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小精灵之时轨》 第1章 反转跳跃 “时轨大人，恭喜您成为首席保育家，这是您的捕猎游标。”保育家联盟的工作人员将载入最新资料与网络接口的捕猎游标交还给时轨，又带着一些期待开口挽留道，“您真的不准备留在阿尔米亚地区吗？” “谢谢，不了。”少年将形似手表的捕猎游标重新戴上手腕，稍稍压低帽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他在阿尔米亚地区也待了三年，现在终于获得首席保育家的身份，可以无障碍在全世界通行。 所以—— 是时候离开了。 走出基地那些人的视野范围，时轨摘下腰间的精灵球打开，一只高度接近两米，体型远超同类的姆克鹰出现在地面上。 [时轨大人，我们现在返回港泊镇吗？] 姆克鹰张开翅膀，作出方便人类乘坐的姿势。 时轨习以为常地踩了上去，并以心灵感应下令：[不，随便选一个方向，离开人类可见范围。] 姆克鹰没有发出任何疑问，即刻按照他的指令飞起，很快消失在风绕镇人们的视线中。 而身后一直关注着他动向的人们，见此也纷纷开始讨论。 “那个时轨……真的要走？” “看样子是真的，联盟已经确认了。” “走了也好，三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升到首席，这种天赋……我都觉得留在阿尔米亚太可惜。” “其实我觉得，他是不是更适合当训练家？战斗的时候那气场……啧啧简直吓死个人。” “可惜我们阿尔米亚太小了，根本没有训练家定居，要走这条路只能去外面。”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被众人所念叨的时轨，此刻已经乘着姆克鹰远远飞离几座岛屿，来到茫茫大海之上。 确认周围不可能有人看见自己，再顺手把附近的卫星监控图像也给屏蔽了，时轨收起尚处于飞行过程中的姆克鹰，任由重力带着身体不断下坠。 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时，他整个人突然就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瞬间传送，这个超能力系技能在时轨手上发挥出了远超正常水准的效果。 不仅是跨越了空间，更跨越了世界。 最终抵达一个灰暗而寂静的地带——反转世界。 骤然改变的重力没有对时轨产生任何影响，他像是早已习惯这种时空混乱的环境，在漂浮的物块中跳跃前行。 远处巨大的黑影如游龙一般快速接近，金色的环带在它身上反射出极显眼的光。 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世界，也是有光的。 “骑拉帝纳。”时轨停了下来，看着见它时眼睛都亮了几分，甚至还上前打了个招呼，“你来的正好，带我去基地，我懒得找路。” 骑拉帝纳的动作立刻顿住，明显不太乐意，[你就不能自己飞过去？] “我如果知道路，还要你干什么？” 是的，时轨要是自己知道路，不，只需要知道基地的坐标，他根本就不需要借助其它什么事物的力量，直接自己传送过去就好。 但奈何…… 背个基地坐标倒是不难，关键这里是反转世界啊！ 这里的物质都是主世界遗弃的事物，这里不存在正常的时间与空间。 就时轨在外面待的那段时间，建在一大片浮游地上的基地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除了再找一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土著带路。 而反转世界唯一的土著……就是眼前这条冥王龙了。 哪怕已经认识了这个“人”整整三年，骑拉帝纳也不得不再度惊叹他的厚颜无耻。 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能问自己一句“公还是母”的传奇人物……不，传奇精灵，时轨果然还是这么毫不做作的洒脱！ [我在前面带路，你自己跟着我飞过去就行。] 就算是这样，骑拉帝纳也一点都不想妥协。 神兽是随随便便就能用来载人的吗？ 它可是传说中因为过于凶暴而被驱逐出主世界的反抗小精灵，绝对不能那么好说话！ “不要。”时轨果断拒绝，半秒钟犹豫都没有，“不想变回原型。” [……]骑拉帝纳很想喷他一句“这什么臭毛病”，但是想到阿尔宙斯的嘱托，再想到自己与时轨实际年龄的对比，最后想到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 好吧最后一个才是重点。 [你那只鸟呢？放出来，让它带你飞。] 稍稍权衡了一下，它勉强同意让其它小精灵进入自己的领域，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 时轨盯着它没有说话。 被这么注视着，骑拉帝纳觉得全身上下都开始发毛了，虽然它并没有毛。 六条带状的翅膀在身后扭了几扭，好悬没打成一个结：[为……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长得比姆克鹰帅。”时轨说了一句大实话。 骑拉帝纳眼看着就要成结的翅膀一下子绷直了，以它对时轨的了解，接下来…… “骑起来要拉风很多啊。” 看看，这就是时轨敢说出来的话！ 骑拉帝纳可以说是很气了，然而它不仅没有发飙，反而犹犹豫豫地……凑近了少年，低头。 谁也没有再说话，沉默在两者之间蔓延。 时轨看着它明明已经妥协却还要作出“这是我给你面子”的姿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骑拉帝纳整条龙都僵硬了，它又感觉那些不存在的毛正随风摇摆。 但它依然没动。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是的，不敢。 冥王龙打不过时轨龙，这个永恒的真理，是它用血与泪的教训实践出来的。 多么悲伤的事实。 更悲伤的是—— 当他们两个在阿尔宙斯面前打成一团时，那位据说创造了骑拉帝纳的“创世神”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单方面挨揍，一点下场帮助的架势都没有。 说好的创世神话！ 果然是假的！ 帝牙卢卡和帕路奇犽竟然还敢在事后嘲笑它！ 下次有时间一定要去把那两个家伙揍一顿！ “非常有理想，需要我帮忙吗？”时轨一边乘坐着旁人想都不敢想的骑拉帝纳牌反转特快，一边对它不切实际的想法表示大力支持。 一条冥王龙的确打不过时空二神，但是再加一条时轨龙就完全没问题了啊！ 时轨表示自己一个能把它们三个一起揍趴下。 [说好的，你下次要帮我！]骑拉帝纳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下子就兴奋了。 “啊，当然。” 第2章 时光轨迹 反转世界是现实世界的镜像映射，这里的地形地貌都与现实世界一样，且双方之间是会互相影响的。 比如切断了反转世界中存在的冰柱，那么现实世界的冰川也会随之崩落。 只有一个地方例外。 那就是基地。 基地在现实中的对应地点已经被摧毁，而反转世界的它仍然完好无损。 会出现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它正好撞上漏洞，只是骑拉帝纳进行了一些相应的操作，将其保留了下来。 而原基地的研究员们，也都被带入了反转世界，他们在这个与以往几乎没有差别的“反转基地”，继续着之前的工作。 当时轨踏进基地时，就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行事匆匆的景象，研究员们发现他的到来，也只是抬头看一眼就了事。 那种态度与其说是不在意，更不如说是因畏惧而强行无视。 时轨看着他们的忙碌，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朝着门外喊到：“骑拉帝纳，你是死在外面了吗！” 没死就赶紧滚进来！ 感受到其中赤裸裸威胁意味的冥王龙不敢再磨蹭，一脸别扭的走进基地。 ——以人类少年的形态。 世人所熟知的幻兽、神兽大多都具有变幻成人形的能力，只不过很多精灵终其一生都不会使用。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脆弱而陌生的形态用起来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还是本体形态最舒适。 已经不是第一次化为人形的骑拉帝纳，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变成这个样子……” 他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翅膀和尾巴！甚至还要用多出来的两个肢体进行交替动作才能行走！多么令人智熄的操作！ 他是因为本体进不了基地，才不得不变成这个样子。 而无时无刻非要保持人形的时轨龙……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我应该说过——我以前是人类，货真价实的。”这段话被时轨以心灵感应的方式传达过去，并未被周围人听见，“龙形态才是我更不适应的那一方。” 换而言之，当初不适应自身本体的时轨都可以把骑拉帝纳吊起来打，而现在双方形态改变，时轨的优势进一步加大。 要是还有什么不满，他们可以直接打一场，就现在。 骑拉帝纳：“……不，不用了。”并且闭上嘴不再试图瞎哔哔。 很好，时轨对他的识时务态度非常满意。 两“人”很快来到核心实验室，一路上重重身份识别与权限验证对他们来说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在踏进核心实验室的那一刻，时轨仿佛被一种无形无质的力量牵引，将目光投向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的密封展示柜。 彻底与周围隔绝密封的强化玻璃之中，经全面消毒杀菌后的空气凝滞在那片区域，像是凝固了千万年的的时光。 那是一具暴龙化石。 一具来自六千多万年前，保存完整的暴龙化石。 在这个被精灵充斥着的世界，连普通动物都变成了稀有物种，更何况它们的化石？ 恐龙这种早已灭绝的生物，更是只有通过一些语焉不详的古老记录，才可以得知其存在。 甚至有大批科研人员根本不相信在史前的地球上，曾经存在过那么一种庞然威势的生物。 直到这具暴龙化石的出土，代表着大多数人所相信的世界都将被推翻。 “源内博士，有什么新发现吗？”时轨将视线收回，向这里的领头人问道。 源内博士是个稍显瘦削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有些刻薄而不近人情。 早在时轨走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黏在了少年身上，那其中混合着探究与无法抑制的渴望。 “只是具死了几千万年的化石而已，又不让进行化石复活实验，能研究出什么？”源内博士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像是想要透过这层人类的躯壳看清内里，“如果你能放松点限制，说不定还可以出些成果。” 骑拉帝纳不禁皱眉，上前两步挡在时轨身前，以警告性的视线扫过全场。 其他研究员都低下头去，只有源内博士仍不知死活地跟他对视，似乎是想要时轨给一个确切的回应。 “你觉得可能吗？”时轨按住骑拉帝纳的肩膀，让他退后半步，正好与自己齐平。 “为什么不可能？”源内博士完全忽视了语句中的威胁之意，沉浸在继续研究下去将会得到的未来幻想当中。 暴龙化石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失去一切生机，孤零零杵在这里，也无法再为实验提供更多帮助了。 如果对它使用适用于精灵的化石复活技术，或许会取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都别想！”这种做法直接触及时轨最为敏感的那根神经，“禁止实行这方面的实验！” 现在换成骑拉帝纳拉着他了，“时轨你冷静点……” “这又不会对化石造成损失，我们甚至可以借此创造出新的精灵族群！”源内博士顿了一下，蓦然锐利的眼神透过眼镜的遮拦落到时轨身上，“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时轨龙，本不应存在的精灵。 从暴龙化石之中复生而出的神秘存在。 他的诞生是亿万分之一的偶然，就算让源内再来一次，也不敢说能够再度复活出像他这样天生强大的生命。 时轨是源内迄今为止的最高杰作。 但这位野心勃勃的博士并没有就此满足，他甚至想要复刻出“时轨龙”这一族群！ 如果能够成功，什么幻兽，什么传说中的精灵，什么神……都只能是被征服的一方。 或许是源自远古地球霸主的基因，在结合精灵这一神奇生命形式时产生了某种变化，时轨龙的战斗天赋实在太强了。 骑拉帝纳与之一面倒的战斗就是最好的证明。 源内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的对战，但骑拉帝纳对时轨隐隐的听从态度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能够让以狂暴而著称的冥王龙认同，时轨自身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比对方弱吧。 “不用再想了。”时轨对他这种视线极其厌恶，会让自己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禁止复活实验！” “那……”源内博士仍然不肯放弃。 “我也不会提供组织样本。” 源内博士：“……”你这就有点过分了！什么都没有，光对着一具化石能研究出什么？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负责验收成果。”时轨半命令半威胁道，“不要试图搞什么小动作，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源内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另一个少年，最终忌惮地收敛起更多想法。 反转世界，现实世界之倒影，时间与空间的混乱遗弃之地，属于冥王龙骑拉帝纳的独有领域。 这些人在进入此世的刹那，就已被宣告“死亡”。 一旦失去骑拉帝纳的庇佑，整个基地，连同里面的所有人，都会因为现实世界对应物质的“不存在”，而被时空的自我调控能力碾压成齑粉。 从时轨龙获得自我意识醒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绝对的实力差距下，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第3章 神的自白 “登记完毕，希望您旅途愉快。” 时轨取回自己的捕猎游标，确认自己的所属地区已经由阿尔米亚转换为神奥：“多谢。” 虽然首席保育家不会再受到地区任务的限制，但每到一个新地区，还是在当地登记一下比较好。 这样也方便联盟联络他。 走出并没有多少人的保育家基地，时轨看着祝庆市人来人往的大街，油然而生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得不说阿尔米亚的现代化程度的确低到可怕，根本无法和其它一些地区相比。 更别说祝庆市还是神奥地区现代化进程最高的一座城市，和时轨之前待的那个小镇完全是两个世界。 但也正是这样处处体现出科技感的城市，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不是在阿尔米亚的那三年过去，而是穿越之前的过去。 ——那个在攀登科学这一方面上，几近疯魔的世界。 没有在大街上停留太久，时轨按照游标上显示的地图，找到了本地的精灵中心。 精灵中心虽说是主要是提供给精灵训练家使用，但也不会拒绝其它精灵相关职业人员的入驻。 最关键的是—— 这里省钱啊！ 把全身上下唯一的精灵——姆克鹰放出来喂食顺便透透气，时轨叮嘱一句不要乱跑，得到回应后就放心地离开了。 保育家因可以随时利用游标捕猎野生精灵来帮助自己，一般是不会像训练家那样收服太多精灵的。 他们大多只有一只最为默契的搭档精灵，一起完成众多的保育家任务，调解并保护精灵与人类之间的关系。 时轨在联盟登记的搭档精灵，自然就是这只跟了自己三年的姆克鹰。 三年的相处，足以让他相信姆克鹰的自律能力。 总而言之就是——可以放心扔外面不管也不会惹事的那种。 极为省心。 “新原教授，我已到达祝庆市，您之前要求的……” 时轨找了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打开捕猎游标自带的视频通讯功能。 出现在视频当中的新原教授还是穿着他那套实验室的白大褂，接通通讯时似乎正在进行什么实验。 听到时轨的话，他立刻把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的那个数据先扔一边，语气带着一些惊讶和不敢置信：“难道说，你已经找到了？那些……” 时轨肯定道：“是的，我已经取得传说中的精灵——骑拉帝纳的召唤轨迹，需要现在给你传过去吗？” “真的？太好了！”新原教授第一反应是怀疑其真实性，不过想到时轨的能力和性格，他决定把那些疑虑都抛一边儿去，先把这个召唤轨迹要来研究一下再说，“快！现就就传给我！” 时轨深知他的急性子与工作狂属性，直接调出召唤轨迹通过网络通信发了过去。 丝毫没有自己又把骑拉帝纳给卖了的愧疚感。 不对，这不能说是卖。 这是为了科学做贡献。 反正阿尔宙斯让骑拉帝纳听从自己的安排，要怎么使用它也是自己的事。 骑拉帝纳自身的话语权可以直接忽略。 况且召唤轨迹这东西……说起来也没那么重要。 通常所说的“召唤轨迹”，准确名称应该是“保育家符号”，是新原教授在捕猎游标中新引入的机能，因本身还不稳定，并未大规模应用在所有保育家身上。 换而言之，这种功能还在内测阶段，那个幸运的内测玩家，就是与新原教授关系极好，且身为战斗力最强首席之一的时轨。 使用捕猎游标划出特定的召唤轨迹，就能够召唤该轨迹对应的精灵。 一个轨迹只能够对应一只精灵，而且这个召唤的行为，也只能由当初将此精灵捕猎成功的保育家来施行。 不是说人不对就不能进行召唤操作，只不过对面的精灵多半不会回应召唤就是了。 起码以骑拉帝纳那种实力型傲娇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鸟除时轨之外任何一个人的。 ——虽然时轨也不算人。 所以时轨才会毫无保留地把刚拿到手的召唤轨迹送给新原教授。 不在他手里的话，这东西就真的只是一个没卵用的符号而已。 所幸新原教授也对它的召唤功能完全没兴趣，他只对研究感兴趣。 这可是骑拉帝纳的召唤轨迹！ 从中怎么也能发现一些重要信息吧！ “对了，你现在是在神奥对吧？”新原看着那个线条简单的符号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视频对面还有一个人，“能把湖之众神的召唤轨迹也拿到手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也去试试帝牙卢卡和帕路奇犽。” “新原教授你还真看得起我。”时轨都不知道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歪打正着。 神奥地区的湖之众神，传说带给人类“智慧”、“情感”与“意志”的三只精灵——由克希、艾姆利多和亚克诺姆。 根据神奥传说，知识之神由克希拥有消除与之目光交会者记忆的能力；感情之神艾姆利多拥有消除接触它的生物所有感情的能力；意志之神亚克诺姆拥有让伤害它的生物无法动弹的能力。 若是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种任务，哪怕是那些理论上与时轨平级的其他首席保育家，脑海里面也只会有“不可能做到”这一想法。 更别说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见的时空二神了…… 对于生活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它们，连寻找其踪迹都是一个大难题。 但那都是对正常人来说。 新原教授现在找上的，正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接触到以上所有对象的“人”。 “咳……你连骑拉帝纳都能搞到手，这些肯定也没问题！年轻人，我很看好你啊。”新原教授说得有理有据，一副“保育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的严肃模样。 时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之纠结，径直转移至下一个话题：“除了召唤轨迹，你还要了一些精灵的活体样本对吧？” “是的，最好是梦幻个体，当然时拉比也行。” “我明白了。” 时轨最后和新原确认了互相之间的任务，在有人靠近之前挂断通信。 大致总结一下新原教授让时轨要做的，基本就是—— 像是骑拉帝纳这种独一无二的单一个体精灵，只需要捕猎并记录下对应的召唤轨迹就可以。 而面对像是梦幻、时拉比这种有着一定数量族群的传说精灵，可以尝试捕获个体并传送过去。 看来他一个保育家，不得不去试着做做精灵训练家，还是专收服传说精灵的那种。 这样一想的话，姆克鹰的战斗力好像就有点不够了，要不到时候自己真身上阵？ 没办法，谁让他比较熟的精灵就神奥的几只神，顶多再加上凤王和身为海神的那只洛奇亚。 至于其它的精灵…… 不认识！ 不过没什么关系，一般来说揍一顿就老实了。 连骑拉帝纳都被他调教出来了，其它精灵还有什么难度可言吗？ 第5章 捕猎游标 新原教授是一个声望极高的精灵学者，正是他发明了捕猎游标，从而导致了“小精灵保育家”这一职业的诞生。 在外界众人，尤其是众多保育家眼中，他只是一个热衷于研究，致力于保护精灵与人之间关系的优秀研究者。 不然怎么会提出设立“保护自然的保育家”这一职业？ 但时轨很清楚，这位大师能力的确出众，但他本人远远不是外人以为的那么“大公无私”。 精灵于新原教授而言，大概只是研究材料。 他脑子里根本没有“与精灵和谐相处，精灵是人类的伙伴”这一想法，不然也不会毫不避讳地让时轨帮忙捕捉稀有精灵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连如今身为精灵的时轨，也丝毫不觉得该思想有问题。 准确来说，这种思想原本才是正确的，它深深刻在诸如源内、新原的老一辈精灵学者心中。 人类与自然…… 百万年间完全抢占了动物生存空间，取代了其存在的精灵，可能是无害而温顺的吗？ 只有那些一直被洗脑教育的小家伙们，才会这么觉得吧。 ——人类与精灵的年轻一代，已经被动式地遗忘了太多。 时轨发散式地想了很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年龄甚至只有“三岁”，比起那些“小家伙们”还要小。 他一边离开这个角落，一边启动了游标内置的“绝对自由”程序。 首席保育家都能够获得联盟统一配备的高级游标，其功能比起新人所用的游标要强上一截，可以达成更为精确的操作。 不过很多首席甚至是非首席保育家，都会寻找自己的认识的机械师，进行一些“私人化”的调整。 比如说改装特制的捕猎碟以进行更好的控制。 比如说添加具有精灵遥控功能的增强插件。 再比如说——植入一些“违规程序”。 “轨迹召唤”功能本质上就是新原教授给时轨违法加装的模块，只不过因为新原本人就是“捕猎游标之父”，有一定的特权，可以用“实践测试”作为借口擦过违法的边缘。 而时轨自己私自加装的“绝对自由”……就是真的违法，没跑了。 作为该程序原型的“不可能的程序”，就是因为那种可以强制捕猎他人小精灵的功能，而被保育家联盟明令禁止。 更不用说效果更进一步的“绝对自由”了，要是被联盟发现，就算时轨是首席，也逃不了严惩的下场。 所以—— 不让他们发现就好了。 时轨一丁点犯法的自觉都没有，面色如常地回到精灵中心。 一走进大厅，他就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祝庆市作为神奥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每天来往的小精灵训练家都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 第6章 机械之理 “很抱歉，这件事的起因全在我身上。你喂给姆克鹰的口粮应该不便宜吧，浪费的那些我现在就赔你。”他硬顶着时轨的冷淡，鞠躬道歉说。 事情说起来也非常简单，就是训练家一不小心没看住，卡比兽就跑去抢姆克鹰的食物，然后它们两只就在大厅里打了起来。 和时轨与骑拉帝纳的战斗起因一样幼稚。 ——果然是宠似主人形吗？ 虽然这个训练家对于口粮的品种并没有太多研究，但是能够吸引到食物专精的卡比兽，相比价格也不会便宜。 精灵之间自己的公平争斗是一回事，训练家之间的社会交涉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他在发现了时轨之后，就连忙追了上来，表示自己愿意赔偿。 然而时轨只是听他说完，果断拒绝：“不用。” “不行！”少年听得此话，立刻直起身体，说话时的神情坚定到让时轨也感到少许棘手，“我的精灵让你受到了损失，我应该付出足够的赔偿。” 他说的是“应该”，不是其他的什么词汇。 这正是让时轨觉得麻烦的地方。 因为这说明他作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出于发自内心的道德意志，而是受到了社会常规的影响。 换而言之——一种非常明显的刻奇心理。 从小受到的教育、周围人的影响，都在告诉他“应该”这么做，于是他就执着地这么做了。 这种人，你跟他讲道理是完全没用的。 所以时轨直接报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价格，留下自己的转账方式，懒得再和他多说。 “时轨是吗……”少年干脆利落地打了相应的钱过去，也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了他的名字。 他看着时轨的背影，喃喃自语：“很厉害的姆克鹰，希望不会在铃兰大会上遇到。” 否则他们必成劲敌。 已经走出常人听觉范围，但依然把这句话听得极为清楚的时轨，只想说一句——“少年你想太多了。” 他赶着去试探联盟的法律边缘，没工夫参与这种筛选新人的正式比赛。 还是专为训练家举办的比赛。 6v6的战斗机制，完全就是在为难只有一只搭档精灵的保育家！ 况且双方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训练家大多出生于发达地区，家庭条件富足优异，有大把时间和金钱在全世界游荡，收集训练更多的精灵。 他们习惯于正面战场的对抗，习惯于严格执行的新式比赛规则——不，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新式”规则了。 而保育家是现代化极低的一些地区特有的职业，他们只带着一只精灵，穿梭在文明与野蛮之间。 野生精灵、非法团伙、突发灾难……保育家在任务过程中要面对数不清的危险，并且没有任何安全保障。 或许他们在赛场上不是很多训练家的对手，但如果将战场切换到野外，情况却可能完全反过来。 等着对面一个接一个地放精灵，然后公平对战，这得是多智障的行为？ 没有比干掉训练家更快借结束战斗的方式了！ 此类在保育家当中盛行的思想，自然是无法被联盟所接受的。 至少在明面上，联盟不能表现出对这种“违规操作”的赞同，以免对好不容易改造出来的一代年轻人造成某些不好的引导。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保育家这一职业，比如刚才那个少年就完全没有认出时轨手腕上的捕猎游标。 他大概以为这是哪种新型的精灵表吧。 说到精灵表…… 时轨忽然想起开发和制造精灵表的公司就在祝庆市，在离开之前，正好可以去看一看。 第7章 龙的口味 所有的问题只在时轨的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就消匿于无踪。 连阿尔宙斯都没找到答案，他光想肯定是想不出什么的。 想要得到结果，唯有深入调查，时轨选择了从在世的精灵学者入手。 源内博士在古生物与化石复原上投入了大量精力，但他们那个基地此前积累的资料，已经被时轨反复了解过。 看现在对暴龙化石的研究境况，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拿出新的成果。 新原教授是程序控制方面的高手，主要研究精灵与信息的交互联系，最近还发现了“召唤轨迹”这一原理不明的仪式性功能。 目光转到现在的神奥地区，最值得注意的研究者大概就是山梨博士，他是研究精灵进化的权威。 正好山梨博士居住的真砂镇距离祝庆市并不远，就把首要目标定为这里吧。 在那之前—— 时轨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饭才吃到一半的姆克鹰放出来，继续喂食。 看着它心情很好地一口一个，盘中所盛的彩色方块以肉眼可见的速读减少，时轨眨了眨眼睛，也伸手拿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 姆克鹰全身的羽毛都惊得炸了起来。 这可是小精灵食物，怎么能让时轨大人吃呢？ 诶不对，好像时轨大人自己也是小精灵来着…… 好像还是不对，总之不能让时轨大人吃啊！ 时轨瞟了眼呆住的炸毛鸟，语气淡定到好像他什么也没做：“味道还不错。” 这是实话。 反转世界基地特供的精灵口粮，骑拉帝纳官方认证，不仅在营养效用上绝对突出，连味道也是一流。 不然也不会引得卡比兽“明抢”了。 时轨又捻了两枚，尝起来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作为零食的确非常不错。 第一次试吃这东西的时轨，终于明白骑拉帝纳那条龙整日围着基地打转是干什么了…… 合着是为了吃零食啊！ 里面蕴含的能量虽然对他们这种级别的精灵来说，已经无足轻重那了，但用来满足口腹之欲确实绝佳的选择。 毕竟市面上售卖的精灵口粮大多都是量产产品，味道要尽力大众化，自然不可能有多么符合个体的喜好。 而那些可以定制口味的地方…… 一方面有安全隐患，另一方面运输也是个大问题。 谁家送货上门还送到反转世界去的啊！ 如果要上门提货，又该让谁去？ 反正时轨和骑拉帝纳自己是没那个闲心。 第8章 信息闭锁 时轨并未找到更多关于秋叶原博士的信息，就好像关于他的很多事物，都被人为抹去了一样。 现在的人们使用着他设计完善出来的精灵传送装置，却往往不知晓其发明者。 3d龙以“现代第一人造精灵”的名字广为人知，但又有多少人知道是秋叶原博士制造出了这个物种呢？ 如果不是特意针对性地去查询，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这里不是时轨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这里没有近乎强制性的全面基础知识教育，这里的孩子们甚至被刻意隐瞒了无数信息。 义务教育只到十岁，十岁小学毕业后即在法律上被认定为大人。 ——这就是此世界施行的“小卒大人法”。 或许该法理的出现，主要还是因为战后人口锐减，从而不得不拉低成年年龄，但很难说这里面没有那些人的私心。 只需要短暂的指向性学识教育，可以保证孩子们对精灵保有莫大的兴趣与相对友好的态度，从而比前代人更加容易与精灵和谐共处。 很划得来不是吗？ 教育垄断，是比任何垄断都更可怕的现实。 不过这些事情，暂且都与时轨无关，也难以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顺着秋叶原博士的关键词，时轨查询到了3d龙的原始设计版本——这并不是很难做到，尤其在他所知电子信息技术远超这个时代的情况下。 现在这只3d龙就是依照原始设计图改良出来的。 或许没有现行常规3d龙的对战能力，但具有原型体才拥有的特殊能力：可以穿梭现实与电子信息系统，并且携带现实物质一起。 因为这个特性的存在，它将成为网路世界最难以抵抗的黑客。 “时轨大人，仍然没有找到秋叶原博士的信息，但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我找到了人类传送装置的部分理论推演。”3d龙没有进入现实世界，就待在显像背后的电子世界，将它得到的信息告知给时轨。 “在哪里找到的？”时轨点开资料看了一眼，问道。 “根据ip追踪，应该是关东地区的保密组织，需要确认对方身份吗？” 时轨反问：“你能做到？” 他还是很了解自己这只3d龙性格的，如果有那么容易就能做到，它就不会只是带着消息回来了。 “不计后果的话……” “果然不该把你扔给骑拉帝纳……”时轨又在某冥王龙头上记了一笔，“这种牺牲精神是哪儿来的？” 不计后果，换而言之就意味着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对于3d龙来说，强行入侵超越自己能力极限的屏障，不是不能做到，但代价也极为惨重。 它们是以数据构成身躯的生命。 尤其是这只改造型的3d龙，在本质上和电子程序几乎没有差别。 那种高度保密的信息库是那么容易闯的地方吗？ 就算可以强攻，系统防火墙与自动反击程式也将对3d龙的生体造成毁灭性打击。 “对于信息的收集，我并不着急。”时轨不得不再次强调这一点，“我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寻找真相，但是没功夫再培养一只3d龙！” 而且还是用作信息攻坚设备的改造型…… 技术上的问题倒好解决，麻烦的是“精灵”的定义限制。 3d龙是精灵，哪怕是人工精灵，那也是精灵。 以时轨的技术偏向，如果走秋叶原博士的路子，多半只能整出个人工智能。 一个人工智能与一只人工精灵的差距有多大？ 后者几乎对世界没有影响，前者要是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 得嘞，不用管什么存在意义世界真相之类的玩意儿了，先打过一轮智械革命再说。 第9章 前往真砂 决定了下一个目的地之后，时轨并没有在祝庆市停留太久。 作为首席保育家，时轨在理论上来说就可以自己为自己下达任务，而不用接受联盟的指令。 但为了避免某些需要召集首席的特殊情况出现，他还是找新原教授暗箱操作了一把。 只需要一个不限时长期任务：追踪传说中的精灵，就可以让他脱离保育家联盟记录中的“空闲名额”。 除非有人针对性查询时轨的行迹，否则他们就只能在网络上看到他一直处于“任务中”的状态。 其实也不算欺瞒太过。 时轨确实一直在勤勤恳恳地做任务啊。 ——由创世神阿尔宙斯亲自下发的任务。 “从这里到真砂镇……”他站在祝庆市的边缘，人工浇筑的地面再往外延伸几分，就被茂盛的自然植被所覆盖。 虽然看起来很安全，但时轨清楚地知道—— 那里面必定潜藏着不少野生精灵族群。 对普通人来说，精灵就意味着危险。 一般人都是不敢离开城市的。 不仅是因为生活习惯，更是为了自身安危。 像是祝庆市，虽然看起来是个完全开放式的现代城市，但在城市边缘地区，也不可避免安置有科技防御体系。 一旦出现野生精灵冲击城市的情况，这些平时伪装起来的武器将被全线启动，市内具有战斗力的精灵训练家也会被召集起来，参与到驱逐它们的工作中。 在长年累月的损伤与威慑中，祝庆市周边的精灵们都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明白不能随意进入城市。 这才能达成相安无事的表象。 依靠科技的力量，人类在原始的生态中开辟出文明的庇护所，将人类社会与精灵族群隔离开来。 这正是大多数都市城镇的建立宗旨。 剩下的那些少数，要么自身拥有不惧野生精灵的实力，要么有着特殊的习俗能够和当地精灵和平共处，否则很难在群兽环伺的野环境镜坚持太久。 而敢于独身离开城镇深入野外的，也都是写对自身实力有信心的家伙们。 富有经验的训练家，装备齐全的研究员，又或者是对突发情况最为适应的保育家。 但无论是哪一种人，外出时都一定会带上自己的精灵。 人类的感官和战斗力，终究远远不如得天独厚的精灵。 身处野外，精灵的预警比任何设备都要靠谱。 时轨倒没有安危之忧，这个世界上战斗力在他之上的本就屈指可数，绝大多数普通精灵连他被削弱之后的人类形态都打不过。 让他稍微有些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要怎么去真砂镇？ 祝庆市距离真砂镇并不远，旁边就有直达那里的客车。 如果行车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 缺点在于一路上什么也不能做，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还不小。 “算了，直接走吧。” 时轨干脆直接朝外走去，遇到拦路的巡逻员，也只需出示一下自己首席保育家的身份证明，就能被放行。 虽然一般人都不会乱跑出城，但为了以防万一，这种有能力的城市还是配备了不少巡逻员的。 他们主要负责探查城市周边精灵状况，必要时救助危险境地的野生精灵……和野生人类，同时也肩负着把想要外出“冒险”的熊孩子逮回去的重任。 所以证明了自己身份大摇大摆出城的时轨，当即就成了几个“突围失败”熊孩子的眼中钉。 他们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双方年纪都差不多，立马就不服气了，“凭什么那家伙可以出去？！” 天天被他们折腾的巡逻员根本不予回应，熟门熟路地通知他们父母把各自的孩子捉回去。 能比吗？ 别人是年仅十三岁的天才首席保育家，你们是一群不满十岁的小萝卜头，出去白给精灵送人头吗？ 祝庆市用过去的暴烈手段震慑着精灵，让它们不敢进入城市。 但也带来了人类与精灵之间的仇恨。 那些因亲属被杀而仇视人类的精灵们，可就在不远处徘徊啊！ 也就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才会以为精灵都是动画片中可爱乖巧的样子。 现实怎么可能是动画片？ …… 时轨像是没有丝毫防备地快速穿行在密林中，崎岖不平的地形对他来说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目之所及只有郁郁葱葱的绿色，连阳光都被层叠的枝叶遮蔽，偶尔才能挤出几丝光落到地面。 祝庆市明明是个高度现代化的科技城市，周围的环境保护却意外的不错。 不过也养出来不少胆子挺大的家伙。 他知道周围盯着自己的精灵绝对不只一个。 但那又如何？ 会分出闲心来注意人类，无非就是怀着好奇或抱有敌意罢了。 前者顶多就跟着看看，不会追太远，后者…… 敢攻击的话，就试试啊！ 细微的风声从耳边划过，与树叶被拂过的沙沙声几乎融为一体。 但，这刺破空气的声音，还是稍微有些尖锐了。 时轨的身体骤然停住，惯性在他身上被彻底抹杀。 就在距离双眼不足十厘米外的空气中，三根毒针静止悬浮着。 如果时轨没有这种反应速度……不，应该说如果不是时轨，而是另一个人类处在相同位置上…… 他现在已经死了。 高速的毒针直接瞄准脑部，隐藏在环境中与人体前行方向对冲袭来。 正常人就算能够发觉这隐秘的攻击，也来不及躲开。 不是试探，而是目的明确的暗杀。 这只精灵或许跟人类有某种深仇大恨吧，可惜跟时轨没什么关系。 他撤下附着在毒针上的精神力，失去动力的三根毒针悄无声息落于地面，然后被毫不在意地踩在脚下。 时轨完全没有刚刚经历生死危机的样子，闲庭信步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的确，对他来说，刚刚一幕根本算不上危机。 然而暗处的旁观者可不这么觉得。 在发觉这个人类的实力超乎预料之后，大部分精灵都默默离开了。 打又打不过，还跟着干嘛？ 时轨在接近目标时停下脚步，和四周残余的视线对上。 [……] [他……他看过来了吗？] [这个人类看起来好可怕……] [被发现了，快走快走！] 几丛树叶摇动了几下，这次是彻底走干净了。 唯一剩下的…… 时轨拨开快有他腰高的灌木丛，看到了里面那只身体大部分都呈绿色的精灵。 哪怕身体被念力牢牢控制住动弹不得，它抬头望过来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退缩。 仇恨与不甘，还有潜藏的畏惧。 何其熟悉的眼神。 “是罗丝雷朵啊。”时轨以打招呼的口吻，进行了不合时宜的谈话开头。 第10章 仇恨锁链 “信仰、创伤、本能……强烈的情感就是罪恶之源。”记忆中的那个人这么说道，“但也是人类的进化之基。” 随后时轨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意思是人类的进步全靠情感驱使？” “准确来说，是欲望。” “……” “无法理解？还是暂且难以感受？这就是你的缺陷啊，时轨，你缺少完美所必需的求知欲。” “那不是智慧所必需的，博士。” 时轨清晰地记得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博士的神情，明明已经过去了数年，隔过时空的距离，那些记忆还是那么鲜明如初。 ——就好像他早已预知到这是必须被记住的某些东西。 “那是进化所必需的。停驻的智慧只是被锁死在金笼中的夜莺，而欲望将驱动生命走向自由。”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博士笃定说道。 但他看着时轨冷漠毫无变化的面容，也只能像是面对不省心的儿女一样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在初始缺陷下说这些也没用，下一次基因调整试试能不能纠正回来吧……” “公司总部并没有下达思想改造方面的命令，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进行tt3协议的测试。”时轨很耿直地说。 “我是主管还是你是主管？放心吧，tt3就算验证成功，也注定很难投入使用，总部那些家伙不会在意我们摸了多少鱼。” 时轨明智地决定不说话，“……” 好在博士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一边熟门熟路地刷开无数道禁制一边说些不知道有用没用的话：“除了我刚才说的求知欲，你知道还有什么欲望——或者说情感最能驱动一个人吗？” “是什么？”时轨很好地担当了捧哏的角色。 最后一道门上“准许通过”的绿色警示灯亮起，复合材质的门板向两边滑开，露出里面实验室的样貌。 白到反光的冰冷地板中央，竖立着巨大的玻璃柱，中空的内芯注满透明的液体。 随着两人的到来，里面被拘束着的人形生物也缓缓醒来。 那种由复杂原料交织出来的目光，让时轨印象极深。 “仇恨，与绝望。” 博士与那个东西自然而然地对视，语气冷凝，全然没有与时轨交谈时的温和。 毕竟那个被束缚在实验台上当做素材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算是人类——在当前的社会机制下。 所以何必为它浪费感情？ 时隔多年后，相似的视线让时轨回忆起当初的场景。 只是世界不再是那个世界，当事人也不再是那时什么都不懂的自己。 现在是要怎么做来着？ 如果是按照博士给他灌输的教育方向，他应该干掉所有显露出攻击意图的单位，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不过时轨好歹也在这个世界混了三年，知道不能一味套用先前世界的规则。 环境变了，对事方法也得变。 他是来探求真相的，不是来清洗世界的！ 要真敢试着清洗，阿尔宙斯绝对能先把他“清洗”一遍。 看着面前这只被碾压到毫无还手之力的精灵，时轨甚至觉得有点可怜。 同是天涯沦落精灵，还是不要互相伤害了。 ——好好伤害人类去吧。 [人类……你做了什么？！]然而这只精灵显然还没搞清楚敌人的真实身份。 它立刻反应过来周围可能有超能力系的精灵潜伏着，但没有发现其它的气息啊？ 附近只有这一个人，原本还在的那些精灵像是全都消失了一样。 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吗？ “首先我必须纠正一点：我不是人类。” 此地唯一的超能力加龙系精灵，时轨龙直言道。 [……] “或者说得更直白点——我也是精灵。”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罗丝雷朵是一种在野外很少看见的精灵。 草、毒双属性保证它们可以在丛林草地等环境中生活得很好。 如果时轨是训练家，在野外遇到一只罗丝雷朵大概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可惜他是保育家。 罗丝雷朵的珍稀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捕获价值。 反正都不可能比“人工与自然奇迹的融合”·时轨龙更珍惜了。 现在抓也不能抓，杀也不想杀，剩下的就只有放了。 时轨松开压制着罗丝雷朵的念力，同时也放开自己身上被隐藏着的精灵气息。 并不是所有精灵都能凭视觉辨认出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大多数精灵分别人类乃至于不同精灵个体时，都依靠的是“气息”。 ——一种可以被所有精灵感受到的生命能量场。 人类和精灵之间的气息之差是如此鲜明，以至于时轨在以人类之躯行动时，不得不采用特殊方式隐藏自己的精灵气息，以免被其它精灵“识破”了。 [竟然真的不是人类。]罗丝雷朵有再怀疑他的身份，这种超物理的识别方式尚未被人类破解，更不用说会不会有人以此伪装了。 发现自己袭击错了目标，它整只精灵都不好了，不仅是复仇失败的失落，更是差点杀死无辜精灵的懊恼，[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幸好你没有受伤……] 从恶意满满的仇视到真心诚意的愧疚，情绪的转换毫无滞碍，对人类和对同类的态度天差地别。 该说这只罗丝雷朵太单纯呢？ 还是说它与人类之间的仇恨已经达到足以抹杀本性的地步了？ “人类对你做了什么？” [啊？] “你的暗杀非常出色，练习过很多次吧？”时轨再一次确定罗丝雷朵的年龄真的很小，或许才刚刚进化到现在的阶段，“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恨？” 领地被夺？ 亲属被杀？ 族群毁灭？ [他们杀了我的父母！还抢走了我的姐姐！] 在一场年幼的记忆中，两只成年毒蔷薇的死亡与含羞包伤重被抓的经历，足以成为它长久的噩梦。 “只是这样？”时轨歪了歪头，该以为会是更加深刻的血海深仇呢。 [这样还不够吗？！]罗丝雷朵，眼泪从它红色的眼睛中涌出，[人类一直在抢夺我们的领地、我们的族人……那些跟着他们离开的精灵，全都没有再回来！] 其实是精灵抢夺了动物的生存权。 时轨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面对一个激进有自己想法的未成年精灵，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所以说这些仇恨关他什么事呢？ 人类与精灵的冲突多了去了，伤亡更加惨重的战役不在少数，连阿尔宙斯都不管这些。 会对他探求真相的行为产生帮助吗？ [你能够变成人类对不对？]罗丝雷朵用蓝色花苞状的左手抹开眼泪，忽然想到一点，连忙抓住眼前的“强大精灵”，[这是怎么做到的？是什么技能吗？能不能教教我？] 时轨皱了下眉，本能地想拒绝，刹那间一线灵光闪过，让他犹疑了下，“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