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新娘》 楔子 又到春天了。 不过对寄城来说,春夏秋冬其实是没有分别的,牧家的大花园里,一年到头,始终是一派繁花似锦郁郁葱葱的景象。 但是,牧初扬却觉得自己被困在漫长的冬季,那里万里冰封,寒冷刺骨,温暖和煦的阳光迟迟照不进来。 一切都因为,那个人,已经沉睡了整整九十七天。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令人疼痛的毒药,一呼吸心脏就似要被撕裂般颤抖起来。 天空蔚蓝,几朵白云悠闲的飘散,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牧家庄园安静的像被点了静音键。 “少爷!少爷!” 一个少女尖利的声音打破了令人不安的宁静,她一路小跑过来,纯朴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牧初扬缓缓转过头来。 “小芝,有什么事吗?” 话刚问出口,他的心便不安起来: 难道她…… “那个……那个……”小芝喘息未定,一句话半晌才吐了出来:“落雪小姐……” “她怎么了?!” 牧初扬猛的站起来,象牙色的坐椅被带翻,咚的倒在地上。 “落雪小姐醒了!” 话音没落,小芝就看到牧初扬向西边的房间冲了过去。 她终于醒了吗? 喜悦,像一道电流穿过身体,牧初扬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穿过繁花掩映的小道,他急不可待的奔向那幢白色的小楼。咚咚爬上楼梯,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了细碎的声音传来: “小姐,您不能起来……”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安,但听起来是那么脆弱无力:“我要回家去……” “这里就是小姐您的家啊……” 听到柳妈在耐心的安慰。 牧初扬扶着墙壁,砰砰乱跳的心中一阵慌乱。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向那个传出声音的房门走去。 刚才的嘈杂声忽然停止了,牧初扬心内不安,大步跨进去。 “二少爷。” “二少爷。” 负责看护的两个妇人站直了身体,恭敬的看着一脸紧张的年轻人。 但他似乎没有看到她们,目光直直的落在对面白色的大床上。 一向铺的整洁的床铺这会儿十分的凌乱,雪白暗花的被子团在一角,干净的床单像揉皱了的白纸,她坐在床上,双手捂着头趴在膝盖上,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落雪。” 牧初扬温柔激动的喊。 站的笔直的妇人也情不自禁的转头向床上看去。 床上的人像是没听到,依旧保持着回忆的姿势。 “落雪——” 牧初扬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也大了一些。 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 她听不到了吗? 巨大的恐慌像一张网,把牧初扬的心团团绕住,令他不安。 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床前,蹲下,温柔深情的看着她,再次喊:“落雪——” 依旧没有回应。 那股不安更加剧烈,牧初扬的心颤抖起来,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捂住头的胳膊:“落雪——,你怎么了?” 床上的女孩终于放下双手,抬起头来。 她的面颊像很久没有接触到阳光的花朵,脆弱苍白。圆圆的眼睛像被雾霭遮蔽的水潭,透露着困惑不安。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她缓缓抽出被他抓的酸痛的胳膊。 “你是谁?” “啊?!” 两个妇人惊叫了一声后赶紧捂住嘴巴,然后面面向觑: 天哪,不会吧?!二少爷等了九十多个日日夜夜,难道她竟然忘记了他? 牧初扬的手僵在空中,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不,不可能,不会的,她怎么会不记得他呢? 一定是她刚醒来,脑子还很混沌,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一定会的。 他安慰了自己一番,无限温柔的看着她,说:“落雪,你……” “我不是落雪!” 她飞快的打断了他的话,圆圆的眼睛渐渐变得黑白分明起来。 “啊?!” 妇人再次惊呼起来,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约而同的看着牧初扬。 如果说她不记得他是当头一棒,那她现在这句话却像在他心中插了一把刀。 她怎么会连自己是谁忘记了呢? 她是落雪啊。 他见了一面便魂牵梦绕,用了三年时间才找到的落雪,他这一生唯一的深深爱着的人啊。 牧初扬的脸孔似去了血色,眸子里闪着痛楚的光。 “落雪……” “我不是落雪!” 她尖叫着打断他,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心似乎被割成了一片一片,牧初扬扶着床帮,用力支撑着自己。 “落雪……好,你不是落雪。如果你不是落雪,告诉我,你是谁呢?那落雪呢,我的落雪呢,她到哪里去了……” 一滴泪,从他痛楚的眸子里滑落下来。 她怔住了,一动不动的看了他好一会,突然用双手捂住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膝盖。 思索,绞尽脑汁的去回忆。 可是,她想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 她只是在心里叫嚣起来: 我不是落雪。 我真的不是落雪。 (本文慢热,请感兴趣的朋友耐心看下去!) 意外的礼物 正是毕业生找工作的关键时刻,于聆歌却意外的收到了哥哥杜康若寄来的快递包裹,里面是一张仙望山的旅游票和一部进口高级数码相机。 杜康若在一张铺满兰色小花的信笺纸上写道: 聆歌,替我去那里看看吧,记得要多拍写漂亮的照片回来哦! 看着哥哥俊逸的笔迹,于聆歌仿佛看到了他温柔英俊的脸。 她拿着旅游票和相机坐在床上愣了好久,一面为应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去旅游踌躇,另一面却是被哥哥深深的感动了。 替他去看看—— 哥哥永远是这样,连关怀都细致入微:知道她是不会轻易去这个名满天下但价格也贵的惊人的景区的,所以才这么委婉的说明。 就在她坐在床上继续发愣的时候,宿舍的门猛的开了。 “聆歌,聆歌!” 吴星晓兴奋的尖叫着,那神情仿佛刚刚中了五百万。 于聆歌早就习惯了她的一惊一乍,不慌不忙的抬头看她。 “我找到工作了!!” 吴星晓蹦到她面前,面颊因兴奋而现出红富士苹果那样明亮鲜艳的光泽。 “真的吗?那恭喜你了。” 于聆歌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她和吴星晓来自相同的家乡,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没想到大学不仅考到了同一所学校,还是同一个专业,并且住在同一个宿舍。这种神奇的缘分让她们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校园里最亲密的死党。 “你知道吗,和我一起去应聘的有二十多人呢,结果就我一人通过了!” 吴星晓的语气里充满了自我炫耀的味道。做为死党,于聆歌早就习惯了她的作风,于是她很友情的赞许道: “那是当然,吴星晓可是我们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呢!” “嘿嘿。”吴星晓得意的笑了。她顺势在老友身边坐下来,说道:“照我说,你也别固执的非进什么五百强企业了,上次那个什么公司就很不错了,虽然说不上很知名,但待遇跟五百强的接轨了。况且……”她叹了口气:“那种五百强六百强的,咱们这种应届毕业生就是能进去也只能打打杂而已。” 她和于聆歌所上的大学虽然算不上第一流的大学,但总也是个知名大学,学的广告学专业也算是学校的知名专业,可是就算有再好的成绩,没有作品和资历,顶级广告公司是不会向她们抛出橄榄枝的。而作品和资历,作为未出校门的大学生,让她们到哪里寻找呢。 于聆歌听了吴星晓的话,认同的点点头,感激的拍了拍她的手说:“我明白……我也正在考虑呢。” “这样才好。凭你的才华,什么样的公司进不去呀!要是我,争着抢着把你招过去供着呢。不说别的,就这身材这模样,往那一坐就会生意兴隆的!” “去你的!”于聆歌捶了她一拳。 不过,吴星晓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于聆歌要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确实不算太难的。她在广告学专业算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且就在去年,她在全国大学生广告文案大赛中还拿了一等奖。不少公司都打来了录用电话,只是,她满怀壮志要进最一流的广告公司好好发挥自己的才能。但是到几个知名广告公司应聘却一个录用结果也没有。也许真的应该像吴星晓说的那样不在执着于什么一流公司。 想到这些,她吐了一口气,顿觉轻松了许多。 正准备开口和吴星晓把自己的想法说说只听吴星晓尖叫了一声胳膊越过她的头顶抓住了那部相机。 “这么高级的相机耶!” 吴星晓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兴致勃勃的摆弄了一会,转向于聆歌,带着研究的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嘛!” 于聆歌被她盯的浑身难受,略带抗议的说道。 “这么高级的相机?!”吴星晓充满怀疑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瞒着你?” 于聆歌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你肯定找到好工作了吧!”吴星晓像截获了一个重大情报似的激动,“是不是那个五百强?!” 于聆歌愣了一下,垂下头,不无沮丧的说: “要是找到就好了。” “没有找到工作?!”吴星晓又惊讶又失望,“那你哪来的这个?” “这是……”于聆歌正要告诉她,她却像了解内幕似的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哦,哦,我知道了……”她自顾自的点着头,“一定是那个张执送的吧。” “瞎说什么呢!”于聆歌不满意她的胡思乱想,一把夺过相机,抱在怀里摩挲着。 “不是他呀?”吴星晓有些失望。 “他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呀!” “因为他喜欢你呀。” “可是我又不喜欢他。” “对哦。”吴星晓似有所悟,但是马上,她又提出了问题:“哎,我说于聆歌,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呀?” 于聆歌反问她。 “他可是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耶!” 呈星晓激动的说,仿佛这是不容抗拒的理由。 “那又怎样。”于聆歌继续摩挲着相机。 “那你喜欢另外一个?” 于聆歌看着相机不置可否。 “我不明白。”吴星晓探究的看着她,“大学四年了,追你的男生那么多,你却没有接受过一个。聆歌,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于聆歌的脑海里浮现一个影子,但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见她不说话,吴星晓继续说道:“其实,谈一场恋爱是很美妙的,虽然也许结果不如你想的那样美好……” “相机是我哥寄来的。” 于聆歌不想在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情不自禁的打断吴星晓的话,如实相告。 “啊,康若哥哥!” 吴星晓立刻把学校里的那些帅哥甩到了脑门后,眼冒金光,几乎要跳起来。看那神情,倒好像杜康若是她亲哥哥似的。 “他让我照些好看的相片。” 于聆歌不理会她的激情,平静的说。 “康若哥哥真是太好了!”吴星晓用力拽住于聆歌的胳膊,眼睛里充满了神往:“你说我要是有个康若这样的哥哥该有多好啊,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潇洒,那么帅……”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低落下来,她使劲晃了晃好友的胳膊,不满的嚷嚷道:“你说我妈怎么就不给我生个哥哥呢?!” “这个……”于聆哥的胳膊有些痛,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极力搜索着能安慰好友的话:“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是,并不是非得有个哥哥才行……” “聆歌!”吴星晓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于聆歌的话,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于聆歌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聆歌,”吴星晓满脸兴奋的笑意:“我现在不羡慕你了。” “为什么?” 刚才不还羡慕的要死吗?难道女人果真这么善变? “嘿嘿嘿……”吴星晓一个劲儿的笑,顾不上回答她。 “为什么吗?” 于聆歌更加好奇了。 过了好一会儿吴星晓才控制住几近失控的笑声,“那是因为……”看着于聆歌迫切的眼神,她不怀好意的卖起了关子:“你猜猜吗。” 于聆歌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是因为——”吴星晓再次兴奋的笑了起来,“康若哥哥有可能成为我的丈夫,我有可能成为他的妻子而你不能呀!” 于聆歌愣了一下,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她微微转过头,茫然的看着门框。 吴星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没有注意到好朋友的表情,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康若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的话,我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而你只能是他的妹妹哦!” 于聆歌仍旧呆呆的看着门框,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了?” 吴星晓这才发现好朋友的脸色变了,气氛好像也变了。难道是自己这样解释错了吗? 想了一下,吴星晓认为自己刚才的话说的的确不那么合适,她有些后悔的掐了自己一下,准备向于聆歌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话说的不太对劲……” 于聆歌从沉默中抬起来,努力露出正常的笑容说:“没有,你说的很对。” “这就好了吗,刚才吓了我一跳。”吴星晓夸张的拍了拍心脏,仿佛真被吓坏了一样,“不过你真的不要不高兴我那么说哦,我相信你不仅有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当哥哥,也一定会找到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作丈夫的。” 于聆歌低着头,仿佛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她固执的看着崭新的相机,看着相机就仿佛看到了哥哥。 吴星晓说的没错儿,杜康若可能成为任何一个女人的丈夫,但她不可能…… 这是不容抗拒的事实,可是,心痛的像是被人撕碎了…… “聆歌!” 吴星晓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再次尖叫起来。 于聆歌掩饰住心痛,抬头看她。 “这个……”吴星晓拿着那张精美的旅游票用力在空气里晃了晃,“这也是康若哥哥寄来的吗?” “是的。”于聆歌点点头。 “哇!”吴星晓情绪再次失控:“天哪!天哪!我做梦都想去仙望山呢!聆歌,我好羡慕你哦,康若是我的哥哥该多好……” 吴星晓像是忘记刚才自己还因不是杜康若的妹妹而有可能成为他的老婆而兴奋异常呢。 初次相遇 仙望山果然名不虚传。 在薄薄的旅游手册上,印着几副像是用电脑特技处理过的画面,画面中的景象美的有些不像是人间的风景。在文字介绍部分这样写道: 仙望山一年中有超过九个月的时间被冰雪覆盖,只有盛夏时节积雪消融,山上的一切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飞速生长起来,高大的树木,茂盛的野草,五颜六色的花朵,霞蒸雾绕,宛若仙山…… 这么美的地方,于聆歌在心底是向往不已的啊。 可是,如果哥哥直接问她: 聆歌,你想不想去仙望山? 或者: 聆歌你去仙望山吧。 因为考虑到费用及各种问题,她会直接拒绝的。 …… 想到这些,她眼里升起薄薄的雾,心底浮上柔柔的暖流。 于聆歌仿佛置身仙境,她深深的呼吸着香甜清新的空气感到心旷神怡。虽然景色美不胜收,但她并没有忘记哥哥的嘱托,一路拿着相机不停的拍摄着。 周围游人如织,人们沉浸在美景中,不时听到有人兴奋而发出的惊叫声: “太美了!” “这是我到过的最好的地方……” “真后悔没有早点来呀。” …… 于聆歌看着三三两两的人们,感到有些孤单。 要是哥哥在多好啊。 这么美的地方,如果和最亲爱的人一起,一定会更幸福吧…… 哥哥,他现在是在繁忙的工作吗? “小姐,小姐……” 有人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一个烫着咖啡色卷发的中年女人走到了她身边。 “哦,您叫我吗?” 于聆歌问她。 “小姐,能麻烦你给我们一家三口照个相吗?” 中年女人带着笑容充满期待的问道。 “当然可以。” 于聆歌微笑着很热情的回答。 “那就太谢谢你了。” 中年女人说着把一部相机交到她手上并向她讲解了相机的操作步骤。于聆歌很快弄明白向她表示没有问题了。 中年女人拉过身边一个胖墩墩的小男孩,又向不远处一个显然沉迷于美景的男人大声喊道: “李青松快过来照相啦!” 男人听到召呼赶紧跑过来和老婆孩子站在一起,并按照他们的要求摆起了pose。 田聆歌专心致志的操作着高级相机,想尽可能的为他们拍出好看的相片。但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员,平时也没有拍过多少照片,所以技术算不上好,看看人家的pose摆的快没型了,她才喊着“一二三”飞快的按下了拍照键。 中年女人像是照上了瘾,于聆歌帮他们照了一张又一张。半个小时后,中年女人心满意足了。她从于聆歌手里拿过相机,招呼儿子和老公一起过来欣赏相片。看的出来她很满意。于聆歌舒了一口气。 “小妹妹,谢谢你啦。” 中年女人感激的拍着于聆歌的肩膀。 “呵呵,不用客气,能为你们一家人拍照我很高兴呢。” 于聆歌客气的说。不过说实在的,看到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她真的好羡慕,也让她更加想念自己的家人了。要是爸爸妈妈和哥哥也能一起来多好啊…… 大概这是一个照相的好地方,不断的有游人走过来,闪光灯闪个不停。于聆歌准备去别处看看,拍些不一样的相片。 “小妹妹,我帮你拍几张相片吧。”中年女人热情的对准备离开的于聆歌说,“我看你一个人,这么好的景色,不照几张相很可惜的哦。” “哦。”于聆歌略一沉思,对中年女人露出感激的笑容:“多亏姐姐提醒,不然我都忘记了呢。那就麻烦您帮我照几张了。” 中年女人笑着接过于聆歌的相机,不用于聆歌告诉她如何操作她已经调好焦距出其不意的照了一张。看来她对拍照十分在行,于聆歌在她的建议下摆起不同的造型,年轻美丽的她与优美的景色融入一体,就像一幅动人的画卷,吸引了不少游人的目光。 “真漂亮。” “好美丽的女孩!” “年轻就是好……” …… 人们议论纷纷,不住的发出赞赏。 于聆歌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对中年女人说道:“大姐,好了,不用拍了。” 中年女人却是意犹未尽,她一边示意她别动,一边说:“这会儿光线最好,我给你再照两张。” 盛情难却,于聆歌只得无奈的站在花丛中任人观赏。 游人络绎不绝,于聆歌看到两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们似乎也对她产生了兴趣,在她对面停了下来。 “谢谢大姐,现在真的够了。” 于聆歌忍受不了人们像欣赏景象一起对她评头论足,走到中年女人身边从她手里拿走自己的相机。 “那好吧。”中年女人似乎还没有过足瘾,有些恋恋不舍。 “真是谢谢您了。” 于聆歌对她笑了笑,再次表示由衷的感谢。 “我也要谢谢你呢。” 中年女人也爽朗的笑笑,友好的拍拍她的肩膀。 “呵呵。” “那再见了。”中年女人看了看要正往别处走的丈夫和儿子,转身追上去。 “再见。” 于聆歌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处都是令人陶醉的风景,于聆歌一边浏览一边拍照,时间过的飞过,转眼就到傍晚。山上的广播里开始喊: 游客朋友们,日落后仙望山就封山了,请仍在山上的朋友们赶紧下山,到入口口集合…… 听了广播后,于聆歌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沉迷在这里。她有些慌乱的想,大家不会都走了,万一我被遗忘在山上,那…… 越想越害怕,她也不管山路曲折,一路跑起来。 “小姐,小姐……” 隐约听到后面有人呼喊,于聆歌不知道是在喊谁,因为急着下山,也来不及回头看,继续顺着小路向前飞奔。 “小姐,小姐……” 那呼喊竟然一路紧紧跟随,并且越来越近。于聆歌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夕阳像一盏桔色的灯,明亮而温和的照在仙望山上。于聆歌被桔色的光芒环抱着,年轻的面庞像电脑处理过的画像,有一种令人心窒的美。 紧追过来是两个年轻男人,一个走在前面,面容温润,手里扬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后面的那个男人俊秀无比,令见惯了帅哥的于聆歌也不由得一愣。 “小……姐……”见到转过头来的于聆歌,手里拿着东西的男人像是被抽出了力气般,口里吐出弱弱的声音。他身后的男子却像是着了魔,怔怔的的注视着于聆歌,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你们……是在叫我吗?” 于聆歌疑惑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是,是。”前面的男人仍是上气不接下气,扬了扬手中的黑色袋子,“这个,是不是你掉的?” 于聆歌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相机,这个相机好眼熟哦……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的银色的相机包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在前面捡到的,因为刚才就看见你在那里,所以猜想应该是你的了。” 温润的男人向她走过来,把黑色的小相机递到她手上。 哥哥给的相机呀,要是丢了…… 于聆歌感激涕零。 “真是太谢谢你了。” “呵呵,不客气……”男人温润的面庞不知何故竟有了一丝丝晕。 后面的帅哥一言不发,看向她的目光却有一种令人莫名心跳的力量。 虽然他们把捡到的相机给了她,看样子也不是坏人——再说谁说了坏人定就长着坏相呢,但在前后无人的山上,还是自己先走的好。 于聆歌把相机装进小包包里,对他们再次说了声“谢谢”,加速向前跑去。跑了没几步,她转过头,看见他们仍在原地呆立不动,望着她走的方向,她不禁冲他们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了。 调回家乡 也许是仙望山会带给人好运,从那回来不久,于聆歌就被国内十大广告公司之一的奇迹录用了。 时间过的飞快,春去秋来,转眼之间,于聆歌已在奇迹工作了二年。这二年里她从最基本的助理做起,渐渐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就在今天她设计的广告案在高手云集的广告大赛里得了一等奖。年终会上,总监亲自端起酒杯,祝贺她成为当年度本公司的最佳广告人。 于聆歌渐渐成为奇迹公司的代言人,许多客户指明了要她做广告案,哪怕价格高上几倍也无所谓。 公司里的同事开始对她又爱又恨。 这天,正忙的不可开交的于聆歌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但因为善于保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 于聆歌站在他的面前,有些微的不安。 “请坐。” 总经理露出和蔼的笑容。 于聆歌顺从的坐下来。 “聆歌啊,”总经理缓缓开口,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员工,“你来了有二年了吧?” “还差二十五天。” 于聆歌对自己工作的日子记得十分清楚。 “哦。”总经理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抒发他的感慨。“……时间好快。你觉得怎么样啊?” “啊?”于聆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毕恭毕敬的说道:“我觉得自己很多地方做的不够,我会好好学习……” 听着她的自我检讨,总经理笑了:“呵呵,聆歌,我不是问你对自己的工作看法怎样,我想知道你对公司的看法。” “哦。”于聆歌这才明白自己理解错了,她悄悄吞了下口水,用很官方的语言说:“我很喜欢咱们公司,虽然我没有在别的公司干过,不知道别的公司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咱们公司很好。” “呵呵,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总经理聚精会神的看着她。 “有前景,有希望,有目标……”于聆歌迎着上司期待的目光,真诚的说:“还有温暖和快乐。” 总经理满意的笑了。 “那这么说你愿意会继续留在奇迹了?” “是的。”于聆歌坚定的点点头。 “很高兴你能这么选择。”总经理看着她,眼里是对人才的渴求与怜惜,“以你的能力,说实话完全可以进比这奇迹更好的地方。”他顿了顿,“所以我为能有你这样的人才而感到万分庆幸。” “您过奖了,能在奇迹工作是我的荣幸。” 于聆歌面对表扬有些害羞和不自在。 “你这样的人才才是奇迹的未来和希望。”总经理注意着她的表情,顿了顿,突然说:“如果让你到北京以外的地方工作,你愿意吗?” 于聆歌一怔。 什么意思,总经理说了半天,拐弯抹角的夸奖她有才能难道是这个目的吗? 在奇迹这种大公司,如果不是在北京这样的总部,工作起来还有什么劲头呢? “当然,你可以考虑,如果不愿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总经理看出了她的忧虑,赶紧表明立场。 “是什么地方?” 于聆歌沉思了一下,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看了你的档案,你的家乡在寄城。” 总经理十分沉着,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难道是让她到家乡去工作吗? 于聆歌的眼睛里开始有亮光闪烁。 “奇迹在那里有个分公司,但这两年一直没有什么出色的成绩,最近那里会有一场广告招标会,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争取到一两个大客户……” 总经理目光殷殷。 寄城! 妈妈,爸爸,哥哥…… 于聆歌的脸上瞬间焕发了神彩。 “那么,你愿意去吗?” 总经理查觉到她神情的变化,再次征询她的意见。 “我愿意。” 于聆歌用力点了点头。 婆媳战争 “扬扬……扬扬,扬扬……” 牧初扬极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星期天,好不容易能心无旁骛的睡个囫囵觉,谁这么可恶搅了他的清梦。 正欲发作的他一睁眼碰上那么慈爱又关切的眼睛,一切烦恨便化作轻烟飘散。 “奶奶……” 牧初扬开口,声音里既有无奈也有种和他年龄不相称的小孩子娇羞。 “扬扬,快起床。” 奶奶说着就去掀他的被子。 “奶奶!” 牧初扬紧张不已,赶紧拽住被头遮住身子,看向奶奶的目光满是抗议。 “怎么了,害怕奶奶看了不该看的啊。”奶奶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更加的理直气壮,“奶奶从小把你拉扯大,你全身上下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啊……” 看着奶奶越说越起劲,牧初扬头都大了。 “奶奶……”他乞求的看着慈爱但有时候让人发狂的奶奶,想哭的心都有了。 “臭小子!”奶奶用力往他头上摸了一把,全然不顾他涨红的脸。“好,奶奶出去。”奶奶脸上笑眯眯的,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着:“小时候天天光着身子也没有见你害臊过……” 牧初扬的脸像浇了一碗油,又点了一把火,火辣辣的烧起来了。他把被子拉到脸上,使劲蒙住了头。刚清静了两秒钟,又传来奶奶的声音:“别再赖床了,不然我可要掀你的被子,你害臊,奶奶我可不会害臊!” 这句话简直威力无边,牧初扬冒了一头的汗,腾的坐起来了。 半个小时候后,牧初扬收拾妥当,走向饭厅。 相较于普通人家,牧家的饭厅简直大的离谱,象牙色的大理石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是牧初扬的父亲花大价钱从俄罗斯订购的,因为地毯昂贵,负责饭菜的工人们便时时小心,处处留意,不敢让一丁点儿汤汁饭屑洒到地毯上。牧初扬对此并不以为然,和所有的物件一样,这只不对是父亲彰显他成就的小把戏罢了。 阳光透过明净的窗子射进来,小心翼翼的落在洁白的玉石餐桌上。桌子的一角摆了只古色古色的花瓶,插着一支还带着露滴的玫瑰。 父亲母亲和奶奶都已经坐在座位上。 牧初扬向父亲母亲问了好,母亲万珊微微笑了笑,父亲牧清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扬扬,坐到奶奶身边来。” 奶奶一脸和蔼,亲热的招呼他。 奶奶坐在父亲的正对面,牧初扬在她身边坐下,桌子有些长,竟然有些看不清父亲母亲的面孔。 几个身穿洁白镶金制服的人员来来往往,很快摆了一桌子饭菜。 都说早餐要吃好,牧家人深知其理,每顿早餐都有家庭营养师根据每位家庭成员的身体状况量身设计。现在,牧初扬的面前摆着一碗香气袅袅的百合银耳羹,只不过是因为昨天他说嗓子干涩,有些上火。 “多吃点。” 奶奶夹了几样菜到孙子的饭碟里。 “嗯。”牧初扬听话的把奶奶夹的菜吃完,顺手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初扬,吃完早餐收拾一下。”牧清醇似乎是吃好了,妻子万珊连忙递给他一片纸巾。 “我今天打算和石帆去罗湖看看。”牧初扬也放下筷子,向父亲说明自己的计划。 “给石帆说一下,改天再去。今天咱们要和叶家进行家庭聚会。”父亲说着站起身,看着儿子的目光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牧初扬正想再说什么,奶奶抓住了他的手:“奶奶也要去,你要陪着奶奶才行哦。” 面前这年近七十的老太太撒起娇来十岁的孩子也比不及。牧初扬无可奈何的叹口气。 牧清醇已经走了出去,万珊看样子也吃好了,她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 “爸爸也是为你好,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 万珊的眼神里全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无尽的关怀和爱意,牧初扬心里一股暖流升起。“妈妈不用担心,我心里很清楚。” 父亲有时候是有些霸道,但更多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一个父亲对儿子深切的情谊。那么,就算是报答他的恩情,适当的迁就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何况,像母亲说的那样,也许,他是真的为他好呢。 牧初扬深情的看着母亲,却没发现旁边奶奶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我也吃饱了,我走了。” 奶奶猛的站起来,没料到一下子带翻了椅子,人向地上倒去。牧初扬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有惊无险,但显然吓坏了老人。奶奶的脸色发青,呼呼的喘着粗气。 “妈,有没有事儿,我去喊医生吧?” 万珊一脸担忧的神色。 奶奶却嚷了起来,“叫什么医生,你巴不得我有事是不是?!” “妈,我不是……” 万珊一脸委屈。 牧初扬也对奶奶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母亲十分的不满意,但是奶奶老了,他只能把她当小孩子哄而不能喝斥。 “奶奶,妈妈是担心你……” 他搂着奶奶,轻声解释。 “我看她明着是担心我,心里准是巴不得我早死!” 奶奶看着万珊,依旧是不依不饶的神色。 “妈,我……” 万珊还想解释,但想想婆婆一贯的作风,很识相的闭了嘴。 委屈的媳妇 看着母亲委屈不已,牧初扬一阵心疼。 天下的婆媳难道真的就不能和平共处吗,从他记事起,奶奶对妈妈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处处找妈妈的不是。可是,他凭良心说,妈妈真的已经做到了一个儿媳能作的一切。 是奶奶有意跟妈妈过不去。 可是奶奶也并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对他疼爱有加,对家里每一个人都十分的关心,就是在家里做工的几个人,也十分赞赏她的为人。 只除了针对母亲。 而母亲就像做了亏心事般,对奶奶的百般刁难,一味隐忍。 牧初扬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两个人,心里沉重的叹息: 奶奶啊,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份对妈妈莫名的不满抛弃呢? 不知是谁报了信,不一会儿家庭医生就急急忙忙的跑来,不顾奶奶的抗议,又是量血压,又是测心跳,好在什么事儿也没有,大家这才舒了口气。 牧清醇听到母亲摔倒,忙的十步并五步走了过来。 “妈,您这是怎么了?” 他紧张的扶住母亲。 一直堪称气焰嚣张的母亲这会儿却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眼圈一红,眼里噙满了泪:“我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怕是有些人巴不得我有事!”说着满怀深意的看了万珊一眼,万珊的身体轻轻的抖了一下,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牧清醇看了妻子一眼,似乎早就明白了一切,他的心里一紧,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找辆车子,把老太太推回屋里去,小李你今天不用在厨房了,好好陪着老夫人。” “是,老爷。”一个穿青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应声而出,另有两个男人推了一辆轮椅过来。 “我没有事儿。”奶奶抗议的看着儿子,“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我当然知道你没事,”牧清醇微笑的看着母亲,语气温和的令人诧异,“不过坐坐车子也没什么关系,我也想推着您哪……”他的话像是有魔力似的,奶奶的气焰立刻低了下去。牧清醇亲自把母亲抱上轮椅,从饭厅走出去。 医生及家丁散去,牧初扬挽着母亲的胳膊远远的跟在后面。他能感觉到母亲似乎要爆破的心跳,想想她这些年平白受的气,越发的替她心疼。 “妈妈,奶奶老了,有些糊涂,”牧初扬声音细微,眼光温柔而深情:“不要和她计较。” 听到这些话,万珊猛的一怔,停住了脚步。 儿子这是安慰她呢。他知道她的委屈。这是多么体贴又细心的儿子啊,可是,假如有一天他知道了那些被掩埋的故事,还会这么心疼吗? 一阵颤栗从心底向身体蔓延。万珊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牧初扬只道是母亲委屈的难以自抑,不由得把她轻轻搂在了怀里。 牧清醇把轮椅停在楼梯口,奶奶似乎浑身无力,在他的搀扶下挣扎了两下才才站起来。 “妈,我背你上去。” 牧清醇伏下身子,体贴的看着母亲。 奶奶摇摇头,“我又不是病的不行了,我自己能走。”说着呼呼爬上楼去。牧清醇紧紧的跟着她,生怕有什么闪失,一面走一面思索,也许不该让母亲再住在这座楼上了。 万珊在楼梯口站住,她深知自己如果跟上去又要闹上一场风波,算了吧,既然婆婆总把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那自己就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工夫了吧。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牧初扬看了看母亲,说:“我上去看看。” 万珊轻轻点了点头。 奶奶的房间里,牧清醇正轻言细语,牧初扬看见奶奶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他大大松了口气。 “奶奶。”他亲昵的叫着,在奶奶面前半蹲下来。 “哟,还是我的孙子乖。” 奶奶亲切和笑着,和蔼而温暖,和刚才那蛮不讲理的老人简直判若两人。 牧初扬对她的不满又飘散开去。 “妈,那我下去了。” 牧清醇看着祖孙俩亲昵的表情,心放下了一半。 “去吧去吧,赶紧办你该办的事!” 奶奶挥着手,那神情颇有几分不耐烦。 牧清醇看了儿子一眼,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 “快坐到床上来。”看到孙子半蹲着的样子,奶奶一阵心疼,把他拉了起来,牧初扬顺从的在她身边坐下。 “刚才,吓着奶奶了吧?”他握着奶奶的手,脸上一片关切。 “吓着?”奶奶眉毛一扬,一脸不屑,“我活了六十多年什么阵仗没有遇见过,这点小事能吓着我?!” “那就好。”牧初扬脸上是放松了的表情,“不过,我可是吓坏了。”他抬头看着奶奶,“所以以后,奶奶你一定要小心哦。我可没有奶奶那么好的胆量,经不起吓。” “臭小子,你这是在关心奶奶还是教训奶奶啊!”奶奶心里十分温暖,却故意板起了脸。 “我怎么会教训奶奶呢,只有奶奶您教训我的份哪。”牧初扬一脸真诚,“我只是希望奶奶一直健健康康的,这样,奶奶才可以一直教训我啊。” “臭小子!” 奶奶心里一阵感动,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哎呀,这小子长的真是太帅了,连她这把年纪的老太太都经不住着迷了。那俊秀的五官像是刻意描画了似的精致,而那温柔的眼神想必可以令每一个女孩心醉。她长久的注视着这张年轻俊美的面孔,看得久了,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虽然没有这小子俊的这般邪门,但却是她心中最美的面孔。过往的人生像一幕电影在脑海里放映,她一时感慨万端,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老头子,你为什么走那么早啊? 她继续端详着这张脸,另一张面孔突然跳了出来。 她的心猛的一颤。 家庭聚会 “奶奶,你在想什么呢?” 牧初扬见奶奶看着她入神,又见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心生狐疑。 “我在想一个人……” 奶奶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哀伤。 “是想起爷爷了么?”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长的像过世的爷爷,这也许是奶奶在三个孙子里独独对他疼爱有加的原因吧。 “是……” 奶奶回过神,把突然跳出来的那个女人的面孔拂出脑海。 “奶奶……” 牧初扬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是握紧了奶奶干枯的手。 “奶奶没有事。”奶奶慈爱的看着他,“今天不是家庭聚会吗,赶紧去收拾一下。” “您也一起去吧?” “我这把老骨头了,去了还不够煞风景呢。” 煞不煞风景不知道,但万一管不住自己又和儿媳为难起来可就不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 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事当临头就是冷静不下来。 “不许您这么说。您在哪里都是我们的福星。” 奶奶笑了,说道:“这回是奶奶自己不想去了,他们家又没有老太太,去了也没人玩,还不如在家和小李说说话呢。” 牧初扬又劝了劝,但奶奶执意不去。他只得下楼向父亲把情况说明。 “不去就不去吧,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牧清醇的心里也是不希望母亲去的,虽然说家有一老,胜有一宝,但这个宝贝带给他太多的困挠了。他看了看妻子,她表情忧郁,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委屈中走出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传递给她“我都明白“的心意。 于是一家人收拾东西,准备去和叶家会合。 临走时,牧初扬再次向奶奶道别。 牧初扬穿了一件休闲白t恤,一件深兰色的休闲裤,虽然是极普通的装扮,却也显他的面如冠玉,意气飞扬。 “我的孙子就是帅!”奶奶两眼放光,啧啧称赞。 “呵呵,那我这就帅帅的出门了。” “好,去吧,别晚了,初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在好印像啊。” “什么初次见面呀,叶佰佰和叶佰母我可见了不见十回啦!” 牧初扬忍不住纠正。 奶奶但笑不语。等他出门了她才嘀咕道:“人家的姑娘今天可是第一次见你哦!” 按于聆歌本来的计划,是要先回家和家人团聚,然后休息两天再去分公司报道的,一路上,她浮想联翩,兴奋不已。但是下了飞机刚打开手机,总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总经理亲自告诉她: 因客户要求,原本定于下月举行的竟标提前到本月25号,现在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于聆歌顿时头大如斗:七天,要她有十足的把握去赢得大客户,公司把她当成神仙了吗? 虽然愁肠百结,她还是跟着前来接机的人,第一时间赶到了分公司。 比起北京的总部来说,分公司简直小的可怜,在一个中档写字楼了租了十来间办公室,总共二十来个职员。但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这几间办公室分别分成经理办公室,人力资源部,策划部、市场部和行政部,二十来个人中有一小半是领导。虽然于聆歌被总经理寄于厚望,委以重任,但毕竟是新人,而且初来乍倒,自然而然的被排到这小小金字塔的最底层。她被安排到策划室,也许是总经理下的指示吧。策划室的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副眼睛,一副舍我其谁的自负表情,另外有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但实际已经三十五岁,是个七岁小男孩的妈妈的女人和一个和于聆歌年龄相仿,一看就是刚从学校走出来的职场菜鸟的女孩。也许因为是总经理钦点的人,也许他们对于聆歌有好感,反正大家对她都还算客气,尤其是那个叫罗心心的菜鸟,帮她安排座位,替她准备办公用品,甚至送了她一只精美的饮水杯。于聆歌心里充满了感激。 分公司的经理王尚军立刻召集员工开会,在会上把面临的严峻形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末了,看着于聆歌,意味深长的说道: “北京说给我们派来了最优秀的广告专员,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战胜困难,取得胜利!” 于聆歌一惊:他们这是往她肩上压担子呢,如果成功了,那成果大家共享,可万一摔了下来,责任可全是她的了!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于小姐,”分公司经理看着她,虽然满脸笑容,但于聆歌还是感觉到一丝莫名的阴冷。 “于小姐一路辛苦,按理说咱们应该办场晚宴接风洗尘,但时间紧迫,看来不能如愿了。” 听王尚军这么一说,几个员工不约而同的叹口气,大家又得加班加点了。 于聆歌不动声色的坐着,只听他又说: “不过机会有的是,等咱们拿下这次竟标,在庆功宴上为于小姐接风洗尘!” 被孤立 回到家乡的兴奋很快被烦愁所代替,但是没有时间烦愁了,于聆歌定一定神,开始看早已给她准备好的资料。 大家各自被分配了工作,只有罗心心被任命为她的助手。 这只菜鸟不是一般的菜,没多大会于聆歌就快崩溃了,看着另外几个装模作样无所事事的同事,她突然间有所领悟: 看她远不如表面那么受欢迎,他们故意给她安排个什么都做不好不说还只会帮倒忙的助手,大概就是想让她不能如期完成任务。 果然是人心难测。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不过,他们这样,更激发了她的斗志,她在心里狠狠发誓: 我会让你们心服口服的。 一潜心工作,时间便过的飞快,于聆歌抬起酸涩的脖子时,窗处已经暮色深沉了。 这个时候,妈妈一定该做好了晚餐,哥哥也该下班了吧。这个念头一起,她便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去。可是,想想紧迫的时间,想想同事们不服气的眼神,想想她曾信誓旦旦的对哥哥说的: 我一定干出点成绩衣锦还乡。 她更加坚定了要打赢这场战争的信心。 “小于姐,”罗心心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还不下班吗?” “我不回去了。”于聆歌头也不抬,又翻开一摞资料。 “啊?”要加班吗,为什么她一来就要加班,人家都走了哎。罗心心愁容满面,欲哭无泪。 于聆歌听到她的唉叹抬起了头,看着她一脸的不情愿,说道:“你不用加班,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罗心心有一阵欢喜,但看着这个总部派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莫名的就不安了起来。 她忧郁了一会,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听到门开启又合上的声音,于聆歌顿觉一阵失落。她忍不住在心底深深自息: 对她寄予厚望的总经理,应该不会料到她竟然陷入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吧。 看着窗处沉沉的夜暮,她感觉十分的孤独,却突然间想到: 哥哥呢,他也遇到这种情况吗? 但是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工作,只有做出让人惊异的成绩,才能获得他们的肯定。 于聆歌埋下头,又钻进资料堆里。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发出很大的声响,于聆歌心里一惊,直冒冷汗:刚才一直埋头工作,竟然忘记关好门,不会有贼闯入吧? 她顺手拿起一把尺子,准备战斗一场。 “小于姐……”罗心心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进来,于聆歌又是一惊:她不是回家了吗? “小于姐——”罗心心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填的满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脸。 于聆歌走过去,大惑不解: “你……” “我……去买了点东西……”罗心心放下东西,依旧气喘吁吁。 “买东西?” 于聆歌仍是不大明白。 “时间再紧迫,也得吃饭啊。”罗心心从箱子里揪出了两份盒饭,递给于聆歌一份:“在楼下买的,估计不怎么好,将就着吃吧。我还买了些洗漱用的东西,就算是加班也得洗脸刷牙啦……” “呃……谢谢。” 于聆歌接过盒饭,既感激又惭愧: 人家对她这么好,考虑的这么周到,可自己刚才还那样想人家呢? “快吃,别凉了。” 罗心心好心的催促道。 “哦,好。” 罗心心一面吃饭一面滔滔不绝: “小于姐,我是你忠实的仰慕者哦!” “哦?!” 于聆歌意外的睁圆了眼睛,竟然有仰慕者,她有那么大魅力吗? 罗心心继续说道:“在进奇迹之前我就看到你的广告案,真是太棒了,也就是因为这我才下决心进公司来。” 是吗,自己真的有这么优秀吗?于聆歌感到受宠若惊。 “当然是真的了?”罗心心脸上是真诚的表情,但是不知何故,那兴奋的脸庞突然暗淡下来。 于聆歌没有说话,等待着她把话说完。 果不其然,罗心心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进了公司后,才发现事实远不如想像的好……我一无所成,天天只能做些打文件,倒垃圾的活,就是整个分公司,也没有谁做出什么成绩来……” 看着罗心心沮丧的表情,于聆歌想要安慰,不想她忽的又打起精神来: “现在你来了,我相信奇迹一定会创造出奇迹的!” 罗心心明亮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两簇火焰,于聆歌的斗志也再次被点燃,她重重的点点头: “嗯,一定会的。” 吃完了饭,于聆歌又投入紧张的战斗,罗心心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打打下手。等到倦意熄上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三点了,她们这才意识到应该睡觉了。 罗心心站起来伸了伸酸软的腰说: “我去收拾一下卧室。” “卧室?” 于聆歌一脸意外。 “忘了告诉你,公司有一间休息室。因为以前也有赶时间加班的事情嘛,所以就专门整理了一个房间休息。” “那真是太好了。” 于聆歌心里一阵欢喜。 她原本还想着要睡办公室的沙发了哪,天知道要是睡上几天沙发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休息室,又洗洗漱漱,然后双双倒在床上。 “真是太舒服了!” 罗心心闭上眼睛感慨。 “谢谢你。” 于聆歌轻轻的,饱含感激的说。 罗心心猛的睁开了眼睛。 “我也想谢谢你。”她看着于聆歌的眼睛,“你给我带来的希望和动力!” 叶家有女初长成 “老爷,到了。” 司机把车子停下来,打开门,毕恭毕敬的站的一侧。 牧清醇先下了车,牧初扬扶着母亲也下了车。 牧清醇带着妻子和儿子走向一片温暖而舒适的草地。修饰的平平整整的草地,就像一张精致的地毯。 这是寄城最高级的高尔夫球场。 看见他们,远处三个人走了过来。 “牧兄,好久不见!” 为首的男人五十来岁,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他和牧清醇握了握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哈,好久不见。” 牧清醇也客套的寒暄。 “叶叔叔好。” 牧初扬向叶丛问了声好,又转向旁边气质优雅的中年夫人: “张阿姨好。” “呵,初扬真是越来越帅了。” 张玉媛脸上散发出醉人的光彩。 “牧初扬你好,我叫叶冬。” 一个小麦肤色,一头利落短发的女孩从张玉媛的身后走出来,落落大方的向他问好。 牧初扬一怔:怎么没听父亲母亲说今天会见到这个女孩? 看到儿子的表情,万珊赶紧笑着打圆场: “初扬这是第一次见冬冬呢,准是没想到叶叔叔家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一直藏着不让他见。”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叶冬也微微红了脸。 牧初扬回过神来,灿然一笑: “见到你很高兴。” 阳光洒在他俊美的面庞上,那微笑像一朵邪魅的花,令叶冬晃了眼,忍不住胸口一窒,心跳漏了几拍。 “叶兄,自从上次输给了你,我可是加紧苦练,今天要和你再一决胜负!” 牧清醇看了看牧初扬和叶冬,心头大喜,愉快的向叶丛下了战书。 “哈哈,那我就看看老弟你的技术喽!” 叶丛兴高采烈的接受了挑战。 几个工作人来送来球具,殷勤的侍奉前后。 看着两个叱咤商海的男人此刻在球场上意气飞扬,两位妻子都十分的得意和开心。 “珊妹,咱们总不至于一直傻傻的看他们打到结束,走,到那么溜达溜达。” 张玉媛看了看女儿和牧初扬,饶有深意的提醒。 “哦,好。” 万珊慌忙点了点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丈夫几眼,从心里说,她是情愿看着丈夫打到结束的。 “珊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 张玉媛一面走一面问。 “哦,没有什么事可干,不过每天在家里闲坐着打发时间。” 万珊说着她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暗淡无色,不觉忧伤起来。 张玉媛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和怜悯的神色。她没法想象自己如果也像万珊一样生活,可怎么活的下去。 “听说媛姐也参与公司管理运作,清醇总在我面前说你是万里挑一的聪明女人。” 万珊诚心的表达着自己的仰慕和赞许。 张玉媛得意的笑了笑,却说道: “什么聪明不聪明,女人,最重要的还不是有个可心的男人,清醇对你的好,我可是看在眼里。” “哪里,叶丛对你不是一样体贴入微。” 万珊说着,想起丈夫对自己的种种情谊,心里一阵温暖。 “初扬,我们也去打球吧。” 看着父亲母亲都找到了自己的消遣,叶冬提议。 牧初扬看了看远处的父亲和越走越远的母亲,心底知道自己中了计: 什么家庭聚会,这不明摆着让他和叶冬相亲。 怪不得来的时候奶奶说什么“初次见面要留个好印像”的话呢,原来一家人都知道了,就瞄着他呢。 想想就有一股无名怒火,但看看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孩,他的火气又消了下去。 “好,咱们也拼拼球技。” 正午时分,结束了战斗,两家人一起到球场内的vip饭店里吃午餐。 牧清醇春风满面:“哈哈,终于旗开得胜,叶兄,多谢礼让了!” 叶丛一点也没有战败的失落,也是笑意融融,“哪里,老弟你技高一筹,我甘败下风!来,干杯!” 两个男人碰的杯子嘣嘣响,各自把酒一饮而尽。 牧初扬和叶冬坐在一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十分高兴。 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父母们是由衷的高兴。 张玉媛看了看女儿,微笑说道: “冬冬自小娇生惯养,当初叶丛说送她出国,我是一百个不放心,总认为她离了我们活不了,谁知她自十六岁出国,这些年一个人游遍世界,竟然毫发无伤。” 她的语气里,竟是母亲的骄傲和得意。 叶丛也转过头爱怜的看着女儿。 “那是,冬冬和别的女孩大不相同,胆识和气魄都不输男孩啊!” 牧清醇忍不住赞赏。 “胆识和气魄再大,终究也只是女孩,我们从不指望她继承家业,扬名立万,只要能找到真心疼爱她的好男人就行了。” 张玉媛说着看向女儿,目光里既有信念也有担忧。 牧清醇从她的话里听到了潜台词,不由得一阵兴奋:如果初扬能和叶冬成就婚姻,那叶家的大业,便理所应当的由他来继承了。 四位长辈不约而同的看着两位年轻人,看样子他们聊的十分投机,牧初扬聚精会神的盯着叶冬,竟然没注意到父母们正在替他们谋划未来。 “冬冬在说什么呢,又是你的环球游记吗?” 张玉媛开口打断了两个年轻人的看娱自乐,她要确认一下两个孩子的进展情形。 叶冬正欲开口,牧初扬抢先说了:“冬冬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孩,一个人在外面,语言不通,举目无亲,竟然还挣到了钱!” 赞许和钦佩悉数写在他英模俊的面庞上。 叶冬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带着一丝动人的笑意。 “呵呵,”叶丛朗声大笑,又端起酒杯:“来,为了咱们不一样的冬冬干一杯!” “爸爸!” 叶冬嘟着小嘴抗议,模样娇酣动人。 “哈哈,害羞了呀。”叶丛爱怜的看着女儿,故意说道:“那要是爸爸给你挑个丈夫,不得把你的优点一个一个说一遍?” “爸爸!” 叶冬红了脸,大声叫了起来。 “哈哈,爸爸逗你玩呢!”叶丛开心的笑起来,说道:“这又不是封建社会,就是爸爸想给你包办一个,你也不愿意呀。” 大家都笑起来,牧初扬也跟着笑了,看了看叶冬,脸红的像红苹果似的,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潇洒。 “冬冬这么好的女孩,只怕是喜欢她的多的数不清。” 万珊感慨。 “瞧阿姨您说的,”叶冬的脸更加红了,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有那么大魅力。” 叶丛呵呵笑了几声,张玉媛笑着接话了: “虽说是母不嫌女丑,谁都把自己的孩子当块宝,但客观的说,我们冬冬真的是个优秀的女孩。至于喜欢她的人,虽不至于数不清,但确实是多的很呢!” “妈妈,你就不要再说了嘛!” 叶冬对母亲做出严重抗议的表情,娇俏的模样越发的惹人怜爱,牧初扬也禁不住心头一动。 钻石王老五 张玉媛的眼睛里一丝光亮闪过,看了看牧初扬,笑着说:“光顾着说我们冬冬了,初扬才是真正的人才呀。” 叶丛接着说:“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清醉老弟现在有初扬帮着打理公司,可以高枕无忧了呀。” 那话里有毫不掩饰的羡慕之意。 “什么人才不人才,他不过徒有其表而已。” 牧清醇接道,但忍不住看了儿子一眼,目光里也有几分爱怜和自得。 “叶伯伯张阿姨过奖了,我是家里最笨的一个了,大哥和弟弟都比我聪明的多,只是他们不再,父亲只有把我赶鸭子上架了。” 牧初扬面对表扬不仅没有洋洋自得的,反面更加的谦虚,这让叶冬更加的钦佩,叶丛及张玉媛也露出赞许之意。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初仕和初杰快一年没有回来了。” 叶丛看着牧清醇说道。 “是啊,那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平常连个电话都不打。” 想起那两个远隔重洋的儿子牧清醇不由得感到失落和生气。 “初仕的工作很忙,再说孩子也还小,要操不少心,所以想回来也没机会。初杰那孩子在国外学习,说是要多学点再回来,这俩孩子不在身边还真让我操心。” 万珊说着,脸上全是母亲对孩子的牵挂和担忧,那种深沉的表情让牧初扬看了竟止不住有几份嫉妒。 虽说母亲对他关怀备至,但从来没有见到她这种真切的表情。 也许他也应该离家一阵,那家母亲就会像牵挂大哥和弟弟那样露出这种表情了。 张玉媛不想让这种愁绪破坏了欢快的气氛,很快转换了话题,说了几句,又绕到牧初扬身上来。 “听说初扬还没有交女朋友?” 张玉媛试探的问,叶冬听了母亲的问题顷刻抬起了头,等待着牧初扬的回答。 “唉这孩子,”万珊叹息着看了牧初扬一眼,“前几年想着他还小,就任由他自己选择,但一来二去,就没见他和哪个女孩谈过恋爱,我看不过去,找人给他介绍,他统统不见,非说什么要等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唉。” “哦,是吗?” 张玉媛颇有兴味的看着她,叶冬的眼睛里也焕了了神采。 牧初扬仰起头,一双眼睛亮若星辰: “我相信,一定会遇到那个人。” 俊毅的脸庞上,那股毅然决然的表情是那么的动人,叶冬的心顷刻沦陷了下去。 明天就要开标了,于聆歌做着最后的准备,于此同时,奇迹分公司上上下下也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当于聆歌因为赶进度连续废寝忘食,最后晕倒在工作室后,整个公司的同事们,总经理到是普通的员工,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焦灼,心莫名其妙的难受。然后,不知谁带的头,大家把于聆歌送到了医院,然后纷纷忙碌了起来。当于聆歌醒来,听罗心心向她讲述这发生在奇迹内部的奇迹时,她的眼睛竟然很快湿润。 时间不多了,她不能躺在这里,她是大家的希望……真不该只顾着忙不休息,以致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于聆歌不顾劝阻回到公司,投入战斗。 而现在,真正的战斗,明天就要开始了。 “小于姐,喝杯咖啡。” 罗心心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过来递给她一杯。 “谢谢。” “明天就要开标了。” “是啊。” “紧张吗?” “你觉得呢?” 于聆歌看着她反问。 “紧张。”罗心心小心翼翼的喝了口咖啡,“但又充满的期待。” “我也是。” 于聆歌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这次的成与败不仅对她至关重要,对整个奇迹分公司都至关重要,如果失败了,大概同事们又像当初一样对她产生怀疑吧,还有,该怎样回家面对哥哥呢? 想起哥哥,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疼。 “小于姐,你知道寄城最知名是哪几家公司吗?” 于聆哥摇摇头。虽然说这个她的家乡,但自大学起就不在这里,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市场信息呢。 “那我告诉你吧。”罗心心一口气喝完半杯咖啡,兴致勃勃的打开了话闸: “寄城实力最强,影响力最大的有四个集团:罗嘉世纪、大西洋百货、叶氏股份和通贸集团。罗嘉世纪主营珠宝首饰,旗下有‘三生缘’、‘传说’和‘凤凰’三大品牌,不但在寄城独一无二,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大西洋百货几乎垄断了寄城所有的商超,喏,就咱们对面的月亮湾购物广场就是其一。大西洋百货主要经营一流品牌服装鞋帽、金银珠宝及其他时尚品牌,从去年起开始进军数码家电行业,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占领了数码市场60%以上的市场份额。叶氏股份致力于钢材,其生产的钢材不仅在国内是抢手货,还远销国外。至于通贸集团,从房地产到小商品批发,经营范围大的很,是寄城商界的大哥大。” “那这次的投标会他们都会去吗?” “没有。叶氏的广告交给了国外一家公司,通贸集团好像是北京的一家公司在代理。” 看着于聆歌脸上闪过的一丝失落,罗心心安慰道:“其实我对他们的广告还真不感兴趣呢。” “为什么?” 于聆歌有些诧异,这可是两个重量级的客户呀。 “因为他们那里没有钻石王老五呗?” 罗心心一脸不屑。 “钻石王老五?” 于聆歌一头雾水。 “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罗心心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可是寄城的女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话一出口,忙又说道:“也怪不得你不知道,一回来就埋头工作。”罗心心为她感到遗憾,忍不住要把这重大的情报告诉她:“第一个钻石王老王是大西洋百货的二公子牧初扬,据说他自小就才智过人,中学时代曾拿过全国计算计竞赛的特等奖,不过那都是过去的辉煌了。大西洋百货董事长牧清醇有三个儿子,这个牧初扬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大儿子据说是娶了外国老婆,在法国定居了,并且似乎对商界不感兴趣,从不过问老爹的公司事务,小儿子说在美国的什么学校攻读那个什么mba还是nba了,反正暂时都不能帮助老爹什么忙。只有牧初扬,毕业后在大西洋百货从营销员做起,完全凭自己的实力做到了总经理的位置。在他的管理下,大西洋百货如日中天,很快成为寄城商界的大哥大。”罗心心说着说着露出了崇拜的眼光,看于聆歌听的入神,更加兴奋的说道:“你能想象吗,这样才智卓越的人,长得也是英俊非凡,知道现在最红的电影明星苗越吧,跟他特像,但比他还有气质。那个帅啊,你不知道……”罗心心的眼睛开始冒一串串的粉红泡泡。 哥哥杜康若 “这样就是钻石王老五了?” 于聆歌好奇的问道。 “这当然不能,钻石王老五最要紧的一条就是:单身。” 拥有非凡才智且貌比潘安的独身富二代,没错,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于聆歌认同的点点头。 “据说他从没交过女朋友,关于这个问题,民间有三个版本。版本一:他深情的看着某一个女人但不能和她在一起,只能为独身来表示他对爱情的忠贞。版本二:他对女朋友的要求比较高,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也就是说有感觉的那个人。着于第三个吗……”罗心心看了看于聆歌,见她听的认真这才说道:说他喜欢男人……” “什么?!” 于聆歌不由得喊了起来,惊叹于人民的想象力竟然这样丰富多彩,甚至有些过分。 “唉呀,只是传说啦。”罗心心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当真:“他又不是你的男人。”说完这句,她恍然大悟道:“他是单身王老五唉,按照灰姑娘能和王子幸福生活的逻辑,小于姐有可能把他变成你的男人。” “去去,别胡说了。” 于聆歌受不了她这无所顾忌的语言风格。 “好了,下面我们介绍另位一位钻石王老五,罗嘉世纪的现任总经理:杜康若。” 杜康若?!哥哥!? 于聆歌一下子怔住了。只听罗心心说道: “杜康若被誉为商界的诸葛亮,年轻轻轻就思绪缜密,魄力非凡。其实在他到罗嘉世纪前,罗嘉世纪已经有两年的亏损了,但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罗嘉奇迹般的话了起来。为此罗嘉世纪总裁罗延年对他是爱护有加,器重不已。同时,他也是超级大帅哥一枚,据说他曾对一个女员工笑了一下,那个女人竟然兴奋的晕倒在地。听在罗嘉世纪工作过的人说,他脾气超好,就连批评一顿都让人十分的开心。听说跟了他五年的助理病了,现在正招助理呢,报名的人铁定多的很,说实话,要不是我想在广告界混出点名堂,我也去争取一下。那么温柔英俊的男人,看看也会延年益寿地。”罗心心再一次冒出一串串红心泡泡,像是叹息般的说:“如果不是因为罗嘉不是他的家族企业,我一定把他排在钻石王老五的第一位!……” 罗心心还在滔滔不绝,但于聆歌似乎突然失聪,什么都听不到了。 没有想到,哥哥竟然是这么的优秀精彩。 家里人向来对商界里的事不感兴趣,哥哥也很少对家人提及他工作的单位,被问起了,只是说:“还可心……” 原来他竟然这样充满了神奇。 还有多少是她所不知道的呢? 于聆歌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他的脸:温柔的像是要融化的朝阳般的眼眸,薄薄的微微向上翘起的嘴唇,笑起来让人迷醉的表情…… 杜康若正仔细的翻看着销售部递来的月度计划,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 企划部经理汪锐应声而进,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坐下吧。” 杜康若合上手上的文件,微笑着看向他,温和的说: “都准备好了吧。” “是,前两天就已经准备好了。”汪锐坐在沙发上,信心满满的看着年轻的总经理,“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广告公司。” “也不用太着急,多看看他们的广告作品和。” “是。”汪锐点了点头,头顶上一片荒芜闪了出来。 杜康若看了看他,说:“那就要辛苦你了。” “这是我份内的事。”汪锐十分谦逊,忧郁着说:“杜总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倒是真想去,只是今天约了个外国客户谈判,抽不开身。” 杜康若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 “哦。”汪锐点了点头,似有所悟,“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好。一切就由你决定吧。” “请杜总放心。” 汪锐走出去,随手关了门。轻轻的吁了口气。 杜康若年纪轻轻就管理着庞大的罗嘉世纪,真是不容易,像他,一个企划室就常常让他夜不成寐,以至秃了脑袋。还好遇到的是个通情理又温和的经理,要是像同学张于那样遇到不分清红皂白天天折磨人的上司,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可是,虽然杜总从来不逼迫大家,也不见重罚过谁,每一个员工工作却都挺上心。也许这才是最高级的管理艺术吧。 汪锐摸了摸稀疏的头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是十分的欠缺。 音乐会邀请 杜康若看完了销售部了月度计划,拿起企划室前一阵递交的文件,他找到那几行字: 参加竞标单位:奇迹广告寄城分公司……这几个字像一条导索,引爆了他心头积蓄的思念: 如果聆歌就在寄城的奇迹多好啊,每天就可以听到她说话,看到她的笑脸……距上次在北京见她,已经快五个月了,自从她工作后,每次见面都感觉到她的改变,从前那个青涩的小女生,渐渐成长为知性幽雅的officdy,并且越来越美丽动人。上次出差去北京看她时,正遇上她公司的一个同事给她送九十九朵玫瑰,虽然她当时就拒绝了那个人,他却觉得有一根刺插进了心里。 女孩子长大了必定要找一个心爱的人,然后结婚,生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找到聆歌这样的女孩作妻子将是多大的福份,不知道将来最幸福的是哪个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男人都有机会,只有他不能。 …… 惆怅,像一根极细极结实的线,绕在心里的那根刺上,轻轻的撩拨,渐渐痛彻心扉。 牧初扬结束了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闭上眼睛刚准备小憩一会,助理敲门进来了。 “牧经理,董事长让我把这个给您。” 年轻的女助理毕恭毕敬的伸出手,把朱红的信封递到上司面前。 什么东西? 牧初扬像刀锋一样的眉毛皱了起来:音乐会的邀请函。父亲要他去听音乐会?!老头子不会吃错药了吧? 女助理充满仰慕的看着他,哇,连皱着眉头都这么有气质耶,真希望能永远呆在他身边…… “董事长说什么了吗?” 不会是安排了一场相亲让他去和女孩约会吧? “啊?!哦……”陷入花痴状态的女助理慌忙回了回神,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董……董事长说,让您先去等着,他和夫人随后就到。” 原来是这样。牧初扬舒了口气,眉毛也舒展开来,对女助理说:“没事了,你走吧。” “哦,好。”助理点点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牧初扬摆弄着那张邀请函。邀请函制作精美,摸着就知道纸质极好,朱红的扉页隐隐散发着淡雅的香气,让人预感到这应该是一场高品质的音乐会。他举起邀请函细细观看,发现背面印着烫金的小字: 梦乐团是世界十大著名乐团之一,自十九世纪七十年代由英国著名音乐家创立之后,三十多年来,先后到世办一百六十六个国家和地区进行演出,其精湛的技艺,良好的操行,得到各国听众一致好评。现应邀携英国著名小提琴演奏家ynda来华演出,将带来一场听觉盛宴…… 梦乐团?ynda? 牧初扬按了按鼻子,眉头又皱成一团。 上流社会跟音乐会总是有缘的,不管是真心喜爱还是附庸风雅,上流社会的生活多多少少的音乐会的参与。牧家如今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一份子,那作为牧家的一份子,牧初扬自然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一份子。但是牧初扬似乎跟音乐会不怎么投缘。小时候父亲大概是想用音乐把他熏陶的更加完美,带他听过几次音乐会,但每次他都像听了催眠曲,呼呼睡着了。父亲气的大骂他没出息,倒是母亲处处维护着他,说什么小孩子哪懂这么东西,还不如让他看孙悟空大闹天空来的有趣。后来,父亲倒也没有再强迫过他,不过有时候看家人都去了不想一个人孤单,他也跟着去,只是还是想睡,为了不再给父亲丢脸,他只有想象着自己正变成孙悟空和玉皇大帝叫局来抵御绵绵的睡意。后来,长大了,为了工作,因为生活也听过几场音乐会,但似乎从没有留下过深刻的印像。至于什么是好音乐,谁是世界一流乐团,他更是一概不知。 这个梦乐团,会不会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还是不听的好,但如果告诉父亲,说不准又得火冒三丈。父亲这两天血压似乎有点高,那他这个作儿子的就尽尽孝心,顺了他的意吧。 这样想了后,牧初扬轻松了许多,立刻驱车前往音乐会的演出场馆。 暗点鸳鸯谱 夜暮初垂。 城市的喧嚣还在继续。 叶冬在场馆的入口处站着,不住的四下张望,样子有些望眼欲穿。 她穿件湖蓝的吊带裙,纤细的脖颈上搭了一条洁白的丝巾,夜风轻拂,丝巾随风飘舞,上面镶嵌的细碎的钻石发出钻眼的光点。 不时有人侧目看她,在心里感叹,真是个漂亮的女孩。 叶冬焦灼而充满期待。 妈妈说梦乐团要来演出,让司机送她先来,说她和爸爸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来。可是都过去四十分钟了,还不见他们的影子。 妈妈告诉她,牧伯伯他们也要来。 也就是说,牧初扬也会来。可是同样不见他们的影子。 想到牧初扬,她觉得丝巾好像是阻碍了她的呼吸,令她嗓子干涩,心乱不已。 正浮想联翩时,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妈——”叶冬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满和埋怨。 “唉呀宝贝,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我和你爸爸不能陪你听音乐会了。” 张玉媛对女儿表示着抱歉。 “那……”叶冬有些踌躇,难道让她一个人和牧叔叔万阿姨还有牧初扬一起听音乐会吗? 仿佛看到了女儿的顾虑,张玉媛安慰道: “牧伯伯他们不是也会去吗,不要担心。” “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呀。” 叶冬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秘密,张玉媛在电话那边微微的笑了。 “你放心,他们马上就该到了。” “那好吧。” 叶冬不安的挂了手机。 “你确定没问题吗?” 看到妻子收了电话,叶丛才走了过来。刚才他走到一边,怕的是一不留神说点啥,让妻子的戏穿帮。 “没有问题。”张玉媛十分笃定的看着丈夫。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叶丛忧郁着说出他的感觉。 “哪里不对劲?” “初扬那孩子有相貌有家业,好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对冬冬动心……” “难道你看不出吗?”张玉媛在心里耻笑男人果然愚笨至极,“没听万珊说以前安排的多少相亲他都拒不接受,可那天他和冬冬聊的多开心……” 见丈夫眼珠似乎动了动,她又说:“他看冬冬的眼神,不是充满了欣赏吗?” “这些倒是真的。只是……”叶丛还是不放心:“我们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本也不想这么急。”张玉媛哀哀的吐口气,说:“可你没看看你女儿,怕是相当的着急。” “是呀。”叶丛略带惆怅的说:“冬冬这孩子平常活蹦乱跳,话多的不得了,可这一阵子却懒懒的没了精神,像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心事,还不是对初扬一见钟情。” 张玉媛真想骂丈夫比猪还笨。 “是啊,是啊。” 叶丛明白过来。 “虽然冬冬平常大大咧咧,但这种事儿毕竟女孩子抹不下面子主动出击,我看初扬那家伙也不一定是个爽快人。要是就这么不吭不哈的耗着,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戏。所以呀,咱们要给他们点外力……” 见妻子说的头头是道,叶丛不由充满了钦佩。 “不过,冬冬一个人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叶丛是从心底疼爱宝贝这唯一的女儿。 “你放心,会有人陪她吃饭,也会有人送她回家的。我已经给万珊打了电话,牧初扬已经到了。” “还是老婆想的周到。” 叶丛由衷的赞誉。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老婆呢?” 张玉媛收敛了精明锐气,变成十足妩媚娇饶的女人。 叶丛不由心中一动,一把抱住妻子:“那是当然。女儿都要谈恋爱了,咱们也重温甜蜜时光去……” 看到孤身一人翘首期盼的叶冬时,牧初扬知道自己被父亲设计了。 看来老爷子是铁了心干预他的婚姻大事了。想到这他心里不由生起一股火,但叶冬在夜风中的样子楚楚可怜,他把怒火压了下去。 叶冬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如果他的心里没有那个人,他说不准会如双方父母所愿,和她结为夫妻。只是,那个人的影子一直横亘在他的心房里,即使那个面孔都模糊了,还是不能抹去。 什么时候会找到她呢? 会不会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她呢? 夜暮下,他亮如星辰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 梦中情人意外出现 “你来了。” 叶冬迎上来,几乎绝望的脸上突然现出了兴奋的笑容。 “等了很久了吧。” 牧初扬同情的看着她,温和的说。 “没有。妈妈说让我先来,她和爸爸马上就到,只是刚才电话里说家里来了客人,他们来不了了。” 叶冬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明,不敢直视牧初扬的眼睛,微微垂下了头。 “哦。” 牧初扬点点头。 刚才父亲也是这么说的,看来,父母们合计设了这个圈套,就为把他们俩凑到一起。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看着叶冬纯真的脸孔,牧初扬感到她也并不知道。 那就算了吧。但回去一定要向父母把情况说明。 “时间还早,咱们去吃晚饭吧。” “哦。好。” 叶冬没有了上次的活泼健谈,像是变了一个人。 牧初扬哪知道人家情扉咋开一时还不知如何应对,只在心里暗暗的想: 要是叶冬一直这样,再听一场沉闷的音乐会,那他可就惨了。 想归想,他还是很体贴的给她拉座椅,摆餐具,十足的绅士风度。 吃完饭,距音乐会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们走到演出场馆时,观众席上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人们三三二二低声的谈论着,似乎在讨论这个即将登场的梦乐团。 “听说小提琴演奏家是华裔?” “确切的说应该是华侨,因为她并没有入英国国籍……” “我今天来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知道,是在那个ynda。” “没错,哪怕她不会拉小提琴我也会疯狂喜欢她。” “那你干脆去追求她好了?” “错。我只把她当偶像崇拜,只有这么遥远的距离,才产生最美好的效果……” 人们议论纷纷,但似乎更多的话题是在围绕着那个小提琴演奏家。 牧初扬在心中想,大概那个ynda长的比较漂亮,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来捧场。什么高山流水觅知音,到头来还不是熙熙攘攘慕红妆。 他带着叶冬找到座位,安静的坐下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一群工作人员抬着各式乐器摆放在舞台上,不一会儿,一群身着华丽的人走了上来,落座在不同的乐器旁。人们很自觉的安静下来,空气里充斥着迫不及待的味道。一位年过五旬,扎了一束灰白马尾的男人走上台来,先是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恭,然后转过身,手里的指挥棒一伸,音乐像事先预备好的一样,瞬间流淌出来。 观众席上人们听得如痴如醉。有些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指挥家着金色指挥棒的手,有些人注视着某一位乐手,有些人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目不暇接,而有些人闭上了眼睛。 叶冬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那些动人的旋律,就是从这里人的手里,口中神奇诞生的啊。她甚至决定,回去好好学一门乐器。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身边的男人,可能成为她人生伴侣的牧初扬。 牧初扬坐的笔直,似乎听这些音乐要耗费很大的力量,他紧紧的盯着台上,看起来听的相当入神。 音乐宛如天籁,可是此刻,叶冬被身边的男人深深吸引了。 她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就是这样的侧面,看的让人惊心动魄: 他的脸部线条如画家精心描画了似的,刚毅无比,那悬直的鼻梁在脸颊投下大片的阴影,阴影里,那深邃的眼眸越发的令人迷醉。此刻,因为融入到了音乐中,他略显严肃的侧脸,竟有一种诱人的神秘。 似乎感觉到了那能把人烧透的目光,牧初扬忽然转过头,正碰上叶冬痴迷的眼光。他愣了一下,微笑道:“音乐很不错。你觉得呢。” “哦。非常好。” 叶冬转过头,从脸上红到了耳朵根。 牧初扬转过头,继续全神贯注的看向舞台。 听了几曲英国风格的乐曲后,接连演奏了几首颇具中国特色的曲目,大概是为了表示对中国的敬意和向中国的观众示好吧。 现场观众一直表现着克制的热情,只到报出《茉莉花》,著名小提琴演奏家ynda的名字时,现场混乱了起来。 “终于等到了。” “ynda?出来了吗?” 有人似乎睡着了,是ynda这个有魔力的名字把他呼醒。 “……” 但是,当一个红色的身影登上舞台时,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牧初扬也在那一瞬间怔住了: 女孩一身大红的晚礼服,咖啡色的长卷发庸懒的垂着,随着流动的气流,不经意的轻轻摆动,看上去极名贵的钻石项链在如白天鹅般优雅洁白的脖子子上安静的闪耀。她向台下微微鞠了个恭,显得温柔而落落大方。她轻轻摇了摇头,把闪着美丽光泽的卷发垂到脑后,一双纤细玉手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 动人的旋律响起,人们似乎看到了茉莉花在一朵一朵温柔的盛开,那清新而动人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一曲终了,没有人鼓掌,余音袅袅,萦绕不绝,人们沉津在音乐中难以自拨。 但小提琴演奏家已经轻轻划弦,哀宛的曲调把人们从茉莉花的梦境里拉过来,进入另一个凄美的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 “太好听了。”叶冬眼底红红的,她从来没感受到听音乐能融入此情此景的感觉,可是刚才她好像真的看见梁山伯与祝英台化为蝴蝶,双双起舞。 牧初扬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红衣的ynda,似乎着了魔。 不,不是着了魔,那眼里的震惊,欢喜,忐忑,还有,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叹。 叶冬看不太分明他的表情,只是心像一块水晶,猛在掉在地上,碎了。 找到她了 曲终人散,人们即使恋恋不舍,却也不得不走了。舞台上空无一人,只是空气里似乎还在音波在跳跃,环绕。 牧初扬呆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要收场了。”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他们应该走了。 牧初扬终于清醒过来,拉着叶冬的手说: “走,我送你回家。” 那话气,竟然显得兴奋异常。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对那个小提琴演奏家ynda一见钟情吗? 难道这种人才是他的梦中情人吗? 叶冬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失落。 把叶冬送到家后,牧初扬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叫: “我找到她了,我找到她了!” 一种火山爆发般的兴奋让他热血沸腾,身体发颤。 他紧于找到一个人,倾吐这几乎要把他烧焦的热情。 而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做他的听众。 石帆气恼的拿起电话,气急败坏的“喂”了一声。 半夜三更的,他正睡的香甜,还梦到和一个漂亮的妹妹在海上游玩呢。哪个可恶的家伙搅了他的美梦。 “是我。出来喝酒吧。” 牧初扬开门见山,声音有抑制不住的高兴。 出去喝酒? 石帆猛的一激灵,醒了过来。看看表,二点三十。这家伙脑子进水了么,这么半夜三更的谁和他喝酒。 石帆不理他,躺下,想继续刚才的美梦。 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不愿理睬。心想,就当我睡着了不知道,你就打吧。 但是他低估了牧初扬的耐性,平常响不了三声就挂电话的人这回像疯了似的打到断掉,然后又契而不舍的打了过来,如次三番两次,石帆睡意全无,不由得猜测这小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赶紧接了电话。 “出来喝酒吧。” 没有生气,还是那句话,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焰。 “老兄,不看看现在几点。” “三点钟。深夜。” 听起来牧初扬十分的清醒。 “我已经睡下了。” “你不来我会让你睡不下去。” 石帆无奈的皱着睡意朦胧的脸,仍然不死心: “我离你家可是有点远……” 牧初扬打断的他的话:“不远,我就在你家楼下。” “天啊……”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石帆随手摸了件衣服穿上出了门。 “牧二少爷今天吃了哪门子药,竟然这么高兴的三更半夜找人喝酒?” 石帆心里不爽,忍不住掖榆道。 牧初扬没有说话,让他上车,一溜烟跑了很远。 大部分酒吧都打烊了,当牧初扬一家“心跳”酒吧停下时,石帆已经再次见到了周公。 对不起啦,打扰了你做梦。 牧初扬揪了揪他的耳朵把他闹醒。 虽然不情愿,但既来之则安之吧。 石帆端起硕大的玻璃酒杯,喝了一口酒,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个有点反常的好朋友。 “我找到她了。” 牧初扬猛灌了一大口酒,眼睛在黑夜里如启明星般明亮。 “啊?!哪个?” 石帆显然对老友说的话不太明白。 “她叫ynda,是英国著名小提琴手,不,是生活在英国的中国小提琴演奏家……” “你到底在说谁呀?” 石帆仍就不明就里。 “就是她,我和你在仙望山遇见的女孩……” “仙望山?”石帆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片刻后就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 “真的,你找到了她?” 自仙望山见过一面,牧初扬便像中了邪般,对那女孩一见钟情,这几年来竟然对其他的女人丝毫不感兴趣,一门心思要找到他。为此他一次又一次去仙望山,发布寻人启示,看所能找到的年轻女孩照片。 石帆甚至觉得他得了心理疾病,想让他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谁都知道牧初扬在公司管理及其他方面才华卓越,可只有他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富家子弟这几近痴狂的一面。 他屡屡在心里笑他的天真和幼稚:茫茫人海,找一个一面之缘,任何信息都没有的人谈何容易,更别说还要一心一心把她当成自己的心上人? 可是,这个人竟然被他找到了! 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我也怀疑我自己,找一个只见过一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谈何容易,就算是找到了,又怎么能保证真的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保证她也会喜欢我呢。可是……”牧初扬似乎醉了,眼睛迷离,脸上带着既兴奋又酸楚的笑容,“我今天一看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放弃她了……” 庆功 奇迹寄城分公司里一片兴奋的热浪。 “聆歌,你真是太棒了!” “是啊,果然是人才!” “咱们的好日子终天来了……” 于聆歌听着不绝于耳的赞扬,并没有预料中的兴奋。虽说在竟标中中标了,但后面的路还很长,如果做的不好,一样会失去争取来的客户。 不过她此刻烦恼的还不是这个。 投标工作告一段落,按理说她应该回家了。 可是明天就要去罗嘉世纪签合同,到时候见到哥哥,应该如何向他解释呢? 回到寄城竟然周不回家! 参加罗嘉世纪的广告竟标竟然也不向他透露一点风声…… 她好像看到了哥哥生气的表情。 “聆歌,十天前我就说过,要在庆功宴上为你接风洗尘。今天晚上咱们就出去好好玩个痛快!” 分公司经理王尚军看着于聆歌,激动不已的说。 想当初他还对这个从总部指派来的所谓优秀员工心存芥蒂,这会想想,他不由得心生惭愧。 “对啊,聆歌,你想去哪里,吃什么,咱们现在就准备。” “你一定不要推辞哦,我们大家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值得狂欢的时刻!” 同事们一个一个围在她面前,议论纷纷,兴奋异常。 于聆歌渐渐被这气氛感染了,她说道:“我刚回来,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悉,大家觉得哪里好就去哪里吧。” 她一点也没有居功自傲的样子,神情既真挚又谦虚。同事被深深的感动了,也从心里接受了这个空降到寄城的女孩。 经过大家的一致推选,庆功宴既于聆歌的接风洗尘宴在寄城很有名的大世界举行,席间王尚军带头向于聆歌敬酒,纷纷表达对她的感谢和敬意。于聆歌不胜酒力,但盛情难却,几杯就醉了。罗心心坐在她的身边,一看这阵驾,连忙为她保架护航,不准同事们再灌她了。晚宴结束后,同事们又去k歌,罗心心看着于聆歌,为难的想: “醉成这样子,又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难不成还睡办公室?” 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王尚军走了过来。 “醉的很厉害吗?” “你看——” 于聆歌白皙的面庞此刻像涂了一层胭脂似的红的透亮,她眼睛紧闭,眉头微皱,像是有些痛苦。 王尚军心生歉疚,哪料到她这么不能喝酒,不然决不让她喝呀。 “我不知道她家在哪?我家又远,她醉成这个样子也弄不过去。”罗心心愁的脸都绿了,“要不我陪她住办公室好了。” “怎么能住办公室!” 王尚军对罗心心的建议十分不满,于聆歌可是他的救星,知恩图报这回事他还是懂的。 他打了个电话,说:“小刘,给我订一间豪华标准间。” “走,咱们去银爵酒店!” 什,什么?! 罗心心觉得自己铁定出现幻听了,银爵酒店,寄城最豪华的酒店,那是她这种平民百姓能住的么? “你去挡车。”总经理没空理会她的惊讶,吩咐道。 “哦,好。”虽然还是有点搞不表状况,罗心心还是迅速的跑了出去。 王尚军看着一旁昏然入睡的于聆歌,走过去,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竟然是那样轻,骨头硌的他的胳膊有些疼,想想她一周来天为了公司废寝忘食,而自己却一再的担心她会动摇自己的位置而置若罔闻,心里的愧疚更深。 “哥——” 于聆歌在他的怀抱里梦呓似的呢喃了一声。他怔了一下:哥?她有个哥哥么? 此刻,她的脸颊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般娇艳妩媚,他看和有些失神。 “王经理,车子找到了。” 罗心心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不知道今天的车子怎么这么少,半天才等到一辆。 “好。” 王尚军抱着于聆歌走出去,在罗心心和司机的协助下,他小心翼翼的把于聆歌放好,又吩咐司机开慢点。 到了银爵酒店,看着罗心心把于聆歌安置好,王尚军恋恋不舍的里间房间里看了看,严肃而郑重的吩咐罗心心: “你一定要把她照顾好。” “放心啦,”罗心心不耐烦的说,“她是我的偶像,现在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会真心真意照顾她的。” 这个王尚军,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平常可从没见他对哪个员工这么细心。哼,还不是看于聆歌给公司争取到了罗嘉世纪这个大客户。当初于聆歌来的时候他还是那样一幅嘴脸呢…… “那好,我走了。” 王尚军再次向里间看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不舍。 “王经理你就放心吧。”罗心心信誓旦旦,“我保证会把她照顾的好好的。再说大家还等着你呢,你不去,多没劲哪!” 罗心心故意这么说,其实她知道,估计没几个人希望他回去。只有领导不在场的时候大家才能放开的玩,但没办法啊。他再不走她头都要晕了。 相似的人 “好,我走了。” 王尚军终于关上门,走了出去。 罗心心舒了一口气,兴奋的跳了起来: “我住在银爵世纪了耶!” 不能太兴奋,于聆歌还在睡觉呢。 她走着去,看见她睡的很沉,面色红的有些妖冶,忍不住坐下仔细看了起来。 前几天只顾忙了,于聆歌脸几乎都没有洗干净,现在才发现,她竟然是这样美丽。 她突然想到,刚才王尚军恐怕就是对着这样的美女动了心。 呸,他那个老妖男,哪配得上聆歌一根手指头,要是聆歌知道自己竟然是那老妖男抱上来的,一定也会不高兴吧。 罗心心连忙用温水洗了毛巾,细细的为于聆歌擦了擦脸,又擦干净了手指。 干完了一切,她看着她说: “你看,我对你多好。所以以后你去罗嘉世纪要带上我哦,好让我也有机会碰见钻石王老五。” 于聆歌没有说话,却微微的笑了,那微笑那样天真而动人,罗心心捂着心口说: “亏得我不是男人,不然今天晚上你就惨喽……” 不过住银爵酒店光睡的话可浪费了,罗心心看着于聆歌睡的很沉,决定四处看看。 酒店到处富丽堂皇,卫生间都贴着银箔,罗心心愤愤的想,这就是低俗的炫富。打开门,走廊里静悄悄的,她正准备看看对面的门上画的是什么东西,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裙盘着高髻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那微笑温和无比,声音又甜美动人,但罗心心分明看到她的眼睛在说: 别人的房间是不允许打扰的。 好吧,那就不看了。 “没事儿,我下去走走。” “那您左转乘电梯,上行可以到顶层空中茶苑,下行到一层可以到银爵花园。请问您要上行还是下行,需要帮忙吗?” 果然是豪华酒店,服务不是一般的好。 罗心心洋洋得意,满脸微笑说:“谢谢,我要去花园看看。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的,有什么事随时可以为您效劳。” 小姐微微一鞠躬,为罗心心按了电梯,目送着她下去。 大厅里人来人往,罗心心对这些人不大感举趣,问了问服务园花园的方向,直奔花园去了。 花园里异常的安静,错落有致的造型别致的灯发出温和的光,花草在灯光下随风摇摆,像是在梦中舞蹈。一种混合了各种花草香味的香气穿过她的鼻孔,似乎直通心底,让罗心心感觉无比的惬意和舒畅。 她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前方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影,她的面孔被一头长长的卷发遮挡了一半,坐在长椅上正在打电话。罗心心好奇的从她身边走过,听过那个女人在说什么: “妈妈,不要担心,我很好……我暂时不回去了……我想把她找到……”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罗心心忍不住吃了一惊: 这声音,好像于聆歌哦! 好奇心驱使她再次看过去,而那女人却像有意回避她似的,走到一边去了。 原来是你 牧清醇看着儿子的假条,不动声色的说: “有什么事要办?” “这个父亲您就不用知道了。” 听儿子的口气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牧清醇不由得怒火中烧。 上次费尽心机安排这小子和叶冬听音乐会,都在想他会抓住机会和叶冬走的更近些,哪知道回去后叶冬竟然说牧初扬不是那个适合她的人。 可是傻子都看得见嘛,叶冬对这小子可是一见钟情。 一定是他做了什么让人家不高兴的事了。 牧初扬仰着头,毫不理会父亲责怪的目光。 “如果不给假我就只有辞职了?” “辞职?!” 牧清醇简直要蹦起来了。 牧初扬不慌不忙的说:“当初是父亲您答应我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走人我才留下来的。” 嘿,竟然把老帐都揭开了。 不过,牧清醇知道欲速则不达的理儿,他按捺住怒火,想知道儿子到底要做些什么。 “那父亲您是打算放假还是让我辞职。要不然我就辞职好了,反正我干的这些事情,去招一个人也干得了,再说,过上一年半载,初杰也就回来了。” 看来儿子是势在必得了。不管怎么样,这次让他辞职放了他,下回再想请回他可难了。 他不明白,人家的儿子争着抢着要呆在老子身边,他的儿子怎么却一个一个想要往外跑。 看着父亲突然伤感的面庞,牧初扬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她,他必须尽全心全力去把她抓在手里。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牧清醇叹了口气:“好吧,我给你放假。要多久?” “不知道,也许二三个月,也许更久。”牧初扬回答道。 他都打听清楚了,梦乐团在中国还有一个城市去演出,时间最多一个星期,然后他们要去新加坡和印度,他要全程跟着他们,直到追上她。 ynda的笑容似乎就在眼前,牧初扬觉得希望也在眼前。 二三个月,甚至更久!? 这小子要去干什么!? 虽然嫌长,但也没办法了。 牧清醇点点头:“需要我帮忙吗?” “现在不用。”牧初扬微笑着看向父亲,“以后可说不定。” 牧清醇看着儿子的笑容,突然一个激灵,汗毛竖了起来。 他低下头,心里感慨着:他微笑的眼睛越来越像她了…… 得到了父亲的应允,牧初扬把手头的事情交待了一番,立刻投入的计划。 她叫ynda,中文名字叫:文落雪,父亲是在英国小有名气的画家,母亲以前是乐手,他们在二十年前移居英国; 她毕业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自小便有音乐天赋,十六岁时便被英国著名的四季乐团看中,二十岁那年与四季乐团解约后单飞,得到英国及世办音乐界的一致好评。二十二岁与梦乐团合作展开环球演出…… 她不仅是优秀的小提琴演奏家,还同时擅长长笛,竖琴等乐器…… 她最喜欢的花是紫罗兰,最喜欢吃的是法国料理,其中最喜欢的一道菜是:鹅肝…… 牧初扬合上了资料册。 现在,不用看他也能倒背如流了。 想起仙望山上她回眸一笑时纯真而动人的模样,谁能想到她竟然是享誉世界的小提琴手? 他一直对她不能忘怀,可是她,会对他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印象吗? 牧初扬的心想突然有些微的焦灼。 “于小姐请坐。” 汪锐殷勤的把于聆歌领到广告部的小会议室。 “谢谢。”于聆歌坐下来,心里有些不安。 “早就听说于小姐是广告界的才女,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见面,也不知道于小姐不仅广告做的好,人也不是一般的美丽……” 不知道这是不是汪锐的惯有伎俩还是真的被于聆歌所蛊惑,会议开时了快十分钟了,他的话题还停留在对她的赞美上。看着周围一圈人,于聆歌有些坐不住了,问道:“那个,汪经理,咱们的那个合同可以谈谈么?” “啊不急,”汪锐摆摆手,面带微笑,“我们杜总经理对与贵公司的合作十分的重视,他等下办完手头的事情就来了……” “杜经理?” 于聆歌的头猛的晕了起来。 “于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于聆歌美丽的面孔突然变的苍白,汪锐关切的问道。 “汪经理您是说杜经理要来吗?” 于聆歌问道,真希望他刚才是一时口误。 “哦,于小姐您放心,我们杜总对贵公司久有耳闻,对这次你们的广告方案也十分满意……” 汪锐心想于聆歌大概是担心杜总经理会提出什么不利要求,不由得安慰道。 “哦……” 于聆歌点点头,正想说话,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 “杜总……” 汪锐及另外几个人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于聆歌用手撑着桌子也站了起来。 “大家不要客气,赶紧坐。”杜康若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汪锐连忙把正对着于聆歌的椅子拉开,“杜总您坐。” “谢谢。” 杜康若坐下来,眼光直直落在于聆歌的脸上。 “这位是奇迹广告的于聆歌小姐。” 汪锐殷勤的向上司介绍道。 “于小姐您好。” 杜康若面带笑容,温文尔雅,向见到任何一位商业伙伴那样客气礼貌。 “杜……经理,您好。” 于聆歌欠了欠身子,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杜康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心里莫名的疼痛和不安。 竟标会后,汪锐不住的赞扬奇迹公司,说他们的方案是如何的出色,更把自己听万般感动的小道消息告诉他,说奇迹公司从总部调来的一位姑娘是出人意料的敬业,废寝忘食的工作了一周,其间还昏一次,才有了这完美的方案。 杜康若听得也有些动容,先不说奇迹公司在同行业究竟有多出色,但能有这样的员工,还担心与他们的合作吗? 他对这个认真执着同样才情横溢的女孩充满了敬佩和好奇。可是当看到是他的妹妹聆歌时,那些敬佩和好奇全化作了心疼生气。 看着她原本圆润的面颊消瘦的像失了水分的苹果,看着她原本明亮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想着她竟然为了工作回到寄城不跟爸爸妈妈,不跟他联系,心里突突的疼的厉害。 于聆歌低着头,她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来了,只知道对面男人那看起来温和的面孔下蕴藏着一场风暴。 他是在生她的气吗? “好,我们今天就合作的事情再谈一谈……”杜康若及时收回抛锚的思绪,把话题拉到工作上来,“奇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优秀广告公司,尤其是有于聆歌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才,我们对以后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似乎真的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杜康若带着他的员工开始的和奇迹工作的谈判。 兄妹相见 当谈到双方都满意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餐时间,杜康若吩咐下属安排了与奇迹公司的谈判代表一起吃饭,可是于聆歌却找了个借口意外脱逃了。 杜康若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在心里说: 傻丫头,难道你要不回家,一直逃下去吗? 忙碌了一天,终于要下班了,同事们都迫不及待的离开办公室往家里赶,可是于聆歌并磨蹭着最后一个离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 想长一双翅膀马上飞回家。 回忆起哥哥的眼神,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她拖着着大大旅行箱,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直到一辆车停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谁呀,这么没素养,竟然挡人家的路!? 于聆歌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想要教训一番,看见车里的人,一腔怒火立马化作满心忑忐。 “哥——” 杜康若打开车门走出来,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不用加班了,没有寄托了是不?” “哥——” 于聆歌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像个不好意思认错的孩子。 杜康若的心顿时一软,想奚落她一顿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的念头变成了深深的心疼。 “上车。” “上车?”回家吗?不会让爸爸妈妈知道这档子事吧。那可就麻烦大了。 杜康若没有回答她,打开车门,把她安排在副驾驶座上,开动了车子。 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前,杜康若停下车子。 于聆歌跟着他乖乖下了车走进去。 咖啡管十分的冷清,总共不到十个人,杜康若点了两杯卡布其诺后,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于聆歌。 “哥,”于聆歌终于忍耐不住,“你这样好吓人哦。” “是吗?”杜康若不以为意,悠闲的品了口咖啡,咖啡有些苦,他轻轻皱了下眉。 “哥以前从不这样的。”于聆歌转着咖啡杯,小声音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杜康若看着妹妹,来了兴致。 “以前哥看我的时候总是微笑啊,才不会这样闷着头不说话。”于聆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往事:“以前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哥会替我报仇,我难过了哥会讲笑话逗我笑,我害怕了哥会安慰我,就算是我有错……”于聆歌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不安的说道:“哥就算是教训我也不会这样吓唬我……” 杜康若也想起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没错,他一心一意爱护着这个小他五岁的妹妹,谁惹她哭了,他会去教训他,让他不敢再欺负她,她稍微有些不安心,他便加倍的不开心,于是搜肠刮肚想笑话,直到她露出笑容…… 可是现在,他竟然让她感到害怕了。 于聆歌喝着咖啡,一脸愁容。杜康若不愿意再让她有哪怕一丝的不快乐。 说到底,他对她的所作所为虽然生气,但心里也是欣赏的。 聆歌自小便要强倔强,不肯服输,总是争取成为那个最优秀的人。激烈而残酷的职场中多少人泯灭了斗志,忘记了曾经的梦想,成为平平庸庸虚度年华的人。而聆歌却没有。 想到这些,杜康若露出了温柔的令人心醉的微笑。 “对不起,”他充满内疚,“我不知道这样会让你紧张。” 于聆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他就这样放过了她? 杜康若把咖啡杯从她手里接过来放进托盘里,拉住她的胳膊说: “走吧。” “走?” 于聆歌站着没有动,现在消除了心里的不安,肚子的饥饿就体味出来了。 中午逃回公司后没心吃饭,这会胃都开始冒酸水了。 难道哥哥不请她吃顿饭吗? “回家。” 杜康若拉着她往外走。 “啊,回家?”于聆歌又忧郁了,“那个……”她看着哥哥,“爸妈知道我……回来的事吗?” “这个吗……”杜康若看了她一眼狡黠的笑了:“等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坐到车子上,于聆歌不时的看着哥哥,心里想到回家可能又要挨批评,脸色很不好看。 杜康若从后视镜里看着妹妹的表情,觉得她又可气又可爱。快到家了,正好遇到红绿灯,等待的当儿,杜康若往家里打电话。 “妈,我已经把聆歌接上了……哦,机场人多,路上又堵车……马上就到家了。” 见她正往他身上凑着要听电话,他故意跟母亲说了再见,挂掉电话。但看着于聆歌放松了的神色,笑嘻嘻的眼睛,显然她知道哥哥没有向家里说她已经回到寄城整整一周的事实了。 追寻 “哥,谢谢你啦!” 于聆歌心里高兴,连声音都变的更好听了。 杜康若有一刹的失神,只到后面响起了喇叭声,他才知道应该开车了。 “聆歌,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再有下次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了。” 听着他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而认真的声音,于聆歌放松的神经又崩了起来: 原来他还是介意的啊。 “ynda,那个中国帅哥又给你送花了。” 梦乐团里一个和ynda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把一捧玫瑰花放到她的桌子上,万分羡慕的看着她。 “谢谢。” yda笑了一笑,看着那火红的花束发呆。 到哪里演出都会遇到一些爱慕者,送花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是这个人每天一束鲜花,风雨无阻,看到她的表情就像是等了她许多年一样。 真是令人费解。 “我们的ynda也有烦恼了吗?” 满头银发但气质清朗的团长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话语里既有关切,也有开解。 “啊,不是。” ynda摇摇头,却不由得红了脸。 团长会心一笑,说:“中国人不是最讲究缘分吗,ynda不要错过缘分哟。” ynda的脸更红了,说:“我现在还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团长兴味很浓。 “就是那种……”ynda眯了美丽的眼睛,似在想象那种奇妙的感觉:“看他一眼,就知道,是他,就是他了。” 团长笑了笑,说:“有些人看一眼就无法把把眼光从他脸上挪开,而有些人,需要你去了解,去看第一眼第二眼甚至第三眼,只到眼光再也从他身上挪不开。” 团长说的有理,ynda沉默了。 “好了,说说你的打算吧。”团长不想看着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为感情如此惆怅,“你真的决定留下来了?” “是。”ynda坚定的点点头。 “虽然很不舍,但还是祝你好运!” 团长亲切的抱了抱她,好像一个母亲在拥抱自己的孩子。 ynda闭上眼睛,在心里给自己信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 晚上为梦乐团的准备的告别酒会在银爵酒店举行。团长带着乐手们频频举杯,和中国朋友们欢笑成一团。音乐响起,大家又纷纷踏入舞池,尽情的舞动身躯。 快要曲终人散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些伤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明天总是要继续下去,团长带着团员们向大家做告别。走出门外,大家不约而同的惊呆了: 银爵酒店前面的广场上,不知道何时摆放了大片的玫瑰,那些红艳艳的玫瑰拼成一颗世大的心,心里面是用紫罗兰拼成的字:ynda,iloveyou。 ynda的心有些颤栗。 这种向女孩子示爱的方式再普通不过了,可是,那些紫罗兰,深深的打动了她的心。 这个人竟然知道她喜欢紫罗兰……。 “ynda,他一定以为你也要走了,所以才抓紧最后的时间表白。” 是吗?应该是吧。 可是,那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第二天,巴黎机场。 牧初扬紧紧盯着梦乐团从专机上下来,可是,竟然没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演出,他去了,还是没有ynda的身影。 她怎么了,出事了吗? 他觉得无比恐惧。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她,怎么可以再次把她弄丢呢。 牧初扬再忍耐不住,想方设法见到了梦乐团的团长。 “你想知道ynda在哪里?” “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团长知道他就是一直送花给ynda的那个人,但梦乐团离开的那晚他为什么不亲自出现呢。再说,ynda的爱慕者也不是一个两个,她怎么能放心把她的具体情况告诉他呢。 牧初扬深深的鞠了一躬,眼神焦灼而痛苦,说:“也许你不会相信,两年前我见到她一面后就再也没有忘记,可是因为没有她的任何信息,两年间我都没有找到她。现在,终于看到她了,我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 呵,两年前,这个中国年轻人一定是在哪场音乐会见到的ynda吧。在这个崇尚及时行乐的年代竟然还有这般深情执着的年轻人,真是难得。 团长蓝色的眼眸像神奇的探照灯,照见了年轻人的真心。 “去银爵酒店吧,ynda还在中国。” 从天而降的男人 ynd走在铺满青石的街道上,温柔的风拂起她卡其色的长风,露出的脖颈宛如天鹅的颈项般高傲诱人。 路上不时有行人侧目,纷纷感慨这个女子是这么美丽而高贵。 可是ynda的心里却布满了愁云。 问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可是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她在哪里呀,她现在还好吗?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在苦苦寻找她吗? ynda想到妈妈自责的痛苦的眼神,心里难过不已。 不远处,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踏着滑板车冲了过来,路人纷纷避让,而ynda沉浸在纷乱的思绪里,没有发觉孩子们以控制不住的速度冲了过来。随着人们的惊叫声,一个孩子直直的撞向ynda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孩子哇哇的叫了起来,ynda忍着痛,伸手把男孩子拉了起来。 小男孩戴着护具,并没有什么损伤,看到面前这么美丽的姐姐胳膊上渍出的血渍,不由得又内疚又难过。 ynda拍拍他的小脸,笑笑说:“是阿姨不对,刚才没有来得及躲避,你没有什么事吗?” 男孩子怔了怔,傻傻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到广场那边玩去吧,那里人少,场地也大。” 有路人提出了建议。闯了祸的男孩如遇大赦,登着滑板,不溜烟的跑了。 ynda这才低头看受伤的胳膊,胳膊肘处磕掉了一大块皮,微微渗出了鲜血。虽然没什么大不了,但火辣辣的疼起来。 “你怎么了?” 听到关切的声音,ynda抬起头,惊讶的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流血了?”男人的眉头猛的皱了起来,他伸过头,温柔的抓住ynda纤细的胳膊,一丝丝心疼从深邃的眸子流淌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抓女孩的胳膊呢? ynda本能的想把胳膊挣脱出来,却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离般动也动不了。 “走,我带你走医院。” 男人抓着她的胳膊,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银色小车走去。 ynda动了气。 用力挣脱了胳膊。她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一次次送她玫瑰花,给她惊喜,可是,如果他以为她是那种随便就会被男人带走的女人那就错了。 “你觉得我会跟一个陌生人去医院吗?” ynda克制住气愤,带着怪异的微笑问他。男人的眼睛暗了一下,但很快又亮了起来。他看着面带愠怒的女孩,美丽的面容上那朵微笑让人心窒。 “对不起。”男人深深的感到抱歉,对面前的女孩弯下了腰:“我叫牧初扬。现在,你认识我了,可以跟我去医院了吧。” 牧初扬? ynda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只是愣了个神,就任他牵着自己的胳膊上了车,去了医院。 杜康若走进办公室,发觉窗明几净,像是有人细心的打扫过了。 池助理因为家里有事辞职后,总经理助理一职一直空缺着。人力资源部早就组织了招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才。 其实,他对助理的要求并也不苛刻,具备基本的办公知识,工作态度端正,聪明灵活点也就够了。只是他们总认为必须是极其优秀的人才配得上做他的助手。 看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和办公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杜康若笑了一笑,心想,优秀的人才,总算招到了。 果然,上班铃响了不到十分钟,人力资源部经理就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杜总,这位是罗子梦小姐。如果您没意见就由她做您的助理了。” 杜康若看了下眼前的女孩一眼,竟然觉得她有点熟悉。她身材高挑,神情镇定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以往来的女孩有些不一样。 “杜总您好。”罗子梦见杜康若看着她,不仅没有一丝胆怯,反而向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说: “早就知道杜总才智超群,能为您工作是我的梦想。” 梦想? 杜康若猛得愣了,虽然知道很多人觊觎助理一职,但从听说有人视与他一同工作为梦想。 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人力资源部经理看了看两人,对杜康若说:“杜总没有意见的话,我这就给罗小姐发工作牌,今天就让她正式工作了。” “没问题。” 杜康若点点头,又对罗子梦说:“罗小姐今天先熟悉下环境,等明天再接手工作。” “谢谢。” 罗子梦仍旧毫不避讳的看着她的上司,那眼神里是一个女孩见到了梦中情人似的惊喜和痴狂。 人力资源部经理带着罗子梦出去了,杜康若想着罗子梦的脸,越来越觉得那么眼睛似曾相识。 但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这双眼睛。 提议 门又响了起来,杜康若喊了声请进,广告部经理汪锐抱着文件进来了。 “杜总,新产品再过一阵就上世了,可广告案还没有确定下来。” 汪锐的脑袋顶上的头发似乎又稀疏了些。也难怪他会愁,如果广告跟不上产品的上世步伐,到时候造成的损失他可担待不起。 “是什么情况?” 杜康若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原本计划产品上世还要半年的,广告也就定在了二个月后拍摄,没想到提前了这么久。” 汪锐摸着脑门,心说这也不能怪广告部呀。 “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我想是不是先停下其他的策划,先把这个广告先赶出来?” “那就和奇迹公司商量一下,让他们抓紧这个广告吧。” 杜康若一脸平静,令下属头疼不已的难题对他似乎不是问题。 汪锐抓耳挠腮,迟迟不走。 杜康若问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汪锐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支支呜呜的说:“我想……是不是可以让奇迹的于聆歌她到公司来做广告案的设计策划?” 聆歌? 杜康若思索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她来这里?” “于小姐说短时间内做出优秀的广告必须要对罗嘉和产品都有足够的了解,她让我多找些资料。不过……”汪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上司,继续说道:“看资料毕竟不如亲自到罗嘉来感受来的透彻。再说,她做方案的时候我们也方便一些参与讨论给出意见……” “哦。”杜康若点点头,表示认同,“给行政部说一下,给于小姐发个工作证,让她来就是了。”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好好好。”汪锐一脸的高兴,“我这就去通知于小姐。” “什么,到罗嘉世纪工作?” 于聆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什么时候说过去他们公司吗? “这样不是便于于小姐了解罗嘉世纪的文化,可以做方案的过程中咱们也可以相互沟通嘛。” 汪锐极力想说服于聆歌。咳,不能说他自己没有一点私心,看到美丽又聪明的女孩人心情总是好的,但他发誓绝对还是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的。 “这个……”于聆歌一时犹豫不决,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那于小姐你要尽快考虑哟,这个广告十分的急,一点也耽误不得啊。” “这个汪经理放心,我知道……” 于聆歌把情况向经理作了汇报,王尚军不假思索的说:“竟然人家邀请你去那就去吧。多了解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其他的同事也认为去了没什么不好。 于聆歌却还是有些犹豫。 如果是另外的公司的话,她可能立马就答应了。 但罗嘉世纪不同。杜康若在那里。 如果到那里,就会天天见到他。 于聆歌当然不是不想见到她,说实话,她真心的希望能天天和哥哥在一起。但是,该怎么处理她和哥哥的关系呢。 要告诉汪锐他们的关系的话,情况也许就变的复杂。 要是瞒着不说,万一哪一天被人知道了,情况会变得更复杂。 她真想去问问哥哥。 汪锐让她去罗嘉的世纪,他一定是知道的。 可是连着两天,杜康若都没有跟她提过跟罗嘉有关的任何事。 于聆歌最终天还是自己作出了决定。 “哈,于小姐您来了。” 看到于聆歌出现在面前,汪锐心里一阵狂喜,又是端茶,又是让座。 “不用这么客气。”于聆歌被他搞的浑身不自在,说道:“汪经理告诉我要注意些什么就可以了。” “这个不急。”汪锐满面春风的在她的身边坐下,“今天我带你四处看看。” “那就辛苦汪经理了。” 于聆歌对他点头微笑。 汪锐连忙摆手说:“不要这么客气,于小姐能来我们公司,是我的荣幸……” 差不多一整天,于聆歌在汪锐的带领下先是参观了罗嘉世纪的办公区。富丽堂皇的建筑,时尚而现代化的办公设备,整个公司里温和有序的气氛,于聆歌心里暗暗的羡慕,能在这样的地方上班是多么幸福的事。 汪锐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脸上也有了几份骄傲和得意。 “罗嘉世纪也许不能说是寄城商界的老大,但公司文化和管理绝对是别的公司比不上的。” 汪锐由衷的感叹着:“这些,都是因为罗嘉有一位无比睿智的总经理……” “汪经理您是说杜康若总经理吗?” 见面 “是啊。”汪锐点着头,“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赞赏和拥护过一位上司。就在四年前。罗嘉世纪的发展遇到了瓶劲,竟然出现了亏损……”汪锐想起那一段茫然无措的日子,仍然心有余悸,“后来罗董事长就开始收贤纳士,广招人才,但一连换了好几个人,都没有起色。后来,杜总来公司应聘,呵,是我亲自面试的,他和别人都不一样,沉着,淡定,但机智果敢,我亲自向董事长推荐,见了一面后董事长就把他留下了。他果然不负众望,带着罗嘉实现了飞跃……” 于聆歌看着高高的罗嘉大厦,心里对哥哥无比的钦佩和仰慕。 她竟然盼望着见到哥哥,可是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杜康若接到了邀请。 董事长罗愿从国外回来了,要他去家中叙叙。 罗家的别墅坐落在风景秀美的湖边,三层的欧式小楼设计的精巧别致,远远看过去,像一张精心设计的明信片。 杜康若的车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有管家开了门,车童等他下了车,替他把车停在一边。 杜康若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向大院走去。 罗愿听了管家的汇报,已经迎了出来。 “康若,好久不见啊。” 罗愿一点大老板的架子也没有,乐呵呵的看着他,就像在看自己久未面的孩子。 杜康若笑了笑,问道:“董事长这次旅行还不错吧。” “哈哈,很好很好。”罗愿拍着他的胳膊,“等一阵,你也出去转转。走,进去坐坐,我带了几瓶好酒,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杜康若含笑点头,跟他走了进去。 在大厅里聊了没几句,一个女孩子走进来: “董事长,杜总经理,请两位到饭厅就餐。” 女孩彬彬有礼,杜康若看着她,猛然一愣: 那不是董事长助理刘丝吗?董事长出国后,她也没有上班,看来是跟他一起出去了。 罗愿扶着杜康若的肩膀向饭厅走去。 偌大的餐厅里装潢的古典雅致,墙壁上倒挂了几排烛灯,又添了几份异国情致。 罗愿在首座落座,拉着杜康若在身边坐下。转头向外喊道:“小刘,看看他们回来了没?” “好的。”刘丝在外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走过来汇报:“小姐和舅父已经进了大门,马上就到了。” “这两个家伙,明知道有客人也不赶早点。”罗愿像是有点生气,看着杜康若似有所思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一直想找机会让你见见我的家人,今天终于如愿了。”正说着,一个女孩笑着走进来。 “爸爸,您请的客人都齐了吗?” “就差你俩了!” 看到女儿,罗愿顿时眉开眼笑,连忙抓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另一侧。 女孩把头上的红色大檐帽摘下来,一个女佣连忙接走。 “杜总,欢迎你光临。” 女孩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 杜康若愣了一下。 这不是自己的助理罗子梦吗?她竟然是董事长的女儿。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罗子梦得意的一笑。 “呵,子梦在公司没给你添麻烦吧?” 罗愿爱怜的看了看女儿,向杜康若问道。 杜康若刚才的惊讶已经一闪而过,他平静的抬起头,淡淡一笑答道:“小姐聪明伶俐,我一直觉得做我的助理太屈才了。” 听了杜康若的夸奖罗子梦挺直了身子,更加得意的看着父亲。 “这丫头平常在我面前可没这么乖巧,眼看年纪也大了,马上到了出嫁的年龄,我就盼着她收心敛性呢。” 罗愿深深的叹了口气。 妻子在女儿五岁时就过世了,这么些年他虽然在物质上给了女儿最好的条件,但总觉得自己还是欠她很多。 “爸爸……” 罗子梦看着父亲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杜康若笑了笑,说:“董事长您多虑了,小姐这么漂亮,又聪明机智,追求的男人一定非常多。到时候只怕您舍不得送她出去……” “哈哈……”罗愿杜康若这么一笑,爽朗的笑了。笑完后却问道:“康若今天是29了吧?” “再过2个月就30了。” “古人都说男人要三十而立,”罗愿看着他,“你也应该成家了。” “谢谢董事长关心,不过这种事情得靠缘分,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康若也愿意有一个家。” “那么,也就是说,”罗子梦激动的看着杜康若,明亮的眼睛里点起了火,“杜经理还没有女朋友了?” 绑架 “是。” 杜康若点点头,心里泛起一阵哀伤。 罗子梦心里一阵喜悦,看了父亲一眼,猛得低下了头。 罗愿自然懂得女儿的心思,正想在说,看见罗子梦叫了声“舅舅”就把话题转换过来。 杜康若连忙站起身来,点头问好。 罗愿介绍道:“这是子梦的舅舅,林星才。”又指着杜康若向林星才介绍说:“这是杜康若……” 林星才抬起头,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是傲慢与不屑:“今天子梦都跟我夸了一天了,杜总经理年轻有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杜康若咽下心中的不快,也笑道:“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彼此又客套一番,罗愿吩咐管家开饭,又把一直忙碌的刘丝叫了进来。 “小刘你也不用客气,都是自己人,一起吃吧。” “是。”刘丝略显拘谨的在林星才的对面坐下,林星才看了她一眼,她连忙低下头。林星才不易察觉的笑了一下。 ynda看着自己的緾着白纱的胳膊,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什么男人嘛,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拉到了医院,又不顾她的抗议给她做了n项检查,医生都说没有事,涂点药就好了吗?他竟然不愿意,非要强迫她在医院住下。 虽然住的是贵客病房,但住在医院里,她会高兴嘛。 “哎,我说,”ynda看着蹲在一角笨拙的削苹果的男人,“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我叫牧初扬。” 半晌,男人拿着削的跟狗啃过一样的苹果站起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ynda看着他英俊的脸,突然无法再生气。 可是这像什么,在大街上不顾人家反抗把不认识的女人拉到医院,就算是出于好心也不通情理呀。 “哎……” ynda打算再和他谈一谈。 “我叫牧初扬。” 牧初扬把苹果递给她,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些。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知道他为了她费了多少心力吗? 他才不管用什么办法,反就是不能再错过她。 “好,牧初扬。” ynda觉得牧初扬是个疯子,和疯子是不能讲理的。 “我讨厌医院,这里的空气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我想出去走走。” “没问题。” 见牧初扬答应的那么爽快,ynda心里一阵狂喜,但很快她的喜悦就被失望代替。 “走吧。我带你去透透气。” 门口停着一辆火红色的敞蓬跑车,牧初扬打开车门,示意她坐进来。 看来抗议是没有用的。 yoldanda在心里咒骂了一番,极不情愿的坐进去。 牧初扬脸上荡漾起微笑,火红色的跑车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街道上疾驰而过。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驶过安静的小巷,穿过纵横交错的立交桥,进入了一片幽静的山林。 牧初扬减慢了车速,车子在林中缓缓驶过。 高大整齐的可树木像一双庇护的手,遮住了烈日和天空。 缓缓的山坡上,开满了黄色和紫色的小花。 空气清新香醇。 ynda深深吸了几口气,脸上露出心旷神怡的表情。 牧初扬侧过脸看着她,眼底流出深深的暖意。 “哎,牧初扬!”ynda发现他在看自己,赶紧把放松的表情收起,又板起了脸庞,并用生气和怨恨武装起来,“你这是绑架,知道吗,我会告你的!” 牧初扬怔了一怔。 看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了效果,ynda来了力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喜欢我的人多了去啦,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还能活吗?” 牧初扬转过头,看着蓝蓝的天空,沉默着,一言不发。 “牧初扬,现在放我回去,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ynda用力使自己的声音有威力些,但在牧初扬的耳朵里,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 “我不会放你走的。” 牧初扬看着天空,好一会儿才迸出这样一句话。 ynda气结。 愤怒,委屈,怨恨一古脑的涌了出来。她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牧初扬吓了一跳,缓缓行进的车子立马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找死吗?!” 他一把拉住她,气愤的脸庞变了颜色。 ynda愣住了。 看起来,他是那么在乎她,仿佛她是他眼里的希望心底的珍宝,仿佛她是他缘定三生的爱人。 那些生气像风一样,哗的吹走了。 ynda把胳膊从他紧握的手中抽出来,他握的那么紧,让她感觉到一阵酸疼。 现在,不能被他打动,ynda告诫自己,他绑架了自己,也许不算绑架,但是,他这样做根本就是不尊重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 闯祸 ynda看着牧初扬,不再是恐慌和不满,美丽的眼睛里盛满的探究。 “想让你……”牧初扬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她是他在这世界上赖以生存的唯一寄托。顿了片刻,他说,“爱上我。” 微风拂过,ynda的长卷发在阳光下静静闪烁,空气里弥漫着花朵馥郁的纷芳。ynda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动不动的站着,忘记的思索和说话。 牧初扬心底一阵疼痛。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会爱上你的。” ynda的话像一剂清醒剂,牧初扬猛的回过神来。 他满含痛楚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睛好像在说,为什么? ynda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不跳了,不,也许是跳的太快了,她呼吸紧促,头脑发昏,激动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那么不讲情理,霸道,自以为是。难道因为他希望自己爱上她她就会爱上她吗? 绝不! ynda在心里狠狠的发了誓,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自以为是,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像你这种不顾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人,永远也不配得到心爱的女人!” ynda狠狠的说完这些话,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走去。 牧初扬被这些话击懵了,他捂着胸口,身体一阵颤抖。 后悔和害怕紧紧的包裹了他。 如果她已经这样恨他,怎么样才能让她爱他呢? 看着ynda孤单的背影,他心里充满了自责。 ynda听见车声,赌气不去理睬。车子在她前面停下来,牧初扬满脸忧伤的走过来。 “对不起。”他站在她面前,眼睛里的忧伤像是盛满了水的水库,就要溢出来。 ynda无端的一阵心疼。 “对不起。”他再次说道,看着她的眼睛,“我对自己说绝不能再错过你,却忘记了问问你怎么想。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 ynda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见她不相信,牧初扬发誓般的再次说道:“请相信我。”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ynda坐进车子,“我现在就要求你,再也不要来纠缠我了。” “……好。” 牧初扬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已经三天没见着哥哥了。于聆歌趴在汪锐为她专门准备的办公室的小办公桌上,眼睛望着玻璃窗外蓝蓝的天空,心里无比空旷。 广告稿怎么都写不下去,她索性关了电脑,出去走走。 她所在的楼层只有广告部和行政部,走廊里异常安静,偶尔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透出一阵说话声。 汪锐今天不在,她和其他的人也不太熟,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于聆歌突然十分的想念奇迹总部热闹的办公室了。 “于小姐。”一个女职员一手抱一只鱼缸,从她身边走过。 “陆小姐啊,”于聆歌礼貌的和她打招呼,“你这是要干什么?” “鱼缸有点裂缝,我去换个新的来。” “哦,那我帮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行。” “不麻烦,我这么刚好也没有事情。” 于聆歌从她手上拿过一只透明的玻璃缸,寒暄道:“你们的办公室都有鱼吗?” “不是啦。”小陆对她笑笑,“是我喜欢鱼,随便养了两条。” “哦。” “于小姐在这里呆着还习惯吧,要是有什么需要到行政部找我。”小陆热情的说,“我们都很仰慕你呢。” 于聆歌有些受庞若惊,“你说哪里了,能和罗嘉合作,能到这里来是我的荣幸。” “于小姐你太谦虚了。”小陆不以为意,开心的笑了,“我们部门有几个男职员,可是很喜欢你呢。” 于聆歌听了这话,低了头,红了脸。 “陆小姐不要开玩笑了。” “好,我不说了。赶明儿叫他们自己说。” 电梯到了,小陆按了电梯,于聆歌跟着走进去。很快到了一楼,小陆先出了电梯,于聆歌在后面紧跟着。 大厅里人来人往,于聆歌抱着玻璃鱼缸,小心而谨慎。突然一个男人喊着“等一等,等一等”冲了过来,于聆歌躲避不及,和他撞到了一起,鱼缸脱手,啪的掉在地上。 “对不起。”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没关系。”于聆歌对他笑笑,“不是赶时间吗?赶紧走吧。这里我收拾就好了。” 男人既愧疚又感动,可是看看时间,马上要开会了。 “对不起,改天请你吃饭。” 他说着,向电梯冲去。 小陆已经走出了大厅,对身后的于聆歌说道:“前面就是后勤处,找他们换一下就行了。” 没人应声,她纳闷的转过头。 关心 于聆歌蹲在地上,正用手拣玻璃碎片。 大厅里人来人往,于聆歌生怕伤到了别人,可是没有打扫的工具,又担心自己走了这些玻璃渣会被别人踩到,只好用大的碎片铲起小的碎片,想尽快把现场清理干净。 人们来来往往,似乎没有人注意她,直到一个声音温柔的从头顶降下来:“怎么了?” 于聆歌一阵慌张,拿着碎玻璃的手一抖,血珠子啪啪的迸了出来。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她解释着,抬起头,看见那么温柔的眼睛,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聆歌?” 杜康若连忙蹲下身来。 “傻了吗,怎么能用手捡呢?” 他捏着她流血的小手,脸上无比心疼。 “杜……杜总,没……没事儿的。”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于聆歌没来由一阵慌张。 “别动。” 杜康若温柔的命令她,声音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陆跑到他们跟前,有些目瞪口呆。 看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他脸上心疼关切的表情,她竟然希望受伤的是自己的手。 “请你把这个打扫一下。”杜康若看到了她,温和的说道。 “好。” 小陆连连点头。 “杜总,医生来了。” 不知何时,面前聚集了一大堆人,罗子梦带着医生,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好。”杜康若说着,仍然抓住于聆歌流血的手指,眼中疼惜无限。 罗子梦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而暗淡。 医生为于聆歌清理了创口,伤口有点大,好在不深。上了些药,做了包扎后,他吩咐道:“这几天不要吃剌激的东西,不要沾水,这个手指最好不要运动。” 于聆歌连连点头。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杜康若担忧的问医生。 “杜总放心,没有大碍的。” 医生恭敬的回答,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年轻的上司真的是关心下属。 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这个外部人员,于聆歌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不起,打扰大家了。” 她弯了弯腰,表示自己的歉疚。 杜康若心疼的看着她,但碍于员工众多,只好把一肚子话隐在心底。 “谢谢杜总。” 于聆歌对杜康若弯腰致意,然后快步走掉。 手指隐隐作痛,本来就烦乱的心,现在更是混乱莫名。 于聆歌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心疼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重要,他对自己是那么的在乎。 有一种心窒的感觉。 可是,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她是他的妹妹。 而他,是她的哥哥。 下班后,于聆歌像往常一样打算坐公车回家,但没走几步就看到哥哥的车在朝她打喇叭。她站住,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杜康若摇下车窗,对她大声喊:“进来。” 进来? 于聆歌一时明白不过来。 他是要她坐车吗? 虽然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但从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回家。 而且,她认为为了避嫌,她最好不要坐他的车回家。 见她呆着不动,杜康若气呼呼的从车里钻了出来。 “我叫你跟我回家。” “我自己坐公交。” 于聆歌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周围有没有同事,万一被人家注意到传出个把绯闻可就不好了。 杜康若心疼的看着她缠着白纱的手,想了想,拉着她另一只胳膊进了车子。 “哥,这样不好哎……” 于聆歌一边抗议一边慌张的提议。 “有什么不好?” “被人家看到会……” 杜康若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的妹妹,难道你忘了……” 妹妹…… 于聆歌低下了头,手指似乎更痛了。 杜康若的心一阵苦涩,想伸手轻抚一下她忧伤的脸孔,想起自己刚说过的话,猛得收回手,把车子开进了大路。 ynda心里怅然若失。 就在她告诉牧初扬不要再纠緾自己的那个晚上,团长打来电话,把他去法国的事告诉了她。 “ynda给他一个机会吧,”团长似乎对他十分同情,“他爱你的心,我想是不会假的。” ynda彻夜难眠。 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想起他说要自己爱上他的那些话,她的心里无比的混乱。 虽然从来不泛追求者,可是只有他让她的心一点点感动。 可是,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他会不会从此遵守诺言,再也不来“纠緾”她呢? 人总是到失去时才知道可贵。此刻,ynda就无比的渴望能收回自己那些话语。 想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好不容易睡着,服务小姐却敲门把她吵醒。 “有位先生早早给您送来了早餐和玫瑰花。” 服务小姐把一个餐盒和一束包装精美的玫瑰摆在她的桌子上。 会是他吗? 如愿 ynda迫不及待的找花束里的卡片,可惜什么也没有。 餐盒热乎乎的,ynda正要打开看看是些什么饭菜,看到盒子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笺纸: 医生说,为了伤口好的快和避免留下疤痕,最好只吃清淡的饭菜。希望你吃的惯。 ynda如释重负,幸福的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见过他的字,但她肯定,是他送的没错。 连着一周,每天早上准时有玫瑰花和早餐,ynda已经自作主张的拆了纱布,伤口早就结了痂,再过两天就该褪了。 只是令她心里不安的事,牧初扬竟然再没有来找她。 不是说很爱很爱她吗,难道这样就打了退堂鼓? ynda在心里暗暗责怪,却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打击人家的。 像是感受到了ynda的心思,第二天下午,牧初扬出现在了银爵酒店。 “ynda小姐,有位先生在大厅等您。” 服务小姐笑容满面的跟来告诉她。 “一位先生?” ynda有些搞不清状况,谁会找她呢? “一位很年轻很帅的先生哦。” 服务小姐似乎不忍心让年轻又英俊的先生等太久,忍不住说道。 牧初扬! ynda忧愁的面孔一下子焕发出了光彩。 牧初扬坐在大厅里,不时的看着电梯口。 她会来吗? 自己答应过不再纠缠她,可是,实在是不能就这样离她越来越远哪…… 牧初扬英俊的脸庞一片忧伤。 就在这时,电梯门开了,ynda在几个人后面走了出来。 牧初扬立马站了起来,定定的看向她。 ynda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长长的卷发更加蓬松柔软,闪着动人的光彩,宝蓝色的连身裙衬的她肌肤胜雪,腰肢不盈一握。 她似乎有点羞涩,半于才挪到他面前。 “你……” “我……” 两个人像吵过架后急于合好的小孩,都想向对方示好,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请我吃饭。”ynda鼓起勇气看着牧初扬,“我吃了一星期的稀饭,快要晕了。” 吃了一星期? 这么说她没有把自己送的饭晾在一边? 这么说她原谅自己了? 牧初扬一阵狂喜。 “好,你,你想吃什么?” “你猜?”ynda故意逗他,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带到了一家法国餐馆,要了她最爱吃的几样菜。 吃的酒足饭饱,看着牧初扬那张动人的面孔,ynda恍如在梦中。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想对你好。” ynda扑哧笑了,指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是的。” “有多喜欢呢?” “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再也不能把你从心底抹去了……” 牧初扬回忆起仙望山上的那一暮,她转过头,对他们微笑,那纯真的脸庞和醉人的笑容在他心底落地生根,怎么也拔不去了。 感谢命运,让他终于又遇到了她。 ynda的眼睛里盈盈有泪光:“我快被你感动了耶。如果我因为感动而接受你,你会愿意吗?” “我愿意。” 牧初扬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情谊。 “不过还差一点点。”ynda俏皮的摇摇头,对他说“你要继续加油哦!” 她这是在鼓励他吗? 牧初扬觉得梦想就要成真的,兴奋的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我一定会的。” 吃完饭,牧初扬把ynda送回银爵酒店,在要分手的那一刻,ynda出其不意的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得意的看着他一脸惊讶笑着跑开。 回到房间,她的心跳的猛烈,揭开窗帘,看他手抚脸颊一副痴傻的神情,不由得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 这就是爱情吗? 她激动的无法成眠,睡着后梦见她和他依偎在一片开满紫罗兰的原野上。紫罗兰绚烂如霞,她的面颊娇美如花。 梦境很快成为了现实。 当牧初扬把她载到城郊的野生紫罗兰公园时,ynda几乎相信命运这个说法了。 一片看不到边野的紫罗兰,在阳光下无所顾及的盛开。微风拂过,掀起紫色的波浪,连绵到天的尽头。 ynda痴痴的看着无边的花海,牧初扬痴痴的看着她。 “太美了!” “是,真美!” 她在赞叹花海,他在赞美她。 他查了秀多资料才知道,她最喜欢的是紫罗兰。她曾经写过,能在开满紫罗兰的花海中和心爱的人相依相偎,是多么美丽啊。 现了,花海找到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成为她心爱的人。 “你知道吗?”ynda看着无边无际的紫罗兰,声音像是在叹息:“我现在相信命中注定这句话了。” 命中注定? 牧初扬心中一阵狂热。 ynda转过头来,脸上的疏离被淡淡的柔情所代替。 “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梦见这样的花和你……” 牧初扬只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她竟然说梦到了自己,这能是真的吗? “其实,我也已经爱上了你……” ynda轻轻的吻上他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的唇…… 手伤 有了血的教训,于聆歌再不敢随意走动,老老实实的呆在为她准备的办公室,开始准备广告的文案。一投入工作,她立马忘记了心头索绕的烦恼,只是手指还有些疼,在电脑上打字还是不太方便。 不过灵感却突然光顾,她顾不上疼痛,飞快的把它记录下来。正干的热火朝天,罗嘉世纪的公司医生过来了。 “于小姐怎么现在就用手打字呢?!” 医生看着她既心疼又气愤,这不是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嘛。 “啊,对不起。”于聆歌面对医生有些心虚,对他道起歉来。 “于小姐您可算是我们公司的上宾,如果你有什么闪失可就是我们罗嘉照顾不周。” 医生一脸严肃,于聆歌也不由得不安起来。 “没有,是我自己的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合适,只好说:“现在起,我一定听您的。” 医生看了她一眼,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温和的表情,心中的不满不由得立马消散。 这个于聆歌据说是广告界的奇才,看起来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真是难得啊。 “来,我给你换药。” 医生拿出药盒,语气也变的温和起来。 于聆歌伸出右手,看着医生小心翼翼的拆开纱布,拆到最里面,沙布上有了鲜红的血渍。 “看看。”医生又是怜惜又是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于聆歌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伤口已经结痂了,但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小小的裂口,指腹那一片红肿光亮。 “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伤口,但俗话说十指连心,伤的是手指,但痛的却是心。”医生一边说一边拿棉签蘸了些药水涂抹在伤口处,于聆歌禁不住轻轻的颤抖一下。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医生开始往手上缠纱布,“你觉得等不及了,但是现在不把伤口养好,以后会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是,我知道了。” 于聆歌像犯错的小孩在接受老师的批评。 包扎完毕,医生看了看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的哦,当然,不是我自己要来,是杜总安排的。杜总一向爱护员工,不过对于小姐,可是比以往更上心哦。” 他露出与其职业很不相称的八卦神情,走出了办公室。 于聆歌看着被缠成木乃伊样的手掌,望着缓缓自动关上的门发怔。 哥哥让他来的。 哥哥一向对员工都这么好,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会这么关心她是吗? “聆歌!”汪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怎么回事?听说你的手受了?” 看见于聆歌被纱布层层布裹的手,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都怪我没有早点回来。” 看他那懊悔的神情,好像一切不顺利都是因为他离开才发生的一样。 于聆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还笑!”汪锐不解的看着她,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伤的这么厉害……” “没有关系,就一点小伤口。”于聆歌解释着,不着痕迹的躲开他伸过来的右手。 “哦。”汪锐扑了个空,有些悻悻的。转头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方案皱起了眉头。 “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打字呢?” “我用左手打的。” 于聆歌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撒了个谎。 总不能来个人就挨一顿训吧,就算是关心她也不行。 “唉……”汪锐沉重的叹口气,“都是我没把你照顾好……” 于聆歌心中一窒,这话说的好像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一样。 真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现在大家是合作伙伴,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我把小朱调过来,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需要打字什么的,可以让她帮你。” “不用。”于聆歌立马拒绝,“我自己可以……”她毕竟不是罗嘉世纪的人,有什么资格指挥他们的人呢,到时候有个什么不愉快,连累的可是奇迹的名声。 不过汪锐可不担忧这些,他看着她说:“难道你要用左手吗?聆歌,不要老想着罗嘉是奇迹的客户,是我要求你到这里来的,你的需要,也就是我的需要。明白吗?” “谢谢。”于聆歌感激的点点头。 “走,午餐时间到了,我请你吃饭。” 汪锐又变得亲切温和。 “不,该我请你吃了。” 于聆歌也笑起来,跟他走出办公室。 因为是午饭时间,电梯里人满为患。如果是平时他们也就挤了,但看着于聆歌的手,可以想象被挤来挤去会是什么感觉。 汪锐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一直不断的和于聆歌说着自己和公司的一些事情。电梯铃响了,一看里面的空间还挺大,他们赶紧走了进去。 汪锐眼尖,一眼看见紧贴后面站着俩人,正是杜康若和罗子梦。 四人午餐 “哦,杜总。”他向总经理问了好,又转头向罗子梦,“罗助理。” 杜康若微微一笑,对他点了点头,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于聆歌。于聆歌听到汪锐喊“杜总”时才知道里面竟然是哥哥和他的助理。 “杜总,罗助理。” 于聆歌也礼貌的打了招呼。 “于小姐的手好些了吗?” 罗子梦像关切的看了看她的手,又用余光观察着杜康若的神色。 果不其然,杜康若看着她的手,眼睛里尽是关心的疼惜。 “没有事了。” 于聆歌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受伤的事情似乎在罗嘉已经成了一件大事了。 “于小姐倒是真的一点也不把这小伤放在心上,刚才还打了一篇文案呢!” 汪锐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把这事也说出来了。 杜康若看着她,她能察觉到他眼里有着生气。 电梯像是被加了温,于聆歌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电梯到了一楼,汪锐问杜康若:“杜总和罗助理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没有就和我们一起吃吧。” “好。” 杜康若点点头。 罗子梦似乎有点不高兴,但她很快掩饰起来。 在古香古色的餐厅里,四个人面对面坐在一张靠窗在桌子。于聆歌和汪锐坐一排,杜康若和罗子梦坐一排。 于聆歌正在杜康若的对面。 服务生来问吃什么菜,汪锐让杜康若先点。杜康若看着菜单点了几道,全是清淡的小菜。 “呵,杜总最近吃的都这么清单吗?” 汪锐闲极无聊的问道。 杜康若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于聆歌低下头,心里咚咚跳个不停。 大家点完了餐,很快就上来了。于聆歌右手不便,只好吃自己跟前的一盘青菜。杜康若皱了皱眉,把那几样清淡的菜各夹了一些到她的盘子里。 于聆歌心中一暖,低头默默吃菜。 罗子梦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他们,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吃了饭,杜康若带着罗子梦回到总经理办公室,于聆歌也同汪锐一起到了广告部。 “杜总。”罗子梦的抱着一沓文件敲开了杜康若的门。 “子梦。”杜康若连忙把一张照片放进抽屉,站了起来。 “那个于聆歌,听说是广告行业的优秀人才是吗?” 杜康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赞许,但他并不回答,只是看着罗子梦说:“奇迹现在是我们的广告商,我相信他们会交出最好的作品。”这么说,他并不是对她感兴趣,而是因为她是奇迹的员工,而罗嘉是奇迹的客户。 原来这么简单。 罗子梦的心里止不住有一些欣喜。 只是这欣喜却像阳光下的肥皂泡,那么轻易的就碎了。 下班后,罗子梦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很快回家,她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想挑一件可心的礼物。 她从公司职员信息里看到,再过几天就是杜康若的生日了。 她要抓紧这个机会,送给杜康若一件能表白心意的礼物。 礼物还没有买到,她却看见杜康若为于聆歌拉开车门,让她坐在他的身边,那样子亲密的令人嫉妒。 罗子梦再也没有心情买礼物,竟然鬼使神差的开车跟上了他们。直到看到杜康若把车子停在一个小院前,他打开车门,拉着她的手走进那个小院。 那扇门关上,她的心像是被那门狠狠的夹了一下,要命的痛。 石帆百无聊赖的坐在咖啡馆里。 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半,牧初扬这个家伙约他十一点见面,但现在却连影子都看不见。 一向守时如命的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这样一猜测,心中十分不安,正准备打电话过去,透过玻璃窗看见牧初扬的红色跑车停在咖啡馆门口,他殷勤的打开车门,一个女人亭亭玉立的走了出来。 石帆握紧咖啡杯的手怔在了空中: 是她,真的是她。 三年前他和牧初扬在仙望山旅游碰到的那个女孩。 他知道牧初扬为了她三年来费尽千辛万苦,但牧初扬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在仙望山上回眸一笑的瞬间,他的心也沦陷了。 只是,他远不如牧初扬坚定执著,萍水相逢的女孩,再心动又如何呢。 所以他一边耻笑着牧初扬的天真固执,一边随心所欲的谈着自己五光十色的恋爱。 现在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执著坚定的人的,看着牧初扬幸福的脸,他不由自主的有些失落。 牧初扬带着ynda向他走来。 “不好意思啊,让老兄你久等了。” “没关系。”石帆站起身来,看了看牧初扬,又看了看他身边的ynda,了然了一笑,“我了解。” 牧初扬很绅士的拉开椅子让ynda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她的旁边。 疑问 “这是我的好朋友石帆。” 牧初扬介绍。 ynda优雅的伸出手,微笑道:“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石帆轻轻握住她的手,说:“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ynda有些惊讶:“哦,石先生也听过我的音乐会吗?” 石帆正要解释,牧初扬向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说了。 石帆不解,但还是听从老友的意见,说道:“ynda小姐是世界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又如此年轻貌美,一心想见你的可不止初扬一人哦!” 如此直接的赞美让ynda有些有好意思,她看了看牧初扬向石帆说道:“石先生过奖了,我是个平凡的女子,最幸运的莫过于遇于一个知音人而已。” 知音人? 牧初扬心中一颤,暗暗想道:她是说自己是她的知音吗?这可是令人多么快乐呀。 “yndad太谦虚了。”石帆暗暗的观察着她,和印象中的她进行着比较。不过说实话,虽然当时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毕竟里间久了,记忆中的人影变得十分模糊。 他只记得她当时齐耳短发,穿着一身运动服,清新脱俗,在夕阳的余辉中盈盈一知的表情是那么的动人心肠。 而现在,面前的她长发披肩,气质高雅,笑容明艳大方,虽然面容似乎一模一样,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不过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也许她这是这样变化的吧。 “初扬对ynda小姐可是一见钟情哦。”石帆喝了口咖啡,忍不住为好友加油:“他为了你可是费尽了千心万苦。” “我知道。”ynda笑了一笑,看着牧初扬说:“他当时听了我的演唱会后就开始送花,以为我会和梦乐团一起走在银爵酒店给我惊喜,又飞到巴黎追赶梦乐团,准备一路跟随我。可他却不知道我就在寄城没有走。后来,他又回来……”ynda陷入爱情的回忆,美丽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甜蜜的光彩,“他使我相信,他就是我的mrringt……” 牧初扬和ynda的手在桌上紧紧交握,看得石帆既嫉妒,心里却有些不明白。 他难道没有提及这三年来为了寻找她而付出的辛苦吗? 跟ynda所说的这一切比起来,那些付出才真正令人感动啊。 在ynda去洗手间的时候,石帆终于忍耐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牧初扬沉沉叹了口气说:“无论我怎么提醒,如何暗示,她都不记得曾经见过我……那么,我又何必用对她来说根本不存在的往事又束缚她呢?” 石帆听了这话,也觉得怅然若失,然而牧初扬笑起来,真诚的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了她,并且和她相爱。我想,这是上天对我的优待。” 看着牧初扬脸上的幸福,石帆也一扫心中的失落,笑着说:“早知道我也去听音乐会,说不准我先遇见她,比你捷足先登哦。” 牧初扬不动声色的喝着咖啡,半晌才缓缓道:“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 “怎么做?” “把她抢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ynda看着俩个满脸笑容的男人,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牧初扬温柔的看着她,轻轻抓过她的手说:“你不是在找什么人吗,石帆是摄影师,经常全国各地的跑,说不准能帮你的忙。” “哦,是吗?”ynda若有所思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说:“谢谢不用了。我想我可以找的到。” 她不愿意大张旗鼓的去寻找她,不想打扰她可能很平静幸福的生活。 她和她是双胞姐妹,双胞胎是心有灵犀的,她始终相信,那根牵着她和她的线,一定能让她找到她。 “那好吧。”石帆有些失落的耸耸肩,“要是ynda哪一天想找我帮忙,我一定全力以赴。” ynda笑了一笑,对他表示感谢。 “瞧,午餐时间到了。”石帆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咱们总不能把咖啡当午餐。我请二位吃饭,说说你们想吃什么吧。” 牧初扬低头问ynda:“告诉我想吃什么?” “既然是石先生请客,那客随主便,请石先生作主好了。” ynda提议道。 石帆哈哈一笑,说:“好,我正好听说有家新开的馆子,咱们就去那尝尝鲜吧。不过……”他一本正经的看着ynda说:“请ynda小姐就不要再叫我石先生了,直接叫我石帆就好了。” “好,石帆。”ynda听从了他的建议,“那也请你不要叫我ynda了。还有你。”她看了牧初扬一眼,“我也是中国人,在中国还是叫中文名字比较好些。而且,我也很喜欢人家叫我的中文名字。” “好啊。”石帆兴致勃勃的看着她,“ynda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落雪,文落雪。” 一旁的牧初扬殷勤的代答。 “落雪。”石帆品味着这名字,“很有韵味。落雪是在下雪天出生的吗?” “是的。”文落雪回答,想起了妈妈的描述:一向温暖如春的寄城那一天竟然下起了小雪,刚生了你,你父亲就自主主张的为你取名叫落雪,不过十五分钟,又生下一个女孩,你父亲看见雪停了,天空朦朦胧胧的出现了月亮,所以就为她取名叫若月…… “走吧,落雪。” 牧初扬牵起她的手,打断了她的沉思。 情敌 办公室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于聆歌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喊道:“请进。” 一个女人应声走了进来。 于聆歌看着来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罗子梦,她不是哥哥的助理吗?她来干什么? 罗子梦看见了她眼中的疑惑,走近她身旁,温和的笑着,说:“于小姐的手好些了吗?” “哦,好多了。” 虽然罗子梦表现的很关切,但于聆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气息。心中不由和疑惑加深。 “于小姐一定要爱惜自己哦。”罗子梦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大大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研究一件物什。 “罗小姐要喝水还是咖啡,我给你倒走。” 罗子梦的目光让于聆歌心中不安,忍不住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于小姐是我们的客人,”罗子梦有意加重了客人这两个字,“应该由我来招待你才对。” “呵呵,罗小姐客气了。” 于聆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不会是真的来关心她的手指头,外加跟她说这些摸不清头脑的话吧。 “那个,”罗子梦吸了口气,盯着于聆歌的眼睛,“你和杜总认识吗?” 啊?杜总,哥哥?! 于聆歌怔怔的看着她。 “于小姐和我们杜总很熟吗?” 罗子梦不依不挠的继续问道。 于聆歌犯愁的低下头。 杜康若是她的哥哥,能这样告诉她吗? 如果这样说,他们会不会以为奇迹是因为这种裙带关系才在招标会中成为赢家?虽然当时哥哥并没有管这件事,但怎么能管得住别人怎么猜测? 可是,如果不说,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家发现,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于聆歌愁肠百结。 罗子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找出个答案。 于聆歌真想找到哥哥要他给个说法,但眼前是把这个人解决了再说。 “那个,杜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寄城的哪个人会不认识他呢……” 罗子梦冷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是从她嘴里问不出究竟了。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搞清楚。 “呵呵,于小姐的手伤成这样,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责任。看着杜总那么担心,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于小姐你小心养着,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 “不客气。” 罗子梦皮笑肉笑的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于聆歌再没心思工作,想着罗子梦到底所为何来? 突然,她明白了过来。 罗子梦一定是喜欢上了哥哥,自己因为受伤得到了哥哥关心,不明就里的她就把她当作了情敌。 情敌? 这两个字让她心中一颤,自己有可能成为她的情敌吗? “于小姐。”一个女孩打开一条门缝,把头伸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 于聆歌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 “我刚才看到罗助理从这时出去了。” “嗯。” 于聆歌看着她,感叹着世界上什么消息都不如八卦传得快。 “你知道吗,她可不是一般员工哦。”女孩眨着眼睛,像在透露一个大秘密。 “是吗?” 作为总经理助理难道真有那么特别吗? “今天我只能告诉你这些,等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和她接触要注意一些。” 女孩说完这句缩回了脑袋,轻轻关上了门。 不一般的员工? 注意一些? 于聆歌本就烦躁的心更加乱了起来。 下了班,于聆歌自己先回了家。 自从罗子梦问过她之后,她决定要和哥哥保持距离。 别人不了解他们的关系,自然会作各种猜测,而她现在又不知道要不要解释她跟哥哥的关系。 算了,还是让哥哥来处理这件事吧。 但是,想到罗子梦把自己当作情敌,她的心里竟有一些的高兴。 如果哥哥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作什么反映呢? 也许,永远都不能让他知道。 回到家,吃了饭,于聆歌躺在床上,还打算等哥哥回来打探一下罗子梦的来历,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到了天亮。 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四处看看不见哥哥的身影。疑惑间,听妈妈说道:“你哥昨晚很晚才回来,今天一早就走了。” “哦。” 于聆歌喝着稀饭,十分心疼如此忙碌的哥哥。 “唉——”于秀兰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哥也该找个女人了,这样才有人照顾他呀。” 找个女人?! 于聆歌一惊,一大口稀饭呛了出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 “瞧你,那么急干啥。”于秀兰连忙拍拍她的背,心疼的看着她:“你也是,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小心,手也伤了。真不知道以后找个什么样的人才能照顾好你。” “妈——”于聆歌大口呼吸着空气,无视母亲的关心:“那个,今天有会,我先走了。” 罗聆歌没有会,但是整个罗嘉都在开会。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衣着光鲜,表情僵硬的中高层领导。 罗远坐在会议桌的正中央,杜康若坐在他的右手边,罗子梦紧挨着杜康若,林星才坐在罗远的左手边,下边依次坐着各部门的管理人员。 “我近年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公司各项事务都有杜总打理。罗嘉世纪能取得今天的成绩,杜总功不可没,在此我向他表示深深的感谢。”罗远看着杜康若,动情的说。杜康若很谦逊的笑了一笑,罗子梦眼里现出倾慕的光芒,林星才高高仰着头,脸上是满满的不屑。 “由于公司业务的拓展,杜总一人承担着繁重的工作量,虽然他无怨无悔,但我于心不忍……” 低下有人在心里嘀咕:什么于心不忍,还不是担心外人抢了你家基业。哼,说的怪好听。 杜康若面容平静,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 “所以我请了林经理从分公司过来,还有,我的女儿,”罗远指了指罗子梦,“让他们一起辅佐杜总,让罗嘉世纪再有长足的进步。”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 “聆歌!”汪锐开完会第一个向于聆歌传达了会议的情况:“罗嘉要发生变化了。” “什么?”作为一个合伙人,其实于聆歌不应该打听这么多的,但杜康若是她的哥哥,她觉得与杜康若有关的一切都与她休戚相关。 “你知道那个罗子梦吗?” 汪锐完全把于聆歌当作了自己人。 “杜总的助理吗?” “对。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是谁?昨天那个女孩就告诉她罗子梦不是一般人,那现在谜底揭开了吗? “她是谁呀?” 她装作很无所谓的问道。 “董事长的千金,罗嘉世纪的继承人!” 汪锐像抛了一个重磅炸弹般狠狠的说。 于聆歌果然被炸到了。她面容惊愕,心内混乱。 她是罗嘉世纪的继承人,如果她喜欢哥哥…… 她不敢在想下去。 汪锐继续向她透露着内幕:“知道吗,董事长的小舅子也来了,那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下罗嘉可有好戏看了。不过,”他叹了口气,“杜总会更加辛苦,我们的好日子也完了……” 董事长的小舅子?于聆歌在心里思付,这么说,董事长终究不愿意让一个外人来打理罗嘉的事务,那哥哥他……会不会失落呢? 杜康若并没有感觉到失落。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何况,他有自己的打算,等到羽翼丰满,他自己也可以飞起来。 公司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人们纷纷向董事长和林星和敬酒,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他这个人。 心中微微和有些失落,并不是为了人们对他的忽略,而是再次看清,世界上终究是权和利最得人心。 趁着人群杂乱,他端着红洒走出包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杜总,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了。” 罗子梦也端了一杯酒,盈盈走过来。 “子梦。”杜康若笑笑,“你怎么也出来了?” “你以为就你觉得无聊呀,”罗子梦摇了摇酒杯,眼中目光迷离,“我也觉得很没趣。”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来透透气。” 杜康若有意避开她的炽热的目光。 “那你以为我怎么想?”罗子梦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他的面前,毫不掩饰的看着他,“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子梦,你醉了吧。我扶你进去。” 杜康若伸手去搀她。罗子梦没有拒绝,把酒一口饮尽,靠在他的身上悠悠说道:“你不知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吗?我自从见到你,不,还没有见到你,只是听说了你时,”她仰起头看着他的脸,妩媚一笑,“就醉了……” 约会 天已经很黑了,于聆歌守在门口,仍是没有看到哥哥回来。 下午的时候汪锐就对她说罗嘉晚上有宴会,她知道哥哥一定是在宴会上。但不知怎么回事,内心十分的不安。 突然就想起罗子梦别人深意的眼睛,又想起今天汪锐告诉她,罗子梦是罗董事长的女儿。 如果她真的喜欢哥哥,会不会利用这个机会…… 她当然不知道罗子梦已经利用了这个机会酒会吐真言,向杜康若表白了。只是杜康若告诉她,你醉了。 于聆歌等不到哥哥,只好先去睡觉,睡了没多久就梦见哥哥牵着罗子梦的手走向富丽堂皇的宫殿。 心里一阵绞痛,她醒了过来。 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于聆歌坐起来,拉开窗帘的一角,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响了,她看见杜康若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这么晚他才回来吗? 于聆歌一阵心疼,透过窗帘痴痴的看着他。 像是担心吵醒家人,杜康若极小心的开了门,房间里异常安静,想必家人已经睡了。他觉得十分疲惫,想立马躺在床上,经过于聆歌的门口,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里面异常的安静,她应该睡的正沉吧。 杜康若轻轻的叹了口气,进到自己的房间。 于聆歌听到他嘭的倒在床上,像是累极了。 她想起来为他倒杯水,最终,她还是放下窗帘,悄悄的睡了。 文落雪跟着牧初扬向一家西餐厅走去。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路上都显得兴奋而神秘。 刚到门口,就有年轻的侍者殷勤的迎上来,带着他们往前走。 餐厅高雅安静,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文落雪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侍者把他们引到正中的一个位置,牧初扬拉开椅子扶侍文初雪坐下。 “这里人好少哦。” 文落雪看着空荡荡的座席,感叹道。 “呵呵,我想他们可能想专门给我们腾出空间。” 牧初扬好心情的笑起来。 “你确定这家的餐点很棒吗?” 文落雪怀疑的看着牧初扬。 虽然这么多年不在国内,她还是知道中国人喜欢往饭菜好的地方扎堆的。虽然西餐厅比较注重安静的氛围,除了他们再没一个客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好不好,试试就知道了。” 牧初扬脸上仍旧是灿烂的笑容,似乎笃定这里的东西不会坏。 他叫来了侍者,报了几个菜名,然后看着文落雪:“看看你要点什么?” 文落雪一脸吃惊的看着他:“我喜欢的东西你都点了哎。” “是吗?那么巧?”牧初扬装作很惊讶的看着她。 文落雪的眼中渐渐有了暖意,轻轻温柔的说:“你总是给我惊喜。” “这算惊喜吗?”他认真的看着她,“你开心吗?” “开心。”被一个男人这样放在心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文落雪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也很开心。”牧初扬高兴的笑了。 餐点很快上来了。牧初扬体贴的帮文落雪把牛排切成小块,看着她吃下去。 “好好吃!” 文落雪尝了一口兴奋的表示。 “那就多吃点。”牧初扬说着,自己也吃了一些。 “哇,鹅肝好棒哦!” 文落雪吃了一口红酒鹅肝赞叹道。 “喜欢就好。” 牧初扬并没有多吃,一直温柔的看着她,人说秀色可餐,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只要看着她,心里就暖暖的,饱饱的了。 “你也吃呀。” 文落雪插了一块鹅肝送到牧初扬的嘴边,他受宠若惊,赶紧张下嘴,一口嗯了下去。 “是不是很好吃?” 文落雪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嗯。”牧初扬狠狠点了点头,却在心里说,鹅肝,抱歉,我实在是没尝出你的味道呀。 文落雪满意的笑了,说:“你知道吗,虽然我在英国生活,但我更自往法国的生活,那么浪漫,那么自由……” 她的眼睛里透出动人的光芒。 “是吗?”牧初扬看着她,被她脸上的光彩所打动,“那么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到法国……” “我只是说说而已,”文落雪打断他,“其实,有些东西还远远的欣赏比较好,离的太近了反而会失去那种美感。” “哦,是吗?” 牧初扬本以为她会说和你一起去法国多浪漫的话,没想到她却是这样想,心中顿觉失落。 当侍者撤掉餐盘上来甜品时,店里还是没有一个人进来。 文落雪不由说道:“真是奇怪哦,这么好的餐厅,为什么没人来呢?” 牧初扬看着她,但笑不语。 文落雪看着他,似有所悟,她猜测道:“你不会是把这个餐厅包下来了吧?” 惊喜 牧初扬微笑着,不置可否。 文落雪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嗔怪道:“我不喜欢你这样浪费哦,下次再也不许了。” 话虽然这样说,她的心里却十分的兴奋和欣喜。 “好。”牧初扬表示遵从的点点头,叫来了侍者,吩咐了几句。侍者连连点头,然后迅速走了。 “好了,酒足饭饱,可以走了。”文落雪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一等。”牧初扬轻轻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下来。文落雪只得满腹猜疑的再次坐了下来。 灯光变得更加迷离,音乐如诉如泣,餐厅中间的台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用大红绵锻遮盖着的东西。牧初扬牵着文落雪的手走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文落雪指着那块大红锦缎。 “不一样的小提琴是不是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呢?” 牧初扬不答反问。 “恩。”文落雪肯定的点点头,“就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宝剑在剑客手里会有无穷的威力,一把优质的小提琴和一把普通的小提琴,也会有绝然不同的声音。” 文落雪俨然又回到了小提琴演奏家的状态。 “那么什么是好的小提琴呢?”牧初扬继续发问。 “好的小提琴不仅选材要好,造琴者的技艺要十分精湛,还要靠缘分。” “缘分?!” 牧初扬十分吃惊,只知道人与人要靠缘分,难道小提琴也有缘份吗? “对呀。”文落雪沉浸在小提琴的故事里,“同一把琴,在不同的演奏家手里,会有不同的声音。a可能认为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小提琴,但b可能会把它当作至宝。” “这么深奥。”牧初扬一脸惊讶,觉得自己对音乐和乐器都了解的太少了,跟初雪谈这个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他赶紧想转移下问题的方向。 “据说世界上有几个著名的小提琴制作大师……” 牧初扬不动声色的看着文落雪。 “对。现在最著名的有四个,不过最出名的还是算德国的墨斯尔,”文落雪露出神往和叹息,“他一年才制作一把小提琴,有时候几年才制作一把。价格不是一般的贵……但就这样,还是有很多人去买,只是他不仅要高昂的价格,也看与买琴人有没有缘份……”文落雪的声音渐渐有了遗憾的语气。 “是吗?”牧初扬看了看她落没的眼神,带她走到台子前。 “我们来猜个谜好不好?” 他悠然的提议。 “猜什么?” “这个下面是什么?”他指了指大红锦缎盖着的东西,“猜中的话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一件事,猜不中的话,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这个?”文落雪摸了摸红锦缎,光滑细腻,是上好面料。 那么下面的物件应该也价格不菲。会是什么呢?她思索了一会,抬头看见牧初扬的脸,突然灵光乍现,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知道是什么了。” 她激动的看着牧初扬。 “什么?” “小提琴。” “你猜错了。”牧初扬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现在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那要等我揭开谜底再说。”文落雪笑着,把大红锦缎掀了起来。 一个金黄色的琴盒,看着那上面的图案,文落雪的心狂跳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拌牧初扬,牧初扬笑笑,伸手把盒子打开。 一把金色的小提琴。 行水流水般的造型,每一根弦都闪着光,仿佛有很多音乐要流淌出来。文落雪爱不释手的来来回回的翻看。 “喜欢吗?” “喜欢!” 看着她那如获至宝的神情,牧初扬感动从没有过的成就感。 在小提琴把手的背面,文落雪看到隽刻的英文名字:ynda。 她的眼中突然涌出了泪,就那样拿着小提琴,转身狠狠的抱住了他,嘴里不住的呢喃: “初扬,我爱你,初扬,我好爱你……” 牧初扬紧紧的拥抱着她。 能得佳人如此,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过了一会,他轻轻推开她,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心中一惊。 “呵,见到小提琴竟然感动成这样吗?我可要吃醋了哦。”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开起玩笑。 “怎么会呢?”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自从演奏小提琴开始,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把琴,以后也不知还要换多少。可是你……”她深情的看着他,“我一辈子也不换,不能换……” 这算是誓言吧?她是说一辈子不会离开他吗? 牧初扬觉得自己恍如在梦中,幸福的有些不切实际。 “我给你拉一支曲子吧。” 文落雪说着,拿成琴弦,把小提琴放在肩头,优雅的拉动琴弦,动人的旋律飞了出来。仿佛蝴蝶在花丛中翩然起舞…… 牧初扬听得出来,这是那一曲梁祝。 罗子梦的试探 罗嘉世纪似乎在蕴良一场改革,于聆歌看到汪锐天天忙上忙下,头上那片荒芜似乎更严重了。 不过,她并不关心他,她只是想到杜康若肯定会更忙了。 她的手已经差不多好了,结的痂已经快要脱落,想着要早一天离开罗嘉回到奇迹去工作,所以她也干的更加卖力了。 资料搜集的差不多,现在可以进行方案了。于聆歌想了想,埋头在电脑上敲打起来。 罗子梦又不期而至。 不过这次,她显得十分的客气。 知道了她是罗总裁的女儿,于聆歌的态度也客气了些。 “于小姐的手已经好了吗?” 罗子梦很关切的问。 “是的,好了。” 于聆歌回答。 “那太好了,让我看看。”罗子梦亲热的抓起于聆歌的手,“嗯,还好没有很大的伤疤,不然这么漂亮的手多可惜呀。” 她这亲切的劲头让于聆歌觉得浑身不舒服,快快的抽去了手。 “真是要感谢于小姐你对我们的广告这么卖力……” “能和罗嘉合作是我们的荣幸,给客户最满意的作品是我们的追求。” 于聆歌不卑不亢,说的有理有节。 “呵呵,那是。” 罗子梦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 于聆歌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出真正的事情。 她想她总不会专门关心自己来的。 果然,罗子梦四处张望了一会,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觉得送人生日礼物,选什么比较好呢?” 没想到她会咨询这个问题,于聆歌的心底暗暗吃惊。 “那要看送什么人喽。” “嗯……”罗子梦不似刚才那般爽快,思索了一会才说,“成熟稳重的男人……” 她觉得成熟稳重这几个字根本不能概括他,又想了想说:“机智,大度,温柔……” 于聆歌看着罗子梦,她脸上散发的光彩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听着她的描述,那似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说实话,于聆歌很少送礼物,偶尔送过几回给的也是女性朋友,无非是女孩子喜欢的衣服,鞋子,包啦。 男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送什么了。 “你说送块表好不好?” 罗子梦似乎并不打算让于聆歌来替自己出谋划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好啊。” 于聆歌随声附和。不过表似乎不是随便送的呢,不知道她打算送给什么人。 “不过,一块表也表达不了我的心意……”罗子梦犯了愁,“怎样才能显得既贵重又能让他一眼看出我的心意呢?” 像是在征求别人的意见,但于聆歌还没开口,她又自语着说,“也许他并不喜欢这些奢侈的东西呢……” 于聆歌不知道她嘴里的他到底是谁,但直觉那是个很重要的人。 让罗嘉世纪的继承人如此在意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吧…… 正想着,罗子梦突然俯在了她的身旁,很亲切的看着她:“于小姐不是见过我们杜总吗?”她探究的看着于聆歌的眼睛,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啊,杜康若,哥哥?! 于聆歌吃了一惊。 还没容她缓过神来,罗子梦又说:“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会比较看重什么呢?” 于聆歌猛的明白过来: 罗子梦说的那个人,就是杜康若。 这么看来,她是准备主动出击了。 于聆歌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 “于小姐不能给我些意见吗?” 罗子梦似乎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哦,不好意思。”于聆歌低头看着键盘,“我对送礼物这事不太在行。” “那么好吧。”罗子梦定定的看着她,“我就不打扰于小姐了。” 于聆歌低低点了点头。 听着罗子梦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她猛然醒悟: 罗子梦要送他礼物,那么她呢? 哥哥的生日到了,她要送什么他才会喜欢呢? 下午的时候,于聆歌的办公室又意外来了位访客。 当时她正忙的不可开交,头也不抬的喊了声“请进”,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进她身边。 于聆歌打完了一句话,这才抬起头来。 “哥?!” 她吓了一跳,只差要大声叫起来。 杜康若笑吟吟的看着她。 “哥怎么到这里来了?” “视察工作。” 杜康若依旧笑着说。 其实怎么可能是视察工作呢,他是担心她,最近老是忙,虽然每天都回家,但竟然每次回去她都睡觉了。 痛苦 似乎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呢。 杜康若仔细的端详着她的面孔。 “我给你倒杯咖啡。” 于聆歌有些慌乱,不知道做什么好。 “不要忙。” 杜康若又把她按到椅子上,顺势握住她的手,看着那个创口。 “已经好了。”于聆歌觉得被他握住的手像着了火一样,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杜康若轻轻的抚摸那块伤疤,半天用命令似的口气说:“以后要小心,再也不能这样了!” 于聆歌心里一暖,说:“我知道,哥哥已经教训我好几遍啦。” 可是,被哥哥教训的时候心里好幸福呀。 于聆歌任那只手在他的手心里变热,不想抽出来。 但杜康若似乎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放开。 “方案进行的怎么样了?” 他有意把话题转到了工作上。 “正在整理,我会尽快赶出来。” “不要着急,有什么需要向汪锐提出来,他会给你解决的。” “不用了,他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于聆歌感激的说,“我只是想尽快回到奇迹。” “回奇迹?”杜康若怔了一下,片刻后温柔的问,“在这里呆的不舒服是吗?” “不是的。”于聆歌连忙否定,可是要怎么向哥哥解释,她虽然很想在这里,天天看到他,即使看不到他也会有种触手可及的幸福感觉,但是,她不愿意看到罗子梦最终和他出双入对的画面。 杜康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短发,爱怜的说:“小丫头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小丫头? 哥哥还把她当成小丫头吗?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大的心变的很小,除了他谁也装不下了。 “工作很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 杜康若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道有哪一天起,在他的眼里,她就不再只是妹妹,而是一个温柔聪慧的窈窕淑女,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有很多的话,再也不能向她提及。 “哥,我没有事,你去忙吗。”于聆歌笑着把哥哥推到了门口。 杜康若一阵失落,“聆歌很不喜欢和哥哥呆在一起吗?” “怎么会,我恨不得天天都和哥哥在一起!”于聆歌激动的反驳,但话一出口自己就觉得后必怕。 杜康若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是在梦中。 “那个,我是说……”于聆歌转过脸去,眼睛里是深深的哀伤,“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对我最好,一直保护好,关心我,当然想要和哥哥在一起喽……” “嗯。” 杜康若凄然一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不要再有那些荒谬的念头了,她是你的妹妹,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可以爱任何女人,但,除了她。 “那我就走了。有什么事告诉我。” 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杜康若快步走了出去。 文落雪看着一大早就来骚扰她的牧初扬,他神采奕奕,像是有天大的好事一样。 “干吗这么早啊?” 总不会是接她吃早餐吧。文落雪的胃顿时饿了起来。 “和你一起呼吸新鲜的空气呀。” 牧初扬笑的比太阳还灿烂。 原来不是吃早餐。文落雪暗笑自己的庸俗。 “啊,太好了。还没有在早晨和你一起散过步呢。” 文落雪觉得和心爱的人一起沐浴着温柔的晨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十分浪漫,心情分外的好起来。 换了身运动装,洗了把脸,牧初扬牵着她的手走出了银爵酒店。 太阳刚刚升起来,空气清新而芬芳,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文初雪的脸上展开醉人的笑颜。 街上的人很少,偶尔有一两个身挎宝剑的老年人走过,见到英俊的男子和美丽的女孩,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牧初扬轻轻抓住文落雪的手。 “我想做很多的事……”他平静而深情的说。 “什么事?” “和你一起看日出,和你一起看日落,和你一起在清晨散步,和你一起在黄昏散步,和你一起在夜晚看星星……” 文落雪停下了脚步。 这个男人的话语是这样的美妙,她禁不住陶醉了。 “你会陪我把这些事做完吗?” 他深情的注视着她。 文落雪不语,看着他,突然出其不意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深深的吻他。 炽烈的吻。 他们似乎忘记了这是大街上。 清晨的阳光中,文落雪的长发闪着细碎的光芒,在风里轻轻的飞舞。 “饿了吧,我们去吃早餐。” 结束了甜蜜的吻,牧初扬深情的看着脸颊绯红的文落雪。 “恩。”文落雪轻轻的点头,目光里带着温柔的情意。 牧初扬抓住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在距离银爵酒店大约一公里的一个高级小区的门口,有一家早餐店,牧初扬带着文落雪走了进去。 落雪的心事 于秀兰和杜长远也意识到应该送她回去了,毕竟是董事长的女儿,万一有个什么事是他们担待不起的。于是再三嘱咐杜康若开车要小心,一定要把她平安送到家中。 杜康若带着罗子梦出去了,于聆歌和母亲一起洗了碗锅,然后推说困了,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发愣。 夜色渐深,杜康若迟迟没有回来。 于聆歌从床头柜里找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轻轻的打开门,走到杜康若的房间。 罗子梦送了礼盒正摆放在他床前的书桌上。 于聆歌看着那个极其豪华的礼盒,心想那一定是极其贵重的礼物了。 罗子梦找到了那件既贵重又能表白心意的礼物了吗? 她把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在书桌的一角,和那个大礼盒比起来它显得那么渺小单薄。 如果每个礼物都会说话的话,杜康若能猜的到她的礼物会说什么吗? 于聆歌咬咬唇,走回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之后,沉沉睡去。 杜康若回到家又是深夜。 送罗子梦到家后,罗远说是他的生日,又命厨房准备酒菜,非要他喝一杯。结果不知几个一杯下肚后,杜康若就有了醉意。罗远要留他住下来,可他一百个不愿意非得要回家去。罗远只得派了司机把他送回来。 下了车,冷风一吹,杜康若似乎清醒了许多。他只是心中懊恼,本来好好的生日,硬是让罗子梦给破坏了。 也许不应该这么说,可是他是真的不欢迎罗子梦,他想起那天公司的接风宴上罗子梦借醉酒之机对他说的话心中不由一阵担忧。 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大概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所以也认为对他势在必得。 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容不下她的。 他的心,从很多年前,就被一个人占满了。 聆歌…… 他呼唤着那个名字,心中一阵比一阵痛。 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一打开灯就看到罗子梦送来的礼物摆在桌子上。他知道那定是价格不菲的东西,可是他没有心情拆看。顺手把它拿起来放到柜子里,再转头就看见桌子的一角那个并不算大,但看上去极温柔细腻的盒子。他笑了一笑,小心的打开。 一本像册,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睛就湿了起来。 那是一本他的成长录,童年的他,少年的他,成长的他,现在的他,快乐的他,忧伤的他,落寞的他,勇敢的他,在洁白的绘画纸上一一呈现。 杜康若几乎能体会到一笔一画里蕴藏的绵绵情谊。 那是画画的人对他无尽的依恋和深情……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不可能,因为那个人只能是他的妹妹。 如果只有哥哥这个身份能给她最可靠的关怀,他宁愿她只是自己的妹妹。 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这样吧,牧初扬牵着文落雪的手在街上散步。风度翩然又英俊非凡的男子和美丽优雅的女孩自然吸引了若干行人羡慕的目光。 文落雪有些不好意思,但牧初扬却显得十分的高兴。他握紧了她的手,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聆歌——聆歌——” 有谁在大声的呼喊,文落雪纳闷的向四下里看了看,对这个显得高亢而突兀的声音感到奇怪。 “咱们去那边喝咖啡吧。”牧初扬毫不理会后面紧追而上的声音,拉着她的手走向路边的咖啡屋。 喝着咖啡的文落雪低垂着头,脸上似乎有淡淡的哀愁。 牧初扬从对面抓住她的手,问:“不舒服吗?” “没有。”文落雪轻轻摇了摇头。 寻找自已的同胞姐妹这事,她不愿意任何人插手,亲密如他也不行。 不仅不想让他插手,甚至有一点不可名状的担忧。 “中国有许多好地方,落雪你一定没有去过。咱们一起去吧。”牧初扬迫切的想让她快乐,“西藏,丽江,桂林山水……咱们一起去好不好?” 看着他目光灼灼,文落雪心头一热。 和心爱的人去那些美丽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件极美的事情。只是现在,她有比这更重的事情要做。 于是她笑了笑,说:“当然好啊,不过以后机会多的是嘛。我现在,想好好呆在寄城。” 也许若月就在这座城市,她同看一片蓝天,呼吸一样的空气,看同样的云卷云舒。 也许,她并不在这座城市,可是文落雪相信,冥冥之中命运一定会把她带到这里的。 就像她在这里遇见了牧初扬。 她们一定会在某一天相逢。 “落雪……”牧初扬看着有些失神的文落雪,“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忙,我非常高兴……” “放心吧。”文落雪笑了笑,“到时候一定有许多事可以让你大显身手。不过现在,没有……” 牧初扬心中掠过一抹失落。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心事重重,可是却不肯向他透露半点。 他想分担她的不快乐,可是她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难道是她不够相信他吗? 罗子梦的转变 从咖啡馆出来两个回了小区,牧初扬开了车,准备带文落雪出去吃饭。在半路上却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他无论如何要回去一趟。 佳人在侧,牧初扬哪舍得离开半步,于是在电话里跟父亲大声的喊着: “爸爸您大概记错日子了吧,我可是请的长假哦,就算按是短的两个月计算也还有十几天呢。” “我知道。”电话里,牧清醇出奇的冷静,“这里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再是一贯的命令,又充满请求的味道,牧初扬怔了一怔,竟然有些惭愧了。他毕竟是父亲,就算是真的命令他回去又能断绝关系不成。 “好吧,我会尽快回去的。” “出了什么事吗?” 文落雪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得十分担忧。 “没什么,”牧初扬脸色恢复如常,向她笑了一笑,“家里有一些事要处理,恐怕暂时不能陪着你了。”他的脸上有了深深的惆怅。 “没有关系,你赶紧回去吧。再说咱们两个天天呆在一起,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也都玩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相看两相厌了……” 文落雪为了安抚他的不安故意把话说的轻松有趣,谁知牧初扬竟然较起真来。他看着她,神色竟有几分凝重,说:“不知道你会不会那样,可是我……我绝不会那样的,就算是分分秘秘都和你在一起,我也觉得还是不够……” 他的话顿住了,因为文落雪已经侧过身,动情的吻了下来…… 杜康若的生日后,罗子梦对于聆歌的态度简直是180度的转变。不仅笑容变的多起来,还关心起她的工作环境舒适程度,觉得她的临时办公室真是太简陋了。于聆歌解释说也只是用这么一阵,很快她就会回奇迹了。可罗子梦仍是吩咐人在这里置办了一套舒适的桌椅,并说,舒适的环境才利于灵感和创作。 于聆歌虽然口中感谢,但心里并不觉得高兴。 罗子梦这么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激发她的灵感而是为了给她留下好印像,好让她出于感激在杜康若面前多多撮合。 只是罗子梦怎么也不会想到,于聆歌可不像一般的妹妹,她一万个不愿意这么做。 可是,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见到杜康若时,于聆歌竟然鬼使神差的做起了说客。 “子梦真是个好女孩。” 杜康若没有反应。 “她给我换了办公家俱。”于聆歌尽情使自己的声音和表情都显得十分平静,“她还一直问我有关哥哥的事……”她小心的观察着杜康若,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她还问我哥哥曾经喜欢过什么样的人……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也不知道……” “聆歌!”杜康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心底如有刀割,“以后再不要和我说这些事了。” 这些事? 于聆歌不明就里,怔怔的看着他。 杜康若沉沉的叹了口气说:“我早有喜欢的人了……” 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于聆歌的心突的跳了起来,眸光却暗了下去。 “就算是她永远不喜欢我……”杜康若声音低的像是在私语,“就算是永远只能埋在心里,我也会一直喜欢她的……” 于聆歌心里充满了疼痛和嫉妒,那个女孩会是谁呢? 哥哥说的好像是她并不喜欢他一样,可是哪个女孩竟然不为他心动呢? 心里这样想,口中不觉也说了出来:“像哥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杜康若心中一动,车子熄了火,停在马路上,他并不急着再次发动,侧过脸看着她。 积聚了很久的力量,他艰难的开口:“聆歌你也会喜欢哥这样的男人么……” 寻找 于聆歌的心猛的颤抖。 她是多么喜欢身边的这个男人啊,因为他,心中再也进不去别人的影子,因为他,一直在痛苦中自责。 现在他竟然问她喜不喜欢他这样的男人。 可是,就算喜欢到心碎,她能告诉他吗?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杜康若自嘲的笑了笑:“聆歌以后不要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很胆小,很懦弱,畏首畏尾的什么都不敢做……” “哥——”于聆歌打断了他,她的声音虽然极力压抑,仍有着轻轻的颤抖,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说:“我喜欢哥。如果世界上有个跟哥哥一模一样的人,但他不是我的哥哥的话,我一定会拼命喜欢他的……” “……聆歌……”杜康若几乎忍不住要任深藏的感情爆发了。 可是于聆歌又梦呓般的说:“我喜欢哥哥,因为哥永远都是我的哥哥……” 那股几乎令杜康若失去理智的感情,被这句话生生压了回去。 他不能再忘记这个事实了,他终究只能是她的哥哥。 牧初扬家中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这几天虽然每天都会抽时间看文落雪,但每次都显得很匆忙。文落雪要他不必为她担心,安心做自己事就好了,但他哪里会肯。 这天已经到了中午,牧初扬还是没有过来,文落雪竟有几分失落。闲来无事,翻看自己的钱包,不知不觉得就找到了那张照片: 两个几乎一模一样,漂亮的像小天使般的女孩,带着天真灿烂的笑容,小手紧紧的牵在一起…… “若月……” 文落雪看了片刻,眼中渐渐湿润起来。 自己本是专门留下来寻找她的下落的,但现在只顾着和牧初扬你侬我侬,一点有关若月的线索也没有找到。 她呆了半晌,猛然想起一个地方,立刻动身前往。 寄城儿童中心,年近五十的阿姨仔细看着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女孩,在文落雪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终是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本以为十分可靠的线索落了空,文落雪的情绪骤然跌落。失神了半晌,她忍不住恳求:“您能再查查吗,看看会不会有其他记录。” 阿姨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孤儿院本该全是孤儿,但也会有父母亲人健在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被当成孤儿送进来。她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来寻访孤儿的事儿也是屡见不鲜。 看着眼前红了眼圈一脸焦急的女孩,她不忍心一下子把她的希望扑灭,于是说道:“那好吧,我就在给你查查。” 但查了近一个下午,仍是一无所获。 阿姨叹了口气,看着照片上漂亮的小女孩无比婉惜,“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被别人领走也说不定的……” 文落雪无心再听下去,道了谢,没精打采的走出去。 若月,你在哪里呢? 若月,你过的好吗? 若月,你知道我在寻找你吗? 若月…… 街上行人熙来攘往,不时有人侧目看着年轻美丽但一脸悲伤的女孩。文落雪却只被浓浓的愁绪包围,浑然不觉。 可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驻足不前,定定的看着不远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低着头在跟人交谈,那张侧脸像极了她自己。 “若月!” 文落雪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立刻拨腿冲过去,可是转瞬间,那个女孩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于聆歌和吴星晓并肩走进路边的麦当劳。和好友相逢的喜悦明显的挂在她的脸上。吴星晓也显得十分高兴。 “真想不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于聆歌高兴的看着久未蒙面的好朋友。 “回来了也不给我说一声。”吴星晓有些不满。 “我以为你在北京呢。”于聆歌叫屈。她回寄城之前吴星晓还在北京的一家公司做接待呢。 “哎……”吴星晓叹了一口气,“我哪像你,进了个好公司,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什么平步青云,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职员。” 于聆歌听不惯吴星晓的言辞忍不住打断。 “不管怎么样,总比我强多了吧。”吴星晓黯然伤神。 “原来的工作不顺心吗?还是有什么事?”于聆歌小心的问。 “我就没找到过顺心的工作。但先混口饭吃再说吧,所以能忍我也就忍……”吴昨一脸低迷,“可是那个狗屁经理竟然借机搔扰我……” 想起那个长着两道豆虫眉的经理,吴星晓就觉得一阵恶心。 帮忙 “哦……”于聆歌吃了一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替好友伤神。 “所以我就回来了。” 吴星晓抓住汉堡发泄似的狠狠咬了一口中。 “回来就会。”于聆歌安慰道,“寄城虽然比不上北京,但也是个不错的城市,一样有机会的。” “唉……”吴星晓再次黯然。 回来这么久,面试了不下十次,竟然没一个单位录用她。最后经不过保险公司的诱惑,想着不管怎么样都得挣口饭吃,她就做起了保险推销险。 想到保险,吴星晓的眼睛亮了起来。 “聆歌,你要帮帮我!” 吴星晓一脸求的目光,看的于聆歌心有不忍。她点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 “你一定帮上忙的。” 吴星晓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那你说吧。” 吴星晓低下头,三下五除二从硕大的包包里掏出一堆纸来。 “这是什么?” 于聆歌不明白。 “保险。” “保险?” “我现在做保险推销员。”吴星晓向她解释,“可是已经快一个月了,我连一份保险也没有卖出去。” “你是说让我买一份保险吗?” “聆歌你真聪明。” 于聆歌笑了笑,“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给你。” “谢谢谢谢。”吴星晓兴奋不已,只差没抱着于聆歌亲上几口。她把保险单推到她面前,“你得签字。” “没问题。” 于聆歌拿着笔就要写下来,可是看到单子上意外亡故几个字,又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帮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还是想要弄个明白。 “那个,”吴星晓有一点点紧张,“就是说你如果意外死亡的话……” “死亡?”于聆歌一听,索性把笔放了下来。 哎呀完了。吴星晓心中叫苦。都怪该死的经理,非让她来推销这个什么死亡险。中国人最忌讳死亡这两个字,她每给人家提到,百分之百的都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吴星晓把于聆歌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不放,“人活得好好的当然不会死啦,但是如果死了,就可以给自己放不下的人留一笔保障。当然,百分之九十的人买了保险都活得更好了。一年才三百块钱,聆歌,你帮帮我好了。” 于聆歌低头看着保险单上的条款,脸上似有犹豫。 “聆歌,我这个月一个单子都没有出呢,如果再卖不出去的话,一分钱都拿不到不说,我又要失业了……”吴星晓想见自己凄惨的前景,几乎要哭起来。 “我现在就签。” 于聆歌实在不忍见好朋友这般绝望,虽然心中不大愿意,仍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啊,聆歌就你对我最好了。” 吴星晓大喜,越过桌子猛在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看着周围的人,于聆歌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但吴星晓显然情绪高涨,一直喋喋不休。 “聆歌,你不够意思哦,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 吴星晓突然想起那一日看见于聆歌和一个男人手拉手在街上漫步的情景。 “男朋友?!” 于聆歌大惊,差点被嘴里的鸡腿噎住。 “是啊,你和一个巨帅的帅哥走在一起,我喊你你也不理我!” 吴星晓想想就觉得不爽。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当然,你男朋友不认识,但难道不认识你吗?我远远看见就确定是你了。” “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于聆歌看着她说,“你看错了。我从来没有男朋友,也从来没有和什么男人牵着手在街上漫步。” 看于聆歌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况且她也不是那种撒谎的人,于是吴星晓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神,也许是真的错了。 双胞胎相片 罗子梦喜欢杜康若的事渐渐在罗彭世纪内部传了起来,工作的间隙,女人们,甚至一些男人都纷纷发挥八卦的天性,热闹的议论起来。于聆歌虽然不跟他们同一个阵营,但那些话多多少少也传进她的耳中来。 “杜总做了乘龙快婿的话,罗嘉就有机会发扬光大了。” “先不说罗子梦是董事长千金,就算是平常的女人这般主动,也少有男人不动心……” “我看杜总不是那种贪权慕利之人……” “这个可不好说……” 于聆歌的心渐渐不能平静。 她不愿意哥哥被人们当成贪权慕利的小人。 但她更不愿意的是哥哥会成为罗嘉的乘龙快婿。 可是,他们说的没错,罗子梦不单家世显赫,才情样貌也是贡类拔萃,哥哥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就会他对罗子梦不动感情,但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女子走进他的生命,走进他的生活。 她只能以妹妹的身份,假装充满欢悦的,送上自己的祝福。 可是这对她,是何其残忍。 不知为什么,自从上次问过“你喜不喜欢哥这样的男人”后,杜康若似乎有意躲避于聆歌,他总是加班的时候,于聆歌只得自己回去,但常常吃了晚饭睡了觉也不见他回来。 于秀兰十分心疼儿子,一再说“早知这样辛苦,宁愿他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 但于聆歌忧心的却是他是真的加班还是另有隐衷。 他会不会和罗子梦在一起呢? 每当这样的念头一起,于聆歌坐卧不安,心神俱碎。她甚至开始后悔回寄城的决定。 如果远一些的话,也许慢慢的就会把这份感情掩埋了吧。 文落雪的脑海中不时的出现那个女孩的侧脸,虽然看得不十分分明,但直觉告诉她,那是若月。 那一定是若月。 想到妹妹就在这座城市里每日和自己呼吸同一样的空气,看见同一样的天空,心里像是有浪潮在撞击。 老天保佑,她一定会再次遇见她的。 牧初扬再次来的时候,明显的感受到了文落雪不一样的情绪。 这几天替父亲处理几桩棘手的生意,不能陪着她,他十分的愧疚。 “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从身后紧紧的抱住她。 感受到他深深的情义,文落雪忧伤的心又被幸福添满。她把手覆盖在他交握的双手上,传达着自己的心意。 “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牧初扬俯在她的耳边,温柔的问。文落雪感受着他炽热的气息,不愿意让自己的事打扰了这份甜蜜。 “没有什么事,随便走走。” “是吗,那有没有碰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不在身边,什么都不好玩。” 文落雪轻声说,半是撒娇,半是实情。 “是吗?”牧初扬心中感动又歉然,“等我忙完这几天天天陪你。” “好。”文落雪暂时忘掉寻人不着的惆怅,把头紧紧依靠在她的胸前。 牧初扬看她神色疲惫,想是没休息好,抱她至卧室直至她沉沉睡去。看着她的睡颜生动令人迷醉,不由害怕把持不住自己,硬是离开了卧室。 客厅的桌几上,放着一个大红的钱包,正中一颗宝石珠光绚烂,令牧初扬忍不住拿来观赏。钱包没有合好,一撮东西掉了下来。牧初扬自觉不应该,不由得有些后悔。但是把那些东西往钱包里塞的时候,一张照片引了他的注意。 已经泛黄的照片上,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花裙,露出一模一样天命般纯真的笑容。 牧初扬笑了笑。 如果不是文落雪告诉过她家中只有爸爸和妈妈,他会以为这照片里是她的双胞姐妹呢。 不过这样的相片他也不一张,照像师用当时尚不先进的技术,在一张照片上弄出两个他来。 落雪的这张,恐怕也是一样吧。 照片上的小落雪实在是太可爱了,牧初扬忽然冒出一个拥有这般漂亮的女孩的念头来。 也许该找个机会向她求婚了。 他笑了笑,把小落雪的照片放回去,又走回卧室看如今长成美丽无双的大姑娘的落雪。 送错花 于聆歌带着一个缀着花朵的大圈帽站在路边。 罗心心说要给她送一个东西,约了她在这里见面,不过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还不见她前来。 一个人站的无聊,想打个电话问问,想着她可能在挤公交车,也不想让她着急,就耐了性子继续等着。 牧初扬开着车往大西洋百货大楼赶,不经意外往看了一眼,就见文落雪带着大大的帽子站在路边。 看样子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她那落寞孤单的样子让他不由得一阵惋惜这么好的日子不能陪在佳人左右。 帽子盖住了她的长发,只露着大大的眼睛,圆润的脸颊。 她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但究竟不一样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前方五十米处有家花店,牧初扬把车开了过去,吩咐店家送一束紫罗兰给对面那位小姐。 于聆歌看着一个年轻的男孩捧了一束淡紫色的花走过来,心下惊叹花怎么这么美丽,却叫不出名字来。 一向见人送玫瑰比较多,似乎很少有人送这些淡雅的花朵。正思量间,捧花的男孩走了过来,在于聆歌的惊恐下把花塞到她手里: “小姐,有位先生送给您的花!” “给我的?” 于聆歌的脑袋有些短路。 “是的。” 男孩子点点头,转身离开。 竟然有人送不知名的花给自己。 于聆歌惊讶之外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是某个追求者送花,也应该送红玫瑰啊。 这淡紫色的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路的另一侧,牧初扬满意的看着文落雪怀抱花朵万般惊讶的表情。 她总不会猜不到是谁送的吧。 牧初扬真想走过去和她说说话,但事情紧急容不得他分心,便开车走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罗心心来了。 “不好意思呀聆歌,”罗心心一开口就是道歉,“刚才那辆车出了事故,好不容易才赶来。” “没有关系。”于聆歌笑着看了看她,关切的问:“你没有事吧?” “没有。”罗心心看着她手里的花,“好漂亮的花,这是什么花,谁送的呀?” “我也不知道。”于聆歌无奈的看着紫色的花儿,“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啊?!”罗心心发出了惊呼,“竟然有这样送花的人吗?” 可不是吗? 送花时与花同送的还有人的一份心意,如果不知道是谁,那怎么能知道花到底包含怎么的情义呢?于聆歌身四周看了看,想找到那个神秘的送花人。但人来人往,谁能猜出他是哪一个呢! “聆歌你什么时候公司啊?”罗心心充满期待的看着她,“你不在我好没意思哦。” 听她说的恳切,于聆歌笑了笑说:“很快就好了。我也很想回去呀。” “我还担心你不想回来了呢。” 罗心心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于聆歌讶然:“为什么?” “罗嘉世纪的人对你那么好,又能见钻石王老五,如果我是你,你巴不得多呆几天呢。” 于聆歌眼光一沉,怔怔看向怀中不知名的花,然后说道:“钻石王老五自然也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匹配的。好了,没事我先回了,还等着用材料呢。” 她对罗心心笑笑,挥手作别。 见她落寞的走向站台挤上公车,罗心心十分不解: 听人说杜康若连同罗嘉世纪大小姐罗子妹都对她十分好,为什么她这样不开心的表情呢? 真是想不明白。 晚上的时候,牧初扬去找文落雪,走遍了房间也没见自己送的那束紫罗兰不觉心中纳闷。 文落雪兴致不错给了他大大的拥抱,还狠狠的亲了他两口,于是牧初扬便忘记了问问送花的就档子事。 两个人照例出去吃晚餐,牧初扬要开车,文落雪拉着他的手说:“咱们散步去好了。” 牧初扬自然愿意,但看着她还是有几份心疼,说:“你不会累吗?” “不累!”文落雪轻快的说,然后又依偎着他的胳膊说:“你不要把我一直当成吃不了一点苦的大小姐嘛。再说,天气这么好,咱们一起走走多开心哦。” 牧初扬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她的头发:“我是担心这么漂亮的大小姐被别人看上抢走了!” 听他语带轻松,文落雪也来了兴致,说道:“那我倒想看看什么人会来抢我。” “什么样的人都会有的。” 牧初扬一脸郑重,仿佛真的看到了无数的情敌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女友。 “那要是他们把我抢走了怎么办?” 文落雪继续刺激他。