为什么宫中贪了那么多钱,嘉靖却只是做做样子,不必深究。 德宗为什么如此爱钱。 简单地解释,就是他财迷,加上脑子不好。 讨论明朝万历皇帝贪财一样,要么说他心理变态了,要么说他受小商之家出身的妈妈影响,总之就是不正常,随便换个正常人上去都比他强。 然而,随着信息大爆炸时代的到来,为万历翻案的文章越来越多,他捞钱的正当理由也越来越多。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打过一场大仗的德宗,自然是深知金钱的重要。他之后的宪宗也一样,只要想打仗,谁都会拼命捞钱的。 只不过宪宗有一定的话语权,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藩镇割据、河湟沦陷,我一心要恢复大唐荣耀,可惜财力不足,所以才不得不攒钱啊! 这篇回答告诉了我们为什么嘉靖需要严嵩这种人,除掉严嵩,帝国马上运转不正常了。 养兵、打仗,都是要大笔烧钱的。 韩愈这帮忠臣们心疼老百姓,自然是极好的,但他们能不能解决德宗的财政需要。 既不能得罪大地主,又不能压榨老百姓,神策军的高工资怎么发。 以后要削藩仗还怎么打。 卢杞、裴延龄这帮奸臣,对百姓敲骨吸髓有一套,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至少满足了德宗的需要。 更重要的是,他们愿意替德宗背锅,干这种千人喷、万人骂的勾当。 后人评价德宗,大部分都说他笨、傻,被奸臣迷惑了,说他坏、恶的不多。 而对卢杞、裴延龄等人的评价都是要多坏有多坏。 为什么清流浊流都是嘉靖要削平的山头,以及嘉靖为什么要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太监。 当权的太监贪污受贿,并纵容亲朋好友鱼肉百姓,但那些所谓的名士清流呢?因为他们掌握了话语权,看见他们家财万贯,就觉得这是诚实劳动合法经营的结果;看见他们四世三公、世吏两千石,就觉得这是人家血统高贵,家教杰出的结果。 实际上,在皇帝眼里,“清流”“浊流”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大明王朝这样的优秀作品,其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他表现了现实世界真实的博弈过程。 矛盾在对立中统一,从朝堂到地方,从清流到严党,从嘉靖到隆庆,无不充满着对立和斗争。历史就是在斗争中前进的,消灭旧的矛盾,产生新的矛盾。 人的思维是需要磨炼的,有道是: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站在历史的高度去思考问题,从历史唯物主义的思路出发,一切就洞若观火。 《大明王朝1566》的内容,可以基本切分为两个部分:改稻为桑、海瑞上书。 中间有一条隐线,就是嘉靖。严嵩挂了,严嵩背后的嘉靖没有挂;海瑞调离浙江了,但海瑞背后的裕王还安安稳稳活着。 电视剧有个副名叫嘉靖与海瑞,其实是皇帝与文官。 两边只要有一个不倒,故事就能演下去,改稻为桑玩完了,还可以改桑为稻。 桑也好,稻也好,其实都是嘉靖把弄朝政的形式而已。 只要嘉靖这个主角不下台,戏就演不完。 理想状态下,文官都是皇帝任命的,给你饭吃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听话。 该背锅就去背锅,该干事就去干事,我让你活,你不能上吊,我让你死,你不能逃命。 因而普通政治剧里的矛盾点是文官与文官,朝臣与朝臣,皇帝这个君臣关系的主导方,是不能出现在其中的。 在普通政治剧里,皇帝是裁判员,而不是运动员。 这些皇帝似乎只知道看忠奸胜败,等到打完了自己上去,宣布比赛的胜利方是自己和其中站着没倒下的那一派,然后众正盈朝国泰民安,完结撒花。 但是真实的情况可不是这样的,大明王朝里的君臣关系是皇帝让文官背锅,可以,但你想摘干净不行,我文官要给你泼脏水。 屎盆子不能扣我一个人头上,要倒霉我跟你一块倒霉,真正做到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大无畏精神。 所以清流面对严党一直硬气不起来,要靠把浙江搞乱来整严党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责问严党花钱多的时候,严党会马上抛出一句:我们花钱多,那都是给皇上修宫殿修出的赤字,你有本事去找皇帝闹啊! 因而真实的情况是,皇帝往往身兼裁判员和运动员,主动参与比赛的就是嘉靖这类。而被动参与的,就如他儿子隆庆(裕王),情况也更简单。 你朱载垕想在旁边看热闹,没那回事。 徐阶、高拱、张居正,无论我们三个谁快不行了,都得拉着你帮我。 不然打死了我,血溅你一脸,你也没好果子吃。 大明王朝里的文官,严嵩、严世蕃也好,徐阶、高拱、张居正也罢,即便是胡宗宪、赵贞吉、海瑞这种不在中枢的地方官,都不是完全听话的主。 嘉靖这位操纵朝政的政治大师,曾经在郑泌昌、何茂才搞出以织造局名义买田这种事后,评价严嵩老了,底下人的管不住了。 可他在故事的后半期才发现,自己也老了,手底下这些人也管不住了。 所以,前期的嘉靖即便发飙,也是一个人在玉熙宫里闹腾。 可后期的嘉靖,就要在宫门外看着陈洪打百官了。 文官这样了,皇帝怎么办。 帮皇帝的人,历史上一般是两种人,一是伺候自己的女人,外戚、后妃,一是伺候自己的男人,太监。 嘉靖要升仙,女人肯定是不能了,当年差点被女人勒死在床上,那就只能让太监帮着自己整文官。 而隆庆不想升仙,他就用女人(李王妃)帮自己。 自始至终,隆庆皇帝的政治同盟就只有李王妃。 而徐阶、高拱、张居正本质上和谭纶、海瑞、王用汲都是一样,都算棋子而不是同盟,只不过轻重不一罢了。 大明王朝里的太监又是什么人。 从忠诚度来说,他们比文官可靠得多,他们没有家,皇宫就是他们的家,出了宫他们就什么也不是。 所以吕芳也好,陈洪也罢,尽管手段不一样,层次不一样,对嘉靖的心却没有变,都是听话的。 这也是为什么,欺天的周云逸会死,闹事的杨金水能活。 真疯假疯,嘉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他们对嘉靖听话不听话。 大明王朝在皇帝与文官这个层面去铺展故事后,探讨的就是另一个问题,忠心和听话。 这两样看上去是一回事,但似乎又不是一回事。 海瑞对嘉靖忠心吗? 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嘉靖死了,他却一个人难受得不得了,吐得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简直比隆庆这个死了亲爹的儿子还难过。 能说他不忠心吗? 可海瑞听嘉靖的话么? 改稻为桑,他不合作;迁居上表,他不配合;见了嘉靖,他可劲怼,差点没把嘉靖气死在诏狱里。又能说他听话吗? 所以,海瑞只是忠心,而谈不上听话。 他对嘉靖这个君父,只做到了孝,而没有做到顺。 听话和忠心,哪个更重要? 通过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能将大明王朝里的官员划分开来。 认为听话比忠心重要的,如严嵩、严世蕃;认为忠心比听话更重要的,如徐阶、高拱、张居正、海瑞。 而将这两个平衡地最完美的,是胡宗宪。 胡宗宪听话。 嘉靖要改稻为桑,改;嘉靖要织丝绸赚钱,织;嘉靖说海上有倭寇了,打;有人说嘉靖坏话了,参他。 胡宗宪忠心。 改稻为桑要改,但不能逼反百姓;织丝绸要织,但不能毁堤淹田;海上倭寇要打,但养寇自保的鬼话不能听;说坏话的人要参,可暗中要尽可能地去保他。 嘉靖曾说: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就是这个原因。 一个既能做到听话又忠心的人,就是一个既不会有后路也能做事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嘉靖都要保他。 即便严党和清流都不买他的账,可他的账有嘉靖报销就行了。这也是为什么,胡宗宪两面不受待见,因为他在既忠心又听话的同时,站到了广大文官的对立面。 忠心和听话的区别在于,在皇权面前,在现实面前,要不要自己的理想信念。 严嵩以科甲正途入仕的时候,有没有理想信念?绝对有。 刘瑾在朝的十年,严嵩坚决退官回家。 不要说他是因为生病去养病了,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啥病要养十年。 可他怎么变了?大礼议吵了那么久,多少乌纱帽落地,为一个死人的名分,至于放弃自己的前途么? 严嵩觉得不至于,所以他写了《大礼议成颂》,算是给大礼议收官了,也算是给自己的理想信念收官了。 有没有不忘初心的?有。 海阎王也好,海笔架也好,海门神也好,都是海瑞认死理的表现。 海瑞是个理想主义者,他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就应该怎么去干,不干那就是有邪恶的大魔王闹事,就要请法器收了大魔王的神通。 可是所有人都愿意当海瑞么?不愿意。 这就好像所有人都厌恶走后门找关系来办事,可要办事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关系走后门。 所有人都希望旁人是海瑞,希望所有当官的都是跟包拯一样的青天大老爷,但也希望这个海瑞在自己走后门的时候,离自己远一点好。 理想信念不重要了,初心没那么值钱,这是大明王朝用一道《治安疏》告诉世人的道理。 单凭这几个点,大明王朝不仅是在讲政治,他讲的是社会,讲的是人间。 古代政治剧的核心是皇帝与文官,或者简单说,帝王与臣子。 实际上纵观历史,政治矛盾也基本集中在这一组关系内。 借用一个“改稻为桑”的假故事,揭露一个“治国治官”的真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海瑞在剧中的形象是难能可贵的,就在于他揭露了“治民先治官”“治官重于治民”的真相,把嘉靖“自诩汉文”的外衣彻底扯了下来。 这一点集中反映在最后一集的“江山之论”上。 海瑞论江山,重在江山的关系上,也就是君民关系,他强调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而嘉靖论江山,则重在江的分类,论黄河长江,也就是何谓治官,如何治官。 还有一点可以体现的,就是赵贞吉对海瑞的态度。 赵贞吉不喜欢这个下属,根源也在于这里。 海瑞的眼中,是君出于民,无民则无君。 他忠君,是因为只有君才能保国安民。 假如君不报国安民,那就逼着他不忠君。 赵贞吉则不然,民自然要保,但只有先保君,才能保住民。 假如君都没有了,朝廷彻底完蛋了,还靠谁来保民? 简单来说,这就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海瑞认为民贵君轻,民在君前;而赵贞吉认为君本民末,民在君后。 如果要从理论角度来说,就是董仲舒在《春秋繁露》里说的“屈民以申君”。 如果要通俗些,就是《铁齿铜牙纪晓岚》里,和珅与纪晓岚的“救民救官之辩”。 嘉靖是个绝顶聪明而又要面子的人,他精通韩非子的“道法”思想。 如果没有官,那么他这个皇帝是无法治理百姓的。 一个无法治理百姓的皇帝,实际上就不是什么皇帝了。 老祖宗朱重八杀了十万官员,废了丞相,累得死去活来,照样还要开科举选人当官。 因此,嘉靖秉持着“治民先治官”的原则,只有先把官员们玩顺了,才有可能当稳这个皇帝。 毕竟大礼议、杨廷和这些前车之鉴给他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不把官治好,爹妈都认不了。 嘉靖治官从宏观上看,是操纵平衡之术,先让严党与清流斗,严党倒台了再扶持陈洪与清流斗,然后维持平衡。 实际上嘉靖在具体操作上,是“因利势导”的方式。 他要让官员见利而明害,见害而知利。 当官员遇到危险了,要给官员利益使他们敢于直面危险,不使他自己以身犯险。 当官员看到利益了,要用权势使他明白利后面的危害,不使官员得寸进尺。 如此看来,司马迁写《史记》,将老子和韩非列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嘉靖这种“帝王心术”不能放在台面上说,所以他仍旧强调传统儒家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但实际上,早已变成了“君为贵,社稷次之,民为轻。” 嘉靖对此心安理得,因为自打秦始皇以来,每个皇帝都是这样,只是程度深浅而已。 海瑞看中这点,用《治安疏》一把揭开这种假面目,也揭开了所有官员的假面目。 【0979 韦宝没想到】 嘉靖皇帝的坏名声彻底远播古今中外,要拜大清官海瑞所赐。 海瑞的一道直言天下弊病的《治安疏》把嘉靖骂的惨不忍睹,能被海青天骂得这么惨,嘉靖的坏皇帝形象是永远改不掉了。 作为一个人,嘉靖帝家庭不幸福,三个皇后都没有善终,子女多早死,最后就剩一个儿子,还“二龙不相见”。 对孙子,他也不关心,甚至拒绝听到孙子出生的消息,因为他居然迷信孙子出生会让他折寿。 嘉靖帝一生几乎也没朋友,他只是冷眼看大臣互相争斗,实用主义极强,当大臣没用时,他会毫不犹豫丢掉然后再换个人被他操纵,他的这种实用主义,让大臣都对他实际上敬而远之。 嘉靖帝又很奢靡好色,他的妃子数量在明朝皇帝里算是比较多的,迷信道教,在道教法事和修建道观上,嘉靖确实花了不少钱,还有,他的永陵在明十三陵里算是相当豪华的。 从评价皇帝和政治家的角度看嘉靖,如果站在比较正直的古人的立场上看,海瑞骂嘉靖的事情基本正确,嘉靖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嘉靖朝南倭北虏,内忧外患都很严重,确实不是一个太平时代。 嘉靖皇帝的评价一直不高,甚至他的存在感一直也不高,提到嘉靖帝,基本是和大贪官严嵩,大清官海瑞联系在一起。 嘉靖皇帝的形象一直基本上是个昏君的样子。 在《大明王朝1566》大火后,嘉靖皇帝才算是在一般民众中有了一定知名度,对这位昏君的看法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在一千个观众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后世明史热出现,嘉靖皇帝的知名度有了一定提高,甚至兴起了翻案风,很多人对嘉靖重新评价,认为他是一位明君,非常聪明的皇帝等等。 其实在专业领域里对嘉靖皇帝早就有了比较客观的评价,嘉靖皇帝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论精明,权术他可能比朱元璋差点,论残忍,比朱棣差点,论私人行为放纵荒唐,他更不比不上堂兄朱厚照。 但是,精明,残忍,荒诞,喜欢玩弄权术,却集于他一身。 嘉靖皇帝是明朝最能体会和最会应用皇权优越性的皇帝。 嘉靖不是明君,也不算纯粹的昏君。 怎么去看一个历史人物,特别是政治家,应该从他做的事情对时代的影响来判断,全面综合整个嘉靖朝历史看,得出结论。 嘉靖是个聪明人,也实实在在的是个搞政治的好苗子。 但嘉靖帝他的这个聪明,在韦宝看来,只能算是小聪明。 因为嘉靖没把他的智慧用对地方。 从藩王之子一跃成为明帝国最高的掌舵人,虽然具备一定的偶然性,但是能入得了三朝老臣杨廷和这种老油子法眼的人,肯定不是蠢货。 从他1522年上台开始以争夺父亲兴献王的封号为由发动“大礼议之争”最后打倒杨廷和集团,除掉眼中钉坐稳江山,前后时间不过三年,杨廷和倒台的时候,嘉靖可还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一个毛头小伙。 杨廷和这老头历经宪宗、孝宗、武宗三朝,树大根深,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其势力不可谓不广,在武宗朝甚至就连刘瑾见了他也得退避三舍。 可想而知,其势力之深厚。 可是这位三朝宰辅,最后居然就败在了这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手里,这其中的滋味细细品味起来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这位十五岁的少年能登基成为帝国最高统治者这其中是有偶然性的。 他既不是明帝国皇室的嫡长子,也不属于直系亲属,更不是武宗生前钦定的接班人。 由此看来,无论是从血统上还是法理上,按理说他都是不可能成为统治者。 一个不可能成为皇帝的藩王,那自然也就没有必要甚至也没有条件以及能力去获得属于皇帝的岗前培训。 所以作为藩王的他,其政治经验和斗争手段在登基前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的。 但是他能在短短三年之内,从一个被人压着打的人蜕变成一个压着别人打的人,扶植张璁战胜了文官集团,还搞倒了三朝元老杨廷和,这说明他对政治和权术有着极高的领悟力。 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能有如此心机和手腕,这样的人即使放到现在,那也是凤毛麟角。 他操纵张璁、夏言、严嵩、徐阶控制朝局,自己在幕后指挥。 壬寅宫变之后,自己移居西苑炼丹,朝局的事儿还能一清二楚,做到工作生活两不误。 能把皇帝做到这份上的,翻遍历朝史书也找不出几个来。 因此,嘉靖在政治掌控方面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可站在臣子的角度来看待,这无疑也是致命的。 这样的人心机深重、善弄权术且极其聪明,既善变又多疑。 作为臣子,遇到这样的皇帝,如果稍不留心轻则免官罢职,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老成的嘉靖帝过早的学会了弄权摆势、也过早地看到了政治的黑暗和残酷、加上来位不正,至少文官集团在他继位的前三年基本不买他的账的不自信等原因,也让他逐渐的养成了薄情寡义、独断专行的性格。 大礼仪之争后,嘉靖帝对文官们彻底失去了好感。 所以即使后面启用文官阶层,也是为了制衡其他势力以维护自己的最高权威。 出于对文官阶层的偏见,他自然也不会将权力交一部分给文官阶层。 再加上自身多疑的性格和对来位不正的恐惧以及对权力的痴迷,使得他也不愿意将权力下放给自己身边的宦官集团。 如此,明帝国自英宗之后形成的三角政治格局,皇帝,文官,宦官铁三角在嘉靖手上被成功打破,明帝国的最高权力再次被集中在一只手上。 这个政治格局的形成的核心是来自皇帝,是皇帝放权的结果而不是大臣和宦官主动分权的产物。 当权力被重新集中之后,中央集权宗法专制王朝独断性和随意性的弊端也就再次显露了。 自大礼仪之争后,出于对权力的渴望和对自身能力的肯定,他抛弃了文官和宦官集团,重新独揽大权,而自身对文官集团的偏见和自身性格的缺陷,使得他成功地异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让这样一个心机深重、善弄权术、多疑善变、手腕狠辣、薄情寡义的人大权独揽。在缺乏有效的制约和监督的情况下,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因为这样的人处理国家事务的出发点不是为了民生社稷或者是青史留名,而是维护自己的私利。其本质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无上权威。 国政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维护自己私利的工具而已。 他登基45年,其实做的任何事,核心都一个意思,你们爱咋地咋地,别踩到我的底线,我干嘛是我自己的事儿,谁也不许劝我,也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不然我管你忠臣、奸佞,统统弄死你。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用夏言也可以用严嵩,可以放任徐阶干掉严嵩,又不杀海瑞。 既可以放手让戚家军去打倭寇,也可以放任蒙古人在北京城下烧杀抢掠,搞庚戌之变。 因为他主政的核心并不是为了给天下万民谋福利,而是为了维护自己最高统治者的无上权威。 嘉靖帝是个聪明人,他把政治玩得炉火纯青,在位45年大权从未旁落。 朝臣在他手里如同一颗颗棋子和玩具,任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但是,嘉靖的出发点是错的,他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为了江山社稷和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他没有心思,也不想去为帝国的未来铺好道路,而是为了自己。 尽管他有能力和手段让大明帝国在他的手上变得更好。 甚至,他连接班人都不重视。搞斋醮科仪,迷信方士所说的二龙不相见的鬼话,不立太子,不注重对继承者的培养,也不注重培养父子之间的人伦亲情,作为一个大帝国的统治者来说,这是极其失策的。 一个大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不注重对下一任继承者的培养,也不看重家庭和人伦。 这对于帝国未来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 联系到他的继承者穆宗朱载垕的性格软弱、遇事无主见的缺陷……就可以明白他对这位后继者的培养是有多么不上心。 就冲这一点来看,说明朝始亡于嘉靖,韦宝认为真的不冤。 客观的看,虽然我承认他在位的时候,帝国的文化发展灿烂辉煌、市井小说开始起步、四大名著在他的时代印刷发行了三本。 但是,文化的繁荣也并不能掩盖或者填补他治国的缺漏。 毕竟,他明明有能力也有手段让帝国的未来变得更好,但是他不肯去做,让帝国丧失了一次改革的良机。 明帝国在他45年的统治下,没什么太大的起色。 土地兼并倒是在逐渐地加剧、南倭北虏也同时在蚕食着这个帝国的肌体。 在这位对宗教有着谜一般的崇拜的皇帝登基的第25个年头,北方的蒙古人夺走了本属于帝国的河套平原,以至于帝国失去了一块产马的宝地。 登基的第34个年头,倭寇入侵到了属于帝国第二国都,南京城下。 不过幸运的是,他的时代名臣不少,得益于他们的帮助,帝国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些危机,南方的倭寇被戚继光、俞大猷撵出了帝国的疆土,而蒙古人也由于帝国边防的加固而逐渐地放弃了侵略的念头。 虽然外患暂时压制了,但是内忧依然延续,农民们依然承受着失去土地的痛苦、而与此相反的是皇室贵族和士族地主们的领土在逐渐地扩大。 而他对于这些,几乎视而不见,这种傲慢的无视在他执政的后20年中显得更加突出。 他仅仅把注意力放在了朝臣的身上,而缺乏对民间的深刻了解。 这似乎是明帝国所有皇帝们的通病,当然,除了他们那位创立者朱元璋,因为他来自于乡村,对百姓的事务把握得非常准确,以至于朱元璋在制定行政对策和运作规则上,更加偏向于农民和底层人士。 因为这位开国君主深刻地知道,老百姓才是维持帝国运转的支柱和根基。 而朱厚熜不一样,他把注意力和政治才华完全地放在了控制朝臣、烧丹炼汞、玩弄权术上。 而在政治决策上似乎更加偏向于地主和士绅阶层,土地的兼并、皇庄的扩大积压了底层民众的怒火。 可遗憾的是,帝国上层的官员们对此却极少过问,极大地忽略了帝国最底层的老百姓,也是支柱者们的内心感受。 从这一点来看,韦宝个人认为,这颇有怠政的表现。 烧丹炼汞,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掌阴阳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终究还是死了。 所以,为什么在有限的生命里,不能多为帝国做点事。 嘉靖帝,韦宝对他的评价就是个优秀的权谋家、是厚黑学的宠儿,但是却不能说他是一个优秀的皇帝、明帝国出色的掌舵人。 治世明君一定是一个无与伦比权谋家,但是一个优秀的权谋家却不见得能做一个优秀的皇帝。 朱厚熜,很聪明,甚至聪明得让人胆寒,可很遗憾,你的这聪明没用对地方。 在嘉靖皇帝驾崩后,接着,大明帝国又运转了八十年,满清,民变和他没有关系,帝国到崇祯时期才彻底崩溃,所以不该把亡国的责任推到世宗的头上? 这逻辑是错的,正确的逻辑是嘉靖皇帝是因,帝国崩溃是果。 嘉靖皇帝对帝国四十五年的统治,在某些程度上导致了帝国运转机制的失灵,这个原因可大可小,这个影响既可能忽略不计,也可能是明清易代的转折。 归根结底,明朝皇帝是嘉靖在前,崇祯在后,而不是反过来。 所以,决不能以结果推原因。 因为帝国在他死后继续运转了80年,满清和民变和他没关系,所以,世宗对明朝的灭亡可以不担责。这个说法属于倒因为果,是完全错误的。 唐代的安史之乱,始于唐玄宗天宝14年,公元755年,距离唐被朱梁取代,907年,满打满算,还有153年,整整一个半世纪。 安史之乱后,唐帝国所延续的寿命可比明帝国要长。 难道可以说因为唐后期的黄巢起义、吐蕃入侵,甘露之变都和玄宗没关系,所以,玄宗对大唐帝国的灭亡,可以不用负责任吗?当然不行。 嘉靖皇帝想管事儿,但是由于群臣势力庞大,故而没有足够的能力,所以选择无为而治是最好的办法,这不是怠政的行为,而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查阅明代各种史书,发现史官们对世宗的评价都不低。 大都充分肯定其执政初期的能力,对其执政早期体谅民生、改革弊制、勤于朝政等行为都给予了极大地赞赏。 对其个人品格——仁孝,也不吝笔墨,大书特书了一番。 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是个长得很好看,前期治国能力不坏的皇帝。 按照明史的说法,属于中等才能。 而实录的话,则认为他是不世之圣主。 总之,不管是实录还是明史,对他的能力的评价,都是中等,或者中等以上。 一个能力在中等或者偏上的皇帝,一个御人有术,坐了45年江山的皇帝,是一个只能被群臣牵着鼻子走的傀儡傻子?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的是文臣集团的傀儡,那就不会出现——前期勤政,体谅百姓,后期就只管炼丹修道,不管事儿的奇怪现象。 当然,也就更不会出现长达三年的运动,大礼议之争。 在史书上,但凡有这种前勤后惰行为的皇帝,基本上都是人精。 唐玄宗李隆基是如此,朱厚熜也是如此。 而中国历史上真正的傀儡皇帝,基本上是说不上话甚至说不出话的,他只能做到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在拟好的文件或者报告签字。 而这类皇帝想要夺权,必然会找一个新的群体作为其后援,诸如宦官、外戚或者是自己可信任的文臣、武将,以帮助自己从控制者手中夺权。 但是,嘉靖皇帝主政的45年中,他从来没有完全将任何一个政治群体作为后援,宦官、文官都没有。 他选择的是将这些势力一个个的一脚踹开,自己大权独揽。 而这一揽,就是45年,直到自己驾崩。 这样的皇帝,不管说他是傀儡,或者说是一个只能选择无为而治的执政者,都是不可能的。 傀儡,不可能在皇位上坐半个世纪,还能在20年不上朝露面的情况下把群臣玩于股掌之中。 当然,更不可能获得如此高的赞誉。 嘉靖是有能力的,至少是可以把事情做好的。 在很多方面,韦宝觉得天启皇帝和嘉靖很像,只是朱由校更自卑一点,更懒一点,又是正统皇帝,不必担心有人攻击他的皇位的合法性,所以没有像嘉靖帝一样哪方面势力都不相信,而是选择将帝国托管给阉党集团管理。 至少在韦宝看来,天启皇帝的聪明程度不输给任何人。 现在韦宝的问题是,不管是阉党集团的大臣,还是东林党集团的大臣,都倾向于接受他提出的开拓通商口岸,合并整编大明所有水师的方案。 就连天启皇帝朱由校也倾向于接受。 因为大家并不觉得打开海贸会对有强大自我供给能力的大明造成多大冲击。 冲击肯定是有,不会大,而且大家都不看好打开海贸这项新政能长久的维持。 因为肯定会有很多人反对,靠海的田产大户们肯定会坚决反对的。 一项短命的新政若是能帮助解决八百万两纹银,甚至是九百万两纹银的缺口,何乐而不为。 整编合并大明水师就更没有什么了,在大明人普遍看来,大明水师是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整编合并之后,大明水师的整体数量下降,将更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韦宝起初担心大家会认为自己想把持水师,会起疑心,会戒备,看样子是想多了,没有人这么想。 比起水师,别人会更加戒备韦宝现在在辽东和山东取得的军权,韦宝直接控制的步军就超过了十万人以上,并且都是大明军队体系当中,精锐中的精锐。 和十多万步军比起来,没人会在意几万水师。 现在最大的阻碍是魏忠贤,这是韦宝一开始没有想到的。 【0980 韦爵爷辞官】 现在只有魏忠贤一个人反对韦宝,或者说最高层当中,只有魏忠贤旗帜鲜明的反对韦宝。 韦宝大概能猜出魏忠贤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怕自己进一步做大。 韦宝此时彪着根烟,躺在床上,看重屋顶,暗忖,看样子,想顺应潮流在魏忠贤底下发展是很难了。 本来韦宝是没有动过搞倒魏忠贤的心思的,因为在天启皇帝死之前,魏忠贤稳如泰山。 韦宝是知道历史进程的人,现在离天启皇帝死,最少还有一年半,这可不是短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自己一定斗不过魏忠贤,与魏忠贤斗,一定没有好处。 这就很尴尬了,不斗没有好处,斗也没有好处,十足的左右为难。 次日,就在魏忠贤的阉党骨干们在想着怎么进一步整治韦宝的时候。 韦宝做了一件震惊整个朝野的事情。 韦爵爷称病,请求辞去所有官职回乡居住。 官员主动致仕还乡是常有的事情,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可没有哪个官员,在没有死父母的情况下,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致仕还乡的啊。 大明朝的官员有很多优惠条件,也有极大的面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况且,就算厌倦了官场生活,也没有哪个人才十五岁年纪,才入仕途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致仕还乡的吧? 况且还不是一般小吏,堂堂正三品大员,主持海防总督衙门工作,蓟辽督师府总监军!手握山海关,直接控制五万精锐边军。 这是何等的重臣啊! 而且还刚刚封了侯爵,这是何等的殊荣。 平常人梦寐以求的人生,人家韦宝入仕途不到一年就已经在巅峰了。 韦宝辞官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惊骇不已,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和魏忠贤要整治韦宝,因为与韦宝有关系的人真不少。 唯独只有韦宝的岳父英国公张维贤非常淡定,张维贤也非常佩服自己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婿,觉得韦宝的确是非凡的人才,居然会想到辞官这样以退为进的招式。 辞官这招,需要很大的魄力,谁舍得辞去来之不易的高官?舍得轻易抛弃荣华富贵? 另一方面,韦宝一辞官,将让魏忠贤的党徒们所有的攻击都化为泡影,无从下手。 韦宝在京师和北直隶都提拔了很多官员,大多都是五品以下的小吏,都是各个衙门主要办事的官员。 既有阉党,也有东林党,多数则是中立派官员。 说韦宝没有势力,韦宝的确没有什么势力,至少在官场上是这样的,韦宝喜欢请客,但私下很少与官员接触看,都是李成楝和吴三辅等人出面接触。 所以不能说韦宝拉帮结派。 但要说韦宝没有势力的话,官场上,提拔的人,引路的人,那是座主关系,韦宝至少是上万官员的座主! 这么庞大的官员数量,如果一旦有人整治韦宝,将牵连极其广大,并且牵涉的大多是底层办事官员,真的有可能让大明的庞大行政机器瞬间瘫痪。 还有一点是韦宝没想到的。 本来按照道理,开辟通商口岸,打开海贸会有很多人反对,可并没有,似乎都因为魏忠贤反对而变了风向。 阉党集团毕竟在大明官场还是少数,只是他们暂时把持了权势罢了。 阉党集团在整个大明的老百姓当中就更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所以,阉党集团反对的东西,东林党和中立派大臣不说倾向于支持,至少是不会反对的。 其中最尴尬的是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三人,三人明明是阉党分子,现在却因为挑头代替韦宝向皇帝上了关于开辟通商口岸,打开海贸,以及整编合并大明所有水师的奏本之后,处境弄的相当尴尬。 因为奏本已经递上去了,现在魏忠贤纠集人手对付韦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一起弹劾韦宝,等于弹劾他们自己,如果不弹劾韦宝,他们是阉党领头羊,他们应该怎么办? 倒是韦宝的辞官奏本一上,给了三个人灵感,也纷纷跟着辞官。 这一来,引起了一股非常热闹的风潮。 魏忠贤的阉党集团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弹劾韦宝,而是从各个角度说明开辟通商口岸,打开海贸这项新政的危害。 就事论事,有人反对,就应该有人支持。 东林党并没有多少人支持,因为没几个人喜欢开海。 中立派更是很少参与斗争,尤其是不敢与阉党集团斗,谁也不会惹祸上身,否则就不叫中立派了。 这样一来,本来应该是一面倒的事情,却因为很多韦宝提拔的官员纷纷加入辞官大军,而显得韦宝这边的声势非常雄壮。 这些人也支持开海和整编合并大明水师,就辞官,其他都不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韦宝被整出现的情况。 “李元忠,陛下有没有私下谈过韦宝的事情,有没有说起韦宝辞官的事情,和韦宝主张新政的事情?”客巴巴问道。 李元忠是天启皇帝身边新近的侍从太监,客巴巴是点过头的。 李元忠在皇宫中之所以能爬的这么快,韦宝的政治资源帮助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这个李元忠很有点手段,既能讨好客巴巴,也能逢迎魏忠贤,能在宫中各派势力中夹缝求存。 “陛下没有说过,但陛下应该是想支持韦爵爷的想法的吧,只是碍于厂公,有所迟疑。”李元忠实话实说道:“依着奴婢看,陛下万万不会批准韦爵爷辞官归隐的。陛下十分看重韦爵爷的才干,也很喜欢韦爵爷,认为韦爵爷是大明一等一的人才,是神童。” 客巴巴点了点头,关于韦宝的事情,客巴巴也和魏忠贤闹的有些不愉快,双方有分歧。 “我也这么看,你有机会的时候,对韦爵爷说句话,就说让他收回辞呈,走走样子便可以了,若是他坚持辞官,会寒了陛下的心。”客巴巴道。 “夫人放心,奴婢有机会的时候,一定为夫人把话带给韦爵爷。”李元忠赶忙道。 客巴巴点了点头,“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要看准时机。” 客巴巴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知道朱由校喜欢韦宝,而她自己也喜欢韦宝,另一方面担心韦宝触怒了天子,从此失宠。 宫中都是人精,李元忠一下子就把握住了客巴巴暗中支持韦宝的意图。 这两天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心情不太好,他不是一个勤奋的皇帝,尤其不喜欢处置难以决断的事情,现在又冒出韦宝想辞官这一项,这就更让朱由校烦心了。 韦宝是他刚刚下旨升迁的官员,并且破例嘉奖了侯爵的名位,这几乎已经位极人臣了。 而且时间间隔这么短,一个个刚刚获得官场名利的大臣,说辞官就辞官,老百姓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会不会引起大明百姓对大明朝廷,对他这个当皇帝的人无端揣测? 韦宝只是提个建议,具体还没有试行,便已经将大明上下搞乱了。 魏忠贤知道韦宝和大批官员辞官之后,更为愤怒,觉得韦宝这是在与自己公开叫板了! 所以魏忠贤又再次请来阉党骨干们商议该怎么办。 “千岁,既然韦宝自己提出来辞官,这是很好的机会,千岁设法成全了这厮便算了吧。”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道。 一众阉党骨干们纷纷点头,都说这个办法好。 魏忠贤叹口气,“你们尽是说些没用的话,赶走韦宝一直很容易,现在人家自己要辞官,再追着不放,别人除了说我们无用,不能容人,还能说什么?而且,那些边军知道本来可以拿到银子,却因为赶走了韦宝,而什么都拿不到,只能进一步抬高韦宝在军界的地位,你们有韦宝那么能搞银子吗?” “千岁,韦宝能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如果开辟通商口岸,整编合并大明所有水师就能搞到银子,我们何必要韦宝做?不如索性我们自己派人做就是了。”新任兵部尚书崔呈秀筹谋划策道。 魏忠贤摇头道:“谈何容易,咱家已经在陛下面前否了这两条,现在咱家又再支持,陛下会怎么看?而且,你们谁有本事主持这件事?你们谁有本事一下子拿出九百万两纹银出来?” “可以先向大户借银子啊,咱们可以包出去,给有本事的人做,海防总督衙门,多少人眼红,我就不信大明只有韦宝一个人有本事搞银子,别人就不行。我估计如果是韦宝搞,可能也会这么做,要不然韦宝为什么一直强调他自己并不想出任海防总督衙门。可当初还不就是他韦宝向千岁提出要设立海防总督衙门的吗?他韦宝别看年纪轻轻,老谋深算的很呢,每一步都是想好的。”崔呈秀道。 田尔耕也赞同崔呈秀的观点:“千岁,崔大人说的话不错,韦宝的确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儿,咱们就不能被韦宝牵着鼻子走,他要辞官,咱们索性推他一把,我还不信了,大明缺了他韦宝还玩不转了?本来他韦宝就只是一个入仕途还不到一年的人,咱大明二百多年,不是都走过来了,难道以后缺了韦宝,还就不走了吗?” 魏忠贤被手下这帮人说的有点心动了,道:“反正咱们自己出头再弄韦宝,肯定不合适!韦宝辞官,这应该是内阁的事情,该让他顾秉谦去做!可咱家不知道顾秉谦这个首辅现在是怎么想的,之前他可是站在韦宝一边说话的,还有黄立极和魏广微两个人也站在韦宝一边。” 明朝皇帝废除宰相,确实使得皇权得到了加强。 但也给皇帝带来了很大的工作量,正所谓“内外诸司皆咸决于上”,使得整个帝国的运转全都依靠皇帝一人来控制。 朱元璋是个典型的“劳模”,他虽有些冷酷严苛,但对于治国理政,可谓矜矜业业。他每日“眛爽临朝,日晏忘餐”,在洪武十七年,曾八天内处理大事三千二百九十一件,每天平均要处理四百多件,确实配得上劳模这一称号。 但作为开国之君的朱元璋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 他所开创的朝廷运转体制,皇帝每日的工作量是按照他勤于政务的工作态度,按照他理政的才能和自身的意志品格来设定的。 他的子孙虽然日后也姓朱,但这种能力和品格是不能遗传的。 历史表明,一个王朝越是到最后,成长于深宫之中的皇帝往往是有些退化的。 并且废除宰相后,皇权至高无上。 如果君主昏聩无能,荒怠朝政,很难有一股力量给予纠正。 因此,明太祖虽然严禁宦官干政。 但明朝宦官势力的崛起,恰恰是在洪武朝便埋下了隐患。 明太祖驾崩后,建文帝朱允炆即位,朱允炆是一位受到过良好儒家教育的君主。 其为人温文尔雅,颇有仁君之容。 因此,他对于宦官的态度也是和正统儒家的观点,和他的祖父一样,认为宦官只是下人,必须要严加管束。 但在靖难之役中,在建文帝身边备受管束的宦官成为了朱棣的情报来源。 朱棣因此掌握了京城的虚实,方才一举成功。 而朱棣原本王府中的宦官们也多随他一同参战,并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等到朱棣登上了皇位后,便认为宦官们忠于自己,将其视为心腹,对宦官也多加委任,如监军、出使等职。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同时对大臣们进行监视,明成祖时设立东厂,由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掌握。 东厂的设立,标志着明朝宦官势力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成为了明朝宦官问题的开端。 太祖时朱元璋以自身为标准所设立的这一套体制,在朱棣以后的明朝皇帝身上开始难以运行起来。 首先,废除宰相,权力开始归于内阁,内阁在处理朝廷大事时,是通过票拟制度。 正常来说,内阁将政务统一意见,处理妥当。 然后交给皇帝审批,皇帝认为同意,便朱批下发。 但永乐以后的皇帝往往没有其祖宗们的工作能力,因此产生了“凡每日奏文书,自御笔批数本外,皆众太监分批”的情况,产生了大臣们受制于宦官的奇葩局面。 到了朱棣的孙子,明宣宗朱瞻基时,更是严重违背了明太祖不准宦官读书写字的祖训。 在宫中设立了“内书堂”,专门教宦官读书认字。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教宦官读书认字,可谓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使得太监们不光有了权力,还有了对付大臣们的智谋。 明朝的宦官有二十四个衙门,每个衙门里宦官们的首领被称之为太监。 在这二十四个衙门之中,司礼监和御马监是权力最大的两个。 司礼监专管内外奏章,御马监专管皇帝兵符。宣德时,产生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务,他们一个负责提皇帝代笔批红,一个负责盖章。 这两个职务可谓位高权重,凡是明朝历史上有名的权监都出自于此。 到了明英宗时,太监王振颇受英宗信任,权倾朝野。 肆无忌惮的王振甚至将明太祖当年立在宫中不许宦官干政的铁碑直接盗走,可见其气焰嚣张。 而英宗时,宦官的势力已经开始染指到了兵权。 到了明宪宗朱见深时,明朝宦官势力扩张完成,太监们玩弄权术,监视大臣,干涉朝政和军事成为了常态。 明朝宦官势力存在之久,权监巨监数量之多,其首要原因,仍然在于皇权的加强。 太监虽然干涉朝政,但是在皇权与文官集团的较量之中,太监始终是皇帝的一个助手,帮助皇帝压制文官集团。 其次,明太祖朱元璋虽然严厉禁止宦官干政,但恰恰是其加强皇权的诸多措施为后来宦官势力的崛起埋下了隐患。 最后,成祖以后的明朝皇帝们多荒于朝政,将宦官作为亲信,使得宦官有了可以干涉朝政的机会。 现在魏忠贤想搞倒韦宝,就要用到首辅顾秉谦。 “千岁放心,这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的事情我了解清楚了,他们帮韦宝上奏本,这是韦宝找了他们,他们以为韦宝是千岁的人,才答应的,这是被人当了刀子使了。”崔呈秀道:“千岁让人带话,让他们立刻准了韦宝辞呈,呈报给陛下便是。这是韦宝自己要辞职,内阁也都准了,陛下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如果陛下挽留韦宝,我们就大肆说韦宝辞官只是装装样子,不信那韦宝皮厚到不理会百官态度的份上。” 魏忠贤叹口气:“搞倒韦宝,咱家是不担心的,咱家还是担心没有了韦宝,马上要弄九百万两纹银的事儿,交给谁来办?” 其实魏忠贤要搞倒韦宝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只是觉得韦宝近来权势上升的太快,也不怎么给他送银子了,觉得韦宝愈发难以控制,才想着借韦宝向陛下建议的机会,阻挠一下,并且敲打一下韦宝。 【0981 到底要不要当皇帝】 魏忠贤相信,韦宝的办法多的很,不能走这项新政的路子,韦宝也一定能想到其他搞钱的办法的。 谁知道韦宝这两天并不来找自己服软,反而直接递交辞呈了,这就让魏忠贤觉得韦宝愈发的难以掌控。 “千岁请放心,不就是九百万两银子嘛,韦宝搞钱,说穿了还不就是挑毛病抄家,有什么难的?大不了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火速抄一批东林党大臣的家便是,九百万两纹银,不是多大的事儿。”崔呈秀建议道。 魏忠贤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韦宝抄家,杀人,但韦宝能保证各个衙门办事,你能保证吗?被韦宝整治过的衙门,不但没有乱,反而能正常做事了,你能做到吗?” 崔呈秀不敢说话了,抄家,杀人,这都容易,做了之后,能保证不出乱子,甚至保证比以前更好,这才是最难的。 别说一个衙门,有时候杀一个有权势的人,可能会引起一大片地区,一大堆人崩溃。 崔呈秀虽然没多少本事,这些常识还是有的。 魏忠贤见崔呈秀不说话了,眼中闪过轻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了。 这也是韦宝最厉害的地方,因为韦宝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批人,天地会已经是一个政治集团,是一个独立的政治团队,甚至已经具备了一个政府应该有的各个部门。 这还是天地会初创阶段,天地会内部还在磨合,否则,如果天地会已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政府组织的话,对于韦宝的支持力度会更大。 政府组织泛指工商管理部门、商品检验部门、技术监督部门、税务部门、政府经济管理部门、海关、公平竞争委员会、政府其他机构和组织。 政府的概念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广义的政府指行使国家权力的所有机关,包括国家的立法、司法与行政机关。 其中立法机关负责制定法律,行政机关负责执行法律,司法机关负责运用法律审判案件。 狭义的政府仅仅指国家的行政机关,即根据宪法和法律组建的、正是行政权力、执行行政职能、推行政务、管理国家公共事务的机关体系,是国家权力机关的执行机关。 韦宝在现代别说国家级的管理,就是最低单位,一个村的管理者都没有当过。 韦宝搞的组织,肯定算不上省级。 现在韦宝搞出来的政府长什么样子,具体是什么属性,其实韦宝自己很多时候也迷迷糊糊的。 这可能是天地会最大的问题。 韦宝不但没啥天赋,切没啥知识,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全凭想象去构建自己的政府。 政府组织形式是指政府的组织形式,常见的由共和制和君主制。 共和制国家的最高权力由选举产生,并在有一定任期的国家机关或公职人员手中而且国家的权力机关和国家元首由选举产生并有一定任期的的政权组织形式。 目前韦宝控制的地盘,已经比后世任何一个省的范围都要大,就算把新疆西藏这样的省份算进来也赶不上。 因为韦宝不但控制了辽南,还控制了整个山东和北直隶的四分之一。 如果光是这样,还不算大,最关键韦宝还在实际上控制了大半个朝鲜,这才是最大的一块。 现在韦宝的天地会组织还没有面临过什么大的挑战,只是在封建体制架构的基础上进行一些简单的改良,加入现代管理思维而已。 这很简单,不难办到,大部分有点常识的现代人都能办到。 但如果要长期管理,有效管理,进一步升级,韦宝肯定要面临更细致化的改革和发展问题。 肯定要有一个明确的发展方向。 这些问题,其实韦宝很清楚,只是没有能力,一直是能拖就拖,不想多花心思。 这些事情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必须他自己领头去解决。 所以,韦宝主动请辞明朝政府的官职,不完全是因为要以退为进,不完全因为躲避魏忠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韦宝感觉有些累,感觉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在内部管理上。 韦宝很多时候,甚至连好好的思索一下未来的时间都没有。 共和制国家的最高权力由选举产生,并在有一定任期的国家机关或公职人员手中而且国家的权力机关和国家元首由选举产生并有一定任期的的政权组织形式。 共和政体区别于君主政体,而且是作为君主政体的相对面而存在的。 按国家政权组织形式大体分为两类:议会共和制国家和总统共和制国家。 在议会共和制国家中,议会拥有立法、组织和监督政府,内阁等权力。 政府,内阁由占议会多数席位的政党或政党联盟来组织,政府对议会负责,当议会通过对政府不信任案时,政府就得辞职或呈请国家元首解散议会,重新选举;作为国家元首的总统只拥有虚位,没有实权。 实行议会共和制的国家有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意大利、德国、奥地利、印度等。 总统共和制国家,在总统共和制国家中,总统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总揽行政权力,统率陆、海、空三军,行政机关,政府和立法机关,议会相互独立;由当选的总统组织政府。 美国是历史上最早实行总统制共和制的典型国家。 墨西哥、巴西、阿根廷、埃及、印度尼西亚等国也实行总统共和制。 按国家政府组织形式,共和制国家又可以可分为五类。 内阁制国家是一种内阁总揽国家行政权力并对议会负责的政体形式,与总统制相对。 由于内阁制政府具有对议会全权负责的特征,故又称责任内阁制、议会内阁制,是当前西方国家最普遍的政府组织形式。 内阁制的内阁是以议会为基础产生的。内阁首相,或总理通常由在议会中占多数席位的政党或政党联盟的领袖担任。 首相从政见基本相同的议员中挑选阁员人选,提请国家元首任命,组织内阁。 国家元首对内对外名义上代表国家,但并无实际行政权力,由内阁代表国家元首对议会全权负责。 元首颁布法律、法令和发布文告时,都必须由首相或有关阁员副署。内阁接受议会的监督,定期向议会报告工作。 如内阁得不到议会信任,其阁员必须集体辞职,或由内阁提请国家元首解散议会,重新举行议会大选。新议会如果仍对内阁表示不信任,内阁则必须总辞职,由国家元首任命新首相组织新政府。 首相或总理是内阁政府首脑,主持内阁会议,总揽政务,拥有任免内阁成员和所有政府高级官员的权力,负责制定和执行国家对内对外的重大方针政策。 由于各国的情况不同,宪法赋予首相或总理的权力大小也不尽相同。 总统制国家是一种由总统担任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的资产阶级共和国政府的一种组织形式,以美国为典型,与议会内阁制相对称,指由选民分别选举总统和国会,由总统担任国家元首,同时担任政府首脑的制度。 实行总统制的国家,在宪法中都规定了总统的职权。 美国是最早实行总统制的国家,它实行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并互相制衡的制度。 总统既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还兼任武装部队总司令。 总统的实际权力非常广泛。 总统直接组织和领导政府。 政府不对国会负责,只对总统个人负责。总统有权接受部长的辞职或解除其职务。 内阁由总统指定的官员,通常为各部部长组成,只是总统的集体顾问。 国家的立法机关和行政机关完全分立,权力相互制衡。 议员和政府官员不得相互兼任,国会无倒阁权,政府也无解散国会的权力。 但国会行使立法权受总统的制约,如美国总统对国会通过的法案可行使否决权,但国会再以2/3多数通过,不经总统批准即可成为法律。 总统的权力也受国会的制约,如总统对政府高级官员的任命要得到参议院的认可,总统和政府高级官员如违宪犯法,国会可提出弹劾。 半总统制国家,半总统制是从总统制衍生的,一般也可以划到总统制中。基本特点是国家元首,总统和政府首脑,首相或总理分设,由不同的人担任,都负实际政治责任;议行混合,国家元首和议会都由人民直接选举,议会中的多数党组阁,推举首相或总理;议会有倒阁权,但不能直接罢免总统。 半总统制的代表国家是法国、俄罗斯等。 议会制国家是民主政治制度的一种,也称议会民主制或内阁制,特点是其政府首脑的权力来自议会或国会的支持,而这种支持通过两种途径落实。 第一是国会改选后的多数议席支持,第二是行政首长赢得国会的信任投票。 因此,所属政党未能赢得国会大选的政府首长连同其内阁必须提出辞职,而未能通过国会信任投票的政府首长,连同其内阁也必须辞职。 由国会重新在席位居多数的党派中协商选举产生新的首脑与内阁。 委员会制国家是一种特殊政府组织形式,又称合议制,代表为瑞士。国家最高行政机关是由联邦议会两院联席会议选出委员组成的联邦委员会;联邦委员会委员多数选自议员,但一旦当选,须辞去议员职务,不得兼任其他公私职务;委员实行集体领导,集体议事和集体负责;每年从7名委员中选一名做联邦主席和一名联邦副主席,事实上,主席和副主席按照进入联邦委员会的先后顺序,轮流担任,任期1年,不得连任;联邦主席对外作为国家元首行使元首在外交礼仪方面的职权,对内兼任政府首脑,负责主持联邦委员会会议,但无裁决权,也无权解散议会。 当然,韦宝最熟悉的还是华夏后世的体制。 可韦宝对于其他体制也有所听闻,不能说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君主制国家的最高权力在实际上或名义上掌握在君主个人手中,君主终身任职并且实行世袭的政权组织形式。 君主制是相对于共和制而言的。 君主制由君主,包括国王、皇帝、天皇、苏丹等,担当国家元首。 君主实行终身制,并且是世袭的。 这种政治制度已有四五千年的历史,古代的奴隶制国家、封建制国家,多实行这种专制制度。 中国是世界上实行君主制历史最长的国家之一。 世界上还有十几个君主制的国家,如沙特、科威特、摩洛哥等,而英国、瑞典等虽然还是王国,但已经演变成了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历史上到今天,大体可分为两种君主制国家。 君主专制国家和君主立宪制度的国家。 君主专制国家又分为两类:君主专制制国家是实行君主独裁的政体形式。 主要特点是:君主拥有无限的权力,他的意志就是国家的法律,臣民必须绝对服从。 君主依靠官僚军事机构,维护其专制统治。 等级君主制国家是欧洲中世纪时西欧封建国家的君主借助等级代表机构实行统治的政体形式,是封建割据向封建中央集权过渡的政权形态。 主要特征是:在国王之下设立由国王召集,有贵族、僧侣和市民等代表参加的等级代表会议。 等级代表会议是君主的立法咨询机构,是君主、贵族、市民等上层分子的政治联盟形式,是反对封建割据和加强王权的工具。 自13世纪起,西班牙、葡萄牙、德国、英国和法国等先后实行等级君主制。 法国是等级君主制的典型。 君主立宪国家又分为两类:二元君主制国家和议会君主制国家。 在这种政体形式下,国家虽然也制定了宪法,设立了议会,但君主仍然保持封建专制时代的权威,集立法、行政、司法和军事大权于一身,是权力中心和最高的实际统治者。 宪法往往是钦定的,是君主意志的反映;议会是君主的咨询机构,立法权是形式的,君主不仅拥有否决议会立法的权力,而且还通过任命或指定议员控制议会;内阁是君主行使行政权的机构,首相由君主任命。 二元君主制产生于资本主义发展较晚、封建地主阶级长期拥有巨大势力的国家,是资产阶级与地主阶级联合专政的一种统治形式,较议会制君主制带有更多的封建专制君主制的色彩。 议会君主制国家是以议会为国家最高立法机关和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君主不直接支配国家政权的政体形式。 在这种政体形式下,内阁必须从议会中产生,通常由议会中的多数党或政党联盟组阁,并对议会负责,君主只履行任命手续。 内阁如失去议会信任,则必须辞职或提请君主解散议会,君主也要例行公事表示同意。 君主是“虚位元首”,仅仅是国家象征。 二战后,实行这一政体的国家有英国、荷兰、卢森堡、比利时、瑞典、日本、泰国等。 韦宝纠结的是想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加快开化速度。 其实对于是不是能当皇帝,韦宝是无所谓的。 虽然比较想当皇帝,没有穿越重生之前,韦宝没有感受到皇位这么吸引人,但是现在对于韦宝来说,皇位是真的吸引人。 万人之上,无上荣耀,谁不喜欢。 而且韦宝也觉得还是君主立宪制更加适合明朝。 君主立宪制当中,又以二元君主制,皇帝保留最大权力,更加符合韦宝的胃口。 但这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将改变历史! 一旦改变历史,尤其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改变,很可能会让这段历史面目全非,全面崩盘的啊。 如果是帮助大明完成君主立宪,则不存在这些问题。 那样的话,韦宝会更加倾向于建立一个议会君主制国家。 议会君主制是以议会为国家最高立法机关和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君主不直接支配国家政权的政体形式。 在这种政体形式下,内阁必须从议会中产生,通常由议会中的多数党或政党联盟组阁,并对议会负责,君主只履行任命手续。 内阁如失去议会信任,则必须辞职或提请君主解散议会,君主也要例行公事表示同意。 君主是“虚位元首”,仅仅是国家象征。 韦宝可以自己当然首相,掌控全局,朱家仅仅只是象征性而已。 但这样一来,也有很多问题。 一来,韦宝不甘心,凭什么自己权势滔天,还得为朱家打工? 这是其一方面,其二是,这其实也改变了历史了。 因为大明将会在1644年完蛋啊。 如果韦宝在大明强行改制成功了的话,大明肯定会越来越好,到时候,到了1644年,还不知道是大明完蛋,还是后金完蛋呢,那不就改变了历史了吗? 可韦宝又是绝对不可能帮助后金的。 【0982 王体乾来访】 其实以韦宝知道历史进程的角度来选择,最好的办法是投靠后金,做一条走狗,在后金推行君主立宪制。 那样的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而且后金是新生的政权,阻碍会小的多,后金又没有什么人才,很容易出头。 以韦宝目前的实力,过去肯定直接封王,加上韦宝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的话,****都很容易。 但这条选项,韦宝完全不会考虑,宁可死,宁可世界崩溃也不会考虑。 所以韦宝现在脑子很乱。 还有一项,一旦选择好了路线,现在就得往路线方向上走。 一旦选择了君主立宪制,就算韦宝自己不想当皇帝,底下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把韦宝推向皇位的,这由不得韦宝。 政府组织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是很复杂的一个组合,是当量很大的. 不是一个村寨,村霸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但是一旦有了明晰的组织形势,韦宝的能量还会更加巨大! 天地会能给韦宝的支持将会更多。 所以在这个当口上,韦宝特别的纠结。 搞不清楚走铁血元首的路线,还是走铁血帝王的路线,还是走千古名臣,极品王爷的路线,还是走历史第一汉奸的路线。 这其中,只有历史第一汉奸是不影响历史进程的,最安全的,却也是韦宝最先推翻,排除的,甚至,韦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跑到古代做一条狗,不如死了算了。 在现代做狗没有做狗,还跑到古代做狗干什么。 所以,韦宝还是倾向于君主立宪制路线的,不管是自己当皇帝,还是扶持明朝皇帝,其实都是这个路线。 而且,君主立宪制比共和制更加适合这个时代,并且,两种路线都将会改变历史。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走君主立宪制路线了。 所以,韦宝要考虑的是,如何走君主立宪制路线,又能不改变历史进程,又能让老百姓避免战祸,过上温饱生活。 这难度太大。 让整个大明老百姓都过上避免战祸,过上温饱生活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只能暗中发展一片稳固的根据地,静观历史发展。 至于将来到了1644,改朝换代的时候会怎么样,韦宝暂时还不想去想的那么远。 比起将来的问题,更迫切的是马上将会面临的问题,那就是,一旦路线确定了,明晰了,制度都围绕展开了,天地会治下老百姓肯定会要求韦宝称帝的,而且这种呼声会越来越高。 历史上肯定没有韦宝的一席之地,韦宝绝对不能自己称帝,怎么阻止事态发展才是最头疼的事情。 当然,韦宝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办法,韦宝一开始便使用了总裁这么一个颇为现代化的称呼,就是为了这个考虑的。 直接叫皇帝,太刺耳,别人听了太敏感,叫总裁就不同了。 总裁可以等于皇帝,只要不让旁人下跪,不喊万岁,便可以了。 想通了这一切,韦宝的心情好了不少,只要坚决不称帝,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王体乾深夜来找韦宝来了,并且来的是韦府。 韦宝在去年就搭上了王体乾的关系,并且一直暗中贿赂。 不过王体乾在韦宝的成长过程中,除了最初阶段给过一点点帮助,今年韦宝入仕途之后,王体乾的存在感是极其低微的。 韦宝也理解王体乾,王体乾身为掌印太监,能屈居魏忠贤之下,并且是依附于魏忠贤,本来就说明王体乾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 秉笔太监负责代替皇帝“批红”,掌印太监职掌皇帝玉玺,当然掌印太监是老大了。 “掌印秩尊视元辅,掌东厂权重,其次秉笔,其次随堂,如众辅焉。” 当过秉笔太监的有明武宗时期的刘瑾,明熹宗时期的魏忠贤,掌印太监有明英宗时期的王振,明宪宗时期的汪直、怀恩,明世宗时期的陈矩等,明神宗时期的冯保。 司礼监是干什么的? 司礼监的太监都非常的牛,有的被称为“立皇帝”,有的称“九千岁”,其实,最早司礼监就是二十四监之一。 一个“掌礼仪”的普通办事机构,太监们就相当于勤杂工,也没有秉笔太监、掌印太监之说。 那时候朱元璋对太监们管理很严,认为他们都是阴险小人,不许干政,甚至都不允许他们读书识字。 但是后世子孙显然没他那个政治热情,更没他那个能力,政务根本处理不过来,需要有信得过的太监协助。 从成祖朱棣开始,太监们就逐渐走进政治生活,甚至从小就有老师专门教授文化。 司礼监的职责,随着这个变化,地位越来越重。明英宗即位时才八岁,只能由太皇太后张氏秉政,张氏又没法和内阁议事,就是就令内阁,在奏章中列出处理意见,由皇帝做选择题,即所谓的票拟。 这样一来,皇帝只需要选择“照准”还是“不准”就行,这就是所谓的“批红”,批红就由司礼监秉笔太监代行。 从此,后宫二十四监、四司八局的大权,都逐步归集到司礼监,慢慢形成了以掌印太监为首,秉笔太监为辅的“第二内阁”,掌印太监成了事实上的“内相”。 到了明武宗时期,“遂专掌机密,凡进御章奏及降敕批疏,无有不经其出纳者”。 司礼监为何能突破朱元璋的戒律,进而变身帝国最有势力的群体。 一是环境使然,太监成天与皇帝生活在一起,有的是皇帝幼时的保姆,感情深厚,信任度远超别人;二是太监们整体素质的提高,有能力帮助皇帝分担工作中的重负;三是出于掣肘内阁的政治需要,司礼监成为对抗内阁的第二股势力,相互制衡。 秉笔太监有批红特权,也就是代替皇帝在奏疏上批复意见,当然批复时,用皇帝才能用的朱笔,所以叫“批红”。 看起来秉笔太监似乎是最牛叉的,其实不是。 正常情况下,奏疏已经由内阁草拟了处理意见,批复的时候只需要批复准与不准即可,没有多少自由发挥的成分,只能按皇帝的意见批复。 所以,秉笔太监其实就是个书写机器。 如果秉笔太监仅仅是书写机器,何来位高权重。 原因就在于,秉笔太监除了批红外,有时候还要负责草拟圣旨,向外臣传达皇帝的口谕等等。 这个学问就大了,皇帝的意思能不能表到位。 表达过程中有没有“携私夹带”,全看秉笔太监的本事了,口谕更是如此。 当年刘瑾把持朝政,靠的就是一支笔,在皇帝和大臣之间,怎么说全凭他一支笔,玩弄皇帝和朝臣们的本领,不是一般的高,连掌印太监张永都不得不服。 字面上看,掌印太监就是盖章机器。 玉玺代表皇权,掌印太监有审核权,你可以欺骗任何一个人,却欺骗不了掌印太监,他才是最终的把关人。 而且掌印太监提督东厂,为内监之首,后宫的一应大小事务,皆决于掌印太监,所以,掌印太监才是太监中的老大。 不过,在人治社会,凡事都有特例,复杂的政治斗争,随时可以改变一些惯例,比如魏忠贤虽然是秉笔太监,但权势却比掌印太监王体乾大。 说起来好笑,魏忠贤这个秉笔太监秉不了笔,他不识字,“忠贤不识字,体乾与永贞等为之谋主,遇票红文书及改票,动请御笔,体乾独奏,忠贤默然也。” 王体乾执笔盖章一人包办,只要魏忠贤批准即可,掌印太监成了秉笔太监的打工仔! 为何是这么个结构,因为王体乾资格比魏忠贤老,起点比魏忠贤高,但是王体乾懂事,早早投靠了魏忠贤,凡事以魏忠贤马首是瞻。 既然如此,魏忠贤也就犯不着非得干掉王体乾。 明朝太监,大都是坏得头顶冒疮脚底流脓的家伙,其实有点妖化了这个群体。 客观地讲,除了身份上的特殊之处,他们也是一个人,也有常人一般的思想。 这个群体有奸也有忠,有恶也有善。 比如陪伴崇祯皇帝走到生命尽头的王承恩,耿直尽忠的怀恩,廉洁自守的陈矩,还有那个名垂青史的郑和,他们都是明朝太监中的佼佼者,值得后人尊敬和敬仰的人。 他们不比任何一名士大夫做得差,无论能力还是品行。 之所以只看到太监们的黑,看不到他们的白,主要还是因为当时的文人士大夫,对这个群体的有色眼镜。 太监这个群体比较低贱,要么出身贫寒的平民,要么是罪犯家属,都是一些文人士大夫看不起的群体。 阉割之人,在文人士大夫眼中就不算人,这个有色眼镜,从太监诞生之日起就存在。 古时候有腐刑,受刑的叫刑余之人,万人鄙视。 司马迁能写出《史记》,跟他受刑后极度的悲愤心境有关,他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就是表明,为了这部《史记》,我选择了最屈辱的生活方式。 司礼监之所以走上权力的顶峰,是大明政治生活的走向,与他们所处的特殊环境相切合。 被皇权选中,作为可信赖的群体,用以掣肘内阁的工具而已。 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天启初是王安,后期是王体乾。 初期的王安王安其实是魏忠贤的老板,魏忠贤初进宫是拜在王安门下的,由于王安仕途顺畅,一路升至司礼太监,魏忠贤也随之一路高升。 但明熹宗朱由校登基后,宠幸奶妈客氏,情况发生了变化。 明代后宫流行“对食”,即太监、宫女结为事实夫妻,实质上是后宫更坚定的政治同盟,这时客氏的对食就变得异常抢手,本来客氏的对食就是王安,所以王安也进一步得宠,攀上了太监的最高宝座——司礼监掌印太监,却不防他的小马仔魏忠贤早已与客氏暗生情愫,后来公开结为对食,在皇帝面前说王安的坏话,导致王安被逆袭。 魏忠贤、客氏对食之后狠治王安,不死不休,最后王安死得很惨。 目睹了王安的惨状,余人均知魏忠贤对食客巴巴之后不但大权在握,而且心狠手毒,所以接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虽然官在魏忠贤之上,却甘为人梯,做了魏忠贤的马仔。 王体乾以及司礼监一众大太监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无不深知魏忠贤的能量和狠毒,纷纷成为他的马仔,所以成就了魏忠贤以司礼监职务上的二把手却一手遮天的怪状。 其实说来也不怪,因为宫里面的事物,本来就不是看职务大小,而是看谁得皇帝宠幸的程度。 细究起来,司礼监真正的一把手是司礼监提督太监,只是从来不实授,所以才让二把手司礼监掌印太监成为事实上的大公公。 历史上甚至偶有御马监掌印太监成为后宫最宠的特例,汪直、谷大用,所以偶尔出现一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宠冠后宫也不奇怪。 为什么搞死王安后魏忠贤自己不当司礼监掌印太监,比较流行的一种说法是魏忠贤不识字,所以当不了司礼监掌印太监。 但此说不是很能服众,因为既然他不识字,那压根儿连司礼监都进不了,更当不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其实魏忠贤是识字的,只是后世想进一步污蔑他,才诬称他不识字。 就算不是诬蔑,他真的不识字,那既然能进司礼监,甚至能当到司礼监秉笔太监,那再当个司礼监掌印也不足为奇。 所以不识字这条理由不是很能成立。 根据韦宝分析,或许还有一个理由,便是天启帝的一种权谋,或许是天启皇帝认为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势太大,于是他故意让自己最宠的魏忠贤只当秉笔太监,与名义上的掌印形成制衡。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惯例由一名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这也是个关键位置,天启帝过于看重此位,所以让最宠的魏忠贤留在这个位置上。 但这条理由也不是很充分,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掌印太监提督东厂的特例,甚至出现过冯保兼掌司礼监、御马监、东厂三大权力源的情况。 所以韦宝认为相对最说得过去的理由还是天启帝想压制一下掌印太监的权势。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司礼监太监都算得上“内相”、“枢府”,明代内官的“官”和“职”是分开的。 其中司礼监职衔有三种:秉笔、随堂和提督,但掌印并非职衔,且掌监印者必为秉笔太监。 其中只有加秉笔、随堂职衔者,才能参预机务。而提督太监虽然地位高,但只管本监庶务,并不参预机务。 太监一词,是官职,并不负责具体事务,“秉笔”才是实际职衔,其中第一秉笔兼提督东厂。 决定内官实际管理事务方向的,并不是其本身的“官”,而是“职衔”。 这里的“职衔”理解成“差遣”也可以。 用明代地方的总督巡抚打个比方,李化龙曾以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太监”相当于此处的“右佥都御史”,中后期只有“寄禄”的功用,与其本身的职掌关系不大。 “秉笔”才相当于“巡抚辽东”这一具体差遣。 此外,晚明宦官中,职衔有取代官职之势。 一些宦官因故死亡后,皇帝也多次追赠职衔而非赠官。 比如天启五年,朱由校西苑泛舟,小舟倾覆,同船的小宦官溺死,事后朱由校便“赠升乾清宫管事”职衔。 随着明代宦官体系、数量的发展,“太监”一词并不像原来的那般尊贵,到明亡时,民间已经开始使用“太监”作为全体宦官的代称,此后清朝沿袭,只以总管、管事等衔加以区分。 因此,综上,掌印太监虽然看上去是司礼监的首领,但其权力实际上并不如司礼监秉笔来得更大。 司礼监掌印太监是王体乾。 王体乾在《明史》中有传,但并未提及其生年以及入宫年份。 但在天启初年,王体乾已是尚膳监太监,而魏忠贤还在惜薪司,是沾了客氏的光才迁至司礼监。 由此可见,王体乾应该比魏忠贤资格老。 这是他能出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原因之一。 但这显然不是主要原因。 《明史》明确指出,王体乾党附魏忠贤,掌印太监本该位列秉笔太监之上,但王体乾自觉地把自己置于魏忠贤之下。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魏忠贤不识字有很大关系。 县高官和县长。按理说书记比县长大,然而这只是职务权力。 在实际生活中,还存在个人权力。 当个人权力超过了职务权力,就会出现县长比书记说了更算的情况。 韦宝想不明白,一个像王体乾这么谨慎的人,现在又正是魏忠贤恨不得立刻铲除自己的当口上,自己已经向内阁递交了辞呈。 这个时候,自己势单力薄,王体乾找自己干什么? 如果是魏忠贤要找自己,应该会让人喊自己过去,而不会让人过来,更不会让王体乾过来。 所以王体乾这个时候过来,按照韦宝的判断,大概率是王体乾个人的行为。 “王公公。”韦宝亲自到大门口迎接,恭恭敬敬的拱手为礼。 韦宝的礼数极为周到,本来以韦宝现在的爵位和官衔,不用这么客气了。 虽然王体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但实际上韦宝比王体乾大。 “韦爵爷,客气了客气了,受不起啊。”王体乾满面笑容,一改过往面无表情,行事谨慎的模样。 韦宝不多啰嗦,笑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靠近王体乾轻声道:“叔父到里面再谈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韦宝除了认李成楝为义兄,便是认了个王体乾为干叔叔,除此之外,没有和其他人认亲戚了。 至于认师孙承宗,不算认亲戚,其实连认老师都算不上。 因为孙承宗并不是韦宝科考的恩师,韦宝考秀才的老师就不算了。 韦宝考举人是在辽南考的,就他和吴三辅两个人考试,老师是学政官熊文灿。 韦宝似乎和姓熊的人挺有缘分的。 韦宝和熊廷弼有点关系,和熊文灿更是有座师和学生的关系。 韦宝考进士的座师就得算是阉党大佬顾秉谦和东林党大佬朱延禧了。 既有东林党大佬,也有阉党大佬,所以韦宝在政治上天生占一点便宜,正好赶上阉党和东林党斗的最激烈,双方势力比较平均的时候出来。 【0983 王体乾的来意】 王体乾听韦宝叫自己叔父,心中一暖,微微一笑,也做个请的手势,仍然道:“韦爵爷客气了。韦爵爷先请。” 韦宝急忙道:“叔父啊,这就折煞我了,您不先请,咱们就只能在这里说话了。” 王体乾见韦宝这么客气,知道自己不先走,韦宝绝不会先走的,只得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奴就僭越了。” “叔父,您别这样行吗?让我怎么担当的起啊?韦宝能有现在的小小成就,叔父是出了大力的,我心里感激不尽。”韦宝一副诚心诚意的口气。 王体乾边走边笑道:“韦爵爷太客气了,老奴可什么都没有做过。韦爵爷天生人杰,都是韦爵爷自己的本事和努力。” “叔父,已经进了我的府邸,就别一口一个爵爷了行吗?小宝听了实在不舒服。”韦宝苦笑一下。 王体乾微微一笑,没有再一口一个爵爷。 进入韦宝府邸,韦宝将王体乾请在上首坐了。 王体乾本来还要推辞,推了半天,见推不动,便也笑着坐下了,“爵爷,你太客气了。” “叔父,你再这样说话,是想让我跪着说话啊。”韦宝苦着脸道。 王体乾摆了摆手,“好了,你是聪明人,老奴也不拐弯抹角的了,你一定很想知道老奴这趟来为了什么。” 韦宝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韦宝很想知道王体乾的来意。 “小宝啊,你叫我一声叔父,我一个阉人,不能不识抬举,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是很高兴的。”王体乾忽然换了一种口气,不再称呼韦宝为爵爷,也不再自称老奴了。 韦宝心中一个咯噔,虽然王体乾还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韦宝立刻猜测到了王体乾的来意。 王体乾只怕是想与魏忠贤分庭抗礼了吧? 韦宝不清楚王体乾为什么忽然强硬起来了?不像王体乾一贯的做派啊。 “叔父,你就直说吧。我脑子笨,不喜欢猜谜语,而且咱们爷俩,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明着说,叔父的意思,我绝不会违拗。”韦宝淡然笑道。 王体乾点头道:“你的好机会来了!你辞官这步棋,走的非常妙!” 韦宝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听王体乾这么说,便知道只见猜测对了,王体乾恐怕真的想与魏忠贤分庭抗礼了。 明朝灭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是一定绕不开一个“党争”。 明中后期的党争毫无疑问对国家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等各方面都有极大损害。 纵观明朝二百余年出现的各类党派,都可以划分为两种:以司礼监掌印太监为代表的太监集团,如王振、刘瑾、魏忠贤等;和以大学士为代表的文官集团,如严党、东林党等。 明宣宗起,皇帝把皇权逐渐下放,分别着落在太监集团和文官集团的手中,从此以后历代皇帝都需要平衡两个权力集团,否则就会有隐患。 例如明英宗倚重大太监王振致土木堡兵败,八年后联合了太监集团(曹吉祥)、文官集团(徐有贞)和军队(石亨)才成功复辟。 在嘉靖之前,无论局面如何变化,以皇帝为代表的皇权都处在主导位置,即皇帝可以自己选择权力下放给太监集团还是文官集团。 这种情况下皇权不受致命威胁。 然而,局势在明世宗嘉靖皇帝在位的四十五年间变化了。 明世宗对太监没有好感,所以不仅不倚重太监,还下狠手整治。 因此整个嘉靖年间,并没有出现像王振、刘瑾、冯保这样赫赫有名、大权在握的太监。 这样权力的角逐基本上就在皇权和文官集团之间了。 嘉靖末年,严世蕃斩首、严嵩贬为庶民,严党覆灭,徐阶晋升新的内阁首辅。 这一政治斗争不仅仅是文官集团内部的权力更迭,更重要的是,徐阶改变了皇权和文官集团之间的权力分配。 从徐阶以后,皇权对文官集团逐步失去控制。 经过徐阶和高拱的经营,文官集团对皇权的影响进一步加深。 到万历元年,1572年,年仅十岁的朱翊钧登基,张居正出任内阁首辅,完美地统一了以明神宗、李太后为代表的皇权和以冯保为代表的太监集团,明朝自此迎来所谓的“万历中兴”,号称延续了明王朝七十年。 但是这种“三权分立”、而且皇权不占主导的局势是十分危险的。 张居正被清算以后,万历皇帝进一步下放了自己的权力给文官集团,这才有了万历后期的党争。 国家局面从此直转急下。 明熹宗为了抗衡文官集团而转向太监集团,魏忠贤领头,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政治势力。 在原本的历史中,到了明思宗为了抗衡魏忠贤又依靠文官集团。 尽管明思宗想坐收渔翁之利、重新巩固皇权,但是毫无疑问并不成功,崇祯皇帝再怎么集权也没能够控制文官集团。 这种三权分立的状况,且不论是否合理,但绝对不是朱元璋的初衷。 朱元璋借助胡惟庸案彻底废除了自古以来的宰相制度,六部直接向皇帝负责。 这一举动实际上是把文官集团的权力收归皇帝所有,极大地巩固了皇权。对于太监,朱元璋更是不信任。 明确反感太监干政。因此他曾明确下令不允许太监读书识字,并将此列为祖训。这样一来天下所有的权力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这才是朱元璋梦寐以求的理想状态。但是这样皇帝身上的负担就过重了。 终明一代,能够兢兢业业、勤于王事的皇帝,也就朱元璋和朱棣二人。 尽管朱棣设立了内阁,但当时的文官还没有形成权力集团。朱棣驾崩时,给明仁宗朱高炽留下了完美的“三杨”内阁;明仁宗只在位一年,临终时又向“三杨”内阁托孤。 即位的明宣宗朱瞻基也算贤明,倚靠“三杨”内阁处理政务也算得体;但是他喜欢斗蟋蟀,没有朱元璋、朱棣那样勤劳。 而此时的内阁担负着托孤的重任,进一步扩大了权力,迅速形成了权力集团,甚至出现了所谓的“票拟”,直接分割了皇权。 为了平衡文官集团,也为了分担自己的任务,明宣宗决定倚靠太监的力量。 但是之前由于有朱元璋的祖训,宫内的太监全是文盲。于是宣德元年,明宣宗下令设置“内书堂”,专门教导太监读书识字。 从此,朱元璋辛辛苦苦集中到皇帝一身的权力,在他去世后三十年内就被分割了。 明宣宗设立的内书堂直接埋下了祸根。 大太监王振就是在这个时候入宫的,并且凭借自己有一些文化水平迅速获得重用,并且得到了太子朱祁镇的青睐。 宣宗驾崩之后,朱祁镇即位,是为明英宗。 在王振的教唆下,英宗疏远文官集团,且遭遇土木堡之败,直接导致明朝由强盛开始衰落。 朱元璋的立国制度十分理想,在他自己看来也十分有效。 但是毫无疑问,他创立的制度是有缺陷的,有些部分违背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 明朝到了末年,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集中爆发。这里面有后世之君的责任,但也有朱元璋他本人的责任。 他自己亲定的户籍制度与明末的大规模流民有直接关系。 如果后世之君也都能像朱元璋和朱棣那样勤勤恳恳,且忠实贯彻朱元璋的制度,那么明朝灭亡也是不可避免。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国家需要不断改革以适应新的国情和新的生产力水平。 朱元璋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也能明白这点。 后世之君的一些违背祖训的做法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本人最在意的一点毫无疑问就是对权力的绝对拥有和绝对控制。 即便将来后世之君中有昏庸无能之辈,其才德不足以匹配绝对的权力,那也是人力不可强求。 可是朱元璋如果知道自己驾崩才三十年,皇帝的绝对权力就被打破,而且不是因为宣宗昏庸无能,而是因为想偷懒,朱元璋肯定能被气的诈尸。 明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由汉族一统的王朝。 对于这个朝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残忍嗜杀;后续皇帝中劣迹者多,明武宗的荒**烂;嘉靖皇帝的炼丹成仙;万历皇帝二十年不上朝理政;熹宗皇帝爱好木工,信用大宦官魏忠贤;崇祯皇帝的多疑猜忌;就是开启了仁宣之治的明宣宗也酷爱斗蟋蟀。 高压残酷的特务统治,特务机关数量之多,是历朝之最,诸如锦衣卫、东厂、西厂等;明朝末年大宦官魏忠贤对东林党的残酷清洗。 仔细盘点历史,明王朝是被严重误读,甚至是蓄意拉黑的朝代。 真实的明朝是这样的,明朝是推翻元朝的异族统治,代元而起,两宋之后强悍的中华汉族王朝。 明朝的统治延续276年,如果不把东西两汉、南北两宋相加,明朝是中国历史上存在时间仅次于唐朝的第二个中华汉族大一统朝代。 明朝统治疆域广大,一改中华汉族自南北两宋时时被外族威胁,偏安一隅的窘境,从建国开始就以自身强大的军事实力,南征北讨,扭转了中华汉族自两宋以来羸弱的对外战争形势。 明朝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制度——内阁制。 从朱元璋开始,明朝正式取消宰相制,而代之以内阁,这套系统后来被英法等国家效法,其内阁首辅就是后来这些国家首相的雏形。 明朝遇到重大决策,单个部门不能决定,必须要在皇帝面前进行廷议。 正是这套系统确保了明朝在多位皇帝不太勤政的情况下,保证了国家行政官僚体系的基本运作。 明朝已经有资本主义萌芽。 明朝末年,除却中国固有农耕经济外,东南沿海已有各类手工作坊,大作坊主雇佣的工人甚至多达千人。 如果明朝再多支撑五十年,中国历史发展将会大不同。 明朝是中华汉族建立的最有骨气的王朝,从立国始,到亡国终,明朝始终不曾与外族签订城下之盟,不主动乞和,对待外敌,明朝的态度自始至终就是战斗到底。 在明朝中叶著名的土木堡之变时,瓦剌部围困京师,并手握前皇帝人质,都不曾使明王朝屈服。最后在明朝的打击下,最终解围而去,并归还了皇帝人质。 这一点无论是我们讴歌的强汉盛唐都不曾做到,白登之围和突厥铁骑的耻辱,也是强汉盛唐在经过初期的巩固发展之后才得以洗刷的。 明朝的藩属国众多,在海外有强大的影响力。对外,明朝一直是东北亚地区的实际仲*裁者。万历年间,统一日本的丰臣秀吉大举侵犯朝鲜,但明朝洞若观火,识破丰臣秀吉侵略朝鲜只是后续图谋中国的跳板。 尽管当时国内困难重重,万历皇帝最终仍然决定出兵朝鲜,将日本人赶回了本土。 明朝有着中国历史上除去春秋战国以来最为灿烂的思想文化。 明朝思想界大家众多,思想开放。 终明一代,先后出现王阳明、王廷相、李贽、黄宗羲、王夫之、顾炎武等等大家,这些人各成流派,又相互综合,将中国思想文化推向新的高峰。 这样的明朝,究竟又是被怎样误读和拉黑的。 这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代明而起的清朝的蓄意丑化。 满清是取代明朝入关确立统治的,为巩固自身统治,彻底断绝广大汉族百姓复兴明朝的希望,在民俗、思想、文化方面进行了有预谋,有系统的大量删除、丑化工作。民俗方面,强迫汉人蓄留满族发式,发布臭名昭著的“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命令;思想文化方面,大力钳制禁锢知识分子,大兴文字狱,随意指摘文学作品中的一字一句,使文学创作成为读书人的畏途,使学术自由受到极端限制,人们的思想受到严重束缚。 读书人为了逃避文字狱的风险,不再去关心政治、经济、科学发展,只是一味埋头八股文,导致思想僵化,科技倒退。 特别是在清朝乾隆年间,满清借修纂四库全书之际,对中国文化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浩劫,将对满清统治不满,不利的,对明代进行缅怀的书籍进行焚毁和篡改,实际上是对历朝文化典籍的一次阉割。 清朝政府召集御用文人花费百年时间修明史,将明朝历史按照自身意愿加以篡改和删除,致使我们现在看到的明史和真正的史实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 后世的影视作品中充斥着大量正面描写满清的作品,诸如康熙大帝、雍正王朝等,而对明王朝少有正面描写。 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大杀功臣,整顿吏治,充其量只是上层权利分配的又一次洗牌而已,得到实惠的是下层百姓;被人诟病的明朝几个皇帝的行为乖张,并没有影响他们对国家大事的决策和判断,明朝皇帝突出的特点是普遍大事不糊涂。 万历年间著名的三大征也是在万历的亲自决定下进行的;大奸大恶的魏忠贤迫害的是政治对手东林党人,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决定了双方只能以死相搏。 但比较魏忠贤和所谓清流的东林党的执政业绩,魏忠贤执政期间,国事可控,对内没有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对外任用非自己一党的孙承宗等人,对后金采取攻势;而东林党人上台后,国事尽坏,不可收拾;所谓的锦衣卫、东厂、西厂等特务机关更多是妖魔化了。 【0984 太监】 “叔父,直接明说吧,这样猜话很累。”韦宝笑道。 “别装了,你这么聪明,这么点事,还要怎么明说。”王体乾也笑了。 韦宝喜欢看人笑,但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喜欢看太监笑。 因为太监笑起来,总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韦宝不轻视太监,甚至很多时候同情太监。 但韦宝也会觉得太监可怕,因为他们的确不是正常人了,同情归同情,可怕归可怕,不防着这帮人,随时准备被他们弄死,尤其是像韦宝这种已经到了经常需要与太监接触的高官等级。 “叔父,我哪里聪明了,真要是聪明,也不会入仕途才一年就干不下去,要辞官归乡了嘛。”韦宝苦着脸道。 “那是你以退为进,我刚才就已经说了,这是一步好棋。”王体乾道:“现在朝廷的危局,只有小宝你这样的大才才有实力化解,而你深得陛下信任,又是英国公的女婿,别人想对付你是不容易的!而且小宝你左右逢源,与魏公公底下的人,与东林人的关系都处的不错,这更是难能可贵!陛下并不一定要用我们这样的太监,若是有像小宝你这样的朝臣,陛下也肯定会认真考虑重用的。” 韦宝见王体乾挑明了,暗忖自己果然所料不错,王体乾就是来找自己一起反魏忠贤的啊。 韦宝万万没有想到王体乾这回这么刚正面,胆子这么大。 韦宝曾经深入研究过这些太监,甚至曾经认真设想过,对于古代的太监而言,如果他们感到痛苦,是“不能人道”还是“不能留下后代”影响更大。 韦宝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自然是不能留下后代更痛苦,拥有成熟阉技术的民族都更习惯在少年期对人类和牲畜进行阉,没有性成熟男孩,从来没有过性体验,自然也不会有性冲动。 试问一个男人要如何去后悔自己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呢。 很多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都习惯收养义子,年幼时也体验过有亲人陪伴的感觉,自然对于留下后代充满了想法。 太监有小时候便阉的,有少年阉的,有成年后自我阉入宫的,九千岁魏忠贤就是成年后入宫的。 有切全部的,有只切蛋的,有只切鸡的,有切不干净还能搞事情的,据说九千岁就没有全部弄干净。 还有根本不切进宫搞太后的,韦宝听说嫪毐与秦始皇老妈好像是那样。 切掉以后可以对食,找个同样孤单的宫女一起吃饭一起生活彼此照应着,还有可以和太后每晚进行正常生活。 所以“对于古代太监”这个前提太宽泛了,韦宝觉得无后这种事情伤害最大,身体上和精神上一时的不满足在古人来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监切掉蛋以后没有**,有的保留原始的对女性朋友的向往,这个通过对食可以解决。 韦宝觉得搞不成那回事和孤独,不至于让太监变态,归根结底还是政治体制造成的。 中国自古以来政治势力分为几股,首先国家就像一个公司,某人首先创立该公司,他代表皇权。 但他是孤家寡人,几乎公司每个人都在算计他,他招架不住,就请一个经理帮他管理,这个人就是ceo,代表相权。 某人后来按捺不住花花世界中花姑娘的吸引,娶了媳妇,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媳妇家那帮穷亲戚仗着枕头风全加入公司,他们是外戚。 开始某人觉得还行,这么多人帮他。 后来发现公司大了,这帮家伙也开始算计他,外戚觉得财产不过瘾,想直接变为自己的。 做ceo的宰相也不老实,所有官员都听他的不听自己的。 皇帝和这么多人拔河有点吃不消了,发现自家仆人旺财不错忠心而且没有小伙伴,就拉过来帮自己,这就是太监。 太监在历史大多数时候是代表皇帝的,要为皇帝与文官与外戚斗争的,皇帝老人不好做的事情,他要做;皇帝为了千古名声丢不起的人,他就要丢。 这样,太监的名声通常好不到哪里去,另外太监还要和文官战斗,而文官是负责撰写历史的,文官自古以来就有一种天然优越感,觉得十年寒窗天子门生,怎么一个缺斤短两家伙就能掌权而且自己要看他脸色行事,心理就不会平衡自然不会说太监好话。 但就是这样历史上还是出现了高力士,王承恩,怀恩等一些有较好口碑的太监。 太监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就像大臣中有奸臣和忠臣一样。 当然考虑到太监老兄毕竟是因为丢了样东西,经常受到文官外戚的歧视,难免会心理变态作出很多变态事情。 太监在地方的作用类似监理,它们只对中央负责,在帝制体系下就是皇帝,是中央用来监督地方和各个部门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监就是王权的延伸,它存在的意义是在各个位置上体现王权的意志。 因为太监的立场,所以他们往往对具体的办事机构产生矛盾。 老板都希望员工多做事少拿钱,而员工往往都指望没事开个小差也不会被扣奖金。 实际上在中央之国的官僚体系下,老板就是皇帝,员工就是各个大臣。夹在两者之间的太监就会成为两边的矛盾博弈的中心,太监要为皇帝负责,那就一定会对大臣施压。 而大臣们不敢直接忤逆皇帝,就只好通过丑化太监来向皇帝抗议。而不幸的是,大臣们往往都是正规文化阶层出身,舆论界天然倾向于官僚阶层。 于是太监的名声自然好不了了。 从官僚阶层推崇的儒家体系来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监从入宫开始就天然地带着原罪。 但要是没有太监站在皇权的立场上去制约官僚,那么官僚怎么无法无天也没有人能挡得住。 事实上只要双方的博弈达到平衡,谁也压制不住谁,这个时候才能国泰民安。 太监起源于何时,何地,史籍并没有明确记载。 在中国的典籍文献中,关于太监的最早记载出自《春秋左传·僖公二年》,里边提及一个叫“寺人貂”的人,他是齐桓公的宠臣。郑玄注解,“寺人”就是“侍人”、阉人,“貂”是其称呼。郑玄的注解是有所本的,后来的《韩非子》、《吕氏春秋》和《史记》均有对此人的记载,信息也增加的很多,不过名字换成了“竖刁”或“竖刀”。 根据这些记载,竖刁是一个阉人,而且是个自宫的阉人。 为啥要自宫,就是为了取悦齐桓公,获得权势。 后来此人也的确得宠,不过做尽了坏事,败坏了朝政,甚至活活俄死了齐桓公,最后被杀头。 这些更详细的记载有可信的地方,也有后来人杜撰的地方。 可信的地方有二,一是中国的太监起源于齐桓公时代的齐国;二是,太监的出现,他们的阉割行为是自发自愿的,而非被强迫的。 是先有了太监,先有了自宫的人,然后齐桓公一看很合胃口,而不是齐桓公依靠自己的权势,去强制性地阉别人,强迫别人去做阉人。 明白和记住这个先后顺序很重要。 不可信的是,对太监起源的功利主义解释,将太监的自宫行为,完全归因于功利的考虑,说是为了邀宠国君而获取权势和财富。 这太不划算,也太难以让人相信。据《韩非子·十过》记载,管仲老病,齐桓公就去问他,哪些人可用。问到竖刁时,管子的回答是:“不可。夫人之情莫不爱其身,公妒而好内,竖刁自獖(自宫)以为治内,其身不爱,又安能爱君?” 管子的回答,指出了一对矛盾。一方面,每个人从本性来说都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竖刁为邀宠,居然严重损坏自己的身体,搞自宫。 管子的结论是,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爱的人,又怎么能去爱惜齐桓公你呢。也就是说,阉人的自宫有违人之常情,管仲是绝对反对和排斥的。 这样一来,如果第一个自宫的人,的确是出于功利的考虑,那么他将面临双重损失。一方面他本人承受巨大直接损失,失去身体和人生最要的东西之一。 即便他后来的确可以获得权势和财富,但这个失去的东西,却可以让一切权势和财富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不能享受男女之乐,不能享受父子的天伦之乐,家庭之乐。另一方面,即便自宫的代价如此高昂,但是自宫后的你,很可能不被社会接受,遭到歧视和排斥,让你邀宠计划成功的概率变得很低很低。 事实上,管子的对阉人的态度代表当时中国社会的一般态度。 甚至说,当时中国社会对阉人的排斥程度比管子更甚。 《三国演义》有个故事。夏侯惇在一次战斗中被箭射中了眼睛,急忙拔箭,不想却把眼珠带出。 随后,夏侯惇做了一个现在看来怪异但又悲壮的举动,一把抓住眼珠,吞吃了。 吃前,他还说了一句话,算是对自己行为的解释。他说:“父精母血,不可弃也”。 夏侯惇的话也是有所本的。《孝经·开宗明义》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同是在《三国演义》,曹操一次下令说,破坏农民庄稼者斩。 不料,话音未落,曹操的马不知何故惊了,跑到农田把禾苗踏坏了一大片。 曹操接下来的反应被称为奸雄表现的经典案例。曹操说,军令如山,我违规了,也必须斩首,但是,我要“割发代首”。 现在人们一般把这理解为曹操耍滑头,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为何“割发代首”在当时能被他的军队如此信服?现在哪个国家领导犯了事,他说要“割发代首”,这有丝毫的可行性、可信性吗? “割发代首”透露更多信息不是曹操有多么奸猾,而是三国时代的人们,至少是中原一代的人们,普遍对头发有多么重视,重视地把头发看得和生命一样重要。 夏侯渊的生吞眼珠,曹操的割发代首,以及《孝经》要爱惜身体发肤的谆谆教导,共同指向一个被后人早已遗忘的事实:在早期的中国,存在一种高度重视和爱惜自己身体的人生理念,这种理念甚至说是一种宗教性的崇拜。 身体是受之父母的,来自父母的就是一种天生就有的状态,天然、自然的状态。 早期中国这种对身体的崇拜情节,根源于对“自然”的重视和崇拜。 中国传统意义上的“自然”,和现代意义上“自然”有本质不同。中国传统意义上“自然”是自然而然的意思,它对立面是“人为”、“干预”。 所以自然也可以解释成非人为,不干预,就是“无为”,“自然”和“无为”是一体两面。 而现代意义上的“自然”,指的是人之外的物理世界,其特质是物质的、机械的,它的对立面是人。 人对自然的态度不是崇拜,而是利用和歧视,这需要积极地干预,不是无为,而是有为。 这种理念的文献起源是犹太教、基督教《圣经》,但真实起源更古老,来自古西亚文明。 在反对佛教时期,韩愈提出了一个概念,叫“入主出奴”,宋儒也经常讲。 “自然”一词含义的今古变迁,就是一种典型的、新一代的入主出奴。一种外来的意义进入了,成了主人,而原来的意义却被驱赶走了,成了仆人。 对中国自然崇拜的最好总结和体现来自老子的《道德经》,《道德经》甚至也可叫“自然学”、“无为学”。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为无为,则无不治”;“爱国治民,能无为乎?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 由于普遍存在重视、爱惜,甚至崇拜个人身体的思维理念,由于存在“自然”崇拜、“无为”崇拜,太监起源的功利主义解释绝不可信,太监也绝不可能在中国历史和文化内部产生。 那么自宫行为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它又是出现在哪里? 关于阉人最古老的传说和记载,不是来自中国,而是来自古西亚和古埃及。 一开始阉人不是来自世俗领域,而是来自宗教领域,他们是祭司,是在神庙中,服务于神的。 只是随着王室的出现、祭司才从神庙,走进王室,由服务于神,而服务于国王、君主。 事实上,在古西亚和古埃及,乃至后来的基督教和***文明,甚至现代已很世俗化的国君、政府都和神、和宗教有剪不断的关系。 在古埃及,法老本身就是神。 在古两河,国君不是神,但是神在人间的代理人。 所以,在古西亚和古埃及,祭司由服务于神到服务于君王,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 那么在古两河和古埃及,作为阉人的祭司是起源于何时,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阉割生殖器的呢? 对这些问题,没有任何直接的历史记载,而且目前也没有任何令人信服的解释。 事实上,古埃及和古两河文明本身也在公元前4世纪,随着亚历山大的入侵而迅速消失。 他们的语言、文字、祭祀仪式,早已被人遗忘,这两个区域都被***教文明覆盖。 只是到了19世纪,随着考古发掘的兴起,人们从这两个地方的地下和古墓中,发掘出大量的古代实物和文字材料,并且很快破译了发掘出来的古两河的楔形文字和古埃及的象形文字,被埋在地下两千余年的古文明才得以重建天日,为世人所知。 梳理古两河、古埃及文明的历史沿革,进而可以理解他们的精神和思维,尤其是在与同期中国文明相比较的情况下。 在这个基础之上,是可以找出所需要的答案的。 阉人祭司由两个要素组成:祭司和去除生器。 研究阉人祭司的起源,分解为两个问题,一个是祭司的起源,另一个是和生器有关的祭祀行为。 两个问题的答案合起来,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太监这种族群。 这两个问题不是分离的两个问题,而是存在紧密联系的,是一体的,只是从思考逻辑上分。 研究祭司的起源,必先从研究神的起源,以及祭祀的起源开始,因为祭司是服务于神的,是祭祀仪式的制定和主持者。 一提到神,现代人的印象是,他是全知、全能的,世界的创造和主宰者。 对于神,人只能无限服从和祈求。 事实上,这样一个形象的神是后来才有的,准确地说,是公元前1500年,“一神教”出现以后才有的。 最典型和成功的一神教是犹太教,但是,除此之外,大致同一时期,印度教也具备一神教的核心特征,古埃及也出现了一神教化的宗教改革,但不久失败。 【0985 要不要听王体乾的】 每个国家都会有太监,罗马帝国很多奴隶也是太监,但只有中国的大批太监存在到了近代。 太监这类人在各朝代各有称呼。 太监的来源多种多样,有自幼被卖的孤儿,有迫于生计的少年,还有战争中的俘虏,甚至还有为躲避赌债的大叔,比如九千岁魏忠贤,他们基本上都是来自社会底层。 这样的人一朝得势,难免心理变态,报复社会。 当然,凡事都有个例外,东汉的蔡伦改进造纸术,明朝的郑和七下西洋都为中华文化的兴盛添砖加瓦。 “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分”,这句话无疑是流传下来的太监说得最牛逼的一句话,但太监做的事还有更牛逼的。 这句话是唐朝太监李辅国对唐代宗说的。 “大家”是近臣对皇帝的称呼。 唐末太监权势熏天,甚至可以拥立擅杀皇帝。 韦宝当时看到这些介绍的时候就觉得很困惑,就算太监杀了皇帝,朝中文臣边关武将为什么要听命于一个太监呢? 后来韦宝看了些相关资料才知道,虽然唐末多位皇帝被废、被刺杀的确有太监参与,但是背后主谋是争位的皇族宗室,只不过他们自己不好意思出面,让太监充当白手套而已。 就在李辅国说出那句话的当年,被代宗解职并杀死。 著名的甘露之变,唐文宗和李训、郑注合谋杀死太监仇士良。 无奈李训贪功,被仇士良察觉,仇先发制人屠杀朝臣六百多人。 但是文宗并没有丧失权力,只是他自己无心理政,加上两个儿子都病死了,病重之后心里郁闷整天唉声叹气,自比周赧汉献。 武宗即位后,便把仇士良拿下弄死。 所以说唐朝和明朝类似,都是换个皇帝就换个权监,最多有拥立之功而已。 玩弄权术的太监死不足惜,但是更多的太监的命运是悲惨的。 从他们被阉的第一天起,他们就是不幸的。 在宫中日常的工作生活就是当差做苦役,也不见得个个太监都热衷于宫廷斗争,谁当皇帝我不都还在这刷马桶。 很多人终生不得见皇帝,更别说飞黄腾达了。 皇帝必定不敢完全信任文武百官,天然地,就需要释放出身边的恶犬去恐吓去撕咬一切让他感到威胁的人。 有的太监审时度势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就能活得长久,有的太监膨胀起来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下场就很惨。 中国历史上有三位太监达到了人生顶点。 他们分别是北魏宗爱,唐代李辅国和宋代童贯。 更有曹丕废汉称帝时追封曹腾为高皇帝。 曹腾应该是中国唯一的太监皇帝。 这些奇葩事情只是太监个人膨胀,越往后整个太监群体都膨胀了起来。 太监群体在明朝时期膨胀到了极点。 他们掌控特务机构东厂西厂,可以绕开国家司法机关,直接展开刑侦和抓捕。 还有派到各地的矿监和税监,打仗还有监军等等,太监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皇帝这个产物,自秦王扫六合到了明朝时期已经过去了近两千年,期间无数次皇权旁落,让皇帝既要运用朝臣又不敢完全信任朝臣。 那怎么办?成立一支忠于皇帝的私人打手团队。 也就是说,明朝皇帝把历代帝王用太监当白手套的事情直接公开化、制度化,这也说明了明朝皇帝专制集权的空前加强。 说大明亡于崇祯诛除魏忠贤,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其时正处在国家存亡之际,政府财政吃紧,崇祯号召百官捐款,没有了打手去帮他监督鞭笞群臣,虚伪贪婪的东林党人肯捐出一两银子吗。 跟坏人做斗争的不一定是好人,可能是更坏的人。 太监制度本身也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 如果皇帝雄才大略寿命又长的话,太监往往无所作为;如果皇帝资质平庸又安于享乐的话,就需要依靠他人去干些脏活累活。 皇帝先是依靠皇后、太后和外戚集团,但这些人用起来始终不顺手,还可能反被其制,地位低下又听话的太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把手的秘书敢在二把手的头上拉屎,皇帝也不怕太监在外边为非作歹,因为越坏,得罪的人就越多,收拾起来越方便。 清朝的皇帝大多比较长寿而且勤政,并且设置了驯服朝臣的机构,如南书房、军机处等,皇帝专制集权到达了顶点。 太监的打手功能自然也不再需要,同时清朝也汲取了前朝的经验教训,设计了严格的制度来防止太监滥权,使得他们更多的是在皇宫当差。 太监的名声之所以那么臭,主要来自文人墨客和史官的为尊者讳。 他们不敢骂皇帝就骂太监,搞不过太监就写诗著书搞臭他。 普通老百姓也喜闻乐见后宫风流韵事和阴谋诡计以及朝堂权力斗争,太监无疑是最好的切入点和最佳反面教材。 太监是一群社会底层的特殊人群。 他们是皇帝牵制文武百官的猎犬,是皇族争权夺利的工具,还是替妃子们端屎端尿的奴隶。 韦宝看王体乾就是这样一种心态,表面恭谨,内心惧怕的很,不知道这帮表面很和善的太监,忽然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来。 “我很感激叔父对我的关心,但我真的没有叔父想的那么厉害,我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人,想为朝廷做点事,但我更怕死。有机会便做一些,没机会,只能先保命。”韦宝有气无力的说道,一副胆小怕死模样。 王体乾深深的看了韦宝一眼,努力想分辨韦宝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小宝,你在我面前,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之所以一个人来与你谈事,便是想听你敞开心扉。”王体乾道:“以你现在的年纪,入阁绝无可能,你还太年轻,当首辅更不可能,至少要到三十岁以后入阁,四十岁以前能当首辅就不错了。但这并不妨碍你现在揽权,只要你现在开始旗帜鲜明的与他对着干!你一方,他一方,东林一方,你既可以压他,也可以压东林,自然能大受陛下赏识,还能帮陛下分忧。” 虽然是来谈与韦宝合作,一起对抗魏忠贤的事情,但是王体乾看得出来,仍然很惧怕魏忠贤,即便与韦宝私下谈话,也不敢直呼魏忠贤的名字。 韦宝想了想之后道:“叔父,在你面前,我不会藏着掖着,魏公公虽然在很多事情上显得过于霸道,但对我还算是不错的,我能封爵位,能以十五岁的年纪就出任正三品大员,魏公公都出了大力气的。我不能对抗他,这是忘本,会被人诟病。其次,陛下与奉圣夫人,与魏公公的感情,想必你看的比我更加清楚,他们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陛下对张皇后,对兄弟信王的感情很深,可能会多加维护,对我们这样的人就未必了,正因为我岳父是英国公,所以我做事就得更加谨慎,不能连累我岳父一家。” “小宝,你怎么能这么想?”王体乾叹口气道:“你送了银子给他,他帮你,不是正常的很的事情吗?关于这一点,谁能说你忘本?他心狠手辣,若不是你有陛下的宠信和英国公府作为靠山,你真的当得罪了他的人,有几个能善终的?现在是你的大好机会,一旦陛下把你所请之事交给你去办,你的权势将大增,便能与他分庭抗礼,从此以后,你的势力在朝中便能与他的势力,与东林人三分天下了。” 韦宝被王体乾吓了一跳,急忙道:“叔父,你可别再吓唬我了,我胆子小。我劝你也别轻易开罪魏公公,如果今天你是自己到我这里来,没有提前知会魏公公的话,我劝你还是想一个妥善的借口为是,要不然,魏公公疑心很重,一旦怀疑你,恐怕你也顶不住吧。” “小宝啊小宝,亏我还当你是当世人杰,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一切尽在算计之中,却没有想到你的目光居然也如此短浅,胆子也这么小。我这趟来,他肯定已经知道的了,我既然敢明着来,就没有怕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我若再缩在背后不敢行动。恐怕我自己都会永远没办法瞧得起自己。”王体乾说的有点咬牙切齿。 王体乾既像是说给韦宝听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一样,说的有点咬牙切齿的,似乎非常恨魏忠贤,似乎王体乾等了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次报复魏忠贤,能爬到魏忠贤头顶上去的好机会。 “叔父,你这么恨魏公公?你们有过节?”韦宝不解道:“我一直以为你们的关系很不错。” “我不恨谁,我和他也没有一点过节,他一直对我礼数周到,客气的很。但你还年轻,你还不懂我的处境,这么好的机会,我不趁机压过他,便得永无休止的过着现在这种提心吊胆,随时会丧命的日子。”王体乾道。 虽然搞不懂王体乾为什么会这么说,但韦宝也不想多问,无非就是太监之间的斗争,有机会往上爬,一定要往上爬呗。 韦宝不敢与魏忠贤刚正面,主要还是出于对原本历史的考虑。 韦宝是重生穿越巨,很清楚历史轨迹发展,此时还差几天才到天启六年,魏忠贤一直到天启七年,朱由校去世之前,都深受朱由校信任,权倾天下,这个时期与魏忠贤刚正面,很难讨到便宜。 而且即便是搞赢了魏忠贤,也很有可能影响历史进程,甚至改变历史。 以韦宝得出的经验,改变历史,不能影响历史大势所趋,反而很容易搞出更大的障碍,让一切失去掌控。 一切都失去掌控的局面,对他韦宝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韦宝对于改变历史是很慎重的,基本上不会动大趋势。 大趋势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能做到局部微调已经很难。 最好的获取利益,获取资源的办法,还是不动历史,顺势而为,在获利一方的羽翼之下想办法弄到好处,这才是最为稳妥的。 “叔父,这事太大,你自己玩吧,我就不玩了。”韦宝道:“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能有现在的家产,还有不少人跟着我吃饭,我辞了官,回乡当个悠闲富户就很满足了。” “你糊涂啊,小宝,朝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玩的时候来玩玩,不想玩就走。这是一个坑,一旦进入了坑,再想爬出去就不可能了,大家都在坑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有当到了最大的,才能暂时安全。”王体乾语重心长道:“你可能还不知道,陛下可能活不过三年了。等陛下一去了,谁能保住你?到时候别说是你,可能连你岳父英国公都危险了。” 韦宝一惊,天启皇帝活不过三年了? 这点韦宝不惊异。因为韦宝是穿越巨,自然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大概什么时候死。 韦宝吃惊的是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王体乾是怎么知道的? 要说宫里面都是客巴巴和魏忠贤的人,魏忠贤可以加害朱由校,可以控制朱由校什么时候死,韦宝是相信的,以韦宝对于王体乾的了解,王体乾可没有客巴巴和魏忠贤那么大的能量啊。 王体乾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体乾绝对没有能量让人暗害朱由校啊。 难道是魏忠贤有什么计划,被王体乾知道了? “你不信?”王体乾见韦宝表情迟疑,压低嗓子道:“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韦宝点了点头。 “陛下夏天的时候落水,之后就留下了病根。”王体乾道。 “陛下在宫里面,怎么能落水?”韦宝奇道。 “嗨,陛下不是好干个木匠活吗,自己造了一艘别致画舫,然后就一定要亲自下水试一试,结果也是不赶巧,当时忽然下起了大暴雨,刮起了大风,船就翻了,陛下就落水了,从此就落下了病根。”王体乾神秘兮兮的道:“一直没好透,近来还有病情加重的苗头。” 【0986 韦爵爷不同意合作】 韦宝眨了眨眼睛,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 韦宝在现代关注明史,就没有怎么关注过朱由校,倒是对崇祯还稍微了解的多一点,然后就是对战争比较关注。 至于朱由校是怎么死的,韦宝大概知道有几种说法,但感觉都不靠谱。 有说被魏忠贤搞死的,有说是在女人身上死的,但以韦宝对魏忠贤和朱由校现在的接触了解,两种都完全不靠谱。 因为离了朱由校,魏忠贤就什么都不是了。 所以魏忠贤不太可能害死朱由校。 所以韦宝其实也倾向于相信朱由校是病死的。 而且,这一世,韦宝通过强大的情报网,也大概知道朱由校落水的事情。 只是韦宝没有怎么在意,不太相信堂堂帝国皇帝,就落水一次,就留下了病根。 虽然古代医疗落后,也不至于落后到感冒都搞不定的地步吧。 朱由校落水是在天启五年五月十八日,朱由校去地坛办完仪式之后,跑去西苑游玩。 事发时是申时,就是下午三四点钟,朱由校跟高永寿、刘思源两个小内侍划着小船玩,朱由校亲自动手撑船,俩小太监在旁边帮忙! 突然来了一股大风,把小船给吹翻了。 魏忠贤当时在大船上离的远,自己还跳水里想去救,可太远了。 把朱由校捞出来的是管事谈敬等人,高永寿是王体乾名下,刘思源是魏忠贤名下,高永寿还是朱由校最信任的小内侍之一,高、刘俩人当天都淹死了! 魏忠贤让管家王朝用照原样做了一套豪华版,由御药房提督王守安等人按原方制作的,器具、材料外廷都没经手,归根结底就是给朱由校吃了点米汤,所以魏忠贤让人下毒是肯定站不住的。 朱由校病重时日渐浮肿,肾病可能性比较大,死于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二日,落水与死亡差着两年多。 而刘若愚所称,熹宗在天启七年五月初六日之后,身体便觉不豫,最后的三个月,则总未离御榻。 至于扯霍维华下药或买通管家弄死熹宗的,更是没有多少根据的事儿。 枢臣霍维华闻之,遂赞逆贤画固位攘功之策,进献仙方灵露饮并蒸法器具。逆贤遂著管家王朝用照维华原样,用金造锅甑,付御药房提督王守安等,照方蒸进。是时,太医院使吴翼儒等唯唯听从,莫敢拦阻。先帝初进服数日,亦觉甘美,凡有剩者即颁赐王体乾等分饮之。虽累臣之贱,亦得于永贞直房屡沾余沥,几半月焉。 霍维华不过是献上了一种米汤的蒸法,是魏忠贤让管家王朝用照原样,用金造锅,付御药房提督王守安,照方蒸进的,整个过程霍维华又没参与。 况且熹宗刚开始吃的时候感觉味道甘美,还分给过王体乾、李永贞喝,连刘若愚都喝了小半月。 要是有毒,不可能只毒死熹宗一人。 先帝因进服日久,嫌水汪汪的,遂传御药房不必蒸进。 自此之后,圣恙日增无减,日渐浮肿,诸药进益失效。逆贤遂恚维华,维华心不自安,即于乾清宫门问安之际,舒徐容与故与逆贤相左而力让宁锦之荫与袁崇焕,随转身求去,另盘算一条卷土重来报复之计。 按刘若愚的说法,是熹宗觉得米汤水汪汪的,命今后不必蒸进去。 熹宗的身体则出现浮肿,而魏忠贤便恼怒于霍维华,霍维华则利用袁崇焕求去之机,上疏让荫。 熹宗落水的主要原因还是不熟悉驾船,以及湖面突起的大风所致。 落水之后可能导致了熹宗身体出现问题,并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 而霍维华进献的米汤也不存在阴谋论。 事实上霍维华一直被熹宗和魏公公重用,同时霍维华也积极捧魏公公臭脚,但霍维华由于署掌兵部的原因,和魏公公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导致其被魏公公矫旨削职回籍,正如其自己所述:职揣知其意,为职不覆封公之疏而怒,不专为崇焕之荫而发也。 实际上,起先和魏公公一党,之后发生分歧被逐的也不是一个霍维华,吏部尚书王绍徽也是如此。 揆其原由,大概不外乎在其位谋其政。 当他们还官卑职小的时候,当然可以利用党争谋利,但当他们做到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署掌部事的时候,就必须要面临现实的政治、军事问题,这与实际当权的熹宗、魏公公就很容易爆发强烈的冲突,最后在政治上分道扬镳,结果就是被迫退出政坛。 韦宝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一系列情报,只是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听王体乾这么对自己一说,只是让韦宝更加肯定了。 不过,韦宝本来就知道朱由校两三年里面就要死,所以对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 “叔父放心,这么大的事情,我绝不敢乱说,对任何人都不会说,包括我妻子和我岳父。”韦宝保证道。 “嗯,这些没影的事,最好别说,否则只能惹祸。你岳父你说不说都不打紧,凭英国公的消息灵通,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可能不当回事,毕竟陛下平时看上去挺正常的。”王体乾道:“可陛下这几个月已经完全不宠幸嫔妃了。你明白吗?陛下的病情已经不轻了,所以你千万别不当回事,一旦陛下过了,你这样的宠臣是最先倒霉的,你不扳倒魏忠贤,魏忠贤就一定会置你于死地!” “陛下若是过了,魏忠贤比我更害怕吧,陛下可是他的靠山,他又得罪了那么多人。”韦宝道。 王体乾笑着摇了摇头,“小宝,所以说你入仕途还短,看事情还太浅。再上来一个皇帝,多数是信王,信王才多大?一个孩子,上来也得依赖太监,没有人比魏忠贤更有权势!魏忠贤既控制了东厂,也控制了锦衣卫,并且党羽遍布天下,皇帝不用他,还能用谁?魏忠贤对谁当皇帝,已经无所谓了。” 韦宝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不过韦宝暗忖,你恐怕太小看崇祯了,崇祯少脑子的货,上来就完全相信东林党,一下就把魏忠贤整死了。 不过,别说你王体乾,就连魏忠贤都小看了崇祯少脑子的程度。 “叔父,我对扳倒魏忠贤不感兴趣,我只求自保,很感谢你想到我,我真的不行,我这个人胆子小。”韦宝再次推辞道。 “你胆子小?你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和魏忠贤会不会对付你,没有关系,这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事情。”王体乾道:“小宝,你要知道,这是非常好的机会!你可以和你岳父英国公商量一下。” “没什么好商量的,这事我真的做不了,叔父,请不必再说了,我劝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到我这里来,魏忠贤肯定已经知道了,时间长了的话,还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肯定会误会。”韦宝道。 韦宝已经开始往外轰王体乾了,这让王体乾很生气。 “小宝,我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的跑到你这里来,就根本没有想过你不会与我合作!你难道愿意被魏忠贤干掉,也不敢反抗一下?” “叔父,我觉得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谏言的两项新政,即便魏忠贤不喜欢,也不至于杀我吧。”韦宝道。 王体乾刚刚要说话,林文彪在门外探了一下头,韦宝便知道林文彪找自己有事。 “叔父,我去小解一下,刚才喝酒喝多了,实在憋不住,马上回来。”韦宝对王体乾拱手道。 王体乾有些疑惑,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但人家小解,总不能不让去啊,挥手道:“爵爷请便。” 韦宝出来之后,轻声问道:“什么事?” “附近发现不少东厂的人。”林文彪轻声道,“不知道意图是什么。” 韦宝皱了皱眉头,问道:“咱们府外面,哪天能少了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啊,这有什么好说的,东厂的人,肯定是冲着王体乾来的呗。” 韦宝对于明朝这些特务机关一直很反感。 感觉比满清都不如。 清朝建立在明朝的废墟上,对明朝的弊政和不足之处做了升级。 锦衣卫东厂是为了对付权臣谋反,也就是胡惟庸蓝玉这样的人设立的,后来也确实起过剪除权臣的作用。 厂卫对付的是京城的权臣,而不是舆论控制。 太祖设锦衣卫,整的是功臣集团;成祖因为怀疑锦衣卫忠诚度,设立东厂,监视建文旧臣。 后来的皇帝因为文官独大,用厂卫来监视文官,造成厂卫在文人中遭受污蔑。 但是对于舆论这一块,明朝皇帝一直没有意识到野史传闻在改朝换代后的杀伤力,而清朝前几个皇帝确实对此非常重视,特别在十全大补膏药乾隆爷哪里发展到了极致。 清朝以八旗开国,异族入住,八旗军事集团一直是皇权的根基,文官集团的制约者,皇帝真正的亲人。 清朝皇帝对文官集团及其后的汉族文人一直保持着警惕感,使得文官集团不能独大。 明朝上承唐宋,以大度为君德,因此文人气焰高涨。 官员可以捕风捉影的说皇帝不好,而皇帝也只能忍着。 清朝异族政权则认识到野史记闻对自己皇权的威胁性,特别在曾静大案之后,“诽谤皇帝”和“谋反大逆”直接挂钩,在乾隆时代达到顶峰。 高效的文字狱代替了低效厂卫在顺治康熙时代,文字狱止于“诽谤本朝”,雍正时期开始以文字狱打击权臣,年羹尧就是从“夕惕朝乾”四个字入手定罪。 乾隆把“诽谤皇帝”扩大到“质疑君德”,又把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也加入到“大逆不道”中,成功的制造了有史以来最大最全的言论控制。 乾隆的确很聪明,擅长“举一反三”,“洞见玄微”,臣民只能把乾隆当成永不犯错的圣主来颂扬,皇室生活是完美的道德典范,不允许任何的怀疑,讨论,询问,甚至拍马屁也要按照指定模板,自由发挥一样会掉脑袋。 同样大清朝也是天下最完美的统治,大清朝的臣民只应该赞颂,不应该怀念前朝,大清朝的发型,衣服,制度都是不能怀疑的。 甚至大清朝人的命运,也是幸运到了极致,不应有任何牢骚,凡有自觉“怀才不遇”的,就可能是诽谤圣朝,罪同谋反。 关系走的近了,那叫朋党,也是死罪。 这时候谁还要厂卫这种低效机构就没用了。 厂卫虽然不走通常的刑部程序,但也有必须的程序,需要人证物证,人证还可能发起倔强来死也不招,物证也可能做得不细,给人留下把柄,导致想杀的人杀不了,想抓的人抓不到,所以低效。 文字狱就容易多了,把文官家一翻,带字带画的东西都拿出来,按乾隆爷的思路办,十个有八个都是大逆应该族诛的罪行,到时候乾隆想咋办就咋办。 胡中藻在皇后死后写颂诗,有一句:并花已觉单无蒂。 这是一句正常的悼亡诗,在乾隆看来,这是在污蔑皇后干政。 有个酸文人认为有人看不起他,纠集学生打人。 乾隆认为是开朋党之风,斩立决。 尤其恐怖的是,精神病人不能免罪,甚至不能免去连坐罪。 亲戚朋友疯了写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是要负责的。 就是瞎子没看过,或者文盲看不懂,也是有罪的。 疯子丁文彬,自以为是大夏皇帝,说衍圣公是自己老丈人。 这种疯子在其他朝不过是乱棍打出,在乾隆朝就成了谋反大逆。 丁文彬自己凌迟,他不识字的兄弟也都问斩。 瞎子卓天柱,因为收藏了祖父的诗集,办案督抚也认定“双目青盲未见诗集内悖逆语句”,仍然斩决。 回看魏公公办杨涟的案子,是不是太失败。 按乾隆的思路来办,杨涟的奏疏竟然怀疑皇帝不圣明,本来就是狂暴悖逆,丧心病狂,定个大逆不为过。 至于左光斗等人,那都是朋党,可以一并斩首,又何必去追什么脏。 【0987 客巴巴起作用】 “小宝啊,你让我怎么说你?也许我真的看错你了。”王体乾怒其不争的看着韦宝。 “叔父,你说什么都没用,你就当我胆子小,当我笨蛋不懂事吧,反正我不敢与魏忠贤为敌,我怕死。”韦宝苦着脸道。 “小宝,现在不是你自己辞官,你是被迫的,是被他逼的出走离开朝廷,而且,你觉得你出走了就没事了吗?你有朝一日发现性命难保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王体乾有点着急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叔父啊,这件事关系重大,只要有陛下在,谁都斗不过奉圣夫人和魏公公的,这你看不明白吗?性命难保就争取保命啊,与魏公公为敌,绝非上策!”韦宝颇有点坚定不移的味道:“对不起了叔父,小宝实难从命。” 事实上,韦宝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你不是从我的命,这事与我关系不大,小宝,我是真的把你当子侄看待的,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意呢?”王体乾气道:“好,好,好,既然是这样,我不多说什么了!你到时候后悔,可别再说我没有提点过你!” 韦宝微微一笑:“叔父,喝口茶,消消气。” 王体乾已经气得有点轻微发抖了,哪里还有情绪喝茶,重重的叹口气,然后拂袖而去。 王体乾气冲冲的回宫,他倒是不用担心魏忠贤会因为他深夜去找韦宝而疑心他,他可以说是帮着魏忠贤去劝说韦宝。 而且,王体乾相信,就算魏忠贤知道自己与韦宝过从甚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自己不明着与魏忠贤作对,凭自己在宫里面的资历,凭陛下对他的熟悉,他平时也没有犯过过错,魏忠贤想动他也不容易。 若是没有这样的底气,王体乾也不敢想要通过联络韦宝,反了魏忠贤。 皇帝如果要杀他王体乾,或者撵走他王体乾,绝对不可能不声不响的,他这样的亲近内臣,肯定会在撵走他之前说清楚,说一番话。 王体乾要想告魏忠贤的状,那就太容易了,王体乾手里有很多魏忠贤的把柄。 而且,王体乾虽然低调,不怎么与宫外官员结交,但是在宫中也是有不少隐藏亲信的,经营了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孤家寡人,这一点,魏忠贤也很清楚。 王体乾不但手里有几个隐藏亲信,还偷偷的与皇后张嫣能说上话! 王体乾很清楚,皇帝十分看重亲情,对张嫣皇后和兄弟信王十分信赖和维护,要不然客巴巴和魏忠贤多次对张嫣和朱由检进谗言,为什么皇帝从来不搭理。 大明王朝是有意思的,对于这样一个,一扫两宋政治颓势,十七世纪前期在东北亚地区有着国际影响和声誉的赫赫汉族王朝,在思想上媲美春秋战国、经济上比肩两宋,在武功上重振中华汉族雄风的伟大王朝。 文官、勋贵和内臣、太监应该是相互制衡,文官集团的力量虽然很强大,但勋贵却是可以世袭的,而内臣依仗皇帝的信任可以保持对两者的压制。 这是朱元璋—朱棣时代的逐步形成的政治稳定格局,也是比较稳固的三角制衡,因为明朝前期对蒙古和西南地区都是处于进攻态势,勋贵子弟在战争状态下是可以保持正常偏上的水平的。 这些都可以参考唐代的关陇集团。 而科举形成的文官集团可以在朝堂上形成牵制,这个阶段的文官并没有办法压制勋贵,一方面勋贵与皇族的姻亲,另一方面也得益于战争培养的勋贵人才梯队。 内臣更像是皇帝意志的延伸,当一方势力衰弱时,内臣就会压制强势的那一方。 直到英宗的土木堡之变,明朝损失的不止是精锐的中央军,还有一大批随行的勋贵子弟,能伴随皇帝亲征的必定是家族内优秀的后辈,依仗军功起家的大批勋贵因此失去了优秀的继承人,皇族也因此失去了最坚定的利益支持者。 由此文官集团开始独霸朝堂,皇帝不得不开始重用内臣来牵制文官,武将的身份开始不断降低,直到出现了家丁这种畸形的军事产物,虽然中间有过戚继光等人的短暂中兴,但那支逐马漠北的明朝军队却真正地毁在了土木堡。 有时候,韦宝对大明朝廷的斗争挺厌烦的,没完没了,不死不休,甚至觉得明朝的党争有时候都可以不叫党争,可以升级为党斗! 斗趴下勋贵,土木堡,斗趴下外戚,终明朝一朝外戚势力存在感读很低,但也有,明孝宗张皇后家两个宝贝兄弟,成化朝万贵妃家宝贝兄弟万通。 斗趴下皇权,内阁制度,言官制度,斗趴下太监,斗趴下同僚,楚党等和东林的斗法,南北官员的斗法,最奇葩的是别朝朝争,有为权利的,有为政见不和的,有私人恩怨的,明朝士大夫们给加了一个,为了地域歧视的! 有时候韦宝真的很佩服这帮士大夫,太有战斗力了。 不过,这帮人,最后和穷鬼们斗,这个没斗过,把大明朝给斗没了!把他们自己斗的不剩下半口气了。 最后还想和清朝那帮蛮夷扳扳手腕子,结果人家蛮荒之地来的,不按照套路来,文字狱,满汉分制,这帮人便傻眼了! 实际上,党争这个东西表现形式有很多,在各个朝代的表现和起因也各不相同,但像明朝这样严重的,确实也没有第二个了。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韦宝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韦宝认为很有道理。 不同政治集体的碰撞,在某种程度上来看,是有一定好处的。 凡事情都应该有个度,到了明朝这种争斗已经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了。 君子小人,地域籍贯,贪污腐败,私德有亏,文武之别,甚至是立功受奖都能成为争斗的理由。 失控之下的的争斗已经是没有人可以控制的了,很多时候不知不觉就能被卷入党争,而这根本不受控制。 朝堂上两帮斗起来了,一个人本来本意是支持东林党的,结果这个人的座师是阉党的。 这个人还能怎么办,除了捏着鼻子上,就什么也做不了,否则就得赔上个人的政治生命。 朝廷很多大臣是中立派,这得有前提条件,他们的座师也得是中立派才成。 就比如韦宝和袁崇焕的座师孙承宗孙大人,孙承宗就属于中立派,基本上东林党和阉党都不怎么待见孙承宗。 正因为大明的官场斗争到了这种程度,导致很多时候有些能做实事,想做实事的人很多时候做不了,这就是失控党争的遗祸了。 明末崇祯皇帝手上这样的例子不少,在天启皇帝朱由校手上还稍微好一点。 而且明朝党争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打垮了一派后,就立马推翻之前所有失败者的一切,不论好坏。 导致很多时候,好的政策不是以国家制度形式来推行的,是被民意裹挟的,赢的一方是民意。 到这时候能怎么办,斗吧,除了斗还能怎么办。 张居正的例子就是最典型的,为了推行他的改革,斗了多少人! 最后怎么样,政争一出结果,等张居正一死,立马全盘推翻。 到最后,连明朝皇帝都被这个党争框架给绑架了。 天启崇祯朝光围绕蓟辽督师这个位置,前前后后斗了多少次,每换一个督师立刻就变换一个方法。 结果北方越来越糜烂。 流民问题也是这样的,不管成功失败立刻就是一场斗争,前前后后也换过不少人来。 孙传庭什么的,难道他们做的不够好吗? 但是在那样的党争政治环境下,没用了,做的越多越错。 最后两边人马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自成等人坐大。 要是换个现代的键盘侠在这样的环境估计早就抹脖子了,还谈什么剿寇报国,臣妾做不到哇。 韦宝做的还是很不错的,韦宝觉得这样的局面没有解,但可以缓解。 那就是上面有一个强力的政治权利,压在头上。 而且这个政治权利不能是皇权,也不可能是皇权。 洪武,永乐两位大帝的能量太大,能力太强,就不放在这个框架里看了。 明朝权宦的名单拉出来看看,他们就是代表。 但凡有权宦压着的,基本效率还是不低的。 比如王振就是个典型代表,如果单单看土木堡战役,明朝的动员能力,那还是可以的。 于谦战时的那个全权负责的时候的动员能力。 后面的,典型代表,一代奇人,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五讲四美好太监,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虽然是条恶犬,但不的不说这条恶犬能看家。 天启皇帝要守辽东,皇上要玩客巴巴,玩木匠活,没钱玩,怎么办,这些有钱的,当官的都给皇帝和九千岁孝敬来。 九千岁和皇上二一添作五,要是不给,那就要脑袋。我是文盲我怕谁。 有翻翻明史,有一种感觉,明朝缺曹操。 哪怕没有曹操,冒出个李鸿章也行。 可惜呀,历史没有假设,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老天只给了大明朝魏藻德之类的货色。 党争呀,争到最后就是翻船。 不管在舞台上表演的多么姹紫嫣红,一翻船大家就都开始裸泳,比**不要脸,谁怕谁。 幸好老天这一世给大明送来了一个韦宝,韦总裁,韦爵爷。 韦爵爷还算是有点能力的,能不能当个曹操尚且看不清楚,已经算是小小权臣了吧。 只是在大明,当宦官容易发展成权臣,正常男人想发展成权臣太难,除非依附于太监,在阉党发挥重要作用。 或者依附于东林党,在这个已经形成了巨大规模的组织中拥有一席之地。 可惜,这两边,韦宝都不是很感冒,因为韦宝知道在大树底下是长不出大树的。 这两天皇帝一直在想韦宝,客巴巴也在想韦宝。 甚至西李娘娘和朱徽媞有时候也会想韦宝。 朱徽媞最好理解,朱徽媞没有见过宫外的男人,或者说见过,但是没有机会接触。 韦宝是朱徽媞接触过的仅有的没有血缘关系的正常男人,加上韦宝长得挺帅,能说会道的,朱徽媞想忘记韦宝也不可能。 只可惜韦宝和朱徽媞从去年上半年见过一次,今年上半年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宫里面的女人不容易啊,想见一次外人太难了。 韦宝和朱徽媞去年上半年见面是因为韦宝以李成楝认的兄弟的身份去拜见东李娘娘,给东李娘娘拜寿。 今年上半年,韦宝与朱徽媞见面是因为东李娘娘过世了,韦宝去祭奠。 两次见面都是匆匆而过,第二次,韦宝和朱徽媞甚至都没有说话。 但这并不影响朱徽媞想着韦宝,一直想念。 至于西李娘娘,韦宝才十五岁,西李娘娘已经年近三十,西李娘娘甚至能生的出韦宝,这个年代女人生孩子都很早。 按理说两个人是没有什么的,要是放在现代,只能是韦宝对西李娘娘的艳丽容貌的单相思。 但女人似乎对这方面天生比较敏感,西李娘娘能暗暗感觉韦宝对自己有意思。 这让西李娘娘对韦宝悄悄关注,韦宝是帅哥,又是年轻人,又有能力,爬的很快,算是很优秀的青年人了。 有这么优秀的青年人喜欢自己,西李娘娘内心也是窃喜的。 这就让西李娘娘不得不时不时的想起韦宝,关注韦宝。 要说最想韦宝的,还是客巴巴。 因为客巴巴有机会,客巴巴如果想与韦宝有点什么,发生点关系,是很容易办到的,只要韦宝肯答应就行。 加上客巴巴见韦宝至少在十次以上,只要韦宝入宫,就一定会与客巴巴见面,因为客巴巴就在皇帝身边。 这也造成了客巴巴与韦宝接触的次数比较多。 韦宝受女人欢迎,还不止是因为帅,不止是因为有钱,有权势,爬的快。 更因为韦宝在现代当社会最底层的时间太长,对美女有种渴望。 韦宝的这种对于美女的渴望,很容易让女人感觉到,很容易让女人产生错觉,感觉韦宝是很喜欢自己,很容易给女人以希望。 另一方面,越是举重若轻,不当回事,韦宝就表现的越自然。 很多泡妞高手很会甜言蜜语,很会伪装,很懂女人的心思,很喜欢将自己伪装成女人喜欢的样子,女人想要的样子。 但那些都是表象,真正到了韦宝现在的境界,就是不用任何伪装,举重若轻,越自然越好。 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 韦宝现在就像是一个在民间养大的皇帝,既有普通老百姓的各种特质,又有帝皇的身份。 开国皇帝通常都是很又魅力的,韦宝就有这种魅力。 客巴巴想与韦宝私下见面,好好的谈一谈。 其实韦宝也想与客巴巴谈一谈,但两人始终没有见面。 凭韦宝的天地会统计署的本事,与客巴巴约见面是不难的。 凭客巴巴在宫里宫外的强大能量,与韦宝约见面更不难。 但两个人却都没有约见面。 客巴巴主要怕魏忠贤误会,她的能量虽然很大,但是她与韦宝见面的话,肯定无法瞒过魏忠贤。 韦宝倒不怕魏忠贤知道,韦宝是怕要应酬客巴巴。 要是以男人对于女人的欣赏,韦宝其实也有点喜欢客巴巴。 客巴巴很有女人味,若是韦宝在现代,能有个客巴巴这样的女人。 只要这种女人安心过日子,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啊。 客巴巴颜值中上,身材完美,最关键是有女人味。 【0988 客巴巴】 像客巴巴这种超高外貌,又这么有女人味的女人,有几个男人能不喜欢。 男人大都是下面思考的动物。 韦宝有点顾虑就在这里。 韦宝在精神上还是有点洁癖的,韦宝可以和有妇之夫那啥,但前提是要相爱。 韦宝喜欢赵金凤的娘,喜欢西李娘娘,这些都影响韦宝的洁癖。 再说韦宝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付诸行动,因为主动权力掌握在韦宝自己手里。 至于客巴巴,就不是韦宝掌握主动权了,只要韦宝一松劲,很有可能被客巴巴给逆推了,这是韦宝有顾虑的地方。 西李娘娘的老公泰昌皇帝已经死了,西李娘娘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完全没问题。 赵金凤的娘已经单身很多年了,不管赵金凤的娘和赵克虎,和毛文龙有过什么故事,韦宝都无所谓,只要赵金凤的娘被自己从感情上征服了,韦宝都愿意。 客巴巴就不同了,客巴巴如果真的和朱由校有点什么,韦宝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朱由校可以算是客巴巴的儿子啊,这太夸张了,违背了人伦了,韦宝的尺度还没有那么大。 而且,韦宝感觉自己如果和客巴巴发生点什么,目的性太强,太不单纯了,甚至可以看成是卖肉。 因为韦宝如果和西李娘娘,和赵金凤的娘林小玉有点什么,总的来说,还是出于生理上的需要,这点韦宝是可以接受的。 男人嘛,想女人很正常。 想什么女人,就能得到什么女人,这才不负此生嘛。 再说这是古代,男人有很多女人,很正常,韦宝甚至连心理愧疚感都不需要有。 和客巴巴就不一样了。 如果韦宝和客巴巴在一起,绝大部分是冲着客巴巴的能量,至少目前肯定是这样的。 否则客巴巴的外貌条件虽然不错,可韦宝完全不缺美女啊,韦宝想玩什么样的美女玩不了。 这一点是韦宝不喜欢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卖肉。 这就有违反韦宝的思想洁癖了。 韦宝在古代,已经有些被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影响了,感情方面也一样。 在古代,边关之外,兄弟二人共娶一个妻子,这种事是稀松平常的,共娶一妻多是因为家庭贫困,与文化也有极大关系。 在汉族看来,这是有悖伦理的。 所谓“兄弟妻不可欺”,“长嫂如母”,大部分人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但蒙古人和建奴完全没压力。 这让我想起了古达的三妻四妾制度,说是“三妻四妾”,实际上古代多是一妻多妾,妾主要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地位低下,都不能列入家谱或参加家族祭祀活动。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韦宝常常想,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三妻四妾”,他应付的过来吗。 岂不是房事很多很忙碌。 古代三妻四妾的前提是男人在家庭中的绝对权威性。 首先,三妻四妾,不是一次性到位的,得一个个的娶回家,这是正常的思路。 如果按这个来的话,娶四五个妾,就不能单纯用传宗接代来解释了,娶了一个妾,玩腻了,或者又看上别的了,再娶一个回家,说白了还是满足欲。 还有另一种情况,如果某人娶了五个老婆还是没有娃,会怎么想。 这个男人那方面有问题。 当然,在古代,不是想纳妾就纳妾的,不同朝代规章制度不同。 有的朝代不准纳妾,比如明代,皇帝可以坐拥三宫六院,明代的皇帝是出了名的荒淫无度。 这属于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有制度,但是,明代中后期是极度腐败的。 一个小小的官人都能左拥右抱,闹得这么欢实,就别说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族了,纳妾不算个事。 在古代中国,妾的地位很低,貌似清代之后开始称之为姨娘,丈夫对妾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妾只有一个作用,生儿育女。 甚至是只管生,养育儿女这些事情,也做不了主。 在古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天下的美女财货都是皇帝的。 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古代的皇帝多是短命,有人归结为房事太多,纵欲过度,而且不育的皇帝比例还不低,短命真的是因为纵欲。 那倒也未必,其实,皇家在这方面也有一些严格的规定。 只是规定而已。大体我们可以这么理解,皇帝自然有纵欲的机会,且纵欲的居多,因为,大部分人都被荷尔蒙左右。 从历史来看,有名有姓的死于纵欲的皇帝,有明代的泰昌帝,就是明朝著名的三大案之一“红丸案”的主角。 朱常洛跌跌撞撞当上了皇帝,欣喜若狂,一晚上临幸了七八个宫女,结果没几天就挂了。 野史认为他是纵欲过度而亡。 中国的历史直到解放后才摆脱了“家天下”的时代。 既然是家天下,当权者自然要维护家族利益,口头上,喊着“天下为公”,实际上是“我家天下,我为公”,统治一个国家的当权派,并没有真正的为国家、民族的利益而鞠躬尽瘁,反而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民族利益。 如果有“三妻四妾”,或者说有好几个情人,如何安排生活。 这个事情其实挺难的,大部分人会疲于应对。 但是古代人有本事处理这个问题。 在古代,大部分大户人家都是有家训的,有自家的《妻妾房事管理办法》。 然而,规定是规定,执行在个人,对于男人来说,地位如此之高,自然有选择权利,比如宠幸谁,不待见谁,妾的地位更像是**隶加下蛋母鸡,即惹不起主人,也惹不起正妻。 假如某地一大户人家张大户,娶了一房妻子和四个小妾,这么多老婆,生活怎么安排。 在古代,妾就是用来生娃的,正因为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妾享有与正妻同样的性权利。 而且,还有野史记载,每五天须与妾同房一次,这是做丈夫的职责,如果娶回家还不能在这方面满足妾,大家还瞧不起你。 一个大户基本一年365天不带休假的,夜夜笙歌,身体如何消受的了。 不仅如此,男人到了60才可以名正言顺的退休,而妾五十岁之前,丈夫都有这方面义务。 当然,大户年轻时可能消受的了,年纪大了,自然是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了,对于做妾的人是个悲剧。 一个男人同时拥有这么多女人,对男性的寿命影响有多大。 这也要看人下菜,有的人三妻四妾照样活到一百。 但是,好这口,还能健康,这就牛了,如果做一个平均值调查的话,韦宝觉得结果可能很不乐观,还是对寿命影响很大的。 韦宝对于和客巴巴具体接触,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客巴巴在韦宝心里非常牛叉啊。 而且他现在与客巴巴发生点什么,是他有求于客巴巴,明显客巴巴是主,他是从。 作为从,主人想什么时候要,从就得配合啊。 韦宝怕客巴巴这种虎狼之年的女人,没几个回合把自己搞伤了,搞亏空了就完蛋了。 三妻四妾,也要看男人的体质和应对措施,放纵的话,一妻一妾也够让你早早灰飞烟灭的。 不得不说,现在的婚姻制度是合理的,一夫一妻符合绝大部分人需求,也能避免家庭内部混乱。 真的到了韦宝现在的实力,要搞很多女人,需要前提,男性的地位需要大幅度提高,同时降低女性的地位,女人不抛头露面,不工作,只要你养得起。 妻妾成群,对男主人的管理能力考验很大,不要以为在家庭中唯我独尊就可以管理的歌舞升平,一片喜气洋洋,这是不可能的。 妻妾成群的家庭,闹得乌烟瘴气的属于正常,男人死后,各奔东西。 女人心海底针,一群女人共同侍奉一个男人,不要指望这群女人胸怀博大,那是不可能的。 韦宝把养生分为四部分,一是精神方面的,比如快乐,交流等,一方面是健身,比如运动、锻炼,第三方面是节制,比如少烟酒,节制欲。 这些总结算都是有前人智慧的结晶。 珍惜眼前的美好,保持好心情,加强锻炼,适当克制自我,快乐生活每一天。 韦宝不单单是担心跟客巴巴这样的女人一起,身体上吃不消,也担心客巴巴可能会提出一些要求,捆绑天地会,甚至影响天地会。 控制天地会是不可能的,就连韦宝,现在也很难说完全控制天地会。 因为天地会已经是一个独立的,趋于完整的政治组织了,是几十万人构成的庞大组织,不是某个外人能轻易控制的。 别说客巴巴,就连韦宝的正式妻子,张美圆和吴雪霞想控制天地会也很难。 但是客巴巴如果和韦宝在一起之后,不认同韦宝的观点,不帮助韦宝弄地盘弄银子,韦宝不是白白卖肉了嘛,这是韦宝的第二点顾虑。 明确的拒绝了王体乾之后,韦宝次日再次到内阁来催促询问。 “顾大人,我真的很疲惫了,厌倦了官场的风风雨雨,我感觉还是回乡当个老百姓比较适合我。”韦宝对首辅顾秉谦道。 顾秉谦看了一眼韦宝,依然是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些官场老手已经修炼到一种境界了,轻易看不出表情变化,很难从他们的脸部表情看出他们的内心想法。 但是韦宝能够明确的感觉到顾秉谦眼中划过失望,甚至有一丝对韦宝的厌恶。 韦宝猜想,可能因为自己前几天忽悠的关系吧,自己忽悠,让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挑头,帮助上了奏本,背了锅。 虽然魏忠贤肯定知道奏本是出自自己的手笔,可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三人毕竟是已经卷进去这件事了。 这三人肯定是出于对于自己政治前途的考虑,才决定帮助自己。 谁知道自己这个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婿,才被魏忠贤施加了一点点压力就顶不住了,这能不让人失望嘛。 而且,这几天英国公张维贤方面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事实上,韦宝这几天都是足不出户的,除了那天王体乾的短暂来访,韦宝没有见过任何人,连李成楝和张之极来,燕天南都没有见。 因为燕天南让人问过两个人来找他有什么事,两个人都是单纯的探访,韦宝便没有见他们。 张之极与张美圆简单的聊了聊就走了。 韦宝和自己这个大舅哥张之极的关系一直挺好的,但是很少谈公务上的事情。 因为韦宝知道张之极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很少干正经事。 就连岳父张维贤有什么事情,也很少交代自己这个儿子去办。 倒是张美圆和她哥哥的感情极好。 张之极的能力赶不上吴三辅,所以韦宝会重用吴三辅,让吴三辅帮自己掌管海防总督衙门。 否则的话,张之极这样的人选会更加合适。 因为英国公府和皇家基本上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一旦什么权力被英国公府掌握,以后就算是他有什么问题,皇帝想整治他,也不太好拿英国公府开刀的。 但是韦宝最终还是打消了这种念头,主要还是不想与老丈人张维贤走的太近,不想英国公府过度接触自己的事情。 对于吴家,韦宝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现在吴家在他面前已经完全是从属地位,吴家不管是在辽东,还是在辽东以外,都完全没法介入他的事情,完全等于是帮他打工的。 韦宝掌握了山海关五万精兵不是开玩笑的,在辽东有绝对的话语权,甚至连孙承宗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韦爵爷,这些事情我们内阁能做的了主吗、那得陛下发话。”顾秉谦冷淡的道。 【0989 韦宝之所以直接对皇帝托出新政的原因】 韦宝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其实韦宝也没有打算让顾秉谦做主,也知道顾秉谦做不了什么主。 韦宝这趟来,就是发出一个信号而已,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态度没有变过,自己要辞官,立刻,马上。 顾秉谦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应该和韦宝说点什么,现在韦宝是个敏感人物,虽然韦宝没有魏忠贤正面冲突,但现在是魏忠贤在针对韦宝啊。 得罪了最有权势的人,就是一种犯罪,就是罪犯,谁也不愿意和罪犯多说什么。 韦宝也不理会顾秉谦冷漠对待自己,自顾自的在椅子上静坐。 魏广微、黄立极、冯铨、丁绍轼几个人一样,也不知道要和韦宝说点什么。 这几个人里面,丁绍轼算是稍微好一点的,还与韦宝打了一个招呼。 因为丁绍轼是东林党大佬,韦宝被魏忠贤赶出朝廷,他们东林党自然会同情。 但也仅此而已,如果韦宝现在是魏忠贤正面硬钢,东林党很可能会伸出橄榄枝,但如果只是败退走人,甚至可以说是灰溜溜的逃跑,东林党也不会看得起韦宝。 韦宝一样无所谓,坐了几分钟,韦宝便告辞离开,“首辅大人,我递交辞呈已经有几日了,这几日也没有得到陛下召见,我心力交瘁,不适宜留在京师,若是辞官没有这么快的话,我先病假一段时间吧,回辽西去养病,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到辽西去找我,不过两三日路程。” “这怕是不合适吧?韦爵爷,你身份不同一般,哪里能说走就走,大明向来是这样,晋升,辞呈都不是那么快办的,有人请辞好几年都没有批复,都正常的很。咱们天启一朝的效率算是高的了,万历朝,十多年,二十多年没有挪过位置的州府都多的很。”顾秉谦为难道:“爵爷就安心在京师玩吧?在京师和在辽西有什么不同吗?” “不一样的,回家以后心情好许多,京城的空气让人感到压抑。”韦宝故作深沉的四十五度角度,抬头仰望苍穹,一副看破了世事无常的模样,一副对朝局心灰意冷的模样,“反正我已经对首辅大人打过招呼了,实在是急需回乡养病,陛下要罚我,我也认了。” 顾秉谦为难的看了看韦宝,又看向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等人,看他们怎么说。 这几个都是阉党大佬,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至少相处了这么久,在喜怒无常的魏忠贤手下讨饭吃,不互相抱团是不行的。 冯铨对顾秉谦摇了摇头,意思是随便韦宝怎么样,千万别答应他。 顾秉谦也是这么想的,便对韦宝道:“韦爵爷,这事你别和我说,老夫说是首辅,能管多少事情?老夫的难处,爵爷都清楚的很,你直接去找九千岁为好。” “也行。”韦宝其实等的就是顾秉谦这句话,否则韦宝一个外臣,除非是到魏忠贤的私宅求见,否则是很难找到合适的理由见魏忠贤的,魏忠贤并不能管到韦宝,至少你一个太监,凭什么管正三品大员,并且还是御赐了爵位的大员? 官场上的规矩是这样的。 但如果首辅顾秉谦让韦宝去找魏忠贤,情况就又不同了。 因为这是顾秉谦让韦宝去找的,而不是韦宝自己去找的。 其实韦宝在托出全面整编统一管理大明水师,以及开放通商口岸,打开海禁的政策之前,就想过要不要找魏忠贤协商一下。 韦宝之所以不提前去找魏忠贤,而是直接在皇帝面前将这个事情托出,是有充分考虑的。 一方面,韦宝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去找魏忠贤的话,最先面对的将会是钱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说给了钱就一定能够办成的。 如果给了钱,没有办成,钱白给了。 如果给了钱,事情办成了,怎么分成,这就将非常困难。 如果一年赚了二百万两,魏忠贤要拿走一百万两,这就没意思了,费了那么大的劲,全部都是在帮魏忠贤服务,还搞什么? 韦宝是想给大明财政稍微贴补一下,给自己的势力阵营也稍微贴补一下。 如果自己和朝廷都得不到贴补,何必成全魏忠贤? 所以,直接找魏忠贤肯定不如直接找皇帝。 如果运气很好,皇帝倾向于办成,那就没他魏忠贤什么事情了。 韦宝不说借着这件事情与魏忠贤正面对抗,反正今后也足矣另起山头,魏忠贤的阉党想动他是很困难的,那将形成韦党、阉党、东林党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种鼎力局面也不需要多久,一年多就差不多了,能持续到天启皇帝朱由校挂掉,韦宝相信自己的实力就足矣顶住将来崇祯上台的风风雨雨了。 如果崇祯和自己处的不错,就在崇祯朝廷继续混,继续积攒实力。 如果崇祯不咋滴,看不惯自己,直接回家便是。 所以,韦宝是经过了一系列思考,才做出的决定,才决定先将事情对皇帝托出的。 如果皇帝不答应,再找魏忠贤也来得及,就像现在这样。 所以,最重要的并不是魏忠贤,而是皇帝的意思。 当然,韦宝很清楚,自己在没有与魏忠贤通气的情况下就一下子抛出这么大的事情,魏忠贤绝对会不高兴,绝对会对付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但韦宝不怕,因为韦宝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韦宝的背后是英国公府,魏忠贤想直接抓他,杀他,都不可能,得问一问自己老丈人的几万京营答不答应,也得问一问自己的山海关雄兵和山东雄兵答不答应。 其实,现在的局面,韦宝之前是有所预料的,韦宝认为这样与魏忠贤搞一次,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首先,所有人都将看到魏忠贤在搞自己,这是韦宝第一次很明晰的与阉党划清界限! 东林党的人看得见,阉党的人也看得见,包括还没有上台,还猫在信王府的崇祯也看得见。 韦宝就是要所有人都看见他不是魏忠贤的人。 其次,在闹翻之后,韦宝如何处理事情后续发展也很值得玩味。 韦宝现在施行的是完全退避,绥靖政策,我不敢与你九千岁斗,我走。 当然,韦宝还有另外一条路线,韦宝控制了辽东精锐兵马,山海关的五万大军可以归韦宝直接调动,山东五万步军也可以被韦宝调动! 韦宝是有能力调动十万大军挥师攻打京城的啊。 而且,这两股军队都可以算得上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了,至少在大明中央直属军队当中是最精锐的。 大明地方上还有一些厉害军队,多数属于私家军队了。 不过韦宝做的比较聪明,山东的军队,归属在海防总督衙门旗下,他并没有被实名授权,不是正式的海防总督大臣,也长期不在海防总督衙门管事,管事的是吴三辅。 山海关的军队,都归属在吴襄名下,吴襄才是统兵的。 虽然吴襄是韦宝的岳父,但毕竟不是韦宝直接统兵,这点与京营一样,英国公张维贤是韦宝的岳父,但并不代表韦宝就可以直接操控京营。 如果再加上京营,韦宝可以直接调动的,光是步军就超过了十三万人,这是非常可怕的数字,大明机动部队,有半数以上在韦宝的操控当中。 如果韦宝这回不是采取辞官这种绥靖策略,采取的是挥师硬钢的相反策略,不说推翻大明,杀皇帝,反正除掉魏忠贤清君侧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韦宝就是要突然用这件事,让魏忠贤看到自己的态度。 魏忠贤这几天也挺害怕的,魏忠贤控制了将近两万的武装太监,这么多武装太监,出京打仗是不现实的,但是守卫京师是可以的,这是魏忠贤的依仗。 还有,魏忠贤不信英国公会和韦宝一起造反,会让京营倒戈一击攻打京城。 但害怕是难免的,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所以魏忠贤这今天让人严密监视韦府的动态,以及所有与韦宝有关联的人。 明代的党争几乎伴随明王朝始终,其激烈程度在历朝可列头部。 从洪武开朝淮西浙东两大集团之争,演变至洪武十三年由朱元璋亲自定谳、颇有欲加之罪嫌疑的“胡党案”“蓝党案”;再到英宗代宗两朝更迭中,夺门勋贵对景泰诸臣的反攻倒算;直到嘉靖朝“大礼议”帝党旧臣水火难容终酿左顺门事件。 及晚期严党独大遍及天下以至于徐阶等“王学”诸臣不得不以小人之法“倒严”。 至万历后三朝,朝廷内部以宣、昆、齐、楚、浙等区域为小集团的党争轮番上演,至天启朝终于演变成“阉党”和所谓“东林党”士大夫之争。 明代朝堂较之前代,多了厂卫恣肆,少了相权弹压,独夫政治下的“顶角平衡”,往往因皇帝怠政或权阉做大而玩脱,于是纷争不断,各派力量的此消彼长和反攻倒算,加速了朝廷内部的撕裂,也蛀空了帝国大厦的栋梁。 朝野之间从无休止的争吵和攻讦,为明朝的迅速败亡,献上了压垮病驼的稻草。晚明(明万历十一年至崇祯十七年)是明代党争的典型时期。 终明一代,党争源头依靠对道德、秩序崇拜的“正义性”被蚕食。 直到晚明,凭借赤裸裸的利益牌局,各方由最初的“所争者正”步步扭曲为“以争为正”。 和宋末新党阵营乱入宵小投机的情况类似,作为阉党对立面的东林士人群体中,也不乏有趁机钻营、谋取个人利益的败类。比如周延儒、阮大铖一流。 周延儒顺利上位为大学士后,其推荐人张溥就离奇暴亡,世传其下毒杀害之。 阮大铖后来投靠南明阉党余孽马士英,迫害复社人士。 二人均被收入《明史奸臣传》。 对于党争所造成的政治氛围的恶化,邪派固然是罪魁祸首,正直派也应负有一定责任。 “韦爵爷,我可没有说让你去找九千岁啊,我是说这事我管不了,做不了主。”顾秉谦到底也是头脑机敏的,经验丰富的,能坐上首辅位置,也不能完全靠认干爹干爷爷。 顾秉谦立刻听出了韦宝话中的用意。 韦宝笑道:“首辅大人放心,我只说向内阁请辞请假,半天得不到批复,我着急回乡,不会说出首辅大人的。” 虽然韦宝这么说,顾秉谦还是惴惴不安,暗忖,你的腿长在你身上,你要去找魏忠贤就随便你吧,我也没法不让你去。 “反正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过你啊,爵爷。”顾秉谦为难道:“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万望包含,其实,我也辞官了,也在等批复。” 魏广微和黄立极点了点头,算是证明顾秉谦所言非虚。 韦宝却知道顾秉谦说的夸张了,以天地会统计署现在的情报网,顾秉谦辞官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不知道,就是顾秉谦没有这么做。 也许顾秉谦已经写好了辞呈,魏广微和黄立极都已经看过了,但是没有交给皇帝,或者没有交给魏忠贤,这和没有辞官有什么分别。 韦宝知道顾秉谦的权力欲望极其强烈的,到了顾秉谦这个年纪,又没有多少势力,如果顾秉谦辞官,魏忠贤一点都不会挽留,换个人就是了。 顾秉谦怎么可能舍得首辅位置,这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位置,对很多官员来说,别说当首辅,就是能当一天次辅都死而无憾了。 “首辅大人,你也辞官了?是因为我让你帮我上奏本的事情吗?我这就去对魏公公言明,说清楚,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让他千万不要迁怒于你和魏大人,黄大人,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韦宝急忙道。 “不是不是,这事与韦爵爷没有关系,我年纪大了,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顾秉谦舌头都大了,暗暗后悔不该说什么自己辞官的事情,等下韦宝去对魏忠贤一说,反而节外生枝。 【0990 李永贞为九千岁出的主意】 韦宝微微一笑,对顾秉谦道:“顾大人不必紧张,我开个玩笑,我韦宝虽然不才,但是谁对我好,或者曾经对我好过,我都记在心上的,但谁对我坏,我反而时常会不记得,没事了,我走了。魏大人,丁大人、黄大人、冯大人,我走了。”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急忙起身相送。 韦宝说话很实在,并没有什么套路,却让他们感觉韦宝很是高深莫测。 韦宝的政治功力颇有点返璞归真的意味。 “这人太厉害了,咱们之前帮韦宝上奏本,不见得是走错了路。”黄立极轻声对顾秉谦和魏广微道。 魏广微点了点头,“的确厉害,韦宝每句话似乎都暗藏玄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刚入仕途一年不到的人。” “就是太狡猾了,这么小的年纪,比我们这些老头还狡猾,很难从他身上捞到好处。”顾秉谦道。 冯铨微微一笑:“那倒也未必,韦宝惯常会招揽人心,你看他对各个衙门的清洗,保留的都是原本衙门的子弟就能看出来,凡是从韦宝手里上去的人,既花了大笔银子,又对韦宝感恩戴德。现在韦宝才初入仕途,肯定以自保为主。” 顾秉谦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暗忖这么说的话,自己之前帮韦宝上奏本,把整编大明所有水师和开放通商口岸的事情揽上身,也不算什么坏事,很有可能惠及子孙,并且,这不是小事,若是真的能通过,说不定能青史留名。 魏广微和黄立极也是这种心思。 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三人本来心情是挺郁闷的,现在好了不少,只要韦宝肯露面,不当缩头乌龟,他们就能看见希望。 “韦宝是以退为进,他手握重兵,怎么可能放弃,这是在向九千岁示弱,我最怕的是韦宝逼急了,会兵谏。”黄立极压低声音道。 魏广微、顾秉谦、冯铨闻言同时一震,这一点,他们三人都想到过,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 “不太可能,兵谏不成了造反了?就算韦宝积蓄了一些实力,你们真的当那些兵将是好摆布的?会听令于韦宝,攻打京城?他岳父英国公第一个就不答应。”冯铨道。 “这些不谈了,这都是陛下、九千岁他们要想的事情,跟咱们没啥关系。”顾秉谦劝了一句,便散了。 本来有的放松下来的心情,本来有点对韦宝抱有期待的情绪,又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 仕途充满凶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韦宝按部就班的发展,大家都看好韦宝的前途,但韦宝若是铤而走险,就不好说了,加上韦宝才十五岁的年纪,谁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 大家不知道韦宝是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魏忠贤和皇帝是怎么想的。 不单是内阁大臣会禁不住猜测,整个京师官场都会猜测,有猜疑,就有恐惧。 就这样,京师被一种恐怖的氛围围绕。 东厂和锦衣卫派出了大量坐探,不停的传递辽东边军和山东军的动态。 对韦宝的监视更是全方位的。 韦宝离开了内阁,便真的去找魏忠贤了。 找魏忠贤不容易,得在宫外等候。 韦宝不让人去魏忠贤的私宅递话,直接跑到宫门口找魏忠贤,这是不想走暗的途径,打算光明正大。 意思是告诉魏忠贤,整编大明所有水师和开放通商口岸的建议,那是为了大明朝廷,并不是为了我韦宝个人,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既然你猜忌我,我就走人。 魏忠贤很快就得到了小太监的汇报,说韦宝找他。 这让魏忠贤皱了皱眉头,韦宝来找他,他不奇怪,却没有想到韦宝不是让人去私宅递话,而是直接来皇宫找自己。 须知道,大明的外臣和内臣是不准私下接触的。 即便韦宝找魏忠贤,也是说找皇帝。 “他一个人来的?”魏忠贤问道。 李永贞急忙点头:“就韦宝一个人,说是请求见陛下,想回乡养病。” 魏忠贤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病,才刚入仕途,便油滑的像老油条!回了他,不见!说陛下没空。” 李永贞低声道:“韦宝的事情,九千岁还是要亲自和韦宝说一说,韦宝已经翅膀硬了,光凭英国公府这层关系就不好办,现在韦宝还控制了辽东和山东十数万兵马,连建奴老奴都能按在地下打,不可不防。” 李永贞已经说的很隐晦了,但魏忠贤立时就全明白了。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你说的不错,咱家也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个地步,咱家既没有想到山东和登莱那么不顶事,韦宝去了不到一个月就把他们都扫了,更没有想到辽东那班人那么不给劲,韦宝去了,不到半个月都给扫了。韦宝起初说削减兵力,咱家是乐意的,能少支出兵饷自然好,却没有想到他真的都能办成。办成了就办成了吧,还把权力都抓到手里了。总共不到两个月啊,太快了!太快了!太可怕了。” 李永贞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真的太快了,韦宝的能力强的可怕。 “现在韦宝大权在握,又有英国公府当靠山,陛下又一直很宠信韦宝,你当韦宝傻吗?他哪里肯真的辞官,这些都是做样子给咱家看的!”魏忠贤分析到。 魏忠贤的分析相当准确,也许魏忠贤没有多少文化,但并不影响魏忠贤的政治能力很高。 “九千岁,不如顺水推舟,他自己要辞官,就向陛下实话实说,劝陛下解除韦宝的一切职权,让韦宝回乡就是了嘛。”李永贞道。 魏忠贤知道目前为止,都并没有将内阁呈报上来的韦宝的辞官请求告诉皇帝。 这两天天启皇帝朱由校本来是想找韦宝的,但都被魏忠贤用新奇的木匠活给拖住了,让皇帝暂时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实际上也不是顾不上,很多时候,朱由校也知道是魏忠贤在从中阻挠,大概知道魏忠贤和客巴巴在搞什么鬼。 但朱由校信任他们两个人,也知道自己亲自主持政局,不见得比魏忠贤帮自己主持做的好,所以还是愿意放手让魏忠贤去搞。 朱由校对韦宝再怎么宠信,毕竟还是赶不上更加信任魏忠贤。 “不行啊,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魏忠贤叹口气道:“若是陛下知道韦宝要撂挑子,搞不好就会找韦宝来深谈,到时候,凭韦宝的口才,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咱家就怕陛下和韦宝单独说话,懂么?” “那现在怎么办?韦宝闹着要走,纸包不住火啊,若是韦宝真的要离京返乡,陛下哪天非要见韦宝不可,召见不到,肯定就露陷了。”李永贞提醒道。 “是啊,很不好办。”魏忠贤为难的搓了搓手,“要是旁人还好办,自己扣个罪名,往昭狱一关,没几天弄死就算了,韦宝不行,动不得,别说韦宝手里有军队,就是他老丈人的京营闹出乱子来,我们都未必吃得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这事还得九千岁和奉圣夫人商量,小的不好说。”李永贞急忙道。 “让你说你就说,咱家自然会与奉圣夫人商量。”魏忠贤不耐烦道:“你是咱家的人,咱们之间不要弄那些拐弯抹角的了。” “那小的就说两句。小的觉得,既然纸包不住火,不如随了韦宝的心意,韦宝想揽权就让韦宝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来八百万两纹银,解了燃眉之急!韦宝提出开放通商口岸和统一整编大明所有水师,这两条都不如韦宝控制的辽东边军和山东军,还有英国公府控制的京营麻烦!不如明升暗降,把海防总督衙门交给韦宝,给韦宝来个正三品的总督,将山东军划拨回去,仍然由登莱巡抚管辖!海防总督衙门只管河间府一处,山东和登莱,仍然归山东巡抚和登莱巡抚管,把沧州府重新划归北直隶管辖。这样,山东军就与韦宝没关系了。辽东现在局面稳定了,把韦宝辽东监军的职权解除,吴家虽然是韦宝的岳丈,但毕竟是两个姓,吴家自己有儿子,山海关的兵马不可能都听他韦宝的。至于京营,京营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吃空饷的老弱病残,不足为虑。把张维贤手底下几个营官控制好,京营也不会都听英国公府的。”李永贞筹谋划策道。 魏忠贤听李永贞说的头头是道,眉头舒展开来了,其实李永贞想的,和他自己想的差不多,听李永贞这么一说,让魏忠贤更有信心了,“嗯,说的不错,说的不错,只是不知道韦宝肯不肯放权,吃进去肚里的东西,再让人吐出来就难了。山东军和辽东边军,韦宝至少会保住一方的。” “这就要看九千岁是怎么和韦宝谈的了,依着小的看,韦宝不太可能坚持拥兵自重,韦宝是个买卖人,买卖人更加看重银子!开放通商口岸,还不就是为了弄银子嘛。把大明所有水师统一整编,也是为了保证把持海贸,还不是为了银子。他既然管了水师,总不能再把着步军不放了吧?如果他再坚持拥兵自重,那就可以断定韦宝这个人有谋朝篡位的野心,那样,可以直接向陛下言明!陛下即便再怎么宠信韦宝,也不能容忍有人有谋朝篡位的野心吧?”李永贞道。 魏忠贤闻言,连连点头,感觉李永贞说的非常有道理,对李永贞的话大加赞赏,“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你就辛苦一趟,替咱家去与韦宝谈吧,咱家不太方便出面,那韦宝的口才实在太好,等下再把咱家绕进去。” “九千岁,不是小的不肯为九千岁出力,小的是怕小的出面,韦宝怀疑九千岁的诚意,也不会把小的放在心上。再者说,即便九千岁与韦宝谈妥了,韦宝答应小的刚才说的那些条件,想要开放通商口岸,打开海贸与洋人做买卖,也是不容易办到的,陛下下圣旨都不容易办到,现在多少人私下议论,反对韦宝的主意啊。”李永贞道。 魏忠贤想了想,觉得李永贞说的不错,的确要自己与韦宝见面谈一谈,躲不过去的,“那好吧,你先把意思对韦宝说清楚,咱们一起见韦宝,这可以吧?” “谨遵九千岁令。”李永贞赶忙道。 魏忠贤在场,他去说,李永贞认为这是可以的。 魏忠贤遂与李永贞去见韦宝。 魏忠贤坐在轿子里面,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 魏忠贤知道,就算自己与韦宝说好了,可海禁还是不容易打开的,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左右的事情。 自隋唐以来,都是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唐天子闻漕船来父子相对而泣,宋天子背靠河洛犹缺粮,明清天子亦视运河为命脉。 但是有远见之人总是少数,东南士民大多不愿意出钱“白”养西北兵马,倘若东南有一只强大的兵马,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自隋唐以来在兵事上都是重北轻南,以防生变。 如果不能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最终来自草原的游牧掠夺者会长驱直入,裹挟北方汉人鲸吞山河,南人沦为末等仆隶。 为何壬辰朝鲜之役日军势如破竹? 因为朝鲜的主力在西北的鸭绿江防备女真,没有多余的财力供养更多的士马。 为何明清中期的海防都是形同虚设? 因为主力也在镇守北疆,因为不敢在东南养一支强军,尤其是东南沿海利于割据,也不希望东南出现强大的海商势力。 二十世纪前的海商大多亦商亦盗。 在工业革命以前,中国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天子富有四海没有太大的扩张欲望,也没有超越时代的眼光,自然是禁海限商甚至闭关锁国。 明朝海禁是个传统政策,明朝的海禁政策是学习的元朝,而元朝则是学习的宋朝,宋朝以前没有海禁政策。 宋朝为啥海禁,因为朝廷想要垄断海贸的利润,就像它垄断了酿酒业、盐业等生意那样;元朝相对松不少,但那是因为它的统治能力太差了,管不过来。 明朝一方面是继承了前朝的制度,另一方面明初的倭寇问题确实挺严重。 日本正处于南北朝时代,不少倭寇趁着中原战乱过来抢劫。 明朝的海禁坏,是因为明朝的时候私营工商业已经超过了官营,继续海禁是阻碍生产力发展的。 为啥宋朝以前没海禁,因为那年头只有宗阀世族和阿拉伯商人有能力进行远洋海贸;明朝以前民间海贸也远远比不了朝廷。 明朝的海禁不等同于闭关锁国。 海禁说白了就是海贸,这玩意儿好赚钱呐,大明朝廷要独吞! 明朝前期一直维持着一只强大的海军,还派郑和去下西洋。 明朝是朝贡贸易,郑和是去撒钱建立朝贡关系的。 清朝的海禁已经不只是海禁了,而是闭关锁国。 清朝的海军和明朝根本没得比,作为一个游牧部族建立的朝廷,本能地反感水师、海军。 其次,清朝对外贸易相当不积极,甚至只允许在广州这一个口岸进行海贸。 而且,明朝的海禁政策是逐渐松弛的,除了嘉靖时期,那年头正是日本战国打的最凶的时候,倭寇比较严重。 清朝则是越来越严,鸦片战争后除外,那是被外国强行打开了国门。 除了赚钱和海防,明朝海禁除了垄断海贸和防倭寇这两个目的,还有其它目的。 首先,明朝刚建国的时候人口很少,才6000万,要知道西汉的时候中国就6000万人口了,而元朝对南人的歧视使得东南沿海出现了移民东南亚的风气,明初海禁也是为了限制人口外流。 其次,明朝以白银为主要货币,恰好欧洲人在美洲找到了很多金银矿,日本的银矿也很多,不限制白银流入很容易导致通货膨胀。 而且明初需要抑制工商业来恢复农业。 中国自秦时起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度已经走到了头,元朝就已经出现了大商人威胁皇权的势头。 不要小看明清的君主们,他们虽然不懂什么叫资本主义,但却能看出新兴资产阶级会对皇权产生冲击的潜在威胁。 魏忠贤能下决心同意李永贞的说法,其实已经是心虚的很,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的了! 魏忠贤只要京师稳固就可以,至于韦宝会不会在拥有了水师之后,在大明东南形成割据势力,九千岁魏忠贤现在不想去想,也没有心思去费神。 韦宝很快就见到了李永贞和魏忠贤。 几个人是在紫禁城边上见面的,其他的太监离得远远的,在这么一处空旷的环境,也比较适合谈话。 韦爵爷对于九千岁,还是一如既往的十分尊重,深深施礼,然后毕恭毕敬的道:“九千岁。” 韦宝然后向李永贞施礼:“李公公。” 李永贞笑道:“爵爷不要客气,老奴担当不起。” 魏忠贤则笑的很诡异,一直盯着韦宝看。 【0991 魏忠贤点头】 魏忠贤像是要看穿韦宝内心的真实想法。 韦宝被魏忠贤如电的目光看的有点发毛,表现却还算是淡定。 经过了近一年的政治洗礼,又一直处于大明政治的最顶层,又拥有了强大的势力,韦宝的气质早已经今非昔比,很是有一些高官的气场了。 李永贞看了眼魏忠贤,魏忠贤示意让李永贞一个人说话。 李永贞便道:“韦爵爷,你是大明少有的干才,此时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应当好好大展宏图,建功立业,为朝廷出力的时候,怎么就想辞官了?” “回禀九千岁和李公公,我实在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当不了什么大任。而且,我也不习惯官场的尔虞我诈,斗来斗去,我心性粗犷,还是更喜欢山野生活。”韦宝道。 这些话,都是韦宝来之前就想好了的,反正不管说什么,老子就是要辞官! 李永贞微微一笑,也不理会韦宝说什么,直接端出了他自己之前对魏忠贤说的想法:“韦爵爷,老奴知道你想开设通商口岸,想整编大明所有水师,是为朝廷着想,为朝廷弄银子补窟窿,想做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这些委屈都是小事。你觉得这样可以不可以,把海防总督衙门交给你,请求陛下实际封韦爵爷为正三品的总督,将山东军划拨回去,仍然由登莱巡抚管辖!海防总督衙门只管河间府一处,山东和登莱,仍然归山东巡抚和登莱巡抚管,把沧州府重新划归北直隶管辖。辽东现在局面稳定了,把韦爵爷辽东监军的职权解除,以后韦爵爷就专心弄海防总督衙门这一块,怎么样?” 李永贞没有拐弯抹角,一股脑的都说了,同意不同意,都是韦宝一句话。 韦宝一听就把李永贞的意思都弄明白了,虽然吃不准这是李永贞的意思,还是魏忠贤的意思,但这些对于韦宝来说,无所谓,谁的意思都无所谓。 因为,李永贞的安排,正中韦宝下怀。 韦宝暗暗好笑,李永贞和魏忠贤这帮成天待在紫禁城里面的太监,怎么可能懂军事,他们既不懂军事,更不懂宝军是怎么回事。 山海关的兵马五万多人,还有登莱大军五万多人,都是已经完成了整编了的。 除了策反了一部分原本世袭的兵将,其余大部分都是宝军的军官,等于说,这两支军队都是已经被他韦宝牢牢的控制住了的。 只要韦宝还在野,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甚至说,就算是韦宝真的辞官归乡了,这两支军队也仍然将由他控制,除非对所有将领和士兵进行大清洗。 那样的话,手术就大了,以魏忠贤和李永贞这些门外汉,根本想不到基层军官可以控制一整只军队的! 所以,李永贞提出来的事情,对于韦宝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韦宝很想一口答应下来,但这段时间的官场历练让韦宝的城府深了很多,知道如果答应的太过爽快,可能不会起到很好的效果,可能对方反而会起疑心。 韦宝很明白魏忠贤想要什么,魏忠贤既想要银子,又不想往死里得罪自己,把自己彻底怼到敌对的角度去,又想要削光自己手中的军权,至少要削光步军的兵权,可能魏忠贤觉得水师对京城的威胁不大,对他和皇帝的安危的威胁不大吧。 这些对于韦宝来说都不是问题,山海关的五万多大军,还有登莱的五万多大军,都已经完全是天地会宝军的军官在控制,已经完成了全面整编,半数以上都是宝军的士兵,再过一两个月,其他的新招募的兵士和世袭的明军兵士,也将被完成改造,实在改造不了的,肯定会被踢出去。 反正,总而言之,山海关大军和登莱的陆军,已经完全被自己控制了。 就算免掉自己辽东监军的职务,就算将登莱、山东、沧州府重新从海防总督衙门管辖范围划出去,只留下一个河间府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海防总督衙门治下还有一大堆海港呢。 只要能全面开放通商口岸,能控制所有的明军水师,这些都不是问题。 登莱巡抚就算换成了魏忠贤的人,魏忠贤的人也别想控制登莱的陆军了,等魏忠贤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一定已经完成了对水师的控制,到时候,自己将更加有和魏忠贤叫板的筹码! 只是,韦宝不能轻易让魏忠贤发现自己是乐于接受他的要求的,必须装成很不情愿,很为难,又不能太刻意的表露出来,这就很考验演技了。 “李公公,九千岁在这里,九千岁是我的恩人,如同我爹,我不能在九千岁面前撒谎。我韦宝对这些权势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又没有想过吃兵饷,我整编的大军,都是实打实的,该多少人就多少人!所以,我要那么多大军有什么用?谁爱要谁要去,我就喜欢正儿八经的做买卖。我走仕途,无非是为了做买卖方便点,另外我也想靠自己的才智报效朝廷。但这段时间的为官经历,太累了,可以说,让我心力交瘁,我感觉太难了。现在我认识了九千岁,陛下也对我不错,我老丈人又是英国公,我就算辞官,做点小买卖,应该也不会有人为难我,我相信凭我的才智,做不成什么大事,做点小买卖还是问题不大的。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官场熬的那么辛苦呢?”韦宝认真的道:“所以,请李公公开恩,请九千岁开恩,请准许我辞官回乡,我不要一切官职,甚至连这个爵位,要是可以的话,朝廷一并收回去,我也毫无怨言。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普通小民的生活,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李永贞闻言,看了眼魏忠贤,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乱说。 魏忠贤也在衡量韦宝的话,判断韦宝的意图。 其实魏忠贤是有点相信韦宝的,魏忠贤知道韦宝喜欢钱,倒是对于权力,并没有太突出的留恋。 因为韦宝掌权之后,并没有专门针对过谁,韦宝天生比较成熟,就不像很多人那样,一朝掌权便语无伦次,到处显摆,韦宝一直都很低调。 而且,有几个人到了韦宝这等权势,这等身份地位之后,还舍得说辞官就辞官的啊? 辞官是有风险的,就算是你韦宝可能只是做做样子,可能只是以退为进,但皇帝是真的有可能一怒之下准了你辞官的请求的,到时候,你就很难再为官,很难再回到朝廷了,即便能再回来,以后再想登上高位,也会难的多。 因为皇帝和官员们都会不信任你,你等下哪天不顺心,又要闹着辞官,重要的位置怎么敢交给这种人? 交给这种人,言官们也肯定会针对曾经辞官的经历进行弹劾,所以,再想当高官将很难。 当普通的官员,四品以下的可能还好一点,一旦到了四品以上,言官们肯定会针对曾经辞官的过往借题发挥。 更何况,韦宝曾经当到过正三品,怎么可能回来的时候低于正三品,肯定不甘心的。 “小宝啊,咱家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你向陛下谏言,整编大明所有水师,缩减水师数量,统一编制,统一指挥,也利于大明海防。另外,你说开放通商口岸,和海外做买卖,我相信你也不是想搞垮大明,是想为大明弄一笔银子,尽快把积欠边军军饷的大窟窿给堵上。你知道咱家为什么在陛下面前反对吗?”魏忠贤终于开口了。 韦宝叹口气道:“我不想知道,九千岁怎么做,一定有九千岁的道理。” “小宝,你这是气话,你肯定觉得是因为你没有提前和咱家通气,咱家故意拆你的台,才故意反对的,是不是?”魏忠贤笑道。 韦宝想了想,干脆点头,这个解释很合理,而且是人家魏忠贤自己说出来的,总不能说是自己怕和你价钱谈不拢,才直接在皇帝面前端出新政的吧。 “咱家是为了你好,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就算是几个阁臣都同意,都不反对,咱家不说话,陛下也觉得好,也是很难施行的!天下士绅官员多数都会反对!很多事情,陛下也不能乾纲独断。咱家反对,看上去是反对你,实际上是在帮你,咱家反对的东西,底下人可能还有很多人会由反对转而支持呢!”魏忠贤道。 韦宝好奇的看着魏忠贤,也搞不懂魏忠贤为什么会这么说,不知道对方是为了宽慰自己,还是魏忠贤真的这么流弊,自己猛然提出新政,人家魏忠贤就想到了这么多。 这就好像下棋一样,韦宝才走了一步棋,魏忠贤马上就想到了后面的三步棋,四步棋子。 “小宝,你以为咱家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直接在陛下面前提出来,陛下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算了。答应,你能多弄点银子,而且是陛下直接答应的,你即使事后分咱家一点银子,你也不会给很多,可以凭心意随便给点银子就糊弄过去了。陛下若是不答应,你就算了,就当没这回事,所以你让顾秉谦他们几个帮你上奏本,你是一点都不想担风险,只想得好处,不想被士绅大户们骂你,是不是?”魏忠贤笑道。 韦宝心悦诚服道:“什么都瞒不了九千岁,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我这回辞官,也是真心实意的,我不想九千岁对我有所误会,我是真的厌倦了官场的事儿,太累心了。” “小宝,朝廷让人去辽东当监军,本来就是临时的,不可能长期,大明的监军通常都是太监担任,你一个臣子长期担任监军也不合适,这一点,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何况,你即使不干辽东监军了,你岳父吴襄的山海关总兵,也不会免了他的,不等于还是你们家的差事吗?至于登莱的步军,你既然无意掌握大军,掌握大军也容易遭人猜忌,不如索性放弃。咱家现在就可以答应,让你掌管海防总督衙门,升任正三品总督,怎么样?你手里有三万水师,再开两个通商口岸给你,岂不美滋滋的。不过,你这几天要设法筹措九百万两纹银送过来。” 韦宝无语了,叹口气道:“九千岁,您老当我是天上能掉银子下来吗?我真的不是在意这些,我就是真的不想当官了,想好好歇一歇。” “小宝,你在咱家面前就别耍心眼了,想怎么样,就直说吧。”魏忠贤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了。 韦宝叹口气道:“总督不都最少是正二品吗?怎么到了我这里,成了正三品总督了?那我的海防总督衙门,岂不成了三品衙门,还赶不上地方布政使司了。海防总督衙门可是内阁直属的衙门啊。” 魏忠贤见韦宝开始讨价还价了,呵呵一笑:“你才十五岁,你觉得你要是当了正二品,天下士子能服气吗?天下官员能服气吗?还有,你自己觉得可能吗?你这才入仕途一年不到就升任正二品了,其他二品大员们怎么想?” “我过几天就十六岁了,不能等我十六岁了再任命嘛。”韦宝道:“以前还有八岁当大臣的呢,我十六岁,也不小了。” “海防总督衙门可以是正二品衙门,可以先不给你实授总督衔,你继续主持事务便是。反正你要的是实惠,又不是图虚名,这总可以吧?”魏忠贤问道。 韦宝明白魏忠贤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继续以正三品的官衔控制海防总督衙门,这似乎也可以,而且人家魏忠贤已经拿出诚意了。 “水师三万虽然少了点,但我无所谓,只要能保证大明海防安宁便可,但海运漕运,得允许私募一些水手,所有船只都得是大明官船。” “这随便你怎么搞,不向朝廷要银子就可以。”魏忠贤笑道。 “才开两处通商口岸肯定是不行的,最少二十处。”韦宝狮子大开口道。 李永贞吓了一跳,二十处?大明沿海才几个港口啊?有没有二十处港口都是问题。 “不行,顶多三处,北边,中间,南边,各一处,不能再多了。”魏忠贤道。 “最少十五处,不能再少了。”韦宝道:“沿海各省至少每个省两处港口。” “最多四处通商口岸,这已经是极限了!大明从来没有过。”魏忠贤道。 “最少十四处通商口岸。”韦宝并不松口,一处口岸,就是自己控制的一块地盘啊! “咱家不跟你磨嘴皮子,你个小奸商。”魏忠贤笑骂道:“最多五处,这是最好的价码了,至于哪五处,你和李公公商量去吧,南直隶不能开设通商口岸。” “太少了,五处通商口岸够干什么的?完全没法体现海贸的优势啊。”韦宝苦着脸道:“九千岁,最少十三处通商口岸。” 魏忠贤有点不高兴了,甩了甩袖子,“小宝,你是不是觉得咱家和你一样,也是奸商?六处,再也不要说了!” 韦宝见魏忠贤似乎真的生气了,便道:“六处通商口岸可以,但是顶多凑集六百万两纹银,而且每处通商口岸得注明,至少三十年不变!” “韦宝,你太得寸进尺了吧?合着按照你的意思,要弄九百万两银子,最少要九处通商口岸?你知不知道这是肥差,多少人抢破了头,想要这个位置。”魏忠贤怒道。 “九千岁,您别生气,我真不想揽这事,这得顶住多少压力?而且,银子提前拿出去了,多少年能收回本钱,谁说的清楚?世事变幻无常,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这等美差,我真的没啥信心,谁有本事谁拿去,我保证鼓掌叫好。”韦宝也不怕魏忠贤。 魏忠贤大怒,好你个小子,小奸商,谈起价钱了,真是心黑手狠! “韦宝,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六处通商口岸,天下人得多少人反对还说不清楚,能否通过还不见得,你还九处。”魏忠贤道:“三十年不变可以,最多七处,再也不要说了。” 韦宝无奈道:“九千岁,我是真的没有搞明白,七处和九处的区别在哪儿,就差两处通商口岸吗?” 魏忠贤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一脸奸商嘴脸的韦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唐代开始,中国就是以东南之财赋,养西北之士马。 换句话说,就是东南当钱袋子,出钱出粮养西北的边防军。 宋后军事重心转移到东北,解决北方威胁问题。 为了确保对边防军团的控制,唐以后定都都在北方。 这就有两个问题,东南有钱出,能从东南拿出钱来。东南有钱出的问题随着南北朝时期对东南的开发解决了。 而第二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谁也不愿意当钱袋子。 东南地区有钱,有大的地理障碍,有人。 如果有一个强力的组织,很可能会自己闹独立,割据一方。 南北朝,五代南方割据,以及南宋都是例子。 【0992 九百万两】 那么对于定都北方的大一统王朝来说,怎么确保南方不闹独立呢,或者说无法闹独立。 方法有很多,其中禁海就是一个手段,海贸意味着巨额的金钱,有组织的团体,建造大型船舶的工坊,大量聚集的人口,还有与海外势力的频繁接触,一旦有变,都会导致帝国市区失去最大的钱袋子,进而导致整个帝国的覆灭。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某海商集团从海外拉几千雇佣兵,本地水手发放武器有个两万人,乘大船入长江,分兵两路截断漕运,围攻南京,会有啥后果。 都知道大明北方就指着漕运吃饭,在南方的军队又基本是渣渣,古代军队机动性又慢,从北方调兵至少半年,等你北方兵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八处,八处通商口岸!就这么说定了!九百万两纹银,五日内交给内帑。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和李公公商量吧。”魏忠贤说罢笑着拂袖而去,不想再和韦宝磨嘴皮子了。 魏忠贤和韦宝两个人之前的不愉快,似乎也在魏忠贤的笑容中淡化了。 韦宝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是满意的,一下子控制了八处港口,非常牛叉了,这就等于一下子给宝军弄了八个根据地。 而且,有海港的省份,等于有了天地会的强大势力。 水师虽然不如步军那么管用,对陆地的威慑力那么的大,但毕竟也是军队啊。 李永贞笑着拍了拍韦宝的肩膀:“韦爵爷,很可以了!八处通商口岸,这得是多少银子啊?别说三十年,你三年就能回本!九千岁对你够可以的了。” “李公公,要不然你去包这个买卖吧,我看你三年怎么回本?大明一个通商口岸的时候,一年的税银不超过五万两,八个也才四十万两上下,十年不也才四百万两银子不。”韦宝苦着脸道。 李永贞呵呵一笑:“那是明面上的,台面底下,可绝对不止这么点银子,更何况被你韦爵爷一家垄断了之后,以后大明各地的士绅大户,再想囤积居奇,得先问过你韦爵爷!可能三年回本有点夸大其词了,但你绝对不用十年回本。” “李公公啊,能十五年回本,我都高兴的很了,最关键,我一次性要拿出九百万两纹银,我上哪儿拿出来啊?还有,官场上的事情谁说的清楚?银子我拿出来了,过不了几天,把我海防总督衙门拿走,过河拆桥,我找谁去啊。” 李永贞被韦宝气的发笑了,韦宝还真的是奸商嘴脸,“韦爵爷,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是和九千岁说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出尔反尔。而且,陛下收了你的银子,下了圣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反悔,陛下不等于失去了信用吗?你觉得可能吗?你真的当是农户做买卖啊,想到一出是一出。” “李公公,我可没有这么说。咱不说那些事了,回头我整理好开放哪些通商口岸,把名单给你吧。现在最关键我弄不来那么多银子,九百万两银子啊,等于大明一年多的赋税银子了。”韦宝再度大吐苦水。 韦宝知道一旦定下来,皇家是不会反悔的,最关键过两年,魏忠贤和朱由校都得挂,到时候自己定下来的新政还能不能继续,就真的不好说了。 “那是爵爷自己的事情,我就是个办事的老奴,别的也管不了啊。”李永贞道。 韦宝知道和李永贞说再多也没用,闲聊几句,拱了拱手道别。 九百万两纹银虽然很多,但是对于韦宝来说不算什么,天地会的翅膀已经硬了。 韦宝现在要做的是,与英国公张维贤商量一下,听听自己老丈人的意见。 其实韦宝对于张维贤的意见并不看重,这毕竟是一件大事,不告诉张维贤一声不好,张维贤肯定会生气。 张维贤这个人,在韦宝看来还是很平庸的,就是一般性的贵族。 张维贤之所以有一定的耳目,甚至能直通皇帝,能知道宫中的事情,能知道京城不少事情,那都是很正常的,并不是张维贤的能力有多强。 因为英国公府世代都与皇家关系很亲近,世世代代下来,英国公府自然有不少耳目。 从宫里面出来,韦宝直接返回了韦府。 也就是位于京城的总裁府。 这里是京城,不好太嚣张,所以,只是随从大众,弄了一个韦府的牌匾。 但话虽然如此,韦府的牌匾是木匠皇帝朱由校亲自给题写的,这就不同了。 当然,这也就是面子上好看罢了,韦宝可不认为皇帝写个牌匾能起到什么保护符的作用。 如果换一个皇帝,该杀还得杀,该抄家还得抄家,不会因为皇帝题字就放过一码的。 韦宝回到韦府,本来想将宫里面的事情对张美圆说一说。 张美圆却先告诉了韦宝一件事。 电话机正式研发成功了。 韦宝从现代带来的仿制镇远舰上有不少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的古董,多数是为了展示时代发展,供游人观赏的仿制品。 都很简单,有的还不能用。 但老式的手摇电话是能用的。 韦宝早就叫人仿制了,一年都都没有弄出来。 电线是一方面,但电话用的电线要求比较低,最关键还是电话内部的几个关键组件,一直实验不出合适的材料。 现在听说成功了,韦宝也顾不上说进宫见魏忠贤的事情,先让张美圆拿电话给他看。 范晓琳主要负责治下地区的管理,吴雪霞主要负责韦宝身边的联络,负责中央直属机构。 张美圆没啥事,便主要负责研发新产品方面的联络。 张美圆也很喜欢摆弄这些东西,要不是嫁给了韦宝,张美圆和木匠皇帝朱由校还真的挺合适。 韦宝发现了这一点,才知道,怪不得木匠皇帝对自己老婆念念不忘呢,原来还不光因为张美圆貌美,原来俩人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啊。 电话机是美国人发明的。用两根导线连接两个结构完全相同、在电磁铁上装有振动膜片的送话器和受话器,首先实现两端通话。 但通话距离短、效率低。 炭精送话器,使电话机送话器效率大大提高。 受话器结构也有改进。 最早的电话机是磁石电话机,靠自备电池供电,用手摇发电机发送呼叫信号。 韦爵爷需要底下的技术人员尽快让电话机过渡到共电式电话机。 改由共电交换机集中供电,省去手播发电机和干电池。 要不然,这个时代的电话还是靠电池供电的,距离短,信号也不好,无法大面积使用! 旋转拨号盘式自动电话机,它可以发出直流拨号脉冲,控制自动交换机动作,选择被叫用户,自动完成交换功能。 从而把电话通信推向一个新阶段。 不说一下子弄得像是现代的电话机一样,至少得像韦爵爷在现代看电视剧里面,手摇式样的啊! 然后尽快发展到拨号式样的,就可以全线推广了。 韦爵爷知道电话机会变成啥样,也省去了技术人员走弯路的过程。 而且,电话机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端的技术。 韦爵爷的一个思路就可以让电话机的研发速度提三百年。 电话机设置在电话通信起点和终点的用户侧,是电话网的用户终端设备。 现代的电话机能够方便地实现终端用户之间的呼叫和通话,是经过一百多年来许多人的研究和无数次的改进而形成的。 尽管它们的式样千差万别,但一般都有基本功能。 声电互换,因为要进行快速的、远距离的通信,不能直接传送声音,而必须先把声音变成电信号。 即以电作为载体,到对方后再把电信号还原成为声音。 摘机识别,当主叫方拿起电话机时,交换机应有能知道有人要打电话的功能,以便交换机做好接续准备。 发送信号,自动电话机正是通过发送拨号信号来指挥电话交换机的工作,并进而建立两个电话机之间的连接的。 响铃,即在对方来电话时,电话机能以铃声告诉主人,有人来电话了。 电接续,电话机中,实现这五大功能的部件依次是:送受话器、叉簧、拨号盘,或按键盘、电话铃和电话回路。 军工署已经掌握了简单的塑料技术,所以电话虽然不好看,塑料却是能用的。 韦宝欣喜的看着这台纯灰色,很丑陋的电话,心里却是非常高兴的。 “现在就试一试吧,你们试过了吗?”韦宝问张美圆。 “试过了,听的很清楚,我和一个秘书试过了。我在这个院子,把线接到百米之外,让秘书从门房给我打过来,我还让她在电话里面唱了一个小曲呢,太清楚了,听的真真的,就好像在我面前唱小曲一样。”张美圆兴奋的对韦爵爷道。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提起电话听了听,没有声音,知道电话暂时还只能做到两点连接,还没有发展到几十部,几百部,甚至几千几万部电话同时使用,靠拨号来全面使用的阶段。 但是韦宝并不是很在意,这样已经能发挥重要作用了,尤其是用于军事上。 在军事上,时间就是生命啊,能在一秒钟之内将很远距离的作战信息传递过来,便于总参谋部快速做出战略战术决策,然后快速改变军事部署,一万人就能打赢十万人,甚至是二十万人,这是多大的优势? 再加上宝军领先于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光是电话机一项发明创造,等于将这个时代全世界的军队都吊打了。 想到这些,韦宝的情绪激动,心脏怦怦狂跳。 “你在这里,我去门房,你给我打过来,咱们试一试。”韦宝对张美圆道。 “不要,夫君累了,我去门房给夫君打过来。”张美圆嫣然一笑,“以后有人来找,不用让跑过来汇报了,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便可。这要是推广到大户人家,我估计在京城,一天就能卖出去一千部电话。” “不能推广,这属于军事级别的机密。”韦宝道:“电话技术暂时不要流出天地会治下地区以外的地方去。” 张美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见韦爵爷神情郑重,补充道:“夫君放心,夫君交代的事情,绝对不会有错漏的,我不让电话技术流到天地会以外的地方。就算有人得到电话,也仿制不出来,材料只有军工署才有,别的地方想仿制也不可能,更不知道应该怎么用。” 这一点,韦宝也清楚,还是要对张美圆交代一句,“不是怕人仿制,是怕人知道我们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会产生惊惧,明白了吗?” 张美圆立刻明白了,点头称是,“电话技术若是运用于战争,的确太厉害了,如果从这里牵一条线到山海关,再快的马也得骑行两天,但我们现在几秒钟就能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帮我们减少很多防务力量,以后大军只需在军营中,长城上只需要留几个人便可。这要是大明的边军都用电话,还可以裁掉几万人。” 韦宝笑了笑,暗赞张美圆悟性高。 张美圆喜滋滋的去了门房,一会儿之后,电话铃便响了。 铃声有些嘈杂,不好听。 但是韦爵爷并不在意,依然非常满意。 韦爵爷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张美圆在那头兴奋的道:“爵爷,你听见了吗?” 在韦宝身边的时候,张美圆习惯称呼夫君,现在毕竟不在韦宝身边,便改了称呼。 韦宝笑道:“不用那么大声音,我听的很清楚。还有,下次讲电话,先说喂,对其他人也要说清楚。” “哦,哦,是,爵爷,我会告诉他们的。”张美圆依然很大声。 韦宝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弄明白了,以前看的老电影,说话都像是唱戏,原来是真的,似乎并不是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而是因为没有接触过电话的人都会很兴奋,好像是在向远方喊话一样。 至少打电话的人心里是觉得在和远距离的人说话,必须要大声才行。 【0993 聪古伦格格入京】 在韦宝去找张维贤的时候,聪古伦格格再度来到了京城的城门边。 这已经不知道是聪古伦格格第几次来城门边上了。 上一回,聪古伦格格在城门边耽误了五六天,想不到办法进入,一天晚上在乡下草垛睡觉,被几个人给带走了。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皇太极派来找寻聪古伦格格的细作。 几个人当晚便走出了三十多里,离京城远了一些,担心聪古伦格格,才将聪古伦格格放出来,先是将聪古伦格格弄醒,然后准备弄些东西给格格吃。 聪古伦格格迷迷糊糊的醒来,看见眼前几个人,再看看这里是一处荒山野岭,吓了一大跳,立刻想到自己被人抓了,恐惧的浑身打颤。 “格格别怕,我们是贝勒爷派来接你回去的。”其中一人急忙用满语道。 “是皇太极阿哥派你们来的吗?”聪古伦格格闻言,心情放松了许多,立刻用满语反问。 “是的。”那领头的细作点头道。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吧?而且我并没有见过你们几个人。”聪古伦格格还是有点疑惑。 “我们见过格格,我们都是贝勒爷身边的人,只是格格没有注意过我们。若不是格格和几个乞丐说话,引起人谈论韦宝,我们还不能找到格格的,天可怜见,幸好是我们找到了格格,这里非常危险,有很多明人的细作,尤其是明人锦衣卫的探子都非常厉害,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格格的行踪,格格就凶多吉少了。” 聪古伦格格现在彻底放心了,不用担心被人哄骗,因为汉人不可能说这么纯正的满语。 “那太好了,你们赶紧帮我进京,我要去找韦宝,你们知道韦宝在京城吗?”聪古伦格格问道。 这几个细作当然知道韦宝的位置,否则他们也不能找到大明的京师来。 他们并不是追寻到了聪古伦格格的影踪过来的,而是从乞丐口中得到的一点线索,才找到了聪古伦格格。 三个细作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聪古伦格格有点着急了,“干什么啊?我是格格,你们打算不听从我的命令吗?你们应该知道我阿哥最疼我了,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们几个人人头落地。” “不是的,格格息怒,我们是奉了贝勒爷的命令,务必要带格格回大汗身边啊,贝勒爷可没有让我们带格格去找韦宝。而且韦宝身边防护的非常严密,即便格格找到了韦宝,也是绝对见不到韦宝的,否则我们早就将韦宝杀了。”细作答道。 “韦宝不会杀我,只要我主动亮出身份就可以了。”聪古伦格格道:“我不管,你们一定要帮我见到韦宝,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再怎么厉害,也防不住我死!倘若我死了,你们也是死路一条!” 几个细作再次面面相觑,都惊呆了,万万想不到聪古伦格格会出这一招。 “格格,就算你见到了韦宝,你怎么保证韦宝不会杀你?现在大汗与韦宝的人马交战,我们两家是敌对的啊,谁知道韦宝现在对我大金国是什么态度?”细作道:“倘若韦宝扣押格格为人质,将对我大金国非常不利,这一点,格格也不考虑吗?我们三个人的性命早就交给了贝勒爷,甘愿为贝勒爷出生入死,可格格是金枝玉叶,大金国的利益更是不容半点损害,请格格三思。” 聪古伦格格闻言,陷入了沉思,虽然非常信任韦宝,但她并不能确定韦宝会不会拿她向父汗做文章。 聪古伦格格知道,韦宝和皇太极都是以利益为重的人。 聪古伦格格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为有多喜欢自己,但她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喜欢韦宝,只要韦宝能对自己稍微好一点,自己这辈子就知足了。 “你们放心,韦宝没办法用我要挟父汗的,我不是任性的相信韦宝,如果韦宝要用我要挟父汗,我咬舌自尽便是。”聪古伦格格坚定的道。 三个细作面面相觑,他们不会怀疑聪古伦格格的决心,本来关外草原上的人就很烈性,说的出的话,一般都做得到,更何况聪古伦格格是皇太极的妹妹,是大汗的女儿,不容他们怀疑。 “格格,我们决不能让你们经历这种风险,你要见韦宝可以,先和我们回去,之后你见不见韦宝,就不关小的们的事情了,求你可怜可怜小的们吧,我们都有妻儿老小。”领头细作恳求道。 皇太极的细作和天地会统计署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过半数的人都是有家室的。 皇太极和韦宝一样,都认为有家室的人做事更加牢靠一些,有牵挂,也会更加的忠心,做事也有顾忌。 对于细作,或者对于特工来说,忠心是最重要的。 “我写一封信给你们,说你们是被迫无奈的,这总可以吧?”聪古伦格格道。 “格格,若是格格真的有什么不测,您觉得您的一封信,能起到什么作用?”领头的细作口才很好。 事实上,这些细作一个个都是人才,放在现代论官职,至少都局长级别的,放在军队,至少都是连长营长级别的人才。 在建奴那边,人家一个个也至少是甲喇级别。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反正一定要见到韦宝的!你们只说不好的方面,万一我见了韦宝以后,韦宝消了怒气,肯与父汗和解,我们大金国与天地会化干戈为玉帛,对我们大金国不是好事吗?”聪古伦格格的口才也不错,“你们难道只想到你们的妻儿老小,就不想想大金国那么多的家庭吗?” 三个细作再度互相看了看,有点被聪古伦格格说动了。 领头的细作做个手势,邀另外两个人到一旁商量。 三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实在得不出什么结论。 特务,让人不寒而栗的一个代号。 望文生义,特,特殊训练的意思;务,特殊任务的意思。 特务组织,是经过特殊训练而执行特殊任务的一类人群。 在古代,四千多年前就有了最早的特务。 特务几乎是伴随着政治与战争而生的,为了保护自己,战胜敌人,特务便成了一种特殊需要。 特务往往是战胜敌人的“杀手锏”,打入敌人内部的定时炸弹。 特务都有不同于常人的功夫,因为他们都经过了特殊训练。 这三个细作虽然没有大明锦衣卫那么专业,但也差不多了。 “格格,不是我们不肯冒生死危险听格格的话。”三人商量过了之后,领头的细作对聪古伦格格道,“我们连京城都进不了,你如何保证能落到韦宝手里?如果落到了其他人手里,就算是韦宝也保不住格格的,比如落到了顺天府衙门手里,比如落到了五军都督府手里,还有东厂和锦衣卫,格格应该听过大明京城有很强的防务,有很多衙门的吧?” 这些事情,聪古伦格格并不很清楚,但大概听说过,因为聪古伦格格受过很好的教育,又一直跟随在皇太极身边,或者努尔哈赤的身边。 不说见多,但一定识广,知道的事情不少。 “你们一定有办法的!”聪古伦格格不高兴道:“你们推三阻四的,反正就是不想我见韦宝,反正就是想我跟你们回去。” “格格,真不是我们故意推辞,格格您这几日也看到了大明的京城防务何等严密,别说是格格,就我们三人本来想进城去找格格,也没有办法啊,如果格格被旁人抓去了,我们三人只能以死谢罪。”领头的细作道。 “我写一封信,你们送到天地商号去,天地商号是天地会旗下的商号,他们肯定有办法将信转交给韦宝,这样,我们就能联系上韦宝了。”聪古伦格格道。 聪古伦格格之所以想都不想就能说出来,因为聪古伦格格之前就想过这一个方法。 之所以没有付诸实践,主要因为聪古伦格格不想耽误时间,想直接见到韦宝。 毕竟天地会是那么大的组织,天地商号只是天地会下面的商号,应该属于外围机构,要通过天地商号联系上韦宝,肯定很困难,要经过很多波折。 聪古伦格格是小女孩,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比韦宝还小两岁,但到底是高层,建奴的高层也是高层,知道组织架构和组织运转的规律。 三个细作互相看了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反正只要先把格格藏起来,保证格格的安全就行了。 然后他们可以火速联络皇太极贝勒,将这里的情况转告过去。 “格格,我们商量一下。”为首的细作再次到。 “别商量了!这么点事情商量什么?你们不要想糊弄我!如果以后我知道你们糊弄我,我还是可以杀你们的,你们别忘了,我阿哥和父汗都很疼我,杀你们三个人还是很容易办到的。”聪古伦格格不高兴道。 “格格放心,我们怎么敢糊弄格格?我们联络天地商号的人,但我们需要将格格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安置好了,我们再送信,可以吗?”为首的细作和颜悦色的讨好的问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细作们在这一片并没有据点,但是找落脚点和联络点都不困难,他们将聪古伦格格安置在了一处废弃的破庙中,然后派了一个人出去联络皇太极贝勒。 当然,聪古伦格格并不知道三个细作是怎么打算的,还以为他们是去联络韦宝去了,还在耐心等待韦宝。 韦宝在来见张维贤之前,暗暗估算自己目前取得的成绩。 这个战绩,张美圆和范晓琳、吴雪霞她们都不清楚,林文彪也不清楚。 韦爵爷通过搞天地会中央银行,用天地会中央银行在各处设立钱庄。 其中最主要的业务当然是天地会直辖地区,辽东和朝鲜等地。 其次便是山东和登莱、河间府、沧州府这些次等直属地区。 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当中,韦爵爷就让自己手中的黄金储备量,达到了上百万两。 所以,拿出九百万两纹银完全没有问题。 别说九百万两纹银。 以天地会联合钱庄的实力,一次性拿出五千万两纹银都可以。 只是那样的话,会伤及,会让钱庄系统崩溃。 天地会治下地区其实已经等于是一个王国,并且是一个算比较强大的王国。 作为一个大的王国,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韦爵爷的步伐并不大,只是将视野放在自己的治下地区,并不是放在整个大明,这笔资金已经足够他们建立国家银行。 韦爵爷需要努力的方向是让自己的国家在自己手中变得强大起来。 当他掌握的黄金储备足够强大,玩的就不再是黄金,而是货币! 天地会的中央银行在去年就发行了纸币。 韦宝拥有强大的黄金储备,可以动用最大限度在五千万两纹银的财力。 可这种财力是以货币为展示媒介的。 大家叫印有韦宝头像的纸币,称为宝钞。 当然,这个宝钞不是宋朝那个宝钞。 这个时期的宝钞,只在天地会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使用,不能到处用,自然不能用来发军饷。 要发边军的军饷,必须得是纹银。 韦宝想一下子拿出九百万两纹银有一定的困难。 虽然大家都知道韦宝的实力,但就算是韦宝这种富可敌国的身家,想借钱,也是千难万难的。 韦宝见张维贤,一方面是要将现在事情的进展告诉张维贤,另一方面是要向张维贤借一笔银子周转,周转不用多久,两三个月,或者半年,至少需要三百万两,最好是能借到五百万两。 韦宝在去之前,都想的好好的,感觉老丈人应该会帮忙。 以英国公府的实力,拿出这么一笔银子的问题应该也不大。 可谁知道,韦宝在见到张维贤之前,大概的将自己的意思对张之极一说,张之极当时就笑了。 “小宝,你笑死我了。”张之极笑的前仰后合。 【0994 找老丈人借银子】 “兄长,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啊,借银子不是正常的事儿吗,借就借,不借的话,我再另外想办法就是了。”韦宝苦着脸道。 本来就有点心烦的时候,被这么一笑,更烦了。 韦宝心烦的点在于,这件事,韦宝其实是没有把握的。 任何没有实现的事情,其实都是没有把握的。 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韦宝还算是看事情看的比较开的人,尤其是现在取得的一点成绩,多数因为他是一个重生穿越巨,相当于买彩票中奖。 得来的东西,并没有费多大的劲。 韦宝最喜欢做人做官的“中庸之道”。 热衷于耳根清净,心无旁骛,不存杂念。 其实,在修行历练过程中,这样的人闻所未闻。 今天的韦宝,心情颇不宁静。 就好像是一个人沿着泥泞曲折的山间小路行走。 峰回路转,静卧大湖山腰中,云缭雾绕,恍若人间仙境。 晨钟暮鼓,古树相伴。山泉潺潺,仿佛叮咚作响的琴音。 流进了喧嚣的尘世,荡涤着惹尘蒙垢的心台。 漫漫人生路,看似山重水复,却也困厄不存,柳暗花明。 平庸我辈,难遇救人于水火之事。但常思己过,常怀人恩,虚怀若谷,宽以待人,也未可不知。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修行,本身就是苦行僧。那又何必求全责备,罪人罪己。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凉风习习,竹影婆娑。一杯山茶,一番清谈,令人醍醐灌顶。 六根清净,抛却了人世间的恩怨情仇。 抬眼远望,青山如黛。 自然造化,仿佛寺宇中敬奉菩萨的三碗斋饭。 余晖映照,分外妖娆。暮色相拥。 道可道,非常道。 佛经有限,佛法无边。 无论如何费尽思量,终究难以穷其一二。 张之极笑了一会儿之后,见韦宝脸色不好看,能体会韦宝事情比较多,也大概知道韦宝发生了哪些事情,便道:“兄弟,你也别太辛苦了,好多事情,不必急于求成。” “兄长,你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韦宝无奈的问道。 心虚说明韦宝的内心是渴望进步,对现状不满。 韦宝想发光发热,进而实现自我价值。 但是,到了京城的现实,是并没有很多任务让人去完成。 对于韦宝而言,似乎在京城的每一步都是别人在给自己挖坑。 这个时候的内心会产生落差,越是规模大的体系中,分工越细,不会像流水线那样从上班忙到下班。 韦宝在现代受到的教育模式又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造成了很多学生习惯于被动的填鸭式教育。 到了社会上也未能及时转变这种行为模式,以至于在工作上无所适从。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前辈交流一下。他们会很乐于解决你的困惑的。 “你不是要辞官了吗?我觉得挺好的,回辽西去,安安心心的经营吧,有那么大的庄园,还有我们英国公府给你撑腰,没事的,只要离开了京城,谁也动不了你,所以不用怕成这样。”张之极拍了拍韦宝的肩膀,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 韦宝晕倒,这才知道自己这个大舅哥原来是这么想的,合着你以为我是害怕啊。 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是来找老丈人汇报情况的,并且顺便借一点银子,你哪里看出来我要逃走了。 你这人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面对张之极,韦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这个大舅哥真的是头号宅男,跟他根本没法沟通。 很多人在同样的情况下会觉得非常好,完全没问题。 意识到了问题,对个人而言意义重大。 韦宝需要环境推动,自我驱动的能力尚待提高。 进入了大明的官僚体制,没有人会推动韦宝成长,就是韦宝的岳父也不会。 成长与否全靠自己。 即便有人带韦宝也一样。 有行动力、有规划的结果。所以心虚,固然是因为没人安排事儿,更深层次的是,无法掌控自己。 “兄长,我没空,帮我叫一下泰山吧。”韦宝皱了皱眉头。 “急啥呀,小宝,要我说,你心眼太多了,辞官就辞官,你还非要揽下这种活,先不说几处通商口岸一年能收上来几个银子。就说你揽下来这种事,再四处跟人说你没有银子,甚至还要到自己老丈人家借银子,然后又对陛下说没银子,干不了,再走人,这还不如直接辞官呢,你呀,就是花花肠子太多,太多,呵呵哈哈哈。”张之极再度大笑起来,一副看透了韦宝的模样。 韦宝也差点晕倒,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大舅哥想法挺深奥啊,哥就是来借点银子,你把哥想的这么复杂? 不过,转念之间,韦宝也明白了张之极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 因为自己之前办事一向都是无往不利,没有遇到多少阻碍,事情都办成了。 这个张之极肯定以为自己这回是假装借银子,然后回家。 主动拿银子出来,和被动拿银子出来是有本质区别的。 若不是知道天地会商号的京城总号不可能拿出九百万两纹银,向辽东调集银子又太费事,韦宝真的不会向老丈人开口。 “好了,兄长,我没工夫闲聊,你不帮我传话,我自己去找咱爹。”韦宝道。 韦宝来这里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不说女婿能顶半个儿,反正不用通传就可以自由出入英国公府。 “我带你去吧,爹这几天为你的事情也烦心的很,找了几个好友商量,估计爹这时候也急着想见你。”张之极说着,朝前带路。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张维贤要是急着见我,派人去叫一声,我不就过来了吗,为什么没有派人去找我呢。 两个人一路往里走。 韦宝走在张之极是身后,有点心虚。 韦宝有点怕张维贤,也有点怕吴襄,概因为对方是老丈人的身份。 老丈人是得罪不起的,否则女婿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翁婿关系虽然比婆媳关系好处,但是一般来说,女婿在老丈人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不敢造次、不敢放肆的。 就像下属见了上级一样,地位是不平等的。 不管是平时,还是逢年过节,女婿去老丈人家空着手肯定是不妥的,而带的礼薄了又怕岳父岳母看不上,故为了讨二老喜欢,要费一番心思。 女婿与岳父岳母见了面寒暄过以后,往往无话可说,容易冷场。 女婿如果是成功人士还好些,否则女婿就得看岳父岳母的脸色,不敢多说话、乱说话,怕那句话说得不合适引起反感。 因此,会显得战战兢兢,手足无措,相当尴尬。 与岳父一起吃饭时,如果喝酒,女婿必须把握好,不能放开喝。 女婿要是喝多了,容易出丑,回去还要被妻子埋怨。 所以,女婿在老丈人家吃个饭也许就会感到别扭。 总之,在老丈人家时,女婿的心里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离开老丈人家时,才会轻松下来。 韦宝此刻就是这样的。 张维贤此刻正坐在书房门口烤火。 外面寒风凛冽,室内温暖如春。 张维贤却坐在门口,似乎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天雪地。 韦宝搞不懂老丈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烤火。 但大概能懂这种心态,这就好像后世的公家人,开最冷的冷气,然后四面窗户都打开,还美其名曰通风,对身体好。 反正浪费的电费不用他们出。 回了家,一个个吹冷气就知道把门窗都关的死死的了。 “爹,小宝来了。”张维贤轻声唤了一声。 张维贤没有醒过来。 张维贤身边的一名小丫鬟轻声道:“公子,国公爷刚刚睡过去。” 张之极哦了一声,对韦宝道:“那有的等了,我爹午休,至少一个时辰!叫不醒的,硬叫醒的话,会发脾气。” 韦宝又差点晕倒,感觉最近做什么都好不顺利,除了从辽东送来的电话机,能给自己一点安慰。 不过,听说张维贤没有这么快醒过来,韦宝也稍微松口气,很怕张维贤现在立刻醒了,听说自己要花九百万两银子,与自己意见不一样会生气,会数落自己一顿。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吧。”韦宝对张之极道。 “也行,那咱们上屋里去等。”张之极道:“走道儿轻点,别把老头吵醒了。” 韦宝微微一笑:“不至于吧,你自己刚才不是还说,叫都叫不醒吗?走道儿都能吵醒了?” “嗯,老头很奇怪的,叫不醒,但是有时候脚步很轻,他也能立马醒了,有点疑心病。”张之极解释道。 韦宝哦了一声,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身居高位的人,渐渐的都会染上这种疑心病。 就好像韦宝自己现在也有点了。 别人叫,他听见了,却醒不过来,因为知道没啥要紧的事情,从对方语气就可以判断。 但有脚步声,就总是担心有人来杀自己,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底下人不敢说,在身边犹豫。 更何况自己的老岳父不是一般人,是英国公啊。 万历二十年,神宗皇帝命令第七代英国公张维贤管理所谓的北圻地区,以前交趾布政司为模板建立了一个自治辖区,在这个区域内英国公享有和其他海外诸藩国国主一样的权利。 但是对外只有与要监视的交趾三国沟通的权力,甚至对中南半岛上的大国暹罗也无半点自主权。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其最大的作用就是作为一个藩镇来威慑中南半岛,作为一个帝国大军前来的前哨基地。 该国的核心地带为红河三角洲,建立在此的首府交州府拥有130万人口,是地区的经济、政治中心。 英国公政府对本地京族采取了极大的宽限措施。 和汉人拓殖者一律平等,官府有责任保护其作为帝国臣民的权利,可以使用民族语言和举行传统节日庆典。 刚柔并济的安南政策使得大明帝国本土的南部边疆保持了长达二百多年的安定。 作为被一级戒备的藩属国,安南的日子可不好过,只能乖乖地成为“水稻进贡国“。 大明在嘉定、芽庄都有驻军,至于为什么在顺化没有,官方解释是:”安南贵为内藩,当以亲王礼“ 表明了你就一大明亲王级别,别想着当一个独立国家的元首了。 这就是安南的现状,比云贵享有的自治权力都小,在天朝体系中处处被排挤。 在江宁的朝贡的觐见和会客宴上,安南国王的席位甚至要低于苏禄国苏丹,简直就是常年的羞辱,所以黎氏总是尽可能不去参加这种折磨人的“朝贡”。 安南的农业以小农耕作的稻田和集约化的经济种植园为主,基本停留在前工业化的时代。 大明帝国不愿意提供足够的资金帮助越南农民扩大生产和生活保障,但是其对于朝鲜等来说,大明却是无比大方。 农民定时按季度交收水稻和其他作物给当地官员,然后再出口到大明或者其他国家,收购价和出口价之间的差值就是官府的谷物税。 但是出口价因为关税问题不能乱动,那自然只能多压榨农民咯,安南百姓也和北圻地区的人一样都对灾难的“根源”,对大明帝国存在着怨气。 自己的老岳父,曾经等于无限接近一个亲王的地位啊,这是大明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否则英国公府很可能要改成王府了。 韦宝和张之极进屋之后,小声的闲聊一会,张之极等的无聊,便先走了。 韦宝留了一下,留不住,只能一个人继续等。 不止一个时辰,韦宝等了一个半时辰,张维贤才醒过来。 韦宝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的老岳父,感觉岳父应该知道自己来了,很可能自己刚来,张维贤就知道了,这是在拿架子。 这让韦宝有点不爽,缺也能理解。 因为刚才张之极的反应就说明问题了,他们都觉得自己现在不行了。 似乎他们的意思是,你韦宝也有不行了的一天。 【0995 国公爷讨价还价】 张维贤睡了一个时辰左右,醒了。 其实韦宝刚来的时候,张维贤就迷迷糊糊的知道,只是当时比较犯困,不愿意醒来。 张维贤看了一眼韦宝,韦宝一个人坐着,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在那里打盹。 张维贤身边的丫鬟示意要不要叫醒姑爷,张维贤急忙出手阻止,示意不要叫醒韦宝。 韦宝这一觉睡的时间和张维贤差不多。 韦宝也有午休的习惯,但并不是每天都睡,有时候睡,有时候不睡,主要根据头天晚上睡的时长决定。 头天晚上睡的时间不够长,或者中午饮酒了,中午必定午休一小会。 再要么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事情比较多,比较麻烦,比较头疼的时候,韦宝也好睡觉。 再麻烦的事情,没有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爹。”韦宝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老岳父对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你坐着,睡醒了?”张维贤笑眯眯的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第一时间将今天魏忠贤与自己见面的经过说了。 “你答应了?”张维贤皱了皱眉头,“九百万两纹银?还把沧州府和山东、登莱都划出去?还不实授正二品总督,只是三品参政?”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这个年纪,实授正二品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弄了个侯爵已经很多人非议了。”韦宝道:“魏忠贤怕我拥兵自重,就给我留一个河间府,也能理解,再说我也没有打算控制多少明军。能掌控大明所有水师,控制海防,这个利润已经够大的了,也不会太惹人非议。” “小宝啊,别管你当多高的官,还当多小的官,就是一个知府,背后照样一伙人非议,你不要去想这些。”张维贤道:“你真金白银的出去,别拿钱不当回事,再说,海防总督衙门收上来的赋税,还不是朝廷的,你就算能从中抽点利润,一年能弄多少银子?二三十万两顶天了,你想收回九百万两纹银,岂不至少要三十年?图什么?依着我说,海防总督衙门必须照常控制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拥兵自重怎么了?心正便可,咱们不替皇上把着大明的兵,谁替皇上分担这些事。” 韦宝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老岳父是话唠,说起来没完,但又不得不听。 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求不求助张维贤无所谓,关键现在来了,不等张维贤说完,自己也不能走。 韦宝当然知道要讨价还价,可韦宝也知道,魏忠贤和皇帝不是只有他这一条路走,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没有他韦宝这个人,大明运转的也很正常。 “这事也没有定下来,魏忠贤现在算是提出一个章程吧。”韦宝道:“我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是一个难题。魏忠贤想出的章程,陛下能不能答应,也是一个难题。” “顶多拿三百万两!这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儿,上哪儿找九百万两给他们?这事你别管了,你之前提出的辞官就非常好。”张维贤笑道:“这事我找陛下说!海防总督衙门必须交给你管!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必须在一起,山东的步军必须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这事就这么定了。” 韦宝当即点头,你要是愿意出头自然好,我还懒得管了,这事搞得韦宝心力交瘁的,也想放手,“那就全凭岳丈大人处置了。” “行,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办!不行咱就接着辞官,你放心,凭你十五岁就金榜题名,凭你在京城,在北直隶,在辽东取得的成绩,大明有哪个能超过你?咱们不但最有才华,你还是我英国公府的人,就等于是皇家的人,还能有谁比你更加放心的?就算你辞官,陛下过不了两天也得找你回来,所以,千万别松劲,咬死了!魏忠贤问你,你就说你手头顶多能凑出三百万两纹银,多一两也没有,听见了吗?”张维贤吧啦吧啦。 韦宝笑道:“听见了,都按照爹说的办。” 两个人又谈了许久,张维贤还留韦宝吃饭,喊了张之极过来,三人吃饭又吃了许久,等韦宝回到韦府,已经是深夜了。 “爹和大哥也真是的,又拉你喝酒,还喝这么多,难受吗?”张美圆温柔的埋怨道。 “没有喝多少,我又没有喝醉,看我现在不是很有精神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在一旁想问一问今天见魏忠贤的事情怎么样了,又想让韦宝早点休息,急忙召唤一群朝鲜侍女给韦总裁沐浴更衣。 韦宝知道吴雪霞是怎么想的,在一群侍女的服侍下,一边闭目享受,一边将今天魏忠贤的意思和张维贤的意思大致说了。 “我觉得老泰山的话有道理,谈得成就谈,谈不成算了,否则会让人觉得咱们赚了多少钱,承包大明的海防,海贸,牵扯很多事情,也不见得就是稳稳获利的。”吴雪霞道。 韦宝虽然耐心的将今天的情况告诉了吴雪霞,却不想细谈。 韦宝知道大家都不看好海贸,但韦宝对于大明的海贸是有信心的。 常状态下,正常贸易的量是远大于朝贡贸易的。 因为正常的商业贸易被限制。 所以,由政府主导的带政治性的朝贡贸易才显得更大。 很多正常贸易的内容也打着朝贡贸易的帽子来进行。 走私也是如此,巨大的贸易需求被压制,自然就会产生大规模的走私行为。 明代海禁政策的出台并不是单独出现的,而是与朝贡贸易一起出台的,并构成了明代天朝礼治天下的基本内容。 明代海禁政策的出台与发展很大程度上是消极的抗倭。 最早来接触到中国人的是葡萄牙人,早在葡萄牙人抵达中国海岸线之前,他们就已经接触到了在南洋经商的中国人。 1511年,葡萄牙名将阿尔布柯尔克带领一支由17艘战船和1800人组成的远征军进攻位于南洋地区的贸易重镇马六甲。 由于马六甲本地统治者一贯偏袒***商人而对中国商队严加盘剥,并且企图利用战乱打劫当时停泊在马六甲港的中国商船。 因此当地的华商主动为葡萄牙军队提供了帮助。 虽然此次联手对敌最终未能实现,但熟悉当地情况的华人也将马六甲城内的情况及守军情报透露给了这些新来的西方人。 双方的初次接触都给对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事实上,这些南下经商的华人并非私自出海的私家商贾。 由于明朝已经严守海禁政策达半个世纪,普通人是无法期望自发出海进行贸易活动的。 但南洋地区的诸多商品,譬如胡椒等香料都是中国无法自产的物资,所以官方在大规模停止下西洋活动的同时,依然允许一些地方商人在官方组织下,定期南下贸易。 葡萄牙远征军在马六甲遇到的华商正是这种具有明朝官方背景的官商。 这些商人每年定期下海经商,在返回当时中国最大的对外港口广州后还要被市舶司抽取货物总价值约10%的重税。 除此之外,他们私下还要向地方官员进贡贵重礼物,作为孝敬。除了作为官方特许贸易的经营者,他们也是当时明朝少有的,可以帮助官方了解马六甲情况的眼睛。 阿尔布柯尔克同华商接触的第二年,中国商船返回马六甲,但这一次却没带国内产品进行贸易。 对此,华商首领告诉葡萄牙人,他们这次是替官方来探查马六甲局势的。 有了这两次印象不错的碰面,葡萄牙人很高兴的开始计划继续从海路向中国进发。 由于历史上,《马可波罗游记》在欧洲的巨大影响力,此时西方人脑中幻想的中国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富庶宝地,所以到中国进行贸易被认为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目标。 随后几年里,葡萄牙人以马六甲为基地,陆续向南探索了摩鹿加群岛等香料产地,向北抵达了泰国。 他们发现,泰国人和一些南洋小国因为属于明王朝的藩属国,所以可以与明朝进行合法的贸易往来,并且也由于地方官的逐渐纵容,已经可以不按明朝规定时间朝贡,随时到广州进行贸易。 于是葡萄牙马六甲当局立刻派几个商人代表搭乘他们的船第一次抵达了他们朝思暮想的中国,完成贸易之余,商人们也做了关于中国的报告。 临走前,他们不忘在广东珠江口的屯门岛上竖立一座发现碑。 正是有了这层铺垫,远在里斯本的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下令组织一支船队去中国,并派出了欧洲历史上第一位驻中国大使皮雷斯。 皮雷斯原是曼努埃尔一世的私人医生,随着阿尔布克尔的船来到亚洲,原本的任务是为国王寻找香料产地。 在亚洲的几年里,他把他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本叫《东方概要》的书,成为了近代欧洲第一批关于亚洲情况的一手报告。 接到国王的命令后,皮雷斯走马上任。 很快一支由安德拉德率领的船队奉命护送这位大使前往中国。 船队于1517年抵达广东珠江口。随即靠近广州城外鸣炮示意,惊动了当地官员。 之后葡萄牙人便在广州地方官安排住下,一方面让他们学习宫廷礼仪,一方面也是要向远在北京的朝廷禀报。 这段时间,皮雷斯侵染在中国的地理、贸易和风俗习惯信息中,因而在他的著作《东方之夏》对中国有许多描写。他写道:“中国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土地辽阔、讲究排场、铺张奢华。” 这份报告中,这位葡萄牙使节印象最深的是中国人的餐桌上经历:“船上摆了九张桌子,没有铺桌布。上席坐下后不久,桌上就摆满了许多菜肴,有鸡、鸭子、烤猪肉和熟猪肉,用蜂蜜和糖做的圆面团,以及许多水果。桌上还摆上了木碗和银勺,瓷杯里斟满了白棕搁酒。他们的食量很大,经常喝酒,但每次都喝得不多。菜里放了许多佐料,配上糖蒜,吃饭用筷子。” 由此他得出结论中国人“什么食物都吃”,他们和***或希伯来人不同,比较好交流。 “中国人都吃猪肉、牛肉和所有其他动物的肉。他们神态自若地喝各种难喝的饮料,称赞我们的葡萄酒,且喝得酩配大醉。在马六甲看到的人身体虚弱不堪,不诚实,还偷盗东西,看来那些人是中国下等人。他们吃饭时拿两根筷子,左手把碗端到嘴边,用两根筷子往嘴里送饭。这是中国人的吃饭方式。” 不过很快,由于广州的外宾接待场所有限,且明朝官员不希望葡萄牙人停留在此。 于是船队去到珠江口的屯门岛,并且在岛上建立了自己的据点。 这非常符合葡萄牙人一贯的建立贸易据点的经营习惯,却也为后来的冲突埋下了隐患。 完成任务的安德拉德便率领精锐的西洋大帆船返回马六甲。 1520年1月,驻华大使皮雷斯带着自己的中国翻译火者亚三及若干随从由广州出发,于5月赶到了大明王朝的陪都南京。 见到了明朝皇帝朱厚照。 但糟糕的是他并不是唯一在朝堂上面见中国皇帝的外国使节。 马六甲苏丹国的特使,正在利用一切机会,向名义上的宗主国告状,希望明朝出兵。 明朝朝中的保守官员也对葡萄牙人不满,如葡萄牙船进入珠江口后曾鸣炮示意,此为当时南洋地区普遍的示好礼仪。 但在明朝官员眼中就成为彻头彻尾的好战挑衅。 另外自1514年以来,明朝广东地方官违反了帝国中央的海禁令,允许南洋藩属国商人来华贸易,引来了众多***、泰国和琉球商人。 葡萄牙人的出现,无疑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于是包括马六甲使者在内的众多势力一再向明武宗打小报告,痛批葡萄牙人种种不是。 不过明武宗本人并没有理会这些控诉,相反他示意让皮雷斯等人跟随自己一同返回北京,并在帝国的正式首都进行接见。 由此,两国间一段短暂的蜜月期开始了。 明武宗本人在中国古代皇帝中绝对属于思想活跃的异类。 虽然因为贪图玩乐与女色,留下了不好的名声,但在处理国事方面却比较注重实干,喜好不走寻常路。 这位皇帝对于非汉族的异域文化也有浓厚的兴趣,先后学会了蒙古语、藏语和回回话,能够与各路奇人异士以外语交流。 新来的葡萄牙人正好迎合了这位皇帝的好奇心。 皮雷斯的中文翻译火者亚三原始祖籍湖南的汉人,因为家道中落而流落南洋,于是便成为了第一位学会葡萄牙语的中国人,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教授皇帝葡萄牙语的老师。 皮雷斯等人为了受到皇帝的接见,还向明武宗身边的宠臣江彬行贿,这位弄臣也在皇帝面前极力美化葡萄牙人。 然而回到北京仅仅三个月,喜好女色的明武宗便在1521年因病而死,中葡蜜月期戛然而止。 新继位的明世宗嘉靖皇帝年纪虽小,却是一个非常信奉传统礼教的保守皇帝。 在满朝愤怒士大夫的怂恿下,新皇帝下令驱逐葡萄牙人,禁止他们继续来华贸易。 逮捕皮雷斯等人,押回广州关押,处死翻译火者亚三,带来的礼物也一并退回。 这种舆论下,广州当地守军也组织水军进攻屯门岛的葡萄牙人和广州港内载有葡人的南洋船。 他们不仅将船上的葡人通通杀死,还将这些船上无辜的南洋商人大量杀害,幸存者被悉数卖为奴隶。 船上的货物全部被本地官员私吞,这就是第一次屯门大捷。 1521年8月,时年56岁的广东海道副使汪鋐奉命驱逐葡萄牙人。 但直到他接管战事他才发现,明朝真正有战备水平的水师,其实就广东一家。 虽然明初的倭寇曾经肆虐山东等北方地区。 但唯有广州一个地方,可以经常接触到南洋来的商船。 所以,广东水师的日常任务,最接近现代定义下的海军。 整个广东水师卫所,分为东路、中路和西路三部分。 分别配属卫所兵丁600人、1200人和104人。 实际海员数目为500人、1000人和500人。 他们只有30艘体型很小的乌艚船,用于沿海巡逻。 无奈的汪只能在沿海居民中募集民兵。 于是不少在海禁时期,偷偷南下马六甲等地贸易的当地人被组织起来。 不过就算加上他们私自建造的违制海船,水师总数也才有50艘左右,而且缺乏必要的训练。 不过好在屯门岛上的葡萄牙兵力更薄弱。总共只有3艘不大的船,都是从南洋地区购买的中国式帆船。 由于葡萄牙本土人口不多,海军部队需要在整个印度洋沿岸经营殖民据点,所以能派往中国的人非常稀少。 不得已的情况下,葡萄牙人只好直接从南洋当地购买中国式帆船使用。 这样一来,每艘船上真正负责作战和指挥的葡人往往在几个到十多个之间。 开战前夕,又有2艘葡萄牙人的中国式帆船从马六甲赶来,让葡军的船数达到了5艘。 首先,汪鋐指挥水军对岛上的葡人进行试探进攻,结果被装备弗朗机火炮和火绳枪的葡萄牙人打的大败。 于是,汪鋐只能依靠数量优势将屯门岛包围起来。 但之后几次进攻都损失惨重。 这时,又有1艘中国式帆船从马六甲赶来,葡军战船数量上升到了6艘。 经过一系列的失败后,汪鋐只能组织明军围困。 四十天后,明军发起总攻。 葡萄牙人在损失了1艘船后,将每艘船上的葡人集合在3艘船上,拼死突围出去。 最后利用风暴,突破了明朝水师封锁,安然撤回马六甲。 由于没有能够围歼葡萄牙人,明朝地方官火冒三丈。 碰巧皮雷斯等人也被押解广州,结果他的随从有的被砍头,有的在牢里死于酷刑,有的则在牢里饿死。 第一位驻中国大使带给中国皇帝的礼品也被地方官们瓜分。 葡萄牙人毕竟不是英国人,打仗不是他们的根本目的,因此屯门海战后不久,1523年,一支由5艘桨帆船和1艘中国式帆船组成的葡萄牙船队在末儿丁的指挥下开到广州,意在与明朝政府重新交涉,并询问前大使皮雷斯的下落。 在遭到广州地方官的拒绝后,船队经过屯门,一路开到西草湾。 这一次,明朝是有备而来。 早就严阵以待的96艘明朝战船一路上不停的尾随与挑衅。 葡萄牙人以外交任务为重,一路上并没有还手。 直到夜里,明朝水师以火船为先锋,对葡人的船队进行突袭。 双方才爆发了西草湾之战。 葡萄牙人在损失了2艘船后,再次突围而去。 末儿丁等42人被杀或被俘,明朝守军以海盗罪将俘虏悉数绞死。 西草湾之战中,明朝缴获了20门葡萄牙人的弗朗机火炮,并将之大量仿制。 此类型火炮从此成为了明朝军队中的制胜利器,替大明王朝又把守了几十年长城。 对于葡萄牙人的火炮,明朝上下赞不绝口。 然而对于开通贸易方面,明朝依然墨守成规,毫不作为。 此后,葡萄牙官方暂时放弃了对中国沿海的官方贸易追求,转而和福建和浙江沿海的本土海盗商人们形成合作关系。 但明朝中央朝廷又屡次以军事手段加以打击。 在对待贸易与涉外事务方面,明朝自身的落后与野蛮作风,也让今天的看客们觉得唏嘘不已。 但是不合时宜的强制政策终究无法永久维持。 1553年,葡萄牙人终于利用向广州地方官行贿的方式,取得澳门留居权。 从此中国海疆才稳定下来。 直到十四年后的1567年,明朝终于同意在福建海澄进行外贸,史称隆庆开海,明朝的海商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海进行贸易。 这是自朱元璋封关以来首次破冰行为。 明朝每年发放50张贸易通行证,让漳泉地区的商人可以出海贸易。 隆庆开关后,明朝财政短期内形成了井喷效果。 仅1576年一年,月港的关税收入就超过万两白银。 到16世纪末的1594年,从菲律宾流入的白银超过264000两。 月港的关税收入则达到29000多两白银。 喜出望外的明朝朝廷,因此将月港赞誉为“天子南库”,但直到万历年间,明朝才将许可证增加到每年100张。 如果没许可,擅自出海依然犯法。 17世纪的西班牙,已经不再是那个如日中天的世界帝国。 但尼德兰独立与葡萄牙的独立,并没有对伊比利亚的全球体系造成根本性重创。 握有广袤美洲和菲律宾领地的他们,还要不断面对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挑战。 西班牙人追随对手的步伐,踏上了此前不愿问津的台湾。 只是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 随着其经济模式的衰败,草创阶段的西班牙-台湾也被迫提前收场。 至于荷兰军队发起的基隆之战,不过是终结这场灾难的最后一击。 从16世纪开始,西班牙海外事业的重心就是美洲地区。 他们不仅在当地收获了广袤的领域,还通过开采秘鲁银矿,成为了世界最富有帝国,可以说西班牙人确实用美洲白银改变了世界。 新教徒国家的崛起、奥斯曼帝国的衰败和大明朝的中兴灭亡,都是由西班牙银币所引发的时代变局。 亚洲地区,西班牙人根据1495年修订的《托德西利亚斯条约》,成功控制了南洋地区的东部。 从墨西哥等地出发的二代征服者,占据了吕宋大城马尼拉,并横扫了文莱帝国都城。来自美洲的白银也从秘鲁利马出发,经过关岛等中转站,抵达当地。 而来自大陆的明朝商人,则可以在1567年的隆庆开关后,抵达马尼拉直接贸易。 著名的太平洋航线,由此被彻底确定下来。 但到17世纪,荷兰人从东西两面侵入,彻底搅乱了西班牙确立不足一个世纪的南洋国际贸易。 通过频繁派遣船队抢劫、笼络亚洲地方统治者等手段,荷兰人成功在锡兰和南洋腹地建立起势力范围。接着,通过定期封锁澳门和马尼拉两港,力图赶走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彻底垄断同明朝的国际贸易。 西班牙帝国因为忙于在欧陆争霸战争,根本无力在海外投放更多资源。 荷兰人便利用宝贵的17世纪窗口期,垄断了东亚的贸易航道。 1624年,荷兰东印度公司部队从巴达维亚出发,成功登陆了缺乏管理的台湾。 随着很多人都熟悉的热兰遮城开始建立,身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也如坐针毡。 因为只要荷兰人在台湾的势力做大,就可以更方便的阻断从厦门开往马尼拉的商船。 这对于非常依赖外贸经济的菲律宾而言,是重大打击。 为此,马尼拉当局必须想办法开辟新的前进基地。 否则,整个太平洋航线的一头将陷入停滞。 其蝴蝶效应也将从菲律宾波及美洲,并进而影响到西班牙本土。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西班牙人才从并不宽裕的兵力中再抽调人手,尝试在台湾北部建立据点。 所以,韦宝认为,只要控制住了大明海防,他就能控制大明的海贸。 大明的海贸对于欧洲人,有天然的优势。 对于目前的主要竞争对手,西班牙和荷兰,加上一个潜在对手葡萄牙,韦宝也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宝军海卫队已经清一色使用蒸汽船,战斗力非同一般,不说吊打,反正在大明周边战胜任何对手都不会困难,最关键是离本土近,容易补给。 这些都是远洋作战的欧洲商人无法具备的。 次日,韦宝半上午才起来,正想练练功夫,陶冶一下情绪,便接到了门房打过来的电话。 当然,门房打来的电话,不可能是韦总裁亲自接,而是由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接了,转告吴雪霞。 “国公爷派人来请爵爷,让爵爷前去,随同国公爷一同入宫面圣。”吴雪霞道。 “这个时候面圣?”张美圆有点疑惑,道:“可能爹爹并没有与陛下说好,只是求见。不过爹爹不常入宫,但爹爹每次去,陛下都会见的。” 韦宝哦了一声,知道练功是练不成了,只能去更衣。 韦宝在一炷香之后便赶到了英国公府,“岳丈大人。” “小宝,走,咱们这就走。”张维贤已经穿戴整齐,早就准备好了,要不是自持身份,都会跑到门口等韦宝,现在看见韦宝来了,急忙起身,带韦宝从内院,往外院走。 韦宝也不多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岳父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虽然自己这个岳父似乎有点不靠谱,但韦宝也没有办法。 不过,就凭英国公府这一块金字招牌,再不靠谱也不打紧。 英国公府与皇家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嘛。 张维贤要求见皇帝,果然比一般人容易的多,在宫门外并没有等一会儿,魏忠贤就带着李永贞亲自出来迎接。 也谈不上迎接,也许说魏忠贤是亲自出来接洽更加合适。 “国公爷,什么风把你吹宫里面来了。”魏忠贤皮笑肉不笑道。 张维贤呵呵一笑:“宫里我如同回家,陛下,我如同子侄一般亲,想来就来,何必什么风吹。” 魏忠贤含笑不语,看了一眼韦宝。 韦宝急忙施礼请安问好,同时也向李永贞和魏忠贤身边的其他几个大太监问好。 魏忠贤就是排场大,魏忠贤身边的这些个大太监,要是离开了魏忠贤,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太监,但是在魏忠贤身边都显得有点不起眼。 魏忠贤对于韦宝的态度还是满意的。 魏忠贤知道韦宝肯定会对张维贤说,这么大的事情,张维贤亲自来一趟,也情有可原。 魏忠贤甚至想到了张维贤很有可能会讨价还价。 魏忠贤也想好了,如果张维贤讨价还价,自己甚至可以答应给韦宝弄个从二品的官阶。 【0996 御前议事】 反正只要韦宝能给足九百万两纹银,只要能削去韦宝控制的山东步军的兵权,怎么都好说。 这两点,是魏忠贤的底线。 “魏公公,陛下知道我要入宫求见的事儿了吗?”张维贤开门见山的问道。 “陛下正在忙,今日恐怕不方便。”魏忠贤依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语气却很柔和,虽然不失礼貌,却让人很不舒服。 张维贤哼了一声,“魏公公,我不常来找陛下,偶尔来一次,你也要阻挠吗?况且我今日的确有要紧事要对陛下说!如果陛下不见,我就让韦宝今日离京返乡去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打招呼。” “国公爷这话可让老奴吃罪不起啊,老奴怎么敢阻挠国公爷见陛下?陛下现在的确有事。至于韦爵爷的去留,岂是老奴这等下人决定的了的?国公爷你对老奴这般说,不是为难老奴吗?”魏忠贤不紧不慢道。 张维贤冷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好像早就知道魏忠贤会这么说一样,“魏公公,咱们认识也不是两三年了!你我都为陛下登基出过力,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有什么事儿无需藏着掖着。小宝他不可能拿出九百万两纹银,凭什么啊?别说没有那么多银子,就是有那么多银子,大明就小宝这个一个官了?就海防总督衙门这一个衙门了?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小宝揽下来。我给你提个章程,你听就听,不听也由着你。首先,小宝顶多出三百万两纹银,其次,小宝在年关必须提海防总督衙门!虽然小宝过了年也才十六岁,是年轻了一些,但光凭小宝一去辽东就完成了裁军,为朝廷省了大笔银子,还把来犯的努尔哈赤击退这两件大功,十六岁升任总督就不为过。另外,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以及九处通商口岸必须统统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朝廷政令不能朝令夕改,否则底下人还不乱传?我知道小宝和你魏公公的关系向来很好,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翻脸!就是为了裁掉海防总督衙门统属的步军军权?” 魏忠贤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张维贤会这么的开门见山,张维贤向来很高傲,从来不拿正眼看他魏忠贤,更不要说和魏忠贤谈什么具体的事情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魏忠贤可能无所谓,但张维贤的权力和声望,比亲王和首辅合起来都要大的多,张维贤是陛下的长辈,是真正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极少数人之一,另外,英国公府世代统领禁军,数万京营将士,不管有多少战斗力,总归是很吓人的,有很强的震慑效果。 魏忠贤有点尴尬,不想和张维贤谈这些,却又没有办法装糊涂,因为他知道肯定是韦宝告诉了张维贤,张维贤现在才会出头来找自己,装糊涂装不过去。 但若是答应了张维贤的要求,魏忠贤也很难办到。 因为一方面,魏忠贤眼不下这口气,合着你张维贤是大明皇帝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一方面,魏忠贤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大的权力,魏忠贤事事要向皇帝请示,必须等到皇帝点头才行的。 虽然有客巴巴的帮助,加上魏忠贤会抓时机,请示的时候,大都放在皇帝忙着做木匠活的时候。 但朱由校并不傻,就算没有达到嘉靖皇帝,万历皇帝的聪明度和掌控朝局的能力,至少朱由校是绝对不笨的,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么容易糊弄。 尤其韦宝这件事,皇帝从头到尾知道的非常清楚,肯定是皇帝拿主意,自己算什么? “国公爷,您这真的是难为老奴了,老奴是什么?老奴还不就是陛下的一条狗吗,老奴能做什么主?”魏忠贤苦着脸道。 韦宝在一旁看的暗暗好笑,魏忠贤也有畏惧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是权倾天下的九千岁呢。 英国公张维贤突然一拍旁边的墙壁,把韦宝和魏忠贤,还有在场的一众太监都吓了一跳。 这里是皇宫啊,天底下敢在皇宫,当着魏忠贤的面这么狂的人,可真的五根手指数的过来。 “魏忠贤,你是不是觉得老夫给你脸了?老夫这样与你商量,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若是不肯,少说废话,老夫现在就要求见陛下,你去速速通报!”张维贤怒道。 “国公爷,别发火啊,气大伤身。”魏忠贤赔笑道:“这大清早的,国公爷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韦宝暗暗点头,赞叹魏忠贤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英国公张维贤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一个发怒,一个接招,都能感受到是高手在过招。 进退有据,攻守双方都很稳健,谁也吓不到谁。 “魏忠贤,老夫好话说尽,你既不答应老夫,也不帮老夫传话,是不是真的当你能在宫内外只手遮天了?你本事再大,能大过当初的郑贵妃和西李娘娘吗?”张维贤怒道。 郑贵妃和西李娘娘都是明末三大案的主角。 晚明三大疑案或称明末三大案,明朝末期宫廷中发生的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的总称。 这三起事件本身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却标志着明末纷乱和衰亡的开始,故有“三大案”之称。 梃击案是明朝三大迷案之一。 事发时间明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1615年5月30日,疯汉张差闯入太子宫,持棍乱打太子朱常洛,惊动朝廷。 太子之争,举棋不定酿祸端,是报复,还是栽赃,扑朔迷离。 最终张差以死而告终,梃击疑案糊涂了结。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朱常洛即位,为泰昌元年,郑贵妃为保全自己,取悦新帝,从侍女中挑选了8名能弹会唱的美姬进献给泰昌帝。 贪婪酒色的泰昌帝纳八名歌姬后,本已虚弱的身体,决计服用红丸。 初服一丸,四肢和暖,思进饮食,再进一丸,于次日凌晨即亡。 此药为红色,故称“红丸”。 朱常洛登基后宠妃李选侍照顾皇长子朱由校迁入乾清宫。 不到一个月后,朱常洛死于红丸案。 李氏与太监魏忠贤密谋,欲居乾清宫,企图挟皇长子自重;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为防其干预朝事,逼迫李选侍移到仁寿宫哕鸾宫。 李选侍万般无奈,怀抱所生八公主,仓促离开乾清宫,移居仁寿宫内的哕鸾宫。 张维贤提出郑贵妃和西李娘娘,已经是对魏忠贤非常严重的敲打了。 魏忠贤一惊,叹口气道:“国公爷,这事老奴真的根本说不上话,老奴这就可以为国公爷去向陛下通报。但是老奴要说,银子不可能少,朝廷眼下急需九百万两纹银。这事是陛下最着急的事儿,若没有这事儿,老奴相信,也不会有人谏言开海禁,开放通商口岸,允许民间与洋人做买卖了。至于削去海防总督衙门所统属的沧州府、登莱和山东几处地方,这是为了韦爵爷好,手底下有一堆步军,对海贸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给人海防总督衙门把手伸得太长的印象,有什么好处?至于韦爵爷晋升正二品总督,这是陛下和内阁的事儿,老奴只是一个下人,哪里左右的了朝廷官员任命。” 张维贤听魏忠贤这么说,知道魏忠贤没有打哑谜,说的是实话,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那就快帮忙通报陛下吧,别耽误工夫,陛下知道是老夫求见,再忙也会抽出一点工夫。” 魏忠贤又看了一眼韦宝,韦宝始终面无表情,魏忠贤不由暗生怒火冲天,心说好你个韦宝,昨天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就用你老丈人来压咱家!走着瞧。 魏忠贤对英国公说句:“国公爷稍等,老奴这就去向陛下通报。”便离开了。 “岳丈大人,这一下算是彻底得罪了魏忠贤了吧?他肯定会去陛下面前使坏。”韦宝贴着张维贤的耳边轻声道。 宫里面到处都是魏忠贤的耳目,就这么小的声音,韦宝都担心被人听了去。 “没事,晾他魏忠贤不敢怎么样。”张维贤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不必太担心,我对陛下还是了解的,陛下不可能为难你。连你都信不过了的话,陛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要是没有你,大明不管是财政还是边军,还不斗靠了你吗。” 韦宝没有说什么,暗忖恐怕老丈人太自信了,你英国公府和皇家的渊源再深,关系再怎么密切,皇帝毕竟是皇帝,岂是你轻易能摆布的。 况且这件事关系太大,别说魏忠贤,别说皇帝,可能他们都左右不了,因为还有群臣的威力呢。 大明的言官们可是很来劲的,自己十六岁想升任正二品总督和开放通商口岸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好通过的事情。 李鸿章就曾经说过,“言官制度,最足坏事。故前明之亡,即亡于言官。此辈皆少年新进,毫不更事,亦不考究事实得失、国家利害,但随便寻个题目,信口开河,畅发一篇议论,藉此以露头角;而国家大事,已为之阻挠不少。当此等艰难盘错之际,动辄得咎,当事者本不敢轻言建树;但责任所在,势不能安坐待毙。苦心孤诣始寻得一条线路,稍有几分希望,千盘百折,甫将集事,言者乃认为得间,则群起而讧之。朝廷以言路所在,又不能不示加容纳。往往半途中梗,势必至于一事不办而后已。” 明朝政治的混乱,是多方面造成的。 韦宝觉得言官制度造成多大程度的影响说不好,但可以明确的是明朝言官制度是造成明朝政治混乱,人浮于事,党同伐异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许一开始,言官制度本身还是不错的,毕竟朱八八在政治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只需要稍作修改,禁止风闻奏事,可能就好些了。 弹劾必须给出证据来论证。 有理有据弹劾,有奖,晋升,资历等,风闻奏事无凭无据受罚。 凭什么一个言官说我当总督的有问题,总督这么高的官职,就得被言官左右。 大明的言官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韦宝知道老丈人不算草包,但才能真的非常有限,属于典型的老纨绔,所以懒得和岳丈大人讨论了,再说这里也不是讨论的地方。 魏忠贤赶到了乾清宫,第一时间将张维贤带着韦宝来了的事情告诉了客巴巴。 客巴巴皱了皱眉头,“这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提的条件,韦宝不是都答应了吗?为什么又会节外生枝?” “多半是韦宝告诉他这个老丈人,他老丈人头大脾气大,不是容易说服的主,这不,跑到宫里面充大头来了吗?非要见陛下。”魏忠贤道:“张维贤既想给韦宝保住步军的军权,又想给韦宝弄个正二品总督,还想将银子缩减为三百万两。前两项都还能商量,第三项是绝对不可的,眼下朝廷急缺银子,三百万两纹银,杯水车薪,派不上多少用处。”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挡着不让张维贤见陛下吧?这老家伙来头太大,他若硬要见陛下,是有办法见到的。拦也拦不住啊。”客巴巴为难道。 客巴巴没说错,张维贤若是真的硬要见皇帝,其实并不难,只要说皇帝长时间不露面,张维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领着一帮大臣求见。 大明若是没有这个机制的话,皇帝哪天被人控制了,或者被人杀掉了,都没有人知道。 朱八八的好些政策,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后继之君,为了保护体制正常运转的,的确很科学。 “咱家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得靠你想办法了吗?”魏忠贤道。 “就是你一开始多事,非要挡韦宝一下,惹得陛下犹豫不决了,这事一开始就该让陛下自己拿主意。”客巴巴埋怨道:“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尤其是陛下知道的事情。” “咱家能不管吗?陛下太善,还太年轻,韦宝那小子滑头的狠!”魏忠贤叹口气道。 【0997 朱由校接见英国公】 “我觉得你太防备韦宝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揽权,能揽多少?”客巴巴不耐烦道:“就算是揽权,不过是多捞些银子罢了,商人哪个不喜欢银子的?韦宝捞银子,你不是能得不少好处吗?韦宝一年给你的银子,你自己弄十年都不见得弄到那么多,所以,韦宝势力大一些,对你的威胁不大,对陛下的威胁也不大,甚至对大明还有好处。” “你啊,太容易相信人,韦宝现在年轻,过几年就不年轻了,再说,韦宝现在就已经很老辣,哪里像一个年轻人?一个人一旦势力大了,时间久了,谁能保证不起异心?”魏忠贤眼中放射出锐利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韦宝会造反?他的老丈人可是英国公啊,以英国公府和皇家的关系,韦宝要是敢造反,英国公府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客巴巴道:“再说,韦宝是文官,文官控制大军,这是历来的大明国策,文官不是武将,控制的大军再多也没用,你多派出锦衣卫细作,盯得紧一些也就是了。能出什么乱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么防备韦宝做什么,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 魏忠贤一惊,斜了一眼客巴巴,知道客巴巴这是心里话,一旦客巴巴内心倾向于韦宝,情况将会非常危险。 客巴巴再陛下面前有多大的分量,魏忠贤非常的清楚,一旦韦宝与客巴巴联手,随时能把自己给踢了,到时候,别说是一个正二品的总督,就是首辅,韦宝有何尝不能想一想? 过几天韦宝就是十六岁了,十六岁虽然还是很年轻,但那又怎么样?只要韦宝有本事把朝局玩转,官员们顶多有一阵心理不平衡,过个三五个月,等大家都适应了,还会管是谁在把玩朝政呢? 毕竟他这个没软的太监都能把玩朝政,更何况韦宝是金榜题名,堂堂正正的探花郎出身。 魏忠贤很清楚,虽然韦宝在大明北直隶和山东等地搞的文字监狱屠杀了很多人,几乎将天下士绅官员和士子们都得罪了个遍,但韦宝的名气更大了,风头甚至直接逼近了自己! 威信也陡然提升,至少,在韦宝搞过文字监狱的地方,韦宝有韦阎王的称号,很多人怕他。 一个人能被很多人害怕,尤其是在官场上,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魏忠贤更清楚韦宝这种英俊的少年对于客巴巴的吸引力,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这一点,自己无法与韦宝媲美了! 太监也还是喜欢女人的,生理上,太监只是被阉,但生理构造中的性腺犹在,仍会有欲。 心理上,畸形发展自会产生许多更多欲望,更有得宠太监天天听皇帝与妃子那啥,谁能受得了。 除特别的能和妃子,大部分太监的宣泄对象为教坊歌妓、宫女。 有时候甚至可以和男人。 太监没有那啥,宣泄行为也只能是口手之欲罢了。 但有时候,也许更加敏感,需求更加旺盛,或者说是占有欲更加旺盛。 “夫人,你是不是对那个韦宝有什么想法?韦宝娇妻美妾,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意思。”魏忠贤也不知道该怎么挑拨,心急之下,说的不是很恰当,着急了一些。 客巴巴立时生气道:“老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我老吗?想说我丑,想说我又老又丑吗?我只说韦宝这孩子不错,我说了要和韦宝怎么样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哎哟姑奶奶哟,咱家怎么舍得这么说你?想也不敢这么想啊。”魏忠贤赶忙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防备韦宝,不是为了陛下吗?你难道不为陛下想想了?万一韦宝狼子野心,手握重兵,会怎么样?” 客巴巴听魏忠贤提到皇帝,不再像刚才那么抵触了。 客巴巴也知道,韦宝毕竟是外臣,外臣专权会怎么样,客巴巴是知道的。 魏忠贤再专权,不过是多贪一些银子,多享受享受,不至于威胁到陛下。 客巴巴对皇帝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客巴巴能够入宫成为皇太孙的乳母,是非常好的运气,大明帝国对于奶妈的挑选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京城周边的良家妇女,年龄在十五至二十之间,丈夫和儿子都要有,样貌端正,生完孩子不超过三个月。 到了客氏这儿,这些条件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严格执行,否则客氏绝对当不了朱由校的奶妈。 万历朝时,明神宗的亲娘,皇太后李彩凤患有眼疾,时好时坏,无法根治,就从宫外找了个女医生刘氏在慈宁宫负责调治,效果还不错,而一同进宫的彭氏,能言善语,时常讲些市井中的杂事,皇太后听的津津有味,所以两人就留在了宫中。 彭氏进宫时已经怀有身孕,因为贪图宫内的赏赐,就隐瞒了这件事。 彭氏在宫中被封为夫人,名为“彭金花”。 一天夜里自己产下一子,就在便桶里将孩子淹死了。 这事被其他人奏报给了皇帝,万历皇帝大怒,当即就要处死彭氏,后来皇太后替她求情,才改为打了三十板子,然后撵出了皇城。 这位彭金花贪恋宫中的富贵,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淹死,还是扔尿痛里淹死,心可够狠的。 那么她贪恋的富贵到底有多大,她这样的“夫人”待遇每个月约为三十两银子,再加上比较得宠,有十五两左右厨料费,差不多一个月能有四十五两银子,这对于明朝的普通家庭绝对是一笔巨款。 彭氏的待遇甚至超过某些地位比较低的皇嫔。 对于客巴巴来说,一方面待遇优厚,有前途,不必再担心宫外家庭的生活,另一方面进宫后就不能随便出入,而老公侯二也没多久就病死了,客氏就在皇城中一心一意的养育起了朱由校。 因为离开了自己的子女,客氏就把母爱全部灌注在了皇太孙身上。 而天启也的确比较可怜,早年在太子宫,因为父亲不被爷爷待见,太子宫本就冷落,十几岁时母亲、爷爷、父亲接连去世,而他只剩下奶妈奶爸这两个最亲近的人。 奶妈,就成了朱由校最热爱、最依恋的亲人! 客氏对于朱由校的照顾格外殷勤,即便天启登基做了皇帝,客氏不能再与朱由校同居一处,客氏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悉心照顾。 泰昌元年冬天,客氏被安排住进了乾西二所,后来又被安排在了咸安宫,与朱由校的居所乾清宫的距离越来越远,可客氏始终是每天天快亮的时候,就来到乾清宫朱由校的卧室前等候,等到明熹宗醒来,才到皇帝身边伺候,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会回咸安宫。 天启元年四月,天启皇帝大婚,册封张嫣为皇后,同时还册立了良妃王氏和纯妃段氏。 这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成家立业,就意味着与曾经的那个大男孩告别,可朱由校和客氏的关系却依然如故。 朱由校的生活起居仍然还是主要由客氏安排。 这在朱由校看来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却惹来了朝臣们的众多非议,因为不合规矩。 天启元年六月,山西道御史毕佐周、河南道御史刘兰、吏科都给事中薛凤翔、内阁代理首辅刘一燝等人纷纷上疏,请求皇帝让客氏出宫。 皇帝首创了封奶妈为夫人、封奶妈的弟弟为锦衣卫千户。 现在皇后已经册立,还有良妃、纯妃三宫并立,在宫中照顾皇帝的起居自由人在,客氏如果想不离开皇城,那将自己置身于何处。 皇上还曾质问上书此事的廷臣,万历在册立孝端皇后之后,他的乳母戴圣夫人是不是还在宫内照顾起居? 如果皇帝感念客奶妈的养育之恩,那就多赏些财物、田地,让她去享清福吧! 这样不合规矩的待在大内禁地,日子久了,再带上擅权揽势的嫌疑,恐怕那样皇上和客氏都不好。 刘一燝除了盛赞了客氏的功劳,以及让客氏荣归故里之后,还强调了这是不得不遵从明朝的祖宗家法,还能保全客氏的名誉。 收到刘一燝等人的奏疏,朱由校直接派人去内阁传谕,奉圣夫人客氏在朕面前屡次请求出宫,但是朕现在年纪不大,新娶的三个老婆也都还年幼,暂时还都需要有人调理辅佐,等我爹的丧事办完,再选个日子办理此事。 朱由校让内阁把这话传达到各个衙门,不许再纠缠不休。 表面看起来大臣们说的合情合理,天启皇帝有点胡搅蛮缠,什么皇后年幼,分明就是自己舍不得奶妈走。 但是毕佐周的奏疏,还是泄露了一点问题出来,也就是万历结婚后,他的奶妈也还待在皇城内,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为什么没看见有人跳着脚让万历的奶妈出宫。 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出宫。 即便是祖宗家法,这么一个奶妈,留在宫里面照顾皇帝的生活有何不可。 朱由校本身也就才十六岁而已。 前面有了万历的例子,朱由校按他爷爷的成例办理,就成了问题了。 前面移宫案,左光斗就说了西李娘娘瓜田李下,天子又血气方刚的话了,这又轮到客氏了。 西李娘娘很年轻,又不是朱由校的生母,朱由校当皇帝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西李娘娘赖在乾清宫是想揽权,左光斗用瓜田李下当说辞是可以的。 毕佐周、薛凤翔、刘一燝都有一个身份,就是东林党。 这事发生的时间,天启元年六月。 时光如梭,日子过得飞快,到了九月,明光宗朱常洛下葬了,朝臣们又开始催促客氏出宫,天启皇帝只好把客氏送出宫去。 客氏出宫后,皇帝日夜思念,时常流泪,以至于一天没有吃饭。 没过多久,皇帝就传谕说奉圣夫人客氏出宫后,我十分想念,所以传谕让客氏时常进宫来,免得朕挂念,外廷的大臣们不许再就此事罗嗦。 而这次回宫之后,客氏被安顿在了咸安宫中,实际上是享受起了皇太后的待遇。 因为宫中事务全都在客巴巴的掌控之下。 在宫里面,魏忠贤都不见得玩得过客巴巴,因为魏忠贤的上万武装太监是在外宫,而不是内宫,内宫之中,基本上都是客巴巴的人。 这一场出而复入的把戏一玩,大臣们当即就闹炸了锅,御史周宗建、吏科给事中侯震旸分别上疏,而且言辞颇为激烈,被皇帝切责一番。 吏科给事中倪思辉、朱钦相这两位的言辞就开始猛烈起来,被皇帝降三级,外调。 御史马鸣起上疏,内阁解救之下,扣马鸣起一年的俸禄银子。 御史王心一上疏解救倪思辉和朱钦相,结果又说了一通客氏,被皇帝降三级,外调。 吏部尚书周嘉谟也上疏解救倪思辉、朱钦相,皇帝颇为不高兴,但因为都是老臣,没有处罚。 看看这一场赶走和保护保姆的大戏里,出场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东林党。 而这一次针对客氏的斗争,也被后人认为是东林党第一次打响了对魏阉的斗争。 面对大臣们的不断抗议,天启帝却不再让步,任你们说去,只要说的不太过分,就当没听见,客氏也就由此常住宫中。 所以客巴巴和皇帝是非常复杂的关系,说男女关系吧,很可能有一点,毕竟都是成年男女。 但母子感情肯定也是有的,甚至更多,毕竟朱由校是客巴巴抱着长大的。 “如果今天不是英国公来跟你讨价还价,你不是都已经想好了让韦宝执掌海防总督衙门,让韦宝搞什么通商口岸了吗?现在不就是不能削去海防总督衙门五万多步军的兵权,再就是韦宝从交九百万两纹银,减少到了交三百万两纹银吗?你想我怎么做?我能做什么?”客巴巴问魏忠贤。 “咱家也没有想好,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魏忠贤道。 “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对我来说太复杂了,几句话根本就说不清楚,你也知道陛下的性子挺急的,一复杂就没耐心听了。”客巴巴道:“要么说韦宝的好话,顺着陛下的意思,陛下肯定就答应了英国公的要求了。要么说韦宝的坏话,既得罪了英国公,也会让陛下不高兴。现在陛下不说将韦宝看成兄弟,至少是很好的朋友。”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知道客巴巴说的是事实,时间紧迫,很难和陛下说清楚,再说也不可能对陛下说自己曾经私下与韦宝谈拢了,现在是韦宝的老丈人英国公又起了变化,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太监,不能让陛下知道自己在这么细致的左右朝政啊。 “行了,那就让英国公自己对陛下说,让陛下自己定吧。不过,你到时候,最好小声的在陛下耳边提个醒,还是得削了海防总督衙门的步军军权!至于陛下是不是肯让韦宝升任正二品总督官衔,就看陛下自己的意思吧。那九百万两纹银,绝对不能少一两银子!在这一点上,你一定要与咱家保持一致,事关大明大局!” 客巴巴想了想,点头道:“行,到时候,我给陛下提个醒。” 魏忠贤闻言,稍微松口气,只要客巴巴肯在陛下接见英国公和韦宝的时候插个话,事情就会向偏向自己的意思的方向发展了。 这就能让魏忠贤满意了。 魏忠贤也觉得提前对陛下说,会很麻烦,很难说清楚,还是临时插话的效果更好。 【0998 朱由校站在了张维贤一边】 韦宝和张维贤等了快半个时辰,张维贤已经快按捺不住,又想发火了。 即便是在宫里面,张维贤也有资格发火,他和皇帝的关系,说是亲叔伯和侄子的关系都不过分。 因为英国公府与皇家世代荣辱与共,早已经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更因为朱由校是在张维贤的力保之下登上的皇位。 张维贤是辅佐皇帝登基的功劳,光凭这一份功劳,已经足够躺在功劳簿上吃一辈子的了。 这时候魏忠贤在一众太监的跟随下,过来了。 张维贤站在原地,并没有相迎的意思,韦宝本来想迎上去几步,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站在张维贤的身旁。 韦宝现在定位很清晰,不要把自己想成是什么侯爵,只当自己是张维贤身边的小厮便可。 “国公爷,陛下召见。”魏忠贤道。 张维贤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有劳魏公公了。” “不敢当不敢当,国公爷客气了。”魏忠贤急忙道。 韦宝拱手道:“多谢九千岁。” “别提什么九千岁了,在国公爷面前,老奴就是一个奴才。”魏忠贤看了眼韦宝,面无表情的转身。 韦宝心里暗暗有气,暗忖你拽什么拽,死太监,总有一天,老子要你像狗一样跪在老子面前。 韦宝和张维贤随着魏忠贤往宫内走,在乾清宫的暖阁见到了正在摆弄木匠活的朱由校。 朱由校要是接见其他臣子,比如内阁的几位大臣,可能会装装样子,至少不会放在玩木匠活的场地。 但是张维贤与皇家的关系,等同于皇家的一份子,朱由校可以将张维贤当成叔伯长辈。 而朱由校对韦宝就更加亲近了,完全当成年纪相仿的好友。 所以,在张维贤和韦宝面前,朱由校是很放松的状态。 “叩见皇上。”张维贤与韦宝一起跪倒。 “平身吧,两位爱卿。”朱由校站着挥了挥手。 “谢陛下。”张维贤与韦宝恭恭敬敬的施礼之后,起身。 “给英国公和韦爱卿看座。”朱由校对魏忠贤道。 “老奴遵旨。”魏忠贤行礼之后,对太监们招手道:“给国公爷和韦爵爷看座。” “是。”太监们答应了,立刻去拿来座椅。 张维贤示意韦宝坐了,韦宝这才坐下。 韦宝在皇帝面前坐,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是现代人,但韦宝已经完全融入了大明,皇帝何等尊贵,就连韦宝这个现代人都觉得在皇帝面前坐着,很不自在。 “英国公,你可是不常见的啊,今天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朱由校继续干木匠活,边干边问道。 朱由校正在建造一座一人高的宫殿模型,架子已经搭好了,能看得出,做工非常的精致。 “陛下,老臣是为了韦宝为陛下筹集银子的事儿来的。老臣觉得裁减水师,将大明水师统一管辖,以及开放通商口岸,打开海禁这两件事很好。”张维贤开门见山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朕也觉得很好,”然后朱由校对魏忠贤道:“魏公公,朕不是让你尽快联络内阁和韦爱卿,尽快拿出章程吗?你不是一直说边军缺军饷,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吗?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魏忠贤急忙道:“老奴已经对内阁和韦爵爷都说过了。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魏忠贤说完,看向张维贤和韦宝,心说本来一切都谈妥了,是你们又节外生枝!幸好咱家没有向陛下禀明说韦宝愿意拿出九百万两纹银,总揽这两件事。 “这都过去几日了吧?你一面说十万火急,一面又不紧不慢的,怎么这几天过去,才是有了眉目?以韦爱卿的办事能力,应该早就办成了吧?”朱由校不悦的责问道:“魏公公,是不是你办事怠慢了?” 朱由校之所以直接责问,是因为朱由校很清楚内阁已经由魏忠贤把持了,形成不了反对的声音,光丁绍轼一个人,势单力薄,斗不过魏忠贤的,加上韦宝是自己信任的人,都说好了的事情,怎么还这么慢? 魏忠贤又看了一眼张维贤,打算让张维贤先说,但张维贤一点要先说的意思都没有。 魏忠贤只能道:“老奴听内阁的人说,他们本来想着韦爵爷统领的海防总督衙门拿出纹银九百万两,来承办裁减水师,统一编制水师的事儿,和开放九处通商口岸的事情。顺便将海防总督衙门暂管的沧州府、山东和登莱,还给登莱巡抚管辖,海防总督衙门只留下河间府一地作为衙门所在地。将山东步军重新划归登莱巡抚管辖。韦爵爷以正三品官阶仍旧署理海防总督衙门参政,统筹全局。” 张维贤听魏忠贤还这样说,不由大怒!魏忠贤先开口,皇帝便会先入为主的听魏忠贤的,这就像是谈买卖的时候,先给价钱定了一个范围,不能随便超出这个范围。 张维贤是不能先开口的,否则也不会让魏忠贤先说,因为张维贤如果先开口定价钱范围,便有干扰政务,干扰朝局的嫌疑。 朱由校闻言,哦了一声,“那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事情尽快定下来,朝廷有了九百万两纹银,便解决了大难题了,不是很好吗?” “陛下,韦宝以正三品官阶署理海防总督衙门参政,却统筹全局,名不正言不顺!”这回张维贤不等魏忠贤开口,抢着道。 明朝的总督是有讲究的。 正统六年,1441年正月,明廷用兵麓川,兵部尚书王骥主其事,首次以总督军务入衔。 明朝的总督分专务和地方两种。 专务总督有总督粮储、总督河道、总督漕运等名,各以所辖专务为职,提督军务为辅。 明初常遣尚书、侍郎、都御史等官,至地方安抚军民,或主管兵事,事毕复命,名义或称巡抚,或称镇守。 后以镇守侍郎与巡按御史不相统属,文移往来不便,乃定为都御史巡抚兼提督军务等名称。所辖多重者加总督。 专务总督以所辖专务为职,提督军务为辅。 地方总督多因防边或镇压而设,以所辖地区军务为主。 正统末至景泰初,地方亦多派总督。 这些总督因事而设,事毕即撤。 自成化五年,1469年,两广再设总督后,其职始专,近于定制。 总督之“督”可见,在名义上不是地方官,是中央差遣的“派出”性质,由此可见中央是将地方权力牢牢握在手上的。 地方没有名义上的大员,提督、知县等也皆属于中央官。 总督与巡抚皆为地方军政大员,合称督抚。 但总督权力较巡抚大,巡抚位于总督之下。 地方总督多由部院正官中推选,以尚书、侍郎任者,亦加都察院正官,都御史﹑副都御史﹑佥都御史职衔。 专务总督除部院正官外有寺卿至其位者,加官如尚书、侍郎制。 正德十四年,明武宗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太师镇国公”,遂改总督为总制。 嘉靖三十年,又以“制”字非臣子所用,复名总督,但习惯上仍尊总督为制台。 在明朝政治中,总督举足轻重,入则为朝廷显官,出则为一方军政之首,巡抚、总兵官俱听节制,故时人称“文帅第一重任”。 《明熹宗实录》卷四十二:“天启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荫总督宣大王国桢子之仲、登莱巡抚袁可立子枢、通政使吴用先子、河南巡抚冯嘉会子映鸾、太常寺卿桂有根子高攀各入监读书。” 总督的作用是,以文臣钳制武臣:协调各省、各镇关系:统一事权,防止各省、各镇互不相属,互相推诿。 体现了中央对地方军事控制权的加强。 总督和巡抚,这两个官职都出现于明朝,但明朝的总督并不是地方行政官员,而是地方发生突发事件以后,朝廷临时派遣的高级官员。 一旦任务结束,这个官职就会被撤销。 在明朝统治时期,只有蓟辽总督、三边总督等几个逐步固定下来。 至于巡抚,在明朝统治的中前期也属于临时性的岗位。 到了明朝的中后期,才逐步成为地方高级官员。 明朝的总督和清朝的总督有本质上的区别,例如清朝的8大总督中,两江总督的管辖区最大,管理了江苏、安徽和江西三个省。 看上去属于封疆大吏,但是与明朝的总督想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大明的浙直总督胡宗宪,浙就是浙江省,直就是南直隶。 明朝在名义上有两个首都,因此出现了北直隶和南直隶两个直隶地区。 南直隶包括现在的江苏、安徽和上海等地,从表面来看,浙直总督这个官职似乎只能管理江苏、浙江和安徽三个省。 但这仅仅是表面的结束,浙直总督真正的管辖区,在鼎盛时期包括了浙江省、山东省、南直隶、福建省、江西省、广东省和广西省。 也就是说,浙直总督能够管理多达8个省的地盘,简直相当于半个明朝的天下。 为何会出现这样复杂的情况,在明朝统治的中后期,大量的倭寇开始袭扰明朝沿海地区,北至山东省,难到广东、海南等地,都在倭寇的袭击范围之内。 每个省的力量有限,依靠一个省已经无力对抗倭寇的进攻。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设立了浙直总督,负责统筹各个省的军队和物资等等。 在浙江地区的倭患严重时期,广西、广东等地的驻军千里迢迢增援。 不过,浙直总督的管辖区不是固定的。 例如山东省,在倭寇不在袭扰北方地区以后,浙直总督不再管理山东省。 随着局势的变化,广东和广西也脱离了浙直总督的管辖。 浙直总督也是只能管理军务,无法插手地方事务。 胡宗宪被撤销兼任浙江巡抚以后,浙江的官员们立刻变了脸。胡宗宪前往南直隶调粮,南直隶巡抚赵贞吉不愿意给。 最后,胡宗宪以浙直总督的名义调动军粮。 由此可见,他根本管不了各地的巡抚们。 这样的情况在清朝同样出现,如果从管辖区来说,两江总督、闽浙总督、两广总督加上山东巡抚,这4个封疆大吏的管辖区才能与浙直总督想比。 由此可见,浙直总督确实权力很大。 当然,这是一个临时性的官职。 到了隆庆皇帝上台以后,明朝终止了海禁政策,倭患立刻消失了。 随着倭寇的消失,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保留浙直总督这个官职。 随后,这个官职被撤销。 从各方面来说,浙直总督接近于明朝末期的督师,不过又不完全一样。 清朝入关以后,总督逐步成为了固定官职。清朝总计下辖8个总督,其中直隶总督的地位最高,其次是两江总督。 在这些总督中,直隶总督和四川总督都兼任巡抚的工作,属于全省的最高长官。 至于其他的总督则是主要管理军务,具体工作由巡抚负责。 所以,韦宝这个海防总督是有弹性的,权力可大可小,魏忠贤提出的方案合理,英国公张维贤提出的方案也很合理。 朱由校只是懒于管理朝政,并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想了想道:“这好办,韦爱卿立下的功劳不少,切能力突出,便戳升正二品总督,不就名正言顺了吗?旁人若是不服,让他们有本事就自荐当海防总督便是。” 张维贤听皇帝一口就答应帮韦宝办成正二品总督,不由大喜,“陛下英明。” 魏忠贤连忙向客巴巴使眼色。 客巴巴有点矛盾,这还没有说正题呢,你就使眼色。 在客巴巴看来,她是可以左右陛下,但也不能说多了,说多了的话,陛下同样会反感,所以,好钢用在刀刃上。 “现在没问题了吗?”朱由校问道。 “陛下,既然陛下有意戳升韦宝为正二品总督,海防总督衙门统管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以及登莱数万步军,这便名正言顺,这样也能少几个衙门,省出大笔开支,多出几个衙门,要多养多少闲人啊,这些不都是银子吗?”张维贤急忙道。 牵扯到了军权,朱由校稍微谨慎了一些,沉吟着,没有立刻回话。 魏忠贤赶忙向客巴巴使眼色。 客巴巴犹豫了一下之后,走到皇帝身边,轻声在朱由校耳边道:“陛下,韦爵爷主抓海防,开海贸,也是为了大明筹集银子度过难关,掌握水师便可,再执掌步军,恐怕引起非议,而且也让韦爵爷太累了。” 张维贤虽然听不清楚客巴巴在说什么,但是知道客巴巴肯定是在劝皇帝按照魏忠贤的意思办,不由大怒,心说客巴巴和魏忠贤果然如同外间传闻的,处处左右陛下的想法,我还在面前呢,你们就这么嚣张,倘若我不在这里,你们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会任何的胡作非为,把持朝政了! 张维贤道:“陛下,韦宝能力超绝,足矣胜任海防总督衙门,山东、登莱、沧州府三处之前就是海防总督衙门管辖,登莱数万步军也早就划拨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现在若是再划出去,岂不增加衙门,增加官吏,增加开支吗?同时也会让人产生猜忌,为什么已经划拨归海防总督衙门管的事情,又重新划出去,这样会影响底下人做事的心。会让人寒心啊。” 朱由校点了点头,觉得张维贤说的有道理,出于信任张维贤的缘故,朱由校觉得这事关系不大,再说韦宝掌握大军,朱由校还是很信任的,便道:“英国公言之有理,就不要划拨来划拨去的了,沧州府,登莱和山东,仍然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数万登莱步军,也依然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便是,有韦爱卿管着事,朕也放心。” 魏忠贤闻言大惊,没有想到皇帝对英国公和韦宝这么信任,居然一口便答应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可是军权啊。 张维贤闻言,不由的更加大喜,没有想到陛下这么信任自己,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英明!”张维贤说完,为了不给客巴巴和魏忠贤左右皇帝想法的机会,便赶紧接着道:“再就是海防总督衙门拿出银子,不是韦宝他自己拿出银子。老臣觉得,海防总督衙门头年拿出三百万两,就已经很多了。不管是三百万两,还是九百万两,总归是要返还给老百姓的。提早抽的太凶,只能是竭泽而渔。” 这一回不用魏忠贤和客巴巴说话,朱由校自己就主动说话了,“英国公,这可不行,今年过年的时候必须弄到九百万两,让边军将士们过一个富足的正月。” “可是陛下,让海防总督衙门一个衙门弄这么多银子,实在是太吃力了。陛下不必太体恤下面的人,大明也不光只有海防总督衙门一个衙门能帮陛下,帮朝廷弄到银子,否则要那么多衙门做什么,要那么多吃饱了饭不干活的人做什么,大明朝廷不养闲人。”张维贤详细的剖析道。 也就是英国公张维贤敢这么直接的反对皇帝的话了。 【0999 折个中吧】 除了英国公张维贤,大明估计没有几个人敢这么对皇帝说话了,因为皇帝已经明确说了,至少要九百万两纹银。 违反皇帝的意愿,那就等同于抗旨不遵啊。 “英国公,我知道你体恤韦爱卿,但银子还怕多吗?海防总督衙门的九百万两是他们的份额,别的衙门上缴的银子,是别的衙门的份额,银子越多越好。”朱由校道。 魏忠贤闻言大喜,暗赞皇帝长大了,会说话了,这话,正好切中要害! 本来魏忠贤接连错失了之前的策略,想让韦宝继续在正三品的位置上暂领海防总督衙门,想把山东、登莱和沧州府,以及数万登莱步军都划出去的计划落空。 若是再将九百万两纹银,降为三百万两纹银的话。 魏忠贤就不单单是觉得没面子,而且会觉得朝廷和韦宝这笔买卖做的相当吃亏! “陛下,要让海防总督衙门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这是竭泽而渔,为了弥补亏空,海防总督衙门以后在主导海贸的时候,肯定得抽重税,这样只能迫使大大小小的海商们在开展海外贸易的时候,容易铤而走险,加大治理难度。另外,移民迁徙甚至商业发展都会受到影响,可能不但逼的很多人铤而走险,甚至会跑到海外去谋生,进一步减少人口。不利于维持大明的稳定。而部分地方官员实质上至少不反对海外贸易。这样既有丰厚的收入也不用上交,同时民间出于诸多原因,则持续海外贸易。”英国公张维贤道。 韦宝闻言,暗暗点头,佩服张维贤的见识,张维贤有时候像是一个老纨绔,有时候又显得挺睿智,考虑问题挺全面的。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问韦宝:“韦爱卿,海防总督衙门以后都是你全权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韦宝有点为难,其实,韦宝当然希望只缴纳三百万两,谁喜欢把银子拿出来啊? 而且岳丈大人已经说了交三百万两纹银,并且说他全权负责了,自己再改不好。 但朱由校现在这么问自己,明显是想让自己答应缴纳九百万两纹银。 而且韦宝明白,站在皇帝的角度,肯定希望弄来越多的银子越好。 这就很为难了啊。 朱由校见韦宝不说话,又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悦,“韦爱卿,你听到朕说话了吗?” “听见了。”韦宝赶忙答道,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好张维贤抢着道:“陛下,您要是硬逼着韦宝拿出九百万两纹银,韦宝只能以民间借贷的方式筹集。老臣刚才说过,那将是竭泽而渔的行为,将迫使海防总督衙门没办法很好的管控海贸的度量,只能加大力量,无限制的开放海贸,以达到弥补亏空,尽快偿还民间借贷的难题。过度的开放海禁会严重搞乱大明的方方面面的,表面上看,税收能够增加,但长远看,对有土地的富人,和租种土地的穷人,都会产生重大的影响。以前历代禁止海贸,就是发现了这一点,这才有了海禁。” 华夏的文明是很早熟的文明,早早形成了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中央集权制,并且地理条件支持了这一制度的延续。 中间又有诸如“科举制”的局部改良。 在这样的条件下,中国没有早于西方开展“大航海时代”的机会。 就连“郑和下西洋”也是小农经济思想的延续。 中国海上势力的崛起没法早于西方,但有机会跟随这股大航海的潮流。 海上有着许多海商势力。明朝廷没办法控制这些势力,所以一面海禁,一面招安。 尽管这些海商的装备远弱于西方,但蕴含着变革的火种。 如果明末的情况能够延续,海商还能继续做大,然而满清入关后,新生政权拥有强大的动员能力,将大的海商势力一扫而光。 而且清代不仅有阶级矛盾,还有比较大的民族矛盾,所以统治者比前代更加保守,海禁也变本加厉。 海商当然也就没法做大了。 清末朝廷的控制力大不如前,海商崛起的大环境早已没有了。 “韦爱卿,你说说,是这样吗?海防总督衙门是不是为朝廷筹措九百万两银子,就会影响大明稳定,筹措三百万两纹银,就没事?”朱由校直接问韦宝。 韦宝这回没有犹豫,点头道:“为朝廷筹措三百万两银子,已经是大明额外增加赋税的极限,微臣能够办到。陛下想,要是按照过往税额,十抽一,三百万两收上来,意味着三千万两纹银以上的货物进出大明!至于为朝廷筹措九百万两纹银,等于九千万两以上的货物进出大明,微臣拼了命,也能办到,只是的确如英国公所说,会产生诸多问题,并且难以控制。九千万两纹银的货物,很有可能造成大明好几年之内,很多地主是没有收入的。陛下若是横下心,要弄个三千万两纹银,甚至一亿两纹银,微臣同样能想办法,那问题将会更多,更加难以控制,甚至危害到大明的根本。” 韦宝说的是实情,所以无需遮掩,英国公张维贤和魏忠贤都觉得韦宝说的话在道理上,所以,虽然韦宝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没有说应该帮朝廷弄三百万两纹银,还是弄九百万两纹银,反正在场诸人,听了都不会不舒服。 朱由校是聪明人,沉吟不语。 大明的地主好几年没有收入?那不天下大乱了? 大明的土地种出来的东西,大明土地上的人买卖,卖与外人,地主能安心吗。 大明之外的货物进入大明,那大明土地上种出来的东西,不是没人要了?银子还得外流。 朱由校想到这些,感觉脑子蒙蒙的,刚才他是觉得韦宝和张维贤就是不想多为朝廷弄银子,故意想弄个三百万两纹银出来。 现在朱由校的想法变了,觉得不是多弄银子就好的。 魏忠贤道:“陛下,做任何事都会产生问题,如果让海防总督衙门筹措九百万两纹银会产生问题,筹措三百万两纹银,韦爵爷也说了,同样会产生问题嘛。老奴相信凭韦爵爷的手段,应该是能保证不出事的,只要韦爵爷点头便可。” 朱由校闻言,眼睛一亮,对韦宝道:“韦爱卿,你能保证为朝廷筹措九百万两纹银,天下依然稳定吗?如果你能办到,等到开春,朕便破格让内阁升任你为海防总督!你过了年才十六岁,已经贵为正二品总督,这不但在大明绝无仅有,在过往朝代也很罕见吧?” “陛下,微臣为陛下效力,不图高官厚禄,只要是为大明好,微臣就是回乡种田,也会兢兢业业。”韦宝道:“至于筹措三百万两纹银,还是筹措九百万两纹银会产生多大的问题,微臣觉得已经向陛下说明白了,听凭陛下吩咐,微臣得了圣旨,都会尽力而为,至于说微臣有没有能力保证不出事,微臣真的不能保证,三百万两肯定没什么大问题,翻一倍,六百万两,问题也不算大,九百万两,就很不好说了。” “那不然就折个中吧?”客巴巴闻言,在皇帝耳边轻声道:“三百万两太少,九百万两太多,六百万两纹银不多不少,也能解决边军军饷的大部分问题了,哪年不拖欠军费?发一半下去,边军们也得感恩戴德,高兴过年了,明年的事儿,明年再说吧,不行就再想法子从刑部搞点银子。” 从刑部搞银子,这是封建王朝的常规做法,也最容易,最不容易引起社会动荡。 抄家快,但官员们都是有帮派的,上回韦宝大规模的搞文字监狱,之所以没有闹出大事,一方面因为韦宝速度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开始了,属于新手登场,乱拳打死老师傅。 另一方面,韦宝没有明显的政治属性,并没有大张旗鼓,旗帜鲜明的当东林党,或者当个阉党。 搞文字监狱的时候,也是对东林党和阉党成员一视同仁的,查出一个就抄家一个。 这种事偶尔为之可以,动辄大面积对地主们动手,地主们醒过味来,想联手对抗,韦宝已经结束了。 不说整个大明的地主都联手,一个小范围区域的地主们在有声望的大地主挑头的情况下,就足以对抗朝廷了。 所以,大明在近段时间很难再对官员动手,再动手,官场要人去楼空了,没人干活了。 从刑部弄钱,顶多把有钱的犯事的地主纨绔弄出来几个,平均一万两一个,弄个一百人,就出来一百万两,顶多被老百姓背地里骂一骂,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但如果整个大明的老百姓背地里都说官府黑暗,这世道也不会多太平,众口铄金,天下太不太平,有时候决定于老百姓的口中。 韦宝、魏忠贤、张维贤等人都不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和客巴巴私下谈什么,都急着知道皇帝会如何决断。 其实这还是一门生意的草创阶段,成不成,现在并不是决定性的时候。 就好像一个店面正在确定经营项目,确定定价的阶段。 至于生意好不好,开业之后有没有人流,那还是后话呢。 等皇帝推出新政,老百姓先不管,官员们,地主们,会是什么态度,现在还不知道。 “就六百万两纹银吧,不够的差额,魏公公,你再让内阁召各部想想办法。”朱由校对魏忠贤道。 魏忠贤微微叹口气,本来是不轻易表露情绪的脸,现在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不悦。 魏忠贤不悦,倒不全然因为少让韦宝交了三百万两银子。 大明就像是一个大公司,一下子有了这么大一笔进项,接下来的问题好解决。 魏忠贤主要是烦失了面子,魏忠贤其实对金钱的渴望还好,主要是权力欲望重,尤其是在执掌了整个大明的朝政之后,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自己是威风凛凛的九千九百岁,能代替皇帝说话,不光是皇帝的代言人,很多时候,他甚至能隐隐把自己当成大明的皇帝。 韦宝偷偷地看了眼魏忠贤,又偷偷地看了眼自己的岳丈大人。 张维贤面露喜色,不管魏忠贤怎么想的,皇帝能松口,能在金额上让步,张维贤认为是自己胜了,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影响力超过了魏忠贤。 客巴巴的眼神也到处飘,看了看魏忠贤,又看看韦宝和张维贤。 客巴巴有点患得患失,今天她等于暗中帮了韦宝,知道魏忠贤肯定会不高兴,甚至迁怒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暗中为韦宝做了这些,韦宝能不能心领神会,会不会领会是自己帮了他。 “老奴遵旨。”魏忠贤的中低音,很多时候不像一个太监,挺有阳刚气。 韦宝甚至觉得魏忠贤不但长得很像后世的明星陈道明,声音也有点像,完全不同于影视剧中对太监刻画的形象。 朱由校微微一笑,“好了,既然都说定了,尽快让内阁呈报,尽快完成。”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陛下,这事恐怕不好办,内阁呈报之后,是不是再看看各地衙门的反应再定?若是激起整个大明各地的衙门都反对,甚至在京各个衙门反对,这事还不好办。” “你们办事就是费劲,什么大事小事都得所有人过一遍,这事是朕定下来的,又韦爱卿牵头办,要他们同意什么?”朱由校不耐烦道。 “陛下,这事是陛下同意的不假,由韦爵爷牵头去办也不假,如果各地反对,大明各地的货物如何流入通商口岸?外来的货物又如何通过通商口岸流入大明?所以,这不是海防总督衙门一个衙门能全权办成的,否则会好办一些,有官员上本子反对,顶多装没看见。可这事不行。”魏忠贤提醒道。 朱由校很不满,“随便你吧,这事必须在除夕之前定下来,不能耽搁边军将士们过除夕。” “老奴遵旨。”魏忠贤道。 朱由校像是看出了魏忠贤有阳奉阴违的心思,加重语气道:“魏公公,这事必须办成,你要是没本事办,早些告诉朕。” 张维贤、韦宝、魏忠贤,客巴巴,以及在场的一众太监同时一惊。 皇帝很少严厉的说话,这样说已经很严厉了。 而且韦宝也从天启皇帝朱由校这句话中听出来,朱由校还是有一定能力的,至少对于控制太监的本事是可以的,控制太监,似乎是皇帝们与生俱来的本事。 “老奴惶恐,老奴一定盯紧一些,请陛下宽心。”魏忠贤硬着头皮道。 这天下,估计也就皇帝能这么对魏忠贤说话,魏忠贤还得向狗一样诺诺连声了。 “好了,没问题了。”朱由校又高兴了起来,“你们都退了吧,韦爱卿,你有空吗?陪朕说说话再出宫。” “微臣遵旨。”韦宝含笑答应,知道皇帝这是要召自己一起干木匠活。 韦宝对于陪皇帝干木匠活,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不过,这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 不管朱由校在处理朝局,处理国政上的水平怎么样,反正朱由校干木匠活的水平是很高的。 干木匠活也是技术活啊,陪一个技术很好的人玩,可不是轻松的事情。 韦宝不能装不懂,又不能太出位,搞得好像比皇帝还厉害一样,那更坏事,这个度,很不好把握。 幸好皇帝的性格还算不错,算是挺好相处,否则更加麻烦。 “魏公公,你帮朕送一送英国公。”朱由校又道。 “老臣谢陛下隆恩。”张维贤急忙答应了。 张维贤不需要魏忠贤相送,也不喜欢魏忠贤相送,但皇帝说的话,是不能违背的,皇帝让大太监相送,这也属于一种恩典。 魏忠贤也答应了,然后向张维贤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现在魏忠贤最想单独说会儿话的人是客巴巴,魏忠贤很想责问客巴巴,之前说好的,让客巴巴从中捣鬼,客巴巴为什么不按照自己说的做。 “国公爷,现在你高兴了吧?陛下被你们翁婿二人摆布的多高兴啊。”魏忠贤阴阳怪气的对张维贤道。 张维贤闻言顿时大怒,“魏公公,你这是跟谁说话?你当老夫是你们内宫的小太监?” “国公爷息怒,老奴哪里敢当你是内宫的小太监啊?老奴是恭喜国公爷了。”魏忠贤说着,加快了脚步。 张维贤看出魏忠贤动了真怒,呵呵一笑:“魏公公,你不就是见陛下减了小宝三百万两纹银的缴纳而不高兴嘛,多大点事。要不是为了小宝,这些事情,老夫根本没心思管。小宝与你魏公公的关系向来不错,你没有必要为难他,你身为高位者,该当有那个度量。小宝并没有与东林人搞在一起,不算是你魏公公的敌人吧,你何必把人往外推。老夫真看不出来小宝哪里得罪了你魏公公了。” “国公爷,咱家也没有想为难韦爵爷,咱家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难道不该多为陛下考虑吗?”魏忠贤冷冷道。 【1000 聪古伦格格的信】 “应该,谁说不应该呢?”英国公张维贤笑道:“老夫劝你魏公公啊,还是把心思花在正地方,想想该如何快些把新政落实下去吧。” “这就不劳国公爷操心了。”魏忠贤哼了一声。 英国公张维贤又笑了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魏忠贤越这样,他越觉得今天胜利了。 韦宝陪了皇帝整整一个下午,晚上又被皇帝留下一起用膳,到了九十点钟才出宫回家。 韦宝走后,皇帝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朱由校今天心情很好,既让几百万两纹银的大事有了眉目,又玩饱了。 原来,韦宝本来对木工是不感兴趣的,为了讨好皇帝,现在没事也会关注这方面。 韦宝是到处跑的人,对各地建筑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所以能侃侃而谈,为皇帝提供不少创意。 还不单如此,韦宝因为是重生穿越巨,在粗通了木工原理之后,对记忆中的现代建筑,也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古往今来,只要知道的就可以拿出来用,韦宝实际上也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智者了,最少肯定比皇帝的见识广博。 这让朱由校对韦宝由衷的佩服,并且非常信赖韦宝的才华。 人是这样,感觉一个人很聪明,很厉害,对某一个自己喜欢的方面了解的很深,就会觉得这个人似乎什么都懂,对每个方面都很精通。 其实韦宝对于海贸,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先不说到时候能不能顺利通过新政。 就算顺利通过了新政,韦宝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到多少银子,别等下弄的银子没有搞到多少,还搞的天下大乱,改变了历史。 韦宝最怕的是改变历史,一旦历史被改变,以韦宝的经验,将会失去控制,历史是大势所趋,是基本上没法改变的,一旦强行更改,历史会以另外的方式修复。 很多时候,甚至是报复性的修复,不但等于没有改变,还会对他个人造成不利。 其实明清四百多年并不是一直实施海禁措施。 明代有隆庆开关,清代一直保留广州。 当然,如果明清没有海禁政策会有什么变化。 变化会有,但未必会导致好的方面发展。 因为中国的体量太大,他的周边地区实际上一直缺乏一个能够于之进行等量贸易互补的国家,唯有日本凭借贵金属产量勉强维持。 到幕府时代早期因为大量白银流出下令限制贸易数量。 乾隆皇帝对马戛尔尼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中国物产丰富无所不有,根本没必要和你们贸易的。 后世的中国在工业化进程中所释放的能量有目共睹,不管多高端的行业,中国的产能介入后都可以做出白菜价,完全摧毁原有市场。 在工业文明释放出自己的产能前,中国也的确没需求对外进行贸易,增加统治成本和不确定性。 至于殖民地这类,中国的需求更低。 因为中国自己就有丰富的土地资源,以及大量的人口,好好发展自身潜力,就永远发展不完了,向外部拓展势力的意愿是不强的。 而且殖民地管理成本太高,入不敷出是最大可能。 早期的殖民地收益高的都是加勒比的小岛,像美国这类殖民地收点税都不够驻军开销,日本也曾经和英法联系要给他卖了,因为技术不足捞不到钱。 明清对外搞殖民地,还不如安心给自己家一亩三分地打理好。 盐铁专营一项能抓好,不比什么殖民地来钱快。 至于荷兰英国这类搞对外殖民贸易的,因为自家条件不行必须出去搞钱。 当天,魏忠贤没有找到机会单独见客巴巴。 不是魏忠贤没有找到机会,魏忠贤让人带话给客巴巴了,让客巴巴上他宫外的官邸去一趟。 客巴巴知道魏忠贤肯定要向自己发脾气,所以让人带话回去,说自己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客巴巴觉得,过了一晚上,魏忠贤应该心平气和了不少。 但并没有,次日魏忠贤一大早就找到了客巴巴,劈头盖脸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帮韦宝省掉三百万两银子,本来陛下说九百万两,就是九百万两,他韦宝和张维贤敢说什么?” “我听韦宝说的有道理,想想折中也没有什么不好,不就是三百万两银子吗?”客巴巴心虚道。 魏忠贤咆哮道:“什么叫就是三百万两银子,这不光是银子的事儿!在场那么多人,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大家都知道有张维贤给韦宝撑腰,硬是在陛下面前减去了三百万两银子,这是驳了咱家的面子,以后咱家还怎么统御下属,统御百官?他张维贤的威望抬高了!韦宝的威望也抬高了!你懂不懂!?” “你这么凶干什么!?”客巴巴也有点动怒了,没有自己,你魏忠贤哪里有今天? 魏忠贤警觉自己失态了,本来是想与客巴巴沟通一下,并不是要和客巴巴吵架。 “不是,咱家是心里着急啊。夫人,那张维贤和韦宝的威望抬高了,对你我二人有何好处?以后陛下更加仰仗张维贤和韦宝,还要咱家干什么?那咱家还不就成了为陛下传话的,跑腿办事的了吗?说不定,不用多久,连张维贤和韦宝都能使唤咱家。”魏忠贤忍着气,低声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吧。”客巴巴也压着火气,“你我每天在陛下身边服侍,他们就算多做一些事,也没法撼动你的地位。” “夫人,你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啊。想想咱们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多少次差点去阴曹地府,就不能放松警惕!尤其咱们现在一个在宫内等同于皇太后,咱家又帮陛下署理朝政,已经很遭人嫉恨了。更加不能掉以轻心。”魏忠贤道。 “知道了,你每回都说这些,是不是太敏感了?昨天下午韦宝与陛下在一起那么久,我可没有听见韦宝说你半个不字。”客巴巴道。 想到昨天下午,客巴巴本来想找个机会与韦宝单独说会儿话的,但韦宝走的太晚,韦宝走的时候,她要服侍陛下去就寝,便没有机会与韦宝单独说话。 魏忠贤见客巴巴这种态度,又气又急,又不敢再让客巴巴不高兴,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话。 客巴巴离开的时候,一肚子的气。 下午,客巴巴对王体乾道:“老魏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敢这样对我。” 王体乾心里高兴,嘴上却开导道:“夫人息怒,也许是九千岁近来心情不好。” “什么心情不好,他是得意忘形了,忘了他能有今天是怎么得来的,没有我在陛下身边帮衬,没有你在他身边帮他办事,他有什么能耐。”客巴巴低声吐槽了一句。 王体乾听客巴巴这么说,心里更加高兴,却并没有接话。 在宫里面说话就得谨慎,不知道别人那句话是真话,那句话是假话。 其实王体乾和客巴巴接触的机会,被客巴巴和魏忠贤接触的机会还多。 因为王体乾是掌印太监,本来就是要跟在皇帝身边的。 “你平时要多注意些,看他有什么动静。”客巴巴对王体乾道。 王体乾知道他指的是魏忠贤,动静,什么动静?王体乾没有太搞明白。 “夫人指的是?”王体乾问道。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我都是这宫里面的老人,你在陛下登基之前就已经是宫里面的红人,甘愿居于他之下,你能完全心服?多注意他那些东厂,锦衣卫,还有武装太监,他一旦有什么不轨,我们得知道,别到时候被他带坑里面去。”客巴巴道。 王体乾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随着新政的初步方案定下来,魏忠贤通知了内阁尽快定案之后。 新政的消息迅速传遍朝野,朝臣和民间都议论纷纷。 其实大明的人对于海贸并不陌生。 明朝中后期,明穆宗开始一反前制,反其道而行,以“市通则寇转而为商,市禁则商转而为寇”为由施行开海政策,史称隆庆开关。 朝廷正式开放海禁。 隆庆元年,明穆宗下令:“以文莱为界,准贩东、西两洋,请开市舶,易私贩为公贩” 开海令一出,顿时沿海商民如决堤时的海水一般纷纷涌向海外。 此时的明朝的商品经济开始以惊人速度增长,与此同时,文化和技术也得到了很好的交流。 到了万历年间,海外贸易发展已经基本成型。 以万历朝的数据来看,万历十一年,所征的商税已经达到两百多万两,要知道向来以经济发达著称的宋朝市舶商税也才每年两百贯左右。 而在明朝中后期,有三分之一的白银流入中国。 流入的白银有3.3亿两之多,这还是保守估计,最高应该达到5亿两。 而源源不断流入的白银,为大明王朝续命提供了坚实的经济基础,正是外贸带来的巨额红利才支撑起了张居正的改革和万历三大征。 不过历史兴衰自有定数,崇祯三年,二次上台的东林党不顾国家财政捉襟见肘的事实,正式取消工商税和海税。 自此大明王朝的财政命脉被割断,由此带来的巨额亏空由农民承担的剿饷和练饷所弥补,最终逼反了闯王李自成。 由于明穆宗的开海,明朝经济得以快速发展。更重要的是,对海外贸易的开放,又为明朝带来了一些先进的技术,这又反过来刺激了明朝内部的经济,达到了一个良性循环,这也使得明朝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的态势。 海防方面,海禁的施行对于明朝海防来说既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同时也存在一些消极影响。 海禁的施行减少了倭寇和海盗的滋扰,从这个角度看,确实是有着积极的影响。 但是海禁的严格使得“田尽斥卤”的沿海百姓生活得不到应有的保障,因此沿海商人变逐渐转变为寇,或者成为流民,在一定程度上给明朝带来了不稳定因素。 航海方面,明朝的航海技术在当时是名列前茅,这是无可争论的事实。 明朝的航海技术曾有两次巨大的进步,第一次是郑和下西洋时期,第二次是在隆庆开关之后。 但是在明朝前中期海禁的严厉程度在很大程度上阻碍着中国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的发展。 明朝的海禁出发点是在维护统治,安稳沿海边境,让明朝得到休养生息的喘息之机。 当然,海禁制度如大多数事物一样,犹如一把双刃剑,在御敌的同时,也会划伤自己。 在维护统治的同时,海禁使得明朝的经济、文化、科技、航海等诸多方面的发展受到阻碍。 海贸对大明来说,肯定是整体好处大于坏处的。 至于经济方面的影响,也主要集中于沿海省份,以这个时代的交通,对内陆的影响非常小。 内陆的商品想运出去很困难,外来的商品想流入内地,更不容易。 内陆老百姓的思想很封闭,外面来的商品,也不那么容易接受。 韦宝对于这一切,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一直是静静的等待。 六百万两纹银很多,但对于现在的韦宝来说,不算什么了。 当然,韦宝也做了一些筹备工作。 主要体现在招商方面,让天地会商号在沿海省份的分号联系当地有实力的大户,争取有大户搞海贸,向海防总督衙门预交银子。 韦宝推出各种优惠措施,什么名额有限,先交银子的有优惠,都搞了。 但收效甚微。 就在朝廷议论纷纷,前期招商困难,海贸新政举步维艰的时候。 韦宝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聪古伦格格来的,聪古伦格格说她就在京郊,请求见韦宝。 信是吴雪霞交给韦爵爷的。 原来,本来看管聪古伦格格的那三个皇太极派来的细作是想赶紧将这里的事情告知皇太极,让贝勒派人来说服格格,再接格格回关外。 可聪古伦格格又聪明又倔强,等了两天,见三个细作不但少了一个人,而且天地会商号的人没有回音,就知道细作骗自己。 聪古伦格格于是又用以死相逼的绝招逼迫。 【1001 韦爵爷得到了聪古伦的消息】 聪古伦格格让细作送信,必须带天地会商号的掌柜来与她见面。 这点对于细作来说不难,也让细作没办法再借故拖延了。 两个细作没有办法,只能送信。 天地会商号的人本事效率很高,加上京城的天地会商号是总号级别,韦爵爷又正在京城,所以信很快送到了韦爵爷手里。 韦宝对吴雪霞道:“赶快安排聪古伦格格过来。” 吴雪霞点头,知道韦爵爷会这么安排,叹口气道:“这女孩也真够大胆的,居然敢一个人找到关内来,还找到京城来了,如果被外人发现,她姓名不保。” “一定不能让聪古伦被东厂或者锦衣卫的人发现了,告诉林文彪,让林文彪派人把聪古伦格格保护起来,要做到万无一失,安排在京郊的秘密据点,过两天我借口出京到郊外赏雪,过去见她。”韦宝叮嘱道。 吴雪霞答应之后,去传达韦爵爷的命令。 现在韦宝已经很少直接和林文彪商量什么事情了。 统计署作为特工机构,权力再大,也得隶属于总裁秘书处之下。 而以前王秋雅管理总裁秘书处的时候,是没有现在吴雪霞管理总裁秘书处的职权那么大的。 或者不该说职权有差别,而是因为吴雪霞的能力比王秋雅强,管的事情多,处理事情高效,所以让总裁秘书处走上了正轨。 可以说,天地会的所有权力机构,包括范晓琳管理的行政总署,都是隶属于总裁秘书处之下的。 这才是正常的。 想到聪古伦格格,韦宝便想到了对建奴的政策。 明末,大明朝廷一直面临内外交困。 其实,在韦宝看来,大明朝廷是有一个短暂的窗口期可以实现与后金议和,来度过最艰难的时刻的。 但是大明没有把握住,东林党也不可能让大明朝廷议和成功,甚至连议和的门都不会给开的。 历史上,以卢象升,黄道全为代表的朝臣激烈反对,又因皇帝不敢于在明面上支持议和,导致明廷失去了这一机会。 在韦宝看来,如果大明朝廷方面和满人方面都同意议和,其实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的。 能战就能言和,在韦宝看来,现在天地会与满人就有了这个基础。 因为宝军之前刚刚撵走努尔哈赤亲自指挥的大规模的对辽东各地的袭扰,这即便不算是重大胜利,也足矣向满人展示宝军的强大武力了。 更何况双方之前就已经达成过意向。 努尔哈赤亲口许诺过,只要韦宝肯娶了聪古伦,就考虑两家议和。 后金与天地会议和,这和后金与大明朝廷议和是不同的。 后金不是对明朝一无所知,大明这边后院起火,后金一定会找几个借口趁火打劫。 如果明朝有实力打败后金,那还议什么和。 何况议和也是要钱的,如果大明朝廷有能力议和,干脆拿去发军饷,接着打建奴了。 大明的荣耀,就不容许皇帝和额大臣议和,这是在朱八八和朱棣手里就定下来了的基调。 双方都是觉得自己没有稳定能吃掉对方,能打败对方的把握,才想议和。 强的时候,不用问了,都是干,人都是贪的。 势均力敌的时候,都觉得能赢,还是干。 如果双方都希望议和,证明双方都暂时失去了进攻对方的能力,就像宋辽、宋金,进入相持阶段,往往会开始议和,很像是现在宝军与后金军队的关系。 而明朝和后金的战争,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宋、清没少议和,结果人家还不是找个借口就开打。 军事上失败的话,议和与否都是一样的结局。 要想成功展开和谈,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 明朝皇帝的权力不可谓不大,崇祯前面的武宗、英宗,想走就走,没人敢拦。 嘉靖、万历不上朝,没人能逼他们上。 所以议和的最大障碍不是大臣,就是崇祯自己。 包括迁都,韦宝不信崇祯真想走,大臣还可以阻拦,杀个人就一句话的事情。 不行就杀一百个,杀一千个。 命都没有了,还怕了要别人的命嘛。 议和这事说起来挺难,其实在韦宝看来并没有那么难。 因为到了明末,明人的心态都明显不太正常了。 明初洪武永乐国势太强,周边一个敌手都没有,这导致明人有了天下唯我独尊的心态。 “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蕃,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这话是明人说的,这段话基本将明朝的外交空间压缩到最小,使后来的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形成某种意义上的“政治正确”。 敢议和,就是汉奸,只有高喊口号,打死所有对手,才是正确的。 和亲,结盟,岁币,兄弟敌国之礼,古代国与国之间几种常见的关系都被否定了。 洪武和永乐确实有实力,也用实力做到了让周边集体跪下,但是子孙后代就不一定了。 明初国势强,不代表一直强,尤其是到了明末国势衰弱至极。 明人的心态却一直没能被调整过来,一直是以中央大国的心态看待周边。 再加上宋朝的反面典型案例,让明人一谈议和就拿宋朝做反例,没有人敢于担当,深怕落一个卖国贼秦桧的名声。 当辽东出现了努尔哈赤为首的后金,事实上,后金已经演化为拥有完整组织的,并且是以农耕为主的封建国家。 后金的实力也远远超过了也先、达延、俺答这种蒙古松散的部落式组织。 明朝上下从一开始就过于轻视实际上并不亚于隋唐时代的高句丽的后金军政集团。 明朝官员曾说后金只是“不当中国一大县”的丑虏。 韦宝就特别想问,当时哪个大明朝廷的大县能拉出十万级战兵。 而且,后金举国之力,还远不止十万大军,二十万,三十万,都是可以的。 这种轻视是致命的,也导致了萨尔浒的惨败。 更导致了后来袁应泰这种人丢辽沈,王化贞丢广宁的一系列失败。 显然,很多明末的官员对待后金是即不知己,也不知彼。 要么盲目自大如王化贞,要么畏金如虎如高第之流。 建立在明初辉煌历史的上国心态不容易改变,议和这个话题自然就成了明朝政治生态里的雷区。 谁敢越雷池一步,各种弹劾,且遭天下人唾骂的压力没人担的住。 现成的案例就是陈新甲了,尽管他只是替崇祯背锅。 所以,明朝自己实际上是断了这条路的,尽管这里面不乏有人偷偷摸摸搞和议,甚至有地方已经达成了私下协议。 如宣大边将后来以提供贸易为条件,换取清军不从宣大入寇。 但毕竟这种事情是见不得光的。 大明朝廷和百官的这种心态,导致后金一方通过与明朝官员们的私下议和往来后,后金方面看得很明白。 皇太极和范文程这些对大明很了解的后金领导层,都能直指要害。 当然,这种心态后金方面一开始是不清楚的。 直到己巳之变后,皇太极等最高领导层才彻底的明白过来。 后金那边想议和,而且是非常想,特别想议和,从努尔哈赤对韦宝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宝军都和后金打成那样了。 宝军少说杀了五万多建奴。 不管建奴兵士还是百姓,宝军到目前为止,对建奴方面的杀伤,韦爵爷估算,至少超过了五万人。 但努尔哈赤反而更就想与韦宝议和。 后金自努尔哈赤到皇太极,韦宝觉得,他们都是真心的想实现议和。 后金方面,不可能因为赢了几次军事行动就被胜利冲昏头脑。 在韦宝看来,后金最开始的野心没那么大,至少目前为止是绝对没有这么大的。 这帮人,在韦宝眼中,这个时候,也就是大股部队的土匪罢了。 早在努尔哈赤致蒙古喀尔喀五部的信里就写过了他的野心其实也就那样,“为解我七恨,当相议放弃辽东,以辽河为界,俾我三国安然相处。辽东以海蓝至太子河为界。尔等欲各安生业,则复誓天地。至於辽河以东之辽东地方,如何割划,以偿我之七恨,我候尔等回报。因各系国家,可彼此通行贸易。尔等若以我言为是,则速行答覆,如不情愿,亦请自便,各仍用兵不止。天若以尔为是,尔可驱我至白山;天若以我为是,我亦必驱尔至南京。” 这里很清晰的可以看出来,努尔哈赤希望让明朝承认其一国地位,占据辽东,以辽河为界,并通商贸易,仅此而已。 皇太极即位后,在天聪元年很快也对明朝提出议和之议,与时任辽东巡抚的袁崇焕通信。 第一次的条件是这么写的“当以黄金十万两,白银百万两,缎疋百万、毛青细蓝布千万疋餽送,以为和好之礼。礼成之後,以两国彼此餽赠之礼,以东珠十、貂皮千张、人参千斤送尔,尔则以黄金一万两、白银十万两、缎十万疋、毛青细蓝布三十万疋送我。若欲如之餽赠往来,以修两国和好,则誓诸天地,永归和好。” 这个条件基本上没什么建设性,属于漫天要价,而且仅要钱财。 皇太极后来写给李喇嘛的信中又提出“明可居山海关以外处我居辽东地方,汉人诸申,各立为国,以安生业。” “昔有大辽、大金与宋相送之例,亦有尔明以物送於蒙古使者之例,此亦天之所与也。” 即以山海关为界,仿宋辽金之例。仍然是漫天要价,并要求明朝推出全辽,放弃宁锦。 这种事袁崇焕自是不敢答应,但是这些写给袁巡抚的信是后金军出征朝鲜攻击毛文龙铁山时期写的。 换句话说这是皇太极耍花招,以议和之名扰乱明方判断,掩盖征朝的军事行动罢了。 征朝的军事行动大获成功,因为明朝方面的按兵不动,不仅朝鲜遭到军事打击,被迫结束对后金的军事封锁,给后金提供物资。 更重要的是成功的将东江镇为首的明军战力几乎毁于一旦。 从此毛文龙的东江镇在辽南几乎再也翻不起多少水花。 至此,从天聪元年开始一直到天聪三年,皇太极虽与袁崇焕、毛文龙、祖大寿、甚至锦州镇守太监纪用等辽事官员将领们通信谈议和,但一直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更多是扯皮或互相开涮。 但是在天聪三年的闰四月,皇太极再次提出了新的议和条件。 天不问国之大小,但论事之是非,故以辽东、广宁地方畀我。若非天与,辽东广宁诸坚固之城,及数万之兵守之即以我少数之兵士,何能克之?大城既得,然小城寡兵,攻而不克,故我思之,天冀我两国罢兵修好,共享太平,在此时耳!我愿和好,共享太平。是以诚心遣使,如何议和,听尔等之言。 皇太极新提出的条件,已经变为以广宁、辽东为界,这些实际已经是后金的控制区。这个条件相当务实,可以看出皇太极已经迫不及待的希望促成和议了。 然后又对袁崇焕提出“若真诚和好,则以大凌河为尔界,三岔河为我界,此两处之间,留为空地,逃人盗贼易察,不致滋生事端,和好之道得以长久,至於印信事,除封谕外,不得监用等语。既如此令尔铸金国汗印与我。至於以修好之礼相馈财帛,尔等计之。勿待我如察哈尔汗,则我不能允。我之所虑者此也。我愿罢兵,共享太平,乃出於至诚。尔等亦直诚言之。我等双方母得头顶皇天而施诡计也。” 大凌河与三岔河此时正是明清双方的军事分界线,还提出了建立一篇空地作为军事缓冲区。 只要明朝方面给皇太极的抚赏银高于察哈尔汗,并承认皇太极为一国之汗王,“铸金国汗印与我“,基本就是仿俺达封贡。 这个条件正是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自反明以来,一直希望获取的实质性地位。 后金希望成为独立的国家,但是毕竟明朝势大,仍尊明朝为名义上的君主,成为正式获得明朝册封的汗王,并纳入明朝朝贡体系。 然而这个条件仍然被袁崇焕用辽东人希望复先人之地为由拒绝。 奉帝命巡边调兵之兵部尚书袁复书於汗陛下。汗致书遣喇嘛来,以追述前好。再者,书有仰赖皇天,和好相处一语,唯鬼神知之。我国幅员九州,即失一辽东,何足为惜。况其地原非汗所有。辽东人西来,而其填基均在於彼,我强压其思念先骨之情,可乎?亦不合众意。止有受而不可言,故未奏帝知之。至礼遇往来之人,为尔国尊卑之故。我皇上宽宏明智,从不分尊卑。汗若以名誉为念,治理一切事务,以道义为规矩者,则尔自去察哈尔腥臊也。即使中国亦以礼义相待耳!至封印之语,皆非一言可尽者也。 这一次袁崇焕的拒绝令皇太极非常愤怒,尤其是袁崇焕说,故未奏帝知之。 于是皇太极回信说:“尔国官员文士,均可向尔帝进谏也。承蒙天恩,为一国之君。尔等不纳我言,高视尔帝如在天上,内臣等则自视其身若神,以不可奏闻於帝,亦不合众臣之意为辞,不令我信使直达京城而遗还之,竟达两载。较之大辽欺金殆有甚哉。此亦天理耳!我岂能强令修好耶?” 皇太极认为正是袁崇焕这类官员,拒绝将后金议和的意思禀告给明朝皇帝,此时的皇太极已经开始放弃与袁崇焕议和,开始谋求军事行动。 天聪三年七月十八日,皇太极发出最后一次议和信表示出了军事威胁“我若欲和好,而尔不从,致起兵端,尔民被诛则并非我诛之,乃尔自诛之也。我诚心和好,尔自大不从,谅天亦鉴之,人亦闻之矣!” 这一次袁崇焕的议和把戏有点玩脱了。 准备了不到3个月,十月初二,皇太极率军西征蒙古,然后由蒙古苏布地为向导,自蓟镇入寇,直扑北京,这就是著名的己巳之变。 皇太极单方面认为,正是明朝臣子不肯将议和的内容上报给皇帝,因此他决议打到北京城下以将议和之意陈达。 在清军大军打到通州时,皇太极令清军广撒议和信“传谕各城堡曰:“金国汗谕绅衿、军民知悉:我国向以忠顺守边,叶赫原属我国。万历帝干预边外之事,离间我国,分而为二。曲在叶赫部,而强为庇获;直在我国,而强欲杀害,属肆欺凌,致成七大恨。我知其终不相容,遂慎而告天兴师。天以我为是,先赐我河东地方。父汗仍欲修了,遣人致书讲和,而尔国不从。继而天复赐我河西地方,仍屡遣使讲和。天启帝及崇祯帝,复行欺凌,命去金国皇帝帝号,禁用自制国宝。我亦乐於和好,欲去帝称汗,令尔国制印给用,又不允行。故我复告天兴师,长驱至此,破釜沉舟,断不返还。” 都能看出皇太极还是很执着于议和的。 【1002 不容易搞】 皇太极再次将与袁崇焕通信时的和议条件抛了出来。 “我亦乐于和好,欲去帝称汗,令尔国制印给用,又不允行”。 皇太极的目的很清楚,即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崇祯得到议和的信息。 然而皇太极哪里晓得,正是因为崇祯此时还满怀希望于五年平辽,怎么可能同意这个议和条件。 而大明的群臣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劝崇祯同意议和。 皇太极后与降将召对,麻登云就承认了实情:“明帝年幼,执政众臣不忠,各图自保。议和之事,惧不敢奏。奏之而听固为善矣,倘或不听,亲族诛灭,故不敢言。” 自此,皇太极彻底搞明白了明朝这边的心态。 但皇太极这个时候是仍然不死心的,仍试图劝明朝诸臣。 “蓟州官员,尔等与上级官员商议,启迪尔帝,速议和好之事。先时官员皆诳君轻敌,乃不允议和者,或被战死,或被尔帝所杀,此外,曾有一建立功名者乎?我素养无诡谋,惟以至诚相告。如执以为不可,是天运使之然,我亦无可奈何矣。” 结果,自然是回音石沉大海。 皇太极最终到,自始至终,议和不过是自己这边一厢情愿罢了,大明朝廷方面根本就从来没有想过与自己议和。 从此,建奴方面对大明朝廷才彻底死心。 韦宝这个时候是不同的,宝军具备与满人议和的几乎所有条件了。 只差韦宝与聪古伦格格完婚,达成议和的最关键一步。 对于韦宝与聪古伦格格的婚事,努尔哈赤当初同意了韦宝的条件,也是非常忍让的。 既要出一千二百万两纹银的嫁妆银子,又同意聪古伦格格过继给蒙古贵族为女儿,以免用他努尔哈赤女儿的名义这么刺眼。 当然,条件谈好,努尔哈赤肯定是不满意的,肯定想讨价还价,否则也不会有这一次的建奴全面袭扰辽东的大战了。 努尔哈赤想通过胜利,改写条件。 可这个时候,聪古伦格格又跑到了京城郊外,直接来找韦宝来了,又给本来就迷雾重重的宝军与建奴方面的议和,增添了很多的喜剧色彩。 韦宝要想与后金议和,在韦宝和后金方面,其实没有什么障碍了。 关键两者旁边还有一个大明朝廷。 大明朝廷是在韦宝和后金头顶上的,并没有夹在两者之间。 后金这个时候还不敢完全得罪大明朝廷,并且,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还是很多的后金大臣,都对大明朝廷抱有幻想,希望大明朝廷有朝一日能够认可他们,给他们王府级别的待遇就可以了,能把他们当成朝鲜一样看待,后金其实这个时候就已经很满意了。 但韦宝就明显要比后金方面更加顾忌大明朝廷对于他娶了努尔哈赤的女儿,与后金私下议和的看法了。 这很有可能会惹来他与大明朝廷的决裂呢。 毛文龙之死,这种性质的事件,在崇祯时期比比皆是。 事实上,袁崇焕私杀毛文龙,然后崇祯背书这件事,让所有的稍微有点私心想活命的武官都不敢再相信朝廷法制。 毛文龙有罪没罪,要过三司会审,要有定论,要剥夺其加衔其官职,予以处死。 这种恶劣的事件,中央一定要有个明确的定性表态。 但是崇祯,把人命当做了筹码,你袁崇焕拿朝廷信誉随意斩杀一品高管不要紧,只要你五年能平辽,我就帮你冤枉毛文龙。 大家都是官场几十年混上来的,都不是傻子,一眼就知道崇祯在想什么了。 你要跟曹操杀粮官一样做的干净也就罢了,你不仅没做干净,还把问题拿到桌面上来,这就完蛋了。 大明这个时代,虽然武官在文官前面是没啥尊严,至少命还是有保障的。 但是杀毛之后,武将们觉得就连命也保不准了。 文官只要给皇帝下个保证几年干成什么什么,武官直接就随便杀,随便找几十个罪名很难吗? 就找着官大的有名气的宿将,杀几个立立威,就好了。 南明时期,文臣只能亲自领兵了,因为凡是有点本事的武将都军阀化了,大都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白白砍死。 要么,有点条件的都投降了满清。 就是这么回事。 真正有抵抗能力的军事将领,基本全是明朝体系外的。 最关键的是,崇祯觉得袁崇焕杀掉了毛文龙,这没啥。 袁崇焕当时肯定也觉得自己杀掉了毛文龙没啥问题。 但是袁崇焕应该没想到,在他眼里毛文龙是拉皇帝大旗,随便就杀了的蠢狗,在崇祯眼里,他袁崇焕也是条狗,在崇祯眼里,所有给他办事儿的高官都是狗,想杀就杀。 毛文龙不过就是个闹剧的开头,借袁崇焕之手完成的罢了。 文臣以为自己在武将上头,却不知道,自己跟武将其实是同类,在崇祯眼里,都是随意可杀的狗。 崇祯杀到最后,文官一句实策不再提,武官一道圣旨想调动那是做梦。 李自成进京,崇祯手头竟然没有一支能护送他出京的部队,敲钟敲了半天,禁军、文臣、武将、皇亲国戚、锦衣卫无一人前来护卫皇帝,都在城门口迎接闯王进城。 崇祯最后自杀,也只有从小陪着他的老太监王承恩而已。 要知道就连吴三桂的孙子最后自杀,都有百多人自尽从死。 至少在大明的京城,崇祯可以说是人心尽失。 毛文龙之死,对明朝严重吗? 也严重也不严重。 不严重是说,明朝人才确实多,制度运行得当,总会有人才冒出来。 远的不说,满清的开国先锋三顺王都是东江班底,里面还有尚可喜这种后来参与了三藩叛乱还能没事儿的妖孽。 严重是说,很遗憾,由于制度运行不得当,朝廷大法完全没有了公信力,可怕的是,此类事件后面又发生了几次,完全崩坏了制度运行规则,不会再有合适的人才冒出头了。 毛文龙之死,这种性质的事件,在崇祯时期比比皆是。 崇祯一朝,不会用人,也不懂治国。 有时候韦宝真心觉得, 看了明末才知道近代史都没那么坑了。 其实之前有过之无不及的事多了,看了靖康,韦宝也可能会觉得明末也没有那么坑。 而如果看了五代,韦宝甚至可能就会觉得大宋也没那么坑了。 石敬瑭当了七年的儿皇帝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后晋最窝囊的事显然远非丢掉幽云十六州而已。 石敬瑭死后,侄子石重贵继位,决定对契丹致书自称孙儿,不再称臣,结果“契丹卢龙节度使赵延寿欲代晋帝中国,屡说契丹击晋,契丹主颇然之”,然后契丹就来打了。 944年、945年,后晋与契丹两次交战,契丹均未得手。 946年,契丹第三次南下,后晋重臣杜重威、李守贞和张彦泽等人率军向契丹投降,后晋丧失主力。 947年正月,契丹军直逼开封,“百官遥辞晋主于城北,乃易素服纱帽,迎契丹主,伏路侧请罪”。 石重贵全家被俘虏到契丹,后晋灭亡。 也就是说,此时契丹其实已经把汴梁和中原打了下来,比靖康之变早了180年。耶律德光进入开封时曾说:“我亦人也,汝曹勿惧!会当使汝曹苏息。” 可见本来已经打算要做中原之主了。 只是契丹自己的统治术不过关,在中原“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结果激起大规模的起义。 辽主曰:“我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这才逐渐撤回北方。 很多人都说,赵匡胤这么雄才大略之人,怎么会想出守内虚外、重文轻武这样自废武德的馊主意。 这就不难解释了,因为唐末以来藩镇割据的局面,已经威胁的不止是皇权了,而是中原王朝本身的生存,如果不是契丹自身有些问题,中国说不定就跑步进入辽朝了。 特别是如果把唐、五代、宋看作一个整体,就可以发现,之后历代王朝各种颇为人诟病的缺点,往往其实出于吸取前朝历史教训的初衷。 比如宋朝禁军坑,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更不可能不知道。 卫所制的设立,其构想就给人一种是不是想复兴李世民的无敌铁骑的印象,结果用过了才知道,支撑军户的经济基础已经不存在了,军户纷纷逃亡,最后还是要回到募兵。 石重贵停止对契丹称臣时,李崧劝曰:“屈身以为社稷,何耻之有!陛下如此,他日必躬擐甲胄,与契丹战,于时悔无益矣。” 这句话既然上了《资治通鉴》,宋主肯定是听进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嘛,结果宋朝倒是够能忍,忍大金一直忍到蒙古人打过来。 宋朝的历史教训,都是投降派坏了事,要不是屈膝投降早恢复中原了,皇位上放头猪都比投降派强,这种论调,大明君臣更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明朝就来了个打死不议和不和亲不纳贡。 大明亡在外交太僵化,饥民遍野了还多线作战,上上下下无一人敢承担议和就是罪人的骂名和压力,当然又是因为宋朝做得太过了。 归根结底,那就是清谈误国。 于是清朝又学到了,又来了个君主专制巅峰,以至于万马齐喑。 归结起来,传统教科书说安史之乱是封建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这种说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此后可以发现一个特点,就是中原王朝开始如同着了魔一般,不断地对前朝政策矫枉过正,自身纠错能力似乎开始减弱了,而无论哪种新制度和政策都难以再做到把国家统一、政局稳定、军事强大和技术先进较为完美的结合起来。 别说以前的朝代,就连已经在消灭了封建制度的现代生活了几十年的韦宝,来到了古代之后,依然是一脸懵逼,时常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很多时候是没有方向的。 韦宝也不知道自己想象中的资本主义能发展成什么样子,君主立宪制,最后能搞成什么样。 会不会因为搞垮了历史,把自己一并埋葬掉了。 长期以来,殿试只是皇帝主持考试,明代很多皇帝对于这个不感兴趣。 一般出题都是内阁所拟,但是崇祯皇帝却自己重新做了一篇策问。 在策问里他提出了几个关键的问题。 官员腐化、士风败坏,用什么方法能够改变士风,让官员变得清廉,德才兼备。 满清地小民少,一旦起兵,居然本朝打不过,这是为什么。 现在对付他们有什么策略。 农民起义蔓延,国家财政没有钱,又要体恤百姓,又要养军队,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 屯田和治理盐税制度,是解决财政的办法,为什么不见成效。 河套问题、起义军和海寇一直作乱,加之水灾和旱灾,怎么消除。 为什么文武分隔,如今牢不可破。 这也是明朝末年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当时比较紧迫,急需解决的问题。 其实也可以看到崇祯皇帝早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是他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策略和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时候的崇祯皇帝只有23岁。 其实这些问题最应该由当时的内阁成员和六部大臣们商量考虑,但是内阁成员的表现如何。 早期的成员周道登,崇祯帝问他,为什么宰相要用读书人。 他一时不知道回答,就说要回阁中查一查书才能确切的回答。 崇祯帝又问,近来文章里总是提到情面,这个情面是什么意思。 周道登说情面者,面情之谓也,弄的左右的人等都憋不住要笑出来。 温体仁和周延儒两位执政最长,揣测帝心,搞斗争很厉害,对于解决问题的办法,基本上没有。 关于贪污腐败,因为明朝正常的俸禄十分低,从海瑞身上就可以看到,这使得大量的官员贪污腐败,而且贪污这种事的情况就是搞了一次,停不下来。 崇祯帝早期一直讲文官不爱钱,当时户科给事中韩一良上一疏,把这些情况说明了一些,崇祯帝觉得很满意,想提拔他,结果吏部尚书王永光给了一个建议,让韩一良指出最严重的事件,要重惩贪官,韩一良不敢说,最后拿几个被打倒的阉党做例子,崇祯帝十分愤怒,但是最终还是放过了韩一良。 此后崇祯帝试图依靠特务机关来打击贪污,结果是这些个特务机关也是一样。 时人记载,崇祯中期的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缓于害人而急于得贿,每缉获到州县官员送到京城的礼单就故意把收受双方的名字泄露给当事人,然后挨家索贿,直到满意了才罢手。 东厂也是同样,有一个知县送了24两银子求翰林胡守恒撰写一篇文章,被东厂侦查到,去找胡守恒索贿。 胡守恒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送给东厂上下1000两银子才销了灾。 面对满清,继承皇位的崇祯皇帝只有17岁,驾崩时只有33岁。 他的主要对手皇太极是34岁登基,而且是一个极其老练的政治家。 崇祯二年,皇太极入关,兵部对于当时赶往京师勤王的军队不知道如何派遣,户部为粮饷着急,工部一时之间备不齐器械,袁崇焕被捕后,祖大寿和何可纲居然带着部队逃回山海关外,满桂与清军战斗时,城墙上边发大炮配合他,却误伤满桂的部队,满桂也受伤。 这一切把明朝的虚弱展露无遗。 其实关于气候,人口的大量增长和气候造成的农业减产,最终变成了大饥荒,而当时的政府拿不出任何办法。 崇祯元年陕西大饥,饿殍枕藉。 懋才奉命入陕调查,见故乡吃人的惨景,五月十八日上报灾情。 臣乡延安府,自去岁一年,无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其粒类糠皮,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后而蓬尽矣,则剥树皮而食,诸树惟榆皮差善,杂他树皮以为食,亦可稍缓其死。迨年终而树皮又尽矣,则又掘其山中石块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民有不甘于食石而死者,始相聚为盗,而一二稍有积贮之民,遂为所劫,而抢掠无遗矣。有司亦不能禁治,间有获者,亦恬不知怪。日死于饥与死于盗等耳。与其坐而饥死,何不为盗而死,犹得为饱死鬼也。最可悯者,如安塞城西,有冀城之处,每日必弃一二婴儿于其中,有号泣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粪土者,至次晨,所弃之子,已无一生,而又有弃之者矣。更可异者,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便无踪迹,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之人,皆为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免数日后,面目赤肿,内发燥熟而死矣。于是死者枕籍,臭气薰天,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用以掩其遣骸。臣来之时,已满三坑有余,而数里以外不及掩者,又不知其几许矣。有抚臣岳和声,引盗赈饥,捐俸煮粥,而道府州县各有所施,然粥有限而饥者无穷,杯水车薪,其何能济乎?又安得不相率而为盗也?且有司束手功令之严,不得不严为催科,仅存之遗黎,止有一逃耳。此次逃之于彼,彼处复逃之于此。转相逃,则转相为盗。 韦宝每每看见饥饿的老百姓流离失所都很难受,一个正常的人都会流泪。 并且也会为人民生活之艰难而难受,这完全是一副末日景象,但是政府还是要他们交粮饷,他们怎么会不造反,怎么会不起义。 韦宝很多时候都不愿意面对这些不容易搞的问题,否则很容易把人逼疯。 在现代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为社会最底层,挨宰的鱼肉,上层不管怎么样,轮不到自己关心,自己管好一点点的事情。 记得缴纳养老保险,别弄的到了老来,老无所依就可以了。 但现在看来,和大明老百姓比起来,韦宝的日子算是好过的了。 林文彪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聪古伦格格的藏身位置,把两名细作抓了,把聪古伦格格带到了京郊天地会的一处秘密据点。 本来有三个细作陪着聪古伦格格的,还有一个细作偷偷潜回关外,去向皇太极报信去了。 韦爵爷在知道聪古伦格格得到了妥善安置之后,稍微放心了一点点。 【1003 铺天盖地的反对声浪】 韦宝没有马上去见聪古伦格格,因为没空。 内阁已经发文各部,并且下发塘报到底下的衙门。 一时之间,满朝议论纷纷。 东林党立刻纠集起了庞大的反对声。 虽然现在身为东林党大佬的丁绍轼并没有扯大旗反对,因为丁绍轼对韦宝有一定的好感。 但这不是丁绍轼一个人的事情。 东林党以江南大地主为主。 这牵动了他们的利益了。 甚至还有很多阉党官员也是持有反对意见的! 因为阉党很多官员,也是江南的大地主家庭。 明代的官员,包括历朝历代,都建立在地主阶级之上,韦宝动的是地主阶级利益,不招惹这么多人反对都是不可能的。 塘报包括好几种,军事情报是一种。 亦指专职传递紧急军情报告的人。 明单本《蕉帕记·陷差》:“小官今日见塘报,那兀术会同刘豫围住白鹿冈一带了。” 明朱国祯《涌幢小品·塘报》:“今军情紧急走报者,国初有刻期百户所,后改曰塘报。” 明袁可立《奏用间刘爱塔事疏》:“往沈总兵于三月十三日,率兵出海相机接应,去讫其后续接塘报,皆云爱塔于七月来归也。” 清孔尚任《桃花扇·誓师》:“忽接塘报,本月二十一日北兵已入淮境。” 清李渔《比目鱼·骇聚》:“昨日,左营裨将有塘报寄来。” 清钱谦益《承事郎郭君墓志铭》:“魏潭至荔川数百里,举烽燧,设塘报,一夕数惊。” 这些都是塘报。 还有一种是邸报。 明张居正《奉谕拟辽东赏功疏》:“该同官大学士吕调阳等,録示阁中题稿,并该镇塘报,传奉圣意,欲臣议拟处分。” 《明史·陈新甲传》:“一日,所遣职方郎马绍愉以密语报,新甲视之置几上。其家僮误以为塘报也,付之抄传。于是言路哗然。” 清代自京至省,驿站设有塘兵,沿途接替递送。后来发行报纸,塘报废。 浙东一带赛会时,由一个化装的孩子骑马先行,预示赛会队伍即将到来,称“塘报”。 鲁迅《朝花夕拾·五猖会》:“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 塘报,又称《提塘报》、《驿报》,明朝的新闻传播工具,类似于宋代的《省探》,可用于向内阁反映战情,另外就是向朝廷传达捷报,并请求增援。 明代朱国祯在《涌潼小品》卷12解释:“今军情紧急走报者。”,“国初有刻期百户所,后该称塘报。塘之取义,未解所谓,其说亦不著。阅马塍《艺花记》云,凡花之蚤放者曰堂花,堂一曰塘,其取之此欤?” 例如“东江塘报”即由当年的援辽都司毛文龙撰写,用来提供皮岛军情,后由其子毛钰收集。 近代学者最早注意到塘报的存在,“兵部车驾司,于东华门左近,设两机关:一曰马馆,专司夫马;一曰捷报处,收发来去文移,兵部另派武职16员,驻扎各省会,归按察使司管辖,经管该处直接寄京之文报,名曰‘提塘’。此‘塘报’名称之所由来也”。 一般来说,兵部塘报主要是用于向阁部反映战役进行及轮输转运等情况,还有就是向朝廷传达捷报以及请求增援。 内阁下发的塘报,就是给底下人看的,供大家讨论,看大家的态度,这都是反映大明朝廷制度上先进的方面。 关于塘报的权威解释,韦宝大概的总结了一下。 塘报传递的内容一般是关于某处的军事情报,战争的总结报告之类。 由兵部传递到全国各地。 便于各地官员知晓,类似邸报的功能。 既然是军事情报,应该是各地方军事指挥员撰写后,上报到朝廷兵部。 兵部根据机密级别,将能公开的部分再次撰写,转发至全国各地。 塘报的传递,驿站没有裁撤前,应由驿站传递。 明末驿站瘫痪后,应由专门的军士传递。 收发人的级别,军事情报至少要在一定级别内传阅。绝不能流传到民间。 乡绅百姓肯定是看不到的。 但是在明朝不是这样的,宋代已经有类似于后世的报纸一类的官方新闻简讯了,是从官府内部抄录的,在市面上发行,官民皆可购买。 明代内阁中枢专门有人负责集录百官奏折时论,向各地方发布,这也就扩大了政治讯息的传播面。 另外古代官方的保密工作很多时候都做得不好,不然史书上那么多密谈是如何被人知晓的。 魏忠贤有点抵触韦宝的新政,想从中捣乱,但又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所以便扩大了塘报的发行面,几乎没有几日,便传遍了发达地区,以及大明大部分的官府。 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缩编水师,整编大明所有的水师,统一管理,这一点的反响不大,主要是水师官兵觉得不满,觉得海防总督衙门的手伸的太长了。 引起反对声音的主要是解除海禁,全面开展海贸,开放十处通商口岸这一项。 还有传闻,韦宝要开六千万的货物流通量。 这是非常惊人的货物流通量,几乎能冲击大明所有地区。 这就不是小事了。 明朝海禁与清朝的闭关锁国是不一样的。 清朝身为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大一统王朝,因为入关以后沿袭了明朝很多制度,所以被人称之为清承明制。 关于这两个朝代,相同点自然是很多,所以也有人称这段时期为明清时期。 因为如此,很多人认为,明朝的海禁跟清朝的闭关锁国是一样的。 韦宝原来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韦宝觉得其实并非如此。 明朝的和海禁与清朝的闭关锁国还是有着很大不同。 首先明朝的海禁和清朝的闭关锁国,都是以防范敌对势力,巩固统治为主。 但是明朝的海禁,只是禁止民间私人出海贸易,并没有拒绝外国人来华贸易。 当然这种海外贸易,是在官方主持之下采取对外贸易的政策,海外贸易只有朝贡贸易一条渠道。 这种朝贡贸易在明成祖朱棣在位期间达到了鼎盛,郑和下西洋,不仅是加强了与世界各国联系,还携带了大量货物到亚非各国进行交易,而且吸引各国使臣及其商人来华贸易。 当时海上贸易所带来的巨大利润,使不少沿海居民便犯禁出海,“有私下番贸易及出境与夷交通者”。 出现了“比年民往往嗜利忘禁”的现象。 到了明孝宗在位时期,随着白银货币化浪潮的兴起,民间商人的海外活动更是日益频繁,两广总督都御史奏称“广东沿海地方多私通番舶,络绎不绝”。 正因为这些民间私下的海上贸易,所以到了明穆宗在位时期,看似是巨大的尝试,违背了祖制,实则是顺理成章的将其民间的海上贸易进行了公开化,进行了隆庆开关。 一时之间民间的海上贸易进一步迅速发展起来,中国的丝织品和瓷器源源不断的出口到海外,换来了大量的白银。 明朝的海禁也不是说说而已,因为海禁在于防倭寇之患,所以随着有明一代倭寇之患的严重程度,民间私下的海上贸易也发展的波澜起伏。 像明世宗嘉靖年间,倭寇之患严重,海禁自然严格,民间私人海上贸易大受影响,到了明穆宗隆庆年间,因为倭寇之患的基本平息,所以开始了隆庆开关。 而清朝的闭关锁国,则是全面的禁止海外贸易,民间不能出海贸易,外国商人更是不许来华贸易。 仅仅是允许广州进行海上贸易,还规定外国商人一切商务均需通过特许“行商”之手,对于出口商品的种类和数量更是实行了很多限制等,是真正的闭关锁国。 闭关政策虽然在巩固统治上面起了一定作用,但是自封自闭之下,阻碍了中国的与世界各国的交流和学习,使中国的科学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方,最后被打上国门。 而且不同于明朝随着海禁的不同程度松弛,民间的海上贸易不断的发展。 清朝的闭关锁国是从清初一直持续到鸦片战争之后,而且明朝是主动的隆庆开关,清朝是第一次鸦片战争被人打上了门,被动的结束闭关锁国。 所以明之海禁与清之闭关锁国,其实区别还是很大的。 当然海禁和闭关锁国都是自封自闭的表现,只不过海禁的程度轻一些,闭关锁国的程度比较严重。 在韦宝看来,这两样自然都是不值得提倡的,都属于是封建社会的弊端。 在知道聪古伦格格被安置好的当日,韦爵爷就被皇帝召入宫去了。 来传旨的一个太监是韦宝的熟人,大太监李永贞。 韦宝在与李永贞寒暄之后,奉上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 李永贞眼睛一亮,“韦爵爷,你每次都这么客气,这让老奴怎么好意思?” “李公公千万不要客气,在下全靠公公帮衬,才能勉强混口饭吃。”韦宝客气的笑道。暗忖要不是老子出手阔绰,你能对我有好脸吗?再说了,不是我出手阔绰的话,就传旨入宫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是你李大公公亲自前来? 李永贞是通州人,五岁即入宫,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入坤宁宫当近侍,伺候皇后。 明神宗时期,李永贞因罪被押十八年,能读四书与《诗经》、《书经》、《左传》、《韩非子》等书,光宗即位后被释放。 天启元年,1621年,李永贞投在兵杖局掌印太监诸栋幕下,隔年,诸栋病死,刘荣介绍他转投魏忠贤的名下,依附魏忠贤。 从此李永贞开始飞黄腾达了,一月五迁,升为由文书房升司礼系笔太监。 魏忠贤不识字,李永贞与王体乾共同为魏忠贤更改内阁票拟。 李永贞盛气凌人,性贪好胜,刘若愚为李永贞起草文书,在现代的话,就属于李永贞的私人机要秘书的职务。 李永贞笑眯眯的收了银子,笑道:“还是韦爵爷大方。” “李公公,这回是什么事情啊?”韦宝问道。 “还能什么事,陛下应该还是召爵爷谈新政的事儿吧,到处都是反对爵爷的海防总督衙门开放通商口岸,搞海贸的奏本。”李永贞道:“陛下可能是想与爵爷商量对策。” 韦宝点了点头,“这事,李公公有什么看法吗?” 韦宝知道,李永贞虽然是魏忠贤的贴身走狗,属于死忠魏忠贤的,但这些太监大致还是认银子,再说,自己与魏忠贤也没有彻底翻脸,听听意见是有好处的。 “这事,老奴可不敢妄加论断。”李永贞道。 “说吧,李公公。”韦宝又摸出一张一百两纹银的银票。 李永贞忍不住笑了笑,收好银票,轻声对韦宝道:“爵爷,现在很多奏本都是直接参你的,虽然你让内阁几位阁老帮着上的新政的本子,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你的主意。” 韦宝皱了皱眉头,暗忖,知道的这么快,不还是你主子魏忠贤的功劳嘛! 否则外面的人怎么会那么快知道宫里面的事情。 “现在我该怎么办?请李公公指教。”韦宝接着道。 “呵呵,爵爷,这还不好办吗?现在是陛下认可了爵爷的法子,爵爷没有必要把担子都揽在自己的肩膀上,既然压力这么大,陛下就干脆索性向陛下建议,不搞了!这样一来,陛下就会亲自为爵爷出头的,压力不就小的多了吗?大明的事情,最终还不是陛下乾纲独断嘛。”李永贞笑道。 韦宝眼睛一亮,顿时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哎呀,还是李公公高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其实韦宝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从李永贞这里知道皇帝的态度而已。 李永贞笑了笑,“爵爷不必客气。” 韦宝入宫,发现皇帝还召了内阁的几位大臣入宫。 韦宝与几位阁臣在去见皇帝的路上,说一些闲话,韦宝提前说了压力太大,不如不搞新政的想法。 几位阁臣都对韦宝有点无语,都暗忖,你韦宝又不傻,在提出新政之前,提出开海贸之前,难道你不知道压力大?现在才刚刚开头,你不搞了?你这不是把陛下给搭进去了吗? 几位阁臣并不知道韦宝开海贸是随便说说,还是很坚决的态度,所以会这么想。 到了乾清宫,朱由校开门见山道:“如今各地对于开海贸非常抵触,该怎么办?诸位爱卿都说说吧。” 几位阁臣暗忖,果然是说这事,看样子,皇帝对韦宝的事情还真上心,从将朝政交给魏忠贤打理之后,皇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勤政了啊。 “又都不说话,都别闭嘴,每个人都要说的,从首辅顾秉谦轮着过去吧,最后轮到韦宝,你们每个人都要说一说。”朱由校道。 几位阁臣暗忖,听着意思,韦宝这是没有入阁,等于已经入阁了?皇帝这都已经把韦宝与我们相提并论了? 看样子,还是要会玩木匠活啊,韦宝这小子升迁这么快,不就仗着会和皇帝一起玩木匠活吗? 虽然阁臣们都知道韦宝是有真本事的,军事,经济,朝政,样样都能搞一搞,但他们不愿意承认,更愿意觉得韦宝就是靠陪着皇帝玩木匠活得以火速升迁的。 若是承认韦宝是靠自己的才能升的这么快,他们不甘心,他们用了几十年,除了冯铨,基本上都是至少年过半百才有资格进入内阁,你韦宝一个还有几天才到十六岁的人,凭什么与我们平起平坐。 顾秉谦见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启奏陛下。” “坐下,坐下说便可。”朱由校压了压手,“这里不是上朝,不用那么拘谨。关键是要说出有用的话,别糊弄人。” “微臣惶恐,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糊弄陛下。”顾秉谦赶忙道:“微臣觉得各地反对是正常的,底下人看的低,哪里有陛下高瞻远瞩,这事还得陛下乾纲独断。” 其他几个人听顾秉谦都这么说了,明显是站韦宝一边,也都跟着附和。 魏忠贤在皇帝身边皱了皱眉头,暗忖这帮人是铁了心要跟着韦宝了? 不是几个阁臣铁了心要跟韦宝,而是这帮人各有各的消息管道,都知道皇帝是铁了心要靠海防总督衙门弄银子,那就是皇帝铁了心要做成这件事,他们怎么可能违反皇帝的意思? 所以,阁臣们并不是要站韦宝的队,而是要站皇帝的队。 连东林党大佬丁绍轼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这事该由陛下乾纲独断。 等阁臣们都说完了,朱由校点名韦宝道:“韦爱卿,你也说说吧,你不会也把事情都推给朕一个人吧?” 魏忠贤闻言,看了一眼韦宝,暗忖你韦宝还能怎么回答?你不把这事推给皇帝,你能怎么样? 几个阁臣也都在等着听韦宝怎么说,都感觉韦宝的回答,离不开请皇帝决断这个范畴。 【1004 韦宝见聪古伦】 “微臣觉得,既然那么多人反对,不如算了,开海贸的事儿便作罢。陛下可以将朝廷的难处,天公不作美,各地歉收,天灾不断的事情说清楚,将积欠了边军巨额军饷的事情说清楚,都摊派下去,主要摊派到大明南边的田地里面!开海贸的事情,现在便可以动起来!告诉他们,增派的赋税只要收上来,开海贸的事情就可以立刻停下,双管齐下。否则还得来回扯皮几个月,把什么事情都耽误了。”韦宝将李永贞之前告诉自己的方法稍微升华了一下,多加了一点料。 李永贞闻言,眼睛一亮,暗忖韦宝果然是聪明的,如果韦宝按照自己说的,与这些阁臣有什么不同?还不是让陛下乾纲独断,都推到陛下一个人的头上嘛。 魏忠贤和阁臣们也都忍不住看向韦宝,都觉得韦宝果然是厉害的。 都觉得,假以时日,韦宝入阁之后,即便不当首辅,内阁早晚也得被韦宝控制。 魏忠贤和阁臣们都不知不觉的对韦宝提高了警惕。 皇帝身后的客巴巴看韦宝的眼神都发光,虽然韦宝很年轻,但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绝伦,是个女人都喜欢,更何况韦宝还这么有才华。 客巴巴觉得韦宝有才华就算了,关键还不迂腐,绝非一般通过科考上来的大臣可比的,简直是完美。 韦宝并没有想出风头的意思,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坚定的与皇帝站在一起,为皇帝分忧解难,再说,开海贸,本来就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也理当为换地分忧解难。 朱由校闻言,不停的拍巴掌,大声叫好,“好,好,好,还是韦爱卿有主意,这个主意是最妙的!咱们既干起来,也不把话说死,他们要是能拿出银子,咱们随时可以停下来,随时可以顺他们的意思!” 朱由校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来回走了几步,现场一片安静。 “魏公公,你觉得韦爱卿的主意如何啊?”朱由校问身边的魏忠贤。 魏忠贤没有迟疑,答道:“陛下,老奴觉得韦爵爷的主意甚好,没有比这个主意更好的了,韦爵爷不愧是大明一等一的聪明人,有韦爵爷为陛下,为朝廷排忧解难,朝局会顺利的多。” 朱由校,客巴巴,以及在场的阁臣都是一怔,没有想到魏忠贤居然会爽快的说韦宝的好话,本来他们都以为魏忠贤要持有反对意见的。 “好,既然魏公公也说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天启皇帝朱由校还是给了魏忠贤面子的,皇帝这么说,好像是因为魏忠贤也答应了韦宝的意见,他才批准的。 “陛下英明。”一群大臣一起俯身道。 韦宝也跟着说了一句陛下英明。 这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大明的事情,说难很难,有了一定的民主制度了,但说简单也简单,大明的君权是很高的,实际上,还是皇帝说了算。 朱由校本来以为是很难解决的事情,没有想到韦宝一下子就帮自己解决了,很是高兴,“都散了吧,韦爱卿,你留一下,陪朕说一说话。” “臣等遵旨。”几位阁臣一起俯身答应。 几位阁臣都羡慕的要死,平常人连想见皇帝上朝都见不着,韦宝却可以长时间的陪着皇帝玩耍,与皇帝说话,这样增进感情,不用多久,估计韦宝就能和魏忠贤,和客巴巴一样,成为皇帝最信赖的人了。 况且韦宝是真的能办事,似乎再难办的事情,韦宝都能帮皇帝解决啊。 魏忠贤忍不住更加警惕的看了韦宝一眼。 就这样,韦宝陪皇帝玩了一下午的木匠活,还被皇帝留着一起用了晚膳,方才离开。 在韦宝离开后,朱由校笑着对客巴巴道:“奉圣夫人,没有想到魏公公这回挺配合的,本来朕还以为魏公公今天会反对韦宝的法子呢,要是按照韦宝的法子,年前一定能将银子发到边军将士们的手里。魏公公这回算是宽宏大量啊。” 客巴巴点头道:“魏公公这回的确是挺宽宏大量的,但他之前反对韦宝,也情有可原,魏公公是担心陛下过于宠信韦宝,可能会不宠信他。” 朱由校呵呵一笑,“那就是魏公公想多了。都是为大明朝廷效力,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客巴巴这么说,主要是知道宫里面到处都是魏忠贤的耳目,是说给魏忠贤听的。 皇帝今天心情很好,过了一会儿笑道:“现在有了韦宝,朕可以轻松一些了,大家都抢着为大明办事,即便有一点纷争,那也都是好事嘛,最怕是都装聋作哑,什么事情都等着朕一个人去做!什么事情都让朕一个人做了的话,还要他们做什么?若是朝臣都像韦爱卿一样的话,朕愿意每日临朝!” “陛下说的是。”客巴巴谄媚的笑了笑。 天启皇帝朱由校与客巴巴聊天的时候,魏忠贤已经在宫外的府邸召集亲信们议事了。 魏良卿等人已经知道了韦宝向皇帝出的主意。 “叔父,现在看来,韦宝马上就能将六百万两纹银交给陛下,打开海贸,开辟十处通商口岸了啊,从此,韦宝的权势会更甚,陛下也会更加信任韦宝,叔父不可不防。”魏良卿道。 “你说的这些,不都是废话吗?咱家难道不知道?”魏忠贤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 魏良卿吓得不敢再多说。 魏忠贤的外甥傅应星道:“舅父也不必着急,不如顺其自然吧,反正陛下已经准了韦宝的提议,现在木已成舟。韦宝的提议也不是万无一失的,他一面开始开放通商口岸搞海贸,一面向各地摊派赋税分散各地的注意力。这一点,对沿海以外的州府有效,沿海省份的大户们一定不会答应的,他们受到的影响最大,而且是双重影响,一定会闹起来。舅父想想大明有多少沿海省份,有多少州府,多少大户,咱们若是稍微煽风点火,一定闹出大乱子。到时候,陛下就知道,大明的朝局,离开了舅父,一点都玩不转。” 魏忠贤闻言,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对外甥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不必太着急,这事不容易办!” 韦宝的银子早就准备好了,交钱不是问题。 按道理,这是皇帝亲自定下来的事情,又是他自己提议的事情,但韦宝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交钱很容易,关键是钱交出去,能不能起到好的效果。 韦宝一方面被推行海贸的事情牵扯了大部分精力,一方面又想见一见聪古伦格格,对聪古伦格格比较担心,遂吩咐林文彪想办法把聪古伦弄进京城。 韦宝已经贵为爵爷,一举一动受到关注,把聪古伦弄到京城来,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韦宝相信天地会统计署能办好。 韦宝在皇帝亲自发了圣旨,让各地摊派军饷的当日,交了六百万两纹银给内帑。 这件事情,韦宝交六百万两纹银的事情,再次引爆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党争。 晚明党争之烈和宋末新旧党争是不相伯仲的,所谓“言愈长,争愈甚,官邪愈多,民害愈深,封疆愈危”。 历史悲剧,再度轮回。颇堪玩味的是,晚明党争的主场,并非在“朝”,而在“野”。 也就是说,明代党争的一大特征,在于政争各方,利用民间舆论或主导群众运动,开始占据从言论到行动上的主动态。 从万历朝开始,大量职官空缺,三代皇帝的的“罢工”导致政府高度“不作为”。 以万历三十年,1602年为例,南、北两京共缺尚书3名、侍郎10名;各地缺巡抚3名,布政使、按察使等官66名,缺知府25名。 这是一个怎样的比例呢?按照正常编制,两京六部应有尚书12名,侍郎24名,这时总共缺了近三分之一。 “缺官”的朝廷,万马齐喑,而意见领袖,潜伏民间。 这主要源于,晚明士人阶层的崛起,历史性地开创了“草野议政”的政党雏形。 而市民阶层的兴起,为士人阶层参政议政提供了助力,也直接开启了晚明昙花一现的群众性政治运动。 这两股力量的滋生、纠缠和结合,是晚明除了流民、建夷、阉党之外,一处需要被高亮的标签。 解释这个判断之前,必须先厘清三个概念:官绅、士人和市民。 “士人”与“官绅”是明代读书人的两面。 一般而言,绅是指现任或离职的官僚,士则是举人、监生、生员等拥有科举功名而有待入仕者。 而“市民”的出现,则相对复杂一些。 朱元璋的祖制限制了明朝的变革明朝建立,来源于一个无所依傍的独立武装力量,从未凭借于任何一个阶层或集团。 朱元璋作为这个集团的首领,拥有至高无上和毋庸置疑的权力和权威。 这使得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设想,为子孙后代创制一套迥异前人的自家特色制度,为此杀再多的人、作再多的恶也不在话下。 明朝制度为中国政治制度史之一大转捩点,这是人所共知的历史事实。 朱元璋建立明朝,在制度上很是搞了一番革新升级。 所以说朱元璋在政治上,的确是历史上非常厉害的帝王。 在韦宝看来,能够排入前三。 明制的独特之处有废除丞相制度,大幅调整官制,君主集权和中央集权均空前加剧。 创设严格的社会管制,建立仿古卫所制,对江南课以重税,限制海上贸易,使明初社会呈现一派“古朴”面貌。 于思想文化领域增强控制,以刑杀法律立国,右武轻文,使肃杀、恐怖气氛弥漫明初。 无可否认的,这三大独特之处颇能囊括明初洪武创制的精要,其余枝末之处也无妨是说由它们派生而来。 明初发生了政治制度、社会经济、思想文化上的巨大变革。 朱元璋政权所继承的蒙古“草原民族”政权性格,并指出明制中的许多鲜明特质,如臣僚奴化、皇权独尊、皇族分封和隐微之处,宫妃殉葬、谥法粗疏,均由金元而来。 明制部分来源于秦汉唐宋以降的汉族政治传统。 不应当明初专制强化完全归咎于蒙元,明初君权的扩张仍是继承沿袭了唐宋以降君权上升的汉族政治传统。 明朝人出于政治宣传,始终不遗余力地强调自身与汉唐宋的继承关系,否认与蒙元的关联。 朱元璋自称“远稽汉唐,略有损益,亦参之以宋朝之典”。 这也一直成为明朝官方的宣传口径。 从种族和军事扩张角度出发,论证明初朱元璋向汉族政治传统的收缩和“回归”,或者“江南本位”。 朱元璋自我作古,独创了一套政治制度。 朱元璋个人在制度创设中的决定性作用。 因此,洪武制度的影响只能以抽象曲折的方式进行,投射到朱元璋的意识里,然后在经过他的有意加工而作用于制度建设的。 显然,“名不副实”、“名同实异”的情形会更多出现。 但古经、古制对朱元璋的幽微影响,则是无可否认的。 朱元璋与大臣讲论经史、热衷古经的史实。 可以看出,朱元璋对古代经典是逐渐熟稔的,古代理想的政治秩序也确实是他所想望的。 朱元璋在洪武后期,确实参照儒家经典来施政,这与洪武中前期相比,确实形成了对比。 朱元璋至少是在治国理念上有参酌三代古经的愿望。 进一步而言,洪武时期在制度实践上,也未始不有古典经书的投射存焉。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借胡惟庸案,废除丞相制度。 朱元璋后来声言:卒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并不曾设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汉唐宋因之,虽有贤相,然其间所用者多有小人,专权乱政。 朱元璋所谓“自古”固属饰辞,但他确对古制有过研究,不能完全排除他回复古制的愿望和设想。 洪武年间官制处于不断调整之中,官名和新的机构名也不断浮现。 四辅官、大学士的设立,均为朱元璋比附经典、斟酌古制而成。 洪武时还曾仿照《周礼》,改给事中名为元士,后又改为源士。 朱元璋强力推行的《大诰》,定名亦来自《尚书》。 综而言之,朱元璋的制度来源,综合四种来源,蒙元,汉族传统,自我作古,远仿三代。 当以“多元到一元”来解读洪武制度的复杂来源。 “多元”即意味着洪武制度的来源多元,也是解读洪武制度的视角、进路多元。 “一元”则意在凸显朱元璋的熔铸作用。 经过朱元璋的头脑过滤、刻意形塑和制度实践,多元的元素得以整合,并且打上了朱元璋个人的独特印记,不再是原先各自的本来面目了。 这体现在古经中的经典政治理念,已为朱元璋所深刻改造。 唐宋以降君权加重的趋势加剧,而士大夫所鼓吹的绝对忠君等理念也为朱元璋所利用、强化。 蒙元制度中的臣僚奴化为朱元璋所承袭,官僚工具化和服务取向加深,同时分封制、边疆管理等隐微之处也为朱元璋所改造吸收。 红巾军早期制度遗产,朱元璋本人的原创元素,也都赋予了新的形式。 洪武制度应被视作一个“多元到一元”的演变过程。 虽然来源复杂,但洪武制度最终以开国之君创业垂统的面貌确定下来。 朱元璋凭藉恢复中华的名义,在政权建立之初获得了相当大的合法性。 他的政权又来自于一个完全独立、无所依傍的军事集团,不需要依靠、妥协于任何社会阶层和地域集团。 于是,朱元璋本人的权力,得以无所顾忌地生长、扩张,他的创制因此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度、裁量权和随意性,正所谓“帝方操威柄,学士无所参决”。 明朝制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朱元璋制度。 韦宝的制度也是如此,天地会的每一步发展,都是韦宝自行搞定,都是韦宝指明了方向的产物。 所以,天地会的制度,也实际上就是韦宝的制度,这和大明王朝的建立,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韦宝不需要依附于任何势力,天地会的制度,不用被任何势力影响。 韦宝终于交清了六百万两纹银,聪古伦格格也被弄进了京城。 聪古伦格格是被扮成一户大户人家的侍女而带入京城的,这样的事情对于建奴的细作很难,对于天地会统计署来说,毫无难度。 韦宝第一时间去看望了聪古伦。 聪古伦被带到一家深宅大院的后院,便没有人来管她了,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没用,倔强的出来格格甚至以死相威胁,居然也没有人来。 就在聪古伦考虑是不是要真的自尽的时候,就连绳子都挂上了树梢。 韦宝来了,“你干什么啊?” 聪古伦格格正抬头望着树上的绳索,见是韦宝,惊喜道:“是你!?” 【1005 政治婚姻】 “除了我,你还见谁吗?”韦宝笑道。 “是你的人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你的人好坏,非常粗鲁,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找到了我们,还把我们都迷倒了,还把我的两个侍卫抓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们人呢。”聪古伦一见到韦宝,一肚子的委屈终于有地方释放了。 聪古伦一点都没有将韦宝当成外人。 “都好着呢,没我的命令,没有人敢为难他们。”韦宝微微一笑。 聪古伦哦了一声,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又立刻想起自己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韦宝了,立时有点害羞起来。 虽然建奴那边是塞外的民风,普遍比较豪迈奔放,跟草原上差不多,但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 韦宝看了看这座院子,笑道:“他们安排这地方还不错,挺清幽的,这里是京城,你来过大明的京城吗?” 聪古伦摇了摇头:“早就想来了,一直没有得到机会,这回我想混入京城,好多天都找不到机会,否则我早就进来了。” “你这么联系我,不怕我是坏人会扣押你吗?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汗刚刚打过一仗,这一仗,现在还不算结束,我们两家现在还处于战争状态。” “我不信。”聪古伦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韦宝又是微微一笑,“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你在我心里是男子汉,大英雄。”聪古伦眨了眨眼睛,已经恢复了一贯明眸善睐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刚才还想自尽的人。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暗忖真是一个单纯的傻姑娘,哥已经是一方军阀式样的人物,军阀哪里有什么心慈手软的?如果需要,随时能杀你。 “我带你四下转转吧?你要不要换衣服?你现在不用再穿丫鬟的衣服了。”韦宝问道。 聪古伦是被装扮成大户人家的丫鬟模样混入京城的,现在还是普通丫鬟的穿着。 虽然也是绫罗绸缎,但下人的服饰和小姐们的罗裙是不同的。 聪古伦看了看身上,奇道:“这衣服很漂亮啊,为什么要换衣服?” “你不是汉人通吗?你这是下人丫鬟的衣服,我问你要不要换成千金小姐的衣服。”燕天南道。 “哦,不用不用,这一身挺好的。”聪古伦道:“你们汉人可真有钱,连下人都穿的这么好,我觉得挺舒服的,我不喜欢穿裙子。” 韦宝点了点头,“那随便你吧,我们在院子走走。” 聪古伦轻轻地哦了一声,跟在了韦宝身后。 韦宝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韦宝对于聪古伦,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也谈不上是什么哥哥对妹妹。 因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接触的时间也不长,总共在一起没有说过多少话。 最主要的还是,韦宝和聪古伦之间,夹杂着政治! 如果聪古伦是一般的建奴美女,而不是努尔哈赤的女儿,韦宝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两个人一会儿工夫没说话,聪古伦首先憋不住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来找你?” “没有,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你能来看我,我也很高兴。”韦宝笑道。 “普通朋友?你忘了吗?咱们可是有婚约的,我父汗虽然与宝军打起来了,但是并没有不认婚约,我父汗既是心里憋着一股气,觉得屡次败在宝军手里,处处被制约,想争口气。”聪古伦道:“怎么?你生气了,你不想认我们之间的婚事了吗?” “没有。”韦宝沉吟道:“我一开始想与你们结亲,是不单纯的,我是出于为两家百姓考虑,为辽东的大局考虑,不想汉人与你们金人无休无止的厮杀。” 聪古伦格格是聪慧的女孩子,虽然才十三岁,过几天才十四岁,但是成熟度,已经比现代二十岁的女孩子不差了。 听话听音,聪古伦格格立刻意识到韦宝想说什么:“你是想说,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吗?” 聪古伦格格说着,眼圈便红了,“你答应与我们结亲,只是为汉人和金人的老百姓着想,只是不想两边打仗了,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对着我,会让你厌烦,是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对你说不上有多喜欢,但绝对不讨厌。”韦宝还是咬牙说出了心里话,“我是怕委屈了你,如果咱们结为夫妻,你只能做妾室,而且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 “这些我都知道,你的势力不比我父汗小,摊子越大,事情越多,你肯定没有多少时间耽于儿女私情,只要你不讨厌我,我愿意等你喜欢我。多少夫妻在成亲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呢。”聪古伦格格道:“只要你不讨厌我就行,你能告诉我,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你知书达理,心地善良,我怎么会讨厌你。”韦宝道。 “那就行,宝哥,我已经认定了你,若是你不娶我,我虽然不能决定嫁给谁,但我会一生都不快乐的,一定活不久。”聪古伦格格幽怨的说完,背对韦宝,向前缓缓的走。 韦宝看到聪古伦格格穿梭于柳树之下,心中一疼,实在不舍得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这么多愁善感,这么忧愁。 “你嫁给我,不单是做妾室,我甚至没法让外人知道你是努尔哈赤的女儿,你只是以蒙古部族首领的义女的身份嫁给我。”韦宝道。 “没关系,我不图虚名,只要你能不讨厌我就行,但我看你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我很难受。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聪古伦格格哽咽道。 韦宝忍不住走上前几步,与聪古伦格格并肩而行,“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包袱,你对我的好,心里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关内来找我了。这很危险,你知道吗?”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关心自己,心中一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勇敢的看着韦宝,然后将粉脸轻轻地靠在了韦宝的肩头,用手环抱着韦宝的腰。 这个动作,在现代的男女之间是很寻常的,但是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大白天,很罕见,也只有聪古伦格格这样单纯的关外少女才敢这么做,大明这边的女子,即便是与韦宝一件有过关系的女人,甚至连张美圆和吴雪霞这样有了名分的女人,也不会做这样的动作。 韦宝有点想抱着聪古伦格格,又担心两个人的婚事没着落,耽误了聪古伦格格,举棋不定,手抬起来,却没有抱紧聪古伦格格,只是在聪古伦格格背后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并没有抱下去。 “要是我和你父汗,或者和你皇太极阿哥之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怎么办?”韦宝问道,“我不想说这些伤人的话,但这一天是很有可能的,你很清楚辽东的局势,也很清楚你父汗和你皇太极阿哥的野心,为了保卫疆土,这一点很有可能。”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我做了你的妻子,就专心教育孩子,别的什么都不去想。如果宝军和大金军队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我只希望最后胜利的一方,不要伤害彼此的性命,我相信我父汗和我阿哥要是赢了,看在你是我夫君的面子上,不会杀你的。你要是赢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应该不会杀我父汗和我阿哥吧?”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没有犹豫,嗯了一声,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聪古伦格格看问题居然可以这么洒脱,暗暗感慨汉人女孩子肯定做不到这一点的。 韦宝终于还是抱紧了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也将韦宝抱的更紧。 “宝哥,晚上我可以和你睡一起吗?”聪古伦格格抬起精致的小脸蛋,聪古伦格格的皮肤很娇嫩,有点黑,黑里透红,透着健康的光泽。 韦宝一汗,面对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还好一点,聪古伦格格的年纪,实在有点超出自己的底线,太小了,标准的萝莉啊。 如果成了亲,可能还好一点,不会有那么强的负罪感,可现在还没有成亲呢。 在现代,跟聪古伦格格这样的年纪的女孩子那啥,好像是三年起步吧?不管自愿还是不自愿,都是三年起步。 “等成亲再说吧。”韦宝抚了抚聪古伦格格的秀发,“我们汉人不能在成亲之前太亲昵的,我们这样已经很逾越了,我不能太委屈你。” 聪古伦格格也有点害羞,轻轻地哦了一声,“这在我们金人那里不算什么,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是肯定要成亲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韦宝微笑道:“你这段时间就在我身边吧,我们多相处相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聪古伦格格又甜甜的哦了一声,听韦宝愿意将她留在身边,很是开心,“都听宝哥的。” “还有一件事,这次算是宝军获胜了,我估计你父汗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们的婚事了,若是这回金军获胜,可能你父汗反而希望我们早日完婚。”韦宝道。 “为什么?”聪古伦格格萌萌哒的看着韦宝。 “因为你父汗舍不得拿出一千二百万两纹银,也舍不得交出威宁堡和清河堡作为开放的口岸。”韦宝道:“主要是一千二百万两纹银。还有,他脸上也觉得无光,金军对明军一直是胜利,突然遭遇大败,不服这口气。” 聪古伦格格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的,宝哥,你真聪明,什么都能想到。那怎么办?你能不要向我们索要那么多嫁妆吗?” 韦宝一怔,这不是我个人要,这是政治婚姻啊,不向你们建奴拿那么多银子,不削弱你们的话,辽东局势将会始终紧张! 如果这次你们建奴拿了这些银子出来,一定会被削弱。 有明一代,明朝人对朱元璋的崇拜和遵从,死心塌地,从未动摇。 《皇明祖训》和太祖成宪,几乎成为一切制度的合法性来源。朱允炆和朱棣均以朱元璋的合法继承人自居,在对洪武制度的尊奉(无论名实)上,几无二致。 后代皇帝亦不待言。 明代士大夫亦对朱元璋和洪武制度绝对认同,即使那些并不合理的部分也不例外。 直至明亡,遗民才发出些许质疑声音。因此我们可将洪武制度视为“一元”。 这“一元”带有浓烈的朱元璋个人特色,它在获秉了“祖宗之法”无上地位后,也同时拥有两大特质。 不甚合理、持续调整。必须指出的是,“祖宗之法”在“持续调整”的过程中,已经只是“形式继承”了。 同时,这个“持续调整”的过程,在洪武年间即已开始。 甚至于,作为制度总则的《皇明祖训》,也经历了从《祖训录》到《皇明祖训》的曲折变化。 朱元璋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口含天宪,乾纲独断,创设了洪武制度。 这些制度反映了朱元璋本人的治国理念,却未必符合合理施政的需要,未必尽符合后来嗣君的统治。 朱元璋废丞相,实现他个人集中权力的愿望,却不能一个人负其繁重的政务,于是只能设立四辅官、大学士,以分担皇帝责任,而非权力。 到后代终于演化为内阁制,实现了对丞相制度的部分回转;朱元璋仿唐制,设卫所、军户,原意在确立军户、军屯制度,向府兵制回归。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卫所制破坏,征兵制衰落,募兵制成为实际上的明朝兵制;朱元璋将元朝粗朴的户籍分类制度严格化、规范化,增强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实现“一国之家长统治”的朱氏理想社会秩序。 不过明中期后,白银货币化、农产品商品化、国际贸易兴盛等新因素,使土地制度、人身依附关系都产生巨变,朱元璋设计的理想社会秩序,遂难以为继。 朱元璋在刑法上以猛治国,意图用重典求治,在他的继承人那里也不再继续推行。 而朱元璋自以为得计的宗藩制度,在他身后很快遭到完全破坏和全面修正,藩王不再享有护卫,经济待遇,人身自由亦遭遇极大限制。 《宗藩条例》不断修正,明末宗藩几乎可以入仕,洪武分封制已名存实亡。 故而,洪武制度虽然以《祖训》的形式固定下来成为“一元”,但其由于本身多有不合理之处,以及时代推移。 洪武制度本身经历了不停的调整和变迁,以至于面目全非、名存实亡。 洪武制度虽属“一元”,却蕴藏着丰富的取向,这是“多元”。 从“一元”到“多元”,是洪武制度后续命运的突破口。 洪武制度的终极走向同时,对洪武制度、尤其是《皇明祖训》名义和形式上的遵从和维持,保护了它的“一元”地位,维持了它的核心精神和宗旨的延续,绝不能因为“面目全非”和“名存实亡”而忽视乃至否认洪武制度对明代制度的奠基性质和深远影响。 好比朱元璋造了一座大房子,这座大房子的结构、形式已为朱元璋所亲手做好,大匠运斤。 后代子孙时常觉得房子在使用过程中,住得并不舒服。天气、水文、交通等新的因素影响房子的使用效果和居住体验。 此时,他们只能“偷梁换柱”、“曲突徙薪”,重修房屋,以达致合理的境地。“祖训至上”与“持续调整”。 “一元”与“多元”,构成了笔者理解洪武制度的主要范式。 朱元璋撤了宰相,说是权分六部,其实全部集中在皇帝身上,这就导致皇帝的工作量太大。 朱元璋非常敬业,并且也是精力充沛,一个人把活全部干完都没问题,他儿子朱棣,勉强也能顶住,但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就请了几个人来给自己当秘书。 以后出啥事自己就不管了,叫秘书想办法,秘书的办法挺好,就用红笔打个勾,然后交给六部去执行,如果秘书出馊主意,那就叫他们重新想。 所以从这个时候票拟权开始分给内阁。 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自己身份那么高贵,配的秘书肯定不能太差,所以经常让一些五花八门的大学士来当阁臣,甚至把六部侍郎尚书叫过来当阁臣,这样导致内阁的权力地位进一步上升,朱瞻基他就不如他爷爷他爷爷那么有精力了,所以几乎啥都不管,票拟几乎全权托付给内阁,当时是明朝最优秀的内阁三人组,三杨内阁,所以仁宣之治,说实话,跟宣宗的关系不大,主要靠三杨。 然后人总是越来越懒的,朱瞻基开始连红笔打勾都懒得打了,所以他就教太监识字,叫太监帮他打勾,所以批红权在这个时候开始向司礼监转移。 反正明朝,谁同时掌握了票拟和批红,谁就是真正的皇帝。 比如张居正,自己想干嘛就叫自己的亲信写奏章,然后自己在内阁票拟,拟好后,再交给好朋友冯保批红。 明朝的宦官问题十分严重,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批红权。 【1006 高第要撤回关外兵马】 “怎么了?你很为难吗?”聪古伦格格的俏脸上立刻略过忧郁。 “我们之间夹着的是两大势力集团,太沉重了,如果我们只是民间的普通人,就不会有这么多困难。我向金人要银子,不是为我个人要的,而是为天地会,为宝军,为了天地会治下的老百姓要的。而且,你们拿出了大笔银子,势必被削弱,以后就不会频繁发动战争了,这也可以说是为了辽东的局势稳定好,你明白吗?”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明白是明白的,可这就要苦了我们金国的老百姓了,他们真的过的很苦的。” “你不该对我说这些,应该对你父汗说,让他带着老百姓安居乐业,鼓励农耕,别老想着通过战争劫掠。”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沉默不语。 韦宝劝慰道:“你也不用这么不高兴,如果你父汗真的能拿出一千二百万两纹银的话,之后如果金人的生活真的过不下去,我天地会一定会提供一定的援助,否则,他们若是被迫需要靠劫掠生活,也会引起辽东局势不稳定!如果他们再要劫掠,被削弱之后,将更加不是宝军的对手。况且,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对于金人来说绝对不算多,这几十年里面,你们哪一年不对大明大肆劫掠,哪一个达官贵人家里没有几十万两,就是让金人拿五千万两纹银出来,你们也未必拿不出来!据我估算,我要的只是你们的五分之一。” 聪古伦格格闻言有些紧张,“你不会想出尔反尔,增加索要吧?” “不会。”韦宝微微一笑,“怎么了?你开始担心了是不是?不高兴了是不是?所以说,我们两个人的这门婚事是很痛苦的,在我们之间牵扯了两大势力集团,两大势力集团之间稍微动一动,就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也许是这样的,但有我的关系,你对我们大金国有什么决策的时候,只要想到我一点点,就应该会手下留情一点的吧?我父汗应该也一样,总之,我既喜欢你,我嫁给你也能为两家交好提供基础,还是好处多一些的。”聪古伦格格柔声道。 韦宝看着虽然才十三岁,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聪古伦格格,忍不住在聪古伦格格的秀发上轻轻地抚了抚,这是一个懂事和可爱的女孩子。 在见过了聪古伦格格之后,并且将聪古伦格格带在了身边,韦宝就想尽快离开京城,返回辽东,或者去河间府也好,总之要离开京城,赶紧去发展势力。 京城是美好的地方,但京城还不是自己的地盘,有太多无法掌控的因素。 对于现在的韦宝来说,只要那个地方没有自己的绝对武力,韦宝就不安心。 魏忠贤要是强杀自己,在京城,天地会的力量还远不是对手,只有天地会统计署的几百特工和藏匿于郊区的几百随行总裁卫队。 不算老丈人英国公张维贤的京营,光是魏忠贤手里能够直接调动的武装太监上万人,锦衣卫、东厂、以及顺天府衙门的衙役、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合计起来,接近三万,这是很庞大的一个数字。 拉出去可能没用,用于战略守城和对京城,以及京城周边进行控制是绰绰有余的。 缩编和统一管理大明水师,以及开放通商口岸的事情如韦宝预料的一样,非常的顺利。 在皇帝发了圣旨,让各个衙门以及各地如果反对海防总督衙门募捐六百万两纹银,就让他们摊派六百万纹银的赋税的提案出来以后。 各地衙门和各地的士绅大户反对的声浪立刻小了很多,尤其是沿海省份之外的反对声瞬间瓦解。 他们觉得海防总督衙门搞这么多事情,韦宝搞这么多事情,实际上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之前不过是眼红韦宝赚钱,不过是怕海贸影响他们赚钱,仔细想想没有多少牵扯。 另外,沿海省份的各个衙门和士绅大户们的反对声浪也小了不少,一方面因为势单力薄,另一方面因为他们发觉,再反对下去,很有可能面对来自皇帝的压力,以及沿海之外的省份的士绅大户和衙门,会向他们施压。 他们意识到是皇帝在支持韦宝,靠上奏本弹劾,靠各种抗议书的方式,是奈何不了韦宝的。 若是要反对,也只能等到韦宝推行海贸的时候,设法阻挠。 其实这也还不是主要原因。 沿海省份的衙门和士绅大户知道海贸会对他们有影响,可并不能断定就一定是坏的影响,至少有的在祖辈,或者接触过海贸的人,知道海贸的利润是很大的,知道如果弄得好,与官府勾结,是能赚大钱的。 并不一定亏钱啊。 所以,一场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的反对,越来越淡薄。 在大年来临之际,京城的大户人家们都开始张灯结彩,贴春联,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让韦宝意想不到的事情,大明的党争又趋于激烈了。 起因是高第突然下令,要放弃整个关外,全线退守山海关。 这一点其实早就有人提出来,在王在晋时代就有人提出来了。 这不是第一次来。 高第是魏忠贤搞到辽东去的人,但并不属于阉党,顶多算一个墙头草。 东林党本来都被魏忠贤打压的偃旗息鼓,匍匐着,就剩下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明亡主要是整个官场如商场,传统的忠君报国思想改成了忠钱报党派利益。 晚明整个民风“商业思潮”过浓,整个国家“畸形经济”发展明显。 再加上,税收制度不合理、一条鞭法导致流民大增。 对于这些,明朝从皇帝到内阁再到官员,不思改变反而觉得很正常。 这些才是关键,导致明朝的实力挺大,但问题却越来越多。 这里面也有很多韦宝的因素。 晋商当中虽然没有韦宝这么出挑的人才,但实力仍然是大明最强大的。 从经济这块来说,发展了两年的天地会,即便加上控制的辽南、韦家庄、朝鲜,天地会的经济总量与晋商也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两边的差距没法计算,韦宝估摸差距至少是三十倍以上,甚至可能达到五十倍! 因为晋商集团在很大程度上能代表整个大明的财力! 千万别说商人没那么大的本领,老晋商在明末能起到什么作用。 韦宝认为是决定性的作用,最关键的是持“晋商通敌导致明朝灭亡”观点的人根本不知道明朝的晋商是什么人。 所谓八大皇商主要是贸易商人,在晋商中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大商人”,根本接触不到“朝廷大事儿”。 包括被许多人惦记的李自成起义,商人能鼓噪起来吗。 崇祯杀袁崇焕,是商人鼓动的吗。 杀魏忠贤,是商人鼓动的吗。 同样,“八大皇商”主要是通过商贸给后金带去了粮食和武器。 问题是这些起多大作用。 就好比火器,明朝火器很牛,被人认为是灭明的重要原因,所谓的“八大皇商”运去多少门。 明朝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清捡了一个便宜而已。 就是南明的灭亡,都是因为内部不合导致,是自己不争气。 商人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晋商也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没有一个像韦宝这样的人,但这帮人搞破坏绝对是好手。 晋商的主流是官僚商人,真正的商人根本不入流。 明朝晋商和清朝晋商完全不同,明朝晋商主要是盐商家族是权力家族,利用权力垄断盐业,例如张四维、王崇古家族。 清朝晋商则是贸易商、银号等。 明朝的晋商靠的是权力、垄断,清朝的晋商则靠的是巴结权力并通过自己的努力。 由此,才有老晋商、新晋商区别。 盐业改革中经几次转变,但总体上,老晋商、徽商成为“盐业主导”。 老晋商以张四维家族、王崇古家族为代表人物。 王崇古曾经担任过兵部尚书、陕西总督掌握军事,王崇古的外甥张四维成为内阁首辅。 张居正依靠的就是张四维家族的经济,张四维的二弟张四教、四弟张四象都是著名的大盐商。 王崇古的父亲王瑶、哥哥王崇义、从弟王崇勋、伯父王文显、姐夫沈廷珍和外甥沈江均也是大盐商。 张四维的父亲张允龄、叔父张遐龄、岳父王恩、大舅子王诲等也是大盐商。 王家、张家在联姻的同时还与内阁大学士、礼部尚书马自强的马家联姻,三家垄断整个盐业市场。 御史永郜春对此愤怒地说“盐法之坏,由势要横行大商专利”,指的就是张四维、王崇古两大家族。 明朝的晋商和清朝的晋商完全不同,明朝的老晋商以官僚商人为主,他们都是明朝的最大既得利益集团。 然而,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导致明朝经济出现畸形状态。 从这个意义上说,明朝亡于官僚商人倒是可以的。 韦宝正急于离开京城,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更加着急了。 因为韦宝知道宁远之战啊。 韦宝虽然不熟悉历史,但宁远之战这么重要的战争还是知道的,毕竟是半个明粉。 宁远之战是1626年,明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一年,正月,后金与明朝在宁远进行的作战。 明朝方面称之为“宁远大捷”。 此战明军取得胜利,后金军战败,这也是首次明军打败后金军。 1621年,明天启元年、后金天命六年,后金军继辽沈之战获捷后,又克广宁等40余城堡,并企图进兵山海关。 当辽西重镇广宁失陷的消息传到京师,明廷大为震惊,上下一片慌乱,袁崇焕却很镇静,独自单骑出关巡阅形势,回来后抨击那种畏敌言行,并声称:“予我军马钱谷,我一人足守此。” 面对后金的凌厉攻势,明辽东经略王在晋等人主张退守山海关,而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则主张保关内必守关外,保关外必守宁远,得到前往山海关巡视的明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支持。 不久,明廷任用孙承宗取代王在晋。 1623年,明天启三年、后金天命八年九月,孙承宗命袁崇焕与副总兵满桂领兵万余驻防宁远。 袁崇焕抓紧练兵屯田,按照以台护铳、以铳护城、以城护民原则修建城堡,亲定规制,城高3丈2尺,雉高6尺,址广3丈,上广2丈4尺。 宁远城建筑成,遂为屏障山海关的军事重镇。 孙承宗和袁崇焕在辽东花了很大力气,苦心经营,才把岌岌可危的局面开始扭转过来。 1625年,明天启五年、后金天命十年夏,孙承宗采纳袁崇焕建议,派兵据守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城,将辽西防线向前推进200里,使宁远亦有所屏障。 十月,明廷派阉党高第取代孙承宗。 在原本的历史中,高第刚一上任就要把锦州、右屯等地的防御器械撤除,把守军全部赶进关里。 袁崇焕坚决反对,高第不但不听袁崇焕的忠告,还打算进一步放弃宁远和前屯两座城堡。 袁崇焕坚决表示:“我的官职是宁远道,我要死就死在这里,决不离开宁远一步!” 高第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率领一小部分明军留下。 接着高第就匆忙的下令尽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等地的明军和守城器具,退入关内。 这个撤退命令来得十分突然,事前缺乏周密的组织工作,因此在撤退途中,人马争先恐后,乱成一团,连平日屯积在各地的十多万石军粮也丢弃了。 老百姓平白无故地遭受逃难流亡的痛苦,在路上死亡的很多,到处听到悲惨凄苦的哭声。百姓怨恨,军队更加没有斗志了。 锦州、右屯和大、小凌河等地城堡均被放弃。唯袁崇焕申明利害,誓守宁远。 宁远城位于山海关外100公里左右,宁远小城在1428年,宣德三年才设“卫”。 全城呈正方形,共四个门;周长六里八步,高二丈五尺;池深一丈,宽二丈,周长七里八步,只不过比“所”稍大一点而已。 这样的小城,无论如何不能与有精锐明军守卫的沈阳、辽阳等关外重镇相提并论。 西洋大炮运至宁远之初,同样被放置在城外的壕沟以外。 袁崇焕放弃了在城外结寨、与城池互为犄角的阵势,而将宁远所辖中左所、右屯等所有兵马,连同城外的西洋大炮、各种守城器械和百姓一并撤回到城内,城外房屋付之一炬。 重修的宁远城城墙四角各有一个方形敌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和城池相连,当时中国最先进的红衣大炮便放置在敌台的特制炮车之上。 火炮调转,火力可覆盖城墙外270度的范围;相邻城墙角敌台之间的大炮还可相对射击城下的敌军,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过去后金军动手凿城的火炮死角。 《明季北略》记载,当时袁崇焕在宁远城共拥有西洋大炮11门,接受过葡萄牙人训练的彭簪担任火器总把,专司训练炮手使用红衣大炮。 而袁崇焕早在福建便招募的军人罗立,则成为红衣大炮的发射者之一。 努尔哈赤乘辽东明军易帅和匆忙撤军之机,亲统八旗军约六万人,号称十三万,于1626年,明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一年正月十四出沈阳,十七日西渡辽河,直逼宁远。 此时孤城宁远守军不满两万,前有劲敌,后无援兵,形势险恶。 袁崇焕临危不惧,召集诸将议战守,决定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组织全城军民共同守城。他在众将士面前刺血为书,誓与宁远共存亡,兵民为之感奋。 袁崇焕旋以总兵满桂、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副将朱梅分守城东、西、南、北四面,自与满桂提督全城。 在城上配置西洋大炮十一门。 东、北两面及西、南两面,分由彭簪古、罗立指挥。 动员城厢商民入城,尽焚城外房舍、积刍,让后金军露处严寒野外。 袁崇焕还针对努尔哈赤善用间谍,亲督同知程维楧稽查奸细,派人巡守街巷路口,又动员街民配合士兵逐户搜捕。令通判金启倧编派民夫,供给守城将士饮食。 又派官吏带领城内商民筹办物料,运矢石、火药等。 军民还在城墙外侧泼水为冰,以阻后金军登城。 一切守御准备于正月二十二日就绪,稳定了军心民心。 正月二十三日,后金军进抵宁远,离城五里横截山海大道,安营布阵,切断宁远与关内的联系,在城北扎设大营。 努尔哈赤遣被掳汉人入城劝降,被严辞拒绝。 袁崇焕命罗立等向城北后金军大营燃放西洋大炮,后金军伤亡甚重,被迫将大营西移。 正月二十四日晨,努尔哈赤发动攻城,命后金军推楯车、运钩梯,步骑蜂拥攻城西南角,万矢齐射城上,城堞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刺。 袁崇焕命发西洋大炮,又杀伤后金军甚众。 左辅率军民依托坚城,死战不退;祖大寿率军应援,铳炮齐发,药罐、雷石齐下,后金军死伤累累。 努尔哈赤命移兵攻城南,以楯车作掩护,在城门角两台间守御薄弱处凿开两丈见方的大洞四处,宁远城危如累卵。 袁崇焕在紧急关头,亲自担土搬石,堵塞缺口,血染战袍,仍镇定自若,督率军民缚柴浇油并掺火药,用铁索垂至城下燃烧;又选健丁五十名缒城,用棉花火药等物将抵近城下的后金战车尽行烧毁。战至深夜,后金军攻城不破,于是收兵。 正月二十五日,努尔哈赤继续指挥攻城,从早晨至晚上,双方激战一天。明军于城上施放炮火,杀伤大量后金骑兵。 后金军畏惧炮火,不敢近城,其将领持刀驱兵,仅至城下而返,抢走尸体,运至城西门外砖窑焚化。努尔哈赤无奈,下令退至离城五里之九龙宫扎营。 正月二十六日,后金军继续围城,精于骑射的八旗将士,却被阻于深沟高垒之前,矢石炮火之下,难以发挥骑战特长,伤亡甚重,被迫撤军。 努尔哈赤攻宁远不下,突袭觉华岛。 时值隆冬,海面冰封,无险可守,明将姚抚民等率领官兵凿开一道长达15里的冰濠,正月二十六日武讷格以骑兵进攻觉华岛,明军由于“凿冰寒苦,既无盔甲、兵械,又系水手,不能耐战,且以寡不敌众”,最后全员战死,金兵焚烧城中囤积粮料。 当时守将金冠刚死,其子金士麒与事丁800人至觉华岛迎榇,亦与后金军作战,全部被杀。 岛上军民一万余口都被后金军杀戮,粮草8万余石和船2000余艘都被焚烧,这座明朝关外的后勤基地也被后金军摧毁。 此时毛文龙出兵袭击后金后方永宁,努尔哈赤率兵回军,二月九日返回到沈阳。 此役兵败之后,努尔哈赤悒郁疽发,于1626年,明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一年八月十一病卒。 此战,袁崇焕组织军民坚壁清野,协力共守,铲除奸细,凭坚城用大炮,配以火攻,杀伤后金军上万人,挫败了努尔哈赤夺占辽西和山海关的企图,是明朝对后金作战的一次重大胜利。 使明朝军民重新树立了战胜后金军的信心。 《明熹宗实录》记载:“宁远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攻具焚弃,丧失殆尽。” 《清太祖高皇帝实录》记载:“觉华岛我军夺濠口入,击之,遂败其兵,尽斩之。又有二营兵,立岛中山巅。我军冲入,败其兵,亦尽歼之。焚其船二千余;并所积粮刍,高与屋等者千余所。” 《石匮书后集》记载:“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并及黄龙幕,伤一裨王。北骑谓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尸,号哭奔去。” 《明季北略》记载:“火星所及,(后金军)无不糜烂。” 《春坡堂日月录》记载:“我国译官韩瑗,随使命入朝。适见崇焕,崇焕悦之,请借于使臣,带入其镇,瑗目见其战。军事节制,虽不可知,而军中甚静。崇焕与数三幕僚,相与闲谈而已。崇焕即送一使,备物谢曰:‘老将横行天下久矣,日见败于小子,岂其数耶!’努尔哈赤先已重伤,及是具礼物及名马回谢,请借再战之期,因懑恚而毙云。” 高第奏报:宁远之战“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四营尽溃,都司王锡斧、季士登、吴国勋、姚与贤,艟总王朝臣、张士奇、吴惟进及前、左、后营艟百总俱已阵亡”。 程维楧报:“虏骑既至,逢人立碎,可怜七八千之将卒,七八千之商民,无一不颠越靡烂者。王鳌,新到之将,骨碎身分;金冠,既死之榇,俱经剖割。囤积粮料,实已尽焚。” 宁远之役,就总体而言,就战术而论,历史的结论是努尔哈赤兵败宁远。 明朝与后金的宁远之战,以明朝的胜利和后金的失败而结束。 明朝由“宁远被围,举国汹汹”,到闻报宁远捷音,京师士庶,空巷相庆。 宁远大捷是明朝从抚顺失陷以来的第一个胜仗;兵部尚书王永光向皇帝盛赞袁崇焕的功绩,称“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八年来贼始一挫”的一个大胜仗;也是“遏十余万之强虏,振八九年之积颓”的一个大胜仗。 明天启帝旨称:“此七八年来所绝无,深足为封疆吐气!”。 与明相反,努尔哈赤原议师略宁远城,夺取山海关,不料败在袁崇焕手下。 当时袁崇焕四十三岁,初历战阵;努尔哈赤已68岁,伤病满身。 努尔哈赤在宁远遭到用兵四十四年来最严重的惨败。 宁远之战明军获得大捷,兵部尚书王永光向皇帝盛赞袁崇焕的功绩言。 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盖缘道臣袁崇焕平日之恩威有以慑之维之也。不然,何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乎。本官智勇兼全,宜优其职级,一切关外事权,悉以委之。 这件事之后,袁崇焕是直接受益者,袁崇焕成了盖世英雄了,高第接连向朝廷请辞,没多久天启皇帝朱由校就同意了高第辞呈。 然后袁崇焕就开始平步青云了,一下子升任辽东巡抚,然后蓟辽经略位置一直悬空,袁崇焕等于已经是实际上的蓟辽总督了。 至于在原本的历史中,后面袁崇焕在崇祯开朝代,在崇祯面前吹牛五年平辽,得以高升。 韦宝相信,这种牛皮,肯定不止袁崇焕一个人吹。 袁崇焕之所以高升成为蓟辽督师,这是一个重要原因,但如果袁崇焕他本身没有占据这个位置,没有达到二把手的位置,蓟辽督师还是轮不到袁崇焕的。 一个二把手既然这么有信心,那身为皇帝的崇祯肯定没有理由不让你二把手升任一把手啊。 所以,韦宝现在更加着急离开京城回辽东去,这么好的事情,绝对不能让袁崇焕抢了去。 【1007 晋商】 袁崇焕一辈子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么点战绩了。 这一战,在韦宝看来,袁崇焕基本上属于躺赢。 换谁去,谁都能躺赢。 宁远城是孙承宗手里加高加固的,一座城就是完全的军事重镇,全都是能打仗的,想攻坚很困难。 加上高第正在全面撤退,努尔哈赤一看这么好的时机,怎么能放过,得到了宁远城,就等于得到了关外所有的地盘,锦州防线就得瞬间瓦解。 然后努尔哈赤就被明军教育了一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明军守城还是有一套的,加上有大炮。 孙承宗现在已经回老家去了,高第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力,基本上不懂军事,之所以提出撤回关外所有兵马,一方面这是早就有人提出来的。 另外这是魏忠贤授意的,否则高第也不敢这么搞。 高第已经被韦宝惯坏了,成天在山海关吃喝,啥事不用操心。 现在朝中论战的焦点自然在要不要撤回关外驻军上。 阉党支持撤回,但这种事不好明着说。 东林党是阉党支持的事情,历来是反对的! 尤其不撤军,甚至扩大对关外用兵,扩大关外的地盘,这些都是政治上的正确。 两种焦点,反应在人事上,就是撤换蓟辽经略高第。 高第在韦宝了解的是,就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是一个偏向于阉党的中立派。 在原本的历史中,高第被袁崇焕挤走之后,在崇祯朝,又得到了起复,还当了一段时间官,属于被阉党迫害的平反官员。 本来东林党在被阉党持续高压政策打压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反击能力了。 但韦宝与魏忠贤产生嫌隙这件事,给他们带来了曙光。 现在韦宝是当朝红人,大家都已经收到消息,知道皇帝有意提拔韦宝为海防总督衙门总督!并且,大家也都知道了,开海贸,缩编和统一管理大明水师这两项新政的始作俑者是韦宝。 这都说明韦宝在朝中的政治分量在急剧上升。 再加上英国公是韦宝的老丈人,有这么强大的靠山,更增加韦宝的政治分量。 一个韦宝这样的人与阉党不是一路的,不管是不是投向东林党,东林党的人都会被鼓舞士气,觉得阉党不过如此。 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晋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晋商其实也属于中立派,很难说有阉党色彩,也很难说有东林党色彩,商人唯利是图,谁掌权,就偏向于谁,这一点与韦宝很像。 明朝时,晋商通过经营边防军需物资起家,通过运输军粮获得“盐引”和银两。 山西商人以华北为地盘,进出于江南,与徽商相竞争,明清之际,势力又伸张到四川。 晋商的兴起,与明朝的北方边防有关。 明朝为防蒙古入侵,在长城一线屯驻大军,基本上依靠屯田自给自足。 但当地土地贫瘠,收获不多,士兵又不能集中力量耕作,因而粮食不足,而募兵逐渐增多,交通不便,军饷成为重大问题。 明朝于是依赖华北各省的民运、或漕运,或采取纳米赎罪等方法。 其中开中法作用重大,召请商人把军粮,米、麦、豆草等运到边境,给予盐,并在一定范围内贩卖。 宋代已有折中法,但规模不大,开中法却把全国大部份产盐区的盐额都纳入其中。 开中商人兼营五谷和贩盐,独占盐的贩卖,获取巨利。 永乐以后,商人在北边自营屯田,或低价向农民购入谷物囤积。 开中法主要实行于山西和陕西,许多商人在此聚集进行商屯。 当地商人占有地利,逐渐抬头。 他们在黄土绝壁间,开凿土窑,储藏谷物,土窑干燥,可保存谷物数十年,而可以避过盗匪的劫掠。 山陕商人最善于利用这种地理条件来保贮粮食,借开中法积累资本,再经营金融业,扩展到江南一带,经营绸绸与棉布买卖,贩运到各地。 平阳府、泽州、潞安府是山西商人的老家,当地富商往往有数十万两资产。 他们往往一人出资,与同族同乡合伙,称为伙计。 伙计各自负责分担各种营业,誓无私藏。 山西商人常与陕西商人合作,对抗其他商人。 明代中叶,北边逐渐开拓,军饷征集较易,而且银亦开始流通,除了开中纳粮外,官员开始用银买粮,开中法开始断绝了与北方直接的经济关系,改为在盐产地纳银开中,朝廷把银两分给边区。 于是徽商兴起,与山西商人对峙。 由于山西南部有盐池,卖盐、取盐都非常方便,因此累积大量资本,形成了晋商,故有“平阳、泽、潞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 明代中期,盐业制度由“开中制”改为“折色制”。 “折色制”是指将盐业经营权给了另一批商人,商人在内地就可以拿钱买盐,然后运到各地去卖。 徽商就是这个时期兴起,渐渐超越了晋商,晋商的盐业经营遇到了困难。 由于王崇古和张四维的努力,允许明朝百姓和蒙古、女真等其他部落、国家与地区做贸易。 晋商的事业转向对外贸易。 明代扬州商籍有山西而无安徽,这便是政府优待山西商人而歧视徽商的明证。 甚至在清代早期,山西商人在政治方面所取得的优势也依然没有动摇。 明末后期,晋商大量走私粮食,衣物,炊具,明王朝所禁止的金属与火药到后金政权;甚至包括后金入侵中原所需的军事与战略情报。 作为回报,后金政权则以人参、鹿茸、兽皮与从中原劫掠的贵重物品与之交换。 这其中尤以山西商人范永斗最为典型,通过与后金政权的交易,山西范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俨然为晋商之领袖。 据《清实录》记载,天命三年,1618年,时有山东、山西、河东、河西、苏杭等处在抚顺贸易者16人,努尔哈赤“皆厚给资费,书七大恨之言,付之遣还。 客观上,晋商的贸易行为,为满洲文明入侵中原文明创造了积极的条件。 满洲人利用最接近北京的山西商人担当财政任务,在努尔哈赤时,已跟山西商人在抚顺贸易,买卖人蔘、貂皮、珍珠等。 清兵入关后,任命晋商为内务府商人。 明末的八大晋商,就是清初的八大皇商,据说地窖里藏了亿两白银,这些商人加速了明朝灭亡。 跟他们比起来,京城的晋商大佬乔家乔广进都算不了什么,顶多算是除了晋商八大家之外,比较有实力的商家,在范永斗面前,不过一条狗。 让韦宝好奇的是,晋商这么有钱,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明朝倒闭,农民军也没有动他们。 西北的闯王闯将等等几百个强盗头子,不可能不知道这帮晋商很有钱。 这些强盗无法无天,皇帝的亲戚都敢杀,肯定不会在乎这些商人。 为什么他们不抢这些商人,为什么让他们苟延残喘到清初。 这一直是让韦宝比较迷惑的地方,如果让韦宝选择农民军政权发展,肯定第一个就办了晋商。 根据韦宝分析,农民军没有办晋商,估计还是实力不够,办不动。 首先,晋商与关外的满清是有一定来往的,可能抢劫晋商会直接与满清交恶,李自成面对明朝已经很吃力了,哪里还敢抢晋商。 第二,晋商主要分布在晋中地区,而太原作为九边重镇之一就在晋中。 李自成的流民军如果进攻晋商可能导致太原,大同的大明精锐边军围剿,得不偿失。 晋商肯定勾结边军了,毋庸置疑,所以韦宝猜如果李自成劫掠晋商必然会与太原边军作战。 第三,没有必要。 明朝的财富主要还是在宗室与地主豪绅手里的,抢宗室,劫掠乡里已经能让李自成吃的满嘴流油了,哪里用得着抢劫范永斗那帮大富豪,用那么大风险劫掠晋商。 这些晋商肯定自己也有一定的家丁武力用以自保,再与明军和建奴勾结,实力就更加强大了。 至于晋商加速明朝灭亡,韦宝觉得,肯定有,不是主要原因。 韦宝一直认为明朝内部的问题才是最主要的问题,晋商不过倒卖了下物资而已。 如果在明初朱元璋时代,哪怕倒卖再多,大明又有何惧。 后世的商人卖给蒙古东西,肯定没有人会认为这会威胁到中国的安全。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中原王朝在当时领先世界的生产力水平,只要内部团结,有强力的中央政府,十个满清都不够中原王朝打的。 明亡是多因素构成的,党争是其中一个,但韦宝觉得党争的责任不在于阉党,也不在于东林。 提起党争,一般人的理解就是两伙以公谋私的利益集团不顾国家死活强行撕逼。 很少有人反思君主在党争中的作用和影响。 另外,一般人认为历史上有名的党争都发生在朝野动荡阶段,而且往往造成很坏的结果,而韦宝认为这是很典型的归因错误。 其实党争几乎贯穿中国的政治历史当中,而只有造成很坏影响的党争才让人铭记。 细究党争的本质,无非是两伙或两伙以上的利益共同体为了其小团体的核心利益进行博弈、斗争。 利益冲突,是党争的内在动机。 除了有名的例如唐朝牛李党争、北宋新旧党争、明代阉党东林党争,撕逼程度之激烈为世人所熟知之外,其实两汉外戚、宦官斗争,曹魏宗室与士族斗争等,也可算是影响巨大的党争事件,有些还延续了上百年。 即使在君权一家独大之时,党争也只不过是从明争变为暗斗而已。 能否杜绝党争? 所谓人以群分,家世背景、地域、官宦历程等已经不可避免地把官员强制进行了分类,是否形成党只是史官一把嘴的文字游戏而已。 有党就必有争,就算一党独大党内也会细分流派,依然与党争无异。 党争与亡国并无必然联系,某些时期党争反而促进封建王朝的发展,关键在于君主发挥的作用。 即使是一些公认的明君在位期间一样要面对党争的考验,例如李世民、朱棣、康熙等,但他们都比较好的化解了。 优秀的统治者,一定都是懂得政治平衡的艺术的,他们能在关键时刻能杀伐决断,更能在各利益群体中寻找到最大公约数,最大程度的团结内部力量。 崇祯无疑可以归为最差的统治者一类。 中原政权在与少数民族政权交战还处于难分胜败阶段时,中原政权一方投降少数民族并反戈高级将领数目之多,崇祯朝无出其右。 在与农民起义军作战中开门投降守将之多,甚至京城三日城破者,只崇祯朝一家。 内部官僚体系离心离德到如此地步,与崇祯缺乏政治手腕很有关系,具体要从党争说起。 虽说万历、天启明朝已有气衰迹象,但权力中枢还受控制,辽寇猖狂但关锦防线固若金汤,毛文龙的存在更让其如刺在喉,农民起义虽此起彼伏,但帝国军事体系还能进行有效镇压。 总体来说,若措施得当,崇祯未必就是亡国之君。 可惜的是,崇祯的中二病无情地摧残了这个国家,刚上台就处置了魏忠贤,官僚系统从此崩溃,再没一人能有足够威望把帝国的命令贯彻到基层。 更糟糕的是,在东林党的压力下,凡是所谓阉党皆永不录用,这种大规模的政治清洗在盛世之时尚且伤筋动骨,在乱世就更是自我灭亡之举,自此东林党一家独大,并危及皇权权威,政治上既要清誉又要利益,自然所有黑脸的戏份由你皇帝独自消受了。 在利益面前没有是非对错,当皇帝为一个利益群体扫平所有障碍后,他会迅速变成一个魔鬼。 崇祯不会明白,为什么他殚精竭虑却江河日下,为什么他勤俭节约却贪官遍地,为什么他能君王死社稷却缺少以死报国的将领。 崇祯很中二的认为读书人就应该以实现圣贤治世之道为最高目标,追逐利益都是可耻的。 崇祯认为武将的最高理想就应该是马革裹尸还,就算皇帝指你往死路走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崇祯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民的所有都是皇帝的恩赐,如果皇帝什么时候拿回去也要欣然接受。 当崇祯发现他的臣民没有一个有他想象中的高尚情操时,他竟然像发脾气的孩童一样横蛮的要求世界如他所愿。 没有任何一个有为之君会像崇祯一样天真,所谓圣贤之道所谓君子节操只是封建教化的表象说辞,遮盖住人性难以启齿的的地方而已。 人类社会的原生动力,从来都只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一言以蔽之。 明后期,东林党与浙齐楚党,以至发展到后来与阉党的纷争,为最终导致了明朝的灭亡埋下了深深的伏笔。 这场几十年间的战斗,无论举什么为国为民大义凌然地牌子,其实上就是为同党,为后世子孙,争夺仕途空间。 这从日后东林党控制南方科举,非东林党人难以中举,就可以清晰的表现出来。 天启初年东林党全面胜利后有过一次短暂的众正盈朝,可以说满朝重要官职皆东林。 逼得浙齐楚余党投靠他们最看不起的太监,并引发皇帝的警惕,使阉党得势。 东林遭到魏忠贤的集体杀戮,殃及边将,如熊廷弼等,各地书院被毁。 宋以后到明末,士大夫群体遭受惨烈之迫害,无出东林党人之右。 没有皇帝支持和浙齐楚余党的推波助澜,魏忠贤一个太监凭什么。 什么为国为民大义凌然,这实是可笑之极。 一旦党争,就是争夺生存空间。 在党争当中,也是有商人的影子在的,只是明朝的商人多数藏匿于官府中,官与商,几乎难以区分了。 比起清末,明末更加不堪。 凡是官商不分的朝代,一定都是最腐败最黑暗的,商人当大佬,本身就是国家的悲哀。 根据韦宝分析,这次东林党能形成短暂的卷土重来之势头,有晋商的因素从中起作用,这从林文彪给韦宝的情报当中也能反映出来,范永斗和几名晋商大佬连夜赶来京城了。 晋商自然不希望尽数撤走关外的兵马,晋商一方面帮助后金,从后金身上赚钱,另一方面,晋商也希望明军能够雄起,能够持续吧不断的对后金军队造成压迫,只有这样,晋商的生意才能好。 所以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晋商希望后金军队与明军达到某种平衡,反正只要不相差太大,谁领先一点点都没有关系。 只有势均力敌的状态,晋商才能得到最多的好处。 所以,韦宝觉得说晋商都是汉奸,也有点说不过去,韦宝相信他们本意并不希望大明倒闭,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绝对不是利益最大化的的好道路。 就像东林党一样,韦宝相信东林党也不会希望乱搞,把大明搞的倒闭了,最后这帮人都当亡国奴。 【1008 关宁锦防线的前世今生】 这世上应该没有人喜欢当亡国奴,晋商也一样。 但晋商和东林党在客观上,狠狠的推了大明一把,把大明推入了万丈深渊。 东林党要求在关外增兵,巩固开拓关宁锦防线,不让孙承宗多年的努力成为泡影。 阉党觉得除留下便于据守的宁远城和觉华岛,尽数撤走关外大军,以缩减军费开支。 韦宝的防御思路与阉党其实是一致的。 但韦宝不赞成全部撤走,韦宝的思路是山海关守军五万,蓟州两万,关外三万,重点防御几个城堡。 事实上,现在的蓟辽防务就是按照韦宝的思路执行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魏忠贤似乎觉得十万人还多了。 韦宝明白魏忠贤是怎么想的。 魏忠贤其实知道韦宝完全控制了山海关的兵马,甚至可以说,山海关的驻军,已经沦为了韦宝的私家军队。 这一点很难改变。 与其如此,不如进一步撤军! 把关外的三万大军也一并砍掉,等于将辽东防务一起打包给韦宝和吴襄管了,朝廷基本上不管了,每年七万大军的军费,大明朝廷还是负担的起的。 所以,东林党是无脑极左思想,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空谈。 阉党是极右思想,撤军撤的有点离谱了。 只有韦宝的思路是靠谱的,取中间值,用有限的兵力防御,与建奴拼消耗,打持久战,拉锯战,不再投入,也不再缩减。 关宁锦防线其实在韦宝看来,很鸡肋,在天启时可能有用,崇祯时完全无用。 因为这就不是一条防线,孙承宗提出在辽西修建堡垒群,是用来进攻的,目的是缩短后勤线,一步步往前挤压。 他自己给天启的奏疏里讲得明明白白,后来兵科给事中李鲁生弹劾孙承宗时也讲得很清楚:“从古征战未有陈师境上数年不进者,亦未有去敌既远虚设十余万之众坐食自困者,有之则守戍之众而非进取之旅也。” 这段话在说的就是孙承宗的战略目标。 如果孙承宗修堡垒就是用来防守,李鲁生也就不会这么弹劾他了。 说白了,孙承宗就是告诉大家要修城往前打,结果打不出去,十几万人天天在前线花钱,完全背离了孙承宗当初对朝廷的承诺。 孙承宗的战略走样了,把进攻搞成了防守。 孙承宗此战略可行的前提有三个,第一,明朝在辽西必须有足够可用的野战部队,军队有能力进攻;第二,西翼必须笼络住蒙古,必须让蒙古人亲明;第三,东翼必须有力量袭扰后金,登莱水师,东江,最好朝鲜也能配合。 孙承宗在天启朝提出这一战略时,第二和第三个条件基本成立,第一个条件不成立,所以说可能有用。 但用处不大,劳民伤财,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韦宝其实一直与孙承宗的军事观点不契合,甚至有无法调和的矛盾。 孙承宗上任后花了大量时间组织军队练兵,但局势的日益恶化打破了他的幻想。 明朝已无能力短时间内组建一支可与后金野战抗衡的可用之兵,孙承宗这时才发现辽西的水很深,同时也意识到了朝廷的财政问题,拼命地辞职要走人。 去职后的孙承宗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反对修建锦州。 其实,在孙承宗回到老家之前,已经被韦宝的能力和实力征服了,认可了韦宝的防御策略。 在原本的历史中,十三年后到辽西调研的洪承畴也反对在锦州大兴土木。 韦宝、洪承畴、孙承宗都看到了在缺乏野战精兵和财政窘迫的情况下,在锦州囤积重兵有多么的危险。 所以关宁锦防线,在该战略的提出者眼里,就不是防线,是用来进攻的跳板。 一旦不能进攻,它的作用就失去了。 用于防守,就像李鲁生说的,只能“坐地自困”。历史的结局也验证了这四个字,几百年后的辽沈战役,也在锦州城验证了这四个字。 到了崇祯朝,随着皇太极在西翼搞定蒙古,在东翼搞定朝鲜,明朝又自断东江,另两个前提条件也不复存在,随后就是清军绕过关宁锦防线的五次入关。 此时战略态势已完全不同,清军打通了两翼,处于非常强劲的进攻态势,对辽西形成了钳形攻势,辽西成了绝佳的围点打援之地。 明朝的最佳选择是优先保卫关内的京畿安全,重中之重是加强蓟州、山海关防线,即使清军来攻,在家门口自己的主场决战,后勤和援军都有保障,也比远在锦州的胜算要大。 魏忠贤在这一点上,头脑思路是很清晰的,与韦宝不谋而合。 还死抱着锦州,实质是陷入了“衔尾蛇困局”,如此一来,松锦之战被吃掉六万精锐的结果是必然会发生的。 实际上崇祯对此也不是不清楚,他也曾和大臣讨论过要不要收缩,军队将领和兵部文官也多次有人上疏提出放弃锦州转而加强蓟州防御。 至于为什么这个决策始终没有做出来,有个词叫“沉没成本”,投入巨大,尾大不掉,围绕辽西在边军和朝堂已形成了非常庞大的利益集团。 从崇祯优柔寡断的皇帝生涯看,崇祯就不是一个有睿识的君主。 在韦宝看来,天启皇帝和魏忠贤的水平是有的,至少完爆崇祯。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可能天赋比不上他爷爷万历,万历是懒但水平高得很。 但朱由校比他弟弟崇祯高了不知道几个段位。 朱由校从十六岁当上皇帝,在位短短七年就能把那个糊涂爹泰昌一个月就砸坏的摊子给重新支起来,已经殊为不易。 朱由校在大方向上有主见,对军事问题不外行,对关外情况非常了解,对解决后金问题很有耐心;懂权力制衡之道。 《熹宗实录》看下来,会发现他和他爷爷一样,抓大放小、拉一派打一派也算有一套。 具体评价天启得分两个阶段,刚登基时东林众正盈朝,天启不仅被忽悠而冤枉了熊廷弼,关外还因东林大草包袁应泰的上任而连丢两阳,直至东林大佬叶向高的得意弟子王化贞丢失辽东的最后一座重镇广宁,明朝彻底失去辽东,可以说情势糜烂。 然后天启关门放狗,清洗内政,宁锦之战后辽西也开始收缩,后金虽拿下了广宁,但后勤和兵力的短板使其一时间无力深入辽西走廊长期作战,追击广宁溃军时便因“大清兵追逐化贞等二百里,不得食,乃还。” 充分表明了当时后金军如沿途无可抢之粮用于补给,便很难独自支撑几万人的长距离行军作战,在后勤距离上有着致命的短板。 于是,明朝开始重回熊廷弼正面收缩拉长后金补给线、两翼钳制压缩后金战略空间、后方袭扰破坏后金统治秩序的正确策略。 宁远之战时高第要求前线明军将锦右的人和粮全部“归并宁远”的命令,正是这一策略在正面的体现。 如果不了解这一策略的背景和后金的作战特点,就很难明白为什么王在晋、高第、王之臣连续几任经略,甚至是从蓟辽督师位置上卸任的孙承宗都主张放弃锦右地区,因为这是用惨重代价换来的血的教训。 幸运的是,天启在宁锦之战后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策略的正确性,把那位“兵法有进无退”的军事家赶回了家。 天启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为了应对东林挑起的失控的党争,放出魏忠贤咬人时自己对局面也有所失控,魏忠贤下手太狠,手段残酷的同时亦牵连过广。 比如杨涟,虽然弹劾魏忠贤的奏疏显得心胸狭隘、且影射了宫内之事而政治上极不成熟,但作为泰昌的托孤之臣,这个人的忠诚和清廉毋庸置疑,他既是东林可也是立场坚定的帝党,其品行操守比左光斗及后来的韩、钱等人不知高到哪儿去了,所以罢官流放或者关几年怎么都行,无论如何都是万万杀不得的。 这叫政治斗争扩大化。 和万历比起来,天启在这方面要稚嫩很多。 最后,如果说万历死得太不是时候,那么天启就是死得太早。 这爷孙俩随便一位晚死五年,后金都崩了。 因为他俩死的那一年,后金都在明朝几经折腾才形成的正确战略的压制下,开始陷入极大的困境。 万历末,熊廷弼稳住了局势,沈阳固若金汤的同时,正面防守侧翼袭扰,在周边渐次挤压后金的生存空间,逐步集结关内精锐客军伺机进逼,努尔哈赤一点机会没有。 结果万历一死,熊廷弼被搞下去,不但两阳丢了,几万精锐客军也一波送掉,明朝丧失解决后金最好的机会。 天启末,明朝收缩至宁远在辽西坚壁清野实施三方布置,后金无粮陷入饥荒,史载“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人有相食”。 这种局面持续下去不出三年,后金必内乱。 这时候天启死了崇祯上台,前线总指挥换人,开始“送”粮食,“帮”皇太极解决了继承汗位之初的最大危机。 总体而言,万历末和天启末的明朝都恢复和保持了对后金的战略攻势。但是这两位一死,人亡政息,当后金在崇祯二年利用皇帝的用人失误成功地打破明朝两翼的牵制力量时,意味着双方的战略态势逆转。 从此后金成为了战略攻势的那一方,后方没有压力,可以毫无顾忌地收拾蒙古、征服朝鲜、破口入关劫掠了。 和后面他弟弟崇祯这位小事较真、大事糊涂的继任者相比,天启已经是很合格的皇帝了。 天启皇帝上台初期就几次召集廷臣集议方略,最终决定了固守辽西的策略,而固守辽西的关键就是广宁。 当时熊廷弼先前提出的“三方布置策”就是以广宁为主,在这里重点设防,部署了精锐的步骑兵;然后以山海关为策应之地,屯驻重兵,设置经略,节制三方。 在天津、登州、莱州各置舟师策应,从海上进行牵制,乘虚进入辽南沿海地区,攻击女真的侧背。 这实际上是熊廷弼一贯坚守防御的战略,他的思路是“防边以守为上,缮垣建堡”,在开铁溃败后接手烂摊子的熊廷弼力主对后金采取守势,整顿防务,很快就稳定了局势。 熊廷弼的坚守防御战略,使得后金无法发挥自己作战的优势。后来袁崇焕搞的凭坚城用大炮策略就是吸取了这一战略的积极因素。 为了配合熊廷弼,天启皇帝和北京的廷臣们任命他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经略辽东等处军务,驻山海关。 偏偏又任命了王化贞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广宁事务,治广宁,受经略节制。 一番布置之后,还是能看出来此时的明廷仍具有相当的战略布局能力。 朝廷多方筹措之下,给熊廷弼带来了二十六万的兵力,加上原有的士兵,接近熊廷弼需求的30万。 其中在广宁就驻扎了12万人,所以这个时候驻守的广宁的巡抚王化贞的角色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因为辽东巡抚是挂赞理军务的。 这个时候的明廷财政已经相当吃紧,国库空虚,于是就加征地亩银,并将两淮、两浙岁入824060余两白银由各边真“自运自催”解用。 其他诸如战马、粮草、兵器、甲杖等所需要的数量,都按照熊廷弼提报的数量来准备发放。 此外,硝黄火药、解至广宁的就有214060斤。 总理户、兵部、工部的王在晋后来讥讽熊廷弼说:“彼时经臣如骄子,无求不遂”,天启皇帝和大臣们对熊廷弼的信任与支持在这个时候是无以复加的。 临出发前,天启皇帝给了他一道敕书,这是一道新敕书,按惯例,督抚就任以后,要么给旨“依原敕照行”,要么重新给个新的。 熊拿到的这道,牛叉到底,因为副总兵以下先斩后奏。又从京营里面给熊精心挑选了5000名士兵和6000匹战马,护送熊上任。 皇帝让大臣们在城外送行,并且赐宴,这种特殊的荣誉十分罕见,也表明天启皇帝对辽东局势的高度重视。 这番布置时,辽左的局势已经不容乐观,努尔哈赤丝毫不掩饰自己想要继续进兵广宁的意图,虽然期间被汉民暴动耽误了时间,但是洒在前线的哨探夜不收们不断往后方传递同一个消息:老奴要来打广宁。 结果熊廷弼和王化贞两个人搞翻脸了。 熊廷弼和王为什么原因翻脸。 王化贞作为辽东巡抚赞理军务,前线的最高指挥官。 王化贞是主张出城野战硬钢,钢正面的,说不打就没有守的条件。 老熊一听就懵了,感觉被朝廷戏耍了,给自己派这么个玩意来搭档。 熊廷弼说:守就是为了战,现在连番失利,人饥马疲,连防守都十分困难,人心又惊疑不定,你凭什么出去跟女真打正面。 王化贞:就是因为这样,守城的条件差点,老子的策略是以战代守。 熊廷弼: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现在整体局势这么差,转输粮草都那么困难,既然你要硬肛,就应该考虑如何保证粮食供应的问题。 王化贞:我的兵马一旦渡过辽河,海州囤积的粮食那还不都是我的?呵呵。 熊廷弼:就算你过了河,也要考虑到如何防守女真兵的攻击,假如出现了危险的情况,应该如何支援。 王化贞:等我攻下牛庄,那里的人一定会响应我,肯定会有人抓住叛将来投降我,担心个什么。 王化贞这个人刚愎自用,向来不懂军事,还喜欢吹牛。他甚至独出心裁的提出要以投降后金的李永芳为内应,找察哈尔部林丹汗借兵四十万,实行内外夹攻之术。这种荒唐可笑的策略,他还真的实施了,多次派人去招抚李永芳。 结果反被李永芳策反了王化贞的心腹部将孙得功。 孙得功此时也是对前途感到渺茫的,摊上这么个智商的上级,还不如投降了事。 王化贞把饷银用来施行他的结连西蒙古策略,却不给在前线时刻准备作战的士兵,而且只要有风吹草动,就催促士兵们出城列阵,等到士兵们都出了城,却看不到所谓的察哈尔部士兵来支援。 天启元年七月,王化贞派遣毛文龙袭击了镇江,然后立马新报告到朝廷,大吹大擂,搞得一脸懵的大臣们都认为是炸天的胜利,于是兵部开始催促熊廷弼赶紧带兵出山海关,去支援老王。 没办法的熊廷弼只能率军驻扎到距离广宁120里的右屯卫,然后也开始写报告:“按照我的策略,所有的布置还没有全部落实,王化贞太急躁了,搞得女真疯狂报复,屠戮了四卫的百姓,那些准备响应朝廷的义军之心都被丧失殆尽,你们居然还听他吹的奇功?” 经抚不和,两人越吵越凶,越凶越吵,开会的时候边将们都同意熊廷弼的主张。 王化贞就跟他吵,吵急眼,熊廷弼就写报告撅王化贞。 王化贞跟朝廷许诺,秋天吃饼之前,你们在家里躺着听老子的捷报吧。 结果一年的时间里,王化贞五次进兵,没有一次成功。 熊廷弼写报告说:“明谕抚臣,慎重举止,毋为敌人所笑。” 王化贞听说以后,吹了一个超级大的牛,给我六万兵,老子一举荡平后金,要求皇帝下旨,让所有的士兵都听他的命令,这句话说完不到一个月,王化贞就丢失了广宁,差点被后金把他自己都俘虏了。 两人矛盾尖锐,下面的将士茫然失措,不知道听谁的好。 熊廷弼的性格很刚强,自信,还喜欢骂人,从来不把权贵放在眼里。 兵部尚书张鹤鸣跟他闹翻脸,张鹤鸣因此就极力支持王化贞,只要是王化贞所奏请,没有不同意的。 熊廷弼说是经略,应该节制地方,张鹤鸣竟然擅自指令。 之前张鹤鸣催促熊廷弼出关,熊廷弼怼了他:老子手上没有兵,出关不是动摇军心么? 毛文龙奇袭镇江后,张鹤鸣也鼓吹立刻主动与女真交战,熊廷弼下令:“敢战渡河者斩”。 熊王之争,将大半个朝堂都卷了进去,当时阉党得势,熊廷弼这性格得不到阉党的青睐,而朝堂里叶向高执政,他是王化贞的“座师”,于是很自然的倾向于王化贞。 熊廷弼既得不到阉党的喜爱,也得不到文官叶向高的喜爱。 这些矛盾,天启皇帝和廷臣也多次调停,甚至训斥,但是越闹越大,乃至于最后开会讨论,张鹤鸣主持工作,共有八十多人参加,就经抚的去留问题展开讨论,最后由皇帝裁决。 大臣们总共提交了十五六种方案,意见根本不统一,只有徐扬先一个人明确表示将王化贞调到登莱,跟那里的巡抚互换。 皇帝下旨兵部和吏部共同讨论,经抚留一人,专门负责辽事。两个部门讨论结束后,意见是留王化贞,对熊廷弼酌情推用。 还没等到商量个结果出来,后金已经大举发动进攻。 天启二年正月,努尔哈赤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进攻广宁的准备,五万多名女真士兵分成三路前进。 正月二十清晨,努尔哈赤的士兵渡过,王化贞部署在这里的士兵一看密密麻麻的后金士兵,立即掉头就跑,后金的骑兵一直追到西平堡。 就在后金往辽河东岸集结兵力的时候,王化贞为了实现他的战略,也在调兵遣将,部署兵马。 王化贞认为老奴根本不敢渡河,甚至还打算让部将罗万言过河诱敌,但是这些不切实际的计划被将领们否定。 熊廷弼一开始就提出了“内护广宁,外扼镇武、闾阳两路”的防御策略,坚持固守广宁、集中兵力于一处。依靠防御的堡垒互相支援,不要分兵。 后金军花了巨大的代价攻克了西平堡,这时在右屯的熊廷弼,立即发令箭给王化贞要他支援西平,王化贞将镇武城的兵力都调走,还听了已经叛变的孙得功提议,将广宁的士兵都派出去。 孙得功在战场上大喊兵败了,兵败了,使得明军哗然溃败,逃回城里的孙得功四处散播谣言,甚至封闭了府库和火药库。 正月二十二日,参将汪朝栋护着毫不知情的王化贞逃离广宁城。 孙得功这个汉奸后来被老奴的儿子莽古尔泰弄死了,也算了得其所归。 叛将孙得功为奴酋第五子所杀歹青下达子复杀第五子经略王在晋奏闻正月二十四日,后金占领广宁城。 广宁败后,举朝震动,当时最紧迫事情是迅速派遣重臣到前线稳定局势。 害怕被追究责任的张鹤鸣自请督师,在山海关拖了短时间后,以生病为由辞职回家了。 大气的天启皇帝甚至又发帑金三十万给张鹤鸣,哪知道张鹤鸣如此不堪。 张鹤鸣在崇祯八年被李自成的农民军抓住,砍了脑壳子,虽然胆子小,喜欢搞权谋,侵迫大臣,好歹没有失去节操,算是他身上优点之一。 接着皇帝任命了宣府巡抚解经邦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 结果他顾虑重重,三番四次上疏请辞,拒不受命,最后被革职为民,永不叙用。原文是:新升辽东经略解经邦三锍力辞重任,上以经邦托词避难,甚失臣谊,著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整个朝廷上下,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做辽东经略。 三月初八,王在晋被正式任命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等处军务。 讥讽过熊廷弼的王在晋自己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活不能干,也打报告说干不了,皇帝给个回复,赶紧去上任。 考虑了一下后果之后,王在晋就不敢再推辞了。 山海关是处于河西走廊的咽喉地带,是东北进入华北的陆上必经之路,明代人对它的评价是:内拱神京,外捍夷虏,最契紧处。 明与后金在东北地区开战以来,山海关是辽东的总指挥部和战略后备,因为这里是积聚兵马、储备粮食军器的地方。 王化贞丢失广宁之后,一时间辽西七百里俱为异域,全辽丧尽,山海之外,奴虏充斥。 在王在晋被任命为经略的这个三月份,熹宗实录记载了这段话:命户部发银二千两著山海关监军佥事袁崇焕募兵;山海关此时是直接暴露在后金的面前,但是攻占了广宁后的后金军队追到宁远就撤回了,后金的兵力单薄,并不敢分兵驻扎各处,于是大小凌河、锦州、宁远、中前、中后等地这块狭长的地方,成了双方的缓冲地带。 明军的夜不收与后金军的游骑在这一带相互出没,追逐厮杀。 到了天启二年底,比较务实的天启皇帝和廷臣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在山西、四川、湖广、山东、河北等地的募兵,年底时已经有士兵79869人,战马12760匹,这个战马数量很容易被忽视过去,实录上面原本就有记载,山海关这块原本就有战马三万多匹,这12760应该是增加补充过去的。 到了天启五年的时候,山海关一带的驻守兵力达到117086人,马匹有59500匹,囤积的粮草、军器、火药、甲杖等都是量大充足,此等实力是后金所无法比拟的。 老奴后期占领区内起义不断,加上物资短缺,问题也多得很。 短时间内,稳定住了山海关的局势后,朝廷的大臣们又开始开会讨论了:山海关应该怎么防守,如何布置兵力,战守的策略是什么? 经略王在晋跟王化贞一样,也不懂军事,同样也超级自信,也爱夸夸其谈。他在崇祯十一年的时候写了本《三朝辽事实录》。他把自己写的奏疏和对时事的评论都收录到了这里。 孙承宗说他“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 因为王在晋跟王化贞这两个老王,都有个共同的坏毛病,就是谁跟他意见不同,老子就要搞你人。 王在晋说:防守山海关必须在关外有城堡作为藩篱,有营屯作为犄角,有烽堠来严密监控,派遣哨探夜不收来打探传递情报,关外当前还算是我们的地盘,可以从容布置。又说:“加入乘着这个时候虏骑还没有主动侵犯,率领士兵迅疾出关,收复广宁、前屯,等待机会,逐步收复失地,那这可是名传百年的大功啊!” 他还斥责前线的将领们:“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缩头缩脑的,把江山土地轻易的抛弃,风声鹤唳,还没看到敌人就吓个半死”。 等到廷臣都推荐他去做经略的时候,王在晋整个人都懵了,大臣们都说王在晋平时对辽事的观点很犀利中肯,言辞间也慷慨勇敢,所以一路做到添设的兵部侍郎,作为辽东经略的后备队,这下好了。 王在晋知道自己只能夸夸其谈,哪里是当蓟辽督师的水平,写报告不想去上任:山海关没什么可守的;想要靠士兵们,可是士兵们靠不住啊,想要靠人心,可是人心也靠不住,这地方也无险可守,总之这活我干不了。 一开始他说了山海关的战略地位有多重要,应该怎么布置防守,现在咋说了:山海关的关防不过是给军民、商旅出入的用途而已,左边是山,右边是海,不过是郡邑的城郭,这会辽阳、沈阳、开原、铁岭、广宁这样的重镇都被敌人占去了,一个山海关能起到什么作用? 王在晋甚至毫不隐晦的说:“假如放我回家,就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看到王在晋前后如此反差,御史们回过劲来了,陈宝泰怀疑的说道:“打仗的事情,王在晋能不能搞定?建牙开署,穿戴者御赐的蟒袍玉带,还有尚方宝剑,搞不好连逃兵都吓不住,还能指望这家伙能吓退奴酋么?” 三月十八日,王在晋启程到山海关,就任半个月以后,就提出了“拒奴抚虏,堵隘守官”的策略。 抚虏就是跟袁应泰、王化贞那样,拿银子去收买蒙古;他想利用蒙古人去偷袭广宁,蓟辽总督王象乾给他出了个主意:你收复广宁用处也不大,根本守不住,不过在山海关外再盖一座防御的关城。 王在晋计划修筑一道三十里长的关城,让关外有关,墙外有墙,囊括了一片石、角山、欢喜岭等要地,计划派遣40000名士兵驻守,工程总造价百万两白银。 熹宗这会挺大方的,先发帑金二十万两,其余陆续再给。 然后袁崇焕和孙元化两个人不同意,袁崇焕挺社会,还给首辅大学士叶向高写信表达自己的意见。 叶向高说离这么远,我也搞不清楚你们谁对谁错。 大学士孙承宗说那这样吧,我去趟山海关看看情况,然后再说。 孙承宗是帝师,不爱学习的天启皇帝可喜欢听孙承宗上课了,孙承宗每次给皇帝上完课,天启都好开心。 孙承宗在天启元年被大臣们推举为兵部侍郎,负责辽东的军事,可是皇帝舍不得离开他,一直等到广宁失守后,才任命孙承宗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与辽事。 这时孙承宗是具体掌兵部事务的,并不是挂兵部尚书衔而已。 六月二十六日,孙承宗在兵部主事鹿善继的陪同下到达了山海关,跟王在晋两个人就防御问题展开辩论。 孙承宗:给你钱让你盖新城,是把原来放手山海关的兵力当中抽调过去4万人么? 王在晋:不,另外派兵。 孙承宗:好,那么在八里范围内,就有守军八万人,一片石西北就不要驻守重兵了么?你在这里筑城,新城的背后就是旧城,里面还埋了不少地雷,是给敌人埋的还是给新城的守军埋的?新城如果能守,那还要旧城干啥?如果新城不能守,这4万士兵跑到旧城下,是开关放行呢还是闭关不管他们死活? 王在晋:关外有三道关,可以放他们进关的。 孙承宗:好,就照你说的,敌人来了,士兵们还像以前一样逃跑,那盖新城有啥用? 王在晋:那我准备在附近的山上建造三座军寨,用来接引溃兵。 孙承宗:士兵们还没打仗,你就要盖军寨等他们跑路,你这不是教他们打仗的时候就跑路?而且溃兵能入关,敌人就不能尾随进来了?现在不考虑如何收复失地,却考虑这些破事,你这样搞,我们在京师都感到不安全。 王在晋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孙承宗把袁崇焕写的奏疏拿给王在晋看,王在晋看完了脸色当场就变了。 孙承宗召集将吏讨论防守问题,监军阎鸣泰主张防守觉华岛,袁崇焕主张防守宁远卫。 孙承宗带着大家出关观察形势,顿时觉得宁远卫是山海关天然的“新城”,觉得依靠宁远一定没有问题。 所以孙承宗态度鲜明的支持袁崇焕修建宁远城。 回到北京以后的孙承宗写了观察报告,几天后乘着给天启皇帝上课的时候,说了句:“王在晋靠不住”。 天启皇帝就把王在晋调到南京做南京兵部尚书,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八月份,王在晋被免职后,孙承宗自请为经略,天启皇帝哪有不同意的,孙承宗又推荐阎鸣泰做辽东巡抚。 九月二日,到任后的孙承宗干了几件事,总兵江应诏梳理兵制;袁崇焕修营房;总兵李秉诚督造火器;广宁兵备道万有孚伐木;司务孙元化建造炮台;游击祖大寿驻扎觉华岛,负责粮饷与器械供应。 到任之后的孙承宗把防务部署的井井有条,最具有长远战略意义的是,他与袁崇焕构建了一条把宁远、锦州与山海关串联在一起的宁锦防线。 天启二年正月二十八,袁崇焕被任命为山东按察司佥事,山海关监军。 王在晋到任之后,派遣袁崇焕移驻中前所,那里聚集了很多逃亡的百姓,急需安置。 袁崇焕独自一人穿过荒野,还是走夜路,天亮之前进了城,士兵们都震惊他的胆量。 王在晋也因此奏请将袁崇焕提为宁前兵备佥事。 但是袁崇焕觉得王在晋的战守策略与他的观点向左,两人争执了几次。 宁远在嘉靖四十三年的时候重修了一次,下辖二所、155座边台,驻屯官兵有6814名。 但是那会宁远的战略地位不高,开铁、辽沈至广宁之后,宁远城的战略地位就显露了出来。 孙承宗派遣祖大寿修补宁远城不久后,阎鸣泰被弹劾去职,换了一个胆小怯弱的张凤翼,这家伙跟孙承宗不和。 为了实现战略规划,孙承宗加速修筑城堡,派军驻守,屯田垦荒,然后又大力发展采煤、煮盐、海运等事业,以充实民力,协助军需。 经过一系列的整顿,关外形式大大改变。 天启三年九月八日,孙承宗出山海关,东巡三百里,到达宁远杏山附近,召集众将讨论防御问题,结果大多数人同意张凤翼的坚守关内策略,只有袁崇焕坚持守宁远。 孙承宗力排众议决定了守宁远为定策。 于是袁崇焕重新设计,并于天启四年完工,宁远城遂成为关外一个重镇。 而此时平静了朝廷对于以宁远卫门户的策略议论纷纷,尤其是张凤翼极力反对,他说:“朝廷就是放弃整个辽东,也依然幅员辽阔,你们看大宁、河套都已经放弃,但是对国家有伤害么?现在整个天下都没有一个人打算光复全辽,孙承宗一个人就能恢复么?” 甚至还说:“枢辅想把我放在宁前这块荒凉的边塞,这是要杀了我啊!”他怕的要命,还把妻子送回了老家。 朝廷围绕山海关与宁远进行了激烈的辩论,由于孙承宗与袁崇焕的坚持,天启皇帝最终同意了这一方案。 天启五年,孙承宗与袁崇焕商议,分别派遣大将据守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各城,这样一来宁远的防御线又向前推进了二百多里,成了“内地”。 不是明朝没有能人,孙承宗经略辽东四年,重用一大批忠直的文武官员,边关的防御固若金汤,人心安定,大大扭转了原先广宁失守后的颓败局势,整体形势趋于利好。 后金这几年没有发动新的攻势,明朝内部的斗争却越演越烈。 把持了权柄的魏忠贤派遣刘朝、胡良辅、纪用等四十五人运送了一批军用物资与金银前往山海关劳军。 在巡视途中的孙承宗立马给皇帝上书“中使观兵,自古有戒”。 刘朝等人到了以后,孙承宗仅仅用茶水招待。 刘朝按照魏忠贤的要求,在这次劳军之行中极力的拉拢孙承宗,但是孙承宗却对他不屑一顾,这让“英明”的九千岁十分痛恨。 孙承宗琢磨自己的奏章皇帝未必看到,正好出巡到了蓟州、昌平一带,就想着乘庆贺天启皇帝生日的机会回京面奏。 于是孙承宗先给皇帝写了一份请示的奏疏,表达自己想要回京的意愿。 结果被魏忠贤的党羽知道了,他们跑去造谣说:孙承宗拥兵数万,要回京清君侧,兵部侍郎李邦华就是他们的内应,您马上就要被他们砍成碎片了。 吓得六神无主的魏忠贤立即跑到天启皇帝面前哭泣,天启皇帝下旨安慰了下孙承宗,然后严令他无旨不得离开防区。 当天夜里魏忠贤下令打开宫门,召集兵部尚书入宫,并且发三道飞骑阻止孙承宗入京,甚至假传圣旨,说孙承宗一旦敢进京,当即弄死他。 孙承宗接到三道飞骑,迫不得已返回了关内。 促使孙承宗下台的事件是天启五年八月的柳河战役,山海关总兵马世龙误信从后金讨回来的生员刘伯漒的话,派遣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等人率军渡过柳河,袭击耀州。因为用渔船往返运兵,载重量小,渡河经过四个昼夜被后金哨骑发现,埋伏了重兵,半夜袭击渡河的明军,把明军杀的大败。 这一仗明军阵亡四百多人,鲁、李二人也阵亡,损失战马670匹,以及大量的甲胄军资。 这场小规模的战斗被阉党抓住机会,围攻马世龙,并参劾孙承宗。 孙承宗两次上疏“乞罢”,都被天启皇帝“慰留”。 阉党不甘心,再次利用柳河大败来排挤孙承宗,甚至要把党羽高第推上兵部尚书的职务。 高第不傻,他心里清楚,只要干了兵部尚书,按照惯例就要做经略上前线,他害怕做兵部尚书,在魏忠贤面前“叩头乞免”。 魏忠贤没有理睬他,高第因此“日夜忧泣”。 十月十五日,朝廷正式任命高第以原官经略辽东、蓟镇、天津、登莱等处军务,高第不敢推辞,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职务。 十五日,朝廷同意孙承宗回籍养病的请求。 一直到这里,韦宝的穿越重生,都是对历史没有产生什么影响的。 唯一的影响就是韦宝裁撤了关外十多万大军,并且在这个过程当中,将山海关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里,并且全数换成了宝军。 【1009 御前议事】 这就等于是让大明用银子,帮自己养了一只宝军的后备军队,宝军警备司令部级别的预备队。 韦宝其实很清楚魏忠贤是怎么想的,对于尽数撤去关外兵马,进一步裁撤明军,韦宝其实无所谓。 凭着宝军的强大实力,驻守山海关,后面又有辽西和韦家庄为坚强的后勤保障,建奴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在原本的历史中,后金一直到大明倒闭也没有能够拿下山海关,还是吴三桂把山海关送出去,建奴才入关。 所以,韦宝对于魏忠贤的策略是无所谓的,并不会损失自己的利益,而且已经控制了山海关,山海关的宝军警备司令部级别的大军,是别人无法替代的。 既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失,韦宝就不想参与。 至于东林党想在关外增兵,想扩大关宁锦防线,高喊铲除建奴的口号,韦宝就更无所谓了。 反正大明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大明,想增兵,无非就是增加军费,没有军费,无非就是增加赋税。 反正大明老百姓已经那么可怜了,再增加赋税无非就是更加可怜,提前将几百年后的赋税都交出来呗。 收不收的上来是一回事,东林党有本事收上来,也就无非是逼的老百姓提前大规模造反罢了。 韦宝都无所谓! 甚至还觉得那样更好。 韦宝算是发现了,大明越乱,对自己的好处就越多。 现在韦宝着急的是,知道建奴喜欢放在正月新春,汉人的传统节日里面对明军发起进攻。 而且知道现在只要去守卫宁远城,就能捡到一个天大的功劳,凭着打退建奴,重伤努尔哈赤这么大的功劳,袁崇焕这样的小吏能一跃而成为辽东巡抚,将来甚至能成为蓟辽督师的深厚资历和决定性条件。 如果这个功劳落到韦宝的头上,更加不得了,别说是一个海防总督,就是蓟辽督师,甚至直接在十六岁这样的年纪入阁都指日可待了。 但现在的难题是皇帝已经许诺把海防总督衙门这一摊子的事情交给韦宝,韦宝也已经将六百万两纹银交给了朝廷。 虽然朝廷还没有正式免除韦宝蓟辽总监军的职衔,但蓟辽的事情,估计是和他韦宝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算韦宝参与进讨论是否要从关外撤军这件事,也顶多是参与,韦宝没法告诉别人建奴在这个月就要对辽东用兵了! 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穿越巨,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吧。 就算能说自己获得了消息情报,就算皇帝相信了他的话,他一个监军文官,朝廷也不可能派他韦宝去守卫宁远城啊。 估计皇帝要是知道实情,更舍不得让他韦宝去担风险了。 该怎么办? 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赶紧到宁远城去蹲守这天大的功劳呢? 韦宝真的是绞尽脑汁。 韦宝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得不出个结论。 为了换换脑子,韦宝决定不再一个人想,将张美圆、吴雪霞、王秋雅,贞明公主,以及几名总裁秘书处的主要机要秘书都叫了过来,另外还有两名总裁秘书处对宝军的联络参谋。 韦宝把情况大概说了一番。 一群人很疑惑,不知道韦爵爷韦总裁为什么能断言建奴会在正月进攻宁远城。 甚至,韦总裁都能断言建奴会在月中进攻,据此半个月时间。 这么准确的情报,但吴雪霞和两个联络参谋一点消息都没有,一定不是统计署传来的消息。 他们不知道韦总裁是不是还有单独的消息来源。 韦宝也懒得解释,只是道:“消息非常准确,基本上是百分之百会实现的,现在关键怎么样能把这个大功劳装到我的口袋里。” 于是,众人陷入了沉思。 还是吴雪霞的思维更加敏捷,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吴雪霞首先发言。 “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东林党和阉党分别想要什么,阉党想撤军,借以进一步缩编,他们的目的主要是省钱和借以削弱我们宝军驻防在山海关大军的实力,想让我们的兵力仅仅只够用于防御,无力对京师造成威胁。他们的难点是关外的大军,都是辽东世家将门,而且被总裁裁撤过一轮之后现在的三万兵马,已经是他们没办法再缩减的人马。我们主要是要考虑掌握了权力的阉党,东林党基本上可以不考虑,因为他们纯粹是唱反调,要想大规模扩军,根本不可能,明廷拿不出那么多军饷,现在都拿不出来了。他们高喊扩军,不过是恶心阉党,显得他们政治上正确,为国为民,博取眼球,博取名声,反正喊一喊也不用花银子。要是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做,就只能增加赋税,他们便立刻没声音了。所以,他们越是喊不容放弃一丝一毫的大明国土,越能恶心阉党。连皇帝也没有办法驳斥东林党的口号。”吴雪霞分析道。 韦宝点了点头:“说的很好,直接说你有什么办法吧。” “如果有谁能同时解决东林党不放弃大明固有的,已经掌控的土地的述求。并且能满足阉党再裁掉一部分军队的述求,就最符合皇帝的心意。”吴雪霞道。 韦宝有点没耐心了,“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我们要在半个月内抵达宁远城,把打败建奴大军的功劳装在口袋里。现在问题是没有好办法,让我去宁远城。” “总裁不要着急,总裁可以提出关外再撤军一万,保住关外土地,这样一来,既满足了东林党的述求,也给了阉党台阶,双方都能满意。至于总裁有合理的理由前往宁远城,可以让统计署的人把朝廷要尽数裁撤辽东兵马的消息传到辽东各军去。另外,派出统计署特勤人员煽动,领导辽东各军哗变!让咱们的特勤人员散播消息,只有总裁才有能力平息哗变,辽东各军便会提出见总裁。这样,朝廷马上能感到巨大的压力!高第会立刻把这些情况申报给朝廷,并且请求总裁前去安抚。总裁便可以将宁远城,以及宁远城以北的辽东兵马都召到高台堡一带,总裁带两万宝军前去宁远城,这样可以吗?”吴雪霞道。 众人闻言,都点头说好。 “还是雪霞聪明,我怎么想不到。”张美圆赞叹道。 “雪霞向来足智多谋,我觉得这个法子好。”王秋雅道。 贞明公主也点头:“雪霞的主意很稳妥,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时间问题不大。”韦宝道:“只是有点复杂,环节太多,有一个环节不顺利,就麻烦了。辽东军也不见得能听我的话,都退到高台堡,乖乖让出锦州和宁远城。还有那个袁崇焕,他是宁前道,他赖着不走也是麻烦,现在孙承宗已经离任,他不见得会听我的。” “很简单,请圣旨,皇帝让总裁前往辽东,肯定要赐予尚方宝剑,肯定会赐予圣旨,总裁提前向皇帝请圣旨,说等裁军完成,安抚好辽东各军,再将辽东各军发回各地。让宁远城的蓟辽督师府统领的官员,都先撤回山海关的蓟辽督师府,便可。”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对,我可以请圣旨!袁崇焕和所有人都听从圣旨的。” 韦宝说罢笑了起来,拍了拍脑门,感觉自己比吴雪霞笨多了。 韦宝来回走了几步,问两名联络参谋:“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名联络参谋都说想不到比吴夫人更好的办法了。 “那好,你们立刻谋划,都按照雪霞夫人说的办!记住,速度要快,此事要机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我在背后谋划的,对内部也要保密,属于绝对机密!”韦宝遂道。 两名联络参谋急忙答应,下去办事去了。 现在开始,统计署得与时间赛跑,因为事关重大,林文彪次日便亲自返回辽东去谋划了。 次日,朱由校果然又在下午召集韦宝和几个阁臣议事。 这回朱由校没有叫上张维贤,事实上,朱由校每回议事都没有叫上张维贤,上回是张维贤带韦宝来找皇帝。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位阁臣看韦宝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韦宝封了爵爷是不假,但韦宝在官场上还差的很远,现在韦宝在官场只是正三品,还没有到省级,更没有到督抚级别。 可瞧着皇帝这意思,似乎已经将韦宝当成阁臣对待了啊。 几位阁臣都知道找韦宝议事一定是皇帝的意思,魏忠贤没有大本事决定皇帝找谁议事,换言之,皇帝不亲自发话,韦宝就不能来。 而且,大家都知道魏忠贤最近与韦宝有嫌隙。 现在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几位阁臣与韦宝的关系有些微妙。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是阉党,或者偏向阉党,他们看韦宝与魏忠贤有嫌隙,也不敢与韦宝太来往。 尤其是顾秉谦、魏广微和黄立极都属于随时能致仕还乡的年纪,他们本来觉得韦宝很有前途,还想依附于韦宝,以图谋荫及子孙。 谁知道韦宝这回被魏忠贤给讨厌了啊。 这让三个人现在很尴尬,这些天还在想着如何向九千岁表忠心,表示他们并不是韦宝的人呢。 而丁绍轼本来是想趁着韦宝与魏忠贤有嫌隙,趁机拉拢韦宝来着,可韦宝并不亲近东林党,这也让丁绍轼挺烦躁的。 上回很多人攻击韦宝,东林党也参与了,人数也不少,虽然丁绍轼没有领头,但丁绍轼也没有阻止一众东林党弹劾韦宝。 冯铨上回在韦宝推出新政的时候,完全没有开口,但冯铨算是比较精明的人,又暗地里依附于魏忠贤,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与韦宝来往。 可以说,这几个阁臣,现在看见韦宝都很尴尬,不理不行,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韦爵爷,今日陛下找我等来,估计是为了辽东撤军的事儿,这事你怎么看?”顾秉谦小声问韦宝。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竖着耳朵听,也很想知道韦宝对于辽东撤军这件大事的看法。 这件事,其实不光是几位阁臣,满朝文武其实都知道蓟辽军务,有大半已经被韦宝控制了,吴家的兵马,还不就是你韦宝的兵马吗。 而且上回你韦宝去辽东,撤军也是你主导的,现在整个蓟辽的军事布局,其实都已经是出自于韦宝的手笔。 现在属于后孙承宗时代。 蓟辽军务属于后孙承宗时代。 所以,韦宝是最有发言权的。 整个大明都想知道韦宝会怎么发言,是偏向东林党的方案,还是偏向于阉党的方案,这是大明的大事。 甚至可以说是大明的最大一件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没法说,因为我的意思,早就体现过了啊。”韦宝道。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韦宝的意思很明显,他的意思,的确已经体现过了,现在的蓟辽军事布局,不就是韦宝的手笔嘛。 “可陛下等会儿肯定会让你说的。”顾秉谦追问道。 “陛下问起,我就说我与几位阁老的意思一样,我都可以。”韦宝笑道:“肯定轮不到我先说。” 几位阁臣不由冒汗,你太狡猾了,可阁臣里面有魏忠贤一党的,有东林党一党的,你到底跟哪个阁臣的意思一样呢? 顾秉谦见韦宝不肯说,也懒得再问,等会儿就知道了。 其实这事,大家都不想牵扯进去,都不想发言。 甚至整个大明的官员都很清楚,阉党的做法没什么坏处,但大家都会喊口号,都会喊增兵,喊收复失地,喊灭了后金,反正喊喊也不用花钱,还能被人高看一头。 所以,这件事上面,阉党天然就处于劣势,不便直言。 根据韦宝分析,全面撤军,魏忠贤一定是已经皇帝商量过了的,估计这就是皇帝的意思,天启皇帝朱由校想一举扭转大明的财政困局。 众人到了乾清宫暖阁。 朱由校今天没有边玩木匠活,边与阁臣说话,而是正襟危坐,穿的很正式,仿佛上朝一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位阁臣和韦宝一起行礼。 朱由校道:“众卿平身,这里不是上朝,不用拘束,来,看座。” 马上有太监端来椅子。 几位阁臣和韦宝,谢坐之后,都坐了。 “本来今儿个是大年,除夕团圆之时,不该把大家叫来,但朕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想与众卿家商议。”朱由校开门见山道:“韦爱卿以海防总督衙门名义筹集的六百万两纹银,朝廷一两都没有留,全部送往边军将士去了。朕是想,关外将士常年辛苦,是不是可以撤回关内。上回韦爱卿裁军,将关外十数万兵马裁撤的就剩下三万,辽西还有五万兵额,蓟州有两万兵额,总数是十万,是不是?” 顾秉谦点头称是,“兵部上给内阁的本子,是这么写的,正好韦爵爷一直担任蓟辽总监军,裁军的事儿,也是韦爵爷办的,陛下可以直接问韦爵爷。” 朱由校便点了点头,直接问韦宝:“韦爱卿,朕刚才说的对吗?” “大致不错,不过,上两个月刚刚与建奴大打了一场仗,各部都有死伤,可能没有这么多人。但辽东各军多数是世家将门,补充极快,估计也补上了,所以,大致不错的。”韦宝答道。 “当时疏忽了一下,其实可以不用补充了,既然山海关的兵马能打,就没必要那么多人。”朱由校道。 几位阁臣和韦宝,一听,心里都是一个咯噔,暗忖来了,皇帝要说正事了。 朱由校接着道:“关外苦寒之地,现在已经尽数撤走百姓,只剩下几座孤城。朕觉得,不如退一步,一面固守山海关,一面不时的派出大军出关周旋,让建奴分兵的同时,还容易顾此失彼,拉长建奴运送粮食的线路,我军更容易找到机会。同时,还能缩减掉两三万士兵的军费,三万士兵,一年一个人六十两纹银,就是一百八十万两,将近二百万两纹银啊!要是减掉四万士兵,就是省出了二百四十万两纹银了啊,朝廷就轻松了。” “陛下,万万不可,此前撤军,已经裁掉了一半兵马,要不是孙督师与韦爵爷善于用兵,击退了建奴,这个年,过不好,试想一下,举国上下都知道关外丢失了大片土地,如何有心思过年。”丁绍轼道:“现在满朝绝大部分官员都主张增兵关外,趁胜追击,收复失地,陛下在这个时候若是要撤军放弃大明土地,会让天下寒心。” 丁绍轼说的义正辞严,铿锵有力,端的是很有气势。 连旁听的韦宝都有点被丁绍轼一副好像随时愿意为大明捐躯的精神气给打动了。 “丁大人,你这么说不妥吧?陛下何时说了要放弃关外土地了?陛下的意思是,缩减一部分兵马,但并没有说放弃关外土地!”冯铨立刻顶道。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立刻附和冯铨的话。 朱由校身后的客巴巴和魏忠贤也连连点头。 【1010 蓟辽督师的官位】 韦宝偷看了魏忠贤和客巴巴一眼,魏忠贤没有看韦宝,客巴巴正好在看韦宝。 韦宝与客巴巴对到了眼,对客巴巴微微一笑。 客巴巴也回给了韦宝一个微笑。 敢在皇帝面前眉来眼去,恐怕也就只有韦宝了。 韦宝没办法和客巴巴私下见面,韦宝也不太想与客巴巴私下见面。 但韦宝又想讨好客巴巴,也就这么一个微笑可以了。 朱由校顺着冯铨的话,点头道:“冯爱卿说的不错,朕的意思是,让建奴分兵,并没有说不要了关外之地,拳头收回来,打出去才重!朕可没有说过不要关外之地。再说,兵不在多,在精!跟多少没什么关系。” 韦宝闻言暗暗点头,就冲朱由校说的出这种话来,朱由校绝对应该算是头脑清醒,并且是很有战略眼光的皇帝! “陛下,这个时候,不能说这些,如果朝廷提出撤回关外兵马,会寒了天下人心。”丁绍轼大声道。 “丁大人,这么说不对吧?陛下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兵不在多,在精,裁掉几个人,把剩下的人练的更精,战力更强!这和兵多兵少没关系。再说,陛下什么时候说了从关外撤军了?是换防!等完成了裁军,再拉回去,只要建奴敢来,我们必打!”魏广微道。 朱由校和几个阁臣都点头。 “既然裁军能练精兵,不裁军,就不能练精兵了?”丁绍轼道:“朝廷裁军之后要怎么样,天下人看不见,朝廷要裁军,天下人都看见了。” 这一回,朱由校和几个阁臣说不出什么了。 毕竟有点理亏, “韦爱卿,你来说一说。”朱由校直接点名了,也不再让顾秉谦等人说什么,朱由校估计这几个人肯定和冯铨一个口径,估计说不过丁绍轼。 韦宝沉吟道:“陛下,微臣觉得丁大人说的有道理。” 韦宝此话一出,朱由校、客巴巴、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都瞪大了眼珠,以大家对韦宝的了解,韦宝这么圆滑,肯定能猜到撤军是皇帝的意思,韦宝怎么敢违背皇帝的意愿?怎么敢站在东林党一边? 而且,上回撤军就是韦宝主导的。 丁绍轼也很惊奇,没有想到韦宝会支持自己。 朱由校有些生气了,脸色铁青。 韦宝又接着道:“陛下,再缩减兵力,也有道理。其实有五万大军守卫山海关,有两万大军守卫蓟州,已经能保证建奴无法轻易入关,抓住机会出关打建奴一下,建奴也很难受。这是最省力的办法,能给大明缓和财政压力节省时间。” 众人闻言,又瞪大了眼珠,暗忖好你个韦宝,你还真够狡猾的,合着两边的道理都让你说了?谁不知道啊? “韦爱卿,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吧。”朱由校有点不耐烦道:“朕要听真话,你即便觉得维持现状,既不增兵,也不裁军,也可以说。朕不想听那些模棱两可没啥意思的话。” 韦宝点了点头,道:“所谓防线,敌人来攻击就是防线,从实际看,后金多次进攻锦州、宁远,关宁锦防线也多次抵御的后金的侵袭,效果是有的,肯定算是防线。再说定位,首先关宁锦防线要分开算,宁远的定位是为山海关做缓冲,而锦州则是前出光复四百里失地的结果,整个朝野和所有大明百姓都能看见。至于后金在后面绕道入关的情况,当时并不在考虑范围内。孙承宗的战略其定位都是辽镇的中短期战略。依着微臣看,大明朝廷实际上并没有全盘的思路和战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辽镇怎么说朝廷怎么做,前有王化贞、熊廷弼、袁应泰,后有孙承宗,朝廷对辽东的问题实质没有根本性的把握,所以才会宽严皆误,进退皆输。即使大明历经萨尔浒、广宁、辽阳、沈阳之败,依然对辽事一无所知。反过来,辽镇光一个后金都操心不完,还要考虑蓟镇的事?那还要兵部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有时候并不能解决问题。后金已经不是辽镇一地之事,而是和我大明朝廷平起平坐的地区性军事强大的势力,宁锦防线本身有其积极意义,但是后期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这本身是明朝缺乏全局的科学的军事体系。决定熊廷弼的判断十分准确,熊廷弼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想复制萨尔浒战役时的态势。萨尔浒三方围攻,是后金最困难的时刻,但是这样的机会错过还想来第二次?后金为了求生可是卯足了劲,优秀的将领都是战火淬炼出来的,但是我大明朝廷就指望文官都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杨嵩这样的败军之将为什么可以指挥萨尔浒这样的大型战役。微臣在这里没有指责的意思,从实际情况看,战略战术布置至少从指挥部看没有什么大毛病。王化贞这样的官员为什么可以凌驾于熊廷弼指挥辽东?之后的袁应泰、孙承宗,大明朝廷的意思是看谁还可以就送谁过去。宁锦防线只是一个不专业的军事系统里微不足道的产物而已,在一个失败的体系里,怎么做都是失败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韦宝到底要说什么。 “韦爱卿,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说高第无法胜任蓟辽经略的位置?”朱由校问道。 毕竟是理科男,朱由校说话喜欢一板一眼,并且很容易抓到问题的核心。 “陛下不要着急,听我说完。”韦宝道:“萨尔浒之战是文官杨镐指挥的,杨镐这辈子就打过两仗,第一仗抗日援朝败绩被停职,第二仗就是萨尔浒,几乎全军覆没。神宗爷任命熊廷弼为经略,熊廷弼文武双冠,连续击退努尔哈赤入侵。之后东林人当道,官官相护,当时朝廷里最得意的一个文人叫姚宗文,姚宗文想着插手辽事,收买蒙古人于是请了五千金收买蒙古人,无果,被熊廷弼狠狠嘲讽了一番。于是姚宗文恼羞成怒开始弹劾熊廷弼。姚宗文一番操作后,本来就格格不入的楚人熊廷弼就被弹劾下台,换成文官袁应泰。袁应泰本身不通军事,谨小慎微的他开创了堡垒推进战术,到处分兵把守,也因此特别重用蒙古人。让沈阳总兵贺世贤招纳了无数夷人,指望蒙古和后金厮杀搏命。当时朝廷内部到处都在指责辽人奸险善跑,所以将军们都不喜欢用辽人,宁可就地用夷人为兵。努尔哈赤在沈阳辽阳安插大量奸细,探知袁应泰无能为力,不敢出城野战,于是在抚顺筑城推进,搞出了沈阳之围。沈阳总兵贺世贤出城击溃后金,不料城里夷人叛变,沈阳陷落,武将贺世贤虽然勇冠三军,但还是不支战死。袁应泰派川浙援军援救沈阳,却打成了添油战术,一个接着一个的送人头。川浙援军三年以来,他们是萨尔浒之战后赶到的,素来不合,知道沈阳陷落后赌气不肯撤退,要分别和后金决一生死。努尔哈赤全力攻击这两股援军,付出重大代价,最后还是以优势兵力灭了川浙援军。袁应泰听闻浑河之战的惨状,更加胆怯不敢援救,跟随而来的辽军更是不战而走。休整几天后,后金开始围攻辽阳。事到临头袁应泰倒也不是软蛋了,率军出城和后金打了三天三夜,辽军一触即溃,自己的兵力也渐渐溃散。辽阳沦陷后,袁应泰自尽。辽阳巡按张铨也自尽,留书要求启用熊廷弼救国。几个内阁见机不妙,还是得启用熊廷弼。辽阳失陷之际,各地望风奔逃逃散严重,唯独广宁兵备道王化贞坐镇不乱,他收拢残兵败将鼓励士气。朝廷也因此非常欣赏王化贞,于是将其晋级为辽东巡抚继续住在广宁,并给予他前线专断的权力。熊廷弼提出三方布置策,于是驻山海关统筹三方指挥军事。王化贞觉得自己军队六万人够多,还能够借用蒙古林丹汗和后金抗衡,于是动辄带军队出击,但是总是无功而返。熊廷弼屡教,王化贞不但不改,反而信心满满。原来王化贞收拢了逃将孙得功而留有一手准备,让孙得功去后金用间让其好友李永芳反正。所以非常自信。王化贞和熊廷弼两个人就这样差不多吵了一年,兵部尚书张鹤鸣是东林人,因为和熊廷弼私仇,支持王化贞,首辅叶向高也偏心王化贞,所以期间王化贞一直占据上风。最后叶向高又因为害怕出事,开始倾向熊廷弼,朝廷这才拍板决定相信熊廷弼,召回王化贞。这个时候努尔哈赤开始渡河,朝廷不得不改了主意,要二人先通力合作。熊廷弼赶紧通知王化贞归并广宁。王化贞坚决不听,觉得撤退是徒长敌军气焰。派孙得功带援军前去和后金野战。谁知王化贞宠信的武将孙得功已经被策反阵前哗变,局面顿时崩盘,广宁城陷。熊廷弼匆匆还未赶到广宁,接到了逃亡的王化贞,王化贞觉得大势不可为,又做主擅自一路退到了山海关。战后二人被震怒的朝廷解职听勘。熊廷弼,王化贞均被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孙承宗下狱,弹劾论死。然后就是新任的王在晋主持要修八里铺,修到一半,帝师孙承宗不服气,觉得堂堂大明朝一定要反攻后金,又说服皇帝撤了王在晋弃了八里铺,自请督师辽东开始修宁远。孙承宗是陛下的老师,也是微臣的恩师,微臣的恩师当时可能觉得钱太多了,于是修好宁远又开始修锦州右屯。高第上台,就想既然不能打那就把锦右撤了吧。” 韦宝分析的很透彻,并且将当时东林人的问题直接搬上了台面,从党争的角度论述问题。 这一回,朱由校没有催促韦宝。 魏忠贤等人听了暗暗欢喜,因为韦宝指出的都是东林党文官的问题,但他们又有点害怕,不知道韦宝想说什么,不知道韦宝会不会转而攻击阉党。 丁绍轼目光冷冷的瞪视韦宝,不知道韦宝到底想说什么。 同时,丁绍轼觉得很丢人,因为韦宝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从韦宝的话,丁绍轼可以判断出韦宝是很反感东林党的。 “辽东战事严重消耗了国力,每年军饷几百万两,且我大明军队在辽东胜少败多,关内又爆发农民起义。守辽东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不选择放弃关外,坚守长城?放弃关外防线是肯定不可的。凡是认为放弃宁锦防线,干脆退守山海关的人,就如同丁大人说的,会让天下人寒心。撤军是门技术活。撤掉关外一切据点与军队,到山海关几百公里的路,满清不会在后面追和乘火打劫?大明主动放弃既有的据点也不是没干过,前有李成梁放弃宽甸六堡,后有熊廷弼撤兵关内和高第撤军,其后果如何?撤军效果如何?李成梁撤军:成梁献议移建孤山堡于张其哈剌佃,险山堡于宽佃,沿江新安四堡于长佃、长岭诸处,仍以孤山、险山二参将戍之,可拓地七八百里,益收耕牧之利。道昆上于朝,报可。自是生聚日繁,至六万四千余户。及三十四年,成梁以地孤悬难守,与督、抚蹇达、赵楫建议弃之,尽徙居民于内地。居民恋家室,则以大军驱迫之,死者狼籍。熊廷弼撤军:廷弼曰:嘻,已晚,惟护溃民入关可耳。乃以己所将五千人授化贞为殿,尽焚积聚。二十六日,偕初命护溃民入关。化贞、出、嘉栋先后入,独邦佐自经死。得功率广宁叛将迎大清兵入广宁,化贞逃已两日矣。大清兵追逐化贞等二百里,不得食,乃还。报至,京师大震。养军队才是最花钱的。撤回来的关宁军,朝廷不是还得花钱养?光有山海关,没有得力的军队防守,也没啥用吧?朝廷一旦下令撤除关外防线,就意味着辽人守辽土战略破产。那以辽人为主的关宁军被莫名其妙断了恢复家乡故土的希望,他们的士气肯定会受打击,会不会在撤军途中哗变?朝廷有能制服哗变的关宁军的战斗力相当的军队吗?即使不哗变,朝廷要安抚,妥善安置关宁军,是不是还要花一大笔钱?修缮山海关以及安抚费用,朝廷花钱搞不好比不撤军还要多。关内军队能否与关宁军和谐相处也是个问题。关宁军瞧不起关内的军队。关内军队视撤回的关宁军为丧家之犬,发生火并都有可能,还能齐心协力守卫山海关?朝廷为了协调关内关外的军队之间关系,又要砸钱,尽量公平。放弃了关外防线,建奴会笑死。建奴就能从容搞定朝鲜,搞定蒙古。然后两路夹击,让山海关腹背受敌,那就好看了。关外没有稳固的城防,就失去了对蒙古人和朝鲜人的震慑!他们将一个个的倒向建奴。”韦宝接着道。 丁绍轼闻言大喜,没想到韦宝的话又说回来了,“韦爵爷说的极是!一旦放松关外,放松对后金兵马的压迫,蒙古人和朝鲜人将脱离大明的掌控,使得建奴声势大涨,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诸人,别看都是阁臣,皇帝,皇帝身边的客巴巴和魏忠贤也都是有一定见识的国家最高层层级的人物。 但没有一个是懂得军事的人。 大家听韦宝说的有道理,都陷入了深思。 “朕听明白了,按照韦爱卿的意思,还是保持现有的兵力和地盘,是不是?”朱由校问道。 “陛下的想法是最合理的,但天下人的舆论也不得不考虑。依着微臣看,辽东能再裁掉一万人,蓟州再裁掉一万人。这样,蓟州留一万人,辽西五万人,辽东两万人,蓟辽边军保持在八万人,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没法再减少。”韦宝道,“至于增兵,可以。让各地以省府为单位上奏,哪个省提出增兵,就让他们捐银子,告诉他们,六十两纹银一个兵,他们想增兵多少就增兵多少。这场争端,应该能平息。” “好!”朱由校开心的站起身,“这个法子好,再裁军两万,又能省掉一百多万两军费!又不丢失现有城堡,好啊。此为双全之法。韦爱卿,朕让你做此事,你有把握吗?只要你能以八万边军压制建奴,朕可以提议,由你执掌蓟辽!” 韦宝一汗,心说你还真是大手笔,一句话就想把蓟辽督师的位置给我一个才刚刚十六岁的人? 在场众人也是大惊,客巴巴和魏忠贤,阁臣和几个大太监,都吓了一跳,不知道皇帝是随口说说,还是认真的,这根本不可能嘛。 让韦宝以十六岁的年纪,暂领海防总督衙门的事,还说的过去。 让一个十六岁的人当蓟辽督师,蓟辽督师都是领了兵部尚书官衔的,这不等于将大明的军政都交给了一个十六岁的人,这怎么可能? 【1011 朱由校开始防着韦宝了】 蓟辽督师的官位,兵部尚书的官位,这是多少人一生梦寐以求的官位! 蓟辽督师还好,能当兵部尚书,将意味着相当于大明的最高一层官员了。 “陛下,万万不可,微臣漫说是没有这样的能力,就是有这样的能力,陛下也不可。陛下别忘了微臣现在才刚刚到十六岁。陛下可以不拘一格破格重用微臣,但天下人不容这样的破格重用,微臣也无法不理世人的口水。”韦宝直接道。 众人刚才听皇帝要让韦宝当蓟辽督师,都是一怔,现在听韦宝一口就回绝了皇帝,更为惊讶。 “陛下,微臣不是不识好歹,微臣以死相报,也难以报答陛下对微臣的知遇之恩,微臣是为陛下,为大明着想。”韦宝解释道:“陛下需要微臣做什么,微臣都可以去做,不在位置上,微臣也一样愿意将全部的想法说给陛下知道。即便可能触怒一些人,也可能让陛下不高兴,但只要是对大明好的事情,微臣不计较个人得失。” 朱由校沉吟着点头, 魏忠贤、客巴巴、李永贞、王体乾等皇帝身边的人。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和丁绍轼这些阁臣,都觉得韦宝这个人确实不错。 有时候觉得韦宝挺贪财,贪权力的,但这么看来,好像又不像。 韦宝刚才那样剖析辽东局势,那样说东林党轶事,的确是有可能触怒皇帝,触怒东林党的。 “好了,那就按照韦爱卿说的办吧。”朱由校对魏忠贤和几位阁臣道:“辽东和蓟州再各裁军一万!现在固有城堡,全部不能放弃!裁军事宜,用山海关驻军与辽东和蓟州各军换防完成,只是不知道让谁去办这件事,高第有这个能力吗?上回裁军是韦爱卿一手做成的,现在韦爱卿另委派了海防总督衙门的差事,恐怕没空了。” 上回裁军是韦宝一个人搞定的,其实这一次,本来皇帝可以顺水推舟再让韦宝去,毕竟用不了多少时间,京城离辽东又这么近。 在场的人都是精明人,韦宝、魏忠贤、客巴巴和几位阁臣听皇帝这么说,就知道天启皇帝朱由校是什么意思了,就是不想韦宝这趟再插手蓟辽军务。 如果韦宝这趟再插手裁军的事情,那留下的人,不用问,都是韦宝看得上的人,以后韦宝在蓟辽的影响力就太大了! “你们几位阁臣,有什么说的吗?”朱由校又追问道。 丁绍轼道:“陛下,蓟州要是只留一万守军,如何抵挡建奴军有可能的长途奔袭,如何抵挡建奴有可能的绕道袭击?辽东现在只有三万大军,再减少一万,只剩下两万人的话,要守住十余座主要城堡和三十多座次要城堡,每处能放多少人?” “这些不用你担心!”朱由校不耐烦的高声道:“山海关五万雄兵,拨出两万,还有三万人,足矣守卫山海关屏障。两万人随时可以支援蓟州和辽东,再说京城附近有京营,实在不行还能调动山西守军和山东守军入京勤王,要养那么多兵马做什么?” 魏忠贤忍不住道:“就是,陛下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朕现在问的是谁适合前去辽东执行撤军重任,其他的事情不要再议了!刚才韦爱卿已经说的很清楚,兵力够用!朕相信韦爱卿的话!”朱由校大声道。 韦宝一汗,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说吧,爱卿。”朱由校顿时换了笑脸。 “陛下,微臣可没有说八万边军足够用,这得有前提,必须有强兵强将,精兵干将!精兵强将!必须保证足额的兵员,决不能再发生吃空额的事情。要知道,大明以前在蓟辽地区的兵力一直在三十万以上啊。现在缩小四倍,哪里敢说一定够用。但微臣也赞成陛下说的,有京营、山东军、大同兵马环伺周围,京城又有一堆兵马,短时间凑三万兵马,外围支援超过十五万,没什么问题。”韦宝解释道:“微臣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出了什么事情,等下说是微臣的事,微臣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韦宝说罢,对王体乾道:“王公公,你们把我的话记清楚,到时候我说不清楚。” 在皇帝身边议事,或者皇帝每天说话,都是有专门的太监做记录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所以韦宝特别强调一下。 王体乾道:“爵爷,放心,都记好了的。” 王体乾和韦宝在外人面前,一点看不出私底下的关系。 “没人让你负责,放心。”朱由校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罢,对顾秉谦道:“顾爱卿,你说说吧,你是首辅,谁负责此次裁军合适?” 顾秉谦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闹不好会出大乱子的,将辽东军撤回关内,他们必定知道为了什么。上回裁军,已经有许多辽东将领官员上本子抗争。” 朱由校不耐烦道:“朕知道,朕想听你说人选,尽是说这些朕知道的事有什么用。” “微臣觉得,没有比韦爵爷更适合的人选,陛下又说韦爵爷没空,微臣暂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高第大人主持这样的事,恐怕是难以服众的。” 这就搞笑了,高第是朝廷正式任命了的蓟辽经略,而韦宝只是一个监军,现在韦宝在众人眼中的能力和声望,反而远远超越了高第,让人弄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蓟辽经略了。 “行了行了,退下!”朱由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韦爱卿再有才能,总不成大明以后有事,就只能韦爱卿去办吧?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这事,本来就应该你首辅亲自出马!” 顾秉谦被皇帝一句话吓得腿差点软了,他是庸碌无能,只知道逢迎上级,溜须拍马的人,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完全是科考八股文的产物,顶多说当官的年限久了,官场经验比较丰富。 顾秉谦还想着实在不行就告老还乡算了,总能混个首辅致仕还乡的美名。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去辽东,自己以后就全完了,顾秉谦知道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节制关外那些虎狼之师,搞不好先把自己给做了。 幸好皇帝也不是不知道顾秉谦有多少能耐,并没有再说让顾秉谦去辽东的话,“你们都说说,每个人都得说话!” 结果,几位阁臣都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朱由校愤愤然坐下,拍了一下座椅扶手,“要你们有什么用?朕不愿意上朝,就是看到官员们只知道吵架,遇事没有一个有本事做事的!现在只召见你们内阁,就你们几个人在场,你们还是说不出话,大明养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韦宝闻言,暗暗高兴,虽然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已经让统计署的特工将消息带往辽东军各部,并且在各部煽风点火,抗议裁军,哗变,并且声明,除了韦爵爷来,他们谁的话都不听。 但那毕竟要时间,如果皇帝现在能让他去辽东,就很美妙了。 至于海防总督衙门的事务,有吴三辅帮忙看着,各地通商口岸的营建工作有天地会商号在各个口岸的分号去做,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韦宝现在唯一的要务,就是赶紧去辽东收玉米,收打退建奴,打伤老奴努尔哈赤的玉米! 魏忠贤道:“陛下,此事乃兵部的事情,不如让暂领兵部尚书的王之臣与高第二人来做吧。” 王之臣是万历二十三年,中乙未科进士三甲第一百一十一名。 天启五年,王之臣代替致仕还乡的孙承宗担任蓟辽总督。 在原本的历史中,宁远之战后,王之臣替代不援宁远和觉华岛而免职的高第,为辽东经略。 王之臣与袁崇焕经营关宁锦防线。在满桂的留任问题上,与袁崇焕发生争执。 袁上奏请求遣其镇守其他城镇,于是满桂被召还北京。 而王之臣极力反对,并请求朝廷命其镇守山海关。 朝廷为了缓和各方矛盾,命令王之臣专守关内,而关外士兵将领皆由袁崇焕派遣。 之后袁崇焕自悔,请求朝廷依照王之臣建言。 天启七年,袁崇焕回乡,王之臣代为督师兼辽东巡抚。 崇祯元年五月锦杏之战后,明军放弃锦州、杏山、塔山、右屯。 王之臣随即被罢免蓟辽督师职位,由袁崇焕担任蓟辽总督。 可以说,在高第滚蛋之后,就是王之臣与袁崇焕在争夺蓟辽督师的位置。 大明有不成文的规定,谁是蓟辽督师,谁就是兵部尚书。 蓟辽督师不是一般总督可以比的,和清末的直隶总督差不多,为天下总督之首。 所以韦宝会坚决否定皇帝想让他出任蓟辽督师位置的提议。 其实韦宝也知道,皇帝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己出任蓟辽督师。 如果把朱由校想的暗黑一些,韦宝估计朱由校这是在试探自己,自己一旦兴高采烈,当即答应出任蓟辽督师,皇帝也绝对不会将蓟辽督师的位置给自己,甚至会非常防备自己,甚至对自己产生敌对情绪,那就很麻烦了。 现在韦宝的实力还很弱小,处于疯狂积蓄力量的阶段,韦宝不想再动用天地会的力量,只想往里搂银子,再不想往外掏银子了,韦宝甚至比重视虚名更加重视实际了,甚至想越低调越好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都散了吧!过了正月,便让王之臣上辽东去,和高第二人一道把这件事办了。” “陛下英明。”众人一起行礼道。 众人散场,朱由校照例将韦宝留下,要与韦宝谈一谈蓟辽防务问题。 韦宝说话浅显易懂,直至要害,这让朱由校非常喜欢听韦宝说话,比任何一个帝师上课都有趣。 而且韦宝年纪比朱由校小五岁,也不可能当朱由校的老师。 这些因素都让朱由校觉得与韦宝在一起很轻松。 蓟辽问题其实很简单,确切的说,明末,具体的说是广宁之战后,守的并不是辽东,而是辽西走廊。 辽东是骚扰牵制后金的敌后战场,而非明朝抵挡满清入侵的防线天启元年辽沈之战。 后金连克沈阳、辽阳,明朝在关外的大据点只剩下广宁一处。 天启二年广宁之战,王化贞新募的六万广宁军不战自溃,熊廷弼不愿给王化贞擦屁股,放弃了辽西走廊上所有据点,带领溃兵难民撤入山海关,明朝尽失关外。 不过此时后金还需要巩固新占领地区的统治,没有直接进逼山海关的打算,所以努尔哈赤将辽西走廊上明军放弃的堡垒拆了个干净,把没来得及撤走的百姓全部迁走,辽西走廊暂时成了真空地带虽然广宁之战后毛文龙部开展了一系列敌后作战。 在辽东半岛南端建立了几个据点,但这个方向并不能拱卫京畿,辽西方向的防御仍然是重中之重。 至于蓟镇方向因为有蒙古人做屏障,暂时还不用担心关于怎么加强辽西方向的防御。 朝中主要有孙承宗和王在晋为代表的两种方案,前者主张加强纵深防御,重建辽西走廊上的一系列堡垒,把防线推得远一点才好,后者主张收缩防御,在山海关外建一重城巩固山海关就好。 如果开战,山海关不开关,关外守军就只能死战到底。 在原本的历史中,孙承宗方案为什么会胜出,收复失地有大义名分,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政治正确;防线推得越远,朝野上下心理上感觉就越安全,王在晋方案给不了大伙这种安全感;后金并未趁胜进占辽西走廊,这让朝野上下很难抵挡收复失地的诱惑。 孙承宗方案更符合朝野各方利益,所以胜出也是必然的。 哪怕在天启七年丁卯之役,蒙古,毛文龙部,朝鲜被皇太极各个击破后,后金取得了完全的战略自由,可以放心的对辽西走廊上的据点实施长时间的围点打援,而不用担心后路,这些据点已经成为明军流血不止的伤口。 同时由于蓟镇外围门户大开,后金可以一次次的从这个方向入关劫掠,山海关外的纵深防御已无实际意义。 但只要这些据点存在,大伙心理上总会觉得更安全些,同时明朝已经在辽西方向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一旦放弃就成了血本无归。 要做出放弃的决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跟人炒股一样,到了止损线能果断斩仓止损的人永远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做不到这么理智,非要亏到血本无归才挥泪割肉。 在天启七年丁卯之役前,加强辽西方向防御这个战略是没问题的,具体如何加强值得商榷。 但在当时的局面下,孙承宗方案必然胜出。 天启七年丁卯之役后,辽西方向的纵深防御已无意义,但其提供的聊胜于无的心理安全感以及前期的巨大投入也让明朝难以做出放弃的决定。 所以韦宝的维持现状不变,在维持现状的基础上,再裁掉两万人的法子,各方面都能接受。 朱由校热情的邀请韦宝一起做木匠活,两个人每次聊天都是边干活边聊天。 虽然朱由校今天很热情,但是韦宝还是敏锐的发觉朱由校开始很防备自己了。 其实也不用韦宝多敏锐,从刚才朱由校斩钉截铁的不让韦宝去辽东主持这次裁军就很容易发现这一点。 这让韦宝有点难过,感觉自己与朱由校的蜜月期已经过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不假。 【1012 盛世之梦】 韦宝也没有想过与皇帝当朋友这回事,毕竟对方随时能一句话要了自己的命,这种就不具备当朋友的基础。 所以,只能是皇帝把大臣当朋友,世间的任何人都很难将君权至高无上的皇帝当成朋友,都不具备基础。 朱由校喜欢与韦宝在一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韦宝胆子大,私底下与朱由校在一起的时候,敢谈论明朝过往的皇帝和过往的大臣,就好像韦宝今天直言李成梁和蓟辽历任督抚的事情一样。 “韦爱卿,你觉得朕是不是很失败?登基快六年了,一事无成,大明国政每况愈下,许多地方的老百姓流离失所,建奴每年来犯数次,我们不但无力剿灭,还因为财政困局,不得不暂行缩减军费开支,以图在财政稳定之后,再设法征剿建奴。”朱由校对韦宝道。 韦宝道:“陛下千万不要自责,这不是陛下的错,要错也是万历爷的事!” 韦宝说罢,看了眼皇帝,以及皇帝旁边站着的客巴巴,和几名随侍的宫女和太监。 众人大惊,都暗忖,这话恐怕也就只有韦宝敢说了。 韦宝赶忙道:“陛下,微臣又失言了。” 朱由校笑道:“无妨,无妨,朕让笔录太监都撤了,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朕身边的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爱听爱卿说些前朝的事儿,朕也无从得知,帝师们也不可能对朕说这些。朕想从前朝得到借鉴,以匡正过失。” 韦宝笑道:“那臣就说说吧,说错了的话,陛下就当听个笑话。” 朱由校笑道:“看你吓的,是朕让你时候的,没事。” 1614年,万历四十二年。 这一年李自成只有8岁,距离崇祯在煤山上吊还有30年。 而曾经的内阁首辅申时行,已经退休回苏州23年,虚岁正好80。 他的学生万历皇帝为此专门从北京送来了寿礼。 多年不见的万历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 申老师一边感动涕零,一边却将礼物奉还,只留下了圣旨。 并且回奏说,自己作为老师和前首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朝纲松弛,百姓财尽,皇长子不能出阁读书,大量官员岗位空缺无人替补,实在没有脸接受这样的礼物。 这种阴阳怪气的委婉指责,对于五十多岁的老油条万历来说,早已经麻木了。 据说是有一些怅然,但老子就这样了。 两个月后,申时行去世。 不知师生二人有没有反思过,这悲剧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 1582年,万历十年。 三十二年前,万历的另一个老师,内阁首辅张居正去世了。 那时的万历还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张老师的好学生。 张居正成功照着儒家的经典,把万历培养成了一个年少有为,品德高尚,又热爱读书学习的学霸少年。 张居正的去世比较突然,失去张先生的万历也是非常悲痛。 然而悲痛的万历皇帝,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文官们对于张居正的腐败和弄权,展开的一波又一波反攻倒算。 万历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学生,又很用功。 他从小坚持天不亮就起床,日出之前就要在大殿外等候官员们的早朝,极少间断。 万历五岁便能读书,但这恐怕是中国传统算法。 按后世的算法,算周岁的话,可能万历皇帝才4岁就已经能识字阅读。 于是从很小开始,万历每天就需要批阅几十本奏章,每本几页到几十页不等。 他的“大伴”,太监冯宝会指导他根据张先生的“票拟”,用红笔做出批示。 刚开始只需要写几个“知道了”就可以,然后其余交给冯宝代写。 随着年龄的增长,万历他开始自己斟酌一些事情,但是始终无比崇拜又信任他的张先生。 除此之外,十几岁的万历每天还要学习一堆老师的课程,并完成作业。 然后第二天,需要背诵出昨天学习的经史内容。 并且在课间时间也没有休息,会有宦官拿来奏折,让皇帝继续批阅。 张居正严格按照儒家经典,希望把万历打造为一个符合儒家标准的君主。 敬重天道,效法祖宗,时刻修省自己的行为,约束自己的欲望。 具体的政务,由张先生自己来打理。 张居正希望用自己的励精图治,再加上自己打造的道德完美的皇帝,可以把君子们凝聚起来,一起追求一个盛世的美梦。 而这个用心良苦的美梦,最终还是破灭了。 张居正亲手教出来的这个千古一帝,却不料成了中国历史上不上朝时间最长的皇帝。 张老师九泉之下,被结结实实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1585年,万历十三年。 张居正去世三年后,海瑞接到了朝廷的召唤。 张居正不喜欢海瑞,此时海瑞也已经离职十五年了。 七十二岁的海瑞身体非常不好,但还是毫不犹豫拖着年迈的身体上任了。 尚能饭否的海瑞豪情不减当年,批判着时局,指出了民间的危机,提议朝廷反腐败,严刑律法,恢复洪武年间对贪官“剥皮实草”的祖制。 这样的言论自然遭到了其他文官的弹劾,海瑞也因为此事连续提交七次辞呈,但每次都被万历挽留了下来。 海瑞是一个严格遵照儒家经典行事,刚正不阿,眼里不揉任何沙子的道德模范。 此时的海瑞虽然刚猛依旧,但已经不再年轻。 两年后,国民偶像海瑞去世,据说家家挂白,十里长街。 万历是在一个全新的时代下成长起来的君主。 那时候刚刚结束了嘉靖时期的党争,又经过了隆庆那几年的过度,文官们以为吸取了正德和嘉靖的教训,已经成功地将皇帝教成了一个仁厚而又容易控制的吉祥物。 隆庆之后的小皇帝万历,现在身边有张居正这样的贤相,边境有戚继光这样的名将,民间还有海瑞这样的偶像。 都以为是一个继往开来的新时代。 张居正,加上戚继光,加上海瑞,再加上年轻时的万历,这几个人不要说明朝,放到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绝对的豪华阵容。 更不要说还有申时行,李成梁这种一流,或者准一流的人物,一抓一大把。 一代人,两代人的“万历盛世”梦,包括万历自己的盛世之梦,却在如此多大牛的奋斗之下,最终还是破灭得稀碎。 万历皇帝挽不回整个晚明下滑的颓势。换成别人恐怕也无法做到更好了。 所以也很难说到底是谁的责任吧。 人们总是习惯于期待一个救世主,明君圣贤,希望这么一个人一降临,黄河洗净,天地清明。 于是也很自然地把盛世归到几个帝王的功劳,把乱世归为几个奸臣的责任。 但更多的时候,其实这是更多人选择的结果。 历史绝不是哪一个人谱写的,而是好几代人谱写的。 “所以微臣说陛下的决策,非常务实,务实就是好,就是正确!大明的确需要先积蓄力量,整顿内务,只有内部健康了,有力量了,外部的一小撮反贼,根本不够我大明无边的神力打的,如碾死蚂蚁!”韦宝道。 朱由校闻言大喜,本来听韦宝批评爷爷,暗中赞扬张居正,还有点不开心,这下立马高兴了起来。 “爱卿真的这么想的?”朱由校道。 “嗯,微臣在陛下面前从来不搞一些虚头巴脑的,不管陛下高兴不高兴,微臣只要觉得对陛下好,对大明好,微臣就会告诉陛下。”韦宝诚心诚意的道,有时候,韦宝自己都分不清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真别说,朱由校还真的被韦宝感动了,“爱卿,朕缺的就是听到真话,更何况,你还那么有才干,朕每每听了你的话,都受益匪浅。” “微臣只求陛下哪一日要是信不过微臣了,别责罚微臣,直接让微臣回家便好,罢了微臣所有官衔都没事,微臣其实挺喜欢当一个与世无争,什么都不去想的小老百姓,微臣就想在山野种地,有空玩点木匠活,养几只小鸡小鸭。陛下上回说为微臣主婚来着,还记得吗?陛下要是到微臣家,可以尝一尝微臣父母种出来的麦子面。”韦宝道。 “朕没忘,这不天太冷了嘛,而且爱卿公务不少,等到春暖花开,朕就叫上爱卿去山海关,朕要去爱卿家看一看,朕要亲自给爱卿主婚。”朱由校赶忙道:“爱卿,朕最信任的就是你,你问一问奉圣夫人,朕时常夸赞你来着。你千万别灰心,朕还指望你好好干,领着百官带大明走上盛世之路呢!在朕看来,爱卿的才能不比张居正差。爱卿可别再说什么回家的事,年纪轻轻的,怎么总想着回家?” 朱由校说罢,为了体现自己对韦宝的厚爱,急忙对客巴巴道:“奉圣夫人,赶紧让人传旨钦天监,让他们赶紧查一个黄道吉日出来,看看三四月份,哪个日子好,朕到时候亲自去辽西为韦爱卿主持婚事。” 客巴巴当即答应,提醒道:“恐怕要韦爵爷和韦爵爷要娶的女子的生辰八字。” “哦,对,”朱由校笑着对韦宝道:“韦爱卿,你要娶的女子,是叫赵金凤吧?朕还记得呢。” “没错,微臣在我丈母娘面前夸口来着,说陛下能给主持婚事,我丈母娘才同意将女儿嫁给我。否则,她舍不得女儿给我做小。”韦宝笑道。 朱由校闻言哈哈大笑:“行!在大明,恐怕只有韦爱卿有此殊荣了,娶妾还要朕亲自主持。” 韦宝闻言一惊,急忙道:“陛下,微臣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就是向陛下提一提,陛下若是觉得不妥,就算了。” “哎,韦爱卿,你呀,就是跟朕太见外,朕何时觉得不妥了?”朱由校拍了拍韦宝的肩膀,“在朕跟前,不用谨小慎微的,朕不管你韦爱卿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的,朕相信韦爱卿!快,快把生辰八字交给奉圣夫人,让她给你拿到钦天监去查一查。” 韦宝点点头,将自己和赵金凤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客巴巴。 韦宝之所以记得赵金凤的生辰八字,是因为其实已经找人查过了,一直带在身边。 客巴巴走后,韦宝对朱由校道:“陛下,微臣其实已经递交过辞呈了,陛下看到了吗?” 韦宝辞职的事,朱由校是知道的,这些都属于大事,魏忠贤根本不敢瞒着朱由校。 朱由校一怔,没有想到韦宝怎么还提这件事?不都许诺让你执掌海防总督衙门的事务了吗? 这个时候,朱由校有些不高兴了,感觉韦宝有点恃宠而骄了。 朕不是已经说了,你还太年轻,过两年就给你扶正,十八岁能当上总督,总督可是正宗的大员了,还不够吗? 韦宝是故意提出这个问题的,韦宝也知道这么一提,可能会引起皇帝不高兴。 但不能不提,因为自己是的确递交了辞呈,皇帝不太可能不知道! 如果自己不提这一茬,这一茬就很很有可能成为自己与皇帝之间的障碍。 “还没到朕这儿,朕还没有看过。”朱由校撒了个谎。 虽然说君无戏言,但皇帝要撒谎,谁也没办法。 韦宝也不说破,韦宝在宫里面是有内线的,其实知道皇帝的大致动向和想法。 “微臣还是不太适应官场,可能太年轻了吧,很多时候毛毛躁躁,忍不住火,很容易得罪人,看不惯什么事情就想指出来。陛下能宽容微臣,其他人未必能。”韦宝道:“微臣胆小,既怕哪天惹出祸事,让陛下为难,也怕自己哪天被人弹劾,被杀了。” 朱由校呵呵一笑,拍了拍韦宝的肩膀:“爱卿啊,你的确还太年轻了些,朕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前阵子被人弹劾,让你心灰意冷了,这是常有的事儿,别说是你,那些个大臣和文官,时常上本子教朕这样做那样做,朕要是都往心里去,早被气死了,别往心里去就成了。你入仕途以来,几件事都做的很不错。” 【1013 朱由校要杀韦宝】 朱由校其实也有一个盛世之梦,或者说,当皇帝的人,不管是勤快的,还是懒的,是聪明的,还是笨的,都有个这样的盛世之梦。 这和老百姓都有一个升官发财梦是一样的,不管愿不愿意努力,有没有恒心,反正躺在床上的时候,都盼着能不劳而获,能突然交好运。 韦宝见皇帝似乎不怪自己辞职的事情,松口气,道:“陛下,不是微臣要往心里去,大明做点事太难了,想做点事,就有一大堆人反对,干活的人太少,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太多。微臣真不是矫情,微臣很多时候是真的想回乡过务农的生活。” 朱由校叹口气道:“是啊!朕明白,你这样做事的人太少了,大明朝廷大都是不做事的人。那些不做事的人,尽是瞎捣乱,朕也烦的很!” 韦宝微微一笑,“陛下,我告诉你一样好玩的东西吧?制作地图模型,很有意义,也很有使用价值,有了地图模型,大明天下,陛下可以尽收眼底。比地图更加直观。” “地图模型?是不是和朕做的紫禁城的模型一样?”朱由校问道。 韦宝点头道:“差不多,地图模型是根据地形图和实地地形,按一定的比例关系,用泥沙、兵棋和其它材料堆制的模型。陛下制作的紫禁城模型美轮美奂,就是缩小版的紫禁城。陛下有没有想过,将整个大明都做在一张长十米宽十米的桌子上,这样,我们以后谈事情的时候,不是更加直观吗?还可以在实景地图上用小旗帜准确的标出敌军的位置和数量,标出我军的位置和数量,这样,打起仗来,不是更加方便吗?” 朱由校闻言眼睛一亮:“对啊,韦爱卿,你真聪明,朕怎么想不到?” 韦宝谦虚道:“其实这也不是微臣想到的,史书上早就有写。据说,秦在部署灭六国时,秦始皇亲自堆制研究各国地理形势,在李斯的辅佐下,派大将王翦进行统一战争。后来,秦始皇在修建陵墓时,在自己的陵墓中堆建了一个大型的地形模型。模型中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等,而且还用水银模拟江河、大海,用机械装置使水银流动循环,可以说,这是最早的沙盘雏形,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南朝宋范晔撰《后汉书·马援传》已有记载:汉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带地方豪强隗嚣时,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这就是最早的沙盘作业。微臣在辽东用胶泥制作了一个精巧的战场模型,用颜色把道路、河流、村庄和树林表示出来,用小瓷块和旗帜,代表军队和武器,用来进行军事游戏。利用沙盘、地图表示地形地貌,以算时器表示军队和武器的配置情况,按照实战方式进行策略谋划。这种“战争博弈”就是沙盘作业。沙盘主要用于军事训练,才在实际中得到广泛运用。沙盘具有立体感强、形象直观、制作简便、经济实用等特点。主要供指挥员研究地形和作战方案以及演练战术使用。” 朱由校高兴道:“好啊,现在就开始吧,朕这里什么工具和材料都有!”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暗暗好笑皇帝真的是工匠狂魔,做手艺的热情真的很高,的确是一个天生的工匠。 后世只知道朱由校喜欢玩木匠,其实准确的说,所有工匠类的活儿,朱由校都喜欢玩。 石匠,铁匠,这些,朱由校也很喜欢,乾清宫后面就是朱由校让人搞的加工作坊,规模还不小。 “陛下稍等,陛下先要确定要制作什么沙盘,还得先画图。沙盘是用泥沙和兵棋在场地上临时堆制的,其顺序为图上准备,确定沙盘的水平比例尺和垂直比例尺,通常水平比例尺小于垂直比例尺,计算沙盘尺寸,堆制地貌,设置地物和军事情况。其中主要是堆制地貌,方法是选定最低等高线及有关地貌特征点,并将其位置从地形图上转绘到沙面上,按垂直比例尺计算山顶、鞍部、山脚等处的插签高度,对照地形图进行堆制。永久性沙盘一般用泡沫塑料板或胶合板、石膏粉、纸浆等材料制作,其方法与堆制简易沙盘基本相同,但塑制地貌,要放大底图、锼制和镶钉等高线板、堆塑填料和涂饰地表颜色。地形沙盘,地形模型是以微缩实体的方式来表示地形地貌特征,并在模型中体现山体、水体、道路等物,主要表现的是地形数据,使人们能从微观的角度来了解宏观的事物。地形模型的应用范围及其广泛,主要运用的行业有衙门、交通、水利、指挥、国土资源、军事等。建筑沙盘,建筑模型是以微缩实体的方式来表示建筑艺术的、无论是单体的造型、还是群体的组合都是如实地表达建筑思想的构造,将建筑师的意图转化成具体的形象。”韦宝提醒道。 朱由校点头道:“这是自然,做任何物件之前都得先画图,朕一向都是这样的。咱们既然主要用于军事观察,就做地形沙盘吧。” 韦宝点了点头:“陛下说的是,咱们就做地形沙盘,正好我送了一副详实的辽东图给陛下,现在能派上用场了。” 其实韦宝有完整的,准确的世界地图,中国地图,但韦宝重新让人画了之后印刷出来的,都是一些地区性地图。 韦宝不想将完整地图随便透露出去。 在韦家庄、辽南、朝鲜这些天地会下辖地区,有各种精确的地图,还有航海地图,别的地方是没有的,韦宝很清楚,一副好地图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多少代人可以少走弯路,意味着大大加快开化速度。 人类对地理的掌握,那是最关键的开化。 韦宝甚至清楚全世界主要的矿场都在什么位置,这也为天地会向外拓展,更具有目的性。 两个人一起干活,是最能增进感情的。 韦宝随即指导皇帝画图,画模型图。 然后韦宝趁着皇帝画图的时间,帮皇帝准备材料。 制作沙盘使用的材料,一般有沙盘框,托凳,细沙,泥土,地模型,表示道路,江河的各色布条,渲染地貌色调的锯末,颜料,表示战斗行动的兵棋,队标和队号,说明居民地,高地和江河名称用的纸牌,以及竹签,木签,线绳,图钉,米尺,毛笔,铁锹等工具。 沙盘的图好画,等韦宝将材料准备齐全,皇帝的图纸也完工了。 然后两个人一起动手营建。 先将沙盘框放置稳妥,使沙盘的方位和现地一致,再铺上5厘米厚,湿度适当的沙土,并用木板刮平压紧,作为最低等高线的平面,然后打上和地形图相应的方格,在沙盘框周围注记相应的编号。 这些简单的事情,有太监们辅助。 碰到需要技术的部分,或者难以用语言指挥的部分,韦宝和皇帝才亲自动手。 堆积地貌,沙盘上的地物,如房屋,铁路,桥梁,树木和独立地物等,多用相似的模型表示,公路和乡村路用宽窄不等,颜色用不同的布条表示;江河用蓝色纸条或锯末表示。 树林用小树枝或绿色锯末表示,地物的大小,与水平比例尺相适应,关系位置要求正确。 设置地物,应按水系,居民地,道路,树林和独立地物的顺序进行设置。 最后,在相应的位置上插上地名,江河名,山名和高程注记等纸牌。 然后是设置战术情况,战术情况通常根据预定的作战方案或训练想定,用制式的兵棋,临时制作的队标,队号等进行设置。 设置时,先设战斗分界线,而后按先敌后我,由前沿到纵深的顺序进行。 如需显示敌,我设防工程时,应先设置工作设施,后设置战术情况。 最后是整饰,各项工作完成后,应详细对照检查,并标明沙盘的名称,指北箭头和比例尺,需要时用线绳拉上坐标网. 朝向,首先要分清南北朝向和东西朝向,因为这关系到房子的采光、通风等关键问题。 确定沙盘是否按照实际规划比例制作,合乎规格的沙盘中能够看清楚楼间距和小区内道路布置等基本问题。 还得绿化,沙盘好看的原因是通常会有大面积的绿化,要问清沙盘中绿化的建设与实际是否一致,因为很多沙盘中的绿色与实际出入很大。 干了一个多时辰,边框完成,主要的山峰和河流弄出来,就有个雏形了。 至于绿化和标识,还有一些山脉的塑造,还得细化,慢慢来。 韦宝干的很仔细,有点忘我。 其实是韦宝不知道要和皇帝说什么,韦宝知道皇帝正在防备自己,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客巴巴将韦宝的行为举止都看在眼里,能感到韦宝今天对皇帝比往日敬畏许多。 客巴巴暗暗赞赏韦宝的敏锐感觉,觉得韦宝悟性很高,知道韦宝已经看出来皇帝在防备他了。 “韦爱卿,歇歇吧。”朱由校身体不行,年纪轻轻的就很容易疲惫,虽然很喜欢做工匠活,但也需要休息。 “好,不过陛下,微臣还不太累,要不然陛下坐一会儿,微臣做给陛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陛下给微臣指点。”韦宝笑道。 客巴巴赶紧为朱由校递过去干净布巾擦手、擦汗。 朱由校笑着坐下,看着韦宝:“韦爱卿,满朝文武,可没有一个人有你这手艺的,朕没有什么可教你的,朕今天不也是头一回做这种模型嘛。” “陛下虽然是头一回做,但陛下有基础,做什么像什么,比微臣做的好的多,手工也巧。”韦宝赶忙赔笑道。 “你呀,成天尽是挑好听的说。别人也挑好听的说,但朕不爱听,朕就爱听你拍马屁。”朱由校爽朗的笑道。 韦宝笑着点头:“谢主隆恩,这是陛下的天恩,微臣感恩不尽。” “韦爱卿,你说实话,朕今日让王之臣和高第主持辽东裁军,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朱由校忽然问道。 韦宝心里一个咯噔,急忙道:“陛下,微臣要是为了这种事不舒服,微臣的格局就太低了。” “爱卿,不必解释,朕能看得出来。”朱由校笑道。 韦宝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觉得朱由校的确是不简单的,至少很有当帝王的天赋。 韦宝遂决定不说了,感觉说多错多,说多了,肯定惹皇帝反感。 “爱卿,朕不是防着你。你是朕看上的人,又是英国公的女婿,你就等于是朱家的女婿,等于是朕的兄弟了。”朱由校道。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好好的你煽情什么啊? 韦宝努力的想挤一点眼泪出来应景,实在挤不出来,只能憋着气,把鼻子憋红,呼吸憋急促了,也有点伤感模样。 韦宝的模样,惹得朱由校笑了。 朱由校笑道:“爱卿,不必弄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朕知道,如果你是那心术不正的人,朕除了杀了你,防是防不住的,所以啊,朕就没有想过要防你,哪天朕要是觉得你不对劲,直接就派人把你杀了。” 朱由校这么一说,吓得韦宝当即跪下了。 客巴巴和皇帝身边的一大帮宫女和太监们也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皇帝会忽然说这种话,皇帝可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种话。 朱由校要杀入,一般都是暗示魏忠贤去动手,从来不直说。 “陛下,求陛下放微臣归乡吧,微臣就当个乡农,此生足矣,微臣也不向陛下表忠心了,免得陛下觉得微臣故意演戏。”韦宝这回真的哭出来了。这里是皇宫大内,皇帝要杀他,他就是武林高手也出不去。 韦宝边哭边说的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倒也没有再哭别的话出来。 朱由校叹口气,有气无力的将茶盅递给客巴巴,客巴巴赶紧接过去。 【1014 朱由校的驭臣之道】 客巴巴很奇怪,这两个人刚才不是还一起干活,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景象吗? 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将韦宝弄的哭哭啼啼了? 朱由校就这么看着韦宝哭,过了一炷香功夫才道:“好了,韦爱卿,韦爱卿。” 韦宝泪眼迷茫的抬头看向皇帝。 “别哭了,别哭了。”朱由校亲自给韦宝递过来一方布巾。 “微臣遵旨。”韦宝取过方巾连声道:“谢谢陛下,谢谢陛下。” “韦爱卿,朕说了,朕最相信的就是你,又没有说真杀你,朕是说,你有小错,朕不会在意,如果你有大错,朕也不会罚你,直接就杀了。历来皇帝对宠爱的臣子,不都是这样 的吗?”朱由校笑道。 “那陛下还是不要宠爱微臣了吧,微臣听着吓得慌,以后啥事也不敢做了。”韦宝赶忙道。 “你呀,除非你想造反,否则朕好好的杀你干什么?”朱由校有点不悦道:“你会造反吗?” “微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不会反,陛下对微臣深恩厚德,微臣永世难报。”韦宝言之凿凿道。 “起来吧。”朱由校亲自将韦宝扶起来,“这不就得了吗?赶紧干活吧,争取天黑之前将沙盘做出来,朕要从沙盘上看看大明的北疆!” 韦宝点了点头,稍微松口气,心里却更加警惕了。 随着沙盘的雏形出来,朱由校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对韦宝道:“韦爱卿,你再对朕说一说辽东的过往吧,从李成梁那时候说,朕喜欢听你说这些,帝师们可不会告诉朕这些。” 韦宝点了点头,对皇帝娓娓道来。 其实也不是韦宝的口才有多好,韦宝只是实事求是,说些被他消化过一遍的客观的,口语化的知识。 而朱由校即便能知道过往的一些历史,那都是大明官方的,掩盖了很多真相的历史,反正皇帝在决策上失败的部分,肯定都是被掩盖了的。 大明的问题,说穿了都是皇帝的问题,文官主持带来的的军事无能,军事耗费无数极大的增加了成本。 后金叛乱之前,先是李成梁养寇自重。 叛乱开始时文官集团日常和稀泥不肯用兵剿灭也不肯招抚,举棋不定,又开始吵架,随即不了了之。 叛乱严重影响到辽东生态的时候,杨镐既不知敌又不知己,导致明军精锐全军覆没,努尔哈赤坐大。 新任文官熊廷弼手上没兵,坚壁清野,效果显著。 这个时候万历去世,楚党失势,熊廷弼去职。 新任文官袁应泰就任。 朝廷这次大量给兵给将,他拼命招募夷人预备反攻。 等努尔哈赤攻来的时候,兵力薄弱野战失利闭关锁城,实际上在沈阳只有沟没有城,一下子就搞得自己情势危急,夷人混入了大量后金奸细顺势叛变,沈阳沦陷。 朝廷倾尽兵力财力打造的辽东彻底沦陷。 文官集团这个时候也慌了,不得不再次启用熊廷弼,出于东林党对楚党防备心又派了王化贞牵制,文武不和。 王化贞秉持文官一贯的好大喜功热衷纸上谈兵的糟糕习性,自然也是带来了明朝的又一笔巨资和大量军队,号称二十七万大军,还有很精锐的南兵,还要配合蒙古把后金一棒槌 打死。 谁料后金主动出兵攻打广宁,王化贞头号将军阵前叛变。 朱由校听韦宝说到这里,打断了韦宝,“这么说来,杀熊廷弼有些不应该。” “陛下,过去的事,就让过去吧,再想没啥意思,不如以后再下决策的时候注意一些也就是了。主要用人不看人怎么说,要看人怎么做。”韦宝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这话没错,朕也发现了,很多没本事的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派他们去办事,一个个便吓得当缩头乌龟了!朝廷里面,只有你韦爱卿肯为朕办事,也有能力 为朕办事,若没有你,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陛下过奖了。”韦宝道。 “韦爱卿,你说后金用了什么法子,能让王化贞的副将投降。这个败类!”朱由校骂道。 “高官厚禄吧,估计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这个把柄送到大明朝廷,能让这个副将死的把柄,害怕了,所以投降。”韦宝解释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反腐对军队也同样重要!无非是贪污了军饷被抓住了证据吧。” 韦宝点头:“陛下才思敏捷,大概是这样。否则无法理解后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后金什么高官厚禄能这么吸引人,老奴努尔哈赤也顶多相当于大明一个知府罢了。” 朱由校闻言高兴了,“对,老奴顶多相当于大明一个知府!韦爱卿,你接着说下去。” 韦宝接着说广宁全局崩溃。 熊廷弼一向坚持守山海关,于是这次干脆带着一群人一路搬一路烧跑回了山海关。 文官集团开始论罪,熊廷弼弃辽西被处以问斩,王化贞战败收押。 辽东彻底玩没了,文官集团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个时候王在晋想依山海关而建八里铺防线。 但是帝师孙承宗不服,非要在宁远重新建城。 于是明朝又是大出血,几百年建设下来的辽西走廊又要重建。 为了阁老心目中的关宁防线,孙承宗被迫下台。高第上任。 再说下去,就没好话了,韦宝话锋一转,不谈大明,转而谈大宋。 其实比起靖康,可能会觉得大明这个时期也没有那么坑,而如果看了五代,可能就会觉得大宋也没那么坑了。 石敬瑭当了七年的儿皇帝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后晋最窝囊的事显然远非丢掉幽云十六州而已。 石敬瑭死后,侄子石重贵继位,决定对契丹致书自称孙儿,不再称臣,结果“契丹卢龙节度使赵延寿,原属后唐,后降契丹,欲代晋帝中国,屡说契丹击晋,契丹主颇然之,然 后契丹就来打了。 944年、945年,后晋与契丹两次交战,契丹均未得手。 946年,契丹第三次南下,后晋重臣杜重威、李守贞和张彦泽等人率军向契丹投降,后晋丧失主力。 947年正月,契丹军直逼开封,“百官遥辞晋主于城北,乃易素服纱帽,迎契丹主,伏路侧请罪”。 石重贵全家被俘虏到契丹,后晋灭亡。 也就是说,此时契丹其实已经把汴梁和中原打了下来,比靖康之变早了180年。 耶律德光进入开封时曾说:“我亦人也,汝曹勿惧!会当使汝曹苏息。” 可见本来已经打算要做中原之主了。 只是契丹自己的统治术不过关,在中原“纵胡骑四出,以牧马为名,分番剽掠,谓之“打草谷””,结果激起大规模的起义。 辽主曰:“我不知中国之人难制如此!”,这才逐渐撤回北方。 很多人都说,赵匡胤这么雄才大略之人,怎么会想出守内虚外、重文轻武这样自废武德的馊主意。 这就不难解释了,因为唐末以来藩镇割据的局面,已经威胁的不止是皇权了,而是中原王朝本身的生存,如果不是契丹自身有些问题,中国说不定就跑步进入辽朝了。 特别是如果把唐、五代、宋看作一个整体,就可以发现,之后历代王朝各种颇为人诟病的缺点,往往其实出于吸取前朝历史教训的初衷。 比如说,宋朝禁军坑,这事大家都知道,明太祖怎么能不知道。 卫所制的设立,其构想就给人一种是不是想复兴李世民的无敌铁骑的印象。 结果用过了才知道,支撑军户的经济基础已经不存在了,军户纷纷逃亡,最后还是要回到募兵。 石重贵停止对契丹称臣时,李崧劝曰:“屈身以为社稷,何耻之有!陛下如此,他日必躬擐甲胄,与契丹战,于时悔无益矣。” 这句话既然上了《资治通鉴》,宋主肯定是听进去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嘛,结果宋朝倒是够能忍,忍大金一直忍到蒙古人打过来。 宋朝的历史教训又有人说了,都是投降派坏了事,要不是屈膝投降早恢复中原了,皇位上放头猪都比投降派强,这种论调明臣更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明朝就来了个打死不议和不和亲不纳贡。 大明外交太僵化,饥民遍野了还多线作战,上上下下无一人敢承担议和就是罪人的骂名和压力。 当然也是因为宋朝做得太过了。 归根结底,那就是清谈误国。 此后可以发现一个特点,就是中原王朝开始如同着了魔一般,不断地对前朝政策矫枉过正,自身纠错能力似乎开始减弱了。 而无论哪种新制度和政策都难以再做到把国家统一、政局稳定、军事强大和技术先进较为完美的结合起来。 “韦爱卿,朕觉得处理朝政太难了,每件事都得想到现在,想到将来,一步都不能出错,太难了。”朱由校由衷的对韦宝道。 韦宝笑道:“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这和陛下做工匠活一样,先画好图纸,在做的时候注意点工艺精美,就成了。” “处理朝政得等啊,要是像做工匠活,每天都能看到做成什么样了,就好了。今天朕做出一个决定,可能要等到明年才能知道结果,结果还不见得是好结果,想改都来不及。” 朱由校道。 “有机会改的,陛下做了一个决定,监管的严一点,能实时知道事情的进度,便可以随时调整,这就要求耳目灵通。”韦宝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可能还是朕不够聪明吧,不够勤快吧,朕天生就不喜欢处理朝政。” 韦宝没说什么,其实韦宝知道,朱由校刚刚登基的头一两年是很勤奋的,可能总是失败,挫败感太多,所以逐渐对处理朝政没兴趣了。 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沙盘已经将近完成了一半了,主要的城池,山川河流,道路,关隘,都标定完成。 接下来就是细化,绿化。 朱由校对沙盘很满意,本来还想留韦宝,可惜太晚,再晚就不合规矩了,除非是特别紧急的事情,否则皇帝不能这么晚留大臣在宫里面。 朱由校让贴身太监李元忠送韦宝,以表示对韦宝的重视。 李元忠是林文彪在韦宝还在辽西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就安排入宫的,一起进宫的还有一个叫白有根的太监,白有根在统计署的地位很高,仅次于林文彪,因为自幼被宫,所以自愿入宫做内应,混在魏忠贤身边当太监。 这一系列操作都是通过买通一个叫宋三狗的人安排的,宋三狗在傅应星府里面做事,有些权势。 在信王府,通过李成楝,统计署还安排了一个人。 也就是说,统计署在朱由校、魏忠贤和朱由检身边都安排了人。 在魏忠贤身边的白有根属于外围人员,另外两个在魏忠贤和朱由检身边的人已经打入了核心圈子。 韦宝和李元忠始终没有说过什么,看上去非常正常。 没有说过什么,本身也是一种交流,说明没有什么值得汇报的事情。 最后韦宝忍不住看了李元忠一眼,两个人用眼神短暂的做了两三秒钟的交流。 韦宝更确信没啥事,说明皇帝、魏忠贤、客巴巴都没有很反感自己,甚至可以说整个阉党都没有想过把自己怎么样,要不然李元忠一定会听到风声。 “多谢李公公相送了。”韦宝道。 “应该的,能陪爵爷出宫,是小奴毕生的荣幸。”李元忠俯首道。 “李公公言重了。”韦宝说着拿出一叠银票,也不数了,至少有两三千两纹银,足够在京城买十几座上好的宅院,“小小意思,” 李元忠客套道:“这怎么好意思?”却马上就收了,动作很快,不让其他的侍卫和太监有机会看到银票有多少。 在宫里面要发展,必须搞人际关系,搞人际关系,出手大方是少不了的。 不管给魏忠贤身边的白有根和给朱由校身边的李元忠,他们都是长期在宫里面的,难以接触,送银子不容易,尤其是李元忠,所以韦爵爷一次多给一点。 韦宝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韦宝本来出宫打算直接回总裁府,却没有想到被魏忠贤派人叫住了他。 “请爵爷到甜水胡同去一趟。”来人隐晦的道。 甜水胡同是魏忠贤的私邸,韦宝知道,叫他过去,肯定是魏忠贤有事情和自己谈。 统计署的特工转告给韦宝之后,韦宝快速的想了想,决定去,不去的话,就是不给魏忠贤面子,就是和魏忠贤翻脸了。 韦宝觉得,去了,无非有一点点危险,这危险还是比较少的,魏忠贤如果要对自己动手,一般不会安排在他自己家里,自己怎么说也是大明的爵爷,又不是阿猫阿狗。 再说,魏忠贤也没有必要杀自己,两边并没有闹到那个份上,这回节外生枝,也都是魏忠贤搞出来的事情。 韦宝到了魏忠贤的私邸,先是与傅应星寒暄了几句。 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傅应星,对别人是没什么话说的,唯独给韦宝面子。 与傅应星寒暄之后,韦宝进入后院。 魏忠贤这回没有让韦宝等,否则每次韦宝来,至少得等半个小时以上,魏忠贤才会过来,一方面魏忠贤确实忙,每天都有一大帮人找魏忠贤,另一方面,魏忠贤也喜欢拿架子。 但这回是魏忠贤在等韦宝。 “韦爵爷来了,请坐。”魏忠贤客气的站起身。 韦宝一脸惊吓状:“九千岁,您这样客气,真是折煞小人了,我韦宝在九千岁面前算什么爵爷?无非是一个奴才罢了。没有九千岁,韦宝现在还在辽西种麦子呢。” 魏忠贤呵呵一笑:“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英雄不问出处,现在你韦爵爷已经是大明家喻户晓的人物,是读书人的楷模,是官员的目标,有谁能在入仕途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升任正三品大员,而且还封了爵位,而且还单独执掌一个正二品的总督衙门的?” “都是九千岁的栽培,韦宝一刻不敢忘。哪天九千岁不想让韦宝当官,韦宝就什么都不要了。”韦宝急忙表忠心道。 说不要就不要,不要当官了,这本身就是一种表忠心,就是魏忠贤最信任的亲信,也做不到韦宝这么洒脱。 魏忠贤对于韦宝的态度还是满意的,“不说这些了,来喝茶。” 韦宝却仍然站着,“向九千岁告罪,近来手头实在是紧的很,刚才从宫里面出来,随身带着几百两银子都打赏给宫里面的公公们了,现在实在没有银票。” 韦宝说着翻出袖兜的衬布给魏忠贤看,表示自己实在没有银子。 然后韦宝赶忙道:“空手来见九千岁,实在是不应该,等会微臣回去就让人设法凑一万两纹银给九千岁送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咱家知道你最近都没有赚什么银子,光是花银子了,手头肯定紧。不过,这回你老丈人帮你省下了三百万两银子。”魏忠贤道。 魏忠贤说罢,盯着韦宝的俊俏的脸蛋看,想看看韦宝的表情变化。 【1015 无路可退】 只可惜,魏忠贤在韦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到。 “一定要的,等会小人就去凑。”韦宝可怜兮兮道:“微臣的泰山大人虽然帮小人省了三百万两银子,但没啥用,为了凑齐六百万两银子,小人借贷五百多万两纹银,生出来的银子,无非是让小人少借贷一点罢了。现在日子是真难,本来小人府里面有一百多个丫鬟,现在小人都遣散了大半,只留下三十几个。每日饮食花费也缩减了大半。” 魏忠贤呵呵一笑:“好了,你呀,跟咱家就别玩这些了,你再诉苦,咱家也知道你不缺银子,否则你就不是韦宝了。韦宝啊,你是不是还在怪咱家之前顶着你的新政反对?” “没有,没有,小人知道九千岁都是为了我好,任何一项决策都会有人反对,九千岁出面反对,只能让反对的人变少,尤其是那些可恶的东林人,见九千岁反对,他们就不会怎么反对了。九千岁实在是在帮小人,小人怎么会不知道?”韦宝赶忙道。 “你是聪明人,咱家知道你肯定能想明白的。”魏忠贤又接着道:“还不仅于此,还有,咱家本来想削去你一些兵权,也是为你好,恐怕你岳父是误会咱家了。” “这事小人也能想明白的,树大招风,小人懂。小人的岳父恐怕是爱惜小人,不舍得小人的权力变小。小人其实真的无所谓,小人的岳父也绝对没有为此误会九千岁,请九千岁尽管放心,明日小人请岳父与九千岁饮宴,大家当面说开就是了。”韦宝道。 “那倒不用。”魏忠贤笑道:“你都能明白咱家的想法,咱家就欣慰了,小宝,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决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在权力这一块!明白吗?” 韦宝点头道:“明白。” 与魏忠贤谈了一炷香功夫,双方都很客气。 韦宝回府之后,赶忙让人送一万两上好纹银给魏忠贤送过去。 韦宝看着两箱白花花的纹银,很是舍不得! 虽然这一世已经富可敌国,但也许是在现代处于社会最底层的时间太久了的缘故,韦宝依然对于金钱十分看重。 “辽东有消息了吗?”韦宝问吴雪霞。 “算日子,统计署的人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估计这一两天,辽东一定会传回消息!那些边军知道还要裁撤他们,不可能不闹事!辽东世家将门已经被裁撤的只剩下三万人,已经露骨,没有位置裁了。” 韦宝点点头,“早点离开京师为上策!” 然后韦宝又问了张美圆,海防衙门那边怎么样,发展通商口岸的情况。 本来韦宝是防着张美圆和吴雪霞的,因为她们两家娘家都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张美圆家是英国公府。 但是韦宝心软,自己的女人基本上都有管一摊子事,什么都不让张美圆做,怕张美圆时间长了会有想法。 不但海贸被张美圆管了,科技和工业这一块,韦宝也交给了张美圆。 韦宝相信张美圆不会回娘家透露天地会的事情。 这个时代的女人大都是忠贞的,嫁给了哪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她们的天。 次日,果然如吴雪霞所料,辽东大乱的消息传到了京师,几乎所有辽东兵马一起哗变,甚至还杀了几名低阶的辽东将领,哗变大有无法弹压的态势。 “现在怎么办?就是你出的好点子!还说要尽数裁撤辽东边军,现在才提出再裁掉一万人,他们都如此激烈!还不知道蓟州那边怎么样!?”朱由校大怒,对魏忠贤发脾气。 魏忠贤知道可能会乱,但应该是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却没有想到闹出这么大的篓子。 其实蓟州也乱了,天地会统计署也派人去搞事,只是没有像在辽东的力度那么大。 韦宝不想让人知道是他在背后策划各军哗变。 “陛下不要着急,再等一等,看看事态发展吧。王之臣和高第应该能够应付,王之臣已经到了山海关。”魏忠贤道。 “你还想瞒着朕吗?”朱由校更加暴怒,“就是王之臣和高第联名上了本子到内阁,说他们无能为力!再等下去,你是不是想要几万大军叛变,一起入京威胁京师!?” 魏忠贤大惊,知道皇帝也是有耳目的,却不知道朱由校的耳目这么灵通,什么事情都知道。 其实朱由校就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装糊涂,都让魏忠贤去办,但是关乎到大明和朝廷安危的大事,朱由校是不含糊的,会很快速的做出反应! “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二,大新年的,你弄出这么多事!”朱由校正在气头上,就想撸了魏忠贤的官职,还想暴打魏忠贤一顿。 客巴巴一看事情紧急了,赶忙帮魏忠贤说话,劝皇帝消火气,“魏公公,你也是的,你做出什么决定之前,不知道想好后路吗?” “这些话都不要说了,魏忠贤,现在怎么办?”朱由校气道,“说不出解决的办法,朕就杀了你!” 魏忠贤吓得一下子跪下了,本来还想借着裁军告诉世人,韦宝再有能耐,在咱家面前也是一条狗,现在还不知道谁是一条狗呢。 辽东过来的传闻,士兵都要求见韦宝,而且士兵们都知道是韦宝出面,朝廷才从尽数裁撤辽东三万兵马,改成了只裁撤一万人,现在辽东军都对韦宝感恩戴德。 这些,绝对不是魏忠贤的初衷。 魏忠贤是没有想到韦宝才去辽东短短几个月,就建立了这么高的威望。 最可气的是,韦宝才刚刚十六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那么多能征善战,常年和艰难打交道的悍将们,怎么威望还不如一个少年? “快说话!”朱由校见魏忠贤跪着不吭声,气的在魏忠贤胸口踹了一脚下去。 魏忠贤啊的一声闷哼,便向后倒去。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惊呆了,还没有见皇帝发过这么大的火。 “韦爵爷可以安抚。”魏忠贤不得不提出韦宝。 谁知道,魏忠贤不说韦宝还好,魏忠贤一说韦宝,朱由校更加生气了:“朕当然知道韦宝可以解决,但大明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都要找韦宝去?没了韦宝,是不是大明就不转了?难道大明所有的事情,都要靠一个刚刚入官场,一个才十六岁的人去做?大明的人都死光了吗?” 魏忠贤闻言,吓得浑身打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由校大事上是不糊涂的,小事情才无所谓。 朱由校有朱由校的道理,如果再让韦宝去辽东整顿一次军务,所有的人,包括蓟州军,包括辽东军,还有韦宝已经控制的山海关兵马,都将被韦宝控制。 韦宝本来就已经很有实力了,这么一来,韦宝将更加有实力。 这是军权,不是其他的权力,是能够动摇统治者根基的权力,皇帝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现在,就算收回裁军的成命也来不及了!辽东军同样会哗变,蓟州军估计马上也得有样学样!你说,现在怎么办!?”朱由校厉声道。 魏忠贤现在彻底没办法了,脑子一团浆糊。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问你怎么办呢。 “你说!你不是每次都维护魏忠贤吗?”朱由校甚至对客巴巴发起了脾气。 客巴巴也吓的半死,皇帝也是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的。 “不让韦宝去,就只有陛下亲自去一趟了,或者让孙承宗这样的人去一趟。”客巴巴谏言道。 客巴巴虽然长期在宫里面,根本没有宫外任职的经验,但到底听的多,看的多,见识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的。 客巴巴也因为长期处于帝国最高层,气质上也早就不是农家奶妈的气质了,贵妇气质浓郁,想问题也比较全面。 朱由校陷入了思考,似乎除了韦宝,也就只有他和孙承宗合适了。 可是孙老师刚刚负气离开,怎么能这样召回?那不是打了自己的脸吗?孙老师还不见得愿意回来。 就算孙老师愿意回来,这和叫韦宝前去安抚蓟辽大军有什么分别?不是同样将极高的抬高孙承宗的威望吗? 将会搞得好像蓟辽离开了孙承宗就玩不转了一样。 虽然朱由校很信任孙承宗,但朱由校并不希望出现一个威望能盖过皇帝的人。 如果孙承宗不去,真的就只有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可自己一个当皇帝的人跑到辽东去,安全是第一个大问题,万一建奴得到消息,大兵来犯,自己怎么办? 就算运气好,建奴没有进攻,自己就一定有把握搞定蓟辽大军吗? 自己去了,无非是告诉将士们,放弃裁军,另外给他们一些银子安抚,无非如此,此外还能怎么样? 不行! 都不行! 朱由校将自己去,和孙承宗去,两种方案都否定了。 “算了,召韦宝和内阁大臣来吧!”朱由校颓然叹口气,狠狠的瞪了魏忠贤一眼,之后对王体乾道。 王体乾一甩拂尘,当即答应:“是,陛下。”说着便退了下去。 王体乾很清楚,皇帝这是没有办法了,盛怒过去,还是觉得只有让韦宝去一趟辽东,这一条路了。 王体乾立刻找了韦宝和内阁大臣们来议事。 等韦宝和几位阁臣到了,皇帝又没有露面,觉得规模不够,皇帝让太监再去将六部尚书和侍郎,所有在京正三品以上官员都找来。 朱由校虽然内心妥协了,觉得韦宝是这次安抚蓟辽大军最适合的人选,但还是隐隐希望有人能够挺身而出! 朱由校不喜欢上朝,同时觉得这种事,三品以下官员官职和声望都不够,跟他们说没用,所以才找三品以上官员来会谈。 这一下规模就扩大了,平台站了上百人,搞得跟早朝也差不多了。 官员们都不时的看向韦宝,大家都是一个想法,都觉得这件事,似乎只有韦宝合适,韦宝这趟估计又得升官发财了。 平台重地,众人不敢交头接耳,顶多互相偷偷看看,一起肃穆等待皇帝到来。 人到齐,朱由校很快到了。 朱由校换了一身黑色的便服,带着黑色的帽子,面无表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行礼。 朱由校端坐之后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臣站直了身体,低着头。 “召你们来为了什么,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辽东乱了!各军听闻朝廷要裁撤一万人马,起了哗变,局势危殆,王之臣和高第弹压不住!你们说,该怎么办?有谁有本事解决此事吗?”朱由校问道。 众臣没有一个吭声的,暗忖这谁敢答应啊?没有好处,还得冒性命风险。 军队哗变是开玩笑的? 别说他们去,就是皇帝亲自去,盛怒之下的大军也有可能杀了皇帝,当兵的是开玩笑的吗。 “谁要是有本事去,官升一品!三品升二品,二品升一品,一品大员肯勇于任事者,蒙荫子孙正五品!”朱由校开出了好处。 一方面,朱由校希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另一方面,朱由校觉得,如果实在是没有勇夫的话,韦宝自己主动出来请求去辽东也是好的。 至少那就是韦宝主动要去,自己只是顺水推舟,不能说明朝廷实在是找不到人才,不得不让韦宝去。 那样的话,自己的面子和朝廷的面子,都要好看一些。 至于让韦宝十六岁就有机会升任正二品大员,皇帝其实是无所谓的,以韦宝的才能,韦宝二品,一品,甚至进入内阁,都是早晚的事情,早一点也没什么。 更何况平息辽东哗变这么大的功劳,韦宝要是拿到手里了,别人也不会对于韦宝十六岁就升任正二品大员而说三道四的了。 更何况,韦宝不已经是侯爵了吗,正二品与侯爵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朱由校的打算不错,只是他的话说完,在场依然静悄悄的,鸦雀无声,上百人,没有一个有所表现的。 倒是不少官员都在偷偷摸摸的看韦宝,等着韦宝出声。 可谁知道,韦宝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朱由校道:“怎么?你们这么多大臣,至少都是三品以上,出去都是能执掌一省的封疆之臣,没有一个勇于任事,愿意为朝廷分忧解难的人吗?” 朱由校说着,一边说话,一边快步走了下来,在一众大臣们身边走来走去。 皇帝其实是想看看韦宝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韦宝自然没有睡觉,表情很平淡,甚至有点傻乎乎的盯着面前的青石地板。 平台的青石地板非常的光滑,好像水洗的像是镜子一样。 朱由校心里有点气,暗忖朕都这么给你面子了,给你铺了一条能名正言顺拿到正二品官阶的路了,你还不开口,故意矫情? 韦宝其实内心也有点沉不住气的,韦宝知道皇帝现在正在看着自己。 但韦宝不停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静,正二品算什么? 这事没人敢去,肯定是自己的,别急。 韦宝知道,只要自己主动要去,皇帝肯定更加猜忌他。 朱由校咬了咬牙,回到座位坐下,“怎么?都哑巴了?那好!你们推选人去吧!总不能出了事,等着朕吧?什么事情都让朕来做,大明养你们这帮人干什么的?” 朱由校说罢,点名道:“首辅,你先说,然后你们每个人都说话,一定要推选一个人去辽东平息哗变!开始吧!” 顾秉谦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皇帝身边的魏忠贤,硬着头皮道:“微臣觉得韦爵爷合适。” 顾秉谦说完,次辅大人魏广微道:“微臣觉得韦爵爷合适。” “微臣觉得韦爵爷合适。” “微臣觉得韦爵爷合适。” …… 有了首辅和次辅的打样,所有人几乎统一了口径。 在场的有阉党大臣,有东林党大臣,众人可从来没有在哪一件事上这么齐心过啊。 主要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事只有韦宝最合适,这不是出于私心,另外,大家都知道韦宝既不是东林党,也不是阉党,是个投机中立派,所以大家选韦宝的时候,跟当初选高第去辽东一样,毫无压力,不存在党争偏见。 所有人一边倒的选择韦宝,都在朱由校的意料之内。 朱由校对韦宝道:“韦爱卿,看样子,大家都对你很信任。你如何说?” 皇帝完全可以指派韦宝去,但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用圣旨直接让韦宝去,就是想让人觉得他是勉为其难让韦宝去,除了韦宝这个选择,他仍然有其他的办法,他并不是非用韦宝不可! 韦宝道:“启禀陛下,微臣多谢众大人的抬爱,这里任谁都是微臣的前辈,只有微臣年纪最轻,资历最浅薄,能力也最平庸,许多大人都是微臣的伯伯辈分,叔叔辈分,甚至有可以当微臣爷爷的前辈。他们这是厚爱栽培微臣,其实,微臣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朱由校闻言火气有点上来了,心说你才跪在朕面前痛哭流涕的,这么快又健忘了?敢当众撂挑子?什么意思? 不过,当着一众朝臣,并不是与韦宝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朱由校也不方便发火,压着火气问道:“韦爱卿你不要谦虚,朕问你,如果你去辽东,你有什么要求吗?” “微臣觉得,朝廷不能再在这个当口裁军了,其他的微臣,暂时想不到。不过,微臣的确不适合,微臣年纪太轻,又只是一个三品官,官阶和声望都不够,资历更不够。微臣绝对不是讨要官职!即便给微臣一个二品官,微臣也是不敢领受的,微臣能力有限,资历不够,实在承担不起,所以,请陛下体谅微臣的苦衷。”韦宝说罢,跪下了。 韦宝一直说的很谦虚,也很不想去的样子,情绪把握的很到位。 这让其他大臣们没有那么反感,没有那么妒忌韦宝了,大家都觉得韦宝此人的确是人才难得,想事情很周全,要是换了旁人,有机会升官,又有这个能力,还不早就按耐不住喜形于色了嘛。 “就韦爱卿去吧!也不用等到从辽东回来了,即刻任命韦爱卿为正二品海防总督!赴任之前,代朕去辽东安抚将士,赏银一万两,直隶良田三千亩,赐尚方宝剑,金珠一对,玉带一条。”朱由校终于按耐不住,直接下了圣旨:“韦爱卿,你今天就赶赴辽东吧,此事需在正月解决,二月中旬你需回京复命!” 朱由校说罢,大声道:“好了,都散了!” 说罢,朱由校拂袖而去。 这一次,朱由校没有留韦宝一起玩木匠活。 因为今天朱由校没有心情了。 面对这样的封赏,朝廷官员自然是议论纷纷,大家都很奇怪皇帝为什么好像很生气,估计皇帝是因为关外军队哗变,心情不好吧。 不过,这并不影响朝臣们的心情大好,大家争先恐后的恭喜韦爵爷又高升了。 韦宝也没有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正二品海防总督衙门海防总督一职,搞来搞去,反反复复那么久,皇帝却在这个时候直接授予了自己,实在搞不懂朱由校是什么样的人。 “恭喜韦爵爷高升啊,以后不要忘了咱们。” “等韦爵爷从辽东回来,一定要去我府里面坐一坐。” “韦爵爷什么时候动身?陛下说你今日就动身,告诉我们一个具体的时辰,从哪里出城,等会我们去送你。” 众官员们热络的围着韦爵爷嘘寒问暖,表达善意,不分东林党,也不分阉党,大家竞相表达友好,一派其乐融融景象。 韦宝平淡的与众人寒暄,表示不用送了。 然后表示陛下交代的差事要紧,不便久留,便先一步走人了。 不管朱由校怎么想的,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 也不管这一趟去辽东能不能顺利化解哗变,能不能按照自己原本设想的击退建奴,并且重伤老奴努尔哈赤,反正韦宝是没有退路的,只能硬着头皮前进,得赶快动身。 今日已经是正月初三,时间非常紧迫了。 【1016 韦爵爷去辽东】 韦宝担心努尔哈赤随时会发动攻击,甚至很可能已经将大军云集在宁远城周边了! 如果努尔哈赤这个时候攻击宁远城,功劳将不是被袁崇焕领走,就是宁远城因为士兵哗变,被建奴攻破,两种情况都不是韦宝希望看到的。 一旦建奴拿下了宁远城,将腰斩关外的土地,关宁锦防线将不复存在,关外的战略纵深将消失,能做的文章就太少了。 皇帝和朝臣们甚至还会借机将责任都扣在自己的头上! 韦宝知道,刚才那帮大臣对自己有多热络,等自己倒霉的时候,这帮人就会有多狠毒。 韦宝已经见惯了官场的翻脸不认人。 自己十六岁就已经晋升正二品大员,多少人妒忌,多少人眼红? 韦宝不用想都知道,满朝上下,一定没有一个人不妒忌,没有一个人不眼红的。 所以,韦宝现在看似顺风顺水,实则是危机重重,一步都不容有失。 这回是朱由校下的圣旨,所以皇宫的效率很高,等韦宝到府邸的时候,圣旨和皇帝赏赐的物件也一并到了。 朱由校这回的确很大方,三千亩良田和一万两纹银,这就相当于两万多两纹银的赏赐了。 更何况,上好的良田,在北直隶,有银子也不好买。 来传达圣旨的太监也非同小可,是韦宝的私下干叔叔王体乾。 胖胖的王体乾依然像往日一样面无表情,外人很难从王公公脸上看到表情变化。 但是已经在官场练出了一定的眼力劲的韦宝,还是觉得王体乾今天比往日高兴不少。 王体乾宣读圣旨,韦宝带着一帮家眷领旨谢恩。 韦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 “韦爵爷快快起身吧。”王体乾笑道:“恭喜韦爵爷才十六岁就已经是正二品大员了,旷古罕闻啊。” 韦宝连忙谦逊了两句,做个请的手势:“请王公公到堂上喝杯茶吧?” 然后又对林文彪道:“招呼好几位公公。” 王体乾和林文彪都知道韦爵爷这是有好要说,想与王体乾单独说几句话。 “也好,你们与韦爵爷府上的人将陛下赏赐的东西点清楚,尤其是一万两纹银,数目不能有丝毫差池。”王体乾吩咐道。 几名太监连声答应了,都暗忖,陛下赏赐的银子,难道还有谁敢贪污嘛。 韦宝笑道:“东西不用点,请几位公公喝口茶,歇歇脚,让我的人表达一下谢意是真的。” 一帮大小太监都很高兴,知道韦爵爷素来大方,韦爵爷这么说了,每个人至少能分到十两纹银,甚至可能是十五两纹银,二十两纹银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几个太监连声谢过了。 王体乾一进入大厅,见没有人了,便夸赞道:“小宝,这回你可是风光了,十六岁就升任正二品总督,还是实权总督,以后要钱有钱,要兵马有兵马。” “这些都无所谓的,有命花才成。”韦宝不以为意道:“叔父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陛下和魏忠贤已经十分防着我了。” 王体乾点了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非常好的,的确不能掉以轻心,不过,只要你能办事,也不用太在意。” “去辽东安抚大军,这回可不容易,上回裁军不是哗变,这回是哗变啊。”韦宝苦着脸道。 虽然在王体乾面前,韦宝也是不敢丝毫大意,这话一半是说给王体乾听的,一半是演戏,好让王体乾回去有样学样,说给朱由校听。 王体乾笑道:“好了,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说这些了,你的难处,我有机会自然会说给陛下知道的。知道你不容易。对了,那三千亩良田,你想要在哪里?这事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韦宝对良田本来不是很在意,不过,听王体乾这么一提醒,来了一些精神,“三千亩良田要是放在一起,就是很大的一个庄园啊,是不是良田不打紧,要是能在京郊有一处很大的庄园,利于我的人马往来,也利于货物存放,还是挺不错的,不知道通州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 韦宝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知道达官贵人实在太多,老朱家基本上一段时间就会多出几个亲戚,皇帝哪个不找一堆女人,有女人,就有女人的家人,就会赏赐一些田地出去,此外还有立功的大臣,得宠的大臣和太监们,都会获赠良田,所以韦宝才会这么问。 王体乾道:“通州肯定没有这么大片的良田了,不过,如果不要良田,只是想要地方大,可以多划拨一些山地进来,弄个上万亩田地也不是问题,反正你韦爵爷现在正当红,谁也不敢说什么,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嗯,多谢叔父,最好靠近交通要道。”韦宝补充道。和王体乾,韦宝也不用客气,每年进贡给王体乾的银子至少都有二三十万两了,要是用来买田地,上万亩都能买到。 王体乾想了想道:“这事不难,我在通州有不少陛下御赐的田亩,宫里面的不少太监也有田亩,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人和你换地,你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都在一起,而且都能扼守交通要道,可以驻扎一些人马。”韦宝直言不讳道:“这个时代,手里没有人,出了事都找不到帮手。养个两三千家丁在京郊,至少不用怕很多人了。” 王体乾点了点头:“这不难,这事我帮你办了,两万亩够不够?” “够了,多谢叔父,要多少银子?”韦宝赶忙问道。 “要什么银子?你每年给我那么多银子,这办田亩的事情,就当我送给你的礼物了!”王体乾大气道:“我没有子嗣,只要你好,我就高兴。” 韦宝闻言,不由的有些感动,也不知道王体乾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诚恳道:“哪里能让叔父破费,我马上让人筹集银子,两万两纹银够么?” “说了不用,你这孩子。”王体乾推辞道。 就在韦宝和王体乾说话的时候,吴雪霞来汇报事情。 韦宝为了表现与王体乾不分彼此,并不回避,直接对吴雪霞道:“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国公爷来了,很生气的样子,还马上要见爵爷。”吴雪霞道。 韦宝一汗,英国公来了,还好像很生气?他生什么气啊? “美圆呢?”韦宝问道。 “美圆已经在陪着国公爷了。”吴雪霞道。 韦宝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看向王体乾。 王体乾笑道:“国公爷来了,估计是不想爵爷去辽东吧,怕这趟差事太困难,好了,爵爷你忙吧,老奴告退。” 韦宝也当即想到了,估计就是被王体乾猜中了,自己的岳父很护短,一点不想见自己受委屈,估计是怕自己去辽东安抚大军要吃亏,怕自己完不成任务。 “估计是的,好了,那我不留王公公了。”即便当着吴雪霞的面,韦宝也不再与王体乾叔侄相称,非常的谨慎:“那两万两纹银,我马上让人去筹集。” “说了不要,爵爷再提银子,我不开心了。”王体乾正色道,“该要的,我不会客气,这回你就听我的吧。” 韦宝十分感动,只能连连点头。 韦宝没有再说什么,知道太监们其实比正常男人更加好面子,他们说过的话,很不喜欢别人不照着做,会觉得没面子。 送走了王体乾,韦宝当即让大家加快准备速度,两个时辰之内启程离京,然后去见老丈人张维贤。 张维贤此时正生气的对张美圆道:“你别拦着我,我要去阻止韦宝!这混小子,这道圣旨是这么好接的吗?辽东军哗变,这个时候去安抚大军,无异于找死!如果带了许多兵马过去,容易火并,如果带少了人去,很容易被叛军抓住杀了。杀叛军不讨好,被叛军杀了,不是找死是什么?” “父亲,您别着急嘛,夫君他自然会有安排的,再说,我们在了山海关控制了五万大军,完全被夫君所控制。”张美圆道。 “山海关不是吴襄是总兵吗?吴襄虽然也是小宝的老丈人,可老丈人哪里就一定靠得住了?遇上大事,连亲生父子都不见得靠得住!”张维贤着急道:“军旅之事,你们还是太年轻,不能看的太儿戏了。军旅无小事,这冰天雪地的,关外苦寒之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那些个辽东军,饿起来都能吃人,和野兽无异。” 韦宝正好在门外听见了,都无语了,觉得自己这老丈人心里是有多阴暗啊,父子都靠不住,难道你还怀疑张美圆,怀疑你儿子张之极吗? 还辽东军跟野兽一样,合着在你们关内人的眼中,辽东边军都是那样的人啊? 难怪关外的人与关内的人格格不入,互相看不惯,无法融合了,你们打心底里就将关外的边军当成看门狗嘛,根本没有将他们当人看嘛。 这时候,韦宝忽然有点同情起来祖大寿和吴三桂那些叛乱者了,首先,他们基本上都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干不过建奴的情况下,被迫投降的。 其次,关内的人打仗依靠关外边军,但却将关外边军不当人看,现在看来,由来已久。 张之极也跟着张维贤来了,看见小舅子韦宝古怪的表情,知道韦宝对于父亲的话听不惯,轻声笑道:“好了,不用跟老头一般见识,他说话就爱往死里说。” 张之极还是比较柔和的人,知道韦宝肯定因为是辽西人的缘故,听不顺耳父亲这么说辽东边军,辽西辽东,打断骨头连着筋,其实在关内看来,辽西一样属于关外。 韦宝微微一笑,表示没事,进了厅堂,先对岳丈大人行礼:“老泰山大人到了。” 张维贤一见韦宝进来,立刻对韦宝走过来:“小宝,你来的正好,你是不是正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到辽东去啊?” 韦宝笑着点头:“泰山大人,我已经接过圣旨了!当然要去,圣旨让我今天就动身,我现在就要走了。” “你还笑得出来。”张维贤看着韦宝,都要无语了,这要是自己的亲儿子,张维贤绝对已经一个巴掌招呼过去了。 韦宝收敛了笑容,眨了眨眼睛。 “小宝!你不要不当回事啊!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不管你是杀辽东军,还是辽东军杀你,对你都不会有什么好处,一件没有好处的事情,你招惹上身做什么?来,你现在就随我入宫,我拼上老面子,让陛下收回成命!敢情我大明没有人了?啥事都让我女婿去,大明就只有我女婿一个人能当差了吗?”张维贤义愤填膺道,搞得好像非常的委屈。 韦宝被张维贤拉着胳膊往外走,“泰山大人啊,你先别着急,先听我说一句好不好?” “不听不听!我什么都不听!这趟你不能去,死路一条啊!”张维贤道。 韦宝好歹将张维贤拉着不能再走了,道:“泰山大人,我有这么傻吗?我既不会带兵去打杀辽东边军,也不会跑到辽东让他们杀我,我就在山海关,我手下几万人,几百将领,要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用的?还用我亲自出马吗?我随便派点人过去一施压,这帮边军就得妥协,让辽东边军将领们到山海关见了我,稍微安抚一下,就大功告成了,很容易的事情嘛。况且圣旨都已经接了,您老老是卖老面子去顶撞陛下,也不好吧?” 张维贤被韦宝一下子就劝住了,想想也是,老是顶撞皇帝,肯定不好啊,事实上,张维贤也是蛮圆滑的人,尤其是对皇家,从来都是很忠顺的,几次都是为了韦宝才出面。 “真的?你只在山海关,不去辽东?”张维贤问道。 “那能有假吗?”韦宝笑道:“您老以为我不怕死啊?我肯定比您老更怕。毕竟是我自己的小命。” 张之极也笑道:“爹,小宝说的不错,小宝这么聪明的人,能干吃亏的事情吗?在我看来这是好事啊,小宝还没有上路,陛下就已经把正二品官位都给了,小宝才十六岁,已经贵为正二品大员,还不够吗?” 张维贤听儿子也这么说,又有点动摇了。 “爹,大哥说的不错,我与夫君同进退,我会看着夫君的,绝不会让夫君涉险。”张美圆也道。 听闺女也这么说,张维贤只能道:“那行吧,美圆,你一定要看着小宝啊,绝对不能让小宝出关,就在山海关,山海关是小宝的地盘,应该没事,关外太危险了。隆冬之际,关外冰天雪地的,大小凌河都结冰了,建奴的铁骑随时能杀过来,不光叛军有危险,建奴更加危险,咱们大明的兵马,出了城,就是建奴的活靶子。” 韦宝听张维贤这么说,暗赞老头还是很有军事想法的,说的不错。 “爹,放心吧,我肯定不出关。”燕天南心里温暖:“爹,你对我太好了,我都知道。” 燕天南一般都叫泰山大人,很少叫爹,这一声爹,叫的挺情真意切的。 张维贤拍了拍韦宝的肩膀,点头道:“好吧,你是聪明人,需好好谋划,做什么事情之前,多想着美圆,你是有家室的人,有的事情,可千万别当成儿戏。咱们是有根基的人,不怕犯错,既是犯了天大的错,顶多回家玩几天,过一阵就官复原职了,性命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韦宝敷衍的笑道。 好不容易说走了岳父,韦爵爷与大舅哥告别之后,即刻带人出发。 韦爵爷即将赴辽东上任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京城。 韦宝的下属,同年进士刘若宰、余煌,基本上京城官员都出动了,上万人自发的跑到京城大门口给韦爵爷送行,嘱咐韦爵爷在辽东多多保重,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韦宝与众人寒暄之后,一一都答应了,在夜幕到来之前离开了京城。 韦宝与一众家眷,还有总裁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光是轿子就有上百顶,还有几十挂马车。 马车上拉的并不是金银珠宝,有几车是皇帝给的十万两纹银,是安抚官兵用的。 其余的都是领出来的军械。 韦宝倒不是为了那点军械,韦宝主要是为了铁骑铜器。 恐怕在北直隶,也就是兵部的兵器局有这么多铁骑铜器了,韦宝每个月都领光兵部的这些铁器铜器,然后拿回辽西韦家庄的兵工厂做材料。 自从韦宝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获得材料比以前要容易多了。 韦宝身边除了总裁秘书处,还有统计署总署,和一些直属机关,还有总裁参谋处的人,此外还有五百人的总裁卫队,总数在八百人左右。 因为赶时间的缘故,韦宝没有让休息,大军快速行进,次日天亮便到了辽西地界。 当然,这与车子都装了皮轮胎有关。 从京城到山海关的道路,也被韦宝修缮过,虽然不是水泥马路,也很不错了,所以行径速度快。 韦宝做这些事情,都是以捐赠的名义。 【1017 张美圆和吴雪霞有喜了】 有好的道路,商贾,老百姓,军队,都会得利。 说韦爵爷好处的人自然多,声望自然涨的快。 韦宝还在沿途设置了许多天地会的客栈。 因为路是天地会修的,一路都有天地会修路的栅栏,栅栏都是水泥浇筑的,都写着天地会的字号,这本身也是一种打广告和冠名。 总之,对天地会来说,是好处多多。 大军进入辽西地界之后,八百多人立刻换上了宝军的军服。 清一色的长裤,标准的现代军人装束,清一色的皮靴,这身服装,比二战时期德军的服装还好看,还漂亮,质量也过硬,冰天雪地行军也顶得住。 辽西地方上,听闻韦爵爷到来,官员们得迎出几十里地欢迎韦爵爷。 永平府的官员都来了,众人齐聚卢龙城。 永平府知府祖光耀、书办祖春才、廖博明同知正五品、千户祖西翼、司亚峰、乐文兵,千户祖光赫甚至将与韦宝相熟的小旗官廖春宝都带来了。 随同来的还有山海关警备司令部的宝军将领三十多人。 二百多人站的整整齐齐的守候在路边,宝军将领们一身整洁的军服,统一的制式,非常显眼,看着非常精神。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高第、王之臣。 “总裁,要停下车队吗?”卫队营长过来请示。 韦宝其实已经在马车中看见了来迎接的人了,韦宝嫌这里太冷,冻着女眷,便道:“你去对他们客气几句,说直接进城吧,这里离卢龙还有三十多里地,大雪天的,在这里也不好说话。” 卫队营长点头,急忙按照韦总裁的意思,过去对大家说了。 一帮人听了都没有意见,更巴不得赶紧回城里烤火,冰天雪地的大雪天,积雪都有膝盖高,要不是为了表达对韦爵爷的敬意,谁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就这样,一帮人又轰轰烈烈的往回跑,他们要比韦总裁的车队先一步赶到卢龙城外等着。 一伙人就像是演戏,终于到了可以开机的时候。 “呜!”迎接韦爵爷的号自响起来,鼓乐声中,一大群文武官员,还有几千老百姓,都摇着天地会的小旗帜。 这还是在卢龙,如果是在山海关,场面将更加热络。 “恭迎韦爵爷!”一名千户领着众人喊道,随行的几十名明军士兵跟着喊道:“恭迎韦爵爷!” 然后官员们和老百姓也一起跟着喊。 为什么只有几十名明军,因为辽西除了五万宝军在山海关,主要集中在山海关军营,其他的明军加起来,不到二百人。 在永平府的府城,就这么几十名明军,基本上都是门卫。 蓟辽现在的兵马数量是十万人,辽西五万,蓟州两万,辽东三万,等于说,宝军占了半数。 并且,宝军和明军都是最精锐的人马。 宝军五万的战斗力可以等同于明军五十万! 这是不对等的战斗力。 韦宝在辽西具有很高的威望,现在等于,整个辽西也是天地会的管辖地区了。 虽然原本的衙门都还在,军营都还在。 但不管是明朝的衙门,还军队,在辽西都已经是名存实亡。 天地会在各处有行政公署,有派出所。 本来天地会并不想这样,毕竟,辽西离京城太近,这样做比较敏感。 这都是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的,因为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各地大明区域,又是韦宝势力范围内的区域,都已经是这样了。 都是派出所加行政公署实际管理。 各地的衙门也乐意这样,因为很多事情,只要关于天地会,他们根本管不了了,老百姓也不服从大明那套制度了。 当然,辽西、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比起辽南、韦家庄、朝鲜这些天地会实际控制区域,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主要表现在体制,他们仍然是封建社会,而天地会实际控制区域,基本上都已经去封建化了,具体表现在教学体制,天地会的实际控制区域都已经是新学。 经过天地会的两年发展,天地会的新学,已经成型。 小学三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中专两年,这种基本的三加二,或者三加二加三教学体制,已经成型。 与现代比起来有所不同的是,中专生还有考大学的机会,高中生是正常高考。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框架,除了军事科研单位,天地会的教育体系里面,还没有大专和本科,目前只有中专,连高中都只是规划当中。 天地会实际控制区域的人都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在义务教育体系下,都会尽力让孩子上学,未来只有中专或者高中以上学历,才能有机会进入体制。 天地会的体制也有特别要求,不要应届生,正常公职人员,都是三十岁开始。 普通的公职人员,三十岁到四十岁。 做的特别出色的,才能继续做,可以从三十岁干到五十岁,到了五十岁,必须回归社会,没有在体系内做到退休这一说,除非个别军工单位。 天地会从第二年开始,就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医疗保障体系。 这些都是韦总裁作为穿越重生巨所具备的优势,在这些保障方面,不用走弯路。 韦宝情愿牺牲发展速度,也要让老百姓过上安心的生活。 当然,这本身就具备强大的凝聚力。 天地会治下的老百姓生活的特别充实,幸福,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不但有集体归属感,而且有强烈的国家感和荣誉感。 这都是封建社会的衙门所不能给他们的。 几千人同时呐喊之声,非常的雄壮,震得群山回响。 很多老百姓都激动的流泪,虽然只是天地会治下的次一级地区,但老百姓们就像是见到皇帝一样激动,能见到韦爵爷一面,搞得好像这辈子都值得了,都没有白活一样。 韦宝在漫天大雪中,耐心的挥手,与靠近自己的老百姓闲聊了几句,以示亲民,然后才进入知府衙门。 本来天地会在卢龙有公署,有自己的客栈,可以给韦爵爷安排最好的住宿。 但王之臣和高第等人为了表达敬意,还是将酒席安排在了衙门。 韦宝为了表示没有架子,也随了他们的意愿。 韦宝表现的很平常,平常的像是一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一样,若不是一身锦绣华服彰显韦爵爷侯爵的身份,真的和普通少年没啥两样。 韦宝已经不需要特别做样子了,在自己治下地区,日复一日的宣传,铺天盖地的宣传,早已经将韦爵爷近乎神话了,虽然没有生祠这种东西,但宝币和银元上的韦爵爷头像,就是最好的宣传,最好的神话。 韦宝在自己治下地区,既是政治明星,也是文娱明星,能看见真人,已经够激动了,所以韦爵爷啥也不必说,不必再做什么立威的事情,他只需要表现出亲民,随和,好好的当自己的大人物便可以了。 一伙人安排了上座,韦宝也不客气,在场的人里面,虽然王之臣和高第的官职都在他之上,但他是爵爷。 而且,韦宝不上座,旁人也不会依从的,这是韦爵爷的地盘啊。 王之臣和高第是有眼力的。 “辛苦几位大人了。”韦宝笑道。 “不辛苦,爵爷才辛苦,这么大冷天的,跑回辽东。”王之臣赶忙道。 高第也赶忙道:“爵爷先好好在关内歇一个月,等天气暖和一些再召见关外的将士吧?我已经派人把爵爷要来辽东,并且朝廷已经答应给爵爷面子,这次不再裁军的事情说了。相信辽东和蓟州的军队,会逐渐平静下来的。” 韦宝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好。” 其实韦宝知道,他这趟来,是肯定没事的,韦宝只是要夺取杀退建奴,以及重伤努尔哈赤的天大功劳罢了。 蓟州的和辽东的那些世家将门,世代当兵的老兵油子们,韦宝都不放在眼里,韦宝也没有想过把蓟州军和辽东军都变成宝军,一是没有必要,二是树大招风。 如果蓟州军和辽东军也都变成宝军了,朝廷肯定不会答应,合着大明的边军有一半都变成了你韦宝的私家军队,那这大明到底是姓朱,还是姓韦? 韦宝觉得,只要能够保留对辽西的控制,能够手握山海关,已经十分够了! 就这样,都已经有点篡改历史了。 因为历史上,山海关到了崇祯朝,一直都是被吴家掌控的,在天启朝这个阶段,马世龙和杨麒控制山海关。 “等不到那么久,吃过午饭,我就要前去山海关!先去山海关大营看一看,明日出兵关外!你们现在就派人快马传书辽东各部,让他们都到高台堡和前屯堡集结,我两日后检阅他们的兵马!所有人都撤出宁远城以西地区,将物资都留在宁远城,派两千人守卫宁远城便可!”韦宝道。 其实在此之前,韦宝已经派人传令过了。 韦宝知道,他不亲自来,辽东军是不肯撤走的。 要想单独的,完全的吃下打退建奴,重伤努尔哈赤的功劳,韦宝就得把宁远城、觉华岛、塔山、大兴堡、杏山、松山、锦州的守军都赶到靠近山海关的高台堡和前屯堡去。 王之臣和高第一惊,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更不知道韦宝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韦宝有个外号叫韦阎王啊,韦宝可是创造过一次性杀五六十万人的记录的,全歼三万辽东军这种事,别人不敢想,但是放到韦宝手里,大家都是敢想的。 王之臣、高第,还有几名蓟辽督师府的官员和将领,都暗暗猜测,韦宝不是想将辽东军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举歼灭吧? “爵爷应该是刚接到圣旨就动身了吧?连着一晚没有休息,明日就要出关?”王之臣劝道:“不用这么着急吧?” 高第也道:“是啊,韦爵爷的身体重要,而且,这么急的话,怕是辽东各部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下官是觉得,最好把这事先搁置一下,事缓则圆。朝廷能派爵爷来此,其实已经能保证无事了。爵爷倒不如当成回乡散散心,好好玩玩。” 韦宝笑道:“冰天雪地的,辽西有什么好玩。你们不知道,关外随时有可能被建奴攻击!记得把这事说清楚!告诉他们,在高台堡和前屯堡,有数不清的羊肉狗肉招待他们。我出关,只带六千人马,是替他们守卫宁远城的!其他事情不用管了。” 韦宝之所以一上来就将自己的意图说清楚,就是担心辽东各部会起疑心,以后自己是去对付他们的。 高第和王之臣见韦宝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不敢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了,表示现在就去下令,立刻派快马送信。 韦宝其实对于辽东军会不会听自己的话,是无所谓的,凭着宝军的强大武力,即便只带六千人,韦宝也觉得足够了。 袁崇焕要是敢不让自己进宁远城,韦宝就把宁远城给打下来,直接把袁崇焕抓了送交朱由校处理。 韦宝不会杀袁崇焕,因为杀袁崇焕,肯定也属于改变历史了。 韦宝很快吃饱了,去看自己的家眷们。 家眷和美女秘书们,几名高级女官员,是单独一桌。 “你们累了吗?一晚上没有休息。”韦宝关心的问道。 王秋雅汇报道:“美圆夫人与雪霞夫人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脸色也不好看,刚才雪霞夫人还吐了。” 韦宝立刻更加关切,皱了皱眉头,到了吴雪霞身边:“怎么了?受寒了吗?在轿子里面应该是吹不到风的,也能睡觉呀。” 吴雪霞知道韦总裁急着上关外去,道:“没事,别听秋雅小题大做。” 韦宝却不理吴雪霞,对贞明公主道:“公主,你是负责各直属机关医疗的,怎么回事?让医生看过了吗?” 贞明公主看了看吴雪霞,又看了看张美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韦宝见贞明公主欲言又止的样子,不高兴了,“怎么了?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啊?” 韦宝说着,又道张美圆身边,关切的握住了张美圆的手,“夫人,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张美圆抿嘴一笑,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见事情瞒不住了,才道:“是我和美圆夫人都有喜了,我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美圆夫人已经快五个月的身孕了。” 韦宝一汗,两位夫人都有了身孕了,自己现在才知道,真是很不应该啊! 也是自己这几个月都很少那啥,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和王秋雅,所以没有留意。 “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怎么瞒的我死死的?真是不应该,而且你俩根本看不出来啊。”韦宝有点不高兴道,其实心里是很激动的,毕竟韦宝还没有感受过当父亲的喜悦。 而且韦宝一度还很担心,自己穿越重生,会不会像寻秦记里面的项少龙一样,因为重生的关系,而失去生育能力,幸好没有。 “别怪贞明公主,是我不让说的,小孩头几个月很容易夭折,我想等肚子藏不住的时候再告诉夫君。”张美圆甜甜的一笑,并不担心韦宝不高兴,张美圆对于韦宝的性格,已经能够很好的把握了,知道韦宝其实是很随和,不容易生气的人,更不会对自己的女人生气。 吴雪霞也笑道:“我也和美圆夫人一样的想法,我没有不舒服,是正常的孕期反应。不耽误赶路的。” “赶路也用不着你们赶路,这么大的事情,你们真是的。要是知道你们有身孕了,就都应该留在京城静养,怎么还可以跑来跑去的。”韦宝道:“别说了,你们这两天先在卢龙休息,等天气稍微暖和一些,送你们去韦家庄去,你们一定要得到最好的生产条件!” 吴雪霞很舍不得离开韦宝身边,也放心不下自己负责的工作,但知道这件事被夫君知道了,以韦宝的个性,不可能让她带着身孕继续干活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道:“夫君,我才三个月身孕而已呀,能不能等六个月的时候,我才开始待产?” “不行,不行,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秋雅和贞明公主能处理好。我们的体制不是依赖某一个人的,就算是我一段时间不做事,也耽误不了工作。”韦宝坚决道。 吴雪霞知道没办法了,只能点头答应。 张美圆也答应了。 韦宝随即恢复了笑容,来回摸吴雪霞和张美圆的肚子,“你们真是的,这么大的喜事,偏偏瞒着我。肯定顺利生产,老无聊的担心什么?” 倒不是张美圆和吴雪霞无聊的担心,这个时代的医疗太落后,饮食也跟不上,富裕阶层还好一点,普通人家,怀十次孩子,能有四个孩子顺利降生都很好了。 虽然很舍不得,但午饭之后,韦宝还是说到做到,将张美圆和吴雪霞安排好,让她们先留在卢龙休息,然后等过几天,天气放晴的时候回韦家庄。 韦宝则匆匆离开卢龙,继续赶路。 【1018 韦总裁坚持带上两门炮】 韦宝的人马直奔山海关大营,韦宝要检阅自己带出关的大军。 韦宝已经想好了,自己身边的总裁卫队五百人带上,还有现在陆军军官学校的五百学员也带上,正好一千人,再从山海关大营抽调一只五千人的混成旅便可以了。 本来想征调辽南的陆军精锐,但韦宝想想还是觉得算了,直接从山海关警备司令部调兵即可。 因为韦家庄和辽西的兵马很难得能有在战争中检验的机会,不如辽南和朝鲜的陆军的战争机会多,而且,大规模,长距离的调动,成本也成问题。 还有一点,韦宝这次很明确,就是守城的战斗,并不想拿建奴怎么办,肯定不存在出城在野外长期鏖战的情况,所以不用调动辽南的陆军精锐过来。 混成旅,是由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各种兵混合编成的独立旅。 宝军的一个混成旅通常约有五千多人。 属于综合型部队,特殊时期的特殊编制类型。 混成旅简单的说就是多兵种部队,属机动精英部队。 依照宝军的混成旅编制:有九个陆战营,一个装甲营,一个炮兵营,一个通信连,一个教导队,一个工兵连,此外还有警卫连,侦察连,卫生连,修理连,直属保障分队。 大体上分为指挥部,作战部,补给部,通讯部,后勤部。各混成旅编制比较多样化,没有固定模式。 根据部队作战需要,把几个功能相互互补的作战单元组成一个具有综合作战能力的集团,称为混成部队。 几个作战功能组成的师级作战单位成为混成旅或混成师。 混成旅编制为副师级单位,至少有四个正团职单位,或九个副团职单位组成。 宝军的混成旅一般有步兵营、团加骑兵炮兵大队组成。 混成旅一般有陆战营、团,装甲营、团,炮兵营、团,和信息化作战部队、防化部队等组成。 根据混成旅的隶属不一样,分别有步兵混成旅、炮兵混成旅等。 宝军积极论证组建各种混成旅,以适应信息化作战和一体化作战的部队模块化建设。 现代的混成旅指:现在的混成旅指海陆空三军协作部队,成员在四五千人左右。 宝军还没有到那一步,韦家庄还有一只专门用于海军和陆军配合的混成旅。 至于空军,仍然停留在热气球阶段的宝军空军,还算不上军事作战单位,偶尔运送个信件和补给还行。 知道韦总裁下午到,山海关警备司令部大营做好了随时受阅的准备。 等韦总裁一到,一场五万人参加的大型阅兵立刻展开。 和现代的阅兵差不多。 韦爵爷站在受阅台上观看。 所有的部队,以连队为单位,整齐亮相。 韦宝一看军姿,二看武器装备。 五万大军,有一半以上的人装备了步枪,这让韦总裁很是欣慰。 这说明韦家庄的军工生产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 宝军的军工生产水平,最开始只是依靠火炉和铁锤,完全由铁匠组成,只能制作大刀长矛,土炮土枪,也就是明军那种鸟铳。 最开始的时候,即便是有了无烟火葯,有了手榴弹,在武器方面,也只是比明军和建奴高一两个档次,并没有形成碾压的优势。 而现在,宝军的武器就不是比明军和建奴高出一两个档次,一两个时代了,就是放在十九世纪末和二十世纪初的华国,宝军的武器也很像样子了,不比哪一家军阀差。 随着韦家庄的逐步发展,宝军实际控制区域的不断扩大,天地会治下人口已经超过了千万! 宝军兵工厂底下已经有五十多个车间,有产业工人四千多人。 这对于依然以农业为主的天地会治下地区生产形态来说,是非常激进的发展速度了。 这支装备简陋,文化基础薄弱的工人队伍,很多人刚开始都是文盲,只是有一定的铁匠基础而已。 他们还得花时间学文化知识,基本上算的上是白手起家。 范晓琳和罗三愣子为首的行政,党政官员们,还有军工大佬们都赶到了山海关大营。 郑二狗、邓大梁、邓二鲜都是军工大佬。 邓二鲜更是研发出无烟火葯技术。 虽然韦宝带来了无烟火葯的配方和制作工艺,但那都是理论上的,邓二鲜只有用了半年便让理论变成了实际,以这个时期天地会的科技水平,简直是一种奇迹。 可见邓二鲜的天赋和努力。 在和罗三愣子结婚之后,邓二鲜依然没有丝毫懈怠,每天至少工作十七八个小时,罗三愣子也很忙,夫妻两个人基本上没有时间在一起,以至于在韦总裁身边碰到了,还有点彼此不好意思。 韦宝一边询问各种新研发的武器,一面与罗三愣子和邓二鲜打趣。 随着宝军的壮大,天地会的事务增多,从小一起长大的范晓琳、罗三愣子和韦总裁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年最多见两次,每次的时间都不会长,所以非常珍惜见面的时光。 “美圆和雪霞都已经有孕了,你俩也得加快速度啊,为了工作,也不能耽误了生活。”韦宝笑道。 罗三愣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邓二鲜。 邓二鲜长得和男人差不多,但说话很温柔,也很坚定,“总裁,我们暂时还顾不上这些,不将天地会的基础工业搞起来,不实现总裁的工业化标准,我就不安心,而且,我们都决心为总裁的去除封建体制事业奉献一生。” 韦宝一汗,暗忖这高调唱的,心想罗三愣子你这是给你媳妇灌了多少鸡汤啊? 由此可见,天地会政工部门的宣传是很有力度,很洗脑的,全方位,全天候的。 韦宝笑着点了点头,鼓励道:“好,很好,不过,也要适当的劳逸结合,而且,为我们的事业培养下一代,本身也是事业的一部分嘛。” 韦宝暗暗好笑,没有想到自己现在打官腔这么厉害。 邓二鲜点头笑了。 邓二鲜领导的军工署研究所,代表了宝军军事工业的最高水平。 韦总裁拿过一只总裁式步枪,这支枪的型号是1626-1。 邓二鲜介绍道:“总裁,这是我们最新研发出来的步枪,其性能已经超出了总裁一开始给我们的样品。” 韦宝闻言大喜,点头连声说好。 韦宝最开始拿给军工部门仿制的就是kar98k毛瑟步枪,或者叫毛瑟98k。 这也是一款生产和使用数量最广的步枪,一战二战之王。 kar98k毛瑟步枪由gewehr 98式步枪改进而来,重量约为4公斤,有效射程500米,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军装备的制式步枪。 从1935年开始服役,直到二战结束前都是**德军的制式步枪。 是二战期间产量最多的轻武器之一。 1898年,7.92毫米口径1898年式毛瑟步枪成为德国陆军制式步枪,德国陆军命名为gew.98. 融合了第一次大战的实战经验加以改进,首先有98a,是枪管比gew.98标准型短的骑枪,枪管长度由gew.98的29.1寸枪管缩短为23.6寸,采用了下弯式的拉机柄。 后来有98b,仍然是29.1寸枪管,或称卡宾枪型,98b虽被称为卡宾枪,但长度与gew.98步枪相同,枪管长度让“卡宾枪”这个称呼听起来极为不恰当。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凡尔赛条约严格限制了德国军用武器的研制和生产,战后德国受到凡尔赛条约的限制,不能制造或出口军用武器,但是德国仍利用西班牙内战及与瑞士等国家兵工厂合作的机会,继续研发。 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gew。98步枪进行了多次改进,包括在比利时、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家许可生产长度缩短的多种变型枪。 1924年毛瑟公司推出了一种标准型毛瑟步枪,是98式步枪的改良型。 在gew.98步枪的基础上将枪管缩短为600毫米,23.6寸,全枪长度由gew 98的1.25米缩短为1.11米,采用新的瞄准具,标准型的名称是因为枪管长为60公分步兵及骑兵通用。 事实上标准型也没有受到很大的重视,鲜为人知。 中国在30年代采购了一批该型步枪,并进行仿造。 后来,在gew.98步枪的改进型kar.98b的基础上,改进的标准型毛瑟步枪被德国邮政部、海关、铁路局等准军事组织采用。 这种改进的标准型毛瑟步枪与后来定型的kar98k式步枪基本相同。 20世纪30年代,德国重整军备,在1935年在kar.98b的基础上结合标准型毛瑟步枪,经过改进的步枪被命名为karabiner 98k,简称:kar98k或者98k。 k为“kurz”的缩写,德文意为“短”,表示它比98b式卡宾枪缩短了,这就是所谓“短卡宾枪”的原因,被德国国防军选作为制式步枪,并正式投产。 大量原有的kar98b和gew.98步枪被送到工厂改装成kar98k。 kar.98k作为德国陆军的主力步枪,一直沿用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其间经过多次设计更改,大多是为了易于生产,例如枪托底部在1944年改为罩杯式冲压组件;前护箍由切削件改为点焊;弹仓底部及护弓也改成冲压钢板。 一般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所生产的kar.98k的质量是最好的,随着战争的进程,98k式卡宾枪在加速生产后,生产工艺和质量都下降了。 战争期间为了满足军队装备步枪数量的需求,缩减成本,经过了多次简化生产工艺的设计更改,1944年之后的98k,因为战争形势的转变,质量也每况愈下。 后期的一些步枪,连刺刀座都省略了。 kar.98k步枪在战后被一些国家翻修和继续使用。 韦宝手里其实不止毛瑟98k这一款步枪,还有几种,本子的,意大利的,和美式的,都有。 韦宝是结合了技术难度,受市场检验的程度,最终选择了将98k作为宝军军事工业的起点。 毕竟市场检验过的,就是最好的证明。 98k的特征除了标准毛瑟的刺刀座、叶片保险、分岔左枪栓闭锁榫和弹壳片外,还有在左侧的枪背带、准星护罩、下弯拉柄、枪托在拉柄头位置有对应凹槽、枪托中间有供分解撞针用的金属洞等。 kar 98k步枪继承了98系列毛瑟步枪经典的毛瑟式旋转后拉枪机,枪机尾部是保险装置。 子弹呈双排交错排列的内置式弹仓,使用5发弹夹装填子弹,子弹通过机匣上方压入弹仓,也可以单发装填。 采用了下弯式的拉机柄, 便于携行和安装瞄准镜,采用弧形表尺,“v”形缺口式照门,倒“v”形准星,准星带有圆形护罩。 98式步枪是一种弹夹供弹的旋转后拉枪机步枪。 供弹系统与枪机是它最有特点的两个设计。 而枪机部分的设计,更是已经成为世界手动步枪的经典设计而名留青史。 供弹系统是一个内置的双排弹仓,在这个弹仓内子弹交错排列。 而它的底部弹仓是可以拆下的,以便必要时更换弹仓弹簧。 装填子弹时,可以进行单发装填,即打开枪机,将单发子弹装入弹仓;也可以使用一次性的弹夹。 每一个弹夹装填5发子弹,正好将弹仓填满。 装弹时直接将弹夹插入机匣导槽,枪弹被压入弹仓,而空弹夹则在枪机闭锁时被自动抛掉。 如果要取出已经装入的子弹,则只要拉动枪栓,保险装置必须处于中间位置即安全但枪栓解锁状态,或者直接取下其底部弹仓即可。 毛瑟式枪机是一种简单而又坚固的整体式枪机,可以说是一种天才的设计。 枪机有两个闭锁齿,都位于枪机顶部。据毛瑟声称,这种系统有助于使步枪获得更好的精确度。 人们往往将位于枪机后部的一个凸笋误认为是第三个闭锁装置,但实际上它是一个保险凸笋,却并不接触机匣上的闭锁台肩。 枪机拉柄与枪机本身连接,在早期型号的98式步枪上,它是直的,在枪机合上时与地面保持平行。 在98k步枪上这个拉柄被改成了弯曲形。 这种设计使枪机的动作更舒适,更方便。 例如在安装了枪瞄镜的98式步枪上,如果采用直形拉柄会触及枪瞄镜架,而弯曲拉柄则不会。 其实,韦宝对于军队步枪的数量要求并不高,追求的更多在于质量。 总裁式步枪的射速约每分钟十发。 最大的射程能达到800米,有效的杀伤距离能达到500米。 这就已经足够了,提高质量和精度就可以让一只千人的部队在这个时代处于无敌的状态。 一只千人的武装,即便面对万人的铁骑冲锋都不会惧怕,从五百米的距离开始设计,冲到面前的时候,已经发射了二十发子弹,打中两发,也能打死两千人。 况且宝军又不用傻傻的站着不动,除了守城,就是阵地战和骑兵作战,要么是机动的,要么有掩体,建奴很难占到便宜。 不但步枪得到了加强,手榴弹和掷弹筒的性能和质量也得到了提升。 这些都是宝军陆军的常规武器。 邓二鲜向韦总裁介绍道:“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成熟的大量生产硝酸的设备和技术。” 韦宝闻言很是高兴,立刻详细询问。 以前军工署只能用水缸和罐子,这些老百姓的家用器具制作。 现在有了自己的大型搪瓷缸。 现在还有了大型的火焰反射加热炉,还有新型的耐火材料。 宝军的军工生产者们,为了提高枪弹的强度,用纯铜和锌合金。 生产出纯铜和纯锌,就能制作锌黄铜。 铅黄铜的颜色比锌黄铜深些。 铅几乎不固溶于铜锌二元合金,以游离状态孤立地分布固溶体中。 铅质点具有优良的润滑和减磨性能,其机械加工零件表面精度很高。 黄铜的可切削性能随铅含量增加而增加。 铅黄铜零件在使用中存在着铅溶出问题,造成环境污染。 由于受资源限制,替代铅黄铜的目标很难达到。 铅黄铜,俗称易切削黄铜,铅实际不溶于黄铜内,呈游离质点状态分布在晶界上。 铅黄铜由于铅的有害作用较大,高温塑性很低,故只能进行冷变形或热挤压。 铅黄铜在高温下具有较好的塑性,可进行锻造。 韦总裁先是兴致勃勃的让战士们做了步枪实弹射击,对射击结果相当满意。 然后韦总裁让进行步炮协同演习。 步炮协同演习没有在事先的预约之中,这让山海关大营的军官们很为难。 作为总裁直属卫队的最高负责人,谭疯子看出了大家的难堪,皱了皱眉头道:“总裁让演习就演习,山海关大营不是有两门步兵炮吗?” “有。”炮兵连长答道。 “没炮弹?还是打不响?”谭疯子问道。 “不是,有炮弹,也能打,但性能不稳定,打的不准,而且步炮协同不熟练,怕出丑。”炮兵连长实话实说道。 “不怕的,你们平时怎么练,就怎么打吧。”谭疯子果断道:“总裁不会怪罪你们。” 炮兵连长只好点头。 宝军研发的步兵炮和步枪一样,也只有一款。 韦宝虽然不想用本子的武器,但无奈的是所带来的仿制镇远舰上,只有一款本子的九二式步兵炮,没有其他选项。 不过,这款炮也很适合完全没有工业的天地会军工署拿来练手。 92式步兵炮全重只有0.212吨,宝军仿制之后,也不到五百斤。 因此,在运输上的要求很低,没有车辆的情况下,未经训练的畜力或人力都可以拖曳前进。 再加上其可以分解运输,对战区的道路状况要求几乎是降到了最低点。 可以说,92式步兵炮是一门真正可以无条件伴随步兵营作战的步兵炮。 事实上也差不多,在二战中,只要有本子大队以上规模的行动,几乎都少不了92式步兵炮。 92式步兵炮是一种非常矮小的火炮,它的全高只有62厘米,这还是包括防盾的高度。 如果拆除防盾,全高会下降到50厘米左右。 这个高度已经和重机枪差不多了。 这意味着92式步兵炮可以很容易被隐藏。 对于需要在火线上战斗的步兵炮而言,这是非常有用的优势。 利用这项优势,92式步兵炮可以隐蔽部署在离敌人目标很近的距离上,充分发挥火力的准确性、突然性和猛烈性。 并且在第一时间给予步兵需要的支援。 92式步兵炮的射界非常开阔,横向射界90度,高低射角也将近90度。 这主要还是因为92式步兵炮体积小重量轻,再加上重心低,所以可以承受比较大的射角调整范围。 灵活应用射角,尤其是据说可以达到80度以上的仰角,92式步兵炮几乎可以射击一切类型的目标。 平射可以当加农炮用,足以对付土木工事和一般砖石工事,另外虽然炮弹初速低了点,但是打打无防护车辆和装甲车还是威力足够的。 曲射可以当榴弹炮用。 大仰角射击时可以当迫击炮用。 很多迫击炮的最大射角也才85度,由于92式步兵炮是榴弹炮出身,弹道比迫击炮稳定的多,所以精度也比同口径级别的迫击炮,80到82毫米的迫击炮要好的多。 同时借助高射角,在山地作战时,92式步兵炮可以方便的配置在反斜面阵地上。 这样,既可以为处于棱线或正面阵地上的己方部队提供及时的支援火力,又很好的隐蔽了自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92步兵炮的弹种算是比较齐全的了。 但是,对于一种口径70毫米,研制于1930年代的火炮,也不能要求过高。 别看92式步兵炮本身超轻,发射的炮弹可一点也不轻,高爆弹重达3.8公斤。 和一般的75毫米身管火炮及80毫米级别迫击炮的高爆弹是一个档次上的。 这就赋予了92式步兵炮比较大的威力,相对口径和重量而言。 实际上,从整体性能来看,92式步兵炮除了重量和体积外,其他性能是落后于西方同口径步兵炮和加农、榴弹炮的。 但是武器优劣还要看使用环境。 在亚洲地区,道路交通水平和军队的运输能力都远远比不上欧洲。 同样一门2吨重的火炮,在欧洲可以叫轻炮,并可以跑的活蹦乱跳。 但是在亚洲,就得专门成立个单位供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火炮的价值因素比重中,机动性就处于比较优先的位置。 在这一点上,92式步兵炮做的很好。 而且,亚洲地区的战斗中,火炮战斗强度远远低于欧洲,火炮的生存环境要比欧洲好的多。 所以,92式步兵炮可以通过近距离射击,来弥补其在射程、精度、威力上的不足。 并且充分发挥其一炮多用的特点,真正的体现出“一寸短,一寸险”的特点。 宝军研发的总裁式步兵炮,口径70毫米。 炮全长2.745米。 弹重5公斤。 最大射程2000米。 韦宝要看步炮协同,主要是因为这是未来趋势,掷弹筒虽然好用,在这个时代也足够,但比起步兵炮的威力肯定是差一点,以后升级,连一级的单位,都得装备步兵炮,还得装备好几门。 大雪天,一个连出动了二十名士兵,将总裁式步兵炮围着满了,再多的人也没用,没法下手,大家光是将步兵炮推出来,就很吃力了。 二十人嘿哟嘿哟的喊着哨子。 因为是实战演习,模拟战场,肯定不能用驴子或者骡子,马匹来拉,战场上不会给这么多时间。 要瞄准,肯定还是得靠人,短距离移动,肯定也得靠人力,所以只能全部出动士兵。 韦总裁端着望远镜看的津津有味。 谭疯子、邓二鲜,这些军官和军工署的人见韦总裁似乎并没有嫌弃步兵炮操作困难,稍微松口气。 “步兵是一个人一支枪,炮兵是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几十个人合伙用一个武器,更注重配合。”韦宝道:“我们的军队,最大的优势就在配合作战上,不管是后勤保障,还是战场配合,都要比这个时代其他的军队优秀的多。” 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这次步炮协同很不成功,操作速度慢,用了半个小时才摆正位置,步兵在炮火的延伸下冲锋也很别扭,主要大家害怕被炮弹误伤,胆怯了,不发射炮弹的间隙也不敢冲锋。 至于炮弹射击准度更没法提,还不如让步军端着掷弹筒冲过去打,或者干脆扔手榴弹,或者扛着炸药包冲过去。 几乎没有一发炮弹靠近目标,几乎可以说是一次很失败的演习。 但韦宝并没有批评大家:“你们要充分认识到火炮的重要性。虽然成本很高,运输也不方便,但这是大趋势,能大规模杀伤对手,能减轻我们的伤亡。我们要有一个认识,人命是最宝贵的。” 韦宝知道,自己若是不说清楚这一点,不管是军工部门的研发,还是前线军队的运用,都会不上心,都将拖慢火炮的进度。 这个时代太穷,没人将人命看的多重。 韦宝不想玩那种用人命堆填的战争。 其实,韦宝对于控制范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野心。 韦宝喜欢精耕细作,占有一个地方,就好好的开发管理,让老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1019 我是韦宝舅舅】 否则打下来全世界有什么用?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步伐太大,就只能采用粗暴的殖民地模式,还不是封建化管理嘛。 就这样,在韦总裁的坚持下,这次出关,宝军会带上两门总裁式步兵炮。 当晚,韦宝就住在了山海关大营,与范晓琳和罗三愣子、邓二鲜等人吃了一餐饭,简单的聊了聊,韦宝对于天地会的一切发展,都不会过多的干预,只要不出现乱子,韦宝基本上都是乐见其成的一种放羊式发展状态。 因为韦宝自己本身一没有多少管理经验,在现代就没有当过官,二是没有什么才能和天赋,很多事情,韦宝甚至已经不如范晓琳和罗三愣子他们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韦宝干脆做到少乱讲话。 坚持带上两门总裁式步兵炮,还有一个原因,韦宝觉得,在原本的历史中,如果袁崇焕真的用炮打伤过努尔哈赤的话,这一回换成自己,肯定也很有机会复制历史。 韦宝现在已经抓到一项历史规律,历史很难更改,但可以小范围的变动,别在大方向上乱搞就行。 当然,没有具体去操作,韦宝也不知道会不会实现。 而且,袁崇焕究竟有没有用炮伤着努尔哈赤,这是存在很大争议的。 在军营不能喝酒,韦宝自己没喝,并没有约束罗三愣子等人,他们不属于军队编制,但大家看见总裁不喝,自然不会喝,韦宝也没有劝酒。 聊到了十一点左右,韦宝便让他们散了,告诉他们,明天不用去山海关送行。 韦宝本来今天晚上有点想召范晓琳或者让芳姐儿从山海关过来侍寝,想想还是算了,兴致不是很高。 有很多心事的时候,会影响对那些事的需求。 韦宝并不很热衷这种当大佬的工作,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工作给拉住了,不管热衷不热衷,都停不下来。 以前当穷人的时候,总想着有钱有势之后,该上哪儿玩,该怎么玩,但现在韦宝完全没有这些想法了。 似乎,工作占据了韦宝大部分的精力。 晚上韦总裁在王秋雅、贞明公主和一群朝鲜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之后,正要休息,聪古伦格格求见。 韦宝一直将聪古伦格格带在身边,但没有让聪古伦和家眷们在一起,也没有让聪古伦有机会接触军机,让一名女秘书陪着。 韦宝见了聪古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我今天听见了枪炮声,你这趟出关,是不是要带很多军队出去?”聪古伦开门见山的问道。 韦宝道:“不会带很多人,几千人吧,怎么了?” “你是为了对付辽东军,还是为了对付我们大金国?你不是说,是真心想与大金国和解的吗?”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问道。 韦宝暗赞聪古伦格格挺聪明的,才刚刚十三岁的女孩子,就有这么敏锐的政治嗅觉。 “我身边有一些护卫力量,不是很正常吗?我既没有想对付辽东军,也没有想对付你们金人,我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韦宝笑道。 聪古伦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愁容:“没事了,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韦宝微微的叹口气:“你别想太多了,很多事情都不是个人所能控制的。” “你贵为爵爷了,为什么还要亲自带兵?我看到你出关就会心慌,如果要联系谁,你完全可以用信使联系的吧?”聪古伦格格道。 “呵呵,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很多时候,不露出拳头,什么事情也办不了。我们露出拳头,不一定是要打谁,只是为了让人知道我们拳头大。”韦宝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拳头大,你父汗也不会想和我宝军讲和了,他会更加嚣张,更加变本加厉的侵犯辽东。” 聪古伦格格觉得韦宝说的有道理,但既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真是蛮人,一点礼貌都不懂。”王秋雅对聪古伦格格的印象很一般。 “聪古伦格格是很懂礼貌的,也很熟悉汉人的生活习惯。”韦宝帮聪古伦格格解释道:“她是对我有点介意,反倒是我以前以一个天地会商号小伙计的身份在建奴的控制区域与聪古伦格格交往的时候,聪古伦格格很礼貌,对我也很照顾。” 韦宝不由想起了去年初见聪古伦时候的往事。 王秋雅点了点头:“嗯,现在你们的位置变化了,可能她觉得在总裁面前太弱小,需要总裁关心她吧。” 贞明公主最能体会聪古伦格格的这种心理变化,少有的参与了韦宝与王秋雅的谈话,“这种变化让聪古伦格格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且聪古伦格格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越是善良,夹在宝军与后金军队之间,就会越痛苦。” “是啊,偏偏她还很聪明,要是傻乎乎一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你有空多关心,开导她。”韦宝道。 贞明公主点头道:“我会的,只要总裁能让聪古伦格格知道,总裁不会迫害金人,是为了大范围的和平,聪古伦格格应该就能想通的,就会开心起来了。” 韦宝笑道:“是不是像你现在这样,你开心了吗?” “有时候开心,有时候迷茫吧,因为我不知道总裁是将朝鲜人当成奴隶,还是当成与汉人一样的。”贞明公主道:“如果总裁将朝鲜人看成与辽南和韦家庄的人一样,他们也能接受很好的教育,也能当官,能参军,我会更高兴的。” “会的,我们的资源暂时还不够,供应韦家庄的发展都困难,连辽南也只是小学义务教育,暂时没有办法让资源分配到朝鲜去。”韦宝开解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最多不会超过十年!” “十年。”贞明公主重复了一遍韦总裁给出的数字,“总裁最好记得今天的话,我会看成一种承诺的,到了1636年的时候,希望能兑现。” 虽然是在古代,但天地会治下地区已经同时用农历和公历两种纪元方式了。 “我记得。”韦宝笑道:“如果公主对我投入的感情多一些,说不定会提前。” 贞明公主闻言,粉脸一红,她与韦总裁已经有过肢体上的碰触了,韦总裁有时候会摸一摸她的手,或者腰,但两个人并没有怎么样过。 在韦总裁身边这么久了,朝鲜又已经被韦总裁实际控制。 这个时候,贞明公主其实已经不是很在意名分了,贞明公主很清楚一点,她自己不管承不承认,外界一定都已经将她看成是韦爵爷的女人之一了。 “我希望等总裁娶我的时候再好好表现。”贞明公主羞红脸道。 “呵呵,那恐怕还得等挺久的。”韦宝道。 “嗯,我知道,我不着急。”贞明公主也笑了,“总裁得先娶了金凤姑娘,还有晓琳署长,秋雅、可能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女孩子。” 王秋雅闻言嗔道:“公主,你说我干什么呀。总裁想让你陪,这是我们做女人的福分,你计较娶不娶的干什么,总裁肯定会给你名分的。再说,做妾室,无非是家人吃顿饭,在行政公署登记一下。” 韦宝打断了王秋雅:“没关系,公主她想等我正式娶她,也能理解。” 韦宝这么说,倒是将贞明公主弄的不好意思,也有点歉疚心理了,低着头不说话。 韦宝心里暗忖,我不着急,我非要让你自己主动找我不可,不着急! 次日,大军随同韦爵爷出发前往山海关。 山海关大营其实就是原先的抚宁卫,就在韦家庄边上,韦宝甚至没有时间回去拜见一下爹娘。 即便是到了人山人海迎接的山海关,韦宝也没有时间停留。 韦宝本来昨天想抽空拜见赵金凤的娘和赵金凤,也实在没有时间。 今天和大军一起,韦宝虽然想抽空去赵金凤家一趟,到底还是克制了这个念头。 和女人比起来,到底还是事业更加重要。 望着巍峨的山海关,看着关里和关外的两个世界,一样都是白雪皑皑,但关外更多了一层肃杀的气息。 出关,就意味着铁血和杀戮。 若不是韦宝将关外的老百姓都分流,现在关外几乎没有汉人老百姓了的话,这种气息会更加浓郁。 清晨大军出发,日落之前赶到了高台堡。 高台堡的守军将领与前屯堡的守军将领一样,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了关门,迎接韦爵爷。 因为辽东的大军,基本上都在宁远和宁远以西地区驻扎,高台堡和前屯堡这样的堡垒,只驻守了一两千人,人数少,也亲近于辽西,自然不敢得罪或者是对抗权势滔天的韦爵爷。 对于辽东军和蓟州军的大部分人来说,即便是韦爵爷要裁掉他们,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不想在这一带待下去了,韦爵爷现在可是正宗的东北地头蛇。 韦爵爷亲自到了,辽东军和蓟州军的大部分人,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韦爵爷控制了辽西和山海关,轻轻松松就能卡死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没饭吃。 这些人敢用投靠建奴要挟朝廷,却绝对不敢用这一条要挟韦爵爷,你们投靠建奴就投靠建奴,韦爵爷又不痛,有不痒的。 但他们也不会那么听话。 虽然韦宝之前再三让人传令,让宁远以及宁远以西地区的人都到高台堡和前屯堡集结,可谁都没来,那些辽东军,原先驻防在哪座城堡,还驻防在原地,根本没有人挪窝。 不对,也不是没人挪窝,应该说,人都集中到宁远城和觉华岛去了。 宁远城现在成了整个辽东军抱团取暖的地方。 袁崇焕本来应该属于蓟辽督师府的编制,在孙承宗走后,与辽东世家将门打的火热。 在高台堡休息了一晚,次晨,韦爵爷率领大军往宁远城进发。 本来这个路程也得走大半天,正常情况下是下午到。 但韦宝担心建奴可能随时会发起攻击。 所以催促急行军,大军中午午时三刻到了。 正在吃午饭的袁崇焕听闻韦宝到了,不由大惊。 袁崇焕已经收到消息,知道韦宝会来,会代表朝廷安抚蓟州军和辽东军,只是没有想到韦宝会来的这么快。 宁远城位于山海关外100公里左右,宁远小城在1428年(宣德三年)才设“卫”。 全城呈正方形,共四个门;周长六里八步,高二丈五尺;池深一丈,宽二丈,周长七里八步,只不过比“所”稍大一点而已。 这样的小城,无论如何不能与有精锐明军守卫的沈阳、辽阳等关外重镇相提并论。 西洋大炮运至宁远之初,同样被放置在城外的壕沟以外。 但袁崇焕放弃了在城外结寨、与城池互为犄角的阵势,而将宁远所辖中左所、右屯等所有兵马,连同城外的西洋大炮、各种守城器械和百姓一并撤回到城内,城外房屋付之一炬。 重修的宁远城城墙四角各有一个方形敌台,三面伸出城外,一面和城池相连,当时最先进的红衣大炮便放置在敌台的特制炮车之上。 火炮调转,火力可覆盖城墙外270度的范围;相邻城墙角敌台之间的大炮还可相对射击城下的敌军,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过去后金军动手凿城的火炮死角。 原本的历史是,高第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刚一上任就要把锦州、右屯等地的防御器械撤除,把守军全部赶进关里。 袁崇焕坚决反对,高第不但不听袁崇焕的忠告,还打算进一步放弃宁远和前屯两座城堡。 袁崇焕坚决表示:“我的官职是宁远道,我要死就死在这里,决不离开宁远一步!” 高第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率领一小部分明军留下。 接着高第就匆忙的下令尽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等地的明军和守城器具,退入关内。 这个撤退命令来得十分突然,事前缺乏周密的组织工作,因此在撤退途中,人马争先恐后,乱成一团,连平日屯积在各地的10多万石军粮也丢弃了。 老百姓平白无故地遭受逃难流亡的痛苦,在路上死亡的很多,到处听到悲惨凄苦的哭声。 百姓怨恨,军队更加没有斗志了。 锦州、右屯和大、小凌河等地城堡均被放弃。 唯袁崇焕申明利害,誓守宁远。 到现在换成韦宝,韦宝其实也和高第一样,也是催促辽东边军尽数后撤,没啥区别。 只是换成了韦宝自己带人上来。 韦宝在来宁远之前,就很清楚辽东边军的兵力布置。 除去自己刚刚经过的前屯堡和高台堡有三四千守军,宁远城中现在有守军两万左右,由袁崇焕带同总兵满桂、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副将朱梅。同知程维楧、还有韦爵爷的老熟人,曾经在山海关当官,现在跑到袁崇焕手下担任通判的金启倧。 根据统计署的情报显示,宁远城中大概有粮食十万石,这也是袁崇焕据守宁远的底气。 而宁远城旁边的觉华岛,有官兵八千,还有所有辽东军的家属,约莫五万多人,此外还有二十多万石粮食。 觉华岛由都司王锡斧、季士登、吴国勋、姚与贤,艟总王朝臣、张士奇、吴惟进及前、左、后营艟百总五六十名将领统率。 宁远城和觉华岛都有充足的过冬粮食,有数量不少的军队,互为掎角之势,这也是两边都敢不按照韦宝的命令退后的底气。 “你们速速开城门!钦差大臣,奉旨安抚蓟辽韦爵爷到了!”韦宝的手下人在宁远城门口喊话。 城上的守将说职位低微,已经派人去通知宁远道袁崇焕大人来了。 袁崇焕很快便带同总兵满桂、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副将朱梅、同知程维楧、通判金启倧赶到。 这几个人,几乎没有一个和韦宝不是敌对关系的。 袁崇焕嫉妒韦宝自然不用说,虽然说都是孙承宗的弟子,却毫无感情可言,袁崇焕暗地里甚至阴毒的想杀了韦宝。 满桂被韦宝打过。 左辅是满桂的人。 祖大寿虽然说是吴雪霞的舅舅,但祖大寿与韦宝的仇恨也是到了杀人的地步,在韦宝手里损失了上百万两的白银和十几万两黄金,把家底都赔给了韦宝。 朱梅是祖大寿的人。 同知程维楧是和通判金启倧都是袁崇焕的人。 金启倧在山海关的时候曾经帮过韦宝,那还是韦宝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但是当韦宝生意有了一点起色之后,金启倧却又想敲韦宝的竹杠,想剥削韦宝,被韦宝狠狠的治过。 这样的一帮人,怎么可能开城门! 袁崇焕在城头道:“让韦爵爷来说话吧。” 城下喊话的是谭疯子手下的一名团长,团长当时就火了:“马勒戈壁!娘的,你是什么东西,让爵爷与你说话!?爵爷是钦差大臣,堂堂正二品总督!你烧八辈子高香也配与爵爷说一句话吗?” 袁崇焕也不答话,不再理会下面的叫骂。 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程维楧、金启倧等人更是不敢吭声。 袁崇焕对大家做个手势,到了城楼屋子里说话。 “现在该怎么办?”袁崇焕问道。 “还能怎么办,不理他们就是了,有本事打进来!”祖大寿怒道。 “那以后怎么办?韦宝是拿了圣旨来的,咱们不当大明的臣子了?”满桂皱了皱眉头:“不如开了城门让韦宝进来,看他们能怎么办!?反正我们不入关就是了。” “他也没有让我们入关,韦宝是说让咱们都到前屯堡和高台堡去集结,让出宁远城。”袁崇焕道。 “不知道韦宝到底有什么意图。如果只是安抚,我们的兵士已经没有继续哗变了,韦宝根本不用出关。关外苦寒之地,有什么好来的。”左辅道。 程维楧道:“估计是想再裁撤我辽东人马,可能不会全裁了,裁撤两万,留下一万,让我们彻底没有说话的权力。” 金启倧点头:“很有可能,不服从裁撤,就杀,韦宝在北直隶,在山东,一杀就是四五十万,杀我们两三万人根本不会眨眼。” 众人都觉得程维楧分析的最有道理。 “决不能开城门!”祖大寿道:“管他韦宝怎么搞,咱们就跟他耗,实在不行,咱们带上人上大漠当牧民去!韦宝得宠,正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手里又有那么多能打的兵马,不管是黑的还是红的,我们铁定斗不过韦宝!” “到大漠去?”满桂看了眼祖大寿,暗忖你是不是想投靠建奴去?但这个时候,满桂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对,到大漠去,咱们这么多人马,在大漠也是最强大的势力,两万大军,在哪儿不能活命,凭什么被他韦宝玩死。”祖大寿道。 众人正在商量。 城外的宝军团长又拿着扩音器开始喊话了,“城里的边军弟兄们,你们听着,我们都同属蓟辽军队,大家都是蓟辽人,都是自己人!如果你们不开城,你们迟早被这帮人卖了,当官的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不是要裁撤你们,陛下早已经下令,不裁撤蓟辽军马了!我们也不是来抓哗变的人的,韦爵爷是来安抚大家的。你们到了前屯堡和高台堡,有好吃好喝的,有无数羊肉狗肉,无数美酒,大家管够。再和他们在一起,对抗韦爵爷,那就是对抗大明朝廷,对抗陛下,那就是犯上作乱,是叛贼,将成为大明的敌人。” 团长喊累了,便让底下的副官和联络兵喊话,轮流喊话。 两万守军当中已经有不少统计署的特工,本来他们就刚刚哗变过,现在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候。 两万大军在城头议论纷纷。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程维楧、金启倧等人大怒,都知道再被宝军这么喊话下去,不出一日,不用他们开城门,宝军就能瓦解守军的意志力。 袁崇焕有把握凭两万人和一座宁远城对抗建奴,却绝没有把握凭这些力量对抗宝军。 【1020 宁远换防】 事情就是这么荒唐,去年的时候,祖大寿作为辽东世家将门的头脑,还处于绝对的官方地位,韦宝只是一个乡间小民。 而今天,韦宝的宝军则是代表大明朝廷,大明皇帝的力量,宝军成了绝对的官方势力,堂堂辽东边军,反而成为了供人驱使的看门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韦宝的宝军太强势了,韦宝太强势了。 “娘的,你们也太狂了吧!韦宝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能出来说句话!”祖大寿气的对城下的宝军大骂:“我是韦宝媳妇的亲舅舅,就是韦宝的亲舅舅,我这个当长辈的,有资格和韦宝说句话吧!?他别说是爵爷,就是亲王,我也是他舅舅。” 韦宝的人喊话,打击的不单是辽东边军的士气,更打击的是祖大寿这帮将领们的底气。 祖大寿不傻,知道喊话都是真的,如果韦宝派人去夺了觉华岛,觉华岛无险可守,肯定挡不住宝军的攻势,到时候,宁远城就是一座孤城。 真的跑到大漠去当牧民是不可能的,跑到建奴那边,也不甘心。 祖大寿这帮人不傻,知道这样跑到建奴一方去寻求庇护,只会被人当成狗一样驱使。 祖大寿端出了韦宝舅舅这个身份,宝军的人不好再骂了。 韦宝其实早就想亲自出马,但林文彪和谭疯子等人担心靠的太近,会对总裁的安全造成隐患。 所以林文彪让人喊话:“你们啰里啰嗦的,陛下的圣旨岂能有假,你们先派几个当官的出来,看过圣旨!当官的要是不敢,就派识字的兵士出来看圣旨!若再拖延,就是守将故意拖延对抗朝廷,人人得而诛之!袁崇焕、满桂、祖大寿、左辅、朱梅、程维楧、金启倧,这些当官的都可以杀!” 袁崇焕知道没办法了,叹口气,问道:“谁出去?” “都出去吧!不能让祖将军一个人冒险。”满桂道。 “可以!不过满桂将军,你留一下吧,万一对方有诈,不至于所有人一起遭殃,城内兵士无人带领。”袁崇焕道。 “不行,要留你留下,你是宁远道!”满桂急忙道。满桂心里不傻,他不是正统的辽东世家将门,再说,他一个人留下,等下韦宝还以为是他带头和韦宝对抗,不给开门怎么办。 “那,祖将军,你留下吧。”袁崇焕只得对祖大寿道。 “不成,我是他舅舅,刚才是我说的话,我不过去怎么成?”祖大寿马上道。 袁崇焕没办法,又指了指左辅、朱梅,都不愿意留下,再指程维楧和金启倧,程维楧和金启倧又表示他们官位太低,没有资格留下统领大军,留下也不能服众。 “要不然,袁大人,你留下吧,最合适的。”祖大寿对袁崇焕道。 “不行不行,我是韦宝的师兄,他过来,我要是不去迎接,怕他生气,说我见外。”袁崇焕尴尬的一笑。 几个人一听袁崇焕这话,都差点没有晕倒,合着你就这样对抗韦宝的?刚才可是你说不要开城门的,你一个劲想挑拨大家与韦宝对抗来着。 “我先出去了!”满桂率先下城楼。 “我也去了。”左辅赶忙跟上。 祖大寿、朱梅也赶紧跟上。 袁崇焕硬将金启倧和程维楧二人拉着留下,让他们一起等着,自己跟了上去。 程维楧和金启倧官位低,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几个人争先恐后的出城。 韦宝坐在车帐中,对外面的一切毫不关心,享受着王秋雅为自己按肩膀服务。 韦宝和王秋雅那啥的次数其实是最多的,也是最早的,但韦宝对张美圆和吴雪霞没有做防护措施,对其他女人都做了防护措施,所以王秋雅才一直没有怀孕。 “秋雅,等娶了赵金凤,我就优先考虑你,你和晓琳都是最早跟着我的,我不能委屈你们。”韦宝道。 王秋雅闻言,甜甜的嗯了一声。 “对了,你和晓琳到底谁先谁后?”韦宝又问道。 以前王秋雅会和范晓琳争风吃醋,那是因为那时候只有她们俩人,即便后面加入了徐蕊,她们也是竞争关系。 现在不同了,张美圆和吴雪霞都生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而且家世显赫,两个女孩子又都很有见识,很聪明,已经牢牢占据了第一夫人和第二夫人的位置,别的女人基本上已经很难撼动第一夫人和第二夫人的位置了。 所以王秋雅现在不会再吃范晓琳的醋。 “让晓琳排在前面吧。”王秋雅真诚的道。 王秋雅的确是真诚的,因为王秋雅觉得范晓琳对天地会的贡献太大了,对韦宝的帮助太大,作用远远超过自己。 而且,王秋雅潜意识里面也明白,韦宝喜欢大方的女人,若是在这个时候表现的小家子气,很有可能为总裁所不喜,那就损失更大了。 聪明的女人就是要懂得大方。 韦宝满意的在王秋雅帮自己捏肩膀的小手上拍了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安静的享受大美女替自己服务。 王秋雅说完,又有点后悔了,暗忖小宝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话当真了吧?自己刚才那句话,很有可能决定自己与范晓琳之间的排名,这让王秋雅又有些患得患失的。 就在王秋雅患得患失的时候,林文彪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总裁,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求见。” 韦宝哦了一声,“给他们看过圣旨了吗?” “他们看过了。”林文彪在车外答道。 韦宝道:“他们的态度怎么样?看着像要与我们对抗吗?” “不像,都很恭敬。”林文彪道:“他们是知道咱们宝军的实力的,六千大军,足矣让这几个人胆寒。” 韦宝很清楚,旁边的觉华岛存有粮食,只要拿下觉华岛,宁远城就会断粮。 暗忖这几个人也没有什么招了。 “行了,我就不见他们了,让他们的人马撤出宁远城,等我们大军进城之后,边吃饭边说吧,对他们客气点,就说天气挺凉的,为了考虑不让他们多吹冷风,就不在外面多耽搁了。让他们的大军尽数在城外集结,准备往前屯堡和高台堡方向开拔,集结也要不少时间。” “好。”林文彪答应一声,即刻去传话去了。 林文彪将韦爵爷的话传了,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心里那叫一个气,都暗忖你韦宝也太牛了吧! 就算是孙承宗,也没有你这么大的谱吧? 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冒着寒风大雪到了城外,你不见面? 尤其是袁崇焕和祖大寿两个人,差点气疯了,一个是韦宝的师兄,一个是吴雪霞的舅舅,都与韦宝有伦理上的关系,而且都比韦宝大,尤其祖大寿还大一个辈分。 但没有办法,他们不敢过多表露不满,一个个板着脸答应了。 霹雳火气的满桂都强行忍住了,本来很想骂骂咧咧的,但到底畏惧韦宝的权势。 韦宝在京城的影响力已经不小,但到底还年轻,进入仕途的时间还短,而且并没有进入核心权力层。 韦宝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小,主要是因为韦宝搞了一场文字监狱的运动,搞倒了很多官员,让不少衙门人去楼空,放了很多衙门子弟进去。 这些衙门子弟都是靠花钱买来的官职,得来的银子,大部分都进入了魏忠贤的腰包。 但即便如此,大明的京官和北直隶,山东的官员,有一半以上是从韦宝手上入的仕途,韦宝就等于是他们的座主,所以韦宝的影响力不小。 而韦宝在京城以外,在辽东这一片,或者在山东,那就不得了了,在这些天地会管辖的次一级地区,虽然赶不上辽南、韦家庄和朝鲜那些天地会管辖的直辖地区,但韦宝的威望也已经仅次于皇帝了。 韦宝要的就是这个范儿。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气归气,还是要进城让人马听令。 韦宝的车队等在城外,只有一个团入城。 宝军一个步兵团一千五百多人,进去三个步兵营,首先接管了城防。 宝军还是很注意分寸的,进城之后,只是上了城墙,并没有去各个军营催促辽东边军离开。 还有一个排的后勤兵站在城门口发干肉。 都是羊肉干,只要出城就能领取一份,算是鼓励。 加上城里面已经有一些宝军统计署的特工,不停的传话安抚,宣传宝军此次来是给大家带好处来的,不是来裁军的,只是让所有人去前屯堡和高台堡,并不入关,所以兵士们的逆反情绪并不高。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武力占优,让部分辽东边军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敢怎么样。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程维楧、金启倧这些当官的人就是代表。 过了一个时辰,等城中的辽东边军都出来的差不多了,宝军的混成旅,韦总裁的两个卫队营才开始陆续进城。 韦总裁是最后入城的。 等韦总裁的车队入城的时候,城中已经没有几个辽东边军,宝军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接管了城防。 整个过程有点欺负人,但宝军因为发了很多肉的关系,也算是安抚了一下辽东边军的情绪。 士兵们得了肉,韦宝进城之后,也得给当官的发肉。 马车在宁远道的衙门口停下来。 韦宝一下马车,便满面堆欢的对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等一众三十多名将领和官员们道:“让诸位将军和大人久等了,真是对不住,天气太冷,好久没有经历这么冷的天气了,有点风寒,刚才睡的醒不来了。” 一群将领和官员急忙都说没有关系,恭迎韦宝进衙门。 韦宝连连拱手,还特别到祖大寿面前道:“舅舅,怠慢了。” 祖大寿被韦宝这么一叫,板着的脸立刻舒展了,连忙道:“染了风寒了?不要紧吧?我带有随行的郎中,挺有经验的郎中,我这就让人来给小宝看看。” 祖大寿从来没有这样和韦宝说过话,当着吴襄的面,还有点抹不开面子,现在吴襄不在,祖大寿说这些话倒是很自然,为了在一众将领和官员们面前表现自己与韦宝的关系不一般,连小宝这种亲昵称呼都叫出来了。 众人心里一阵恶寒,谁还不知道你祖大寿原来和韦宝闹的那么僵,都喊了兵马准备踏平韦家庄了,真是恶心。 祖大寿却一点不觉得恶心,反而心里很舒坦,总算是找到机会,与韦宝化解矛盾了。 不管韦宝是否是真心还是假意,祖大寿觉得,有吴家关系在,只要韦宝不休了吴雪霞,这些都不是问题,总有修复感情的渠道。 韦宝对祖大寿表达了客气之后,又对袁崇焕笑道:“师兄,久违了。” 袁崇焕也立刻满面堆欢:“爵爷辛苦了。自从恩师离开蓟辽,我们就没有主心骨啊,这趟师弟带了陛下的圣旨来,大家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了。” 韦宝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袁崇焕脸上笑的有点尴尬,还以为韦宝会顺势说,让他这个宁远道帮着管理宁远呢。 袁崇焕赶忙做出请的手势:“快上里面暖和暖和,我刚让人升了两盘火炉。” 韦宝点头微笑:“谢谢师兄了。” “应该的,应该的,亲师兄弟嘛。恩师不在,咱们哥俩也不能生分了。我身为宁远道,爵爷要是在前沿有什么想法,为师兄的,一定鼎力支持,绝不敢半点偷懒。”袁崇焕道。 其他将领和官员们听见袁崇焕这么说,简直比刚才祖大寿拍韦宝的马屁,让他们更加恶心。 因为韦宝之前来的时候,可就数你袁崇焕跳的最高,说绝对不能对宝军妥协啊,合着,做人是你做鬼也是你。 韦宝微笑点头,又对其他的将领官员们一个个寒暄,每个都亲热随和的说一两句话。 韦宝气质高贵,生的唇红齿白,一副贵公子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是农家走出的少年,倒真的很像是哪家的王爷一般,难怪有传言韦宝是死了的泰昌皇帝的私生子了。 【1021 又和袁崇焕碰头了】 当然,这种传闻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大明这方面管理的特别严格,皇帝也没有清朝皇帝那么自由,很少由皇帝在民间有私生子的传言。 而且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皇帝的私生子也只会在北直隶,绝对跑不到辽西那么远的地方。 这种传闻,主要体现了大家对于韦宝升迁速度之快,当红程度的传奇色彩的赞叹,很具有戏剧性,所以才会有这种八卦传闻。 韦宝对除了袁崇焕和祖大寿之外的满桂、左辅、朱梅、程维楧等人也都很客气,甚至连金启倧,韦宝都专门找金启倧说了话。 “金大人,好久不见了。”韦宝对金启倧笑道。 金启倧现出尴尬的笑容,硬着头皮到:“韦爵爷,有劳爵爷还记得下官,托爵爷的福了。” 韦宝点头微笑,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韦宝的气量还是可以的。 虽然别人要杀他,但韦宝也杀了不少人,都记在心里,不得把天下人杀光吗。 虽然是关外苦寒之地,但备上一桌不错的酒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韦爵爷的侍从人员检查过酒菜有没有毒之后,酒宴才开始。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程维楧和金启倧等人心里均暗忖,不至于这么小心吧?你贵为钦差大臣,又是爵爷,莫非我们还敢谋害你不成? 而且你连试菜都搞的这么隆重,你真的当你自己是皇帝啊。 韦宝举杯道:“大家放开了吃喝,今天谁都不要客气。这第一杯酒我敬一下我的恩师孙督师大人,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都道没意见,这能有什么意见。 孙承宗不管建造一个劳心劳力没啥好处的关宁锦防线对于大明有什么用,这都不说了,至少人家孙承宗在搞定人际关系,受部下拥戴,把蓟辽兵马拧成一股绳这一点上,是做的很成功的。 如果没有孙承宗打下的良好基础,也不会有原本历史中,袁崇焕年纪轻轻,就凭着一张嘴巴接班蓟辽督师这件事。 韦宝其实是有点认可袁崇焕的能力的,韦宝只是反感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毁了大明长城。 在韦宝看来,袁崇焕的作用肯定赶不上毛文龙,关宁锦防线的作用,也赶不上毛文龙的敌后根据地。 历史上,宁远之战的确是袁崇焕领导的,而且的确是以少胜多。 人家努尔哈赤能带六万多大军进攻,而袁崇焕能带两万人守住,这都是事实。 就凭这一点,就能说袁崇焕是个人才。 韦爵爷评价一个人,从来不会选择一棍子打死的方式。 韦爵爷看人都是分时期,分正反两面,多个角度去看人的。 虽然袁崇焕在宁远之战中守城守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胜利,没啥可说的,还丢掉了觉华岛,导致大批的粮食被建奴抢走,许多老百姓和辽东边军被建奴杀死。 但韦宝是觉得觉华岛的问题,与袁崇焕关系不大。 觉华岛是明末辽东储粮基地,这一级的区域通常划归巡抚或经略直辖。 而袁崇焕在觉华岛失陷之前,才仅是道官,因此,仅凭常识就应该明白,宁前道不可能同觉华岛有什么统辖关系。 事实上,明末关于宁前道这个职务,有非常详细的职权解释,而且直到孙元化接任袁崇焕,这个职权范围没有变化过。 宁前兵备一员。春夏、驻札宁远。秋冬、驻札前屯。东至宁远土答山所、西至前屯中前所、抵关所辖、宁前二卫、城堡驿所、共三十二处。兼管屯田、马政。 《明会典》从宁前道的职权范围,可以很清楚看到,是不辖钱粮的。 而在《明会典》规定的巡抚一级的职权解释中,则是包括钱粮的。凡徭役、里甲、钱粮、译传、仓禀、志池、堡隘、兵马军饷,及审编者按大户粮长、民壮愉手等地方之事,俱听巡抚处置。 《明会典》因此,天启六年正月的袁崇焕,是不够权限统辖储粮基地觉华岛。 宁远大捷后,袁升任辽东巡抚。 此时则有权限直辖觉华岛。 天启六年正月的宁远大战中,觉华岛是另外一个分战场。 守卫觉华岛的部队为觉华水师。 这支部队同样不归宁前道统辖,宁前道职权范围不含水师。 那么这支部队归哪个文官直辖,应该是辽东经略高第。 辽东经略高第在山海关通过公文的方式,遥控觉华水师布防,具体来讲就是挖冰壕自卫。 高第又疏言:初闻奴报过河即檄,觉华岛将官凿冰自卫,迺风雪严寒冰开复合,奴兵猝至将多死之焚龙宫寺米豆二十数百有奇。觉华称是得旨粮料船只器械及应罪应恤人员确查具奏。 如果不是这一次历史中多了一个韦宝,高第很有可能是最平庸的辽东经略。 天启帝明旨下给高第,让他坚守各城,并将右屯觉华的粮食撤到内。 高第一个都没有执行。 这也就罢了,整个战役期间,他自己坐在山海关督师府,没有去前线。 在高第下令挖冰后,觉华水师的将官们日夜奋战,为保家卫国作出了英勇的努力。 但不幸的是,由于天气太冷,冰开复合。导致功亏一匮。 觉华失守战后追责问题,宁远大捷后,明廷除了对宁远保卫战的人员进行了升赏,也对战争过程中有责人员进行了处罚。 比如右屯弃守,参将周守廉被斩首。 而在觉华失守,被追责的人有两位,辽东经略高第、山海关总兵杨麒。 为什么山海关总兵被扯进来了,这是因为高第上疏指责杨麒没有前去救援觉华岛。 经略高第一本,纠参庸懦镇臣事。奉圣旨:右屯觉华岛所积粮草前有旨着搬运内地,如何不遵,尽以资盗,匿不以闻。其参谕杨麒着兵部酌议具覆。 那么天启帝为什么会采信高第的话,并免职杨麒?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高第下令尽撤关外,由于袁崇焕的抗命宁远未撤,于是关外没撤的人马全部汇集到宁远,而撤走的人全部到了山海关。 这就导致天启六年正月,宁远和山海关的兵力成为明账。 辽东总兵力为11万7千。 而宁远城中总兵力1万多人,再扣掉觉华水师的1万人。 这意味着山海关的总兵力至少9万人。 而坐拥9万大军的杨麒没有出关救援,对天启帝来说,老杨的罪过很大,情节很恶劣。 袁崇焕对觉华失守有没有责任,作为辽东的文官之一,对于觉华岛之惨败,8万2千石粮被焚,近2万兵民被屠。并不能说袁崇焕一点责任和道义没有。 袁崇焕对觉华失守主要是没有去救,或者无能为力。 在宁远之战中,宁远城被围了数天,完全水泄不通,与明廷完全断绝了联系。 天启六年正月后金至少有6万人马,而宁远城中只有区区1万多人,实力相比非常悬殊。 因此,面对后金分兵攻觉华,袁崇焕虽然有道义上救援的义务,但其实根本无能为力。 当然,在这段历史中,老杨早已经被韦爵爷挤走滚蛋,现在山海关的总兵是吴襄吴大人,韦爵爷二夫人吴雪霞的老爸。 一切都会稍微不一样,但不变的是,大势所趋没有变。 当然,韦宝还是不怎么喜欢袁崇焕的,不光因为袁崇焕杀了毛文龙。 韦爵爷对于袁崇焕的军事水平也不怎么认可。 就原来历史上的宁远之战来说, 努尔哈赤是不是死于宁远之战的炮伤这个有待斟酌。 毕竟宁远之战后努尔哈赤还生龙活虎的做了很多事,且硬是脱了八个月才死,这不太像是一个身负重伤之人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且就算是,也不能就此得出袁崇焕的军事水平很强这个结论。 至于袁崇焕的军事水平如何? 韦宝可以很轻松的去推测,在抗击后金的战争中,袁崇焕先后取得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两次防御战的重大胜利,以及之后的北京城保卫战险胜。 而在此之前,袁崇焕作为一个敢言兵事的文官并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但他亲自游历边疆地形、亲自下到基层慰问老兵,通过亲力亲为的方式了解真实的战场情况。 并在跟随孙承宗的这几年,学会了适用于小规模防御性战争的策略。 并在之后的宁远之战和宁锦大捷得到充分的实战考验。 很可惜的是,在袁崇焕还未来得及形成大规模跨区域协同作战的军事素养前,皇太极的铁蹄就已经踏破长城直捣京师。 用残酷的现实打碎了崇祯五年复辽的美梦。 于是,袁崇焕便成了这梦碎之后的清算。 所以从这些看来,韦宝不难得知,先不说袁崇焕的军事水平,至少袁崇焕是个一个有胆识有魄力,亲力亲为肯办实事的能人。 至于他的军事水平能不能像过去从无到有那样,就不得而知了。 历史无法改变,结局已是必然,那么过程就不那么重要了。 说袁崇焕是一个善于包装自己,又善于抱大腿的政客,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优秀军事家的成长并不仅仅是熟读兵书,更多的则是战火中的历练。 而这种历练,不是很多人可以完成的。 这种成长,往往伴随着痛苦的牺牲,巨大的挫折,血与火的浩劫,生与死的考验。 完成这种历练,需要坚强的意志,好的头脑,以及能够死里逃生的运气。 这点毛文龙倒是完成了,但袁崇焕没有。 对于袁崇焕而言,成为货真价实的名将,路很艰苦,几率很低,几乎和中彩票一样,需要千锤百炼。 历史没有给予袁崇焕这样的机遇。 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很厉害的将才,这比真正从战争中成长为一个将才要容易得多,只需要读几本兵书,了解一些最基本的知识,说几个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专业名词,引用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典故,发表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见解,写一写自己都不太信的奏章,忽悠皇帝和大臣,包装一下自己。 成为军事家太难,搞不好把命都丢掉,毕竟深入敌后有风险,打仗会死人的。 成为很厉害的将才很容易,听几个老兵忽悠一下,多找将领聊天,把人家的东西搬过来,反正都是吹牛,又没有风险。 然后再花点功夫包装一下,花点钱抱一下大腿就行。 袁崇焕最大的能耐,就在于包装自己,简单的称呼为忽悠。 他能忽悠的让御史推荐自己,固然是因为肯花银子的功劳,但是,没有足够的包装与自我包装,这些御史是不会推荐他的。 不管怎么说,把自己包装的能够让御史推荐他,也是一种本事。 袁崇焕投机边事,和当时的大环境有关。 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辽事是明末官员挥之不去的噩梦,兵部尚书与辽官更是烫手山芋。 然而,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高回报意味着高关注。 明末官员,如果官职足够大,是不会去辽东的,办好了政治分增加不多,办不好身败名裂。 但对于小官小吏,这显然是个机会。 在韦宝观察来看,明末这帮文武大臣,喜欢去辽东的,几乎是没有。 但关注辽东的,喜欢对辽东大发评论的一大把。 亲自办事的不多,但找别人碴子的一大群。 主动解决问题的很少,但设法获取利益的一大群。 因为相对于前者,后者总是很容易的。 此时的袁崇焕,还不是蓟辽督师,他不需要亲自办事,只需要让上面赏识他就行。 在发出“与我兵马钱粮,我一人守足以”的豪言壮语后,袁崇焕去了辽西。 和后面对皇帝说的那句“五年平辽”一样,袁崇焕这句“与我兵马钱粮,我一人守足以”,基本上是个废话。 因为当时广宁之败后,明帝国损失了大量的军队,财政也陷入困境,缺的就是兵马钱粮! 问题不解决,牛皮震天响,实事不做,花功夫在表面。 大明要是有足够兵马,要你干什么? 【1022 大明第一帅】 袁崇焕把脑子用在别的地方,专门研究政治风向标。 也许这是儒家**几千*的通病了,也不是袁崇焕一个人的问题。 但就凭这一点,韦宝就没办法将袁崇焕当成有多少军事才能的人,顶多说是一个搞政治的好手。 作为一个文职**,**太大的本事的话,抱大腿是**必修课。 虽然抱错大腿有可能导致自己殃及池鱼,但当孤臣,除非有很大的本事,否则都是被排挤。 眼光毒辣的袁崇焕发现王在晋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根基较浅。 王在晋虽然在基层历练过,但毕竟**经历血与火的浩劫,比其他牛人强不到哪里。 在发现朝廷有人对王在晋不满,袁崇焕就感觉到机会来了,只需要找王在晋的**就行。 不得不说袁崇焕很会伪装,袁崇焕一边让王在晋引为心腹,一边告王在晋黑状。 袁崇焕在韦宝看来,最厉害的还是顺道搭上孙承宗这条线。 当王在晋倒了后,袁崇焕又很快成为孙承宗的跟班。 袁崇焕可不是被迫立生祠,袁崇焕可不是不得已加入阉党的,这些韦宝都很清楚,因为韦宝在京师各个角落都有眼线。 袁崇焕搭上魏忠贤的线,比绝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要早得多。 袁崇焕甚至在魏忠贤刚开始得势的时候就巴结上了。 孙承宗来到山海关不久后,魏忠贤清洗了东林党,这个时候的袁崇焕就已经观察到了政治风向,开始想办法怎么脱离孙承宗。 直接找魏忠贤告孙承宗黑状显然不是上策,袁崇焕这个时候已经是孙承宗的跟班,再踢孙承宗一脚,那太不地道。 这世上没人喜欢墙头草,包括魏忠贤也一样。 更何况袁崇焕能当上孙承宗的跟班,很难解释和他踢了王在晋一脚**关系。 但袁崇焕就是袁崇焕,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魏忠贤的儿子孙子,他很快通过阎铭泰搭上魏忠贤这条线。 “蓟辽总督阎鸣泰、巡抚袁崇焕疏,颂魏忠贤功德,请于宁前建祠,赐名懋德。” 袁崇焕的投机很快得到了回报,魏忠贤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天启五*八月,孙承宗、马世龙谋袭耀州失利,这个失利导致了当时辽东地区军政长官的大规模撤换,其中督师枢辅孙承宗、辽东总兵马世龙、辽东巡抚喻安性都在撤换之列,最终结果是孙承宗病休回籍,马世龙卸任回卫,喻安性谢事侯用。 袁崇焕是当时的宁前道,算得上是宁前地区的军分区政委,那是明军最前沿的军政长官,而柳河之败原本只是一个小败,即过河袭击耀州的前锋营千余人被歼,鲁之甲、李承先二将被杀,但**过河的后队之溃散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离奇的**对整个辽东镇都有影响,作为辽东镇最前沿的军政长官,袁崇焕脸上也自然应当无光。 崇祯时期,兵部尚书王在晋重提当*之事,责问孙承宗的内容:壬午,兵部尚书王在晋言:“......柳河之败止存兵五*八千,即如中辅疏以十二*,此六*二千之兵归于何有?非失机陷阵则虚藉挂粮,世龙百喙何能自觧也。” 由王在晋对孙承宗、马世龙二人的责问中可以看出,柳河之败确实致使明军损失惨重,十二*人溃散之后仅存五*八,所以当时辽东地区军政首脑被大批撤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袁崇焕却有升迁:“天启五*十二月壬寅升山东布政使司右参政宁前道袁崇焕为本省按察使,仍管宁前道。” 袁崇焕的这个升迁,在当时的督、抚、道、镇里,可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抚宁侯朱国弼上疏中提到“柳河之败得以钻刺而乔迁,羡干父一认之有灵”其实是在指控,袁崇焕当时投靠了阉党,认了魏忠贤为“干父”,因此才得以升迁。 显然,袁崇焕在孙承宗手下干活的时候就已经投靠了阉党。 袁崇焕上蹿下跳,不是风就是雨。 敌我双方在战场上,大致可分为战略防守,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 战略防守就是退出缓冲区,收缩兵力,放弃部分无法确保的地盘,组织新防线,以此坚守,使敌无法攻破。 如果明军能以长城为线,建奴无法侵入关内,或者入侵后会损失大量兵力,得不偿失,算是达成了战略防守。 战略相持就是我方能确保缓冲区,固界于缓冲区,或攻入部分敌军控制区,此后,我方无力再进攻,敌军也无法击退我军,这叫战略相持。 具体到明末,则是明军光复广宁,辽阳,于辽东区域内与建奴僵持,建奴受到重创,无法远攻冀,京,长城一线不必加强防务,这叫战略相持。 战略反攻就是敌人已大部消灭,由盛转衰,数*内全灭。 五*复辽,战略反攻,实际是这个含意。 问题是袁**略防守都办不到!还欺骗国家,欺骗皇帝,已达战略反攻,五*复辽,全灭后金。 袁崇焕只会糊弄人,把进驻缓冲区,当作收复失地。 广宁离沈阳几百里,沈阳以北开原,铁岭还有几百里纵深,向东抚顺,辽阳也有几百里纵深,还不包括更远的**。 所以广宁只是建奴一个正式的,较大的前线据点,说实话丢了,也无损大局。 何况袁崇焕只修到广宁边上,连攻城都**。 袁崇焕这个所谓胜利,花了多少物力,人力,财力,兵力。 建奴完全**感觉,直接进攻北京,将战火燃至关内。 如果这右屯观景,叫胜利,之后,围绕着右屯这样的突出,孤立堡垒,建奴占先机,对野战生疏的明军,制造了多少围城打援,消灭了**多少兵民,**损失多少白银和有生力量。 修右屯,居然成为什么袁崇焕的成功。 后金兵力不够,地盘太大,无法个个固守,所以对边缘区,对曾经攻陷的地区,太远的,不作防守,主动撤走。 那明末,清军最远攻入过鲁南,甚至近苏北,这也能叫明军之后光复失地? 不过无耻政客的宣传伎俩而已。 袁崇焕可以说是标准的政客。 五*复辽,纯粹是政治欺骗。 另外,打仗就是打钱,不光吞掉庞大的经费,也像绞肉机一般吞掉军队和物资。 大量物质和有生力量的损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严重损失和后果。 即便胜利,除非是大胜,损失少收获多,方得保存实力,不致丧了元气,伤了根本,得不偿失。 而后金,被袁崇焕,东大捷,西大捷,两番重创,居然越打越强大,连番攻略无虚日,攻蒙,攻朝,攻东江,之后更是攻到了大明的京城。 袁崇焕掩败为功,典型的政客。 哪个统帅不是殚精竭虑,运筹谋划,寻我之长,攻敌之短。 毛文龙,一路昼伏夜行,爬冰卧雪,风餐露宿,摸到镇江城。通过连续战略欺骗和战术欺骗,调虎离山,最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顷刻间二百人俘虏八百人,再杀了佟养真一家! 丁卯之战在局势不利情况下,迅速布置好云丛岛防御,硬生生扛住后金雷霆一击。 历代名将,极为重视士兵的野战能力,进攻能力。 毛文龙,及其耐苦,持炒一升,可支撑十余日,昼伏夜行,卧草餐霜,出其不意杀人擒拿! 比用比名将,就最直观的,韦宝喜欢把**的将领拿来和毛文龙比。 与毛文龙比,袁崇焕算什么将领,懂点军事的文官都算不上。 所以,韦宝至少是瞧不起袁崇焕这种人的。 但今天韦宝不能表露出来,要让这帮人带着军队老老实实的去高台堡和前屯堡过冬,这是不容易的事情。 首先,宝军不能随便杀人,尤其不能随便杀这些边军,这很敏感。 韦宝杀一帮地主乡绅,杀一帮贪官污吏,和魏忠贤,和天启皇帝对半分钱,不会引起太多的猜忌。 至少魏忠贤和皇帝不会过多猜忌韦宝。 可韦宝一旦把屠刀伸向军队,随便砍杀大明的军队,这性质就变了。 除非拿到这些人实质的谋反罪证,哗变离谋反还是有距离的。 其次,就算这些人真的谋反了,拿到了证据了,也得先请示皇帝,怎么处置,得由皇帝说话,韦宝不能随随便便动手,你韦宝不是皇帝。 不能随便动这些辽东边军,而这些辽东边军却有可能搞破坏。 如果建奴真的上钩,跑到宁远城来,在宝军和建奴交战的时候,这帮人忽然闹出一些幺蛾子,也是很要命的。 不管这些人会不会投靠建奴来打宝军,这点基本上可以排除,就说这班人忽然抽疯,跑出来打建奴的话,也会把战场搞乱。 如果这帮人真的吃了豹子胆,敢打建奴,或者看到宝军守城获胜,想趁机收玉米分功劳,那个时候,功劳可能被分走,宝军还得分心保护这帮傻蛋。 毕竟这帮人要是被建奴吃掉一两*,韦宝也是有责任的。 “你们恭维的话也不必多说。我在这里表个态,我是辽西人,也等于是辽东人,是蓟辽人,大家都是一起的,大水不能冲了龙王庙。我们要一条心。这次的事情,你们应该已经很清楚了,朝廷还想裁掉两*辽东边军,一*蓟州边军,一共三*人,不能说是我拦下来的,但我从中起了作用。”韦宝道。 一伙蓟辽**和将领频频点头,这一点,他们是相信的。 “我们蓟辽,官职最高的便是孙督师大人和韦爵爷,孙督师大人已经回乡养病,现在就全靠韦爵爷了。”满桂诚恳的道。 左辅也道:“有韦爵爷这样的国之栋梁,是大明的福分,是我蓟辽人的福分。” 祖大寿哈哈一笑道:“我们家的女婿嘛,小宝就是国之栋梁,这话没错,我赞同!依着我看,小宝更是大明几百*首屈一指的大才。” “祖将军说的好,大明数百*首屈一指的人才,只能咱们辽东人才出的出来。”朱梅赶紧道。 “何止大明,就是前面历朝历代,有哪一个文臣武将能与韦爵爷媲美?”程维楧道。 “对,历朝历代说的好,可不单单是大明。”金启倧一副动情的模样,“我金启倧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韦爵爷!白手起家,起于微末,成就大事业!” “金大人的文采这么好啊?” “金大人说的好。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也是韦爵爷。” 反正在场诸人,官位最高最显赫的,只有韦爵爷一个人,大家狠狠的拍马屁,恨不得把韦宝的屎都拍出来。 “谢谢诸位大人将军们了,你们再帮我吹下去,就要越界了,我哪儿有什么本事啊?无非运气好点,无非我韦宝肯与人交心,讲义气,我韦宝答应过的事情,拼死也得办到。还有什么?要说才智,在座的哪一位也不比我差,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必要互相吹捧了哈哈,要不然,我要开始吹你们了啊。”韦宝笑道。 众人被韦宝逗的呵呵一笑,都暗忖,要论斗嘴,恐怕谁都斗不过韦宝。 大家对韦宝的话是不怎么感冒的,与韦宝接触的不少,但韦宝从一入**就已经是高官,并**和在场的人同甘共苦过,所以谈不上同事感情。 韦宝是不是讲义气,这一点很重要,但大家谁都不知道。 袁崇焕很想加入吹捧韦宝的大军,但袁崇焕在这一刻,有一种被人排斥的感觉,他是广东人,并不是北方人,相比起韦宝,韦宝对于这帮蓟辽将领和**们,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袁崇焕就是在此地深耕十*,也赶不上韦宝。 乡土人情,这是没法改变的。 “爵爷,我敬你一碗酒,作为师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师弟有什么用的到我袁崇焕的地方,我袁崇焕以命相拼!”袁崇焕动情道:“爵爷,我是宁前道,我理应留守宁远城,与宁远城共存亡。你千*不要掉以轻心,建奴常常在正月对辽东发动进攻的。” 韦宝笑道:“你不能留在宁远城,你得随辽东边军去前屯堡和高台堡!我知道建奴时常在正月攻击辽东,而且我这回有准确的情报!所以才让你们赶紧**到前屯堡和高台堡去!还有,袁师兄,你和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四位将军,你们五个人,不但要保证三日内将本地兵马尽数撤到前屯堡和高台堡去,还要将在觉华岛的所有军民和粮食,尽数运往前屯堡和高台堡!这是我代表大**廷和陛下,正式下的命令。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只需要固守前屯堡和高台堡,不准出来便可。若是违反我的帅令,我将追究你的主要责任,其他四位将军的次要责任,轻则斩首,重则株连九族!” 袁崇焕、满桂、左辅、祖大寿、朱梅闻言一惊,不知道韦宝要干什么,虽然韦宝的命令并不难做到,但他们很气,感觉被侮辱了,凭什么你让我们怎么样就怎么样,朝廷真的说过轻则斩首,重则株连九族这样的话吗? 在大家表情严峻的时候,韦宝笑着对袁崇焕道:“师兄,来,我敬你的酒,用碗喝太大了吧?还是用杯子吧?” “将帅要有将帅的豪情壮志,用碗正好。”袁崇焕道:“韦爵爷是将帅之才,手下直接掌控的大军,山海关五*,山东五*,光陆军就超过十*,还有海防总督衙门掌控的水师,最少超过五*吧?也就是说,韦爵爷掌控的陆军超过十*,水师超过五*,水陆联军超过十五*,这可是大明掌控兵马最多的统帅了。所以,理应用碗喝酒。” 众人都看出袁崇焕表面在吹捧韦宝,实则有点赌气,用大碗灌酒?这你是图什么?顶多把韦宝灌吐了吧? **彪和几名在场的侍卫长,暗暗有气,都想说代劳帮韦总裁喝酒。 但韦总裁**发话,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头。 “好。既然师兄这么说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公事上,我代表的是大**廷和陛下,你们可能对我有点反感,我**办法。但是在私事,我是在场的大部分将领和**的后辈,晚辈,喝酒是私事。”韦宝笑道。 一众辽东将领和**连称不敢。 韦宝闻了闻酒,“嗯,好酒,这是咱们韦家庄酒厂生产的四特酒啊。” “当然,大明***酒是四特酒,又是爵爷名下的酒厂,咱们蓟辽军需,一律用四特酒,**第二种酒。”袁崇焕趁机表功道。 实际上,还有散装酒,四特酒是好酒,当官的当然是喝好酒,兵士一*难得碰到一回喝酒的机会,只能喝散装酒。 韦宝点点头:“这一碗酒下去,得有半斤啊!” 袁崇焕微微一笑,“我干了,爵爷随意。”说着便嘟嘟嘟,喝了下去。 韦宝其实可以随意,但韦宝知道,那样的话,将领们,**们肯定会小看了自己,或者认为自己这个人个性不行,不爽气,自己刚才说自己做人有信用,豪爽仗义讲信用都成了大话了。 酒品都不行,人品怎么会行? 韦宝一扬脖子,也嘟嘟嘟的喝了一碗酒。 在场众人炸雷一般轰然叫好。 袁崇焕喝酒,大家可**一个人发出声音,而韦爵爷喝酒,就赢得了满堂喝彩,两个人的影响力,用天地之差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蓟辽地面,韦宝的影响力就算还赶不上皇帝,也绝不会输给魏忠贤或者首辅这样的人。 韦宝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笑道:“我能喝一点酒,不过,也就一斤半的量顶多了,要是照着这样喝,我顶多再干下去三碗就得吐。” 韦宝的话,又迎来在场的一众辽东将领和**们哈哈大笑。 大家与韦宝的距离瞬间拉近了。 “依着我说,韦爵爷才是真正的大明第一帅!”满桂拍马屁道。 这种话,还真的只有满桂有资格说,因为满桂是真正的猛将,而且是在场的武将里面级别最高的,其他人说说服力不够。 众将连连点头,祖大寿高兴道:“大明第一帅,这个好,小宝才十六岁,已经统帅这么多兵马,又几次三番击败建奴,我大明的确需要一个像小宝这么*轻的大帅,从此建奴便不敢小瞧我蓟辽边军了!” 祖大寿说罢,又讨好的对韦宝道:“小宝,你既然只能喝三碗,不如再与我们一起共饮一碗酒算了,真的醉了也不好。” 【1023 范文程来劝降】 韦宝笑道:“多谢舅父对我的爱护了,没事,今天这么高兴,又说要用大碗,我就把握的三碗的量都用了吧,我与大家连干两碗!” 众人于是又轰然叫好。 喝了两碗酒之后,韦宝道:“我真的不能喝了。你们随便喝,玩累了就在此住一晚,只要不耽误三日之内将宁远城和觉华岛两地的军民物资都转移到高台堡和前屯堡就成。” 众人一听这事又沉默了,韦宝也不想给高涨的气氛浇冷水,但不代表提醒一遍。 袁崇焕为了抬高在众人当中的地位,并且达到离间韦宝与众将和**的目的,忍不住道:“爵爷要是这么走了,酒宴便不热闹了呀,今天爵爷才是主角。久闻爵爷文武双全,不如趁着今儿这个热闹氛围,哪位将军与爵爷过两招,让大家大开眼界,岂不是军中美谈?” 袁崇焕这么一说,顿时有几名武将叫好。 过招比武,尤其是在酒场上趁着酒兴耍几下,这是北方边军的一种习惯。 韦宝心里却不高兴,老子要是普通将领或者**倒无所谓,老子是什么身份?朝廷刚刚下旨了的正二品大员,堂堂大明侯爵! 你们是什么东西?谁有资格与老子过招? “这倒新鲜了,我一个探花郎出身的人,会什么武艺?怎么?袁师兄你这么问,是你想教训我,还是哪一位将军想教训我?”韦宝问道。 众人听韦宝话中绵里藏针,都不敢再瞎起哄了,心想这袁黑矮个子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好的提什么过招。 “我是听闻爵爷文武双全,想让爵爷在众将军面前露一手,**别的意思,爵爷千*不要误会。”袁崇焕是典型的墙头草,见似乎挑拨的法子**奏效,看样子,整个辽东,再也**人敢挑衅韦爵爷的权威了。 本来袁崇焕觉得,以满桂的武艺加上满桂的暴脾气,还有喜欢出风头的祖大寿,都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将韦宝打一顿,以灭了韦宝的威风,抬升他们的个人威望啊,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韦宝微微一笑,对袁崇焕道:“看样子,这辽东除了你袁宁前道,**人敢教训我了,怎么样?宁前道?你来和本总督对付两手?” 袁崇焕闻言,尴尬的一笑,听韦宝直呼自己宁前道的官职,不再称自己为师兄,便知道韦宝动怒了,连忙摆手道:“我不行,我哪有那两下子,让我搞搞军心士气还行。” 韦宝笑道:“那你就去赶快搞军心士气吧。” 韦宝说罢便拱了拱手,对众人道:“大家慢慢喝,我有睡午觉的习惯。” 要的就是这个范,当大佬的人就得随性,晚来先走,才能体现大佬的范儿。 众人急忙施礼,都说让韦爵爷去休息。 “爵爷,如果觉华岛的人硬是不肯走呢?觉华岛守将刚刚病逝,现在是几个偏将,**头。”袁崇焕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刚才我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这事交给你主抓,让满桂、左辅、祖大寿和朱梅四位将军辅助你,这还不够吗?你们几位任哪一位,还管不了几个偏将?你宁前道是不是做不了,你若**本事做了,便告老还乡吧!我现在就能代朝廷准了你!” 袁崇焕一惊,知道韦宝对自己有些芥蒂,却**想到韦宝忽然这么不给面子,居然这么让自己下不了台?这不是撵人吗? 要是火爆脾气的人,肯定就此挂冠走人了。 可袁崇焕脾气虽然火爆,皮厚心黑都占了,但他官瘾重,还真舍不得丢掉朝廷命官的大好前程,才四十出头,总不能就此回乡教书去吧。 韦宝看着袁崇焕,“问你话呢,听到了吗?这事你有**本事干?给句痛快话,我**你那么空闲,时间是很宝贵的。” “能,下官能办到。”袁崇焕一张黑脸憋的通红,像是烧炭一样,俯身恭恭敬敬的答道。 韦宝对袁崇焕轻蔑的一笑,然后对其他人换了嘴脸,微笑对众人摆摆手:“大家吃好喝好,我去睡一小会。” 诸人赶忙再次施礼,一个比一个恭敬。 大家都觉得韦宝十六岁,*纪轻轻的就能当到正二品大员,贵为爵爷,的确是凭本事来的,就凭韦宝一会儿亲和,一会儿冷峻,这套恩威并施,驾轻就熟的功夫,就不是在场的人当中谁能办到的。 其实没啥,只要是在京城**混过一段时间,跑到乡下来,都能给人这种感觉。 韦宝这一套,比起魏忠贤和那些阁臣来,小巫见大巫。 等韦宝睡醒,已经是黄昏时分,一大帮**将领并**敢像韦宝说的吃好喝好,等韦宝一走,他们赶紧出城去了,和韦宝在一起,的确有很大的压力。 就此,宝军六千人,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到宁远城的换防。 “不知道袁崇焕他们能不能顺利说服觉华岛的军民撤走,两*多人,二十多*石粮食,一旦落到建奴手上,是很麻烦的。”王秋雅一面帮韦爵爷穿衣服,一面道。 “**问题。”韦宝分析道:“我已经当众下令了,也对高第、王之臣他们说过了,我的钦差大臣行营和蓟辽督师府都有下令,有公文为证,我肯定**责任,如果他们不撤走,就是自己找死。再说,那些都是辽东的军民,高台堡和前屯堡也是辽东的土地,我让他们后撤,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不缺吃的,不缺住处,为什么不撤走。” “嗯,这些人都是辽东军的家眷,的确**留下来的理由。”贞明公主在一旁点头,赞同了韦爵爷的分析。 “走,上外面散散步,马上可以吃晚饭了!”韦宝笑道:“好长时间**出过关了,咱们到城头赏雪,欣赏一下塞外风情。”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自然乐得陪韦爵爷去走走,张美圆夫人和吴雪霞夫人同时怀孕,都跑到韦家庄去安胎,这让她们都松口气。 尤其是吴雪霞,吴雪霞已经完全负责总裁秘书处,这次吴雪霞暂时离开,使得总裁秘书处改成由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一起负责,这给了两个人机会。 贞明公主自从慢慢习惯了在韦爵爷身边的生活,将自己看成了总裁的女人之后,就越发的投入于天地会整个组织中的工作。 对于普通老百姓,男女的家庭,生活和事业,兴趣爱好,可能可以分开,但对于韦宝这样的一号人物,是没法分开的。 因为天地会已经是国家的组织形势,韦宝相当于皇帝,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皇帝,没法分开,女人不管干什么,喜欢神秘,都在韦宝的统辖之下,都在一个框框里面。 聪古伦格格被带在韦宝的身边,但有专人陪着,并**进入韦宝的生活,韦宝不召见聪古伦格格的话,两个人即便都在宁远城,也没法见面。 宁远城的黄昏很美丽,白雪皑皑,夕阳西下,一望无垠的北地平原风光。 韦宝的脸在黑色大氅的领子里面,在城楼观望了几分钟,便要回去了,外面毕竟太冷。 这时候,远处忽然来了几匹马。 韦宝习武之后视力不错,看见了。 这些人是从西边来的,西边应该已经**了大明的军民,这让韦宝有点奇怪。 如果是冒险在关外做买卖的蒙古人或者汉人,也不应该只有几匹轻骑,应该有带货物的马车队才是。 这么几匹轻骑,很像是建奴的坐探。 可建奴的坐探,敢这么笔直的到宁远城来吗? 五匹马很快的就到了宁远城城门口,离着有五十来米,韦宝在城楼上,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对方的穿着,用望远镜,甚至能看清楚人脸。 韦宝看这五个人穿着蒙古人的衣服,模样却不像蒙古人,尤其为首一人做文人打扮,这引起了韦宝的怀疑,“八成是建奴的坐探,看看能不能抓过来?” 韦宝对身边的**彪道。 **彪回答道:“恐怕很难,他们离得太远。” 韦宝嗯了一声,仍然在用望远镜观察,对方似乎也在观察他这一边。 韦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城头挿的旗帜,都是明军的旗帜,这**问题。 但是宝军在与明军换防之后,宝军依然穿着宝军独有的军服,***的黄灰色军服,长裤长袖,中间系着皮带,头顶是铁头盔,铁头盔里面还有布的军帽。 宝军的军服和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的服装都有很大区别,很容易区分。 “完了,我忘记了让你们穿明军的衣服,现在肯定被这几个人看出问题了!只怕他们知道换了我宝军守卫宁远城,他们就不敢来打了。”韦宝对**彪道。 “有可能,建奴早就被我们大军给打怕了,在宝军身上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若是知道是我宝军守城,估计真的不敢来偷袭。”**彪道。 韦宝一拍大腿,懊恼不已。 辛辛苦苦,费了这么多周转,从袁崇焕手里获得了守卫宁远城的机会,然后一切似乎都要功亏一篑了。 如果建奴不敢来攻击,自己**办法重创建奴,重伤努尔哈赤的话,一切不是白忙乎了吗。 贞明公主像是看出来了总裁的想法,“总裁,没关系的,单单从军服,他们也分不清是宝军还是明军,明军很有可能为了增强威势,虚张声势穿咱们宝军的军服。” 韦宝闻言,眼睛一亮,点头笑道:“不错的,要来的总会来,穿什么衣服不重要。说不定这样,更能显得咱们是虚张声势。” “还有,建奴虽然不容易在宝军派奸细,但在辽东边军一定派了大量奸细,以前他们不管是对辽东作战,还是对朝鲜,对蒙古作战,都是奸细先行捣乱,从内部策应,外部突袭,打击对手,所以,我们宝军与辽东边军换防,很难瞒过建奴的耳目。”贞明公主进一步分析道。 韦宝点点头:“不错,觉华岛的军民几*人,那么大规模的后撤,建奴不可能不知道。” 韦宝不由觉得,真的是地球少了谁都照样转,以前吴雪霞在自己身边,吴雪霞喜欢分析,也表现出了聪慧,有才干,所以贞明公主很少发言,现在吴雪霞不在了,贞明公主的话也多了起来。 “那你说,建奴知道咱们宝军到了宁远城,他们还敢来战吗?他们会不会趁机去追赶觉华岛的人马?”韦宝问道。 “建奴知道锦州一线的明军都撤走了,现在又在撤走觉华岛的军民,等于辽东的兵马都撤光了,他们一定知道这是大**廷让这样做的,估计大**廷要全数放弃关外。他们对宝军和辽东边军的驻扎情况一定非常清楚,一定能分析出,咱们宝军要么是来断后,帮助辽东边军**,要么咱们宝军是来接管宁远城。不管咱们宝军的目的如何,我觉得建奴都一定会来打宁远城,以试探咱们的兵力,试探咱们的意图。至于追击,这得看觉华岛的人撤的快还是慢,这两天就能撤走的话,建奴肯定不敢追击的,他们已经多次在宝军手里吃亏,绝对不敢绕过宁远城追到宁远城和山海关之间的腹地去,会害怕宝军把他们包了饺子。”贞明公主道。 韦宝闻言大喜:“嗯,分析的很精准!我也觉得是这样。” 韦宝问**彪:“咱们的骑兵现在在什么地方,还在喀喇沁附近驻防吗?” “是。”**彪道。 “想办法联系骑兵,让他们到宁远附近来。”韦宝道。 “这好办,一日送信,一日急行军,骑兵两日就能赶到。”**彪道。 “嗯,不用这么急,让他们五日之内赶到宁远城和高台堡之间便可,他们只是待命,不是情况有变化,基本上不需要动用骑兵,大冷天的,骑兵也没啥用。”韦宝笑道。 **彪点头答应,急忙让人去传令。 喀喇沁已经在宝军的控制范围之内,中间**建奴的占领区域,所以传信很方便。 韦宝本来以为这几个建奴的坐探看了一会儿就会走,谁曾想,建奴居然过来了。 “城上的守军兄弟,你们是宝军吗?请你们的将军出来说话。”建奴在城外三十米处喊话,举着盾牌,似乎很害怕宝军打冷枪。 韦宝觉得好笑,亲自喊话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建奴的探子吗?有什么事就对老子说吧,老子是本城的守将!” 韦宝喊话的时候,躲在城墙上的护墙后面。 韦宝知道在前沿,建奴和明军经常这样互相喊话,所以也不奇怪。 这主要因为建奴在野外有绝对优势,也不怕明军出城追赶,所以才这么嚣张。 “你是守将?敢问将军的官职,将军贵姓啊?”那人问道。 韦宝想了想,自己的声音,好像与袁崇焕有几分相似,而且韦宝会装袁崇焕的广东腔,便道:“老子姓袁,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有什么事吧!?” “在下是大汗的书办范文程,阁下是宁前道袁崇焕袁大人吧?”那人高声喊道。 韦宝一汗,这就是范文程吗? 韦宝几次都差点与范文程见面,原来在辽南的时候,韦宝曾经亲自扮成天地商号的伙计,跑到***身边去,那时候就差点见到范文程,但韦宝**看见过范文程的正脸。 现在把脸和人对上号了,范文程身材高大的文人形象,与韦宝心中范文程这种**的形象相吻合。 其实韦宝并**特别讨厌范文程这种人。 因为据韦宝所知道的情况是,范文程并非主动投靠后金。 范文程本人其实是努尔哈赤攻克抚顺后被俘虏的诸多汉人奴隶之一。 不过后来范文程成为清初文臣之首,这段历史实在算不得光彩,而且也暴露了满清开国时期的民族征服政策。 范文程本人在得到***赏识前,不过是旗下奴才而已。 范文程本人在努尔哈赤时期也**任何功绩而言,实际上他第一次出现在满文老档,清实录记载中时已经是***在位期间,而且当时他的地位很低,甚至低于鲍承先和宁完我。 说范文程被努尔哈赤赏识,显然是后世对他的美化。 如果范文程当真是仗剑投靠,以他后来的地位,清实录中必定大肆渲染,然而清太祖实录中却**任**字记载。 范文程实在也算不上什么落魄秀才,彼时范文程不过21岁,而且已经进了学,成了生员,前途光明,实在谈不上有什么落魄之处。 韦宝觉得范文程作为辽东少有的秀场功名者,应该是看透了,知道**希望考中乡试,**机会中举,又赶上被俘虏,索性投了建奴吧。 当**嘛,原因不要太多,什么原因都可以,保命是***借口。 且**的定义从古至今,一直都很模糊。 宋代的张弘范、史天泽肯定不会认为自己是**,也很难把人家当**,人家几代人在金统治腹地营生,且宋金议和,南宋抛弃了北方遗民。 孔府传承千*,靖康之变,嫡系**随赵构南下,史称孔府南宗,后来元朝了,把南宗给废了,统治者说是**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孙殿英之流的**是为了保存实力,***之流的政客是为了求得权柄。 所以韦宝能理解范文程,抚顺失陷,为了保全老婆孩子,他只能主动跪舔建奴,为了保全老婆孩子,他也只能玩命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 开口谈大义,临危不变节,又有几人能做到。 韦宝听对方真的将自己当成了袁崇焕,暗暗好笑,心想果然是将宝军当成了辽东边军,便道:“你别管我是谁!我没听过范文程这个名字,你有什么事吧!?大冷天的,我没工夫跟你磨洋工,若又是建奴来劝降,我劝你们省省吧!” 范文程估计也**和袁崇焕说过话,听对方言辞有些古怪,却还是能马上弄明白大致的意思的,便道:“袁大人,我知道你们是明军,换上了宝军的衣服在这里故弄玄虚!辽东边军在关外的兵马本来就只有三*左右,今天我们见你们宁远城又撤出了许多人马,觉华岛的人马也在撤走,一定是你们的皇帝打算放弃辽东了!既然如此,你们何必在这里白白送命呢?” 韦宝觉得挺有意思的,没想到出来散个步,还能碰到范文程来劝降。 从范文程的话语中,韦宝能判断,建奴的大军现在肯定已经离宁远城很近了。 【1024 贞明公主】 肯定辽东边军才刚刚从锦州、大凌河堡、右屯堡、松山堡、杏山堡、塔山堡一线开始撤退,建奴就跟上来了。 搞不好,建奴努尔哈赤现在可能本人就在离宁远城最近的塔山堡里面了,建奴大军只需要两日,就能对宁远城发起强攻。 这让韦宝有点兴奋。 “我们朝廷的事情,关你们屁事!我这宁远城中还有十万将士等着你们呢,有本事就来一战!不敢战就滚远一点!”韦宝大声道。 范文程怒道:“听闻袁大人是进士出身,应该满腹诗书文章才是,没想到如此粗俗,我不是在求你,是在给你机会!” “你省省吧!听你汉话说这么好,你应该是汉奸吧?老子生来最烦狗汉奸,老子生是中华人,死亦中华魂,你一个狗汉奸,凭什么跟我拽文,老子看你老妈是被野狗给弄了,才生出来你这么个怪物,我们汉人没有你这样的畜生!”韦宝脱口大骂,好久没有骂的这么爽快了。 上一世在现代,韦宝也就是在网上当键盘侠才骂的这么爽快。 现实时间怂成狗,但到了键盘侠的世界,韦宝意气风发,骂天骂地骂空气,就没有不敢骂的,更何况对一个汉奸。 范文程被韦宝骂的差点脑中风瘫痪跌下马来。 你你你了半天,范文程说不出什么话来,感觉随行的四个建奴坐探都在嘲笑自己,因为建奴坐探是通晓一点点汉话的,这样的粗俗之语言,肯定全部能听懂。 “走!”范文程觉得再说下去已经没有必要,兜转马头,带着几个细作走了。 韦宝一见范文程带人走了,大为高兴,问贞明公主:“怎么样?你觉得他们会来攻打吗?” “应该会,而且会很快。”贞明公主道:“刚才如果总裁不强硬,而是改为虚与委蛇,与之周旋,可能他会更相信咱们怕了他们。” “这跟军服一样,我们这么强硬,他们可能怀疑咱们虚张声势。而且建奴脾气暴躁,容易受激。”韦宝笑道。 王秋雅点头道:“嗯,总裁这样,我感觉比虚与委蛇要好。” 韦宝笑着点点头,从刚才范文程的反应能分析,辽东边军还是很可以的,应该没有人暗通建奴。 其实韦宝从来没有相信过有人暗通建奴,不管辽东边军还是毛文龙,韦宝都不相信,要说有人与建奴眉来眼去,韦宝是觉得有可能的。 “让大家都别把枪亮出来,如果建奴真的来攻打,开头放箭。挥舞一下刀剑长矛就成。”韦宝道:“等建奴开始攻城,再用热武器。” “是,总裁。”几名守城军官一起立正答应。 韦宝挥挥手,下了城墙,回到城中睡觉去。 宁远城的条件肯定赶不上山海关,更赶不上韦家庄,但韦爵爷今天却休息的不错,主要因为旅途有点累了,中午喝了酒,下午睡的比较好。 所以韦爵爷和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再加上一个聪古伦格格打麻将。 “我还以为你不会玩麻将。”韦宝对聪古伦格格笑道。 “汉人的东西我都会。”聪古伦格格自信道:“琴棋书画,女工,我甚至会做农活,懂各种铁匠、木匠活计。” 韦宝看了眼比自己小两岁,今年已经十四岁的聪古伦格格,感觉有点好笑,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只有小女孩小男孩才这么喜欢争强好胜。 不过,韦宝也承认聪古伦格格确实聪明好学,学什么像什么。 几圈牌打下来,就数聪古伦格格赢的多。 桌上用的都是纸币。 在天地会直辖地区和次一级地区,宝币都已经通用了,但在天地会统辖的次一级地区,人们还是更信任银元和大明的铜钱。 在天地会的直辖地区和次一级地区之外,宝币也开始流通,流通的就更加少了,印着韦总裁头像的银元流通的也不多,还陆续出现造假,败坏天地会银元的名声。 但即便这样,天地会的银元还是在迅速站稳脚跟,几乎将以前人们习惯的散碎银两 货币的根基肯定是统治,在天地会的直辖地区和次一级地区之内,有警力维护,肯定不会出现假币。 韦宝数了数,分出二十五块钱给聪古伦格格。 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笑眯眯道:“爵爷不会生气吧?” “呵呵,有点不高兴,我还没有胡过呢。”韦宝笑道。 “那我等下多给爵爷吃几张牌。”聪古伦格格笑道。 “不用不用,一定要公平。”韦宝笑道:“差的是大钱,不差这点小钱。” “那要不然来一万银元一个子的吧?”聪古伦格格看着韦宝:“我代表我父汗和你来。” 韦宝笑道:“你还能保证一直赢?” “不能,但我能保证输了一定不赖账,盘盘立字据打欠条。”聪古伦格格道。 “不来,我不敢来,行了吧。”韦宝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赌劲。” “因为我们已经输了一千二百万两了!有这笔银子,天地会的银元流通将更大!”聪古伦格格说着便红了眼圈。 韦宝知道,聪古伦格格一定是想明白了,自己这趟来宁远城,肯定要和努尔哈赤干一场。 “你哭什么呀?别哭了。”韦宝递给聪古伦格格自己的手帕:“快擦擦,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能高兴吗?如果不是为了打父汗,你为什么会亲自带兵到关外来?”聪古伦格格哭道:“你们带了至少五千多人来,还有六门两个大轱辘的大炮,我都看见了的,还有宁远城本来就有十三门红衣大炮,光大炮就有十九门了吧。” 韦宝一汗,笑道:“你没有去当细作真是可惜了人才啊,你怎么对我们军队的情况看的这么清楚的?你看到我们有六门山炮还说得过去,毕竟你是随军过来的,你是怎么看到宁远城城头有多少门火炮的?” “我入城的时候听辽东边军说城头的十三门红衣大炮没法拉走了,便宜宝军了。”聪古伦格格道:“他们是守军,有多少炮还能有假吗?” “那你就算随军过来,我们宝军的嘴巴都是很严的,不会乱说话,你还能目测出我们有五千多人马?”韦宝好奇道。 “这还不简单吗?你调动的是韦家庄的一支精锐步兵混成旅,一共五千人,这是我亲耳听到你对人说的。还有一支是叫什么教导队的兵马,是从山海关大营直接调集的军队,还有你身边长期带的总裁卫队,总裁卫队五百多人,合起来至少五千多,可能六千多人。”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笑呵呵的点点头,“你不去当细作真的是可惜了,你是不是在皇太极身边受过类似的训练?就是专门训练细作的训练。” “我不知道什么训练,我阿哥身边也没有这样的训练,我们派往明军或者明朝地方的细作,都是当地人主动投靠我们金国,他们本身就对地形和情况很熟悉,也不容易引人怀疑,我们没有专门的人才,不像你们,你身边那些穿便服的男人,来来回回,鬼鬼祟祟的,肯定就是细作,你至少养着一支很庞大的细作队伍,我估计不下百人吧?那个林文彪就是细作头子。”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笑着点头,一边洗牌一边道:“你还真的是个天生的好特工!将来你嫁过来,也许可以在统计署做事,但我和你父汗又是敌对关系,也没法让你参与统计署的事情呀。”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说自己嫁过来,有点开心,但听说天地会和大金国是敌对关系,又有点黯然失落。 韦宝见聪古伦格格不说话,逗她说话道:“如果你父汗用七万大军攻打宁远城,我们在不考虑援军的情况下,你觉得我这五千多人马打的过你父汗的七万大军吗?” “打得过的,别说七万,就是十七万,也难以拿下宁远城,本来我们打攻城战就不在行,以往拿下明国城池,都是有内应,里应外合的情况下。别说是五千多宝军,还有十九门大炮,还有足够的炮弹,你们还有那么多扛在肩膀上的小炮,每个班的士兵都配了一个!就是两万明军守城,我们七万人马也打不下来一座宁远城这种中型城池。”聪古伦格格道:“当初能连克沈阳城、广宁城、辽阳城这些大型城池,都是因为有内应的关系!这回城中清一色的宝军,别说十七万,我怕二十万大军也是有来无回,想到这么多将士死于非命,我还有心情玩吗?” 聪古伦格格说着一推麻将,“我不玩了,我睡觉去。” 韦宝听聪古伦格格分析的头头是道,心情也受到了一点影响,韦宝也知道这回自己肯定赢了,只怕建奴不敢来攻打,在炮弹足够的情况下,宝军对付攻城的建奴,绝对相当于割草机一样。 韦宝对贞明公主努了努嘴:“去陪一陪聪古伦格格吧,你俩身世有些相识。” “我和聪古伦格格并不相似,我朝鲜是历经了千年的王朝。我是正统的公主,她们金国没有得过大明朝廷的认可,我们身份不同。另外我从小被软禁在宫中,没人疼爱,聪古伦格格天真活泼,学会了那么多东西,显然从小很得父兄宠爱,我们的成长环境也不一样。”贞明公主道:“所以,我们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韦宝点了点头,对王秋雅道:“要不然你去安慰一下聪古伦格格吧,秋雅。” 王秋雅哦了一声,“我去没事,只是聪古伦格格的难事,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是两方交战呀。除非这个仗能不打了。” 韦宝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叹口气道:“不打是不可能的,建奴不服啊,不把他们打服了,不把他们打的元气大伤,辽东的问题永远解决不了。” “那我去陪着聪古伦格格吧,有个人陪着说话,可能会好一点。”王秋雅嫣然一笑,准备出去。 韦宝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今天谁侍寝呀?” 王秋雅闻言,粉脸瞬间羞红了。 张美圆夫人和吴雪霞夫人都怀孕去韦家庄安胎去了,身边没人,而且王秋雅一听总裁这么说,就知道总裁今天肯定是想和女人睡了。 贞明公主也没有想到韦总裁会说的这么直接,粉脸也羞红了。 贞明公主到目前为止,只是被韦总裁牵过几次手而已。 其实韦宝很清楚,如果他很想和贞明公主发生点什么,贞明公主多半是不会抗拒的。 王秋雅看了看韦总裁,又看了看贞明公主,心知肚明了,便道:“公主,你今晚能为总裁侍寝吗?” 贞明公主飘了王秋雅一眼,埋怨王秋雅问的这么直接,这让她怎么回答? 关键两个人都很清楚,总裁并不是随便和女人发生关系的人,目前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为总裁侍寝。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一问。”韦宝笑道:“秋雅,你去陪聪古伦格格吧。” 王秋雅微微一笑:“是,总裁。”转身去了。 虽然现在屋子里还有几名美女秘书在,但贞明公主的芳心还是砰砰砰的狂跳。 贞明公主比韦爵爷年长七岁,二十三岁的女生,正是女人一辈子最好的花季,雨季,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贞明公主虽然和别人成过婚,但是并未圆房,所以现在还是处子。 贞明公主1603年出生,是朝鲜宣祖嫡长女,仁穆王后金氏所生,在身份上,在朝鲜是极其尊贵的,甚至可以说至高无上。 其丈夫是永安尉洪柱元。 光海君将仁穆大妃软禁在西宫时,也把贞明公主贬为翁主。 “仁祖反正”成功后,仁祖李倧又恢复了贞明公主的名分。 并于1623年将公主许配给洪柱元。 朝鲜宣祖三十五年,仁穆王后受册封为王妃后,隔年五月十九日产下贞明公主,又于宣祖三十九年生下永昌大君。 在原本的历史中,朝鲜正祖的生母惠庆宫洪氏,献敬王后以及后宫元嫔洪氏皆为她的后代。 不单是韦宝觉得贞明公主生的美丽,在朝鲜的历史记载中,贞明公主也是美人。 韦宝见贞明公主杵在那里,有点好笑,对几名美女秘书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 女秘书们立正行了军礼,明白总裁的意思,悄声的都退了出去。 贞明公主看见女秘书们都退了出去,粉脸更加羞红,脖子都感觉发烧,芳心跳的更加猛烈了,对韦总裁道:“总裁,我去喊朝鲜侍女来为总裁洗漱吧?时候不早了,总裁可以休息了。” 韦宝要是想和女人睡觉,想睡多少就能睡多少,韦宝只要离开京师,其实就等于是皇帝,尤其是在辽东这种天地会统辖的次一级地区。 但韦宝在感情方面还是保留了现代人的惯性思维,至少华国这种施行一夫一妻制的国家不会太乱。 加上华国的传统道德熏陶。 所以韦宝一般都要和女人谈一段时间的感情,才会那啥。 即便再喜欢,再一见钟情,韦宝也从来没有抢占过民女。 甚至,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堪的事情,韦宝从来不接见部下的亲属,就怕万一看上了谁的妻女,搞出事情来。 总的来说,韦宝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这两年里面,只与张美圆、吴雪霞、芳姐儿、徐蕊、王秋雅和范晓琳发生过关系,除了张美圆是临时的命运安排,相遇不久便成婚在一起了,其他女人都是去年就认识了的。 韦爵爷甚至没有对身边的任何一个美女秘书怎么样过。 【1025 军演】 “公主,你过来,咱们谈一谈。”韦宝坐着,将身边的一张椅子拉着靠着自己。 贞明公主羞红了粉脸,但还是走过去,在韦爵爷身边坐下了。 男人特别想要那啥之前,总是很容易动感情的,现在韦爵爷就是这样的情况。 而贞明公主这种二十三岁的年纪,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很成熟了,加上刚才韦爵爷说的这么直接,她也知道韦爵爷现在想干什么。 女人是很容易接收到男人那方面的信号的。 接收过信号之后,贞明公主的心里也是火辣辣的。 “你是不是要等我娶了你之后才侍寝?”韦宝直接问道。 身份的提升让韦宝越来越我行我素了,想什么就说什么,尤其是在女人这件事上。 韦宝也懒得问贞明公主的想法。 贞明公主脸更红了,万万没有想到韦爵爷会直接这么问,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假如你不想当我的女人,你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了,因为我没有把你当普通的女秘书,你明白吗?”韦宝问道。 贞明公主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我若只是想要漂亮女人,成千上万都不是难事,养一万个女人和一万大军也差不多钱,我直接控制的军队已经超过二十万。”韦宝豪气的说道。 “不是的,我早已经爱上了总裁,甘愿做总裁的女人。”贞明公主道:“我是怕我比总裁大了七岁,太老了。” 韦宝笑道:“不是你老,你二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纪,是我年纪还轻,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 贞明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 韦宝笑道:“要是你不想就算了,叫人来给我洗漱吧,我睡了。” “不是的。”贞明公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怕韦总裁生气了,不由焦急,害羞的靠在了韦宝的胳膊上。 “你这样弄的好像我勉强你一样,真的不用这样。”韦宝故意取笑贞明公主,知道贞明公主这种长期居住在深宫之中,比礼法束缚的女孩子都是很害羞的。 “我想要的,我已经很多次晚上梦见总裁来找我了。”贞明公主害羞的道。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到?我还是喜欢女孩子热情一些的。”韦宝笑道。 “总裁,我先服侍你洗漱吧?等会我知道该怎么热情的。”贞明公主似乎都快要没办法发出声音了,觉得喉咙发干。 “真的吗?你已经有过经验了?”韦宝疑惑道。 “没有,我还是干净身子。”贞明公主急了,站起身郑重的道:“等下总裁就会知道的,这点做不得假。” “呵呵,你着急什么,你就算已经有经验了,我也不会嫌弃的,心在哪里最重要。”韦宝道:“我是奇怪,你没有经验怎么知道怎么热情?” “在宫廷里面,女子成年之后,都会教授如何侍候王,我虽然是公主,也跟着宫女看了一些书。”贞明公主羞红了脸道。 韦宝呵呵一笑,并没有意外,好像大明宫廷也是这样的,宫里面的女人,似乎只有一个任务,就是侍候统治者。 要说专业,韦宝暂时还没法评比歌姬和宫里面的女人的区别,但是张美圆和吴雪霞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韦宝觉得她们的功夫都不会比徐蕊差,甚至更厉害。 只能说,这种事和身份地位没关系,每个人都需要,反而是身份地位越高的层次,越会玩,哈哈哈。 如果是徐蕊与王秋雅、范晓琳和芳姐儿比起来,那还是徐蕊更厉害,几个女孩子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徐蕊毕竟是搞专业的出身。 徐蕊也是韦宝碰过的女人当中,唯一一个不是处子的。 当晚,韦宝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贞明公主的水平不比张美圆和吴雪霞低,可能因为贞明公主年纪大几岁的关系,第一次实战就表现的非常成熟,沉稳,恰到好处,很有天赋。 以至于精力和体力都很旺盛的韦爵爷,次日睡到了日上三竿还不愿意起床。 贞明公主想起床,却被韦爵爷搂着没法动弹,贞明公主又不敢影响韦爵爷休息,韦爵爷每日都需要睡到自然醒,除非是非常紧要的事情,否则大家也不敢叫醒韦爵爷。 今天就有一件比较急的事。 王秋雅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韦爵爷的寝室外,朝里面一看,捂住了嘴笑,王秋雅猜到昨晚上贞明公主肯定要成为女人了,并不意外。 其实王秋雅早就私底下多次试探过贞明公主了,贞明公主太害羞,从来没有和王秋雅讨论过这个话题罢了。 “公主,总裁醒了吗?参谋处的人安排了今天操演,总裁不到场的话,没法开始。”王秋雅在门外压低声音轻声道。 贞明公主听见王秋雅说话,羞得捂着半边粉脸,又看了看韦爵爷,韦爵爷仍然闭着眼睛睡的很沉。 贞明公主既怕自己发出声音,会惊醒了韦爵爷,也不想起来。 韦宝也一样,韦宝也想把最好的给贞明公主,贞明公主在韦爵爷的女人当中是一般的,和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颜值水平。 但贞明公主很温柔,是一种骨子里的温柔,而且,韦宝觉得,贞明公主到自己身边,总归是不同的族群。 暂时来说,汉人这边对于贞明公主来说,还是属于异域,所以韦宝会对贞明公主更加多一分包容。 就在贞明公主纠结的时候,韦宝在贞明公主的粉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然后对门外的王秋雅道:“聪古伦格格怎么样了?” “还是很难受,哭了半个晚上,后半夜才睡着,现在又醒了,早饭也不肯吃。”王秋雅道。 “叫她过来吃饭,吃完饭,就去看操演。”韦宝道。 “是,总裁。”王秋雅答应一声,便退下了。 贞明公主还伏在韦爵爷怀里面,爵爷不起来,她没法起来。 “这一个月都是你侍寝,你每天侍寝,表现好的话,这半年都是你侍寝。”韦宝在贞明公主耳边甜蜜的说道,颇有点新婚蜜月的感觉。 贞明公主忍不住问道:“我昨天晚上表现的怎么样?一百分的话,总裁给我打多少分?” “你私底下不能再叫总裁了,得叫夫君,一百分的话,二十分吧。”韦宝笑道。 贞明公主一听,立刻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没有想到自己的表现这么差劲,她昨天晚上反正是体会过了。 韦宝本来就是逗一逗贞明公主的,没有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哭了,“喂,别哭啊,逗你玩的,是差二十分满分,八十分,很高的分数了!基本上是我的女人里面表现最好的。” 贞明公主闻言立时心花怒放起来,忍不住娇羞的笑了。 韦宝忍不住又和贞明公主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放贞明公主起身。 贞明公主娇羞而又麻利的穿戴整齐,再要亲自帮韦总裁洗漱穿戴,韦宝说这些事让侍女们来便可。 “嗯,今天夫君要赶时间,有许多事情,否则我很想自己一个人帮夫君做的。”贞明公主温柔的帮韦总裁穿好了衬衣,才唤来十多名朝鲜侍女。 韦宝之所以要朝鲜侍女,而不用汉人侍女,内心隐藏的想法不是因为朝鲜侍女们有多漂亮,而是有种征服的快感,韦宝想征服一处地方,就选那里漂亮的女人做自己的侍女。 洗漱穿戴整齐之后,韦爵爷一身笔挺的军装,军装是现代样式,还有领带,手套,配短枪,佩剑,长筒皮靴。 太帅了,意气风发,十六岁的韦总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好的年纪。 韦总裁到饭厅的时候,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备好,也不知道算是早餐还是午餐,反正什么都有,足有上百个精致的瓷器装盛。 虽然是边关,但韦宝平素就是这个排场,在外面也一样,不用担心吃不了浪费,总裁秘书处就有上百人,还有随行的工作人员,这些东西,韦宝吃过,还有二百多人等着分吃。 韦总裁身边光是伙夫厨子留有二十多人。 全盛时期有五十多人,几大菜系都包含了,后面有不少菜,韦宝始终吃不惯,也为了节省开销,裁掉了一半人,才是现在的二十多个厨子的规模,这些都是皇家级大厨,比朱由校的御厨的水平都高。 “还不开心呢?”韦宝坐到了聪古伦格格的身边,对贞明公主招了招手,示意贞明公主也坐在他身边。 平时韦宝用餐,贞明公主和王秋雅一般是不上桌的,除非总裁叫她们同桌。 贞明公主坐下之后,韦宝宠溺的握着贞明公主的手,贞明公主温柔的没有动。 这一个动作,让聪敏的聪古伦格格立刻觉得韦宝和贞明公主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了,聪古伦格格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观察入微,韦宝宠幸过哪个女人,没有宠幸过哪个女人,聪古伦格格基本上能看出来。 这让聪古伦格格心里更来气了,暗忖昨天我那么难受,你也不来哄一哄我,还和贞明公主闹了一晚上,看贞明公主站的姿势就知道肯定很凶猛,气死人了。 “快吃东西吧,别多想了,等会我带你去看我大军操演,过几日,若是你不想在这里了,我让人送你回去,现在送你回去就很方便了。”韦宝对聪古伦格格笑道。 韦宝这么一说,让聪古伦格格更加来气,心想我在你身边有一个多月了,你这个时候把我送回去,是什么意思?“爵爷不想与我们大金国修好了吗?打完这一仗,以后两家不来往了吗?” “不是,你别多想,你的去留,不见得会影响两家的关系。”韦宝笑道。 韦宝在故意逗聪古伦格格,实际上韦宝很清楚,除了和亲这一项,没有更好的方式,这个时代就认和亲。 聪古伦格格不满的瞪了韦宝一眼,偏开粉脸,嘟着嘴不说话。 韦宝见聪古伦格格这样,知道这小妮子对自己有情,舍不得走,心中一暖,哄她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随时可以回去,也随时可以回来啊。这回你是没有理由生气的,我们是防御的一方,你父汗不来打我们,就不会损失,他的损失大小不取决于我,得取决于他,是不是?他只派几百人来,就只会死几百。他只派几千人来,就只是死几千,是不是?” “我可以给我父汗去封信吗?”聪古伦格格问道。 “不行!”韦宝斩钉截铁道。 “我去说服我父汗不要动兵不就行了吗?他不知道宝军在这里,肯定还以为是明军,要吃大亏的。”聪古伦格格道。 “难道你们杀明军,就是应该的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回你们在明军身上占到了便宜,得到了大批的粮食和边民,杀了我大量边军,实力进一步提升,他还愿意屈服于我宝军之下吗?两军相争,只有胜负,没有平手。”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不说话了,气鼓鼓的叹口气。 韦宝笑道:“走吧,看军演去,你看过军演吗?” “看过,不打仗的时候,八旗军基本上每天都会比弓箭骑马,比摔跤。”聪古伦格格道,“我经常看。” “嗯,今天让你看看我们的。”韦宝笑道。 “你不怕我告密?把你们的军情告诉我父汗?”聪古伦格格问道。 “不怕,其实没啥秘密,我们有什么武器,有什么战法,你父汗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别忘了,我还卖了不少武器给你们家呢。”韦宝笑道。 韦宝的确卖了不少武器,天地会今年发展的很快,就得益于卖武器,卖给蒙古人,卖给建奴,都不少。 步枪,子弹,手榴弹,地雷,都卖了不少。 韦宝不怕刺激军事上的升级,韦宝关键是要钱。 演武场就在城墙上。 双方攻击的焦点都是围绕攻城和守城。 宝军在军事演习中,都使用空爆弹,就是没弹头的子弹。 这种空爆弹在5米之内仍具杀伤力,可使人毙命。 双反不能在5米内互相射击,所以也就不会伤人。 在一些重要的军事演习中,进攻方会进行实弹射击,但这种实弹射击,对弹着点和攻击一方的进攻路线都是事先规定好的,进攻一方绝对不会误入或者进入弹着区,一般很少发生事故。 实弹射击是为营造实战的氛围和环境,真正体验实战。 如需要实弹攻击,全部人员在规定时间内撤离.。 关于怎样决定胜负是这样的,在军事演习中,组织演习的导演部还肩负一个重要功能,就是裁定胜负。 为了使演习达到接近实战的效果,裁判的方法必须科学合理。 现代军事演习中,主要通过定性和定量两类方法进行裁判.。 定性分析一般用来对红蓝双方,演习双方都有红蓝双方组成的战术思想、战术手段进行宏观评判。 而在具体评判某一场对抗的结果时,为了真实地模拟出战场上部队的战斗力和损耗,导演部必须要运用数学方式,进行定量分析。 对抗演习中,需要进行裁判的情况不可能如此简单,遇到参战兵种、武器复杂的情况,导演部是这样裁判的。 宝军没有这么复杂,目前宝军的武器还是很单一的。 加上这次是攻防战演习,大家都用步枪,目标是攻取城墙。 裁判唯一要做的是提醒中弹的士兵退出战斗。 在现代的军事演习中,交战的双方将士在战场上各显其能,同时通过演习也可以使军队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在那里,从而进行补强。 同时士兵们在模拟的战场上也可以更好的锻炼自己的军事技能。 关于军事演习的影视剧题材,韦宝以前在《士兵突击》中就可以看到,在演习时一旦士兵被“子弹”打中,身上就会立刻冒起烟雾。 在演习中,就算是实弹演习,也不可能拿起枪来对射,这样的话演习代价十分巨大,因此大多数时候,士兵们枪中的子弹均为空包弹,没有弹头,只有一点点火药用以增强子弹发射的真实感。 这种子弹打到人体是不会有任何伤害的,尤其是四五米开外,安全性是可以得到保证的。 因此为了防止在演习中有人耍赖作弊,被空包弹击中后依旧在战场上作战,所以士兵们每个人身上都会安装一个感应装备,如果被击中要害位置,那么一般会冒出红烟。 如果只是打到腿脚之类的地方,一般是白烟,不同颜色的烟雾是为了甄别士兵的受伤程度。 宝军没有这么先进的感应装备,还做不到这一步。 所以只能在演习的时候,每个人身边跟着一个士兵充当裁判。 或者说是互相监督,这是军人的素养,平时考核参假,到了打仗的时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1026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因为裁判之后也会参加演习,演习的成绩是会被记录进战士和部队的履历的,所以不存在参假的可能。 演习分很多种,宝军的演习大至有实兵演习、司令部演习、兵棋推演等等。 实兵演习是除了实战外最能检验军队战斗力的一种考核方式。 在宝军,参演部队通常要提前进行一段适应性训练,针对演习课目完成相应训练后,才有参加演习的资格。 演习中通常分为红军、蓝军,边境防御演习多以红军守、蓝军进攻为主。 濒海演习多以红军进攻,蓝军坚守为主。 演习中红、蓝军设有司令部,由上级军事指挥部门派出演习导演组,由导演组设定演习情况,红军、蓝军根据设定的演习课目进行实兵演练。 在演练性演习的各个阶段,导演组通常会随机性的设置情况,由参与演习司令部人员和参演部队相应的作出应对措施。 演习中投入的装备都是现役装备,步兵轻型武器一般配发空包弹,空包弹可以形象的模拟出武器发射的光、声、烟尘,但只要人没有站在枪口一米以内距离,空包弹一般不会造成人员伤亡。 参加演习的军队按照规定的时间完成演习课目,一般不会造成人员、装备的损失,这也是演习象演戏的重要原因之一。 宝军成立了外军摸拟部队,建设了设施完备的训练基地,有针对性的对部队进行轮训和实战演习、演练,演习己更加贴近于实战。演习中不再拘限于红军胜,蓝军败的模式。 演习成为考核一个部队战备水平和实战能力的验金石。 今年宝军的一个步兵师在演习中充当红军吃了败战,直接影响到这支部队在军队序列中的地位。 选拨一名高级军事指挥官,十分注重其履历上任职的表现。 相比较而言,在甲种作战部队任职的经历。 在实战中获得的战功,在演习和各项部队考核中的表现,或多或少地会影响一名干部的升迁。 宝军是有淘汰制度的,裁撤的一线作战部队多是没有优良传统、作战中表现欠佳的部队。 战争中有失利败绩的几乎是裁撤的第一选择。 军纪不佳的部队,在没有战争的大环境下,演习的重要意义就很好的得到了体现。 韦宝带着贞明公主、王秋雅和聪古伦格格,身边跟着谭疯子、林文彪,以及十多名高级军官。 “我们每一次操演,选五百人防御,五千人进攻。”谭疯子向韦总裁介绍道:“如果建奴来攻打,我们也只派五百人,给建奴造成我们只有五百人的假象。然后五千陆军分成十组,每一组守卫一个小时,这就造成我们每一组,十个小时只需要作战一个小时,完全可以充分休息,以逸待劳。” 韦宝点点头:“很好。” 聪古伦格格心想,这太阴险了!不满道:“总裁大人,非要叫八旗军叫建奴吗?” 韦宝笑道:“叫习惯了,对不住啊,忍耐一下吧。” 聪古伦格格哼了一声,“那等我嫁过来,你们也叫我叫建奴吗?” “你除外啊,你要是成为了我的夫人,就是宝军的主母,怎么可能叫你叫建奴。”韦宝笑道:“等哪一天你们八旗都归附了天地会,那个时候,你们也不会被叫建奴了,因为建奴那个时间就不存在了嘛。” “你们开始吧。”韦宝道。 谭疯子点头,对底下人道:“总裁指示,军演可以开始了!” “总裁指示,军演开始!”一名参谋对城墙上的宝军发话。 城墙上的一名宝军团长点头。 守城的五百宝军是新一届的总裁卫队,这些人都是军校毕业生,在韦宝现在身边的这一届总裁卫队返回各个部队之后,他们将在一年时间内,担负韦总裁的保卫工作。 这次守卫宁远城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很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团长大声道。 士兵们在城墙发射孔后面检查装备。 韦宝在城楼中坐看,用望远镜看的很清楚。 这次军演用的主要是步枪,不用手榴弹和炮弹。 “都检查好了吗?”团长大声问道。 “检查好了。”战士们整齐的回答道。 团子大声道:“这次演习,是我们新一期总裁卫队的亮相,总裁现在就在看着我们,我们有幸进入总裁卫队,这是所有宝军战士梦寐以求的荣誉,你们这次要是掉链子,以后将悔之晚矣!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战士们整齐的答道。 “大声的,明白了吗?”团长高声问道。 “明白!明白!明白!”战士们整齐的高吼。 “传我命令,每段城墙一百人,余下一百人为预备队,各就各位!”团长道。 战士们整齐有序的纷纷散开,这些都是之前就部署好了的。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战士就位,团长对天开了一枪。 城外的五千步兵立刻开始冲锋。 五千步兵没有什么战术,平分成四份,每份一千二百五十人。 四路大军一起冲锋,场面十分壮观,攻击部队是防守部队的十倍。 聪古伦格格见,从韦总裁下令到两边打起来,总共不到五分之一炷香的功夫,暗暗感叹宝军训练有素,光是这种准备和作战的衔接速度,就不是八旗军能比的,就是最精锐的八旗军也不行。 在韦总裁观察的这一段城墙,一百守军分成两队,五十人射击,射击完之后便蹲下,另外五十人接着射击,如此轮替。 宝军用的总裁式步枪可以五连发,其实不用这样,这样主要为了让射击更加平均,更加有节奏。 冲锋的部队不断有人中弹退出战斗。 他们的速度很快,在减员三分之一左右,也就是损失了四百人左右的情况下,三分之二的部队进入城墙之下,开始攻击城墙。 进入攻击城墙这么近的距离,按照军演的规定,就不能使用步枪了,只能用木棍。 这是木棍的战争。 聪古伦格格看的惊心动魄,她当然自动将自己代入了攻方,希望能尽快攻破城墙。 虽然聪古伦格格不愿意去想,如果自己的父汗攻破了城墙,抓住了韦宝,韦宝八成是要死了的,但她还是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攻击一方。 八百人对一百人,攻城一方是占了优势的。 长梯子,爬钩子,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为了保护城门,城门不准进攻。 很快有攻城的战士上了城墙,但都被城墙上的守军用棍子点中。 棍子的一头有白灰,点中就会留下痕迹,有痕迹就不能继续战斗了。 一百人硬是挡住了八百人攻城。 聪古伦格格对于宝军的近身搏击技术印象很深。 两边的攻防速度都快的吓人。 韦宝、贞明公主、王秋雅都看的很淡定。 他们都多次观摩战争了。 贞明公主和王秋雅自然代入的是防御的一方,看到越来越多的战士攻击上了城墙,也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防御的一方最终获胜,将旗帜插在了城头。 韦宝所在的这一侧城头的战争结束,其他三面城墙的战斗还在继续。 按道理,一面城墙被攻破,其实整个攻防战等于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但是这是演习,还是要分开来看的。 很搞笑的是,过了半个时辰,整整一个小时,其他三面城墙也没有被攻破。 演习时间就是一个小时,按照谭疯子之前对韦总裁说的部署,每一组宝军能守住一个小时就已经可以被另外一组士兵换下,就已经算是胜利了。 韦宝这面城墙,防御一方的官兵人人痛哭流涕,进攻一方面的将士们则振奋不已,这些成绩都是将被记入考核,记入档案的。 “这面城墙,估计是因为总裁在看,所以攻击方面的兵士格外有斗志。”谭疯子对韦总裁解释道。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这一面城墙的营长就地免职。”韦宝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是,总裁!”谭疯子不敢帮底下人说话,虽然觉得这样就免掉一个营长,有点太严格了一些。 整个演习结束,其实算守城一方获胜,因为三面城墙都守住了。 不过韦总裁还是不太高兴,但韦总裁并没有将这种不高兴表现出来,如果他表现出来,下回大家演习都搞假的,都为了迎合总裁的心意,那演习就没有意义了。 “报告总裁,本次演习圆满结束,攻方死16人,重伤54人,轻伤328人。守方没有死人,重伤8人,轻伤415人。”谭疯子亲自向韦总裁汇报。 “还死伤了这么多人?”聪古伦格格道:“演习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韦宝对谭疯子挥手,示意知道了,对聪古伦格格道:“不死人,哪里有效果,平时死人是有限的,训练水平越高,才能保证打仗的时候少流血。” 聪古伦格格由此,对于宝军的训练水平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晚上,宝军用军号鸣放哀乐,每次一分钟,一共三次。 韦爵爷今天晚上很早就休息了,本来还说继续召贞明公主侍寝来着。 但是今天韦宝道:“晚上我一个人睡吧,你不用陪我了。” 贞明公主知道韦爵爷是因为死了不少战士,心情有点不好,便开解道:“爵爷,死人是难免的,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这还是训练,还不是真正的战争呢。” 韦宝摇了摇手:“道理我都知道,可能是有一阵没有和军队在一起了吧。” 韦宝其实是有点喜欢军旅生活的,和热血男儿们在一起,能让韦宝热血沸腾,能让韦宝觉得自己很年轻,很有冲劲,也能看到自己建设的成果。 但韦宝有时候又挺不适应这种生活的,战争毕竟是残酷的。 次日,韦总裁很早就起来了,在全体作战部队的晨操开始前,对大家喊话。 宁远城可以安置三万左右的军队,安置六千左右的宝军正合适,住宿和操练场所都是挺宽敞的。 韦总裁发表讲话,指示对死了的烈士家属做好抚恤工作,对重伤和轻伤战士,做好治疗工作,让他们安心养伤。 本来韦总裁亲自在军队中,就是很鼓舞士气的,韦总裁亲自讲话安抚,更是让大军情绪亢奋,大军都憋着一股劲,想报效韦总裁,报效天地会,报效宝军。 韦总裁对没有完成防御作战任务的新一期总裁卫队进行了勉励。 讲完话,韦宝又去各部队的营房转悠。 韦宝主要是去看卫生问题,韦宝很注重卫生问题。 韦宝觉得,只有整洁的军队,才是有士气的军队,才能区别于旧式军队。 韦宝最重视的就是内务。 军队的队列源自于19世纪的线列步兵时代,那时的队列练的好不好直接关系战斗力。 虽然宝军不搞排队枪毙这一套,但宝军最重视队列。 队列好的一方会有更好的纪律性,能在对射中保持战位,队列差的一方往往会先崩溃。 从那时起,各国就开始用队列来培养部队的纪律性和服从意识,这也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 一群农民在经过队列训练后可以完成很多指令,部队也有了凝聚力。 到了一战和二战,民族主义盛行,队列虽然此时没有了战术意义,但是整齐的步伐,嘹亮的歌声口号,漂亮的军服以及整齐的皮靴声,都无疑能极大的调动人民的爱国主义和国家自信心。 似乎行进中的部队能用他们的军靴踩碎一切。 战后,队列训练仍然是培养部队纪律性和服从意识的重要手段,而且真的的训练也不能随便给人看,漂亮的队列仍然是向民众显示部队战斗力和士气的为数不多得方法之一。 内务在韦宝看来更加重要,人人都希望自己住的地方舒舒服服。 没人喜欢邋遢。 整洁的内务能振奋人心,部队作为纪律部队,帝国的守护者,人民的保护神,更要注意这些细节。 内务也能培养部队的服从意识,世界各国的内务设置主要目的还是提升部队形象。 帝国军人,无上荣光,民族的精英,配套的内务,军服严整,外貌,都不能落下,宝军人数不多,常备部队,现在韦总裁规定是不到十万人。 而天地会治下地区已经有上千万人口了,上千万人口,十万不到的常规部队,这比例是绝对不高的,所以,想当兵不容易,在天地会治下地区,当兵不但不容易,也很光荣。 帝国军队就是通过这些队列内务来培养军人的优越感。 作为帝国军人早起跑步,整理内务,军容严整,这就是优越感。 对于军官,不管是领导力和体能,队列和内务主要是培养军人优越感。 并不是培养服从意识,监狱管得也很严,但是由于他们没有优越感,和军人没法比。 部队就要通过这些告诉帝国士兵,帝国军官是这个庞大国家里最优秀的一群。 韦宝检查完内务,甚至还会抽查物资。 韦宝最喜欢清点的是厨房的物资。 今天领了多少菜,多少肉,核对重量,看看后勤处的人有没有偷偷摸摸搞腐败。 总裁卫队还好一点,韦总裁经常让统计署或者是检察署的人偷偷去检查地方部队,这就挺吓人的。 韦宝不相信人的自觉性,只相信制度,制度漏洞越少,人才越老实。 这一回,韦宝抽查的是从韦家庄抽调来的陆军一个连队的伙房。 菜的数量不少,还多了一点。 肉一共是二十五斤猪肉,一个连队一百五六十人,二十五斤猪肉不多。 【1027 努尔哈赤出兵】 但这也就是宝军了,这个时代,任何一支军队没有这种待遇,当兵的别说平时,就是过年能吃上肉都不可能。 称重之后,二十五斤的肉,只有十九斤二两,足足少了五斤八两。 天地会因为改革了度量衡,都是十进制,不再是别处的一斤十六两了。 “报告总裁,少了五斤八两!”总裁卫队的负责称重的士兵行军礼道。 韦宝看向谭疯子:“韦家庄的部队是归你管吧?” 谭疯子知道这次事情大了,一层一层偷偷弄一点好处,这是在所难免的,如果在十分之一以内,二十五斤偷个两斤半,还能帮着说说话,偷了五斤多,两成了,这就不好办了。 “依照法规惩处。”谭疯子道:“总裁,大战在即,是不是能让这些人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宝军缺了谁都可以,不能坏了规矩!严查此事,所有相关军官送军事法庭,旅长、团长、营长即时降级一级!你自己暂代这个混成旅的旅长。”韦宝直接发话道。 “是!总裁。”谭疯子站得笔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暗忖这处罚太重了。 韦宝还不解气:“此事通报全军,其他各地部队随着通报到达,一并查账,查库房,再有腐败,一律照着这个标准!林文彪,这事交给检察署负责,你们统计署协助。” “是,总裁。”林文彪也立正行军礼。 聪古伦格格悄声问王秋雅:“对军队都这么严苛?底下人不会造反吗?” “不会,总裁最重视反腐败,各行各业都这样,这回这个旅,至少有上百人要卷铺盖回家,被查出腐败的,还得坐牢。”王秋雅道。 聪古伦格格缩了缩脖子,暗忖这里真的和大金国是两样的。 虽然努尔哈赤也很狠,但聪古伦格格觉得,还是比不上韦宝,因为韦宝是制度重,这比人治更狠。 随着范文程将前沿调查的情况传回建奴大营,已经在塔山堡集结了六万多重兵的努尔哈赤当即召集众将议事。 “明军没有尽数撤出关外?还驻军宁远城,这是为什么?”努尔哈赤奇怪道:“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你们进入了宁远城吗?” “没办法进去,周围都没有人,根本没法混进去。”范文程道。 “都是明军吗?没有宝军吧?按道理,他们不该尽数放弃关外之地的。”皇太极问道。 “暂时还未看到宝军。”范文程道:“宁远城的守军,很奇怪,用的是明军的旗帜,穿的却是宝军的军服。但我与守将喊话,说话的是宁前道袁崇焕,这袁崇焕不知死活,还骂咱们大金国,骂大汗了。” 建奴众将一听袁崇焕敢骂大汗,骂大金国,纷纷咒骂袁崇焕不知死活,都说要把袁崇焕活烤了下酒。 “你能确定是袁崇焕?会不会是袁崇焕的人和宝军合兵一处了?”皇太极问道。 “就算有宝军,人数也不会超过一万,因为在宁远城外就没有看到宝军,只看到一两万正准备撤走的明军,宁远城并不大,最多容纳三万兵马。”范文程道:“宁远城具体有多少人,说不好,有无宝军也没法判断,但觉华岛的明军此时应该已经撤离了,关外只剩下宁远城一座孤城。” 范文程还是很聪明的,模棱两可的说法,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怪不到他头上。 “其他各处还有消息吗?”努尔哈赤问道。 皇太极是负责情报的,除了范文程这一伙,其他还有好几伙细作。 “宝军行动向来迅速,这次有没有宝军的确不好判断,我同意范文程说的,即便有,也顶多不过一万人。辽东边军大部分都撤退到了高台堡和前屯堡,明军看样子的确准备放弃关外。”皇太极道。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留一座宁远城?”努尔哈赤问道。 “可能宁远城比较高大吧,而且前屯堡、高台堡、宁远城连成一线,利于支援,便于防守,他们即便要放弃,不可能一下子全放弃,这三座堡可以在山海关外围形成一道屏障,避免山海关直接暴露在我八旗铁骑之下。”皇太极分析道。 “你们都说说,我们是就此按兵不动,只拿下锦州一线,还是趁势追击,拿下宁远城、高台堡和前屯堡!?”努尔哈赤道:“现在综合各方面的情报,宁远城守军应该是辽东明军两万左右,宝军可能有一万。” 不可能有这么多,努尔哈赤这是故意多说了,以此看看这帮将领的反应。 “我们只有七万不到的大军,值此严冬,大军调动困难,这时候找蒙古人来,恐怕蒙古人不肯,汉人八旗在严冬是排不上什么用场的,只能帮助大军运运粮草,所以如果要打,只有我们八旗一家军队。”鲍承先分析道:“六万八千对三万的话,如果其中真有一万宝军,毫无胜算。” “如果有一万宝军守城,我们就是十万大军也未必能轻松拿下。”宁完我补充道:“宝军有许多小炮,还有,宁远城有红衣大炮,好像还有十多门。” “红衣大炮怎么了?”莽古尔泰不以为意道:“宁远城难道比沈阳城、比辽阳城、比广宁城更高大?宁远都不能称之为城,只是一个堡,我八旗五万大军,足矣踏平一切明军堡垒!” “对!阿哥说的对。” “宝军算个球,别说一万宝军,上回出动四五万宝军,咱们也没有败给他们!” “早就想再找宝军算账了,这种隆冬正月正是好机会!汉人能和咱们一辈子在寒冬里打猎的老猎手们比吗?” “大汗,下令吧!踏平宁远城!” 建奴武将们群情激昂,一点都不怯场,虽然连番在宝军手里吃亏,但宝军也有损失,大家根本不服气。 尤其很多人明着没有说,都不愿意聪古伦格格嫁给韦宝,一是聪古伦格格给韦宝做妾室,聪古伦格格和大汗受委屈,二是大金国和他们所有人都将受委屈! 他们不服气。 “主要是咱们过冬的粮食不足。”努尔哈赤目光炯炯有神:“加之明军这样撤退,咱们要是不敢前进,将被汉人小瞧了。” 文官们听出努尔哈赤是想进攻的口吻,只是大家的想法没有统一,也纷纷改口了。 “大汗,奴才认为应该攻打宁远城,以解粮荒。”鲍承先改了口风道:“韦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仗着手里有两个小钱,在辽东呼风唤雨,近来听闻韦宝被皇帝连番升官,此时一定骄狂,这是不错的时机。” “不错,大汗兵多将广,我八旗铁骑无往不胜,不必太高估汉人。”宁完我也赶紧改了口风。 鲍承先和宁完我是建奴汉人谋士中的佼佼者,范文程和一帮身份低微的汉人谋士也随着鲍承先和宁完我的话改了口风。 一时之间,建奴高层士气上来了,大家越说越有劲,似乎马上出兵,马上就能杀光关外汉人,直指山海关。 “阿玛,儿臣愿领兵!”莽古尔泰大声请战,接着代善、阿敏、汤古代、阿济格和此时尚很年轻的多尔衮等儿子也争先恐后的请战。 皇太极持反对意见,觉得能保持现状,先设法搞定蒙古人,再在朝鲜与宝军打仗,这样对己方有利,但是大家情绪这么高涨,加上努尔哈赤也有明显出兵的意思,所以皇太极不敢随便反对。 努尔哈赤的确很急了,不急的话,不会将将近七万大军摆在大兴堡和塔山堡一线了。 “皇太极,你怎么不说话?”努尔哈赤很看重皇太极的想法,其实努尔哈赤一直将皇太极当成接班人。 在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逝世,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被逼自杀。 皇太极在三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的支持下继承汗位。 其中大贝勒代善是努尔哈赤的次子、阿敏是努尔哈赤之侄、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第五子、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 三大贝勒之所以不自己当皇帝,而支持皇太极,是因为皇太极这个人文武双全,老谋深算,而且胸怀大志、野心勃勃。 大贝勒代善做太子的时候宽宏大度,威望很高,但谋略和决断上就略逊一筹,后来被女人左右,犯了糊涂,办了不少蠢事,和他父汗努尔哈赤争宅院,虐待自己的儿子硕托。 当然,最重要的是代善的威望日隆,其他贝勒都看他的脸色行事,以至于努尔哈赤在斥责代善时竟无人敢说话,让努尔哈赤不满,所以努尔哈赤才废了代善的太子之位。 从此代善心灰意冷、暮气沉沉,不思进取。 努尔哈赤去世后,他宁愿拥立皇太极,也不愿自己出头登上汗位,缺乏胆识和魄力,担心自己制不住其他几个不甘居人下的贝勒。 二贝勒阿敏,他不过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并非嫡系,不具备与皇太极抗衡的资本。 三贝勒莽古尔泰生性鲁莽,有勇无谋,又曾为了博取努尔哈赤的欢心手刃自己的生母,被努尔哈赤休掉的大福晋富察氏,臭名昭著,更不是皇太极的对手。 在皇太极称天聪汗,1626年到皇太极称帝,1636年,这十年皇太极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除掉了处处掣肘自己的阿敏和莽古尔泰这两只大老虎。 而且期间除掉了明朝的左膀右臂蒙古和朝鲜。 并且在松锦之战大败明军,让明朝从此一蹶不振。 为后来多尔衮定鼎中原奠定了基础。 这些都可以看出皇太极的雄才伟略。 随着原来的政敌被肃清,皇太极的矛头开始指向了多尔衮。 要不是因为皇太极挚爱的宸妃海兰珠去世,伤心过度,不久也撒手人寰,没来得及铲除多尔衮。 多尔衮根本当不了摄政王更当不了皇叔父摄政王。 虽然多尔衮心思缜密、处事沉稳,但有时过于谨慎小心,不敢冒险,不够果断。 在皇太极逝世后,皇位真正的竞争者只有两个,多尔衮和皇太极的长子、正当壮年的豪格。 多尔衮凭借当时的威望、赫赫战功、武力完全有可能登上皇位,但他采取了稳妥的折中办法,拥立皇太极的幼子福临继位。 后来也是因为一直觉得时机没有成熟,而迟迟没有踢开即将亲政的福临。 然后39岁就英年早逝,最后被福临夺爵除封、籍没家产,甚至掘坟鞭尸。 多尔衮比皇太极的水平差了至少两个层次。 执政方面,皇太极建立大清后年号崇德,广泛发展。把敌人变成朋友,把反对者拉到同一战线上。 皇太极不止作为满族的皇帝,也有要成为多民族统一国家领袖的意识和气魄,皇太极是绝对有这个能力的。 皇太极没有同胞兄弟,而母族叶赫同建州势同水火,没有先天形成的帮衬势力。 尽管这样在努尔哈赤去世,皇太极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姿态。 在夺位暗战中展现出的手段和隐忍是当时建州独一档,无人可比。 皇太极在德行、谋略、军事素养、大局观等各个方面,都没有明显的短板。 皇太极同时培养出了接班人豪格。 作为接班人,每个方面都比多尔衮的表现高。 所以韦宝一直觉得努尔哈赤是不会把汗位传给多尔衮的。 努尔哈赤肯定要算是个英雄,至少也是一方枭雄。 从发展的角度,努尔哈赤不可能把汗位传给一个没有军功,年纪尚幼的孩子。 上有四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阿敏。 三贝勒军功显著,谋略过人,并且有着关系网支持。 在当时八和硕贝勒共治的情况下,多尔衮没有任何的权利,也没有支持,除了他的额吉乌拉大妃阿巴亥。 其次,真实的历史中,从感情上努尔哈赤也不是最疼爱多尔衮。 多尔衮并不是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孩子,努尔哈赤是偏爱多铎的。 在皇太极即位后多尔衮得到了很好的发展,除了他的骁勇睿智,与皇太极的提拔是分不开的。 多尔衮的同母哥哥阿济格和皇太极不对付,多铎跟阿济格关系甚好,皇太极有意打压阿济格和多铎,抬高多尔衮。 真实的历史中,多尔衮是从皇太极即位后才得到发展。 在努尔哈赤驾崩时,多尔衮可以说什么也不是,连上八角殿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努尔哈赤众多儿子当中普通的一个,更别说继承汗位了。 皇太极的生母是叶赫那拉氏。 在努尔哈赤没有统一女真时,建州的关系和叶赫是很紧张的,所以自然也就连累了叶赫福晋和皇太极。 在努尔哈赤的众多子女福晋中,大福晋衮代的子女,莽古尔泰,莽古迹,德格类等,包括养子阿敏,他们相互扶持。 大阿哥褚英,二阿哥代善虽然貌合神离,但是军功卓著。 皇太极只有一个聪古伦格格,还年纪幼小,皇太极完全依靠不上母家,但是凭着睿智的的政治手腕和独特的人格魅力,获得五大臣中的扈尓汉,额亦都等人支持,并且连代善之子岳托和萨哈廉也都拥护皇太极。 努尔哈赤留给皇太极的并不是锦绣江山,而且一堆烂摊子。 努尔哈赤实行高压政策,汉人在大金就是奴隶。 皇太极掌权后开始抬高汉人,以汉治汉,重用汉臣,满汉一家,为满洲国打下江山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后世的 不少影视剧里,为了剧情好看,有努尔哈赤遗诏传位给多尔衮的情节。 努尔哈赤晚年确实很宠爱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很偏爱阿巴亥的孩子,多尔衮也很聪明能干,深得努尔哈赤的欢心。 那时候的满族还没有统一中国,皇权制度还没有确立。 那时候的军事首领是有能者居之,施行推举制。 所以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搞了个四大贝勒联合执政制度。 皇太极之所以一定要杀死阿巴亥,是因为阿巴亥是嫡母,有身份优势。 而且她很聪明,她的三个儿子有很强的军事势力,所以必须得杀,以免以后坐大,而不会是因为她有所谓的遗诏要被灭口。 努尔哈赤一代枭雄临终前如果脑子清醒,就应该明白他就算传位给多尔衮,多尔衮当时也坐不稳。 如果努尔哈赤真的传位给多尔衮,以皇太极的个性,一定会杀死多尔衮以绝后患。 皇帝是不会相信誓言的,他们甚至敢对抗漫天神佛,区区誓言算什么。 皇太极是超级强势又冷血的人,就算是他的亲姐姐莽古济,一旦让他感到不满,都给凌迟了。 好像这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凌迟的公主。 莽古济的两个女儿皇太极都没放过,皇太极又怎么可能放任这么可怕的潜在敌人弟弟多尔衮。 皇太极消灭政敌完全掌握权柄之后,对多尔衮是比较信任的,很照顾栽培这个弟弟。 从这一点来看,努尔哈赤应该没有动过传位给多尔衮的念头。 在后世很多人的印象中,多尔衮和皇太极是有许多矛盾的,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的描述皇太极对多尔衮有夺妻之恨。 多尔衮则被描述成一个十分受努尔哈赤重视,并差一点继承了皇位的人。 努尔哈赤晚年十分宠幸大妃阿巴亥,这位妃子也很争气,给他生了三个宝贝儿子,分别是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 最大的阿济格生于1605年,1626年封贝勒。 多尔衮生于1612年,同样也是在1626年封贝勒。 此时二人的年龄分别是21岁和14岁,差的并不算太大。 但如果把他们的地位和多铎对比一下,就会发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多铎生于公元1614年,1620年封贝勒,此时他还是个6岁的娃娃。 努尔哈赤在世的时候,还没有亲王一说,皇帝以下地位最高的便是贝勒,也是带领一支独立队伍,甚至成为旗主的潜在条件。 多铎和两个哥哥年纪差那么多,幼年就封了贝勒,无疑可以从中看出努尔哈赤对多铎的宠爱。 这其中就包括努尔哈赤老来得子的原因,也有阿巴亥地位稳固的因素。 因为在最初宠幸阿巴亥的时候,努尔哈赤尚许多未成年的子女,其背后也有诸多妃嫔,但随着时间推移,其余妃子年老色衰,阿巴亥生多铎的时候,正好是24岁的年纪。 一个55岁的老男人,另一个是风韵正盛的少妇,很容易想象和理解当时的努尔哈赤会对阿巴亥多么宠爱,连带着对最小的儿子多铎多么溺爱。 此时的多尔衮其实并不受宠,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沾了弟弟多铎的光。 公元1616年,也就是天命元年正月初一的朝贺名单中,可以亲自叩拜努尔哈赤的宗室显贵中,阿济格与多铎分列第6、7位,而多尔衮竟然都不在名单上。 换言之,此时的多尔衮既没有阿济格成熟勇武,也没有多铎顽皮可爱,如果不是因为他是阿巴亥的儿子,努尔哈赤或许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虽然努尔哈赤还有一个比多铎更小的儿子,但这个第十六子的生母却名不见经传,子凭母贵,自然无法和多铎相比,可以忽略。 努尔哈赤建立八旗制度以后,他直接掌握只有正黄旗和镶黄旗两支部队,其余六旗都交由贝勒们统领,其中在八旗中,正黄旗的人数最多为45个牛录,其余几旗大都是20多个,努尔哈赤便将正黄旗一分为三,交由多尔衮三兄弟管理,平均下来每人15牛录。 虽然数量上平均,但按照努尔哈赤原本的意愿,阿济格将继承镶黄旗,人数最多的将由最小的儿子多铎继承。 至于多尔衮,或许会另外再划给他一个旗。 但这一切都因为努尔哈赤的突然死亡而发生了变化。 经过一番权力博弈,皇太极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当上了皇帝。 此时多尔衮没有成为旗主,虽然手下还有努尔哈赤交给他的15个牛录,但也只能依附在哥哥阿济格的镶白旗旗下,此后多尔衮便开始了自己的逆袭之路。 有学者曾经将努尔哈赤将两黄旗交给阿济格和多铎作为要立多尔衮为储君的象征,这观点的确有些道理,因为如果顺利完成交接,三兄弟手中的兵权要要比其他几大贝勒都多,也更有实力竞争汗位。 但历史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幼子继承家业本身就是一个传统,可以参考成吉思汗死后,把汗位留给了窝阔台,但却把自己手中的军队留给了最喜欢的小儿子托雷。 交兵权和汗位不一定就相关,况且,如果真的想立多尔衮,两黄旗之一交给多尔衮岂不是更好。 而且多尔衮是在努尔哈赤去世那一年才被封为贝勒,时间上太晚了。 如果努尔哈赤真的有立多尔衮为储君的想法,在地位上直接给于重视不是更好。 后世人之所以原因相信皇位本身是要传给多尔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多尔衮后来的成就,进而下意识的进行倒推。 其实真正让多尔衮翻身并地位迅速上升的是皇太极,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皇位之争,那皇太极对多尔衮未免太放心太照顾了。 公元1628年,多尔衮就跟随皇太极进军蒙古,并取得了不俗的战功。 第二年,多尔衮又跟随皇太极攻打北京,通过多尔衮一次次身先士卒,一次次表忠心。 皇太极对多尔衮的重视和信任与日俱增,虽然多铎和阿济格也多次参战,但在皇太极面前的表现明显不如多尔衮主动,逐渐的之前不受重视的多尔衮开始在地位上反超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公元1631年,皇太极仿效明朝官制,设立六部,多尔衮被任命为吏部,六部之首负责人,这相当于将朝廷一部分的官员任命权交给了多尔衮。 由此可见皇太极对多尔衮的信任程度已经很高了,这也为多尔衮在皇太极死后摄政打下了基础。 之后在多尔衮奉命征讨林丹汗时,获得了元朝传国玉玺,接着便献给了皇太极,这无疑是最好的投名状。 多尔衮地位的上升,手中的兵权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皇太极先是阿济格镶白旗旗主被免掉,换为了多尔衮。 紧接着,多铎手中实力最强的正白旗与多尔衮手中的镶白旗对调,多尔衮正式成为正白旗旗主。 多尔衮在这个时候才成了三兄弟中军权最大的那一个,同时在诸多亲王贝勒中也成为了佼佼者。 从这段历史看,多尔衮和皇太极非但没有半点矛盾,反而二人之间还有很深的信任。 从结果上来看,多尔衮之所以能够取得后来的诸多成就,是离不开皇太极的扶植的。 多尔衮正是抱住了皇太极这根大腿,才得以翻身,二人之间的关系并非后世电视剧中描述的那样糟糕。 至于有没有皇太极、多尔衮、大玉儿的三角恋爱,就不好说了,毕竟满人乱的很,男女能经常性的接触,别说兄弟媳妇,就是长辈都能接触,努尔哈赤的几个妃子就模模糊糊的和儿子们弄出事。 比汉人开放多了,哈哈哈哈。 “阿玛,儿臣觉得此时该前进一步,但需要谨慎。”皇太极说出来的话,和心里想的,完全是两样的。 “哈哈哈哈,好,果然还是你明白阿玛的心事。”努儿哈赤高兴的大笑,“就这么定了,明日出兵!” “阿玛(大汗)英明!”建奴众官员将领们,一起跪下磕头大叫,叫罢了,又一起高声大笑,似乎胜券在握了。 这一回,建奴的目标空前明确,士气空前高涨。 大家其实都做好了宁远城有少量宝军的准备,都觉得数量肯定不会多。 他们嘴上说宝军可能有一万,心里估计最多一两千。 建奴此时对于宝军的建制情况已经摸的很清楚了,和宝军骑兵团经常打交道。 宝军骑兵团是一千五百人到两千人的编制。 所以在建奴看来,宝军出动到宁远城帮助明军辽东边军协防的军队,应该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数量。 随即,努尔哈赤让人迅速通知科尔沁草原来帮场子,并且让蒙古八旗紧盯林丹汗的部族。 林丹汗的部族有二三十万人,这点人口在别的地方不起眼,但是在辽东,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是建奴此时在实力上并不比宝军落后多少,否则建奴也不敢动脑子攻打宁远城了。 建奴速度很快,次日行军,傍晚便抵达宁远城外安营扎寨。 六万五千多大军,并没有包围宁远城。 努尔哈赤没有想过全歼明军和宝军,想的只是将宁远城的防御部队驱赶走,便可。 【1028 钓鱼】 原本的宁远之战,努尔哈赤乘辽东明军易帅和匆忙撤军之机,亲统八旗军约六万人,号称十三万。 于1626年,明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一年,正月十四出沈阳,十七日西渡辽河,直逼宁远。 此时孤城宁远守军不满两万,前有劲敌,后无援兵,形势险恶。 袁崇焕临危不惧,召集诸将议战守,决定采取坚壁清野之策,组织全城军民共同守城。 他在众将士面前刺血为书,誓与宁远共存亡,兵民为之感奋。 袁崇焕旋以总兵满桂、副将左辅、参将祖大寿、副将朱梅分守城东、西、南、北四面,自与满桂提督全城。 在城上配置西洋大炮十三门。 东、北两面及西、南两面,分由彭簪古、罗立指挥。 动员城厢商民入城,尽焚城外房舍、积刍,让后金军露处严寒野外。 袁崇焕还针对努尔哈赤善用间谍,亲督同知程维楧稽查奸细,派人巡守街巷路口,又动员街民配合士兵逐户搜捕。 令通判金启倧编派民夫,供给守城将士饮食。又派官吏带领城内商民筹办物料,运矢石、火药等。 军民还在城墙外侧泼水为冰,以阻后金军登城。 一切守御准备于正月二十二日就绪,稳定了军心民心。 这一回,人员变了,时间稍稍提前。 今天是正月十三,还没有到元宵节。 宝军只有六千人,宁远城完全是宝军,没有明军,没有老百姓。 唯一和历史相同的是,宝军有泼水为兵,让城墙封冻。 泼水不用增加成本,何乐不为。 正月十三日,后金军进抵宁远,离城五里横截山海大道,安营布阵,切断宁远与关内的联系,在城北和城南都扎设大营。 大战在即,统帅的一举一动将影响到军队士气,很少直接参与这种战斗的韦宝,现在就是所有的焦点核心。 韦宝一身笔挺的宝军元帅军服,外罩雪白的狐皮,戴一条白狐皮的围巾,外白内黄。 这次出战的宝军,有五百人是现任总裁卫队,有五百人是即将成为总裁卫队的新一期卫队士官们,这两部分合起来就占了一千人。 其余五千混成旅,都是从韦家庄调来的,经历的战斗洗礼较少,所以拉出来练一练。 虽然这支部队属于韦家庄的卫戍部队,但训练水平摆在那里,又属于宝军的正规编制,其中半数以上的人曾经去辽南作战过,水平可以在宝军中排在中等。 这个混成旅主要是功能性部队,会的技能比较多,比较适合守城。 建奴前锋的主力军队越奔越近。 张牙舞爪的一条龙,红黄色为主颜色的建奴帅旗出现在了韦宝和守城士兵的视野之中。 建奴没有带什么重型工程器械,只有攻城车,一根巨大的木头,四个轮子推动的那种车子,很多士兵推动,然后撞击城门。 像什么抛石机,没有带来,大冷天,积雪太厚,带来太费事。 和韦宝预料的差不多,努尔哈赤上来便命令大举进攻,只是并没有从四面同时进攻,主攻方向集中在宁远城西侧,从山海关方向往宁远城方向进攻。 看到建奴成群结队冲锋的情景,韦宝在谭疯子等军官的劝说下,带着聪古伦格格、贞明公主和王秋雅退回城中。 聪古伦格格不肯走,想留在城头观看,韦宝让人将聪古伦格格强行拉走。 “没什么好看的,等下再误伤了你。”韦宝道。 “我不怕。”聪古伦格格道:“回到城里,我只有更加担心!” “你不怕,但如果你受伤,或者死了,等下努尔哈赤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样了,只会让两家关系更加恶化,到无法调和的地步,你想那样吗?”韦宝的口才是很好的,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 聪古伦格格遂不说话了。 努尔哈赤让曾经被宝军俘虏过的莽古尔泰带五千人,先做试探性进攻。 建奴方面倒现在有没有完全搞清楚宁远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兵力部署,到底全部是明军,还是全部是宝军,还是明军宝军掺杂,还是明军多,还是宝军多。 宝军知己知彼,而建奴只知己并不知彼。 谭疯子只在建奴进攻一侧安排了七百人。 本来按照原本的作战计划,宝军五千人的步军分成了十组,一千总裁卫队担任预备队。 本来守城的只有五百人,四面城墙各一百人,谭疯子身边放一百人作为预备队。 现在建奴集中一侧攻击,所以谭疯子把一百预备队派过去了,再调集了五百人上来一起防御,所以,建奴现在攻击的这一侧南墙,一共人数是七百人。 谭疯子觉得够用了,怕派出人太多,建奴完全打不动,会失去攻击欲望。 这很像钓鱼,两边兵力都透明的话,六千装备精良的宝军,加上天寒地冻,城墙高大厚实的宁远城,会让六万五千多建奴完全没有想法。 如果感觉宁远城守军很少,情况就不一样了。 建奴逼近到五十米的时候,宝军放了几箭,派了十来个会放箭的士兵放箭,还用红衣大炮轰了几炮,这一侧城墙有四门大炮,一共放了不到十炮。 这给努尔哈赤造成了一种错觉,感觉城中守军很少。 “你们觉得他们有多少守军?”努尔哈赤问道。 没有人敢说话。 努尔哈赤点名问道:“鲍承先,你说说。” “可能这一段城墙只有五十弓手,五十炮手,顶多二百人,若是算上四面城墙,应该有八百人,如果明军留了一手,只派上半数人守城,打算与我们持久作战,八百再翻一倍,不过一千六左右,肯定不到两千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宝军。”鲍承先分析道。 努尔哈赤身边的文武官员都同意鲍承先这个判断,都估计明军可能不到两千,绝对不超过五千,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少量的明军,就算有宝军,也不太可能超过明军的数量。”宁完我补充道:“所以这城里面的守军不会超过一万人,宝军不太可能超过五千人。” 努尔哈赤听完大家的分析,放心了不少,感觉凭自己的优势兵力,拿下宁远城的问题不大,这是大明在关外唯一的军事重镇了,拿下了宁远城,高台堡和前屯堡将可以忽略不计。 等建奴进入五十米范围之内,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了。 这不是宝军放炮,是地雷。 宝军还没有放过一枪呢。 地雷将奋力冲锋的建奴炸的人仰马翻。 谭疯子看的好笑:“建奴就是建奴,一点脑子没有,在咱们地雷手里吃多少次亏了?一点办法没有。” 谭疯子身边的军官和参谋们都微笑起来。 建奴扔下一百多具尸体停止了冲锋。 莽古尔泰也没有办法,让众人后撤百米,他则让人飞奔回去请示。 对于地雷,建奴真的是毫无办法,除了用牲口排雷,没有别的办法。 建奴遂派人用一百多马车,平排,然后在马尾巴上绑了鞭炮。 一挂一挂的鞭炮放起来,然后马儿们疯了一样前冲。 这样排雷的效果还不错,但也只能排掉一半左右的雷。 关键是地雷的成本低,一匹马至少十两银子,一颗瓦罐地雷才多少成本,二两银子不到。 还有一项,这么折腾一阵,把建奴如虹的士气给折腾掉了一小半,再冲的时候,便在战战兢兢的氛围中了。 轰,轰,轰。 地雷加上四门不停轰击的红衣大炮。 红夷大炮,其原型是欧洲在1600年前后制造的舰用长炮,明代后期传入中国,所有类似设计的火炮都被中国统称为称红夷大炮,也称红衣大炮。 在引进该类火炮后不久,明朝就仿制成功。 红夷大炮在设计上与当时明朝本国拥有的火炮相比,有很多优点,炮管长,管壁厚,口径大,整体形状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 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多数的红夷大炮长在3米左右,口径110-130毫米,重量在1吨以上。 只能用来守城,一吨的重量,得用三驾马车拉动,拉是能拉,速度太慢,只能保持走路的速度,不适用于机动作战。 还得路况好的情况,否则更慢,连推带拽,等把炮摆好,建奴的铁骑早上来收玉米了。 但是守城的作用真是不错。 16世纪初,欧洲为战舰设计的舰载加农炮,在明代后期传入中国,也称为红衣大炮。所谓“红夷”者,红毛荷兰与葡萄牙也。 因此很多人认为红夷大炮是进口荷兰的。 其实当时明朝将所有从西方进口的前装滑膛加农炮都称为红夷大炮,明朝官员往往在这些巨炮上盖以红布,所以讹为“红衣”,还有一种说法是清朝对“夷”的避讳,因此改称红衣。 第一批大规模的红夷大炮输入是从英国在中国海域沉没军舰里打捞的舰炮,根据与当时欧洲火炮标准的对比,红夷大炮原型是英国的舰载6磅、12磅、18磅前装滑膛加农炮。 当时明朝因为战争急需大量的火炮,因此与澳门的葡萄牙人长期进行火炮交易,澳门有当时远东最好的炮厂“卜加劳铸炮厂”,与明朝交易的火炮一部分来自这个炮厂,一部分来自他们打捞的英式火炮和其它渠道买入的火炮。 天启六年,1626年红夷大炮在宁远之战中发挥极大威力。 后金的攻城行动在明军猛烈炮火的攻击下,八旗官兵血肉横飞,尸积如山,是努尔哈赤成军以来的首次挫败。 1627年,在宁锦之战中,红夷大炮再次发挥巨大威力,明军大胜。 崇祯四年,1631年正月,后金在沈阳利用俘虏过来的工匠刘汉,成功仿制了西洋大炮,定名为“天佑助威大将军”,他们以复杂的退火、淬火程序处理火炮的不同部位,由于夷字犯上满洲人的忌讳,红夷大炮便更名为“红衣大炮”。 皇太极在八旗军设置新营“重军”,后来佟养性任总兵官,曹振彦任教官,开始在战争中大规模使用炮兵。 崇祯十二年,1639年,清军拥有六十门自制的红衣大炮,在松锦之战发挥极大战力,连破明军据守的塔山、杏山二城。 顺治元年,1645年十二月,在入关战争中出击潼关,李自成的大顺军列阵迎战,清军因主力及大炮尚未到达,坚守不战,次年正月,又以红衣大炮重创李自成的大顺军,李自成流窜至湖北通山县被害。 顺治二年,1645年四月二十四日,清军调集红衣大炮轰击扬州城,史可法血书告急,南明政权却置若罔闻。次日扬州城破,史可法壮烈成仁。 清康熙八年,1669年清政府任用比利时人南怀仁设计多种大炮,有三种型号分别是:轻型大炮“神威将军”型,中型大炮“神功将军”型,重型大炮“武成永固大将军”型。载入清朝官书《钦定大清会典》。 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时期,虎门要塞的大炮重八千斤,射程却不及英舰舰炮,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江阴要塞竟然装备了万斤铁炮“耀威大将军”。 这些炮看似威武,射程和威力依然不及英舰的阿姆斯特朗炮,加之多年武备废弛造成与英军对抗时吃亏不小。 十九世纪中叶是西方武器大换代的时期,火炮技术大大改进:工业革命使得武器制造业使用了动力机床,可以对火炮内膛进行精密加工;更标准化、精密化的各种配件、炮弹生产;连早已被所有国家掌握的黑火药加工工艺水平都有大幅度提高;火炮射击的理论与战术在拿破仑的实践中得到新的发展;因此让当时火炮的威力、射程与射速成倍增长。 反观清朝的火炮,仍然使用最传统的手工铸炮工艺,因为管理和工艺等等原因,使当时清朝自产大炮的炮身大量沙眼,炸膛频频,内膛的加工也十分粗糙,缺少科学知识兵勇的操炮技术比不上英军。 两百年前的红夷大炮在两百年后已经风光不再,老态龙钟,无法抵御西方列强的入侵了。 明朝前期的自制大口径火铳在基本原理上与这些红夷大炮是完全相同的,都是前装滑膛火门点火式的,但是具体做出来就大有区别了。 明朝前期火炮多用铜铸造,中后期出现锻造铁炮,其内膛呈喇叭型,炮管单薄,以其口径而言炮管显得太短,其外型基本上与现存最早的元代“碗口铳”相同。 而明中期引进的弗朗机炮则是一种追求射速的小口径近战火炮,虽然子铳的设计大幅度提高了射速,但闭气极差的问题让弗朗机对于重目标和远程目标缺乏威胁能力。 这些火炮与红夷大炮相比火药填装量少,炮体气体密封差,加速距离短,因此射程太近威力太小。 红夷大炮主要是铜、铁两种材质,以铜为材质虽然不易炸膛,不容易出现气孔,甚至寿命也比较长等等优势,但是费用太高是一个致命问题。 铜是铸币金属,中国总体而言也属于缺铜国家,因此有相当大比例的火炮采用了铁铸。 在中国,明朝还创造性的发明了铁芯铜体的设计,在降低成本的同时,保持了相当高的技术指标。 在动辄重数千斤的红夷大炮面前,明朝前期的火炮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红夷大炮是16至19世纪之间的欧洲的中型舰用滑膛炮,经中国人仿制后,种类多达百种。 其技术特征是弹药较重,可达数公斤乃至10公斤不等。 弹丸是以由石、铁、铅等材料制成的球形实心弹为主,在野战或水战时也可以发射空心爆炸弹。 也可发射链弹、霰弹等弹药,形制及使用方法多种多样,是以炮弹直接撞击目标的物理破坏为目的。 但是红夷大炮由于倍径大、膛压高,因此无法发射开花弹,也不能发射后面出现的榴霰弹,当时的开花弹都是由口大身短的臼炮发射的,但后来改良后可以发射开花弹和爆炸弹。 炮管长度2一3米,呈前细后粗型,口径大多在100毫米以上,倍径指火门至炮口之距离与内径的比例,之比多在20一40之间。 其铸造工艺比较复杂,采用整体泥模铸法,如果有科学的工序和法式要求,并有新型设备、仪器等辅助设施的配合。各部比例合适,炸膛的几率低,所铸之炮的质量提高。 作为陆用长炮使用,红夷大炮属于偏重型的火炮,有青铜、生铁和铁芯铜体三种材质,自重数百斤至万斤不等。 红夷大炮在中国的发展顶峰是在清康熙朝,此时所造的905门火炮中,重量在250公斤以上者有201门,其余为250公斤以下的轻炮。 红夷弹药施放程序化、“炮表”化。 此外其尾部较厚,有尾珠,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调整射角,配合火药量改变射程。 炮身上装有准星、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比较高。红夷炮由车运载,需要大量牲口拖运。 红夷大炮最突出的优点是射程,对重型火炮而言,射程是衡量其性能的重要环节,即使现今也不例外。 依据当时西方同类型炮数据,宁远之战所用最早的这一批红夷大炮,有效射程为500米以上,最大射程不到1.5公里。 后又不断改进,使有效射程达到1500米,最大射程到2.5公里。 但因为是直射的关系,谭疯子只让大炮下仰角,对准五十米以内轰击,发挥炮火的最大威力。 红夷大炮铸造精良,威力不凡。 相对于中国的传统火器,从红夷炮铸造所遵循的模数、施放时的炮表化、辅助设施的配备、炮弹的多样化、射程的远近不等、弹丸的重量来看,其威力着实惊人。 但它的局限性也不小,如因为过于笨重,没有合适的陆用炮车,导致机动性极差,长于攻城,拙于野战。装填发射的速率不高。 且炮体笨重,无法迅速转移阵地,故在野战时,多只能在开战之先就定点轰击,当对方情势发生逆转,则往往无法机动反应。 红夷大炮是种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每发射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 按照正常的操作程序,需要经历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 红夷射速比较慢,因为发射一次以后,首先要把火炮复位,然后必须用带钩的刷子先把没有燃烧完全的碎布等东西钩出来,再用沾水的毛刷伸进炮膛清洗并熄灭火星,然后用干布包裹的炮杆伸入炮膛去擦干,这才能再填入火药,放入炮弹,有时候还需要塞一些东西固定,最后用烧红的铁钎插入火门点放,这些动作非常烦琐,还不包括修正炮位。 这是那个时期前装火炮的通病,能两分钟一发就不错了。所以红夷大炮的特点是射速偏慢,炮体过于沉重,但射程远,威力大,适用于攻城战和防御战。 红衣大炮的火药方硝六斛,磺十二两,炭一斛四两。 又方,硝一斛,磺夏月二两冬月二两二钱,炭三两七钱。 配合少量的掷弹筒,很难区分到底是红衣大炮打出来的炮弹,还是掷弹筒打出来的炮弹。 掷弹筒虽然比红衣大炮小的多,但威力其实是要比红衣大炮大的。 谭疯子为了给建奴造成错觉,仿佛城中只有明军,所以,只让十门掷弹筒辅助发射。 使用步枪,也不超过一百支。 所以,虽然这一面城墙有七百人,实际上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只有百来人。 等建奴通过了地雷区域和红衣大炮加上掷弹筒攻击区域,到了城墙底下,城墙上源源不断投下手榴弹,加上冰墙滑溜,建奴的云梯都没有搭建起来,就死了三千多人。 这时候,战斗才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建奴五千攻击部队已经死的就剩下一千多人了,这一切,都是宝军一百人造成的战果。 应该说主要是一百人,还有一百人帮着躲在城墙垛子后面扔手榴弹。 建奴虽然伤亡惨重,但一直保持阵型,不停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宝军,宝军无法露头。 “师长,要不要让预备营的兄弟都上去。再这样打下去,他们能登上城墙。” 在城门楼里面,参谋长问谭疯子。 这段城墙有七百人,只有两百人在干活,其他五百人要么在城门楼中待命,要么在城墙下面的楼梯待命,都坐着休息。 谭疯子笑道:“就是要让他们登上城墙,记住,登上城墙,全部用枪打了,上来一个打掉一个,别让跑了。” “是!”参谋长立正行军礼,吩咐下去。 宝军一直不露头,只有百来人露头,枪声也不密集,的确很难让人判断到底有几个人。 百来人是好容易判断,关键现在宝军到处卖枪支,蒙古人、建奴、都有几百条枪,和数量不等的手榴弹,地雷,这很难判断是宝军在守城,还是明军自己在守城。 终于有建奴兵士攻上了城头,建奴勇士挥舞着弯刀,一看便惊呆了。 只见城墙上蹲着一排整整齐齐的宝军士兵,从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是宝军正规军,衣着光鲜整洁,步枪也都是明亮的新枪,枪口黑洞洞的。 这名建奴勇士也不知道该继续跳进来,还是原路跳回城墙外。 跳回城墙外的话,城墙有五六米高,绝对摔断腿,或者直接摔死了,所以还是得跳进来。 砰砰砰,砰砰砰。 下场如期而至,胸口被子弹填满,刚一落地,就直挺挺的栽倒。 然后马上有宝军士兵将建奴士兵扔下城墙,不是往外面扔,而是往里扔。 在城墙根子旁,有好几处大火堆。 放火堆,一是为了方便取暖,二是为了烧掉建奴的尸体,免得进入城头的尸体太多,堵住交通,三是给城外的敌人造成错觉。 外面的建奴见城中燃起了大火,还有滚滚的浓烟,加上冲上了城头的建奴越来越多,谁能搞得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莽古尔泰看到有源源不断的八旗勇士上了城头,少说上百人了,只以为破城就在转眼之间,狂喜之下赶紧举刀吼道:“大金将士们,杀啊!都给我冲!” “冲啊!” “杀啊!” 莽古尔泰身边的建奴将领和士兵们一起狂吼。 直到千余人都造了个精光,城门也没有如期而至的被打开。 这让城外的莽古尔泰惊疑不定。 莽古尔泰犹豫了有几分钟,还是决定返回。 其实宝军要杀莽古尔泰早就杀了。 莽古尔泰和他的十几名亲随离城墙只有不到百米,宝军不乏狙击手,这么点距离,是有把握把这十来个人都干掉的。 莽古尔泰心急火燎的返回努尔哈赤身边,努尔哈赤也同样很着急,眼见着五千大军不到半个时辰就送光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是不是宝军主力?有多少人?”努尔哈赤等莽古尔泰过来,劈脸便问道。 派莽古尔泰打前锋,一来是因为莽古尔泰向来勇猛,骁勇善战,并且莽古尔泰与宝军交战次数最多,还被宝军俘虏过,不可谓对宝军不了解。 莽古尔泰苦着脸道:“有四五百勇士冲进了城池,只是不见有人出来,听枪声,顶多一二百人,也分不清是明军还是宝军,这么点枪,还不如咱们的枪多呢。他们手榴弹倒是挺多。” 努尔哈赤闻言大怒:“死了五千人了,你连对方是明军还是宝军都分不清!?如果对方只有一二百人,你这五千人马都是待宰的羔羊吗?” 代善不忍心,帮莽古尔泰说话了,“父汗,的确不容易分清楚,听动静,对方似乎就只有一二百条枪,手榴弹和地雷的确多,但这些东西都可以买,听闻祖大寿是韦宝的小妾吴雪霞的舅舅,吴雪霞是山海关总兵吴襄的女儿,明军与宝军是一家人的关系,宝军多卖一些武器弹药给明军是很正常的。” 其实建奴也有几百条枪,但建奴完全不用,建奴也有地雷,没有地方埋雷,也用不上。 建奴倒是常用手榴弹,刚才建奴攻城的时候,有好几枚手榴弹在城头开花,也炸死了不少宝军。 谭疯子用二十多人的伤亡全歼了五千建奴,这性价比就不用说了。 努尔哈赤戳着手走来走去,现在他太矛盾了,这很像赌博,输了五千,肯定想翻本,但又怕再继续输。 就此罢手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已经输了五千,若不翻本,五千大军直接扔水里去了。 过往都是部下指挥,这回是努尔哈赤亲自指挥,他也输不起这个人。 “一万,这回派一万大军,现在这段城墙没有地雷了,对方的红衣大炮应该也所剩无几的炮弹了!谁敢率军前往!?”努尔哈赤暴怒问道。 莽古尔泰毫不犹豫的举手,第一次是他去的,现在眼看要收货成果了,没道理把功劳让给别人,“父汗,儿臣愿往!” 其他人也没打算举手,都知道莽古尔泰肯定不甘心,而且别人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正好还是让莽古尔泰去。 努尔哈赤其实不想继续让莽古尔泰去了,想让皇太极去,但皇太极没吭声,加上努尔哈赤也想到了莽古尔泰肯定不甘心让别人去接着打。 “莽古尔泰,这趟你若再拿不下宁远城,你说该当何罪!?”努尔哈赤问道。 “儿臣提头来见父汗!”莽古尔泰果断的道。 “你率我的正黄旗亲军一万人去吧!”努尔哈赤此时活像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 其实努尔哈赤在韦宝手里已经输了好几回了,只是不长记性,回回都是输急了眼的样子。 上回韦宝两千人攻打沈阳城附近河道,就是这样钓鱼的方式,让努尔哈赤损兵折将三万多人。 那一次堪称是耻辱性的失败。 【1029 预料之中的大胜】 一万建奴蜂拥而至,这回来的虽然是努尔哈赤最精锐的正黄旗大军。 但实际上还不如莽古尔泰刚才带的本部军队管用,因为上回正黄旗刚刚遭受惨重打击,大部分都是拼凑出来的,各部的兵士组成的。 厉不厉害,肯定不看部队番号,而是要长期一起训练,一起作战,都是生死弟兄那种才管用。 这回没有了地雷,城墙上面的冰也被砸掉了许多,便于建奴进攻。 谭疯子仍然如法炮制,只让二百士兵冒头,扔手榴弹,只是这回增加了掷弹筒的数量。 刚才十枝掷弹筒,这回是一百枝掷弹筒! 士兵也增加到了一千人平排坐在城墙垛子后面,准备迎接攻入城头的建奴。 上万建奴,源源不断的通过红衣大炮和掷弹筒轰击区域。 也在源源不断的死。 掷弹筒一分钟五发,红衣大炮五分钟一发。 到了这个阶段,莽古尔泰已经逐渐醒悟过来了,这肯定有宝军。 并且宝军的规模绝不低于两千人! 否则不会有如此密集的炮火,而且数量一多,掷弹筒和红衣大炮造成的轰击效果就很容易区分了。 一百枝掷弹筒像是犁地一样,基本上没有空隙,不断收割建奴士兵的生命。 莽古尔泰想下令收兵,但大军已经发动,暗暗埋怨自己这回不应该下令全体冲锋。 关键好像也不是他自己下令的,好像父汗让他出征之前,就说一万人冲杀,应该还是算在父汗头上。 “快,告诉大汗,这里有宝军主力,绝对不低于一千人!”通过掷弹筒的数量,莽古尔泰就能判断宝军的人数。 一千人并不多,但是一千人可以保证八旗军一万人很难拿下城墙。 其实八旗兵的战斗力是很强的。 八旗兵的实力,可以参照俄国东进时期远东原住民面对哥萨克时的表现,以及欧洲列强殖民美洲时印第安人的表现,就可以明白。 野蛮除了吓唬平民之外,面对文明程度较高的国家的军队是多么无力。 因为野蛮意味着文明程度低,文明程度低代表组织能力差,组织能力差意味着赶不上猪的水平。 印第安人中最能打的易洛魁,恰恰是最积极向西方学习靠拢的,而不是保持“野蛮”的。 满洲八旗的战斗力恰恰是向文明社会靠拢后才大幅提升的,在这之前的部落火拼等于菜鸡互啄。 万历十三年,1585年四月,努尔哈赤率军行进途中被人偷袭,后哨发现敌人,然后有了一个哭笑不得的举动。 后哨看见敌军了,跑去告诉努尔哈赤,结果不知道后者在哪,跑过了。 努尔哈赤认为安置了后哨,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往前走,根本不管后面。 这就是没头脑遇到了不高兴,绝配了。 追兵追上后,努尔哈赤军中就有人准备跑路了,这人还是努尔哈赤的宗亲。 然而努尔哈赤还是赢了,为什么呢?因为对面更菜鸡。 努尔哈赤、穆尔哈齐和另外两人,一共四位,冲进敌阵,打倒二十人,对面八百人就全军覆没了。 实际上这时候,因为士兵恐惧,努尔哈赤已经驱使不动军队了,只好四个人冲八百,以打群架的混战方式冲进敌阵,然后就击溃了八百人。 万历十七年,1589年,努尔哈赤攻克兆佳城。 手下士兵洗劫财物时,努尔哈赤派人去制止,结果派去制止抢劫的人加入了抢劫的队伍。 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部之战爆发。 海西、蒙古科尔沁部、女真长白山部一共九部合兵讨伐努尔哈赤,结果被努尔哈赤轻松击败。 因为九部的贵族首领必须冲锋在前,才能让士兵不逃跑。 努尔哈赤擒贼先擒王,击杀叶赫部首领布斋,九路联军直接崩溃,还顺带抓住了日后的乌拉部首领布占泰。 这些都不能说明前期的八旗兵有多强大,只是对手也很弱小,努尔哈赤赶上好时候了,时势造英雄,英雄很难造时势。 但是社会进步后,就不一样了。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创立八旗。 到了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努尔哈赤改进八旗,同时创立了三级审理制度。 天命元年,1616年,努尔哈赤建国,同时推广养蚕种棉。 天命三年,1618年,培训将领学习如何攻城。 攻克抚顺后,努尔哈赤惩处落后、奖励先进,之前努尔哈赤面对战场逃兵基本只能自己生气。 九月,努尔哈赤设立云板,类似于烽火台来快速传递消息。 至于给国内穷人发钱让他们娶媳妇、定下贵族礼仪制度等,那就更多了。 到了1619年及其之后,金国基本上已经成型。 清初八旗的战斗力恰恰不是来自于野蛮与落后,是来自于学习先进文明与自身进取的态度。 建奴的军队组织结构其实很简单,就是来自于平日行围打猎的阵型。 现代人普遍没见过行猎,又受到影视剧误导,以为打猎一两个人上山,兔子野鹿就会自投罗网。 实际打猎,都是集体活动,讲究侦查、包围、合围等等战术。 八旗的框架结构,就是直接来自于行猎,并不是努尔哈赤一拍脑袋脑补出来的。 在韦宝看来,建奴强大,不是因为建奴的骑射,实际上建奴没有什么花样,纯粹是明军的翻版而已。 你会的我也会,你玩的好的我比你有先天优势,气不气。 军队是你训练的,装备是你送的,粮食也是你给的,明军纯属运输大队长。 你大明王朝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我帮你打你自己。 满洲八旗军从某种角度看,就是明军,相当于洪武时期的明军来打天启崇祯年间的明军。 但是现在在韦总裁手里,建奴有点玩不转了。 首先,韦宝很果断的贯彻了坚壁清野,整个辽东都没有辽民了。 仅有的三四万在觉华岛的辽东边军的家属都让韦宝给后撤到前屯堡和高台堡附近去了,要想攻击前屯堡和高台堡,就得靠近山海关,而山海关有大量的宝军,努尔哈赤没有这个胆量冒险。 说要拿下所有关外土地,那就是努尔哈赤对底下人喊喊口号,鼓舞一下士气,实际上,现在的努尔哈赤已经有点胆寒了,感觉军事实力比不上韦宝,否则也不会一直暧昧的与韦宝和谈,甚至和亲。 八旗的战力,如果以战争做注脚划分时期,大致可分为五个阶段。 从努尔哈赤万历十一年起事,到十九年基本整合建州,算是第一阶段。 从万历二十一年击退九部联军,到天启五年攻陷旅顺,第二阶段。 从天启六年到崇祯三年袁崇焕死,是第三阶段。 韦宝现在所处的是历史中的第三个阶段。 崇祯四年大凌河围城战到崇祯十七年山海关之战之前,是第四阶段。 入关到一统天下,算是第五阶段。 第一阶段,草创。胜多败少,艰苦创业。起事兵力从百人左右三十甲,攻图伦城,到万历十九年的千余人,主要是以步兵为主,重甲不多。 图伦城、萨尔浒城、兆佳城、马儿墩、介凡、哲陈部、安土瓜尔佳城、漠河、俄而浑城、王甲城、一系列征战,节节胜利。 战斗十分频繁但规模不大,所谓败仗也不过是攻伐偶有不利,或身受重伤,攻翁克洛城时努尔哈赤中箭。 兵力本身未受重挫,反而不断增加,终能整合建州,也引起了其他女真部族的忌惮。 然而这一时期,大明王朝并没有将目光投射过来,不仅不庇护尼堪外兰,反而陆续重击叶赫部、哈达部等,并于万历十七年封努尔哈赤为建州左卫都督,次年努尔哈赤赴京进贡。 第二阶段,崛起。战功赫赫,尤其是数次以少胜多,以弱敌强。击退九部联军、陆续将哈达、辉发、乌拉等部族攻灭收服。 终于引起大明注意,然而,先出手的是努尔哈赤,四十六年祭出七大恨,出兵破抚顺、连克十余堡、取清河。 于是,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爆发,明军大败,后金随即陷开原铁岭,并终结叶赫部。 短暂平和之后,再度发起攻势,破辽阳沈阳,扫荡辽河以东七十余堡,血战西平堡,勾结内应轻取广宁。 至此,关外彻底陷落。 辽阳沈阳广宁全是大城重城,大军是十万十万的溃败,总兵或战死或投降,督抚或自杀或下狱论死。 这一阶段,后金正式建立八旗,先四色旗再四镶旗,兵力从七千左右,逐步到达三万,打乌拉,到五六万,占据辽东。 从草创时期的军纪混乱人员混杂缺马少甲,到如林之众如泉之涌甲胄光芒耀如冰雪,军容壮盛军纪严明。 从朝鲜官员的出使记录来看,八旗兵这个时候已经拥有了强大的骑兵力量和较为完备的军械制造能力。 在战斗初期,战力还不及叶赫,随着战争的发展,形成了五六万建州部为主,三万左右乌拉东海兵为辅,加上叶赫部的九千青壮,并且在击败明军的几次大战之后,萨尔浒辽沈,得到大量的马匹兵器和粮草,当然还有广阔土地和人民。 最终形成了十万左右兵力,六万左右主力的军事集团。 大明方面,在萨尔浒辽沈的大败之后的关节点。 熊庭弼经略辽东,提出增兵加饷造械巩固城池的方略,此时漫谈恢复进剿之事何敢草草。以守为稳着,守正所以为战也。 决策是以四路要地为防御重点,每路设兵三万,叆阳清河抚顺柴河,放弃沈阳击中兵力于辽阳,总计十八万军马,军饷三百余万,计划还未执行,群臣攻讦,熊庭弼去职。 后续发生的事,基本遵循熊庭弼的预料,后金从开原铁岭抚顺步步进逼,继而接连攻取大明分兵驻守的沈阳和辽阳。 沈阳被杀七万,辽阳大约六万,于是兵败如山倒,辽东沦陷。 此时关外在辽西还有广宁可守,熊庭弼再度受命主持防务。 决策是三方布置策,固守广宁集结兵马;以登莱舟师海陆牵制,伺机进辽南沿海;以山海关为中轴节制三方,待各镇兵马大集,三方并举。 这一战略的关键,就是先稳住阵脚,重建前线的战力,再集合绝对优势的兵力同时出动,后期甚至可以让朝鲜策应。 稳住阵脚,需要时间需要钱。 在萨尔浒之战后,辽东一片慌乱,熊庭弼临危出任辽东经略,守了一年,安然无事,提出方略,守而后战,被攻讦辞职。 短暂的太平换来的是朝廷转而支持主张速战的王化贞,所谓“愿以六万人进战一举荡平”,并任由辽东巡抚王化贞架空熊庭弼。 其结果是,广宁一战而没,又丢了十二万兵力全在广宁,熊只有关上五千左右,辽西全部丧失,大明势力退入关内。 关外局势,从抚顺到开原。从辽沈到广宁,一坏再坏,终于一无所有,无局可布。 自后金开战以来,大明总兵级的仅仅战死就有十四位,兵员损失数十万,更不用说百万粮草和无数军械马匹。 第三阶段,挫折。 尴尬的失败。 这次是明军以少敌多,以弱胜强。 因为大明对后金胜利的罕有。 辽西大败之后,京师震动。 主帅被逮,急需人主持危局。 第一个去的张鹤鸣,辞职归家。第二位解经邦,三次上疏,力辞重任。 最后推举王在晋,吏部推选了一天,不允推辞,依旧请辞,熹宗怒,令其刻期就道,否则“以国法绳之”。 王在晋被迫赴任,此时已经是三月份了,广宁大战是正月。 这种情势下,有个人早已在正月去辽西逛了一圈,回来详细介绍了关内外形势,结论是“予我军马钱谷一人足守此”。 朝廷正愁没人,立刻就让这位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曾任邵武县令,兵部职方司主事袁崇焕,从京师调去山海关。 袁崇焕提出“守而后战”“凭坚城用大炮”“以辽人守辽土”。 以山海关、宁远、锦州为点设置立体防线,在狭长的辽西走廊建立一个后金咬不动的山。 以距离山海两百里外的宁远,再百余里外的锦州,四百里的空间,留驻军民,建筑坚城,堵住走廊。 以此,终于屯田五千余顷,岁入十五万石,再图进取。 大明对辽人的观感是很低的,反之亦然。 万历年早期敲骨吸髓,民变民逃,和后金崛起时期大批辽兵随同将领投降后金,向心力和信任度都很差。 朝廷上下包括熊庭弼都不信任辽人,以后来成为袁崇焕臂膀的祖大寿为例,祖家是辽东大族,广宁之败,他逃去觉华岛,其实是很摇摆的。 袁崇焕最初也不信任辽人,打算以广西狼兵构建主力,但很快确立“以辽人守辽土”的方针。 这里满是血泪,辽南的屠杀,十三山的抛弃等等。 袁崇焕于天启三年修筑宁远城,到天启六年努尔哈赤大兵扣关。 八旗跑了六百里,一头撞在一个不知名的城墙上,以六万围攻宁远万余守军,三天后撤退。 后金记录是折损游击两员,备御两员,兵五百。 熹宗实录记录是伤虏数千,内有头目数人,酋子一人。 八旗此时战力攻宁远不下,后金主力退至龙宫寺。 宁远之战,是从后金兴兵攻明以来,大明八年间唯一的胜仗。 也是努尔哈赤四十年军事生涯里唯一的败仗。 八月,努尔哈赤病逝,皇太极继位。 天启七年,皇太极在命阿敏以偏师征讨朝鲜得胜归来之后,举兵再次攻明。 袁崇焕巡抚辽东,以总兵赵率教统兵两万驻锦州,四万守关,袁崇焕六万驻宁远。 初步成型的关宁锦防线让后金吃尽苦头。 皇太极在攻打锦州十五天,啃不动,于是移兵宁远。 宁远城下第一战,野战,皇太极后撤诱敌,不成功,于是亲率大军决战,再败。 城下两军对垒,城上大炮开轰。 后金只好再回师打锦州,仍然不克——只能班师。 从五月初到六月中旬,战役以大明胜利结束。 七月,袁崇焕请辞。 袁崇焕再次出任,是崇祯元年。 第二年,皇太极绕道千里,分两路从龙井关和大安口破关,攻取遵化,关宁赵率教率领四千骑兵驰援,至三屯营总兵朱国彦不允入城,只得转向遵化,途中遇后金主力伏击,全军覆没。 袁崇焕统关宁后继兵力入援,趋抵京师——己巳之役关键之战。 皇太极代善攻德胜门大同总兵满桂,莽古尔泰攻广渠门袁崇焕,皇太极大胜,莽古尔泰溃败。 七日后,八旗主力与关宁再战,皇太极撤兵于南海子。 袁崇焕陛见下狱,关宁军溃散出关,满桂被迫出城,四万一战而没,后金纵横扫荡关内,如无人之境,袁崇焕手书追回关宁军。 孙承宗再次督师,关宁收复关内四城,阿敏论罪,袁崇焕被杀。 这一阶段结束。 后金其后数次绕道蒙古横扫关内,劫掠百姓,再无阻碍。 第四阶段,巩固。 打赢了国运兴亡的关键战役。 袁崇焕被极刑处死,祖大寿孤悬大凌河,待援无望,即便投降之后诈归,关宁整体也不可能再成为后金的威胁了,而明朝对关宁既不信任也不能放弃。 后金虽然无法啃动关宁锦,但可以毫无顾忌的不断远绕侵袭内地。 重重增饷,民变愈烈,内忧外患恶性循环。 洪承畴好容易平定农民军,出关,再次十万级的大败。 后金方面,皇太极先除掉阿敏,再制服莽古尔泰,继而降服架空代善,实现权力集中。 皇太极陆续建立八旗蒙古八旗汉军,三王一公的汉将带来了明军军制和火器。 孔有德的火器资源来自关宁孙元化,后金除了传统的骑步,开始有了火器尤其是火炮部队,拥有了攻坚能力。 松锦大战之后,加入了大量明方降军,祖大寿虽然投降不受命,但关宁的主力实际已经并入。 此时八旗既能千里奔袭,关内纵横扫荡,又可以远征大漠,击垮林丹汗,在松锦大战之中更是拥有完备的计划和执行能力,不是简单的“游牧骑兵”可以概括的了。 皇太极修整制度,启用汉官汉制,称帝。 第五阶段,完备。群雄逐鹿,定鼎天下。 皇太极死,清朝进入多尔衮时期。 一片石大战,相当于李自成的松锦大战,战后李自成一败再败,直到完蛋。 关宁彻底并入后金,北方、中原很快被征服,小规模的反抗没有掀起波澜。 南明政权建立,然而依旧是党争不断,比起崇祯朝还加上了一个“军阀”坐大的恶疾。 真正给清朝造成挫折的只有李定国和郑成功,但也没有野史上宣扬的那么大。 李定国两厥名王,对方一个是兵少一个是冒进伏击,李定国的后方还有孙可望捣鬼,支持有限。 郑成功水军无敌,然而陆路站不住,只能退居海岛。 八旗在入关之后,战力迅速荒驰,到雍正时期恢复一些,之后继续没落。 八旗兵除了草创时期孱弱,其后发展势不可挡,在皇太极时期成熟,基本是同时代顶级的战力。 当然,缺陷不是没有,两黄旗和两白旗的争斗一直持续到顺治朝,汉人和满人的分化,尤其是军队,凿城攻坚全部由汉军旗充任等。 相对的大明王朝,更不堪。 至于满万不可敌的神话,袁崇焕打造关宁铁骑只有短短数年,城战面对八旗主力都能以少胜多。 李成梁时期的辽东军,师出必捷,完全不把女真各部当回事。 所以,八旗最强大的时候,也没有多强大,只是明军在不断衰落罢了。 现在在韦宝手里,宝军替代明军,一下子让战斗力提升了几十倍,别说几万八旗兵,这个时候,就是把清末的八国联军喊来,五万八国联军不见得能干的动六千宝军把守的宁远城。 这一战的结果很显然,还没有等到努尔哈赤给莽古尔泰回复,一万八旗兵已经损失了近五千。 莽古尔泰赶紧下令收兵! 【1030 努尔哈赤议和】 这回莽古尔泰只带回了四千兵马,努尔哈赤却并没有责备莽古尔泰。 因为努尔哈赤也已经清醒的认识到了,宁远城内恐怕是有大量宝军的,一千人都少了,可能有两千,三千,甚至更多。 建奴已经有清楚的认识,只要是有两千宝军把守的城池,建奴就是三万人也未必打的动,即便能打下来,也得十天半个月,人也得死的差不多了,打下来也没啥意义。 如果花几万大军去拼对么几千人,山海关和辽南还有大量的宝军没有出动,这不是等于自己虐待自己,自己往死路上赶吗? 就这样,建奴死伤过万,宝军只是付出了死伤不到五百人的代价。 按道理,现在努尔哈赤就应该收拾残部灰溜溜的跑走。 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努尔哈赤带来六万七八千大军,损失了过万,还有五万六七千人马,近六万,并没有伤筋动骨。 两个大营都还在,才一天功夫,就这么走了,努尔哈赤憋不下这口气! 而且建奴一向不怕宝军或者明军出来野外作战,感觉只有他们打明军,没有明军打他们的道理。 “你们谁去劝降。”努尔哈赤问道。 众人奇怪,这都连败两场,损失了过万的大军了,劝降?是宝军劝降咱们,还是咱们劝降宝军? 这个时候,怎么有脸说出劝降这两个字呢? 不过,谋士们马上明白了努尔哈赤的用意,估计大汗是想让人亲自进宁远城,看看宝军的虚实,看看宝军有多少人马。 另外,劝降也能鼓舞士气,让本方知道损失不大,依然比宝军的实力强大,即便要走,也能走的体面一点,我们是劝降不成才收兵的,并不是败退。 “怎么?没人敢去吗?养你们这么多文士,现在该是你们效力的时候了。”努尔哈赤不满道:“我估计韦宝很有可能就在宁远城里面,如果韦宝在宁远城,聪古伦一定也在宁远城。让韦宝把我女儿还回来!” “大汗,微臣愿往。”范文程鼓足勇气道。 范文程主动请缨也是聪明之举,之前他曾经探路,还告诉努尔哈赤宁远城里面的守军不多,还说什么即便有宝军,宝军的人也不会多。 可现在事实证明,宁远城里面有很多宝军,如果不赶紧立功将功补过的话,努尔哈赤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杀了自己。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你打算如何劝降?提什么条件?” “主要看韦宝提什么条件吧,如果韦宝真的在宁远城,事情会好办一些。如果韦宝不在的话,他底下的人说话也不算数,还得派人去送信,来回得耽误几天的功夫。”范文程道。 努尔哈赤点头:“行,那你去吧!代表我与那韦宝小儿谈一谈也好。这个小儿,一会在大明的都城待着,一会又跑回辽东来祸害,真是伤脑筋。” “是,大汗。”范文程施礼之后便大踏步走了。 “父汗,劝降,总要带一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吧?范文程就这么空手去?”皇太极提醒道。 努尔哈赤苦笑一下:“韦宝不要那些,韦宝要的是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和我的聪古伦!聪古伦自己跑到韦宝身边去了,韦宝现在就要一千二百万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 皇太极闻言不说话了。 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对于建奴来说不算什么,建奴不缺钱,这些年从辽东,朝鲜,蒙古,连战连捷,人口牲畜和钱,都抢了许多,都是不缺的。 旗主级别的人何止五十,一家凑二十来万两银子没问题,根本不用努尔哈赤自己掏银子,就能凑齐一千二百万两纹银了,关键这也不是小数目,这么一大笔银子拿出去的话,从此宝军将更加强大,八旗兵将就此削弱。 这是一个此消彼长的问题,谁愿意给敌人送银子。 “我怕范文程此去,不再回来了。”鲍承先也提醒了一句。 众人闻言,都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打了败仗,大家都不敢去,范文程却敢主动请缨,投降的可能性很大,本来范文程就是自己投靠过来的。 努尔哈赤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心里不高兴。 知道汉人文士之间争风吃醋,内斗的厉害。 范文程一个人,骑着马,空着手,举着白色的布条跑到了宁远城城墙底下,“别放箭,别打枪,我是来议和的。” 建奴城头守军看了眼寒风之中,被风吹的都要落下马背的范文程,没有人搭理他。 范文程看没有人搭理自己,翻身下了马,想到城门洞躲避风雪。 砰砰! 城墙上放了两枪。 “不得靠近!通报姓名职务!”城楼守军排长喊话道。 “我叫范文程,我是大汗帐下书办。是来与你们议和的啊,求见韦宝韦将军。”范文程高声道,不敢再往前走了。 城头几名宝军士兵闻言,纷纷喝骂。 “我们总裁的名讳是你这种下三滥叫的?” “你就算按明廷的叫法,也得叫爵爷,我们家总裁岂能是将军,天底下有掌故数十万兵马的将军吗?” “别说将军,就是蓟辽督师,为帅者,不过掌管区区数万兵马。” “这狗东西说什么叫范文程,一听就是汉人的名字,又是一个狗汉奸!” 范文程在城头下受冻,还得被宝军兵士大骂,心里窝火,也没有办法。 宝军还是帮范文程去传话了。 从排长到连长,从连长到营长,从营长到团长,从团长到旅长,混成旅的旅长让参谋去告知谭疯子。 谭疯子不敢怠慢,让人通传林文彪,林文彪亲自到总裁行营门口,请韦总裁的美女秘书告知王秋雅,王秋雅才告知韦总裁。 韦总裁一听范文程来劝降,便笑了:“野猪皮就是牛,打了败仗,居然还敢来劝降。” 韦宝现在心情极好,此行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有没有重伤努尔哈赤,这并不重要,可以宣称重伤了努尔哈赤,反正也无从考证,两场守城战打过,杀了上万建奴这是实打实的事情。 别的明军,军中都有监军,韦爵爷身份特殊,韦宝是辽东总监军出身,纪用、涂文辅等监军大太监也给韦宝面子,并没有在宝军派太监监军。 其实派了也没用,宝军根本不会让太监住在军中。 韦宝现在也给太监们送银子,送的量,也能维持原来的额度,但不再扩大拉拢了。 就紧着一些有权力的大太监,底下的办事小太监就不理了,爱生气生气去吧。 “见不见?”王秋雅问道。 “见一下吧,见一下没坏处。”贞明公主道:“注意别让建奴使者看见我们的兵力便是。” “嗯,看见也没事,努尔哈赤不敢再进攻宁远城的了,是我现在没有想好要不要进攻他!”韦宝道。 “总裁想主动进攻建奴?”贞明公主问道。 “嗯,还没有想好,要是我主动进攻,仗就打的大了。”韦宝道:“宁远城过去,现在锦州周边都已经被建奴占领,建奴不可能坐守辽东,会延长他们的补给线,一定会退,我们一路追的话,他们会退到义州。” “退到义州的话,这仗的确就打的大了,而且义州在察哈尔和科尔沁草原旁边,还将牵扯更广,科尔沁是追随建奴的,察哈尔虽然与建奴不和,却也没有公然决裂,察哈尔始终在大明和建奴之间摇摆不定,到时候如果察哈尔和科尔沁支援建奴,我们就是把山海关五万人都拉过来,再把辽南的兵力都逼向建奴,也不见得能一口吃下建奴,到时候我们补给线势必拉长,真的成了打打仗,两边锁死在一起,都将面临谁也没法前进,谁也没法后退,像是两头斗牛顶在一起一样,是不是?”贞明公主的思路十分清晰。 韦宝欣慰的看着贞明公主,有贞明公主在,吴雪霞虽然不在,也一点压力都没有,贞明公主的确很聪明,大局观很清晰。 “那是不可能的,我根本就没有打算一口吃掉建奴,也不可能吃掉。就算能吃掉,吃掉建奴之后,我们在大明朝廷眼里就成了建奴。”韦宝道:“那不是我所需要的,我们一旦被大明朝廷当成建奴,我们以后就没有时间发展了。大明朝廷憎恨我们的程度,将比憎恨建奴超过十倍,百倍都不止,你明白吗?” “明白,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甚至小家庭也是这样,憎恨内部,要远远超过对外敌,很多人在外面无能,回家很厉害。”王秋雅插话道:“我爸就这样。” 韦宝呵呵一笑:“没错的,你爸是这样。” 其实韦宝也不知道王秋雅他爸是不是这样,因为韦宝穿越重生来以后,对以前的记忆是十分模糊的,不过,在韦宝印象里,大部分国人都这样,在外面蔫不拉几像一条虫,回家对老婆孩子就像一条龙了。 “那现在怎么办?见一见这个金国使臣?与他们议和?条件是不是还是一千二百万两?”贞明公主问道。 韦宝点头道:“没错,这一千二百万两纹银的条件是没有办法改的,具体的,你与他谈吧。” “我与他谈?”贞明公主觉得韦总裁很信任自己,“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的女人,代表我有什么问题。迎娶你的事儿稍微放一放,但等建奴退了,我可以派人往朝鲜发公告,我们的婚期定在明年,到时候,我要整个汉城都成为我们的婚宴场,朝鲜八道同庆!”韦宝笑道。 贞明公主粉脸羞红,觉得韦宝对自己实在是好,但犹豫道:“还是不要这么盛大了,公告一下就算了,我不想排场做的那么大。” 贞明公主本来想说自己是结过婚的女人,但没有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韦宝知道贞明公主是怎么想的,笑道:“反正是明年的事儿,不着急,先办眼下的事情吧。” “好。”贞明公主低头行礼。 虽然已经和韦宝有了实质的肌肤之亲,但贞明公主依然像以往一样守礼。 贞明公主接见范文程,韦宝则去睡大觉去了。 原来在社会最底层的时候,韦宝觉得睡大觉是最美的事情,又苦又弄不到钱,被所有人瞧不起,那种日子简直刻骨铭心。 现在韦宝巨有钱,巨有社会地位了,韦宝仍然喜欢睡大觉这项运动,比哪个运动都舒服。 所以,韦宝现在就抱着王秋雅补觉去了,昨天晚上和贞明公主搞的太激烈,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 范文程一身的雪在温暖的室内开始融化。 外面冰天雪地,但宁远城的总裁行营,里面生了很多盆炭火,非常的温暖。 宁远城有三万多人过冬的物资,现在宝军六千人使用,还带了许多食物过来,物资是很充裕的。 宝军不让范文程看到城内的兵力,但城内充足的物资储备是一点都不瞒着范文程。 范文程浑身湿漉漉的,看着高坐在主座的贞明公主,没想到会是个女的接见自己。 看这女人的服饰,范文程认出是朝鲜人的衣着习惯,而且衣服华丽,一看就是贵族,不知道这个女人是韦宝的什么人。 韦宝的事情,建奴是比较关心的,但也顶多打听出韦宝是不是又加官进爵这些大事。 至于韦宝身边的女人,和韦宝的生活,这些事情是打听不到的。 因为大事可以知道的渠道不少,可以从蒙古商人和偷偷出关的晋商口中得知,可以从与建奴暗通来往的明军边军将领那里得知。 但建奴没有办法将细作打入宝军,更没有办法安插人手到韦总裁身边,自然无从知道韦总裁生活上的事情。 不知道是韦宝的什么人,范文程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朝鲜女人,只能道:“我是金国使臣,我要拜见韦宝将军。” 范文程说完,心里惶恐,也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脾气怎么样,毕竟常常听说上来就杀使者这种事情,这要是被杀了,就亏大了。 【1031 战争扩大化】 “你可以叫我们总裁为爵爷,我们爵爷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见你们这种小族群的使者?”贞明公主冷淡的道:“我是韦爵爷的女人,可以全权代表韦爵爷。” “原来是夫人。”范文程的态度瞬间恭敬了不少:“不知道夫人该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贞明夫人。”贞明公主淡然道。 贞明公主高贵的气质,美丽的外貌,不容人轻视。 范文程点点头:“夫人。” 范文程的态度颇为恭谨。 贞明公主微微一笑。 “你们直接说要求吧,我**那么多空闲。” “夫人,我也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们大汗希望两家罢兵。你们可以提出要求。之前说的和亲,让我们大汗下的礼金一千二百*两纹银实在太多。能否酌情减掉一些,二百*两纹银怎么样?”范文程也不啰嗦,直接说出了心中的价码。 “二百*两纹银?你们建奴的公主就这么便宜?”贞明公主话说的很不客气,不用当着聪古伦格格的面,现在是谈判,贞明公主不用顾忌太多。 “夫人,请你说话客气一些,现在是两家谈判,不要说什么奴不奴的,你们朝鲜人在汉人眼中同样是奴。”范文程愤怒的怼了回去。 当**的人有一个好的地方,背叛之后,对新东家会比建奴本身的人更加维护。 如果今天换成***自己来谈判,可能都不会像范文程这么气愤。 “我们朝鲜现在已经归属天地会管辖,与大明地方是一样的,我们的子女能免费接收教育,老有所依,有养老金,生病有减免医药费,生大病能向政府求助,你们建奴比的上吗?称你们为奴,是因为你们不懂礼数,我不必尊重你们!你们建奴使臣来拜见大汗,就派你这种身份的人来?这是其一,其二,汉人的规矩,空手不上门,不知道买一点东西?你们不是奴,是什么?”贞明公主平时不太说话,是在韦宝的夫人里面,在韦宝面前收敛锋芒,并不是贞明公主不会说话。 某种角度说,在深宫饱受折磨,与大王大妃同被拘禁在冷宫数*的时间,心智被磨炼的很坚韧。 加上自幼在宫中,听闻朝政和宫斗的事情太多,这些都是吴雪霞,甚至是张美圆所不具备的。 张美圆也属于帝国的最高层,可张美圆性格天真烂漫,**接触太多的残酷面,英国公张维贤也不会说太多残酷的事情给女儿知道。 吴雪霞虽然*幼就帮家里打理生意上的事情,很聪明,但**高层的争斗毕竟接触的少。 所以,韦总裁放心把接见使臣的事情交给贞明公主,也不是完全**原因的。 “夫人,这些不要说了,一千二百*两太多了,绝对不可能。我们最多只能出二百*两纹银,天地会财大气粗,韦爵爷富可敌国,不靠这么点银子。两家修好之后,辽东从此安然无事,我方不管有什么军事上的动作,都会提前知会天地会,如何?”范文程道。 “不如何。”贞明公主笑道:‘一千二百*两纹银是我爵爷与你们奴酋说好的价钱,一分银子不能少,否则婚约取消。’ “我们聪古伦格格是不是在宁远城?韦爵爷是不是在宁远城?”范文程问道。 贞明公主笑道:“这些问题,本来我是不需要回答你的,但我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不错,爵爷和聪古伦格格都在宁远城。” “多谢夫人作答。”范文程道:“我能见一见爵爷吗?” “不能,你见不见爵爷,一千二百*两纹银都是我们的底线,**一分银子的下降空间,如果你们**这么多成色好的现银,允许用成色好的黄金相抵,一两黄金抵三十两纹银。”贞明公主道:“好了,不送了。” “能不能给我们几日功夫商量?宝军接下来是不是能让我大军安然驻军锦州一线?”范文程问道。 “这我无法回答。我们已经给你们几个月商量了。总之你记住,付了银子,两家是友好关系,什么都好说,不付银子,两家是敌对关系,你们也**必要知道我们会怎么样。” “如果你们要进犯锦州一线,我们势必与你们决一死战!”范文程忍不住拿出点杀气,作为负责谈判的使臣,太软弱了肯定不行。 “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可以杀你,你觉得我宝军对你们一胜再胜,会怕了你们吗?”贞明公主笑道。 范文程大惊,十分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对方真的要杀他,就是一句话。 范文程想再说两句硬气的话撑场面,不敢说,想说两句软话,又说不太出口,十分尴尬的站着。 贞明公主轻蔑的看了眼范文程,对身边的一名美女秘书点个头。 美女秘书对旁边的总裁卫队士兵一挥手。 四名士兵来到了范文程面前,示意范文程离开。 范文程感觉十分屈辱,虽然来之前,就料到了宝军,天地会,韦宝,不会给自己好脸,却**想到完全把自己当成叫花子。 当然,范文程也**想过能与对方得到什么实质性进展。 范文程知道努尔哈赤对部下说是劝降宝军,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是为了撤走挽回点面子,好像给人感觉是主动**,而不是被动的,因为打不过才走。 贞明公主等韦总裁醒了才告知与范文程见面的经过。 其实没啥好告知的,过程十分简单,双方一点实质性内容都**涉及。 韦宝睡了一个下午的好觉,此时精神振奋,起身之后,到地图之前查看,预判战争走向。 如果努尔哈赤此时撤走,要不要追击?追击之后,战争会演变成多大的规模? 韦宝将目光落在义州之上。 这一带有两个义州,一个是鸭绿江边上的义州,属于毛文龙的城池。 一个是辽河边上的义州,现在属于建奴掌握,是建奴每次西征辽东的重要交通枢纽和物资中转之地,十分重要。 义州是金朝、元朝、**、**于辽东义县设置的州。 义州本辽朝宜州崇义军节度,属中京道大定府。 金朝天德三*,1151*改宜州置义州,军号沿辽名,治所弘政县,为北京所属节度使州。 下领3县1镇。 义州城内东街路北有奉国寺,寺为辽朝开泰*间建。 寺内有金章宗明昌三*,1192*立的《宜州大奉国寺贤圣题名记》。 元朝沿置,省县存州,隶辽阳行省大宁路。 明太祖洪武初*废义州,改设义州卫。 清圣祖康熙*间属广宁,清世宗雍正十*,1732*设同知管辖,雍正十二*,1734*改置义州,州城在府北九十里。 在这里,发生过义州之战,明将李成梁抗击蒙古攻扰、斩杀速把亥之战。 明*历十*,1582*三月,蒙古速把亥率弟炒花、子卜言兔进攻义州。 辽东总兵李成梁于敌必经之地设伏。 当其陷入伏击圈,明参将李平胡率先领众冲阵,亲手射中速把亥臂,致其坠马,明军苍头李有名乘势挥刀斩之。 敌见势阵乱,仓皇逃走。 明军乘胜追杀,斩获甚多。 神宗为辽东巨患速把亥被除,予李成梁以厚奖。 辽东,指辽河以东地区,今辽宁省的东部和南部及**省的东南部地区。 如果能重新夺回义州,明军在战争上有很强的主动权了,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辽东都司是明洪武四*,1371*置定辽都卫, 洪武八*,1375*改为辽东都司。 治所在定辽中卫,辽阳市。 归属山东府管辖。 辽东至明代仍属山东府管辖,满人入关,削去了辽东山东之领土。 因此辽东被迫在清代与山东分割。 辖区相当今辽宁大部。 自**后因兀良哈诸族南移,渐失辽河套,辽河中游两岸地。 自天启元*,1621*至崇祯十五*,1642*间,全境为后金所并。 明代辽南四卫;海州卫;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现在尽数在韦宝的掌控之中。 **设立了: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四州,辽东半岛地区,都是州一级,名义上归山东登州府管辖, 但实际上早已经是天地会直属地区。 因为现在山东也落入了韦宝的掌控,韦宝成了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辽东是有各种道员或者叫道台,这些道员行政上是列在山东布政司和山东按察司之下的。 比如说袁崇焕,尽管他的辖区在辽东的宁远,袁崇焕的职务全称是就是山东布政使司右参政宁前道。 辽东一度有几个州,但**行政机关。 天启二*毛文龙一度收复了部分辽东半岛地区,但这些前线地区从来**实际派驻过知州、同知等文官。 而是归毛文龙的东江镇下的各总兵管辖。 辽东都司领三十个卫,即:定辽中卫、定辽左卫、定辽右卫、定辽前卫、定辽后卫、东宁卫、海州卫、盖州卫、复州卫、金州卫、广宁卫、广宁中卫、广宁左卫、广宁右卫、广宁前卫、广宁后卫、广宁后屯卫、广宁中屯卫、广宁左屯卫、广宁右屯卫、广宁前屯卫、义州卫,沈阳中卫、沈阳左卫、沈阳右卫、沈阳中屯卫、铁岭卫、三*卫、辽海卫。 这些卫所,在名义上亦属山东布政使司管辖。 顺治十*,1653*十一月,满清成立东北第一府,置辽阳府,下辖辽阳、海城二县。 **贤担任辽阳知府,**贤曾任山东登州府知府,盛京奉天府府尹,1653*辽东籍的优秀****贤为辽阳知府,署理招民建府、县及管理政事。**贤任山东登州府知府已多*,政绩卓著。 《奉天通志》引用了《登州府志》的有关内容,介绍说:“顺治五*,知登州府事,岳岳刚方,上官敬惮之。时多盗,莅任未几,单骑携一幼子直入其巢,慰喻之,并欲留子为质,贼党感泣就抚,一郡悉安。惩蠹胥,爱士类,绩著维良。” **贤管理所招之汉族人民。熟知当地情况,是一位正直不阿、有胆有识、勤政为民的好官。 仅几个月的时间,招民就达到了预期效果,辽阳和海城人口聚集,城乡出现了生机,这在当*辽东来讲,亦堪称是奇迹。 有这样一位干练的**担任辽阳知府,并具体操办招民筹建辽阳、海城二县事宜,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贤在督导辽阳、海城二县县令带领百姓开荒种地、建设新家园的同时,积极筹建府学,开办教育。 史料记载:顺治十一*“四月癸亥礼部议复,辽阳知府**贤奏言,辽阳应设儒学,令辽生寄籍永平者,拨归辽学肄业。从之。” 在移民坐席未暖、土地尚在开垦、府县初建的艰苦创业时期,**贤就狠抓文化教育事业,在辽阳建立了全东北第一所学校,而且是大学级别,省级。 其远见卓识不仅在当时,就是在后世,也令人十分钦佩。 **贤个人情况,史载不多,但他参与东北政事的记载却不少,这在**的汉员同等官吏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查《奉天通志》,仅顺治十一*至顺治十八*的9*间,**贤有关辽阳及整个辽东政事奏疏,就有6件。 辽阳县知县陈达德是浙江人,顺治十一*春,先是有浙江人陈达德招民140户,被任为辽阳县知县。 海城县知县王全忠辽东人,辽东人王全忠招民有功任为海城县知县。 清初承袭明制,地方行政机关分省、道、府、县4级,但将明时的布政使司正式改称为省。 自此历嘉、道、咸、同四朝,守、巡道的设置基本未变。至光绪*间, 在奉天省设四道,在**省设四道,在黑龙江省增设三道。 清初期**对汉人实行了灭种政策人口几乎灭绝,土地荒废,顺治*实行了开垦政。 努尔哈赤时,攻城略地,无论降否一律屠杀。天命三*,努尔哈赤攻明清河城,城破“尽杀其兵,被杀者之下,压死未受伤者亦甚众”。 翌*,努尔哈赤攻陷开原,“城中士卒尽被杀”。 夺取铁岭后,城内官民也“尽杀之”。 进入辽沈后,对汉人仍采取屠杀政策。 当时建奴可能出于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强横的,目光短浅的民族主义,二可能是粮食不充裕。 ***对其父的**政策曾有深刻的反省。 天聪三*十月,***在给遵化巡抚王元雅书中云:“昔辽东叛民,我曾杀之,甚是懊悔。今图治更新。此无俟我言,尔等亦闻之也”。 ***向明廷**公开承认其父,也包括他本人过去对辽东汉人、汉官的屠杀是**的,深感懊悔。并明确表示:纠正过错,“图治更新”。他说:“民人皆我赤子,来归之后,自当加以恩养”。 后金天命六*,1621*,努尔哈赤率八旗军大败**军队于萨尔浒山下,努尔哈赤决定在城东八里的太子河畔另建新城,天命七*,1622*四月新城工竣进住, 这就是建奴口中的东京城。 1625*,建奴迁都辽阳,同*迁都沈阳。 如果韦总裁能拿下义州,将彻底改变辽东格局。 韦宝想过各种可能性。 对于拿下义州之后的影响,韦宝想的并不多。 宝军的实力,大**廷一定已经有所耳闻,会不会引起大**廷的警惕,韦宝无所谓了。 你**给我银子,我自己出钱拿下了义州,够对得起你朝廷的了。 如果朝廷还要猜忌,或者拿下之后,明军边军无能为力,无法守住,那韦宝也不管。 反正韦宝主要不是震慑大**廷,而是为了震慑努尔哈赤,让建奴在宝军面前彻底老实! 给辽南与朝鲜迎来稳定的发展空间,给蒙古人以足够的震慑,让蒙古人知道谁才是大佬! 但宝军在野外作战,其实也**占到过建奴多少便宜,真的把战争规模扩大到争夺义州之后会如何演变,实在不好判断。 别等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又花了大量的军费,又**达到效果,就真的丢人了。 韦宝判断,以现在在宁远城防御成功,又成功灭杀了上*建奴精锐的战绩。 即便努尔哈赤还不服软,也服软一半了,努尔哈赤最低限度得拿出五六百*两纹银,得同意和亲! 如果输了,别说五六百*两纹银,建奴将一分银子不出! 这让韦宝十分**。 对于宝军在野外与建奴作战的情况,因为发生的很少。 所以韦宝更多的得借鉴明军在野战中与建奴的对战状况。 明军在野战中打赢或者胜负相当的战斗很多,宁锦之战中满桂援宁远途中与八旗野战即不分胜负,在宁远城下与八旗野战也丝毫不输八旗。 大凌河之战中的一支明军还曾把八旗旗主多铎打下马来,幸被部下救出。 还有浑河之战,白杆兵曾一度打的八旗红拔牙喇惧战,并俘虏八旗两名参将。 松锦之战中的乳·峰山之战明军更是主动进攻,双方胜负相当。 【1032 宝军第一次主动与建奴在开阔地战斗】 细看起来很多战役并不是如清实录和满文老档所吹嘘的八旗战无不胜,明亡前夕的崇祯十六年,八旗进攻宁远甚至被吴三桂利用阵中所藏大炮糊了一脸炮弹大败而归。 实际历次大战八旗取胜也多经历了相当艰难的过程,例如松锦大战正是因为清军战局不利,多尔衮等旗主甚至提出退兵才迫使皇太极拖着病体流着鼻血赶到松锦战场。 细究明清历次战役就能发现这些战役中,很多局部的野外战斗明军打得还是很好的,并没表现出明显不敌。 但是,最终历次大战役除了宁远宁锦,明军基本上全输了。 如浑河之战,辽军坐视不救白杆兵与浙兵。为什么不救?并非站一边的辽军贪生怕死,而是辽军与南军本来就有矛盾,当年援朝时就有矛盾。 南军不仅与辽军有矛盾,与蓟镇边军也有矛盾。 为什么南兵与白杆兵分河布置,根本就不是什么战术规划,而是两军互不信任,因为在援辽之前这两军在蓟镇已经打了一次群架,各有死伤,连炮都动用了,何谈信任和配合。 大敌当前互不下绊子就算良心了。 常有部分将领为保存实力而选择逃跑。 如大凌河中的长山之战,吴襄率家丁骑兵和两降夷营骑兵直接跑路,将宋伟车营和步兵甩给了皇太极。 回锦州清点他所带的军队居然没太大损失。 部分人利用战争发国难财。 明末渤海湾内向辽东海运输粮食还能动不动就漂没。 松锦大战很多人都以为皇太极打下了洪承畴的粮仓,是造成明军败北的关键,但实际上被清军派去运粮食的朝鲜世子发现那个粮仓里的所谓粮食都是腐臭不可闻,根本不能吃。 实际运往辽东的各仓储粮食一直都在被官吏“插和沙土糠秕”。 倍受后人赞誉的西法党在万历四十七年曾提出练精兵两万人,报价是各种军械营房四十万两纹银,粮饷五十万纹银。 练兵2万就敢向朝廷要90万两纹银,这价格让后来的蓟辽督师们看了都得感觉辽饷要太少了。 这么高价的理由就是“制造极精器械,一人食数人之饷”,然后崇祯时西法党们终于在山东开始练兵了,练的这些兵为了一只鸡最后叛乱投了八旗。 真不知一人食数人之饷的精兵怎么会饿到去抢一只鸡。 崇祯初,京营士兵月饷一两四加一斛米,丝毫没什么战斗力,一年吃掉97万8千石的粮食,却只选出来不到一万战兵。 关宁军月饷1.4两加一斛米。 南兵1.7两。 东江月饷7钱加一斛米。 其他九边军镇从2钱到8钱不等,如蓟镇有4.5钱的,也有7.5钱的。 都是兵怎么差距这么大。 永平城原本有1千标兵,民壮操兵两千余,辽事兴起后又增设了忠武营3000。 但是崇祯起搞汰兵,一下子营兵兵力减了2/3,操兵减了十之六七。 己巳之变就被清军轻松打下来了。 蓟镇守台用火箭,戚继光定制需5分银一支才能制造出合格品,且每年淘汰库存换新。 明末崇祯变成了8厘一支,实际只给了工匠4厘银子制造,还从不更换,不知另外4厘到谁腰包了。 万历19年定大同镇8万兵力守六百里边,崇祯时堪战仅万余,养马仅春秋给点豆草,夏秋自己放牧去养吧。 “辽难无兵非无兵也,将官家丁额有成数”辽西一家丁吃五六名士兵之饷,其家丁之饷又有一半入了将官囊中。 前面说关宁月饷1.4两,实际大半克扣给了家丁,然后实发给普通士兵才4钱。 祖氏一门多蓄家丁,吴襄养3千彝丁。 辽事初起时,调川湖贵三省兵,兵部为了凑数,把无主苗民招来凑到这些援兵了。 然而这里苗民之间很多就是世仇,“以世仇杀之人并驰而入”。 明末明军野战击败清军的例子也不少。 比如“奴酋攻克清河”的当天,驰援清河的参将贺世贤“自叆阳驰赴遇贼剿其一栅斩首一百五十一颗”,而“奴酋攻陷铁岭”,总兵李如桢、贺世贤等“闻报驰援比至铁岭已失乘奴惰归斩获虏首一百七十六级”。 不是不能打,但无一例外的是,都是小规模冲突。 也就是说,只要明朝那边摆出阵势,聚个万儿八千的打,那就必败无疑。 这种诡异的事,说明明军的组织度已经弱化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说明明军已经快不知道如何指挥八万十万人的大阵仗了。 从战略到后勤,再到整个战役的把控调度,都是一坨浆糊。 只有千把人这种连小规模战役都算不上,只能称为“战斗”的情况下,明军才能得胜。 华国有句话叫“人多了乱,龙多了旱”,明军到最后就出现了这种诡异的事。 所谓堂堂一亿多人口、百十万兵马的的国家,没有了这种调度能力,那就没有丝毫的战争潜力。 正如历史上辽事那样,添油战术,葬送进去十万,再填补十万新的,再次葬送,再填补。 这些都说明军不能打吗?不一定。 但明军没有了靠谱的指挥体系,没有了组织能力,那种“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的能力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虽关、岳束手”。 用家丁打仗,是明朝战争趋于小规模的现状而发展出现的。 明朝最后一次集结数万精锐兵马开动,差不多是成化年间打建州,从那之后虽然北边、两广也是连年用兵,但都是小规模冲突,对付内地叛乱比如刘六刘七等人,也不需要集结几十万军队精锐。 因为人数增多,对于将领的后勤及指挥的协调能力是个非常大的考验,而现实又是明军用不着一次出动十几万的部队,甚至五万人都不需要,千把人就足够,那么明军将领自然更擅长带着千把人的精锐来打。 因为这样指挥调度的难度低,而且也能够达到预期目的。 而同时,作为明军主要兵源地的各地卫所,也渐渐出现“阶级固化”。 各军镇的总兵基本上就是九边那几个军镇的将门家族来回换防,这导致将领对于自己家族的旧部渐渐产生一种依赖关系。 毕竟打仗这事熟人用着更放心。 反映在现实中就是,指挥层面,明军开始出现“将门”现象,父子承袭、兄弟相援;作战层面,家丁作为绝对主力,地位越来越重要。 而这两个使得明军更加趋于内敛和小众化,将门拢共就那些,家丁也不可能成千上万。 大抵从嘉靖中期时期开始,这种事就越来越普遍了,到了五十多年后万历时期,我们发现明朝似乎突然出现了一波“名将”潮,还是家族性质的。 所谓西麻东李也开始在这个时候名声大噪,而榆林尤家、榆林王家、延安杜家、大同王家、宣府马家、西宁柴家也逐步兴起,并在万历末期开始到南明,互相交织出一张军界的脉络网,几乎垄断了明朝的军事将领。 这很难说是一个好事,家族之间子承父业,兄弟之间互为倚援,甚至家丁都是父子世袭的,打来打去,就是一群人系统内部的自嗨。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西宁柴家的人来我榆林当副总兵了,我们好说好商量,因为我榆林尤家也有个侄子在西宁当参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商业吹捧一下好早日谋个左都督才是正事。 至于潜下心来研究研究如何“将十万兵横行朔漠”,第一用不着,第二没地方用,第三别人也不会让用。 循环往复下,小规模明军能打,大规模明军就是渣的诡异事情,应运而生。 面对着组织度高处好几个档次的新兴军事集团八旗的时候,明军将领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所以韦宝对于打下了义州之后,如何管理分化明军,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明军将领全部细化,不管你是什么职务,总兵,副将,参将,全都统一管理一千人,每个人管理一千人。 大明辽东边军何止三十个将领,这样就比较好指挥了,也不用谁背后搞谁,比如一万人守卫义州,就是十个将领带着十个一千人的军队统一协防。 守好了,大家都有地盘有粮饷,没守好,大家都受罚。 虽然对于高等级将领有点不公平,但没有办法。 其实这个问题,韦宝也不想多想,毕竟不想直接插手明廷事务,不想直接插手蓟辽边军,韦宝知道自己想的再好,在至上而下的腐败面前都是徒劳的。 在范文程还没有回到建奴大营的时候,韦宝下令将要接班的新一期总裁卫队,现在还是教导队的五百士官组成的教导队,对建奴大营发起攻击。 大明天启六年腊月十四的傍晚,这场攻击很突然,不管对于宝军来说,还是对于建奴来说,都很突然,两方面都没有想到。 这几乎是韦总裁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 建奴大军主力骑兵扎下的大营,运输辐重攻城武器的步兵队伍也在其中,人马共计五万三千多大军。 建奴大营占地很广,八色旗帜几乎将宁远城的西侧的冰天雪地完全覆盖。 也是努尔哈赤太自大,将大营扎在宁远城与高台堡之间,还准备使用惯用的围点打援战术,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打掉前来支援宁远城的大军。 努尔哈赤根本没有想过宝军敢主动攻击自己的大营。 以往宝军也会攻击八旗兵,一般都是依托河道,在宝军水师的配合下进行小规模进攻。 或者躲在哪个森林,或者躲在哪个山沟,打一场伏击战。 宝军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与建奴在野外大规模交战过。 建奴的牛皮帐篷象一个个坟包,连绵起伏,一望无际。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连绵的营火如海洋,即便隔着几里地站在宁远城的城墙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翻腾的火光,将宁远城西侧的夜空映得一片通红。 此时大雪纷飞,火红的火光与漫天的白雪,相映成趣。 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的努尔哈赤显得很憔悴,白发白须,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范文程还没有回来吗?”努尔哈赤问道。 “阿玛不要着急,应该快了吧。”皇太极低声道。 “我有什么着急的!”努尔哈赤怒道。 这段时间努尔哈赤特别易怒。 人在虚弱,无助,担忧前途的时候,总是这样冲动易怒的。 皇太极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估计自己不管说什么,父汗都会朝自己发火,垂手并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建奴大营的哨所发出了预警的号角。 长长的牛角号,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泣。 努尔哈赤大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努尔哈赤边问边赤足向帐篷外奔出去。 “父汗,父汗!”皇太极赶紧提着努尔哈赤的靴子追出去。 因为帐篷内暖和,努尔哈赤又正准备休息,所以穿的很少。 户外凛冽的寒风将努尔哈赤的头发吹的很乱,努尔哈赤因为穿的少,所以顿时感到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努尔哈赤的两只脚踩在雪地里,大声责问:“到底什么事!?为什么吹号角?” “大汗,是宝军出击了,正向我们大营开拔!”有将领大声答道。 建奴的预警系统还是可以的,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宝军出城,并没有点燃火把,但还是很快被建奴发现了。 宝军不光是五百人的教导队,还出动了一个炮兵连,也就是韦宝在出关的时候让带上的那四门步兵炮。 一个排负责一门炮,总共四个排。 宝军教导队的官兵在前沿布置线性列队,也就是欧洲不久之后会流行的排队枪毙模式。 “冰天雪地中无法挖壕沟,无法布置阵地,只能这么布阵。”教导队的指挥官是一名团长,其实是旅长级别的军官。 韦总裁因为是临时下达的进攻命令,并没有说怎么打。 谭疯子临时安排也来不及,只是将韦总裁的命令下达。 【1033 排队枪毙战术】 所以宝军的五百教导队和拥有四门步兵炮的这个炮兵连要怎么打,都由教导队的宝军团长决定。 排队列阵,枪毙战法,这是之前就曾经练过的。 为什么会有“排队枪毙”这样的战术,17世纪到19世纪的战争场面,一般是士兵们拿着枪,站成几排前行,等双方靠近后端着枪对射,大家也不躲。 谁先打垮对面谁就能赢。 这种有趣的战争场景在后世人的军事思维下看起来很可笑。 为什么大家都不躲,排成一排对射。 找个掩体,或者跑起来也好啊。 于是很多人也戏称这种战术叫“排队枪毙”。 “排队枪毙”这种说法只是后世戏称,这种战术正确的叫法为“线列步兵”。 现在看来这种战术不就是白给嘛,然而这种看起来很蠢的战术,实际上在当时不敢说最优秀,但确实是最合理的战术。 在冷兵器时代,大家都知道在打仗的时候部队的阵型极为重要。 很多战斗一旦一方阵型崩溃了,部队就成了一盘散沙,兵败如山倒,基本走向了败局。 随着冷热兵器的过渡,武器的发展,慢慢出现了火枪。 早期的火枪都是些火绳枪,滑膛枪之类的。 这些火枪发射的并不是如今看到的子弹,而是弹丸。 因此很多枪管没有膛线,并且由于火药产生的烟雾火花极大,对于士兵而言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脸还要转向一边,以免被焰火糊一脸。 再加上气密性等设计也不到位。 导致早期的火枪,威力倒是还凑合,就是精度和射程极差。 这便出现一种情况,要是像现代战争,哪怕一战那样互相在壕沟对射,命中率极为低下,双方怕是打个一年也死不了百来个人。 火枪的装填速度又非常缓慢,受过良好训练的士兵,基本一分钟也就两三发。 倒腾半天装好一发子弹,然后开枪,打不打的准基本上靠信仰。 在这种武器发展水平下,现代战争的很多思路是套用不上的。 于是那个时代的军队,在交战的时候为了保证火力输出,便出现了“线性步兵”战法。 线性步兵是从17世纪到19世纪中叶,欧洲陆军基础的步兵阵型。 通常由两到五列并排的步兵组成。 每排士兵间隔半米左右。 通过军官的命令和军乐的鼓点来指挥,来让队伍前进,停止和射击。 火枪的装填,精度,射程限制了单发子弹的杀伤性和命中率,敌人就算站那给你瞄着打,也很难打中。 但如果一大群人同时开火,大概瞄着对面的军队,命中的概率就能有效提升。原理就是大家人多,一起开火,总有一个能打中,我打不中你,也打的中他嘛。反正能击中敌人,打中谁不重要。 宝军现在的教导队五百人就是这样,站成整整齐齐的五排,一百人一排,迈着正步稳健前进。 韦总裁站在宁远城城头用望远镜看着宝军缓缓的,稳稳的向建奴大营靠拢,感觉热血沸腾。 “线性步兵”作战,都是一排一排这样队列行进的。 到要开枪的时候,才一起开火。 将单个士兵分散的火力统一集中在一起,来弥补火枪的缺陷。 大家聚在一起,也能有效的防止骑兵冲击。 对面骑兵来的时候。 这些士兵们便会组成一种中空的正方形的阵型,来聚成一个方块一个方块,军官鼓手等在方阵中间。 外圈士兵前排蹲后排站,利用火枪和刺刀,来尽可能保证不被骑兵冲垮阵型。 在打过几次之后,大家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等真正在战场上双方开了一两轮枪后,大量的烟雾便在阵线上弥漫。 根本就看不清对面什么情况了。 再加上两边集中开火,这些士兵们也很难听清楚指挥官的命令,开始各打各的随意开火。 这让线性步兵战术的核心理念丧失。 并且烟雾给了敌人骑兵一个良好的掩护。 使得阵线侧翼更容易被骑兵偷袭。于是双方交战,开个一两轮枪,就老老实实开始拼刺刀,直到一方被击溃撤退便宣告失败。 这也就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线列步兵这种战术没有很大的变化。 很多国家都陷入了一种定向思维。 好像这仗就这样打的。 双方排好队,大炮轰击,对射,拼刺刀,完事。 能提高交战优势的,就是人数,武器,阵型,以及骑兵。 于是各国把发展思维都放在了怎么提高枪械射程,精度上了。 当各国在这一默认战术体系下交战的时候,一个国家打破线列步兵的传统。 当这一传统被打破后,成为了线列步兵时代最辉煌的国家,那便是建立了日不落帝国的英国。 英国的龙虾兵,穿着一身红的英军,在当时非常的炫目。 为什么英国能成为当时的王者, 在于英国人动了下脑子。 寻思着你们两边互相对射,打又打不死几个,射完就开始拼刺刀。 整半天还是冷兵器时代的思维啊。 于是英军将领威灵顿公爵搞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战术,也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后坡战术。 在1808年开始的半岛战争中,在面对拿破仑时代强悍的法军。英军的火炮人数都不占优势。 当时法军26000人,英军17000人,为了抵御法军强势的进攻,威灵顿先把阵列不再像之前排成好几排。 而是拉成一条只有3人到4人组成的长阵列。 这条长阵列被称为“细红线”。 然后全藏在山坡后方,这样不但敌人看不到阵型和人数,还可以躲炮弹。 利用山坡前面放一部分散兵打冷枪干扰敌人,等对面法军认为,这怎么才这点人,连队列都排不好,这不是白送吗。 于是前排的法军认为英军的溃败了,便放弃阵型开始收割,等翻过山的时候,才发现山后有一长串蓄谋已久的英军等着他们。 放弃了线列的先头法军被这一战术惊呆了,没了线列基本也没有什么战斗力。 直接打的滚下了山。 同时英军开始翻山进攻, 并且以两翼合围之势,来攻击后排还有阵型的法军。 两翼合围还形成了交叉火力的效果。 再加上细红线漫山而下让法军士气崩溃。 单一条直线线列完全抵挡不住英军的合围线列。 法军就这样被动了脑子的英国人暴打。 英国人就在这样利用地形和改动了线列结构打赢了法军。 一个问题出来了,每次打仗不可能总在山坡打吧。 于是英国人又想了下线列战术存在的缺陷问题,发现了关键的一点。 那时候火枪最大的问题就是精准度和射程,双方隔老远互相对射,你一轮我一轮,打的跟回合制一样。 几轮交火下来凭借当时火枪糟糕的性能,双方也没死多少人。 最后还是拼刺刀。 精准度和射程就那样了,那要提高怎么办。 那就靠近点再开火。 最好把枪怼敌人脸上,保证不打偏。 于是,英国改变了传统的线列战术思维。 敌人要开枪就开枪呗,反正那准头也打不死多少人。 我们就不开枪,顶着你的火力前进。 就这样,英军开始不对射了,先让敌人射两三轮。 反正准头就那样,上弹速度也慢。 你随便开枪,我躲一下算我输。 中枪了后排的士兵顶上去,保持线列继续前进。 英军最前排的士兵岂不是很惨。 惨嘛,是有点。 但耐不住严苛的军法。 因为当时要是胆怯或者想做逃兵,后果都很惨。 还不如死在进攻的路上。 同时英军的军官也和士兵们一同前进,军官都身先士卒了,士兵们也没怨言。 反正会不会击中,看自己运气咯。 再加上军乐的激励,英军的龙虾兵们就这样昂首挺胸的冒着敌人枪炮前进。 当时很多国家的军队都按捺不住,会提前开火,然而却因为火枪的性能导致杀伤力有限,无法彻底击溃英军。 而英军凭借严苛的军法和纪律性维持阵型。 牺牲掉部分兵力,等走到足够近距离的时候,一般是三十米以内。 英军会趁先开枪的敌军还在换弹。 以一两轮最佳的精准度的开火直接射垮敌人。 敌人被射垮后,阵型便会崩溃,然后再发起刺刀冲锋收割战场就行了。 而防守,最典型的便是1759年的亚伯拉罕平原之战。 在面对法军的进攻,英军始终如一面墙一样伫立。 当时英军接到的命令便是,必须等敌人到27米的时候才能开枪,违者军法处置。 在法军进攻的时候射了几轮,近四分之一的英军士兵被击倒他们也不为所动。 等到法军走到了27米。被英军一轮齐射击倒了530人,而之后两轮齐射又击倒了近800法军。 直接击垮了法军的阵线。 让法军士气大跌,仓皇逃窜,而此时的英军吹起风笛,装上刺刀发起进攻,彻底击败了法军。 英军打破了线列步兵时代的定式思维,不再以传统低效的远距离对射来取胜。 让士兵们看起来以很蠢的排队枪毙的战术,最后打赢了一场又一场战争。 铸就了日不落帝国的荣光。 然而有意思的是当初打破线性步兵传统的英国,得了丰厚的成果。 线列步兵战术的出现,也是因为当时的武器水平的限制。 随着历史的推进,武器装备也在不断进步,当武器的射程精度火力装填速度已不再同日而语。 线性步兵战术终结,便是在自动武器的出现后,被撵进了历史的车轮下。 到了一战,一些战术落后的英军指挥官竟然还用线列战术。 在索姆河让士兵排着队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 直接被德军用交叉火力的机枪,在一天之类就杀了近六万人。 彻底的终结了这一战术,让排队枪毙没入了历史的尘埃。 靠个排队枪毙,近代欧洲军队为何就能吊打亚非各国。 他们排列着僵硬纤细的队形,两军相互之间绅士站桩般的“排队枪毙”。 但就是这样被许多人不屑的军队,却能够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几乎打遍了各路其他的传统军队。 要明白线列战术或线式战术,首先要解释一下近代军队的概念。 相对于中国,其实欧美史学界有着更加严谨的标准。 在欧美历史学标准中,对于近代战争的概念,实际上是以火器来区别。 像欧洲三十年战争,以及中国的明清、近东的奥斯曼帝国以及萨法维波斯等等,这些大规模使用火器的战争,往往都会被称作是“前近代战争”。 而像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战争,还有之后的克里米亚战争和美国内战等,这些火器在战争中,已经占据战争主流因素,但是整体战争格局,依然带有鲜明的冷兵器时代印记的战争,则被称之为“后近代战争”,而这也是线列时代的巅峰时代。 拿破仑战争是后近代战争的开端,也是线列时代的巅峰。 单对比单纯的线列时代军队与其他传统的前近代战争军队的话,其实就是军队其火器使用的比例。 比如步兵,线列时代的各个军事强国,负责作战的各个步兵兵种,其火器装备率往往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甚至除了接近百分之百。 这一点,对于许多其他传统军队,因为依赖冷兵器对己方火枪手进行保护,因此在火器装备率上,自然会大大降低。 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朝的传统军队,就遭遇线列时代末期的英法联军。 除了火器装备率外,线列时代的军队在装备的质量上,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就在于燧发枪与火绳枪之间的区别。 燧发枪相对于火绳枪,更加稳定,除此之外,而且在平均射速上,也更具优势。 当然,与之相对的,燧发枪复杂的枪机不仅在制造工艺上难度更高,同时需要的耗费也更高。 决定战争的,往往并不只有武器。 如果翻看整个前近代战争时期军队的演变,无论世界各军事强国,对于火器的使用,无一例外,通过各种阵型,扩大火器的射击面或火力覆盖领域。 而在单发火器时代,想要将射击面扩大到极致,并且保持设计的连续性,唯一的办法,其实也只有通过拉起长长的线列,从而产生对敌人最大的火力覆盖。 当然,这种战术也确实有它的负面性,比如士兵们必须要有严格的训练,来保证他们射击的精度。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对于行军队列的训练要求,也比前近代战争和古代时期的军队要求更高,否则很容易出现队形松动,进而给敌人巨大的破绽。 线列时代的军队,往往比前近代战争和古代时期的军队又更多的训练,也因此除了排成线列,欧洲强国的军队,往往还会根据不同的战况和地形,临时改变阵型和战法。 当线列时代的军队与前近代战争时代军队作战时,尤其是双方互相进行火力射击时,表现的更加明显。 尤其是在对战东亚许多仍然以火绳枪为主的国家时,欧洲线列时代军队的燧发滑膛枪,在射击的连贯性,以及精准度上都形成了极大的优势。 甚至对于一些缺少火器或者火器质量较差,还大量使用弓箭的武装的游牧部族,欧洲军队甚至可以在他们的武器射程之外,对其进行有效的火力杀伤。 也因此让他们出现让今天很多人不愿意相信的战斗零伤亡。 要说明的是,燧发枪的有效射程、最大射程和杀伤后效远超过弓箭。 宝军用的是依据德国毛瑟98k仿制的五连发步枪,依据是标准的后膛枪,就算精度和耐用性还有待提高,也是这个时代全世界最厉害的武器,比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三个海上三驾马车,比新近崛起的英军,都强大了三百多年! 很多枪的服役史都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比如莫辛纳甘,春田,三八式等。 其中莫辛纳甘至二战结束时共生产了近两千万支。 春田共生产260万支,三八式共生产300余万支。 德国的毛瑟98情况比较复杂,二战时装备的98k共生产1450万支不如莫辛纳甘。 但98k是在一战毛瑟98的基础上深改出来的,如果算上毛瑟98产量则近亿支,含各国仿制。 因为毛瑟98是当时世界军火市场的抢手货,就象冷战时生产了7500万支。 含仿制的ak47一样,是当时的枪王。 一战产量最大的铁定是毛瑟98,二战产量最大的是莫辛纳甘或98k。 因为莫辛两千万支产量是一战至二战的总产量,二战期间的产量无法确定。 宝军的教导队是马上要进入总裁卫队的军官们组成,至少都是当兵两年的老兵,经历了辽南与建奴的数次作战,并且受过初步的扫盲教育。 不论武器还是军事素质,军队纪律,都是这个世界任何一支军队无法比拟的。 要不是有这么大的优势,韦总裁也舍不得把着五百精锐军队派出去跟人排队枪毙去。 此时建奴乱纷纷的在集结。 宝军走到离宁远城五百米的地方停下,这个位置,离建奴大营还有四里地。 宝军的步兵炮已经够射程了。 这种距离,也不用瞄准,只要打进建奴的大营,指定能打死人。 轰轰轰轰! 一轮炮轰彻底把建奴给炸醒了,炸怕了。 建奴别的都不怕,最怕宝军的大炮。 攻城的时候是没办法,上面有命令必须迎着宝军的炮火往前冲。 现在是宝军炸他们睡的地方了,等于炸他们的家。 人都有恋家心理,现在出兵,大营就是他们的家,家被人炸了,绝对恐慌。 “列阵,给我杀!”努尔哈赤怒不可遏。并且是毫不犹豫的下令。 不管宝军多么的强大,现在宝军攻打自己的大营,这是不能忍的。 努尔哈赤不能忍,整个建奴大营的八旗兵都不能忍,太伤自尊心了。 “父汗,是不是三思?”皇太极劝道:“宝军既然敢拉出来跟我们打,一定是有相当把握的。” “别废话了!”努尔哈赤烦躁的直接怼了回去。 随即,阿敏、代善、莽古尔泰、等人率领三万大军直接全军突击。 铺天盖地的八旗兵像潮水一般向宝军涌来。 韦宝大惊,没有料到把大军拉出去打,对建奴的冲击这么大,居然上来就梭哈。 虽然平时嘴上经常挂着爱兵如子,但韦宝其实对于这几百人和几门炮是无所谓的,没了就没了。 韦宝主要担心这些人会见不了这么大的阵仗,会溃散,那就很伤士气了,大军若是都战死了的话,应该不但不会伤及城中将士的士气,反而会更加鼓舞士气。 “让剩余的步军编程五百人的队伍,一共八队准备候命!只留总裁卫队守城!”韦宝对谭疯子道。 努尔哈赤敢梭哈,老子不敢吗? 自从下令大军出城的那一刻,韦宝就无所谓了,反正有总裁卫队五百人守城,建奴就是两万人也未必能攻破,对韦宝本人的安全不构成威胁。 谭疯子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参谋到各个作战部队传令。 本来各个作战部队就是编成千人,五百人是一个营,这很容易分,以营为单位就是了。 宝军已经是现代军制,不管是合拢还是分开,都很简单。 宝军的军制比这个时代任何部队都高出三百年! 以班长为单位,每个班自己做饭,班里就有基层政治组织。 连一级有指导员,班一级则是政治干事。 宝军清一色是天地会会员,更不用说教导队的人了。 教导队最低也是士官。 三万多建奴铁骑蜂拥而至,建奴说是来了六万五千多人,被宝军打掉了一万多,还剩下五万三四千的样子。 这五万三四千里面,有两万多是走路的,没马的。 所以现在就是建奴的全部家底拿出来了。 三万多大军,从正面,两翼,三个方向冲过来,还有人迂回包抄。 这些就是建奴的传统战法,和打猎一样。 只可惜宝军像秤砣一样,建奴咬不动。 火炮一分钟三发,四门步兵炮一分钟能发十二发,总共二百多发炮弹,一共用二十多挂马车。 【1034 韦总裁没有想到建奴如此不堪一击】 二百多发炮弹,不停发射,四门炮一分钟最多发射十二发,可以维持持续火炮二十多分钟。 宝军战士一人随身携带的子弹二百发,韦总裁既然敢让一军出击,子弹肯定管够。 掷弹筒弹药管够,手榴弹管够。 五百人加炮兵营,就是人头收割机。 “啊啊啊!”八旗兵呐喊着冲锋。 砰砰砰!砰砰砰! 宝军战士在五十米处密集射击。 百人一发,发射完蹲下。 第二排发射,第三排发射,第四排发射,第五排扔手榴弹,打掷弹筒。 最后一排一般都是负责这些高级一点武器的。 建奴一个一个从马背上摔下去,这冰天雪地的,又是数万大军冲锋,摔下去就是死。 这时候八个营的方队已经开始往城外开拔,源源不断的急行军,往教导队身边跑。 虽然是急行军,但队形保持的很好。 加上总共才一里地的距离,转眼即到。 很快建奴就死伤成了一座山坡,这尸体堆积成的山坡很长,足有三四百米长。 不光是人的尸体,还有中弹倒地的战马。 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不信邪的建奴不断冲锋。 也不是完全冲不破宝军的火力网,平均每分钟至少能冲过来一个人。 只是冲过来也没用,过来一样被子弹打成筛子。 宝军将士们做好了近身拼刺刀的准备,可惜没有这个机会,刺刀没机会染血。 18世纪,俄军对于克里米亚汗国的战争,往往能够在极低伤亡的情况下,对其游牧骑兵进行极大的杀伤。 如果互相对射不占优势,那么拥有更多冷兵器兵种配置的前近代战争时期军队,能否在近战中打赢线列时代军队呢。 事实证明不行。 许多影视作品中,所表现的在近战中混战的场景,其实即使是在线列时代,也基本是不会出现的。 除非像是一些猎兵之类兵种,否则步兵在前进中,也基本会保持一直的速度前进,而不会混乱的进行冲锋。 这一点,实际上在冷兵器时代,也是非常重要。 只有在战争中一直保持牢固的阵型,才能避免己方阵型在前进时散乱,而让敌方有可趁之机。 线列时代的步兵刺刀冲锋时,也会保持一致的队列。 刺刀的出现,可以说是欧洲线列时代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武器,因为正是这种武器,在欧洲逐渐取代了历史悠久的长矛,让火枪手们,再也不需要额外的冷兵器保护。 虽然相对于长矛,刺刀的长度并不占优势,并且和许多冷兵器的一对一对战,以及面对骑兵时,刺刀都也并不占优势。 但是刺刀本身却有一个冷兵器所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它们的易操作性。 同时,在集群冲锋和刺刀拼杀时,刺刀加上枪支本身长度较短,易于控制,因此对比冷兵器,可以有效的降低士兵们的负担,从而不会影响阵型的整齐。 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刺刀是装在火枪上的。 线列士兵在投入肉搏前,会先用火力横扫对方的。 而拿着冷兵器冲锋时冲在前面的往往是军中精锐。 精锐被一扫而空,后续肉搏战也没啥可打的了。 刺刀在欧洲国家与中东***国家以及印度的作战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这些都还只是最表面,甚至可以说最简单的的一些优势。 如果继续深层挖掘,其中还有欧洲线列时代军队在后勤补给、军队管理、指挥、军官素质,等等方面的优势。 伴随着文艺复兴开始,大量的理工和文政等的长足进步,欧洲在诸多方面,其实已经与古老的亚非拉开了巨大的距离。 这其中,军事差别,其实只不过是一个最为表面的差别。 在火药武器刚刚大量装备步兵的时候,因为全部是滑膛枪,精度十分糟糕,再加上当时火药枪发射的速度极慢,火药和子弹都要从枪口分别装填,所以为了增加火力密度提升命中率,发明了线列步兵密集排列和射击的战术。 为了保证队列的整齐,在行进时速度十分缓慢,并且还要奏起鼓乐。 看起来仪式感很强,和后世的人熟悉的现代战争格格不入。 一轮齐射后,一边的士兵倒下一大片。 在一轮火枪齐射后,一边的士兵会倒下一大片,但是作战双方都会主动承受敌方火力,队列不能有丝毫的混乱。 排队枪毙战术是当年各国在战场血腥厮杀多年,完完全全用实战总结出的战术,是当年步兵战术的巅峰。 在同等的科技水平条件下,任何妄图挑战它的战术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步兵在大多数时候,使用这三种阵型:线列,方阵与纵阵。 从17世纪中期开始,步兵广泛采用了手持枪械,占主导地位的战术是线式战术,将步兵排成宽而浅的线列,然后齐射。 一条线列,有二至四排士兵。 这其中有几点非常关键,第一,能够采用排队枪毙战术的军队,士兵的训练度都相当高。 这种训练度高指的不是士兵的个人能力,而是把服从指挥刻到了骨头里,他们可以冒着敌方枪弹缓步前进,身边不断有同伴中弹倒下还视如无睹。 纪律优良的部队,在前排的人被子弹击毙后,后排士兵会迅速把前方出现的空位填补上,保证队列的完整性。 虽然当年滑膛枪命中率的确很低,但哪怕是10%的命中率,第一排的人也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会送命,这可比彩票中奖概率高太多了,并且随着距离的接近,“中奖”概率也不断提升,能够像机器一样保持节奏缓缓压向敌军的队伍,那种压迫感是非常惊人的。 这种高度组织化的军队个人勇武可能并不十分突出,但是却能将战斗力合为一体,面对强敌时第一排的士兵伤亡会非常大,不过却能在还击中一举把敌军击溃,从而一举获胜。 在1759年的亚伯拉罕平原会战中,英法军队交锋,英军顶着法军的子弹,一直列队走到法军阵前18米才开火。 第一次射击就撂倒法军600多人,瞬间就将法国人的军心摧垮。 而第二个关键点在于,步兵都装备有刺刀,在近距离摧垮敌人的阵型后,步兵发动刺刀冲锋,摧枯拉朽一样把敌人击溃。 真正解决战斗的其实是刺刀。 所以整齐的阵型就非常重要,因为双方交战距离都非常近,假如一方的队列出现散乱,另外一方来个集体冲锋这仗就算有结果了。 当年清军面对英军部队,在火器上还能打一打,但是英军一旦刺刀冲锋,清军就立刻崩溃了。 主要是士兵在训练度上差得太远,导致士气低落,一旦军心不稳,这仗就没法打了。 因为当年的滑膛枪发射速度非常慢,一分钟大概只有两三发,过程也相当繁琐,在激烈的作战中,人的动作和思维都不如平时利落,所以还会出现哑火后继续往枪里装弹的情况。 作为对比,弓箭射击的速度就要快很多,一名英国长弓手能在一分钟内精确射出12支箭。 弓箭手有没有可能战胜同等数量的线列步兵。 这个问题假如放在历史中去看,弓箭手显然没有任何的胜算,这是因为线列步兵作战时还会有骑兵和炮兵互相支援。 弓箭手密集的方阵是炮兵最好的靶子,在大炮轰击下弓箭手根本无法射出密集的箭雨,而骑兵剿杀散乱逃命的弓箭手基本就是虐菜。 如果拿走炮兵和骑兵,弓箭手和线列步兵单挑,那就很有意思了。 还是以英国长弓手为例,他们的长弓最大射程可以超过300米,当然这么远的距离基本是没有什么准头的。而优秀的弓手能在近200米的距离射中靶子。 在这个距离,锁子甲都无法抵御长弓的射击,在100米距离内,长弓的威力简直摧枯拉朽。 假如一支1200人的线列步兵,排成三队,朝1200名英国长弓手组成的箭阵行进,其行进速度为每秒钟1.5米,线列步兵的开火距离为50米,那么从250米到50米的距离,需要花费133秒。 英国长弓手如果按照每分钟12箭的标准,可以射出26箭,总计31200箭,就算弓箭命中率只有3%,线列步兵也基本全灭。 排成密集阵形万箭齐发也是很可怕的。 这是因为弓箭手在远射时可以采取抛射,所以1200人即使排列成较为密集阵型仍然可以同时射击,而随着线列步兵行进速度越来越近,弓箭手的命中率会急剧上升,所以走到50米距离的时候,基本属于人形靶了。 线列步兵能否行进到某个距离就开始冲锋。 步兵的冲锋速度比起骑兵来慢得不是一星半点,在100米距离发动冲锋,起码需要20秒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弓箭手可以射击4轮,也就是4800支箭,如果采用边射边后退的风筝战术,还可以大大延长交战时间。 对于线列步兵来说长距离冲锋会消耗大量体力,对接下来的肉搏非常不利。 所以在这种特定的条件下,线列步兵真的是拿英国长弓手没什么好的办法。 既然长弓手这么厉害,为什么英国人在火药武器出现后迅速就将其淘汰了。 因为优秀的长弓手训练起来比拿滑膛枪的步兵困难太多了,好的长弓手需要长时间地磨练技艺,英国当年倾全国之力,才培养出来一小撮长弓手,当时英王规定,全国所有男子,从12岁到65岁,只要是身体健全都要在每周日集中进行长弓训练。 长弓手因为长期拉弓射箭,脊柱都产生了变形。 而滑膛枪手的培训十天半个月就可以了,反正当时的枪也打不准。 剩下的就是军官的皮鞭和棍棒教育,让士兵害怕受罚胜过害怕死亡。 两相权衡,有头脑的人都会做出正确地选择。 中国为何没大规模出现西方那种排队枪毙式的火枪阵。 中国为何在火枪出现后的几百年里,没大规模出现西方那种排队枪毙式的火枪阵。 为什么中国的弓在军队里一直被使用到十九世纪。 中国并没有自主的发展出那样的战术,只有与之型似神非的排枪战术和各种阵型。 这些战术或多或少的都有一定西方近代战术的特点,但是还称不上是真正的近代战法。 它们都没有体现,或者说没有完全体现近代线式战术的核心理念。 这也是清代后期军队的一个特点--,既有新式作战方式的成分,又摆不脱旧军制的形态。 受制于清后期整个军事体系的落后和士兵训练水平的普遍低下,这类战术在清军中也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 清军确实大规模使用这类战术,而且应该相当早,不会晚于18世纪。 但是很遗憾,这类战术和欧洲近代的任何一种战术体系都毫不搭边。 这些人拿着火枪对射,和他们几百年前的同行拿着弓箭对射,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清军这种所谓的“排队枪毙”的问题在于,一是清军部队的素质不足以单纯靠射击击溃敌方。 二是鸟铳、抬枪这样的火枪不足以胜任线列战争的需要。 像晚清那种低素质军队,如果拉出去排队枪毙。 最多也就对射几轮,装填效率就会严重下降。 很多人会逃跑或者趴在地上躲子弹,这时候就必须让肉搏部队顶上去。 而火绳枪的火力密度也不足以完全靠射击在有效射程内打退敌军肉搏冲锋,充其量只能削弱对方和打乱阵型,但是燧发枪却可以做到。 因此清军火枪兵只能像西班牙方阵那样,打几轮就退下去。 即便是欧洲军队也是先有燧发枪后有线列阵的。 所谓近代军队,他们继承了古典****时期的军队的传统,强调纪律和集体配合,而非个人的战技和武勇。 他们装备了火枪,不是因为那个时期的火枪在性能指标上优于弓箭,而是加装了刺刀的火枪可以让他们兼顾远射和肉搏,从而让他们的组织纪律优势得到充分的发挥。 在战场上,他们以连为单位列成严整的横队,此时一个营甚至一个连就是一个独立的战术单位。 这个单位可以独立胜任进攻,固守,远程射击和白刃格斗,反骑兵等所有步兵战术任务。 他们的上级指挥官只需要按照既定的作战条例对他们进行部署,结合战场情况来调整兵力分布,这一个个战术单位就能胜任所有的作战任务。 这类全能兵种对战场有着全能的适应性,不必再像西班牙方阵或者朱棣的神机营那样让火枪手和肉搏步兵交替前出,轮番变幻位置。 因此其阵型灵活程度和机动性也远远超过前者。 散兵阵线不是更灵活。 但是,当时的火枪不够先进,射速和射程都不够,一支部队还不能只依靠火器打得对手完全不能近身肉搏,用弓箭也不可能。 更不要说风驰电掣的骑兵了,这样的情况下用散兵队列作为军队支柱无异于自杀。 当时的线列步兵前进时需要鼓点来控制步伐,每走一百步需要半分钟时间来整队。 队形稍稍错位并不会对射击时的火力密度和士气有着丝毫影响。 整队的目的在于,让线列步兵保持严密的队形能确保整个部队铁板一块。 近代军队的肉搏可不是打群架,而是和马其顿方阵一样一排人戳戳戳。 在七年战争时的罗斯巴赫战役中,法军和神圣罗马帝国军正是因为队形不严整导致变阵时脱节,被普鲁士骑兵一次冲垮。 被打散的线列步兵是没有战斗力的,因为他们平时所接受的格斗训练就是站成队列往前刺。 在那个时代,把目不识丁的农民三个月训练成可用的线列步兵,秘诀就在于只需要通过体罚和高强度训练培养其对纪律的服从,然后教他们最简单也是最致命的攻击方式。 那样在近战接敌时,每一个士兵就不用去思考如何杀死敌人,而只是按照平时的训练那样,像一个机器一样一股脑往前戳,或者去填补死去的队友的位置。 至于他个人的安全则建立在整个阵型纪律严整的基础之上。 只要他们能依靠纪律和意志维持战阵在敌人攻击下不被突破,他们的敌人就拿他们毫无办法。 而一旦其阵线被突破,这些士兵就和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农民一样完全不堪一击。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单打独斗。 他们所接受的训练完全是在教他们如何在外界因素重压下维持队形和保持纪律。 因此那个时候军队打仗拼的是意志,谁能忍受巨大的伤亡保持队形的严整,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 队形先被打散的一方会被队形整齐的一方单方面屠杀殆尽。 除去清初乱局外,清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与其对等规模和实力的敌人存在。 现有的旧军制结合起中原王朝的强大的人力资源,完全可以应付各种对外战争和边境冲突。 而欧洲诸国如法国,普鲁士等国,为了维持其国家安全和霸权不得不倾尽国力供养一支足够胜任大规模战争的常备军,并以之为立国之本。 这就要求其必须不断的在实战中获取经验和进行提升。 正是这样的环境促进了西欧的军事体系的不断变革和发展。 在西方,火枪取代弓箭满足了新的战争形态的需要,英格兰体系被抛弃的根本原因不在于其已经完全失效,而是因为它已经不能满足新时代的战争规模对兵员的需求。 同时与新时代的军制和军事体系格格不入,而且与全部由火器武装起来的部队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 当然也有社会原因,比如圈地运动导致自耕农纷纷破产,进城务工导致没有办法继续在周末训练箭术。 而在实用的线膛枪发明之前,排队枪毙或者说线式战术,是最适合火枪步兵的战术。 这个战术经历了无数的实战检验和一个半世纪的优化改进,相比同时期或者更早一些的其他的战术体系拥有巨大的优势。 而在东方,由于没有这样紧迫的需求,旧有的军事制度结合庞大的人力物力资源,足够应付一切战争和冲突,改革自然不会发生。 虽然清军也有大规模装备火枪,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火枪和弓箭并用。 但是本质上清朝人不过是试图将火器这一好用的新武器融入旧有的军事体系,使其占据应有的一席之地。 就像二战前的法军愚蠢的将坦克部队编成一个个战车营,配至每个步兵师下属一样。 旧式的军队,旧式的战术体系,使用新式的武器,注定了清军仅仅只能享受到火器之利,而不能使武器的使用效能最大化。 即使是像坦克这样的先进武器,若是分散使用只能作为支援步兵进攻的移动火力点和防御时的移动炮台,若是集中起来作为突击力量,就能创造**德国1939年的战争奇迹。 欧式线列步兵之所以能够作为一个全能兵种统治战场,是因为他们依靠带套环刺刀的火枪,出众的训练和纪律,同时胜任了进攻,固守,白刃战和远程射击的能力。 而清军中的火枪手多数时候只是在发挥辅助火力输出的作用。 他们只是将手中的弓箭换成了更好用更顺手的火枪,亦或者干脆两个一起带上战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术作用和传统的弓箭手部队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在经历了被列强武力扣开国门的耻辱后,清人也意识到了近代军制的巨大优越性。 湘军士兵主要来自贫苦农民和市井无赖。 这些人不是被抓壮丁进的军队,他们主动从军就是为了求富贵。 曾国藩依靠高薪和允许抢劫两大手段让他们专心卖命,结合传统的儒家卫道思想的强力灌输,又依靠登记造册来保证士兵不能逃亡。 最终使得湘军的纪律性和组织程度足够胜任这样的战术体系。 等到攻克天京后不久,湘军内部上到高级将领,下到普通士兵都迅速腐化,不复往日之雄风。 七年之后,左宗棠带湘军西征平回乱,在太子寺之战中被马占鳌击败,湘军十营大溃,回兵仅阵斩清军将佐竟达一百四十人。 军队结构的限制使得其组织水平受到制约,近代战术也就失去了其根源保障。 李鸿章的淮军后来居上,得益于李鸿章中堂大人的远见卓识,他们可能是近代中国第一支欧式军队。 至少在战术体系上是这样。 师夷之长以制夷已经被证明行不通。 在清法战争时,淮军名将张树声就曾指出西方在政治和国防军事体系上相比清帝国有着巨大的优越性,绝不是靠购入外国武器和学习外国技术就可以追平甚至超越的。 军队是社会的缩影,社会腐化则军队无战力。 但是无论如何,淮军的存在也充分证明了清人的变革尝试和努力。 欧洲1849年,法军上尉米涅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支次口径前装线膛步枪。 自此,困扰了火枪大半个世纪的线膛枪弹药装填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这使得火枪的射程、精确度和弹道性能第一次产生了划时代的飞跃。 如果说直到19世纪四十年代,仍有人固执的认为某种弓弩要优于主宰战场的滑膛枪的话,米涅步枪的出现则让任何依靠储存机械能发射的武器在它的面前都像孩子的玩具一般拙劣无力。 此后,取而代之的是有膛线的步枪。 欧洲人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个新武器的巨大潜力,这也成为了线列战术走向没落的开始。 1854年夏,在巴拉克拉瓦战役中,科林·坎贝尔少将带领其苏格兰高地第93团,面对两千五百俄军重骑兵的冲锋,排成两列横队,依靠米涅步枪和“血与火的勇气”一举击溃俄军。 这是线列步兵首次依靠横队和步枪火力打垮骑兵冲锋,苏格兰高地步兵也因此名扬天下。 同年秋天,因克尔曼战役中,排成散兵阵线的英法联军依靠米涅步枪卓越的火力打垮了悍勇的俄军的数次白刃冲锋。 在八年之后的太平军东征中,李鸿章的淮军尽管成军不久,人数不多。 但是依靠大量装备的恩菲尔德1853式米涅步枪,竟能屡屡打退太平军的强大攻势。 太平天国战争后期的淮军已经接近于一支近代军队。 1866年,第一支真正成熟的后装线膛步枪,法国的夏塞波步枪正式列装。 其卓越性能足以使欧洲所有其他型号的步枪黯然失色。 它比普鲁士的德莱塞后膛枪射程更远,在射速上更是超越了卓越的米涅步枪。 堪称定装后膛枪之鼻祖。 1871年,德国枪械专家彼得·保尔·毛瑟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款铜壳弹步枪,彻底解决了后装枪的气密问题。 1886年,法国的尼古拉斯·勒贝尔上校发明了勒贝尔1886,世界上第一款使用无烟火药的步枪。 并且依靠管状弹匣实现了连续供弹。 当然,在这几十年中,不仅仅是火枪在性能上取得了飞跃,随着工业革命带来的科技和生产力大发展,火炮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自此,线式战术也一并没落,阵形对于步兵来说已不再重要。 无论是引领世界潮流的欧洲列强,还是亦步亦趋的清帝国,在这个时代再来操练呆板的线式战术便只是显得愚蠢和落后。 南北战争和普法战争也许是最后的近代战争,也是线式战术的最后的舞台。 而盖茨堡战役的皮克特冲锋,则无疑是一曲悲壮的英雄挽歌,它也将近代军队的纪律性和顽强坚毅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战,南军九个步兵旅,共12500名士兵暴露在开放的原野中,推进四分之三英里,约1300米,期间任由北军炮火狂轰滥炸,却仍然保持了严整队形,并完成了复杂的队列变换。 在500码内还受到了线膛步枪的火力打击。 在付出过半伤亡后才最终败退下去。 普法战争在这两场战争中,因为步枪射速、射程精确度和装填方式的进步,散兵战术完全取代线式战术成为了可能。 无论是欧陆传统军事强国,还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新兴国家美利坚,都开始了对战术体系进行全面变革的尝试。 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将领们还固执的认为“士兵哪怕小跑着前进也是有失荣誉的行为”的英法军队,在经历了血的教训后也迅速转变了战术,自此线式战术彻底绝迹。 在1884年的清法战争中,装备了1874格拉斯式步枪的法军已经基本抛弃了传统的线式战术,同样以后装线膛枪为主要装备的清军和黑旗军也以散兵战术为主流。 在后膛定装步枪可怕的火力下,军阵堂皇的线列步兵无疑是一个个行动缓慢的活靶子。 到了袁世凯的时代,清庭编练的新军已经是完全仿效欧陆新军制所编练而成的新式军队了。 所以,中国人可以说是完整的错过了排队枪毙的时代。 高大强壮,穿着华丽军服的勇士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在军乐和鼓点的伴奏下,拿着带刺刀的火枪缓慢而坚定的向敌军进攻,是一种带着血色的古典主义浪漫。 它体现了人在面对死亡时所爆发的勇气和尊严,和希腊式的英雄史诗感。 自此之后,战争便不再浪漫,只剩下冰冷血腥的杀戮,和一长串的阵亡将士名单而已。 关于技术问题,清朝人也造不出堪用的火器,并不是因为当时的制造业技术水平达不到,而完全是生产环节上的问题了。 因为早在工业革命之前,火枪在欧洲便可以大批量生产了。 中国怎么就没大规模出现过火枪阵了,作为文明国家,主战部队必然结阵而战。 前装火枪作为装填很慢,发射间隔极长的武器,必然有纵深。 火枪作为平射武器,只能第一第二排发射,加上结阵而战,大纵深两个因素,于是轮射战术必然出现。 只要火枪成为军队的主要装备,排队枪毙就是战场的常态。 到了乾隆年间,清军的主力部队的火枪装备率已经达到了一半左右。 在远征准噶尔的战争中,每100名步兵有火枪手75名,四分之三的步兵都是火枪手。 所以,清军不是硬件上完不成排队枪毙战术,而是制度上的缺失。 一个落后的民族统治的朝廷,政治上太落后,太腐败,思想上也太禁锢,太落后,根本不可能训练出强调纪律的部队。 一个小时之后,近半数的八旗兵裹足不前,不敢冲锋了。 他们首先信邪,即便努尔哈赤仍然没有下令鸣金收兵,他们也敢再往前一步。 与之相反的是,在建奴停止进攻之后,负责总指挥的谭疯子下令突击,继续逼向建奴大营。 其实刚才在城墙上,韦总裁并没有向谭疯子提过什么具体的作战计划或者作战命令。 谭疯子揣摩总裁的意思,无非是尽最大可能的杀伤建奴。 所以,率军进一步逼迫建奴,逼的建奴溃不成军,骑兵步军混乱撤退,放弃大营,为宁远城外围的宝军骑兵团制造掩杀的机会,这是最好的大量杀伤建奴的机会。 努尔哈赤此时已经陷入了呆滞状态。 努尔哈赤血红着双眼,痴痴傻傻的坐着,看着不远处鏖战中的双方。 努尔哈赤身边的将领们都劝大汗回帐篷,但努尔哈赤置若罔闻。 其实大家想说这里危险,想说撤军。 但这些话,没有人敢说出口,这里是大营啊,八旗兵的大营什么时候都变成危险的地方了? 这对于在辽东纵横了几十年的建奴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至少在萨尔浒之战后,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被动的局面了。 所有人都不敢想象这支八旗兵主力垮掉是什么局面。 好在建奴两万左右的大军虽然不敢上前,却也没有崩溃,依然在原地转着圈,要与冲上来的宝军决战。 整整九个营,四千五百宝军死伤只在两位数,总计伤亡不到百人,裹挟着杀死近两万建奴的巨大威势冲过来,这气势是相当恐怖的。 四千五百人此时连成了一条直线,整整九百人一排,一共五排,踏着整齐的正步冲过来。 宝军士兵一边前进,一边高唱军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建奴不说吓破了胆,但是在面对一支这样的军队的时候,也不免人人感到胆寒。 战绩是最能鼓舞士气的,是最能壮胆的,他们都知道到现在为止,连对方的毛都没有挨到一下,而本方死了近两万人。 就冲这一点,在面对排山倒海压迫过来的宝军,还有多少勇气一站? “快提醒大汗撤军吧?都退回大营防守,否则这样下去的话,会全军覆没的!”鲍承先硬着头皮将皇太极拉到了一边谏言。 这种话,在平时的话,鲍承先这种汉奸是不敢说出口的。 因为他们这些汉奸在建奴那边的身份十分尴尬。 【1035 努尔哈赤要死了】 这些汉奸因为身份敏感的缘故,平时只敢高唱赞歌,只能吹捧建奴,绝对不敢说一点气馁的话,否则很容易被扣上扰乱军心的大帽子,轻则处罚,重则一刀砍掉脑袋。 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鲍承先感觉不说不行了,因为不说的话,很有可能要被破营,在场的人估计都得死。 皇太极何尝不知道要撤军,可这种命令,只有努尔哈赤有资格下达,即便在这么危急的关头,皇太极也不敢越俎代庖。 有一个人开头了,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不少,都让皇太极对大汗说说。 皇太极只能硬着头皮去碰了碰努尔哈赤的胳膊:“父汗,父汗。” 谁知道,在皇太极一碰之下,努尔哈赤居然脖子一歪,似乎断气了一般。 这一下将在场众人惊吓的大乱,大家乱成一团。 “坏了,怕是大汗因为急怒攻心,毒疽犯了!”粗通医术的宁完我道。 “快找随军郎中来!”代善急的大叫。 虽然努尔哈赤对代善不好,将代善的汗位继承人给拿掉了,但是毕竟父子连心,代善还是很关心努尔哈赤的身体。 其他贝子与将领文士们也都很着急,努尔哈赤是建奴主心骨,努尔哈赤一倒下,建奴要垮掉一半。 只见努尔哈赤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是不行了。 随军郎中很快进入大汗的帐篷,为努尔哈赤把脉。 “怎么样了?”皇太极问道。 外面炮声隆隆,枪声如雨点般落下。 努尔哈赤的大帐内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大家都等随军郎中说话。 随军郎中六十多岁年纪,头发稀疏全白,胡子也全白,是个德高望重有不错医术的人。 “恕我无能,诊治不出大汗的病情,应当是心痛与大汗身上的毒疽并发。”随军郎中道。 这很合理,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这样,别说是大汗,面对攻势凌厉,难以阻挡的宝军,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心很痛很压抑。 努尔哈赤身上的毒疽大都来自箭伤,长期征战让努尔哈赤身上有不少伤处。 这个年代打仗都是冷兵器,喜欢在冷兵器上喂毒,非常残忍,这和宝军也喜欢在弹头上喂毒一样,一般受伤就交掉了大半条命。 这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医疗条件稍微好一点,如果是普通士兵受了这么多的伤,早死了。 “现在怎么办?急等着大汗下令呢,大汗的伤势要多久好转?”皇太极问道。 郎中不敢说话,死活都不好说了,哪里谈得上好转? “大汗要多久能开口?”代善问道。 “这说不好。”郎中苦着脸道。 “娘的。”莽古尔泰大怒,一把揪住了郎中的衣领子,“要是大汗有什么不测,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不得放肆!”代善拿出了继承人的威势,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时机。 如果努尔哈赤就此死了的话,按照顺位,继承汗位的肯定是代善。 所以这个时候,代善说话是很有话语权的。 莽古尔泰在几名贝子的拉扯下松了手。 老郎中也是见过世面的郎中,倒也并没有十分慌张,这个时候,如果努尔哈赤能说话,也绝对会呵斥莽古尔泰,让莽古尔泰不要骂郎中。 关键根本不关人家郎中的事。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明日能醒过来,有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老郎中模棱两可道。 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莽古尔泰闻言更火了,情急之中的贝子们和将领们也多半火了。 就有几个人拔刀要杀老郎中,说要这郎中没用。 代善正在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时候,皇太极大吼一声:“好了!” 除了代善,皇太极应该属于第二顺位。 天命元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喇登基为汗时,就设了四个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努尔哈赤死时,皇太极继承大汗位置。 但与其他三位亲王一同主持朝政,被称为四大贝勒时期。 他们称和硕贝勒,“共议国政,各置官属”。 在四人中,皇太极排在最后,这并不表示他的地位低。 天命六年,1621年二月,努尔哈赤“命四大贝勒按月分直,国中一切机务,俱令直月贝勒掌理”。 这说明他们的地位和权力是同等的。 大贝勒代善是努尔哈赤次子,元妃佟佳氏所生,1583年七月初三出生,皇太极之兄。 到了清朝正式确立的时候,他的后裔可以无限世袭礼亲王王爵,是****。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代善与兄褚英、贝勒舒尔哈齐统兵袭取斐悠城瓦尔喀之民,败乌拉兵于乌碣岩,斩乌拉贝勒博克多,因功赐号“古英巴图鲁”。 四十一年,1613年,代善跟从努尔哈赤灭乌拉。四十四年,1616年,后金建立后被封为和硕贝勒。 天命三年,1618年四月,从克抚顺城,败明援军。四年,在萨尔浒战役中,多立战功,继取开原、铁岭、败蒙古牢赛兵。八月克叶赫西城。六年,从破沈阳、辽阳。 在四大贝勒中阿敏、莽古尔泰先后被革去大贝勒之职,惟有代善表现乖巧,对皇太极誓表忠诚,风光一生。 此外代善在顺治时曾大义灭亲杀死鼓动多尔衮自立为帝的子孙硕托与阿达礼。 在努尔哈赤诸子中,代善一系还是最显赫的一支。 在清朝世袭罔替的八大“****”中,代善祖孙三代就占了3个,即代善首封的礼亲王爵,其子岳讬首封的克勤郡王爵,其孙勒克德浑首封的顺承郡王爵。 二贝勒阿敏不具备当大汗的可能,他是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次子,虽然是天聪初年四大贝勒之一,但只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而不是亲生儿子。 1608年与褚英征伐乌喇。后三年再伐乌喇,击败布占泰。因作战勇敢,战功卓著,天命元年与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并被封为和硕贝勒,号称“四大贝勒”,阿敏以序称二贝勒。 1619年,参加萨尔浒大战。 后出征朝鲜。其后数年,数次出师进攻明境。 三贝勒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四大贝勒之一。 天命元年,公元1616年,莽古尔泰受封为和硕贝勒。 1619年,参加了萨尔浒大战,先随清太祖在萨尔浒全歼明总兵杜松所率的六万之军,复又南下歼灭刘綎部四万余众。 1620年受命追袭明军,直至浑河。 1626年攻击喀尔喀巴林部,独自率兵渡河,斩俘甚众。莽古尔泰数次进攻明军,屡立战功。 努尔哈赤时代的国家制度,以议政会议为核心,八旗制度为骨干,基本上是对部落旧制的改造。 国家制度需要进行相应的变革。 这种变革,是以皇太极即位为开端的。 努尔哈赤第八子皇太极是经过议政会议诸王推举而继承汗位的,当时诸王均享有很大权力,尤其是代善、阿敏、莽古尔泰这三个和硕贝勒,均年长于皇太极,曾与他并称“四大贝勒”。 皇太极临朝时,三大贝勒并坐左右同受臣属朝拜。 皇太极不能不为结束旗主并立、事权不一的局面竭尽全力。 首先,扩大议政会议人选。 在八旗各设总理旗务大臣,与诸王共议国政,以达到分散诸王权力的目的。 莽古尔泰见代善与皇太极先后发威,也想发威,但众人已经安静下来了,莽古尔泰也找不到机会。 “眼下形势紧迫,大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制定战略,否则我大军处于明军和宝军腹地,有覆灭危险!”皇太极紧急道:“现在该当鸣金收兵,否则外面与宝军鏖战的八旗铁骑将全军覆没,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皇太极!你别张狂,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莽古尔泰终于找到了发威的机会了。 皇太极冷哼一声,“那依着阿哥的意思,该当如何?” “该和宝军拼了!我八旗铁骑战无不胜,凭什么鸣金收兵!?我们大营还有两万步军,现在就该一起放出去和宝军拼命!夺取宁远城,完成大汗的既定目标!”莽古尔泰大声道。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不吭声,气氛并不高涨。 要是搁在出兵之前,在努尔哈赤面前,莽古尔泰要是这样放高调,肯定会迎来大量掌声,可惜,现在形势变化了。 谁都知道现在打不过宝军了,就是铁骑在野外也打不过宝军,宝军武器又厉害,又有纪律,又不怕死,简直像是一群从地狱出来的军队。 “现在没有时间慢慢谈了,举手决议吧,怎么样?”皇太极干脆利落的道。 众人都同意皇太极的话。 莽古尔泰又问道:“在场的人都举手,还是我们四大贝勒举手?” 皇太极暗忖,如果只是四大贝勒,结果很难说,就算代善向着自己同意鸣金收兵,阿敏也很有可能向着莽古尔泰,结果还是二比二,浪费时间! “在场所有人吧!”皇太极道:“所有八旗旗主,贝子大臣,都可以表决,包括这些汉臣,如果大汗遇到重大事宜决断不下,也会问他们的意见。” 皇太极觉得在场的十几个汉人书办肯定是不想八旗铁骑全军覆没的,而且这些汉人谋士看问题更加客观,不会受到情绪影响,所以做出这个决定! “不行!这些汉人有什么资格决议!?是不是大汗不能拿主意,你四贝勒就要开始胡说八道了。”莽古尔泰冷冷的道。 “我胡说八道?”皇太极哼了一声。 “没错,汉人算什么东西,他们在此只是奴才,什么时候轮到奴才决议。”阿敏大声附和莽古尔泰的话。 另外旗主和将领们也纷纷附和莽古尔泰的话。 莽古尔泰见状,得意洋洋,暗忖总算压了皇太极一头。 “阿哥,这时候,你不能不说句话。”皇太极求助于代善。 代善道:“依我看,汉臣就不用决议了,免得多争吵,浪费时间。”代善见多数人都向着莽古尔泰,所以倒向了莽古尔泰一边。 皇太极叹口气,觉得很灰心,最怕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 一旦大汗忽然不在了,他的势力还没有稳固,另外大汗也没有帮自己铺好路,自己不见得能斗得过莽古尔泰和代善。 “既然代善兄长都这么说了,大家就举手决议吧!”阿敏大声道:“我不赞成鸣金收兵,我赞成莽古尔泰说的,与宝军血战到底!同意血战到底的,都举手!咱们都去,和明军拼了!” 莽古尔泰叫声好,举手附和阿敏。 立刻有超过半数的旗主和将领们举手,都附和莽古尔泰和阿敏。 代善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 其他几名贝子和将领本来觉得还是鸣金收兵,保存一点实力为好,见到这种情况也被动的举手附和。 大家都很清楚,现在大汗生死悬于一线,随时眼看着会死。 群龙无首,肯定不能再与宝军纠缠下去了,搞不好眼下剑拔弩张,皇太极、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四个人为了争夺汗位,还会内讧,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亲卫兵马,一旦乱起来,估计所有人都将死在这冰天雪地。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一定是保持骑兵有一定的数量优势,保护大军撤离,毕竟人数上占优,移动速度也快过宝军,想走还是能走得掉的。 可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家冷静一点!我们就算要找宝军拼命,也不是现在,现在大汗受到伤病困扰,无法亲自主持战事,我们就不能先退一步,等到大汗痊愈,再带领我们杀敌吗?”皇太极焦急的,颇为动感情的,流着眼泪道。 皇太极的确很有一些当政客的天赋,眼泪说来就来。 政客就是要厚黑,这一点,韦宝远远赶不上皇太极。 韦宝也皮厚,也心黑,但皮不够厚,心不够黑。 若不是重生穿越巨,本身有站在历史的角度的巨大优势,如果是同一时代的人,韦宝方方面面都要被皇太极吊打。 这一点是肯定的。 【1036 建奴全军覆没】 皇太极找到的点很准确,皇太极并不直接反对莽古尔泰和阿敏等人要与宝军血战到底的话,而是退一步,说等大汗伤愈复出,再带领大家与宝军决战。 代善也道:“我觉得皇太极说的有道理,现在的确不宜与宝军硬拼,大军应当先适当的稳住,不如先收兵回营地,大家好好合计合计再说。” “那我们刚才举手决议算什么?”莽古尔泰很不满,感觉皇太极和代善这是在故意变向的削弱自己刚才带领大家要决战的气势。 “都别说了!”阿敏也道:“管他那么多,先拼了再说,我大金男儿,就是死,也不能窝窝囊囊的死,我相信大汗如果能指挥,也一定是这么说的!” “对,对!先拼了再说,大不了都死光!” 建奴将领们群情激奋,实在受不了这种气,不可一世的铁骑,现在被人反推回来,这以后还怎么在东北地面混了。 皇太极叹口气,知道大势已去,也懒得再说,便道:“不鸣金收兵可以!大营要确保!所有步军严防死守,不让宝军冲入大营。不准一个步军出营,这可以吧!?” “凭什么?凭什么要听你的?宝军都是步军,一个骑兵都没有,我们的骑兵干不过,不见得步军干不过!人都放出去,盾牌加上我八旗射箭功夫一流,不见得就打不过他们,他们不是会战成一排射击吗,我们也会站成一排射箭!”莽古尔泰怒道“两万步军必须全出去,决一死战,大战当前,最怕你这种畏首畏尾的人,宝军能孤注一掷,我们为什么不能?” 赞成继续打的人,多半也会赞成全体冲出去,包括步军。 这很容易理解,就像是赌徒的心态,拿一半钱出去是赌,拿全部钱出去也是赌,很容易就想梭哈。 “我们每次全部人放出去,若是宝军留有后手呢?”皇太极怒道:“打仗不动脑子吗?” “动什么脑子?就算宝军留有后手,我们这一仗胜了就撤,留人有什么用?留几百人守住大营,保护大汗便可!”莽古尔泰道:“刚才大家都商议过了,这是众人的决议,你充什么大个?显得你有能耐是不是?” “我显自己有能耐?我显自己有能耐?”皇太极被莽古尔泰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也不单单是莽古尔泰一个人,皇太极应该说是被这一群人给气着了。 皇太极气的说不出话来。 代善道:“骑兵上去都没用,步军那么慢,上去还不成了宝军的活靶子,依我看,就听皇太极的,步军就不要动了,铁骑不收回来就不收回来吧。” “不行!大军停滞不前,此时就是缺一股劲,若铁骑看见步军都上来,将勇气倍增!铁骑没用防护,步军有盾牌,不一样。”莽古尔泰说罢,也不管皇太极和代善了,对众将道:“大家都走,除大汗亲卫,咱们都上,都去和宝军拼了,谁退后一步谁是孬种!” 众人轰然答应了。 莽古尔泰之所以这么说,主要因为莽古尔泰本来就比较莽撞,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其次莽古尔泰曾经被宝军俘虏过,这是奇耻大辱! 莽古尔泰急于雪耻。 众人纷纷出了大帐。 整个过程虽然很激烈,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不到五分钟吧,建奴高层就达成了共识。 此时宝军已经无限逼近建奴大营,距离建奴大营只有二里地,建奴的尸体形成了天然的工事,让建奴想用射箭击中宝军更加困难。 尸横遍野,战马到处乱跑,宝军连打扫战场的时间都没有。 谭疯子命令人只是牵走战马,所以建奴的战马源源不断的被拉到宁远城下集结,已经搜集了两三万匹马。 建奴的马都是好马,放在关内,一匹马能抵得上一座小院子,至少在十五两纹银往上的价格。 此时韦总裁已经让总裁卫队的大部分人马出城,组成临时的骑兵,打算用五百骑兵收割了。 顺风局就是好打,人不见少,不停的收割敌军,不停的收获战马,此消彼长,宝军的士气空前旺盛。 四千多宝军依然整整齐齐的排成五排,依然是排队枪毙战术阵型。 旗帜不多,但宝军的队形使得整个军队显得非常威武。 建奴铁骑死的就剩四五千人,原地乱转,进退两难,非常尴尬。 他们自然想撤退,都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要全军覆没,但没有鸣金收兵,他们也不敢回撤,擅自撤退等于逃跑,建奴对于临阵脱逃的处罚是死刑,谁也不敢触犯。 这时候,两万建奴步军源源不断的开出大营,让这些建奴铁骑彻底蒙圈了,搞不清楚大汗是什么意思。 建奴铁骑们自然还不知道努尔哈赤已经快死了的事情,而大营的步军们此时已经陆续得到了传闻。 在这种背景下,谁还有心思作战? 主帅都快死了,正面的八旗铁骑又从三万多人,被宝军斩杀的还剩下四五千人,这么重大损失下,谁还有心情作战,都感觉出了大营就是去送死的。 建奴将领们不停的催促步军前进去与铁骑会合,两万步军乱糟糟的,半天走不了几步路,纷纷推搡,不停有人倒下被踩踏。 而且这些步军中有半数以上是汉人,就像建奴的铁骑当中有少部分蒙古人一样,都是被抓来的士兵。 这些汉人本来意志力就很薄弱,用来干点粗活,当个搬运工还可以,用来作战就对他们要求太高了。 “继续攻击!不要开枪,先把掷弹筒的弹药打光!”谭疯子下令道。 宝军的炮兵连因为炮弹已经打光了,四门总裁式步兵炮已经被一百多步兵拉回到宁远城中。 现在宝军全部是步枪加掷弹筒的步军。 以及正在宁远城下临时被编制出来的两个骑兵连。 此战之前,韦宝让人联系了在喀喇沁附近游弋的宝军骑兵团过来,联系是联系上了,说是让宝军骑兵团到高台堡附近待命。 现在只是不知道宝军骑兵团现在的具体位置。 建奴扎营在高台堡和宁远城之间,切断了宁远城和高台堡的通信,宝军通信技术只是发展到简易电话阶段,还没有发展到无线电通信的阶段。 古代军阵,一方是最简单的纯矛兵方阵,一方是弓箭手,这时两军对垒,矛兵向弓箭手一方前进。 弓箭手一方下令自由射击,矛兵方阵竖起橹盾防御。三轮之后,弓箭手失去体力,矛兵基本无伤,一拥而上把弓箭手干挺。 弓箭手方阵一轮齐射,矛兵方阵五分之一人立仆,赶紧停下防御。过了一阵,矛兵指挥官一看,没事了啊?命令前进!然后又遭到一轮齐射。 自由射击是会被躲掉的。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的作战方式中,步兵遭到步枪伏击会马上寻找掩体、轻骑兵会故意走折线来躲开对手的弓箭,只有齐射才能达到威慑性和突然性。 现代的火炮,甚至讲究第一发高射,第二发平射,让两颗炮弹同时抵达目标。 战争之道,从古至今都是相通的。 湘军的步兵战术类似于西方早一时期的西班牙方阵,太平军也采用类似战法,只是火器装备率更低,那么当时的陆战是不是看起来就和西方的排队枪毙时代的观感差不多。 湘军和太平军大量装备火枪,火枪手其实相对来说比弓手要容易训练。 首先,西班牙方阵和排队枪毙是不一样的。 西班牙方阵是两种兵种的组合,长枪和火枪。 长枪手组成密集方阵防守,然后火枪手在方阵四周射击,一旦敌人接近就躲进方阵。 这种战法源于航海时代全盛的西班牙,没落于十七世纪的德意志三十年战争。 而排队枪毙是晚一些的事。 到了十八世纪,刺刀的发明和训练的进步使得火枪手可以直接对付骑兵。 长枪手就退出历史舞台。 为了增大火力面,步兵开始排成纵深短的横列。尤其是三段击战术发明后大家都排成三列。 轮流开枪,就是所谓的排队枪毙。 排队枪毙的精义是排队。 对面一轮排枪,其实打不死很多人,但是如果纪律不严明训练不精,很可能瞬间崩溃。 所以排队枪毙年代,欧洲各国训练极严。 尤其是普鲁士。 太平天国的年代,双方都是很多新征的兵,能不能站得住不乱跑都是问题。 所以很可能大量装备火枪对射,但是估计组织不起排队枪毙。 火枪装备后战死率上升,淮军是学排队枪毙的,从外国军官那里学来的,程学启和潘鼎新,张树声,刘铭传都有研究。 湘军外表看上去跟古斯塔夫二世的方阵很像,但实际上比不上,至少步兵火力差太多,而且缺乏有力的骑兵和炮兵。 湘军多用两磅劈山炮,比不上瑞典的军团炮。 吉尔福德战役中格林将军的三道防线都未能阻挡坚韧的英军。 会战开始,英军向第一道防线进发,民兵进行了几次齐射,但是当英军靠近森林后就崩溃了。 英军部队穿过森林向第二道防线进攻的的时候遭到了两翼狙击手的射击。 康华里把他的第二梯队投入战斗,双方陷入激战。 部分英军率先突破了第二道防线后,没等在森林里混战的友军就向第三道防线进攻,反被击退。 格林抓住这个时机,命令大陆军的两个马兰里团反击英军,战斗进入最白热化的阶段。 康华里不得不命令自己的炮兵不分敌我的向正在厮杀中的两军射击,不少英军倒在自己人的炮火之下。 最终大陆军被逐出,只剩下右翼还在坚持作战,随着后续英军部队的陆续达到,格林意识到已经输掉了会战,也只能下令撤退。 吉尔福德的殊死近战,会战后英军康华里勋爵曾这样赞美他的士兵:这支规模很小的部队的官兵们,其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他们享有的荣誉。 这场持续90分钟的会战,美军死伤约300人,战后大量的民兵也无力再战,解散回家。 英军靠着坚韧赢得了会战,但是也付出了高于防守方,死伤500人的惨重代价。 虽然最终的结局是康华里不得不放弃内地,然后向北开往弗吉尼亚,最终在约克敦遭到围攻输掉战争。 这场会战也说明了,训练不足的美军,虽然有着人数和地形的优势,即便在取得了良好的伤亡交换比的情况下,仍然不足以抵挡英军训练有素的推进。 独立战争一种广为流传的映象是身穿自然色外衣的美国战士在战场上能够准确的瞄准射击身穿耀眼服装排着笨拙队形的英国战士,并以此获得了整个战争的胜利。 然而并不真实。 美国战士的好枪法,由于操练不足,队列松散。 很多时候并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华盛顿在围困波士顿时候清点部队人数时曾感叹当时美军的效率低下:“常备军一个小时就能做完的事情竟然用了八天时间。” 直到大陆军吸取了经验教训,从欧洲教官那里学到战术技巧,美国步兵才发展成一支有效的力量。 弗德里希·威廉·冯·斯徒本男爵是从普鲁士来的志愿教官,曾在七年战争时期担任腓特烈大帝的陆军中担任参谋。 他逐字逐句的翻译普鲁士军队的纪律和战术条令结合美军的情况进行教范,并将教范原则制定成小册子,命名为《斯氏美军命令和训练守则(1779年)》,在美军中沿用了33年之久。 在其他方面,斯氏还改组了大陆军的编制、调整了行军队形,使美军的在战场的行动更灵活,展开更迅速。 在邦克山战役等一系列的战斗中,民兵依托地形等优势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战果,振奋了士气。但如果不配合大陆军那样的核心力量,仅靠他们无法赢得战争。 很显然,斯氏提高了美军的素质,让美军成为了一支典型的欧洲式军队,用着欧洲式的武器和欧洲式的战术。 但是华盛顿依然避免同英国军队正面对决,一方面是斯氏的改革渗透不足,另一方面是缺乏优秀的军官队伍,这使大陆军在会战中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 这种不稳定在使美军在对抗英军往往陷入困难的境地,因此华盛顿只能慢慢消耗敌人。 这种行为让他获得了一个“美国费边”的雅号,这或许是对华盛顿指挥艺术的赞誉,却也反映出美国军队战斗效率低下的无奈事实。 散兵战术本身也并非无组织无纪律,仅靠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就能轻松驾驭。 大陆议会曾组建过类似英法殖民战争时期的别动队,来完成侦查和骚扰任务。 但是由于其纪律散漫被华盛顿视为祸害更甚于财富。 英军为了发挥别动队的长处又避免其短板,在每个正规团都挑选一些步兵,在正常训练以外,还进行类似于别动队的战术训练:卧姿,跪姿装填弹药,懂得树下隐蔽和单独作战。 在1770年时候北美的英军每个团都有一个敏捷灵活,熟悉非正规战法的轻型步兵连,同时战术上也做能出适应性的改变。 队形开始有些松散,并越来越强调以小型队形试探虚实,同时提高射击技术。 华盛顿的轻步兵的尝试也是仿造英军先例的而来的,每个团在挑选轻步兵时都十分慎重。 散兵战术往往是要由常备军中精选的人员,有组织和计划来实施。 另一方面,在美国南部的民兵在于印第安战争中积累了不少非正规战的本领,同时南部人烟稀少地形也适合这些本领的发挥。 民兵们乘马机动,下马作战然后又扬长而去,在战争过程中对英军和征粮队和传令兵进行百般骚扰,这种游击战对一些小分队和军需护送队造成了打击,为独立战争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比起这些成效,首先起作用的还是他和格林的正规战。 非正规战并没能起到决定性作用,最终是约克敦的正规战赢得了战争。 他曾这样总结到:“只有常备军才能应付现代战争的紧急状况,无论防御还是进攻都是如此。任何民兵都不能拥有与常备军相对抗的必备特质。真正战场所需要的那种坚强性,只有通过不断的战斗和训练获得。” 无论美军还是英军,他们的革新只不过是一个大题目下做的不同文章,这大题目就是欧洲标准的战争模式。华盛顿同英军的作战,是仿造他目睹过的英军与法军的作战而来的。 即以美国民兵为辅,以欧洲式的常备军为主。 华盛顿一直苦恼于他的军队不能同英国军队进行对等的作战。 散兵本身早在冷兵器时代就已经出现,传统的古希腊和古罗马散兵,无论是使用投石绳还是标枪或者弓箭,他们在作战中总是各自为战而不是排成密集队形。 到了16世纪,大部分依托长矛方阵的火绳枪手还依然使用传统的散兵战术。 随着方阵的纵深越来越浅,火枪手不需要脱离方阵就能充分发挥火力,他们和长矛兵结合的更紧密了,也几乎放弃了散兵战术。 之后刺刀的发展火绳枪手和长矛兵合二为一更使战术队形变成又了单一的紧密队形。 但是如果采用传统散兵战术,士兵就能充分的利用战场上的掩护物来规避齐射火力打击,同时还能有效的侦查和袭击对方交通线和后勤基地。 早期的火绳枪手更多是作为散兵作战。 奥地利军队是最早意识到散兵价值的军队之一,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中,玛丽特·特蕾莎将长期守卫土耳其边界防御的当地民兵突击队并入野战军。 事实证明这些狂野的“克罗地亚人”使敌人穷于应付,打乱了敌人的部署。 他们的优秀战绩使得腓特烈大帝不得不进行骑兵上的强化以应对,在七年战争中为了对付奥地利的散兵部队也临时组建了“自由营”。 尽管腓特列大帝对这些纪律散漫的散兵部队深恶痛绝,并在此之后进行了三次的散兵强化改革,至此散兵部队在普鲁士军中正式成为正规部队并预热战场。 英国在美洲意识到这种部队的重要性,出现了“罗杰斯别动队”这样学习印第安人打法的尝试,之后更是出现了由来复枪手组成别动队。 在1770年后,在每个前线营中,常备编配一个轻步兵连和一个手榴弹连,这两种连队迅速成为中间力量,并在美国独立战争中作为“侧翼连队”而经常用于执行特殊的作战任务。 其他的军队也很快开始组建起承担类似任务的部队,到18世纪80年代,各国都有了采用类似战术的“轻步兵”部队。 在18世纪初,法国的军事思想受萨瓦埃里·福拉德和莫里斯·戴德克斯的熏陶,不怎么相信火力和威力和线式编队的优点,更迷恋于冷兵器冲击。 向古罗马军团那样把陆军大部队沿着前线间隔一定距离纵阵排列。 这种观点被法国人接受,并在50年代正式进入训练课程。 但是早期的纵队战术却并不怎么成功,因为创造者轻视火力环境,阵列部署的也很糟糕。 纵队在冲击时往往行动迟缓或造成混乱,失去了其应有的突击效果,并且妨碍了大部分战士使用枪支施展火力。 大部分法国人在七年战争同普鲁士作战之后就对这种战术失去了信心。 法国的混合编队,散兵,横队和纵队有机结合各自发挥特长达到互补的效果。 大革命之前,步兵应当采取何种战术和部署方式,在法国军事家之间引起了广泛的争论。 吉贝尔伯爵改进了纵队的机动方法和部署模式,并且强调要使部队能在敌人面前自由变动,从而取得比旧式军队更大的灵活性。 他认为尽管横队在火力控制和防御方面是很好的部署,但是进攻的时候纵队更有效。 而且在战场上,以营为单位纵队更容易展开,调动也更迅速。 他指出,决定胜负的进攻是集中压倒性优势火力打击敌人横队,继而发起冲锋一举消灭。 大革命时期法国大量勇敢却训练不足的热情战士难以维持传统的横队,松散队形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随着士兵获取经验,下一步就是要由专门训练的散兵为纵队的冲击提供准备,毕竟有效的散兵作战和横队一样都需要训练有素的战士。 法军在战斗通常是由多股小群的先遣散兵打响,在加上格里博瓦尔体系下的先进炮兵支援,达到牵制敌人火力和消弱敌人兵力的目的。 如果敌人顽强抵抗,后方的纵队便展开为横队与之交火。 如果敌人动摇,纵队便发起冲击彻底粉碎敌人。 到了1795年到1796年,这种新式混合编队作战趋于完美。 多种队形的灵活结合,加上炮兵骑兵的有力支援,足以应付不同战况。 拿破仑麾下的法国军队正是用散兵和密集队形横扫了整个欧洲,在战斗中被证明比传统的线式战术更为优越。 耶拿会战中普法两军代表两个时代,法国新式的灵活的散兵战术彻底取代了上个世纪呆板的横队战术,使其彻底破产。 英军常趋于防守战术以最大限度发挥火力,著名的后坡战术就是其代表。 法国人的对手,长期与之对抗的反法联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也会改进旧战术以应对法军战术革新的挑战。 以反法联军中英军的变革来说,英法散兵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英军的战术是将灵活机动的散兵部队跟坚强而稳固的横队主力部队结合起来,在对抗法军时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 约翰摩尔和威灵顿公爵的领导下的英军常采用趋于防守战术的以最大限度发挥火力。 著名的后坡战术就是其代表,只有两排纵深的横队部署在山后,以地形为掩护,规避法军远程火力的削弱。 等到法国纵队靠近时,英军居高临下的横队再发挥出毁灭性的齐射,辅以散兵精准的火力作为补充,以此粉碎法军的进攻。 而在平原地形作战中,英军的散兵就要负担起掩护主力,防止其被法军散兵袭扰和削弱的职责。 在那个时代如果没有纪律严明的士兵组成密集队形,很难想象仅凭疏散队形的射手去抵御骑兵的冲锋。 因此,虽然非正规军的作用逐渐增大和火力环境的变化似乎表明松散的队形应该取代密集的队形;但如果说密集队形已经无用,那在在武器进一步改进之前,还为时尚早。 毕竟完全依赖轻步兵的军队还是会遭到失败的。 著名军事家若米尼曾把战争原则简化为“决定性地点投入最大兵力的艺术”,战场上打破僵局最简单的做法依旧是集中优势兵力火力打击敌人薄弱点。 横队能让所有火枪一起射击,纵队能让所有刺刀一起冲锋,战场也依然需要传统的密集队形。 密集队形作战效能的发挥的离不开灵活散兵的掩护和支援;散兵战术效能的发挥也需要训练有素的密集阵列来作为依托,他们之间又回到了16世纪火绳枪手和长矛方阵的关系,相辅相成互为裨益。 19世纪欧洲士兵的典型装备是一支带有刺刀的燧发枪。 以英国为例,英军的制式武器是配有一支长约14英寸的刺刀,重约15磅的单发前装式燧发枪。 其约3英尺8英寸,约1米长的枪管可以发射出0.75英寸的铅弹。 一般来说,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一分钟发射3发子弹。 当时燧发枪是命中率低下的武器,因此才需要密集的横队来提高火力。 拿破仑战争时期的几场战役后,当时步枪的实战命中率在90米内约5.5%,90米到180米约2-2.5%。 “布朗贝斯”步枪服务了英国一个多世纪,有一些也在独立战争中被美军缴获,被用来攻击他们原本的主人。 其实燧发枪本身的精度并不是很差,皮卡尔在1800年测试燧发枪,使之攻击一个高1.75米宽3米的靶子时,在150米都取得了40%的命中率。 这也就意味着使用燧发枪在百米命中敌人虽然不是一个简单,但也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实战中降低命中率的主要因素是战场各种环境的干扰和射手的素质,当然连续射击也会让武器本身的状态下降。 战场上因为黑火药的运用,浓烟的环境无法改变,但射手的准确度却可以通过改进训练方式和本身的素质来弥补,因此轻步兵大部分情况下的使用的武器和线列步兵并无二致。 著名的肯塔基,或宾昔法尼亚长步枪,带有膛线使它的射击更为精准,发射约0.5英寸的子弹。 在殖民地战争,独立战争和1812年的战争中都有少量的运用。 不过除了训练射手外,还有一种的方法也能提高准确度,那就是改进武器。 枪的准确度很大程度上受到枪管工艺的影响。 除了把枪管做得更直更光滑之外,人们还发现膛线也能提高准确度,这是因为螺旋型的膛线可以让子弹旋转而使弹道更稳定。 这种改进让武器的有效射程和准确度大为提升,也让优秀的射手在较远距离击杀特定的目标更为可能。 在萨拉托加战役中,手持带膛线肯塔基步枪的莫西·墨菲成功在300码之外的距离击杀了英国将领弗雷格。 带有膛线的步枪在当时是先进的武器,但是本身并没有较为普遍的装备部队,甚至有反对之声。 一方面是切割膛线的困难,使成本大为提高,难以批量生产;另一方面是大部分来复枪,装填比较复杂,导致射速降低,不能提供足够的火力密度。 英军的来复枪,带有膛线的枪被称为来复枪部队。 来复枪被认为是适合散兵使用的武器。 散兵和线列步兵最主要的区别并非是武器,而是作战方式。 就像宝军,可以散兵作战,也可以线列步兵,用排队枪毙战术作战。 对于宝军来说,他们拥有最高标准的军纪,拥有碾压对手的武器,所以,用排队枪毙战术更简单,更有效,杀伤力可以达到最大化。 就像现在,增加了两万步军之后的建奴大军,也只是抵抗了不到二十分钟,便全面崩溃了。 如果没有步军加入,光是建奴铁骑四五千人在原地打转,四面出击,还有一定的回旋空间。 因为他们只要不退回大营,就不算是逃跑,空间比较大,给宝军射击造成了困难。 宝军的排队枪毙战术,用于攻击迎面冲过来的,如同潮水一样的进攻部队,威力才能最大化。 如果对方四处乱窜,肯定不如迎面冲过来好对付。 在宝军的逼迫下,建奴铁骑和步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根本没有办法扎住脚跟,形成稳定的防御阵型。 最可笑的是,本来建奴一方应该是进攻方,现在他们变成了完全的防守方。 首先崩溃的是建奴的步军,虽然躲在骑兵之后,并没有挨到多少子弹,可掷弹筒的炮弹威力并不比步兵炮小多少,尤其一排连发过来,前面骑兵死状太吓人了,让这些汉人不由自主的开始四散蹦跳。 建奴将领们,拼命用杀人的方式弹压,无奈这是整体性的溃逃,根本拦不住,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 “娘的,混蛋,都给老子顶上去,别跑!”阿敏举着马刀到处杀人。 莽古尔泰也一样。 一群将领都杀红了眼,见人就杀,只可惜,杀的都是自己人,并不宝军。 他们是没有本事冲上去砍宝军的,无奈之下,见大局已定,只能赶紧逃回大营。 好在建奴兵士们也没有全部乱跑,有近半数人是往大营跑。 这种冰天雪地之中,跑到野外,没有粮食,只能饿死。 若是没有建奴骑兵在前面挡着,很多人会当场给宝军跪下投降的,当场哗变,这些伪军武装本来就没有战斗力,更没有战斗意志。 这时候,留守大营的皇太极赶紧让人鸣金收兵。 兵士稍有迟疑,便被果断的皇太极刺死了。 皇太极亲自击打铁片。 叮叮叮,叮叮叮! 急促的鸣金之声传来,战场上的所有建奴如蒙大赦,一起往回冲。 宝军两个骑兵连后发先至,赶在步军之前砍杀。 只可惜,砍杀的距离太短,一两里地的距离,建奴已经有人进入了大营。 大营的营门太小,不可能让上万人一窝蜂通过,很多人想爬过高大的栅栏,被宝军骑兵赶上砍死,或者终于找到了跪地投降的机会。 宝军的步军也全线压上。 双方胶着在一起,皇太极很清楚,大营没法守了,只能下令:“快护送大汗撤离!打起大汗的大旗,一起往西北方向跑,往大漠跑!绕过小凌河去义州!” 代善也催促亲兵,按照皇太极的话做。 就这样,宝军在建奴的大营外不停杀伤建奴,收拢建奴俘虏,建奴大营中在紧急收拢残部逃跑。 【1037 向大明朝廷索要二百五十万两补贴】 整个战场够乱的了,有点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情势紧迫,皇太极也顾不上排场了,只用一部装草料的车,让人用毛毯裹着,让郎中和两名亲信,护送努尔哈赤在其中。 大营内的二百多人有皇太极的亲兵和代善的亲兵,还有一些是努尔哈赤的贴身护卫,他们率先从大营的后门冲出去。 其余陆陆续续进入大营的建奴兵,以及没有进入大营,往更远的开阔地跑的建奴,看到努尔哈赤的红色汗旗,赶紧跟上。 来的时候带了六万七八千人过来,走的时候,只有三千多骑兵,步军根本就跟不上的。 谭疯子让由教导队和总裁卫队临时组成的千人骑兵,正好分成两个骑兵营追赶。 不用上去拼杀,咬住就行。 谭疯子的意思是不让建奴得到休息的机会,最大限度杀伤建奴,如果把建奴拖垮了,能抓住努尔哈赤或者其他建奴贝子就更好了。 但也不要把建奴逼疯了,毕竟预防狗急跳墙,宝军别说临时组合成的骑兵,就是正规的宝军骑兵团,战斗力也绝对不能碾压建奴,甚至还稍有不如。 教导队是即将接替成为总裁卫队的士官们组成,总裁卫队是从军队中成长起来的士官,并且在军校接受过一年教育,并且即将返回军队带队的士官们组成。 这是宝军的一个循环,一来为了整个体系良性循环,健康发展,二来,让这些士官有机会在总裁身边担任半年护卫,能让总裁对军官们更加熟悉,彼此更有感情。 这也是为了韦总裁牢牢的掌控军队。 建奴一共死了四万左右,投降的有两万三四千人,剩余就是建奴逃走的三千余骑兵残部了。 大家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谭疯子亲自来询问韦总裁:“总裁,这些俘虏怎么办?还有,下一阶段对建奴的战略怎么安排?现在建奴主力被我们一口吃掉了,我军一万人便可直接拿下沈阳!” “俘虏甄别一下,查清楚底细之后都交给辽东边军吧,之前我们把辽民弄走,他们心怀怨愤,现在给他们补一补。”韦宝道:“不管是韦家庄,还是辽南,在现有人口的基础上自己繁育就是了,我们不缺人。而且刚刚完成户籍登记,再插人进去,还得重新改造,太费事。” 谭疯子点了点头,“好的。” 林文彪也道:“我马上让人配合谭师长对俘虏进行甄别,血债累累的,送监狱。” 韦宝点头,监狱就是各个矿区,让死囚们挖矿,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粮食白白养活犯人。 天地会有死刑,但很少用,除非罪大恶极,触怒民愤,必须马上当众执行那一类人,否则一般都是送去挖矿了。 本来谭疯子和林文彪以为韦总裁会把这些俘虏留着自己用呢,韦总裁似乎最喜欢人,人越多越好。 韦宝喜欢的是普通的老百姓,即便这些没有文化的老百姓可能迂腐,可能是文盲,还可能自私,小气,但韦宝相信都能教育过来。 而这些被建奴抓走过的人,并且在军队生活过,和普通老百姓已经不一样了,韦宝觉得,哪里来就放回哪里去吧。 安排了俘虏,韦宝说起战略:“尽快联络宝军骑兵团,千人骑兵加上五千骑兵,六千人,在人数上比建奴多,追哪算哪,等建奴落好脚,再看下一步怎么办吧,这一仗不再扩大规模了,大军修整,补充。通知前屯堡和高台堡的辽东边军,他们可以去接管锦州一线防务了,我预测建奴不敢回锦州,肯定是全军回撤义州城修整。明军的辽东战略不变,不增兵,但明军守卫的地盘不准少。” “是,我马上让人通知高台堡和前屯堡的明军。”林文彪当即应道。 “如果我们追到义州城,然后是回头,还是就地驻扎?还是攻打?”谭疯子问道。 “随便你们怎么样,总之,我们宝军的战略是不再往辽东投入一兵一卒,不投入一点物资,让明廷帮我们养五万兵马,其他的,你们有便宜就赚,不用硬拼。”韦宝指示道。 现在谭疯子全明白了,行了一个军礼,立正之后下去安排部署。 有一个问题谭疯子本来想问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谭疯子本来想问韦总裁,如果拿下了义州城,韦总裁会不会去? 这有一个安保问题需要考虑。 一方面谭疯子觉得为时尚早,能不能拿下义州城还两说,另外依着韦总裁的性格,八成得去,也不用问了。 拿下义州城,就是收复义州城,这将是震动整个大明的大事。 这一回杀了三万多建奴,虽然比拿下一座城池的功劳大。 但大明虚报数字成习惯了,说杀了多少敌军,都不够震动,要说收复了一座城池,真的将震动整个大明的官场,震动所有大明的老百姓了,谭疯子揣摩总裁的心意,总裁应该还是想要义州城,但如果需要付出上千宝军将士的代价的话,可能总裁就不想要了。 最后,谭疯子觉得拿下了义州城,整个辽东的地盘将连成一片,除了要经过蒙古人的地盘,蒙古人还敢拿总裁怎么样? 韦总裁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东北王了。 韦宝在贞明公主和王秋雅的陪伴下,先慰问负伤的宝军将士,再见了见被俘虏的建奴。 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是汉人。 “韦爵爷,我是汉人,我是好人,我是辽东的穷苦人,是大金国,不不,是建奴抓我们去当差的,我现在能加入宝军吗?我能打仗。” “韦爵爷,开恩,放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汉人,放我们回乡种地吧?我们一定老老实实。” “韦爵爷。” “韦爵爷。” 韦宝所到之处,到处都是这一类的声音。 韦宝并没有回应他们,只是对身边的参谋道:“一定要尽力救治负伤的战俘,移交给明军的时候,也要对他们说清楚,我们宝军是优待战俘的,决不能虐待他们。” 参谋点头答应。 虽然韦宝没有回应战俘,但战俘们本来以为命运难测,现在看韦宝交代宝军厚待他们,纷纷对韦宝磕头谢恩。 “真没有想到我们几千人能把十多倍的八旗兵打成这样,而且他们大部是骑兵,八旗铁骑一向骄横的日子从此过去了。”贞明公主感慨的对韦总裁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建奴现在顶多只能再凑出两三万骑兵,五六万的步军,既要防御老窝,防备我朝鲜部分军队,防备东江军,还得防备蒙古人,从此以后,他们几乎无力再对辽东构成威胁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趁势追击,打下沈阳?”王秋雅不解的小声问道。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怎么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韦宝道:“打下沈阳不难,以宝军今天展示的战斗力,随时能打下沈阳,但打下之后,我们没有办法清除所有建奴的话,他们还有几十万人,可以转入山林,长期打游击,到时候,我们守得住那么大的地盘吗?而且,一旦我们掌握了建奴的地盘,我们就得被大明视作敌人,或者将到手的地盘给大明,给大明也一样,大明拿不住,到时候还得败退回来。建奴的地盘是四战之地,努尔哈赤能在这样的地盘成就霸业,的确是难得的人才。”韦宝衷心道。 “总裁,我还是不明白,被大明视作仇敌就仇敌呗,所有实力谁是霸主,咱们占据了山东、河间府、沧州府、顺势占领辽西,辽东,辽南,再占了建奴的地盘,背后还有朝鲜,我们的力量岂会怕大明。”王秋雅忍不住轻声问道。这是一直压在王秋雅心里的问题。 贞明公主闻言,眉头一挑,也看着韦总裁,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依着正常人,尤其是男人,没有几个男人不想成就霸业的。 在贞明公主看来,也同样认为韦总裁早就有实力成就霸业了,光凭韦家庄、加上辽南,加上朝鲜,就足矣了,更何况现在宝军几千人就有能力正面把建奴几万铁骑打垮,这是何等的实力啊。 在贞明公主看来,明军远不如建奴,就算大明地大物博,以大明朝廷现在困难的朝政,困难的经济状况,凑个几百万两纹银都凑不出来,更不用说养几十万明军与宝军为敌了。 韦宝似乎随时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北王。 甚至,贞明公主觉得韦宝现在就有能力称霸中原,推翻大明。 韦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秋雅的问题,韦宝也是凡人,凡人不可能有机会当皇帝而不想当皇帝的嘛。 但韦宝害怕改变历史,历史上没有他这支宝军,更不用说宝军造就一个新的帝王。 韦宝不知道改变历史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以目前韦宝积累的经验,历史无法改变,这头改了,那头就会换个面貌回来,并且比原来更狠。 比如韦宝如果真的把沈阳给打下来了,不但不能彻底打垮建奴,甚至有可能让建奴变的更加强大,回头再把天地会给彻底击垮。 虽然天地会现在看起来非常稳固,完全看不到有崩溃的迹象,但历史就是这么玄妙的。 所以,韦宝暂时不想把摊子铺那么大,不想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啃建奴这块硬骨头,别等下自己和建奴不停的对耗,把自己实力耗尽了,再没有把建奴耗死,然后大明,蒙古一起联起手干自己。 虽然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看不到韦总裁这么远,但韦宝在天地会有绝对的权威,韦宝说什么就是什么,韦总裁本人没有要置建奴于死地的意思,别人是毫无办法的。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甚至认为韦宝是不是很喜欢聪古伦格格,按道理,韦总裁为了聪古伦格格不可能不顾江山事业。 她们都很了解韦总裁,韦总裁不是个风花雪月的人。 虽然韦总裁对女人挺重感情,但是上升到国的层面就不一样了。 韦总裁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在国的层面上牺牲利益,感情和事业,韦总裁总是分的比较清楚的。 韦宝心情极好的回到宁远城,准备好好洗个澡,然后喝酒打麻将。 林文彪忽然想起一事,在护送总裁回宁远城的时候问道:“总裁,如何向大明朝廷上本子,这么大的事情,不能不报捷的吧?” “报捷!”韦宝想了想道:“肯定要报捷,但是怎么报,是一个问题。我们这一战得了多少建奴人头?” 所谓得建奴人头,就是死了多少留辫子的。 这里面包括了很多被建奴抓去的汉人和蒙古人。 必须得是长期刮头的人,临时刮的话,看的出来。 “三万五千左右吧。”林文彪道:“具体数字要等到明天才能统计出来。” “按实数报,人头全数押解京师。”韦宝道:“宝军死亡人数报四万五!死一个人得抚恤30两纹银,招募一个新兵是二十两纹银,合计五十两纹银,四万五乘以五十,一共向大明朝廷要贰佰贰拾伍万两纹银。” “好的,我马上安排。”林文彪道。 “别弄太整数了,要二百四十多万两吧,多弄点零头。”韦宝提醒道。 “好,好。”林文彪微笑道。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暗忖,咱们总共死了不到五百人,报销二百四十多万两? 不过这回她们没有问,因为她们能理解韦总裁为什么要帮自己这边报这么多死亡。 多报死亡,一方面能多捞到抚恤金和招募新兵的银子,另一方面能让人觉得宝军战力其实没有那么强,还是不如建奴的。 这能给人一种感觉,宝军每次作战都死这么多人,宝军不怕死,韦总裁带兵很有一套。 这对韦总裁是最有利的,也不会引起明廷太多的猜忌。 要真的把宝军只用几百人的伤亡就杀死建奴三万多,并且俘虏建奴两万多人的情况报上去,明廷立刻得非常警觉了。 关于明廷是不是相信韦宝的上报,还有韦宝当初率军出关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只带了六千人出关,是不是有人会把真实情况告诉朝廷。 这些韦宝都是无所谓的,朝廷相不相信不重要,魏忠贤不在意就可以了。 韦宝对大明朝廷,对魏忠贤和皇帝都很了解,辽东的边事,他们本来就不太放在心上,对于韦宝想多弄点银子,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高高兴兴的回到宁远城,韦宝洗过澡之后,美滋滋的躺在床上抽烟,忽然不想打麻将了,想着辉煌的战果,万万没有想到宝军这么强悍,新式军队就是新式军队。 这一仗,可以让韦宝确信宝军已经是一支新式军队了。 次日,韦总裁一大早就接到宝军总参谋部的申请制造头盔的申请报告。 总参谋部认为头盔可以永久使用,可以防住头这个最重要的部位。 韦总裁想了想之后,同意了总参谋部的申请。 16-17世纪间的西班牙大方阵,火绳枪手和长矛手很多都有穿着胸甲佩戴头盔的。 西班牙大方阵的士兵似乎要自备护甲。 往后到了燧发枪时代,火枪的威力提高,传统的胸甲已经不足以防护子弹射击,变得没有意义。 战争规模的扩大使得各国为扩大兵力而压低投入在单个士兵身上的成本,护甲因而被线列步兵淘汰。 至于推车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你说的这些也不是没人想到过,在欧洲火药时代早期的捷克宗教战争中曾经有过有名的胡斯车阵。 不过随着十六世纪之后火炮技术的提高,这种降低步兵机动力的东西就会变成敌方炮兵的靶子,显然“推着独轮车,前面加装一定厚度的铁板”也是无法阻挡炮弹的直射的。 随着战争形式日趋近代化,战术机动的意义不断提高,士兵被要求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在战场上机动,这些降低部队机动能力且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也就不存在于欧陆战争中。 首先,防具的目的是减少伤亡,火绳枪时代是有的,但到了燧发枪时代射速威力精度都有大幅提高,步兵的防具意义不大了。 步兵不可能拿骑兵胸甲来用。 其次就是战术机动性,无论是大盾还是胸甲或是大车都牺牲了步兵的战术机动能力提升硬防御力的手段,而近代以来因为火力提升,部队战术机动能力的重要性远高于聊胜于无的硬防御手段--再强的盾牌也扛不住火炮的威力。 当然,并不是近代线列步兵就不用,防御作战时候肯定会设立胸墙,篱笆等工事。 有战斗力的线列步兵必然是常备军,这就必然是有相当工业实力的国家才能维持的。 这就跟古典时代的贵族骑士和征召农民的军队构成有本质的区别。 其中区别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装备由国家统一配备。 这样的背景下,大规模装备高品质防具基本上就是完全没有性价比的事情--量产的盔甲穿了也会被一枪打死。 韦总裁是支持戴头盔的,虽然当时的技术条件批量生产有实际意义的头盔价格太高。 但宝军人数少,海军三万,陆军总共只有七万人。 头盔肯定要。 欧洲这个时代的步军,前排是有板甲防护的,这种防御一是为了防御肉搏战,第二就是为了防弹。 滑膛枪和17世纪陆续量产装配的各种早期燧发枪已经到了百码之外就能击穿士兵板甲的能力。 所以在17世纪的三十年战争后期和英国内战中,很多部队即使是前几排也不穿铠甲。 西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战车,胡斯战车就是例子。 但是这种东西大大的拖下了军队的速度,更糟糕的是,当年面对土耳其大征服的时候,胡斯战车没能发挥其作用,所以后期战车在主力作战上的作用就越来越不受重视。 而铁板这类的,目前没见过,但是欧洲人进行围城战和攻城战会使用类似于麻袋一般的土木工事。 这些方式要比日本那种木楯或者竹捆要更有效率,而且日本人的铁炮是由火绳钩枪发展而来,实际上在威力上不如欧洲的滑膛枪,东亚几国的火枪都是由两牙的火绳钩枪发展而来,只有清代因为西征蒙古,获得了土耳其方面传过来***的赞布拉式,鲁密铳等样式的***火枪。 首先从战略上来说,厚重的大盾牌非常影响部队的行军能力,制作这些盾牌也很昂贵。 从战术上来说,排枪时代的火枪命中率很感人,而且步兵价格便宜,没必要给予更多的保护。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机动。 因为排枪时代比以往冷兵器的机动力是革命性的飞跃,士兵脱掉了沉重的盔甲,并经过统一严格训练,军官也在陆军学校经过系统学习,战争开始进入科学化,协调能力更是有了质的进步。 在这种新的战争方式中,军队在战场上行动更快,配合更紧密,在古代很难实现的阵型调整已经不是问题。 军队为了击垮对手一定要有强大的行军能力和队形变换能力,体现在根据战场情况随时快速进行队形变换,随时可以调转方向排成线列射击。 利用机动占领地形,或者实现包抄和迂回以及支援。 在敌人援军赶来前通过快速行军击溃小股部队,实现合围,内线作战这一点尤为重要。 在进攻时,能以最快速度纵队前进,减少进攻时部队伤亡,或是快速拉近距离,数轮齐射击垮对手。 从战术上来说近代战争最大的要求是火力和机动,对于步兵来说,占领有好的地形和形成兵力局部优势比防御更重要,而且单一的武器和装备也让指挥变得更容易。 从战略意义上,虽然近代战争依然是会战,但是战场地域已经扩大,谁能善于分配兵力,快速集中兵力,谁就能获得战役的优势。 拿破仑的几次战争都是善于利用内线作战,将不同方向的敌人逐个击破。 从政治上来说,国家和公民的意义逐渐扩大,国家军的概念取代了封建领主的私兵。 公民军的意义在于更大的规模的战争,需要更多的装备,个体精良装备意义已经不大。 能否给这些公民武装装备齐全合格武器,短时间训练成军才重要。 虽然天地会治下地区还很贫穷,难以解决温饱,但养活一支七万陆军,三万海军的常规部队,还是能勉强顾得过来的。 宝军还有将近五十万人的警备司令部级别的武装,这些武装是为精选常备部队士兵准备的。 一般是四年兵役制度,平时主要军训和干活,天地会治下地区到处缺乏基础设施建设,很多时候都是派出这些警备司令部级别的部队去干活,修路,修水库,修河堤海堤,矿场,平时事情不少。 放在山海关五万人,那是明廷帮忙养活的,放在山东的四万陆军和一万水师,也是明廷养活,这就占去了十万。 另外韦家庄有十万,辽南十五万,朝鲜十五万。 想要成为宝军常规部队的士兵,五个人才有一个有机会,而且按照规定得服满四年兵役,在成为常规部队士兵之后,满一年之后,表现特别好,才有机会被选派去军官学校学习。 在军官学校表现优异者,才有机会进入教导队,在教导队满一年之后,才有机会进入到总裁卫队,在韦总裁身边执行护卫任务一年,然后才回归部队带兵。 宝军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的军事制度。 这回韦总裁同意陆军统一装备佩戴钢盔之后,宝军的正规陆军又得到了一个新名称,叫钢盔军,与这个时代的其他军队的区别就更大了。 韦宝次日才刚刚起床,由贞明公主和一帮美女秘书们服侍了穿衣洗漱之后,正要吃早饭。 “你怎么站这里?”韦宝看见了聪古伦格格,显然聪古伦格格又哭过了。 韦宝知道聪古伦格格的个性很刚强,虽然才十三岁年纪,但却像是男孩子一样的。 似乎塞外的女子都是刚强的性格,跟地域有关系。 北方人的性格特点比较喜欢搞关系、崇拜权力、迷恋政治,但在面对利益时往往也会顾全大局,有原则和立场。 南方人的特点不善直接打仗、打架。 他们喜欢过安稳的日子,经营自己的生活。 所以他们更看重自己的那部分利益,至于社会是怎么样的、由谁来统管,他们不会那么在意。 近现代无论是革命、还是改革,都是从最南端开始。 南方人比较容易接受新事物,思想比较开明,适合发展经济。 在北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链比较复杂,往往参杂了家族、血缘、利益、级别等等各种因素。 每个人都会延伸出一根根关系链条,这些关系链条交织在一起,构筑成一张庞大的、坚不可破的社会关系网。每个人都在攀感情、托关系。 渴望能拥有一张能令他人羡慕的关系网,期望能从自己的关系网中获得利益。 在南方,人和人的关系会更加单纯,就是利益往来。 有生意大家一起来做,因利而来,因利而去,但也免不了互相算计,唯利必争、微利必争。 而且,这种过于机械的利益往来,使人的生活毫无情趣,每个人就像一台机器。 北方人注重面子,他们所做的事未必是为了自己,也有可能是为了获得家族、邻居、外界的认可。 南方人注重实效,他们所做事都有明确目的,很少会牵扯那么多社会关系,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北方真正经商的人不多,一旦谁做生意暴富了,就会显摆一下。 南方经商的人实在太多,有钱人也太多,即便做生意捞了一笔,也没有什么好显摆的。 所以南方人喜欢闷头发财,比较低调。 北方人相信强权,所以喜欢当官。 南方人相信钱能买到一切,所以喜欢经商。 北方人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善用武力,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动手打架。 南方人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喜欢讲理,男人也可以像女人一样张嘴吵架。 北方人喜欢把话说的很好听,然后答应你很多事情,而事后办不到。 南方人往往不会说那么多大话,但是只要答应你了,一般会做的到。 北方人渴望找到一份好工作,南方人希望经营好一份生意。 北方人喜欢在酒桌上谈感情,然后看看怎么合伙,北方适合交朋友。 南方人喜欢在茶馆里谈事业,然后聊聊怎么合作,南方适合找合伙人。 北方人谈生意先做感情交流,双方称兄道弟,让感情撮合生意。 但真正到了牵扯到利益关系的时候,往往都会发生争执,所以北方的很多朋友最后成了仇人。 南方人谈生意先谈利益分成,签个君子协定,靠利益维持关系。 无所顾忌的把什么都明确好,然后一起干,所以南方人做生意往往比较成功。 聪古伦格格虽然年纪幼小,但很显然,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北方姑娘。 她的母亲是纯正的蒙古人,所以比王秋雅、范晓琳、芳姐儿她们更加北方。 韦总裁问完,聪古伦格格并没有说话。 韦宝知道聪古伦格格已经知道宝军大胜建奴的事情了,不由有点生气,责问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不是说了绝对不要让聪古伦格格知道,以免影响她心情的吗?是谁说漏嘴了?”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当即被吓到了,包括在场的一众侍女和美女秘书们也都很狠害怕,总裁亲自问责,这就不是小事,泄密的严重性,在这些在总裁身边工作的工作人员心中,更是很重的。 她们平时强调最多的就是保密,虽然总裁秘书处不归统计署管,还管着统计署,但他们也一样属于保密单位。 “没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到的!昨天响炮响了那么些时候了,今天没有声音了,而且战士们都很高兴,城中一直有笑声隐隐传来。这不都说明宝军昨天与大金国的军队作战了,而且取得了大胜吗?”聪古伦格格道。 【1038 东北王】 王秋雅和在场的美女秘书们听说是贞明公主自己猜到的,都松口气。 “你还挺聪明。”韦宝微微一笑:“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本来就知道建奴打不过宝军吧。” “我一直都很聪明!我阿玛和我阿哥们也不傻,是宝军偷偷跑到宁远城来,我阿玛和我阿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宁远城有宝军,否则他们根本就不会贸然进攻宁远城!”聪古伦格格生气道:“你们到底杀了我们多少人,现在可以告诉我吧?我知道就算我问别人,别人也不会对我说的,所以我干脆不问。” “没多少人。”韦宝想了想道:“你们伤亡三四万吧,被俘虏两万多,你父汗没有被抓住,带三千多骑兵往西北方向逃窜了,应该是去义州城。” 聪古伦格格一听伤亡这么大,一下子没有站稳,坐在了地上,痛哭起来。 聪古伦格格很清楚,这些是大金国的绝对精锐部队,丧失了这些部队,从此大金国将举步维艰,甚至,宝军有可能现在就在制定攻打沈阳的作战部署了。 聪古伦格格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马上就要家破人亡。 韦宝见聪古伦格格哭的伤心,心情有点不好了,并且有点烦躁,但韦宝没有发火,因为韦宝毕竟还是善良的人,有点同情聪古伦格格。 打仗是残忍的事情,一两个小时就是数万生命从这个世界消失。 “好了,别哭了,我没有下令全歼努尔哈赤的残部,他们能安然退走的。”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闻言,擦了擦眼泪问道:“你打算什么对我们发动总攻?” “什么总攻?”韦宝笑了:“你想太多了,我们没有这样的计划!下面应该是和谈了,我觉得这一回,你爸不会再拖拉了,很快你的陪嫁银子的事情就能谈妥。两家从此和亲,都是一家人,你们那边轻易不敢再动武了。” 聪古伦格格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呢,宝军获得了大胜的情况下,居然不乘胜追击? “你说真的?”聪古伦格格疑惑的看着韦宝,不是很相信韦宝的话。 “当然是真的,我基本上不骗人,上次骗人是什么时候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打下沈阳很容易,你爹他自己现在应该也认识到这个事实了。”韦宝笑眯眯的对聪古伦格格道:“但我要把沈阳城打下来,把你们赶回黑龙江吉林的深山老林里面去之后,你们肯定不甘心,会化整为零,分成很多路轻骑兵,无止境的骚扰,到时候,整个辽东得不到生产,我必须派出多路部队不断对你们进行清剿,你们不安身,我们也不安身,你们将会越打越少!可能五六年,能把你们围剿干净。”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说,觉得差不多是这样的,就算殊死抵抗,最多撑得住五六年,以后就得长期在山林当野人了,没几个人能撑得住,搞不好撑到最后撑不下去了,剩余的人还会将父汗和阿哥都杀了,把人头送给韦宝邀功。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虽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你们终究是胜利的一方。”聪古伦格格道。 “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吗?我不喜欢杀戮,我不是你们蛮族,以劫掠为生。我想要的是多民族和谐共存,大家都能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认真的盯着韦宝看,在判断韦宝说这番话是不是虚情假意,聪古伦格格没法判断。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聪古伦格格问道。 “边吃早饭边说吧,别哭了,再哭我得派大军了啊。”韦宝开玩笑道:“你知道山海关就有五万大军的。” 聪古伦格格听韦宝这么一说,立时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走吧。”韦宝潇洒转身,心情重新转好,对付一个小姑娘还是有把握的。 聪古伦格格在王秋雅的帮助下,擦干净眼泪,扑了点粉,恢复了大草原上一朵鲜花该有的容颜。 早餐照例很丰盛,虽然是在遥远偏僻的宁远边城,也一样。 有水果,有鸡肉,鱼,牛肉,猪肉,韦总裁不怎么爱吃鸭子,所以只有一盘烤鸭。 蔬菜在严寒中的北方是奢侈品,但韦家庄有大棚蔬菜,各种时蔬照样供应。 “快吃吧,不吃就派大军了啊。”韦宝笑道。 聪古伦格格撇了撇嘴,开始吃东西。 韦宝喝过牛奶,再喝了一点豆浆,吃了一根油条,吃了一些肉,再吃一些水果,文雅的用干净布巾擦了擦嘴。 韦总裁整个用餐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吃的东西不算多,也不算少,非常养身,非常富贵的一种生活方式,韦宝已经习惯了被几十个人侍候吃饭的生活了。 聪古伦格格比韦宝先吃完,坐在长桌子对面,暗忖这样的生活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只有自己与他两个人吃饭,自己每天陪着他。 “你想知道我现在打算怎么办?”韦宝问道。 聪古伦格格点了点头。 “和亲,很简单,继续和亲。”韦宝道。 聪古伦格格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大度,在大胜之后,仍然愿意和亲? “还是一千二百万两纹银的陪嫁吗?不能少一点点吗?”聪古伦格格问道。 “还少一点点?得增加了,之前说是一千二百万两纹银,但你们那边毫无诚意,居然还敢冒犯我大明疆土,我身为大明的爵爷,肯定得惩罚你们。”韦宝道。 “怎么惩罚?”聪古伦格格惊惧道。 “嫁妆银子得增加到二千四百万两,翻一倍,算是惩罚!”韦宝道:“两千四百万两有点不太吉利,这个数字不太吉利,我喜欢八,就两千八百万两吧!等你爹再派人来议和的时候,我会对他们说的,据我估计,不用多久,等他们在义州城站稳脚跟,就得派人来议和了。义州城你们不能再占据了,得主动撤离,议和义州城怎么管理,我还没有想好,总之不能再交给你们建奴。” 聪古伦格格一听韦宝说两千八百万这一可怖的数字,眼圈立刻红了,大明偌大的疆域,一年的赋税不足千万,两千八百万两?就算拿的出这么多银子,己方也必定伤筋动骨了。 “你要不要这么狠?恐怕所有的勋贵世家加起来也就是四五十户,我算五十户吧,一户要拿出五十六万两纹银,怎么可能,一家拿出十万两都费劲,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根本不可能的。”聪古伦格格道。 “你数学倒是真不错,口算就出来了啊。你们要是没有那么多现银,还可以拿金子啊,一两金子抵三十两纹银。”韦宝道:“两千八百万两纹银,你们拿得出来,这总比跑到深山老林里面打猎强的多吧?” “一千二百万两已经很多了!”聪古伦格格生气道:“你要是嫌弃数字不吉利,那你就改成八百万两吧。” “不行不行,两千八百万两纹银是我想好了的,绝对不能再改。”韦宝道:“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了,反正你知道我不再打你们就是,我只要钱,你们多出一些钱,顶多日子过得苦一点,以后应该会老实许多。” 聪古伦格格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是没用的,现在强势的是韦宝,只觉得心里有点堵的慌。 不过,聪古伦格格相信韦宝保证了不再继续用兵,多半是不会用兵了,就怕父汗还要找韦宝拼命,聪古伦格格很担心父汗的脾气会受不了。 聪古伦格格同时真的是恨铁不成钢,明明已经知道打不过宝军,为什么还要跑到辽东来自己踢铁板。 韦宝吃过早饭之后,带着聪古伦格格出外散步。 当了总裁之后,韦宝唯一觉得有点不方便的是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走哪都不自在,所以韦宝一般散步都会选择到城外,免得在城内,走哪儿都有士兵向他敬礼。 虽然士兵敬礼,韦宝可以不用回应,但韦宝会习惯性的看一眼,总之,有点不舒坦。 韦宝带着聪古伦格格和贞明公主,坐在马车中。 说是散步,韦宝不可能从城里走着出去,顶多到一处适合散步的,风景还不错的地方再下来。 下来走个半个小时,然后再坐马车回到城中。 这就是韦宝这样的显贵们散步的方式。 当大佬就这点不好,现在即便是回到韦家庄,他也不再像过去那么自由。 如果不是禁止下跪,韦宝在韦家庄,或者辽南,或者朝鲜这些天地会直辖地区,肯定走到哪儿被人跪到哪儿,会享受皇帝一级的待遇。 战场已经打扫过,不再有死尸,建奴的营帐也被宝军清理过,像是帐篷和各种物资,肯定要收集弄走,建奴扎过营寨的地方,只剩下几个在战斗中被烧损毁的蒙古包,还有周边的临时栅栏。 聪古伦格格在马车中看到偌大的营寨,就知道这里曾经是父汗安营扎寨的地方,很担心父汗现在的情况。 “我想回我父汗身边去了,我过去,能防止底下人做出过激的报复举动,也能把你的想法转告给我父汗。”聪古伦格格对韦宝道。 韦宝道:“你随时可以回去,我这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便以后你成为我的妾室,我也不会阻碍你的行动。你不必专门对我说,让秋雅帮你安排就是了。我可没有要让你当说客。”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当两边沟通的桥梁。”聪古伦格格道:“我怕我如果不回去,情况会继续变糟。” “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三月份之前,如果和亲达不成,以后我将不再与建奴有任何接触,彻底封死和谈大门。”韦宝果断道:“这个结果,是你们自找的,我没有办法,你也没有办法。” 这是韦宝第一次明确的提出时间限制。 聪古伦格格便知道韦宝这次是认真的了,“那我更要回去对他们说清楚,银子真的不能少了吗?二千八百万两银子,就是你的底线吗?你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改为八百万两吗?你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我随时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我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当成你的女人了。” 韦宝暗忖,你觉得你一个女人值得到两千万两?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到两千万两? 贞明公主一直没有说话,她也这么想的。 贞明公主猜想韦总裁绝对不会松口,因为贞明公主对韦总裁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件事是两大势力集团之间的事,和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大了。”韦宝道:“银子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了。”聪古伦格格黯然道:“那我明日就回去。” “可以。”韦宝对贞明公主道:“你告诉一下王秋雅和林文彪,让他们帮格格安排。” “好的。”贞明公主点头:“我们要派使者随聪古伦格格去吗?” “不用,派一个排的骑兵护卫便可。”韦宝道:“记住,从现在开始,满人就是我们治下的一个部族,我们对他们只有发布命令,不是和他们商量。” “好的,明白。”贞明公主点头道。 聪古伦格格叹口气,知道这一次战争之后,本方在韦宝面前彻底失去了谈判的筹码。 返回的途中,韦宝遇到送伤兵返回山海关的队伍。 护送的人上千,伤兵一共三百多。 都用马车拉。 随行的还有数以三万计的马匹。 韦宝知道,这些战马都将被送回韦家庄,会在辽西马市卖掉一批,除了宝军会留下一万匹左右的战马,两万多匹马会分别在辽西和山东卖掉。 每次缴获战马都是这样的,有时候粮食紧张,甚至会杀马,腌制马肉充饥。 韦宝主动下车目送伤兵。 士兵们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总裁,喊着总裁好,不断行军礼。 韦宝对大家点头,和伤员说上几句话,让他们好好安心养伤。 伤员们能得到与总裁亲自说话的机会,无不激动的热泪盈眶,现在就是立刻死了都值得。 聪古伦格格目测了一下,宝军伤兵只有三百人左右,宝军的尸体已经火化,是要运回韦家庄安葬的,好像只死了一二百人。 聪古伦格格暗忖,宝军以如此微小的伤亡,杀伤了本方几万大军,简直太可怕了。 平均算下来,本方死一百个人,宝军顶多死一个。 聪古伦格格还细细留意宝军的装备。 韦宝看在眼里,丝毫不介意,还兴致勃勃的向聪古伦格格讲解宝军的几件基础装备。 告诉什么是步枪,手枪,以及手榴弹,掷弹筒,还有常用地雷和火炮等等。 反正宝军都已经向外卖武器弹药了,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 聪古伦格格问为什么宝军只穿棉衣,并不佩戴盔甲,也没有见过宝军携带盾牌。 韦宝笑道:“因为不需要。” 自从滑膛枪装备部队之后,冷兵器时代的所有的单兵防护装备都失效了,包括盔甲和盾牌。 和盔甲一样,盾牌的厚度也是有限的,要是厚到可以抵御滑膛枪的射击的话,就重得没有办法在战场上使用。 一个人穿着一大块铁,还要冒着攻击跟上队列的速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在滑膛枪装备部队之后,很快盔甲被淘汰了。 盾牌也一样被淘汰了。 野战工事和各种掩蔽物不会被宝军淘汰,因为它们还是有效的。 有效的才能在战场上保留,否则只能淘汰。 欧洲人在这个阶段的前装滑膛枪的运用受制于几个方面。 训练水平由于这时候的枪支的操作还是比较复杂的,对训练水平要求比较高,而战争时期,训练往往难以按照预期保障,士兵可能在并不熟练的情况下上阵。 那么如果一个士兵的训练水平不到位,采用这种射手与装填手分离的做法,可能更加复杂了战场情况,不熟练的士兵拖累熟练的士兵,胆小的士兵拖累勇敢的士兵。 作战战术使用射速比较低的前装滑膛枪,有些将领的战术是在两三次齐射之后,就开始了近距离刺刀冲锋战术,这个时候分离的就没有必要了。 只有第一次的齐射是有效的,后面的战斗要靠刺刀来完成。 当然不是每个将领都喜欢这么做,并且实际的战果,其实并不支持刺刀战的优势有多大。 但刺刀战术的心理震慑效果还是有的,对方可能因为心理压力承受不住而士气崩溃。 作战地形适合分离作战的地形有限,纵队战术的之所以曾经运用广泛,因为其适用的地形较为广泛。 分离方式适合大横队野战战术,在攻击正面有开阔的地形,敌人也处于展开队形的时候。 作战天气前装滑膛枪对于天气的适应能力很差,潮湿,大风等糟糕的天气极大的影响射击成功率及准确性,比如雨雪天气,刺刀冲锋相比蹲点射击更为有效。 也许在实战中还有其他因素,但是这些因素已经会导致这种分离作战方式有很多限制条件,其运用是比较有局限性的。 中世纪的骑兵贵族像坦克一样,冲进敌方战阵,步兵尾随冲锋收割。 或者就像双方骑枪冲锋,硬碰硬。 虽然很傻,但这才符合这个时期欧洲骑兵的风格。 这时候的箭穿甲能力不强。 因此身中几箭仍然冲锋的骑士大有人在。 所以不难出现了巨剑,大斧。 随着火枪火炮的发展,一个只训练了三个月的农民,完全可以一枪打死一个武艺高强,全身负甲的骑士。 骑兵光一匹马就抵得上辽东一座平房。 性价比简直太高了。 聪古伦格格在听了韦宝的讲述之后,暗暗分析本方硬弓与宝军的步枪的差距,发现这种差距的确是全方位的。 弩的后勤压力不一定就真的小于火枪弩本身,主要体现在弓片的弹性材料上。 分情况而论,东方弩是筋角木复合材料弓臂,或者有多层竹弩,单体木弩无论如何,这些天然材料的弩片都必须面对潮湿,腐烂的问题。 这和枪托还不是一回事,枪托烂了枪还能打,弓臂朽一点你上弦就可以爆片。 弩片普遍要承受数十上百磅的拉力。 弓片折断的后果是恐怖的。 另外牛筋牛角都并不是很普遍可以得到的材料。 虽然单体竹木不是不能用,性能肯定是要打折扣的。 西方是钢臂弩偏多,弓片为钢制,磅数极大。 但是弹簧钢在没有现代工业的时代,也并非是什么很易得的材料。 看看当时一把性能较好的剑能买什么价钱就知道了。 而且,二者的弓片都几乎是耗材,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弹力下降。 钢片防水好一些,但是弹性寿命会差的多。 另外是弩弦,弩弦要求细而坚固,可以抗长时间拉伸和反复磨损现在即便弓箭,做传统弓都是现代弦料。 可以说在那个时代,就没有诞生过真正适合高磅数弓弩的弦料。 可以参考一下弓弦的情况,和弓现在还坚持使用传统弦料,但是使用状况在和弓轻柔的拉力下,寿命依然不足千发,是耗材。 在弩兵训练过程中,一个星期就可以很轻易地打掉一根弦的寿命。 弩之外是箭弩箭短而小,对挠度一致性要求不高。但是要知道,东方弩八十到一百,西方弩一百到数百磅的强大推力,在撒放瞬间是直接作用于箭尾的。 这导致容易崩裂的竹箭一般不会用在弩上,或者只能用在低磅数的弩上。 高磅弩使用硬木制作的木箭。 拿熟铁工具去试着加工一下硬木,损耗甚至比制作一支步枪要大的多。 作为消耗品,子弹,垫片,火药的组合比弩强强太多了。 从创伤弹道学角度来看,早期火器杀伤力普遍可以说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弹道空腔进口多大出口就多大,球型低初速度弹丸几乎是能想象到是最差劲的情况了。 早期火器因为工艺不完善,使用的都是口径远远大于现代火器的枪管,通常在12毫米以上。 12毫米的金属弹丸打进肉里,放在今天也不算是很轻的伤害。 战场上这样的伤口足以致命。 跟弩的大型带刃箭头比是差,可是差得可以接受。 做一把弩,先要养弓,无论中国还是欧洲古代的画里都有把弦取下来让弓反弯着的训弓方式。 更别说弦的制作,弩箭的制作费时费力也费心。 在1500年的欧洲,向弩匠定制一把中型弩,要不要弹性钢片做弓臂,要马尾弦、筋弦还是钢丝弦。 没钱只好选择成本最低的木质弓和马尾弦,几周后上了战场,不断地用脚蹬住镫子拉弦上箭,射上个三四十来箭,就会手酸的不行,这时候对面骑兵破阵或步兵打来了拿刀准备砍你,再射箭来不及了。 到1700年的法国。 定制一支新式簧轮长火枪,工匠不多问就很愉快地开始了铸造、刨工、上漆、雕花的过程。 击发结构是现成的,人家早就大规模铸造了不少,觉得自己没钱但算下成本,木头铜或者铁加装饰用的皮革并不贵,临走时工匠还愉快地送了一些多余的铅弹,告诉大规模购买能优惠。 上了战场,炮火对射一番,身为线列兵按着鼓点跟队伍走,开了几枪,除了脸上被火药烟熏的有点难受和一些小擦伤外,并不感觉累或手酸。 这时敌人骑兵过来了,掏出刺刀装在枪上。 弩的成本可不比火枪低,它自身要校准,后期的弦、弓片保养,保养是很重要的。 弩箭的制作对箭身的粗细曲直,羽毛质量都有要求,一样弄不好就失去准头。 火枪加工就相对简单,铅弹的制作也可以大规模加工量产,拿熔化的铅落进水里便可。 持续性方面来说,弩是由人自身的力量拉弦使其变形来击发的。 后期的绞盘也无法改变用人力的事实,消耗大,火枪通过火药燃烧的化学反应来击发的,消耗小。 八旗兵一个袋子你能装多少支箭? 而宝军又能装多少铅弹。 火枪上刺刀就是长矛。 子弹翻滚破碎造成的可怕伤害可不是箭矢这种贯穿伤能比较的,就算用猎箭头还是贯穿伤。 装火药装子弹比拉弦上箭也更加轻易就能操作。 不能线列弩,不能,不存在排队弩毙的可能性。 因为弩兵和排队火枪手的战术定位根本不同。 首先,弓弩手的定位是支援部队,在战场上对敌人的军队进行压制,在防守据点的时候射杀敌人支援己方部队。 古代军队中决胜的关键点在于步骑兵之间的接战,步兵为主力,简言之就是对砍谁撑住了就赢。 而线列火枪,近代军队最基本的由线列兵、轻装为主的骑兵、火炮组成。 由于滑膛枪那感人的精度,双方士兵必须相互靠近从而使齐射威力更大,几轮齐射下来把对方线队打出口子,再立刻上刺刀冲锋加上骑炮支援从而击溃他们。 所以大规模战斗中线列兵的定位和中世纪的步剑士、罗马时代的军团兵、希腊的枪兵方阵是一样的,都是主要决胜力量,人数也最多。 弓弩兵担任的是炮兵的角色,大角度抛射创造密集箭雨杀伤区破坏阵型、小角度抛射或平射在对面近战兵种靠近前给予最大化的杀伤。 打仗的时候让冲锋陷阵的步军都闲着,用炮兵或者弓箭兵互相对射是不可能的。 明白了这些道理之后,再看着宝军战士们背上的钢枪,聪古伦格格觉得这仗完全不用再打下去了。 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全方位接触天地会的体制,没有全方位接触天地会治下地区的老百姓,没有全方位接触宝军。 但聪古伦格格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觉得就算大金国瞬间扩充十倍,也一定不是天地会的对手,不是宝军的对手。 “韦宝,你已经是东北名副其实的王了,就算大明朝廷也不见得有你的实力强大。要知道,明军是打不过我们八旗兵的,你既然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为什么不干脆收拢各方势力,然后自立?”聪古伦格格问道。 韦宝淡然一笑,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想着称王称霸的,我创立天地会,是为了天地太平,停止杀戮,为了老百姓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而不是为了什么王图霸业,明白吗?”韦宝道:“我们的军队就是因为有这种信念,所以我们始终是正义的一方,所以我们才会无比团结。” 韦宝这回对聪古伦格格这样说,与先前对王秋雅和贞明公主说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了。 韦宝没有想过让天地会走****路线,那不适合华夏的传统文化。 韦宝想过争霸天下,甚至想过当地球的球长。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 韦宝觉得,就算科技再发达,体制再先进,也不可能依靠单一的民族统治整个世界,历史就证明过这一点。 凡是妄图丧心病狂的统治全人类的人,终究都死的很惨。 而且,就算宝军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了,地盘覆盖到整个地球,无非是杀了那么多人而已,到时候,同样要四分五裂,和他的权力没有任何关系。 只有稳固的,有强大凝聚力的组织,才能造就最大化的权力,一旦组织崩溃,权力也崩溃了。 虽然在现代只是一个普通人,但韦宝对于这个问题看的很清楚,想的很明白,从来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这也是韦宝最可怕的地方。 “我的父汗如果像你这么想,像你这么善良,恐怕他不会拥有现在的权势,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我很喜欢你这么说。”聪古伦格格对韦宝道:“如果金国像朝鲜一样臣服在天地会脚下,你能善待我们吗?” “当然!”韦宝肯定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杀光你们满人,是你爹不能把握时机,早点按照我的意思和谈,老老实实的,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就全解决问题了。何必闹到今天这一步?” 【1039 很顺利的韦爵爷】 “也许,汉人说的仁者无敌,是有道理的吧。你没想过杀戮,却杀戮的更厉害。”聪古伦格格道:“但把你的位置与我父汗的位置对调,我不觉得你能做的比我父汗好。” 韦宝微微一笑,对聪古伦格格道:“不早了回去吧,我带你打麻将去。” 聪古伦格格苦笑一下,“没意思,我再怎么赢,也赢不了一万两,更何况是两千八百万两纹银!” “别老想着这些了,轻松一些。车到山前必有路。”韦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这个最近屡遭挫败的小姑娘了。 韦宝带聪古伦格格回城,到了城门口,遇见了谭疯子带着一群参谋。 韦宝让停了马车,奇怪的问道:“你们是在特意迎接我?有什么事情?” 因为韦宝只是出来散步,这些高级军官完全不必搞这种客套,所以韦宝才会这么问。 “不是专程等总裁。”谭疯子说罢,看了眼马车,问道:“总裁,有军情,方便说吗?” 韦宝知道谭疯子的意思,知道谭疯子晓得聪古伦格格在马车上,才会这么问。 聪古伦格格闻言,警惕起来。 “说吧,格格不是外人,我什么也不用瞒她。”韦宝淡然道。 “是,我在等骑兵团,已经联系上骑兵团了,他们正在往宁远城赶,途径宁远城,然后追上去与总裁卫队和教导队临时组成的骑兵大队会合。”谭疯子道:“我等在这里,好向骑兵团团长交代一下作战方略。” “韦宝,你不是说与我父汗和谈,不再打了吗?怎么还让这么多骑兵追上去?”聪古伦格格闻言着急了,以为韦宝之前一直骗自己。 “你想多了,他们追上去是收割你们的残部,不是杀你爹去的。”韦宝道:“从这里到义州城,快马加鞭也得三天,加上这种严寒天气,积雪这么深,四天能跑到既不错。现在已经过了一天,骑兵团追到的时候,你爹肯定已经进了义州城。现在跟随在你爹身边的残部,一定都是后金最精锐的骑兵,一定能保护你爹回到义州城的。多杀伤一些你们的精锐,只是让你爹更加认清形势,少一些筹码而已。明白了吗?” “你真是赶尽杀绝,你是不是想,万一追杀的人能把我父汗和我阿哥们都抓了,都杀了,更遂了你的心意了。”聪古伦格格气道。 “我可真没有这么想,如果我是这么想的话,为什么只派这么点人过去?我直接发个几万大军过去不就完事了吗。”韦宝微微一笑道。 韦宝屡次说数万大军,其实也就是图个嘴巴痛快,虚张声势而已。 宝军的后勤体系与后勤保障级别与建奴完全不一样,不可能像建奴一样,带个几天的干粮,就哪里都敢去。 努尔哈赤急着攻打宁远城,其实是因为没有多少粮草,根本耗不起,建奴上哪儿去都习惯了速战速决,几乎是没有战术空间的。 就从后勤保障这一块来说,建奴想赢宝军,永远不可能。 宝军兵马不多,极其注重后勤保障,上哪儿去打仗都是做好了必胜的准备,绝对不会因为粮食弹药问题,仓促战斗。 “我不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在这里等着,等会和你的骑兵团一起去义州城!”聪古伦格格忧心如焚道。 聪古伦格格不知道前面一批去追赶父汗的宝军骑兵是多少人,不知道父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十分担心。 “没问题。”韦宝同意了聪古伦格格的要求,转而对谭疯子道:“等骑兵团追上了卫队和教导队,就让卫队和教导队的人回来吧。不用那么多人,而且卫队和教导队并不是专业的马术部队,留在那边没用。” “是,总裁。”谭疯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韦宝点点头,回头问聪古伦格格:“你就这么回去?不用准备点东西吗?” “我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可不像汉人女子或者朝鲜女子那么娇嫩,给我一匹好马就可以了。”聪古伦格格说着便下了马车。 韦宝看着聪古伦格格笑了笑,对谭疯子道:“告诉她们,善待格格,格格要去找努尔哈赤,不得阻拦。” “是,总裁。”谭疯子答应了。 韦宝遂带着贞明公主,乘坐马车回到宁远城城中。 而过了不久,宝军骑兵团就到了。 宝军骑兵团大部分都是蒙古人,少量的是辽东本地善于骑马的男儿。 骑马水平是与建奴不相上下的,加上学习了射击,一起训练了一年多,再加上天地会的领导,已经形成了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队伍。 当初宝军骑兵团五千人可能正面硬钢建奴一万人有点吃力,正面硬钢建奴五千问题不大。 现在的宝军骑兵团,正面硬钢两万建奴也问题不大了,拼命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正面硬拼掉三万建奴。 一个打六个都有可能。 所以,这趟六万多建奴进入辽东,要不是宝军骑兵团没有接到拦截的命令,六万多建奴想进来可能都困难。 现在的宝军,可以在方方面面吊打建奴了。 其实,这个阶段,历史就已经有点偏向原有的轨道。 但韦总裁仍然不想丝毫牵动原来的历史进程,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蝴蝶效应。 韦宝知道,虽然自己是重生穿越巨,但自己在这个世界面前依然很弱小。 就比如疾病,都不要说小冰河纪这种天灾是无法阻挡,只能承受的了。 就光是随便一项疾病,就能让世界瘫痪。 1495年在那不勒斯的爆发,让刚刚从黑死病的狂飙中缓过劲来的欧洲人恐慌不已。 从头到脚生满脓包,仅仅过去一年,这种疾病就已经扩散到了中欧,可见其传染性之高,也从侧面反映了军队内的行为。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立安一世在1495年感慨,这种前所未有的疾病一定是上帝对渎神行为的天谴。 国境不能阻挡瘟疫,疾病也不能逃过进化。 只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传,到了1546年,就演变出了三期发病的特点:初次性接触感染后的3天到3个月为一期,接触部位出现底部坚硬、边缘清晰,不痛不痒但愈合缓慢的溃疡,经过一段时间后会自愈,再经过4到10周发展为二期。 症状多样,但通常会在躯干和四肢出现对称而不瘙痒的粉红色皮疹,随后演变成斑丘疹以及溃疡。 其中有一类独有的斑疹,中央愈合而周围扩散,形成梅花状,故中文称呼此病为。 而口腔和咽喉黏膜上也会形成泛白的疣状病灶,接触传染性极强。 患者还会伴随虚弱、消瘦、脱发及浑身疼痛等症状。 不过全部症状会在两个月内消失,之后进入3到15年,最长可达46年的潜伏期。 潜伏期过后就是毁灭性的三期,有三种类型:全身皮肤和脏器上的树胶样肿瘤而毁容;神经性毒患者会癫痫、瘫痪乃至痴呆;心血管毒则会患上主动脉炎、动脉瘤、动脉瓣关闭不全,直至心力衰竭而死亡。 对于流行病学来说,这样的演化对传染病非常有利。 迅速致命的传染病会在短时间内损失大量宿主,失去传播机会;而潜伏期长或者症状温和的传染病才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传播给下一个宿主。 毒更胜一筹的是在病程中多次出现的皮肤溃疡和粘膜扁平疣,都因没有痛感,而使宿主继续发生接触,大幅提高了传染率。 同时,毒的传播身份让它在发病缓慢之外获得了另外的庇护,即人们除了大都不愿暴露患病部位,甚至羞于启齿,这让疾病更加隐蔽。 而因为当时的观念影响,人们会倾向认为得毒的人都是活该遭报应,根本就不该为他们治疗。 也没什么像样的治疗方法。 疯狂与天才的疾病在缺乏疾病控制的中世纪晚期社会里,传染性很强的毒很快蔓延。 当人们意识到毒是传播疾病后,人们重新在性的问题上变得保守。 药用俞创树虽然很多欧洲人都期盼得到俞创木治好毒,然而俞创木生长缓慢且效果并不出众。 欧洲人并未找到更好的草药治疗,中国的《本草纲目》虽然记载了毒流行情况,同样也没能找到治疗方案。 但中国人和欧洲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炼金术的常用药物:水银和砒霜。 配合高温蒸汽浴,用水银清洗毒患者溃烂的伤口,并且取一定量的水银制剂让患者口服,效果真有,病痛确实得到了缓解。 然而是引虎驱狼,即便没有死在毒上,也要死在水银对神经系统的毒害上。 唯一落实的好处就是生前千疮百孔的肉体在死后不易腐烂,因为水银有很强的防腐效用。 19世纪人们发现碘化钾也有不错的治疗效果,然而副作用并不比水银少多少,碘中毒同样能毁掉全身代谢。 另外,除了缓解病痛,毒造成的大面积毁容也不可小觑。 多数毒患者经过数年的潜伏期后,终将发展为毒瘤性毒,这意味着头面部也会出现许多大小不一的树胶样肿瘤,之后又会形成骨骼塌陷而导致面部变形。 这些外形变化让“天谴”的效果一目了然,也让患者遭到社会抛弃。 历史进程,拿英国来说,从赫赫有名的羊吃人、济贫法,到工业革命时期的女工和童工,确实都有不少平民阶层的苦难在里面。 历史本来就是在多维中发展的,一般人看来恶的事,不是没有可能反而推动了历史的发展。 传统上以英国内战或光荣革命为转折点,看重的是议会统治或君主立宪制的建立。 这在史学界一直争论不休,原因也很简单,新政体对于英国富强到底起了多少作用,还真不好量化和建立直接因果关系。 例如英国的财力爆棚,直接因素是英格兰银行建立,以和平稳定为自变量就好研究多了。 特别是写到莫卧儿帝国的意外乱局,对于英国的重大影响的时候。 在大明崩溃之后,莫卧儿帝国一度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直到1700年,与印度相比英国或许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国家。 英国人有手工工场,莫卧儿也有,而且莫卧儿手工业在某些方面比当时的英国还领先。 光荣革命之前英国手工业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居于首位的是羊毛纺织业,其次是采矿业,包括煤、铅、锡等,再次是炼铁业。 当时并不包括棉纺织业,显而易见的原因是英国本土,及世界大部分地区缺乏棉花。 而在此同时,莫卧儿帝国已经凭借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发展出了相当规模的棉纺织手工业,尤其集中在孟加拉最大城市达卡一带,此外炼铁和造船业也在发展中。 显然莫卧儿的棉花制纺织品具有相当的竞争力,在当时不仅垄断了印度洋贸易,而且远销大西洋和非洲,仅孟加拉纺织品就占据了荷兰商人在亚洲进口纺织品的五成以上。 这种情况显然对英国纺织业和东印度公司的利益相当不利,因此英国人很早就想到过了以武力改变现状。 于是在1680年代爆发了柴尔德(当时东印度公司总督)战争,战争的结果是,强大的莫卧儿陆海军包围孟买,公司被迫屈辱求和,派出使者向奥朗则布负金请罪。 奥朗则布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公司也敢挑战莫卧儿皇帝,更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几十年的时间,英印的力量对比就完全逆转了过来,他的子孙被英国人的刀枪架在了脖子上。 此时,第一件英国人没有想到,却或许改变了整个历史的戏剧性事件已经发生了,那就是正好从英国人开始干正事的1660年代开始,奥朗则布破坏了阿克巴的宗教宽容原则,转而对印度教徒收取重税。 1665年加重印度教商人的关税;1669年谕令摧毁印度教寺庙和学校;并在原址上修建新的清真寺,1679年重征印度教徒人头税;1695年禁止印度教徒骑马、乘象等。 1675年以煽动暴乱罪处死锡克教领袖得格·****,遭到锡克人的不断反抗。 他还恢复了非***教教徒人头税,并且在其他的税收里,印度教教徒所交的税是***的两倍。 作为一个***教君主统治下的印度教国家,此举不能用一时脑抽来解释,长远来说也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和实现无底洞一般的统一南亚的大业。 甚至可以说本意不差,但是玩翻车了,过快过激的改革显然让大多数印度教、锡克教王公、刹帝利无法再忍受,反而点燃了全印起义的烽火。 1667年到1675年,普什图人在印度与阿富汗边境起义;1672年印度教徒萨特纳米教派农民起义;1679年德里印度教徒聚集于大清真寺抗议。 特别困扰晚年的奥朗则布的是西瓦吉领导的马拉塔人起义,他们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源源不断的进攻莫卧儿帝国,成为莫卧儿帝国的劲敌。 莫卧儿版的大魔咒开始逐渐爆发,最终一发而不可收。 1707年奥朗则布在内外交困中死去,留下一个大烂摊子。 由于莫卧儿的体制对君主个人能力要求太高,此后的几任莫卧儿皇帝逐渐被各地总督、王公架空,形势更加恶化。 英国、法国则趁机在印度南部富庶的卡纳蒂克地区扩张势力,与阿科特总督不断发生冲突,即卡纳蒂克战争,这次战争莫卧儿方面足足战死了2名总督和2名海德拉巴王公,损失是相当的惨重。 与英法、马拉塔人、波斯人等多线作战使得帝国加速走向崩溃。 1757年6月,英国人又收到了一副天降大礼,正当马拉塔军队挺进德里之时,在普拉西战场上,对孟加拉总督素有不满的骑兵将领米尔-贾法尔突然率左翼数万大军临阵倒戈,放英军入孟加拉。 对于英国征服印度最具决定性的事件,众说纷纭,这件事的影响至少是不可逆的。 在印度本土,之前英国,甚至法国都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殖民据点存在。 但是孟加拉之战,标志着英国势力从点变成了面,基本站稳了脚跟,获得了几近无限的印度兵源地。 从此开始,东印度公司的地面部队急速扩张。 1749年:3,000人。 1763年:26,000人。 1778年:67,000人,已超过了和平时代英国陆军的数量。 1817年:至少120,000人。 巧的是,1760年代到1780年代,英国本土的棉纺织业正好得到了飞速发展。 例如原先还只是一个集市小镇的曼彻斯特迅速发展成为棉纺织手工业的中心,因为从海外引进的棉花基本上是在利物浦登陆。 而珍妮纺纱机等发明的诞生大大推动了工业革命的进程。 英国棉花进口的主要产地是十三州南部和印度,而正是在18世纪英国这两个殖民地得到了较大的发展。 直接占领孟加拉后,英国可靠的棉花来源应该更是显著增加了。 于此同时,印度棉纺织业的末日也来临了,在被东印度公司直接统治后,英国政府为促进本土纺织业发展,对印度纺织品实施高额关税或禁运,印度棉纺织工场不堪打击纷纷破产关门,人力返回到了农业和棉花种植业。 此后印度人口急速增长,但却越发贫困。 这里倒不是说,如果没这两件事的话发生工业革命的就是印度了,首先钢铁和煤炭产业的发展,还是因英国自己内因为主。 英国历史学界的稳定压倒一切,还有一个主要自信来源估计就是法国革命军全民总动员后对经济造成自爆。 其次,在科技、军事尤其是海军技术方面,1700年前的英国确实也领先于印度,只是不能说有压倒性的优势。 如果与奥朗则布发生冲突时,印度人也能派出一支舰队袭扰或占据大西洋沿岸,那就可以说双方还在一个级别了。 当科技的优势与孟加拉的人力相结合之后,胜利的天平开始不可避免地大大倒向了英国人一方,此后虽然为了阻止英国坐大,法国、荷兰与马拉塔迈索尔等国结盟,帮助他们西化军队,但仅仅是开拓创新精神已经不足以挽回大局。 不过动乱等意外事件对历史进程的影响,而加税又确实往往成为导火索。 从这点来看,美国独立战争中英国的运气又是相当的不好,毕竟不能啥好事都让他们得了。 美国史料都不怎么提“英王横征暴敛,人民为自由奋起反抗”之类的桥段了。 十三州不满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加的税太多,而是英国议会未经十三州议会允许和表决通过就在本土来了个少数服从多数,直接决定加税,使得十三州议会的地方代表权遭到了剥夺。 相对于英国本土而言,十三州实在是太不能忍耐了,而这又一次改写了历史。 所以,很难想象改变历史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韦宝能用上的,仅仅是所带来的镇远舰上的少量资料,以及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期的几样历史老古董而已。 能用的红利基本上都已经用过,还有一些快要过期的药品,都用于研发,没有太大的实用意义。 另外像是玻璃,打火机,这些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仅仅是当成奢侈品换钱而已,也没啥大用处。 最大用处的,还是韦宝超出现在这个时代将近四百年的认识。 但是这也没啥大用处,因为韦总裁原先在现代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社会最底层渣渣,对历史,对现实,都没有多少认识。 所以,韦宝走的每一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小心翼翼的,能保住现在的一切,韦宝都已经很满意了,不会贪心的想要改变什么。 相比于获得,韦宝更加害怕失去。 而且跑到这个时代来之后,韦宝也一直过的挺顺遂的,除了起步的头一年有点波折重重,到了第二年,基本上就是顺风顺水了,尤其是在接近了朱由校,获得了皇帝的赏识之后,韦爵爷的生活就更加顺利了。 【1040 宝军骑兵团】 宝军骑兵团团长刘大河、副团长铁巴图、政教长王景荣、营长哈尔巴拉等几个主要军官在听了谭疯子的嘱咐之后,带上聪古伦格格上路。 宝军骑兵团听说了宝军以六千人重创了将近七万人的建奴大军,让建奴仅仅带着三千余铁骑逃跑了,都深受鼓舞。 刘大河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聪古伦格格。 “格格,要不然给你找个马车吧?这寒天雪地的。或者你到我们拉武器弹药的车上避避风。”铁巴图对聪古伦格格道。 “不必了,我没事,我们塞外的女人,这点风雪不算什么,没那么娇气。”聪古伦格格道。 实际上聪古伦格格还是挺娇气的,即便在建奴那边,也很少经风雨。 “格格毕竟是总裁的贵客,再说坐马车也不会影响我们的速度。”铁巴图劝了一句,不管聪古伦格格接不接受,他反正做到了该做的了。 聪古伦格格接受了建议,坐上了随军马车。 大军急行军开始。 聪古伦格格有点佩服这些宝军,冰天雪地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如果是从高台堡赶过来的,应该已经一天没有休息过了,这又能接着行军。 宝军骑兵团的马匹充足,人员基本上能在马上休息,沿途只是休息一两个时辰又接着赶路,休息也不是人休息,都是给马休息的,人只是烧点热水喝便可以了。 这时候,努尔哈赤已经到了义州城,从出兵到败兵,只用了短短的五天。 之前在沈阳外围和辽南也没有败的这么惨。 现在八旗兵在宝军面前,简直已经不堪一战了。 在宝军面前,他们难以发挥骑战特长,伤亡甚重,被迫撤军。 此战,宝军坚壁清野,协力共守,铲除奸细,凭坚城用大炮,配以火攻,杀伤后金军三四万人,挫败了努尔哈赤夺占辽西和山海关的企图,是明朝对后金作战的一次重大胜利。 使明朝军民重新树立了战胜后金军的信心。 教导队和总裁卫队临时组成的一千骑兵一路追赶到这里,沿途又杀伤了建奴几百人,所以建奴进入义州城的只有两千六七百人。 义州城内还驻守了两千多建奴士兵。 两边相加,又有四千六七百人。 这几乎是建奴全部的机动部队了,其他的,像是广宁这样的城池,建奴也不过是派几百人把守而已。 除了核心重镇沈阳尚有万余人的守军,其他各个城池都只是几百人把守的样子。 宝军一战就将建奴的精锐伤亡殆尽了。 宝军这回只是来了不擅长骑兵作战的,由教导队和总裁卫队临时组成的半专业骑兵部队,依然让建奴不敢接战,只知道逃跑,很多人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流弹打中的。 可以说,现在就是一个骑兵对一个骑兵,建奴骑兵也完全没有办法和宝军相提并论了。 宝军骑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和综合作战能力,得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历史高度,甚至是近代的英法骑兵都无法比拟的。 所谓近代骑兵击败古典骑兵的八里桥之战,根本就是若干年前某些人通过片面截取一些英军军官和士兵的单方面记载,夸大英国骑兵在这一战中的作用,人为虚构出了一个所谓的近代骑兵击败古典骑兵的典型战例。 事实上,八里桥之战中,所谓英国骑兵肉搏战胜八旗骑兵,不过是英国骑兵对已经被英法联军炮火打的伤亡惨重血量已空的八旗骑兵补刀罢了。 双方兵力对比是清军在八里桥集结兵力僧格林沁率蒙古马队1万人,步兵7千,胜保率京营八旗5000步兵,鸟铳和炮兵,骑兵1000。 瑞麟统1万人,京营绿营及民团。 总兵力才3.3万,根本就没有十万人。 因瑞麟和胜保都是满人,僧格林沁很难统御2人,因此这3支军队互不统属,从指挥层面上即已经埋下了失败的因素。 英法联军一共才6000人。 英法联军分为三路,东路为法军雅曼将军第一旅,西路为英军格兰特将军,南路为法军第二旅科林诺。 武器对比是清军装备鸟铳,有效射程仅100米,及祖传明朝的红夷大炮。 实心弹丸,直射射程500米。 根据大沽口之战的射速判断,只能5分钟发射一发。 其它弓箭,射程大概50米左右。 英军装备恩菲尔德步枪,法军为米涅步枪。均为线膛枪,有效射程300米。 火炮装备为阿姆斯特朗后装线膛炮,可发射霰弹,弹壁薄内装黑色炸药和大量小钢球并带有定时引信。 炮弹覆盖半径30米。 最大射程4000米。 远距离瞄准一分钟可打一发。 近距离一分钟可打3发。 清军作战思路以蒙古骑兵为先锋冲锋,其余兵力两翼包抄。 作战的过程,用洋人的说法是鞑靼人开始了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骑兵从我们阵地的右侧到左侧都聚成一片,蜂拥而来。 清军采取了以骑兵密集队形冲锋的形式冲击英法联军阵线。 我们先看到了一大群的清军骑兵,他们秩序井然安安静静的朝我们小跑过来,他们的阵列非常整齐,分组变换队形时一点也没出现过凌乱的现象,他们的战马看起来非常强壮。 清军骑兵成密集队形驰骋而来,直至离法军前沿阵地仅五十来米,这一切全无声息,听不到任何指挥号令,这场面确实令人吃惊和紧张。 如果不是特别说明是清军,只看对骑兵队形的描述还真以为这才是所谓近代骑兵。 在距离英法联军2000米位置,首先遭到了一轮英法军释放的康格里夫火箭的洗礼,这次火箭的袭击让清军马队产生了混乱,不得不重整队伍再次发动冲击。 在距离联军1000米处,联军开炮使用霰弹攻击,炮弹内的钢珠在清军密集阵线中四散,造成清军极大伤亡和混乱,损失近半。 到了200米距离,联军步枪开始不间断射击。 冲到这个距离的清兵仅有不到1/3。 等到了50米距离,清军冲击到联军面前的最后距离。 鞑靼骑兵在近五十码的地方遭到了密集且又有准确火力的射击,他们伤亡众多,开始迟疑不前。 他们最初冲向右方,然后又在射手的火力下转向左方。 安置在阵地前的第十二号炮开始对鞑靼骑兵和炮兵展开了这样准确、且又迅猛的射击,这就迫使成群的骑兵和面对着我们藏身在树林中的步兵都朝后退却。 清军骑兵冲击过程中,清军的火炮也给予了支援,但是很遗憾。 所有炮弹都只是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因此这种情形尽管有点可怕,但并不致命。 法国人埃利松表示清军的烟花放的挺好看的。 总之,最后有少量清军骑兵勉强冲击到了英法联军阵前,在强大的火力打击之下,仅剩残血的清军骑兵向联军的左方转了过去。 而左侧,就是英军的骑兵。 有一个时候,全部骑兵都绕过了科林诺将军的左侧,因为格兰特将军带着他的骑兵到左翼去发动攻击,也就暴露了科林诺将军。 该传说中的近代骑兵正主上场了。 骑兵旅,我一直保存梯队在左翼以警戒侧翼,现在行动起来,敌人的骑兵被我们的火力从右侧驱走,大群的停留在我们的左侧,为我们的骑兵冲击给予了一次极好的机会,他们及时抓住了,尤其是塞耶斯中校率领的国王近卫龙骑兵给敌人造成非常沉重的损失。 在他们的左面费恩骑兵队非常英勇地冲击了一支类似的部队,而同时普罗宾上校的第1锡克骑兵配合费恩骑兵队,成功地地迂回到中国军队的右侧。 英军指挥格兰特将军的报告证明,因为“敌人的骑兵被我们的火力从右侧驱走”,给英军骑兵创造出了一次极好的冲击的机会,于是英军骑兵出动,一击成功补刀拿了人头。 僧格林沁的骑兵冲锋失败,剩余兵力鸟兽散,英法联军开始用骑兵和火炮打扫战场。 据僧格林沁奏报称,“该夷火箭数百只齐发,马匹惊骇,回头奔驰冲动步队,以致不能成列,纷纷退后”。 这是八里桥之战的全过程。 整个战斗仅持续了4个小时。 虽然清军高昂的斗志让人印象深刻。 “在整整一个小时内,他们顶住了使他们惨遭伤亡的压倒火力。这些勇敢的,然而还不够灵活的战士与其把战场易手让给敌人,还是宁愿一步不退,勇敢坚持,全体就地阵亡”,但也仅仅是印象深刻罢了。 因为最后法军30人死亡,17人受伤;英军20人死亡,29人受伤。 清军丢下了1500具尸体。 实际上,英军骑兵不过只是对已经遭受强大火力打击,仅剩残血的清军骑兵补了个刀。 如果这个案例能算是所谓的近代骑兵与古典骑兵的案例的话,那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了。 世上本无近代骑兵,吹得人多了,就有近代骑兵了。 近代骑兵和古代的骑兵,在训练和战术思路都完全不同。 近现代的骑兵,训练上大致类似于奥运会马术比赛的要求,马匹的进退都有条令,精确到步伐踏几步,整体行动,比如冲锋都是有要求的。 比如“墙式推进”,要求一定数量的战马按照一条横线队列,用同样的步伐、步幅、步速前进冲击对方阵地。 类似的队列阵型以及变化据说多达上百种,最基本的也有十几种,这样的骑兵训练非常严格,高度标准化。 同时,对战马的选种也有很高的要求,对于马的种类,肩高,腿长,体重,速度,耐力等等,都有具体的指标,不达标的马匹只能做驮马、杂役马。最好的才能做乘马,战马,所以马匹从育种上就开始有意识的培养、选育,过程很漫长,花费巨大。 比如日本自明治维新后建立近代化骑兵,就发现全日本原有的马种全部不合格,只能从西方引进阿拉伯马、爱尔兰马等等西洋马种,用了几十年才育种出所谓“东洋马”。 所以,即便战斗力已经大为提升,宝军骑兵目前也还够不上称之为近代骑兵,只是在纪律上和武器上,远远超出八旗骑兵而已。 拿破仑征俄的战争中,别列津纳战役中,一个法军骑兵旅数百人在步兵的配合下同俄军进行多次冲锋战斗,最终全军覆没,仅剩一个人逃出来。 奥斯特里茨战役,苏尔特元帅指挥的步兵集群占领普拉钦高地后,俄军对其发动反攻,在高地战线的一段,由俄罗斯康斯坦丁公爵率领的20个沙皇近卫骑兵中队突破了法军两个步兵团的阵线,并且占据了通往拿破仑指挥部的道路。 参谋长贝西埃尔元帅马上亲率2个近卫猎骑兵中队和3个掷弹骑兵中队向前冲锋。 此时,刚刚获取胜利的俄罗斯近卫骑兵还未来得及重组,被这股法国近卫骑兵迅速击溃。 紧接着,贝西埃带领骑兵继续突破至俄罗斯近卫步兵群中,一场混战展开了。 康斯坦丁公爵见状,下令5个沙皇近卫骑士中队和2个近卫哥萨克骑兵中队冲锋反击,他们是俄罗斯近卫最后的力量,但贝西埃元帅顽强的顶住了进攻。 此时,近卫猎骑兵最为光荣的一次冲锋开始了,皇帝下令近卫猎骑兵最后的剩余部队投入战斗。 年仅24岁的拉普将军带着近卫军猎骑兵2个中队向俄罗斯人冲去。 拉普在俄军部队之中反复冲锋3次,他本人也负伤了,但这次进攻使得胜利再次偏向法国人一边。 在鏖战后,俄罗斯近卫骑兵被击垮,之后整个俄罗斯近卫军5000余人被全歼。 近卫猎骑兵在这一战中显示了非凡的战斗力和冲锋的果决。 在近卫军对近卫军的战斗中,身为皇帝老护卫队的近卫猎骑兵赢得了完全的胜利。 拉普将军率领的这次近卫猎骑兵冲锋带了两个近卫猎中队,其中一个中队里有一个连的马穆鲁克骑兵,他们是拿破仑远征埃及时在当地的马穆鲁克,包括俘虏,中间组建的250人的骑兵部队。 拿破仑的贴身奴仆康斯坦就是他在埃及俘虏的一个格鲁吉亚马穆鲁克,这个人一直陪皇帝到他第一次退位。 1804年,马木鲁克作为一个连附属在近卫猎骑兵,在奥斯特里茨会战中,马木鲁克骑兵配合近卫猎骑兵痛击俄皇的近卫骑兵。 为奖励其英勇,拿破仑授予该骑兵连一面鹰旗。 博罗季诺战役的进攻陷入混乱时,拿破仑命令缪拉率领v骑兵部队进攻俄军的中心。 法国炮兵在俄国军队中投下了无数的炮弹,而第二师也守卫着缪拉的侧翼当他们向俄军中心直冲过去的时候。 与此同时,重组了他的部队。 剩下的第二掷弹兵师,组成两个方阵和聚集的第二掷弹兵师在里里外外都布了防。 在他们的后面是结成方阵的6个近卫连,还有也卓华丽的第一胸甲骑兵师。 俄国人的火炮仍然十分强大,众多的炮兵连在步兵前面展开。 地上则散着许多损坏的炮兵设备,还有许多死马。 前进中的v骑兵部队排成的队形是。 右:lorge的第七重骑兵师,8个萨克森,8两个波兰胸甲骑兵中队。 左:第四轻骑兵师,9个波兰枪骑兵中队。 俄国的掷弹兵们和炮手发现数以千计的骑兵部队正在向他们这边行进。 步兵们排成方阵以抵挡骑兵的冲击。 面对着无数的骑兵们,俄国人只能呆在方阵里默默等待他们的冲锋。 这支骑兵部队慢慢的向左侧延伸,在他们面前的不仅就是守军,这支部队一直从这里延伸到骑兵们缓慢的前进着,越过了溪流,向俄国人杀了过去。 在最前面的是萨克森,欧洲最好的骑兵团之一。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另一支萨克森部队,再后面是胸甲骑兵。 很快击溃了一个方阵并且继续追赶着溃逃的俄国人。 他们还和龙骑兵交上了手,并且将他们赶了回去之后遇上了六个近卫连。 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了这位骑兵将军一个深刻的印象,那就是俄国人几乎立刻就在萨克森人的马刀下消失了。 但是毕竟这个近卫连之前还经受了第一胸甲骑兵师的冲击。 与此同时,骠骑兵向他们的侧翼进行了冲锋。 萨克森人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并且被击退了。 但是现在的进攻者又被顽强的法国步兵击退了。 然而更高的荣誉属于第二西面军骑兵指挥官,剩余的骑兵再次向步兵方阵发动了冲锋但是没有太大的效果。 他们在进攻俄国第一胸甲骑兵师时获得了更大的成功。 与此同时第四轻骑兵师参加了周围的战斗,在那里他们缴获了八门炮。 当骑兵撤退时,战场出现了暂时的平静。 半岛战争中,英军一个步兵旅被法国的波兰枪骑兵全歼了,而后英军开始建立枪骑兵。 滑铁卢战役英军感受到了胸甲骑兵的威力,然后英军开始组建胸甲骑兵。 除非有重机枪和更快速的步兵炮出现,否则,即便宝军有强大的步枪和火炮,也难以不用骑兵。 【1041 吓破了胆的建奴】 教导队和总裁卫队临时组成的骑兵一千人部队,没有携带什么辎重,轻装追击过来的。 所以也没有帐篷,没有足够的食物。 但这没有关系,他们得到了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族的资助。 察哈尔部族送来了帐篷和足够的食物。 当然,察哈尔人也不会主动送来,总裁卫队的指挥官只是让人过去传了个话,察哈尔人便马上送来了。 蒙古人很清楚辽东正在发生的变化,如果是明军想获得蒙古人的帐篷和食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宝军就不同了。 蒙古人很清楚,谁才是辽东真正的王。 韦宝的实力,可不是当初的辽东将军李成梁能比的。 察哈尔人不但送来了帐篷和充足的食物,林丹汗甚至还派了粆图台吉带来了一千重装骑兵,以显示对宝军的尊敬。 这一支蒙古骑兵会不会配合作战先不说,至少算是表哥诚意吧。 粆图台吉是铁槊科诺特十苏木之一,林丹唯一还存活的弟弟。 林丹汗的亲弟弟前来,也能显示林丹汗舔韦总裁的意思。 这一来,就让义州城的四千七百多建奴更加紧张,担心宝军会趁势追击,攻打义州城。 刘大河等人带着宝军骑兵团到来的时候,总裁卫队的朱团长亲自迎接了他。 “朱团长,你太客气了,大冷天的你还亲自出来迎接。”刘大河主动伸出了手。 “哪里,你们辛苦了,这么快就赶到了,一路上没有停过吧?我们也是昨天才刚刚安营扎寨。”朱团长也伸出了手。 两个人握手之后,各自行军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朱团长和几名总裁卫队和教导队的高级军官,宝军骑兵团的军官们,大家一个一个握手,在义州城外的冰天雪地,都感受到了暖暖的情谊。 聪古伦格格在马车中看着这一切,看着两边见面的士兵亲如兄弟的感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聪古伦格格实在想不明白韦宝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怎么有能力统治那么大的地盘,统治那么多人口,统治那么多军队。 最奇怪的是,这些军队绝对没有像八旗兵那样的互相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而是亲如兄弟。 两边简短的寒暄之后,进入大营。 大营中立刻安排了饭菜款待。 军事活动当中,宝军是禁止饮酒的,只有在后方的大营,高级军官才能稍微喝一些酒,要想痛痛快快的喝,可以回家喝,不能在军营瞎搞。 宝军的军纪非常严明。 聪古伦格格被单独安排在一处干净整洁的帐篷当中。 聪古伦格格只是进帐篷看了一眼,便道:“我现在急着回归义州城,你们尽快帮我安排吧。” 这真的得事先安排,得让人喊话,让义州城开门,否则,冰天雪地的,一个女人很难靠近城门。 当然,聪古伦格格硬是要单枪匹马的回去也可以,这是聪古伦格格照顾礼貌,一路上宝军官兵都对她很照顾很客气,她要是不说一声,独自走人,有点不太礼貌。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向建,去向义州城守军喊话。”刘大河本来想说建奴,想到聪古伦格格也是建奴,所以强行忍住了。 聪古伦格格客气道:“谢谢团长。” 刘大河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建奴格格很聪明,肯定是刚才听人喊自己团长,便知道自己是团长了。 而且建奴那边并没有这种官称,所以聪古伦格格记忆东西的速度超强。 宝军很快联系上义州城的守军。 建奴根本想不到聪古伦格格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这时候,皇太极、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还在紧张的商议现在该怎么办,是放弃义州城,回归沈阳,好让父汗养伤。 还是干脆这个冬天就固守义州城了,反正不到五千兵马,义州城的食物勉强能够支撑。 大家趋于决定留在义州城,因为努尔哈赤一直未醒,本来伤势就够中的,毒疽发作的厉害,怕在冒着严寒赶路的话,努尔哈赤会死在路上。 而且,现在别看只有不到五千人马。 但是小小的义州城内也是人心浮动,各怀鬼胎。 皇太极、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的暗斗,实际上已经开始了。 谁不想继承汗位? 努尔哈赤眼看着就不行了。 当然,他们犹豫要不要留在义州城,还有一点威胁,那就是城外的宝军。 虽然宝军只是小股部队骑兵,但建奴此时已经被打的吓破了胆,即便是再少数的宝军,他们也不敢轻视了,怕宝军会攻击义州城,宝军的火器威力,根本是明军无法比拟的。 其实,宝军骑兵练到这个时候,超出了建奴铁骑,跟火器的关系并不大。 宝军骑兵团的制式装备只是左轮手枪和马刀,一般用不上手枪,砍杀的时候,主要还是依靠马刀,这和建奴差不多。 当然,混战的时候,宝军骑兵团会一只手拿马刀,一只手拿左轮手枪,还是很占便宜的。 但两支骑兵对冲的时候,左轮手枪的用处不大,因为在马背上,很难掌握准度,而且骑兵作战,打完左轮手枪的六发子弹就完了,也没有时间更换子弹。 为什么近代化的骑兵,即便没有火器也无敌于天下。 拿破仑说过,1个马木留克骑兵可以战胜3个法国骑兵,100个能打平手,1000个法国骑兵则能战胜1000个马木留克骑兵。 其中战术关键在哪里?具体欧洲近代化带来的科学成果,那些被运用在了骑兵训练、阵型方面? 从沙俄的哥萨克骑兵把蒙古人赶的满街跑,拿破仑战胜曾两次打败鼎盛时期蒙古人的马木留克,从英国锡克骑兵在八里桥打败增格林沁。 与中世纪相比,近代化骑兵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相比于近代科技,特别是火药武器对步兵战术的巨大改变,科技对于同样伴随人类战争史的骑兵来说改变则小得多。 真正能让骑兵在近代复兴,必须归功于科学的训练和严格的纪律。 骑兵的挑战从三十年战争开始,瑞典大公古斯塔夫将火枪兵和长矛兵以大概3:2的比例混合成步兵方阵,是为线式步兵战术的滥觞,当然还有后来的腓特烈大帝。 加上6排左右的大纵深,在火炮尚未兴起的时候骑兵面对着就是一堵堵人墙,中世纪以来一直是绝对主力的骑兵此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一名普通的农民使用火枪,在大枪阵的保护下便可击杀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这样的形式打破了骑兵和步兵之间的平衡。 欧洲各国都意识到了这样的变化,大批的步兵成为了军队的绝对主力,可以没有骑兵,可以没有炮兵,但是一定不能没有步兵。 步兵团的扩大也导致了战争的规模扩大,例如法国,从路易十三前到路易十四参加三十年战争,法军从几万人扩展到几十万人。 骑兵的改变,骑兵的兴衰离不开步兵的发展。 插闩式刺刀的出现使得骑兵大克星长枪兵彻底被淘汰出历史舞台,此时步兵只有两种,来福枪兵和燧发枪兵。 而且随着死板的线式步兵战术发展,对战双方为了发挥出最大火力将步兵阵型的纵深越改越小。 英国红衣军就经常采用双横队的整形以展开较宽的正面。 但是这种做法也是很危险的,薄弱的正面很容易被骑兵和步兵纵队突击破口,所以也只有纪律严明英军敢这么做。 为了对付骑兵的集团突击,步兵又不得不回到以前的方式,结成大型方阵。 拿破仑远征埃及时法军就是依靠这种大阵让马穆鲁克完全没有机会。 但同样,结成大阵的步兵很容易被远程火力密集杀伤。 这样,近代的三个兵种,骑兵,步兵,炮兵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金字塔之战,法军结成一个个方阵应对马穆鲁克骑兵的攻击。 火枪的兴起也使得骑士阶级一落千丈,骑兵队伍中加入了许多中产阶级。 骑兵个人不再有那么强的高超武艺。 所以骑兵也势必要放弃中世纪以来那种单挑式的打法,改成了密集式的大规模突击。 依靠阵型弥补个人能力上的缺陷,这就是新式骑兵的雏形。 这样密集的冲锋对骑兵纪律的要求就相当严格,著名的克伦威尔“铁军”就是这样的新式骑兵,在突击时骑兵排成一字横队,像一堵墙一样压向对手,阵型紧密几乎不会分散。 正是这样的军队几乎扭转了议会军对国王军的战争局势。 英国内战时期的骑兵,可以看出还保留着胸甲和头盔。 这类骑兵是中世纪骑兵和近代骑兵之间的过度。 英国新式骑兵的出现令欧洲大陆上的各国眼前一亮,纷纷效仿组建科学训练和严格纪律的骑兵部队。 其中最值得提及的是腓特烈大帝的普鲁士骑兵和拿破仑的法国骑兵。 腓特烈大帝把普鲁士骑兵训练成同普鲁士步兵一般有着严格纪律的部队,连属于轻骑兵类型的“骠骑兵”都能排成横队冲锋,可见训练和纪律有多么的严格。 不过普鲁士骑兵的战术略显死板,在耶拿-奥古斯塔特战役中,大批的普鲁士对着达武率领的法军猛攻,损失惨重。 这次战役的失败也使得普鲁士认识到腓特烈大帝那种战术的时代已经过去。 法国作为西欧骑兵传统最悠久国家,骑兵仍然有着至高的地位。 骑兵也大多有贵族组成。 法国革命后,大批贵族外逃,法军各部队军官也流失很大。 就连拿破仑自己所在的炮兵军官班,30个人也跑到只剩下包括他在内的两个人。 骑兵损失更是惨重,几乎没有几只像样的骑兵部队。 虽然在革命的召唤下组建了大批军队,但是法国还是召回了不少流亡在外的贵族回到骑兵队伍中。 同时也从底层官兵中训练骑兵,在拿破仑时期有非常多从骑兵晋升的军官。 加上拿破仑的悉心建设,法军又一次成为了欧洲第一骑兵强国。 在拿破仑“大军团”里甚至还有骑兵组成的独立“骑兵师”,堪称法军骑兵的巅峰。 “两个马木鲁克兵绝对能打赢3个法国兵;100个法国兵与100个马木鲁克兵势均力敌;300个法国兵大都能战胜300个马木鲁克兵,而1000个法国兵总能打败1500个马木鲁克兵。” 这段话的主要意思是在讲法国骑兵的总体纪律战胜了马穆鲁克骑兵的个人勇武,越是小规模的战斗中,个人勇武就越重要,越是大规模的作战,集体纪律就越居主导性。 有意思的是,拿破仑后来还从埃及招募了一些马穆鲁克骑兵加入法军中,在奥茨特里茨战役中参战。 纪律严明弥补了个人素质的缺失,但是个人素质不高也导致了法军骑兵过于依赖集团冲锋,虽然有时这样的冲锋带来奇效。 在埃劳战役中,法军先头奥热罗大败,法军阵线危在旦夕。 此时缪拉集结了法军战场上所有骑兵将近1万人,排成骑兵大方阵排山倒海一般扑向俄军。 俄军一溃而散,但是又很快集结起来包围法军骑兵,法军骑兵又冲锋,俄军又散,散了又集结。 就这样在冲、散、围的循环中,法军还是站到了最后。 虽然骑兵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还是逆转了一场必败无疑的战斗。 在滑铁卢战役中,同缪拉一样狂热的内伊元帅同样带领着法军骑兵对英军也展开了大规模冲锋,但等待他们的是英军一个个整齐的方阵。 这次悲壮的冲锋也意味着拿破仑的法军已经走到了尽头。 滑铁卢,法军骑兵对英军方阵,遭到了重创。 总而言之,近代骑兵的复兴主要靠的不是武器和装甲,而是纪律和训练的结果。 科学的训练使欧洲骑兵达到了“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地步,而此时世界其他地区的骑兵则是依然依靠习惯和直觉来作战,骑兵之间的差距也反映出近代军队和传统军队的核心区别就是“纪律、战术和训练”。 在八里桥战役中,清军骑兵在英法骑兵面前败下阵来,无论如何骚扰,偷袭,突击,迂回,英法骑兵依旧是摆着密集阵型冲锋。 世界各地传统的骑兵部队在遇到这些欧洲的职业部队时,往往被整齐的突击一击而溃,连步兵拼刺刀也是如此。 不仅是骑兵,纪律和训练也是近代军队的强大武器。 当然,骑兵兴起也要归功于步兵武器不给力,自动武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武器+训练+纪律使得一个士兵的训练成本大大降低,战争不再是贵族们垄断的活动。伴随着近代军队职业化的是参与战争人数的急剧增长。最终,没有人能够在战争中幸免。器如机枪等出现以后,骑兵就逐渐被战争所淘汰了。 当然,那基本上都得到二战阶段了,在韦总裁的生命中,骑兵肯定一直是步兵的主要手段。 机枪谈何容易。 就是在抗战时期,机枪也还是奢侈品,少的可怜,双方作战,都依靠相当数量的骑兵,更不要说三百年前的明末了。 皇太极听了底下人汇报,对代善、莽古尔泰和阿敏等人道:“怎么办?城外的宝军喊话,说是聪古伦回来了!” “多少人来喊话?会不会有诈?”代善问道。 “就两个人来喊话,冰天雪地的,无处藏身,再说宝军也没有必要用这个使诈。”皇太极道:“要进城,肯定是聪古伦一个人进城。” “那就赶快放聪古伦进来啊,这还有什么好等待的。”代善道。 【1042 聪古伦格格回义州城】 皇太极看了昏死状态的努尔哈赤一眼,然后道:“好,我这就让人回话,同意聪古伦回来!” “这个聪古伦也是的,瞎跑什么!?还跑到韦宝这小蛮子那里去!现在又跑回来,当是好玩的吗?”阿敏不满的道:“我真怀疑是不是聪古伦将我们大军要进攻宁远城的消息泄露给韦宝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聪古伦走的时候,我们怎么知道要在冬天打辽东?如果明军不从锦州撤走,我们怎么会打宁远城?”皇太极不满道:“这和聪古伦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知道什么?再说,我早就说了不要再轻易对辽东用兵!眼下宝军强势,我们应当稳守现有的地盘,加强内政,开发土地,鼓励生产,伺机而动!”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父汗的决策有误咯?”莽古尔泰瞪视皇太极。 皇太极自然觉得是努尔哈赤的指挥失误,不该在这种时候进攻辽东,但也不敢被莽古尔泰抓住自己这个语病,急忙道:“我什么时候说父汗决策有误了?还不是你们一直怂恿父汗用兵!” “你再说一句!”莽古尔泰大怒,一下子推了皇太极一下。 代善赶忙将要找皇太极麻烦的阿敏和莽古尔泰,还有不少两个人的拥趸,将他们与皇太极隔开。 当然,皇太极的拥趸也不少,这几天,双方一直在暗暗较劲,争夺努尔哈赤昏死之后的决策权。 “都别吵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乱吗?”皇太极一副继承人的口吻,一副顾全大局的架势,只可惜,很难服众。 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要明确皇太极是继承人,皇太极才能坐的稳汗位,可是现在努尔哈赤是临时昏过去的,生死未卜,并没有时间处理这些身后事。 莽古尔泰哼了一声:“少在这里发号施令,要发号施令也轮不到你,也是代善阿哥说话。” “先让聪古伦进来吧,别的等会再说!”代善道。 皇太极憋着火,对手下人道:“快去传令!让聪古伦进城吧!” 建奴兵士从城头传了话,两名过来传话的宝军士兵回归大营,说是已经和建奴说好了,聪古伦格格可以回去了。 聪古伦格格这才回义州城。 聪古伦格格在临离开宝军营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宝军几名站岗的士兵,一个个站得笔直,腰间别这马刀和短枪,非常精神,微微叹口气。 感觉八旗兵再也打不过宝军了,不管是步军还是骑兵,都不如宝军了! 以前八旗兵仗着骑兵数量优势,对付宝军的步军还有点优势,现在则完全没有优势了。 聪古伦格格关键还是觉得宝军的纪律太可怕了,不知道宝军是怎么训练的。 近代骑兵战术纪律最好的体现恐怕就是克里米亚战争里英国的轻骑兵冲锋了。 在战术命令传达不清或者有误的情况下,英国的轻骑兵义无反顾得向着俄军严阵以待的炮兵阵地发动了近似自杀式的冲锋,最后伤亡近半。 这是一次失败的冲锋,但这是一次勇气与纪律的体现,虽死伤惨重但毫不退缩。 日不落帝国不是等闲得来的。 近代的军事训练和纪律是近代战争中最具决定性的因素,而且不光是在骑兵中。 清朝在几次对外战争里输得稀里哗啦,很多人都说是火器不如人,没机会拼大刀。 其实事实上,在火器对射时清朝并不吃大亏,至少不会溃退,但每次英国远征军发动白刃冲锋后清军就一溃千里,才有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海岸炮台连续被正面攻克的战例。 即使在其他殖民地战争中,由于殖民军的装备偏次,而军火走私猖獗,英国殖民者往往还会在火力上吃点亏,每每救场的还是白刃冲锋的威力。 甚至到了21世纪的伊拉克战场上,英国步兵都曾发动过成功的白刃冲锋。 训练才是军队的核心。 自动步枪看似威武,但是由于瞄准基线偏短,连发射击是后坐力的影响,如果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话那基本就等于在放鞭炮 为什么近代化的骑兵,即便没有火器也无敌于天下。 近代骑兵不但有枪械,而且也不忌讳使用它们。 宝军的骑兵就是这样,腰里的左轮手枪虽然很少使用,但近战的时候,也是以一敌几的制胜武器。 而长枪兵和火枪手协同合作对抗骑兵,则绝非自三十年战争或者线式战术时代才开始。 至少在意大利战争期间,就有过这样的合作,只是这种合作在日后愈加精密罢了。 长枪射击方阵虽然给骑兵带来了大麻烦,却没有终结他们在战场上的重要地位。 光是步兵的军队几乎必然会遭遇毁灭。 在三十年战争的后期,骑兵在一支军队中的比例不降反升,有时候骑兵:步兵比例能达到1:1,例如威茨托克会战。 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能是由于快速机动的需要,也有可能是随着步兵中火枪手比例的升高,长矛兵比例的减少,骑兵的冲击变得更有威胁性。 可见在指挥官们的心中,即使进入了热兵器时代,骑兵仍然十分重要。 两排横队也不单纯是纪律性的产物,有一个反例:1813年战役中拿破仑命令法军将三排横队改成两派,他的军队此前经历了大规模的老兵减员,纪律性和英军比起如何我不确定,和去年的法军比起来可谓是差了。 但拿破仑还是这么做了。 排成横队冲击的骑兵也不是普鲁士或者弗里德里希二世的独创,在奥尔斯塔特战后骑兵的横队冲锋也依然存在。 三十年战争中,不同种类的骑兵使用的枪械是不尽相同的,而不同国家的分类体系也是不尽相同的,当时也没有现代化的工业来标准生产枪械。 而从巴尔干,东欧和中欧参与战争的非正规骑兵又携带着五花八门的兵器。 当时的胸甲骑兵装备着轮燧手枪,射程大约是25米。 理论上骑兵需要左转九十度用右手向敌军开火,以免枪声惊吓马匹,但实际上骑兵们出于各种考虑还是会径自骑马上前射击,任凭火药在马耳旁炸响。 火绳枪骑兵还装备着射程更远的骑兵火绳枪,由于装备总体而言较前者轻,他们会在胸甲骑兵身后列阵,有时也会上前射击并在胸甲骑兵身后重组。 总体而言,骑兵们确实使用了回旋射击的战术。 有时骑兵单位会集体上前,一排排轮流射击后回转。 有时骑兵单位会站在略远的地方,由单排上前射击后归队。 也有以列为单位进行的回旋射击。 比起直接冲击,这种战术的缺点是对敌人的士气打击不明显,暴露在步兵优势火力下的骑兵可能也会遭遇损失,骑兵在旋转的过程中,有可能遭遇敌军骑兵的冲击而崩溃。 但是,它确实能给敌军造成有效杀伤,而如果敌军动摇,骑兵们就会使用冷兵器发动冲锋。 拿破仑战争中的骑兵同样使用枪械。 某些军队,例如奥地利军队,会将一部分骑兵分散开来,布置在主力前方以资掩护,当然,不同军队的骑兵散兵布置方式也是不同的。 法军骑兵常常遭人诟病的一点就是喜欢在防御战中静止地向敌军齐射,然后被击溃。 如果这种战术是鸡肋,为何法军多年频繁地使用它。 游牧部落的骑射手骑射战术的战斗力其实经常被高估。 首先,游牧部落的骑射手装备普遍较差,铁器严重缺乏,盔甲、刀枪都要比定居民族的要差,只有弓箭的制作水平较高。 其次,游牧部落往往纪律性差,互不统属,各路部落首领挂靠在某一可汗的旗下,有油水可以捞大家一块上,碰到硬骨头,打了败仗,反正几匹马轮换逃得快,谁想断后送死,大家精神上支持。 建奴铁骑就是这样,他们只能打顺风局,在遇到宝军之前,他们就没有遭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挑战。 所以最近两年的一系列失败,终于在宁远城一战大爆发,让建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输了个彻底。 但是聪古伦格格并没有绝望,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 八旗兵胜则躁进,败则涂地。 和纪律严明的正规骑兵作战其实基本上都是会失败的。 自己人之间经常为了一群牛羊或者战利品或者一块草场打起来,内讧频繁,很容易被敌人收买。 游牧部落战术的精髓在于机动性和突然性。 对着敌人防御薄弱的后方大肆杀掠破坏敌人后勤供应,不断骚扰敌人翼侧,乘敌人懈怠不注意的时候发起突然进攻。 骑射一般都是轻骑到敌人阵前大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射箭,再远的地方射箭杀伤力有限。 理论上百步穿杨是可行的,但是能够做到的人百里挑一,而且射了几箭以后人就累的不行了。 罗马和帕提亚的战争中,一开始罗马人没有见识过这种战术,克拉苏惨败全军覆没。 等到罗马人对于骑射战术熟悉以后,很快就摸索出了克制的办法,组建了轻步兵,使用弓箭和标枪,在军团重步兵的掩护下保持队形。 这一点极其重要,和帕提亚人对射,骑射手和轻步兵对射根本占不到便宜,除非骑射手拿起刀枪发动冲锋,可是罗马人还会在地上到处扔铁蒺藜来迟滞帕提亚人骑兵的冲锋。 这招欧洲人一直用到近代,等到帕提亚人攻势衰竭以后,再以纪律严明的军团步兵和骑兵配合对其指挥中枢发起致命冲锋。 帕提亚人和罗马人的近两百年征战中,其实帕提亚是处于下风的,首都泰西封几次被攻陷。 总体来说,游牧部落骑射手和西方的军队一直是有来有往。 十字军东征时期,十字军的后方翼侧永远被***的骑射手骚扰,不胜其烦,如果某个伯爵男爵忍不住一路追击,不小心追进了山谷,那么就只能去见上帝了。 而十字军如果在比较狭窄的战场上捕捉到***军队的主力,铁甲骑士一个冲锋,***军队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狮心王在行军作战中始终注意保持队形,弓弩手和长枪兵下马骑士混编,严禁无脑冲锋,萨拉丁的骑射手始终拿十字军没有办法,而狮心王也始终在海岸附近徘徊,后勤由热那亚人保障,从来不敢让自己的军队深入内地,大家事实上打了一个平手。 蒙古西征其实并不是光靠骑射手,蒙古军队是当时世界上军纪最最严格的,除了轻骑兵还有不错的重骑兵和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攻城武器,蒙古将领们经验丰富,作战指挥周密,各级将官严格服从命令,再加上游牧民族特有的长途越野生存能力,所以打遍欧亚大陆。 西征的蒙古骑兵其实装备精良的重骑兵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是,蒙古人的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很快蒙古人也逐渐腐化战斗力削弱。 阿音扎鲁特战役失败以后,伊儿汗国在和马穆鲁克王朝的几十年战争中始终没有占到便宜。 14世纪以后金帐汗国与东欧国家的疆界基本上就大致定了下来,鞑靼人已经不能够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攻城略地了,只能保持对俄罗斯各公国的宗主权和南俄草原的占领。 金帐汗国的札尼别汗被弑杀以后,开启内讧模式,但是鞑靼人仍然依靠骑兵机动性在辽阔的原野上到处掠人为奴。 事实上,光靠骑射手,只能够进行骚扰,解决战斗关键还是要靠重骑兵。 在西欧战场一般比较狭窄,多障碍物,不是特别适合轻骑兵作战,但是在相对干旱的东欧大平原上,从德涅斯特河到乌拉尔河,视野开阔,地势平坦,非常适合蒙古、鞑靼骑兵机动作战。 1380年库利科沃战役,莫斯科大公国为此准备多年,还赢得很艰难,3年后新的金帐汗脱脱迷失大军开到,莫斯科大公国失败再度称臣。 库利科沃战役,俄罗斯首次打败了蒙古人100年后的金帐汗阿合马已经不敢独自进攻莫斯科了,眼巴巴地在莫斯科郊外的乌格拉河边等立陶宛的援军,等不到就只能走为上策。 20多年后末代金帐汗被克里米亚人所杀,金帐汗国彻底灭亡。 金帐汗国虽然灭亡,但是分立出来的几个汗国,克里米亚、喀山、阿斯特拉罕、诺盖、西伯利亚还都有一定实力,最强的是克里米亚汗国。 16世纪几乎每年从波兰俄罗斯摩尔多瓦等国捕获上万人卖为奴隶,死者更多。 1572年克里米亚汗德夫来特·格来乘俄罗斯政局不稳,攻陷莫斯科,俘虏了15万人,整个莫斯科尸骸满路。 但是当沙俄的政局稳定之后,德夫来特·格来汗纠集了更多的鞑靼骑兵想再度攻打莫斯科就注定要失败了。 这个时候,火绳枪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虽然操作复杂,但是能够在100米的距离有效射穿盔甲。一群看上去又蠢又笨的家伙训练几个月后可以轻松杀死身经百战、苦练多年的骑射老兵,火绳枪兵和长枪兵混编,互相配合,游牧骑射手不论在远程射击还是贴身肉搏都处于下风了。 而波兰人的翼骑兵已经能够在野战中依靠列队冲锋轻易击溃纪律涣散、装备粗劣的鞑靼人了。 铠甲优良的欧洲骑兵,鞑靼人正面交战绝对不是对手差不多同一时期,叶尔马克远征西伯利亚汗国,800哥萨克把古楚姆汗的上万鞑靼人像撵兔子一样完爆,如入无人之境。 【1043 历史节点上的建奴】 虽然古楚姆汗依靠民众支持,打出***圣战旗帜,最后靠游击战打死了叶尔马克,但是再也无力抵挡沙俄的第二次进攻。 叶儿马克远征西伯利亚这一时期的俄国,虽然能够在正面击败鞑靼人,但是毕竟疲于应付,仍然需要建造长城来防范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伊凡雷帝时期,沙俄在图拉、梁赞、别尔哥罗德、沃罗涅日等当时的边境地带都建造过长城,来抵御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入侵。 俄国人修建图拉鹿砦,防备鞑靼人。 到了17世纪,欧洲的枪炮技术和方阵战术越发成熟。 土尔扈特部骁勇善战不屈不挠,一路西迁打败了鞑靼人、哈萨克人、巴什基尔人、诺盖人。 在1643年土尔扈特汗和鄂尔勒克集中了整个部落的兵力围攻阿斯特拉罕,但是仍然在俄军的枪炮下惨败,和鄂尔勒克战败阵亡,土尔扈特部被迫向沙俄称臣。 1648年开始的乌克兰哥萨克大起义中,克里米亚鞑靼人乘着乌克兰哥萨克大举反抗波兰人的机会,被乌克兰哥萨克人请来当援军,乘机在乌克兰大肆掠奴,这以后克里米亚鞑靼人再也难以做这样的大买卖了。 在东欧草原上到处掠奴的克里米亚鞑靼人就在雅克萨战役前,沙俄两次攻打克里米亚汗国。 克里米亚鞑靼人根本不敢还击,只能放火烧毁草原,退守克里木半岛入口处的彼列科普要塞,依靠奥斯曼土耳其的帮助,用城墙壕沟大炮来防守,虽然俄军的进攻最后因为后勤补给问题而失败,但是攻守之势已经完全颠倒过来。 乌克兰和伏尔加河流域的哥萨克人实力越来越强,在大篷车的掩护下,哥萨克人也能够依靠火枪和长矛在空旷的草原上打败鞑靼人了。 到了17世纪后期,克里米亚鞑靼人的奴隶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到了18世纪,燧发枪、纸壳子弹、刺刀普及以后,鞑靼人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 不论是远距离射击还是贴身肉搏,都被西方军队完爆。 1735到1739年的第四次俄土战争中,俄军强行穿越了沼泽地带,攻陷彼列科普要塞,在克里木半岛扫荡了一圈。鞑靼人的骑射手只能远远地跟随,偶尔骚扰一下也是伤亡惨重,再也不能对西方近代化的军队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其实韦总裁本人最清楚为什么宝军能对建奴,现在做到屡战屡胜。 这和大明初期的军队打蒙古人差不多。 明朝初期,朱元璋到朱棣期间,大明的骑兵有多厉害,为何能横扫当时依然强大的蒙古骑兵。 在近代墙式骑兵出现之前,敢于肉搏,纪律严明的重步兵,在大战役中,骑兵对之几乎毫无办法。 古典****时代,几乎所有霸权长期依赖的都是重步兵为主,骑兵辅助的军事力量。 如希腊、马其顿、罗马、大唐。 在战术层面上骑兵有运动优势,但在战略层面上毫无优势,长期行军由于战马的后勤压力,骑兵无法与组织严密的重步兵以同样的速度战略转移。 骑射是个被严重夸大的战术,除了蒙古、斯泰基以外,几乎所有游牧帝国主要依赖的都是肉搏的轻重骑兵,或者干脆是骑马的重步兵。 蒙古的崛起有很大偶然性,除了铁木真这个人厉害以外,确实碰到了所有农耕帝国最腐败的时候。 因为明军驱逐元朝不是靠骑兵,而是靠数量庞大,士气旺盛,有强悍肉搏能力的步兵。 根据明太祖实录,明初一支步兵队列的构成中,肉搏士兵占比高达60%,这六成肉搏士兵中,大都是用丈三,也就是4米长的大枪,其次是刀牌,其他40%的投射部队,弓弩与火铳数量3:1,组成密集阵型,与骑兵并进夹攻。 淮北劲卒,虽燕、赵精骑不及也。 至于明军骑兵,根据明史记载,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明朝的战马数量也只有45080匹,精确到十位,这个数量甚至还不如南宋,朱元璋为战马还曾向岛国琉球买马。 可见明初战马紧缺到了什么程度,单靠这点战马能组成多少骑兵。 想要靠这点战马支持北伐,驱逐精骑极多的元军,这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步军的因素。 明军能击败元军,主要是有数量庞大、擅长肉搏的步兵。 上幸汴梁谋取元都,七月徐达与遇春渡大河平河北诸郡,八月兵抵元都时元主已北奔遂下其城移兵攻太原,元守将廓扩帖木儿帅众来御,其锋锐甚。 遇春与徐达谋曰;“我骑兵虽集,而步兵未至,未可与战,莫若遣精骑夜劫其营,其众必乱,众乱则主将可缚也。” 达如其言,廓扩帖木儿果闻变而遁从常遇春和徐达的对话中可知,虽然此役明军是靠精骑突袭元军大营,造成元军恐慌溃败。 但管中窥豹,可见明军对步兵的依赖程度,如果步兵队没有集结完毕,就是徐达加上常遇春这样的猛将也不会让明军骑兵与元军骑兵单独作战。 在收复华北的作战中,明军骑兵对轻重骑兵数量众多的北方元军单独取得的战果寥寥,还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为辅,步骑兵相互配合并进夹攻,甚至还有用骑兵当诱饵,靠步兵突击击溃元军骑兵的战例。 而对步多马少的西南元军,明军骑兵才会大显身手,有种田忌赛马的意思。 也从侧面说明了明军骑兵对元军骑兵还是有所忌惮的。 元军骑兵依旧精锐,朱元璋也承认元军骑兵有优势,而明军步兵有优势。 元军打不过明军,是因为明军北伐华北的一系列战役中条件变了而已。 首先,这次农耕政权的明朝是进攻方而农牧二元政权的元朝是防御方。 其次,不同于以往游牧民族没有定居点,这次双方都有了固定的城池,在明攻元守围绕城池的争夺中,骑兵作为离合之兵作用没有以往那么大。 历史上让骑兵直冲训练良好士气旺盛的步兵阵列大都占不到便宜。 并没有什么亘古不变一直长盛不衰的军事战术,铁木真时代蒙古军的三板斧,到了明初过了百年有余,各种客观条件发生了改变,战术也不那么有效了。 最重要的,明朝是个新兴政权,明初士兵敢打敢拼,辅以大量有军事经验的将领,能良好的执行统帅的战略规划,而元朝是一个百病缠身的腐朽政权,内部互相倾轧,大量资源用于内耗,丧失了自我革新的能力,不能应对新兴政权的挑战。 所以起于淮右的朱八八集团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得以滚雪球做大。 而元朝被内战和华北红巾军搞得焦头烂额,被朱元璋抓住时机,迅速将其击溃迫使其退出华北。 汤武以百里昌,桀纣以天下亡是也。 总之,明军收复汉地的作战中,主要还是靠步兵,在收复华北后,朱元璋朱棣主动出击草原的军事行动中。 至于明军赶走元军是靠火器这个说法,蒙古人早在蒙金战争中就见识到了金军使用的火器,也使用过火器,甚至还将火器传到了欧洲,元人对火器并不陌生和抵触。 而且当时明军是起义军,元军才是官军。 明初军事方面,火器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特别是对射箭的补充作用,射箭一般无法实现连射,中间必须有休息肌肉,火铳补允。 而到了后面,三连射火铳更是对射箭进行颠复。 能以步胜骑主要是纪律,元90年的草原奴隶制,让人命不值钱,明初进行类似根据地的改革和对当兵的家庭进行奖励。 这三个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作到了兵不畏死,奖励分明,后勤到位,军队平等化。 元的落后的变种式的草原部落制,让天下百姓人命不值钱,活着不如死的时候,直接后果就是武力值开始暴发。 步兵使用长兵器,是可以直接克制骑兵的,一个需要队形,二个需要不要命,三个需纪律,四个需要大杀伤力的武器出现。 最最关键是有人愿做前三排的长枪死士,例如唐朝陌刀队就是步兵克骑兵,60、70斤的陌刀,一刀下去马头不存,人亦不存。 别的王朝末代,一般造反的只是一个两省,义军最后才用军事毁灭全国。 元末是几乎所有的省一起反了,黄河两岸,长江两岸,一起动乱,以致明初时中原空无一人的下场。 明朝方面士兵改配制了,非常重视火炮、火枪等,虽然射程短,但是蜜集,此时的火炮如同农村的猎枪,一枪打出去就是一大片,不存在打不中的现象,虽然不会当时就亡,但是全身流血,战力会大幅下降,之后才会和明军进行短兵交战。 而明军事也是直接继承元的,所以箭术之类,明士兵和元士兵差距不大。 明初人其实就是元人,除了元朝庭骑兵的弓箭稍高一点明初士兵外,在我看来其实的没有什么差距,不存在代差的问题。 不然也不会有元朝庭四处招降红巾军,虽然元朝庭打败了黄河南北的红巾军,但是元朝庭的损失,也是非常大的,以致兵力不足,同时还内讧,不然元朝庭不会放任陈友谅,朱元璋不管的。 因为此两支人马,也是红巾军,他们的地盘也是直接中原带黄河区。 各地义军和元朝庭最大的差距是骑兵,特别是骑兵团队的冲击与合围,撤退与掩护,士气与素质的养成等等,有较大的差距,骑兵的素养养要远远高于步兵。 但是明骑兵从后期的配置来看,也是很牛的,先有弓箭,再弩箭,再一把长铳,一把短铳,一把长枪,一把刀。 和蒙古骑兵比起来,有差距,只要毅质力强一点,虽然打不过,但是死不了多少人。 大家差距都不大了,所以除了土木堡事件,基本上大明和蒙古,谁也对不付不了谁,明可以出塞,但是出不远。 但是明军对上满人这个时代就完了,因为努尔哈赤继承的是大明军队的军事制度,同时与继承了草原上的骑兵制,再加上朝庭没钱和文人干军政。 满人在军事方面的确已经比久未曾改革的明军先进的多了。 明初骑兵很强,但没有强大到能随意横扫蒙古骑兵的地步。 明初北伐胜利的原因不在单纯骑兵的强大,最主要的原因是将领,这是第一重要的因素。 明初可谓名将闪耀,从第一代徐达到第二代蓝玉,其下常遇春朱文正傅友德郭英耿炳文,都是有勇有谋之将领。 朱元璋和朱棣本身的军事水平也极高。 宋末财政中心已经转移到江南地区,苏湖熟,天下足,粮食多了人口就多了,兵源也充足,经济中心也在南方,税收和贸易比北方强得多,打仗打的就是钱,明军后勤很充足,徐达出征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是北伐能胜利的重要原因。 冷兵器时代,在武器不存在代差的情况下,士气极为重要,明初兵锋正盛,都是百战出生,并且代表着正义和人民,面对腐朽且不得人心的蒙古人,首先信心就有了,士气就高了,优势时所向披靡,劣势时岿然不动。 一场大战的胜利有着很多很多的因素,战术指挥,兵器先进与否,后勤是否足备,士气如何。 并不单单取决于骑兵部队的战斗力。 本来建奴在没有宝军出现之前,也是士气如虹的。 建奴在辽东连战连捷,毫无对手。 可遇到了强大的宝军,不断被重挫。 更可气的是,建奴从上到下都能感觉到,每一次他们与宝军大战,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宝军又增强了许多。 这一点,甚至是韦宝也始料未及的。 韦宝没有想到,自己用温室培养出来的政权,一点都比枪林弹雨,腥风血雨中出来的政权差劲。 聪古伦格格一回到义州城,就迫不及待的想向父汗说自己对于宝军的看法,想劝父汗再也不要动与宝军为敌的念头了。 可谁曾想到,等着聪古伦格格的却是努尔哈赤已经卧床昏死过去的景象。 “父汗!”聪古伦格格一看到努尔哈赤苍白如纸的脸色,就哭的差点昏过去。 皇太极早已经有预料,连忙抱住了妹妹,皇太极很疼爱聪古伦格格。 其他的大老爷们们,也暗暗感伤。 聪古伦格格不回来还好,他们不至于那么伤感。 但是一个小女儿对老父亲的依赖之情,这是非常能牵动人心的。 弄得在场的人人都觉得鼻子发酸,眼圈发红。 “娘的,我这就带人出去与宝军血战到底!”暴怒的莽古尔泰忽然怒吼了一声。 莽古尔泰的这一吼,让许多被宝军打的寒了心的建奴将领又热血上涌了。 建奴似乎有健忘症,总是只记得他们风光的时候,战果辉煌的时候,而忘记被宝军按在地上胖揍的时候。 随着不少建奴将领都抽了刀。 皇太极知道场面将再度失控,知道凭着自己的威望,或者凭着代善的威望,都很难压制这些人的冲动,万分焦急。 别说让代善压制这些人,代善随着大家一起哭,一起吼,也已经失去了理智了,也拔了刀子在手,要带兵出城找宝军血战一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建奴将领当中,似乎也就只有一个皇太极是比较冷静的人,比较能够运用智慧审时度势的人了。 其他的谋士们,则因为都汉人,毫无话语权,在努尔哈赤奄奄一息的状态下,他们是不敢说话的,更不敢阻拦。 宁完我、鲍承先和范文程等明白人都很清楚,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甚至想好了,你们这头带兵出城找宝军作战,我们那头就冒死逃走,只要能逃出义州城范围,要么往蒙古逃,随便投奔一个蒙古部族,要么干脆回去投降宝军,总之比在这里跟你们建奴一起去赴死要强。 范文程自然是不敢跑去找宝军的,范文程连韦宝的面都见不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罪那个朝鲜女人,也不知道那个朝鲜女人到底是不是韦宝的女人。 “大家先静一静,拼命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皇太极大声道。 “你别再说废话了!什么能解决问题?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能解决问题?”莽古尔泰怒道。 “就是,如果我们现在连几千宝军骑兵都不敢应战,我们还拿什么守卫大金国?”阿敏也道。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都说不当缩头乌龟,要找宝军再决一死战,护送大汗回沈阳城去,只有沈阳城才有好的医疗环境。 聪古伦格格忽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对莽古尔泰道:“阿哥,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虽然聪古伦格格一直是跟着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长大,聪古伦格格在众多阿哥当中与皇太极的关系最为亲密,但其他的皇子也都很喜欢这个娇美可爱的小格格。 莽古尔泰的火气稍微下去了一点,疑惑道:“聪古伦,你该不是想帮宝军说话,扰乱军心的吧?” 【1044 建奴向天地会求救】 聪古伦格格虽然年纪幼小,但气质出众,长期跟随在努尔哈赤身边,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加上与这些大汗的儿子,侄子,亲信将领们都很熟悉,都是她的长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所以聪古伦格格不会怯场,能镇定自若:“阿哥,我是大金国的人,努尔哈赤是我的父汗,你是我的阿哥,我怎么可能为宝军说话?但正因为是为了大金国好,为了八旗男儿好,我才要说一句公道话,你们自己觉得,你们能打得赢宝军吗?如果能打得赢,为什么现在会一败再败被人追到这义州城来了?” 莽古尔泰闻言怒道:“你不要再说了,你还说不是帮宝军说话的!?我们是败了,但那又怎么样?我就不信宝军还能每次都赢!我八旗男儿不是败不起!我们还有再决一死战的勇气!如果连这种勇气都没了,才是我大金国亡族灭种的日子!” “这和勇气不勇气有什么关系?”聪古伦格格气道:“你现在出去,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咱们兵没有宝军多,武器没有宝军好,纪律没有宝军严明,后勤没有宝军宽裕,士气没有宝军旺盛,拿什么和宝军拼命?” 皇太极听的暗暗点头,也不知道妹妹在韦宝身边,韦宝都和妹妹说了什么,感觉妹妹在短时间内进步很大,头脑更加清晰了。 其他人也被聪古伦格格的话说动了,不再那么冲动的嚷嚷要外出拼命。 包括莽古尔泰,莽古尔泰对皇太极不服,对聪古伦不会产生那么大的抵触情绪,“那你现在说怎么办?我们四千多大军被人堵死在义州城,进退两难,士气就不低落了?以后怎么办?以后宝军进攻我们,我们是不是就得退缩?” “问题是宝军进攻过我们吗?哪一回不都是我们进攻。”聪古伦格格道:“现在好办,安心等父汗醒过来!” “父汗若是……”莽古尔泰说到一半,赶紧止住了后半截话,因为莽古尔泰也不是傻瓜,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还是知道的。 “总之不能喝宝军打,打不过,打了有什么用?不能再让局势恶化了!”聪古伦格格果断道:“父汗醒了就议和,相信父汗也是这么想的。父汗若是暂时醒不了,等宝军退了再走!” 本来聪古伦格格想说如果父汗就算是醒不过来也得议和的,但这话也是说不出来,估计如果父汗死了,肯定克制不了所有人,金国估计得亡了,与韦宝的仇恨肯定永远都解不开了。 “聪古伦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先看看如何救父汗吧!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皇太极道。 “郎中都没有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代善奇道。 “实在不行,只能给父汗放血。”皇太极硬着头皮提议道。 众人闻言议论纷纷。 古代放很多很多血是最常见的疗法,这就是建奴所谓的放血疗法,比起中医的刮痧,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为了省点血,就发明了用虫子吸血。 这个和中医的经络放血,是不是也殊途同归。 传统东西方,都喜欢放血来治病。 如果病情非常严重,一个办法是在病人的头盖骨上钻孔,把病人头脑中邪恶的精灵给放出来。 这个和华佗要给曹操劈头放邪风,有得一拼。 如果是牙疼,那可能是因为嘴里有虫,所以得用蜡烛烧。 还有一个通用的疗法是把人的身体切开,把一些豆子放到伤口里,包上,然后第二天再把伤口打开,这么反复好多天,要点是绝对不能让伤口愈合。 都是正宗的传统疗法。 古人为什么这么愚蠢。 这些所谓的治疗,实际上,有效没效真的不是唯一,重要的是让人看到治病这个“动作”。 只要治疗过程兴师动众轰轰烈烈,患者死了也能瞑目。 所以虽然危险,但是皇太极仍然敢提出来。 “别忙,父汗的病情是因为什么?”聪古伦格格问道。 “郎中说是因为怒气攻心,加上毒疽发作。”皇太极道:“你又懂什么医术?问了做什么?”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聪古伦格格咬了咬牙。 皇太极听聪古伦格格这么说,马上想到妹妹可能是想说天地会能治病。 皇太极知道这种话不能在这里说出来,急忙打断了妹妹:“不当讲的话就不要讲!” 聪古伦格格听皇太极这么说,就知道阿哥猜到自己想说什么了。 莽古尔泰倒是来了兴趣,“聪古伦,你有什么办法治疗父汗?治疗父汗事大,没有什么不当讲的,你说出来吧!” “没什么,我私下对阿哥说吧。”聪古伦格格知道莽古尔泰性子暴躁,如果不告诉他,他肯定生气,自己说只对他一个人说,他就不会发火了。 莽古尔泰果然面色缓和,点了点头:“行,走,你单独对阿哥说。” 聪古伦格格跟着莽古尔泰出去,把想问一问天地会有没有办法治疗父汗的事说了。 “阿哥,你先别发火,行不行都别发火,你发火我害怕。”聪古伦格格看莽古尔泰表情复杂,生怕莽古尔泰随时要大喊大叫。 谁知道莽古尔泰并没有发火,叹口气道:“也许你说的不错,如果父汗还有救的话,就只能求救宝军了!我曾经被宝军俘虏过,当时我受了枪伤,还受了刀伤,我以为自己肯定不行了,谁知道宝军不但没几天就治好了我的伤,还把我以前因为与蒙古人征战受的毒疽之毒也给治好了!” “真的?”聪古伦格格闻言眼睛一亮,“阿哥,那你赶快去对他们说,我现在就可以给韦宝去信,不,我亲自跑一趟,去韦宝那里拿药来。韦宝就在宁远城,应该还没走,韦宝是天地会的总裁,他身边肯定什么药都备齐全的。” “我怕这话说了,大家肯定会反对!”莽古尔泰道:‘现在我们与天地会仇深似海,就是父汗醒了,肯定也不愿意用仇人的药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父汗醒了,必定不会怪罪,要怪罪就怪罪我,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聪古伦格格道。 “聪古伦,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拿了天地会的药,父汗还是没有救过来,怎么办?”莽古尔泰道:“那不是轻罪,即便你是格格,也许阿哥们也是保不住你的。” 聪古伦格格闻言一惊,虽然只有十三岁,但聪古伦格格已经不算不问世事的小女孩了。 聪古伦格格知道,一旦拿来了宝军的药,父汗还是没有救过来,肯定会责怪她,她必死无疑,她不死,没法平息众怒的。 “我不怕,阿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为救父汗而努力一下!不能眼见着父汗就这样死了。”聪古伦格格犹豫了一下子之后,便无比坚定的道。 莽古尔泰叹口气:“你去对皇太极说,看他怎么说!这个责任不该由你一个人承担,你也承担不起!其他人不会听你的。” 莽古尔泰虽然性格暴躁,但是在这种大事面前,还是迟疑了一下,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聪古伦格格本来想说,你不能对大家说吗?你不也是四大贝勒吗? “我不单独对皇太极阿哥说了,我对大家说。”聪古伦格格说罢,返回了大帐。 义州城虽然有很多房屋,但建奴还是喜欢睡帐篷。 他们觉得这样舒服,暖和。 众人都很奇怪,不知道聪古伦格格和莽古尔泰出去说什么。 聪古伦格格走到大帐中央,对众人道:“我刚才对莽古尔泰阿哥说,也许天地会有办法救父汗的病!” 聪古伦格格话还没有继续往下说,所有人就愤怒了,一起骂聪古伦疯了,怎么能想出来找仇人救命,就是死了,也不能找仇人。 聪古伦格格没有料到众人的反应那么大。 想接话也接不上。 聪古伦格格对于宝军的医疗水平有所了解。 聪古伦格格觉得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其实天地会也未必能治疗努尔哈赤的病。 努尔哈赤的病属于多种病并发症。 天地会目前的医疗水平,连民国西医的水平都达不到。 中医、西医是目前国内医学上两大学派的统称。 自清末民初,由于国民不自信等等原因,中医开始走向没落,取而代之的是西医。 至于反对中医的意见专家大有人在。 首先中医历史,“中医”二字最早见于《汉书?艺文志?经方》。 这个名词真正被人民所熟悉,则是鸦片战争前后。 是因为东印度公司的西医,为区别中西医,给中国医学所命名。 此外,过去国人又称“汉医”“传统医”“国医”,加以于西医区别。 到1936年,国民党政府制定了《中医条例》正式法定了中医两个字。 追溯历史,早在夏商周时期,中国就已出现药酒及汤液。 在3000多年前殷商甲骨文中,有关于医疗卫生以及十多种疾病的记载。 周代已经使用望、闻、问、切等诊病方法和药物、针灸、手术等治疗方法。 《诗经》是中国现存文献中最早记载有药物的书籍。 现存最早的中医理论典籍《内经》提出了“寒者热之,热者寒之“,“五味所入“,“五脏苦欲补泻“等学说,为中药基本理论奠定了基础。 现存最早的药学专著《神农本草经》是秦汉时期众多医学家搜集、总结了先秦以来丰富药学资料而成书的。 本书载药365种,至今尚为临床所习用。它的问世,标志着中药学的初步确立。 在大多数国人印象中,中医诊断简单,无非是用中草药治病,或者经络脉象及针灸等治疗。事实上,这种认知极为偏颇。 中医同样重视临床医学,比如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也重视外科手术,比如三国时华佗已开始使用全身麻醉剂“麻沸散“进行各种外科手术。 时至晋代,中国医学各科的专科化已趋成熟,并传入国外。这一时针灸专著有《针灸甲乙经》;《抱朴子》和《肘后方》是炼丹的代表著作;制药方面有《雷公炮炙论》;外科有《刘涓子鬼遗方》;《诸病源候论》是病因专著,《颅囟经》是儿科专著;《新修本草》是世界上第一部药典;眼科专著有《银海精微》等等。 另外,唐代还有孙思邈的《千金要方》和王焘的《外台秘要》等大型方书。 明代时有一批医学家提出把伤寒、温病和温疫等病区分开。 李时珍著成《本草纲目》。 到了清代,温病学说达到成熟阶段,出现了《温热论》等专著。 希腊古典医学是西方的古代医学源头之一,与中医的哲学思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强调倾向于从统一的整体来认识机体的生理过程,可惜几乎断了根。现代西医的源头起源于阿拉伯医学。 阿拉伯人对医学的重视。公元7世纪起至其后的一、二百年间,阿拉伯人建立了阿拉伯帝国,其包括医学在内的科学、技术及文化成就,即使在帝国之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然保持领先地位,直至到欧洲的文艺复兴。 大大推动了那个时代的医学进步和发展,甚至是现在的世界的主流医学---西医学。 直到17世纪以前,阿拉伯人拉齐兹《医学集成》和伊本?西拿《医典》等医学著作,一直被用作欧洲医学院的教科书。 拉齐斯(865-925)又作拉齐,著名医生和化学家,巴格达医院院长,在外科医术中有很高的成就,串线法就被认为是他发明的。 是他最重要的著作,内容十分丰富。它不但总结了当时从希腊、波斯、印度吸取的医学知识,还增加了许多新的东西。 伊本?西拿发现了肺结核是一种传染性疾病,阐述了胸膜炎和多种神经失调症,他把心理学应用于医学治疗,他还发现污染水和土壤可以传播疾病。 他的《医典》内容十分丰富,记载了760多种药物性能和临床经验,代表古代阿拉伯医学的最高成就。 他不但采用了希腊、印度的药物,还收载了中国产的药物。他还采用了泥疗、水疗、日光疗法和空气疗法。在诊断方面,他很注意切脉,他将脉搏区别为48 种。 从12世纪到17世纪,这部书被西方医学界看作权威著作,本人也被欧洲人视为“医王”。 这一时期,大量阿拉伯医学被翻译欧洲各国文字,中国医学也被阿拉伯传入了西方。 事实上,中世纪欧洲医学乏善可陈,因为发源于2500多年前古希腊的古代西医几乎断了根,再加上宗教的影响导致巫术盛行,医院是宗教性质的且大部分医生是牧师,对医学的理解依赖于宗教信仰多于依赖科学基础,从而在整个中世纪几百年间欧洲大陆死亡达到2亿人。 直到伊本?西拿的医典传入西方世界,给他们提供了理论和实践,并最终促成了早期现代医学的产生。 随着欧洲文艺复兴的兴起,西医逐步由经验医学转变为实验医学,以建立人体解剖学为标志,17世纪实验、量度的应用,使生命科学开始步入科学轨道。 其标志是哈维发现血液循环。随着实验的兴起,出现了许多科学仪器,显微镜就是其中之一。 此外,牛痘接种发明,使人们认识到免疫学。欧洲从树皮中提炼金鸡纳霜用于治疗对当时人类威胁最大的疟疾,在19世纪初期,一些植物药的有效成分先后被提取出来,到19世纪末合成阿斯匹林。 【1045 努尔哈赤愿意用韦宝的药】 其后各种药物的合成精制不断得到发展,使医学药物进入合成时代。 盘尼西林的发明(青霉素)使西医有了灭菌的手段,从而使西医从经验医学走向了实验科学,第一次使西医的发展走在了中医发展的前面。 中医和西医的正式交战,源于鸦片战争之后。 由于世界进入近代以来,西方文明主导了发展格局,西医也开始步步进逼中医,许多中国学者对于传统文学的不自信,开始盲目崇拜西医的同时,开始攻击中医是伪科学,甚至喊出取消中医药的口号。 几千年医术沉淀,无数医术前辈总结成就的中医文化,逐渐在国内走向没落! 事实上,中医药尽管国人视之如弊履,国外却视若珍宝,比如韩国抢文化,把中医变韩医,本子抢医术,注册大量汉方。 在后世,中医广泛传播到了160多个国家和地区,这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 比如,中医在日本则被称为“汉方医学”,中药被称为“汉方药”,简称“汉方”。 日本人对于西医、汉方无所之争,各取所需,到药店买药自己不懂时,问问店员自己那里不好受,店员介绍哪种买那种,从没有听说过西药汉药之分。 在许多药店是买不到抗生素的,但很多是葛根汤冲剂。 中医在欧洲也大受欢迎。 有60%以上的欧洲人使用传统药品,欧洲占全世界草药市场份额的44.5%。 比如最为严谨的德国,看中医个人支付的费用是看西医的10倍以上。仍趋之若鹜。 德国的7万多家药店中,有德国药剂师执照者便可经营中药。 澳大利亚政府则对针灸发展情况一项统计结果显示,有70%的医生会在治疗以后向患者推荐针灸理疗,一年中连续12个月去接受针灸调理的患者,占到澳大利亚总人口数10%,几乎所有医疗保险机构都对针灸调理治疗给予补贴。 大约有二十所大学提供中医课程。 其中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悉尼理工大学、西悉尼大学更是提供研究生课程。 可以说,中医形势,就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努尔哈赤的这个病,即便是把韦宝本人喊来,韦宝也未必就能救了。 天地会目前的医疗水平十分低下,韦宝注重发掘和培养人才,保护人才,弄了很多厉害的中医。 也开设了现代医学各种研究学校,但只有青霉素是搞出来了的,能大量杀菌。 此外,就是注射。 韦宝对几种注射方法都有了解,所以天地会已经掌握了。 用注射方法给药的优点是药物吸收较快,比较完全,药效出现的时间也较短。 不能内服的病兔或肠道不能吸收的药物都可采用注射法投药。 常用的注射方法有,皮下注射法 注射部位可选择耳根后部、股内侧或腹中线两边,用70%酒精或2%碘酊棉球消毒术部,用左手食、拇、中三指将皮肤提起,使皮肤呈三角形,右手持注射器刺入皮下,然后放开左手,将药液注入。 肌肉注射法 注射部位应选择在大腿内侧肌肉丰满、无大血管和神经处,先消毒后将针头垂直刺入,回抽注射器活塞,无回血时,将药液缓慢注入。 油剂、水剂、混悬液均可采用此法,略有刺激性的药物也可采用此法。 但“914”、氯化钙不能肌注,否则会发生溃疡或坏死。 静脉注射法 一般常在耳外下缘静脉处注射。 注射部位用70%酒精棉球消毒,用手指弹动耳壳后立即用手指紧压耳根,使血管充血,然后用注射器针头在耳静脉刺入,放开紧压耳根的手指,回抽注射栓,如有回血后即可将药液缓缓注入。 如注射部位附近隆起或注射不进去或有阻力,表明针头未刺进血管或离开血管,应重新注射。 注射完毕拔出针头,用消毒棉球紧压针刺孔,以免出血。 腹腔注射法 将兔仰卧保定,将后躯梢抬高,使腹腔肠管向前方移动,然后提起腹壁,消毒后将针头刺入腹腔,回抽注射栓,检查是否刺进脏器或血管,在准确断定插入腹腔后,再固定针头进行注射。 韦宝的青霉素注射,是对战场上受伤严重的人,实在没办法了,在屁股上给一针。 那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而且连续作战之后,韦宝带来的镇远舰上那个小药房的那点青霉素早就用光了。 现在的青霉素都是韦宝让人培育的,药效不稳定,或者应该说是质量不稳定。 20世纪40年代以前,人类一直未能掌握一种能高效治疗细菌性感染且副作用小的药物。 当时若某人患了肺结核,那么就意味着此人不久就会离开人世。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科研人员进行了长期探索,然而在这方面所取得的突破性进展却源自一个意外发现。 近代,1928年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首先发现了世界上第一种抗生素—青霉素。 亚历山大·弗莱明由于一次幸运的过失而发现了青霉素。 1928年,英国科学家在实验研究中最早发现了青霉素,但由于当时技术不够先进,认识不够深刻,并没有把青霉素单独分离出来。 1929年,弗莱明发表了他的研究成果,遗憾的是,这篇论文发表后一直没有受到科学界的重视。 在用显微镜观察这只培养皿时弗莱明发现,霉菌周围的葡萄球菌菌落已被溶解。 这意味着霉菌的某种分泌物能抑制葡萄球菌。 此后的鉴定表明,上述霉菌为点青霉菌,因此弗莱明将其分泌的抑菌物质称为青霉素。 然而遗憾的是弗莱明一直未能找到提取高纯度青霉素的方法,于是他将点青霉菌菌株一代代地培养,并于1939年将菌种提供给准备系统研究青霉素的英国病理学家弗洛里和生物化学家钱恩。 1938年,德国化学家恩斯特钱恩在旧书堆里看到了弗莱明的那篇论文,于是开始做提纯实验。 弗洛里和钱恩在1940年用青霉素重新做了实验。 他们给8只小鼠注射了致死剂量的链球菌,然后给其中的4只用青霉素治疗。 几个小时内,只有那4只用青霉素治疗过的小鼠还健康活着。 此后一系列临床实验证实了青霉素对链球菌、白喉杆菌等多种细菌感染的疗效。 青霉素之所以能既杀死病菌,又不损害人体细胞,原因在于青霉素所含的青霉烷能使病菌细胞壁的合成发生障碍,导致病菌溶解死亡,而人和动物的细胞则没有细胞壁。 1940年冬,钱恩提炼出了一点点青霉素,这虽然是一个重大突破,但离临床应用还差得很远。 1941年,青霉素提纯的接力棒传到了澳大利亚病理学家瓦尔特弗洛里的手中。在美国军方的协助下,弗洛里在飞行员外出执行任务时从各国机场带回来的泥土中分离出菌种,使青霉素的产量从每立方厘米2单位提高到了40单位。 1941年前后英国牛津大学病理学家霍华德·弗洛里与生物化学家钱恩实现对青霉素的分离与纯化,并发现其对传染病的疗效。 但是青霉素会使个别人发生过敏反应,所以在应用前必须做皮试。所用的抗生素大多数是从微生物培养液中提取的,有些抗生素已能人工合成。由于不同种类的抗生素的化学成分不一,因此它们对微生物的作用机理也很不相同,有些抑制蛋白质的合成,有些抑制核酸的合成,有些则抑制细胞壁的合成。 通过一段时间的紧张实验,弗洛里、钱恩终于用冷冻干燥法提取了青霉素晶体。 之后,弗洛里在一种甜瓜上发现了可供大量提取青霉素的霉菌,并用玉米粉调制出了相应的培养液。 在这些研究成果的推动下,美国制药企业于1942年开始对青霉素进行大批量生产。 到了1943年,制药公司已经发现了批量生产青霉素的方法。 当时英国和美国正在和**德国交战。 这种新的药物对控制伤口感染非常有效。 1943年10月,弗洛里和美国军方签订了首批青霉素生产合同。 青霉素在二战末期横空出世,迅速扭转了盟国的战局。 战后,青霉素更得到了广泛应用,拯救了数以千万人的生命。 到1944年,药物的供应已经足够治疗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有参战的盟军士兵。 因这项伟大发明,1945年,弗莱明、弗洛里和钱恩因“发现青霉素及其临床效用”而共同荣获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1945年,英国化学家霍奇金用x射线衍射法测出了青霉素的分子结构。 1944年9月5日,中国第一批国产青霉素诞生,揭开了中国生产抗生素的历史。 截至2001年年底,中国的青霉素年产量已占世界青霉素年总产量的60%,居世界首位。 青霉素是一种高效、低毒、临床应用广泛的重要抗生素。 它的研制成功大大增强了人类抵抗细菌性感染的能力,带动了抗生素家族的诞生。 它的出现开创了用抗生素治疗疾病的新纪元。通过数十年的完善,青霉素针剂和口服青霉素已能分别治疗肺炎、脑膜炎、心内膜炎、白喉、炭疽等病。 继青霉素之后,链霉素、氯霉素、土霉素、四环素等抗生素不断产生,增强了人类治疗传染性疾病的能力。 但与此同时,部分病菌的抗药性也在逐渐增强。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科研人员目前正在开发药效更强的抗生素,探索如何阻止病菌获得抵抗基因,并以植物为原料开发抗菌类药物。 青霉素它不能耐受耐药菌株,如耐药金葡所产生的酶,易被其破坏,且其抗菌谱较窄,主要对革兰氏阳性菌有效。 青霉素有钾盐、钠盐之分,钾盐不仅不能直接静注,静脉滴注时,也要仔细计算钾离子量,以免注入人体形成高血钾而抑制心脏功能,造成死亡。 青霉素类抗生素的毒性很小,由于β-内酰胺类作用于细菌的细胞壁,而人类只有细胞膜无细胞壁,故对人类的毒性较小,除能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外,在一般用量下,其毒性不甚明显。 使用该品必须先做皮内试验。 青霉素过敏试验包括皮肤试验方法,简称青霉素皮试,及体外试验方法,其中以皮内注射较准确。 皮试本身也有一定的危险性,约有25%的过敏性休克死亡的病人死于皮试。 所以皮试或注射给药时都应作好充分的抢救准备。 在换用不同批号青霉素时,也需重作皮试。 干粉剂可保存多年不失效,但注射液、皮试液均不稳定,以新鲜配制为佳。 而且对于自肾排泄,肾功能不良者,剂量应适当调整。 此外,局部应用致敏机会多,且细菌易产生抗药性,故不提倡。 青霉素用于临床是40年代初,人们对青霉素进行大量研究后又发现一些青霉素,当人们又对青霉素进行化学改造,得到了一些有效的半合成青霉素。 70年代又从微生物代谢物中发现了一些母核与青霉素相似也含有β-内酰胺环,而不具有四氢噻唑环结构的青霉素类,可分为三代:第一代青霉素指天然青霉素,如青霉素g(苄青霉素);第二代青霉素是指以青霉素母核-6-氨基青霉烷酸(6-apa),改变侧链而得到半合成青霉素,如甲氧苯青霉素、羧苄青霉素、氨苄青霉素;第三代青霉素是母核结构带有与青霉素相同的β-内酰胺环,但不具有四氢噻唑环,如硫霉素、奴卡霉素。 青霉素g类:如青霉素g钾、青霉素g钠、长效西林`青霉素g、peillin g、盘尼西林、配尼西林、青霉素钠、苄青霉素钠、青霉素钾、苄青霉素钾等。 青霉素v类:(别名:苯氧甲基青霉素、6-苯氧乙酰胺基青霉烷酸)如青霉素v钾等(包括有多种剂型)。 耐酶青霉素:如苯唑青霉素(新青2号)、氯唑青霉素等。 氨苄西林类:如氨苄西林、阿莫西林等。 抗假单胞菌青霉素:如羧苄西林、哌拉西林、替卡西林等。 美西林及其酯匹西林:如美西林及其酯匹美西林等,其特点为较耐酶,对某些阴性杆菌(如大肠、克雷伯氏和沙门氏菌)有效,但对绿脓杆菌效差。 甲氧西林类:如坦莫西林等。 天然青霉素与半合成青霉素生产方法完全不同。 天然青霉素,青霉素g生产可分为菌种发酵和提取精制两个步骤。 菌种发酵,将产黄青霉菌接种到固体培养基上,在25c下培养7~10天,即可得青霉菌孢子培养物。 用无菌水将孢子制成悬浮液接种到种子罐内已灭菌的培养基中,通入无菌空气、搅拌,在27c下培养24~28h,然后将种子培养液接种到发酵罐已灭菌的含有苯乙酸前体的培养基中,通入无菌空气,搅拌,在27c下培养7天。 在发酵过程中需补入苯乙酸前体及适量的培养基。 提取精制,将青霉素发酵液冷却,过滤。 滤液在ph2~2.5的条件下,于萃取机内用醋酸丁酯进行多级逆流萃取,得到丁酯萃取液,转入ph7.0~7.2的缓冲液中,然后再转入丁酯中,将此丁酯萃取液经活性炭脱色,加入成盐剂,经共沸蒸馏即可得青霉素g钾盐。 青霉素g钠盐是将青霉素g钾盐通过离子交换树脂(钠型)而制得。 半合成青霉素,以6apa为中间体与多种化学合成有机酸进行酰化反应,可制得各种类型的半合成青霉素。 6apa是利用微生物产生的青霉素酰化酶裂解青霉素g或v而得到。酶反应一般在40~50c、ph8~10的条件下进行;酶固相化技术已应用于6apa生产,简化了裂解工艺过程。 6apa也可从青霉素g用化学法来裂解制得,但成本较高。 侧链的引入系将相应的有机酸先用氯化剂制成酰氯,然后根据酰氯的稳定性在水或有机溶剂中,以无机或有机碱为缩合剂,与6apa进行酰化反应。 缩合反应也可以在裂解液中直接进行而不需分离出6apa。 青霉素浓缩法,利用青霉素特异性地杀死野生型细胞、保留营养缺陷型细胞的方法。 青霉素能抑制细菌细胞壁的合成,所以只能杀死生长繁殖中的细菌,而不能杀死停止分裂的细菌。 在只能使野生型生长而不能使突变型生长的选择性液体培养基中,野生型被青霉素杀死,而突变型则不被杀死,从而淘汰野生型,使突变型得以浓缩。 可适用于细菌和放线菌,是营养缺陷型突变体筛选的常用方法之一。 因为医疗水平低下,加上韦宝本身没有什么医学知识,只是知道一点点原理,所以天地会的天才们。 主要是邓二鲜,无烟火葯是邓二鲜搞出来的,青霉素的天然提取方法,也是邓二鲜通过韦宝的大概讲述,再根据药盒上的成分剂量,一点点实验出来的。 青霉素在天地会属于一级保密药物。 天地会的药物可不会留下什么处方,只会注明用法和用量。 聪古伦格格见众人很气愤,也没有办法说什么,根本插不上嘴。 好在大家虽然大骂,却没有人动手,毕竟聪古伦格格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要是换成大男人,说不定就要挨揍。 “聪古伦,我还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你怎么越来越大,反而越来越笨了呢?”代善恨铁不成钢的对聪古伦格格道:“你觉得天地会会救下父汗吗?他们巴不得父汗早点死,巴不得我大金国早点亡了才好!”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代善的话,现在金人对于宝军的憎恨,要远远超过对大明朝廷,对明军的憎恨了! 怎么可能相信天地会能救努尔哈赤。 “阿哥,这个问题,我与韦宝谈过,你想听听韦宝是怎么说的吗?”聪古伦格格道。 “我不想听!韦宝那小蛮子坏的很,谁不知道,那小蛮子说的话,能相信吗?”代善怒气冲冲的打断了聪古伦的话。 “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有没有道理,你可以自己判断。”聪古伦格格道:“韦宝希望我大金国像朝鲜一样臣服于天地会,成为天地会的治下地区,这是肯定的。” 聪古伦格格的话才说一半,建奴一众将领们,包括几名汉人谋士又都一起大骂韦宝痴心妄想。 其实他们知道天地会肯定是这种想法,天地会和韦宝未必就想杀光他们。两家并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聪古伦格格也不着恼,等他们发完脾气才接着道:“韦宝知道一时半会拿我们没办法,他觉得,打下沈阳城不难,难在屠尽我们金人。” 聪古伦格格话未说完,自然又引来一群建奴将领愤然大骂,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恨不得现在就出城再找宝军决战一场。 聪古伦格格没有办法,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方式有问题?是不是说话的顺序错了? 但想了想,觉得好像也只能按照这个顺序说,因为韦宝当初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啊。 聪古伦格格好不容易等这伙人骂够了,才接着道:“韦宝也知道这很难,真的打到那个地步,至少要五六年才能将我们全部剿灭,这段时间,我们肯定能搅的他们不得安宁没法生产。韦宝他说,他要地盘,要人口,不是为了当皇帝,他是不忍心见老百姓受苦受难,包括我们金人,他也希望我们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所以韦宝才会一再的想与我们议和!否则宝军的武力早已经在我们之上了。为什么不主动进攻沈阳城?就是这一次,韦宝也只是派出骑兵尾随,并且新来的这股骑兵是撤下那一千骑兵的,韦宝并没有增兵的打算。” “他韦宝放屁!他哪有这么好心!聪古伦,你还小,你太好骗了!”这回是皇太极忍不住发火了。 皇太极不说希望努尔哈赤死,但皇太极肯定不希望宝军能治好了父汗,那样的话,皇太极知道,宝军将一下子从仇人,变成对大金国有恩! 【1046 努尔哈赤醒了】 天地会和韦宝成为大金国的恩人,这个局面,是***无论如何不希望看到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对如何治理大金国,让大金国快速追赶上大明的想法了。 而且是一整套的想法。 政治方面,***对于后金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是有一套想法的。 外部处境孤立,受到**、蒙古、朝鲜的包围。 内部由于贵族分权势力的**,冲突日益严重。 ***想逐步建立国家统治机构,取代八旗制度所行使的国家权力。 最关键的就是满汉一体,在原本的历史中,天命十一*,***继位后颁布《满汉别居令》,提出“治国之要,莫先安民”的主张,宣布“满汉一体毋致异同”,实行“编户为民”政策,下令将大多数汉民庄丁由庄田抽出。 “分屯别居,编为民户”。汉民由农奴恢复为民户,即原有封建自由民身份。 从而缓解了****,社会逐渐得到缓和、安定。 发展农业,后金进入辽沈以后,不仅当地汉人从事农业,连满族也把农业作为本业了。 ***爱惜民力,停止修城筑墙,为的是“专勤南亩,以重本务”。 他下令,所有村庄田土,八旗既已稳定,以后就不要变更了。 对庄民的财产及所养牛羊鸡猪等,都不准任意妄取。 经过努力,农业有了较大发展,粮食基本上能够自给,社会**得到缓和。 完善机构,天命、天聪*间**监察机关,崇德*间***成立了都察院,给他们稽察一切**的大权。 有清一代,满蒙的结合,早比满汉更紧密。 为了处理蒙古事务曾设蒙古衙门,崇德三*,明崇祯十一*,1638*六月又改为理藩院。 合原有的六部、都察院,构成了有名的八衙门。 ***任命满洲、蒙古、汉人担任承政,每部三人,以下皆参政。 崇德三*,明崇祯十一*,1638*七月更定八衙门官制,每衙门只设满洲承政一人,以下酌设左右参政、理事、副理事、主事等官,由二等变成五等。 这就强化了以他为首的国家统治权力。 清兵入关前**内阁的名称。 但是***统治下的**已初具内阁性质的内三院。 天聪十*,明崇祯九*,1636*三月,***改文馆为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 从文馆到内三院,虽任职者均为大学士、学士,但分工更明确了,有的负责编考历史,有的起草敕谕及注释古今政事得失,还有的向皇帝进讲。 崇德以后内三院的大学士、学士们对***的决策有了更大的影响。 ***对于现在的各种**,都是有他的一套想法的,只是一方面努尔哈赤还没死,另一方面韦宝的宝军势力逐渐壮大。 本来建奴周边**强有力的挑战者,他们有一个很好的发展契机。 可突然冒出一个天地会和宝军,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很想发展经济,***在原来的基础上巩固和扩大了在东北的统治,为入关统治全**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称帝后立刻把保护土地牲畜作为法典规定下来,地里庄稼不准偷损,母猪不许杀,这是为了繁殖。 也不准杀马、牛等作牺牲或**。 以后几乎每*都把督促耕种作为重要活动,提出“农时不可失”,“废农事者罪之”。 他知道五谷乃*民之命所关,因此一再强调搞好农业生产,入关前**的粮食不太缺乏,与这种努力分不开。 手工业生产也大有进步。 盛京宫殿大部分为***时所建,其规模和工艺技术都标志后金手工业的水平很高。 盛京城西实胜寺,铸大钟千斤,是冶铸业的发展象征。 商业贸易在境内有之,与明及朝鲜也均有之。 ***曾命令大学士希福带领八家商人及公以下牛录章京以上家人的庞大代表团赴张家口贸易。 后来又命人到归化城买马。 个人远走贸易的也不乏其例。 军事建设方面,***在国内大力实行改革时,并**放弃父汗努尔哈赤对外扩张的政策。 他命令军队建造具杀伤威力的武器红衣大炮,并且将单一的骑兵兵种,改建成一支骑兵、炮兵与步兵多兵种的军队。 ***十分重视汉族地主知识分子和**降官降将的作用,对他们采取招降收买政策。 不仅通过考试儒生,网罗了两百余名汉族文人,而且此后又多次举行考试,分别优劣,量才录用。 对大批降将赐以庄田、奴仆、马匹,并委以官职。 对明大将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沉志祥等纷纷自愿来投的行为封王封侯,宠荣备至。 随着蒙古的臣服,**将领的降顺,***逐步建立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大大增强了军事力量。 对外战争方面,***更是有完整的方略。 对于朝鲜,***经过两次出征,朝鲜国王李倧被迫投降,称臣纳贡,允诺与**断绝往来,并将王子送到沈阳为人质。 对蒙古诸部,***采取“慑之以兵,怀之以德”的政策。首先争取与察哈尔林丹汗**的科尔沁、喀喇沁等部的归附。 为了笼络蒙古封建上层分子,***用联姻、赏赐、封王封爵、定外藩**袭职例、崇奉**教、与西藏僧俗头领建立联系等手段,取得了蒙古诸部的支持和效忠。 天聪八*,明崇祯七*,1634*,林丹汗在青海去世。 次*,1635*,后金军继续进攻察哈尔余部,林丹汗之子额哲奉母献传国玺归降。 鄂尔多斯部也为后金所并。 至此,漠南蒙古全部统一于后金。 对**,***全力以赴发动战争。 崇德元*,明崇祯九*,1636*,他命阿济格统兵南侵,掠夺人畜十八*。 崇德三*,明崇祯十二*,1638*,又命多尔衮、岳托率军南侵,攻破城池五十多处,虏获人口四十六*,金银百余*两。 为了从正面打开山海关,自崇德五*,明崇祯十三*,1640*三月起,发动了锦州战役。 明廷派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十三*大军往援锦州祖大寿。 ***亲自坐镇指挥。 崇德七*,明崇祯十五*,1642*二月十八日松山城陷,明将洪承畴被俘,祖大寿在锦州投降。 至此,**在关外仅剩宁远一孤城。 ***的统治还继续利用了八旗这个军政合一的组织。 他使八旗通过变革越发充满生机。 一是对满洲八旗不断补充新的成员,二是完善和扩大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努尔哈赤时的满洲被称为“佛满洲”,即旧满洲。 ***对黑龙江等地多次用兵,带来大批少数民族加入满洲共同体,被称为“伊彻满洲”,即新满洲。 ***把新满洲编入八旗。 崇德五*,明崇祯十三*,1640*一次就把征索伦俘获的新满洲壮丁并家小五千六百七十三人编为牛录,隶于八旗了。 同时把征库尔喀俘获的新满洲壮丁四十二人补充了各旗披甲的缺额。 满洲八旗之外,蒙古八旗早于汉军八旗建立。崇德*间汉军八旗发展最快。 崇德二*,明崇祯十*,1637*,照满洲例,汉军分为两旗,四*扩大为四旗,每旗设牛录章京十八人,固山额真一人,梅勒章京二人,甲喇章京四人,但内部仍分正黄镶黄两旗,正白镶白两旗,正红镶红两旗,正蓝镶蓝两旗。 崇德七*六月正式完成了汉军八旗的建制。 ***说:“我国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战二事,未尝偏废。” 这种扩大满洲八旗和建立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既增强了**的武装力量,也对满蒙汉的广大人民实行了深一层的控制。 尤其是为了夺取全**统治权,***创立的汉军八旗有重要意义。 ***已认识到发展文教对治理国家的重要性,说不能认为不读书不会误事。 ***规定从天聪六*,明崇祯五*,1632*起,凡贝勒大臣子弟*十五以下,八岁以上,俱令读书。 ***还非常重视吸收汉族的先进文化。 至天聪六*,明崇祯五*,1632*七月达海逝世时,经他手已翻译成帙的汉籍有《刑部会典》、《素书》、《三略》、《*宝全书》,及正在翻译中的《资治通鉴》、《六韬》、《孟子》、《三国志》等。 后来又命达海之子继续学习汉书。 天聪九*,明崇祯八*,1635*后金的文馆诸臣翻译了辽金宋元四代史书。 *历****,1599*,太祖努尔哈赤为文书往来及记注政事的需要,命巴克什额尔德尼等人以蒙古字母为基础,结合女真语音,而创制了满文,这种由蒙文脱胎而来的初期满文,是**圈点的满文,叫做老满文。 天聪六*,明崇祯五*,1632*,***命巴克什达海将老满文在字旁加置圈点,使满文的语音、形体更臻完善,这种加置圈点的满文,叫做新满文。 ***继位后,内部满、汉、蒙几十*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人都聚集在辽河东、西。 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之间、满族统治者内部等等各种**都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后来,又数次入关掳掠了上百*人畜,辽东汉人一下子几倍于满人。 如何稳定汉族人的民心几乎成为后金胜败存亡的关键。 面对“邦家未固”的局面,***意识到“治国之要,莫先安民”。 因此,他即位之初,就强调“满汉人民,均属一体”,特别注重消弥和缓和辽东满汉民族间的**。 崇德*间,虽然不再发生大批汉人被杀,或汉人投毒、拦路劫杀等反抗**了,但***却仍然注意缓和**的社会**。 他命令臣下做好“养人”的事情,尤其是对新掠取或来降的满洲、蒙古、汉人做好安置。 ***晚*,他的子侄们在他面前发牢骚说太祖时诛戮汉人,而今汉人有为王者矣,有为昂邦章京者矣,而满洲宗室却有为官者,有为民者,“时势颠倒,一至于此!” 但***并未因此动摇其国策。 此后,***屡下谕旨,主要政策有强调宽待辽东汉人,“我国中汉官、汉民,从前有私欲潜逃,及今奸细往来者,事属以往,虽举首,概置不论”; 强调满汉一体,“凡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 下令禁扰汉人,“有擅取庄民(指汉人)牛、羊、鸡、豚者,罪之”; 明确规定“汉人分屯别居,编为民户”;一改努尔哈赤屠戮汉人的政策,而代之以“恩养”。***屡次谕其臣下,对于“凡新旧归附之人,皆宜恩养”,把故意扰害汉人的行为视为“隳坏基业”。 并规定“管辖汉民各官,以抚养之善否”作为“分别优劣”的考核标准。 ***再三申谕“今后来降之人,若诸贝勒明知而杀者,罚民十户;贝勒不知而小民妄行劫杀者抵死,妻子为奴。” 天聪二*,1629*十月,建奴兴师伐明,***再三申谕“归降之明人,即我民人,凡贝勒大臣有掠归降地方财物者,杀无赦,擅杀降民者抵罪。” ***“恩养”辽东汉人及其它一系列政策,当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争取辽东汉人民心的作用。 由于民族的、阶级的局限,在处理民族关系上,***也是袒护满族,压迫其他民族的。 首先,他在极力淡化汉族人民民族意识的同时,又极力强化满人的民族意识。 ***时期,数次入关掳掠上百*人畜,统治地区日渐扩大,人口剧增,再加上先进的汉族文化以锐不可挡之势冲击整个满族社会,这一切引起***的高度警觉。 他先是规定了一系列的限制措施。 在语言方面,***针对民族同居、满人学习汉语的情况,强调汉官、汉民必须学习满语。 当时,不会满语就会受歧视。 不少汉官,“祗因未谙满语,尝被讪笑,或致**,致使伤心落泪者有之”。 同时,还规定官名及有关城邑名俱改为满文。 本来,努尔哈赤时期曾于天命五*,明*历四十八*,1620*,仿明官制“序列武爵,分总兵官品级为三等,其副将、参将、游击亦如之。众牛录下设千总四员”。 ***则规定,“先照汉人称呼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备御,今后再不许叫”,另称固山额真、牛录额真等满语官名。 还将一些汉语城邑名称改为满语,“其沈阳城,称曰天眷盛京;赫图阿拉城曰天眷兴京”。 此外,在服饰方面,***时期规定,“凡汉人官民男女穿戴,俱照满洲式样”。 ***还一再告诫满族子弟要保持骑射的习俗。 力图通过这一系列措施来强化满族人民的民族意识。 天聪初*,***基本继承了乃父努尔哈赤的天命思想,认为上天威力无穷,可以立君,可以兴国。 他曾说:“天下诸国,皆天之所命而建立之者。” ***又说:“兴之、扬之、定之,悉在于天,非人力所能强得也。” 对上天能公平地裁判人间是非这一点,至少在天聪四*,1630*以前他还是信从的。 天聪元*,明天启七*,1627*,在遗朝鲜国王李倧书和致明宁远守将袁崇焕书中都说:“惟天至公,不视国之大小,而视事之是非。乃以我为是,以明为非。” 对“上天眷命”也存有一定信心。 尤其在他亲率军队征明,一举攻克遵化城时,兴奋地宣谕将士:“已蒙天佑,克奏肤功。然此犹佑我之小者,后此之佑命锡福者,更大有在也。” ***对上天“佑命锡福”抱有很大期望。 然而综观***一生言行,可以看出,虽则他对天存在一定程度的敬畏,但“天命靡常”则是他思想的主流。 在永平、滦州得而复失之后,天聪五*,明崇祯四*,1631*,***亲率大军进攻大凌河,临行前他对诸臣说:“今日天心所向,岂能预知。朕惟欲体仁行义,制敌养民而已。尔诸臣当申明法纪,教诫士卒,恪遵训谕,切识于心。” 对上天是否仍然眷佑后金心中没底,流露出天命无常的思想意识。 天聪八*十二月(1635*2月)牛录章京刘学诚条奏建天地坛,***览奏后答曰:“至于建郊社,立宗庙,未知天意何在,何敢遽行。果蒙天佑,克成大业,彼时顺承天心,恭议大典,未晚也。” 更为明确地表述了天命无常的思想。 在***看来,天命无常,“天道甚微”,天命是否归于后金是个未知数,但君主在上天面前并非完全无能为力,天意是可以通过君主的行为来改变的。 他吸收了**原始儒学中的“德政”思想,提出了“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的进步天命观。 他对文馆诸臣说:“见史臣称其君者,无论有道无道,概曰天子。殊不知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必有德者,乃克副天子之称。今朕承天佑,为国之主,岂敢遂以为天子,为天所亲爱乎?倘不行善道,不体天心,则天命靡常,宁足恃耶。朕惟有朝乾夕惕,以仰邀天鉴而已。” ***认为“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只有“体天心”“行善道”的“有德者”才配得上天子之称。 战略思想上,***在国力较弱之时,曾采取对明暂时议和,以争取时间的战略。 但大臣们都知悉入关夺取明政权是***的夙愿;即所谓“皇上志在中原”。 天聪元*,明天启七*,1627*,后金与明的宁锦之战,大小数十次,后金以**告终。 是*,因朝鲜李倧政权采取敌视后金之策,刚刚继位的***,即命阿敏等攻打皮岛的毛文龙,顺击李氏政权;直至李倧请和。 但此时的后金与努尔哈赤之时已不同,后金势力已经壮大,并不惧怕李氏政权从后方对其攻击。 故***要采取的是进攻战略。 但***的决定却遭到贝勒们的反对;故后金统治集团内部战略思想出现争议。 ***是通过盛京君臣大讨论,对明、蒙、朝三大敌方势力进行战略判断,并及时地对原有判断作出调整。 ***最终战略目标是**,攻明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原则性、纲领性任务。 但贝勒们的“共识”中''有一个“隐患”,就是太过轻松地估计了对明作战;**深刻地考虑到对明作战的旷日持久;这一点只有***有思想准备。 在总的战略之中,根据战局发展,突然派兵征伐李倧,解决后顾之忧。 而从天聪*间起,四次入关征明,也证实了要灭明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这正如***的伐大木理论所言:取燕京如伐大树,需要从两旁斫削,则大树自仆。 **虽已腐朽不堪,但作为一株百*大树,尚未达到自仆的程度。 而先解决李氏政权这个后顾之忧,无疑会为后金增加新的人力、物力;更重要的是**了后顾之忧。 而后崇德*间迫使李氏政权臣服,确实证实了***这一战略思想的正确。 ***从天助神佑的天命观出发,强调“用兵征伐,有道者,蒙天佑;无道者,被天谴”。 ***认为自恃其力,恣行杀夺,人心未合,必然**;力行仁义,勤治农桑,发展经济,扩充实力,争取民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积极发展军事力量,先后组建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完善了八旗兵制。 要求部队严格训练,“操演娴熟”。 在保持和发展八旗兵骑射长技的同时,重视采用先进的军事技术,利用汉人工匠制造红衣炮,组建炮兵部队,增强战斗力。 治国治军,主张以人才为本,不论民族、资历,惟才是用。 以“满汉一体”为号召,争取汉人支持,重用汉人降臣降将,以汉治汉。继承努尔哈赤“伐大木”的战略思想,并根据后金“家邦未固”、“四境逼处,素皆不协”的内外形势,进一步确定了先征服弱小之敌,拆散敌人之间的联盟,解除后顾之忧,尔后集中力量攻击强敌,统一天下的战略方针。 改变努尔哈赤单纯依赖武力连续攻明的战略,采取讲和与自固的灵活政策,以达到麻痹敌人,争取民心,赢得时间,壮大自己的目的。 ***五次派兵避开**坚固的正面防线,绕道入关,深入京畿,不断削弱**实力,改变了双方力量对比,为最后决战的胜利创造了条件。 在作战上,***善于根据不同的作战对象,采取不同的战法和策略。 大军压境,速战速决;掘壕筑墙,久困长围,围点打援;武力征讨与政治招抚相结合,成功地指导了对朝鲜、漠南蒙古和**的战争。 ***的军事思想,吸收了中原汉族军事文化,丰富和发展了满族的军事思想,在清代前期有重大影响。 比起韦宝这个真正的重生穿越巨,***也很像是一个穿越来的人,他总是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很少犯错。 “聪古伦,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能向韦宝求救。先不说我们与宝军的仇恨,单说宝军,与明军是不同的,我们可以和大明暂时议和,但绝不能与宝军议和!因为大明大,在他们眼中,我们大金国是很小的,小的像是一股山贼!而在宝军眼里,我们是两颗并肩长成的大树,不管是他的壮大,还是我们的壮大,都一定会对对方有很大的影响,所以,我们不可能与宝军议和。”***道。 “可父汗的病怎么办?难道父汗对我大金国不重要吗?”聪古伦格格生气道。聪古伦实在想不到,居然是***带头反对向宝军求救。 莽古尔泰道:“我也不赞同向宝军求药,但我曾经被宝军俘虏过,我不得不说,宝军的药是有效的,很神奇,我上回受了很重的枪伤,还有之前的毒疽之毒,宝军不用数日,帮我一并治好了,我原本还以为我肯定死定了。” 众人都对莽古尔泰的话很疑惑,都暗忖,你这到底是让向宝军求药,还是不让向宝军求药? “父汗的伤势要紧,现在到了危机关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还是大家举手议事吧!”代善这时候少有的露出决断,举手道:“赞同向宝军求药的举手!” 在场的建奴将领们互相看了看,都很迟疑。 除了代善,只有聪古伦格格立刻举手跟随,此外还有几名*幼的贝子。 莽古尔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举手了。 莽古尔泰这一下举手至关重要,立刻有多名将领跟着举手。 这一下,举手的人和不举手的人就看上去差不多了,目测很难分出哪一边人多,哪一边人少。 【1047 大气的韦总裁】 “大家都做出了决定了吗?”代善问道。 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就是都想好了。”代善一个个开始数:“一个,两个,三个……举手的不没有举手的,少两个人。” 皇太极闻言松口气。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父汗的命更重要的!”聪古伦格格大哭尖叫,怒瞪皇太极:“皇太极,我恨你!” 皇太极也很生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这时候一名努尔哈赤的亲卫发现努尔哈赤似乎动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大汗醒了!” 这一声很突兀,转移了所有人的焦点,要不然聪古伦和皇太极还得尴尬的对峙一会儿。 大家一起争先恐后的涌向努尔哈赤身边。 所有人都有一个想法,只怕努尔哈赤是回光返照了,这个时候,努尔哈赤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临终遗言,每一个字都是非常重要的! “都别说话!”代善嚷了一声:“听父汗说话。”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努尔哈赤很虚弱,虽然动了一下,却没有能力睁开眼睛。 聪古伦格格凑过去,轻声道:“父汗,你想说什么?” “暂时不要找宝军拼杀了!同意聪古伦嫁给韦宝。”努尔哈赤虚弱的喃喃道。 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努尔哈赤的话,皇太极却焦躁的问道:“父汗,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不清楚!” “你怎么听不清楚了?父汗说暂时不要找宝军拼杀了,同意我嫁给韦宝。父汗这是决定和亲了,你怎么听不清楚?父汗病重,说话费力,你还要他老人家再说一遍吗?你是不是故意累父汗?”聪古伦格格气愤道。 在韦宝身边待了一阵子之后,聪古伦格格的确成长的很快,对于国家有了一个新的概念,对皇太极的种种想法,聪古伦也有了一层新的认识。 其实聪古伦自己也不知道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天地会给同化了。 聪古伦格格认为金国不管如何发展,没办法赶上天地会了,而且天地会和韦宝会越发展越好,所以对于金国来说,最好的出路是依附于韦宝,乖乖低头。 莽古尔泰和阿敏等人也说听清楚了父汗说的话。 代善对皇太极道:“你别说话了,我也听清楚了,看父汗还要说什么!?” 皇太极见众人都这么说了,知道没办法了,只能闭嘴。 “父汗,我们想向韦宝拿药,上回莽古尔泰被宝军抓了,宝军不但治好了他的枪伤和刀伤,还治好了莽古尔泰的毒疽之毒,也许宝军能治疗父汗的病,父汗觉得如何?”代善问道:“父汗若是觉得可以,就嗯了一声,若是觉得不可,便不发声。” 大家在代善说完,都紧紧盯着努尔哈赤的脸。 努尔哈赤没有哼,他依然有能力说话,“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义州城了?” “是的,父汗。”聪古伦格格道。 “城外有多少宝军的追兵?”努尔哈赤又问道。 努尔哈赤说话十分费力,给人一种似乎随时会断气的感觉。 “本来是一千骑兵,我来的时候是随同宝军骑兵团过来的,宝军骑兵团有五千人,但那五千人是替换原先的一千人的,原先的一千人是韦宝的卫队。”聪古伦格格对宝军的情况很了解。 “向韦宝求药,并让宝军全部撤走,让他们顺便派使臣来商议和亲之事。”努尔哈赤微微睁开了眼睛,说话也似乎有力了一些。 努尔哈赤昏死过去,主要是年纪大了,心脏吃不消了,受不了负荷过重。 但努尔哈赤毕竟是一代雄主,这一战他也并未受伤,这一切都与原本的历史相吻合。 努尔哈赤在听过众人的争论之后,思路逐渐清晰,看清楚了某些人,对聪古伦,他是知道的,努尔哈赤没想到代善这么维护自己,还有莽古尔泰和阿敏,都不错,却没有想到皇太极居然不把自己的病放在心上。 代善看了眼皇太极,皇太极知道代善是什么意思,等自己答应呢,但皇太极实在不甘心。 “父汗,儿臣实在没有忤逆父汗的意思,但韦宝不可信!宝军实在比明廷可怕百倍千倍!”皇太极道。 “皇太极,这都什么时候了!父汗现在这么虚弱,父汗已经说了的话,你还要让父汗再说几遍?”代善不满道。 莽古尔泰也怒道:“皇太极,你再这样我揍你!” 本来莽古尔泰与皇太极的关系是还不错的,皇太极平时很会做人,基本上和谁的关系都很好。 还有好几个贝勒与莽古尔泰的态度差不多,只是没有说要揍皇太极这样的话。 皇太极重重叹口气,跪着垂头,不再说话。 “父汗,你放心吧,我们马上安排!”代善这时候发挥了四大贝勒之首该有的话语权。 代善其实不是在争夺汗位中斗不过皇太极,一方面代善没有皇太极的人缘好,另一方面,代善自认为能力比皇太极差很多,其实在原本的历史中,是代善特意让了皇太极,并且与两个儿子极力支持皇太极来着。 所以有清一朝,代善这一系,有两个****,且始终隆宠不衰。 但是今天皇太极的种种做法,实在是让众人不满。 随即,代善让众人出了大帐,然后代善对鲍承先道:“先生,烦劳你把大汗的意思,写成书信给韦宝送去吧。” 鲍承先当仁不让的答应了,“我马上写信,我自己送去吗?” 代善问皇太极,“鲍先生去合适吗?” 皇太极叹口气道:“阿哥,我现在脑子乱的很。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是求药,而且为了显示议和的诚意,该让一名贝子亲自去,鲍承先同往,这样比较好。”代善道:“阿敏,要不然你随鲍先生一起去一趟。” 阿敏也是暴躁的个性,摇头道:“阿哥,这种事你别找我,低三下四的去求宝军,我这脾气,闹不好就得说僵了。” 聪古伦格格心里此时却是很焦急的。 虽然父汗亲自发话,定了方案,但是聪古伦格格并没有将来的时候韦宝对她说要将陪嫁银子增加到二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说出来,而且韦宝说那是底线。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说的一千二百万两了啊! 聪古伦格格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觉得说出来的话,父汗肯定气的当时就不行了。 “阿哥,我再去一趟吧,我和鲍先生一起去。”聪古伦格格遂自告奋勇道,想再单独与韦宝谈一谈,劝说一下韦宝。 “不行不行,哪里有女子一直来回跑,而且父汗现在已经同意了你与韦宝和亲的事,虽然咱们满人不像汉人规矩那么多,但是待嫁的新娘子来回抛头露面,毕竟不好。”代善道。 鲍承先也点头道:“的确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去才能增加韦宝答应的希望,你们不要觉得韦宝肯定会答应父汗提出的要求!”聪古伦格格果断道。 今天聪古伦格格的戏份有点重,一直都是聪古伦格格在穿针引线,包括开始提议向宝军求药,也是聪古伦格格提出来的。 所以聪古伦格格现在坚持要求去见韦宝,其他人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聪古伦格格对鲍承先道:“也不必写什么书信了,你直接将父汗的意思当面告诉韦宝就成。” 鲍承先点头答应。 代善道:“也行吧,那你们现在便去,早去早回。” “贝勒爷,还有一事,如果韦宝当时便提出要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来来回回,怕是要耽搁功夫。”鲍承先道。 “你什么意思?”代善问道。 “韦宝当初提出和亲的话,要格格陪嫁一千二百万两纹银,还要割让我两个城池给天地会通商所用。现在宝军大胜我方,我恐怕他们可能会加码。”鲍承先道。 代善这才明白鲍承先的意思,顿时眉头拧在一起,鲍承先不说,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 “父汗刚才的原话是向宝军求药,让宝军撤军,并让宝军派人来!并没有说让你们去谈判,你们只需要将父汗的意思说清楚便可。至于韦宝当面提要求,你们不必理会。”代善道。 “是,贝勒。”鲍承先现在明白了,点头答应。 有代善这话,鲍承先便松了口气,只是送口信的话,并没有什么压力。 鲍承先觉得韦宝是肯定要加码的。 鲍承先遂与聪古伦格格带上一队侍卫出城。 一出城,聪古伦格格便在马上将韦宝加码到了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情说了。 聪古伦格格知道鲍承先是父汗宠爱的汉人谋士,且鲍承先足智多谋,所以愿意与鲍承先商量。 鲍承先闻言大惊:“格格啊,你刚才在城里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怕说出来的话,两家修好的大门说不定要关死了。我也不敢告诉父汗,怕父汗听到这个消息受不了。”聪古伦格格委屈道。 “韦宝说两千八百万两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鲍承先问道。 聪古伦格格点点头:“韦宝是这么对我说的,他态度很坚定。” “没办法,咱们先去送口信吧,格格你再试着劝一劝韦宝,以我对汉人和韦宝的了解,韦宝就算不与我们议和,也说不定愿意给大汗治疗!”鲍承先道:“如果韦宝愿意维持原来的赔付一千二百万两纹银,那是最好。” “也只能这样了。”聪古伦格格听鲍承先这么说了,心里稍微明朗了一些,也舒服了不少。 聪古伦格格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心里承受不了那么多事。 不几分钟便接近了宝军的骑兵大营。 总裁卫队和教导队的一千人尚未撤离,还在做准备工作,预备次日再撤离。 一堆人在忙着准备。 军营守卫营门的军官听到聪古伦格格又回来了,急忙向里面的团长通报。 很快,一群军官出来。 聪古伦格格简要的将来意说了。 军官们没有二话,立刻表示放行,让人护送聪古伦格格一行前往宁远城。 “你们军中不是有随军的郎中吗?你们自己应该有药吧?可否先派人送药去义州城给我父汗治疗?”聪古伦格格留了个心眼,想从骑兵这边便得到药。 几名军官交头接耳的简单商量一下,总裁卫队的团长对聪古伦格格道:“格格,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来,我们随机的军医肯定没有总裁身边的医生技术高,不见得能确诊你父亲的病情。另外,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先告知总裁,我们没办法做主。” “早知道我就不说是给我父汗治病了,你们宝军不是向来将优待百姓,救死扶伤挂在口中的吗?如果我父汗只是一名受伤的金人,你们会不会医治?现在我父汗病重,我是怕等不起了!”聪古伦格格道。 “不是我们不肯治疗你父亲,而是这事实在重大,万一治不好,会不会造成其他后果?不是治了就能保证治好的,这个道理,格格你应该能懂吧?”宝军团长道:“所以这事一定要总裁亲自决断。” “那别说了,现在就送我们去见你们总裁吧。”聪古伦格格焦躁道。 宝军团长不敢耽搁,当即答应了,派出一队骑兵护卫。 就这样,聪古伦格格与鲍承先并没有进宝军的军营,直接往宁远城奔过去。 聪古伦格格昨天坐了一天的马车,没有好好休息,今天又连着赶路,咬牙伏在马背上坚持。 疾驰了十多个小时,次日半上午才赶到宁远城。 韦宝已经准备回山海关了,幸好聪古伦格格来的快,要不然再晚一天,很有可能就得跑到山海关去找韦宝了。 韦宝没有打算要这破宁远城。 关外的土地,辽东的土地,韦宝是一点都没打算要。 韦宝有辽南、韦家庄和朝鲜这些直辖地区,再控制了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韦宝只希望关外太太平平的,建奴能安守本分不再惹事。 最好是建奴与蒙古人打个不可开交,没有功夫来碰大明,也没有功夫碰朝鲜,韦宝就最高兴了。 韦宝听闻聪古伦格格又回来了,很是意外,第一时间召见。 聪古伦格格开始没有说什么,都是由鲍承先转呈了努尔哈赤的意思。 韦宝听后,并没有迟疑,当即道:“求药没有问题!我可以派我们最好的医生过去为努尔哈赤诊断。即便是两家议和不成,我也愿意为努尔哈赤医治,我并不希望努尔哈赤死。” 聪古伦格格和鲍承先闻言,同时松口气。 但两个人也听得出来,韦宝可能还是要坚持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要求。 “感谢韦爵爷的恢弘气度,韦爵爷果然是办大事的人,胸襟罕见。”鲍承先心悦诚服道。 “我是担心如果治不好努尔哈赤,会加深两家的隔阂,等下还以为我们天地会这么小心眼,在为努尔哈赤治病这事上做手脚。还有,我是大明的爵爷,如果我的人为努尔哈赤治病,这要是传到了大明朝廷耳中,对我也会有影响。”韦宝道:“治病没有人能保证一定治好,医生不是神仙,尤其是现在的医疗条件这么差,这都得看造化,得听天由命。所以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你们大汗那么勇悍,动不动就亲自上阵。” “保密之事,韦爵爷尽可放心!”鲍承先道:“如果韦爵爷治好了我们大汗,就是大金国的恩人,我们绝不可能做有损恩人的事,那将为道德所不容。” 韦宝淡然一笑,其实韦宝对于建奴会不会对外说是自己救了努尔哈赤,根本无所谓。 这些都是难以抓到实际证据的事情,就算是被大明朝廷知道了,只要皇帝相信自己就行。 自己来个死不认账,谁能把自己怎么样? 韦宝主要还是怕治不好,让两家结成死仇。 “聪古伦,你没有把我的底线告诉你们那边吧?”韦宝直接当着鲍承先的面问道。也懒得把聪古伦格格叫到别处单独说了。 “没有提那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我怕父汗受不了。而且我觉得我那些阿哥们肯定不会答应的。”聪古伦格格道。 “那还让我们派什么使者啊?”韦宝道:“而且,我觉得我最好也别派人给你父亲治病了。我不派人,你们也不能怪我什么,毕竟我没有义务救努尔哈赤,我们两家是敌对关系。如果治不好,以后就是死仇!我图什么?” “可你派人救了我父汗,我父汗就有可能活命,否则我父汗非常危险啊。”聪古伦格格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就不能为了我,救我父汗吗?” “嗨,我说的还不清楚吗?”韦宝摇头道:“我不是不肯给药,我是怕治不好。” “那万一治好了呢?治好了我父汗,我父汗一定会感激你的。”聪古伦格格道。 韦宝也没有多纠结这个问题,让人去把自己的贴身医生喊来了。 【1048 派郎中】 韦宝身边的王秋雅答应后,让美女秘书去叫人。 韦宝对聪古伦格格道:“我的意思已经说过了,两千八百万两纹银是我的底线,绝对不会让步。给你父亲看病这件事,与两家和亲的事无关。这些事,等你父亲脱险之后再说吧,离我规定的最后期限,还有两个月时间,不着急。” 鲍承先虽然听聪古伦格格说了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事情,但不知道期限的事,“格格,什么期限?” 鲍承先问聪古伦格格。 “韦爵爷说,我们必须在三月之前答复,否则宝军将关闭与大金国和谈的大门,并且,以后都不再和解了。”聪古伦格格黯然道。 “尊贵的爵爷,您之前提出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和两处城池作为通商口岸,这条件已经很苛刻了,大金国国小民弱,连过冬的粮食都不足,否则也不会大冬天上辽东来了,上哪儿凑出两千八百万两纹银啊?”鲍承先道:“就算能砸锅卖铁凑出来,那以后的日子也没法过了,与其如此,不如硬拼到底了。爵爷,我是汉人,我希望两家修好,这是我的心里话。” 韦宝笑道:“我知道这个价码很苛刻,你们很难答应。你们总共不过六七十万人口,两千八百万两的话,一个人差不多要平均拿出四百两!肯定困难。” “你既然知道,还要那么多银子,根本没诚意。”聪古伦格格赌气道。 “这个银子,我顶多用一千万两,多出来的一千八百万两银子,我保证全数用在你们满人身上,说到做到!我早已经说过,要这些银子,不是为了掠夺你们,是让你们失去再战的能力,从此甘心归顺我天地会。”韦宝道。 鲍承先听韦宝这么说,沉吟不语了。 聪古伦格格道:“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你看过天地会的中央银行吧?分号在各地都有,我们的信誉是不需要多说的。况且,一旦你们认可,我将会把承诺书公布在天地会的报纸上,整个天地会治下地区的百姓都知道这事,你们满人都知道这事,我能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吗。”韦宝道。 天地会银行已经脱离过去钱庄和票号的限制,是经营货币和信用业务的金融机构。 天地会银行通过发行信用货币、管理货币流通、调剂资金供求、办理货币存贷与结算,充当信用的中介人。 银行是现代金融业的主体,是国民经济运转的枢纽。 历史上的银行是由货币经营业发展而来的。 最早的银行业发源于西欧古代社会的货币兑换业,公元前2000年的巴比伦寺庙,公元前500年的希腊寺庙,已从事保管金银、发放贷款、收付利息的活动。 公元前200年在罗马帝国,先后出现了银钱商和类似银行的商业机构。 华国的银行产业产生可追溯到1000多年前的唐代,当时出现了一些兼营银钱的机构,如邸店、质库等;随后,宋代有钱馆、钱铺,明代有钱庄、钱肆。 到了清代有票号、汇票庄等。 这些机构虽还称不上是真正的银行,但已具备了银行的某些特征。 近代银行的出现是在中世纪的欧洲,在当时的世界中心意大利首先产生。 意大利于1171年设立的威尼斯银行是最早成立的近代银行。 1407年设立的热亚那银行是早期的存款银行。 此后相继成立的一些银行,主要从事存、放款业务,大多具有高利贷性质。 1694年英国成立的英格兰银行是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股份银行。 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随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广泛确立和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资本主义银行得以普遍建立。 资本主义银行是特殊的资本主义企业,它的主要职能是经营货币资本,发行信用流通工具,充当资本家之间的信用中介和支付中介。 1845年由英国人在广州设立的丽如银行,又称“东方银行”,是中国最早出现的银行。 1897年成立的中国通商银行,是中国自办的第一家银行。 进入帝国主义时期,银行的垄断组织随着资本的不断集中而形成。 银行垄断资本和工业垄断资本溶合为金融资本,银行由原来的简单的中介人演变为万能的垄断者,它既是控制国民经济的神经中枢,又可通过资本输出和跨国银行的形式进行对外扩张。 中国银行业资产规模、税后利润逐年大幅增长,2011年中国银行业所实现利润占全球银行业总利润的近三分之一。 中国银行业规模发展迅速,但是利率市场化加快、内外竞争加剧、盈利增速下滑背景下,银行金融机构必须在业务结构、资源配置以及区域布局上均作出相应战略性调整。 当然,天地会银行还处于草创阶段,关于商业银行的流动性管理办法和逆周期资本管理办法也在进一步讨论,还不是很成熟。 从方向上看,这些监管原则积极体现了国际监管新标准的趋势。 从力度上看,无论是监管标准的设定、还是监管指标的定义以及对实施时间的要求,都明显高于这个时代的标准的要求。 而随着银行业竞争的不断加剧,天地会银行业金融机构愈来愈重视对行业发展环境与市场需求的跟踪研究,特别是对银行业务发展环境和客户需求趋势变化的深入研究。 现代资本主义国家的银行结构和组织形式种类繁多。 按其职能划分有:中央银行、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储蓄银行和各种专业信用机构。 已基本形成了以中央银行为中心,股份商业银行为主体,各类银行并存的现代资本主义国家银行体系。 天地会银行经过几次改革,已形成了以中央银行、银行业监管机构、政策性银行、商业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为主体的银行体系。 韦宝对聪古伦格格说的的中央银行,是在天地会政务院的领导下,制定和执行货币政策,防范和化解金融风险,维护金融稳定,提供金融服务。 天地会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是银行业监管机构,负责地银行类金融机构进行监管;政策性银行是由政府发起、出资成立,为贯彻和配合政府特定经济政策和意图而进行融资和信用活动的机构。 商业银行一般是指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和从事其他中间业务的盈利性机构,包括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城市商业银行,以及住房储蓄银行、外资、合资银行。 共同组成天地会银行体系的其他金融机构还包括信用合作机构,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信托投资公司,财务公司,租赁公司等。 在天地会中央银行之下,韦总裁允许出现私人的信用合作机构,金融资产管理公司,信托投资公司,财务公司,租赁公司等。 虽然聪古伦格格没有在韦家庄生活,但是聪古伦格格在京城走动过了,已经见识过了天地会的银行。 钱庄是旧中国早期的一种信用机构,主要分布在南京、杭州、宁波、福州等地。 在北京、天津、沈阳、济南、广州等地的则称为银号,性质与钱庄相同。 另一些地方,如汉口、重庆、成都、徐州等,则钱庄与银行并称。早期的钱庄,大多为独资或合伙组织。规模较大的钱庄,除办理存款,贷款业务外,还可发庄票,银钱票,凭票兑换货币。 而小钱庄,则仅仅从事兑换业务。 1933年,货币单位废两为元。 当时因银两和银元并用,其间必须有个折合率。 但计算非常繁复,而且折合率也上下浮动,犹如外汇涨跌一般。 先要将一银元折合成规元。规元也称豆规银,九八规元“。所谓规元,并无实银,只作记账之用。 与它对应的是所铸的二七宝银。 二七宝银使用时作九八升值,即为规元。 银元折合成规元的比例称为洋厘,例如洋厘为7.225,即一银元可折合规元七钱二分二厘半。 洋厘的折合率每天由钱业公会分早,午两市开出公布,升降由当天市场上银元供需变化而变化。 清末,银行逐渐兴起,替代了钱庄。 解放后,钱庄多数停业。上海未停业的银行则与私营银行,信托公司一起,实行公私合营,组成公司合营银行。 在中国封建社会和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长期存在的多元化货币制和多种货币混合流通状况,使货币兑换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存在。 兑换业务则自西汉开始出现,到唐宋有所发展,始由金银店、柜坊等兼营。 元及明初,政府欲专行纸钞,民间仍用银锭和铜钱,银、钱、钞三品并行,多种公私机构商号兼营兑换业务。 明英宗正统年间,1436-1449年,大明宝钞贬值,政府放松用银禁令,银钱公开流通。 此后几代,由于私钱庞杂,铜钱轻重不一,成色各异,制钱、私钱、白钱三者之间的比价差异大,变动多,兑换业更为发达。 如嘉靖时大开铸炉,钱币名类繁多,单是制钱就有金背、旋边等几十种名目。 在此情况下,贩卖铜钱和私铸私熔更多,乃出现若干专营铜钱兑换的金融组织,称为钱店,又叫钱铺、钱庄、兑店、钱肆、钱桌或钱摊。 嘉靖八年,1529年,私贩铜钱猖獗,朝廷下令禁止贩卖铜钱。 导致经营货币兑换业务的钱桌、钱铺等“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致物价翔踊”。 明万历五年,1577年,庞尚鹏奏准设立钱铺,是为钱铺法定之始,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制钱,以通交易。 从钱铺发展到钱庄,开始的时候,许多钱庄并非单纯做银钱兑换,往往兼营其他行业。 钱庄的鼻祖为“浙江绍兴人”,传说“乾隆年间他在南市老城厢开设炭栈兼做银钱兑换生意”;宁波钱业鼻祖称“方七”者,原是个鞋匠。 又如南京、九江钱庄有“兼做彩票”者;乐平地方有“布店兼营者”;在南昌、裕丰有些钱庄因兼营米业又称“钱米店”。 明末,钱庄已成为一种独立经营的金融组织,不仅经营兑换,还办放款,供给签发帖子取款的便利,原来在两地联号汇兑的会票,也成为钱庄发行有钞票性质的信用流通工具。 此外,若干小规模的兑钱铺、钱米铺等,在农村相当活跃。 随着钱庄的发展、家数增多,到清朝各地先后出现了钱庄的行会组织。 钱庄和银号通常无多大差别。 在习惯上,华北、东北各地多称银号,长江中下游及东南各地,则钱庄、银号两种名称都有。 在兰州不论规模大小均称银号,又分三种:门市银号,经营银钱兑换,收入贴水;驻庄银号,系外地钱庄派驻单位,所营存放汇业务均通过当地银号进行;普通银号,经营存放汇兑换业务,是当地基本队伍。 广州钱业分为三类:银号,以放款为主;西号,以汇兑和存储官款为主;“五家头”或“六家头”,以开炉倾销银锭为主,相当于银炉。 由于长期经营习惯,各地还有许多名称和做法。 明代建成的钱庄,延续到清及民国继续发展。 清以银两为主,兼用制钱,晚期加上银元、铜元和纸币,延伸到民国沿用,更为复杂多变。 这五大类货币之间及其本身就有多种成色、版别、折价、鉴定、公估、兑换行情及地区差价等等的计算行用。 因此,清初四朝时钱庄业务愈加活跃,除包揽兑换外,还大做存放汇和保管保证等业务,并发行钱票和其他票券,成为该期的主要金融机构,操纵兑换和银行大权。 嘉道年间,清廷内忧外患接踵而至,财政困难,市面不景气。 有些钱庄投机倒把,多有倒闭。 咸丰年间,京沪等地钱庄出现倒闭风潮,如咸丰三年二月十五日这天,北京就因挤兑风潮,倒闭钱庄二百多家。 清末及民初,在洋行和外国银行扶植下又兴盛起来,趋向买办化,成为外商银行势力进入内地的工具。 19世纪20年代,在沿海地区,特别在五口通商地,钱庄、外国银行、本国银行一度成三足鼎立之势:随着钱庄地位渐次被银行所取代。 1933年实行废两改元后,钱庄在银两、银元和兑换业务上的好处所剩无几;加上金融垄断资本挤压,钱庄更形困难,到抗战时期已经奄奄一息。 1945年抗战胜利后,钱业又重燃起发展希望。 1947年10月16日,裕丰、南京两地钱业发起在南京介寿堂举行“民国钱商业同业公会联合会”成立大会。 但不久,随着内战的爆发,钱庄每况愈下,除在中小城市和农村还有信用活动外,在大城市仅能苟延残喘。 解放后,钱业于1952年底并入公私合营银行。 钱庄银号在各个时期经营的业务多有不同,就民国时期而言,有的是前朝沿袭下来的。 庄票信用卓著,在市面流通,如同现金,为中外贸易双方所认可,被外商称作“在贸易中非常有价值的中国金融文件”。 钱庄按存户寄存钱(银)填发存款收据,不记名,认票不认人,可流通市面;后演变为印发固定形式票据,随时填写金额加盖印章;最后由钱庄印成一定金额具备各种核对条件的钱票或银票,统称庄票,可在各地通用。 洋厘银拆,这是钱庄银号的两个独特经营方式,作为操纵金融行市的手段,对钱庄发展起重要作用。 洋厘者,“洋钿行情”也,即以银两表示的银元市价。 俗称银元为洋钱或洋钿,银元一枚合库平银七钱二分或漕平银七钱三分,以此为市价基础,随行市涨落至厘位止,故名洋厘或厘价。 以银两为计算标准拆借的利率叫银拆,以银元计算的叫洋拆。 钱业中有时统称银拆或拆息。 这是钱庄同业之间相互拆借的利率,由钱庄同业公会,或钱行、钱业公会操纵。 民国初期,银元行市逐渐统一。 1915年取消龙洋行市,1919年取消鹰洋行市统一洋厘行市,洋厘行情长期下跌。 1930年后厘价猛跌,1933年规定以规元七钱一分五厘合银元一元为法定换算率,停开洋厘行市,所有银行钱庄均应以银元为本位币,银拆改名拆息,全国通行,史称“废两改元”。 钱庄多吸收商人存款,并代收票据。 政府公款也有一部分存入银号,均为往来存款。 所经营放款由信用放款、抵押放款、短期拆息等;放款对象主要是商号,年给出口各行业大量货款,对当时刚刚兴起的民族工商业发展起了积极推动作用。 民国初期,钱庄汇划业务迅速展开,深入内地。 裕丰的钱庄就同武汉、镇扬、宁绍等地钱庄建立业务联络网,有联号、代理关系等,通过这些地区向内地渗透。 口岸钱庄在外国银行洋行操纵下,以资金支持内地钱庄,根据合约办理汇划,每年进出高达数千万两,有力地控制内地金融,并为外商对华收购倾销原料商品充当买办。 钱庄还经营生金银买卖,鉴定金银、银元和各种金属货币的成色、重量和真假,并核定其价格。 有些资本雄厚的钱庄还附设或控制银炉、银楼、金店、铸造和买卖金银器饰。 钱庄不仅利用其左右兑换的特殊地位,长期操纵银两银元市价,还进行证券、公债、花纱布等等投机。 当时裕丰的钱庄,多为江浙财阀所把持,在上海金融界有很大势力,对全国金融市场有举足轻重影响。 其组织可分两大类,按其业务性质和信用能力,分为汇划庄和一般钱庄。 汇划庄称大同行即大钱庄,他们的票据收解,可以互相抵解汇划。 这种汇划庄势力大,有左右市面的实力。 一般钱庄称小同行或未入园钱庄,其中又分元、亨、利、贞四个等级。 元字钱庄又称挑打钱庄,即挑担钱庄的转音。 因从前运送制钱用人挑送,故名。 亨字庄叫“关门挑打”,它每天的收解均托汇划庄或元字庄代办。 利字庄又叫拆兑钱庄,不做存放款,只营趸批兑换货币及买卖金银,也做量兑。 贞字庄最小,即烟兑店,又名现兑钱庄、门市钱庄、烟纸钱庄,专做另兑生意并兼卖烟纸日用杂货。 裕丰的钱庄是在什么时候产生的,历来有种种说法。 在南市最初出现一批钱摊,仅营兑换业务,因当时南市已成为城乡货物集散地和有多种货币流通使用,后由钱摊逐步固定为钱店。 太平天国军队东进苏杭时,南市商业迁入租界,北市尤为繁盛,不少钱庄北迁。 光绪初年,钱庄已自成行业,有汇划庄105家,南市42家,北市63家。 其同业公会设在“内园”,为南北市钱行的总公所,后称钱业公会,与银行公会并立,延续到民国时期。 钱庄因投资者和经理的籍贯不同,形成钱庄中地区性帮别,有绍兴帮、宁波帮、苏州(洞庭山)帮、松江帮、浙江南浔帮、镇扬帮、安徽帮及本帮等九个帮别。 其中绍兴和宁波帮势力最大。 据1932年统计:在黄浦区内64家钱庄中,绍兴帮占51.4%,宁波帮占22.2%。 尤其是绍兴帮,当北方票号盛行时,其力量能阻止北方票号势力越过长江。 民国时期,裕丰已是全国金融中心和商业中心,对内地交易往来频繁,汇划、换算、洋厘、银拆、申票等等营业项目,均占优势,使裕丰的钱庄利用复杂难测的兑换内容,从中盘剥渔利,从而垄断兑换市场。 裕丰钱庄在外商华商之间,以庄票为经营进出口贸易的纽带,庄票如同现金,是早期外国银行惟一认可的中国票据。 在外国银行货款调控支持和洋行买办牵线下,担任买办性开路工作,成为外国银行向中国内地渗透的工具。 钱庄与商家关系密切,通过存、放、汇、发行庄票和兑换业务,对商家融通资金,调剂头寸,清算账务,使其得以灵活周转,持续营运,对沟通上海与内地的金融关系和商业关系尤为密切,所以钱庄已成为控制商界的一个重要因素。 钱庄在战乱和通货不稳的过程中,不断投机倒卖,企图牟取暴利,往往在中外银行收缩放款及银根奇紧声中,发生倒账风潮,商家亏欠钱庄巨款无法偿还,形成大批呆账,从而影响有些钱庄倒闭。 这种情况不断发生,其影响很大的,如贴票风潮、橡皮风潮,民国十年的信托交易所风潮,民国二十四年的金融风潮,等等。 震惊全国,波及工商各界,使很多人上当受骗,损失惨重。 天地会银行虽然还在初创阶段,还很不规范。 韦宝暂时也没有想过左右哪里的金融,能起到稳定天地会治下直属地区的能力就足够了。 其实要玩金融战,和晋商在更广阔的区域竞争也不是不可以。 韦宝不想那么做,因为那么做,吃亏的只能还是老百姓。 “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也没办法做主,先治好我父汗的病,其他的事情,只能让我父汗自己病好了,他老人家自己拿主意。”聪古伦格格道:“你让看病的郎中和谈判的使者随我们一起回去吧,这些话,让你的人自己对我父汗说,我不转述。” 韦宝笑了笑,能体谅聪古伦格格的难处,聪古伦格格夹在两大势力之间,已经是左右为难,这些话她转述的话,等下别人还骂她吃里扒外。 “可以的,替你父汗看病,与议和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但我还是要让人把话说在前面!你们想好了让人看,我们郎中才为努尔哈赤看病,不管治得好治不好,不关天地会的事情,也不能难为医生。”韦宝道:“等努尔哈赤的病情好转了,让他自己派人来请我们的议和人员吧。我会让议和人员去义州城外的军营等着。” “还有,你现在就要撤走义州城外的军营啊!不能留人,这是我父汗明确提出来的,你们必须先拿出诚意。”聪古伦格格道。 “诚意我可以拿出来,但不能全部撤走,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留一个五百人的营吧。你们在义州城有将近五千兵马,不会怕我们五百人吧。”韦宝笑道:“再说,人都撤走了,我的议和人员上哪儿去。” “议和人员可以随同郎中,和我们一起回义州城呀。”聪古伦格格道:“你既然都肯撤去兵马了,还留几百人干啥,这不是恶心人的嘛。” 鲍承先倒是赞同韦宝的看法,只是鲍承先站在的是金国的立场,此时不可能说话。 韦宝无奈的笑道:“我不是你老师,不能每件事都给你上课。我这么做,对两家都好。郎中给你父亲看病,也不要用我天地会的名义,我并不需要你们领我的情。” 【1049 两种可能】 聪古伦格格还是搞不懂韦宝这一系列操作。 “既然我们知道派去的人是你的人,何必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我们又不会对明廷乱说什么。”聪古伦格格道:“你的人给我父汗看病之前,肯定要拿人先试过的,只要你们不想害我父汗,也不必担心那么多。至于兵马,我加持你们都要撤光。” 聪古伦格格有点耍起了小性子,聪古伦格格其实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韦宝的女人了,她是站在袒护娘家的立场。 鲍承先见韦宝无奈苦笑,只能拉了拉聪古伦格格,将小格格拉到了一旁道:“格格,答应他吧,他的做法更稳健,至于留几百人,那是为了面子,他表明可以撤军,但留一点人,又表明并不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这不光是做给我们看的,也做给他自己底下的人看,也做给附近的蒙古人看。所以,你很难说动他把人马都撤走。而且,他这一步棋也表明,一旦我们想议和,义州城只怕也是保不住的,也得留给天地会。” 听鲍承先这么说,聪古伦格格才知道韦宝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下几百人。 聪古伦格格不由的走到韦宝面前,生气道:“你太狡猾了吧?步步算计,既然你将我们金人看的如同汉人一样,何必这么算计?” “可你们现在与我方还是敌对关系啊。”韦宝并不着恼于聪古伦格格的态度,天底下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敢当着韦宝的面说他狡猾。 聪古伦格格哼了一声,干脆利落道:“好吧!都依着你行了吧?现在赶快派人随我们走吧。” 韦宝对旁边的王秋雅和贞明公主点了点头。 俩人立刻着手安排,这一切都很容易,两炷香功夫,都安排妥当了。 就这样,聪古伦格格和她的随行人员简单的吃喝,休息了一小会,又赶着回去了。 燕天南让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一起送了聪古伦格格,自己却没有来。 聪古伦格格有点在意,她本来以为韦宝至少会送她到城门口呢,因为上回她走的时候,韦宝就在城门口陪了她一会儿才走的。 韦宝这回没有送聪古伦格格,主要因为聪古伦格格这回是代表建奴来的,而上一回,聪古伦格格只代表她自己。 性质不一样了。 韦宝在王秋雅和贞明公主送聪古伦格格出城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想,如果这回救回了努尔哈赤的性命,或者没有救回努尔哈赤的性命,会怎么样? 救回了努尔哈赤的命,治好了努尔哈赤的病,肯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成为了努尔哈赤的恩人,也在道义上占有优势了,肯定对各方面都大大的有好处。 如果努尔哈赤因为自己人的救治,而意外的早亡了,那就麻烦了。 1599年之前,明朝和努尔哈赤曾保持16年的蜜月期。 1599年之后,随着建州女真对海西女真征伐统一战争的进程加快,建州女真和明朝的关系开始逐渐恶化。 很多人觉得努尔哈赤起兵反明是“蓄谋已久”的行动,韦宝觉得这种说法难以成立。 七大恨中的陈述,除了第一条“祖、父之死”发生在万历十一年,1583年,其他六条中陈述的内容,都发生在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建州女真吞并海西女真哈达部之后。 在这六条中,又有四条的内容发生在万历三十一年,建州女真开始进攻海西叶赫之后。 其中还有四条,提到了建州和叶赫之间的矛盾、以及明朝如何偏袒和扶植叶赫的种种行为。 换一个说法就是公元1599年,当努尔哈赤完成了对建州女真的统一,开始展开对海西女真四部的征伐战争时,辽东女真出现了由诸部并立向一家独大转变的趋势。 明朝发现女真内部的势力状态被打破了,建州女真的实力太强,且还在迅速发展,这违背了明朝希望女真“群雄并立,抑强扶弱”的一贯政治主张。 既然如此,明朝就要迅速谅解昔日的不安定分子叶赫,扶植他对抗建州,阻挠努尔哈赤对海西的吞并征伐活动。 七大恨就是从努尔哈赤个人的立场,对这一历史进程的事实陈述和情绪宣泄。 实际上,明朝做的不算失败,在努尔哈赤颁布七大恨的时候,叶赫虽然实力已经被严重削弱了,但是在明朝的直接保护下,依然还在,在萨尔浒之战后才被建州吞并。 明代对女真的统治策略,可以从明万历年间礼部尚书杨道宾的奏疏中窥知一二。 女直乃肃慎旧疆,亡金遗孽。??然必分女直为三,又析卫所地站为二百六十有二,各自雄长,不使归一者,盖以犬羊异类,欲其犬牙相制也。臣阅金、辽二史,辽人尝言,女直兵若满万,则不可敌。必离其党而分之,护其群而存之,未有纵其蚕食,任其渔猎,以养其成而付之无可奈何者也。 简而言之,无非四个字,“分而治之”。 从具体措施来看,无论是成化年间对建州女真首领李满住、董山的打击,还是万历对建州女真首领王杲的打击,对建州叶赫部首领逞加奴、仰加奴的打击,都是基本上哪一部落氏族强一些,就用军事力量削弱一下,形成各部落氏族的均势。 努尔哈赤的愿望,则是统一女真,他从十三副遗甲起兵后用了30多年,在外交上避免了明朝军事力量的打击,在军事上基本上统一了女真各部。 七大恨是他对明朝宣战的理由,第一恨为明军“无故生衅于边外”,杀其祖父觉昌安与父亲塔克世。 第二恨是明朝违背誓言,“遣兵出边,护卫叶赫”。 第三恨系明臣背誓,指责建州擅杀出边采参挖矿的汉民,逼令建州送献十人斩于边上。 第四恨,乃明朝“遣兵出边,为叶赫防御”,使叶赫将其许聘与努尔哈赤及其子代善之女“转嫁蒙古”。 第五恨是,明廷遣兵,驱逐居住柴河、齐拉、法纳哈三路耕田种谷的女真,“不容收获”。 第六恨为明帝听取叶赫谗言,遣人持函,“备书恶言”,侮辱建州。第七恨是明廷逼迫努尔哈赤退出已经并吞的哈达地区。 明朝和努尔哈赤双方的核心矛盾,是女真是否应该统一的矛盾。 以此来分析七大恨,可以发现前六条都是表象,第七条,即“明廷逼迫努尔哈赤退出已经并吞的哈达地区”,才是核心。 明朝为了平衡女真各部的势力,在建州和海西女真叶赫部的矛盾中,偏袒叶赫部来压制努尔哈赤。 所以,七大恨说明明朝和努尔哈赤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没有办法继续继续通过交涉途径解决,最终必然要打一仗,说明了军事确实是政治的延伸。 努尔哈赤七大恨里第一条就是明朝杀其父祖。 可奇怪的是,作为杀其父祖的元凶的李成梁的石牌坊有清一代,却一直平平安安的在北镇城里立着,也没谁去给他砸了。 这事是不是非常古怪。 其实,韦宝想一想就知道,努尔哈赤声称他父祖是在明军围剿其堂姐夫阿台之时,其祖父觉昌安心疼孙女,与其父塔克世一起到阿台所居的古勒寨想去接回孙女,结果被明军攻陷城寨的时候一起杀死。 可是当时古勒寨已被明军大军包围,刀林箭雨之中哪容这两个人随便入城如入无人之境。 努尔哈赤的爷爷和爸爸又不是常山赵子龙。 而且纵使二人在明军攻城之前侥幸入城,那作为叛贼家属,他们跟着其女婿被明军杀了也无可厚非。 为何努尔哈赤后来竟能理直气壮的向明廷索要公道,而当时刚刚灭掉王杲而志骄意满的大明又怎么会乖乖的给了努尔哈赤一个孩子大笔赔偿。 其实历史的真相是觉昌安和塔克世这两个墙头草面对强盛的明军,早就为了身家性命而抛弃了自个的孙女婿,替明军带路去灭掉自个的孙女婿阿台而谋取荣华富贵了。 只可惜一片乱军之中,这两个带路党因为同样是满洲人金钱鼠尾的打扮,结果被明军误当成叛贼给杀掉了。 所以后来努尔哈赤才能理直气壮的向明廷索要赔偿,而李成梁也才心怀愧疚替其上奏朝廷予以抚恤。 实际上,努尔哈赤初年也曾因此向其他各部炫耀:“我父祖为明人所杀,明人予我三十道敕书,三十匹马的赔偿。而你父祖被明人所杀,却未得到任何赔偿!”以明廷给其的优厚待遇压制其他部落。 只不过后来努尔哈赤逐渐统一女真各部,翅膀硬了敢向大明挑战了,才胡编了个借口以父祖之仇作为向明廷开战的借口。 等到后来清军入关一统天下,满人自然更不好意思提自个的祖宗曾为大明当过带路党的光辉历史,于是对这段历史也就更加讳莫如深了。 不过好在建酋后裔还算讲良心,对替其申请赔偿的李成梁还是心存感激的,也没好意思按照七大恨里那胡编乱造的仇恨对李家实行报复,所以才留下了这座李成梁石牌坊。 要不以满洲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德行,要是双方真的有杀父祖大仇,怎么可能一直对李成梁那么尊重。 七大恨总结起来就是四个方面。 最核心的是经济方面,首先是贸易摩擦。 明朝与女真部落之间一直有贸易战。 明朝市场对人参、貂皮需求很大,与明朝的贸易一直是女真人的重要收入来源。 这些生意虽然养活了女真人,但由于明朝方面拥有更严密的组织结构,长期以来,边境贸易的大部分利润,都被汉族商人和明朝官方所获取。 有些时候,女真部落人参,貂皮的出货价,甚至低于成本,这引发了女真部落不满。 自公元1600年起,努尔哈赤开始以各种手段试图抬高人参,貂皮价格,获取更多利润,这引发了双方的贸易战。 另外,随着辽东人口的增加,女真人和汉人的边境开始模糊,双方多次为土地和其他资源发生冲突。 明朝末期是历史上著名的小冰河时期,各种天灾不断,女真人和汉人内部经济压力增大,客观上加剧了女真人与明朝的经济冲突。 努尔哈赤七大恨中的第五条和第六条就是讲的他与明朝关于土地和贸易的摩擦。 其次是军事方面,明朝末年,朝廷在辽东方向,长期采取“以夷制夷”的策略,扶植海西女真,对抗建州女真。努尔哈赤自万历四十一年吞并乌拉部起,多次对叶赫部用兵,试图统一女真地区,最后都因为明朝的干涉而作罢。 努尔哈赤逐渐认识到,在不对明朝开战的情况下,统一女真诸部几无可能。 政治上,明朝对女真各部长期采取分化拉拢的策略,不但长期扶植叶赫等部对抗努尔哈赤;还曾经拉拢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试图分化努尔哈赤集团,对努尔哈赤集团内部的团结稳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就是历史仇恨,努尔哈赤的父祖长期为明朝效力,最终却为李成梁误杀,明朝不但在赔偿方面极为吝啬,还试图扶植谋害努尔哈赤父祖的凶手尼堪外兰取代爱新觉罗家在建州的地位。 鹅尔浑城之战后,又试图庇护尼堪外兰,为努尔哈赤所记恨。 另外,明朝中下级武官萧伯芝,曾伪称都督,以大臣自居,身着蟒衣玉带,乘坐八抬大轿,令努尔哈赤拜旨,这让女真人感到巨大的侮辱,也被作为七大恨之一。 天命三年,万历四十六年正月,努尔哈赤对诸贝勒宣布:“吾意已决,今岁必征大明国!”,四月十三日以七大恨告天,起兵反明。 七大恨实质上就是羽翼已丰的努尔哈赤对明朝开战的借口而已。 明万历十年的一天,女真叶赫部降生了一位小公主,叶赫大萨满预言“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此言一出,这位小公主立刻名扬整个女真族。 许是命定的不凡,果然这位公主长大后倾国倾城,被誉为女真第一美女。 她的一生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十几年,却带给女真族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真族,后经皇太极改为满州族,是中国第二个入主中原建立统一王朝的民族。 明朝初期,女真分为建州女真,西海女真,东海女真三大部分。 其中西海女真分成乌拉,哈达,辉发,叶赫四部。 这位叶赫公主九岁时,就被许配给哈达族的歹商贝勒。 然而,这只是叶赫部和哈达部的孟格布禄为了争夺哈达首领的地位设下的一条美人计。 在歹商贝勒迎亲的路上,遭到了叶赫的伏击,不幸身亡。 这位叶赫公主年仅九岁就轻而易举的“灭”了哈达部的首领,从此哈达部首领变成了孟格布禄。 这是叶赫公主第一次“嫁人”。 随后叶赫部又将她许配给乌拉部的布占泰,以此诱使布占泰参加九部之战,对抗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 可是,布占泰在战争中成了努尔哈赤的俘虏,这次婚约便也作罢了。 在这次战役中,布斋也被努尔哈赤击杀,由于九部联军的战败,叶赫部将此女许配给努尔哈赤,想要借此讨好努尔哈赤。 可是这位叶赫公主却不愿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放下豪言“谁能杀了努尔哈赤,我就嫁给他”。 这是叶赫公主第一次自己掌握自己的婚姻,唯一的条件却是绝不嫁努尔哈赤。 为了抱得美人归,哈达部的孟格布禄向努尔哈赤宣战。 结果却自己成了努尔哈赤的俘虏,被杀。 两年后努尔哈赤吞并了哈达部。 接下来,辉发部的拜音达理同叶赫公主订婚,背弃了与努尔哈赤之女的婚姻,向努尔哈赤宣战。 当然,结果和哈达部一样,努尔哈赤出兵扈尔奇城,根本没费劲就把辉发给灭了。 最后,叶赫部又将公主许给乌拉的布占泰,布占泰也因此背弃了和努尔哈赤的联姻、盟誓。 努尔哈赤盛怒之下灭了乌拉,布占泰逃往叶赫,可是这位叶赫公主拒绝嫁给败军之将。 因为这位叶赫公主的几次婚约,西海女真四部被努尔哈赤灭了三个,只剩下公主所在的叶赫部勉强对抗建州女真。 这时的公主已经三十三岁了,在当时已经是当奶奶的年龄了。 所以,史书上称这位公主为叶赫老女。 终于这位叶赫老女在三十三岁的“高龄”远嫁蒙古。 叶赫部之所以将叶赫老女嫁到蒙古,是想引努尔哈赤对抗蒙古,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这位倾国倾城的女真美女一生嫁了七次,可是在真出嫁后一年便去世了。 似乎她就是为了让努尔哈赤一统女真而生的。 努尔哈赤在她去世后以叶赫部将原本许配给自己的叶赫老女改嫁到蒙古为由,灭了叶赫部,统一女真。 而叶赫老女也成了努尔哈赤七大恨之一。 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 这是努尔哈赤第四恨,不是因为没有建功立业而恨,不是他的建州女真不够强大而恨,而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曾扬言要他的命,她当真是恨他,可也帮了他。 韦宝虽然与努尔哈赤尚没有正式交谈过,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 但随着在这个时代的时间越来越长,韦宝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努尔哈赤和满人了。 韦宝觉得努尔哈赤就是个简单的人,能力肯定有,但有限。 这人太精明,太狡猾,很像是草原上的狐狸。 从努尔哈赤讨好李成梁,得以成活,得以壮大,再到反咬明廷一口,都说明了努尔哈赤的这种特性。 但韦宝觉得,留下努尔哈赤,不管是对明廷来说,还是对他来说,都是大有好处的。 因为打的时间久了,也是能打出感情来的! 韦宝觉得,努尔哈赤肯定比皇太极对明廷有归属感。 换句话说,努尔哈赤肯定不如皇太极那么黑化。 而且韦宝是重生穿越巨,知道努尔哈赤的能力也赶不上皇太极。 要是皇太极提早上台,建奴和宝军的形势,和明廷,和蒙古人,各方面的形势很有可能都要发生重大变化了! 所以韦宝暗暗企盼这回自己的贴身军医能顺利医治好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能同意自己的赔偿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的要求。 聪古伦格格一行,马不停蹄,只用了一天,又赶回了义州城外。 建奴不敢怠慢,查明身份之后,赶紧放他们入城。 【1050 给努尔哈赤看病】 这一回,建奴的头头脑脑都在等着聪古伦格格回来,此时又已经是半上午,大家都在。 所以一得到聪古伦格格回来的消息,所有人都过来了。 聪古伦格格似乎一下子从一个小女孩,成长为天地会和八旗联系的纽带,成为了一个重要人物。 “这五个人是宝军的人?没有其他人了?”皇太极看只有五个生人,而且都穿着蒙古普通人的衣服,很是奇怪:“他们是宝军的郎中和使者?” “他们五个人都是郎中,这里面没有使者,使者还在城外的宝军军营。”聪古伦格格道:“韦宝答应城外只留下一个五百人的营兵,答应撤军,却不能尽数撤光。” 皇太极对于韦宝答应撤军,却不肯撤光的事情点了点头,这么做很韦宝,如果不这么做,倒不像是韦宝了。 只是皇太极搞不懂,“为什么只带郎中来,不带使臣过来?这么费事干什么。” “韦宝说了,帮父汗治病,要我们自己想好,这些郎中也不算是宝军的人,不算是天地会的人,算闲人,治好了,不关天地会的事,治不好,也与天地会无关。他是出于仁义派出郎中,没有其他目的。”聪古伦格格解释道:“韦宝说等父汗恢复健康了,自己拿主意要不要召天地会的使者议和。韦宝还给出了最后的期限,三月之前若是议和不成,以后不再谈议和这事。” 皇太极、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等人闻言,都很气愤,宝军和韦宝都太强势了吧? 皇太极本来想说不议和就不议和了,把郎中都轰走,但这些人是父汗让来的,他并不敢再说这种话。 其他人也一样。 虽然韦宝说的一切都等努尔哈赤拿主意,但宝军是强势的一方,不用人家的郎中,努尔哈赤的病怎么办? 用了人家的郎中,道理上就不占优势,就得被人牵着鼻子走。 五名医生都是韦宝的贴身医生,在目前天地会的医疗系统中属于第一流的水平。 他们会诊的结果是,努尔哈赤得的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外加慢性心脏病。 这与历史上说的比较多的,努尔哈赤是被宁远城守军的火炮流弹击中,过了八个月就死了的说法有一定差别。 当然,因为有心脏病,加上这个时代治不好的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 原本袁崇焕组织的宁远之战与这一次韦宝的宝军打的宁远之战对努尔哈赤造成的心理伤害是差不多的。 甚至,这一回更加严重,原本的历史中,努尔哈赤虽然铩羽而归,却是主动撤退,踢到了铁板,找不到攻坚战的办法而已。 这一回,八旗兵是被一千人的宝军骑兵撵着走,连丧家之犬都不如,是逃命。 而且这一次宁远之战之后,后金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外作战的能力,尤其是对大明方向作战的能力,更不要说对宝军,从此以后,建奴只要听到宝军两个字就得赶紧回防高地了。 建奴的高地就是老窝沈阳城与老家赫图阿拉。 “怎么样?他们诊断的与你的看法一致吗?”皇太极问努尔哈赤的贴身郎中。 老郎中虽然第一次见识天地会郎中的听诊器,一种能用耳朵直接听人家心脏的东西。 但老郎中的接受能力很强,用了一下听诊器,听了自己的,再听了其他几个人的,再听了努尔哈赤的心跳,便认可了这种说法,这是老郎中一开始没有诊断出来的,他没有看出努尔哈赤心脏有问题。 “他们说的应该不差。”老郎中道。 皇太极点了点头,问为首的宝军医生:“你们有办法治好大汗的病吗?” “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可以积极治疗,但也属于慢性病,没法保证,具体要看病人体质,我们只能外敷一些药物,平时要注意卫生,要忌口。病人不能再喝酒吃肉了,如果营养跟不上,或者呼吸困难,我们可以输液。”郎中道。 “不能喝酒吃肉?输液是什么?”皇太极问道:“你们外敷什么药?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慢性心脏病呢?” “慢性心脏病主要靠调理,我们有一些特效药,能舒缓病状,但主要靠病人平时保持心境平和。”郎中解释道:“外敷用药我们有带来,主要是这几种。是不能再喝酒吃肉,得忌口,我会开一张饮食单子出来。输液是直接打营养液进人体内,这是在病人病情发作的情况下,紧急使用的,病人现在的情况,就应该输液,否则病人身体太虚弱,对病情很不利。现在还需要给他打一针青霉素。” “青霉素又是什么?”皇太极像是一个好学的学生,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韦宝的贴身医生随即拿出几种药给皇太极看,并且耐心的向皇太极解释什么是青霉素,以及关于毒疽和心脏病的一些知识。 医生告诉皇太极,打针,简单的外科引流手术等知识。 皇太极听的头昏脑涨,对于直接打针,把药水打到人体内,以及输液,都无法理解。 天地会因为没有验血这种技术,所以韦宝的贴身医生还会强调,只能暂时给出治疗方案,同时有很大的危险性,不能确保治好。 几个医生反复强调无法确保治好,让建奴们自己想好。 至于心脏病,韦宝的医生更没有多少办法,只有几种口服药。 这些药都是韦宝带来的,多为三年保质期,很多药其实都已经过期了。 所以韦宝将绝大部分的药物,让人用冰窖常年冷藏,以期待能多用一些年头。 风湿性心脏炎反复发作后,相邻瓣膜相互粘连,瓣膜增厚、变硬,或瓣环硬化缩窄等引起瓣膜扣狭窄。 这些都是很高端的医学才能搞定的了,需要开刀,需要各种现代医学仪器。 天地会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而且韦宝的药物非常少,品种和数量都很少,只是旅游舰艇的小药房,又不是什么大医院,所以没有人造瓣膜,也不可能制造出人造瓣膜。 至少,韦宝本人估计近二三十年里面是很难的。 医生在检查心脏时,常常使用一种手法,即将展平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心前几个部位摸来摸去。 医生触诊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震颤。 皇太极一面让几个宝军的郎中从城中四千多人里面寻找与努尔哈赤病症相仿者,一面不断询问宝军为首的郎中。 不管是不是让宝军的郎中医治大汗,先找病症相仿者是肯定不错的。 “你们这些学问,似乎不是汉人应该有的学问吧?”皇太极问宝军军医。 “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宝军军医道。 皇太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述,想了一会儿,酝酿了一下措辞道:“我是说,你们汉人原本看诊,不是也是把脉,开方子抓药吗?现在我感觉怎么不一样了?好像只有你们天地会是这么看诊的吧?” “嗯,我们的医学较之于传统的看诊办法,有了一些新的突破,我们称之为化学。”宝军军医道:“但我们并没有抛弃原本的中医传统,我们还将许多原本的中医古方进行了研究配比,更进一步进化了。” 皇太极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的火药,枪弹,炮弹那么厉害,这些是不是都是你说的这个化学?” “是。”宝军军医答道。 皇太极闻言,心痒难搔,赶紧道:“那好,你将你们的火药配比方法给我写出来吧!本贝勒将重重有赏,一万两纹银,够你一辈子享用不尽,还给你封官,五品的郎中,如何?” 宝军军医呵呵一笑,其实他对于皇太极忽然提出这种要求,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很意外的。 “感谢你的重视,我并不知道什么配方。”宝军军医笑道。 “不知道配方?你是不肯说吧?”皇太极冷眼看着宝军军医。 “我的确不知道,而且,如果我知道,我也不可能说。”宝军军医笑道:“我是天地会的会员,誓死效忠天地会,效忠韦总裁,说这些没有用。” “那我要是让你死呢?”皇太极直接威胁道。 宝军军医淡然一笑:“那是你的事。” “呵呵,胆子不小!你现在狂,你的命可就只有一条,狂不了几次。”皇太极道。 宝军军医不再理会皇太极了。 “阿哥,你说的什么啊,他是学医的,他只是个郎中,只知道治病的事情,你问什么火药干什么。”聪古伦格格不满道:“再说天地会的确都是会众,他们的会众都是很忠诚的,否则他们的军队怎么那么能打。” 皇太极讪笑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其实皇太极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皇太极也知道,既然韦宝敢喊这几个郎中过来,这帮人肯定都是韦宝信得过的人,哪里那么好弄过来的。 而且,光是弄几个郎中过来,也没法改变现在宝军强势,八旗军弱势的局面。 “皇太极,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觉得怎么样?他们能给大汗看病吗?”代善问道。 皇太极不好说,皇太极不希望这些宝军的军医给大汗看病,但皇太极已经认可了这些宝军军医的水平! 而且皇太极觉得,这帮人既然敢过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其实努尔哈赤在床上一直在听宝军的郎中说话,通过对方能说出这么多他听不懂的话,但病症说的大致不错,努尔哈赤就已经知道这些郎中不是敷衍了事,的确是有本事的。 努尔哈赤费力的摊了摊手,示意要说话。 马上有亲兵提醒代善,代善打断了皇太极与宝军军医的对话,道:“父汗似乎有话要说!” 皇太极点头,让宝军的军医先出去。 宝军的军医正要出去,努尔哈赤费力道:“我要对此人说话。” 皇太极闻言,又赶忙将要出去的宝军军医叫了回来。 “你直接告诉我,我这个病,如果不治的话,我还能活多久?”努尔哈赤问道。 “可能随时会死,也可能因为病人的体质好,能硬撑一两年,最多不超过两年。”宝军军医实话实说道。 建奴众将领面面相觑,但谁都没有呵斥宝军的军医,本来说大汗随时会死,这明显是大不敬之罪,但大家都觉得这个人说的算很实在。 努尔哈赤又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说确定能否治好,如果治的不好,是不是会死的更快?” “治疗不理想的话,不会让病情恶化,只是没有什么好的影响。所以不存在让病人死得更快的说法。”宝军军医答道。 “治疗的不好,就是没用呗。”努尔哈赤费力的道。 “可以这么说。”宝军军医道。 努尔哈赤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问道:“那如果治得好,我是说以你们最好的情况来说,你们能治到什么样?我能活多久?” “最好的情况,病人状况得到缓解,不会猛然发作,好好调理,能和常人一样。”宝军军医道:“也就是说,能和我们正常人差不多,只是饮食卫生,以及心情方面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你本来能活多少年,基本上没有影响。” 努尔哈赤闻言,沉吟不语。 其实不论是努尔哈赤,还是在场诸人都能马上判断出来,宝军的郎中的说法很简单,治疗肯定比不治疗要好。 当然,这是对于努尔哈赤个人来说。 “你们治好了我的病,有什么条件?还是原先说的聪古伦的陪嫁,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吗?”努尔哈赤问道。 “我只是一个郎中,议和方面的事情我不知情,没法回答。我们的使臣在城外。”宝军军医答道。 努尔哈赤费力的眯着眼睛问:“为什么不让天地会的使臣进来?” 努尔哈赤还以为是自己的人不放宝军的使臣入城呢。 皇太极赶忙将聪古伦对自己说的话说了一遍。 努尔哈赤闻言,才恍然这是韦宝的意思,哼了一声道:“韦宝心眼实在太多。既然是他派来的人,打不打他的旗号,又有什么关系?” 【1051 努尔哈赤不甘心的地方】 “阿玛,既然治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不治就肯定不好,等会他们给与阿玛相仿的病人看过病之后,就让他们为阿玛医治吧。”聪古伦格格忍不住道:“至于议和的事儿,阿玛暂时先不要多想了吧。韦宝的做法也有些道理,如果阿玛在接受治疗之后不想承天地会和韦宝的情,就当他们没有给咱们看过病就是了。” 努尔哈赤叹口气道:“傻孩子,怎么能白白得了别人的好处却当成不知道?” 聪古伦格格见父汗有先召见天地会使臣,再确定要不要让宝军的郎中医治的想法,不由担心父汗知道真相之后,会被韦宝气死。 “父汗,我觉得吧,宝军的条件并不重要。如果我们想议和,肯定是要屈从于宝军,以后就像是那些屈从于我们的草原部族一样了。既然如此,管他们开什么条件呢?能让我们过上温饱生活就成了。”聪古伦开导道:“如果父汗想与韦宝继续抗争,现在也该当治病,只有身体好了,才有继续抗争的本钱,所以,这个病,必须医治。” 众人都觉得聪古伦格格的话很有道理,但这些话,适合当着宝军的郎中的面说出来吗? 聪古伦格格知道大家的想法,补充道:“这个郎中听见了也没事,因为韦宝在来之前对他说的很清楚,不管我们是否议和,只要我们有需要,他们都会尽力医治父汗的病。” “韦宝真的这么说?”努尔哈赤问道。 “没错,不信父汗让这个郎中说吧。”聪古伦格格道。 宝军的军医道:“我们韦爵爷的确是这么交代的,我们的医疗行为,与我方与你们的议和没有关系。” 努尔哈赤闻言,重重叹口气,“人家韦宝这是已经完全瞧不上我们金国了,根本不将我们当成对手看,我们在韦宝的眼中,不配当他的对手!” 骄傲如努尔哈赤,如果韦宝惧怕他,他将会很高兴,韦宝不将他当成对手,这是对努尔哈赤最大的侮辱。 在场诸人,除了皇太极,没有人能理解努尔哈赤的这种感觉。 连聪古伦格格也疑惑的很,觉得韦宝不将大金国当场对手看待,有什么不好的吗?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努尔哈赤闭着眼睛道。 代善急忙摆手示意大家都先出去。 众人出了大帐,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有聪古伦格格悄声问宝军的军医,“郎中,我父汗的病,是不是马上得像你说的打针,输液,吃药,敷药?” 宝军军医点头道:“没错,刻不容缓。再拖下去,就算病人的体格再健壮,以后基本上是很难治疗了。” 聪古伦格格闻言,焦急的直搓手,知道父汗还在犹豫当中,但父汗现在的病情,拖不起呀,她也没有办法在父汗病重的时候去惹父汗烦恼。 皇太极却忍不住道:“危言耸听!父汗的毒疽以前也不是没有发作过,也一样抗过去了,父汗有天神庇佑!” 宝军的军医对于皇太极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反驳。 宝军的军医甚至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这倒是将皇太极激怒了!“怎么?你在嘲笑我的话?” 宝军的军医很镇定,能在总裁身边工作,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被吓着,“我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而且你的想法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人,不是一个嘲笑别人的人。” 皇太极想打这个郎中出气,但还是忍住了,重重哼了一声。 要找与努尔哈赤同样有毒疽的人不难,很快就找来了好几个,其中有一个病症严重的,被当做了白老鼠。 几名宝军的军医立刻在做过皮试之后,为这人注射了青霉素,然后是敷药,打针,输液,还有几种口服药。 很神奇的事情,这个病患在一个小时以内,病情就起了肉眼能看得见的好转。 这个时代的人的体质本来就很强悍,尤其是这些常年在军中征战的人,都是不畏死的悍将,经常在地狱中打滚的人。 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用过抗生素类的药物,所以给他们来一点点,立刻就能看出效果。 建奴的郎中见识了宝军军医的神奇之后,叹为观止,觉得自己自负医术了得,在辽东是数得着的,但是在别人面前,完全是小孩跟大人的差别。 自己以前的那些医术,就是小孩子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把戏啊。 而且,建奴郎中除了能分辨宝军军医的外敷药,内用药盒注射的是啥,他一样都看不懂,问了以后,别人详细对其解释了,他也听不懂。 建奴郎中对建奴一众将领道:“这几名郎中都不能放回去,用在军中,对我大金国有大作用。” 聪古伦格格冷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打这种算盘。这些郎中再厉害,他们也不会制作药材。据我所知,天地会做药的人是专门做药的,还有专门的医学研发人才,反正他们各种人才各行其是,这些郎中没有药,有什么用?况且别人是派来给我们看病的,扣押人家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其他建奴将领也觉得是这样,更觉得宝军太神奇了,连看病这种事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在他们的认识中,看病还不就是郎中开药方,然后抓药熬制嘛。 “现在先别说这些了。”皇太极不耐烦的问那郎中:“你能确定他们治疗有效果吗?” “能,照他们这样治的话,我相信被治之人,不出数日便能痊愈,以后会不会复发先不管,只要调理得当,以后的确能像我们普通人一样了。”建奴郎中是这样的判断,并且实话实说。这个建奴郎中实在是太羡慕宝军的医疗技术了。 “现在告诉父汗去吧!这事不能隐瞒!”代善见皇太极在犹豫,知道皇太极打的是什么主意,并且对努尔哈赤的贴身郎中道:“你守在父汗身边,父汗什么时候醒了,你便实话告知。” 郎中答应着去了。 当天晚上,努尔哈赤就从贴身郎中的口中得知了天地会郎中对与自己病症相仿者的治疗情况。 努尔哈赤现在仍然没有完全想好,是不是要向天地会低头。 其实他们在自己是华夏子孙还是把华夏当孙子的问题上一直很纠结。 这种纠结直接贯穿了整个清王朝统治时期。 1616年,努尔哈赤公布七大恨,建国称汗,国号为金,1618年,明朝军队在萨尔浒之战中惨败,努尔哈赤迁都沈阳。 而后皇太极一面积极统一蒙古诸部,一面进攻朝鲜李氏王朝,改国号为大清,定族名为满洲。 这个时候,清朝统治者认为自己和大明王朝是两个国家,因为建州女真早年,辽东地区是归属明朝奴儿干都司管辖的,努尔哈赤这还曾被封龙虎将军。 这个时候,新的王朝建立,意味着中原与东北分别是两个政权—大明与大清。 自然,当时的清朝统治者肯定认为自己不是华夏子孙。 等到了顺治登基,多尔衮摄政,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就多了,比如跑马圈地,剃发易服,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在当时的统治者看来,是不是华夏子孙不重要,反正是一定要让华夏民族当孙子。 因为在当时南明朝廷还在,地方势力割据,国家还没有统一,大量的满族勋贵需要得到安抚与奖励,不合作的反抗者要给予镇压,必须强行用武力确立清王朝的统治地位。 这也就是后来不断被反清复明志士们用来支持行动的史实依据,可谓是汉化版的“七大恨”。 暴力很显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一旦稳定下来,还得讲道理,因为这个时候,尤其是南方有大量的汉人氏族以明朝遗民自居,打不过你,但是可以搞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不理你。 这个时候,康熙即位了,康熙看出来了,清王朝打天下没问题,但是要坐稳了,必须笼络汉人,像元朝那样,把汉人视为下等人,那用不了几年也得卷铺盖回老家。 于是,康熙六次南巡,五次拜谒明孝陵,亲笔手书,治隆唐宋,对朱元璋进行了跪舔式的吹捧,同时在回京途中,还前往曲阜,拜谒孔庙,这两次拜谒用的都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康熙这么做,自然是笼络人心,但是其深层的意思还有更多。 康熙曾经拜谒黄帝陵,并且亲自写了一段祭文:自古帝王受天显命,继道统而新治统,圣贤代起,先后一揆,成功盛德,炳如日星。 意思就是历代皇帝都是奉天承运,革故鼎新,江山代有人才出,虽然时代不同,但是都能各领风骚数百年。 康熙后来开博学鸿儒科也是这个意思,他这一系列的举动就想告诉世人,明朝,可不是我灭的,是李自成灭的,为什么会被灭呢?因为明朝气数已尽了,需要更迭。 历史上有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不灭的朝代么?没有。 所以,这只不过是历史的又一次重演,诸位可不要视而不见。 再说,你们汉家视为命根子的儒家文化在我这一样重要,所以,大家都来好好学习吧。 清王朝能够坐稳江山,康熙皇帝功不可没,这套龙拳打的漂亮!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忽悠了,康熙这举动确实笼络人心,但是,还没说到点上。 这个时候,雍正又即位了,正好出了个曾静案,曾静就抛出了这套夷夏之防理论,于是雍正皇帝摆事实讲道理,终于使曾静认识到了自己狭隘民族主义的错误观点,于是雍正趁机保留胜利果实。 雍正皇帝认为华与夷不应该用地域来划分,而应该用文化来划分。 夷狄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中国而夷狄,则夷狄之。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曾何损圣德乎?意思就是夷狄只要接受了中华文化,那就是中国,中国没有了中华文化,那就是夷狄,华夷是可以转化的。你要那么说,舜、周文王都是夷人,但是人家干的不出色么?那既然华夷没有区分,凭什么你满洲人做皇帝呢? 自我朝入主中土,君临天下,并蒙古极边诸部落、俱归版图,是中国之疆土,开拓广远,乃中国臣民之大幸,何得尚有华夷中外之分论哉!从来为君上之道,当视民如赤子。 雍正皇帝认为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别整那些没用的,谁有德行谁干皇帝,谁有德呢?我有! 雍正皇帝的逻辑是:华夷区分标准是文化,文化是一体的那就没有华夷之分。 既然没有华夷之分,就谁有德行谁做皇帝,我有德行我做皇帝。 我大清朝以夷狄身份入主中原得国很正。 完美的论述,说的棒极了,雍正皇帝认为中外一体,华夷一家,咱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干嘛这么外道呢。 这个时候,雍正皇帝体现出了满汉一家亲的思想,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么满洲自然也就是华夏子孙的一员了。 雍正皇帝说的理直气壮,还顺手把曾静的精神导师吕留良拉出来给鞭尸了,还附赠大礼包,把他的家人、学生杀头的杀头,充军的充军,还来了一拨文字狱。 满清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于是乾隆即位了。 在乾隆皇帝看来,既然是华夷一体,那么咱们就是平等地位,德行这个东西,太虚幻,得整点具体的。 所以乾隆皇帝就抛出了他的观点,正统论,标准就是谁入主了中原,谁就是中华的正统,不分华夷,你行你也上啊,我给你机会了,但是你不中用啊。 乾隆越说越生气,以粪坑里扔石头,激起公愤为由,把曾静给杀了。 顺便将文字狱推向了高潮,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杀头!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杀头! 总的来说,尽管康雍乾三朝皇帝很是理直气壮,但是面对不断起伏的抗清斗争,统治者们还是很心虚。 明着当华夏子孙,其实是把华夏当孙子。 特别是晚清时期,一直在重用汉人与防范汉人之间摇摆不定。 后代几任皇帝满汉之分越来越明显。 因为不自信,凡是敢站出来说华夷一家亲的,都是大一统的王朝,唐太宗李世民是第一个喊出“华夷平等”的皇帝。 他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而且本身唐太宗就有鲜卑血统,明太祖与明成祖也反对视夷狄为禽兽,认为华夷本一家。 就是这么自信。 但是到了清朝末年,满清贵胄们,可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干啥啥不行。 以前康乾盛世,满洲还有能打仗的将军,可是到了晚清,就剩一个僧格林沁,僧格林沁还是蒙古人,还死了,剩下都是汉人武装将军了。 这个时候,满人才有点慌了。 理论再充分,架不住大家不这么想,所以才有了慈禧的那句名言,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华夏不华夏的不要紧了,保住祖宗基业才最重要,这个时候的满人已经没有开国时代的豪情壮志了。 在华夏问题上,慈禧表现出了高明的政治手段,装孙子。 既要重用汉人,又不给实际权力,谁都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满人作为少数民族政权真没底气了。 慈禧忽悠手段实在高明,明明内轻外重到这个局面了,还是能保持平衡,然而大厦将倾,康乾在世也没用了。 所以皇族内阁一搞出来,天下哗然,说了半天,你还是想玩把别人当孙子那一套。 清王朝的统治者,本意就是想告诉大家我就是华夏子孙,但是,实际行动上又把别人当孙子,后来,自己不行,又开始装孙子。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武昌一声炮响。 不管清王朝统治者是否自认是华夏子孙,但是满人都属于中华民族的一员。 他们自己也这么看。 现在努尔哈赤不甘心的是败在的是韦宝手下。 如果今天如此强势,能把他逼到了山穷水尽地步的是大明朝廷,努尔哈赤早就不再纠结那么多了,乖乖低头当孙子就是了,只要能保住性命,保住不将族人分开,其他都好说,这两点将是努尔哈赤的底线,至于钱,都拿去吧,大明的军队要是到了宝军这种规模和这种武力值,还打什么打啊。 但韦宝是什么啊? 韦宝虽然被大明朝廷封了爵位,却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侯爵,因为魏忠贤手里出去了不少爵位,所以没人认为值钱。 而且大明的爵位本来就不值钱,别说爵位,大明因为有一大堆的朱姓王,连王位都不值钱,更别说爵位。 归根结底,努尔哈赤不甘心的地方是,韦宝只是一个地方势力。 自己没有被大明王朝给干挺,甚至还隐隐有将大明王朝干挺的趋势,可谁曾想,自己被一个辽西的少年没两年就干挺了,这应该找谁说理去? 【1052 努尔哈赤要韦宝称天可汗】 最关键是,努尔哈赤觉得韦宝只是一个地方势力。 韦宝自己只是一个爵爷,有什么资格让自己投降,自己投降韦宝,等于是大明奴才的奴才了吧? 反正,努尔哈赤是想不通以韦宝的势力,为什么还要依附于大明朝廷,当一个奴才。 所以,当晚,努尔哈赤招来了聪古伦格格,提出了一个让聪古伦格格很是意外的要求。 “我决定让天地会的郎中为我医治。但你现在就去将天地会的使臣请来,我想要当面向他们提出,请韦宝宣誓称天可汗,成为北方各部的共主,我才能与其议和。我大金国甘愿认天地会为主。”努尔哈赤如是对聪古伦格格道。 聪古伦格格奇道:“父汗,我们若是肯议和,肯向宝军屈服便是了,为什么要韦宝宣誓称天可汗?那韦宝不是要反了明廷了吗?韦宝是否忠于明廷,与我们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的,如果韦宝他自己不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那我们头上还得多一个大明朝廷,大明朝廷那些达官贵人,反复无常的皇室,我已经受够了!而且,有明廷的关系,韦宝以后能找很多借口对我们欺压,比如以后动不动就找借口向我们要银子,他可以说不是他的意思,是明廷的意思,我们要不要听?”努尔哈赤费力的道:“还有,韦宝自己现在只是明廷的一个官员,就算韦宝的地位已经如同当年的李成梁一样了的话,但韦宝的威望也是无法与李成梁相提并论的。我可以向韦宝低头,但你让我们整个大金去向一个只有十六岁,还是明廷官员的这么一个人低头,让其他人怎么想?我大金很可能就此四分五裂。” 聪古伦格格现在明白了父汗的意思了,韦宝的威望太低,若是真的向韦宝低头了,韦宝只知道索取,并没有什么能给予大金国的,那又何必低这个头? 现在韦宝只是仗着我武力已经远远高于满人,我想什么时候打满人就什么时候打满人。 那样的话,大不了大金以后加强防守便是了,不出来便是了,你天地会若是想硬吃大金那么多重大城池,也得把牙齿一颗一颗都磕掉,没有数年的功夫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虽然韦宝一再威胁,但后金方面并不如何惧怕宝军。 这回也是努尔哈赤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努尔哈赤现在好后悔这趟出兵,把家底都赔了个干净。 而且具体作战的经过中,自己也极其不冷静。 努尔哈赤现在对于韦宝的才能是丝毫不怀疑了。 甚至韦宝其实已经在整个大明名扬天下,没有什么人会去怀疑韦宝的才能。 韦宝虽然不择手段,靠各种花招,韦宝甚至连童生的水平都不具备,却一步步靠着科考,取得了金榜题名的探花郎,又在官场步步高升。 本来是不让人信服的,但是韦宝在辽东捞取的一系列战役胜利,已经足够成为韦宝的资本。 只是韦宝的年纪太轻,除非有彻底把建奴打趴下,让建奴投降这样的功勋,才能让韦宝才十六岁就已经是正二品大员,能让人信服,否则,年轻总归是硬伤。 努尔哈赤甚至觉得如果当年换做韦宝到万历年间去指挥萨尔浒之战,这场仗未必能在萨尔浒这个地方打起来,也未必会是以萨尔浒战役的这种形式打起来。 努尔哈赤结合韦宝的军事思想特点,做出的这样的判断。 后金军队士兵出身渔猎、游牧民族,战斗力天生彪悍,但是努尔哈赤从宣布所谓“七大恨”誓师伐明后,在相当多重要战役里取胜的决定性因素是因为其擅于使用计谋,尤其是擅于使用伪装突袭、奸细化装、里应外合一类的诈术,而并不是靠所谓的八旗兵战斗力打赢的。 发生在萨尔浒大战之前的两场重要战役,抚顺、清河战役。 抚顺城位于浑河畔,是明与女真互市之所,由于努尔哈赤年轻时曾在抚顺从事贸易活动,因此对抚顺城的情况了如指掌,守将游击李永芳亦与努尔哈赤相识。 当日,努尔哈赤派人至抚顺告知次日有一个三千人的女真大商队前来抚顺贸易。 十五日,佯装商人的后金先锋部队来到了抚顺城,抚顺军民均至城外交易,这时努尔哈赤大军突至,与抚顺城内的后金军里应外合一举袭取抚顺,中军千总王命印、把总王学道、唐钥顺等战死,李永芳投降。 清河城四面环山,地势险峻,战略位置重要,大路可直通重镇辽阳、沈阳,为辽沈之屏障,参将邹储贤、援辽游击张旆领兵一万镇守此地。 努尔哈赤先令装满貂、参之车在前,军士埋伏在车后突然杀出,图穷匕首见,杀了清河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由于清河城上布有火器,后金军攻城死伤千余人,明游击张旆亦战死。 随后,努尔哈赤令士兵顶着木板在城下挖墙,后金军遂从缺口突入城内。 努尔哈赤命李永芳前去劝降邹储贤,储贤见之怒骂,随后率军于城上抵抗后金军,力竭阵亡。 副将贺世贤率明朝援军赶来,见城已陷落,遂斩附近女真屯寨妇幼一百五十人而还。 可见,努尔哈赤并不是只会骑射、冲杀的那种少数民族莽汉式的将领,而是一个非常擅于使用谋略和计策的军事家。 如果努尔哈赤仅仅是个莽汉,也绝对取得不了这么大的军事成就。 在努尔哈赤之前,满蒙两族也出现了许多枭雄,但是像努尔哈赤这样深谙兵法的,基本没有。 兵法不仅指在什么样的地形应该使用什么兵种、如何扎营如何列阵之类的细节,更重要的是《孙子兵法》当中所说的“上兵伐谋”这一类的大局观。 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的军事思想,尤其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 努尔哈赤现在已经被韦宝在智谋,尤其是军事情报方面搞服了,似乎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韦宝的掌控之中。 虽然努尔哈赤不知道韦宝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确信韦宝有很多打入了金国内部,并且能顺畅的传递消息。 这一次宝军出现在宁远城,对于努尔哈赤来说就太恐怖了。 因为努尔哈赤在出兵之前,也是有过多个渠道的情报侦察的。 努尔哈赤甚至对整个辽西辽东的明军和宝军的布置,方位,大概的军事数量都很清楚。 只能说,努尔哈赤的消息得到的要慢一步,传递的也慢一步,在军队的后勤补给方面也慢一步。 虽然八旗兵大多是骑兵,不用怎么准备,要打哪里,准备一两天就可以走,已经很快了。 但宝军更快,随时可以走。 而且宝军出征,一向都有很好的后勤保障系统,可以想打多久打多久,想速战速决也可以,所以战术灵活多变。 建奴就不行了,建奴一般出门只带几天的干粮,要是打顺风局还行,能抢到东西吃,抢到大量的金银,逆风局就不行了。 如果强行打攻坚战,别说是几千宝军守城,就是这回是一两万明军守城,只要守将比较能团结将领,能激励士兵的士气,后金六七万人也是很难占到便宜的。 就像是原本历史中的袁崇焕就成功组织了宁远之战一样。 努尔哈赤在召见聪古伦格格说出召见的想法之前,想了很多。 努尔哈赤觉得正确的信息是制定正确战略决策的基础,信息的正确与否,信息渠道的畅通与否,这两点对于战场胜负的重要性怎么形容也不为过。 萨尔浒之战,杨镐发兵前曾故意派人转告努尔哈赤,明朝大军四十七万将在二十八日进剿,对后金进行恐吓并故意在日期上迷惑努尔哈赤。 但明朝后金间谍的广布,甚至连京师邸报都可以设法摘抄,所以后金方面已探知明军何时出师。 对于明朝的四路大军,努尔哈赤表示“恁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将各屯寨守军撤回赫图阿拉,并判断明军一定会先从西面来。 可见,萨尔浒战役的指挥官杨镐也不是不懂得运用诈术,但问题的关键是,他并没有充分了解努尔哈赤比己方的信息渠道要灵通,也没有充分认识到“后金间谍广布“这一客观事实。 这一点如果是让韦宝来,后金方面就完全没有优势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的劣势,努尔哈赤现在对于韦宝的细作佩服的不行。 努尔哈赤甚至怀疑自己私下和儿子,和女儿说话,没两天都有可能被韦宝知道了,弄的努尔哈赤成天疑神疑鬼的。 努尔哈赤觉得,如果是韦宝指挥萨尔浒之战的明军,会做得比杨镐要好得多。 而且更重要的点在于,要是假设说萨尔浒是明朝跟后金的第一场战役,说不了解敌方的作战特点导致败北,那还说得过去。 但当时,抚顺、清河两场战役的教训明明已经在前,结果打萨尔浒的明军还是没有注意到这个教训,这就很不应该了。 在努尔哈赤看来,韦宝在每次发动战役之前,是充分地研究过之前失败的教训的,尽最大努力去了解敌我双方的各种客观情况,客观分析前人失败教训,这些方面,韦宝做得工作都十分充分。 今天努尔哈赤判断出韦宝已经不再将金国当成对手,一方面心灰意冷,另一方面也的确被韦宝打的没有脾气,没有自信心了。 事实上,不说韦宝,就是袁崇焕,在宁远战役前也充分吸取了前人的经验教训。 坚壁清野,严防奸细。 袁崇焕令尽焚城外房舍、积刍,转移城厢商民入城,转运粮料藏觉华岛。 又以同知程维楧率员稽查奸细,“纵街民搜奸细,片时而尽“;派诸生巡守街巷路口。在宁远城中,没有“叛夷“,也没有奸细。 后金作战,先是在辽东的诸城--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都是由于内应外合才失陷的。而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 假如是让韦宝亲自指挥明金战争,会在信息战这方面做得更好。 在人员因素方面,也就是士兵素质问题。 萨尔浒战役是明朝末期了,士兵素质和战斗力必然远低于女真人。 其实辽东军一直是明军里面比较强大的军队,长期与建奴作战,不说半斤八两,但也绝对不是没有一战的实力,他们对建奴非常了解。 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一个非常了解的人屡次偷袭得手呢。 更何况还有韦宝这么狡猾的统帅的话。 努尔哈赤甚至认为韦宝若是直接指挥当年的萨尔浒之战,战局很可能是他努尔哈赤败了。 在努尔哈赤看来,韦宝已经是作为一位优秀的军事家了。 因为韦宝能充分认识到己方的弱点,并且采取了正确的应对措施,征兵、练兵,只求质,不求量。 韦宝用了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少则几千人,多则也不过一万人左右,连续剿灭了辽西和辽东的多处匪患。 当时韦宝的军队不仅人数上远少于几家大的土匪集团,而且地利和人和也都不在他手上。 韦宝当初只是辽西的一个普通农家少年啊,这些都让努尔哈赤非常失落。 韦宝起兵的时候,基础还不如当初的努尔哈赤呢。 就是在这样的劣势下,韦宝正确地运用了各种谋略,改善不利条件,变不利为有利,创造了一个个奇迹一样的胜利。 萨尔浒战役时的明军,也是看重数量而忽视质量。 明末时卫所制已经名存实亡,已经转为募兵制,每次战役军队都调自全国各地,主力通常都是来自九边重镇、四川和浙江。 九边重镇主要以骑兵为主,除了辽东、延绥、宁夏等藩镇经常与蒙古作战以外,其余边镇皆久无战事,使军队战斗力一般。 九边重镇有为数不少的“跳荡铁骑”。 骑兵配有大量的火器。 其中车营由炮兵部队和骑兵部队构成。 炮兵部队配有火炮射程远、威力大的各种火炮,如大将军炮、虎蹲炮、佛朗机炮等。 隶属车营的骑兵部队备有火铳。 但明军由于采取车骑合营的编制,并无独立骑兵部队,导致其机动性远不如后金的骑兵部队。 一个优秀的军事家应该充分认识到,军队的人数绝对不是胜负关键,士兵的质量才是。 这一点让努尔哈赤想到了明朝另一位名将,戚继光。 当年戚继光在浙江、福建指挥抗倭也是看到了卫所兵混吃等死,畏倭如虎,一触即溃的这些弊病。 戚继光下决心从民风彪悍的义乌征兵,重新下狠功夫练兵,才打造出来后来对倭百战百胜的戚家军。 现代的公司管理有个理论是,最好的管理是不用费力管理,而是在招聘上下功夫。招聘时,严格地从素质上把关进入公司的员工,那么最后形成的团队都不需要管理,自然是一支能打的队伍。 这种管理学理论和我们刚才介绍的军事思想何其相似。 战役的组织形式,如果换做是韦宝来经略辽东,很可能那次明军和后金军的决战不会发生在萨尔浒。 因为韦宝的军事思想一向是讲究利用各种手段避实击虚。 努尔哈赤研究过韦宝的几场剿匪战例,努尔哈赤发现,经常是土匪觉得不可能有宝军进攻的时间和地点,他偏偏发奇兵打过来了。 而在土匪们万分防备的时间和地点,他肯定不会出现。 这一点在韦宝打皇太极的整个辽南战役过程中显现地更清晰,几万精锐的八旗兵,硬是被韦宝带着几十万老百姓给赶走了。 一支军队,一个国家,有强处,就必然有弱处。 谁能在战争中保护好自己的弱处、并打击到敌人的要害,谁就能获胜。 古往今来一切战争胜利的根本原因,都可以归结到“避实击虚”这四个字上面。 努尔哈赤觉得,依照韦宝的这种用兵风格看,他很可能会事先充分研究金国的实际控制区的地形特点,然后放出侦查,时刻观察金军的真实动向,然后在赫图阿拉某个比较空虚的时刻,派主力出其不意直接攻下赫图阿拉,然后把握住金军主力人心涣散的战机,回头包抄在萨尔浒附近截击明军的金军主力。 总之最起码,像杨镐那样想出宣扬出征日期,而且还被识破意图的昏招,在韦宝那里是断无可能的。 当然了,如果明军采取这个策略,同样作为一个名将的努尔哈赤想必也不会采取原先的策略,也会随机应变。 只是现在努尔哈赤被韦宝给打怕了,所以才会将韦宝想的愈发的可怕。 实际上,韦宝还真没有努尔哈赤想的那么厉害。 韦宝最厉害的是改革了旧式军队,采用了正常政治管理军队,管理整个天地会势力集团,韦宝的作用主要体现在管理上。 然后是对武器弹药的一些改进。 至于打仗,韦宝亲自指挥的战斗寥寥无几,甚至连韦宝自己本人都记不起来自己曾经打过什么仗。 韦宝顶多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命令部队打哪里,然后就完事了。 重要的时候,或者是韦宝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跟着过去玩玩,很多时候,韦宝甚至只是在后方,就像是玩游戏一样,在地图上下了一道命令,然后就全都是底下的将领临场发挥,各种党政机关动员老百姓做好后勤,这些都和韦宝的关系不大。 努尔哈赤还不明白,天地会本身组织就已经足够强大,就已经是一部有很敏感,有很强大反应能力的机器了。 如果有人攻打天地会治下地区,甚至韦宝都不用管,天地会的组织部门就能迅速拿出防御作战方案,甚至敌人还没有来,防御和反进攻的计划就会提前启动了。 所以,在外人看来是韦宝厉害,包括天地会内部的人也不断神话韦宝的作用,将韦总裁说的几百个诸葛亮合在一起也赶不上韦总裁一根脚毛一样。 只有韦宝自己知道自己啥水平哟。 聪古伦格格听完了阿玛的话,轻声道:“可以,我可以立刻让人找宝军的使臣来,但是,阿玛,事不宜迟,您还是先治病吧。因为宝军的使臣在来之前,也没有得到韦宝类似的吩咐,他们肯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阿玛的意思,他们只能把消息传回去。等他们把消息传回去之后,韦宝再反应阿玛的话,可能还要找很多人商量,毕竟这是大事,再传回咱们这边,不知道要多久了。所以,为了不耽误给阿玛看病,咱们先看病,可以吗?” 努尔哈赤想了想道:“好吧,先看病。如果韦宝答应了我的要求,他是北方的天可汗,我效忠于他,我们金国撤销,不再叫金国,仍然叫建州女真人,这都没有关系。如果韦宝不肯,那就不能怨我白让他的人为我诊治,而不能说我不讲道义了。他只是一个明廷的官员,他不是朝廷,我不可能向他一个官员低头,因为我不可能向大明朝廷低头。” 聪古伦格格见父汗终于答应治病,很是高兴,也不理会努尔哈赤的一大堆想法,笑道:“好,就是这样,父汗,那我现在就叫那几个郎中过来吧。” 努尔哈赤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负担,微微一笑。 于是,几名宝军军医连夜为努尔哈赤治病,打针,吃药,敷药,输液,连番操作。 未至天明,努尔哈赤的病情就有显而易见的好转了。 这主要因为本身努尔哈赤的身体素质就很强大,原本历史也没有这么快死。 努尔哈赤这回主要是气急攻心了,引发的毒疽发作。 现在努尔哈赤想通了以后如何与韦宝相处,病情本来就好了一大半。 另外注射了抗生素之后,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化脓现象立刻得到控制。 所以,黎明时分,努尔哈赤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聪古伦格格、代善、皇太极等人都松口气。 【1053 大玉儿进义州城】 聪古伦格格将父汗的要求对代善、皇太极等人说过。 皇太极沉思了一会儿道:“既然是父汗的旨意,那就派人去告知韦宝吧!” 代善道:“韦宝要是反了大明,以韦宝现有的实力,再加上我八旗仍然有万余人的铁骑精锐,我们一旦助阵,攻破大明京师指日可待!不知道父汗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立韦宝这么年轻的人当天可汗,其他部族会服气吗?还有,也不知道我们大金国子民们会服气拥护一个 十六岁的少年吗。”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皇太极道:“我们这回输给宝军,已经没有力量再战,缩一步是正确的,关键是看韦宝想要什么,如果韦宝维持原先的一千二百万两纹银不变,一切都还好说。如果韦宝要是再狮子大开口,那就不行了。” “聪古伦,大汗说去告知韦宝,让韦宝自立天可汗,说了派谁去告知吗?还是随便喊个文臣去便可?”阿敏问道。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随便让个人去,上回不是鲍承先去的吗?这回再让他便是,轻车熟路的。”莽古尔泰道。 众将领也大都是这么个意思。 “要不然,还是等几天再说。”皇太极道:“等父汗的病情见好了再说。” “父汗的病情已经见好了,而且这是父汗的命令,明日父汗问起,怎么回答。”聪古伦格格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太极问道。 本来这么重大的事情,是不必问聪古伦格格一个小女孩的。 但现在聪古伦格格成了宝军与金人联系的纽带,连皇太极也不得不询问聪古伦的意见。 “我亲自去见韦宝,叫一个阿哥和我一起去,我们不能每次找低阶汉臣去,每次韦宝接待了他们,那是韦宝有风度,哪天韦宝不接待他们了,我们自己找难看。”聪古伦格格道。 代善觉得聪古伦说的很有道理,便道:“要不然我去一趟吧,我几个儿子都比他韦宝的年纪大的多,我亲自去,够不失礼了。” “不可,不可,阿哥何等身份,又这么大年纪了,不能去。”皇太极道。 “那阿哥你去吧,你最合适了,而且你与韦宝原本就认识。”聪古伦道。 皇太极一怔,皇太极是不敢去的,怕韦宝扣下自己或者杀了自己,当使者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要不然,聪古伦,还是你与鲍承先去一趟吧,聪古伦,辛苦你了。”皇太极道。 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闻言,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他们都知道皇太极向来只会说好听的,真的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是没有胆量的。 聪古伦见实在没人愿意去,点头答应了。 就在这个时候,卫兵来汇报:“几位贝勒爷,八贝勒的侧福晋来了。” “我的侧福晋?布木布泰来了?一共来了多少人?”皇太极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来的?眼下败局,科尔沁草原与察哈尔人很可能落井下石,这么跑来多危险!” “一共来了十多人,快马来的,没有带辎重。”卫兵答道。 “开城门放入!”皇太极道。 “是!”卫兵答应一声,转头跑着下去。 “可能有什么紧要消息带过来。要不然就是你的小福晋想你了。”代善对皇太极笑道,有一定的嘲讽意味。 代善原本是很欣赏皇太极的,但是皇太极在努尔哈赤病倒之后,这一段的表现实在是不怎么行,也让皇太极的威望直线下降。 原本皇太极是以冷静著称的,这段时间很暴躁,而且似乎对宝军偏见太多。 虽然努尔哈赤与建奴的其他将领们也对宝军有成见,毕竟是敌对关系,但关外人凶悍,骨子里有一股对英雄的崇拜。 宝军连连取胜,变向的也大大的提高了韦宝的威望。 因为大玉儿的临时到来,也让聪古伦没有立刻与鲍承先去韦宝那头传话,想看看大玉儿带来了什么消息。 大玉儿进了义州城,和众人见过礼之后,道:“不好了,我们已经得知了你们的败局,察哈尔、科尔沁、毛文龙,似乎也都收到了消息。毛文龙的几路小股骑兵已经进入牛毛寨周边,看样子是要奇袭老寨!九阿哥已经带三千正红旗铁骑赶往老寨防御。” 建奴口中的老寨就是赫图阿拉,是建奴起家的地方,建奴历代祖坟都在那里,所以老寨不容有失。 老寨与沈阳城的关系,就好像是明朝的凤阳和大明京师的关系。 若是老寨被攻破,祖坟被挖,将对整个建奴势力集团形成士气上的重大打击! 皇太极、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等人闻言大惊,后防不稳,是他们最害怕的。 以前毛文龙曾经多次在他们偷袭辽东的时候,也依葫芦画瓢的偷袭金国背后,让努尔哈赤很伤脑筋。 这一回选择在大冬天对辽东动手,一方面是建奴得到了确凿的情报,知道辽东边军正在退回关内,他们是来收玉米的。 另一方面,建奴严冬之际,粮食困难,也想向以往一样,多捞取一点粮食和金银,免得没法挨到春暖花开,意图度过粮荒。 现在看来,整个大金国大有要崩盘的迹象。 “这寒冬腊月,飞鸟都无法飞翔,科尔沁人、察哈尔人和毛文龙是如何这么快就得知我大军败了!?就算是韦宝派人送消息,也得半个月之后他们才能知道消息吧?等收到消息,再准备发兵,怎么样也得两三日功夫。你现在从沈阳城过来,又需要至少三日,也就是说, 毛文龙他们在五日之前就得到消息了?韦宝靠什么传递消息?” 天地会并没有把无线电搞出来。 但韦宝带来的镇远舰上就有几台展示用的无线电发报机。 现在像是朝鲜的汉城、辽南的辽阳、以及韦家庄和天津、济南,这些天地会所掌控的重镇,都有无线电收发机。 此外,像是京城和松江府、杭城、广城这些离得远的重镇,天地会也有收发机。 虽然不可能像现代的通讯那么灵便,但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法理解的通讯手段和速度了。 听闻毛文龙要对老寨动手,以及察哈尔对科尔沁蠢蠢欲动,这几乎让在场的建奴将领们崩溃。 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军受损,现在已经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救援,别说救援其他地方,现在连努尔哈赤本人想安然退回沈阳城都很困难! 原本大家还对与韦宝的和谈抱有一定的希望,觉得只要韦宝提的条件不太过分,都能勉强接受,反正暂时度过危机最重要。 但现在大家都有些绝望了! 感觉韦宝就像是一个没法战胜的怪物,太强大了。 “你们知道毛文龙有动作这不奇怪,会有边军禀报。你们又如何知道的察哈尔人对科尔沁蠢蠢欲动了?你看见了?我们在义州城,也没有发现有察哈尔军队向科尔沁进发的迹象。”皇太极问道。 大玉儿脸一红,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路上被人抓到过的事。 但大玉儿感觉这事似乎瞒不住,她不说的话,其他人肯定也会说出来的。 大玉儿只得道:“我们在路上碰见察哈尔人了,察哈尔人把我们关了一晚上,次日送交宝军,是宝军把我们放了,我们才得以到这义州城。” 一大帮建奴将领闻言,一起露出了暧昧的笑容,虽然女人被敌方抓住这种事很侮辱人,但毕竟是皇太极的女人,而不是他们的女人,而且这种事在关外司空见惯。 还有脸滚回来。 于是皇太极上去就狠狠给了大玉儿一个大嘴巴子:“贱女人,你应该去死!” 大玉儿被皇太极打的嘴角流血,跌坐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脸庞道:“你干什么?我没有被人怎么样。” 莽古尔泰忍不住笑道:“谁信啊,你先被蒙古人抓,再被宝军抓,宝军还好说,哈哈哈哈。” 其余将领也都忍不住笑了,这笑倒是没多好笑,主要是为了嘲讽皇太极。 人都一样,不管哪个地方的人,都有那种见不得旁人好的特点。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皇太极在汗位排序中与代善旗鼓相当,代善的能力大家都知道,而且皇太极明显比代善更得到大汗的欢喜,所以几乎没有人能撼动努尔哈赤将汗位传给皇太极。 现在大家见皇太极如此出丑,自然开心。 “都笑什么!”皇太极怒喝了一声,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众人没有收敛,反而笑的更加大声。 大玉儿倒是没有继续坐在地上,反而很冷静的站起来:“我没有被人怎么样!你们不信算了,嘴长在你们身上,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有谁对我有所怀疑,就禀明大汗,让贝勒休了我,我没话说,否则就少搬弄是非。” 听大玉儿这么说,众人都感觉这个十三四岁的女人很不简单,有超过了大多数男人的心智,遇事很冷静,冷静的有点可怕。 这种事要是放在普通女人身上,可能会受不了羞辱走人,或者自尽。 但大玉儿只要不受干扰,继续留下,她仍然是皇太极的侧福晋,一般不会再为难她。 在原本的历史中,大玉儿对满人崛起的贡献是非常大的。 布木布泰,也就是大玉儿,以及后面的孝庄,她出生蒙古科尔沁,是科尔沁部贝勒博尔济吉特·布和的次女,作为幼女的她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可在那个君主统治的封建年代,居高位,享受多,付出亦多。 在她13岁那年,嫁给大自己21岁,当时还是贝勒的皇太极当侧福晋。 与其姑姑哲哲共侍一夫,曾经的姑父,现今的丈夫。 在清初,满蒙联姻是一项即定国策,在那个充满战争杀戮、权利纷争的年代,她们的婚姻都不能自主,她们身上都背负着家族的使命。 孝庄的婚姻就是一场为家族所牺牲的政治联姻。 相隔9年后,孝庄26岁的姐姐海兰珠也嫁给了皇太极,深得宠爱。 在崇德元年册封五大福晋时,更是以古代妃子常用封号,封海兰珠为“宸妃”,地位仅次于姑母哲哲,位居第二,寝宫赐名为“关雎宫”。 诗经有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见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 反观孝庄,年少进宫,受封为永福宫庄妃,妃位却位于末位,可见她在后宫地位并不显赫。 作为女人来说,在一夫多妻的婚姻中,她本就不幸,丈夫的满腔爱恋更是付与了她人。 看着可谓是宠冠六宫的海兰珠,哪怕心中多有酸楚,也仍要强颜欢笑。 虽然在爱情上她没有占据到那个重要位置,但丈夫对她的感情是与其他妃嫔有所不同的,皇太极不但会与她谈论朝堂之事,还会听取一些她的意见和建议。 孝庄天资聪颖、胆识过人且富有谋略,皇太极执政时期就夸赞她“赞助内政,既越有年”。 皇太极逝后,她又在暴风疾雨的皇位纷争中,扶持自己的儿子继位。 不知道当孝庄看到穿着明黄龙袍还不谙世事却受万人跪拜的福临时,会不会想起当年比自己先产下皇子的海兰珠。 当时的皇太极喜不自胜,欲立为“皇太子”。 好景不长,孩子未来得及取名便夭折,海兰珠随后也跟着去了。 今天如果她们母子还在世的话,不知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一切仿佛都是注定好了的,是命运将她推向了历史的舞台。 顺治七年,多尔衮病逝后,十四岁的福临开始亲政,然而不识汉字的他,无法批阅大臣奏章。 史料记载他曾说:“朕极不幸,五岁时先太宗早已宴驾,皇太后生朕一身,又极娇养,无人教训,坐此失学。” 福临把部分的原因归结在“甚厌汉语”,认为“汉俗盛,则胡运衰”的孝庄身上。 母子两人在满汉文化上有着很大分歧,加剧二人矛盾爆发使得母子间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的主要原因就是孝庄强加给顺治的两次婚姻。 顺治的生命终结在二十四岁。 女人一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孝庄无一幸免。 顺治死后,8岁的玄烨,康熙皇帝继位,尊孝庄为太皇太后。 当时有位叫周南的秀才千里迢迢赶到北京,请求太皇太后亲政,被孝庄严词拒绝。 纵观前朝各代,她深知外戚专权的亡国教训,规定宫中女子不得临朝干政。 康熙在亲理朝政铲除“鳌拜”、平定“三藩”,清除朝廷内部和地方的隐患期间,少不得孝庄的从中协助与指点。 大清尚未一统全国,边疆忧患甚多,孝庄也常提醒康熙需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不可松懈。 在政治各方面看来,孝庄是个充满智慧的女性。 公元1688年,孝庄走完了她这一生,享年75岁。 按照当时清朝早期丧葬制,皇后无论死于皇帝先后,都要与皇帝合葬,同陵同穴。 孝庄在其生前嘱咐康熙说:“太宗奉安久,不可为我轻动。况我心恋汝父子,当於孝陵近地安厝,我心始无憾。” 她的陵墓建在了东陵风水墙之外,紧挨在顺治陵墓旁,未合葬于盛京太宗昭陵,而是在清东陵大红门东侧建暂安奉殿,灵柩在“暂安奉殿”停灵37年。 直到雍正继位后,以孝庄文皇后暂安以来“皇考历数绵长,子孙蕃衍,且海宇升平,兆人康阜”,并说到《礼记》“古合葬之礼,原无定制,神灵所通,不间远近。因时制宜,惟义所在”,彻底打消了合葬昭陵的念头,既定将暂安奉殿建为陵寝,命名为昭西陵,正式将孝庄葬入地宫,以定万年之兆。 后世关于她为何没有葬入盛京昭陵,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当年“太后下嫁”多尔衮,愧对太宗,有的说是孝庄不愿与皇太极合葬,乃因昭陵已葬有孝端皇后。 总之,孝庄对大清的贡献不低于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遇到这么点小事,很容易就能化解掉,不管是才智还是情商,这点事对于大玉儿来说都不算什么。 聪古伦在大玉儿被打之后,没有说什么,见大玉儿似乎没啥事,便要离开。 聪古伦与大玉儿的感情不错,虽然大玉儿才嫁给皇太极一年多,但两女因为年纪相仿,且聪古伦是长期跟在皇太极身边生活的,所以接触的也比较多。 出了这种事情,聪古伦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大玉儿,更不会去问大玉儿是否真的被蒙古人怎么样了。 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被掳走的女人被人糟蹋都是惯例,太稀松平常了。 倒是大玉儿见聪古伦要走,主动将聪古伦拉到一旁说话。 【1054 封公爵】 聪古伦不知道大玉儿拉自己到一边要说什么,以为想向自己哭诉委屈呢,便道:“你去休息一下吧,别多想了,等我从韦宝那儿回来,我再来看你。” 大玉儿一听说韦宝,立刻来了兴趣。 上回大玉儿见韦宝的时候,韦宝还是刚刚起家,虽然在辽东这一边已经混的很不错,但在建奴势力集团眼中,也就和一蒙古部族差不多,韦宝当时的影响力是绝对赶不上察哈尔部的林丹汗的,和东江军毛文龙差不多。 所以大玉儿当时也没有怎么留意韦宝。 现在不同了,韦宝大胜金国,名声已经响彻整个关外大地,甚至连关内都惊动了,不知道大明朝廷会不会借题发挥捧一波,如果大明朝廷这回捧一波韦宝,以韦宝宁远之战的战绩,比肩当初李成梁是没问题的。 大玉儿问为什么去找韦宝,聪古伦实话实说。 大玉儿更加感兴趣,不但问了韦宝与努尔哈赤议和的双方条件,还将此前宁远之战的大致经过也了解了一遍,暗忖宝军太厉害了,眼见着金国不行了啊。 虽然嫁给皇太极当侧福晋,皇太极对大玉儿也算是比较宠爱,这个时候海兰珠还没有嫁给皇太极,皇太极也还没有成为建奴的新大汗。 所以还没有到皇太极专宠海兰珠的阶段。 “我跟你一起去见韦宝去。”大玉儿道。 “你跟我一起去?”聪古伦奇道:“阿哥肯吗?我不是去玩,我是代表大金国去对韦宝说事。” “我当你的跟班,这有什么问题,我当你的侍女不就行了吗,我不说话。”大玉儿道:“至于你阿哥那边,我去对他说,他不会反对的。” 聪古伦见大玉儿这么自信,而且似乎有强烈的意愿想跟自己一起去,也无所谓了,点了点头。 然后大玉儿便去找皇太极。 皇太极还在气头上,而且这件事,不管过多久,都会让皇太极心里有疙瘩。 对于一个有势力的男人来说,他们可能会喜欢玩别人的女人,就像很多优秀的政治家,曹操,刘邦,还有很多,这两个是比较出名,成就比较大的,他们就偏爱玩别人的女人。 但并不代表他们乐意自己的女人被人玩,这是两码事。 “你还嫌不够丢人!?”皇太极强压着怒气,如果他和大玉儿不是因为政治婚姻,大玉儿不是科尔沁部族长的女儿的话,皇太极可能一怒之下便将这个让自己蒙羞的女人杀了。 大玉儿只得皇太极在气头上,所以也不生气,也不急于辩解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人那样的事。 主要大玉儿也没法辩解,自己早已经是女人,不是女孩,已经没法证明了。 “我给你丢人了,但我能挽回!而且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我的事情,过几天便没人有兴趣谈论了。”大玉儿冷静的道:“贝勒知道现在的处境吗?” “我现在什么处境?”皇太极问道。 “大汗身体不行了,这回被宝军的郎中治好,聪古伦说,情况好的话,还能再活三五年,情况一般的话,也就是今年就要死,情况若是不好,转眼就要复发。”大玉儿道。 “这些我都知道,那又怎么样?”皇太极问道。 “难道贝勒没有想过继承大汗的汗位吗?我已经听聪古伦说了,贝勒近段时间表现的很糟,甚至不如代善和莽古尔泰!”大玉儿道:“最为关键的是,贝勒违背了大汗的意愿!大汗已经被宝军给打服了,贝勒却还不服气,还想与宝军继续对抗。这是错的,这不但会让大汗更加反感,也会让大金国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依着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皇太极恼怒的问道:“难道我明知道与韦宝修好是错误的,也装成不知道吗?如果大金国臣服于韦宝,我们将处处受制于天地会,天地会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想让我们每年交多少银子出来,我们就得交多少银子,我们就成了天地会的奴隶了!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现在宝军虽然势力很大,我们正面可能打不过,但不代表没法防守!” “可贝勒能说服所有人吗?宝军已经很强大,贝勒你自己也赞成这一点,我们继续与宝军对抗下去,会不会被人灭了?大金国不是贝勒的,贝勒也没法替大金国做主。”大玉儿道。 皇太极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我现在应当怎么办?也像他们一样,把自己当成傻子,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管了吗?” “不,不光这样,贝勒还得像以前一样,做大汗喜欢的事,揣摩大汗的想法,大汗现在想与天地会议和,贝勒就应当促成此事,并且从中发挥对大金国有益的作用,怎么样算有益?就是少让大金国出银子!这点是最关键的。”大玉儿道:“贝勒爷要积极的参与进去!而不是再徒劳无功的反对,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的!我这趟陪聪古伦去见韦宝,就等于贝勒亲身参与此事了。” 皇太极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很痛! 皇太极思考了有无六分钟,才艰难的抬头道:“好吧,你与聪古伦一起去见韦宝吧,拿到韦宝的态度也是好的!” 大玉儿见皇太极终于想通了,便笑道:“这就对了,贝勒爷,打起精神来,像你以前一样,遇事不慌,让大家遇到难解之事的时候,首先会想看看你是想法!” “谢谢你,大玉儿,你真是我的智囊,也许这段时间我是做错了,我也像父汗一样,被韦宝给打蒙了,丧失信心了!不错,现在宝军虽然强大,但我们大金国的情况总要比当初李成梁在的时候好的多了,我们已经有了很大的地盘!有了七八十万人口!”皇太极由衷的道。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嗯,贝勒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别再随便表露个人的真实看法,要多揣测大汗的心意,同时要注意同其他贝勒的关系,尤其是代善贝勒,他的支持与否,对贝勒爷至关重要!”大玉儿道。 “都记下来了,晚上我就找阿哥喝酒,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皇太极肯定道。 大玉儿见皇太极确实没什么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于是,大玉儿、聪古伦格格,还有鲍承先,再度出城,前往宁远城求见韦宝。 因为这一回不像上一回那么着急赶路,努尔哈赤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并且有一定的好转,所以这回带上了聪古伦格格的侍女莫雅琪,女人们共乘一部马车,鲍承先和十多名护卫骑马。 正月的风雪实在太大,冰天雪地的,积雪很深,根本没法走快。 他们先去宝军在义州城城外的军营打个招呼。 义州城城外有一只宝军的骑兵营,五百人。 宝军骑兵营的营长立刻调派了一个排的人,名为护送,实质上是看管,以防这些人里面有细作人员,趁机到处搞事。 就这样,五十多人加上一部马车,在冰天雪地当中赶了三天的路,紧赶慢赶的才赶到了宁远城。 可谁知道,韦总裁已经回山海关去了。 原来,皇帝得知了韦宝大破建奴,并且率军将建奴追到了义州城城下,并且,还有韦宝的人往京城送的三万多颗货真价实的建奴人头。 天启皇帝朱由校自然是喜出望外,马上让朝廷大臣论功。 韦宝这一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很不好评判到底应该如何赏赐。 没法评判赏赐,所以就没法评定功劳。 要是以明初的老例子,韦宝这趟的功劳几乎可以封王。 可大明早已经明文不准异姓人封王了,别说朱姓以外的人,就是朱姓,也得是有资格的人才能当王,那都是祖辈传下来的,郡主越来越多,但是王的数量是不会随便增加的。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觉得不能以大明的人物为模板,于是把眼光放远,瞄准了更加久远的时候。 最后大家觉得韦宝不管是功劳,还是年纪,身份地位,以及与陛下的私人感情,都很像是汉朝的名将霍去病。 霍去病是汉人百代罕见的青年英雄,不败战神! 霍去病出身卑微,奴婢私生子,曾为生父抛弃不认。 霍去病是平阳侯家下人卫少儿与小吏霍仲孺的私生子。 “父中孺,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少儿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不相闻。” 他的出生年份学界认知并未完全一致,大多数人认同的是建元元年。 霍去病和卫青一样是奴婢与平民的私生子,而与卫青不同的是,他少时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包括其母亲和其他家人,都没告诉他。 他知道父亲是谁是后来的事情。 “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未及求问。等到霍去病成为骠骑将军后,他自己主动去认了父亲。 “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守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 作为被父亲抛弃的孩子,霍去病不但原谅了父亲,还“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是孝子。 这还不算,他还带异母弟弟霍光到长安,并给了他最初的机会。 “将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中”,是友兄。 霍去病认祖归宗了,这和终身没有随父姓的卫青不同。 奴婢私生子的霍去病,不是天生富贵、出身高贵,而是出身卑微,后来富贵。 而这后来富贵,靠的是他出生后若干年纳夫人立皇后用良才都不计出身的汉武帝刘彻,更靠的是霍去病的个人奋斗。 机会只给有准备、肯付出的人,霍去病因为年少便已善骑射并富于军事指挥才能而立功封侯。 与卫青霍去病不同,属顶级官二代的人是霍去病的儿子霍嬗,卫青的儿子卫伉等,然而或亡故早,或毫无功业垂史倒可能犯过法,不能善始善终。 霍去病18岁以“以皇后姊子”进宫为侍中,此前人生经历不详。 在卫子夫成为皇后后,霍去病终于在18岁时进宫为侍中了。 “去病以皇后姊子,年十八为侍中。” 比起一上来就当了“建章监、侍中”的卫青,尤其是“少为侍中建章监”的李陵,从来没有染指建章监一职的霍去病,所享受的殊恩并没有后世一些人认为得那么多。 作为“外戚末属”,他做侍中的年龄甚至远远比不上身为商人之子的桑弘羊。 “弘羊,洛阳贾人子,以心计,年十三侍中”。 所以,不能高估他姨母卫子夫入宫,令他这个隔了一辈的私生外甥获得了多大特权。 而卫子夫即使做到了皇后,族谱家谱溯源久远的司马迁仍然念念不忘她的“生微也”。 那么,在18岁入宫为侍中前,霍去病十七年多的人生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认识了哪些人,他“善骑射”的本事又是跟什么人学的。 对卫霍惜墨如金的司马迁没有记载。 所谓他从小在武帝身边长大的说法,则是没有可信度的。 武帝真正开始认识霍去病、认可霍去病,是在他18岁时。 古今民间包括门阀和草根,对私生子指指戳戳者从未断绝过,不管私生子富贵之前还是之后。 而在其没有真富贵前,比如像霍去病未做侍中前,未与亲生父亲相认前,某些门第癌或八卦者明里暗里的吐槽恐怕只会更甚。 霍去病是一个颇为完美的将军,也是一个非常有志向的青年,有一个能令大多数怀揣英雄梦的人热血沸腾的人生。“世人十八安环堵,将军十八身行伍。” 即便是在古代,十八岁也是非常年轻的年纪,可能刚刚结婚生子,离汉武朝法定征兵年龄,20岁,还有两年。 一个生长在长安繁华生活里吃穿不愁年轻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样一种感情,一定要去塞外苦寒之地,最终年轻的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就算是司马迁这种拿着显微镜找茬的史学家,也很难找出一丝他真正的缺点。 首先,霍去病不是“天生富贵”,“少而侍中,贵不省士。” 史记在描写霍去病的时候,形容他性格的时候说“骠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 这句话是说,霍去病平素很少说话,从不泄露自己,性格并不外向。 但是他的神态显得非常英勇,果敢,意气。 有气者,谓神态饱满“有气则实,实则勇;无气则虚,虚则怯。” 任者,任气者,谓纵任意气,指放纵任性,不墨守成规。 这段形容也透露出一个意思,霍去病性格实际上内敛,稳重,即便说他“贵”“傲”,也只是出于他对自己天才过分的,也有本钱过分的自信,而绝不是因为从小被父母长辈娇惯坏了的横行霸道,不讲道理。 一个纨绔公子,是绝对不可能支持住保家卫国,抗击匈奴的艰苦任务,绝对不会说出“匈奴未灭,无以家为”的豪言壮语。 “其从军,天子为遣太官赍数十乘。”这并非霍去病主动要求的待遇,而是汉武帝自作主张的宠爱,跟他个人的性情没有什么关系。 霍去病是中国历史上最早使用机动战的伟大军事统帅之一,而在机动战中,将领们经常要求军士们尽量减轻辎重,只携带干粮,历史上有些将领甚至连帐篷都强迫士兵扔掉,要求士兵露宿。 确实很艰苦,但这是必须的,霍去病要求军人们放弃“重车”,沉重的车辆,抛弃“粱肉”,精美的食物的统称,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司马迁能用这破事黑霍去病,纯属他本人对军事啥也不懂,以为打仗就是请客吃饭所致。 “而骠骑尚穿域蹋鞠。”更可笑,蹴鞠在古代并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活动,而尤其在西汉时期,它更是一种军中通行的训练任务。 “蹴鞠,黄帝所造,本兵势也,或云起于战国,古人蹋蹴以为戏。” 西汉刘向《别录》就说过司马迁对军事啥也不懂,就直接把他们长安贵族玩儿的文人踢球,代入到霍去病在军中举办的军事训练,然后说他上战场还只顾着玩儿。 总的来说,为父母受辱而杀人在汉朝属于孝义,官府是不进行私相报复的禁止的。 这个思想尤其在汉武帝时期非常兴盛。所以李敢因为以为父亲受屈而杀卫青,霍去病为亲舅受辱而杀李敢,在当时都纷纷上升不到其人品有问题上,反而可能成为孝义的典范并且被赦免。 最大的问题是在于李敢,霍去病,卫青地位不平等。 因此,如果汉武帝不包庇此事,而任由它捅出去,霍去病不会受到太大惩罚,但李家直接就可以因为汉律,“凌上者谓之恶逆”“大逆者亡其身,没其家。” 而满门暴毙了。 霍去病是天子门生吗? 这个无非就是来自“天子尝欲教之孙吴兵法”然而看清楚是“尝欲”,曾经试图教授他,然而霍去病很快就说“顾方略何如尔,不至学古兵法。” 霍去病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汉武帝亲自教授他兵法,汉武帝到底有没有真的教过他,有没有教过他别的,史书没有记载。 可能霍去病只是拒绝了被教授兵法而没有拒绝被教授别的,也可能汉武帝这次无非就是心血来潮的突然想当老师。 《史记》记载霍去病一生:“最骠骑将军去病,凡六出击匈奴,其四出以将军。” 霍去病一生有六次出塞,其中四次是以将军的身份出征的,而史书有详细记载的只有五次。 唯一一次非将军出征的只有他跟随大将军卫青的那一次,受任嫖姚校尉,获封冠军侯,这也是后世诗词中多有美誉的“却向嫖姚幕,翩翩去若飞。”的由来。 这次勇冠三军的战斗并不是霍去病第一次出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因为霍去病两次都是“从大将军”,而在大将军的履历表上,就有这么一次间隔不过月余的战斗,定襄之战。 “其明年春,大将军青出定襄…斩首数千级而还…月馀,悉复出定襄击匈奴,斩首虏万馀人。” 霍去病“冠军”就在这“复出定襄击匈奴”的一次中,因此史书之所以说这次是“再冠军”,很有可能是指他在第一次出定襄的时候就表现优异,勇气惊人。 虽然因为手下没有兵而没有什么战果,但这个因为太年轻所以可能只是被带出来长长见识的年轻人,依然毫无疑问的用自己的实力获得了汉武帝的极大认可和大将军的默许。 在此战之后,汉武帝立刻“受诏与壮士,为剽姚校尉。” 而霍去病也立刻不负众望“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 抛弃他认为军事部署失误,有必败之相的大部队,独自带着八百勇士直奔匈奴王庭老家,斩获远远多于自己的损失。 霍去病是中国历史上最早打机动战的几位伟大军事家之一,虽然他没有任何具体的军事思想流传下来,甚至连战役过程都因为史书照抄汉武帝封赏诏书原文而没有什么实质性东西。 但他的战绩塑成的神话永远无法被磨灭。 “窴颜山即匈奴筑城居汉降将赵信处,骠骑将军霍去病以轻骑追虏至此,得匈奴积粟食,军留一月,烧其馀粟以归。” 由此可见,霍去病军事思想的体现,主要体现在逐,但逐并不是单纯的追着敌人跑。 机动战不是跑马拉松,不是说汉军只要追上匈奴的屁股,踹一脚就能全歼。 机动战在军事史上一直是一种非常考验统帅指挥能力,尤其是现场发挥的战争模式,其主要特点是“分兵,包抄,歼灭,灵活,机动”。 它不像阵地战那样有很多章法可寻,能将这种战法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大多是不世出的军事天才。 因此霍去病说,“顾方略何如尔,不至学古兵法”,不是他真狂到看不起孙吴,而是因为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孙吴兵法教授的那一套在面上的东西,对匈奴时已经不太合适了。 每次汉军出动都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生死存亡之际,不能像缠裹脚布那样一点点逼死匈奴,只能迅速的给他致命一击,以大批量歼灭为目的速战速决。 而常常被人拎出来提的奔袭,实际上这只是机动战中的一种战术。 同一场战争中,匈奴就算被踢一次,也不可能被踢第二次,第三次。 只有最最愚蠢的军事统帅才会把自己的兵团全部凑在一起。 霍去病的征战记录:“骠骑将军…历五王国…转战六日…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胡王。” “骠骑将军去病率师约轻赍,绝大幕,涉获章渠,以诛比车耆,转击左大将。” 渠,指渠首,渠酋,是旧时统治阶级常常用来指代武装反抗者的首领或部落酋长。 比车耆,这是个匈奴王号。 这也就证明,漠北之战并不是很多人想当然的“打一场就完事了”,而是由一场场战役组成的一次整体战! 史书对卫青,霍去病的记载不公平,不详细,如果按照“漠北之战就是打一场完事”的可笑思想来看,历史胜场最多的军事统帅拿破仑也不过赢了五六场而已。 霍去病在与左贤王决战之前究竟经历了多少场战役不得而知,但完全可以知道的是,他的胜利绝对不是“绕道背后埋伏下来踢了匈奴屁股”这么简单又搞笑,而是从一开始就制定分兵围堵敌军,包抄逐个歼灭的计划,迅速瓦解了匈奴占绝对优势的兵力和他们接战的勇气,最终一路追亡逐北至贝加尔湖,共歼灭匈奴精兵七万零四百四十三级。 古代的军事将领们大多勇于冲杀在第一线,并不单纯是因为他们为了给军队起一个带头模范作用,而是因为第一步最重要的是,你必须发现敌军哪里有弱点,这个第一击太重要了。 你是插左翼还是右翼,敌军哪儿兵力相对薄弱。 不是军事天才,能看出来才有鬼了。 热兵器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家之一的拿破仑在他的回忆中曾经说:“要完成同样的作战任务,现代面临的困难要高于古代指挥官,指挥官对战役结果有显著影响,在古代军队中,指挥官距敌四五十米也不会有太大危险,能处于能够全盘指挥军队的有利位置。 然而在现代战争中,指挥官如果距敌二百米就会把自己完全暴露在炮火下。 因此,由于与前线距离过远,指挥官很难立刻知晓敌情。” 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中,指挥官能距敌一公里可能都算壮士。 这也就说明一个道理,所谓“坐镇后方统筹规划”的统帅才是所谓“帅才”,冲在第一线的统帅只能当将军的神论,霍去病“只是将才不是帅才”的神论都得靠边。 从古至今,伟大军事指挥官们无不渴望自己的指挥位能离第一线近一点,再近一点,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千钧一发之际要是指挥官还坐在大营,要指挥官有什么用。 “锐悍者诛,全甲获丑。” 顽强抵抗的诛杀,其余披甲之士被俘获。 霍去病在攻下匈奴人心目中象征单于的天山祁连后,在鱳得这个地方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 极大的宣扬了汉朝的军威,他就是要跟他后来“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一样,在这个意义非凡的地方宣扬汉朝的煌煌国威。 他这一招心理暗示显然非常有效,因为就在这次战争结束后,河西以浑邪王和休屠王为首的匈奴部,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向汉廷宣布投降。 霍去病没再浪费一个将士的宝贵生命,用一招事半功倍的阅兵活动,成功的使河西贵土从此永远的纳入了华夏的版图。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这首传唱千年的《匈奴歌》毫无疑问的揭示了河西走廊在当时有多么重要。 直到后世,河西山丹军马场也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养马地之一,而霍去病就被视为它的第一任场长。 霍去病的经历与韦宝的确有许多相似之处。 而且你韦宝的功劳再大,你没有把建奴灭了,所以你的功劳还是大不过霍去病去吧? 最关键,大家那霍去病与韦宝类比的意思很明确。 霍去病最高也只是侯爵,死后最赠不过是景桓侯,之前是关内侯,并不是公爵。 而你韦宝现在已经是大明的侯爵,所以在爵位上面没法再给你什么了。 这就惹得朱由校很不高兴,朱由校认为韦宝该当封公爵! 朱由校为什么在这一点上这么坚持,因为魏忠贤长期运作侄子魏良卿的公爵名位。 在原本的历史中,朱由校也的确于1626年年底的时候,给了魏良卿一个公爵的爵位! 当然,崇祯一上台,肯定要废除这种毫无作用,完全因为魏忠贤的关系获得的爵位。 “韦宝为什么不能封公爵?还有谁比韦宝的功劳大?”朱由校质问魏忠贤。 魏忠贤讪笑着道:“该当,朝臣们的意思是韦宝太年轻了一些,如果韦宝过了四十岁,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阻力。” 魏忠贤说的很圆滑,因为魏良卿就过了四十,从年龄上能自圆其说,否则朱由校要是问他,那魏良卿为什么能封公爵,魏忠贤就被皇帝怼墙上去了。 “年轻怎么了?谁能获得韦宝这么大的功劳,朕一样封他为公爵!”朱由校少见的露出了霸气,“你现在就去发圣旨!就把朕的原话发出去!” “陛下息怒,这怕是不合适吧?不能因为一个韦宝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吧?”魏忠贤道。 “怎么?大明不是朕当家了?是你魏忠贤当家了吗?朕让你去传旨!你不去是不是?让王体乾来!”朱由校怒道。 魏忠贤吓得急忙跪下了。 客巴巴赶忙从旁道:“你快去传旨啊。” 【1055 辅国公】 魏忠贤这才醒悟,急忙磕头道:“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去传旨,这就去传旨。” “快去!”朱由校愤然道:“狗奴才!大明多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你有本事弄三万多颗建奴的脑袋到京师来!我看就是你个狗奴才办事不利!” 魏忠贤急忙磕头,“老奴不敢当,老奴不敢当。” 魏忠贤怕皇帝在气头上,挣扎着爬起来,已经快吓得魂不附体了,就怕皇帝要加罪于自己。 “你回来!” 就在魏忠贤已经起来,转身的时候,朱由校道。 魏忠贤吓得赶紧又跪下了,“陛下,还有何吩咐。” “你发圣旨的时候加一条,让他们内阁议定韦宝的公爵名号!还有,让户部立刻筹措韦宝所需的抚恤银子和征兵银子,共计二百五十万两!赏赐韦宝万两黄金!”朱由校道:“限两日内办完!” 魏忠贤大惊,其实真的是陛下执意要给韦宝公爵的爵位,这不算什么,给了也就给了,魏忠贤知道大臣们就算不服,也只能认了,毕竟韦宝这趟功劳委实是太大了一些。 可二百五十万两纹银,再加上一万两皇家,约合三十万两白银,那就是二百八十万两了。 从户部发出去的都是组足重足色的上等官银,这差不多等于三百万两银子啊,上哪儿弄这么多银子去? 魏忠贤知道韦宝要这么多银子,多数是有虚开的嫌疑,也没有打算真的能得到那么多。 “陛下,爵位的事情还好说,可银子,咱们委实是拿不出来那么多啊,上回陛下忘了吗?韦宝能弄到海防总督大臣的官位,还是帮助筹措了五百万两银子弄来的,眼下大明到处灾害,哪儿哪儿都缺银子,各部的俸禄银子都难以支付,还要救灾,还有皇亲们的俸禄银子也拖欠了很久,各地藩王早已经有了怨言。所以,这银子的事情,是不是先缓一缓?”魏忠贤道。 “韦宝要二百五十万两银子多吗?朕要赏赐韦宝一万两黄金多吗?辽东边军,哪一年的军费粮饷合在一起,不超过三百万两?什么时候给朕打过哪怕一个胜仗了?年年倒贴那么多银子,最后都帖到建奴身上去了,才以至于建奴越打越强,人家韦宝一仗就把建奴打回了老家,今后再难强攻我大明,除了韦宝,谁能做到?还有,边军伤亡,不迅速补充,不抚恤,今后谁敢为朝廷卖命?这一回不鼓励大军,大明今后还打不打算收复沈阳?”朱由校怒道。 “这些老奴知道,老奴完全明白陛下的苦心,可朝廷没有银子啊,能不能先打欠条,印上户部的官印,保证两年之内一定发放!至于陛下要赏赐韦大人的一万两黄金,老奴设法去凑。”魏忠贤道。 “打欠条?又打欠条?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大明二百年打的最大的胜仗了!韦宝人家只是要二百五十万两银子,而且不是人家自己要的,是给死去的明军将士们要的,为什么要打欠条?你魏忠贤从现在开始,以后你吃的用的,还有你每个月的俸禄银子,朕都给你打欠条,可以不可以?”朱由校怒道。 魏忠贤大惊,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今天都把火气冲着自己。 他魏忠贤向来是和皇帝穿一条裤子,枪口一致对外的啊。 魏忠贤明确的感觉到,在皇帝心里,他的地位早已经比不过韦宝了。 “老奴这就去传旨!”魏忠贤看了眼客巴巴,知道皇帝已经是死命令了,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 “不光传旨,这事由你和顾秉谦,以及所有阁臣,以及户部尚书负责,两日,记住朕给的期限,两日内办不成,你们都给朕滚,朕相信韦爱卿一定能撑住朝局!”朱由校大声道。 这一回,魏忠贤真的吓了一跳了,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皇帝这是有胆气了。 朱由校当初刚刚亲政的时候也是很勤勉的,是在一年后,实在是被东林党搞的焦头烂额,做事不但没有结果,还往往有不好的后果,才逐渐心灰意冷,把朝政都交给了他魏忠贤。 现在韦宝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大胜仗,肯定是让皇帝感觉大明的最大的隐患已经消除了,至少不那么严重了。 什么是大明最大的隐患? 建奴啊,建奴就是大明最大的隐患,一打仗就是几百万两银子扔出去,还被人按在地上猛打。 现在变成韦宝按着建奴猛打,能让皇帝没有底气吗? 加上韦宝此前大肆铲除官员,京城过半的官员都是韦宝手里提拔上来的人。 魏忠贤很清楚,从现在开始,一旦有什么事情需要朝廷公议,获胜的一定是韦宝。 虽然这些人当初都是经过他首肯以后上来的,但都是从韦宝手里上来的,经手人才是这些人的座主! 瞬间想通了这一层之后,让魏忠贤的肠子都差点悔青了! 自己当初就是懒了那么一下,就是急了一点,想弄钱想疯了,才被这个韦宝抓住了空子。 现在好了,发现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最关键是魏忠贤知道已经很难在皇帝那里与韦宝争宠,至少在皇帝眼里,韦宝的能力是当世最强的,很难再在这一点上打韦宝了。 韦宝的能力的确很强,否则也不能把建奴欺负成这样啊,这些都是连魏忠贤都想不到的事情,否则这一回,打死也不能让韦宝去辽东了。 魏忠贤知道,现在绝不能再忤逆皇帝的意思,要搞韦宝,只能从忠心上入手,要让皇帝知道,他魏忠贤才是对陛下,对大明朝廷最忠心的人,韦宝只是一个混子! “是,陛下,陛下放心,老奴拼了命也要完成陛下的旨意!”魏忠贤磕头之后,迅速离开。 魏忠贤这个态度,终于让朱由校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却还是愤愤然对客巴巴道:“奉圣夫人,魏忠贤越来越不好用了,这两年越来越喜欢自作主张,好像只有他魏忠贤最懂朝政!” “他也有他的难处。”客巴巴道:“不过,陛下敲打魏忠贤的确是对的,这就像陛下的木工活一样,再好的器件,刚做出来的时候是新的,时间长了,铁器会生锈,木器会松动,连门老了,开开关关的时候,一样会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 听客巴巴这么说,朱由校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点头道:“对,对,这个比方大的很好,魏忠贤就是用久了的器件,不是生锈了就是松动了,到处是毛病。依着朕看,韦宝才是朕做出来的最好的器件!精美绝伦,可遇而不可求。” 客巴巴笑笑点头,心里想的与魏忠贤一样。 魏忠贤是陛下喜欢吃的一道菜,比如说红烧鲤鱼。 陛下可能每天都吃,每顿都吃红烧鲤鱼,都不会累,都不会烦。 但当陛下某天发现还有一道红烧鲈鱼,不但肉质更加细嫩鲜美,还不用吐刺,更加好吃的时候,可能红烧鲤鱼就再也难以成为皇帝的首选了。 其实皇帝的菜式并不如何丰富,皇帝经常吃的也都是普通的菜式,那些时鲜蔬果,御膳房轻易也不敢给皇帝上。 否则皇帝吃的舒坦了,哪天忽然要吃,而太监又拿不出来,那就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魏忠贤是常常在皇帝身边的人,即便是要讨好皇帝,也只能用一些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情。 而不能像韦宝这样的外臣,只要有本事,韦宝就是把沈阳打下来都敢。 而魏忠贤其实要取得一场像韦宝这次宁远大捷一样的胜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比方说,给孙承宗足够的粮饷兵马,把辽东的所有用人权力都放给孙承宗,孙承宗也一样能打一两次漂亮仗。 但之后呢? 大明不可能长期保持辽东有充足的粮饷,大明的国力不允许啊。 这一下,韦宝一下子把皇帝口味调的太高了,似乎只有杀三万以上的建奴,那才配得上胜利。 “陛下,你是不是打算让韦宝出任蓟辽督师?他又封了公爵,又在他自己的老家,又有那么多熟悉的兵将,长期的话,怕是不太妥当。”客巴巴隐晦的道。 客巴巴知道皇帝虽然甚少直接管理帝国事务,但皇帝实际上是既聪明,反应又快的人,皇帝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朱由校疑惑的看着客巴巴,“奉圣夫人,你是不是怀疑韦爱卿对朕的忠心?”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怀疑,我也觉得韦大人是很不错的人,年轻有为,还很谦虚,最关键能替陛下办事,试问一个每次都能替陛下排忧解难的人,怎么可能对陛下不忠心呢?”客巴巴道。 朱由校闻言,立刻高兴了不少:“不错的,朕也这么觉得,要说韦爱卿有本事,肯定是有本事的,但朕不信大明只有韦爱卿一个人有本事,满朝大臣,再加上地方官员,大明官员何止三万,朕不信三万人里面就只出的来一个韦宝!依着朕看,还是因为韦爱卿最为忠君体国,最愿意为朕效命!” 客巴巴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暗暗感慨,果然和自己的想的一样,原来皇帝心里已经对韦宝的评价这么高,这么依赖了。 “朕有时候觉得朕也不是没有朋友,韦宝就是朕的朋友,人人都有朋友,朕也有朋友。”朱由校笑道。 客巴巴一惊,你把韦宝当朋友?“陛下,你是皇帝呀,皇帝不需要朋友的。” “胡说,每个人都需要朋友,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朱由校即兴吟诗一首。 朱由校会的诗词不多,大都是朗朗上口类型的,这首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是朱由校所会的诗词当中少有的描写朋友的诗词。 朱由校说着,自己也把自己给感动了,对客巴巴道:“知道朕为什么这么着急催着魏忠贤把赏银和封爵位的事情定下来吗?朕这次要亲自去山海关,朕没有忘记朕答应韦宝,给他娶初恋主婚的事儿。” 客巴巴暗暗叹口气,表面却笑容盈盈,点头道:“陛下实在是太重情重义了,韦大人知道了,一定感动的很。不过,陛下,现在寒冬腊月的,陛下当真要这个时候到关外去?何况大战刚过,这个时候,恐怕关外并不太平吧?” “没事,山海关肯定没事,韦爱卿都把建奴追到义州城去了,山海关能有啥事?”朱由校笑道。 就这样,在朱由校的霹雳反应之下,这回给韦宝封爵位,以及筹集银子的事情异常顺利。 爵位还好说,银子不够,魏忠贤的门人硬凑! 没办法啊,魏忠贤发了狠话了,二百五十万两上好的官银,一万两上好的黄金,硬挤也得挤出来。 魏忠贤给魏良卿和傅应星下了死命令,魏良卿和傅应星又给他们底下的人下了死命令。 不少人硬掏了上万两银子出来。 所以现在阉党大部分人都挺厌恶韦宝的。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吃的是魏家的饭,都指望过一阵再变本加厉的贪污回来。 而且这些钱是借给户部的,户部尚书都是魏公公的人,这些钱跑不掉。 至于韦宝的公爵名称,倒是挺让人伤脑筋。 这主要是几名阁臣的事。 明朝的封爵分宗室和功臣外戚两种。 明太祖之初,定制袭封。 亲王嫡长子年十岁立王世子,长孙立为世孙,冠服均视一品;诸子年十岁,则封为郡王。 郡王嫡长子为郡王世子;嫡长孙则授长孙;冠服均视一品;诸子则授镇国将军,从一品;孙辅国将军,从二品;曾孙奉国将军,从三品;四世孙镇国中尉;从四品。五世孙辅国中尉,从五品;六世以下皆奉国中尉.从六品。 明朝又阅前朝之制,列爵五等以封功臣外戚,后革子、男,只留公、侯、伯三等,并定制:“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爵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不世袭,二是可以世袭,世与不世,以军功大小而定,均给诰券。 除有军功者外,可得爵号的还有曲阜孔子后裔衍圣公及驸马都尉、外戚等因恩泽受封者,但只是给诰而不给券。 初亲王岁禄定为五万石,后定减亲王岁禄为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八百石,奉国将军六百石,镇国中尉四百石,辅国中尉三百石,奉国中尉二百石。另有大量赐田,有的亲王竟至数千上万顷。 与前朝不同的是,明朝的公、侯、伯只有爵号和食禄,并无封邑。 顾秉谦和几名阁臣想了好几个名字。 在天启这一朝,目前还没有人被封为公爵呢。 有宁国公,有赣国公,有黎国公,反正都是地名摆在前面。 朱由校得知银子和黄金已经凑齐了之后,非常高兴,所以对于这些公爵名称,也没有过分苛责底下人。 “你们还是阁臣,都是饱读诗书的人了,取的一些什么名字?完全没有让人看出朕对韦爱卿的钟爱。”朱由校道:“依着朕看,就叫镇国公吧!” 噗! 几个阁臣暗忖,没文化的皇帝真是太可怕了。 明武宗朱厚照给自己起名朱寿领兵出征,以自身的军功封镇国公爵,带有明宗室爵位与功臣爵位结合的影子,即镇国将军爵位与国公爵位。 但在实际上,镇国公不属于明朝存在的任何爵位体系,属于朱厚照的私人创设。明朝只有其一位镇国公。 所以顾秉谦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道:“陛下,武宗爷曾经自封镇国公,韦大人的封号不能与武宗爷一样吧?” “啊?还有这事?”朱由校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武宗爷贵为帝王,还要什么国公爷的称号?” 正德十二年,1517年,武宗来到宣府,并决定在这里营建镇国府。 为什么称“镇国府”呢。 原来武宗自封“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凡往来公文一律以威武大将军钧帖行之,并为自己更名为朱寿,后来又加封自己为“镇国公”,令兵部存档,户部发饷。 亘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皇帝自降身份向朝廷称臣的,真是视国事朝政为儿戏。 这种事,顾秉谦等阁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朱由校解释,甚至担心朱由校会不会也像武宗一样荒唐,到时候自己给自己封官,那就要笑死人了。 还是魏忠贤比较会说话,解释道:“陛下,那是武宗爷开了个玩笑,当不得真。” 朱由校也是聪明人,虽然没有听说过武宗自己给自己封官的事情,但也知道武宗一些荒唐事,便不再追问了。 “除了镇国公,还有别的好名字吧?威武一些的,你们都是金科提名的进士出身吧?想不出一个像样的爵名吗?”朱由校激将法道。 魏广微心想,这给韦宝的爵名冠名,可是好事,既讨好了陛下,也讨好了韦宝。 魏广微知道,大家心里不是没有好名字,只是不敢提,什么威国公,振国公,这些名称是威风的,只是似乎功高震主,把皇帝都比下去了吧? 所以,这一类的名称,大家是不敢随便提出来的。 “陛下,您看辅国公怎么样?”魏广微小心翼翼的说完,看了看其他阁臣。 其他几位阁臣暗忖,你这马屁拍的真够恶心的! 还辅国公,他韦宝一个十六岁的人,不过赢了一次建奴,又不是把建奴给灭了,有什么资格称为辅国公的? 当初太祖建立大明,那么些功勋贵胄也没有用这样的爵名啊。 “辅国忠臣,辅国公,好,好名字!好名字。”朱由校念叨了一遍,又对魏广微笑了笑:“辅国公,这个名字不错,魏爱卿,还是你脑子好使。” 魏广微大喜,急忙跪倒在地,“谢陛下夸赞。” 这段时间顾秉谦和魏广微等人极其不好过,魏忠贤已经不信任他们了,想重新换人,而且他们的年纪也都大了,首辅和次辅首当其冲要被换掉。 魏广微知道韦宝已经隐隐有能与魏忠贤分庭抗礼之势,只是不敢下定决心,不敢把宝都押在韦宝头上。 “首辅,你觉得如何?”朱由校问顾秉谦。 顾秉谦看了眼魏忠贤,见魏忠贤面无表情,惴惴不安对皇帝道:“微臣觉得很不错。” 朱由校大喜,又问了其他阁臣,大家都说不错。 就连一直看不惯韦宝,嫉妒的要死的冯铨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对着干。 一来,皇帝对韦宝的爱护,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更何况能进入内阁,都是人精。 二来韦宝现在的确势力强大,除非有谁有把握能一下子扳倒韦宝,否则,谁还敢单独跟韦宝作对? 谁知道今天御前的事情韦宝会不会明天就知道。 大家都知道韦宝在京城和各地都有很多眼线。 魏忠贤把持了东厂和锦衣卫,可人家手里也有控制住大理寺和都察院这样的要害衙门。 还有现在铺天盖地的天地会商号。 最为可怕的是,韦宝在辽东控制了五万多雄兵! 在山东还有小十万兵马。 大明能拉出打一打的军队顶多三四十万,人家韦宝一个人就控制了近半数了。 更不用说人家韦宝还有一个身为英国公的岳父。 想到英国公,大家也觉得搞笑,一门翁婿,两个国公,这不但在大明,在华夏历史上可能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了。 大家都担心,这回韦宝立功升了公爵,那下一回韦宝立下了更大的功劳,看你皇帝还有什么分封给韦宝,难不成二十岁不到的人就封王了不成? 这件大事,这么就算定下来了。 朱由校又高兴的对一众大臣们道:“好了,后日,朕要亲自前往山海关。你们现在就通知韦宝去山海关接驾!朕要亲自将赏银和爵位诰劵赐予韦宝。” 【1056 辅国公回京接驾】 众朝臣闻言,不由大惊。 大家都感觉皇帝越来越想到一出是一出了。 皇帝出巡,至少得提前半年一年筹备的吧?哪儿能说走就走? 何况这寒天腊月的,要出游,也得等到春暖花开,或者秋高气爽的时候吧。 朱由校见没有人说话,笑道:“好,就这么定下来了,散朝吧!” 虽然很搞笑,但楞是谁都没有敢反对,众朝臣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送陛下!” 朱由校呵呵一笑,志得意满,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魏忠贤赶忙跟随在朱由校身后离开。 朱由校第一次体会到当皇帝原来这么爽,这才是君临天下,一言九鼎的感觉啊。 就这样,韦宝在得到了来自内阁的八百里加急之后,迅速从宁远城赶往山海关准备接驾。 其实韦宝还不止去山海关,而是赶往京城方向接驾,最好是能赶在京城外就接到皇帝。 所以,聪古伦、大玉儿和鲍承先赶到宁远城的这个时候,韦爵爷已经早已经入关,都快到京城郊外了。 聪古伦、大玉儿和鲍承先的身份是金国使者,自然不能入关,也不敢入关,韦宝再厉害,关内毕竟还有很多明廷的官员,被人抓住了就完了。 “现在怎么办?”聪古伦格格感觉进退两难,问大玉儿。 大玉儿问鲍承先道:“鲍先生,你怎么说?” “这天寒地冻的,不能在城外等,既然韦爵爷不在,我留下书信,将大汗的意思写清楚,让天地会的人给韦爵爷传信吧,等韦爵爷收到了信函,再派人来对我们说也是一样的。”鲍承先道。 聪古伦格格想了想,似乎也只能如此,在宁远城等候,似乎也不太合适。 所以,鲍承先留了信之后,他们又往义州城赶回去。 他们只知道韦宝有事回关内,问了宁远城的宝军守将,宝军将领并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说大明皇帝要亲自前来山海关。 “韦宝不可能同意大汗的要求,大汗让韦宝自己宣称天可汗,韦宝不敢的,他如果这么做,就是公然与明廷为敌。韦宝这趟回关内,肯定是受到了明廷的召唤,要是我估计不错,他应该是打了大胜仗,回去亲自接受皇帝嘉奖。”大玉儿分析道。 鲍承先点头,认同大玉儿的看法:“应该是这样的。如果韦宝不自立天可汗,那更好,反正我们金国是拿出诚意了,是他韦宝自己没有诚意!我们不可能向他一个明廷的官员俯首称臣吧?那我们不如直接向明廷低头!如果韦宝愿意自立天可汗,那也行,他将首当其冲的成为明廷的攻打对象,我们大金国正可以借机发展,甚至能在关键时候,在天地会背后插一刀,以谋取渔翁之利。” 大玉儿点头,很是赞赏鲍承先的见解:“所以大汗还是英明,大汗与韦宝议和,并且提出的这个条件,是最恰当的。” “你们都只站在金国的角度想,你们有没有站在韦宝的角度想过?韦宝可不是当初的李成梁,也不是孙承宗,韦宝手里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军队,他即便不背叛明廷,也依然有实力把沈阳城打下来!到了那时候,即便韦宝不自立天可汗,我们又该如何?继续对抗天地会,继续对抗宝军吗?”聪古伦道。 聪古伦的话,瞬间给刚才谈兴盎然的大玉儿和鲍承先泼了冷水,两个人均想到,的确是这样的,现在韦宝的实力太强大,韦宝的任何一个念头,都将影响北方的全局,甚至影响到整个华夏战场的全局。 韦宝这时候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大门口,并且派人送信告知内阁、司礼监。 这时候已经到了皇帝要出城的日子,但皇帝早起一看外面太冷,北风嗖嗖的,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吐口口水,口水尚未落地便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所以,天启皇帝朱由校又缩回暖阁去了,说等明日再走。 魏忠贤接到了韦宝的通报,不敢怠慢,告诉了皇帝:“陛下,韦爵爷已经在城外等着接驾了。” 朱由校闻言,不由一汗,“朕不是让他在山海关接驾吗?他怎么都跑到京城来了?” “呵呵,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卖乖,跑到京城大门口接驾,不是显得更有礼嘛。”魏忠贤笑道。 “啊呵呵呵,说的不错。”朱由校的心情很好,“这个韦宝,就是想法太多,既然他都来了,干脆让他进宫里面来吧,陪朕好好玩几日,等天气稍微暖和一点再走,对了,本来不是说到山海关,朕要亲自给他封爵位的嘛,干脆,明日早朝的时候,当着文武百官封赏,这样也显得更肃穆一些。至于征兵银子和抚恤银子,等过些日子,朕随同韦宝去山海关的时候,再亲自发放,你把这些写成圣旨,发到边关去吧。” 魏忠贤点头,问道:“那得有个具体的日子吧?” 朱由校想了想:“征兵银子和抚恤银子,韦宝催的甚急,不能拖太久,就定在二月初吧,你们选个黄道吉日,朕二月初离京前往山海关,为期一个月!” “老奴领旨。”魏忠贤急忙道,心说你还是改不了拖拖拉拉的老毛病啊,开始急的像什么一样,现在一拖就是半个月。 朱由校想了想,又叫住了即将出门的魏忠贤:“你等等。” “老奴在。”魏忠贤赶紧原地跪着趴下。 “先别忙发圣旨,等韦宝进宫,朕与韦宝商量了再说,韦宝急着要银子,如果确实着急,朕也是可以早点去山海关的,冷就冷一些吧。为了韦宝和边军将士,朕冷一些又算什么。”朱由校说的很慷慨,似乎他受了一点冷,便是对大明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了。 客巴巴从旁道:“陛下既然已经决议在京师赐予韦宝公爵爵位,抚恤银子和征兵银子就让人先送往山海关分发下去便是,这样,陛下不就可以宽松的安排前往辽东的时间了吗?最好是等到春暖花开,还有景色欣赏。” “不可不可,朕刚刚给边军发足了粮饷,现在又发下去这么一大笔金银,正是让边军将士感受皇恩浩荡的好时机,朕也正好要亲自去给韦宝主婚,这不正好一起去嘛。”朱由校道。 客巴巴微微一笑,没话说了。 魏忠贤急忙去让人告诉韦宝,皇帝同意韦宝入城了。 韦宝这趟来,明面上只带了两个扈从人员,实则,韦宝到哪儿,都有总裁卫队和一大堆的统计署的人,总裁秘书处的人跟着。 这趟为了显得自己风尘仆仆,也怕带多了人引起猜忌,所以将总裁秘书处的人员都安排在了郊外的极大庄园,准备明后天分批入城。 韦宝获得允准入城的时候,首先便是去拜见自己的老丈人张维贤。 另外,韦宝在临来之前,还特地与王之臣、高第打过招呼,告诉他们,功劳也有他们一份,一定帮他们向朝廷请功! 也包括袁崇焕、祖大寿等人。 一众官员乐坏了,都夸赞韦爵爷会做人,平白无故的让他们躺着赚功劳。 韦宝在临来的路上,还特地弯路,去京师北边的高阳看望了孙承宗。 孙承宗没有想到韦宝这么快就到了公爵的地位,更没有想到,韦宝获得大胜,名满天下的同时,还记得自己这个半路恩师,感激涕零,老泪纵横。 “小宝,我们名为师徒,但我委实没有教过你什么,也没有帮助过你什么,才能更是比不上你,倒是我在当蓟辽督师期间,你给予了边军莫大的帮助啊!老夫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为朝廷,为陛下效命,将建奴彻底扫除,清除我大明北疆的祸患。”孙承宗语带哽咽道。 韦宝笑道:“好了,恩师,我就是来看你老一眼,我该走了。这些长情的话,留待以后再说吧,有的是机会。” “你不吃饭吗?来了高阳怎么能不吃饭?”孙承宗拉着韦宝的袖子道:“这可不成。知道你忙,不留你过夜了,但不吃饭是绝对不能走的。” 韦宝笑道:“怕耽误了接驾啊。” “不会耽误的,你路上也得吃,不在乎这一个时辰,吃饱喝足了,在马车里面好好睡一觉就到了。”孙承宗笑道。 韦宝拗不过孙承宗,只得留下吃饭。 这一顿饭很丰富,很丰盛,孙承宗还是有点家底的,韦宝这次又给老头带来了两万两纹银的见面礼。 孙承宗客气了一下,也就收了,感慨韦宝能这么快崛起,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他走人之后,以前的门人弟子旧部,再没有几个登门的了。 以前鞍前马后,马屁拍的最响亮的袁崇焕,过年都没有一点表示,倒是韦宝,逢年过节,一直没有忘记他。 倒不是韦宝有多长情,而是韦宝底下有人专门负责这些事的。 别说是孙承宗,只要是三品以上官员,韦宝下面的人到了逢年过节都会有所表示。 就是一帮被韦宝提拔上来的人,总裁秘书处下面的联络处也会不定期也会联络一下,表示韦爵爷没有忘记他们。 有的会做人的官员,师爷和书办这一类的人,也会做这些事,只是没有这么全面,没有这么面面俱到,哪里赶得上韦宝背后有一个机构在运作。 实际上,韦爵爷每天基本上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有空就打拳打猎,看点书,甚至没事还写点在现代的回忆录,用来充实自己,根本没空搞这些人际上的事。 韦宝之所以会这么看重孙承宗,一方面两个人的确是座师和弟子的关系,这个时候很看重这种关系。 别人看见他韦宝这么尊重老师,自然会尊重他韦宝。 另一方面,韦宝确实挺佩服孙承宗的能力,老头的能力多大且不论,老头的战略,大体上是不错的,是附和大明现在的国情的。 在高阳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本来韦宝早就要走了,韦爵爷这么大的人物来到这种小地方,少不得有孙承宗的族中后辈,至亲后辈,还有本地的乡绅过来拜见。 韦宝简单应酬了一下,才得以离开。 一大帮人一直送出高阳之外很远才回去。 不光是因为韦宝是孙承宗的弟子,主要因为韦宝现在的地位太显赫了,高阳属于蓟辽范围,不管韦宝以后在不在蓟辽为官,韦宝的影响力在蓟辽都是督师之上的。 这些人不光是讨好,主要还是地位低的人对于权势的崇拜。 孙承宗看着韦宝卫队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身边的人,暗忖自己年逾古稀,为官数十载,官至极品,最终还是赶不上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的威望。 韦宝到了京师,获得了皇帝的允准,这才进入京师,首先便去拜访自己的岳父英国公张维贤。 张之极热情的迎接出大门,扭头对管家道:“快,快放爆竹!” 管家大声答应一声,让人赶紧点火。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颇有过年的氛围。 韦宝笑道:“大哥,这太客气了吧,我又不是偶尔来一趟的人。” “礼数不能荒废啊,你现在贵为辅国公,爵位与爹相同,爵名更是大明头一份,何等的身份啊?头一次来,怎么能不炸爆竹?”张之极笑道:“你看别家的公爵都是地名,以县城为名,唯独你辅国公,以国为名!” “大哥呀,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了,都是虚名,不足挂齿,全仰赖陛下宠爱。”韦宝笑道。 “呵呵。”张之极拍了拍韦宝的肩膀,“就冲小宝你这份定力,我就服了爹说的,我拍马也赶不上你小宝的膝盖。” “那是爹鞭策大哥你,大哥千万别放在心上啊。”韦宝笑着,挽起张之极,一同入府。 “爹。”韦宝进入内院,便看见张维贤在台阶上等着,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 张维贤急忙快步下来:“小宝,不必行此大礼。” 韦宝也不想这样,但知道老头嘴巴上说不要,心里十分介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情愿多跪一下,免得膈应人。 张维贤一身公爵袍服,韦宝一身正二品官员的淡红色朝服。 俩人都是衣衫光鲜,尤其韦宝,十六岁的年纪,生的愈发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张维贤将韦宝拉起来,先欣赏了一下韦宝的外貌,从心里喜欢,频频点头。 民间老丈人和女婿,没几个相处的好的。 一般双方都是互相算计。 女婿送一点礼物,巴不得在老丈人家多吃几顿饭,把本钱捞回去再走。 老丈人一般不会给女婿啥帮助,却总是充老大,要求这要求那,生怕女儿过的不好。 反正,大多数老丈人和女婿是势同水火的关系。 但张维贤只有一个女儿,对韦宝却的确是很不错的,肯拿出自己的利益补贴女婿。 关键韦宝也实在争气,几乎一年升几级,这才入仕途刚刚一年多,便已经是顶级官品了,公爵啊,就是正一品大员,在公爵面前也矮一头。 公爵已经算的上是皇亲国戚了,可韦宝实在是与皇家毫无关系,怎么扯都难以扯上关系的。 韦宝当初靠东李娘娘的弟弟李成楝与皇家搭上了一点关系,那是没有人认可的关系,现在不同了。 不管是从英国公这边的女婿算,还是从韦宝是正统的,御赐的公爵算,韦宝在大明都已经是数得着的皇亲国戚了。 “爹,大冷天的,别在院子里面站着了。”张之极提醒道。 “对,对,小宝,屋里坐。”张维贤兴高采烈的拉着韦宝的手,吩咐张之极:“赶快让人上菜温酒。” “好勒。”张之极答应一声,对身后的管家一挥手。 管家又急忙招呼一帮家丁和侍女去干活。 “小宝,来坐。”张维贤笑着向韦宝让座,然后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事,“不对,现在应该叫辅国公了吧?” 韦宝大汗,“爹,你也学会开玩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英国公?” 英国公哈哈大笑起来,“可以,没想到我女婿也是一个国公,原先还有人说你高攀了我们张家,我怕以后有人会说是我们英国公府高攀了辅国公府啊。” “爹,这么说我就不敢当了,这玩笑还是少开吧,都是一家人。”韦宝笑道。 张维贤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小宝,你现在是红的发紫了,有了辅国公这名号,现在就是提拔你为内阁首辅,也不会有多少人诟病了。” “爹,我没想过这些事。”韦宝道:“我就是混个日子。” 张维贤眯了眯眼睛,笑道:‘小宝,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我说实话,我阅人不说无数,也不少了,再高的高官,我大概都能看明白。我为什么看不明白你呢?’ “怎么看不明白我?”韦宝笑道:“爹,我还不简单吗?好不容易混了个进士,有幸能见到陛下,并且与陛下投缘,受到了重用,还不就这点事吗?其实没啥能力,都是外界吹捧的。论才能,我比大哥差远了。” 【1057 当朝红人韦公爷】 张维贤摆了摆手,“这些话,在家里就没有必要说了,你大哥能平平安安的继承我的爵位,能平平安安的把英国公的爵位传给他儿子,我就瞑目了,也没有敢指望他怎么样。” 韦宝笑笑没有说什么。 像是张之极这样的富二代兼超级官二代,的确是这样的,能平安守住祖传的爵位,已经是功德无量了,更何况是顶级的公爵爵位。 “我听说,明日早朝,陛下要当朝册封你,诰券都已经准备好了。”张维贤道“明日四品以上京官全部得去上朝,都得穿礼服,一个不能缺席,这够隆重的,赶上陛下大婚的排场了,足见圣恩隆宠,皇恩浩荡。” “应该差不多吧,我也听传旨的小公公说了,韦宝惶恐的很,就凭我这点功劳,实在够不上公爵,更当不起陛下这等排场,怕遭人嫉恨啊。”韦宝道。 “这你说对了,遭人嫉恨是肯定的,不过没事,就凭你前后累计杀了六七万建奴这么大的功劳,就是当初开国时候的徐达常遇春这些国公,也就那样了。”张维贤道。 “爹,这夸张了,我哪里敢与开国大帅比功劳。”韦宝赶忙道。 “差不多,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大明初兴起,人和财力都与现状不一样,全国上下拧成一股绳。现在是什么局面,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勾心斗角,沆瀣一气,污秽不堪!”英国公张维贤越说越气愤。 韦宝暗忖,我这岳父的成语会的不少啊,只是笑笑不说话。 “小宝,刚才我说看不懂你,不是说看不懂你是怎么升官的,你没有投靠哪一派,和阉党,和东林党都保持良好的关系,这是好事,好些人都是这么做的,唯独你做的最好!这些是你的天赋好,天生就懂为官之道,爹很欣慰。我看不懂你的是你以后想怎么样?有人的人当官是为了名,有的人当官是为了利,名利如影随形。人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无外乎四样,名利权情,所以人生的苦基本上有这两类,即得不到和留不住,这世界上并没有永恒的东西,而我们往往认为一成不变的东西都在不断生灭之中。连我们追逐的心,也在不断生灭之中,所以问到怎样正确看待名与利,我觉得人一辈子在前半生可以心随物转,而在后半生应该是以心转物。不执着,应无所驻而生其心,这样。当名利之心淡了以后,人的本性就会走出来,人就会快乐很多。”张维贤道。 韦宝一汗,不知道自己这老岳父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点头吧,你怎么好好的跟我这个年纪的人谈起哲理来了,我还没有到想这些事情的年龄吧。 而且张维贤说的这些话,也不是张维贤自己的话,韦宝记得,都是自己在和人瞎聊的时候说过的场面话,看样子,张维贤很关注自己啊,把自己以前说的话都背下来了。 “淡泊名利,并不是说要做一个无欲无求之人,相反是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小名小利,应该是心中之大志为导向,不为物欲所迷惑。阳明先生言无善无恶心之体。内心只有纯净,矢志不渝的追逐自己的理想,虽不能及,但终究人生有所收获。如果陷入名利之中,私欲就会如决堤之洪,虽侥幸获取一点名利,也都是违背本心,这有什么用呢。人的修身,不仅仅是富贵的提升,更多是心灵的跃迁,只有不拘泥名利,我们才能获得更大的能量,去追逐我们的梦想。”张维贤接着道。 韦宝实在是忍不住了,“爹,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们爷俩还拐什么弯子。”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想问你,你手底下实际控制了多少兵马了?”张维贤终于问出了想问的话。 韦宝一怔,不知道张维贤问这个干什么,还以为张维贤又想问自己是想靠拢阉党,还是想靠拢东林党呢。 其实现在的阉党,也就是朱由校实际控制的帝党,朱由校给韦宝发了一个辅国公的名号,韦宝就应该算是铁杆帝党了。 皇帝一定是给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封爵位。 “不就山东的五万步军,一万多水师嘛。山海关五万人马是我岳父吴襄的,算是和我有点关系,但毕竟不是我直接指挥。”韦宝道。 “不是你直接管着,但别人眼里,吴襄的兵马,和你的兵马有区别吗?包括京营,虽然京营是我管着,但别人一样会认为是你的兵马,也就是说,你直接掌管着十五万大明精锐步军,并且都是在京畿周边啊,这是多大的力量,这意味着什么,你自己不会不清楚吧?”张维贤道。 韦宝现在有点听明白了,“爹,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怀疑我对大明的忠心吧?” “爹不怀疑,皇帝能让你当辅国公,这是多大的信任,皇帝也不怀疑,但皇帝不怀疑你,不代表其他人不怀疑,咱们家的军权已经过重了,得放弃一些!”张维贤道:“爹是想问你,山东军和京营,如果你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一个?” 韦宝这才完全弄明白了张维贤的意思,感慨老头对大明的确够忠心,还没有听说有人舍得主动让出兵权的,兵权就是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了,再牛的巡抚,在有兵权的总督面前,也只能像狗一样趴着。 这和官位的关系不大,区别就在兵权,总督都是有兵权的。 “京营是爹管着,而且是英国公府世代掌管,除非新任英国公实在不成气候,皇家才会考虑换人吧。爹当的好好的,哪里轮得到我来选。”韦宝道。 “这些你都别管,我现在就让你选一个。”张维贤坚持道。 韦宝明白张维贤的意思,张维贤这是想主动辞去京营总督的位置了,想交出兵权,以缓解外界对自己的猜忌和嫉恨。 韦宝一阵感动,同时脑子转动的飞快,韦宝知道张维贤肯定是死忠于大明的。 韦宝想,自己要了京营,山东军就算换人,但山东军仍然将会被自己牢牢掌控,只是怕有人插手海防总督衙门,自己不可能既当海防总督,又当京营总督,没有这么好的事,那样的话,自己等于是大明皇帝了。 而且,按照历史进程,天启皇帝朱由校顶多活到明年夏天,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好活。 等朱由校一死,崇祯是唯一继承人,几乎是铁定上台。 如果到时候自己控制的是京营,自己和刚愎自用,非常刚的崇祯撞在一起,如果决裂,自己必须杀了崇祯。 那历史就完全改变了。 韦宝早已经不在乎反间的名位,韦宝只想让更多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想让华夏强大起来。 以目前韦宝掌握的土地和人口,要杀了皇帝自立,从军事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但其他大明土地上的人们肯定是和自己血战到底的。 就算能赢,国家没有十几二十年也是没法恢复的。 主要因为将会不知道死多少人! 这是韦宝无法容忍的。 而且,历史完全改变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韦宝无法想象。 韦宝并没有膨胀,依然想着实施自己之前想好的既定发展战略,依托大明朝廷发展自己的势力! 就算等崇祯上台,如果和崇祯处的不好,一切权力被收回,自己也顶多采取守势,守住自己的势力范围,让崇祯想动自己如同踢到铁板,自己也不会去主动攻取大明京师,改变历史。 想好了这一切,韦宝对张维贤道:“爹,京营我没有想过,而且,今天就算是陛下让我选,我也绝对不会考虑京营!” “你真的这么想的?”张维贤的情绪很复杂,看韦宝想了半天,知道韦宝是经过认真思索,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不是韦宝乱说的。 “嗯。”韦宝点了点头,看着张维贤的眼睛。 张维贤叹口气道:“小宝,你这么看不上京营吗?要知道,若是你执掌了京营,基本上可以确定,以后世代将由你辅国公府掌管京营了,谁掌管了京营,谁就是天下第一国公府。” 这点韦宝很清楚,也许英国公府不如徐达后人的魏国公府在历史名气上那么显赫,但英国公府的确是现在排在第一位的国公府,毫无争议。 到了英国公府这个位置,在名望上也就登顶了。 显然,这些韦宝毫不放在心上,韦宝最不看重的就是名,韦宝要的是利益。 “爹,不是看不上京营,我若这么年轻就执掌京营,不是更加遭人嫉恨嘛,我做好我的海防总督,已经很满意了。”韦宝道:“在暂时稳定住了关外局势之后,我相信,大明现在最迫切的就是需要搞银子,我能搞银子,我相信陛下也是这么想的,陛下需要我搞银子,所以我的海防总督的位置是铁打的。至于吴襄的山海关兵马,朝廷根本就不重视边军,加上吴襄本来就是辽西的世家将门,他多掌握一些兵权,没啥大问题。” “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张维贤叹口气道:“那爹只有辞去京营的差事了!” 韦宝一惊:“这大可不必吧,爹若这么做,反而会让皇帝有什么想法。” 张维贤摇了摇手:“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你以为天底下的好事能让咱们都赶上吗?爹辞去京营总督的位置,也是为了保全你。而且爹年纪也大了,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看见了,他当不了官,别人也不会服气,等爹卸任,多半是别人取而代之。不如此时见好就收。” 韦宝听张维贤这么一说,又感动又佩服,感动很好理解,知道张维贤是为自己好。 韦宝倒不是佩服张维贤这么果断能舍弃高官位置,而是佩服张维贤的眼光。 原本历史中,韦宝记得京营总督这个位置,等崇祯一上台,就换成了东林党的李邦华,后面又换成了定国公、成国公、李国桢等人,反正没有落到世袭的英国公张之极手里。 这主要因为张之极的形象不好,大家都认为张之极完全没有能力,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一枚。 否则,以张维贤保护天启皇帝登基,保护崇祯登基这么大的功劳,张家被皇家信任的信任度肯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好了,不说了,咱们去吃饭去,边喝边谈,今天就我和你大哥,咱们三人好好喝顿酒。”张维贤高兴道:“你也别多想了,就记住,越是处于高位,越得谦和。” 韦宝点头道:“谨遵爹的教诲。” 张维贤哈哈大笑,对自己女婿的态度十分满意,也许是因为儿子实在不是当官的料了,所以张维贤把希望都寄托在女婿的身上。 原本张维贤只是看好韦宝,并没有到现在这么热心的程度,现在韦宝封了国公,而韦宝又是自己的女婿。 张维贤有理由相信,以后历代的辅国公都会记住是英国公的女婿,并且会记住自己与辅国公府交往的点点滴滴,包括自己为了女婿,主动请辞京营总督的事情,相信将来会成为佳话的。 人都有私心,张维贤也不例外,张维贤别的本事没有,成天打听消息,研究朝局发展,算是一把好手。 韦宝很佩服张维贤在这方面的本事,上回张维贤甚至告诉韦宝,皇帝活不过两年,简直跟穿越巨一样的本事了。 本来说好了三人吃饭,可来拜访的人越来越多。 京城大小官员知道辅国公在英国公府,都赶着前来道贺。 本来韦宝不想见,张维贤也说收了礼物,让张之极出去客套一下,就说韦宝一路劳顿,已经睡了。 但是不行,后面内阁大臣们都来了,还有李成楝这位韦宝的结拜义兄,还有骆养性这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都来了。 韦宝没办法,只能接待,接待免不了留人吃饭。 就这样,英国公府的宴席规模越来越大,韦宝索性让人英国公府外面的几家天地会商号的饭馆摆酒席,让所有人都能喝上自己的喜酒。 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啊,官场上的事情历来如此,红人门前肯定是门庭若市的,躲到岳父家照样门庭若市,而像孙承宗那样的赋闲官员,甭管以前是不是位极人臣,一旦没有了权势,立刻无人问津。 幸好孙承宗回了老家,否则在京城肯定很凄凉。 韦宝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官员卸任都叫告老还乡,原来当官的地方根本就没法待,受不了刺激啊,只能便宜变卖了家产,卷铺盖走人。 李成楝与韦宝又好一阵没见了,分外亲热:“小宝,不,该叫辅国公了。” “兄长,咱们是结义兄弟,胜似亲兄弟,你这话说的,还让不让我喝酒了啊?”韦宝佯装不高兴。 李成楝赶忙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 韦宝入仕途的时候是不如李成楝的,李成楝因为东李娘娘的关系,上来就是百户,和一年多过去了,李成楝仍然还是百户。 倒不是李成楝升官慢,像是李成楝这种,想成百户升任千户,就算是有关系有后台,至少也得等个三五年,而且一旦到了千户的位置,未来再想进一步,几乎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李成楝这么老实,要不是有韦宝这个兄弟,李成楝想守住百户的饭碗都难的很。 韦宝对李成楝笑了笑,然后对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道:“田大人,我大哥当百户当的怎么样?” 田尔耕是聪明人,靠溜须拍马起家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急忙笑道:“回国公爷的话,李成楝大人精明干练,是我们锦衣卫的能人。” 韦宝微微一笑,“那怎么还是个百户?看来还是你们锦衣卫的能人多。” “没法啊,僧多粥少。”田尔耕叹口气道:“我一直想帮李大人谋划提升一下来着,没有空缺,不信的话,国公爷问李大人,依着我看,最好能让李大人去海防总督衙门,那就容易了。” 韦宝暗骂一声,好你个田尔耕,还给老子来踢皮球这一套,“海防总督衙门又不在京城,我义兄一家人都在本地生活,再去外地,孩子太小,我可舍不得。” 田尔耕为难道:“是啊。” 韦宝笑道:“田大人,喝酒吧,等我没有说过,位置是位置,千户的位置,也能继续干百户的事吧,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啊。别传出去说我插手锦衣卫的事务,我一个小吏,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国公爷说笑了,我今晚上就呈报厂公九千岁,国公爷放心吧,也是我可能事情太多,忙的一直不得闲,国公爷的事情就是我田尔耕的事情,我一定出死力气。”田尔耕急忙道。 韦宝微微一笑,主动端起酒杯。 田尔耕急忙站起来干杯。 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虽然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三品官,但田尔耕的实际权力绝对不小于蓟辽督师啊,比任何一个寻常总督都牛的多,即便是对英国公张维贤,田尔耕也没有敬畏到这个地步。 【1058 英国公请辞京营总督】 这也就是对韦宝了,因为韦宝的国公爷后面,还跟着一个海防总督大臣的官称呢,爵位封顶了,还有实权衙门,更何况京城过半数的官员都是韦宝提拔起来的,实际控制着言官衙门都察院和检察机关大理寺,韦宝等于既涉足了咽喉,又涉足了司法,在京城官场的分量也早已经超过了张维贤了。 张维贤是因为资历深,又有英国公府这么显赫的,有历史声望的家族官称,才被人敬重,属于世家。 韦宝就完全不同了,韦宝是当红。 韦宝没有让自己喝醉,应酬了一个多时辰,多数时间是抿一口,就算有好事的人抓他干杯,韦宝也以犯困推脱了。 加上有张维贤和张之极从旁帮着劝,所以韦宝也没有喝多少酒。 因为要早点休息,一回到总裁府,韦宝就在几名府中留守的侍女的服侍下,洗澡睡了。 次日上朝,场面十分浩大。 不但皇极殿站满了人,连外面的大广场都站满了在京四品以上官员。 说京官多如牛毛,韦宝这一下是真的相信了。 足有六七百人,平时在家光拿钱不干活的,这趟也全部来观礼。 今天没有别的事,专门说韦宝升公爵的事。 首先从宁远之战说起,谈到边军大获全胜,韦爵爷只带着五千人马,大破十五万建奴! 韦宝仅仅只是报了七万,绝无虚报,都是高第、王之臣、兵部,再到内阁,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巴,就得多报两三万,最后七万就变成了十五万了。 而且韦宝仅仅送来三万多建奴脑袋,也变成了杀敌十二万,重伤三万。 总而言之,这一仗,大明大获全胜,一战将建奴主力全部报销,这是不错的,只是建奴的主力真没有那么多人。 在表彰韦爵爷之前,首先获得表彰的居然是王之臣、高第等一众官员。 这些人,韦宝并不觉得例外,因为本身就是他上报的。 王之臣出任蓟辽督师加兵部尚书衔,高第升任兵部尚书,并不是两个兵部尚书,高第负责日常工作,而王之臣加兵部尚书衔是惯例,为了表示蓟辽防务重要。 虽然韦宝大破了建奴,但建奴并未被全灭,义州城、广宁城、沈阳城,这些重要城池依然在建奴手里,建奴的地盘并未缩小,所以,建奴仍然是大明最大的隐患。 最让韦宝意外的是,魏良卿因为举荐有功,被封为肃宁伯! 老子是他魏良卿举荐的? 这让韦宝非常郁闷,感觉自己的公爵光环瞬间被夺走了一半。 韦宝知道,这是天启皇帝朱由校为了安抚魏忠贤的举措。 韦宝又猛然想起来,好像原本的历史中,朱由校手里唯一封的公爵就是魏良卿。 好像到了下半年,魏良卿可以因为兴修三大殿而获得封公爵的机会。 这是韦宝完全无法忍受的,如果那样的话,他这辅国公的公爵头衔更像是一个笑话了,像是和魏良卿一样,都是靠裙带关系得来的,而不是他的才能得来的。 别人肯定会说,韦宝封公爵有什么来不起,魏良卿什么都没干,不也一样是公爵嘛,还不是靠了拍魏忠贤和皇帝的马屁。 朱由校亲封良卿肃宁伯,予诰券,加赐庄田一千顷。 之后便轮到韦宝了,朱由校红光满面的高声道:“韦爱卿,你公忠体国,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朕现在加封你为辅国公,赏赐良田一万亩,黄金一万两!望你再接再厉,为大明再立新功。” 韦宝急忙跪下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一定肝脑涂地报效大明,报效陛下。”并且从皇帝手里接过了诰劵,从魏忠贤手里接过了册封圣旨。 然后韦宝砰砰砰的磕响头。 上回韦宝封侯爵的时候,皇帝赏赐了他三千亩良田。 韦宝不要什么良田,只要地方大。 而且京郊和北直隶的好田地都有主了。 所以韦宝在通州和香河一带选了大片的空地。 韦宝只要连接在一起就可以。 办事的官员也会做人,韦爵爷既然要的是劣质土地,他干脆给了两万多亩。 反正都是无主的荒地,等着人去开发,随便韦宝怎么搞了。 韦宝这趟又得到了一万亩地,按照上次的惯例,在香河一带的地盘能在扩大七八万亩! 两次合起来,能有将近十万亩地。 应该都能连接到河间府去了。 十万亩地在明朝是什么概念。 尺普遍约为32厘米。 那么这样计算的话,一亩应为614.4平方米多。 一平方公里等于一千米乘以一千米,等于一百万平方米。 十万亩等于六千一百多万平方米,等于六十多平方公里。 也就意味着,韦宝在香河一带,有着方圆一百二十多里的一大片地盘。 这样的一座巨大庄园,比京城可大多了。 韦宝喜欢在周边围上围墙,就成了一个小韦家庄了。 过不了多久,韦宝的这片地盘就会被人们称之为辅国公子粒田庄。 有这么大的一片地,方便屯军屯田,能在北直隶的要害位置形成一座天然堡垒。 如果韦宝真的有心造反,甚至都不用动用山东军和山海关军,辅国公子粒田庄就能出动万人大军攻击京师。 方圆一百二十多里的一大片地盘,有上万农户很正常。 大家看着韦宝年轻的容貌,无不感慨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韦宝一个乡里贫穷少年崛起,只用了短短的一年工夫,事实上,一年都不到。 韦宝在天启五年四月才入仕途,现在才天启六年正月,实际上才九个月工夫,已经从一个七品官,到了位极人臣的公爷,公爵。 为了表示厚爱,朱由校甚至忍不住在韦宝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韦宝也是一个戏精,手中早就藏有清凉油,赶紧用手抹了抹眼睛,立刻辣的涕泪直流,泣不成声的看着朱由校。 朱由校大为感动,朱由校当皇帝这么久,可没有少看大臣哭,尤其是那些东林党大臣,动不动就老泪纵横的要死要活。 可朱由校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人哭的这么伤心,哭的这么真实。 那些大臣哭,一看就知道是演戏,干打雷不下雨,有时候朱由校都想笑。 现在朱由校被韦宝感动的,急忙搂着韦宝的肩膀道:“好了好了,韦爱卿,你现在是国公了,辅国公,大明柱樑,要注意举止。” 韦宝闻言,急忙擦了擦眼泪,眼圈却依然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微臣遵旨。” 朱由校笑道:“好了,别哭了,朕明白爱卿的忠心。” 所有大臣见皇帝与韦宝相拥,窃窃私语,都暗忖,韦宝不会是陛下的男宠吧? 明朝是个比较开放的时期,大臣们玩的花样太多,甚至流行养男伶,所以会有这种想法。 韦宝要是知道大臣们这么想,估计得恶心死。 幸好韦宝有拿的出的功绩,大家妒忌归妒忌,也不会随便乱传这一类的谣言,因为那不是与韦宝作对,而是与皇帝作对,找死。 韦宝下了御阶梯,站回班列。 本来韦宝是侯爵,站的就已经够靠前的了,却只能站在第二排而已。 现在韦宝不同了,韦宝是公爵,位列超品,甚至还得站在顾秉谦这个首辅大臣的前面! 韦宝现在得与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站在一起,位列第三。 不,应该是第四,还有现在还是信王的朱由检也来了。 朱由检难得出户,一般都猫在府中避祸,生怕给想找他麻烦的魏忠贤以口实,今天是皇帝让人叫他来,他才不得不上朝。 韦宝比朱由检大一岁,韦宝今年十六岁,朱由检今年才十五岁。 去年韦宝第一次见到朱由检的时候,朱由检还是小孩子模样,今年的朱由检已经高了不少,与韦宝身高相仿,甚至比韦宝略高一些,已经是大人模样了。 在太监的提醒和官员们的礼让下,韦宝来到了朱纯臣身边站定。 朱纯臣低声道:“恭喜辅国公啊,也恭喜英国公了。” 英国公张维贤努力保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乐的扬起了嘴巴,韦宝站在他一排,他甚至比自己加官进爵更加感到高兴。 “多谢,多谢纯臣老兄弟了。”英国公张维贤笑道。 朱纯臣笑道:“昨天本来要上你家喝酒,听说去的人太多,把前门大街都给堵上了,我才没去,让人送去了贺仪,老哥哥知道吧?” 这些国公府,甚至包括伯爵和侯爵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好的,甚至比那些藩王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关系更好。 藩王由于身份特殊,不能随便与朝臣来往,就连藩王之间,也不能随便走动。 爵爷们就不同了,大都是富贵之人,吃了饭没事干,或者世袭了一些重要职务,还属于官场序列,别说走动,跑起来都没啥事,只是稍微注意一点,不要说错话,不要太过放浪形骸便可。 当然,要是像张之极那种对做官不感兴趣的,放浪形骸一些也没啥,别犯下啥刑事案便可。 “辅国公,祝贺你。”朱由检脸憋的通红,本来打算祝贺,但憋了半天才说出口。 显然,这个时期的朱由检还是很内向的人,甚至内向到有些极端,有点结巴,不愿意与人目光相碰,不愿意与人接触。 如果不是韦宝是因为军功得到封公爵,朱由检都不打算对韦宝道喜。 朱由检的性格内向,既刚愎自用,又优柔寡断,十分敏感,旁人十分难以走进这种人的内心。 “谢谢信王爷,信王爷叫我韦宝便可,咱们去年见过面的,我至今对信王印象深的很。”韦宝的口才是极好的,早就想与信王交往,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韦宝从在朱由校和魏忠贤身边的人布局开始,就已经拍了统计署的高级特工打入信王朱由校的身边,布局是一样早的。 朱由检抿嘴笑了一下,似乎不打算再说话了。 如果是反应快一点的人,话多一点的人,肯定也会祝贺英国公,应该想到韦宝是英国公的女婿,英国公就在旁边,为什么不一起祝贺。 但朱由检就想不到,似乎朱由检对于朝中关系非常陌生,感觉就像是一个囚犯忽然被放出放风,马上又得回到监牢去。 韦宝暗忖,这样的人,将来就是偌大帝国的帝王,真的太不合适了。 就性格上来说,朱由检比朱由校的确是差远了。 韦宝想不通,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成长环境,为什么性格差距那么大。 朱由校虽然喜欢将时光都打发在干活上,却算是一个健谈,算是一个开朗的人,不像朱由检这么阴沉沉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还有何事吗?无事退朝了,朕今日要邀辅国公一道用膳。”朱由校道。 没啥大事,大家也不想在这种辅国公晋升的大喜日子说一些琐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韦宝随同早朝,并且韦宝晋升了辅国公之后,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无上的威慑力,似乎皇权在这一刻被大大加强了。 韦宝有多强大,韦宝的强大是全部加在了皇权底下的。 所以大家会有这样的感觉。 有韦宝在,都感觉有点压抑,不敢随便讲话,似乎怕惹祸。 也有很多人似乎在韦宝面前说话,会显得自己很无能,看人家韦宝一去辽东,辽东被建奴按着打了十几年的局面立刻一去不复返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在韦宝面前说一些琐事,不是徒惹人笑话自己无能的嘛。 “微臣有本启奏。”英国公张维贤道。 众人诧异的看向英国公张维贤,都不知道这大喜的日子,韦宝老丈人要说什么。 朱由校道:“英国公请讲。” “启禀陛下,微臣年老力衰,恳请辞去京营总督戎政一职。”英国公张维贤道。 众朝臣与朱由校都为之吃惊,只有魏忠贤等少数明白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张维贤的想法。 明白人知道张维贤此举是不想让人觉得韦宝拥兵太重,怕惹来不必要的猜忌。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张维贤是看女婿也当了国公,想把京营一并交给女婿呢。 这是大明的国之重器,地位显赫的京营,是大明步军精锐啊,岂能随随便便交接? 韦宝本来就已经掌管山东军,再要是得了京营,那岂不得了天下近半数的兵马大权了? 何况韦宝手里还捏着大明水师。 朱由校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有点不高兴,“英国公,这个时候谈论这个不合适,朕知道了,过一阵再说吧。” 张维贤道:“陛下,请容臣把话说完,老臣觉得,成国公适合接掌京营事务。” 张维贤这么一说,又是一片哗然,大家这才明白了张维贤的真正用意,都纷纷竖大拇指,佩服张维贤,扔掉京营,无非是为了女婿,这是公心一片,且大家都能看出张维贤爱护家人的心思。 朱纯臣急的的赶忙道:“英国公,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京营世代由英国公府执掌,一直都好好的,大家有目共睹嘛,你英国公扶持陛下登基,从龙大功,你现在也不老迈,你推举我,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成国公府?我没这本事接啊。” 成国公朱纯臣也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典型的老纨绔一枚,也就是比张之极这种典型纨绔稍微注意一点形象罢了。 一听朱纯臣说话,就跟听乡里农户说话一样,大家都笑了,也都知道成国公朱纯臣就是这么个人,不会认为朱纯臣是对陛下不敬,或者是对张维贤不敬。 连朱由校也笑了,道:“英国公,你都听见了吧?京营重任,岂能让来让去的,朕明白你的想法,你是担心你女婿韦爱卿晋升辅国公,怕人家担心你们两家联手,势力太大,朕绝无此心,不管有否小人进谗言,朕都不会怀疑英国公与辅国公的忠心,此事不要议论了,由英国公执掌京营,朕万分放心!” “吾皇英明!”朝臣们很适时的开始喊口号,拍马屁,这句话都是大家喊的比较多的话。 只是这几年朱由校难得临朝,临朝也就是让大家看看,知道他很健康,健康没问题,并不是为了出来管理朝政的,所以皇帝不决策,大家也没机会说这个口号。 现在好了,皇帝可以直接拿主意了,大家都觉得大明的朝局从此要发生变化。 张维贤听了皇帝的话,心里暖洋洋的,没有什么比天子的信任更让大臣舒心的了。 “陛下的关怀,老臣感激涕零,老臣着实是为了年老力衰,怕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所以才请辞的,老臣心意已决,万望陛下体谅。”张维贤坚持道。 众朝臣和皇帝,魏忠贤都听出张维贤是真心真意这么说的。 这就让不少人动起脑筋了,京营总督是实实在在的实权派啊。 谁掌握了京营总督的位置,就等于控制了京师啊! 在外有再多的兵马,也不如在京郊有几万兵马的京营总督说话有影响力啊。 【1059 不听劝的朱由检】 说不好听,要是有人发动政变,不搞定京营总督的这个位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 “陛下,既然英国公如此坚决,不如先答应他,给朝廷半年时间,咱们再慢慢寻摸合适的人选吧。”魏忠贤低声对皇帝道。 魏忠贤知道皇帝舍不得让张维贤卸任,所以来个以退为进,表面上看是挽留张维贤,实则是想尽快让张维贤腾位置。 魏忠贤估摸着,下半年三大殿能重建出个大概模样,到时候就给侄子魏良卿请功,请给魏良卿封公爵,然后魏良卿就有资格接掌京营了。 不多不说,魏忠贤还是有很强的大局观的,一切都安排的刚刚好,而且反应也快。 朱由校点了点头,大声道:“英国公,再给朕三年时间吧,你这不才五十几岁吗?比首辅次辅都年轻的多,三年后,朕准许你卸任,行吗?” 魏忠贤差点没有气晕,自己说是半年,你说是三年? 你怎么不说个十年后? 魏忠贤气归气,一点办法都没有,皇帝当众说出来的话,他能有什么办法。 张维贤心里却分外高兴,感觉到了皇恩浩荡,感觉到了皇帝对自己的信任。 而且张维贤本身也就是做一个姿态而已,并不是真心想请辞京营总督的位置。 虽然知道张之极很难接任自己的位置,但是女婿现在这么成功,未来的事情是不好说的。 反正张维贤觉得自己能干一天,就多把京营留在英国公府手里一天,肯定是好事,而且自己今天姿态已经做到位了。 散朝以后,韦宝等着太监带自己去与皇帝共同用膳。 英国公张维贤与成国公朱纯臣与韦宝道别,两个人都有点羡慕韦宝,他们这么多年还没有与朱由校一道吃过饭呢,与万历皇帝倒是吃过几回饭。 万历皇帝和天启皇帝之间的泰昌皇帝时间太短,隆庆皇帝也是好玩的人,但不太爱与大臣打交道。 两个人看到朱由检没说什么就走了,也跟着往外走。 这时候大太监李永贞叫住了朱由检:“信王请留步。” “什么事,公公。”朱由检一惊,急忙停住了脚步,垂手而立。 韦宝也有点奇怪,不知道李永贞忽然叫住朱由检干什么。 英国公张维贤和成国公朱纯臣也停步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光他们几个人,还有许多大臣也都在观察。 朱由检虽然很少露面,但是在朝廷中是一个很引人注目,很敏感的存在。 谁都会想到,如果朱由校生不出太子来,朱由检就是法理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朱由校对弟弟朱由检也很照顾。 所以,朱由检的一举一动,很容易牵动关注。 “哦,是陛下想让信王与辅国公一同陪陛下用膳。”李永贞笑道。 “臣弟遵旨。”朱由校赶忙行礼道。 韦宝对英国公和成国公告辞。 英国公和成国公笑着让韦宝好好陪皇帝,便走了。 英国公张维贤今天太高兴了,既说出来了辞职的话,等于帮了女婿,皇帝又没有允准,一下子给自己来个再干三年。 张维贤和朱纯臣相邀去喝酒。 李永贞走在前面,韦宝和朱由检跟随在后面。 韦宝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与朱由检亲近的好机会,但也并没有上杆子阿谀奉承,只是没话找话的关心一下朱由检的生活,问朱由检有没有什么困难。 韦宝想过让人给朱由检送钱,也送过,没送多少,送了两千两,主要是不知道朱由检是什么性格,怕朱由检反感。 其实韦宝大概知道朱由检是什么性格的人,但都是从历史上知道的,毕竟没有怎么接触,历史上得来的想法和直接接触,还是很不一样的。 朱由检果然让人将银子退回给了韦宝。 韦宝便没有再让人送过银子了。 “辅国公,你与陛下说得上话,能不能劝谏一下,让陛下听了兴修三大殿的工程?”朱由检忽然说出了一句让韦宝惊讶的话。 韦宝闻言,顿时感到非常为难。 如果朱由检向韦宝提出其他要求,韦宝肯定满口答应,但唯独这个要求,真的很难答应。 因为那将违背当今皇帝的意愿啊。 历经明清两朝的故宫,在600多年后的现在依旧宏伟秀丽。 故宫历经15年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完成。 北京古代被称为“山环水抱必有气”的理想都城。 西部的西山为太行山脉;北部的军都山为燕山山脉,两山脉形成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湾,山湾环抱的是北京平原。 在地理格局上,北京“东临辽碣,西依太行,北连朔漠,背扼军都,南控中原”,是一处战略要地。 1399年,明成祖发动靖难之役,夺得帝位后,于1403年改北平为北京。 1406年明成祖开始筹划迁都北京,并开始营建北京宫殿。 1420年,建成紫禁城宫殿、太庙、五府六部衙门、钟鼓楼等,同时将南城墙南移0.8千米,以修建皇城。 1421年正式迁都北京,此后又在北京南郊修建了天地坛和山川先农坛。 1436年至1445年,明英宗对北京城进行了第二次增建,主要工程包括将城墙内侧用砖包砌;开挖太液池南海;建九门城楼、瓮城和箭楼;城池四角建角楼;城门外各立牌坊一座;护城河上的木桥全部改为石桥,桥下设水闸,河岸用砖石建造驳岸。 整修之后的京城形成了极其坚固的城防体系。 明时的北京城分内城、外城,皇城和紫禁城位于内城之中。 内城分为九门,分别为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朝阳门、东直门、阜成门、西直门、德胜门、安定门。 外城分为七个城门,即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广宁门、广渠门,以及两座方便进出的小城门东便门与西便门。 故宫气势恢宏,庄严华丽,是明清两代的皇宫,故宫又称紫禁城,紫禁二字系从紫微星垣而来,紫微星垣,北极星位于三垣的中央,是所有星宿的中心。 紫,即为“紫微正中”,皇宫是人间的“正中”;“禁”是指皇宫大内,严禁侵扰。 《明史》记载,修建故宫时征集了全国著名工匠10多万名,役使民夫达100万之多,整个工程历时15年,直到1421年才最后完成。 故宫修建完成后又多次重建和扩建,但整体面貌保持未变。 故宫是一座砖木结构建筑,所用的建筑材料来自全国各地。 木料主要来自京郊房山山中,也有部分来自湖广、江西、山西等省。 宫殿里砌墙用的砖叫澄浆砖,是在山东临清烧制的;铺地用的方砖叫做金砖,是在苏州烧制的,整个紫禁城用砖超过了1亿块。 建成后的故宫占地面积72万平方米,外有高达10米的城墙,四角各有一座屋顶有72条脊的角楼。 在最外端,还有一条宽52米的护城河环绕四周。 故宫的建筑布局整体分为外朝和内廷两大部分。 外朝是明清皇帝治理朝政的主要场所,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为中心,文华殿和武英殿分列两翼。 内廷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和皇族后妃们居住的地方,一般称为“三宫六院”,主要包括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东西六宫以及御花园。 朱棣迁都北京城不久,有一天,城里来了一位古怪的客人。 说他古怪,是因为他精通阴阳八卦,善于用八卦预测没有发生的事情,而且他为人们预测的每一件事情都变成了事实。 为此,京城的人都称他为“神算子“。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帝王朱棣的耳朵里,此时,这位皇帝正为自己入住了辉煌的紫禁城而兴奋不已,他想,这人既然能够算出没有发生的事,那么何不让这位“神算子“算一算这紫禁城的命运? 于是,精通阴阳八卦的神算子被朱棣请入了紫禁城。 朱棣首先让神算子参观了紫禁城最豪华的外朝三大殿:奉天殿、华盖殿和谨身殿。 并请这位神算预测一下这三大殿的未来。 朱棣满以为这神算子会奉承地对他说很多吉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神算子看了看三大殿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最后,神算子遗憾地告诉朱棣,这豪华的三大殿将在第二年的春天会被一场大火所烧毁。 这神算子的话一说出,立即把朱棣气了个半死,他马上把此人关了起来,想要等到第二年春天看一看此神算子预测的真实性。 让朱棣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年在3月底4月初时,三大殿果真被雷电击中,并因此烧毁。 朱棣急忙去监狱寻找那个神算子,可是,这神算子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朱棣认为,这次大火是上天对他修建宫殿造成劳民伤财的惩罚,于是便不再对三大殿进行重建。 此后,他就在奉天殿前面的奉天门上办公直至驾崩。 那么,这紫禁城的三大殿为什么会被一场大火所毁。 根据后世的科学推测得出,因为当时这三大殿修得非常高大,同时,当时的人们还不懂得运用避雷针避雷,所以才会遭到雷击。 而那位神算子只是估计到了北京第二年春天的天气变化的无常,才作出了三大殿的毁灭预测。 可怜这位高高在上的朱棣皇帝,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最得意的宫殿为何会毁于雷火。 虽然朱棣不愿再去重建这三大殿了,但并不代表他的后代们不重建。 所以韦宝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朱由校执意要重修三大殿,一方面为了面子,谁都希望自己家里修建的漂漂亮亮的,皇帝也不会例外,另一方面,朱由校本身最大的爱好就是搞这些工匠活啊。 重修三大殿这么大的工程,很多重要的项目,都有人家木匠皇帝的亲身参与。 韦宝最懂朱由校了,喜欢工匠活的理工男,一旦碰到什么大项目,是有挑战性和成就感的,非要完成了,才能获得这种满足感。 只是每年耗费白银三四百万两,实在是消耗太高,所以朱由检才希望放弃这项工程。 “本来信王亲自开口,我韦宝说什么都应该照办,但这项工程,今年就要大体竣工了啊。”韦宝道。 魏良卿就是因为兴修三大殿有功,才以这个为借口获得了宁国公的封号。 “越是到将要完工,越是花费巨大!”朱由检道:“据我所知,至少还有八百万两的窟窿要补上,要是太平盛世还好说一些,眼下各地灾荒,饿殍遍野,朝廷今年赈灾银子连一百万两都不到,供应边军也很困难,这些情况,你辅国公应该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吧?” 这些情况韦宝的确知道,能说动朱由校不花钱,韦宝比谁都乐意,国家内忧外患,民不聊生,这个时候花钱在兴修三大殿上,可以说对百姓民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的。 除了让相关官员中饱私囊,对国家,对老百姓有什么帮助。 “这种话,最好由信王对陛下说更为合适,换了哪个大臣说,都讨不了好,实话实说,微臣有些不敢。”韦宝是很圆滑的,虽然知道这样说,朱由检肯定不高兴,但还是主动认怂了,没有必要为了讨好朱由检而得罪天启皇帝朱由校啊。 韦宝不等朱由检说话,接着道:“依着我看,信王最好也不要提,你应该很清楚陛下的喜好,陛下认准的事情,很少更改,况且陛下不必考虑银子的事情,有一帮人撺掇呢。” 韦宝压低声音提醒朱由检,一副为朱由检考虑的态度。 朱由检似乎没有生气,但很果断的对韦宝道:“如果辅国公不说,今日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平日想见陛下一面也不容易,那就我自己对陛下说吧,不知道辅国公可否帮腔?” 韦宝暗暗叹口气,这个朱由检还真是刚愎自用的个性,我都这么提醒你了,你说了有什么用啊?你真的当你能让朱由校回心转意不成? 除了惹得朱由校不高兴,还能起到什么好处? 况且我们两个人是两张嘴巴,人家客巴巴、魏忠贤,还有几名亲信大太监,多少张嘴巴等着呢? 没用。 但韦宝知道此时不管怎么劝说朱由检,这个以刚愎自用著称的家伙,估计都是听不进去的了。 韦宝承认朱由检是为老百姓着想的人,在这一点上,肯定强于朱由校,但觉得这家伙脑子太轴了一点,遇事太刚正面了。 作为权力巅峰,皇帝可谓是所有阶层中最难评价的一个。 因为历史给他的异样选择,导致了他在历史进程中成了一个牺牲品。 复杂的性格在他身上结合自己的思想太过自信,亟对于排斥忠臣不留余地,他对于奸臣也给出了一个无情的下场。 他既有为人所诟病的“刚愎自用”的一面,也有“矫枉过正”的另一种声音,就在于他的时代的特殊性,想要扭转这一穷途之哭的乾坤,他不知他自己是否明白自己身上的“度”是否用力过猛,但是作为局外人的韦宝,对于朱由检的评价也许会比他自己更清晰。 而且,在韦宝看来,崇祯是一个罕见的、同时把“与百姓关系”及“与官僚关系”两方面一起搞砸的君主。 一般来说,锐意改革的君主,明太祖、清世宗等,会损害到官僚集团利益,改革即利益的再分配,百姓因而能获得实惠。 与之相对,纵容官僚贪墨、横暴百姓的君主,帝王大抵如此,宋代尤多,虽然民怨鼎沸,却多为地主阶级所称颂。 崇祯的情况极特殊。 他一方面刻剥百姓,致天下民乱四起;一方面残害官僚,致君臣离心离德。 对官僚,崇祯是“独夫”,对百姓,崇祯是“民贼”,合独夫民贼为一者,世所罕见。 用一句有点过分的话来说,这就是一大傻叉。 韦宝的脑子转动飞快,想了想后,慨然道:“我知道信王是公心一片,希望为大明朝廷减轻负担,希望为老百姓谋福祉,我知道我没法劝信王,也没有办法劝说陛下,但信王要是执意劝谏陛下,我帮信王说一句话吧。” 朱由检闻言大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辅国公你不但能征善战,还嫉恶如仇,能安抚百姓,能杀贪官,被很多老百姓所称颂,又能获得陛下赏识。你长我一岁,我称你为兄吧?” 韦宝吓了一跳,赶紧道:“这万万使不得,怎么敢当。” 不说朱由检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就是普通的藩王,韦宝也不需要,也不愿意在这称呼上占一个藩王的便宜啊,当你的兄,对我有何好处? 朱由检看了看前面的李永贞,轻声道:“没事,没人知道,在人前,我们不这样叫,就冲辅国公这次帮我,我就该以兄称呼辅国公。” “万万不可。”韦宝坚持道:“这是礼法问题,我帮信王,也是出于公心一片,虽然明知道没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1060 理工宅与文青宅】 朱由检闻言更加感动,“好一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辈就要有如此公心,我大明才能见到好转!” 韦宝曾经想过各种讨好朱由检的法子,却没有想到这个大傻叉皇帝这么容易搞定,自己啥都没干,陪他干一件蠢事,他就对自己如此亲近了? 由此,韦宝又悄悄的给朱由检定了一条反复无常的性格。 通常称呼小人才用反复无常。 韦宝很容易决定帮腔朱由检,因为韦宝觉得,自己就算帮腔,朱由校就算有点生气,应该也不太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尤其自己现在圣眷正隆,刚刚取得了那么大的功劳。 等朱由校生气了,韦宝也可以对朱由检有个交代,表示这事自己已经帮过你一次了,你不能要求我再陪你发神经吧? 到了地方才发现,还不止皇帝一个人,在场的居然还有皇后张嫣和康昭太贵妃。 韦宝既见过张嫣,也见过康昭太贵妃,所以都认得。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居然还有西李娘娘和皇八女乐安公主朱徽媞。 至于其他的如客巴巴和魏忠贤是不用说的,通常情况下,这两个人会一直跟随在皇帝身边。 韦宝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对几个人一一行过礼。 张嫣和康昭太贵妃都恭喜了韦宝今日喜获辅国公尊号,西李李康妃与朱徽媞也对韦宝表达了恭喜。 “韦宝,你还认得我吗?”朱徽媞调皮的嫣然一笑。 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自由跟随东西二李长大,西李抚养两兄弟的时间长一些。 因为他们俩的爹泰昌皇帝是不得宠的,常年担心会被废掉的太子,所以朱由校和朱由检两兄弟自幼提心吊胆。 倒是朱徽媞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性格可爱活泼,很是得两个哥哥的喜欢。 “怎么会不记得公主?”韦宝微微一笑:“能见到公主殿下,是臣的荣幸。” 朱徽媞非常高兴:“你真的还记得我啊。” 韦宝见朱徽媞这么开心,也被带动的开心起来。 一年前,他们初次见面,韦宝可想不到一年的功夫,自己就能成为辅国公,还会在有朝一日与皇家的人像家人一般相处。 宣懿康昭太妃刘氏,是明神宗妃嫔。 万历六年,被选入宫,封为昭妃。 明熹宗即位,迎居慈宁宫,掌管皇太后印玺。 万历六年,朝廷为神宗大婚,在民间挑选美女,最终选了三位女子。 其中的一位女子王喜姐被立为皇后,即神宗结发之妻,死后谥为孝端显皇后,刘氏为其中之一,被册封为昭妃,年二十一岁。 刘妃是神宗身边最早的妃嫔之一,但她不受宠,也无子。 万历一朝,自张居正死后的三十多年,皇帝、大臣、宠妃争斗得不可开交,郑贵妃为争夺太子位和皇后凤冠,搅得后宫朝廷一塌糊涂。 “妖书案”、“告密案”、“梃击案”、“续妖书案”等等大案迭起。 刘氏性谨厚,不与郑氏争宠,在后宫中默默无闻度日,虽然寂寞,但也落得个清静,平安的熬过了42年的岁月。 万历四十八年,神宗崩。 王恭妃之子朱常洛即位,然不满一月便在“红丸案”中不明不白死去。 明熹宗即位,后宫朝廷上又发生了“移宫案”。 事件平息后,当时名义上有资格做皇太后的后妃们都已经去世,只有郑贵妃位号最高,但她三十多年来干尽损人不利己之事,为朝廷上下所恶,而刘氏性格宽厚,多年来抚爱诸王,颇受尊重,被尊为宣懿太妃,居慈宁宫,掌管皇太后印玺。 在宫里熬了四十多年后,刘氏总算熬出了点名堂。 然而性格温顺又看惯后宫众多姐妹荣辱起落的刘氏,早已深谙内宫的生存之道,并没有被太妃的头衔冲昏头脑,她依然平静度日,不弄权,只在为信王,后来的崇祯皇帝挑选王妃时坚持过自己的意见。 崇祯帝的结发妻周皇后就是在她的坚持下被选中的。 明熹宗,天启皇帝一朝,太监魏忠贤与奶妈客氏横行无忌,因刘氏清静无为,既不与客魏同流和污,也不招惹客魏,所以平安的熬过了熹宗一朝的七年时间。 明思宗崇祯皇帝即位后,她在朝廷和宫中更有威望。 与思宗、周皇后等人相处融洽,思宗礼事之如大母,使她度过了愉快的晚年。 刘氏是陕县上村人。 祖父刘钿,万历年间在上村开旅店,为人忠厚善良,不贪无义之财,受人敬重,儿孙多听教诲,品德端正。 昭妃入选册封之后,其父刘应节被封为锦衣卫佥士,祖父赐太公称号,祖母高氏和母亲马氏皆赐为恭人,叔叔们也做了官。 昭妃的弟弟刘岱成人后,承袭父亲爵位,后被提升为少保正二品,两赐蟒玉袍。 另弟刘化为左都督,亦赐蟒玉袍。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自缢煤山,刘岱率全家百余口,举火自焚,算是忠烈之门。 当时太子朱常洛宫中有两位李选侍,无亲缘关系,外界人称东李、西李,李康妃为其中的西李,而东李则为后来的李庄妃。 东李地位高些,但西李更受宠爱。 王才人是太子长子朱由校的生母,在当时太子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子妃郭氏。 郭氏病死后,王才人母以子贵,成为太子宫中实际地位最高的女人。 但是西李恃宠而骄,根本不把王才人放在眼里,经常欺负她。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西李不知因何故而生气,居然将王才人殴打凌辱致死。 事后,西李未受任何处罚,反而获得了抚养王才人之子朱由校的资格,为自己捞得了一项重要的政治本钱。 明思宗朱由检在生母刘淑女被太子谴死后也曾交给西李抚养,后因西李生下皇八女乐安公主,改由东李抚养。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1620年,太子朱常洛即位,西李与明神宗的宠妃郑贵妃勾结,彼此吹捧。 郑贵妃请求封西李为皇后,西李则请求封郑贵妃为皇太后。 当时光宗生病,病中也得不到好好休息,经不起两个女人一再唠叨,于是召集大臣,命封西李为皇贵妃。 但是西李躲在帷幕后偷听,不干,把朱由校从帷幕后推出来,说要封皇后,大臣愕然,皇帝不应。 礼部侍郎孙如游上奏说:“太后、元妃等人的谥号还没有尊上,把这些事情解决后再封皇贵妃不晚。”巧妙地将西李封皇后一事拖延下来。 不料明光宗在位仅仅一个月就在明末年三大案之一的红丸案中不明不白地死去,西李闹了个鸡飞蛋打,没有捞到任何封号。 西李不甘心,在郑贵妃的教唆下,赖在乾清宫不走,以攻为守,唆使一些老臣为她讨封。 同时,将明熹宗朱由校扣押,又命令朝廷的所有奏章都必须交由自己过目。 乾清宫是明朝皇帝的法定住所,西李一个没有任何正式封号的选侍,居然敢扣押新任的皇帝,霸占乾清宫,导致天启帝无法举行登基大典。 大臣们,尤其是东林党人,极其愤怒。 东林党人担忧她会和郑贵妃相勾结搞双重的垂帘听政。 于是大学士刘一燝、吏部尚书周嘉谟、兵科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上疏力争。 西李梦想以市井泼妇的手段要挟大臣们封她为皇后,野心和胆量是大大的有,头脑和见识却刚刚相反,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经过几次激烈的交锋,最后西李认输,她甚至来不及等待太监们帮忙搬家,就自己抱着年幼的女儿,徒步走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前朝妃嫔养老的哕鸾宫仁寿殿去了。 太监宫女们见她大势已去,将她受宠时得到的珠宝偷盗一空。 这就是明朝末年著名的三大案之一的移宫案。 当时驱逐西李的人当中,韦宝的岳父张维贤也是顶梁柱之一,所以在天启朝极为受到尊崇。 明熹宗终于顺利即位,但斗争并未平息。 事后外界有谣言说熹宗虐待养母,致使西李抱着女儿跳井自杀。 御史贾继春上奏指责东林党人过多干涉内廷事务,遭群起责难。 熹宗下诏披露西李将自己母亲殴打致死、虐待自己的事情,把贾继春削职。 但出于对父亲的孝顺,没有惩罚西李,只是没有给她正式封号和内宫的权力而已。 此后,大权旁落到太监魏忠贤手里。 魏忠贤执政期间,疯狂的迫害东林党人,同时为三案翻案。 因为魏忠贤原是西李身边的心腹太监,在移宫案中为西李出过大力,因此西李与客魏集团关系不错。 此时她拼命讨好巴结客魏,于是在天启四年,1624年七月,魏忠贤的授意下,糊涂的明熹宗居然把西李打死自己亲生母亲、虐待自己的行为忘的一干二尽,公开宣布西李无辜,尊封为康妃。 朱由校见韦宝与朱徽媞叙话别来之情,很是高兴,笑道:“只可惜韦宝已经有了两位夫人,且精明强干,是为大明栋梁之臣,当了驸马之后便只能为虚职,否则,朕早就召韦宝为驸马了。” 朱徽媞听皇兄说的直接,粉脸羞得通红,却问道:“为何驸马只能为虚职?” “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吧?朕也不清楚。”朱由校笑道。 不得不说,皇帝笑的有点傻乎乎的,却挺可爱。 韦宝也被朱由校弄的哭笑不得,心想你是什么话想都不想就说出来啊? 对于朱由校,韦宝已经给朱由校定位很明晰了,就是一个理工宅。 不过,朱由校这个理工宅,总好过朱由检这种多愁善感,不切实际的文青宅! 对,一个是理工宅,一个是文青宅,想通了这一点,韦宝很高兴,觉得这样定位非常准确。 所以韦宝会不怕顶撞朱由校,因为只要能说出道理来,朱由校这种理工宅多半都能接受,他们的心胸要宽阔一些,头脑要灵活一些,不像朱由检这种文青宅,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脑子很难转弯。 从认识朱由检的第一天开始,韦宝就从来没有动过影响朱由检,甚至改变朱由检的心思。 “今日本来说安排家宴,咱们共同为韦爱卿晋封辅国公庆祝一番,后来朕看见信王,又想起一事,干脆两件事一道办了。”朱由校笑道。 韦宝和朱由检都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都在等皇帝说下去。 本来韦宝还在想着朱由检在来的路上说,帮忙劝说皇帝不要再修建三大殿的事情呢,没想到临时又冒出一桩事。 朱由校没有接着说,却对康昭太妃道:“太妃,您老说吧。” 康昭太妃生的白白胖胖,极为富态,加上已经六十多的人,显得跟个弥勒佛一般,笑道:“这是大喜事,去年我们就为信王开始选王妃,两京和周边的州府,二是多个府,数万十四岁到十六岁的适龄少女参选,选出五千,再从五千人中选出三千,再从三千人中选出一千,再从一千人中选出五百人,五百人入宫之后,我们再筛选,从五百人当中筛选出三百人,三百人再到百人,百人到五十人,五十人到三十人,三十人到十人,十人到五人,五人到三人,现在终于到了最后三人排序,看哪一位能做信王的正王妃,那两位是侧王妃。” 韦宝听康昭太妃啰里啰嗦说了这么多,才知道是为了信王选妃的事情啊,松口气,感觉这事和自己毫无关系。 韦宝之前已经安插了特工在朱由检身边,也曾经考虑过从朱由检未来的媳妇下手,但是最终还是作罢了。 因为,一方面,不确定历史会不会改变,不知道朱由检未来的老婆是谁,另一方面,也不好安排,因为这些女人入宫之后,身边不准带宫外的人,这不像民间,出嫁还能带上陪嫁丫鬟啥的。 而且韦宝也怕一旦让人发觉有人与未来王妃过多接触,会有所怀疑。 还有一条,明朝的皇后和贵妃这些,对皇帝的决策影响极其有限。 明朝还没有出现过内宫干政的情况,可以说明朝借鉴了历朝历代的政治得失,在制度上完美的避免了各种势力对于皇权的威胁。 明朝唯一明显的弊端就是太监乱政,当然明太祖朱元璋在开国以后,也曾在制度上限制太监的权力,明确规定宦官只供洒扫侍奉,不许读书识字,不得兼外臣文武衔。 还造了一面三尺高的铁牌,立于宫门口,上铸八个大字:内臣不得干预政事。 但后来随着文官集团势力越来越大,明朝皇帝从实际出发,无视了明太祖朱元璋留下的这一祖制,给予了太监的巨大权力,使内庭司礼监和外庭内阁相互牵制,皇帝居中来调节,不至于大权旁落。 但太监再权势滔天,也威胁不到皇权,像明朝王世贞对于太监的评价就很到位:“夫振、瑾至狼戾也,公卿台谏至狐鼠伏也,亿兆至鱼烂也,然而不为汉、唐之季者,高皇帝收天下之权以归一人,即狼戾如振、瑾者,一嚬而忧,再嚬而危,片纸中夜下而晨就缚,左右无不鸟散兽窜,是以能为乱而不能为变也”。 当然,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皇帝可以影响政策变化。 但一旦形成了传统就不太好改变了。 要说内宫的皇后和贵妃对于皇帝一点影响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在对抗魏忠贤和客巴巴的势力集团中,皇后张嫣就是重要的内宫眼线,并且在皇帝身边有一定的话语权,就算张嫣在皇帝面前说话的分量赶不上客巴巴,却也不会差太多。 朱由校一直很宠爱,很尊重张嫣。 张嫣也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美女。 听康昭太妃说完,朱徽媞首先笑道:“这太好了,要给我王兄选王妃啊,那我也得帮我王兄好好参谋参谋。” “本来嘛,这事就由皇后与康昭太妃两个人定下来便可,以康昭太妃的主意为主,以皇后的意见为辅。”朱由校解释道:“可康昭太妃与皇后看上的是两个人,她们两个让朕参详,朕觉得两个都不错,也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把西李娘娘也请来参详,正好,韦爱卿,你足智多谋,也从旁看看。挑选王妃可不是小事,关乎信王一生的幸福。” 韦宝听朱由校这么说,能感受到朱由校对朱由检的兄弟感情,挺感动的,另外也能隐隐感觉出皇帝对他自己身体的悲观态度。 虽然朱由校近来的心情很好,在韦宝取得大胜利之后,朱由校在朝廷的威望空前提高,一言九鼎,心情肯定开心。 但朱由校的身体似乎更差了,脸色不好看,似乎越来越容易疲乏。 这不由让韦宝想起张维贤对自己说过皇帝的病情,看样子,历史上传说朱由校落水受到了惊吓才早死,是不准确的,就像是努尔哈赤的死因,他们都是因为本来就有病,到了那个时间点,基本上都难以幸免。 由此,韦宝也能理解朱由校为什么重视给朱由检选妃的事情了。 【1061 信**后】 从几*少女当中挑选出来三个人,这三个女孩的颜值得多高啊? 韦宝对自己身边的一大堆美女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张美圆和吴雪霞,韦宝觉得她们俩放在全天下,也得是第一流的颜值,尤其是张美圆,光从颜值论,已经几乎封顶了,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绝代风华。 但韦宝看过周氏、袁氏,和田氏之后,扭转了这种想法。 让韦宝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田氏的颜值真不会比张美圆差,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身材略输张美圆,稍显单薄一些。 而袁氏丰满,周氏文弱,颜值也都是超高的,两女简直与吴雪霞不相上下。 这让韦宝觉得,皇宫的女人真的太漂亮了,几*人海选出来的美女真的不是瞎盖的,自己的两位顶级美女夫人,放在今天这个场合,完全压不了场子啊。 其中还有目前韦宝见过最漂亮的女人皇后张嫣,还有虽然三十出头了,却还是宛如少女一般的西李**妃。 包括朱徽媞的颜值也超高,不比这些海选出来的美女差。 老朱家经过多少代人的基因进化,的确是专门出帅哥美女啊。 周氏、袁氏、田氏在太监的引领下,对众人一一行礼。 行到信王的时候,她们三人集体认错,以为韦宝是信王。 这就有点尴尬了。 韦宝穿的国公的服装,和藩王的服装是有区别的,但这些女孩都是民女出身,暂时还认不全这么多服装。 主要因为韦宝挨着皇帝坐,且韦宝和朱由校的长相都是清秀型的,有几分神似。 朱由检虽然性格阴柔细腻,长的却是一张国字脸,大长脸,虽然也很帅,却和朱由校完全不像。 所以三女会一起认错。 太监大惊,急道:“这是韦公爷,那边才是信王!” 三女也吓得,赶紧给皇帝跪下请罪。 朱由校倒是很高兴,点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都平身吧。” 朱由校对韦宝道:“韦爱卿,连她们都会认错,朕早就觉得咱们前世一定是兄弟,颇为相像,你说是不是?” 韦宝笑道:“微臣不敢,能与陛下有半分胜似,都是微臣的天大福分。” 朱由校笑道:“咱俩有缘的地方,还不在于长得相像,想到信**妃,朕就想到当初与你的夫人初次相见,那时候我们还小小无猜,本来以英国公的家世背景,朕与英国公之女才是一对啊。而朕的皇后与你一样,出身农家。张嫣小时候纯洁娴静,笑不露齿。七岁的时候,茹苦耐劳,洒扫庭院,洗衣做饭,样样都会。没事的时候,独处一室,习做女红,阅览书史。十三四岁,窈窕端丽,绝世无双。张嫣在家还能亲自照顾弟妹,是极为能干的。本来你俩的家世背景,才正合适。” 皇帝身边的韦宝与张皇后听皇帝这么说,都是大囧,都暗忖你真的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啊。 尤其是韦宝,暗忖你老惦记我老婆就算了,还说你老婆适合我,你说说让嘴巴痛快舒服了,没啥大问题,但我就不行了,这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等下越传越无耻。 人家还以为我和皇后有什么呢。 只可惜,在场众人**人能压住皇帝的,尤其是康昭太妃性格随和,不管皇帝说什么,她都是乐呵呵的。 西李性子**,拍皇帝马屁还来不及,哪里会顶撞皇帝。 “陛下,一切都是缘分,得不到的才是***。”西李道。 朱由校感慨的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在想张美圆了,对韦宝道:“韦爱卿,下回家宴,你得带上夫人同来,我听说你夫人有孕在身,现在回老家了,不在京师?” “是,有劳陛下挂心。”韦宝赶忙道。实则像吃了苍蝇一般,暗忖你个病秧子,还真的惦记老子老婆啊,给你玩,你玩的动吗?倒是你老婆,要是给我玩一晚上,能让张皇后飞起来!老子怎么样也算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壮的很哩,哈哈哈哈。 随后,朱由校让张皇后为韦宝与朱由检介绍周氏、袁氏和田氏。 韦宝逐渐回忆起了自己记忆中,关于朱由检这三位主要后、妃子的事。 大明的内宫,几乎都是美女,都是民女,除了朱元璋的几个儿子找的是勋贵世家的女儿,后面几乎都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 所以普遍颜值超高。 在**历史上,其实内宫与外戚一般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内宫权力大了,外戚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起来。 诸如西汉的吕后专权以后,不顾汉高祖刘邦留下的“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白马之盟,大封诸吕为王。 还有唐朝武则天称帝以后,只相信自己的娘家人,不只是大封武氏诸**王,甚至还曾想立侄子武三思为储君。 甚至外戚权力大了,都可以自己改朝换代,诸如西汉就是亡于外戚王莽之手、还有隋文帝杨坚也属于是北周的外戚。 **开国以后,朱元璋有感于历史上内宫干政和外戚专权的惨痛教训,使用了两个方法,一是在后世在选妃方面,抛弃了门第观念,只选普通良家女子;二是加强了对于内宫的管理。 **除了在开国之初盛行与勋贵联姻以外,诸如太子朱标取常遇春之女、燕王朱棣取徐达之女等,之后有明一代的后妃很少出身勋贵家族,多是挑选自民间,因此出现了“后妃多出民间”的现象。 因为明太祖朱元璋规定天子后妃及其亲王王妃,必须要选择普通的良家女子,当然范围**限制到必须是普通老百姓,像普通的官、军之家也可以,只要家道清白,相貌不错就可以。 一般选妃的范围是京城及其周边地区,类似于后世的海选,然后由礼部筛选,最后剩下的几十人带入宫中,挑选一二人作为后、妃就好,至于其他落选女子是以礼送回家。 这样一来,皇帝的内宫之中后、妃都是出自普通家庭,后族**强大的势力,自然对于皇权形成不了威胁。 选择后妃的范围虽然限制于普通的家庭,避免了因为后族势大,以至于后、妃威胁到皇权。 但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后妃中有受皇帝宠爱的,其家族不是马上就水涨船高了吗。 这点,明太祖朱元璋也考虑清楚了,那就是给予外戚的待遇,往往是授予有职无权的职位。 比如说明仁宗的张皇后,被称之为“女中尧舜”,出身于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她当选为太子妃以后,父亲张麟仅仅是被授予为七品的兵马副指挥。 明代宗的汪皇后在明代后妃**身算是很好的了,父亲汪泉是世袭的金吾左卫指挥使,汪皇后被册封为郕王妃时,汪泉也就是升为三品的兵马司指挥,禄不视事,也就是有职无权,等到汪皇后正位中宫,汪泉进为泉都指挥同知府军卫,依旧是有职无权。 一般来说这些外戚也就是给一个锦衣卫的虚职,封为伯爵,最多是侯爵,还是有职无权,享受着俸禄就好了,当然外戚待遇还是不错的,像爵位就可以世袭。 但**皇帝对于外戚一直是防范于未然,时不时打压一下,避免其势力膨胀,像到了明世宗嘉靖帝在位期间,以外戚世封非祖制,认为“祖宗之制,非军功不封,洪熙时,都督张昶封彭城伯,弟升亦封惠安伯,外戚之封,自此始。循习至今,有一门数贵者,岁糜厚禄,逾分非法”。因此废除了外戚爵位世袭的惯例。 在这种情况下,有明一代内宫压根干政不得,连外戚都掀不起什么风浪。 故有明一代,外戚最为孱弱。 明太祖朱元璋为了防止宦官干政,曾在宫门口立下禁止宦官干政的铁牌。 其实朱元璋为了防止内宫干政,还立下过另一块铁牌。 朱元璋曾命工部制红牌,镌戒谕后妃之词,悬于宫中。 牌用铁,字饰以金。 里面是复著令典,对于各种规矩说的很是详细;虽然禁止太监干政那块铁牌后来被太监王振取走了,但这块禁止内宫干政的红牌倒是**被人取走。 而且有明一代也**出现过内宫干政的情况。 还有在洪武元*,朱元璋就命儒臣修女诫,谕翰林学士朱升曰:“治天下者,正家为先。正家之道,始于谨夫妇。后妃虽母仪天下,然不可俾预政事。卿等其纂女诫及古贤妃事可为法者,使后世子孙知所持守”。 经过朱元璋对于内宫如此细心的管理,是以终明之代,宫壸肃清,论者谓其家法之善,超轶汉、唐。 **在制度方面限制了内宫和外戚权力,其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便是**出现内宫干政和外戚专权的现象。 但弊端也不少,首先后族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了,自然是内宫干政外戚专权的情况,但用好了也是皇帝的一个强大外援。 皇帝可以利用后族与文官集团斗,与一切不利于皇权稳固的势力去斗,自己去居中调节,从而大权独揽。 但是很明显**在这方面制度上是一刀切,直接限制死了后、妃和外戚的权力,自然利用不到他们了。 所以皇帝只能利用身体不全的太监来对抗文官集团,太监因为身体不全的原因,往往多是心理**之人,所以一掌权就是**殃民,其副作用还是很大的。 其次因为**的后、妃,及其宫女多是来自民间,并非出自世家大族,所以在培养皇子方面,多是培养出一些带有市井之气的皇帝。 诸如明宪宗,他宠爱的*贵妃是他的奶妈,从小就陪伴他身边的,*贵妃出自普通家庭,从小所受教育不好,自然影响到了明宪宗。 由此可见这个弊端,其实潜移默化之下,影响还是很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多是带有市井之气,多是任性之辈。 当然以大局观来看,明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这个制度还是很成功的。 使得有明一代276*,**出现过内宫乱政和外戚专权的情况。 朝廷为当时尚为信王的崇祯皇帝选妻之时,明熹宗的张皇后并不看好周氏,因为她*级最小,体质也弱。 但当时祖母辈的宣懿太妃刘氏,明神宗的昭妃以忠厚谨慎著称,掌管着皇太后印玺,对选立后妃有极大的发言权,她却唯独在三位应选的淑女里看中了周氏,对张皇后说:“周氏虽弱小,以后必然要长大的”。 周氏是位美丽端庄的女子,皮肤洁白如玉,国色天香。 《崇祯宫词》记载她:“皇后颜如玉,不事涂泽”。 《旧京遗事》记载:“烈皇后圣质端凝”,“皇后玉体,从容而定。初无金张四性之心,及进谒至尊之前,神人佑助,国色朝酣,见者识其有凤翥之贵矣”。陈文庄仁锡,尝舍于周皇亲家,后少时出见仁锡,奇其容貌,谓后父曰“君女,天下贵人!” 周皇后*少时,“尝岁时出拜亲故,当之者輙暝眩不自持,贵后始知其异”。 宫眷暑衣从未有用纯素者,葛亦惟帝用之,余皆不敢用。后始以白纱为衫,不加盖饰。上笑曰:“此真白衣大士也,”自后穿纯素暑衣,一时宫眷裙衫俱用白纱裁制,内衬以绯交裆红袙腹,掩映而已。 周皇后也是位仁心贤德的女子,掌管后宫之后,特别节约,削减了不必要的花费,也不为自己的亲属在皇上那里乞讨恩泽。即使逢*过节,大臣命妇们入朝参贺,她所给的赏赐完全按照礼节规定,从不滥加施予。 初为信王妃,晓书画,亦谙药性,在潜邸,与上甚和庄,既册立,协谋去魏逆,称贤功。 中宫周娘娘质厚少文,以恭俭起关雎之化,宫中翕然从风。 六月某日,后着珍珠暑衫,每珠五粒,簇一宝石为梅花缀于衫上,对镜梳洗。帝从后调之,后展手以扞,适为进瓜内侍所见,后深恚焉。 朱由检的皇后周氏,苏州人,父亲周奎,母亲丁氏是周奎的继室,家境清贫,周氏*幼时就操持家务。 迁居北京后,周奎在前门大街闹市,以看相算命谋生。 由于她出身贫寒,又在藩邸,信王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始终保持**本色。 所以周氏后来进了宫,也常常身穿布衣,吃素食,与皇帝一起提倡节俭,一切女红纺织之类事务,都亲自动手。 周氏还在内宫设置二十四具纺车,教宫女纺纱。 《崇祯宫词》称赞她“有恭俭之德”,亲自操持家务,身穿旧衣服,把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员分百二领璇宫,撙节咸资内教功。三洒亲蚕重浣服,拟将恭俭赞王风。所谓亲自操持家务,还包括亲自烧饭。 朱由检刚刚登基时,由于魏忠贤专权,形势十分险恶,懿安皇后,即朱由检的皇嫂,秘密告诫:不要吃宫中的食物。 朱由检是带了家中的麦饼进宫的。 进宫后,还得提防魏忠贤买通御膳房下毒暗害,饮食全由周皇后亲自操作。 这件事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一个能够烧饭洗衣、纺纱织布的皇后,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是罕见的。 皇帝与皇后之间情深谊笃,“上重周后贤,伉俪恩甚备”,是真实的写照。 《崇祯宫词》有一首这样写道:湘管挥来口授余,俨然村校接天居。何当一顿童蒙膝,遂揭鸡竿下赦书。说的是这么一件事:有一个*仅十一岁的小太监秦某,在坤宁宫侍候皇后。 有一天,皇后问他是否识字,秦某回答不识字。 皇后就教他识字,少顷考问,秦某全部忘记,被罚跪阶下。 皇帝见了笑着说:我请求先生宽恕他,如何。 皇后佯装嗔怒说:坏了学规。 秦某谢恩而起。 透过这种日常生活细节,可以看到皇帝、皇后之间那种寻常夫妻谈笑谐谑之情。 周皇后幼时,就已经展现出惊人的美貌和柔婉的个性,深得家人的喜爱,被奉为掌上明珠。 周皇后早*在家时,有一次被文士陈仁锡瞧见,陈仁锡惊叹周氏的美貌,对她的父亲说,“君女天下贵人。” 陈仁锡便教授周氏《资治通鉴》和经史之书。 因此,周皇后知书达礼,颇通文墨。 崇祯也好读书,各处宫室宝座左右,都遍置书籍,坐即随手翻阅,他还常作四书八股文出示群臣,并颁行天下,士子们争相传诵。 拍马屁的大臣还写文称赞崇祯皇帝有书生风度。 崇祯自己也非常骄傲,认为自己即使不当皇帝,肯定也是天下名士,轻而易举的就能金榜题名。 书生风度的崇祯帝自然对才色双绝的周皇后宠爱无比,视为红颜知己。 周皇后果然**辜负当初选她为妃的刘太后的希望,入主六宫以后,即以瘦弱单薄的身躯担任起治理后宫的重任。 她仪态*方,天生威严,在宫中威望很高。 而且她生性简朴,刚一入宫就着手裁减宫中用度,撤消不必要的费用。 崇祯一朝内乱外患接连不断,周皇后就常常劝崇祯皇帝要爱惜百姓,安定人心,再团结对外。 而且她还劝说崇祯皇帝要宽以待人,善待臣民百姓。可是崇祯固执自负,根本听不进周皇后的劝告,总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辜负了他。 因为当时四处用兵,军费紧张。 周皇后关心着国家社稷,也常常拿出自己的私蓄和宫中节省下来的费用充作军费,崇祯对周皇后的深明大义十分感激。 崇祯八*以后,各路起义军迅速壮大,严重威胁了明王朝的统治,关外的后金大军也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崇祯皇帝为了朝廷上的政事和紧急的军情忧心不已,坚持茹素理政,因为过于劳累,日渐憔悴。 周皇后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可是又知道皇帝不听劝,假称崇祯皇帝的亲生母亲李纯皇太后托梦给她,劝皇帝要注意身体,增强饮食。 另一方面,皇后又在宫中提前置办好美食,等皇帝回宫后享用。 崇祯皇帝回到后宫,见到如此情景,知道皇后为了自己费尽了心思,又想朝政的混乱,两人不禁相对而泣。 尽管崇祯皇帝殚精竭虑的想挽回败局,但是却已经无力回天,明王朝的灭亡之日一天天逼近了。 崇祯十七*三月十八日,李自成的起义军终于突破重重险阻,来到了北京城下。 许多文武大臣望风而逃,逃不掉的就投降了义军,被派去监军守城的太监更是见利忘义,大开城门,迎闯**队进城。 崇祯皇帝眼见大势已去,想逃出城去又告**,无奈之下,他回到后宫,见了周皇后,痛苦地说道:“如今大势已去,不可挽回,你是一国之母,绝不能受辱,还是尽快自尽吧!” 周皇后听了,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跪在地上向皇帝告别痛哭着说:“我服侍陛下十八*了,可陛下从来不肯听我一句劝,以致有今日,我能够以身殉国,也**什么可说的了!” 话说完,她抚着三个皇子又哭了一会儿,就毅然决然地转身进屋,把门锁上了。 一会儿,屋内的宫女出来报告说,皇后已经遵旨自尽了。 崇祯皇帝到这时想起多*的夫妻之情,也不禁悲痛的涕泪横流。 他又命令三个皇子迅速改穿便装逃出宫去,其他妃子则一律赐死。 然后他自己直奔皇宫后面的煤山自尽了。 周皇后这明王朝的末代皇后,生前深明大义,勤于治家,赢得天下人民的爱戴,当国家危急之时,又以身相殉,其悲壮凄美的一生,真是让人不能不由衷感叹。 袁贵妃在周皇后面前处处谦退,对宫中内外皆谨慎以待,因而和周皇后相处融洽。 田贵妃有宠而骄,皇后便以礼法裁制她。 据《明史列传》所载:田贵妃有宠而骄,后裁之以礼。岁元日,寒甚,田妃来朝,翟车止庑下。后良久方御坐,受其拜,拜已遽下,无他言。而袁贵妃之朝也,相见甚欢,语移时。田妃闻而大恨,向帝泣。 崇祯十三*,1640*正月,宫中嫔妃向例都需向皇后朝贺,田贵妃依例来到周皇后所在的交泰殿准备向皇后朝贺,周皇后知道田贵妃在殿外,却不宣她进殿,当时天寒地冻、风雪交加,周皇后也可传令免礼,但周皇后却故意拒田贵妃於殿外,而稍晚才来的袁贵妃却先田贵妃一步进殿,且和皇后相言甚欢。 过了许久,待袁贵妃离去後,周皇后才宣田贵妃进殿,行朝贺礼时,周皇后沉着脸不发一语,田贵妃行完礼之后,只能默默退下。 事后,田贵妃回到承乾宫中,向皇帝哭诉周皇后的冷遇,闻后怒不可遏的明思宗便来到交泰殿与周皇后理论。 于是明思宗与周皇后之间发生严重的冲突,之后明思宗冷静下来,委婉的向皇后赔诚,而为了维护周皇后的尊严,明思宗便命田贵妃出居启祥宫反省过错,且整整三个月不再召田贵妃侍寝。 同*春日,明思宗和周皇后一同在永和宫赏花,由于永和宫旁便是田贵妃往昔居住的承乾宫,周皇后因此想起许久不见的田贵妃,便请明思宗召田贵妃一同赏花,明思宗闻后漠然不语。 周皇后便命宫女用车去将田贵妃迎来,而田贵妃来了以后,周皇后与之相言甚欢,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使得明思宗更加佩服周皇后的心胸。 田氏祖籍西安,她是在父亲田弘遇在扬州任千总时生下的。 田秀英自幼就聪明绝伦,爱好广泛,于是田弘遇请了宿儒,教她读书画画,又聘请一位琴师教授田秀英音乐,而这位琴师后来成为她的继母。 田妃十二三岁时,已能吟诗作赋,每成一篇,总是秀艳典雅,传诵一时。 父亲性情豪爽,结交名士高人,几遍天下,当时人称小孟尝。 《明史后妃传》中记载“父弘遇以女贵,官左都督,好佚游,为轻侠”。 1627*天启帝逝世,信王登基为明思宗,田秀英和信王正妃周氏及另一位侍妾袁贵妃一同入帝宫。 崇祯元*四月,朱由检将田礼妃擢升为贵妃。 贵妃的琴技很工,调弦和韵,高弹一阕,忽而鞺鞳如奏大乐,忽而幽细如呜鸣笙簧。一阕既终,余音袅袅,绕梁不散。 崇祯帝击节称叹。 一天崇祯帝问在场的周皇后为何不谙此道。 周皇后不慌不忙地答道:“妾本儒家,惟知蚕织耳,妃从何人授指法?” 她这一说,令思宗满腹狐疑,于是诘问田贵妃何处习得。田贵妃答曰得蒙母亲亲授。思宗便招田母入宫,当中演奏一曲,解开众人之惑,更增添思宗对于田贵妃之宠爱。 田妃的举止娴雅又多才多艺,文武双全,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蹴鞠骑射无所不能,至于装饰居室、刺绣烹饪、改进宫中仪制等,她也样样出手不凡。 她的字宗法钟繇、王羲之,已臻能品之境。 “凡书画卷轴,上每谕田妃题鉴之”。 她善花卉,所画《群芳图》,被崇祯帝置于案头,时常展赏。 田贵妃画在扇子上的兰花崇祯也当成宝贝,时刻戴在袖子里。 最为出众的还是她在音乐方面的造诣,她善弹琵琶,又吹得一管好笛,崇祯称赞她的笛曲有“裂石穿云”的效果;抚琴更是她的绝技,声遏行云,绕梁三日。 崇祯喜欢琵琶的哀婉,笛曲的悠扬,尤其喜欢琴曲的古雅,还自己作过琴曲“访道五曲”——《梧桐吟》《崆峒引》《敲爻歌》《烂柯游》《参同契》,逢有空闲时就听田妃演奏。 素以刻画美人出名的吴梅村,在其《永和宫词》中为田妃留诗:“雅步纤腰初召入,钿合金钗定情日。丰容盛鬋固无双,蹴鞠弹碁复第一;上林花鸟写生绡,禁本钟王点素毫。杨柳风微春试马,梧桐露冷暮吹箫。” 田秀英能够单足立于马蹬,百步穿杨,就是锦衣卫们都禁不住连声喝彩,感叹道,“田贵妃若驰骋疆场,定然巾帼不让须眉。” 田秀英不但精于骑射,就是蹴鞠即踢足球亦是无人可及。 “上尝试马于射场,知田贵妃之善骑也,命之骑。妃形既妙,回策如萦,名骑无以过之。” “宫眷喜蹴鞠之戏,田贵妃风度安雅,众莫能及。” 田秀英喜欢素面朝天,也由于她天生丽质。 田妃非常心灵手巧,崇祯所穿旧衣都是由她一丅手缝补改制,省去了如道光帝一个补丁5两银子等等的诸多开销。 她往往变更宫里的旧制,而且能做到恰到好处。 比如皇帝戴的的珠冠是用珍珠与鸦青石连缀而成的,田妃去掉珍珠,缀上珠胎后再嵌上鸦青石,比以前的样式更有韵致。 还有宫禁里的灯炬是用金匼所制成,四面包着金板,上面镂空出星辰日月图案来透光,虽然看起来辉煌美观,但是照明的功能被大大降低,于是田秀英将灯的四周镂开一方木桃形的口子,再绷上轻细的纱,这样,灯光就四澈通明了。 同时把灯板内侧打磨的光滑如镜以反射灯光。 这样,转动宫灯,便可以得到良好的照明和引路两种用途。 田妃还无师自通地学会园艺设计。她自己动手将自己居住的*仞空墙的承乾宫依照扬州园林进行改建——拆高墙,树栅栏;筑假山,栽花草。 承乾宫的梨花是故宫一景,是田秀英亲手所栽,挖池塘,养金鱼;建廊道,遮烈日。 田贵妃出身江南扬州,入宫后也将江南服饰带入宫中,称之“苏样”。 平日服侍田贵妃的宫女们在过节时,身上的饰物也都由田贵妃所插戴,风格清奇令其他宫院的宫女为之称羡。 田秀英不但心灵手巧,才华非凡,还时时心怀国家,处处以大局为重,时常督促崇祯勤勉国事。 在崇祯沉迷于苏州女乐时,上书直谏云:当今中外多事。非皇上燕乐之秋。” 崇祯批答云:“久不见卿。学问大进。但先朝有之,既非朕始。卿何虑焉。” 在崇祯欲为她大肆筹办生日时,田妃上书婉拒,请崇祯多以百姓国事为念,勿要为她的生日耗费精力财力。 周皇后在选妃决赛中排名最后,其父周奎又是北京街头的算命先生,故周皇后对排名在自己前面的田妃和袁妃颇为嫉恨。 在周皇后成为信王妃后,她便利用正妻的身份开始了对田妃和袁妃的压迫。 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 **宫廷沿用前朝传统,后妃都是以妾自称,如周皇后对崇祯说话,“妾事陛下十有八*”。 可东宫田妃和西宫袁妃如果要对崇祯说话,却要学民间的被买卖的丫鬟自降一辈“自称女儿”,贵妃将皇帝当爹,成为明末后宫的一道奇景。 田贵妃最为受宠,因此不容于周皇后。 田贵妃共为皇上生下四子,永王朱慈炤、悼灵王朱慈焕、悼怀王及皇七子,除了四皇子永王慈炤活了下来,其他王子皆早夭逝。 孩子连续夭折对于母亲的打击可想而知。 田贵妃因此终日以泪洗面,终因悲伤过度,于崇祯十五*农历三月将四皇子托付给天启皇后懿安皇后张嫣抚养,并带着重病回到了承乾宫。 韦宝知道,历史上的田贵妃,并不像后世很多电视剧中丑化的那样坏。 可以说周皇后和田贵妃都是差不多的人,都很贤惠。 女人之间有一点妒忌是正常的,都是小事,她们处理的不错,相处的算是融洽。 田贵妃聪明,且多才多艺。 而且颜值也比周氏高一点。 要是让韦宝来选的话,韦宝会选田氏当皇后。 但现在并不是他在选。 现在的情况是康昭太妃看中了周氏,懿安皇后看中了田氏。 主要是她们两人竞争。 韦宝能理解为什么张嫣会选择田氏,因为张嫣同样颜值出众,倾国倾城,选择漂亮的田氏,属于惺惺相惜。 “怎么样?娘娘觉得如何?”朱由校首先问**妃的意见。 **妃道:“两个都很好啊,委实难以决断。” **妃这么说,比较**,是不想得罪人,其实,**妃也是觉得田氏更加合适当皇后。 **妃虽然与魏忠贤和客巴巴搅的比较深,但这次是帮朱由检选妃,她是事外之人,其实是比较公允的,和她没啥关系,加上她现在是朱由校母亲一辈当中唯一有身份的人了,所以会问她的意见。 谁知道,西李这么一说,让康昭太妃,皇帝和张皇后都不太高兴,觉得西李太**了。 “韦爱卿,你觉得呢?”朱由校又问韦宝。 韦宝本来也想学西李的,觉得不要参与这种事情为妙,怎么说都是得罪人啊。 可现在皇帝问到自己头上了,而且韦宝看刚才众人的态度,知道自己如果说都很好,肯定也是得罪各方面的**,在谁那边都讨不了好。 【1062 义妹田氏义姐张皇后】 所以韦宝满头大汗,感觉很难开口,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该问信王的意见最合适吧?” 朱由校难得见足智多谋的韦宝有这种吃瘪,难以开口的时候,很是高兴:“朕还以为**什么事情能难倒韦爱卿呢,原来你也有想不明白的事啊。这事由不得信王,父皇不再了,此时必须由朕和皇后,还有康昭太妃帮信王拿主意,天底下***婚事自己做主的道理?你必须说一个。” 朱由校说罢,哈哈大笑,似乎十分高兴,似乎想到了当初他自己的后和妃子,也不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听皇帝这么说,周氏、袁氏和田氏都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虽然她们只知道韦宝是一个*轻的国公,但她们能体会到****对这个*轻的国公十分信任。 似乎,她们一生的尊荣,幸福,地位,都将由韦宝一句话所决定。 韦宝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句话的严肃后果,感觉有点尴尬,难以决断。 “容微臣思考一小会吧?”韦宝向皇帝道。 朱由校微微一笑:“可以,但你等下选定人之后,必须说出合适的理由,否则,康昭太妃和皇后的面子都不好看。” 韦宝郁闷的点了点头,暗忖关我屁事啊。 反正每次来宫里面,似乎都要做选择题。 韦宝觉得,不管自己怎么选择,哪个女人当皇后,对大明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那就想对自己个人的影响吧,既然田氏天资聪颖,容貌绝美,当了皇后之后,恐怕是**人能压住她。 而且,原本历史就是周皇后当了皇后,说明康昭太妃还是更有分量的,最后不管是张皇后妥协,还是皇帝妥协,总归,原本的结局是周皇后当上了皇后,现在除非自己说出非常合适的理由,才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 既然强行改变局面,对自己**任何好处,何苦呢? 如果自己说田氏更合适,最后田氏却**当上皇后,自己算是把周皇后给得罪死了。 所以,韦宝眼珠转了转,然后道:“微臣觉得周氏更加适合当皇后。” 韦宝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很诧异。 因为大家已经看出来,皇帝之所以拿出来讨论,是因为皇帝心向着张皇后,想赞同张皇后的看法,立下田氏,为信王的正王妃,只是不想伤了康昭太妃的面子罢了。 而且,周皇后有硬伤,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是算命的,在古代属于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而田贵妃的父亲是当官的,三教九流之中,官是最大的。 俩人家世背景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另外,田氏的颜值不说碾压周氏,明眼人都能看出田氏的颜值在周氏之上,身材也比周氏好不少。 总之,**理由选择田氏而不选周氏啊。 在场众人,只有康昭太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频频点头,赞赏道:“到底是陛下亲封的国公,果然见识不凡。” 周氏眼中冒着星光,看着韦宝,内心激动,强行忍住。 而田氏则难掩失落之情。 “韦爱卿,你得说出你的理由。”朱由校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道:“微臣相信康昭太妃选择周氏与微臣的想法是一样的,周氏出身寒微,会做各种农活,还会带弟妹,擅长女工针织,与**百姓女子无异,最符合我大明典型的百姓家女子。大明皇室选妃,首先看重的是德,其次才是才。田氏琴棋书画,骑射园艺,无所不精,女工针织也同样精通,所以,周氏在才艺上完全与田氏没法比。此外,相信大家都能看出田氏更漂亮,至少微臣是这么觉得的。皇室选人,不能光图漂亮。微臣说一句犯上的话,如果今天是我选媳妇,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田氏。” 田氏闻言,粉脸一红,心情好了一点点。 朱由校则哈哈大笑:“不算犯上,这话说的中肯,韦爱卿,你接着说下去。” “可今天不是大臣,或者小民选妻子,而是皇室选妃,内在条件显然要比外在条件重要一些,尤其都是顶尖的美女的情况下,漂亮上面相差无几,可以忽略不计了。”韦宝道。 朱由校道:“可田氏比周氏漂亮,不见得田氏的德行不如周氏吧?” “陛下所言甚是,谁更漂亮,与德行无关,能进入到最后三人评比,相信三位贵人的德行都是经历了严格考察的,都很过硬。微臣是觉得周氏的经历与张皇后很像,都是农家出身,且张皇后同样**田氏那么精通各种才艺。二者旗鼓相当的情况下,长辈的意见更应该被看重。如果刚才陛下不说康昭太妃选的是周氏,微臣肯定会选田氏。但康昭太妃德高望重,阅人无数,尤其看尽宫中风雨,所以,更应该相信康昭太妃的眼光。”韦宝接着道。 说了一大堆废话,把各方面都捧了一下,韦宝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张皇后其实对于谁当信王妃子是无所谓的,听韦宝说周氏的经历与自己一样,想了想,还真是的,自己的家世背景并不是官家,为什么要选出身高的田氏。 朱由校也觉得弟弟的妃子,还是应该更注重德行,周氏的父亲是生活困难算命的,更懂得民间疾苦。 “韦爱卿说的十分有道理,可周氏的父亲是算命的,不怕传出去影响信王的声誉吗?”朱由校忍不住问道。 韦宝看了眼朱由检,朱由检懵里懵懂的坐在那里,似乎对于谁当王妃无所谓。 韦宝站在朱由检的角度,能体会朱由检的想法,其实他自己对于谁当老婆,也是无所谓的,当初娶张美圆的时候,就和朱由检的想法差不多。 对于他们这么富贵的阶层来说,不缺女人,不管田氏是正妃,还是周氏是正妃,都不影响睡觉,还不是想和谁睡和谁睡嘛。 “算命的可能听起来不太好听,但职业不分贵贱,人家也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家,靠本事赚钱,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就行。”韦宝道:“微臣不敢再说了,这只是微臣个人的看法,见笑了。” “辅国公说的很好,辅国公要说的,就是老身要说的。老身不爱管宫中的事情,一般都是皇后做主,唯独在这事上多说几句。老身是觉得田氏才艺太多,生的过于艳丽,担心信王立下田氏为正妃的话,会耽于美色,其实老身对于田氏与周氏,也是一视同仁看待的。”这时候,康昭太妃出来做总结性发言。 朱由检笑问张嫣:“皇后,你觉得呢?” “辅国公说的有道理,臣妾也觉得让康昭太妃称心是好的。”张嫣本来也觉得俩个人都很合适,听韦宝分析的透彻,又见皇帝这么问,知道皇帝已经倾向于韦宝的看法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坚持,就是与皇帝作对,与康昭太妃作对,自己何必呢。 “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周氏为信王正妃,田氏为侧妃,袁氏位列田氏之后。”朱由校高兴的拍了拍巴掌,“一件难事顷刻间定下来,到底是辅国公,足智多谋,甚合朕意。” “陛下过奖了,微臣惶恐。”韦宝赶紧行礼道。 “好了,韦爱卿你就不用谦虚了。”朱由校笑道:“你们都退下吧,让人即刻摆宴席,朕要用家宴款待辅国公,也顺带庆祝给信王定下亲事,今日两件大喜事,值得好好喝一杯!” 周氏、田氏和袁氏闻言,便要退下。 其实她们都*纪幼小,这时候都是懵里懵懂的,惶恐的很,对于排位的概念并不如何深。 韦宝却道:“陛下,微臣还有点小事,请陛下准了。” “哦?何事?韦爱卿有事不妨直言。”朱由校豪爽的道。 “微臣知道信王向来不与外臣来往,但微臣今日参与了信**妃之事,想送上一*两纹银,作为贺礼,祈求陛下允准。”韦宝道。 “哦,呵呵,这是好事,这个银子得收下。”朱由校笑道:“你辅国公可是号称大明最富的人啊。” 韦宝摇头道:“陛下如此说,微臣惶恐的很,微臣经常囊中羞涩,在大明根本排不上号,上至不少达官贵人,下至晋商的许多豪商,都比微臣富有的多,微臣只是舍得进献银子给陛下,陛下才会有此感觉。” 韦宝本来想说错觉,但错觉似乎是在指责皇帝,所以强行更改了,幸好反应快,不然要惹下大祸事啊,在御前说话果然够累人的。 伴君如伴虎,果然是不错哦的。 朱由校笑道:“朕是开玩笑,韦爱卿不必这么紧张,朕知道你忠君体国,忠心可嘉!” “微臣见陛下高兴,还有一事想请求。”韦宝赶忙又道。 朱由检听韦宝这么说,心里一喜,以为韦宝想说他恳求韦宝的那事,让皇帝停下兴修三大殿的工程了? 朱由检听韦宝要送自己一*两纹银,而且皇帝已经答应了,心里既感动又高兴。 朱由检不肯要外臣的银子,是怕被魏忠贤抓到把柄,现在是皇帝让自己收的银子,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而朱由校对于韦宝要给信王银子,也**多想,反而觉得开心,在朱由校的世界里,朱由检和韦宝,就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男人了。 “还有何时?说吧。”朱由校并**不耐烦。 “微臣斗胆,今日说了参与信**妃这么大事的话,并且,微臣的话,对田氏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微臣十分惶恐不安。”韦宝道。 朱由校道:“没事,韦爱卿你不用放在心上,都是朕让你说的嘛。” 然后朱由校问朱由检:“信王,你在意吗?” “臣弟不但不在意,还感谢辅国公为臣弟选妃出了主意。”朱由检道。 “怎么样?朕说了信王不会在意的。”朱由校对韦宝笑道。 韦宝道:“微臣不是担心信王在意,是微臣心里对田氏过意不去,所以微臣想斗胆攀一门关系,认田氏为结义妹妹。微臣知道,藩王不准与外臣来往,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说了对田氏不利的话,微臣是决计不敢有这种想法的。” 韦宝的这个想法,是刚才生成的,也确实大胆。 因为刚才说了对周氏有利的话,所以韦宝等于已经对周氏有恩,所以不必顾虑周氏的感受了。 但田氏以后回忆,肯定会恼恨自己,所以韦宝猛然生出这么个想法。 同时,结交了这一门关系,自己以后就是信王朱由检的姐夫,以后朱由检当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帝的姐夫,而且这只是干亲,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别人也没法用对外戚的限制来限制他。 今天他是辅国公,而信王只是一个被限制的藩王,更不用说信王的妾室,更是微不足道。 表面上看是他韦宝低就,但等到朱由检当了皇帝,这笔买卖就会显得异常划算了。 韦宝也就是趁着皇帝高兴,随口提一提,朱由校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无所谓。 朱由校闻言果然很是高兴,笑道:“这是好事啊!对朕来说,你们俩能像兄弟一样相处,是朕最乐意看到的事了。信王,你意下如何?” “辅国公给我的侧妃当义兄?臣弟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怕委屈了辅国公。”朱由检由衷的道,感觉全天下只有韦宝一个人这么看得起他。朱由检经常自卑,虽然大臣们,勋贵世家的爵爷们平日碰到他,都对他很客气,但朱由检能感觉大家都很违心,似乎想和他说话,又怕了和他说话,所以他与谁一起都很尴尬,唯独与韦宝在一起不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韦宝要与自己的侧妃结为义兄妹的关系,当然更加喜欢。 田氏听韦宝这么提议,更是感动的鼻子酸了,眼圈红了,同时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 从第一眼看到韦宝,她原本还以为韦宝是信王呢,刚才就是田氏最先向韦宝行礼,周氏和袁氏才会跟着认错韦宝是信王的。 另外,韦宝生的俊美异常,田氏第一眼看到韦宝,芳心就怦怦狂跳,与朱徽媞看到韦宝是一样的感觉。 这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未经人事的时候的正常反应,像过电一般流遍全身的感受。 在场的其他人**多少感受,只是都觉得韦宝的确非常会做人,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连对一个藩王的妾室都这么周到! 果然,韦宝能在一*内就升到大明官阶的顶级,不是**道理的。 公爵在大明就是超品的! 虽然韦宝的**上位置仍然只是一个正二品总督,在总督当中并不如蓟辽督师那么有分量。 但韦宝顶着国公爷的爵位,韦宝就算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也远高于其他**,现在首辅大臣见着韦宝也得恭敬行礼,而韦宝甚至连回礼都不必。 什么时候看见大臣向皇帝跪拜,皇帝需要回礼的,懒洋洋的说一声平身,就已经很客气了。 在场人都各有所思,只有客巴巴和魏忠贤等少数人非常不高兴。 他们都是政治敏感的人,别人想不到,他们却是能想到的,韦宝此举,有强烈的拉拢信王的目的。 这在魏忠贤和客巴巴看来,非常的可怕! 皇帝一直**子嗣,信王就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他们都能立马想到韦宝拉拢信王朱由检的目的是为以后*一天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做准备。 两人不担心韦宝和谁勾结,因为韦宝已经足够强大,和谁勾结,都无非是加把火哦而已。 但韦宝和信王勾结就不同了,一个是藩王,是皇位继承人,一个有权有势有钱,还有大军! 现在的魏忠贤,要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一不留神弄出韦宝这么个东西出来,韦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的势力集团,是魏忠贤之前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的啊。 但眼下是韦宝直接与皇帝对话,他们即便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韦爱卿,你现在已经贵为公爵,与信王的侧妃结为义兄妹,的确有些委屈你了。”朱由校站在韦宝的角度道。 “不委屈,这是我的荣幸。”韦宝赶忙道:“信王是陛下的弟弟,陛下拿我韦宝当朋友,信王的侧王妃也是皇家的人,岂能委屈我。” 朱由校被韦宝东拉西扯的弄笑了,点点头道:“行吧,就你最能说了,不过,你为什么不认朕的皇后为义姐?那身份能更加匹配吧?” 韦宝闻言,赶忙跪下:“这叫微臣如何担待的起?陛下请收回成命吧?” “大胆韦宝,陛下是金口玉言,你好大的胆子,让陛下收回成命!?”魏忠贤再也忍不住了,对朱由校气道:“陛下,请治罪韦宝犯上治罪,这是欺君大罪。” 魏忠贤本来想与韦宝搞好关系来着,毕竟可能马上要上辽东去,那里可是韦宝的地盘,但现在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魏忠贤与东林党是敌对关系,与朱由检同样是这样的关系,虽然朱由检目前还**形成势力集团,但魏忠贤一样欲治罪朱由检。 【1063 阻止朱由校修三大殿】 朱由校被魏忠贤认真的样子提醒了,这才想到自己是皇帝,话不能随便乱说的。 不过,朱由校也**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先对魏忠贤道:“你一个内臣,你凭什么让朕治罪辅国公?滚开!” 魏忠贤大惊,皇帝对自己一向守礼,很少这么严厉对自己说话,陛下直接叫自己滚开?像狗一样滚开? 魏忠贤此时有些绝望了,感觉自己与陛下的关系越来越生疏了。 客巴巴也暗暗气恼,气恼皇帝现在太宠信韦宝,也气恼魏忠贤**眼力劲,眼见着韦宝圣眷正隆,正是得陛下恩宠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去惹韦宝,你有多大的分量? 而且你背后进谗言还好一点,你当着韦宝和这么多人的面,你不是找死吗?皇帝怎么可能会理你? 朱由检吓得心跳飞快,见魏忠贤居然当皇帝的面要求治罪韦宝,同时觉得韦宝与魏忠贤的关系绝对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暧昧,两个人明显是****的关系。 朱由检这种文青宅的思路头脑都特别简单,认准了什么事情,一般就不会更改了。 现在朱由检就认为韦宝与魏忠贤是死敌关系,韦宝是忠臣,是**,非常好的**! “你还不退下。”客巴巴赶忙提醒魏忠贤。 魏忠贤这才心有不甘兼害怕的磕头之后,爬着退了出去。 朱由校对韦宝道:“韦爱卿,你这是干什么,快平身吧,朕**怪你。不过,你下回不能让朕收回成命了,这的确是大不敬的话,好在这里是宫中,都是自己人,**外人。” 韦宝听皇帝说拿自己当自己人,心里十分温暖,感动的眼圈都红了,磕头道:“微臣叩谢陛下隆恩。微臣记住陛下的话了。” 朱由校笑着亲手将韦宝扶起来:“记住了就好,朕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岂能更改。” 朱由校将韦宝扶起来之后,问康昭太妃:“太妃,朕让皇后与韦爱卿结拜,这有违祖制么?” 康昭太妃道:“老身一般不过问朝中之事,不过,这事老身能说话,这是陛下的家事,韦宝是陛下的亲信大臣,陛下高兴了,让皇后认亲信大臣为义弟,不碍谁的事,谁也没权管!别说皇后认韦宝为义弟没事,倘若老身想的话,老身认韦宝为孙儿,也**人能干涉。皇家虽然**寻常百姓那么自在,但皇家同样是人家,同样讲感情。” 本来这事就不算什么大事,康昭太妃有感于韦宝刚才支持自己,所以现在也支持一下韦宝。 康昭太妃的话,再次让韦宝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朱由校闻言大喜:“嗯,太妃说的好啊。” 朱由校又问张嫣:“皇后,你愿意认韦宝为兄弟吗?朕没法认韦宝,应该会有违祖制,你就来帮朕完成心愿吧。” 张嫣看了看韦宝,粉脸一红,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今日不是帮信**妃的吗?怎么变成自己自己认韦宝义弟了呢? “陛下,臣妾愿意。不过,臣妾认韦宝为兄弟,韦宝又认田氏为义妹,那岂不等于我们**三结义了吗?臣妾与田氏是妯娌关系,变成义姐妹,怕是不合规矩吧?”张嫣有点疑惑道。 康昭太妃笑道:“这简单,你们不要一起结拜便是。你先与韦宝结拜,等会韦宝再与那田氏结拜便是。现在田氏尚未正式被信王迎娶,这就**什么不合规矩的。民间结义亲,都是这么各认各的。你不是直接与田氏结亲,不相干。” 张嫣恍然,哦了一声。 韦宝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太妃,那我之前与东李娘娘的弟弟还结了义兄弟呢,李成楝与康妃娘娘她们是同一辈,这没关系吧?” “相干是不相干。”康昭太妃想了想,笑道:“你到底认了多少这种干亲戚啊?” “就认过一个,东李娘娘的弟弟,东李娘娘过世的时候,我才有资格入宫吊唁。”韦宝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东李的灵堂打了一帮**的那个孩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康昭太妃似乎十分喜爱韦宝,笑道:“你出息了,不到一*工夫,你就成一个小吏成了国公了。你有国公的爵位,和皇后结拜,这不辱没皇家。” 康昭太妃对朱由校道:“陛下,就说是我的旨意吧,我让皇后认下韦宝这个弟弟的。而田氏是我让韦宝认下的,这样,以后有言官拿这事说嘴的话,就没话说了。” 有康昭太妃这话,朱由校十分放心了,谁敢为这么点事弹劾老太妃啊?朝廷肯定**这种神经病,至于民间,更**人会议论自己的家事。 “如此最好!那现在就安排结拜吧!结拜完,用膳!朕已经等不及要和韦爱卿好好喝一杯了。”朱由校高兴的道,“我与信王,太妃,都是你们的见证。” 别说张皇后,连韦宝现在也是懵里懵懂,晕晕乎乎的,本来只是自己要与田氏结拜,现在怎么又多出一个与张皇后结拜了啊?自己也太有面子了。 结义有规范性的礼仪程序,即以自愿为基础,在一个大家都认为较适宜的地方,如祠堂等,上挂关公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以及一只活鸡,一碗红酒和“金兰谱”。 “金兰谱”每人一份,按*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一炷香和“金兰谱”。 然后,把鸡宰了,鸡血滴入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右手,用针尖刺破,把血滴入酒中,搅拌均匀。 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关公神像前。 这种形式,有的也叫“歃血立盟”。 结义者不分男女老少,人数无限定,男的称兄弟,女的称姐妹,多为志趣相投,或同病相怜或是各有所求。 旧社会结拜礼节习俗较多,是宗亲者不结拜;是姻亲者不结拜;有辈份差别者不结拜;八字不合者不结拜;破族规者不结拜等等。 随着社会进步和文明程度提高,人们认为只要彼此好相处,不必拘泥于某种形式。 古代结拜仪式后,参与结拜人之间即以兄弟称呼,有的在称呼前加“契”、“兰”、“谊”等字,意味着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凡遇婚丧喜庆、过*过节等,均以兄弟关系来往。 皇宫里面搞这些东西更加快速,有专门的主祭祀**,也有钦天监**能测算日子。 巧合的是,今天日子很好,韦宝与张皇后,韦宝与田氏,既不是宗亲关系,也不是姻亲关系,也**辈分差别。 更为巧合的是,对过八字之后,三人的八字也非常合适。 这就**任何阻碍了。 念过结义词,韦宝看向张皇后,“姐。” 韦宝这一声,倒是先将他自己给叫的酥麻了,他还真**叫过谁叫姐姐,韦宝从来不认为男女之间有什么纯友谊,尤其作为现代人,感觉自己和李成楝结拜毫无感觉,和一个女人结拜,咋就这么暧昧呢? 张嫣粉脸一红,轻轻地应了一声。 朱由校笑道:“这不行,你也得叫韦宝叫弟吧?然后你们同饮下杯中酒。” 朱由校问祭祀官,“是吧?” “回陛下的话,不错的,理当如此。”祭祀官其实也**搞过这些东东,但是大的程序不错就行了,感觉和民间结拜也**什么不同。 这还算是隆重的了,因为在宫里面,想弄什么东西都能马上弄来,活的鸡,三牲,都不是问题。 民间简单一点的老百姓之间,捻土为香都算结拜。 张嫣酝酿了一下情绪,轻声道:“弟。” “好。”朱由校高兴的鼓掌。 朱由检,**妃、朱徽媞、康昭太妃、客巴巴等见皇帝兴致高涨,也都跟着鼓掌。 朱由校似乎比韦宝和张嫣两个当事人还高兴。 而客巴巴和魏忠贤的心情则更加复杂,朱由检势单力薄,如果说朱由检在宫内有内应,有依靠,可能也就是这个张皇后了。 现在张皇后与韦宝结拜,比韦宝与田氏结拜,这层关系又更上一层楼了。 韦宝又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微臣高攀了,委屈姐了。” “别说这样的话。”张嫣粉脸发烫,本来还想说点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话的时机。 然后韦宝又与田氏结拜。 韦宝道:“妹。” 田氏叫的比张皇后干脆的多,甜甜的道:“哥。” 然后俩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朱由校又高兴的鼓掌,活像小孩子玩游戏,觉得很好玩。 要说带动气氛,还要数皇帝。 以至于在用膳的时候,朱由检几次想提暂停修建三大殿的事情,都说不出口了,既不想破坏皇帝今天的好兴致,这种事本来也不太好说出口。 因为韦宝与田氏结义了的关系,本来这种宴会,田氏是**资格参与的。 但朱由校亲自发话,让田氏以韦宝义妹的身份参加,所以田氏也有个座位,就坐在韦宝下首。 韦宝偷看了张皇后一次,偷看了田氏一次,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张嫣比韦宝大四岁,韦宝比田氏大一岁,都是很合适的*纪啊。 而且张皇后的颜值,身段,都是人间极品,即便是张美圆也压不住。 而田氏的外貌能与张美圆不相上下,这些都对韦宝极具吸引力。 只可惜,她们的身份特殊,韦宝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望而不及,除非做掉大明王朝,否则几乎**机会。 韦宝暗暗叹口气,自己不可能为了女人,不顾天下老百姓的死活,自己是不会做掉大明王朝的,至少不会让宝军去打汉人的大军,去杀汉人老百姓。 就在宴会气氛很好,朱由校一直找韦宝和朱由检说话的情况下。 朱由检忽然道:“陛下,臣弟有一事相求。” 朱由校哦了一声,奇道:“皇弟有何事相求?” 韦宝心里一紧,知道朱由检要说阻止皇帝修复三大殿的工程的事情了。 其他人也都停下看着信王朱由检,不知道朱由检要说什么。 “陛下,三大殿靡费甚重,一*要三四百*两纹银,臣弟闻听,全部完工,至少还要八百*两以上的银子,而今天下,各地饥民四起,饿殍遍野,陛下是不是先赈济灾民,休养生息,日后等大明财政好转,再考虑修复三大殿。”朱由检这个文青宅,将之前对韦宝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居然一个字都不错,显然这些话,朱由检在府中就已经背熟了,可能已经演练了无数遍了。 韦宝暗忖,这个大傻叉,完了完了,本来今天这么高兴的场合,为什么非要提这事? 张嫣、康昭太妃、西李、朱徽媞、田氏、客巴巴等人眼珠都瞪圆了。 朱徽媞和田氏都是小女生,两个人都比韦宝小一岁,此时只是十五岁*纪,但朱徽媞长期在宫中,朝中的事情有所了解,对皇帝也有所了解,是知道这么提的后果的,立刻为朱由检担心起来。 田氏虽然**接触过皇帝,但听得懂信王的话,知道这是在忤逆皇帝的意思,也暗暗为信王捏把汗。 张嫣就更加了解皇帝了,知道这种话完全不能说,说出来就是触怒皇帝,更加为信王捏把汗。 而客巴巴却暗暗高兴,知道朱由检这一下踢到铁板了。 因为这个话,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对皇帝说,之前的人,都**好**。 果然,朱由校不出意料的发火了,“今天高高兴兴的日子,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当朕修复三大殿,是为了朕自己享受吗?朕平日不敢吃不敢玩,一直想着节俭,朕何曾奢侈过?紫禁城是皇权的象征!建造紫禁城的永乐爷希望朱家的帝业承传*世。紫禁城不是建筑,而是帝制、宗法、礼教。应天以顺时,辨方而正位;乃相乃度,载经载营;贯天河而为一,与瀛海其相通;西接太行,东临碣石,巨野亘其南,居庸控其北;北通朔漠,南极闽越,西跨流沙,东涉溟渤;势拔地,气摩空;梢横青天,根连地轴;包络经纬,混沌无穷;仰在天之神灵,隆*古之尊号。在臣民心中,在所有的老百姓心中,紫禁城是矗立在天地间沟通天地的形象与标志。京城所有的民宅官宅都是低矮的,只有紫禁城是高大的,可望不可即。距离足以产生高贵,神秘方可保持至尊。这些你明白吗?” 朱由校因为暴怒的关系,声音很大,吓得朱由检不敢吭声。 朱由校越说越生气,还**说够:“太和殿是皇帝登基的大殿,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确认皇帝的身份,确立皇帝的地位,所以必须把这座宫殿建成坐拥天下的宫殿。皇帝刻意站在中央,坐在中央,天地之间唯他独尊,**旨意、**召唤、**允许,不可上台,不可入内。太和殿不只是一座建筑,更是一处坐拥天下的位置。太和殿比中轴更重要,像一个人的心脏一样,四面八方的建筑群落将太和殿团团围定。正中设一座高台,高台上只有一个宝座,那就是凌驾一切之上的孤零零的皇帝的宝座,与孤独的宝座日夜作伴的是遍布殿宇内外的13433条金色的龙。太和殿最重要的用处也就是皇帝即位、皇帝大婚、皇帝生日、册立皇后,元旦,冬至等庆典,真正的作用就在于它坐拥天下的地位、标识、符号、象征性的意义。谁争到这个位置,就是争到了天下。说到底,紫禁城不是为皇帝建造的,太和殿也不是为皇帝建造的,是为了可以坐拥天下的那个位子建造的。这些你明白吗?” “臣弟都明白,陛下息怒,臣弟不是说三大殿不重要,臣弟的意思是,能不能等到大明有银子了,再考虑修复?”朱由检吓得边磕头边道。 “不能!又是这些老生常谈!”朱由校大吼道:“**气派辉煌的三大殿,就**天下的安定,这是天下的定海神针!如今各地灾荒,所需赈灾银子可以以亿来计数,何止这几百*两纹银了?省下这几百*两纹银,是不是就国泰民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朕就不再修建三大殿!不可能!所以,必须勒紧裤带,先把三大殿修建完工,让天下臣民都看到我大**廷尚有余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眼下的小灾小难算不了什么!这是心气,你明白吗?小门小户尚且需要心气,更何况我泱泱大明!偌大的帝国,更需要心气,得让老百姓打起精神来。” 别说朱由检,韦宝都差点被朱由校的一大堆歪理邪说给说服了。 不过,韦宝觉得这样也好,现在就算自己不说什么,朱由检应该也不会怪自己了。 谁敢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说话啊? 虽然韦宝并不赞同朱由校的观点,要是让韦宝与朱由校吵架的话,韦宝能说出很多话来。 【1064 朱由校的攻略秘籍】 但是韦宝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改变朱由校的观点。 自己**必要为了讨好朱由检而得罪天启皇帝。 今天做的已经够多,应该见好就收,既和张皇后结拜,又与田氏结拜,以后田氏会帮助自己经常在朱由检那边说好话的,相信周氏也会不断帮自己说好话,有这两个枕边风,足够拉近自己与朱由检的关系了。 所以韦宝一直深深低着头,完全不打算参与。 韦宝知道,如果朱由检这个时候用目光向自己求救,自己没法假装看不见。 实际上,现在朱由检就着急的不停瞟向韦宝,想要向韦宝求救。 可惜,韦爵爷的头压得非常低,都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去。 倒是朱由校不停的看朱由检,看朱由检不停看韦宝,便忍不住大声道:“信王,你一直看韦爱卿干什么?你难道以为韦爱卿会帮你说话,会和你一样的想法吗?韦爱卿,你来说,修复三大殿的工程一两*内就要完工,已经修缮了一大半了,这个时候适合停下来吗?” 韦宝大汗,几乎昏倒,没想到自己不搭理朱由检,但朱由校又点了自己的名。 如果昏倒能躲过皇帝的问话,以韦宝脸皮之厚的程度,韦宝是敢昏过去的。 可惜,韦宝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陛下,微臣只是个庸人,只对辽东和山东等到过的地方有一定的研究,对三大殿这么大的工程,对整个大明的财政,真的**怎么接触,不敢妄言。”韦宝硬着头皮装怂,也不管朱由检会不会生气了。 朱由检暗暗叹口气,失望于韦宝食言了。 朱由校却并不答应,怒道:“韦宝,你不要避重就轻,不要和稀泥,朕知道你的才能,这不是什么难事,你要明确的说,三大殿的工程适不适合继续下去,需不需要停下来!” “需要继续,因为快要完工了,此时停下来,已经修缮的许多材料会因为半途而废而浪费,那样会损失更多。如果此时停下,当初就不应该开头。”韦宝只能硬着头皮道。 朱由检闻言,暗生怒气,心说好你个韦宝,你也太狡猾了吧?你在来的时候答应了要帮我说话的啊。 朱由校听了韦宝的话,脸色好了不少,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韦爱卿啊,你是不是想暗示朕当初就不应该重启修复三大殿的工程?想说朕不合时宜,说朕劳民伤财?” “微臣**不敢啊。”韦宝赶忙道:“陛下息怒,信王他也是一片好意。微臣只说一条,大明的财政,微臣不清楚,微臣也**那么高的视角,把眼光投向整个大明,微臣就知道急陛下之所急,陛下想修建三大殿,那三大殿就应该修复,因为能左右陛下的心情,陛下为*民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不开心,则大明不稳。所以,从这个角度,三大殿就该修复。”韦宝很**的道。 既正面回答了朱由校的问题,也侧面开导朱由检,不管什么理由,你别再与皇帝对着干了,惹得皇帝不高兴,难道大明的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朱由检也不是傻瓜,立时有些醒悟了,虽然不认同皇帝说的理由,不觉得应该继续在三大殿上花大笔银子,但韦宝说会影响皇帝的心情,这话朱由检听进去了。 “陛下,辅国公之言,令臣弟茅塞顿开,臣弟不该贸然谏言。”朱由检磕头认错。 朱由校的气又消了一些。 韦宝也暗暗松口气,心想朱由检还是怕死的,也不算完全的榆木脑袋。 韦宝根据原本的历史,其实早就知道朱由检是什么人,朱由检遇到事情喜欢理想化,但真的感觉事情比较大,又会立刻甩锅,堪称甩锅大王。 所以,韦宝骨子里是瞧不起朱由检的。 朱由检的能力和朱由校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甚至在韦宝看来,朱由检的水平连朱由校一半都达不到。 做皇帝的人,并不需要多少能力,但至少得有担当! 自己**担当,也不会用人,当什么皇帝。 朱由校支持魏忠贤,是从头到尾的支撑,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崇祯做不到。 所以跟崇祯这种人,完全没法称兄道弟,掏心掏肺,只能防着他。 处处提防,还谈什么合作。 作为一个**之君,崇祯皇帝似乎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坏皇帝,不仅有别于桀纣,甚至在人们印象中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勤恳皇帝。 后世也一直有**他叫屈,似乎是一个悲壮的,值得人同情的好皇帝。 1642*,崇祯皇帝挂树上的前两*,农民起义军造成的国内局势已经非常严重了,再加上辽东局势,双线作战,崇祯皇帝**同时打赢两场战争的底气,便有了姑且先和满清议和的打算。 满清***这边,议政王大臣会议造成贵族和皇权的冲突,虽然建了国,统治并不稳固,满汉**也日益尖锐,导致身体垮了,一听明王朝这边有心议和,也是求之不得。 当时的朝局形势是大家都知道国力不允许双线作战,但因为崇祯皇帝的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从不担责的特性。 十几*君臣,有了无数前车之鉴,所以谁也不愿意提议和,做这个出头鸟,都做明哲保身的清流。 而且谁敢提议和,必是群起而攻之。 口子还是在兵部开了,因为南北战线交困,李自成攻入河南,兵部尚书陈新甲屡次被弹劾罢官,所以陈动了私下与满清议和的想法,并很贼地告诉了同僚傅宗龙。 傅有告诉了大学士谢升,于是谢升向崇祯告发。 这正中崇祯下怀,所以崇祯破天荒的**治罪,而是背地里让陈新甲去秘密操作,千叮咛*嘱咐不可泄露一丝风声。 没想到这陈尚书是个马虎人,将满清那边发回来的议和条件密函随手放在案桌上,结果被书童当做塘报分发各省驻京办事处。 这一下子炸了锅,群臣哗然。 崇祯给陈新甲下了一道严厉的圣旨,不知道陈尚书是看多了其他背锅侠的**,还是因为举人出身,学历不够,没看出这是一道让其揽罪请罪的谕旨,竟然不引罪自责,而且还自诩其功。 崇祯出离愤怒,你**错?难不成错在朕?!你不揽责让满朝文武怎么看朕! 这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怎么能让朕这个励精图治的有为之君来背? 陷朕于何地?杀! 甩锅侠崇祯又一次甩了锅,干干净净,不污“明君”之名。 事儿可以干不成,责任断不可扛! 这还不够,这样还不能表明崇祯的态度,于是又派了吴三桂向清军主动进攻。 仗打败了,但是表明了崇祯从来不是一个投降派,所谓的议和,他从不知情。 这一番表演彻底断了议和之路。 明王朝最后四*的生机就这样被他葬送。 1644*,明亡的当*,李自成大军正势如破竹浩浩荡荡向北京进发。 正月初三,大臣**睿看出崇祯有意南遁,第一个向皇帝上疏劝皇帝将朝廷迁往南京,并要立即决断。 由于**本就在南京立国,到朱棣篡位定都北京,实行两京制,南京一直作为留都,迁都南京合理合法。 但是这个主意不能崇祯自己拿,显得他贪生怕死,君王死社稷是祖训啊。 一定要百官再三劝谏,抱住他的大腿哭声动天,他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这才是正常程序。 奈何只有一个**睿识时务。 崇祯就只能故技重施。 让**睿私下去办,切不可声张。 于是**睿就去筹划。 迁朝廷需要军队保驾护航。 这个时候全国兵事紧张,到处都缺,那还能抽调出一支军队来呢,只能另行招募。 于是**睿向崇祯反映了这个情况,并提议让崇祯拿出自己的內帑来招募军队。 崇祯一听就急了,迁都是国家的事,怎么能动朕自己私人的钱呢?! 于是又是什么也干不成。 一拖又是俩月。 眼看情势危急,崇祯急了。 三月初四不得不在朝堂上公开讨论。 诸位爱卿,近来**睿给朕上疏劝朕南迁,你们是怎么个意见。 大臣们一个激灵,知道皇帝果然还是按奈不住了。 大臣们也没让崇祯失望,哭声震天,痛斥南迁是违背祖训、抛弃祖宗社稷,是断送江山社稷的歪理邪说。 喊出君王死社稷的圣人教诲。 先送太子去南京?也不行! 其实**们不想南迁,一是舍不得在帝都的产业,这么多*苦心经营,尤其是**中北方人居多,去南京摆明了就是舍弃半壁江山,他们舍不得老家的财产土地。 二来这迁都是烧钱的活,国库空虚,皇帝不愿动自己的私产,到时候还不是动他们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怕迁都过后有什么变数被追责背锅,这可是掉脑袋的。 这时候只要崇祯皇帝说为了保存祖宗社稷,是他意愿要南迁,一切后果他来承担,不用再议,再责打几个顽固分子,这事也就定了。 但不肯担责、虚名重于一切的甩锅侠的本质,决定了崇祯不可能这么做。 自己怎么能担贪生怕死、遁逃**的责任呢。 可能是觉得也许还有机会利用**睿重提南迁,崇祯**应了百官杀**睿谢天下的请愿。 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没隔多少日子,李自成就攻到了北京。 第二次机会又错失了。 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但李自成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想要一个封国要点钱。 打居庸关时,监军太监杜勋投降了,正好可以去宫里找皇帝谈条件。 于是李自成就派他去进宫和崇祯谈判,崇祯拉上内阁首辅魏藻德一同接见了杜勋。 李自成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就两条,把山西陕西给他作为封国,再给他一百*两银子。 崇祯心想你早说啊,为了打你花了多少个一百*两! 封国不就是个藩王吗? 你李家后世子孙遇到个不济,这土地怎么都能收回来。 更何况还有附带的义务,不白给,李自成会帮朝廷平定叛乱、抵抗清军。 崇祯差点没乐出来,这条件怎么都划算,岂止是动心,赶忙向首辅魏藻德挤眉弄眼,问他怎么看。 魏藻德屁股撅老高伏在地上不看。 再问,沉默。 三问,还是不作声。 把崇祯气的差点抽过去。 魏藻德短短四*就从状元变成内阁首辅,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做得到。 他太清楚崇祯拉他来参与谈判就是让他背锅的,他崇祯是不可能担这个割地赔银、丧权辱国的责任的。 到时候朝臣一呼号,他就是顶罪羊、替死鬼。 所以他死也不开口。 他早就做好侍奉新朝廷新主子的打算了,虽然没做成。 捐款助饷时拿不出一个子儿的魏首辅在起义军的严刑威逼下交出数*两白银,最终惨死狱中。 而崇祯果然还是不肯担责,哪怕已是性命攸关。 最后一次机会终究也没了。 闯**了宫,崇祯挂上了树。 崇祯的“朕非**之君而有**之运”、“诸臣误我”、“大臣皆可杀”的遗言又是一番甩锅。 这样的人不是**之君谁是**之君。 因为韦宝很清楚崇祯是个啥玩意,所以韦宝不可能坚定的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朱由校对韦宝给出的答案还是不太满意,追问道:“韦爱卿,你别管朕高不高兴,你就说这三大殿该不该重建,是不是刻不容缓?大明到处缺钱,缺一两亿两纹银都不止,比起那么大的缺口,三大殿这八百*两算什么?” 韦宝暗忖,得了,你这是较上劲了,沉默了一小会。 所有人都看着韦宝,每个人的心跳都很快,知道韦宝的答案至关重要,如果再触怒皇帝,肯定不得了。 “陛下,要是依着微臣看,三大殿工程的确应该暂缓!”韦宝一咬牙,说出了心里话。 韦宝敢这么说,主要已经吃准了朱由校的为人,朱由校脑子聪明,性格大度,只要你能说出道理,朱由校不会觉得面子上抹不开,不会记仇。 朱由校非常生气,但并**再像刚才那样大吼大叫:“你说个理由出来!” 韦宝笑道:“首先,陛下说了,不考虑陛下高兴不高兴,微臣才这么说的。陛下刚才说,紫禁城是帝国的象征,是天下臣民心中的图腾,是皇权的象征,这都没说错。但微臣要说,当初太祖在鄱阳湖与陈友谅大战,还**形成大一统的气候,也**拿的出收的宫殿,为什么将士用命,百姓支持?所以,老百姓支持与否,不是看宫殿修的多么威严壮阔,老百姓看的是他们碗里吃的是什么,几天不吃饭,就是帝国**了,他们还得鼓掌相庆,是不是这样?” “辅国公,你这话说重了!就算道理如此,你也不能直愣愣的说陛下呀。”张嫣有些听不过去了。 韦宝却并**往心里去,反而心里暖洋洋的,因为韦宝听出来,张嫣表面斥责自己,其实是暗暗帮自己。 朱由校叹口气,朱由校也是挨过饿的人,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没关系,韦爱卿,你接着说吧。天灾**,孰能预料?朕开始修建三大殿的时候,满以为今后能风调雨顺,谁知道灾难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快完工了,半途而废的话,会很大损失啊。” “这是微臣要说的第二点,这种损失很有限,建造三大殿的材料主要是木料,保存的好,放置一段时间又何妨。所谓暂停,只是让民间暂时不用提供建筑材料而已,一根木头从云南运过来,要几十*人力,完全可以从辽东的密林找粗大松木替代。陛下精通制造业,该当知道,再怎么做工精良的物件,也不可能永久的啊,就算一栋精良的大建筑,能历经千*,也还是要反复的修缮,修缮的银子,并不比重建要少,而且重建一次就是新的,何乐而不为。工匠应该追求创新,在技术上有所追求,而不是追求一劳永逸,得全面考虑性价比。”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说下去。应该还有吧?” “嗯,眼下帝国灾难深重,吏治**,建奴未灭,老百姓民不聊生,陛下该当效法当初太祖新兴大明的时候那样,走出京城,赈灾银子别说筹集不上来,就是筹集的出来一部分,比如说河间府需要五十*两纹银赈灾,发到老百姓手里,首先要发到官府手里,官府按人头造册,老百姓来领银子,该领的人领不到,不该领的人,领几份,这些都是没法立刻断绝的积弊,是人就有贪念,这时候,如果陛下亲自带着银子去,这样的积弊能得到极大的缓解,微臣建议陛下走出京城,再进一步缩减京城**编制,大家跟随陛下流动办公,陛下去哪里,哪里就国泰民安,虽然这样得不到好的住宿和饮食条件,但能让老百姓得到实惠,陛下所到之处,百姓都是最忠于大明的,他们能体会朝廷的困难。人心都是肉长的,让老百姓看到朝廷和陛下的努力,就算缺口再大,大家知道朝廷和陛下一直在努力,也无话可说。”韦宝道。 在场众人闻言,都暗暗点头。 朱由检激动不已,觉得韦宝是一神人,难怪才十六岁已经位列国公。 张嫣更是十分佩服韦宝的谋略和勇气,从未见识过有这样的朝臣,韦宝一人,比内阁一般老头都要强的多。 一人兴邦,一人兴国,说的不就是韦宝这样的人吗。 **妃和客巴巴是素来就知道韦宝的才能,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韦宝现在似乎变了,好像不想着捞钱,完全站在陛下和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了,难道这就是韦宝完全与魏忠贤决裂的原因吗? 康昭太妃和田氏以前**怎么接触过韦宝,两人都觉得韦宝很有才能,最关键是很正直,打心眼里佩服韦宝。 乐安公主朱徽媞就更不用说了,就差**鼓掌叫好,望着韦宝的眼神,都是迷恋。 韦宝却很淡然,因为这些并不需要多说,基本上每个大臣都能想到,只是不会有人在皇帝面前这样说。 东林党是自私的,他们为了反对阉党而反对阉党,针对一些**弊政,他们是不敢胡乱谏言的,因为那样会断了他们自己的财路。 “韦爱卿,那你说,朕现在应该如何做?朕可以准许停了三大殿的工程,等到日后国泰民安的时候再说,你说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什么?”朱由校问道。 “赈灾,****,大胆提拔**,优先论德,不准**,推举各地有声望有口碑的人出来为官,只要有秀才功名,夫子,郎中,甚至是算命先生,都可为官。老百姓说是好官就是好官,老百姓说**不行就是不行,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吃萝卜!”韦宝笑道:“大明地大物博,只要把**稳住了,什么灾难都能过去。北方活不下去就去南方,天气变冷,大明南方还有**良田待开发,没东西吃,光是野菜和抓鱼都能保证人不**。只要坚持开海,把我们多余的货物运出去,把急需的货物运进来,既能满足需求,也能增加就业,可以保证一亿人衣食无忧!” 其实在韦宝看来,大明这么大的面积,一亿多,两亿不到的人口,怎么样都能过的很不错。 “那建奴和蒙古人呢?他们屡屡寇边,不让北方太平,还有黄河长江,每*不是洪灾就是旱灾,灾害不断。这些都需要大笔银子啊。”朱由校活像一个打游戏打的很烂,已经放弃了的人,忽然遇到了攻略的激动心情,韦宝就是朱由校的攻略秘籍。 韦宝笑道:“那些更加好办,坚持维持微臣的既定方针便可。保持有限的兵力,保持战斗力,关外坚壁清野,不给蒙古人和建奴可乘之机。” 【1065 田秀英】 朱由校听的眉飞色舞,频频点头,“再说下去,朕最爱听韦爱卿给朕讲讲军国大事。” “建奴在关外,蒙古人在关外,我们牵制他,想对付野狗一样,找到机会就打他们一下,他们听话,就给点肉吃,狗跑的快,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围剿,首战即决战,他们真的不识抬举,等到我们国泰民安的时候,百万大军压过去,十个打一个,踩也踩死他们!眼下他们只要不寇边,敢寇边,所有军队推上去打,来一个杀一个,敢寇边就不让出长城。”韦宝坚决的道:“其实等到大明国泰民安的时候,也不用围剿他们了,他们自己就过来跪地臣服了。这些关外草寇,活像人身上的蚊虫叮咬,人不虚弱的时候,被咬一口,一巴掌打死蚊子,过不了一阵,伤痕自动愈合。人虚弱的时候,动弹都动弹不了,已经奄奄一息,哪里有力气打蚊子,一口咬下去,不就溃烂了。所以,本质上是人的体质重要,还是打蚊子重要?”韦宝道。 朱由校点头道:“说的好!朕真该让韦爱卿出任首辅的!只可惜韦爱卿你年纪尚轻,恐怕资历不足以服众。韦爱卿,你别出去了,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吧,朕预备让你入阁。” 韦宝闻言大惊!感觉自己过分卖弄了,自己说的这些道道,纯粹都是纸上谈兵,说起来非常容易,上下嘴皮一碰就ok了,但是做起来,哪一样都不轻松啊! “陛下,微臣说的这些,许多人都知道,只是他们有私心,不会对陛下说。说易行难,关键是怎么做,微臣说的这些,没有一样是容易办到的。而且微臣一旦留在内阁,什么都做不了,恐怕过不了几日,微臣便和其他人一样,只知道装聋作哑,敷衍了事了,如果不让微臣做事,微臣与一个陛下的内臣何异?”韦宝赶忙狡辩。 朱由校的思路早已经被韦宝带着走,基本上韦宝说什么,朱由校就听什么,就认同什么,听韦宝这么说,又点了点头,很是惋惜的道:“可韦爱卿你不在朕的身边,朕心里没底啊。你得把每天朕该做什么事,给朕说清楚,然后你去办最紧要的事情,不就成了吗?” 韦宝大汗,心说那是我做皇帝,还是你做皇帝啊? “微臣可以多向陛下谏言,实际上,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天灾人祸都不是陛下的错,大明各项积弊,其实从万历朝就开始了,甚至从嘉靖皇朝就开始了!张居正短暂的复兴,短短几年之后,便被万历爷全部推翻,甚至变本加厉,也幸亏大明是庞然大物,底子厚,才能撑到现在。”韦宝道:“微臣知道这些是大不敬的话,微臣借着喝了两口酒对陛下说了,请陛下恕罪。” “没事,朕爱听韦爱卿说这些。”朱由校对在场的人道:“你们都听着,韦爱卿与朕说的话,你们谁传去一个字,没好果子吃。” 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们吓得跪了一片,一起称是。 韦宝其实无所谓,说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的是非,不算啥大事,现在虽然没有帮张居正平反,但张居正到了天启这一朝,早就不是什么避讳话题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韦宝这么说,主要想显得自己忠心,另外就是给皇帝减压,让皇帝觉得并不他的错,实际上,天启皇帝的确没有太多值得被诟病的地方,天启一朝,大明各方面的情况是略有好转的,不说明显好转,反正天下还算太平,建奴被制约,也没有怎么发展,蒙古人也还算老实,还在大明和建奴之间徘徊。 唯一在天启朝最大的诟病就是丢了一个朝鲜,当时大明鞭长莫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但被韦宝的这一世,也给扭转了。 随着天地会控制朝鲜的时间越来越长,全面普及制度和文化,朝鲜已经实际被天地会直辖了。 不出五年,等到一大批完成了义务教育的朝鲜孩子出来,半数以上的朝鲜人都是说汉语写汉字的时候,朝鲜就等于大明的一个行省。 朱由校点头,对客巴巴道:“奉圣夫人,你安排几个太监,专门用作朕与韦爱卿联络之用,朕有什么事,要立刻告诉韦爱卿,韦爱卿有什么事,要立刻告诉朕,都不得耽误,而且,必须是这几个太监亲自传话,不必经过他人之口。” 这事简单,客巴巴当即答应:“是,陛下。” 客巴巴暗笑皇帝想法简单,这样安排,传话的不还是魏忠贤的人嘛,有什么区别。 魏忠贤还是可以想让你知道,你就知道,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知道。 韦宝也想到了这一层,却并不说破,因为韦宝根本无所谓,韦宝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依靠皇帝的地方了。 “嗯,传旨,停了三大殿工程,并发诏告诉整个大明的百姓,天下一日不富强,皇宫一日不修缮,从即日起,朕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巡视整个大明,各地不用费心接待,朕是带银子去给各地赈灾的!朕要和整个大明的老百姓都见上一面!”朱由检豪迈的道:“让查一下黄道吉日,这个月,朕就前往辽东,过几日就走,一来给韦爱卿主婚,二来,慰问兵士,抚恤军属,给大军发征兵银子,朕要嘉奖在这次宁远之战中,全歼了建奴主力的英勇将士们!再昭告海防总督衙门,加速各个港口建设,这是重中之重,要向韦爱卿说的,多余的货,能卖出去,急需的货,能买进来!还要加大对南方气候好的地方的开发建设,告诉全大明的臣民,灾害只是暂时的,”朱由校说的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韦宝和在场诸人都暗暗赞许,别的不说,朱由校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都很出色,而且能够迅速的举一反三,做出正确决策部署。 韦宝甚至认为,有朱由校这么聪明的理工宅,又这么信任自己,不用三五年,君臣配合,大明的局势立刻能起到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家也都这么认为的,都认为大明朝局会迅速向好! 但这个时候,天启皇帝朱由校很不合时宜的开始大声咳嗽,脸色苍白,非常吓人。 韦宝都被吓着了。 朱由校却道:“没事,没事,朕有些乏了,韦爱卿,朕不陪你了,你和信王再喝一会吧,朕要去歇着了。” 客巴巴和皇后张嫣赶忙招呼宫女太监扶着皇帝去休息,康昭太妃、李康妃和朱徽媞也跟着走了。 韦宝一汗,心说就你这个病怏怏的身子,果然还是靠不住啊。 韦宝看了眼焦急的站立,目送皇帝,国字大脸,身体强壮的信王朱由检,暗忖你这身板是很不错,只可惜你这脑子不管用啊。 朱由检叹口气:“真是担心皇兄的身体,韦公爷,今日多谢你了!” 朱由检说罢,诚心诚意的向韦宝鞠躬,“感谢公爷为大明谏言,陛下只听得进去公爷的忠言。” 韦宝赶忙回礼,“都是我应该做的,信王不必客气。我是田氏的义兄,我们是一家人。” 朱由检欣喜的重复了一声,一家人,“只可惜我是藩王,内外有别,不然我真想叫公爷一声兄长。” “这万万使不得!”韦宝笑道:“彼此心造便可,只希望王爷日后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对我心存芥蒂,怀疑我对大明的忠诚。” “绝不会,谁要是怀疑韦公爷,就是与我为敌,我决不答应。”朱由检立刻保证道。 田氏道:“兄长,以后你叫我秀英吧,我在娘家叫这个名字。” 朱由检笑道:“对,公爷,你就叫她秀英吧,我日后一定好好待秀英。” 韦宝高兴的看着田秀英,笑道:“好,秀英。” 田秀英粉脸羞红,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地上,如果不是朱由检在旁边,她真的会忍不住多看韦宝一眼。 韦宝倒是狠狠的盯着田秀英看了眼,韦宝倒不是色迷心窍,非要在朱由检面前这样,而是韦宝发现朱由检也在深情瞩目田秀英。 可以理解,毕竟还是小孩,还没有沾过不了女人。 韦宝与朱由检又喝了一小会,便在韦宝的要求下散了,毕竟是皇宫之中,人多眼杂,不是长待,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会让别人说三道四。 韦宝觉得今日与朱由检的交往已经够好的了,打下了一个最好的基础。 虽然这种基础貌似没啥用,朱由检这样的人,遇到什么事情,再好的朋友也能出卖。 而且,再好的局面,到了朱由检这草包手里,也能瞬间打的稀烂。 但总归,能与未来的君主搞好关系,对于韦宝近几年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 所以在回府的时候,韦公爷坐在轿子中哼起了小曲,“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眼前这个少年,还是最初那张脸。面前再多艰险不退却” 护卫难得听韦总裁唱曲,都觉得好笑,又觉得好听。 韦总裁高兴,韦总裁下面的人就会高兴。 回到甜水胡同的总裁府。 现在这里不再是无名府邸了,本来总裁府是没有挂牌匾的,因为韦宝要低调。 但昨日朱由校御赐了辅国公府的牌匾,并且是朱由校亲自题写,亲自制作的。 朱由校文化很不高,认不得几个字,但字是真的不错,刚劲有力,和他喜爱工匠活有关系,一笔拿的出手的隶书! 最搞笑的是,朱由校似乎只钟爱为韦宝题字,天地会在京师大大小小的招牌,居然有五十多块招牌有朱由校的题字,还不止这些,天地会在各地的总号,用的都是天启皇帝的题字。 天地会简直算的上是明末的国有企业了,就是晋商也没有这种风光。 进入辅国公府,贞明公主和王秋雅都在门内等着迎接韦宝。 韦宝笑道:“不用这样迎接,大冷天的,我不是说过了吗。” “是有急事。”王秋雅将辽东送过来的密函拿给韦宝看。 韦宝没有接:“进屋再说,再大的事,也不必在冰天雪地里面谈了。” 现在的韦宝很有底气,韦宝可以确信,在天启这一朝,他基本上已经等于开启无敌模式了,谁也动不了自己了,因为有皇帝的信任,所以大明这边的任何势力集团都不敢与正面对抗,现在就是借魏忠贤一百个胆子,魏忠贤也不敢对自己产生什么想法了,更不敢杀自己。 这从今天魏忠贤冒死在皇帝面前告状就看得出来,以过去魏忠贤的身份,权势和手段,魏忠贤是绝不会跑到皇帝面前当面告他韦宝的状的,这说明魏忠贤不行了,知道在势力上搞不过韦宝了。 现在就算是在京师,魏忠贤的武力与韦宝也完全没法比,城防在张维贤的控制之下,军队再废也是军队,军队一出动,那些锦衣卫和东厂,就只能跪下。 进了屋,韦宝在软垫太师椅上坐下,才开始看密函。 密函是出自鲍承先的手笔,鲍承先代表努尔哈赤告诉韦宝,可以和谈,最多支付一千二百万两纹银,可以让出义州城,可以开放两处通商口岸,但韦宝必须自称天可汗,并且承认大金国。 韦宝一汗,没想到会是这样。 韦宝此前还真的没有想过努尔哈赤会给自己来这招。 “你们都看过了?你们什么看法?”韦宝问道。 韦宝主要是询问贞明公主的看法,韦宝知道王秋雅的能力有限,说不出什么名堂。 贞明公主也没有迟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他们的要求不算过分,金人已经立国,站在他们的角度看,他们的确没法向大明的一个官员他屈服,总裁若是自立,就是他们的君主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们想像一个藩属国一样侍奉总裁。” “我知道,可是我绝对不会反了大明的,现在我在大明的形势一片大好,反了大明,没有任何好处!”韦宝干脆的道。 “那只有武力威胁一条路,从这封密函上来看,现在努尔哈赤首先屈服,他们是占了理的。”贞明公主道。 韦宝点了点头,深思熟虑起来。 王秋雅轻手轻脚的端上了茶水,水果和糕点,小菜。 韦宝随手吃了几口,“不能反大明,这点绝对不能变,我不需要建奴臣服,他们臣服了,还拿他们没啥好办法了,只有限制他们一条路。但我也不能武力进攻了。建奴一旦采取守势,他们的防守还是很厉害的。现在只能催促毛文龙用兵,设法让察哈尔的林丹汗正面对抗建奴,让科尔沁草原背后反抗建奴,造成建奴四面受敌的态势,逼迫他们屈服。” “这恐怕很难,这几家都是被建奴打怕了的,若是我们不牵头,他们不敢。我们若是牵头,他们跟不跟上其实都无所谓。”贞明公主道:“他们打仗都是为了得到好处,建奴完全采取守势的话,他们没法攻破城池,大冬天的,能抢到多少东西?最关键还是他们不敢。毛文龙顶多敢派几千骑兵袭扰一下便返回。” “得有人牵头,但这个牵头的人不能是我,立刻派人通知毛文龙到山海关,以让他接驾的名义通知他!说是我的命令。”韦宝道:“我能设法搞定毛文龙。只要毛文龙牵头,林丹汗和科尔沁草原那边就好办了。要知道,毛文龙手里可是有四五万大军的实力。” 毛文龙其实有十多万能用于作战的军队,但韦宝评估毛文龙的真正实力,并没有算上那些辅助部队,那些类似于家丁的作战部队,不能算数,满打满算,能与祖大寿他们那种大明边军的实力持平的,顶多也就四五万人。 有四五万人牵头打主力,林丹汗和科尔沁草原就该掂量掂量该怎么办了,毕竟背后还有强大的宝军,一旦建奴势力衰落下去,以后他们就得看宝军的眼色行事,得罪了宝军,这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具体该如何做?通知毛文龙来山海关便可吗?建奴那边要不要回话?”贞明公主问道。 “不急,等我亲自见过毛文龙、察哈尔的林丹、科尔沁的奥巴之后,商定一个日子,让他们三面同时进攻,逼迫建奴就范。”韦宝道:“回复建奴,现在就可以回复,态度强硬一些,让他们维持既有条件之外,坚持赔付我们两千八百万两白银,没有商量的余地。” “好的,我马上安排。”贞明公主点头道。 从吴雪霞回韦家庄待产之后,贞明公主等于负责总裁秘书处的事务管理。 虽然王秋雅一直挂名处长,但王秋雅的能力压不住吴雪霞和贞明公主这样的,加上性子也比较温软,所以很容易失去主导权。 因为吴雪霞已经被正式任命过,所以现在贞明公主仍然是副主任的身份,而不是主任。 王秋雅也是副主任身份。 贞明公主主持总裁秘书处全面工作。 【1066 辅国公党】 “还有一件事,我在御前求得皇帝同意,给信王送点银子过去,你让人送一*两现银过去,再给信王带些银票过去,十二*两吧,说给田氏十*两,给周氏和袁氏每人一*两,算是恭喜信王大婚,内外有别,他大婚估计不会公开操办,到时候我可能没法参与了,提前把礼物送过去。”韦宝道。 “好的,我支取了银子之后,让**彪派人送过去。”贞明公主答应道。 安排好这件事,韦宝尽量不去多想,感觉多想没用,徒劳伤脑筋。 次日,圣旨就出来了,停掉了三大殿工程。 这一下,韦爵爷的威望空前之高,二百五十*军饷,说给就给,三大殿工程,说停就停。 很多人甚至怀疑韦宝是不是已经**了魏忠贤的位置,要不然陛下为什么会对韦宝言听计从呢。 现在请韦宝吃饭的人太多了,公爵府门口,每日门庭若市,至少上千人,都是各个当官家的管家等着请韦公爷过府去吃饭的。 还有什么也不说,让人将礼物清单放下就走的,更是不计其数。 其中,韦宝提拔的上***和各个衙门的正式官差,都会让人或多或少的送礼过来。 韦宝本来也不曾自诩清廉,来者不拒,辅国公府的外院,光是礼物就堆的像山一样高。 辅国公府的库房内,这两天就收到了超过五百*两纹银。 要是把礼物都折价,和银子合在一起,超过一千*两是最起码有的。 谁说大明缺银子来着? 这还只是部分在京**,还不是全部京官,而且,外地的礼品还**那么快过来。 要是再加上整个大明各地**的孝敬,韦公爷这趟能收到多少银子,简直无法预估。 这就是大明的搞笑的地方了,一个人有权有势之后,绝对比皇帝好收银子。 要知道,崇祯在李自成围攻京师的时候让达官贵人们捐银子,喉咙喊破了,才弄到二十几*两银子。 韦公爷这趟少说能收两三千*两,根本没法比。 **们送礼是为了铺后路,出一点血,甭管韦宝能不能**魏忠贤的地位,反正不在乎几百两,甚至是几千两银子的,银子出去还能回来。 如果韦宝将来进一步得势,现在的投资就非常值得了,这是一种交情,我给韦公爷送过礼,我与韦公爷就是有交情的。 原本阉党疯狂打压东林党,东林党被打的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局面,似乎也已经得到了缓解。 因为阉党似乎发现,正在悄悄崛起一个新的党,那就是辅国公党。 别的不说,光韦宝直接提拔的京官和各个衙门官差就有上*人之多。 虽然这些人普遍官位很低。 但这么庞大的数量抱团,是相当可怕的事情。 他们为了生存,紧紧依靠在辅国公府周边。 另外,东林党也主动投靠过来。 本来东林党的势力就是最大的,现在被阉党打压的与辅国公党差不多去了,再不找大树依靠,很有可能会被阉党干挺。 当然,这是他们自己感觉的。 韦宝知道东林党斗不跨,挺过了这段最黑暗的时光,等到崇祯上台,东林党马上就能独大! 清楚这种结果的韦宝,自然乐于与东林党保持好关系。 所以,韦宝收礼是来者不拒的。 包括阉党**,像内阁的几位大佬,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主要阉党**送来的礼物,韦宝一律来者不拒。 此外,魏良卿、傅应星、栾汝平、邹元标、荣克勤、荣正语、王纪、王德完、杨维垣、大理寺卿周应秋、顺天府尹邵辅忠、御史正七品太仆寺少卿梁梦环、太仆寺少卿曹钦程、御史周宗建、徐扬先、张捷、徐景濂、温皋谟,给事中朱钦相这些阉党旧相识送来的礼物,韦宝一样照单全收。 本来依着魏忠贤的意思是要与韦宝对着干的,毕竟都在皇帝面前直接告韦宝的状了,等于已经撕破脸。 但魏忠贤还是被客巴巴给劝住了,客巴巴告诉魏忠贤,现在韦宝太得陛下信任,就是她也没法扭转,这个时候与韦宝对着干,他不见得打得赢,只能从长计议,先搜集韦宝的污点。 魏忠贤没办法,只能暂时放下与韦宝的心结。 魏忠贤带头给韦宝送了十*两银子的贺仪。 有魏忠贤带头,阉党基本上没人落下。 这些阉党本来就是靠溜须拍马起家,又怎么会轻易为了送礼这点事开罪韦宝这么大的红人。 就这样,大**局的党争也起了很大的变化。 辅国公党作为最大的中立派,吸引了很多中立派人士投靠,连东林党也向辅国公党大量靠拢。 但与此同时,阉党并**对付辅国公党,对辅国公党的人算是客气。 一时之间,大**廷似乎变的无比和谐起来,**吵架了,**一天到晚参来告去的那些事了。 韦宝躲得过一帮小官,但东林党、阉党的大佬,韦宝是需要亲自去作陪的,还有向辅国公党投靠过来的一些中立派大佬,韦宝也需要亲自作陪。 这就忙死韦公爷了,一天到晚喝的醉醺醺的。 韦宝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多少次幻想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终于过上了却又觉得有点无聊。 无聊倒是不无聊,听戏喝酒,玩女人,时间再久也不会无聊,只是感觉有点颓废。 喝酒听戏还是好的,关键经常去勾栏,有点吃不消。 那些富家公子在逛风月场所时,就会说这个人流连勾栏院。 但是其实在更早之前,勾栏是与这些风月场所**任何关系的。 到了清末的时候,老北京有一条街叫做内务部街,这条街因北洋政府内务部在此而得名。 但在此之前的**时期,这里曾被叫做勾阑胡同,到乾隆时期又改称构栏胡同,或者勾栏胡同。 这里也是**时期安置官妓的其中一处所在,常能见到有**和艺人扶着栏杆卖唱演绎。 在明代之前,勾栏其实是与戏院很相似的一个地方,是专供艺人表演的一处场所,除了一般的歌舞之外,还有杂剧、傀儡戏、影戏、百戏、七圣法等等各种技艺。 在宋代,勾栏多与瓦市有关,也可以叫瓦舍,是戏曲的主要表演场所。 瓦舍之中会搭上用来遮风避雨的棚子,内中设桌椅,环境好些的还有私密性更好的的包间。 在一般较大的瓦舍之中,会有数十座勾栏,可容纳观众数千之众。 可以说,勾栏院是古代最受欢迎的***所之一,除了一些戏曲技法之外,评书也是很受欢迎的一个娱乐项目。 天地会不仅有酒肆,客栈,还有自己家的勾栏院。 因为韦宝成了御前大红人,天地会的业务越来越红火,其中就包括勾栏院。 现在的天地会在北方地区,已经全面的与晋商商号平起平坐。 甚至已经有隐隐的取代优势。 因为晋商既有东林党做靠山,也有阉党当靠山,势力非常强大,韦宝想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也不容易办到,那样会引起政治上的大博弈。 在《**传》之中就有这样的桥段,燕青与李逵等人扮客商潜入东京城看花灯,先去了桑家瓦子,这桑家瓦子便是其中很有名的一处瓦市。 当时李逵定要进到里面去看一看,正遇到有说书先生在讲《三国志》中“关云长刮骨疗毒”这一段,李逵听得兴起,高声叫好。 燕青就拉住他道:“李大哥,你怎地好村!勾栏瓦舍,如何使得大惊小怪这等叫!” 除了演艺人的表演之外,所有人都是很规矩的在那欣赏,如有旁人高声喧哗,还会被人自觉地进行阻止。 勾栏院内一般都是专业的商演舞台,如京城这类比较繁华的地方,里面大大小小的班子有很多,基本上各个地方的都有,而一些小地方的勾栏基本就是以本地及周边的班子为主。 在古代,一般的民间演出基本都是露天为主,但是在这种成规模的勾栏内,考虑到天气对演出的影响,因此给造成了全封闭型。 这样无论冬夏无论风雪天气均可让观众舒服的在里面观看欣赏,同时也更加地便于管理。 既然是属于商演,去观看的人自然是要付钱的。 与那些在天桥广场上卖艺的不同,那些人靠的是围观之人的打赏,表演之后才会有赏钱。 表演的若是精彩还行,但若是表演的不受欢迎,那些围观者就会选择离开。 而勾栏院内的表演则不同,想进去观看表演必须要先买门票才行,否则就躲在墙根处远远的听别人热闹。 当然也有一些勾栏院是可以免费进入的,但每到表演一个节目之前,就会有专人出场,对众人讲解接下来将要表演的节目,然后会向众人讨要赏钱。 这个人自然一定是要口才好才行,来的人虽然都是来看表演的,但若是有好口才之人提前助兴,自然也会不吝打赏。 所以说,一般的那些无名的或者是仅仅是过路的艺人基本是别想轻易就能进到勾栏院中表演,而只能屈就于天桥或者广场之上卖艺。 勾栏的搭建还借鉴了当时庙会戏台的一些特征,里面设有高出地面的戏台,戏台之上有乐床,之后是戏房。 而从戏房到戏台之间的通道被称作“鬼门道”,亦称“古门道”。 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演员们所扮演的角色都是已作古的历史人物。 苏东坡就曾有诗云道:“搬演古人事,出入鬼门道。”这里讲的就是勾栏之事。 为了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进来,在各个勾栏之外,管理人员还会在门口张贴“招子”,就类似于如今的海报,上面列明当日所演的节目及演员。 在瓦舍之中不止有大小勾栏,还有各种商铺饭店,因此其不只是一个***所,还是一个极易聚齐人气的大商市。 里面鱼龙混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各个阶层的人都会有。 在宋代时,勾栏院几乎被所有人所喜爱,无论城市大小,都会有勾栏存在,也因此出现了许多身具各种才艺的传奇之人。 被许多传奇话本中所钟爱能迷倒皇帝的北宋歌伎李师师就是出身于勾栏院内,还有《**传》中的阎婆惜亦是勾栏出身,均是能书会画、歌舞俱佳之女子。 因此,当时的勾栏其实就跟后世的娱乐圈没什么两样。 要不你有才艺,要不你有样貌,或者才貌俱佳。 两样都**的人,在那个地方也只能去给人跑腿打杂。 韦公爷很喜欢在勾栏院流连忘返,但并**找乱七八糟的女人,再漂亮也能忍住,韦宝在这方面还是挺洁身自好的,当然,与他身边的女人姿色出众,而且数量不少也有关系。 光是美女秘书就有上百人之多。 都是从几百*人当中挑选出来的。 别说风花雪月的女子,韦宝就连身边的美女秘书,也很少碰,顶多情绪来的时候,说说笑话,动手动脚,弄点小情调,尚**动过真格的。 还有那一群专门服侍韦公爷生活洗漱这些事的****,韦宝也一个**动过。 当然,这与韦宝有大志向也有一定的关系,对于韦宝来说,每天的玩乐,也是一种工作。 但如果这样的日子太长了的话,韦宝可能会弄一两个勾栏女子。 韦宝最夸张的是,将一条胡同都改成了勾栏院。 其实就是风月场所。 这是大明首次将那种事正规化。 **相对于宋朝来说太穷了。 但风气方面是很开化的。 这与**朝廷不怎么抓这些事也有关。 因为是韦公爷的产业,所以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门,方方面面都很给面子。 加上天地会的庞大财力和管理能力。 居然将这个勾栏胡同一下子打出名气,并且企业化了。 好在,很快到了陪同皇帝离京前往辽东的日子,否则韦公爷管理一个勾栏胡同都管理上瘾了,天天搞什么花魁选举。 大有想将京城的勾栏胡同超越大明最出名的风月场所秦淮河的趋势。 朱由校离京,有一个很大的难点,就是要安排人监国。 朱由校**太子,所以只能安排内阁大臣们和几个国公一起监国。 韦宝的崛起,让本来要被换掉的首辅大臣顾秉谦和次辅魏广微得以保全,暂时还**被搞掉。 真实的历史上,他们是受不了魏忠贤的挤兑,被迫告老还乡了。 现在他们因为与韦宝的关系很不错,韦宝又这么强大,所以便不用告老还乡了。 朱由校离京也**带多少人,魏忠贤是肯定要跟在御驾跟前的,客巴巴就不方便出来了。 此外便是东厂、锦衣卫、御林军,和随行的丁绍轼和冯铨两个内阁大臣了。 总人数上*人,不算特别大的排场,也不算特别小的排场。 好在只是前往辽东,韦公爷又说皇帝是为了给他主婚而去的,所以主动承包了所有人的来回费用。 “韦爱卿,这些银子,不用你来出,堂堂御驾出行,来回路费还得你出,这成何体统。”朱由校笑着对韦宝道。 朱由校邀请韦宝同辇,能与皇帝同一部车,这是莫大的荣耀,但韦宝并不觉得舒服,在皇帝面前,总是不能自在的。 比如皇帝现在就是侧躺着与他说话,而韦宝不得不坐的笔直。 韦宝知道皇帝只是客气,笑道:“陛下,能为陛下出银子,这是微臣的福分,多少人想找这种机会都找不到呢。” 朱由校笑道:“你就别哄朕了,有谁愿意为朕出银子?朝廷有困难,朕想向人要一两银子,也是要不到的,否则各地的灾情,当地大户随便凑一些银子和粮食,也不至于饿殍遍野。” 韦宝点点头:“是啊,无利不起早,这也是人之常情,让那些人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他们可以很团结,因为能获得巨大的利益,但让他们赈济灾民,他们就舍不得拿出一个大子了。” “有**什么法子治他们?朕真是生气。”朱由校问道。 “**办法,若是太平盛世,可以出台一个反囤积居奇的律法,但现在是大明困难的时候,如果搞的太紧张,就没人敢做买卖了,会让情况更加恶化。如果一直找借口打掉各地大户,大明的基础也会崩坏,试想一下,各地的大地主,大户世家都拿了银子乱逃,或者干脆支持土匪与朝廷对着干,天下岂不大乱了。”韦宝道。 朱由校叹口气,“那该怎么办?” “只能等,一点一点的,用耐心让大明好转,***问题,解决哪里的问题,从各地的吏治**开始治理。”韦宝道:“微臣还有一事要告诉陛下,这次微臣因为皇恩浩荡,得了公爵封号,有很多人送礼,微臣都收了,而且,微臣都留了名册,记录了数额,微臣必须告知陛下。” 【1067 韦公爷的升官神话】 朱由校闻言,有点意外,其实很多人给韦宝送礼的事情,朱由校已经知道了。 这种事,魏忠贤自然会告诉皇帝,这是魏忠贤分内的事情。 虽然魏忠贤给韦宝送了十*两银子,也是送礼很多的人,但魏忠贤不会说这事,只会说对韦宝不利的事情。 除了东厂和锦衣卫,在京师,皇帝也是有自己的耳目的,所以,辅国公府发生什么事情,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这件事,爱卿本来不必告诉我的,你升为公爵,别人想巴结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大明**哪一条是禁止收贺礼的。”朱由校道。 “陛下,微臣得到的权势,都是陛下给的,**陛下的宠信,谁会给微臣送礼啊?微臣不能心里不识数。”韦宝道:“所以,陛下有急需用银子的时候,只管对微臣说,微臣只要有,陛下要多少,微臣就一定尽力筹措,微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的。” 朱由校听韦宝这么说,感动不已,坐直了身子,拉着韦宝的手:“爱卿,要是大明的官都像爱卿一样,咱们早就国泰民安了啊!银子是你的贺仪,大明乃礼仪之邦,也**朝廷没收大臣贺仪的道理,你自己收着吧,若是朕有急需,少不得向你张口。” 韦宝也就是卖弄一下嘴巴,真的把收上来的银子都给皇帝,怎么可能。 “陛下有事只管张口,微臣就是倾家荡产,也得照办。”韦宝笑道。 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又夸赞了韦宝一番忠勇可嘉。 朱由校与韦宝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且两个人一路玩木工活,更增乐趣。 韦宝努力想将朱由校往修筑港口,河堤,海堤,往治河工程上面引。 无论古今中外,只要在政权相对稳定的时期,中央政府都会投入巨大的财力整治水利,实因这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这是个很难啃得骨头。 国外的,古罗马的高架引水渠,美国的胡佛大坝,田纳西水利工程。 国内的,先秦时期的郑国渠、都江堰,之后历朝的漕运,隋代通浚的大运河,元代的海运,后世的三峡,南水北调,不论其目的如何,正确与否,无一不是举国之力,历时不短的工程,所以其上马不可不慎重。 古代黄河到处乱跑。 长江老老实实的呆在流域里,就算发大水也不会跑的太离谱。 长江发洪水,再大也淹不了河南,而黄河发洪水是能淹了江苏的。 倒不是黄河水量大,黄河是只要我跑的足够快,修的大堤就追不上我。 黄河河道的变动是非常夸张的。 这种改道在古代的工程条件下是**好办法应对的。 黄河入海口最北边的时候是经海河,海河穿过天津,从大沽口入海;最南边是经淮河,入长江,此时黄河的洪水入海要在松江府。 历史上黄河比较大的改道有二十六次,平均下来一百多*就有一次。 抗战时的花园口决堤,影响巨大,而花园口决堤处距离后世的黄河河岸有三百多米远。 对于古人而言,一次黄河改道,就会让经营几十*的黄河大堤全部废弃,短时间还修不出新的。 在黄河夺淮入海之前,江苏地区是不会关心黄河。 黄河改道跑到江苏自然是一片泽国。 同样,黄河夺淮入海时,山东也不会继续修黄河大堤,然后黄河跑回了山东。 不是下游不修河堤,而是下游修了几十*黄河大堤,然后黄河没了,已经修好的河堤能离黄河几百公里远。 黄河的问题,主要在中下游。 到了后世,国家富了,再讲治理黄河,就很简单了。 都知道黄河沙多,中上游流经黄土高原,水土流失严重,过去一直说*均流失16亿吨泥沙。 推行黄土高原退耕还林还草政策以来,近*入黄泥沙已下降到*均3亿吨的水平。 再结合后世的大规模城市化,政策引导黄土高原上的农民进城落户,让黄土高原减少人类生产干扰,入黄泥沙还有可能大幅下降。 其实完全不缺黄土高原上生产的那点粮食和养的那些牛羊的。 下游悬河问题,韦宝大概记得过去数据是黃河*入海400多亿吨水,同时挟带12亿吨泥沙入海。 后来经过治理,用掉大量黃河水,*入海水量降到百亿吨上下,流量小了,挟沙效率下降,*入海泥沙只有1亿多吨。 通过小浪底水库人造洪峰调水调沙可以提高一点挟沙效率,但远远不够治理悬河危机。 多出的泥沙不能淤在下游河床中加重悬河危机。 后世的办法是淤在小浪底,三门峡,刘家峡等大水库中,作用最大的小浪底过去20*巳淤了三分之一以上。 大明时期,荆江是多发洪灾地区。 *里长江,险在荆江,荆江是长江自今湖北枝城至湖南城陵矶段,河道弯曲狭窄,有九曲回肠之称。 且清江、汉江和洞庭湖水系都在这里集中汇入长江,长江干流决口多发生在此,荆江段也是长江中下游最早出现堤防的河段。 荆江水患的出现,与自然环境的变迁和居民对湖泊滩涂的围垦密不可分。 荆江地区最早是古云梦泽的范围,**一片。 荆江沿线的地理变迁,除了天然因素,**的有两个方面,一是垦殖,二是堵口。 宋代以前,长江干流上保留有大量与大小湖泊连通的水口,天然湖泊仍保留着较好的调蓄作用,荆江沿线的堤防以保护围垸农田和城市为主,并未连成一线,留有大量“口”,元代有“九穴十三口”之称。 明成化*间,1465—1470*,江陵城东长江北岸的黄滩堤被改为石堤。 嘉庆二十一*,1542*,江堤北岸的郝穴被堵塞。 自此,荆江大堤上至堆金台,下至拖茅埠,长达124公里的堤段连成整体,时称*城大堤。 清代靖江两岸堤防不断延伸加高,北岸江陵、监利和沔阳境内的江堤长达600余里,南岸江陵、公安和石首境内的江堤长达300余里。 为加强荆江大堤的管理,明隆庆元*,1567*设堤甲法,以民夫修守,北岸7300余人,南岸3800余人。 清乾隆五十三*,1788*大水,大堤溃决,淹没江陵城,乾隆拨发库银200*两堵塞决口,加培堤身,设石尺水志,规定堤防保固期限,改民堤为官堤。 最早的时候,这一带有很多湖泊,都与长江水系连通,相互自由进出。 宋代开始,零星围起来一些地方。 明清时期,堤坝由围城、围田慢慢推进,最终变成了围江,发展成了沿江堤防,口先后堵掉,长江水只能在河道里淌。 然而,长江虽不及黄河这么夸张,也是有携带泥沙的,荆江这一带九曲十八弯,长江出三峡后流速骤然变缓,天长日久河道还是会壅塞。 洞庭湖为湖南北水利之枢纽,贫穷私垦,豪强争占,五方集处,讼狱日滋。惟洲地愈积愈宽,则湖面愈占愈狭,容水之区**,必致横溢四出。 湖北则荆江大堤受其害,湖南则滨湖州县被其灾,盖湖中之水既渐变而为田,则湖外之田,将胥变而为水,此必然之势也。 古人不是不懂,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断人生计得罪豪强激起民变这种事是不能做的,还是把大堤尽量再修结实点。 长江垦殖是个渐进的过程,因为底子太好,所以**在宋才出现,明清才严重起来。 朱由校听韦宝说治河工程,本来以为韦宝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想到韦宝还拿出地图和模型给朱由校看。 “这得要多少银子啊?你真的打算修造水库蓄水?”朱由校问道。 韦宝笑道:“陛下,这是***工程,能立竿见影帮助老百姓农田生产的好事,肯定没人说你。这还牵涉很高的技术含量,只有技术,才能经久流传。隋唐是建筑的成熟时期,取得了辉煌成就。隋朝著名建筑师宇文恺主持修建了大兴城,唐朝在此基础上扩建为长安城。长安城政体设计合理,建筑规模宏大,体现了当时城市建筑的高超技术。宇文恺采用图纸和模型结合的设计方法,是我国建筑技术上的一大突破。隋朝工匠李春设计建造的赵州桥,是世界上最早的敞肩石拱桥,在世界桥梁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北宋末*李诫编写的《营造法式》,是我国建筑史上的杰出著作。辽代河北蓟县独乐寺、山西应县木塔,是我国著名的古代木结构建筑。金代的卢沟桥做工精巧。元大都建筑宏伟,城内有完整的排水系统。成祖皇帝令人在元大都的基础上营建北京城,约八十*能工巧匠中,最有名的是木工蒯祥,被誉为“蒯鲁班”。北京城有三重,宫城外有皇城,皇城外有京城。宫城又称紫禁城。北京城的主体建筑都布置在中轴线上,中央官署集中在京城南部,钟楼、鼓楼位于城北。宫城的**琉璃瓦和红墙相配,充分体现出封建皇帝的威严。这些伟大的工程,不都因为技术上的先进和巨大的作用,才被经久流传吗?” 朱由校闻言,悠然神往,“是啊,要是技术上又先进,让后世也能沿用,这就省很多银子了!不过,咱们现在吃饭都吃不饱,***人力物力修水库,修筑河堤海堤那些工程啊。” “陛下,*事开头难,可以一点点的做,但不能不做,微臣只能用有限的力量,在辽西辽东做一些水利工程。”韦宝道:“微臣相信,几*之后,这里的灾情能够得到极大缓解,只要当地粮食充裕了,人口充足了,建奴便自然消停了。也不用花举国之力,常*贴补辽西辽东和蓟辽边军。可惜微臣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没办法同时把工程扩展到整个北直隶,若是北直隶稳固,这是陛下最大的宝库,陛下伸手就能拿到银子,有银子就有权势,还有哪个地方敢不听话。”韦宝道。 “是啊,这些道理,朕都懂,可惜大明没银子,能顾上百姓吃喝就已经烧高香了。”朱由校无奈的道。 韦宝微微一笑,很难得看到皇帝这个样子的时候,皇帝原先在韦宝的印象中就是不问世事的憨憨的形象,显然,皇帝现在又活过来了。 “这样吧,韦爱卿,朕全力支持你在蓟辽一带搞你说的什么水利工程。”朱由校道:“银子朕没法给你,你自己出吧,算是户部借你的银子!” 韦宝闻言大喜,韦宝也**打算皇帝肯出银子,皇帝这么说,等于大明欠了自己的银子,这很不错,有账目在就跑不掉,至少有白条在自己手里。 “多谢陛下,陛下,微臣还有一事,搞水利建设,得有水利方面的人才,微臣想,蓟辽贫瘠,首先是因为教育跟不上,**人才,微臣想自己出资办学,开创新学,仅仅在蓟辽设立学校,小学,初中,然后是专科学校,微臣想办师范学校和水利学校,毕业者,或者在本地为官,或者在本地任教,在本地搞建设。”韦宝趁机道。 韦宝的脑子很活,虽然他在蓟辽控制了大军,但他如果不在,这里的行政权力,还是在别人手里,怕时间长了的话,不为自己控制。 但如果拿到教育权力,就等于拿到行政权力,拿到了各方面的权力,等于将蓟辽从大明版图划出去了,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 这就是古代的特区啊,蓟辽就等于是自己的地盘了。 因为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是直接归属海防总督衙门管辖的,所以属于天地会的次级辖区。 朝鲜也属于天地会的次级辖区。 韦家庄和辽南则属于天地会的直属辖区。 虽然韦宝在蓟辽有军权,但蓟辽仍然被一帮世家大户掌控,还达不到次级辖区的标准。 但如果拿到了行政权力,情况就不同了,将来这里的教育都是他的,教育出来的人,受到的是新学教育,等于都是教育出来听命于天地会的。 并且,这些受到新学教育的人,除了韦家庄和辽南的一些到了大学水平的人,通晓了科举那一套,其他人是**机会到大明控制的区域为官的,所以他们只能死心塌地的效忠天地会。 朱由校对教育方面没啥研究,因为朱由校本身就是一个半文盲,认识不了几个字。 然后朱由校就详细问了韦宝的想法。 朱由校点头道:“好,这事,交给内阁议论,朕是赞成的,朕觉得应该不难,反正蓟辽也**几个人。” “陛下交给内阁讨论之前,最好说明,蓟辽是军事特区。”韦宝首次提出了特区这个概念。 “军事特区?”朱由校奇道:“什么意思呢?” “特区就是说这个地区在大明很重要,享有特殊地位、可以因为情况,享有特殊的生活方式的地方。特别区的成立,有助于发展蓟辽落后的局面、有利于蓟辽的繁荣和稳定。”韦宝道。 朱由校这下明白了,点头道:“好,这个提法好,本来蓟辽总督就是大明最重要的总督,有了军事特区这个说法之后,蓟辽的事情就更好做了。只要蓟辽稳当,整个大明就稳当,大明以内,发生点什么事,也只是大明内的事,不至于震动京师。” 韦宝闻言,暗暗好笑,看来大明从上到下都很重视建奴啊,但你们知道吗?大明最后倒闭,就是从内部倒闭的,是李自成干挺了大明,而不是建奴。 不过,韦宝不会说破这一切,蓟辽越被重视,越有利于他搞风搞雨,自己在短期内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还不全亏了朝廷对蓟辽的重视嘛。 “这些事,都是快刀斩乱麻的事,如果陛下对我和蓟辽有信心,在辽西就能定下来。到了辽西辽东,微臣带陛下去看看真正的大工程,陛下就不用再在沙盘上搭建筑了。”韦宝道。 朱由校眼珠一转,“那,韦爱卿,你得在北直隶选一处地方,就最好靠近京师,造一座大水库,由朕来负责设计,你出银子、出人。” 韦宝呵呵一笑,“陛下,您知道造一座水库要多少银子吗?一座大型水库,至少要上百*两银子!北直隶一*的赋税都造不出半个水库,而且,北直隶不光是水库的问题,还得修河堤海堤,要不然没用。” “那就都修啊,反正你韦爱卿有银子。朕也**要求一下子全修起来,一步一步来嘛,先从水库开始。”朱由校笑道。 韦宝被涎皮赖脸的皇帝逗乐了,暗忖你还挺会做买卖,“陛下,您别搞得好像我占了便宜一样,办学,修路,修河堤,修海堤,修水库,这些都是我自愿为蓟辽老百姓做的,都是我自掏银子,一点好处也**的事。” 朱由校看韦宝苦着脸,笑道:“朕明白,你是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那这样吧,大明不是撤销了蓟州和辽东巡抚吗?朕把蓟辽巡抚的位置给你。” 韦宝闻言大喜,但马上明白自己不能要,首先,不知道皇帝是不是试探自己的野心,其次,就算皇帝是真心的,满朝的大臣也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这就等于,自己不是蓟辽督师却比蓟辽督师更有实权了。 实际上,只要皇帝承认了蓟辽军事特区这个概念,同意蓟辽办新学,新修这么多大工程,东北这一块就等于是自己实际掌控了,自己并不需要这些虚名,惹人嫉妒。 “陛下,这**不可,微臣知道陛下是爱护微臣,但这样一来,只会让微臣招到全大明的**嫉妒,微臣并不舒服。微臣刚才是说笑的,别说捐几百*两给陛下,就是将微臣全部身家都捐了,也不算什么。”韦宝严肃的道。 朱由校笑道:“爱卿,不用这么害怕,给你记账,让户部给你开条子呢。这样,朕给你挂一个工部尚书衔,你经手的工程,你们自己报价让工部和户部核对,这行了吧?” 挂工部尚书衔? 韦宝无语了,要说朱由校的脑子还真是好用,只听过挂兵部尚书衔的,还**听说过挂工部尚书衔的,不过,这倒是方便自己搞建设了,点头道:“好吧,微臣谢陛下。” “嘿,你别小看了工部尚书啊,虽然工部在大明是冷衙门,没多少人看得上,但再冷也是一个衙门,也是尚书衔啊,你十六岁就是国公,又是尚书,还是海防总督衙门总督,等于同时兼任了勋贵、文臣、武将,三项顶级荣耀,这样,你在五*之后,朕在提你进入内阁,甚至出任大明首辅,那时候就**人会说你*轻了。否则,五*后,你也才是朕现在这个*纪而已,依然会有人说你才二十出头,还太*轻的。”朱由校笑道。 韦宝闻言,非常感动,难怪自己能以坐火箭的速度升上来,都是朱由校的功劳啊,看样子,朱由校是的确把自己当成大明的首辅**人在培养的。 世上就**什么神话,韦宝的**神话,绳子都捏在朱由校手里啊。 很快到了辽西地界,一路都有**沿途接驾。 朱由校一直**下马车的意思。 主要因为天冷。 朱由校身体弱,能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天气到辽西来,全都是为了韦宝。 沿途还不断有军队来参拜陛下。 军队通常都不拿武器,在路旁列队,等皇帝到了跟前,跪下。 朱由校不时的从车窗帘子的缝隙往外看看,仅此而已。 蓟州边军不如辽东边军,更不如宝军,没啥可看的。 韦宝越想越觉得朱由校给自己弄了一个工部尚书衔,实在是很不错的,这样的话,自己以后就可以随便调老百姓当民工了,调动人员就合法化了。 对于现在铺天盖地的粮荒,韦宝最先想到的办法就是疏导人员,把一部分在北方喂不饱的老百姓弄到南方去开荒去,弄到南方打鱼都能活下来很多人。 【1068 **图雅琪琪格】 另外,把一部分吃不饱的老百姓改成商人,让他们到海外去找饭吃,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至于这些人是做商人,还是做盗贼,在大明之外,韦宝就管不着了,只要不反天地会就不管,敢反天地会,天涯海角也要追杀。 “陛下,你给我挂一个工部尚书,不如把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也给我挂上,因为海防总督衙门经常要联系洋人,另外,在蓟辽推行新学,有关教育,都是礼部管辖范围。至于刑部,刑部涉及律法,军事特区牵涉的事务与内地不一样,律法也得相应微调。”韦宝见皇帝心情好,干脆直接向皇帝要权。 吏户礼兵刑工,吏部衙门、户部衙门、兵部衙门,这些要害衙门,韦宝知道容易引起猜忌,所以不会问皇帝要,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搞军事特区,一并向皇帝要了,到时候,军事特区,也就是蓟辽,包括山东和登莱、河间府、沧州府等地,在律法上,有自己的独特律法,在教育上,有自己的独特教育,就等于与大明其他地方不同了! 也是朱由校提的挂工部尚书衔,递过来的这个梯子好,韦宝仗着皇帝宠信,加上皇帝同意了搞军事特区这事,干脆顺着杆子往上爬,进一步提出要挂礼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的要求。 在刑部插一脚,也是很要命的,虽然刑部也属于下三部,但刑部可以管到韦宝管辖范围以外的地区去。 这些权力若是都揽上手,实际上已经比内阁首辅牛的多了。 朱由校略微想了想,便点头道:“也行。”然后对车外道:“魏忠贤。” 魏忠贤急忙道:“陛下。” “魏忠贤,刚才朕与韦爱卿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朱由校问道。 “老奴听见了个大概。”魏忠贤打起了马虎眼。 “拟旨,蓟辽设军事特区,允许军事特区微调律法,设**学,给韦宝挂礼部尚书衔、刑部尚书衔、工部尚书衔。”朱由校道。 魏忠贤一惊,虽然不知道韦宝要求这么多权力是干啥用的,至少魏忠贤暂时看不到这其中的牵扯有多大,但魏忠贤知道,韦宝的权力已经够大的了,再要是加上三个尚书衔,那还要内阁干什么? 有事就找韦宝不就完了,韦宝一个人挂了三个尚书,抵得上一半的六部大臣了。 “陛下,这怕是欠妥吧?此事重大,应当朝议。”魏忠贤道。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火,但出于对魏忠贤的信任,也知道魏忠贤不想韦宝权力太大,所以**发作,“朝议就朝议,妥不妥,轮不到你说话!你只管替朕传话便是!” “是,老奴这就拟旨,发往内阁。”魏忠贤急忙道。 魏忠贤暗暗懊恼,现在皇帝对韦宝太宠信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只怕半壁江山都舍得交给韦宝。 御驾行至丰润,这里已经快出了北直隶地界了。 卓特木尔与**图雅琪琪格带了科尔沁左翼的大批部众前来迎驾。 科尔沁左翼十多*人投靠大明,迁入蓟州一带生活,从事农业生产,这都是韦宝的功劳,也是凭这项大功劳,韦宝当初才得以晋封侯爵,而且,满朝上下,一点**声都**,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这是天大的功劳。 从明中期开始,大明就**这么大的战绩。 这个面子,朱由校要给,朱由校让车队停下。 “恭迎陛下,吾皇*岁*岁**岁。”科尔沁左翼几*人来迎驾的人群跪着喊道,声势非常雄壮。 朱由校难得碰到这种场面,冰天雪地,漫无边际跪着的人群,让朱由校热血上涌,看了看身边的韦宝,然后道:“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呼呼啦啦的站起来。 “这大冷天的,不必来这么多人,你们的心意,朕心领了。”朱由校对带头的卓特木尔道。 朱由校认得卓特木尔和他父亲,在科尔沁左翼入关之后,他们父子曾经到皇宫拜谒过皇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若不是陛下天恩,恐怕我们早已经被金人杀光,或者被他们掳走当了奴隶。”卓特木尔道。 朱由校点了点头:“对了,你父亲呢?他身体还好吗?” 卓特木尔闻言,眼圈顿时红了,“回陛下的话,父亲昨日去世了。” 啊? 韦宝和皇帝同时一惊,这太突然了,说明卓特木尔的父亲是在他们从京城出来之后死的,太巧合了。 在韦宝和皇帝的印象中,卓里克图的身体非常好啊,怎么说死就死了。 若非死的突然,韦宝是会提前拿到消息的,韦宝的**几乎无孔不入,虽然科尔沁左翼投靠了大明,但仍然有安插**对他们监视。 这些牧民到了大明的地区,肯定很不习惯,与当地的世家大户也有一些摩擦,但在天地会的帮助和协调之下,总算**出什么大乱子,让他们在蓟州一带,或者放牧,或者圈养牲口,或者种地,总算是安家了。 “怎么这么突然,详细说说。”朱由校关切道。 “父亲患了疾病暴毙,郎中也收不清楚具体什么病因,应该是五脏六腑中的事。”卓特木尔含泪道。 韦宝看了一眼**图雅琪琪格,**图雅琪琪格也是眼中含泪,梨花带雨。 在白雪皑皑之中,**图雅琪琪格穿着雪白的小棉袄,雪白的绸缎外衬的蒙古长袍,里面是紧身裤子和马靴,显得楚楚动人,干练美丽。 **图雅琪琪格与聪古伦格格在外形上不相上下,**图雅琪琪格的性格要稍微野性一些,很是有些蒙古人的耿直。 聪古伦格格应该是自幼接触汉学,加上天资聪颖,和汉人接触比较多,已经是一个准汉人女孩子,换上汉人女子的服饰,都不太容易看出来聪古伦格格来自关外。 朱由校听说是五脏六腑的事,便点点头,这个时候的医术,碰到内脏有疾病,多数是束手无策的,“太突然了,要不然朕一定派御医为老族长看诊!你们节哀顺变吧,朕会让礼部为老族长加封,隆重安排葬礼。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卓特木尔看了看身边的妹妹**图雅琪琪格道:“琪琪格,还是你自己对陛下说吧。” **图雅琪琪格点头道:“陛下,我父亲临走前希望我尽快与韦公爷完婚。” **图雅琪琪格与韦宝有婚约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天地会方面和科尔沁左翼方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但大**廷和呃皇帝并不知道,包括魏忠贤和冯铨、丁绍轼等人也不知情。 汉人娶外族女子不算禁忌,虽然韦宝身份现在很是高贵,但只要皇帝允准,这都是小事。 关键是**图雅琪琪格的身份非同**,她是科尔沁左翼的公主,韦宝娶了她,几乎就等于娶了十几*部众。 大家本来就觉得韦宝眼下的势力已经够大的了,再加上刚才皇帝让给韦宝挂礼部尚书衔、刑部尚书衔和工部尚书衔的圣旨,多半是能通过的,以韦宝现在的势力,加上阉党和东林党斗不愿意得罪韦宝,所以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要是再加上一个强大的部族,那韦宝得多强大? 朱由校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迟疑了一下道:“我们汉人有规矩,家里有丧事,子女要守孝三*吧?你这个时候要提出嫁人?而且,是你想嫁给韦宝,还是你父亲想让你嫁给韦宝?” “陛下,这事在我们部族投靠大明之前就定下来了,是因为韦公爷当时说要优先迎娶**凤,明*再娶我,才耽搁下来。现在我们已经履约,全数进入关内,我父亲担心有什么变化,所以想让韦公爷现在就娶我,越快越好,这是父亲的临终心愿!*望陛下成全。我们蒙古人,**什么守孝的规矩,如若陛下不准,会寒了我们十几*部众的心。”**图雅琪琪格直率的道。 皇帝听了这么硬邦邦的话,似乎其中还有点威胁的意味,自然是不高兴的,“可是韦爱卿这趟前去山海关,就是要迎娶**凤的啊,这事已经定下来了,如何能更改,总不能让他连着娶亲吧?” 韦宝看出来皇帝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娶**图雅琪琪格,便道:“陛下说的是,陛下,不如在翰林院挑那学问好,相貌端正的,**娶妻的进士,迎娶琪琪格吧?” 韦宝此言,正好迎合了皇帝的想法,大喜道:“如此是不错的,也省的旁人说韦爱卿连着娶妻,对韦爱卿的名声有什么影响。” “陛下,我**与韦公爷的事,是*前就定下来了的,这是我父亲的遗命啊!*望陛**谅我们部众的想法!”卓特木尔也急了,大声道。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 **图雅琪琪格道:“我非韦宝不嫁!我们蒙古人说好的事情是不能更改的,这是毁约!不单大**廷要被人说,韦宝更会被人说!韦宝!你怎么能让我嫁给别人!?你不是才在京城连着娶了英国公的女儿和吴襄的女儿吗?现在轮到我怎么变了?我可以排在**凤之后,等你迎娶了**凤,立刻迎娶我!我不用陛下主婚,碍着谁的事情了吗?” 韦宝一汗,心说你个心直口快的**,你冲我嚷嚷什么啊,是皇帝不想我娶你,又不是我自己不肯娶你。 朱由校不高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大明的进士拿不出手啊?大明进士是多少*人里面考出来的,入**至少就是七品官,只要不是太无能,以后到四品,三品,都是可期之事啊,并不委屈你们。” “陛下,我妹妹只要嫁给韦公爷,我们部族也是这个意思,换了其他人都不行!”卓特木尔也是斩钉截铁的个性,“我们部众只认韦公爷,旁人不认!” “大胆!”魏忠贤再也忍不住了,“尔等番外未曾教化之人,不通礼数,怎么敢这么对陛下说话?”魏忠贤再也忍不住了,呵斥道。 “我们就算不通礼数,也绝不敢对陛下无礼!我们草原上的人,有什么说什么!”卓特木尔平日在部众中就是王,从来**人敢顶撞他,此时被一个尖声细气的老太监呵斥,哪里能忍住火。 场面一下子就紧张了,虽然朱由校身边有三千御林军护卫,面对的是几*手无寸铁的科尔沁左翼部众,但对方人数太多,并不怯场。 韦宝急忙打圆场道:“卓特木尔兄弟,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九千岁魏公公,魏公公,这是科尔沁草原左翼的新族长,他们既然归顺了大明,就与我们是一条心,他们平时说话这样惯了,并**冲撞陛下的意思。” 魏忠贤听韦宝抬高自己,哼了一声,**再说什么。 卓特木尔和**图雅琪琪格也不是真的想得罪皇帝,也不再争辩。 韦宝急忙对皇帝轻声道:“陛下,这些人归顺时日尚短,为了这么点小事前功尽弃太不划算,过个几*,他们就会与我们汉民完全一样了的。” 朱由校叹口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娶这蒙古女人?看她凶巴巴的,你当心以后没好日子过,朕这是为你着想啊。” 韦宝呵呵一笑,轻声道:“谢陛下的好意了,依着微臣看,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就随了他们吧,陛下正好示下天恩,让他们感激之余,好加快被我们汉人同化的速度,陛下*圣之躯,**必要与这些人计较。” 朱由校是没啥主见的个性,听韦宝这么说,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对卓特木尔和**图雅琪琪格道:“你们这些人滚顺时日尚短,以后要好好学**明的礼法,朕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你想嫁给韦宝的事,朕准了。” 卓特木尔与**图雅琪琪格闻言大喜,急忙跪地谢恩,“谢陛下天恩,吾皇*岁*岁**岁!” “谢陛下天恩,吾皇*岁*岁**岁!”同来的几*科尔沁左翼的部众也纷纷一排排的跪下谢恩。 韦宝在朱由校耳边道:“陛下,怎么样?对这些人,陛下就应该恩威并施,他们是来帮咱们大明干活生产的,还得交赋税给咱们,多好啊,得了这么多壮丁,最赚好处的还是陛下。” 朱由校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心情好了不少。 然后,卓特木尔与韦宝约定,韦宝迎娶了**凤之后,下月就得派人来迎娶**图雅琪琪格,韦宝也答应了。 大队人马继续行进,**图雅琪琪格带着一名侍女,仍然跟随。 魏忠贤就奇怪了,问道:“姑娘,陛下和韦公爷不是已经答应你了?韦公爷这个月娶**凤,下个月就娶你啊。” 魏忠贤觉得这蒙古女人也太不要脸了,***这样一直跟着跟着的。 “我知道,我要跟着韦宝,等韦宝娶我的时候,我再回部族就是了。”**图雅琪琪格道。 魏忠贤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啊,依着我们汉人的规矩,新媳妇在过门之前,是不能和男方见面的啊。” “那是汉人的规矩啊,又不是我们蒙古人的规矩,在男方那边,我可以守你们汉人的规矩,但是在女方这边,也得守我的规矩,我得看着我的情郎,否则出了什么意外,我的情郎不肯娶我了怎么办。”**图雅琪琪格倒是很有道理。 魏忠贤笑着点了点头:“好吧,那咱家就随你吧!” 然后魏忠贤也不再干涉**图雅琪琪格跟着了,摇头笑着离开。 这件事魏忠贤也不敢瞒着皇帝,在御驾边上道:“陛下,那蒙古女人还跟着呢。” 朱由校奇道:“他们的人都走了,他怎么还跟着?” “她说这是她们那边的规矩,她得守着她的情郎。”魏忠贤道。 朱由校闻言,道:“知道了,随便她吧。” “是。”魏忠贤答应一声。 马车中,朱由校对韦宝笑道:“你那蒙古女人够痴情的啊,还得跟着去看你娶别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韦宝看出来皇帝似乎还有点在意自己去**图雅琪琪格,便有些好笑,其实对于韦宝来说,在韦宝的女人中,**图雅琪琪格虽然是一个十多*人的大部落的公主,但哪里比得上英国公的女儿,甚至不见得比得上吴雪霞。 吴襄在辽西不咋滴,长期处于祖大寿家的威势之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辽西的世家大户,在韦宝起步阶段,对于韦宝的帮助还是很大的。 实际上到了现在这个阶段,韦宝对于有**科尔沁左翼的帮助,已经无所谓了。 肯定不需要这帮人打仗,自己已经有骑兵团了。 韦宝并不打算再大规模的发展骑兵,**打算弄个骑兵*,更**打算弄个骑兵师。 至于种地,这些蒙古人,习惯了放牧生活,要习惯种田,还得培养一代人,至少得十*以上才能见效。 【**** 大明的第一支工程兵】 总之,其实韦宝现在对科尔沁左翼这样的部族联盟的需求极小。 反倒是科尔沁左翼部族对韦宝的依赖性极大,如果不将**图雅琪琪格嫁给韦宝,他们会很不放心到**地域生活。 韦宝因为看出来皇帝还是有点介意,便开玩笑道:“陛下,其实我觉得你娶**图雅琪琪格挺适合的,您想啊,您内宫佳丽三千,也不在乎多一个,另外,您的身份何等高贵,您亲自娶了她,她们就**借口不同意了。” 朱由校被韦宝说的一怔,怔怔的看着韦宝,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这也就是韦宝了,别人绝对不敢用这种事向他开玩笑。 朱棣的老妈好像就是朝鲜人,不过小朱是从来不认这个朝鲜妈。 所以韦宝才敢开这种玩笑。 大明应该是**明文规定不允许娶外族女人。 “韦爱卿,也就是你敢跟朕开这种玩笑了,你饶了朕吧,朕要是娶一个蒙古女人,朝廷肯定要震动!再说,蒙古女人好像都不洗澡吧?朕哪里受得了。”朱由校大笑道,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韦宝笑道:“陛下,那些都是道听途说,你让人洗澡,人家还能不洗澡嘛,时间长了都一样,您看刚才那个**图雅琪琪格长的怎么样?微臣是真的不想娶她,完全是为了大明啊,陛下要理解微臣一片苦心。大明又**和亲一说,其实,微臣觉得和亲的确是一个好办法的,对于缓和****,很有效果。” “不行不行,这回把皇室血统搞乱了,你**看到选妃只在两京范围中选十四到十六岁的汉人女子吗?”朱由校笑道:“韦爱卿,朕知道在,这件事委屈你了,找一个蒙古女人是不舒服的,刚才朕看那女子都敢与朕顶嘴,搞不好你娶了她,你俩天天得打架,你别哪一天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来见朕,那就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 韦宝听皇帝这么说,知道皇帝看来**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放心下来了。 过了一会儿,朱由校忽然想起一事,“这天寒地冻的,那女子虽然是关外女人,却也怕冷的吧?她是骑马跟着咱们?” 韦宝道:“恐怕是的,北方女人抗冻。她们上哪儿去都喜欢骑马。” “魏忠贤,给那个什么琪琪格安排一部马车,别让她觉得朕不同人情。”朱由校对车外道。 魏忠贤马上答应一声,去了。 **图雅琪琪格听说皇帝给自己安排马车,以为是韦宝对皇帝请求的,心里暖洋洋的答应了。 魏忠贤找机会对冯铨说了陛下发话,要把蓟辽定为军事特区,并且办新学,改律法,还给韦宝挂了礼部尚书衔、刑部尚书衔和工部尚书衔的事。 冯铨道:“九千岁,眼下韦宝太红了,陛下已经发话,您能有什么办法?” “咱家是**办法,咱家想看看你有**办法。”魏忠贤问道。 “九千岁,下官真的是想不出办法,您看,和韦宝斗的人,哪个有好**了?下官劝九千岁也暂且先忍一忍,眼下是韦宝说什么,陛下就答应什么,风头太紧,理应避一避。”冯铨道。 冯铨是个很会溜须拍马的人,正是抱住了魏忠贤的大腿,才得以进入内阁,否则才三十出头,怎么样都轮不到他冯铨入内阁。 冯铨属于才子出道,想入职东林党被拒,一怒转型。 然而,冯铨又化身孝子,他老爸兵败**回家被弹劾。 他在进香路过的魏忠贤面前诉说冤屈,顺利入职阉党,变成智囊。 杨琏左光斗联合群臣要倒魏,吓坏魏忠贤。 他献计“起大狱,行廷杖”,大胜后以不到三十岁成为阁臣,号称“黑头相公”。 然而,冯铨的转型还**结束,他再次转型是因为贪污太多,引起阉党大佬崔呈秀妒忌,知道不敌而辞官。 因为转型及时,居然在阉党完蛋时基本没事。 如果历史的轨迹**被太大更改的话,以后冯铨还会有第三次转型,多尔衮入关,冯铨第一批入职***,从此高居大学士,德高那个望重。 康熙时寿终,亲赐谥号。 四次转型,惨遭康熙孙子鞭尸,追夺谥号,编入贰臣传。 忠臣孝子,贰臣贼党,完美集于一身者。 韦宝之前搞文字清查,并**针对贪腐,只是针对扳倒政敌。 如果韦宝针对反贪腐的话,冯铨早就完蛋了。 所以,冯铨眼下尚**与韦宝有解不开的**,所以也不必帮魏忠贤当马前卒。 魏忠贤听冯铨这么说,很不高兴,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冯铨知道魏忠贤不高兴,但也**办法。 魏忠贤冷着脸,将皇帝交办的事情交代给了冯铨,便也不打算再想了,知道已经无力抵挡韦宝得宠,或者说,韦宝已经红的发紫。 到了迁安,韦宝向皇帝介绍了这里的一处水库。 天地会的水库是防洪广泛采用的工程措施之一。 在防洪区上游河道适当位置兴建能调蓄洪水的综合利用水库,利用水库库容拦蓄洪水,削减进入下游河道的洪峰流量,达到减免洪水灾害的目的。 水库对洪水的调节作用有两种不同方式,一种起滞洪作用,另一种起蓄洪作用。 滞洪就是使洪水在水库中暂时停留。 当水库的溢洪道上无闸门控制,水库蓄水位与溢洪道堰顶高程平齐时,则水库只能起到暂时滞留洪水的作用。 在溢洪道未设闸门情况下,在水库管理运用阶段,如果能在汛期前用水,将水库水位降到水库限制水位,且水库限制水位低于溢洪道堰顶高程,则限制水位至溢洪道堰顶高程之间的库容,就能起到蓄洪作用。蓄在水库的一部分洪水可在枯水期有计划地用于兴利需要。 当溢洪道设有闸门时,水库就能在更大程度上起到蓄洪作用,水库可以通过改变闸门开启度来调节下泄流量的大小。 由于有闸门控制,所以这类水库防洪限制水位可以高出溢洪道堰顶,并在泄洪过程中随时调节闸门开启度来控制下泄流量,具有滞洪和蓄洪双重作用。 迁安市建昌营西街的“仁义胡同”,由“仁义”而来。 这条人称“仁义胡同”的小巷,位于建昌营大西门里路南。 此胡同长约50米,宽约1.1米,由两道长短不一的条石铺成,避免了雨雪天过道的泥泞。 由于胡同狭窄,平时可容一人挑担通行,若两人相对仅可侧身擦肩而过。 建昌营是扼守冷口关的战略重镇。 明时为蒙古兀良哈三卫进京入贡的通道,也是交通和军事上的要地。 由于此处为南北交通要冲,建昌营在韦宝实际上执掌蓟辽之后,作为商贸重镇日渐繁荣。 建昌营是冀东地区通往关外除山海关之外的另一个重要交通枢纽,商贸活动的鼎盛期自清中叶至抗战伊始,为周边重要的农副产品贸易集市。 自古有“填不满的开平城,拉不败的建昌营”之说。 建昌营原来的西大街与南面的鸡市街本不相通,有了这条仁义胡同之后,两街才相通了。 这条胡同虽窄,却有着一段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 相传**时,建昌营有两户人家相邻,东家姓任,西家姓梁。 梁家欲盖东厢房挤占土地为基,任家不容。 两家各执己见互不相让,任家给其在外做官的家人寄信做主讨说法。 不久,此官复信,上书四句诗:千里捎信只为墙,让他二尺又何妨。长城*里今犹在,不见当****。 家人接到此信,认为确实在理,同为邻里,远亲不如近邻,便主动让出二尺。 梁家闻之,自觉惭愧,也让出墙**二尺。 两家由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演变成了互相谦让。 后来两家达成协议,形成了这条四尺宽的通道,方便了往来行人。 此义举,深得街坊邻里夸赞,周边的居民,得此教益,多少*来和睦相处,互敬互让。 从此,“仁义胡同”的义事,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朱由校对这一代算是熟悉,因为朱由校曾经到迁安来视察过一次,不过,还是在朱由校刚刚当皇帝的时候的事情,离着这个时候,已经隔了五六*了。 建昌营的守将是曹文诏。 曹文诏本来只有五百人的兵马。 但曹文诏因为受到韦爵爷的赏识,给他增加到了一千人的兵马。 要知道,蓟州总共只有两*守军,辽东总共只有三*边军。 这么一点的兵力中,曹文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能有一千兵马,全仰赖韦爵爷的器重。 曹文诏虽然是明末著名的将领,一直以来他都以“敢战”而闻名,甚至被称为“明末第一良将”。 然而在这个时候,曹文诏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 韦宝欣赏曹文诏这个人,但也**准备重用曹文诏,只是为了帮**培养一个厉害一些的将领而已。 所以韦宝让曹文诏在建昌营附近河道修建了一座水库。 在曹文诏光鲜的外表之下,曹文诏其实是一个凶残的刽子手。 只要认真翻阅一下史书,就会立刻看穿他的真实面目。 曹文诏**农民起义的**生涯开始于崇祯三*,1630*,当*七月,陕西的农民起义活动风起云涌,这引起了明廷的恐慌与仇恨。 鉴于曹文诏之前追随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等人四处征战的光辉履历,明廷提拔他做了延绥东路副总兵,希望借着他所谓“善战”的关宁军将起义军**下去,挽救明王朝的统治危机。 在一开始,由于起义军的战斗力、组织度各方面均存在严重不足,曹文诏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先后击败了***、点灯子、李老柴、独行狼等义军首领,这使得曹文诏的气焰越发嚣**来。 曹文诏**农民起义的手段十分凶残,史载,“诸将在阵,于胁从者纵令逃去,文诏必尽杀,无一存者。其侄变蛟亦然。” 他嗜杀成性,只要是加入农民军的人绝不放过,不给人留一点活路,所谓平定**,维持社会秩序不过是托词,这个凶残的豺狼只是疯狂地仇视人民,对于任何有一点反抗行为的人都必欲杀之而后快,一心一意维护明廷的统治,而根本不把老百姓当人看。 他对神一魁余部的残酷**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崇祯四*,1631*九月十八日,神一魁被**杀害,献头于官军,但他的余部在**友、李都司、杜三、杨老柴四人的领导下坚持斗争,他们在之前的斗争中完全明白了明廷的狡诈阴险、背信弃义,对明廷的腐朽黑暗有了更为直观深刻的认识,斗争态度十分坚决。 他们屯兵于镇原,准备攻打平凉,但进展不顺,只好暂时退守到庆阳。 就在这时,曹文诏前来同甘肃总兵杨嘉谟、副将王性善会合,向农民军发动了猖狂的进攻。 崇祯五*,1632*三月,曹文诏与农民军大战于西濠,仅此一战就斩首千级,生擒了杜三、杨老柴。 面对这个巨大的**,神一魁余部**被吓倒,他们联合另外的农民军进行战略转移,继续展开斗争。 曹文诏、张嘉谟等人则穷追不舍,双方在张麻村展开大战,义军不幸再次战败。 这时王性善与甘肃副将李鸿嗣、参将莫与京等到来,一时力量云集,双方再次展开战斗。 官军此战斩获了五百二十多个首级,此后明军乘胜追击,**连捷。 这支义军此时已经只剩几千名残余战士了,但连续的斗争****动摇义军的战斗信念,特别是有一支从清水分出的义军力量较强,还击败过官军。 曹文诏这个凶残的刽子手又展现了他阴险狡猾的一面,他使用反间计,使其他首领上当,让他们杀死了**友,趁着农民军内乱的时候,他伙同自己的侄子曹变蛟连续对义军发动进攻,最终全歼了这支农民军。 不可否认,曹文诏的确凶悍异常、能征惯战,不愧为农民军的死敌。 满天飞、郝临庵、刘道江、独行狼、李都司这几位义军首领之后联合设下埋伏,隐藏了自己的精锐部队,只让一千多骑兵出来迎战,引诱明军抵达南原时,伏兵大起,同时大呼“曹将军已经死了”企图扰乱明军军心。 没想到曹文诏居然拿着长矛来回冲击,单枪匹马在*余名农民军中间耀武扬威,真是十足的亡命徒作风。 明军见状士气复振,使得农民军的计谋没能实现,此战农民军伏尸遍野,元气大伤。 残余的农民军之后再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被诸多如狼似虎的官军连续击败。 之后著名反革命头子洪承畴在平凉杀害了满天飞,诱降其将领白广恩,其余的农民军分路**。 曹文诏赶到陇州、平凉、凤翔之间追杀他们,1632*十月,三次战斗三败农民军。 接着就逼向耀州锥子山的农民军,此部农民军此时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杀死独行狼、郝临庵后投降了。 但洪承畴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并**放过他们,在接受投降后又卑鄙地屠杀了其中四百多人。 关中的农民起义就这样被淹没在血泊之中。 巡抚御史范复粹在递给朝廷的奏章中声称历次战斗**获首级三*六千六百多,曹文诏的功劳第一,张嘉谟第二,王承恩、杨麒又在其次。 曹文诏在陕西时,甘为朝廷鹰犬,奋力**农民起义,大小几十次战斗,立功最多,洪承畴却**给他记功。 可笑这个刽子手如此卖力,却得不到明廷的**行赏。 在这种情况下,农民军看到陕西的朝廷军队力量强大,为了避敌锋芒就大都流入山西。 据说由紫金梁、混世王、姬关锁、八大王、曹操、闯塌天、兴加哈利分别统帅七大营部,每部人数多的有一*人,少的也有五千人。 这时候,明廷又想起他们忠实的猎犬曹文诏来了,御史张宸极上书明廷大肆赞扬曹文诏**义军的武功,还肉麻地吹捧说士绅百姓都编歌谣称赞他,也就是所谓的“军中有一曹,西贼闻之心胆摇”。 但事实上,百姓们又怎么会给这个好勇斗狠、嗜杀成性的豺狼唱什么赞歌。 崇祯七*正月兵部题本中说:“曹变蛟一*大为民害。数日前臣部差官收得沿途谣帖数纸云:‘宁被流贼抢,不教曹兵挡。流贼抢有限,曹兵害无穷。流贼抢民财,曹兵杀民命’等语。” 可见这才是老百姓对于曹文诏的真实评价,曹文诏及其所部军队军纪极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引起了广大人民的仇恨。 这样一支军队,不过是以满足士兵**为诱饵,好驱使他们**起义的豺狼部队罢了。 而他们的头领曹文诏,这个凶恶的反革命刽子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护佑一方平安的保护神,而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瘟神,他来到哪里,灾难就来到哪里,所谓“****”的明王朝,就是靠着这种军队来保护自己治下的人民“免受流贼的侵害”,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即使是统治阶级中的一些人,对于曹文诏的凶残行径也不得不俯首认罪,并认为他诛戮过甚、害民有术,从长远上看,不利于明廷的统治。 但以崇祯、洪承畴等为首的一干暴君酷吏却偏偏欣赏他的狠戾无情,把他当成宝贝。 那些**心肝、一心只考虑自己荣华富贵的地主豪绅们也把他看作自己的一张护身符,这才编造出了“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这种口号给他和自己打气,实际不过是拾宋人牙慧。 基于以上理由,明廷命令山西、陕西的各位将领一同受曹文诏指挥,希望他能再**功。 崇祯六*,1633*正月,曹文诏由于被自己的主子嘉奖,立功心切,对农民军展开了残酷的**,给义军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明政府此时从上到下已经腐朽到了极点,崇祯又往他的军中派遣了监军太监,使得他处处掣肘,为农民军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同时,曹文诏此人飞扬跋扈,与刘令誉起了冲突,遭到了对方的陷害。 兵部认为曹文诏仗着打了几回胜仗就骄傲起来了,于是把他调往大同。 由此可见,当时的明廷已经腐朽黑暗到了何种程度,但曹文诏还是执迷不悟,一心要维护这个政府摇摇欲坠的统治。 不过,就算他此时想反正,老百姓也不会放过他,他身上背负着累累血仇,自知已经自绝于人民,因此即使在朝廷内屡受排挤,也只能忍气吞声,夹紧尾巴做人。 这正是古往今来一切与人民为敌的走狗必然的**。 他的遭遇在后世还引发了不少文人的叹息遗憾,觉得当时要不是奸臣当道,曹文诏定能**起义,再造社稷,但实际上,如果一个封建政权正常运转的话,它是绝不会允许曹文诏这种**残害人民的。 曹文诏的诞生本身就说明这个政权已经病入膏肓,只能抱着对人民的无比恐惧和仇恨,把曹文诏这种人推上前台来。 曹文诏的凶狠和明廷的**是两位一体的,所谓奸臣当道,完全是欺骗世人的借口。 历史雄辩地证明了,整个**政府,以及支持它的*千地主儒生,是注定要灭亡的,谁要是不思悔改,那就是助纣为虐,必将被农民军们无边的怒火燃烧殆尽。 崇祯七*,1634*七月,清军入关西征插汉,回师时顺便进入了大同境内,攻占了得胜堡,之后围攻怀仁县以及井坪堡、应州等地。 曹文诏同总督张宗衡驻扎在怀仁防守。 在同清军的战斗中,曹文诏完全**了之前与农民军战斗中的威风,他曾向清军挑战,却**而回。 后来,灵丘以及其他屯兵的城堡大多失陷,清军得胜回师。 十一月明廷评定各将的罪过,曹文诏、张宗衡以及巡抚胡沾恩一同被定罪充军到边地的卫所。 但曹文诏毕竟是明廷所仰仗的一张王牌,所以立刻就有人上疏,让他继续参加**义军的**活动,立功赎罪。 这个时候,河南的形势的农民起义形势一片大好,史载:“七*冬,贼骑千余西来,立马西郭麦田中。已而大旗飘飏,遥望崖口而南,旌旗蔽空,甲光耀日,南尽南山,北尽河曲,波压云涌而至。惟闻马嘶之声,自朝至夜,连营数十里。......贼过人畜践踏,路阔五六里,不知其众之几何也。” 农民军的浩大阵势把河南地方**吓破了胆,向明廷告急求援,明廷便传令让曹文诏率兵紧急前往河南**义军。 不过在进入河南之前,曹文诏还是卖了那个保举他的巡抚一个人情,在山西帮助他剿灭义军。 义军进入河南之前,发掘凤阳皇陵。 起义军在崇祯七*底大批进入河南以后,便积极向皖北一带发展。 崇祯八*,1635*正月上旬,起义军进入安徽。这时凤阳的贫苦百姓听说义军到了安徽,为了摆脱明廷敲骨吸髓的剥削,主动派人邀请起义军进军凤阳,并提供了大量珍贵的情报,为义军之后震动天下的壮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就在起义军围攻颍州的时候,“凤之穷民,远几百里相邀,具以册授贼:某家富厚,某处无兵。于是,贼遂拥众焚劫,震动祖陵。” 崇祯八*正月十五日清晨,扫**、太平王等部义军进攻凤阳。 为了保护中都凤阳所谓的**,凤阳**城墙,义军战士因此如神兵天降,长驱直入。 面对义军将士的进攻,凤阳留守朱国相不自量力螳臂当车,被义军战士打的丢盔弃甲,当场伏诛。 幸存的明军纷纷跪在地上“口呼千岁”,乞求饶命。 凤阳知府颜容暄见势不妙,居然穿上囚服躲进监狱妄图逃过一劫,真可谓斯文扫地,所谓的朝廷命官,就是这样为人不齿的怯懦鼠辈。 但他忘了义军是要解放那些无辜被关在监狱中的**百姓的,于是在义军释放犯人时他的伪装立刻就被识破了。 面对这条落水狗,义军首领当然不会放过他,史载众首领“黄盖鼓吹坐堂上,杖杀容暄”。 痛打落水狗固然为广大受压迫的人民出了一口恶气,但仅是这样显然远远不够,义军们已经明白坐在龙椅之上的朱姓诸贼才是元凶首恶,他们早已告别了“反贪官不反皇帝”这个幼稚的阶段了。 他们以大无畏的气概,放火烧毁了皇陵享殿和龙兴寺,亲手挖了朱由检的**,表达了人民对于**的明廷的无边的仇恨。 这一漂亮的手笔证明朱家王朝已经丧尽人心了,人民群众对于所谓的天皇贵胄已经**半分的畏惧。 他们一眼就看出,朱氏一族不过是独夫民贼,根本不值得敬畏,也不会有什么天谴报应。 听闻凤阳失陷、**被挖的消息,朱由检气得发疯,但他自知责任过于重大,只能自己来承担,于是只好发了一道罪己诏,同时处罚了一些直接负责的小官来泄愤。 当然,他自然也大发谕令,调兵遣将,妄图将农民军彻底消灭以报仇雪恨。 正是在这个背景下,他调洪承畴的陕西兵出关,同中原各省官军协同作战,在七拼八凑之下集结了大约七*人的武装。 又不惜出内帑,花大本钱凑了一百多*两军饷,并且叫嚣要在六个月内荡平农民军。 在这种形势下,起义军“遂由潼关、内乡、淅川诸路尽数归秦。” 崇祯八*,1635*三月,曹文诏带着满身的血腥从山西进入河南,在河南的信阳,曹文诏见到了洪承畴,这两个刽子手臭味相投,沆瀣一气,洪承畴赞赏曹文诏的心狠手辣,把他派到湖北随州去**农民军了。 崇祯八*,1635*四月,洪承畴得到了起义军大举进入陕西的消息,他在赶回陕西的同时,把曹文诏从湖北调去陕西,希望他能继续发挥**义军的才能,辅佐他完成朱由检布置下来的任务,但他不知道,这就将成为曹文诏的谢幕演出了。 有了曹文诏这一员悍将,洪承畴的胆气更壮,似乎“六月灭贼”的任务真能完成一样。 实际上,这只是痴心妄想。 洪承畴安排曹文诏从阌乡取山路前往商州和雒南,**农民军大本营,然后再从山阳、镇安、洵阳等地赶到汉中来,阻止他们**。 为了笼络曹文诏,洪承畴对曹文诏说:“此行也,道路回远,将军甚劳苦,吾集关中兵以待将军。”拊其背而遣之。” 三边总督如此礼待,曹文诏真是受宠若惊,他立刻投身到**义军的军事活动中去了。 五月五日,曹文诏抵达商州,在此他伙同侄子参将曹变蛟,义军**都司白广恩等击败了农民军,之后在金岭川又一次打败了农民军。 他和曹变蛟这一对叔侄都是暴虎冯河的悍匪,张岱记载曹文诏有一次领兵路过甘肃平凉,正碰上农民军和家属数*人驻扎在附近的山谷中,文诏“呼麾下士直冲而上,但闻妇女儿稚号泣,声震山谷。” 可见他们在战斗中对义军从来都是赶尽杀绝,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真是十足的杀人狂。 因此导致一部分义军在听到他们的名号后,居然会觉得害怕。 但农民起义军是斩不尽杀不尽的,他们起兵抗明,上应天心,下顺民意,想要靠屠刀使人们屈服,不过是痴心妄想。 在战争的锤炼下,农民军中涌现出来一批能征善战的人马,曹文诏再也不能像开始那样一逞**,对农民军展开单方面屠杀了。 不久之后,闯王、八大王等人带领各路义军进攻凤翔,曹文诏慌忙从关中赶来。 农民军看到这个宿敌来了,纷纷涌向静宁、泰安、清水、秦州之间,共聚集了大约20*人马。 当其时,洪承畴手头上只有大约6000人的部队,他大感棘手,只好上书明廷,但明廷哪还有多余的力量给他。 洪承畴的求救信号如泥牛入海,不了了之。 六月,明军与农民军在乱马川展开大战,这一战打出了威风,打出了气概,活捉了前锋中军刘弘烈,击毙了副将艾**、柳国镇,明军溃不成军,在刘成功、王锡命的带领下仓皇逃走。 艾**、柳国镇兵败身死的战报传来之后,曹文诏这个农民军的死敌勃然大怒,瞋目大骂,向洪承畴请求让他出马同起义军决一死战。 而狡猾的洪承畴也被他之前的赫赫战功所迷惑,加之对农民军的轻视心理,便照准了。 史载:“承畴喜曰:非将军不足办此。顾吾兵已分,无可策应者。将军行,吾将由泾阳趋淳化,以为将军后劲。” 曹文诏于是就大摇大摆地带着区区三千士兵向甘肃进发,在真宁的湫头镇与起义军相遇。 起义军看准了这个亡命徒轻敌寡谋的特点,根本不畏惧他所谓“敢战”的名号,采取诱敌深入的战术,“伏数*骑合围,矢猬集。” 曹文诏陷入重围,自知无法脱身,拔刀自刎而死。 曹文诏死后地主文**了美化他的自杀,还编造出来各种故事,最著名的一个声称:“贼不知为文诏也,有小卒缚急,大呼曰:“将军救我!”贼中叛卒识之,惎贼曰:“此曹总兵也。”贼喜,围益急。文诏左右跳荡,手击杀数十人,转斗数里。力不支,拔刀自刎死。 这个故事更加深刻地说明了地主阶级的颟顸虚弱,只敢把**归因于这样的偶然**,然后自怨自艾地说一些“一失足成千古恨”之类的话来自我安慰,似乎自己的**只是由于运气不好,不敢正视自己注定**的命运。 实际上,当时曹文诏孤军陷入农民军的铁壁合围之中,可谓是插翅难飞,他自知无法逃脱,又害怕落入农民军的手里受到折磨,更不甘心自己这个“一代名将”成为俘虏,在绝望之中选择了自杀。 这不过是一个顽固到底的凶徒的必然**罢了,岂是一个小卒可以改变的。 他们大力宣扬这种所谓的悲情**,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基于儒家思想的审美需求,可以说,曹文诏死前是他们**起义、维护自身**统治的工具,死后又成了他们蛊惑人心、麻醉人民、满足自身趣味的玩具。 但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实际上,若他在死后真的知道了那些地主文人对他的吹捧,他说不定还会洋洋得意、引以为傲呢。 洪承畴听说曹文诏自杀的消息后捶胸痛哭,他知道自己从此丧失了一张对付农民军的王牌了,朱由检也大感痛心,追赠他为太子太保、左都督,赐予祭葬的恤典,让他的子孙世袭指挥佥事的官职,并命令有关部门为他立了庙,每*春秋两季加以祭奠。 他想靠这些表面工作挽回世道人心,让文臣武将学习曹文诏,抵死为他卖命,这种雕虫小技岂会得逞。 明廷此时由里到外已经腐化殆尽,大小官吏各有打算,人人只图一己私利,置人民天下于不顾。 这些伎俩,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史载曹文诏死后,“贼中为相庆。”、“关外豫楚诸官军闻之,皆为夺气。”可见这一仗大长了农民军的志气,大灭了统治阶级的威风。 韦宝很清楚历史上曹文诏的这些‘赫赫战功’,所以,对于用曹文诏这个人,一直很**。 凭韦宝手中的权势,不管是曹文诏,还是吴三桂,还是祖大寿,甚至毛文龙手下,在原本历史中后来叛逃后金的一帮悍将,韦宝都是可以轻易弄死的。 但韦宝不会改变历史。 对于曹文诏的使用,韦宝也独具匠心。 让曹文诏把守建昌营的同时,分出大部分人马去兴修迁安水库。 赫赫有名的悍将成了大明军队中第一支工程部队。 要是后世人知道曹文诏被韦宝用成了工程兵团长,恐怕也要笑死。 韦宝虽然消息灵通,但不是每件事都灵通。 韦宝知道这里有一座水库,本来是想领着皇帝去看看雏形,却**想到,已经有模有样了。 韦宝知道,这都是曹文诏的功劳啊,“陛下,您看,这就是迁安水库,一座小型水库,这里,微臣已经规划了二十多座水库,只要这些水库都建成,这一片的干旱和洪涝,都将得到极大缓解,不说沃野千里,至少能保证这一片不至于缺粮食!微臣这可是自己出的银子,在做这些事情之前,微臣可**想过陛下能让户部给微臣打白条。” 朱由校闻言,深为感动,同时也被浩大的水库工***撼了,连连点头:“韦爱卿,这就是水库?如何蓄水?如何**?” 韦宝笑着将水库的用途一项一项讲解给皇帝听。 皇帝大感兴趣,顾不上风寒,走来走去,到处查看。 曹文诏得到禀报,赶紧带人来参拜皇帝和韦公爷。 因为他们是驻军,此前并**得到皇帝路过,需要他们参拜,需要他们保卫的消息,所以**提前去大路边上等着迎接圣驾。 “末将不知道圣驾到来,罪该*死。”曹文诏只穿着单薄的坎肩,露出两条健壮的臂膀,果然是虎背熊腰的猛将,底下还光着两只膝盖,裤子都挽起来,也不怕冷一样。 其实曹文诏不算特别个子大,并不是拳击运动员一样的身材,只是很精壮,肌肉都是一块一块的,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朱由校看到兵士和将领们,在天寒地冻之中这般卖力干活,非常感动。 “你们辛苦了,为什么要在大冷天抢着干活?”朱由校温言问道。 “回陛下,是末将的恩师韦爵爷让末将修水库的。”曹文诏答道:“末将想趁着冬天干旱,赶紧赶工,等春季汛期来临,便不急了。” 【1070 皇帝到山海关】 韦宝一汗,心说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恩师了啊? 但是当着皇帝的面,韦宝也没法辩解,而且这也不算啥大事。 朱由校闻言,点头笑道:“韦爱卿,我看此人最少比你大十多岁吧?他是你的弟子?” 韦宝笑道:“也不算弟子吧,微臣并未与他有什么拜师礼。” 朱由校感兴趣了,笑问曹文诏:“你说韦爱卿是你的恩师,可**拜师啊?” “回陛下的话,是末将自己这么认为的,末将是什么身份的人,哪里敢攀附公爷,但末将身平除了敬仰陛下,便是敬仰韦公爷,别说待韦公爷如恩师,其实末将心里,是将韦公爷当父亲相待的。”曹文诏衷心的道。 韦宝不由大汗,暗忖你这越说越夸张,把老子当恩师已经很夸张了,你怎么还把我当爹啊?你多大*纪了啊,少说三十多了,我才十六岁的人啊,怎么给你当爹啊? 朱由校也觉得好笑,笑问韦宝:“韦爱卿,你认过弟子和儿子了?” “陛下,微臣除了认过一个义兄,一个义姐,一个义妹,此外,再**认过旁的,**弟子,也**认***,微臣不喜欢搞这些事情。”韦宝道。 朱由检旁边的魏忠贤、冯铨和丁绍轼等人听着刺耳。 魏忠贤***,干侄子,干孙子,少说几百上千,冯铨*纪轻轻的,也已经有不少门人弟子了,他*轻,又刚入内阁,自然要大力发展门人势力。 丁绍轼为官多*,又是东林党大佬,门人弟子也是极多的。 所以,他们听韦宝说完全**弟子和***,会觉得刺耳,好像在讽刺他们。 你看,人家韦宝都那么厉害了,还**弟子和***,自己凭什么搞那么多弟子和***,干侄子,干孙子? 大家都觉得,要是某日韦宝用这一点在陛下面前告状,真的能告倒很多人。 其实,认韦宝为座主的人,就是韦宝的门人。 韦宝在文字清查的时候弄死了几十*人,提拔了上***和官差,这些,都算是他的门人。 并且,吴三辅除了帮助韦宝执掌海防总督衙门事务,另外一件重要差事就是负责联络这些辅国公党的人,所以不能说韦宝**门人。 只是韦宝从来**承认过谁是他的门人,更**认过***这种。 朱由校笑道:“朕觉得此将很不错,这大冷天的,居然能亲自带人给你修水库,这点,大明军队中,恐怕**一个将领能做到!” 这一点,韦宝也承认,别说大明军队,恐怕就是宝军那种有强大的政治信仰控制的军队,在这种大冷天,冰天雪地的让人修水库,也得政治动员一番才行。 让人上阵杀敌,不畏生死,其实**那么难。 不怕死的人很多,尤其是过的不好的人,想到了死了还能造福家里人,死了也就死了。 但要是让人不怕冷,这种天出来挖水库,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韦宝看许多兵士身上都有伤痕,显然是皮鞭子抽的,又见曹文诏腰上插着一根马鞭,便知道,肯定是曹文诏威逼大家这么做的了,暗忖,这曹文诏不光是对老百姓狠,对手下人也这么狠! 大明第一狠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韦爱卿,你不必紧张,依着朕看,此将如此得力,又如此敬仰你,你大可以收他为儿子,也算是美谈。”朱由校笑道。 韦宝一汗,你朱由校随口这么一说,老子就是大明第一狠人的爹了啊。 曹文诏是机灵人,听皇帝这么说,赶忙道:“末将领旨!吾皇*岁*岁**岁!”然后对韦宝磕头道:“爹!”然后又砰砰砰在雪地里磕响头,磕头磕的满脑门的雪。 韦宝对于曹文诏虽然看不上眼,因为宝军随便拉出一个排,吊打曹文诏的一千人都绰绰有余! 但韦宝对于收曹文诏当儿子,也无所谓,笑道:“好了。” 曹文诏跪着对手下人道:“还不快拿酒碗来,我要敬爹的酒!” 手下人赶忙爬起来去拿酒喝酒碗来,似乎十分惧怕曹文诏。 朱由校倒是看的很高兴,点头道:“此将御下有方,很能制约部下,的确是一个将才,韦爱卿,上回参加宁远之战,有他的人马吗?” 韦宝道:“**。” “哦?他这么敬仰你,又如此御下有方,都**出战的机会吗?”朱由校奇怪道。 “回陛下的话,上回出战,是从山海关大营五*兵士中挑选的人,蓟州边军和辽东边军虽然厉害,但与山海关大营的兵士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档次。”韦宝道。 韦宝的话,虽然让跪着的建昌营兵士和曹文诏很不舒服,但**人否认这一点。 曹文诏是和建奴交战过的,知道他的兵马拉出去与建奴打,同等兵力的情况下,很难从建奴身上捞到便宜,而韦公爷的兵马能以少胜多,大破建奴,显然军力在所有蓟辽边军之上! 朱由校问曹文诏:“你觉得韦爱卿说的对吗?” “对!所有蓟辽边军都知道山海关大营是九边最最精锐的兵马!末将一定好好训练兵士,争取有朝一日能被陛下,朝廷和韦公爷征召,为朝廷出征,这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曹文诏大声道。 朱由校闻言,听着非常舒服,连连点头,对韦宝道:“爱卿,难怪朕听京城都在传都说你带兵有方,你带兵的确厉害,难怪此将所带出来的这样的兵马都捞不到打仗。朕以往也检阅过边军,现在的边军,似乎比此前强出太多了。” 韦宝微笑点头,并**说什么。 韦宝心里清楚,蓟州两*边军,加上辽东三*大军,合在一起五*大军,这么多兵马当中,要是把这五*人分成五十队考核,曹文诏的军队一定各方面都是第一名的! 曹文诏的兵马这可不是一般的边军! 但韦宝不会说破这一点,对自己没啥好处。 皇帝认为边军都是这样的,这也是边军的光荣。 韦宝就是因为不希望皇帝看到边军都穿的破破烂烂和叫花子一样,士气也不是很足,才**在沿途安排边军迎驾。 这回带皇帝来迁安看看,一方面是为了让皇帝看看他说的水库,另一方面也是知道这一带是曹文诏的部队,有信心曹文诏的军队能入皇帝的眼。 韦宝喝过曹文诏敬的酒,便算是认下这个***了。 韦宝郑重其事道:“你记住,你既然是我的儿子,就要用命忠于陛下,我们只认天启陛下!” 韦宝这么说,带了点私心,忠于完天启皇帝朱由校,剩下就是自己了,等朱由校死了,就只忠于自己! 朱由校和曹文诏都**听出韦宝话中有话,朱由校笑的很畅快,感觉韦宝非常忠心,他也对韦宝很放心。 曹文诏则恨不得立刻为韦公爷死了也甘心。 曹文诏是在韦宝手里被看重,被提拔起来的,眼下认了韦公爷这么大的靠山,参将副将,将来总兵,都督,都指日可待! 随后,韦宝陪同皇帝详细参观了曹文诏修建的这一处小型水库,这里已经快完工了,曹文诏甚至已经开始带人兴修第二座水库,非常的卖力。 降落在流域地面上的降水,部分渗至地下,由地面及地下按不同途径泄入河槽后的水流,称为河川径流。 由于河川径流具有多变性和不重复性,在*与*、季与季以及地区之间来水都不同,且变化很大。 大多数用水部门,例如灌溉、供水、航运等,都要求比较固定的用水数量和时间,它们的要求经常不能与天然来水情况完全相适应。 人们为了解决径流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重新分配问题,充分开发利用水资源,使之适应用水部门的要求,往往在江河上修建一些水库工程。 水库的兴利作用就是进行径流调节,蓄洪补枯,使天然来水能在时间上和空间上较好地满足用水部门的要求。 建设水库的影响是很大的。 小型水库的大小是小于一亿立方米。 中型水库是超过一亿立方米小于十亿立方米。 而超过十亿立方米就是大型水库。 水对于地质,环境,以及人文的影响是巨大的。 水库会抬高上游水位,而有的小动物是生活在浅水中的。 如果之前**调查清楚的话,是有可能导致某些生物灭绝的。 大量的水,会压迫上游的地下水,就好像一个十分重的东西放在了湿海绵上,海绵里的水就会被挤出来。 然后海绵下面是不透水的隔水层,不会去地下更深处,所以只能流向下游。 上游的海绵水进入了下游的海绵,水多到一定程度会冒泡。 水会涌出来,因为地下水的矿物质非常丰富,水经过不断的蒸发,矿物质会不断的遗留在土地表面。 这就是土质盐碱化。 严重的会导致下游的土地完全不能耕种,当然也不能建筑。 在韦爵爷的规划中,整个辽西辽东,全流域由两个水系组成,一为东、西辽河,于福德店汇流后为辽河干流,经双台子河由盘山入海,干流长516km。 另一为浑河、太子河于三岔河汇合后经大辽河由营口入海,大辽河长94km。 辽河干流来水原在六间房附近分流经外辽河汇入大辽河。 天地会的水利部门已经进行过辽河流域主要河段和支流的规划,并编就治水计划书。 已建成闹德海和二龙山两座大型水库,分别拦滞柳河泥沙和提供农田灌溉水源。 并且已经开始对辽河流域进行全面规划。 规划指出西辽河应以制止水土流失,减免旱灾及洪水灾害为主,在辽河中、下游则应着重消除洪涝灾害,保证城市及工业用水,发展灌溉事业。 因为辽沈大部分地区还在建奴手中,韦宝暂时也**想法与建奴决战,所以,只重点治理辽西、韦家庄、辽南。 在韦宝的战略规划中,占据了义州城就到头了。 大凌河一线作为防御建奴的桥头堡。 大凌河到小凌河之间,全部是军事区域和商业区域,不搞农业生产。 韦宝会把原本的辽西和辽东世家大户都往这个区域赶,爱怎么搞怎么搞,别丢了城池就行。 接下来会在整个辽西辽东进行扩张式的占据,全部化为天地会的直辖区域,有天地会在后面当后盾,只要锦州不丢,整个大凌河就如同铁板一块。 当然,韦宝不会直接投钱进去,虽然是直辖区域,但相比于韦家庄、辽南和朝鲜,这里仍然是次级区域。 韦宝有信心,不出五*,朝鲜将与辽南毫无两样。 韦宝很相信汉人和汉文化的同化能力。 过了迁安,就是永平地界。 这一**地区,路况极好,都是天地会捐银子修筑的公路。 进入永平府地界,全都是辽西地面,路面就更好了。 宽阔的公路,全数是水泥马路,马车一点都不颠簸。 以前韦宝对于建设方面比较着急,恨不得一天就把古代建设的像是现代一样。 恨不得把韦家庄和辽南搞得像是国际化的城市群一样。 但现在韦宝无所谓了。 韦宝知道,要想加快建设速度,还是得靠人都,靠经济发达。 北方人对吃比较舍得,对住宿并不在意,想弄的像南方一样的大都会还是难。 要想大搞,还得指望拿到松江府再说。 但松江府,杭城,这些都是南直隶腹地地区。 不容易。 永平府聚集了整个辽西的世家大户和官绅阶层,还有组织而来的周边农户,浩浩荡荡的有近*人。 虽然不如之前科尔沁左翼部族的人数众多,但这些都是汉人衣服,看上去也同样很壮观。 “恭迎陛下,吾皇*岁*岁**岁!” 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朱由校喜道:“平身,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呼呼啦啦起身。 负责接待的自然是王之臣、高第等驻守在辽东的**。 这些人纯粹是韦宝养的猪,他们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在山海关好吃好喝好玩,然后等着领功劳就可以了。 以前蓟辽的官职是朝臣们最害怕的,现在人人盼着能到蓟辽去,完全**风险,待遇稳定,还擎等着升官发财,哪儿有这么好的好事啊。 当然,这也就是相当于**什么大志向的**,如果想搞贪腐,在蓟辽是肯定**机会的,因为行政权和经济权力,实际上已经掌握在天地会手里了,各地官府形同虚设,他们能领到的,也不过是俸禄银子,外加天地会给他们开的节日孝敬,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却并不多。 **和大户们也无所谓,赚的比以前多就行了。 而且,也不会有人不舒服,能在蓟辽为官,得天地会负责**的部门点头才行,能在蓟辽当官的,多为韦公爷的门人。 一些韦宝提拔的京畿官差,在京城周边没啥发展,但是有一定的资历,通过关系,可以跑到蓟辽来当猪,养个几*,再进一步混更高级一点的资历,然后就有机会再放到外地为官。 准确的说是在蓟辽地界,与天地会再进一步的加深关系,甚至接受新学教育,接受天地会的政治培训。 所以,天地会不缺**。 皇帝对于**们的迎接排场十分满意,知道都是天地会出银子,**韦宝,自己这趟出行不会如此风光。 “爱卿,还是应该出宫走走啊,外面空气好,心情也好。”朱由校对韦宝笑道。 韦宝微微一笑:“陛下,您是该多走动走动,走路是***养身方式。” 韦宝**直接说,韦宝觉得皇帝身体不好,跟长期闷在宫里不活动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没人陪朕,而且朕的身体一直不行,多动一动,人就犯晕犯困。”朱由校道。 韦宝暗忖,你个理工宅,你是太懒了,也罢,个人与个人的命数,估计你活到明*九月份,真的要像原本的历史一样完蛋,老子也管不了了,趁着这个功夫,多捞取政治资本,多捞钱,巩固直辖地区是正道。 皇帝当晚在永平府过了一晚上,次日前往山海关。 以前永平府到山海关得一天,现在只要半天就够了,路况实在太好,天子走道,所有人都得避开,一路畅通无阻。 朱由校提出到韦家庄看看。 韦宝也早有准备,只带朱由校去韦家庄外的那个货栈风雨亭货栈,便算是到了韦家庄了。 韦宝的爹娘与皇帝坐了一会,朱由校高兴的给了韦达康一个太公名号,并赏赐正三品俸禄,赐给免死金牌一面,又赏赐辽西良田一*亩。 赏赐韦宝的娘也很慷慨,一品诰命是少不了的,还有什么绫罗绸缎一大堆东西。 皇帝走后,韦达康有点不乐意,“凭什么你是一品,我是三品啊?咱儿子超品。合着家里就我官最小。” 黄滢颇为得意:“儿子是我生的啊,我功劳自然大一些。” “**我,你一个人生的出来吗?”韦达康气的吹胡子。 韦宝带着朱由校四处转了转,这一片也**什么好转的,韦宝也怕待长了时间,让皇帝知道韦家庄实际上有多大。 其实魏忠贤等人都知道韦家庄具体有多大,只是大家都**去过,以为韦宝就是在乡间多圈占了一些荒地罢了,都没当回事。 韦家庄一直围起高墙,处于对外封闭状态,进出经商的,也都是天地会旗下的商号,都是天地会高级会员,才有资格进出。 要不然,让皇帝和魏忠贤他们到韦家庄去看一眼,韦家庄比京城大几十倍,比京城繁华几十倍,肯定把他们吓死,那才真的应该开始防备韦宝了。 韦宝控制的韦家庄和辽南,不说吊打整个大明,反正大明要是以举国之力攻打韦宝,韦宝的地盘甚至连挠痒痒的感觉都不会有。 这几天,得到了皇帝要亲自来为韦宝主婚的消息的**凤坐卧不安,又羞又喜。 “韦宝还真有本事,为娘本来是不想你受委屈,才提出必须由陛下主婚,才答应你们二人的婚事,看看韦宝对你是不是真心的,没想到,韦宝居然真的能把皇帝请来。”**凤的娘,林小玉道。 “娘,你不用做这么多事,我也知道韦宝对我是真心的。”**凤娇羞道。 “你这孩子,还嫌我多事,如果韦宝是真心的,他为什么不娶你当正妻?为什么去了京城,马上就娶了国公爷的女儿。”林小玉道。 “娘,韦宝自己现在也是国公了,他并不需要靠国公府,当初都因为是皇帝做主,韦宝不娶的话,不就成了抗旨了吗?这些事情,韦宝早就写信对我说过了的。”**凤帮韦宝辩护道。 林小玉**再与女儿斗嘴,想着韦宝的奇迹升迁,真不敢相信有人能升的这么快。 但林小玉仍然认为,韦宝在**一**川,或多或少有英国公府的功劳。 其实林小玉当初让韦宝找皇帝来主婚,也并不是故意要为难韦宝。 林小玉是觉得,如果韦宝找不来皇帝,难道就不找女儿了吗? 到时候,自己降低一个台阶,仍然同意**凤嫁给韦宝,韦宝就会觉得有所亏欠,到时候会对女儿更好一些。 “小玉。”这个时候,赵克虎来了。 赵克虎已经很多***见过林小玉,但这次情况不一样,韦宝没法再在这个时候到**凤家来,马上要成亲了,男女不方便见面。 所以,很多婚嫁大事,要由**凤的爹赵克虎与韦达康联络,然后赵克虎还需要与林小玉联络。 赵克虎鼓勇气鼓了好几天才过来的,而且今天也是逼到没办法了,皇帝和韦宝都已经到山海关了,成亲的日子不到五日了啊。 赵克虎和林小玉不见面,不是谁不愿意见谁的问题,准确的说是两个人互相不愿意看见对方。 赵克虎不知道**凤到底是他生的,还是毛文龙的女儿。 这个问题,毛文龙也不知道。 甚至连林小玉自己都分不清。 【1071 赵克虎和林小玉的往事】 韦宝曾经关心过这个问题,并且为了试探统计署的水平,让**彪派人查过,同样**得到任何答案。 韦宝从**凤的长相也没法判断出来,因为**凤长相和身材都很随林小玉。 若说每个人身上总有一点父亲的影子,由于赵克虎和毛文龙的相貌都是清秀型的,脸型和五官还真有些相似,所以从相貌上真的很难区分。 这些因素,也造就了这个悬案。 作为赵克虎来说,戴了这么一大顶超级绿帽子,肯定无法接受,所以和林小玉长期分居,他也无所谓,赵克虎自己也找了十几房姨太太,感情上不孤单。 但赵克虎对吴雪霞极其宠爱,每个月至少派人去接吴雪霞三次,吴雪霞就算不在赵克虎身边住,对赵克虎的感情也很不错。 毛文龙上回愿意为了吴雪霞和韦宝**,也是基于他认为吴雪霞是他的女儿。 赵克虎原来会怕毛文龙,怕毛文龙势力大。 但是现在赵克虎很清楚,他再也不用怕毛文龙了,毛文龙再厉害,在宝军面前也什么都不是,天地会已经不是天启四*的天地会,现在是天启六*了! 韦宝这趟喊毛文龙过来谈事,也只是不想自己动手,想让毛文龙在建奴背后动手,给建奴制造压力罢了。 只有从朝鲜方面动手,对建奴的威胁是最大的。 基于辽南和朝鲜人多田地少,自给自足都还很困难,所以韦宝不想再耗费本土实力,打算让毛文龙出点血。 “娘,是爹在叫门,是爹来了。”**凤一下子就听到了赵克虎的声音,对侍女小翠道:“小翠,快去开门,老爷来了。” 小翠答应一声,就要去开门。 林小玉猛的站起来,“别去,让他回去。” 小翠疑惑的看了眼主母,又看向小姐。 **凤不解道:“娘,你和爹到底有什么事啊?爹都来了,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小翠,你去对他说,有什么事,让他对你说就是了,婚事怎么办,我们都没话说,我们一律照办。”林小玉道。 赵克虎在门外,似乎知道是林小玉不给开门,知道林小玉是什么意思,大声道:“你现在不见我,过几日雪霞出嫁,难道你不露面了?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说!” 林小玉闻言,身子一震,其实林小玉也想到了,对小翠道:“告诉他,那天的事情,那天再说!” “娘,你就让爹进来吧!”**凤不理会林小玉,过去就要开门。 林小玉立刻叫道:“金凤,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 “娘,我怎么不听话了?爹从来**来过这里,爹怎么不能进来了?”**凤不理,还是要去开门。 林小玉从屋里冲出来道:“不准你开门!” “我就要开门!这是我爹!”**凤道。 门外的赵克虎听到了院子里面的动静,又温暖于女儿向着自己,又气愤于果然是林小玉不给自己开门,怒道:“林小玉,这院子是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能进?我不能进,难道让毛文龙进来?你给我记住,不是看在金凤的面子上,我早把你这騒货给休了!” 赵克虎也是在气头上才说了这些话,这种话,他以前从来**提过,**对任何人提过。 上回毛文龙为**凤出头,已经有点刺激赵克虎了,但毛文龙并**对外说是**凤的亲爹,外界只是猜测加上议论纷纷,经过这么多时间的发酵,所有人对**凤的身份越来越怀疑。 连带着,大家也都纷纷猜测赵克虎戴了大大的绿帽子的事。 “爹,你说什么呀?”**凤从来**听过爹骂这么难听的话,整个人一下子惊呆了。 林小玉也**想到赵克虎会说出这种话,顿时被雷一样击中了,颤声道:“小翠,你去把门打开!” 小翠吓的哦了一声,赶紧去开门,看见主母脸色煞白,从来**见过主母这样,也从来**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 小翠开了门,赵克虎的气消了一些,看见还很*轻,不到三十,看上去像二十出头的林小玉,很是怀疑岁月不曾走过,就仿佛刚刚与林小玉新婚的时候的样子。 “赵克虎,你要休了我就休了我,我早就叫你休了我!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林小玉质问道。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赵克虎也怕外面人听见,对小翠道:“小翠,你出去看着,把门关死,让宝军的护卫走远一些。” 小翠知道老爷和主母要说什么重要的话,答应着,跑出了大院子,关紧了院门。 赵克虎确定门关死了,这才气愤的指着林小玉,“要不是为了金凤,为了金凤不让人瞧不起,我早就休了你了,你还有脸说这种话,当我多稀罕你这破鞋啊?” “爹,你说什么呢。”**凤哭道,没想到自己大喜的日子,爹娘会这么恶语相向。 “我说什么,你问他自己吧,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吵,我是要告诉你,你若是不答应毛文龙来,毛文龙不敢怎么样。我怕毛文龙见小宝他现在贵为公爷,肯定想认金凤,告诉他没门!”赵克虎道。 赵克虎知道,毛文龙不经过林小玉的同意,根本不敢认**凤,认了也**人会相信,所以关键在林小玉身上。 “娘,我爹说什么呢?我跟那毛文龙有什么关系?爹说的毛文龙,是不是东江的毛文龙?当初这个人将一块地盘租给韦宝的毛文龙?”**凤问道。 林小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堵得慌,她并**想过让**凤认毛文龙的事,更**想过让毛文龙来参加**凤的喜宴。 但现在面对赵克虎,林小玉不想解释,而且非常恼火,觉得赵克虎把这些事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简直是不想让自己活了! “赵克虎,你说完了吧?你不想让我活,我就死给你看!但我要说,你**资格说那些话,要不是你把我推给毛文龙,不会出那些事!要当王八也是你自己当王八!”林小玉怒道。 赵克虎闻言,简直气的要发疯,“騒货啊騒货,你早就该死了!什么?你说是我把你推给毛文龙?我让你跟毛文龙睡觉了?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你不是騒货,毛文龙怎么睡你?” 林小玉听赵克虎越说越不堪,简直像是在女儿面前将自己扒个干净,觉得**必要隐瞒了,也顾不上**凤,对赵克虎怒道:“不是你自己要当活王八?是谁成天让毛文龙来家里喝酒?是谁还让自己老婆陪男人喝酒的?你让我一个人陪毛文龙喝酒,你借故出去,你不是存心让我被毛文龙欺负,你又是干什么?” “你放屁,我只是一日闹肚子,你就被人睡了?我闹肚子是我想的啊?你有多容易被人睡?就算你被睡了一次,你难道就怀了孩子,谁知道你被人睡了多少次?我抓到你的时候,可不是喝酒之后!是你自己送上门去被人睡!我**冤枉你吧?”赵克虎也放开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林小玉被赵克虎把最不堪的事情揭露出来,恼羞成怒,没话说了,向旁边的围墙奔过去,想要撞墙自尽。 赵克虎和**凤都看出来林小玉想干什么,一起奔过去将林小玉拉住。 “放开我,你别碰我,我是騒货!”林小玉对赵克虎怒道。 “你是不是还要再大声一点,要让所有人都听见?”赵克虎怒道:“女儿找到韦宝,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是不是想毁了女儿的幸福?” 林小玉被赵克虎的话刺激到了,也想到了,自己这个时候死了的话,女儿的婚事肯定被破坏了,母亲死了,至少得守孝三*。 三*之后,谁知道韦宝找了多少小妾了,就算到时候还肯娶女儿,自己也把女儿的*纪都耽误大了。 “娘,你别这样,爹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果真不守妇道?”**凤满脸是泪水,林小玉还**哭,她却已经哭的不行了。 赵克虎见女儿这样,也很后悔,这些事确实不该当着女儿的面说。 林小玉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儿的问题。 当初赵克虎之所以发现林小玉和毛文龙的事情,是因为被人说出来了。 赵克虎当*跑到关外当兵,和毛文龙一起在军中效力。 当时毛文龙因为有关系,已经是游击将军级别的将官了,手中有一定的权力。 赵克虎和毛文龙的关系处的不错,拼命拍毛文龙的马屁。 后来家里给赵克虎说了林小玉这个媳妇,林小玉去辽东看望赵克虎。 赵克虎邀请毛文龙上家里喝酒的时候,为了表示关系好,让林小玉出来给赵克虎行礼。 毛文龙热情的拉林小玉一道喝一点。 **风气开放,赵克虎又拼命讨好毛文龙,便连哄带劝的让林小玉陪一陪。 陪了几次之后,就出事了。 后面是毛文龙身边的人放出了风言风语,毛文龙偶然之下知道了林小玉和毛文龙的丑事。 起初赵克虎还不相信,后面赵克虎趁着林小玉去毛文龙的住处,抓到了一次现行。 然后赵克虎带着林小玉回辽东。 毛文龙担心赵克虎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派人送了几千两银子给赵克虎。 赵克虎家在老家算是大户,但在大户里面排不上号,当初赵克虎就是靠这几千两银子慢慢在乡里混出一些名堂,后面又当了里长。 这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毛文龙不是后面越混越好,甚至开疆拓土,成为了一方**。 如果不是**凤偶然之下与还是乡里少*的韦宝在山海关遇见一次,又后来,韦宝居然越混越好,现在更是混成了超品的公爵,便也许**现在那么多的事情了。 现在的韦宝肯定是整个大明的香饽饽,别说是赵克虎这样的地主,也别说是毛文龙那样的一方**。 换成大明任何的达官贵人,能有韦宝这样的女婿,都会做梦也笑醒的。 “金凤,你别哭了,爹是开玩笑的,**那些事,你回屋睡觉去吧,爹不该当着你的面和你娘吵架。”害怕之余,赵克虎的语气软了。 林小玉哼了一声,怒视赵克虎,“现在女儿什么都听到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你还当女儿是几岁的孩子吗?我是破鞋,最丢脸的还是你!我告诉你,我不知道金凤是不是毛文龙的种,如果毛文龙要参加金凤的喜宴,我不会反对!” “你这騒货,你是不是想死?”赵克虎这一下真的被激怒了,“你别把我逼急了!我**说不让毛文龙出席喜宴,我是说毛文龙和金凤一点关系都**,让他别动歪念头,别对外面乱说!否则我脸也不要了,一定要让小宝上御前告发他毛文龙侮辱民女!让小宝弄死毛文龙!” “金凤是不是毛文龙的女儿,我自己也说不清,多半就是毛文龙的女儿!”林小玉在气头上,对赵克虎怒道。 林小玉也是真的不想活了,想看看赵克虎到底能把自己怎么样。 林小玉一点都瞧不起赵克虎,当初她和毛文龙,她觉得自己顶多一分责任,是毛文龙强迫自己,自己并**主动!自己要说错,就是发生了那事之后**自尽。 而赵克虎至少错了七分,毛文龙也只是错了两分。 因为赵克虎的态度,很容易让毛文龙和林小玉觉得,赵克虎是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所以,后面毛文龙继续纠缠林小玉,并且威胁林小玉,如果不跟他继续,就把事情告诉毛文龙,林小玉才一次次没办法的情况下,继续和毛文龙那样。 这事不管是在大明,还是在后世,都不算什么大事,要说大事,也是他们三个当事人之间的事情。 只可惜,现在这段往事,越来越有向外扩散的趋势。 赵克虎气急之下,重重的甩了林小玉一个巴掌,顿时将林小玉打出血。 “你要怎么样我随便你!金凤,爹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记住,你永远都是爹爹的好女儿,爹爹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顾!”赵克虎激动的对**凤道,“要不然,你现在跟爹走吧。” **凤看了看赵克虎,又看了看娘,头脑非常混乱,“爹,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很脏的女人了,我到底是谁生的都不知道。” 林小玉之所以在赵克虎面前还有点示弱,就是因为赵克虎对**凤的确很不错,而且一直都很不错,绝对是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 现在林小玉听女儿这么说,心都要碎了。 赵克虎更是一下子对林小玉跪下了,“不管你怎么颠倒黑白,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觉得我是什么人,我都请你顾忌女儿!不要再和那个毛文龙来往了!金凤就是我的女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金凤不是你的女儿?是你自己发病!”林小玉厌恶道:“你起来,你跪我算什么事。反正女人就是男人的一样物件,你喜欢让我陪谁睡,我就陪谁睡!但是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为了女儿我也不会说出去!” 赵克虎闻言,放心了一些,对**凤道:“金凤,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了,爹要告诉你,你是世上最干净,最漂亮的女孩,是爹的心肝宝贝,你嫁给韦宝之后,韦宝也会对你好的,以后你只管相夫教子,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想了。韦宝对我说过,他原本是要娶你为正妻的,这事他也对英国公的女儿和吴襄的女儿说过,是阴差阳错,才先娶了他们,所以韦宝一定会对你好的,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赵克虎是一个没什么男人内在,却空有一副好皮囊,文质彬彬外在的男人,他遇到事情很容易妥协,很喜欢攀附强者,所以这种人的口才多半都是好的,善于说服旁人。 如果赵克虎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当初韦宝也不会再韦家庄崛起的那么快了。 韦宝最先搞定的就是本里,也就是赵克虎这个里。 想到韦宝,**凤原本连透气都要透不出来的感觉稍微好了呀一些,虚弱的点了点头。 **凤也不想去想爹、娘和毛文龙的事情。 **凤没办法接受毛文龙有可能是自己亲爹这件事。 “爹,你先走吧,我不跟你去,我的喜宴,娘肯定要在的。”**凤逐渐冷静下来,“娘从小把我带到大,不管你和娘是怎么回事,我都不会怨恨你们,只求你们以后不要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了。” 赵克虎叹口气,心想我想提起啊?还不是被你的騒货娘给逼的。 当*知道这些事的人就不多,多数都是捕风捉影,事情过了那么多*,军中的人来来去去,变化很大,早就**什么人说这事。 说穿了,还是赵克虎一直不相信林小玉,一直怨愤林小玉,林小玉也一直怨愤赵克虎,才埋下了这么多*的祸根,否则这件事,早就烟消云散了。 【1072 毛帅的难言之隐】 “好的,金凤,爹答应你!”赵克虎不假思索道,说的很沉重。 赵克虎自然不希望这件事再被提起,非常恨毛文龙上回又出来横插一杠子。 但赵克虎见到毛文龙的时候,又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仇恨,这就是赵克虎这种男人的可悲的地方,对外人狠不起来,只是最恨林小玉。 “娘,你答应我吗?以后能不能别再这样寻死觅活的了?”赵金凤问林小玉。 林小玉看了眼赵克虎,赵克虎叹口气,转开脸。 林小玉叹口气,对赵金凤道:“金凤,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娘在你面前也没脸见人了。不过娘答应你,会让你好好的出嫁的,不过,你出嫁之后,娘便在这小院子终老了,从此以后谁也不见。” “娘,你可以随我到韦宝身边去,到了他身边,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赵金凤道。 林小玉听女儿似乎不痛恨自己,心情稍微舒服了一点点,摇头道:“那不可能的,哪里有出嫁带着娘的,这事不说了。” 赵克虎见没什么事了,痛苦的起身,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往院子外面走去。 赵克虎开了院门,看了看外面,除了小翠,宝军的护卫都站的远远的,不像能听到刚才他和林小玉说的话。 “老爷。”小翠怯怯的叫了赵克虎一声。 赵克虎问道:“小翠,你刚才听见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刚才老爷说怕人听见,我自己又怎么敢偷听,我就听见里面有点大声说要死给你看,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小翠急忙辩解道。 赵克虎点点头,还是很放心小翠的,小翠是自幼便买了放在赵金凤身边,随赵金凤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即便听见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到处乱说。 “没有听见就好,我走了。”赵克虎继续灌了铅的脚步往外走。 小翠看赵克虎这样,非常焦心,返回大院。 此时,赵金凤和林小玉也不知道该如何互相面对,两个人背对着背,都没有话说。 小翠只能先劝赵金凤回屋休息,将两个人分开,再劝主母回屋休息。 小翠刚才自然都听见了,没想到主母还有这样的一段,她也在暗暗猜测赵金凤到底是赵克虎的女儿,还是毛文龙的女儿。 天地会统计署并没有将小翠发展成特工,因为小翠基本上都和赵金凤在一起,很少分开。 统计署的人也怕打扰了赵金凤,会惹得总裁不高兴。 但赵金凤显然是与总裁关系不一般的人,属于绝对需要监控的人物。 所以,赵金凤家住的隔壁,都是天地会统计署的特工,方便暗中监视保护。 韦宝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这才了解当年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让韦宝暗暗好笑,没有想到赵金凤的身世还有点传奇效果。 韦宝这边知道了赵金凤家的事,没过一天,毛文龙便到了。 本来韦宝以为赵克虎会找自己说毛文龙的事情,没想到却并没有。 韦宝估计,可能赵克虎想瞒着自己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一方面不光彩,另一方面,估计赵克虎怕自己知道毛文龙和赵金凤有关之后,会以为赵金凤是毛文龙的女儿。 毕竟在实力上,赵克虎没法和毛文龙相提并论。 赵克虎以前是韦宝老家的一个里长,现在是天地会的一个商号的管事,是辽西这边的商号负责人之一,虽然也有社会地位,但还是没法与毛文龙这种封疆大吏比的。 毛文龙前来,是受到了韦宝的邀请。 毛文龙并不知道韦宝找自己来的真实目的,还以为韦宝只是让自己参加他和赵金凤的喜宴呢。 这让毛文龙挺开心的,以为韦宝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赵金凤生父的事情了? 其实韦宝是要让毛文龙从背后施压,对建奴用兵,迫使建奴接受自己开出的赔偿两千八百万两纹银,然后双方议和的条件。 虽然在正面,韦宝已经联络了察哈尔和科尔沁右翼的人过来谈一起对付建奴的事情,但正面的作用还是赶不上背面,如果毛文龙发兵,建奴将两面受敌。 韦宝在第一时间接待了毛文龙。 “恭喜韦公爷啊,为了恭贺你和金凤成亲,之前你们天地会租借辽南金州一带的租借费还剩下一百万两,我不要了,另外我再带来了十万两黄金,二百万两纹银!合计就是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都是成色上乘的黄金和白银。”毛文龙一见到韦宝,便直爽的直接报 出了礼单。 韦宝闻言,非常感动,知道毛文龙有钱,但十万两黄金,还是成色上乘的黄金,价值是要超过三百万两白银的啊,再加上三百万两白银,人家毛文龙等于一下子拿出了六百万两白银,别说是没有曝光的,还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就是别人达官贵人家的独养女儿,也 没有这么重的陪嫁的啊。 当初韦宝娶英国公张维贤的女儿,娶吴襄的女儿,他们两家合起来,也不足毛文龙出的三分之一,两家都是出了百万两纹银左右,而张美圆和吴雪霞都是家里的唯一的女孩子,都是掌上明珠啊。 “毛将军,这礼太重了吧!?而且,这么重的礼,能被人知道吗?怕有人会质疑你为什么有这么多金银吧?而且我要是收了这么重的礼,我自己恐怕也不好对外解释。”韦宝道。 “这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银子,又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他们知道我老家有多少银子?我毛家在杭州府钱塘县也是大户。”毛文龙笑道:“而且,我这是当爹的嫁闺女,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谁爱说就说去,我不怕人家说我,反正我毛文龙就这么一个闺女。 ” 韦宝一汗,暗忖你这是不打算瞒着了?直接对我说赵金凤是你的闺女? 既然毛文龙这么说了,韦宝也没有办法装聋作哑,奇道:“毛将军,你说金凤是你的女儿?那赵掌柜呢?” “赵克虎是养父,韦公爷,我还是叫你小宝吧?我以长辈的身份,这么叫你可以吧?”毛文龙觉得叫公爷太别扭。 韦宝笑道:“可以,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 “小宝啊,这本来是丢人的事情,但你马上要和金凤成亲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为了这点事瞧不起金凤的,是不是?”毛文龙道。 韦宝虽然知道毛文龙大概要说什么事情,却假装不知道,奇道:“我怎么会瞧不起金凤呢?什么事情,毛将军你只管说。” 虽然毛文龙叫韦宝小宝,但韦宝却依然叫对方毛将军,显然并不轻易认可毛文龙。 这让毛文龙有些不开心,暗忖老子都给了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白银的重礼,大明哪一件能办到?就是皇帝嫁女儿,也顶多拿出几万两银子罢了,你小子倒好,老子出了血本了,换不回来你改口叫一声爹吗? 但毛文龙也没有发作,板着脸道:“你要相信了我是金凤的亲爹,你就得改口叫我叫爹了,我知道你还不信。金凤实际上是我和金凤的娘通兼生下来的。” 韦宝听对方说的直接,听的脸都红了,没想到毛文龙会用通兼这种词汇,看来大明是真的开放。 “这,那赵克虎知道吗?金凤知道吗?”韦宝问道。 “赵克虎肯定知道,就是他自己把老婆送给我睡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毛文龙道:“金凤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如果赵克虎和林小玉没有告诉金凤的话,她就不知道,这种事,我没法亲自对她说。但我这趟过来,就是要认回金凤的。” “你认回金凤?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不但会对你的官声有很大影响,多半你的官也没法做了,另外,对金凤的名声也会有很大影响。还有,你知道吗?我如今手握重兵,权力很大,朝廷还不知道我已经完全控制了朝鲜,若是再知道你是赵金凤的亲爹,朝廷和陛下会 不会防着我们?我娶了英国公和吴襄的女儿,本来就已经引来许多非议,现在要是再娶了你毛帅的女儿,不得了啊。”韦宝说出了心里话,韦宝是既想得好处,又不想背黑锅。 毛文龙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听韦宝从毛将军改称毛帅,显然已经对自己尊重了不少,舒服了一些,“小宝,只要你相信我是金凤的亲爹,我就算不公开礼金,还是会把这十万两黄金和三百万两白银送给你当陪嫁的。我不图名声,你和金凤知道就可以了。” “那好办,锣对锣,鼓对鼓,找金凤的娘告诉金凤,你们父女私下相认,如果你为了金凤好,为了自己好,相信能接受吧?”韦宝问道。 毛文龙想了想道:“能,只要你和金凤能认我这个爹,这事可以不说出去,说出去的确对大家都不好。” 韦宝见毛文龙这么爽快,很高兴,“这事我帮你联系了,你不用着急,等下我就偷偷去找一趟金凤家。” 因为男女成亲之前不方便见面,怕人说实话,韦宝才说偷偷的去一趟。 “我也一起去吧?”毛文龙心急的问道。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我觉得问题不大,真的假不了嘛,我觉得金凤的娘也会告诉女儿实情。”韦宝道:“你非要急于这几天吗?你想怎么样?在我金凤成亲之前,亲耳听金凤叫你一声爹?” 毛文龙点头道:“对,就这样就可以,只要你和金凤能叫我爹,别的我都不求了。” 听毛文龙这么说,韦宝决定先不说让毛文龙派兵攻打后金背后的事情了。 因为如果直接说的话,毛文龙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韦宝知道,毛文龙本来全靠垄断朝鲜到大明的海贸发家致富,现在从山东开始,整个渤海湾都在自己的水师掌控之下,这一块,已经让毛文龙的水师沦为废柴。 虽然自己给了毛文龙两个朝鲜的道作为补偿,但朝鲜最北边的两个道是最穷的,混不到多少钱,毛文龙看自己发展的这么快,自然是不乐意的。 派兵攻打建奴,以毛文龙军队的战斗力,十个能换建奴一个都是可以接受的战斗消耗了。 毛文龙能拉出去打仗的,有战斗力的顶多三五万人,虽然号称是二三十万大军,其实大多数是老百姓,家丁式的兵丁,当不得正规边军的战斗力。 因为毛文龙的兵力和辽东的兵力相当,战斗力也相当,所以两边长期谁也瞧不起谁。 以祖大寿和吴襄为代表人物的辽东辽西世家将门认为毛文龙在大明之外,每年拿的军饷和粮食比他们还多,而他们是正面阻挡建奴入侵的,所以很不甘心。 而毛文龙也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远离大明,什么都得靠自己,多艰苦啊,加上自己是外地人,长期在敌后抗战,还得看脸色,被轻视,所以也很不甘心。 这些都造成了辽东边军和东江军不可调和的矛盾。 所以,在太平了一小段时间之后,毛文龙手下人已经蠢蠢欲动,好几次挑衅宝军。 如果不是宝军太强大,东江军害怕宝军的话,恐怕双方早就发生军事冲突了。 而且韦宝很清楚,毛文龙虽然号称几万兵马,但这些人马都是以家族式的方式管理,毛文龙加上侄子,加上一大堆干儿子干孙子这种方式,可这种土匪式的方式,怎么管几万大军?还有二三十万跟着东江军混生活的老百姓。 所以,就算是说动了毛文龙,毛文龙也没有办法像辽东边军那么听话,那么好掌控。 “行,我来想办法吧,应该问题不大。”韦宝道。 “你别不当回事,这事恐怕不容易,金凤她娘不见得肯让我认金凤。”毛文龙道。 韦宝奇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你们是通兼吗?她怎么能不让金凤认你?真的假不了。” 韦宝说完,先红了脸,刚才听毛文龙说他就很别扭,自己说出来也感觉别扭。 韦宝总的来说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有道德节操的人。 虽然韦宝很喜欢西李这样的,也很喜欢赵金凤的娘这样的,甚至对客巴巴都动过微型想法,但韦宝尚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没有想过真的怎么样。 毛文龙为难了半天,才道:“是通兼不假,她也挺愿意的,否则我们那段时间不会弄那么多次。你说,一个女人若是不喜欢你,能和你睡十几次吗?” 韦宝暗忖,这还真不好说,鬼知道是不是你技术好,把人家女人搞的舒服了。 毕竟那事和感情,不说完全能分开,到底是两件事嘛。 韦宝没有说话。 毛文龙也没有管韦宝的想法,“后面我找人联络过林小玉,还想见一面,但林小玉对我很绝情,既不和我见面,也告诉我绝对不能见金凤。如果林小玉不肯认账,金凤绝不能相信我是她爹。” 韦宝哦了一声,暗忖,就这样? 那你怎么好意思说是和林小玉通兼? 韦宝若不是因为牵扯大很大的利益,真的不想去管赵克虎、毛文龙和林小玉这点破事。 但现在韦宝是向着毛文龙的,很想帮毛文龙做成这件事,这对于自己有很多好处。 “毛帅,大概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安心等消息吧,我相信我能有办法的。”韦宝道。 毛文龙看着韦宝:“小宝,只要你能帮爹办成这件事,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绝无二话,我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可能再动什么传宗接代的想法了,就算还有这个想法,找个女人容易,再等一个孩子长大,我已经多大年纪了,所以,以后能不能享天伦之乐,全靠你了,全靠金凤了,等你们生了孩子,能喊我一声外老,我此生无憾。” 韦宝听毛文龙说的动情,能体会毛文龙的心意,但韦宝却暗忖,你还是想一想,等崇祯上台之后,估计袁崇焕这个牛皮大王还是有机会上台的,到时候,你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袁崇焕的明枪暗箭都是问题。 站在韦宝的角度,如果毛文龙成了自己的岳父,自己说什么也得拼一拼救下毛文龙。 可如果历史真的是无法逆转的,自己也就没办法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毛帅,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力!”韦宝笑道。 毛文龙点了点头,在韦宝的肩膀上拍了拍:“爹是真的高兴啊,你本事大,才不到一年的功夫,你就成了陛下跟前最大的红人了,还能让陛下亲自来给你主婚。要不是陛下亲自给你主婚,本来我心里还有气呢,你为什么不先娶我们金凤,你不是最先认识金凤的吗?你先娶英国公的女儿,我都没话说,比较英国公府在大明实力太强,但我毛文龙的女儿,哪一点不如他吴襄的女儿?” “这话说起来话就长了。我是被皇帝下旨,不得不先娶英国公府的女儿,然后我就想,吴雪霞在身边,干脆一起娶了得了。反正做不了第一,金凤是第二还是第三,都关系不大了。”韦宝解释道。 【1073 毛文龙的确伟大】 “你这话说的,那可是差距太大了。二夫人和三夫人能一样吗?二夫人随时有机会顶替大夫人当家的啊。而且差了一位,我家金凤见了吴襄的女儿都得叫姐姐。”毛文龙不满道。 韦宝笑了笑,“毛帅,我当时没有想这么多。但我可以保证,金凤在我身边一定是最最得宠的,有什么好事,我都一定紧着金凤来。毕竟我的确对金凤有所亏欠。” 毛文龙听韦宝这么说,气稍微顺了一点。 “小宝啊,爹也不是斤斤计较,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爹就金凤这么一个亲骨肉了,你能体会爹疼爱女儿的心思吗?”毛文龙动情的说道。 韦宝微微一笑,点头道:“能体会。就冲拿出十万两黄金,三百万两上等白银,整个大明除了毛帅,没人能做到!” 毛文龙听韦宝这么一说,乐呵起来了,点头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快五十的人了,已经知天命,大明朝廷和皇帝是没法再给我升官了,已经到头了。至于银子和地盘,我要那么多也没什么用,我的以后还不就是你的啊。所以爹都想好了,只要金凤和你肯认我,我什么都给你!” 韦宝听毛文龙这么一说,有点激动了,心里非常感动。 韦宝暗忖老子这个见不得光的老丈人够仗义啊,这是打算把东江军势力集团都交给我了?他自己只挂个名? 这如果成真的话,对于韦宝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韦宝知道,建奴起来的那么快,尤其是在皇太极时期。 这和毛文龙被袁崇焕杀了,东江军成建制投靠了建奴有很大关系。 东江的叛徒近水楼台,叛变得早。 后世很多人把关宁、东江弄得好像泾渭分明一样,其实明朝人根本没分得那么清楚。 吴三桂、祖大寿,三顺王也好,包括黄得功等,都是辽人,他们互相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敌对或者认同。 东江的四大叛将,他们四个人里有六对仇人。 尚可喜曾经截击孔有德、耿仲明。 孔有德、耿仲明又给清军带路攻下旅顺杀了尚可喜全家。 沈志祥的叔叔沈世魁坑了尚可喜。 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又给清军带路攻上皮岛杀了沈世魁,耿仲明还侵夺过孔有德的人口。 而同为东江出身的张鹏翼,加入吴三桂麾下,直到吴三桂叛变之前,也都和关宁军合作得很好。 辽人这个概念都是不明确的,比如说黄得功,虽然是辽东人,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关内作战,就很少有人拿他当辽人。 刘良臣虽然并非是辽东人,是山西人,但是由于从军之后一直在辽东任职,反而被认为是辽人。 张鹏翼是浙江人,但是又自幼生活在辽东,同为东江出身的李明忠是山东人。 辽人中的叛徒多,可辽人殉国的也多,赵率教、刘肇基、喻成名、李克泰、何可纲、吴贡卿、刘渠、祁秉忠、罗一贯、黑云鹤这些人,同样也是英雄。 叛变在明军中是普遍现象,没必要去比较哪个地域或者哪支军队叛变多少的问题。 虽然毛文龙是总兵东江镇,但军队下面有众多参将,副将,游击,都司等将领。 这种级别的人,在历史书上可能只是一个名字,但现实中,谁敢说他们是打酱油的。 就算是打酱油的,加起来还是打酱油的? 如果他们普遍觉得投降满清没前途,毛文龙想投降满清,肯定分分钟钟都会被这些人杀了。 韦宝不喜欢用英雄史观分析历史,因为那样难免会有意无意的认为除了一把手,其它的人都是打酱油的。 所以认为东江军听毛文龙的,毛文龙死后听陈继盛的,陈继盛死后听刘兴治的,刘兴治被杀后,听黄龙的,黄龙死后听沈世奎的。 这些都属于异想天开。 现实中,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如果官员上司的决策明显侵犯了底下人的利益,没有几个人真会无条件的服从他。 如果他的决策仅仅是侵犯一个人得利益,估计那个人再大的怒气也忍了。 但如果他不识相,侵犯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的利益,这个老大肯定就当到头了。 权力想得到维持贯彻,需要群体中成员普遍的支持他。 职务,地位,只是表象化。 毛文龙可以强有力的控制东江军队,是因为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代表当地军民普遍利益的,更能获得东江军民的普遍支持的。 事实上,毛文龙自己就非常清醒,不清醒的分分钟钟被人砍了鼻子断了腿。 崇祯初年,曾经担任登莱巡抚的武之望就攻击毛文龙贪财好色。 而毛文龙在给崇祯的奏疏里是这么回答的:“臣细阅其疏,污臣通奴贪财好色数款,试问武抚从何处得来?嗟,嗟!臣居刀枪剑戟中,八载于兹矣!果贪,果淫,果通奴,此辈短发辽人,孰是善类?臣早为朝露,不待武抚今日下毒手也。污臣侵帑金钦赏入己,臣已有清算钱粮疏闻,可以无辩。” 仅仅一句“果贪,果淫,果通奴,此辈短发辽人,孰是善类?臣早为朝露,不待武抚今日下毒手也”,就表明一个问题,毛文龙心里太明白了:内阁文臣不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皮岛东江镇几十万人是什么。 朝鲜称为假鞑,都是闯过鬼门关从后金逃出来的人,朝鲜人在一开始说假鞑是反复无常的,你毛文龙收留他们不是等于自己找死吗? 毛文龙是怎么回答的,他回答说,如果我毛文龙为自己身家性命考虑的话,我就根本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若成功了,是天下人的幸运,如果不幸失败,就是天下的不幸,至于自己,不考虑。 缺粮缺饷,管理好几十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毛文龙这是把自己放在刀山火海上烤,放在绝境绝地。 所以韦宝从来不认为毛文龙在东江是享福。 事实上,毛文龙在后金的后方已经活动近八年,且不说投降后金了,就是贪污点军饷都不容易。 这八年里,如果他贪污,把本来应该发给辽人的军饷私吞,任由东江的士兵和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饥寒线、生死线上苦苦挣扎。 让底下人又是强迫挖参,又是不令渡海,饿死岛上,而他自己用贪污来的军饷肆意挥霍,奢侈享受,美女围绕。 那毛文龙不被兵变杀死还真是一个奇迹了! 这些从后金魔爪下拼死反抗逃亡出来到东江皮岛的剃头辽人,有哪一个是容易欺负的善茬,是任人愚弄的软柿子。 人家投奔过来,肯定不想再去建奴那头当奴隶了。 一个群体,面对重大危机,甚至生死存亡的时候。 本身就意味着,所有的个体都有义务为群体做出一定的牺牲。 而群体也有权利,通过一些方式,迫使个体为群体做出一定的牺牲。 这种背景下,群体强迫个体做出牺牲,肯定是符合抽象道德的。 至少,在这种背景下,有人再说什么,凭什么为了群体可以避免重大危机、损失,就得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时,就显得有点苍白了。 事实上,明末完蛋就因为没人愿意牺牲。 当整个国家面对巨重大危机、甚至生死存亡,皇帝要大家出钱,有人敢高呼绝不能让皇帝逼迫大家捐款,还弄死五皇子,把崇祯吓得不敢继续。 国家有难有钱出钱有命出命,既然高层不愿出钱,凭啥基层要出命。 明朝不玩完才怪。 臣实为受国厚恩,不忍卸担,自矢戮力,以完辽事。观今三月将尽,粮未来一粒,饷未到一分,啼号疾病,白骨满沟,而犹哓哓诬臣者不止,臣亦何苦恋此绝岛,而招人污蔑之毁也。 这是袁崇焕要杀毛文龙之前,毛文龙带血哭泣的上疏,令天地变色,读者动容。 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份愤懑绝望,伤心无奈无不跃然纸上。 似乎让人看到了一个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却又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东江军。 如何拯救数万东江将士的生命,已成了毛文龙的当务之急。 当时毛文龙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诸臣独計除臣,不计除奴,将江山快私愤,操戈予于同室! 袁崇焕断绝东江粮饷八个月之久,十万百姓饿死。 奏设东江饷司於宁远,禁登莱商船入市。岛中大饥,白骨皑皑。 毛文龙自感时日无多,写信给妻子永诀,外有强敌而内有公卿,必死不久。 毛这时候已经心萌死意,不想眼看数十万难民再因他而死。 “心如死灰,非恋位也,因圣恩未报。” 他屡次上奏折谴责权臣,知道得罪他们会很危险,但为了边疆战事,不得不说。 “职屡疏直戆,非不知得罪朝臣,以速职命,但职心只以封疆为重。岂舍十余万生灵,因职一人而并毙之?” 毛文龙甚至知道只有自己死了才会解除禁运,也就是说毛知道袁有可能假传圣旨,可还是甘愿受死。 事实上确实如此,毛文龙死后,袁崇焕奏章里说“文龙既诛,岛中需米甚急,速运接济。” 在这种面临岛中大饥,野菜为食的特定的环境下。 毛文龙如果选择牺牲自己的利益,一听到袁崇焕声称奉诏杀人,于是主动领罪请死,就可以洗清东江军的割据嫌疑,消除君臣隔阂,东江军就有机会继续申请粮饷,群体的利益就可以得到保证。 如同他在塘报中写的那样:臣思绝粮兵变亦死,死而不得其法,人犹笑臣无用。臣敢题明:海上必不可禁,然后就死于一军之前,庶可代十余万生灵也。 毛文龙如果选择保全自己的利益,上前一刀把袁崇焕宰杀了,毛文龙自然活了。 只是东江军彻底戴着叛军的帽子,以后这个群体永远别再领取粮饷,无论对国家还是当地军民,都会受到重大损失、甚至是灭顶之灾。 在这种背景下,相信没有人会直理气壮的说,凭什么为了东江军民的口粮,就得让英明伟大的总兵大人毛文龙牺牲自己的生命。 也没有会理直气壮的说,大家没有权利,强迫毛将军牺牲自己。 既然如此,如果毛文龙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他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 事实上毛文龙自己就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大限到了,人快死的时候往往陷入回忆:今事实难做矣,臣之热肠冷矣,性命危于朝夕矣。每自譬于林畔,一日七战时,今又多活数年,即死亦瞑目矣。只不愿如抚臣故事,又有非议于其后耳。 毛文龙面对袁崇焕声称的皇帝赐死时,可以做最后的挣扎。但是挣扎的结果是什么。 双岛宰了袁崇焕,再血洗登莱,这样做有可能当时就能把大明帝国折腾的翻船了。 这样一来,有可能逃离死亡了;就算不能逃离死亡,临死前也可以把一大批仇人和战友拉下水。 现在,交出自己的脑袋就可以了。 如果对赌下去,连累部下。 到时肯定满地滚的都是人头。 看看袁崇焕的下场就知道,决定死亡,选择赴死,并不容易。 袁崇焕刚到京师,兵部尚书特地招募名叫沈文学的人进入袁营探听虚实,沈对袁说:天子新践祚,即不次擢公,可谓公知己,同知公必不忍负朝廷。但公列营城外而不入朝,天下何从识公忠诚哉。且公枉杀毛文龙,人已疑公,方冀公立功自赎,稍不尽节,天下争脔公,可不畏欤。 按照当时文武官员看来,袁崇焕声称五年平辽。 却在袁崇焕一番操作下,让敌人打到京师。 已经闯下大祸的袁崇焕,当时的选择,基本上就是一条路:主动战死,保全名节。 对于当事人袁崇焕而言,死,真的是一件容易的抉择。 千古艰难唯一死,做出死的选择并不容易。 毕竟人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对袁崇焕而言,死了啥都没有了,我袁崇焕花那么多钱当上督师就是为了今天的死亡? 袁崇焕死了,岂不是让很多官员把责任推我这死人身上? 活着,或许有官场上运作一番,不是没有机会的。所以他最终没有战死。 皇帝召见袁崇焕,用的说辞是议论军饷,袁崇焕当然知道皇帝有计划抓住自己的可能。 袁崇焕去议论军饷,有可能被抓,如果袁崇焕不去,皇帝断了关宁军军饷就有借口了,很多人利益受损。 在这种背景下,一个人处于袁崇焕的背景下。他会怎么选择呢? 正常人处于袁崇焕的背景下,只会说一句话,那就是,不去。 当时的袁崇焕有两种选择。 一种选择,就是像毛文龙那样,主动揽下所有责任,不牵连他人,不牵连家人,只是必死无疑。 另外一种选择是布置好兵变这步棋。 当时的选择,万一被抓,那关宁军就闹大,逼迫皇帝把自己放出来。 总而言之,为了活命,哪里管他洪水滔天。 单从利益上考虑,以当时的判断看,自然是闹兵变好了,因为这样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袁崇焕当时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袁崇焕的结局是割三千四百五十七刀,不得好死。 所以,越是在历史中待的时间久了,韦宝越发的觉得历史很难逆转。 这不光是粮食的问题。 就算现在把杂交水稻弄出来了也没用,没有庞大的工业基础的话,上哪儿弄出大量的化肥呢。 而且韦宝想挽救更多的人,想挽救的是整个华夏的命运。 想不让更多的汉人遭受屈辱。 【1074 韦公爷连夜拜见林小玉】 “多谢毛帅美意。”韦宝当即道:“我也不可能拿到毛帅的控制权,朝廷不允许。毛帅底下人跟惯了毛帅,也不会服气我。就算毛帅公开说我是你女婿也没有用。别说女婿,他们服的是你,你就算说我是你儿子都没用。” 毛文龙笑着点点头,韦宝看事情总是这么清楚,而且说话也很直接,很对毛文龙的脾气。 “你想让我帮你打建奴,我没二话,只是你要设法给我一些粮食,而且,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打,你得从朝鲜抽调一些人马配合我们行动。还有,你得说清楚打到什么地步位置,我们最多能打一打建奴的牛毛寨和老寨,再远就无能为力了,打老寨,也顶多是在外围騒扰一番而已。” 韦宝没有提这个话题,毛文龙倒是精明的很,主动提了出来。 其实韦宝想过,到底是让毛文龙去打,还是让朝鲜的兵马去打。 其实,如果出钱让毛文龙打,不如从朝鲜方面调拨几千警备司令部部队去騒扰建奴后方,否则不容易算账。 本来韦宝是想占毛文龙便宜来着。 毛文龙笑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我出兵,你啥都不出,光得好处,我没啥,我把银子都全给你了之后,我手头顶多还有五六十万两现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底下人是会算账的,你若不出粮食,他们决计不愿意,就是朝廷让我们打仗,事先也得送来充足的粮草。” 规矩韦宝都懂,韦宝点了点头:“请毛帅放心,我让你做多少事,就会出多少粮食,绝对不会比朝廷拿的少。我完全可以直接单独对付建奴,我主要不想扩大事态,徒然消耗战力。如果你们与我联合出兵,能让努尔哈赤看到我们的团结,他才会害怕。” 毛文龙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小宝你不想和建奴死磕,这么想是对的,建奴擅长骑射,要是没完没了的死磕,谁也讨不了好,除非有能力灭了建奴。” “就算有能力,我多半也不会灭了建奴。”韦宝笑道:“他们也是人,也只是为了活命,打服了,和灭了,这是两码事,可能花五百万两就能把对方打服了,但想灭了对方,可能花五千万两也未必能办到,那是何苦呢?” “说的不错,朝廷要是有你这个想法,北方早就太平了!现在好了,陛下这么信任你,爹相信,不出三年,辽事一定能平稳!建奴服了以后,会恢复到李成梁时期,老老实实的,不敢侵犯大明疆域。”毛文龙道。 “他们现在的地盘,就是我大明疆域!”韦宝纠正道:“我只需要你攻下牛毛寨,以后,你最好将镇守之地放在牛毛寨,放在皮岛太不好听了。别人提起你,都是说皮岛毛文龙,要是说牛毛寨毛文龙,则威风的多。我希望你发兵三万,我会让朝鲜方面全力做好你们的后勤保障!他们就不要出兵了,否则两支兵马不好统属。” 毛文龙苦笑一下,这才知道韦宝让自己发兵的范围和力度,点头道:“你想的很周到,出兵三万没有问题,我一定派出最精锐的兵马,但我不见得能攻下牛毛寨啊,而且攻下了,我也一定守不住的。” “毛帅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实力,而且,我会联络察哈尔部和科尔沁右翼部落,从正面对建奴压迫,到时候,你的后方压力很小,绝对打的下来。至于打下来以后的防守,你更不用担心,我让人多送一些地雷给你,你只要不打算和后金来往,他们想把牛毛寨拿回去,非常困难。”韦宝道。 “你有本事让察哈尔部和科尔沁右翼听你的?察哈尔部的林丹汗非常傲慢,一向以成吉思汗的正统继承人自居,认为自己是草原的主人,多次袭击我大明北部。而科尔沁右翼已经归顺了金人,怎么会听你的?”毛文龙奇道。 “这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我正面和你后方同时开打,两路一压,一定迫使努尔哈赤就范!”韦宝信心十足的道。 “好吧,到时候我等你消息,你先把眼前的事情办成吧。”毛文龙道。 韦宝微微一笑,知道毛文龙指的是赵金凤认爹的事情,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你要小心魏忠贤,我在朝廷是有耳目的,我听说现在魏忠贤很看不惯你,你可得当心,这些阉竖,一个个心狠手辣,什么都做的出来!”毛文龙想起一事,提醒道。 韦宝叹口气:“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不是你小心的问题,你要么就和魏忠贤抱持好关系,要么就反魏忠贤,到了你现在的声势,你没有办法抱持中立的,明白吗?”毛文龙见韦宝似乎没当回事,着急的提醒道。 “反是反不动魏忠贤了,皇帝很信任魏忠贤,而且魏忠贤的势力在宦官中间盘根错节,皇帝也不可能把身边的太监都换了。”韦宝道:“这都是大明的运作模式决定的,谁来也没有办法。但我也不能投靠魏忠贤,否则等将来皇位换了人,东林党重新得势,我得跟着倒霉。” 因为将毛文龙当成了自己人,韦宝也没有什么不好谈的,索性将这些秘密想法告诉了毛文龙。 朱元璋废除宰相,确实使得皇权得到了加强。但也给皇帝带来了很大的工作量,正所谓“内外诸司皆咸决于上”,使得整个帝国的运转全都依靠皇帝一人来控制。 朱元璋是个典型的“劳模”,他虽有些冷酷严苛,但对于治国理政,可谓矜矜业业。 他每日“眛爽临朝,日晏忘餐”,在洪武十七年,曾八天内处理大事三千二百九十一件,每天平均要处理四百多件,确实配得上劳模这一称号。 作为开国之君的朱元璋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他所开创的朝廷运转体制,皇帝每日的工作量是按照他勤于政务的工作态度。 按照他理政的才能和自身的意志品格来设定的。 他的子孙虽然日后也姓朱,但这种能力和品格是不能遗传的。 历史表明,一个王朝越是到最后,成长于深宫之中的皇帝往往是有些退化的。 并且废除宰相后,皇权至高无上。 如果君主昏聩无能,荒怠朝政,很难有一股力量给予纠正。 因此,明太祖虽然严禁宦官干政。 但明朝宦官势力的崛起,恰恰是在洪武朝便埋下了隐患。 明太祖驾崩后,建文帝朱允炆即位,朱允炆是一位受到过良好儒家教育的君主。 其为人温文尔雅,颇有仁君之容。 因此,他对于宦官的态度也是和正统儒家的观点,和他的祖父一样,认为宦官只是下人,必须要严加管束。 但在靖难之役中,在建文帝身边备受管束的宦官成为了朱棣的情报来源。 朱棣因此掌握了京城的虚实,方才一举成功。 而朱棣原本王府中的宦官们也多随他一同参战,并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等到朱棣登上了皇位后,便认为宦官们忠于自己,将其视为心腹,对宦官也多加委任,如监军、出使等职。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同时对大臣们进行监视,明成祖时设立东厂,由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掌握。 东厂的设立,标志着明朝宦官势力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为明朝宦官问题的开端。 朱元璋以自身为标准所设立的这一套体制,在朱棣以后的明朝皇帝身上开始难以运行起来。 首先,废除宰相,权力开始归于内阁,内阁在处理朝廷大事时,是通过票拟制度。 正常来说,内阁将政务统一意见,处理妥当。 然后交给皇帝审批,皇帝认为同意,便朱批下发。 但永乐以后的皇帝往往没有其祖宗们的工作能力,因此产生了“凡每日奏文书,自御笔批数本外,皆众太监分批”[笔趣阁 .biqugew.co]的情况,产生了大臣们受制于宦官的奇葩局面。 到了朱棣的孙子,明宣宗朱瞻基时,更是严重违背了明太祖不准宦官读书写字的祖训。 在宫中设立了“内书堂”,专门教宦官读书认字。 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教宦官读书认字,可谓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使得太监们不光有了权力,还有了对付大臣们的智谋。 明朝的宦官有二十四个衙门,每个衙门里宦官们的首领被称之为太监。 在这二十四个衙门之中,司礼监和御马监是权力最大的两个。 司礼监专管内外奏章,御马监专管皇帝兵符。 宣德时,产生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务,他们一个负责提皇帝代笔批红,一个负责盖章。 这两个职务可谓位高权重,凡是明朝历史上有名的权监都出自于此。 到了明英宗时,太监王振颇受英宗信任,权倾朝野。 肆无忌惮的王振甚至将明太祖当年立在宫中不许宦官干政的铁碑直接盗走,可见其气焰嚣张。 而英宗时,宦官的势力已经开始染指到了兵权。 到了明宪宗朱见深时,明朝宦官势力扩张完成,太监们玩弄权术,监视大臣,干涉朝政和军事成为了常态。 朝宦官势力存在之久,权监巨监数量之多,其首要原因,仍然在于皇权的加强。 太监虽然干涉朝政,但是在皇权与文官集团的较量之中,太监始终是皇帝的一个助手,帮助皇帝压制文官集团。 其次,明太祖朱元璋虽然严厉禁止宦官干政,但恰是其加强皇权的诸多措施为后来宦官势力的崛起埋下了隐患。 最后,成祖以后的明朝皇帝们多荒于朝政,将宦官作为亲信,使得宦官有了可以干涉朝政的机会。 这些事情,韦宝清楚,毛文龙自然也清楚的,毛文龙奇道:“你说皇位换人是什么意思?” “此为最高机密,切不可对旁人说起。”韦宝谨慎的四周看了看。 其实韦宝的府里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但韦宝仍然要这么做,以表示慎重。 毛文龙点头道:“我这把年纪了,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 “陛下有病,很难活过明年,这是可靠消息!另外我判断朝廷形势,接任的肯定是信王。信王亲近东林党,等信王登基,东林党将会重新得势,阉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所以,这个时候,既不能和阉党硬碰,因为碰不过的。也不能向阉党亲近,最好就是能离京避祸!我已经和皇帝说好了,我与金凤成婚之后,便直接去山东管我的海防总督衙门去,京城的事情,我就远离了。”韦宝道。 毛文龙对于韦宝的分析非常赞同,连连点头,觉得韦宝的推理非常准确,“但愿陛下能尽快生下子嗣继承大统吧!兄终弟及,总是巨大的隐患,信王在这种形势下接班的话,这幅烂摊子就麻烦了!而且,我素闻信王刚愎自用,难以听进去别人的话,性子非常沉闷!这样的一个人继位,恐怕还不如当今陛下了。”毛文龙与朱由校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毛文龙发迹就是在朱由校手里,所以,对朱由校挺有感情的。 韦宝暗暗赞赏毛文龙,他能看到以后的事情,因为他是穿越巨,但毛文龙通过自己说朱由检可能继位,立马能想到朱由检继位之后大明的局势,可以说是非常有远见的了。 “陛下很难有子嗣了,陛下本来就不喜好女色,对皇后感情笃深,也只宠信少数几位贵妃。魏忠贤和客氏怕他人掌权,除了魏忠贤自己的侄女,不会让其他皇妃有产下男婴的机会的,即便产下,也养不大。”韦宝道。 毛文龙闻言,气愤的用拳头挥了挥,“这些阉竖,真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祸国殃民啊!陛下的子嗣就是国本,没有国本,天下如何安稳!” “好了,毛帅,就说这么多吧,你来我这里久了也不好,现在陛下就在山海关,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众多,不要让人发现我们长时间接触,也不要让人察觉我们的好关系!等金凤那边搞定了,我会让人通知你过去的。”韦宝道。 毛文龙点了点头,遂告辞而去。 韦宝对于搞定毛文龙这件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韦宝相信赵金凤是通情达理的人,林小玉虽然学识不高,但看得出来是很聪明的女人。 韦宝觉得,自己只要将形势说给她们听,说明自己需要借助毛文龙的力量让建奴就范,林小玉和赵金凤一定会支持自己的。 送走了毛文龙,韦宝立刻让人安排,自己要连夜去见林小玉和赵金凤。 这很容易安排,统计署的人立刻去通传了,说韦公爷有十分要紧的事求见。 林小玉和赵金凤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立刻同意了。 此时已经接近子夜,本来林小玉和赵金凤,还有丫鬟小翠都已经休息了。 这么晚,韦公爷求见,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了。 韦宝走海商会馆的密道,到后面一条巷子出来,然后前往赵金凤家。 山海关都是韦宝的兵马,即便是皇帝身边的人,也只让他们在城门和皇帝附近,这些要害位置,其他地方不准到处走。 当然,韦宝的人也没有办法明着说不让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到处走,需要花点银子,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便不难了。 韦宝很快到了赵金凤家,小翠虚掩着院门等着了。 “公爷。”小翠一见到果然是韦公爷亲自到了,急忙行礼。 “不必多礼了,进去。”韦公爷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